1.息壤 罗葑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病床前，祝荣安哭着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吊着你，是因为Allen王最偏心你，什么好资源都给你……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谢燎原。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他，罗葑，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他刚刚出道，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宠着他捧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祝荣安火了，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却喂了狗。 这辈子，他决定谁都不给了，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 罗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 他重生在了2018年10月，为期四个月的选秀综艺结束，Charming-4成团出道的那天晚上。 为了让他们调整状态，公司给了他们三天假期。 罗葑花了足足两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三观碎裂重组的过程，并且决定，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要大火，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让祝荣安那个白眼狼糊穿地心去吧！ 然后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他上辈子对人渣一心一意，人渣三推四阻，他到死还是个老处男，没有享受过H的快乐，重活一世，他算是看明白了，人这辈子，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至于这块息壤…… 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为了验证这块息壤的“好处”，罗葑做了三天实验。 第一天，他掰了一块息壤放进了被他养得半死不活的桃美人的瓷盆里，第二天早晨，已经烂了一半的桃美人活了，肉嘟嘟的叶片在小瓷盆里挤得满满的，每片叶子都圆滚滚、粉嫩嫩，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比网上那些PS过的、最漂亮的桃美人还要漂亮上三分。 如果他是一个卖多肉的，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失望，所以第二天，他全副武装出门采购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白菜籽儿。 他找了个塑料盆，掰了一块息壤放进去。 息壤像是有灵气一样，瞬间铺满了塑料盆，而那块被他咬过一口、又掰过若干次的长方体，还是完完整整的长方体。 不愧是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神土啊。 罗葑倒了一粒白菜籽出来，埋进了土里。第二天早晨，他来到公司安排给他的公寓的小阳台，发现那粒其貌不扬、看起来连发芽都困难的白菜籽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 菜帮玉白，菜叶翠绿，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乍一看就跟展览馆里惟妙惟肖的玉雕白菜一样。 太他妈好看了！ 罗葑都没舍得吃，至今还摆在阳台上展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是一个种白菜的菜农，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丧气，所以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骚的操作——他把从超市收银台旁边顺手拿的一盒安全套，扔进了息壤里。 回忆到这儿，罗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儿疯。 但推开阳台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坦白讲，他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老神仙口中的“可种万物”，究竟包括哪些物品。 罗葑睁开眼睛。 阳台上，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里，桃美人已经长得有烧饼那么大，叶片圆滚滚、粉嫩嫩，含羞带怯，像个真正的美人儿。翡翠白菜一如既往地新鲜水嫩，足以以真乱假，而它的旁边，他随手丢安全套的地方，此刻长出了一株小树模样的东西，发出了五个枝杈，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一盒安全套。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盒安全套！ 罗葑眼前一黑。 紧接着又是一亮。 如果他埋进去的不是一盒安全套，而是一根金条，或者一颗钻石呢？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种出五根金条，或者五颗钻石？就这样五颗又五颗，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然后，他就暴富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罗葑摘下一盒安全套，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拆封。为了验证种出来的安全套的质量，他打算吹个气球试试。 但他才吹了一下……啪！ 安全套就破了。 假……假冒伪劣产品啊。 罗葑愣了两秒。 他靠种黄金和钻石成为世界首富的梦，才刚刚萌芽不到一分钟，就像这个破掉的安全套一样，啪，四分五裂，碎得渣都不剩。 看来，息壤虽然是神土，也只能种原本土里长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都是样子货。 罗葑叹了口气。 他把种出来的五盒安全套全都摘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他种进去的那一盒从土里扒拉出来，抽出一只试吹了一下。 万幸，“种子”质量还是可以的。 于是，罗葑将安全套外面擦干净，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三天假期还有最后一天，此后将开始为期两个月日以继夜的排练和全国巡演。罗葑决定趁着最后的假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所以他将那棵堪称完美的白菜摘了，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随便掰了两下，和葱姜末、食盐以及焯好的排骨一起丢进电汤煲里，插上电，打开煲汤开关。又用吐司机烤了两片面包。 上辈子，罗葑不能说远庖厨，但当艺人确实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虽然上过美食综艺，但厨艺也仅限于西红柿炒蛋这种，煲汤根本不会。 所以就走了简单粗暴的路线。 煲上汤，罗葑去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好好地做了全套的护肤。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了十来岁的脸。 眼角还没有爬上细纹，眼底也还来不及写上沧桑。镜中人皮肤白皙水嫩、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哑光，一眼看过去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是还差两个月不到二十岁的、新鲜水嫩的罗葑。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微勾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骤然明亮起来。 是天生靠脸就能吃娱乐圈这碗饭的好容颜。 要不是他上辈子鬼迷心窍，把所有好资源都拱手让给了姓祝的白眼狼，就凭这张脸，他也糊不了。 所幸…… 他重生了。 这辈子，他还有大把的机会火起来，把姓祝的死死踩在脚下。 罗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眼底蔚然生光。 这时候，光线明亮的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声吐出两片烤得焦黄喷香的面包片，清炖小排骨的香气从煮沸的汤煲里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罗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肉香里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白菜的鲜香，勾得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 翡翠白菜排骨汤还没有煲好，香气就已经浓郁到让人食指大动。罗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吐司机上捏了一片面包，正要往嘴里送，手机响了。 罗葑拿着烤面包片咬了一口，一面拿起手机。 是经纪人Allen王在微信群里发的语音通知，罗葑伸手点开，听筒里传来Allen王冷冰冰的声音，语速飞快：“临时通知，摄影棚空出来了，原定明天拍的巡演宣传照挪到今天。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收拾，二十分钟后，保姆车在楼下接你们。晚一分钟就不用出道了！” 罗葑：“……” 说好的三天假期呢？ Charming-4微信群里也是一片哀嚎—— 蒋萌萌：啊？我都和我妈说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QAQ 祝宝宝：……不是说给三天假期吗？今天才是第三天啊。 周子宥：收到！ 蒋萌萌：就是就是，今天才是第三天啊，嘤嘤嘤！ 看到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和ID，罗葑眼神微微一凝。 Allen王：友情提示，你们的时间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微信群瞬间默了。 Allen王：对了，今晚公司有个假面舞会，谢总和公司的前辈艺人、制作人都会到场。服装我会让人提前给你们备好。 Allen王：这虽然不是通告，但对你们而言是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没什么事最好不要缺席。 假面舞会？ 罗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个舞会，不过他对这种应酬完全不感兴趣，也不觉得戴着面具能拓展什么人脉，就找了个借口没去。 当时他还曾经腹诽过这位谢总，又不是万圣节，开什么假面舞会，是不是脑子有病？ 等等……谢总？ Charming-4在出道后和选秀节目主办方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的组合约，到期之后组合解散，罗葑跟着经纪人Allen王跳槽到了锋锐娱乐，所以对这个老东家的印象不深。 谢总……他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总觉得这个姓氏没那么简单。不过时间太紧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咕嘟咕嘟冒香气的白菜排骨汤，就着速溶咖啡随便啃了两口面包，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罗葑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寰宇娱乐。 浏览器上跳出一张帅气的、有点眼熟又陌生的脸。旁边的标注是——寰宇娱乐CEO，谢燎原。 罗葑眼前一黑。 祝荣安在他临死前哭着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重生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让祝白眼狼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长了怎样的一张天仙下凡一样的脸？ 罗葑忍不住放大了这位谢白月光的照片。 五官轮廓倒是很分明，鼻梁也很挺，但眼睛不够大，睫毛过于浓密，娘里娘气，差评！嘴唇太薄，笑起来一股奸商气质，差评！一个总裁还喷发胶，发型过于骚包，多半是为了衬身高，差评！ 罗葑眯着眼睛，将他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番，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甚至连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黑痣都没逃过他的X光眼。 他心想，也就一般帅吧。 而且现在都已经28岁了，几乎是一个男人的颜值巅峰，十年后38岁，快四十岁的老男人，疏于保养，不是啤酒肚就是秃顶……能帅到哪儿去？ 人渣的眼光果然不怎么样。 想是这么想，不过罗葑的心中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想亲眼看看让祝白眼狼移情别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若非他实在没有心力和兴趣再经营一段感情，他还真想把这位谢总钓来玩玩，到时候姓祝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不过……夺人所爱虽然没办法做到，但从中作梗还是不难的。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到了。罗葑挑了下眉，举步进电梯，眼中浮起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 不如……今晚就过去会会这位姓谢的白月光？ 人吧，有时候太过专注一隅，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等到了舞会现场，罗葑才发现，满场都是面具，根本看不见脸。 2.白菜排骨汤 宣传照的拍摄在下午五点半结束，全程罗葑连余光都没给祝人渣一个。 祝荣安选秀的时候全凭一张脸长得帅，再加上会逗趣会接梗，粉丝拼命拼命投票，出了道，蒋萌主唱、罗葑主舞、周子宥Rap，祝荣安全程划水，歌唱得一般，跳舞没有balance，Rap又没有颗粒感，就连拍个宣传照摆pose都要炫，摄影师皱着眉没说什么，Allen王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 拍完宣传照，祝荣安凑过来了，小声吐槽：“一个娘娘腔，带的艺人没一个火的，还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气什么啊？” 罗葑：“呵呵。” 上辈子他真是瞎了眼。 回到公寓，Allen王已经派人把面具和服装送到楼下保安室了，罗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想法，等其他人挑完了，他才随便拎了一套回公寓。 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 罗葑把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迫不及待跑到厨房。汤已经煲好，自动跳到保温档，因此哪怕过了一天，锅里的汤仍然是热的。他从橱柜里拿了碗和汤勺，打开电汤煲的盖子，顿时，一阵混杂着浓郁肉香和清甜白菜香的暖融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开，锅里的汤终于露出真容。 小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骨肉分离，白菜却并没有变色，菜帮玉白，叶子新鲜翠绿，汤汁已经熬出骨头的浓香，但汤底却仍旧是清透的，里面漂浮着嫩绿的白菜叶子，好看得像是一幅水彩画，说不出地诱人。 罗葑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一股混杂着蔬菜清甜和排骨浓香的美妙滋味从舌尖滑过，鲜香得难以想象，瞬间激活了每一颗味蕾。 罗葑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凑合的时候偏多，但他其实是很挑食的人，芹菜不吃叶，白菜不吃帮，番茄不吃皮，肉太肥不吃，太瘦不吃，菜太油了也不吃，在片场吃盒饭不合胃口了，有时候就扒两口白米饭凑合。 排骨汤里的白菜叶虽然囫囵个放进嘴里了，但其实他是打算边吃边吐的，但一片白菜叶入口，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满口鲜甜，香而不腻。 息壤种出来的白菜真他妈好吃啊！ 罗葑迅速捞光了碗里的白菜，开始啃排骨。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里面浸透了白菜的清甜，咬一口，满口都是细腻软烂的肉香，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吃是好吃，总觉得还是比白菜差了那么点感觉。 一顿晚饭，罗葑就着外卖叫的盒饭，喝掉了两大碗白菜排骨汤，吃完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以后出门拍戏一定要带着息壤，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在酒店种菜，自己炖汤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Allen王说晚上七点半派车来接他们。 罗葑匆匆忙忙洗了碗筷，又洗了脸，贴了个面膜，然后拆开放服装的纸袋，准备先换衣服。 纸袋拆了一半，罗葑就石化了。 袋子里是一套袋鼠连体玩偶装，肚子上有个大袋子，屁股后头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搭配的龇着两颗大门牙的萌萌的Q版袋鼠面具，上面还连着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只袋鼠是绿色的。 一只绿色的、毛茸茸的、袋鼠！ 罗葑：“……” 艹！他可不可以不去？ 此时，这栋公寓顶楼的小跃层里，谢白月光正在和发小兼死党钱靖宇坐在餐桌前吃外卖，餐桌上搁着一份鱼香茄子，一份醋溜白菜，一份姜丝牛肉，他一边吃饭一边从鱼香茄子里挑茄子皮，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姜丝牛肉里挑姜丝，饭没吃多少，他手边放果皮的小盒子已经堆成了山。 “累不累，你说你活得累不累？”钱靖宇几口把饭扒进肚子里，“一大老爷们，挑食挑成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谢燎原夹了一块牛肉，配了一口米饭，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下去，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乐意。” “行行行，你乐意。我上回给你介绍那个小模特怎么样？出身干净，人品也好，是个过日子的人。” 谢燎原摇了摇头：“人还行，手不好看。” 钱靖宇：“……” 钱靖宇：“要我看，你就和你的右手过一辈子算了。” 谢燎原慢条斯理地吃掉最后一口饭，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关你屁事！行了，别废话了，走吧。晚了就没空备菜了。” 有一点罗葑还真没说错，这位谢总脑子是有点儿不正常。 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帅、学习好，海归MBA，年级轻轻就能把偌大的娱乐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叛逆期，是最让父母省心的那种孩子。 可只有钱靖宇这种死党知道，谢燎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是个心理变态的死基佬，重度手控，挑食癌晚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优秀的厨子。 但寰宇娱乐CEO怎么可能做厨子？ 所以谢燎原就想了个招儿，每年在公司办两次假面舞会，然后就可以带着面具cos厨师，堂而皇之地烤蛋糕、烤串，做美食给大家吃。 以满足他内心不可告人的“欲望”。 谢燎原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不远处公寓门口，一抹新鲜水嫩的绿色一闪而过。 那抹新鲜水嫩的绿色正是生无可恋的绿袋鼠罗葑。 他一手拎着打包盒，一手拿面具挡着脸一溜烟钻进保姆车，蒋萌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忍不住爆笑：“哈哈哈！绿……绿色的袋鼠！哈哈哈哈哈！”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对他点了下头，算作招呼，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祝荣安请假没来，保姆车里只有蒋萌和周子宥。 蒋萌穿了一身王子装，白色的燕尾服，黑皮靴，配上圆圆的包子脸，又萌又可爱。而硬汉款的酷boy周子宥则穿了一身狼人装，虽然身后也有一条大尾巴，但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搞笑，反而很炫酷。 只有他…… 不过，他刚穿的时候倒是浑身别扭，见大家笑，他反倒放开了，把拎着小袋子打开，拿出打包盒，在蒋萌面前晃了晃：“笑什么笑？再笑不给你们吃了啊。” 袋子一打开，一股带着丝丝清甜的肉香味，就在保姆车里飘散开。 “哇！什么这么香？”蒋萌的眼睛瞬间亮了，口水吸溜吸溜，“快快快，快打开，让我尝尝。” 罗葑摁住打包盒：“说‘罗哥最帅’。” 蒋萌没有丝毫节操：“罗哥最帅！” “萌萌乖。” 罗葑笑着把打包盒分给大家，连司机师傅都有，最后，袋子里还剩下最后一盒。 “Bra，原来你厨艺这么好啊。天哪，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排骨！” “……是Bro。亲。” “嗯嗯，”打包盒不大，蒋萌两口就啃光了排骨，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又将目光盯在最后一盒上，“Bra，祝哥又没来，这盒也给我叭！” 罗葑已经懒得纠正他了：“不行！这盒不是给他的，是给王大强的。” 蒋萌：“……” 蒋萌朝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嘘。罗哥你疯了吗？Allen王会杀了你的！” 经纪人Allen王，原名王大强，但是长得既不大也不强，小个子娘C，做事雷厉风行，但因为长得娘，说话又毒舌，对他不满的圈里人都在背后叫他王娘娘。 但罗葑和他共事十年，却知道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为人其实很仗义。 罗葑是料定了祝人渣今晚不会去，这才给大家带了排骨汤，这一盒确实是特意带给Allen王的，只可惜一直到舞会现场，Allen王都没有出现，他只好不伦不类地拎着一只打包盒，进了宴会厅。 反正是假面舞会，又没人知道他是谁。 路上司机开错路，堵车堵了四十分钟，所以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舞会已经开始了，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舞池里全是一对对旋转的“妖魔鬼怪”，白雪公主、女巫、精灵王子、小丑、吸血鬼、小黄人、粉骷髅、孙悟空、牛魔王……中西合璧，奇形怪状，啥玩意儿都有，相比之下，绿袋鼠根本不算什么。 罗葑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大家的面具都捂得相当严实，根本看不见脸。别说他跟谢总不熟，就算熟到不靠脸都能认，对方要穿个猪八戒或者□□熊装，他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可真是傻逼了。 罗葑把手伸进腹部的大口袋，摸了下来之前精虫上脑塞进去的那一盒安全套，隔着面具捂了下脸，深刻地反思了一下嫉妒令人智熄的命题。 算了，就当是来放松了。 他对跳舞没兴趣，便晃荡到吧台边，吧台旁边的台面上铺着白色的桌布，左侧放着红酒和香槟塔，右边是琳琅满目的西式小点心，靠近吧台的地方竟然有中式的烧烤！ 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吸血鬼伯爵面具的大厨正在烤架后面操作，双手灵活地翻动着各种烤串，速度又快，还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看起来赏心悦目。罗葑靠在吧台边，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 烤羊肉串肥瘦相间，穿在铁签上，刷上酱料，被火焰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不止有烤串，还有烤鱼丸、烤扇贝、烤土豆片、烤蘑菇、烤青椒、烤玉米、烤茄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去皮烤的茄子！ 罗葑忍不住走过去拿了一串，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茄子烤得又香又软，里面渗透了酱料的香味儿，好吃得要命。 最重要的是，没有皮！ 罗葑吃完一串，又过去拿了两串，厨师问：“喜欢烤茄子？” 声音里带着笑意，低沉磁性。还蛮好听的。 罗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吃去皮的烤茄子，以前每次吃烧烤，都得一边吃一边吐皮。” 厨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具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他脸上。片刻后，他喉咙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 他一边行云流水一样熟练地翻动烤串，一边说：“我不喜欢吃茄子皮，所以烤之前特意削了皮的。不止茄子皮，番茄皮、芹菜叶、白菜帮……我都不爱吃，为这，小的时候没少挨骂。” “我也是，”罗葑想起来小时候因为挑食被他妈拎着揍的血泪史，一时心有戚戚焉，“每次我吐西红柿皮和白菜帮，我妈都说我事儿精。哎……”罗葑突然想到什么，从手提袋里拿出打包盒：“给你尝个好东西，不用吐帮子的白菜。” 打包盒里的白菜排骨汤早就凉透了。厨师忙完手上的活儿，拿到吧台后面的微波炉里转了一下，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厨师拿了两双筷子一个汤匙，递了一双给罗葑：“一起吃？” 罗葑虽然吃过晚饭了，但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实在是太诱人了，也没客气：“好啊。” 于是，两人面对面蹲在吧台后面，分吃一盒排骨汤。 吸溜吸溜，一口白菜一口排骨一口汤，吃得浑身冒汗，酣畅淋漓。 等吃完了，两人才发现，刚才他们用了同一只勺子。 罗葑有些尴尬，厨师虽然看不到表情，很显然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汤很好喝，谢谢。” “不客气。” “白菜帮子也很好吃。你从哪儿买的白菜？”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 这个答案让厨师一愣：“……种的？”来这儿的都是圈内人，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混娱乐圈的，会自己种白菜，于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怎么种的？” “什么？”罗葑也愣了一下，“就挖个坑，把白菜籽放进去，再埋点土……” 他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太傻逼了。 在圈内的面具舞会上和大厨讨论挖坑种白菜……令人智熄的操作。 厨师把拳头挡在唇边，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给你调个酒吧？你喜欢喝什么？” 罗葑有些惊讶：“你还会调酒？” 厨师唇角一勾：“是啊。想喝什么，随便点。” “我的口味可能比较奇怪，”罗葑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喜欢血腥玛丽。” 厨师面具后的眼神一亮：“你也喜欢？” 血腥玛丽这种鸡尾酒，是鸡尾酒里绝对的异类，是伏特加和柠檬汁、番茄汁、盐、黑胡椒粉按照一定配比调在一起的鸡尾酒，有的调酒师还会往里面放辣椒油，视觉效果猩红如血，喝起来又甜又咸又辣，堪称黑暗料理，国内没几个人爱喝这种酒。谢燎原还曾因为爱好过于独特，被钱靖宇疯狂吐槽过。 他调酒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还是第一次为顾客调这种酒，有些兴奋，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后，点缀着芹菜梗的血腥玛丽便被推到了罗葑面前。因为罗葑不吃芹菜叶，芹菜梗还被贴心地去掉了所有的叶子。 “谢谢。” 罗葑接过来，抿了一口，味道酸甜微辣，刚刚好。他享受地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谢燎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罗葑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上。 其实，这只绿袋鼠一入场，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因为它实在是太绿了。 惨绿惨绿、圆滚滚的，灯光下如同一只巨大的绿色灯泡，走近了才发现是只袋鼠，胖乎乎、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聊起来也蛮投契，人也有趣，还会种白菜。 但他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没太多别的想法，一直到……他看到这只手。 实在是太漂亮了。 灯光下皮肤莹白如玉，指甲盖修剪得圆润整齐、晶莹可爱，泛着淡淡的粉色，根部还有一弯浅浅的月牙，握着酒杯的手指纤长却不骨感，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圆润，被杯中猩红如血的酒液映着，显得愈发粉嫩可爱，手背上还有四个圆圆的小窝窝。 太他妈可爱了！ 想亲。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了，牢牢地钉死在那四个小窝窝上。 罗葑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谢燎原掩饰地移开目光，嗓音微微有些哑，“味道怎么样？” “很棒，”罗葑感觉对面男人的嗓音低沉下来，搔得他的耳膜有些痒，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对他晃了晃酒杯，“谢谢。” 谢燎原目光从他手背上滑过，在上面停顿两秒，又恋恋不舍地移开，嗓音愈发低沉温柔：“我调酒的手艺很好……要尝尝其他的吗？” 罗葑欣然点头：“好啊。” 难得碰到口味这么相近的人，调酒的手法又那么赏心悦目，再加上戴着面具，不用防备无处不在的狗仔，不用担心偶像包袱，罗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边和调酒师聊天，一边品尝对方调出来的鸡尾酒。 玛格丽特、曼哈顿、海岸，特斯拉日出、新加坡司令，马提尼、莫吉托，天使之吻、海洋之心……天蓝的、淡红的、橙黄的，酸的甜的辣的，带着淡淡果香和薄荷香的。 从视觉、嗅觉到味觉，眼花缭乱、唇齿生香。 远处的音乐声嘈杂，戴着各种面具的人来来去去，两人靠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越聊越投契，罗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鸡尾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很多种酒混合在一起，反倒更容易醉。罗葑酒量算不上好，而且喝酒很容易上头，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头晕晕的，脚下也有些发飘。 调酒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面的厨师服脱了，露出和面具搭配的西式礼服，罗葑这才发现对方身材竟然很好，修身的黑色长裤勾勒出腿部的曲线，行动之间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 屁股……很翘。 想摸。 罗葑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 翘屁股却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对他伸出一只手：“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作为队里的主舞大人，罗葑对跳舞没什么兴趣，就好像码农对低端软件没什么兴趣一样，但他对吸血鬼大人的屁股很有兴趣，所以欣然答应。 但跳了没两圈，罗葑的守就华盗了谢燎原的鼙鼓商，不清不忠地洽了一靶。 唔，手感真他妈好啊！ 谢燎原微微一僵。 罗葑抬起头来，面具后的目光很亮，泛着迷蒙的水光，嗓音低沉缥缈，勾魂摄魄：“大人，约炮吗？” 3.这狗血的世界 罗葑其实没想这么快就和人前方高能的。 但对方无论是身材还是口味都太他妈合他胃口了，再加上灯光缭乱、酒意熏人，又有面具遮挡，他一不小心就情难自禁了。 谢燎原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虽然有面具挡着，看不见脸，但听声音对方年龄应该不大，多半是艺人。 艺人嘛，在恋爱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更谨慎，谢燎原还想着今晚找个什么借口让对方摘了面具，或者互通姓名也行，之后再从朋友做起，慢慢相处。 如果小手窝刚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好追，如果是钢铁直男，那他也只好遗憾放弃。不过刚才小手窝喝到微醺，偷瞄他屁股的时候，他就已经基本断定对方的性向，心中暗暗窃喜。 没想到两圈舞没跳完，他就感觉对方的守从药滑落到了自己的鼙鼓上，然后，鼙鼓微微壹桐。 谢燎原：“……”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迷蒙：“大人，约炮吗？” 谢燎原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草，这么奔放的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但谢燎原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疯狂上扬，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好啊，”谢燎原为了迁就对方，原本跳的是女步，但这会儿对方的手已经下滑，他也就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和对方贴得更近了一点儿，“现在吗？” “嗯，”罗葑见对方答应，手更不规矩了，他神兽又聂了聂谢燎原英帮帮又Q谈的鼙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上床不脱面具。” 谢燎原：“……” 闹了半天，小手窝只打算和他419。 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床再慢慢哄呗，桩都打了，小手窝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谢燎原含糊地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从舞会上撤了。 “去哪儿？” “去我家吧，”谢燎原说，“我家现在没别人。” 刚好罗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更不想明天一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就爽快答应了。 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大别墅前。 罗葑心想握草，现在的厨师都这么有钱的吗？ 不过下了车，小夜风一吹，罗葑原本就微醺的酒意瞬间上头，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还没等他摔倒，就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搂住了：“你没事吧？” 罗葑摆摆手：“没事。” 等他把牙刷戳到袋鼠鼻子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事大发了。 没想到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他对着镜子里的绿袋鼠沉默了两秒，又试了一次，牙刷精准地戳到了面具上。 罗葑：“……” “我来吧，”谢燎原简直要被他的小手窝萌死了，喉咙里闷笑了一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拿过他手中的牙刷，“啊——张嘴。” 罗葑认命地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 “刷完了，洗脸吗？” 罗葑立刻用双手捂住面具，警惕地看着他：“不洗。” “好好好，不洗不洗，”谢燎原拧了条毛巾，把他下巴上沾的牙膏沫擦了，又拿过的他好看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擦了干净，“衣服呢？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葑是很想自己脱的。但他两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那啥，实在有些兴奋过头，再加上醉酒，手抖得很凶。在试了两次都没握住拉链头之后，认命地放弃了。 拉链刚拉开，谢燎原就感觉到什么，从他肚子上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罗葑：“……”耳根烧起来了。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还以为对方和他一样，是感觉聊得投契，才临时起意419，搞半天，人本来就是来舞会上钓男人的。 可谁让对方手长得好看呢？ “抬胳膊，抬腿，”谢燎原认命地帮对方脱玩偶装，脱完之后还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绿耳朵，“哎，真乖。” 罗葑：“……” 乖你妹啊！ 他被吸血鬼伯爵大人扒得迟跳跳，又简单冲了个澡，拿小毛毯裹着公主抱到大闯上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喂！为什么他在下面啊！ 住手啊！啊啊啊，住雕！快住雕啊！ 实不相瞒，罗葑在学舞之前，其实是学武的，少林俗家弟子出身，虽然长得不够高不够壮，但武力值很可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上面那个。 万万没想到…… 一时贪杯醉酒，稀里糊涂就被人给不能描述了。 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是学跳舞出身，腰身很软，轻而易举就被谢燎原折叠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谢燎原牌订书机不知疲倦地咔嚓咔嚓钉钉钉，他被订书机钉得像只破布娃娃，忍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眼角也情不自禁地溢出泪水，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捂面具上了。 “别看，别扯了……别亲我手啊啊啊！”罗葑双手死死捂着面具，扯着使用过度的破锣嗓子说，“求大人饶脸，只要你别别别看，想做什么都依你啊。实不相瞒，我……我长得特别丑，丑绝人寰那种。” 罗葑脑子已经糊成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道：“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他感觉上面那位身材很好的、八块腹肌的大厨胸腔微微震动，似乎是在笑。 罗葑：“……” “你真的很有趣。” 罗葑：“……” 不好意思，他并不这么觉得。 他是个很无趣的男人，而且没有心。 请不要对他产生除订书之外的任何兴趣，谢谢。 然而谢燎原很显然对他的小手窝更感兴趣，在上面亲了又亲，但让他遗憾的是，这位小手窝的力气还挺大，他怎么掰都掰不开他捂面具的手。 难道他真的长得很丑？ 怎么可能，手这么漂亮，人又能丑到哪里去？ 再说了，混娱乐圈的艺人，哪有丑的。 谢燎原虽然抓心挠肝，想要扒开他的面具瞧一瞧他的小手窝究竟长什么样，可是掰啊掰啊就是掰不开。 ……只好暂时放弃了。 他钉了半天书，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抱着小手窝睡着了。 罗葑酒醒了。 他趁着男人熟睡，裹上衣服和玩偶装就打算麻溜滚蛋，走之前还把枕巾和小绒毯扯下来卷吧卷吧带走，连垃圾篓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没放过。 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留下。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的主舞大人罗烽火和人419还被人压了，他就不用活了。 走之前，他实在气不过，拿马克笔在男人没被面具遮住的左脸上写了个王，右脸写了个八。 写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得可怕，想拿手擦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男人的左耳垂上。 上面有一颗嘿嘿的、小小的、圆圆的……痣。 握草！ 握草握草握草！ 罗葑心中警铃大作，摸出手机，翻出照片，对比了一下痣的大小、黑度和位置，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心中飞快划过几条弹幕—— #这他妈狗血的世界！# #总裁为何突然变大厨？# #重生后我睡了人渣的白月光# #一不小心被情敌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日哟！ 罗葑隔着面具捂住了自己的脸，片刻后飞速收拾好东西，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遗漏之后，飞快地溜了。 路过楼下大客厅的时候，他感觉墙上的一张大幅海报莫名眼熟，定睛一看……这他妈不是自己参加选秀时候拍的宣传海报吗？ 海报上他嘴部的位置，还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大大的红心——MUA~ 罗葑感觉尾椎骨突然一麻，一直麻到头皮。 三……三角恋啊。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燎原一直在暗戳戳地喜欢着他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罗葑打了个寒颤。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被钉的过程，确信自己全程都没有松开过面具，声音也因为被面具压了一半嘴有些不真实后，终于松了口气，麻溜地走人了。 大半夜，他抱着小绒毯和小枕巾，走了四十分钟才走到别墅区外面的大路上，千辛万苦打到车，凌晨三点半才回到公寓，八点半又被闹钟闹醒，被拉去舞蹈室训练，一路上打了三四五六七个哈欠。 蒋萌看着他眼底硕大的黑眼圈：“Bra，你昨晚没睡好吗？” 周子宥也关心地看了他一眼。 “唔。”罗葑含糊其辞。 “对了，昨晚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呀？我见你在吧台喝酒来着，后来我和一个小姐姐跳舞跳得开心，还加了微信。就咱公司的那个程芮，你们都知道的吧？”蒋萌美滋滋BB了半天，才想起他说这话的重点，“后来你就不见了。” “我……” 他正想编个理由，就听祝荣安也跟着问：“就是啊。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哪儿了？” 老子去约炮，一不小心睡了你的梦中情人。 罗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笑意：“关你屁事！” 祝荣安：“……” 此时，距此十公里的别墅卧室里，谢大总裁的生物钟第一次迟到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面具摘了，一掀被子，瞬间清醒了。 人呢？？！！！ 4.怀孕 谢燎原找遍了别墅都不见人影，一直到调取别墅大门口的监控摄像，看到那只惨绿惨绿的、圆滚滚的袋鼠抱着一张紫色的小绒毯离去的背影，才彻底死心。 监控视频显示，对方离去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三分。 也就是说，他们刚不可描述完不久，对方就卸屌无情，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跑了！ 一根毛都没留下，就连昨晚丢在垃圾桶的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不见了！ 谢燎原怒发冲冠，又生气又想笑，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原原，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右脸上一个“八”，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自拍了一张保存了，这才把脸洗了，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换了身正常西装，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平常又优雅又美丽，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双眼亮晶晶，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热门回复第一条：“对啊对啊。火火以后还是后空翻吧，别前空翻了，摔到屁股总比摔到脸好啊。” 罗葑：“……” 全是假粉。 罗葑本来是想听Allen王的话，去医院看看的，但推开窗户看到酒店楼底下蹲守的一群狗仔，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去医院还能把锅扣给排练辛苦、休息不好，去了医院，说不定明天热搜就是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主舞罗烽火绝症。 应该就是普通肠胃感冒……吧。 但是搜症状怎么搜出一堆早孕反应？WTF？！ 罗葑想起之前小毛病上网一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新闻，对此嗤之以鼻，自作主张让朱红去给他买藿香正气水，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鬼使神差地让她捎了两只验孕棒。朱红被Allen王勒令监督罗葑去医院，其实是很怕被骂的，而且她也认为罗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嘴笨不会劝人，被罗葑忽悠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钢铁同盟。 虽然不知道罗葑要验孕棒干嘛，但罗哥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藿香正气水味道相当奇怪，罗葑喝之前，先给自己冲了碗蜂蜜水。等水凉的功夫，他去厕所放水，鬼使神差地拆了一只验孕棒。 什么？两……两道杠？！ 罗葑眼前一黑。 5.我要退圈 罗葑把两根验孕棒都拆了。结果都是两道杠。 他坐在马桶上，手撑着下巴，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他这个人，做事确实不大按常理出牌，但要是搁在上辈子，也是绝对做不出头晕恶心就让助理买验孕棒这种事的。 但他现在做出来了，说明他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里，认为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呢？ 罗葑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崇尚科学的他不但重生了，还得到了一块息壤。这息壤不但能种白菜，还能种安全套。最重要的是，他还阴差阳错吃了一口，这导致有一段时间他吃葡萄再也不敢偷懒不吐籽，就怕在肚子里种出小葡萄苗。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罗葑眼前再次一黑。 其实他刚才已经想过孩子是谁的问题。他两辈子加起来统共就上过一次床，如果孩子一定要make love才能有，那么一定是谢燎原的种……这剧情狗血得一比，题目他都想好了——《重生后我怀了情敌的孩子》。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不可描述的时候是戴了套的。而且他亲自检验过，质量相当OK，吹西瓜那么大都不破的，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怎么可能就破了？ 这不科学！ 所以……他这是自体受孕？ 这是上天体谅他一个没有心的纯gay不会有子嗣，不可能完成命格里的子孙满堂，所以补偿他一二三四五个娃的意思吗？ 罗葑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朱红还以为他拉虚脱了，一脸心疼地跑去厨房煮鸡蛋，说要给他“补肚子”。 罗葑听到肚子两个字，瞬间脑补出他挺着大肚子后空翻，结果屁股着地的模样，整个人更不好了。 “我先睡会儿，”罗葑说，“别吵我。” 他把窗帘拉上，又将卧室门反锁了，然后躺倒床上，咕涌咕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连跟头发丝儿都没露。 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本来就特别嗜睡，又不想接受现实，一口气睡了十五个钟头，急得来给他送早午饭的朱红在套房客厅转来转去，差一点就打110暴力破门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罗葑终于顶着一头乱毛出来了。 他睡足了觉，神清气爽，竟然神奇地想通了。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又不打算找男朋友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代孕还得花一大笔钱，自个儿能生娃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验孕试纸是有概率问题的，但B超机应该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一个粉丝700万、每条微博转赞评都超过六位数的当红流量，他以后肯定不能跑妇产科去做孕检。 得想办法搞一台B超机。 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崴个脚都能上热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台B超机，谈何容易啊！ 罗葑为这事儿上愁了好几天，一直到赶完通告，飞回寰宇娱乐总部所在的B市，他都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简直令人一筹莫展。Allen王听说他没去医院，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令五申下不为例，连朱红也遭了池鱼之殃。 小姑娘眼窝浅，被骂完之后，眼眶红红的，很想哭又努力憋回去的样子。 罗葑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罗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朱红连连摆手，眼泪更加忍不住，“被骂两句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您，我爸……”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罗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朱红又哭又笑，“我姐说情况还不错，等过一段时间伤口养好了，就开始化疗。” “还够吗？”罗葑不太习惯谈钱，又不能不问，于是就把钱字给吞掉了。 “够的够的，家里本来就有几万块积蓄，申请了大病救助，之后还能再返还一部分。”政策是不错，但一般人缺的是返的那部分吗？不，他们缺的是先付的那部分。 “那就好。” 罗葑舒了口气，光速转移了话题。 但B超机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罗葑又继续上愁了几天，还真被他等到一个机会。 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号召圈内明星做医疗慈善，大家纷纷捐救护车，十两二十两三十辆，主要是捐钱，主办方负责购买和捐赠，罗葑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没和Allen王商量，自个儿买了二十台B超机，直接雇车拉到了现场。 他其实买了二十一台，非常心机地扣掉了一台，鱼目混珠，和他新买的家电一起拉回了公寓。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于是，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当晚，Charming-4主舞罗烽火，和他拉来的两车B超机一起，上了热搜第一……爆了！ 有人点赞有人骂他心机作秀，热搜榜前五十刷出了八个话题，当晚的热搜生生被“罗烽火”和“B超机”六个字刷了屏。 娱乐新闻里更是怎么吸睛怎么写。 有表情包体的#罗烽火，一个没有感情的捐B超机器# 有震惊体的#震惊！C-4主舞罗烽火在Sharp风尚慈善之夜捐了二十台B超机！# 还有今日说法体的#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明星的炒作——有关罗烽火在慈善夜捐B超机问题的思考#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烽火继选秀期间第二次……火了！ 只不过是毁誉参半，黑火黑火的。实在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本想将C-4朝正能量偶像方向打造的Allen王险些被罗葑的骚操作气出心梗，没等他从现场回来，就打电话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葑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走位实在太风骚，接了蓝牙耳机，认认真真地听经纪人不重样无标点地连续骂了足足十五分钟，还态度特别好的认了错，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Allen王喘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他，看他以后表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哥，还有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Allen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事说事，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然后，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我可能要退圈一段时间。” Allen王：“……” 什么？？！！！ 6.三缺一 娱乐圈这种地方就是这样。 虽然从长远来讲，实力和口碑非常重要，但资方爸爸才不管你有没有实力，他们看中的永远是你的号！召！力！ 罗葑这一骚操作在当晚炸翻了整个热搜榜，虽然差评和骂他的私信挤爆了@Charming-4罗烽火的微博，可他不但没掉粉，反倒在一夜之间刷刷涨了五十万。第二天上午，真人秀《萌娃快跑》的冠名商就朝C-4抛出了橄榄枝，指名要其中的两位。 No.1罗烽火。 No.2随意。算是给他们C-4一个面子。 这个综艺罗葑知道，是请几个鲜肉明星负责带萌娃的综艺，萌娃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可爱，再加上节目策划做得好，宣传又到位，上辈子小爆了一把，之后又拍了第二季、第三季、第四季。 上一世他们C-4才刚刚出道，还没完全出圈，流量虽然不低，但知名度也就一般般，所以就给了他们一个名额。 Allen王本来是属意罗葑的，是祝荣安跑到罗葑那儿又是甜言蜜语又是求情装可怜。 罗葑刚好有另外一个通告机会，就主动放弃了竞争，最后祝荣安凭借有综艺感、会接梗，受到资方爸爸的认可，拿到了这个名额，并因此小火了一把。 这辈子节目组竟然给了他们两个名额！ 罗葑伸手摸了摸小腹的位置，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好想接啊。 可是不行。 Allen王则快气疯了。 罗葑本来是C-4里他最看好的一个，结果却最不让他省心，又是前空翻差点儿脸着地，又是骚操作捐B超机。 不过捐B超机最多崩个人设，被黑子骂一骂，不仅能吸粉固粉扩大影响力，说不定过后还能得个“真性情”的评价。 可退圈是说着玩儿的吗？ “罗烽火，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出道两个月，正是发展的关键期，退圈？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别忘了你和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组合约，现在退圈可是要赔天价违约金的！天价！知道什么叫天价吗？把你拆吧拆吧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 “而且组合叫Charming-four，你走了叫什么？三缺一吗？你以为搓麻将呢？” …… Allen王一手叉腰一手掐着兰花指，拿指尖戳着他的鼻子骂了足足半个小时不带停的，用词又毒、语速又快、气势又足……真的是非常有气场的炫酷娘C了！ 做事雷厉风行，为人仗义，长得也很漂亮。 只可惜上辈子遇人不淑，事业上虽然成功，但感情上却很不幸福。 罗葑坐在公寓的小沙发上，本来还挺郁闷的，后来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感觉Allen王的唾沫星子像保湿喷雾一样落在他脸上，下意识地拿手轻轻拍打。 ——拍保湿水的正确姿势，有助于皮肤充分吸收。 Allen王：“……” Allen王：“罗烽火！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心？！” 罗葑下意识伸手摁了摁心脏的部位。 他曾经是有心的，滚烫火热的一团，然后他将这滚烫火热的一团双手捧给了一只白眼狼。 后来好像是没了。 Allen王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没脾气了：“算了，爱咋咋吧。反正我之前带的艺人都是你这德性，没一个肯听劝，一个两个的不是出国进修就是嫁入豪门，后来没一个不后悔的。罗烽火，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 说是爱咋咋，Allen王还是又唠叨了十五六七八分钟。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这个没有心的人，听着经纪人熟悉的毒舌唠叨，却觉得鼻子有一丝微微的酸涩。 Allen王虽然毒舌又爱骂人，脾气差得一塌糊涂，但却是唯一一个在他将角色和机会拱手让人之后，恨铁不成钢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又继续苦心孤诣地帮他四处找资源的人。 上辈子，除了父母和朱红之外，唯一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 罗葑眼底微微有些潮湿，他忍不住站起来，真心实意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老王，谢谢你。” “……”Allen王愣了足足十秒，才一把将他推开，“神经病啊你！没事儿瞎抱什么？肉麻唧唧的，我警告你啊，别对我动什么歪心思，我对你们这一挂的没兴趣。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边说边从化妆包里摸出小镜子，左照右照，确定眼角没有干纹细纹之后才松了口气，“啪”地一声合上镜子，横眉立目道：“什么老王？瞎几把胡说！哪里老了？” 罗葑却微微一愣：“男朋友？”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交上男朋友了吗？ “别转移话题！”Allen王说，“还没问你呢，就算你铁了心要退圈，理由呢？” 罗葑眨了眨眼睛，撂出第二颗重磅炸/弹：“我怀孕了。” Allen王：“…………” 什么玩意儿？怀孕？ 就算要找借口也麻烦编个走心的理由好吗？ 还怀孕，看把他能的，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见他不信，罗葑迫不及待拉他到卧室，拿过之前他折腾出来的B超图片，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看到没有，我鹅子！！！” 宝宝只有两个月，还只有那么小那么小，像一颗神奇的小豆芽，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到。 但却让罗葑心里又烫又软。 Allen王却眼前一黑。 很少有人知道，在改行做经纪人之前，他其实是学医的，所以一眼就看出，这是真的有了。 如果不是罗葑随便拿张图糊弄他的话。 可如果是糊弄他，罗葑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搞一台B超机！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B超机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真的有了？ Allen王一脸“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的表情，过了足足两分钟才缓过神来，目露寒光，开始逼问：“孩子他爹是谁？” 他说着说着就冷笑着开始撸袖子：“你告诉我，那混账东西到底是谁？他明知道你正在事业黄金期，还他妈不戴套乱播种……什么玩意儿？” “不揍死丫的，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罗葑眨了眨眼睛，心想王字倒过来写有什么区别吗？ 有吗？没有吧。 不过他心中感动，还是老老实实说：“没别人，是我自己的。” “……你还护着他！”Allen王狠狠剜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蠢不蠢啊你！平常看你还蛮聪明的，怎么感情的事儿这么拎不清！你知道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有多快吗？别说十月怀胎，你就是十个星期不出现，大家就把你忘了你信不信？” “我信。” “你还真别不信，你以为你谁啊？天王巨星还是双料影帝？充其量就一刚出道的小明星……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信。” 因为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些说要陪他一辈子的粉丝们，转眼就爬了更鲜更嫩的小鲜肉的墙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六年七年，他眼睁睁看着转赞评从七位数掉到六位数，然后是五位数、四位数。 最后，当他傻逼地把好资源都拱手让人，拍了两部水花都没砸起来的烂片之后，转赞评掉到了两位数。 糊得妈都不认。 但……人生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罗葑目光滑落到床头柜上的咖啡色长方体上，一脸血地想，老神仙不送他演技秘籍，不送他永远青春美貌老不死系统，偏偏送他一块土，大概是早就料到了他总有一天会回家种地……吧。 这操蛋的人生啊！ 但这土种出来的白菜是真的很好吃啊。 罗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Allen王还等着他“幡然悔悟”呢，没想到被人日大了肚子还护着那杀千刀王八蛋的小傻逼，竟然对着一块巧克力蛋糕舔起了嘴唇。 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骂他三百回合，他的手机响了。 罗葑终于从对于白菜美味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一不小心瞥见Allen王手机上的来显，呼吸禁不住微微一窒，眉头也皱起来了。 叶炜博。 这不就是那个骗婚的渣男吗？ 7.虐渣：爽！ 说起来，罗葑和经纪人Allen王上辈子也算是同病相怜。 全都命犯小人。 罗葑被姓祝的欺骗感情，往死里薅羊毛，已经够惨了。但Allen王比他还惨，他和叶炜博恋爱、结婚，出于保密要求，特意去国外领了证，为了渣男心甘情愿隐婚多年，全心全意地捧着渣男，把对方从一百八十线小艺人捧成了一线。 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不仅如此，叶炜博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早在七八年前就结了婚，孩子都他妈能打酱油了！ 而且人渣渣一对儿，Allen王以为他老婆也是被骗者，找上门去才发现，人家早就知道，还说渣男都是为了她们母子的好生活才委曲求全的，求Allen王放过她老公。 放过他？开玩笑。 这种渣男，当然得让他身败名裂啊！ 不过，Allen王虽然让叶炜博付出代价了，在渣男身上浪费的光阴和付出的真心，却再也收不回来。 虽然他事业上越来越成功，后来又带出了一个双料影后和一个顶级流量，成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王牌经纪人。 但罗葑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开心。 罗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没受过伤害，元气满满、自信得闪闪发光的Allen王，眼眶微微发热。 “男朋友？”等Allen王打完电话，他佯作八卦，问了一句。 Allen王眉梢眼角带着笑意，爽快地一点头：“是啊。” 看来叶渣男已经开始祸祸人了！ 罗葑没在Allen王面前嚼舌根，让朱红出面雇了个私家侦探，打算拿着“实锤”去威胁叶人渣，让他主动和Allen王分手，麻溜滚出娱乐圈。 但他不查还好，一查就惊呆了！ 那人渣不但一边和老婆过日子，一边和Allen王谈恋爱，还同时吊着另外两个女经纪人。 神他妈的脚踩四只船啊！ 这是打算看以后哪个经纪人有能力、有手腕，能捧红他，才决定和哪个经纪人继续谈吗？ 这种人渣，不让他身败名裂，留着他继续祸害别人吗？ 罗葑就和Allen王直说了。 说他之前在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听他说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那天不小心看到他手机上的来显，怕弄错人，就没说，让人悄悄打听了一下，结果是真的。 “他和他女朋友已经结婚了，上个月孩子刚满月，他老婆也知道你们的事，每次来找他老公都小心避开你们……哥，他不止和你谈，听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还同时和锋锐娱乐的Lisa姐和东华娱乐的陈瑞姐暧昧不清。” Allen王：“……” 他和叶炜博是捧出C-4的节目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唱了首歌从头跑调到尾，想当然连海选都没过，不过对方长得还行，倒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后来两人又在通告现场偶遇了两次，叶炜博向他隐晦表达了好感，言行举止又很绅士体贴，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谈了不到两个月，正是蜜月期，不过两个人都忙，聚少离多，基本靠电话和微信联系。 这个圈里纯1少娘C多，Allen王这么多年忙于工作，恋爱一次都没谈过，单纯得一比，都已经在考虑过两年结婚在哪儿买房子了。 竟然是骗他的？ 渣男！ Allen王倒也没直接就信了，说了声“我知道了”就走人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他找了个黑客黑了他的手机，果然和好几个人甜言蜜语、暧昧不清，他老婆朋友圈里还有他儿子的照片，天天在底下点赞。于是又找了个私家侦探跟了他两天，就看到他老婆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公寓。 Allen王给叶炜博打了个电话：“Honey，干嘛呢？” “在……在赶通告。” “什么通告？我刚好没什么事儿，去找你呀。” “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 既没有延迟接听，也没有压低声音，很显然他老婆是真的知道。 那他就不用客气了！ Allen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给罗葑打了个电话：“叶炜博的事多谢你提醒。我在寰宇娱乐二楼经纪人室，让朱红过来，开直播，等下给你瞧个热闹。” 他这两天已经和另外两位受害者通过电话，Lisa脾气软，怕丢面子，决定不追究，陈瑞也是个火爆脾气，两个人一合计，各自联系了相熟的若干家媒体，直接杀上门去，将叶炜博和他老婆堵在了床上。 叶炜博正和老婆做不可说的事呢，门被敲响了，说是来做燃气安全检查的，敲了足足十分钟都不带停的。他被打搅了性致，不耐烦地套了个大裤衩，连上衣都没穿，就去开门，脸色要多差有多差。结果一开门，就看到Allen王和陈瑞并排站在门外。 叶炜博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闪光灯和快门声噼里啪啦砸了他一个劈头盖脸。 好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捂胸：“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再拍我就报……” 他话没说完，Allen王一抬下巴，保安揪着他的大裤衩就将他拖回了卧室，叶炜博再也顾不上说话，双手牢牢攥着裤腰，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镜头前走光，脸都绿了，半晌才色厉内荏道：“王大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Allen王冷漠地笑了一声，“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Allen王好端端被小三，一片真心喂了狗，不是不伤心的，只是他是那种不喜欢将弱势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越伤心，表面上就越冷酷无情。 他冷酷无情地当着媒体的面播放了刚才的电话录音。 录音里传来叶炜博腻死人的声音：“在赶通告……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叶炜博被保安摁着，脸色越来越白、一片死灰。 Allen王掐了录音，笑眯眯道：“在赶通告？” “我倒是很好奇，什么通告能赶到床上去？A片吗？”Allen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轻佻，眼底却越来越冷，“你不是赶通告吗？不是很忙吗？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让我看看跟你拍A片的这位‘苍老师’究竟长得有多国色天香。保安！” “住手！”叶炜博浑身发抖，大声道，“那是我老婆！” “老婆？哪种老婆？现在随便哪个姘头都能叫老婆了？” “他真是我老婆！” “哦？证据呢？有本事拿结婚证出来啊，拿结婚证出来我就相信你。” 叶炜博被他激得失去理智，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对面的文件柜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什么，收回了目光。 Allen王早就顺着他的目光走过去，在叶炜博声嘶力竭的挣扎中拉开文件柜，找到了结婚证，对着媒体的面翻开：“看到了吗？他早就结婚了，还在外面同时勾搭我和陈姐，脚踩三条船。虽然他咖位小，但也参加过《全民idol》的海选，等下我再挑几条暧昧微信发过去……够你们做新闻了吧？” 陈瑞补充说：“还有我的。” 她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毕竟是女的，不想在公众面前露面，所以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拍了背影。 Allen王笑着对她一点头，对媒体说：“将陈姐的微信打码，我的不用。写得劲爆一点。” “好的，王哥。” Allen王虽然脾气不好，但在圈内很会做人，之前没少给他们采访机会，媒体们都很承他的情，视频剪得高潮迭起，新闻编辑得一个赛一个地跌宕起伏，再加上证据确凿，结婚证和暧昧短信都明明白白，异常吸睛。 当天晚上，#十八线艺人叶炜博婚内出轨脚踩三条船#的新闻一下子爆了。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火的一天。 微博私信被挤爆，拿他的视频截图做的脚踩三只船的表情包在网上疯狂流传，最后还冲上了热搜第一，被无数路人和吃瓜群众骂得狗血淋头。 公司以他不爱惜名誉为由和他解约，娱记疯狂轰炸他的电话，叶炜博焦头烂额，偏偏他老婆还在一边质问他：“你不是说和他们谈恋爱就能赚大钱，给我和儿子好生活吗？钱呢？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想和人家亲嘴打炮吧，连男人也亲得下去，恶不恶心啊。” 叶炜博气不打一处来：“你闭嘴！” “你还吼我！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儿子，你在外面快活也就算了。你还吼我！我要和你离婚！” 然后两个人就在公寓里打起来了。 嗅觉敏锐的狗仔早就在楼对面架设了长焦镜头，拍了个一清二楚，连照片带视频，爆料出来之后，又在网络上掀起了第二波高潮。 吃瓜群众表示：爽！ 围观了整场撕逼加窝里反的虐渣戏码的罗葑表示：爽！ 他最恨渣男了，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渣男都赔掉裤衩，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大热闹？ 罗葑兴致勃勃刷了一晚上的微博，一不小心就在一条痛骂渣男的微博底下点了个赞。 罗葑：“……” 于是，黑火黑火的C-4主舞大人罗葑，踩着渣男的脑袋蹭蹭蹭爬上了热搜第一……又爆了！ 罗葑盯着刷刷暴涨的粉丝，整个人都傻了，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吗？ 就在这个时候，公寓门笃笃响，罗葑拉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另外一位渣男。 祝荣安笑着说：“我有事找你，方便聊天吗？” “真不巧，”罗葑皮笑肉不笑，“不方便呢。” 祝荣安说：“我听说《萌娃快跑》给了咱们C-4两个名额，一个是你，另外一个还没定。周子宥三句话崩不出个屁来，蒋萌自己还是小屁孩呢，根本就不适合这种综艺。你帮我在Allen王面前说说好话吧，他最看好你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好不好？” 罗葑：“好啊。” 他怎么可能替渣男说好话？ 他转脸就把祝荣安给卖了，把偷偷录的音给了Allen王。Allen王刚被渣男骗了一回，最讨厌这种背后说人坏话搞小动作的，于是在和节目组协商之后，把两个名额给了蒋萌和周子宥一人一个，人人有份。 罗葑：“你不劝我了？” “劝什么啊？”Allen王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要能生我也生，有孩子还要什么男人？” 罗葑：“……” “那人渣还不知道你怀孕吧？别跟他说了，以后藕断丝连还不够麻烦的。我陪你回老家生孩子，顺便散散心。” 罗葑：“？” 罗葑：“！！！” 这怎么行？他可是要成为王牌经纪人的男人！ 8.可爱 罗葑急了。 Allen王现在还会个不很得志的小经纪人，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经纪人，带出来的不是双料影后就是顶级流量。 但罗葑知道啊。 他可不能让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随随便便一扇，就把王大经纪人的大好前程给扇没了。 “不行！”罗葑对此表示激烈反对，“你不能跟我退圈！现在C-4……C-三缺一还是你的艺人，你一走可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了！” “那有什么关系？C-4里我最看好你，你都走了，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周子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假以时日非池中之物，用不着我带也能飞。” “那也不行！我这一走至少一年，这么长的空窗期，对你的事业发展不利。” “事业？”Allen王笑了，“我有什么事业？我在这圈里也混了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是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走不走都是带新人，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大了！” Allen王：“嗯？” 罗葑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他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吧。别说他不想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就算他说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Allen王也未必会信啊。 怎么办怎么办？ Allen王开始逐渐放手手头的工作，一边为C-三缺一物色新的经纪人，一边雇八卦营销号在网上放出风去，说罗烽火因为高强度训练，身体出了问题，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 看着Allen王有条不紊地安排退圈事宜，罗葑都快急疯了。 这段时间，C-4正在准备最后一场全国巡回演唱会，Allen王让舞蹈老师把他的所有危险动作全都去掉了，因此他比其他成员都要闲很多，有很多时间在公寓阳台“种田”和想办法。 罗葑在种出了几只玉白的、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和五张迎风招展、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假/币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让朱红去B影厂门口拉了个长得比较玄幻的群众演员过来，黏了胡子、换了身仙风道骨的衣服，又给了他一份“台词”让他背熟了，这才拉着他去找Allen王。 “这位是我请的大师，可有名了，连我……那啥啥都算出来了，”罗葑说，“让他也给你卜一卦？” Allen王：“……” 虽然不知道罗葑为何突然迷信起来，但他刚被渣男骗了，情路不顺，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结果他还没说生辰八字，大师就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这位施主，我看你面色红润，是大吉之相啊！” Allen王：“……” “唔，待我掐指推算一番，”大师手指一通乱掐，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才道，“汝虽遇人不淑，情路坎坷，但事业运极旺，不出十年，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叽叽人！” 这位群众演员演死尸出道，人生头一回演活人，实在是太激动、太紧张了，说话都带颤音，一句一个大喘气，虽然“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事到临头，嘴还是瓢了。 不止如此，可能是他嘴唇抖得太厉害，话刚落音，上唇贴的假胡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罗葑：“……”嘴唇疯狂颤抖。 Allen王：“……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大师闹了个大红脸，还试图挽尊：“……因因因为不够威严，我才贴的这个胡子，我算命真真真的特别准。只要你不退圈不改行，十年之内，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鸡精人。” ……这回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Allen王哪儿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他爆笑了一场，客客气气地把“大师”请了出去，然后指着罗葑的鼻子说：“你可真是个小人精！” 罗葑：“……” 他灵魂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既不小也不精，谢谢。 Allen王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止了笑，伸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才正色道：“小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圈子里真的没几个干净的人，表面笑脸相迎、背后尔虞我诈，就连恋爱也能作为上位的手段……我真的看透了，累了。 “我不想再对着不想笑的人笑，不想对我讨厌的人低声下气，不想接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资方的电话，更不想每次应酬都喝到胃痛，再跑到厕所抠出来继续喝。 “我想透口气……哪怕是暂时，我想……体验一下别的人生。” “就算‘大师’说的是对的，我未来有可能会成为王牌经纪人，”Allen王对罗葑笑了笑，“那我也希望成为你的王牌经纪人。” 罗葑感觉自己心头一烫，鼻子有点儿发酸：“我……” “别瞎几把感动啊，我早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款的，也不想帮别人养儿子。不过……你一流量男艺人，总不能去医院生孩子吧？你需要一个医生，”Allen王对他眨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学医的。妇产科。” 罗葑：“……” 他说不出话来了。 上辈子他究竟有多鬼迷心窍，才会为了一个人渣，一次又一次辜负Allen王的信任和悉心栽培。 这辈子，就算是为了Allen王，他也要火，要爆火！ 虽然有了这段空窗期，可能比前世还要难上许多，不过难一点儿才有趣呀。 ……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在B市。 演唱会的前一天下午，@萌娃快跑官宣了最终确定的固定嘉宾名单，并@了周子宥和蒋萌。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在寰宇娱乐的楼梯间里就拉住了罗葑，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在Allen王面前替我说情吗？这个萌娃快跑的官宣是怎么回事？蒋萌和周子宥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节目！” 看，完全不care为什么也没有罗葑。 真他妈的自私啊。 “啊，你什么时候拜托过我吗？”罗葑颇不走心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吖，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吖。我忘了吖。” 祝荣安：“……” “不过坦白说，我觉得蒋萌和周子宥一个暖萌一个沉稳，都比你要适合《萌娃快跑》，因为照顾小朋友需要有爱心。你比较适合《谁是人奸X》这种节目。” 祝荣安：“…………” 楼梯间外传来闷闷的一声笑。 罗葑将楼梯间的门拉开一条缝——警告！警告！前方高能警告！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 他猛地松开手，麻溜地跑路了。 谢燎原看着“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上的楼梯间大门，想到刚才出现在门缝里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母上大人的小爱豆还挺有意思的。 听说他前段时间在Sharp风尚慈善夜一口气捐了二十台B超机，实物，挺能作，关键作得还挺可爱。 今天又…… 这个祝荣安他知道，没实力，还喜欢抢镜头，就凭会讲笑话会接梗圈了一波粉，谢燎原本来就有点儿看不上，没想到人品也差，还在背后暗戳戳DISS队友……想到刚才小爱豆装傻充愣怼得祝荣安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谢燎原就忍不住想笑。 可爱。 但仅仅一天后，他就无法觉得对方可爱了。 谢燎原：“什么？罗烽火要退圈？？！！！” 9.天降巨锅 Allen王平静地一点头：“嗯。” 谢燎原面无表情道：“你别忘了，他签了两年的组合约。” “我知道。违约金我们会慢慢赔付，分期付款，利息按照普通商业贷支付——合约里有这条。” “……”谢燎原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胡闹也就算了，你也算圈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寰宇娱乐的签约经纪人。” Allen王平静地看着他：“辞职书我已经递上去了，组合的日常工作也基本移交给韩霖姐，违约金也已经按照合约打到公司账上。三小时后，罗烽火会在演唱会现场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宣布退圈，最后炒作一波。等我的辞职申请批下来。我就跟他一起走。 “你可以卡我的辞职申请。反正都是违约，不管批不批复，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可以不让罗烽火参加今晚的演唱会。他的微博号和C-4的团博都在我手里，退圈声明已经编辑好，随时都可以发出去。各大娱乐媒体和狗仔八卦号我也都已经通知过了，演唱会一结束就发通稿。恕我直言，正规媒体的通稿你可以压下来，但狗仔八卦号的你压不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除了失去一次炒作机会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谢燎原：“…………” 他嘴角微微抽搐，将书面申请往办公桌上一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没问题，”Allen王说，“不过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小时十八分钟了，这里离六株柏体育馆有四十分钟车程，为避免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至少要留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妆发、造型……谢总最好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谢燎原：“………………” 如果罗烽火提前打申请，说要退圈，他至少有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留下来，Allen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 能把这么厉害的经纪人都拐跑，那个叫罗烽火的小作精，可真是厉害坏了！ 谢燎原满腹MMP，硬挤出一个微笑，温柔地说：“我尽量。” 不多会儿，小作精敲门，他穿了一条黑色背带裤、米白T恤，皮肤白得跟邢窑白瓷似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好容颜。 只可惜对方冷着脸，双手插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谢燎原一抬下巴：“坐。” “不用了，”小作精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好，”谢燎原点点头，公事公办地问，“为什么退圈？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公司会酌情帮你解决。” 罗葑心想，别装了，你这个人渣的白月光，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对他不安好心，要不是他溜得快，搞不好就被他潜规则了！ 这家伙除了小叽叽还算能干，长得还算能看，简直毫无优点！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这个圈子太乱了。某些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包藏祸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罗葑是在冷嘲热讽谢燎原，谢燎原却不由想到之前祝荣安在背后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心想是该给那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谢燎原问，“还有吗？” “……没有了。” “为这点儿事就要退圈？” “那倒不至于。” 他可不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就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只是真正的理由，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啊。 罗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身在娱乐圈心在田园。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谢燎原：“……” 谢燎原：“…………” 谢燎原：“………………” 有梦想这件事他能理解，因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厨子。 但—— 混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个两个都沉迷种田无法自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眼角疯狂跳动，却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罗烽火。” “嗯？” “让我看看你的手。” 罗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可忘不了上次他俩订书的时候，谢燎原疯狂亲他手的事，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脸可以亲也就是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谢燎原亲他手时候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确非常可疑。 甚至于谢燎原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就答应和他419这件事也非常可疑！ 难道……谢燎原对手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传说中的……恋手癖？ 把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态血腥新闻刷刷从脑海里飘过，罗葑内心警铃大作，右手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0。 C-4主舞罗烽火报警肯定是要上热搜的。 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要退圈了，再搞个大新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燎原：“……” 小作精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算了。 这个满脸写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的小作精，和小手窝那种一言不合就掐他屁股的、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再说了，如果小手窝是他们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没道理他两个月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吧？所以他九成九是圈内其他公司的艺人，听说他们寰宇开假面舞会，特意跑来钓男人的。 他是真心想和小手窝谈恋爱，小手窝却只想和他上床。 想想就郁闷好吗？ 可……谁让他先动心了呢？ 动心了，所以舍不得大张旗鼓地在圈里找人，就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小手窝的声名有损，所以只好曲线救国，亲自出面谈下了香奶奶护手霜的中国区代言，甚至不惜重金打造了一档全国范围的手模选秀节目。 不日即将官宣。 ……听起来就充斥着一股智障加赔钱的气息好吗？ 不过，只要能找到小手窝，就算赔钱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手窝，也许是有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这件事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 谢燎原人生头一次大发慈悲：“行了。你去吧。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罗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同意我退圈了？” “嗯，”谢燎原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回去好好种地，加油！” 罗葑：“…………” 他一脸玄幻地从谢总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玄幻地坐车去了六株柏体育馆，一脸玄幻地做好了妆发造型。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谢白月光可能有恋手癖，可能私生活混乱，可能对他有不可告人的变态欲望，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葑叹了口气。 既然是个好人，他就不能任由谢白月光被祝白眼狼给祸祸了。 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死心。 不过眼下还是演唱会比较重要。 罗葑登台跳开场舞的时候，谢燎原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餐桌神奇地乾坤大挪移到了客厅电视机前，母上大人姜洋占据了正对电视的黄金位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兴奋地盯着屏幕，眼睛亮晶晶，像是会自体发光。 谢燎原瞥了一眼电视。 果不其然，是番茄网投屏的C-4巡回演唱会直播。 直播里，舞台上的灯光抽风一样闪烁，晃得台上的四个帅哥连脸都要看不清。可就算脸都看不清，他也不得不承认，母上大人这位小爱豆确实是闪闪发光的。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炫酷又帅气！ 再加上那张神仙都要嫉妒的脸，假以时日，肯定会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 只可惜他的梦想跑偏了，一门心思只想回家种田。 谢燎原忍不住摇了摇头，自个儿拿了碗过来，盛了米饭，开始一边从西红柿鸡蛋里挑西红柿皮，从豆芽里挑豆子，从花椰菜炒肉里挑纯肥肉和纯瘦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 谢国运看看右手边开始兴奋地胡言乱语，对着电视机喊鹅子的、状若疯魔的老婆子，再看看左手边头也不抬专心挑食，饭没吃多少，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山的儿子，深深地感觉到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的绝望。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人头大的。 最令人头大的是，他才把碗和盘子收拾进厨房，老婆子竟然开始哭了！ 姜洋哭得相当真情实感，一把鼻涕一把泪，纸巾很快在她手边堆成了山：“火火怎么能退圈呢？他退圈了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火火不营业，我都没有灵感了！” 姜洋虽然有个有钱的老公和一个有钱的儿子，又感性得一比，却不是全职太太，更不是职业妈妈粉。她是时尚圈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很有才华，设计出来的服装好看又时尚，再加上有老公帮忙运营，顶级流量代言宣传，J-Ocean这两年已经成为国内最具知名度的高端服装品牌之一。 她最新一个系列男装Beacon-fire的灵感就源自罗烽火。 姜洋从罗烽火宣布退圈开始，一直哭到演唱会结束，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拿过遥控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炮筒对准了谢燎原：“火火说退圈是因为身体原因，要休养一段时间……是不是你给他安排了太多工作，把他给累病了？” 谢燎原：“…………” 天降巨锅啊！ 10.一千万粉 姜洋其实知道艺人的工作都是经纪人安排的，这个扣锅的操作确实很骚，于是软下语气说：“原原，你能不能不要火火退圈？你给他批个长假好不好？” 谢燎原心想，这是批假能解决的问题吗？ 这是关乎人生理想的大事！ “我也不想，”谢燎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假笑，“他铁了心要退圈，连经纪人都被他蛊惑辞职了……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姜洋眨眨眼睛，“你能不能不要他的违约金？” 谢燎原：“……不能！” 他真的忍不住怀疑谁才是他亲鹅子。 有这么坑鹅子的吗？ 寰宇娱乐费尽心思捧Charming-4出道，结果不到两个月，这个死作精就要退圈。 一个三缺一的组合还有生命力吗？ 别跟他扯什么梦想，有梦想这么了不起，有种别占出道位呀。占了出道位半途跑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放他走就不错了。 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 “抠门抠成这样，”姜洋白了他一眼，无情吐槽，“怪不得都快三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我……” “哦对，你找到了。结果呢？床都上了，你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真是出息坏了！ “你不是说你会找到他的吗？ “两个月了，人呢？我儿媳妇人呢？ “人在哪儿呢？” 谢燎原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生无可恋地和老爸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回卧室处理了几封邮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手机一刷微博，满屏都是罗烽火！ #C-4主舞罗烽火退圈# #罗烽火突然退圈，C-4组合三缺一还能走多远# #罗烽火巡回演唱会现场宣布退圈# #罗烽火因为身体原因退圈# #罗烽火得了什么病# #罗烽火绝症# …… 虽然知道网上天天都有人造谣，谢燎原还是没忍住，用小号开怼：“你们瞎几把乱想什么？罗烽火根本没病，也不需要休养，他只是想回家种田。你们主舞大人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评论发出去没两秒，就被粉和黑联合开怼，怼得渣都不剩。 谢燎原：“……” 这年头，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谢燎原叹了口气，扔掉手机，更睡不着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网络上到处都是粉丝痛哭挽留的声音，黑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还有吃瓜群众咔嚓咔嚓吃瓜的声音，一言不合就能掐出上千层高楼，压力太大，系统开始疯狂颤抖，程序员们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夜加班，这才勉强维持了微博正常运行。 罗葑也睡不着。 从退圈的消息宣布开始，台下的粉丝们就哭得稀里哗啦，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粉丝哭得稀里哗啦，罗葑一个没忍住，也哭了个稀里哗啦。 蒋萌泪点低，一边拿小拳拳锤他背一边哭得直打嗝。 周子宥的眼圈也红了。 祝荣安也不甘落后，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里，拼命吐口水往脸上抹。 为了艹人设也是拼了！ 演唱会结束之后，粉丝们迟迟不肯退场，安可的呼声久久不息。罗葑和蒋萌在后台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蒋萌虽然怪他这么大的消息早点儿不告诉他，但也被他上次前空翻险些脸着地的事儿吓坏了。 现在暂时退圈休养，总比摔毁容了被迫永久退圈要好得多。 于是拿小拳拳锤过他之后，也对此表示理解。 队友四个在后台小角落里围着吃了顿夜宵，又哭又笑，吃完之后各自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网络上依旧热火朝天。 罗葑洗漱完，躺在床上刷微博。 微博热搜被“罗烽火”三个字刷了屏，每个有关他的词条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爆”字。 不知情的路人们纷纷问罗烽火是何许人也，粉丝们则一边哭一边麻溜剪视频，疯狂安利自家爱豆，剪出来的视频一个赛一个的帅，隔着屏幕都有种瞪谁谁怀孕的强大气场。 罗烽火一夜之间狂涨两百万粉！ 粉丝破千万啦！ 罗葑睡着的时候还在刷微博，第二天早起被手机砸醒，滑开锁屏，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盯着微博粉丝多出来的那一位数，心情异常复杂，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鼻子酸酸的，他伸手揉了揉，麻溜切换了小号，一边刷微博一边给做视频安利他的粉丝们疯狂点赞。 点着点着就慢了下来。 不对啊，他现在都要退圈了，还要什么脸？艹什么人设？ 他，罗烽火！不需要矜持！ 于是他大大方方切换了一千万粉丝的大号，开始疯狂点赞。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在线了！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发微博了！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火锅的微博！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一辈子爱火火的微博！ 超级idol饭团：Charming-4罗烽火点赞了@火火最帅的微博！ …… …… …… 饭团提醒抽风了一样不停地响。 罗烽火一口气刷出了几百上千条提醒。 粉丝们开心又难过地点开通知。 超级idol饭团：正在加载中…… 超级idol饭团：加载失败，请重新加载。 超级idol饭团：软件正在装修中，请稍后再试。 超机idol饭团，被罗烽火崩上了热搜！ 微博程序员：骄傲！我们没有崩！ 罗葑点着点着，发现了一条很有趣的微博。 一个火粉，演唱会半途去卫生间，路过后台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祝荣安吐口水往脸上抹。虽然没搞清状况，但作为一名粉丝的职业素养，让她飞快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火粉当时只顾着伤心罗烽火退圈，并没有往心里去。 过后整理演唱会现场拍的照片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这一张，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她所看到的祝荣安所谓的“泪流满面”，所谓的“队友情深”，都是假的！ 假的！ 火粉义愤填膺，曝光他！必须曝光他！ 罗葑想了想，毫无同情心地在该条微博上也点了个赞。 于是，#祝荣安抹口水假哭# #祝荣安，一个没有感情的假哭机器#相继上了热搜，粉丝不但没有涨，还掉了好几万。 罗葑终于爽了。 他放下手机，洗漱完毕，给自己炖了锅白萝卜猪蹄，等待菜熟的时候，他终于想到还有一件事没做——他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对谢白月光死心。 因为谢白月光是个好人。 怎么办呢？ 如果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当然可以想办法慢慢从中作梗，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呀。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放肆做一回小人，在祝荣安面前抹黑谢燎原！ 往死里抹黑！！！ 11.花式虐渣 罗葑还没去找祝荣安，祝荣安倒先跑过来找罗葑了。 “你为什么要点赞？”祝荣安在楼道里就开始义愤填膺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这么想看我糊吗？” “啊？”罗葑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点赞，什么糊？你早饭吃的芝麻糊吗？” 上辈子他可是影帝，论演技，论装傻艹人设，他祝荣安还差得远呢！ 祝荣安：“……” 他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将罗葑点赞的那条微博指给他看。 人证物证俱在，罗烽火这下可就没法抵赖了吧？ “哦，”罗葑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还给他，“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批量点赞了一千多条……一不小心，手滑了。” 祝荣安：“…………” 想吐血。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更想吐血了！ 罗葑刚才用@Charming-4祝荣安的号，在那条微博底下点了一个赞！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又手滑了，对不起对不起，”罗葑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立刻马上就取消点赞……好了取消了！” 祝荣安：“……！！！” 现在取消还不如不取消好吗？！ 超机idol饭团虽然崩了，但星动态app并没有崩好吗？！ 不取消还能艹个坦诚人设，取消就真变成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缩头乌龟了好吗？！ ……反正不管软件崩不崩，他的人设是崩了。 祝荣安欲哭无泪，半分钟后就接到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他恨罗葑恨得咬牙切齿，罗葑却一脸没事儿人的表情，小声八卦道：“哎，你知道吗？咱们谢总其实是个恋手癖。” 祝荣安：“？” 有一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记，以为罗烽火看出他对谢燎原有意思了，但是仔细一看，那个抛弃大好前程退圈休养的小傻瓜，似乎只是想和他聊个八卦。 就跟海角论坛上818我的变态上司那些贴子一样。 “他看上谁的手，就偷偷雇那些……雇佣兵，去把这个人的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永久收藏。听说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红酥手！” 祝荣安：“……”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 “听说谢总最近正在筹备一档手模选秀节目，这种节目一听就会赔钱啊，谢总这种凡事以利为先的黑心商人，怎么可能做赔钱的买卖啊？除非……”罗葑一脸“你懂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祝荣安：“…………” 因为电梯坏了只能苦逼地走楼梯，一不小心听到小作精在背后疯狂抹黑他的谢燎原：“………………” 怪不得昨天小作精去办公室见他的时候全程双手插兜，怪不得他要看手的时候小作精反应那么大！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的谣言？！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本来都决定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象征性地收小作精一点儿违约金就算了，现在看来，大清早就在背后传八卦，真是闲坏他了！ 一千万违约金，连本带息，一！分！都！不！能！少！ 得知谢总本来只打算收他二百万违约金，结果事到临头突然变卦，咬死了要收他一千万违约金的罗葑：“………………” 亏他还以为谢白月光是好人，一大早绞尽脑汁在祝人渣面前抹黑他，浪费了他好几吨脑细胞！ 他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狠狠地记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他上辈子吃够了做君子的亏，这辈子已经洗心革面做小人了。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于是他换了IP，切了小号，洋洋洒洒、从头到脚把谢燎原黑了一遍。 什么恋手癖啊，个子矮所以喜欢吹头发，腿短所以出门必垫内增高啊，私生活混乱喜欢和人419潜规则啊……林林总总列了十五六七条，然后上淘宝花钱将微博刷上了热门。 刷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用这个小号给火粉们集体点过赞！ 疑似知情者的“火唯”吐槽老板，罗烽火的退圈原因再次扑朔迷离，不少人揣测，可能是因为拒绝老板潜规则惨遭雪藏！ 粉丝们怒了，开始复习流量粉的日常——掐公司、掐老板、掐经纪人三连！ 于是，已经开始掉排位的罗烽火，再一次冲上了热搜前排……爆了！ 罗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捂脸，异常绝望。 他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孕傻三年。 被下属汇报，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谢燎原：“……” 看来，公司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但最能作的罗烽火已经和寰宇娱乐解约，鞭长莫及，谢燎原只能先拿在队友背后偷偷搞小动作的祝荣安开刀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让人把祝荣安叫过来，单刀直入道：“听说你在背后DISS队友了？” 祝荣安双手死死藏在衣兜里，抵死不认账：“谁说的？我没有啊。” 上午罗烽火爆料的信息太惊悚，他虽然喜欢谢燎原喜欢得不行，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谢燎原真的看上他的手怎么办？ 谢燎原瞥见他的动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承认？让我看看你的手。” 祝荣安心中警铃大作，脑子瞬间乱了，也顾不上辩解了：“是不是罗烽火在背后嚼我舌根了？我也没说错啊，蒋萌和周子宥一个只会傻笑，一个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他们俩根本不适合真人秀！” 谢燎原脸色一沉：“他们适不适合自有节目组和经纪人判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祝荣安：“……” “我们寰宇娱乐庙是不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品差、在背后乱搞小动作的艺人。如果你再不收敛，你就是下一个罗烽火！” 祝荣安：“…………” 谢燎原：“出去吧，记得关门。” 祝荣安恨罗烽火恨得要死，满腹草泥马，一拉开门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蒋萌和周子宥刚上完声乐课，听说祝荣安被谢总叫去了，特意过来等他一起回公寓的。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了：“Bro，不……不是这样的，我……我……” 蒋萌：“你？你谁啊？” 祝荣安：“……” 蒋萌指着祝荣安问周子宥：“他谁啊？哥，你认识他吗？”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祝荣安：“…………” 12.白萝卜炖猪蹄 蒋萌和周子宥勾肩搭背地转身走了。 祝荣安电梯没赶上，迟了半分钟，眼睁睁看着保姆车子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大概进行了半分钟的沟通，半分钟后，保姆车晃了晃，上路了，只留下一溜尾气，熏得祝荣安灰头土脸。 当天晚上八点，手模选秀节目@小手窝去哪儿了正式官宣。 这档节目仅面向广大男艺人，不管脸好不好看，只要手好看，都可以参加！ 虽然这档综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扑街的气息，但有《全民idol》的策划人负责节目策划，有公司旗下好几个流量艺人帮忙转发，竟然神奇地营造出一幅虚假繁荣景象。 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的冠军资源非常优厚，选上了不但有代言拿，还会由寰宇娱乐出资，为这位顶级手模量身打造一部大IP男主剧。 可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了！ 祝荣安其实非常心动，但一想到有可能被恋手癖谢总把他美丽的手剁下来拿去泡福尔马林，就禁不住胆战心惊。 他本来压根不信罗烽火传的八卦，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手打造出《全民idol》这种大爆选秀，投资眼光好得出类拔萃的谢燎原，会重金打造这么一档傻缺综艺……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捞钱也不是为了捧艺人。 而是为了选好看的手啊。 太可怕了！ 祝荣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又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 此时，罗葑、蒋萌和周子宥三个人正挤在罗葑的小公寓里吃火锅。 超辣锅底，翻滚的火锅里热气腾腾，辣香四溢。 蒋萌吃得满脸都是泪：“啊啊啊辣死我了！你不知道，祝荣安那个王八蛋，在我面前装得又绅士又温柔，连我这种钢铁直男都忍不住要动心了，结果呢？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当面恭喜，转头就在背后说我只会傻笑，周哥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哎哟气死我了！伪君子！死小人！迟早糊妈不认！” 他一边骂一边死命往嘴里塞牛肉，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生嚼了祝荣安。 罗葑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还上愁怎么提醒他们防备祝荣安呢，这下好了，众叛亲离……爽！ 蒋萌连珠炮一样骂了足足十分钟，左手搂一个罗葑，右手搂一个周子宥：“以后咱们就是钢铁C-3了，不是说三角形最稳固吗？罗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早点儿回来，咱们做一辈子的bra，好吗？” 罗葑、周子宥：“……” 谁想跟你做一辈子的bra？ 罗葑和周子宥不约而同扒拉开他的手，冷漠无情道：“你自己做bra吧，我们俩没兴趣。蒋萌萌！快拿开你的油手！” 蒋萌：“……” 说好的兄弟呢？ 蒋萌非常伤心，嘴噘得老高，都快能挂油瓶了。 罗葑笑得不行，他去厨房把早上就炖上的、一直煨在锅里的白萝卜炖猪蹄端出来了，一掀开锅盖，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鲜香。 “哇，好香！”蒋萌瞬间就顾不上伤心，把脑袋凑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香？” 只见一大锅清汤里，飘着一块块玉白的白萝卜，和一朵朵炖到软烂的蹄花，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蒋萌迫不及待拿碗盛了一碗，吹着碗边小口抿了一口，瞬间，浓郁的肉香混杂着白萝卜的清甜鲜美在口腔里蔓延，瞬间抚慰了每一颗味蕾，就好像经历了一场舌尖上的美妙旅行。 蒋萌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半晌才咽下去，烫得伸出舌头呼呼呼，却不妨碍他口齿不清地称赞：“天哪太好喝了！” 他又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蹄花，蹄花已经浸透了白萝卜的清甜，一丁点儿也不腻，一口咬下去，蹄花软烂，蹄筋Q弹，又香糯又弹牙，别提有多好吃了！ 但白萝卜竟然比猪蹄还要好吃！ 玉白的萝卜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软中带脆，清甜的汤汁带着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鲜美在口腔里爆开，瞬间就让人胃口大开，吃了一块还想吃。 蒋萌一口气把碗里的白萝卜都捞完了，这才停下来感叹：“我在家都不吃萝卜的，天哪，这萝卜也太好吃了吧！Bra你厨艺真好！bra我要嫁给你！” 周子宥虽然没说什么，但动筷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等罗葑反应过来的时候，锅里的白萝卜猪蹄竟然已经快见底了，而罪魁祸首蒋萌正准备盛第四碗。 罗葑眼疾手快压住了锅盖：“……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明天再减嘛，”蒋萌理直气壮地嘿嘿笑，掀开他的手，端起锅就跑，“吃不饱哪有力气减肥啊？嗝！” 罗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站起来就追：“蒋萌萌你住手！放开老子的猪蹄！” 周子宥：“……” 两人在小公寓里你追我逃了好几圈，这才达成了双边协议，一人一碗，瓜分了剩下的锅底。 周子宥：“…………” 说好的兄弟呢？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蒋萌饱嗝一个接一个，宛如一只活的尖叫鸡，他一边摸着超负荷的肚子一边打嗝一边还不影响说话：“哎对了，你们看到咱们公司那个官宣了吗咯咯咯……叫什么，小手窝在哪儿？冠军资源是真好咯咯咯……前十名也都有资源拿咯咯咯……子宥哥，你参加吗？” “要求手好看，”周子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我手好看耶咯咯咯……我想参加咯咯咯！” 罗葑本来是想劝的。 他一开始也担心谢燎原办这档赔钱综艺是为了潜规则艺人。 但后来他仔细想过了。 他刚重生的时候之所以对圈内首屈一指的寰宇娱乐CEO谢燎原没有丝毫印象，是因为他太低调了，没绯闻没丑闻，别说潜规则艺人这种劲爆新闻，就连公开活动都很少出席。这辈子谢燎原唯一一次出位爆丑闻，还是他亲手搞出来的大乌龙，就连上次419都是他先上手撩的。 动作又很生涩，虽然后来干得还行，但搞得他屁股疼了好几天，一看就是新手上路。 所以说，谢燎原虽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但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 也许这档别出心裁、宛如智障的新综艺……真的有可能爆？ 于是罗葑就没阻拦，只是叮嘱他遇事多留个心眼。 蒋萌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祝王八蛋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咯咯咯！罗哥，我们明天上午有通告，没法送你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呀咯咯咯……” 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眼睛都红了，快十二点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和周子宥离开了罗葑的小公寓。 罗葑心里也不太好受，收拾好、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他连忙爬起来收拾行李。 B超机已经提前寄了物流，他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一套护肤品，最后把息壤找了个饭盒装了，塞进行李箱，又跑到阳台，把他心爱的桃美人装进小纸袋，拎在手里。 临出门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映得小小的空间一片温暖明亮，沙发上的抱枕仍旧毛茸茸的，餐桌上的假花仍旧盛开着，和他两个月前搬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葑感觉自己眼底微微有些发热。 再见了，罗烽火。 罗葑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泪憋回去，拎着小行李箱低调出门，在粉丝们山呼海啸冲向机场的时候，他和Allen王一人拎一个小行李箱，悄咪咪去了高铁站。 送行的只有一个朱红。 高铁买不到站台票，朱红一直把他们送到检票口，眼睛都哭肿了：“罗哥、王哥，我……我等你们回来。” 她其实很想继续跟着罗葑，但眼下家里负担重，她需要一份工作，而罗葑刚欠了一笔天价违约金，她如论如何也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好了别哭了，”罗葑说，“以后有什么难处，或者遇见极品受委屈了，别自个儿憋着，打罗哥电话，罗哥替你灭掉他们。听到没有？” Allen王无情吐槽：“还灭掉他们，你以为吃鸡呢？” 朱红破涕为笑。 和朱红告别之后，罗葑和Allen王登上了开往西北的高铁。 时间是2018年12月22日上午十点零八分。 高铁缓缓启动，从站台开出去，缓缓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B市抛在身后，冬日空荡荡的原野、绿油油的麦田、落光叶子的白杨树从远方扑面而来，又从车窗外飞快退去。 火车穿过平原和崇山峻岭，呼啸着一路向西。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平旷，也越来越荒凉，六七个小时后，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雪山洁白的峰巅，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滩，和大片大片干枯的胡杨林。 晚上七点二十，火车停在终点站L市，一轮硕大的红色落日正落在地平线上，天边云霞似锦，空气又干又冷。 罗葑和Allen王在L市住了一夜，第二天从大巴换乘小面包，又从小面包换成蹦蹦车，向晚时分才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北风呼啸着扫过原野，吹得人脸上生疼生疼，Allen王感觉自己柔滑水嫩的脸都快裂成乌龟壳了，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罗烽火，我后悔了，我要回家！” “家就在前面，”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罗葑整个人都有些亢奋，“看到没有？前面亮灯那个房子，就是我家！” “……” 那是街边一座自盖的平房，两边一边一座石狮子，红漆大门虚掩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屋子里透出来的暖黄的灯光，烟囱里飘起淡淡的炊烟，一股诱人的香气顺着北风飘过来。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屋，一股熏人的暖意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罗妈妈费珍正在炉子上炒菜，整个屋子里都是干辣椒在油锅里爆出来的香味儿：“回来啦？饿了吧？饭马上就好。你们俩快去炕上烤烤，老头子，你还不赶紧给挪个地方，腚长炕上了？蜂窝煤快烧没了，去屋后头搬两块儿去，赶紧的！” “老婆子瞎催什么？这就去了！” 罗团结去搬蜂窝煤，罗葑要帮忙，被妈妈眼疾手快拦住了：“刚到家，瞎跑什么？炕上暖着去！” 罗葑只好和Allen王坐在炕上暖着，不一会儿，冻僵的双手就酥酥麻麻的，逐渐恢复了知觉。 Allen王忍不住感叹：“你们这儿可真冷。” “是吧，干冷干冷的，”罗妈妈费珍接口道，“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了腊月里，大雪封山，更冷。外面呼口气都能结成冰。小伙儿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儿来着？” Allen王沉默片刻：“王大强。” “大强，好名字！听起来就贼爷们！不像我们家罗蔓菁……罗葑，我生他的时候他爸正在种蔓菁，非要给他起名叫罗蔓菁，说闺女名好养活，上学以后老师才给改了名，叫罗葑，说古时候蔓菁不叫蔓菁，叫葑……说白了还是蔓菁啊。” 王大强：“……”憋住！不能笑！ 但还是很想笑啊！ 罗葑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王大强！” “好的罗蔓菁。”王大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罗葑：“……” 说话间罗团结搬了煤回来，饭也差不多做好，罗葑和王大强帮着端上桌。 都是家常菜，醋溜白菜、炝炒土豆丝、红烧茄子、辣子鸡丁、蒜苗炒腊肉、腐乳糟肉，三荤三素，外加一盘刚出炉的拔丝地瓜、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蒸笼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散发着浓郁的小麦的香气。 费珍催他们：“趁热吃。” 一家人围着炕桌开始吃饭。 王大强颠簸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不禁食指大动：“那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他风卷残云，就着色香味俱全的菜，一口气吃掉了大半个馒头，一抬头看见罗葑正慢条斯理地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红烧茄子里挑茄子皮，从蒜苗炒腊肉里挑蒜苗，饭没吃两口，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了山。 王大强：“…………” “葑葑打小儿就这臭毛病，”费珍不好意思地笑笑，拿筷子敲他手，“还挑！菜帮子能毒着你还是怎么的？” “消化不了，半夜我能呕出来。” “就你毛病多！”罗团结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一大老爷们，吃饭跟猫似的，也不知道像谁！” 费珍也跟着把筷子一摔：“像谁？像我呗。总不是像你，个没扫帚高，头大的跟锅盔似的，下雨都淋不着肩膀……幸亏儿子不像你！像你那还能看？” 罗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儿，要不是当时家里养了八个闺女，穷得叮当响，怎么也不可能嫁给罗大头。虽然婚后两人感情也还行，但一吵架就骂他头大，一骂就是半辈子。 罗团结也被骂习惯了，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将枪口对准罗葑：“老子送你去学武，你非得学跳舞，还非要出道当什么艺人……靠脸吃饭算什么本事？你能吃一辈子吗？回来就好，回来在县里考个公务员，一辈子的铁饭碗，多好。” 罗葑慢条斯理吃完饭，放下筷子，微微一笑：“爸，我是回来种地的。不考公务员。” 罗团结：“……” 罗团结：“…………” 罗团结：“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抽死你！” “罗大头你骂谁呢？”费珍眼一瞪，“你抽谁呢？啊？老娘还没死呢！” 罗团结：“……我抽我自己，抽我自己总行了吧？” 他撂下饭碗，跑到门廊底下抽烟，生闷气：“都是你惯的，看你把儿子惯成啥了都？” 费珍：“我乐意！” “回来了就好好歇俩月，大冬天的，”费珍笑着说，“工作的事儿明年春上再慢慢考虑，不着急，啊？现在干什么不能赚钱？别搭理你爸，他就是个死脑筋，一辈子不转弯的。我给你们收拾屋子去，棉被是新晒过的，改天把褥子也晒一晒……” “妈，别忙了，我们住一晚就走……回村上去。” 屋子里突然沉默了。 罗葑：“怎么了？” “你让那个死老头子好好说说，”费珍看了罗团结一眼，冷笑，“说说他都干了什么傻几把事儿！” 罗葑将目光转向罗团结。 罗团结：“咳咳，那个……就，我不是腰不好吗？这两年种不了地，在镇上住着买东西也方便，正好你大伯家那个谁，你堂哥，说过些日子娶老婆，没地方结婚，反正那么大房子我们俩也住不了，就……就借给你堂哥了。” 罗葑：“…………” 13.抢房子 罗葑父亲这一辈，就罗团结和罗向上俩儿子，老大长得磕碜，老二长得还行，想当然长得好看一些的老幺自小备受宠爱，养得骄纵起来。老大好事靠边站，背上锅成山，压来压去、越压越怂，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三十好几了还讨不到媳妇，没少被弟弟嘲笑。 等后来罗团结娶了漂亮媳妇儿，罗向上差点儿翻天，闹到最后罗团结主动放弃家产，和费珍搬出来过，才算了事儿。 罗团结当时也自个儿攒了点儿老婆本，为了图清净，就在镇里盖了三间平房，农忙的时候回村，不想来回折腾，就东家蹭一夜、西家蹭一夜，要不然就住在村头的破茅草房里。 就这么窝囊了小半辈子。 一直到罗葑在外面跳舞赚了钱，才在村里盖了一栋二层小楼，自个儿买材料自个儿请人工，统共花了不到二十万。 罗团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罗向上却越混越惨。 他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不肯吃苦，罗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坐吃山空，一天天混日子，混到儿子快结婚了，连个新房也盖不起来。 没房子，人家姑娘干什么要跟着你吃苦？ 看着哥哥家的新房，罗向上两口子禁不住眼热，心思也活络起来。逢年过节又开始上门走亲戚拜年，什么卤猪蹄子、酱羊腿，新鲜牛奶、核桃露，有啥好东西都往他家提溜，好话说了一箩筐，每次呆不了五分钟就被费珍冷嘲热讽轰出家门。 结果上回费珍娘家侄儿结婚，她回去帮忙，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回来就发现家里那老怂逼把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 说什么罗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来看新房，就借他的房子结个婚，结了婚就搬出去。 傻缺都知道，借这个字也就是说得好听，到嘴的肥肉，还指望癞皮狗再吐出来吗？ 为这事儿，费珍整整一个月没和老怂逼说话。 听了前因后果，王大强：“…………” 罗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村里这个房子，后来也到了叔叔手里。 那会儿他刚刚出道不久，通告多到爆炸，过年都没顾上回家，年后抽空回家的时候，问起房子的事，费珍语焉不详地说你爹腰不好，以后不回村种地了，就把房子卖给你叔叔了。 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在省会给父母买了大房子，就更想不来这事儿了。 现在想来，以他叔叔的不要脸，婶婶的只进不出、占小便宜没够，怎么可能舍得出钱买房子？ 罗葑咬了咬牙，微笑：“没事，明天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费珍叹了口气，“你那王八叔叔婶婶一家拿到钥匙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我回来之后去了好几趟，最后把村支书都叫上了，屁用没有。那脸皮厚得呀，炮弹都打不穿！你爸的耳根怎么就长得那么软哟……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费珍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团结悄没声儿蹲在门口抽烟，头都不敢抬。 “滚出去抽去！别跟门口杵着，碍眼。” 罗团结麻溜滚出去了。 “妈，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罗葑搂住她一只胳膊，笑着晃了晃，“房子的事儿我来解决，我有办法。等以后赚够了钱，我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咱不带罗大头，好不好？” 罗团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兔崽子你说什么？！” “老怂逼你闭嘴！”费珍高声喝骂，又忍不住笑着刮了下罗葑的鼻子，“好好好，妈不生气了。你们颠簸一路，肯定累了，早点儿睡吧。” 罗葑和王大强确实都累了，草草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烧热的炕暖融融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意，新晒的棉被蓬松柔软，散发着一股干净的太阳的香味儿。罗葑怀孕之后本来就嗜睡，瞬间就睡得小猪似的，Allen王这些年压力大，常年失眠，几乎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可睡在暖融融的炕上，闻着棉被上好闻的味道，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洒了满床。 罗葑伸了个懒腰，从炕上坐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哇！ 下雪了！ 房顶上、烟囱上、树枝上、街道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雪花的雕塑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棱角，变得白胖胖、毛茸茸、圆滚滚，金灿灿的朝阳洒下来，将整个世界都辉映成淡金色的，好看得就像画里的世界。 听到罗葑起身的动静，王大强也揉着眼睛坐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景！ 太美了！ 慢腾腾洗漱起床，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早饭是罗妈妈亲手擀的牛肉面，清凌凌的汤底里，面条根根分明，面条上铺了满满一层牛肉，几片清口的白萝卜，泼一勺辣椒油，再撒上切得碎碎的蒜苗和香菜，红的、绿的、白的、绿的，腾腾冒着热气。 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王大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瞬间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昨晚他刚到这儿的时候心里还全是后悔，才过了一晚上，他就已经完全不想走了。 “阿姨的手艺可真好！” 死老头子半句好话不会说，儿子又挑食挑得厉害，费珍难得被人称赞，有点儿不好意思，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角眉梢全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那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 王大强一口气干掉大半碗面条，满足地叹了口气，一瞥旁边，罗葑还在慢腾腾往外挑香菜和蒜苗。 “……累不累啊，罗蔓菁？” “关你屁事，王大强！” “怎么说话的？”费珍拿筷子敲了罗葑一下，顺着说道，“他打小儿吃饭就这德行，我都替他累得慌。” 以前罗葑在家，吃牛肉面的时候，费珍都会特意不放香菜和蒜苗，但儿子好久没回来，一顺手就丢进去了。 蒜苗和香菜切得太碎，挑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罗葑也累，不由感叹道：“要是能种出我能吃的蒜苗和香菜就好了。” 息壤都能种出他能吃的白菜帮子来了，说不定真能种出他能吃的蒜苗和香菜？ 想到这儿，罗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吃完早饭，罗葑一抹嘴：“妈，我回村一趟。” “行，”费珍知道罗葑和他一个脾气，想做什么，拦是拦不住的，“路上不好走，留心着些。早点儿回家。” “我知道了，妈。” 村里和镇上离得不远，就五六里地，他和Allen王裹着羽绒服出来，慢悠悠顺着落雪的小镇街道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悦耳的声音，像是一首幽静的小乐曲。 小孩子们和土狗们在他们身旁兴奋地跑来跑去，发出嘎嘎嘎和嗷呜嗷呜的笑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活泼的小脚印。 罗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肚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等下你可别瞎几把乱来，”王大强说，“虽然情况不错，但才两个多月，还没坐稳呢。” “我知道。走，找帮手去。” “帮手？” “嗯。” 罗葑故作神秘地对他眨了下眼睛，带着王大强直奔镇上的网吧。 才上午九点多，网吧还没什么人，罗葑拿身份证开了两台机子，和王大强玩了两把吃鸡，一伙子小年轻就晃晃悠悠进来了。 罗葑关了电脑，笑眯眯地站起来：“来了？” “你是……哟，这不是大明星吗？” “大明星不在B市呆着，跑回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嘛？” “你没看新闻吗？他退圈了。说是身体不好，回来养病……啥病啊？” …… 年底大雪封山，地里没活儿，村里又没网，年轻小伙子想吃鸡，就只能来网吧，罗葑没搭理他们的问题，扫了一眼，七八/九十……十个人，足够了！ 他目光落在最后面一个人身上，不禁微微一愣。 这不是张大壮吗？他怎么也跟来了？ 张大壮严格说来算是罗葑的发小，老邻居，比他大两岁，小时候光屁股蛋子的时候就在一撮儿玩，人长得浓眉大眼，看着很讨喜，但性格却很木，老实、善良，嘴又笨，从小到大没少被欺负，学习成绩也不好，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了。 上辈子一直到罗葑重生前，他都没能娶上媳妇儿。 罗葑眉梢微微一挑：“大壮，你也来吃鸡？”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玩游戏的。 张大壮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我……” “我们都没钱了，老婆管得严，”另外一个小伙子接话道，“就他没老婆，拉他过来付账的。” “哦，”罗葑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我这儿倒有个赚零花钱的小生意，跟我跑一趟，一人两百块，做不做？” 小伙子们对视一眼，七嘴八舌问：“啥生意？” “村里那房子，是我花钱盖的，被我叔叔婶婶‘借’去了，我去要回来……你们帮我壮下声势，必要的时候再帮忙搬点儿东西。” “不揍人？不惹事？” “不揍人，不惹事。” “要是要不回来呢？” “钱照付。” 罗家的事儿，他们几个村子的都知道，不止因为罗家有个在外面当大明星的儿子，还因为罗向上两口子干出来的那些个极品事儿——当年厚着脸皮把哥哥嫂子赶出家门，霸占家产，现在看人家有钱了，嗬，又跟哈巴狗似的围上去了，觍着脸要“借”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 前些日子竟然还真被那俩极品给“借”着了，听说罗嫂子后来上门好几场，连村支书都惊动了，最后都没能要回来。 这种热闹，谁不爱瞧？ 更何况还有钱拿。 所以他们只商量了半分钟，为首的小伙子就一抬下巴：“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村。 罗家的二层小楼就盖在离时令河不远的高地上，进村没几步就到。 大门虚掩着，罗葑对他们说：“你们先门口呆会儿，等下叫你们再进来。哥，大壮，走！” 推开门，是一个小院儿，红砖铺的小径，蜿蜒曲折，角落里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农具和废品，屋门锁着，但旁边的窗户是开的，张大壮把胳膊伸进去一拨，门就开了。 一楼没人，罗葑带他们直接上了二楼：“有人吗？吱一声。” “谁啊？大清早吵吵啥？” “是我，”罗葑推开卧室门，笑眯眯道，“叔叔。” 都快他妈中午了，罗向上爷俩都还没起床，看到罗葑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叔叔不是说要借我们家房子住吗？当时我不在家，这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借给叔叔也没什么。但现在我回来了，叔叔是不是该把房子还给我们家了？” 听到这话，罗向上和罗伟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皮笑肉不笑道：“借？小葑，你好像搞错了，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盖的。” “就是啊，”罗伟打了个哈欠，“你说这房子是你家的，谁能证明？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啊。” “哈哈哈！” 爷俩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罗葑也不动怒，笑眯眯道：“这么说，叔叔是不打算还了？” “走走走，赶紧走！”罗向上不耐烦地挥挥手，又重新躺了回去，“别打扰长辈睡觉！还有没有点儿礼貌了？！” “放心吧叔叔，我这个人从来都特别有礼貌，”罗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挥手，“进来吧。开搬了！” 片刻后，十个小伙子齐刷刷站在卧室里：“搬什么？” 罗葑笑眯眯一抬下巴：“先搬床吧。连人一起搬，稳着点儿，我叔叔还要睡觉呢。” 14.开种啦 “喂！你想干什么？罗葑！你到底想干什么……救救救救救命啊！” 罗向上一开始还以为罗葑在开玩笑，还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等十个壮小伙子齐刷刷走过来，真的开始搬床了，他才慌了。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怎么也过不去，只能九十度倾斜，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是我雇的他们，一码归一码，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就算要告，也得讲求证据啊，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欲望。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王大强已经麻利收拾完锅碗，从行李箱里拆出面膜，扔了一片给罗葑：“洗完脸贴。” “啊，不想洗脸，”罗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想睡觉。” 他刚趴了不到十秒，就被王大强薅起来：“罗蔓菁！你还想不想复出了？还想不想火了？” 罗葑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想。” 王大强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洗手间：“想就给老子好好洗脸！” 洗漱完，俩人排排躺在散发着淡淡松香味儿的大床上，一人一张鬼脸面膜。 王大强嘴唇不动，腹语技术十分高超：“哎对了，外面那么冷，你刚才瞎往外跑什么？” “秘密，”罗葑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道，“明天早上你就鸡道了。” 王大强：“……” 第二天一早，王大强拉开窗帘，整个人都惊呆了！ 15.后院小世界 太！美！了！ 远处苍山负雪，一线时令河已经封冻，河面上铺满白雪，宛如玉带蜿蜒在山峦和原野之间。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来，但却在接近院墙高度的时候悄然融化，蒸腾成蒙蒙水雾。后院就好像是和外界隔离的另外一个小世界，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洒下来，满院都是刚刚发芽的绿色植物，叶片绿得新鲜水嫩，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片上滚来滚去。 最让人惊讶的是，靠近院墙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 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鲜艳得像是彩笔描绘的一般，弯过大半个小院，另外一头落在靠近阳台这边的花坛边。 花坛里大半开满了硕大的绿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翠绿可爱，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 ……这“绿牡丹”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握草！这不是还没结球的大白菜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罗蔓菁！”王大强激动地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罗葑晃醒了，“罗烽火！罗大葑！你快起来看！彩虹！” 罗葑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义愤填膺地翘起一根食指，含糊不清地哔哔哔：“王大强，你休想骗我起床！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又不是夏天，怎么可能会有彩虹？” “艹！真的！骗你是小强！” 罗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这可是你……” 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分钟后，罗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他身揣异宝的秘密要暴露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罗葑鞋也顾不上换，裹上小羽绒服，趿拉着棉拖就跑到后院，将后门拉开一条缝，瞬间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涌进来。 罗葑打了个哆嗦，鼹鼠一样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 没人。 他这才小心翼翼踩着积雪嘎吱嘎吱跑出去，隔着院墙往上看。 太好了！看不到彩虹！ 回头一看，满院绿油油的白菜和萝卜苗也消失了，院子里光秃秃的，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罗葑：？？？ 他眨眨眼睛，趿拉着棉拖走回院里，就在他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阳光暖融融的，满地盎然春意，空气里全是清冽微苦的泥土的芬芳，和蒸腾弥漫着的水汽。 罗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关上后院门，飞快落锁。 万幸万幸。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吗？ 罗葑愉快地趿拉着棉拖回来了，在客厅地面上踩出一溜泥脚印。 王大强：“罗蔓菁！！！” 他被抓狂的王大强勒令坐在沙发上不准动，乖乖等他把地拖了，这才过来拷问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葑一脸乖巧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个老神仙，送了我一块神土，说是可种万物，还能让人自行生子。” 王大强：“…………” 王大强：“说完了？” 罗葑点点头：“完了。” 王大强沉默了一小会儿，心想罗葑一小老爷们都能生娃了，似乎有一块神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是…… 王大强：“你个缺心眼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我？我和你才认识不到半年！万一我不是好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啊？” 罗葑心想，我都和你认识十年了，老王！ 他其实也想过对王大强隐瞒，用什么有机营养液之类的蒙混过去，但王大强都为了他能安全生宝宝辞职，跟着他回老家种田了，再说了，以后不管是种田还是混娱乐圈，他和王大强都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就直说了。 不过听王大强这么说，他心里却很受用，低着头乖乖挨训。 “明知道是神土，还不让人把后院封个玻璃顶再种，彩虹都飘到墙头上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万一……” “看不见。” “啊？” “我刚才去确认过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神？” 王大强不放心，裹上羽绒服，从前门绕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十分钟后，俩人肩并肩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晒太阳。 罗葑慢悠悠的拖着嗓音，感叹：“啊——好舒服。” 王大强也拖着声音说：“是——啊。就是不知道这阳光里有没有紫外线，会不会晒黑。” “管——它呢，”罗葑说，“反正离我生完娃还早呢，到时候再捂——呗。” “也对。” 过了一会儿。 罗葑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王大强：“我也……” “可是我不想动，你去做饭。” “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 俩懒虫还没来得及剪刀石头布，前门被敲响了。 罗葑一个激灵：“谁啊？” “我，”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大壮。” “大强，”罗葑拿胳膊戳了下王大强，“你弟来了，你去开门。” “……那木头才不是我弟！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张大壮五分钟后才被放进门，手里拎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篮子上盖着小棉被，一掀开，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呀！饺子！” “嘿嘿，前几天冬至包的，没吃得了，一直在外面冻着，想着你们可能还没吃早餐，就煮了点儿带过来了。”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张大壮打小没爹娘，爷爷养大的，想吃什么都得自己拾掇，所以手艺很不错，饺子闻起来特别香，但吃起来一股白菜帮子味儿，罗葑挑挑拣拣，统共吃了不到十个，就撂了筷子。 王大强：“多吃点儿！一人吃俩人补呢。” 张大壮也不管听没听懂：“就是就是。” 罗葑疯狂摇头：“等会儿给你们包好吃的白菜饺子，中午再吃。” 王大强：“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 张大壮：“就是就是。” 王大强、罗葑：“……” “中午包饺子？”张大壮被王大强拿目光一扫，呼吸瞬间一窒，“我……我去称两斤五花肉。再扛袋富强粉回来。” 说完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跑了。 王大强：“……我真有那么可怕？” “可能是他胆小，”罗葑眨眨眼睛，“阎罗娘娘，以后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儿嘛。” 王大强：“滚！” 俩人把碗筷收拾了，继续跑后院去晒太阳。 王大强惊奇地发现不过一会儿没见，花坛里的白菜竟然已经结球了！ 叶片嫩生生、翠绿翠绿，绿的就好像上品的冰种翡翠，叶脉和叶梗却玉白玉白，经络丝丝分明，赏心悦目。 这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的白萝卜叶也长大了不少，阳光下翠生生地舒展开来，差不多也到了能收获的时候。 可是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却仍旧处在秧苗状态。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可能和息壤的密度有关？ 花盆最小，生长速度最快，花坛略大，所以稍慢，后院面积更大，所以最慢。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改天多掰一点儿息壤撒后院吧，反正它会自己生长。 两人把成熟的白菜都砍下来搬回了厨房里头的小储物室，又拿小铲子把土松了松，把白萝卜都拔/出来了。 总共十二根，每根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 好看得像玉雕成的一样。 刚干完活儿，张大壮就扛了一袋面粉，拎了两斤肉回来了，拿着面盆开始和面、剁馅儿、擀皮儿。 “嗬！这白菜和萝北长得可真俊！哪儿买的？” “自己种的。” 张大壮又听不懂了，只好嘿嘿傻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罗葑和王大强两个家务半残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不一会儿就包出了两篦子的饺子，一篦子白菜猪肉、一篦子白萝卜猪肉，煮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到外头的石台上，很快就冻得硬邦邦。 “握草！”饺子煮好，王大强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叹，“这也太他妈好吃了吧！” 猪肉肥瘦刚刚好，白菜带着一丝丝的清甜，软烂到入口即化，一点点白菜帮子都吃不出来，萝卜虽然杀过水，口感却依然清脆，一粒粒水分充足，和猪肉混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味佳肴。 张大壮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在低头猛吃。 就连挑食挑得出类拔萃的罗葑，也没再挑什么，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大饺子，撑得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吃过饭，雪停了，太阳又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罗葑让张大壮搬了一半白菜和萝卜回家，然后拿塑料袋装了冻饺子和两兜子菜，溜溜达达去了镇上，送去给爹妈尝鲜。 “哎呀！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嘛，”费珍说，“包饺子我最拿手了！白菜萝卜家里也都有，啥都不缺。” “妈，你尝尝，特好吃，和咱以前吃的味儿都不一样。” “是挺水灵的……长得再好看，不都是那个味儿吗？能有什么不一样？” 说是这么说，费珍还是把菜和饺子都收下了，菜放厨房，饺子挂在屋檐底下背阴处冻着。 罗葑问：“叔叔婶婶他们没来找麻烦吧？” “没，”费珍说，“听说昨儿罗嫑脸发高烧，连夜跑镇卫生所打吊瓶，把一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这几天应该没空来找茬儿。”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都很太平。 罗葑把家里前后门都换了防盗锁，买了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有微波炉、豆浆机、榨汁机等等厨房用品，把父母的家电也都换了新的，又买了流量加餐包，路过家居工艺品店又走不动路，扫了一大堆没卵用的小摆件，什么准点跑出来报时的木鸟钟啊，一泡就长绿头发的小人偶啊，摸起来毛茸茸的羊毛地毯啊。 婴儿奶瓶、婴儿车，婴儿小裤裤、小棉袄、小绒帽、小手套、小玩具，更是买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回头一算账，不但余额告罄，信用卡上还欠了两万。 再不赚钱，别说还债，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穷得很真实了。 罗·真的很穷·葑一边在内心给谢燎原扎小人，一边往后院掰息壤，没事儿就在后院儿锄草、间苗、晒太阳，间下来的小白菜苗和小白萝卜苗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全送去给村里的老乡亲们吃。 “哎呀蔓菁都长成大小伙儿了，懂事了。” “蔓菁长得真俊！” “蔓菁啊，上次你送来的小白菜忒好吃了，哪儿买的啊？” …… 罗蔓菁笑不出来。 王大强憋了一路笑，一进家门就笑瘫在沙发边的羊毛地毯上。 “蔓菁啊！”王大强说。 “小强啊。”罗葑说。 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概是地方太大，息壤的密度虽然增加了，但快熟效果仍旧不甚显著，白菜和萝卜还是慢悠悠地长，一直过了三四天，到阳历年底前一天才成熟。 第二天就是镇上的小集。 镇上虽然已经有了超市、商店和卖场，却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习惯，逢一、五集，十里八乡的都会跑去赶集，热闹得跟过节似的。 罗葑和王大强收了菜，张大壮开了电三马来，拉了一车白菜去集上卖，五块一斤。 “这……这么贵？真能卖？” 罗葑心里其实也很没底：“试试吧。” 这么好吃的菜，肯定不能卖白菜价呀，至少也要卖有机白菜价！ “大壮，你先帮我看会儿摊儿，我去逛逛，买点儿种子。” “行！” 张大壮挠挠头，低头看看白菜，白菜是从哪儿来的疑问在心里咕涌咕涌地往上冒，脑子混沌成一锅糊糊。 可是瞅瞅小王哥的棺材脸，愣是一个字都没敢问。 连日阴雪天气过去，天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阳光金灿灿，但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北风虽然不大，但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寒气儿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罗葑和王大强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羽绒服、绒线帽，围巾、手套、大口罩，宛如两只移动的大号保龄球，晃晃悠悠在集市上走。 罗葑还是小时候赶过集，王大强是城里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逛过集市，俩小受兴奋得跟小孩儿似的，这也新鲜、那也新鲜，但罗葑囊中羞涩，王大强又没带零钱，所以只买了小锄头、小镰刀，白菜、萝卜、番茄、茄子、辣椒、香菜种子，还有十斤大蒜，准备回去插蒜苗和泡腊八蒜吃。 一直逛到快中午才回到摊位。 张大壮都快急哭了：“没人买。一份都没卖出去！” 围观的人倒是挺多。 虽然他这一车白菜新鲜水灵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但菜是拿来吃的啊，又不是拿来看的，有四五毛一斤的，干嘛要买四五块一斤的？ 吃饱了撑的吗？ 罗葑也有点儿着急。 就算他的白菜好吃，不愁口碑，可那也得吃了才知道啊。 怎么办怎么办？ 跳楼价、大甩卖？可是降价容易涨价难啊！ 免费试吃装，一人赠送一片白菜叶子？听起来就一股沙雕和智障气息扑面而来好吗？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哥，”罗葑眼睛一亮，“你去买个锅，还有酒精炉、油盐酱醋、一次性纸杯什么的。最好再捎个蒲扇。” 王大强：“……” 数九寒天的，让他上哪儿去买蒲扇？ 不过罗葑的意思他懂了，就跟超市搞方便面促销的时候，现场煮了一人一小杯的试吃活动。好不好吃，值不值这个价，吃了就知道了嘛。 他伸手比了个OK，干脆利落就去采购了。 可是东西买到一半，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不对劲儿。 罗葑是胆大包天敢使唤经纪人的人吗？ ……是的。 罗葑是安安生生坐等顾客上门的人吗？ 显然不是！ 王大强火速采购了炊具灶具、油盐酱醋和一次性纸杯往回走，隔了大半条街，就看见罗葑站在电三马上，手里举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有机白菜四元一斤，乡亲父老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一次后悔一年！不好吃，不要钱！” 三马加身高，罗葑看起来足有两米五，远远高出众人，扩音喇叭极具穿透力，压过了整条街喧闹的人声和吆喝声，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王大强眼前一黑。 16.卖白菜 经过这半个月，王大强早就接受他带了个不省心的小作精、而且今后还要继续带着这个小作精横扫娱乐圈的事实，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哪儿是小作精啊，明明就是大作魔！ 魔鬼的魔！ BOSS级别的作！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身为流量艺人的自觉啊？！ 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种菜的风骚小农民啊？！ 王大强满肚子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一脸麻木地挤过人群，想要把那只大作魔从三马上卸下来，拉回家面壁去。 可是……晚了。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一群年轻鲜嫩的小姑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小帅哥长得好像罗烽火啊！”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戴着口罩，会不会只是长得像啊。” “你看照片，机场照！一模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件羽绒服！”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啊啊啊啊啊！罗烽火！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能看见活的罗烽火！我要晕倒了啊啊啊！” …… 小姑娘们尖叫着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疯狂拍照录视频。 王大强：“…………” 然而大作魔却眨眨眼睛：“嘘——你们……能认出我啊？” 小姑娘把手机翻给他看，眼睛兴奋得亮晶晶：“我们认出了你的羽绒服！” 罗葑：“……” 作为一个靠脸吃饭，却被衣服出卖的流量艺人，罗葑无fuck可说，只能微笑着问：“大妹子，买白菜吗？” “买买买！” “那个……火火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罗葑这会儿终于想起人设了，从三马上优雅地爬下来，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说出的话却非常接地气，“买两棵白菜赠一个签名，买十棵白菜赠一个定制To签，吃得好吃了，发朋友圈帮忙宣传，只要集齐二十个点赞，下次购买打八折！” “别挤别挤，听话，乖乖的，排好队，人人有份。大壮，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妹妹称白菜！” 王大强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Charming-4顶级流量罗烽火，演唱会一票难购、一签难求的罗烽火，买精装版专辑才附赠签名的罗烽火！ 竟然拿签名来卖白菜了！ 卖！白！菜！ 白菜！ 罗葑一手签名、一手收钱，动作麻溜干脆，宛如一个专业卖白菜的，服务态度还超级好，不仅会说“感谢支持，欢迎下次光临”，还附赠颠倒众生的微笑一枚。 不过他可能忘了，他戴着超大号口罩，笑也白笑，没人能看到。 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卖白菜的速度！ 白菜两棵两棵又两棵，十颗十颗又十棵，不会儿一大车白菜就卖空了！ “没有了啊……” 排在后面的小姑娘一脸失望。 “有有有！等十分钟。大壮，”罗葑将钥匙扬手丢给张大壮，“前院门廊底下，拿棉被盖着的。麻烦大家给车让个路，谢谢谢谢！” 他说着摁下大喇叭的录音键。 片刻后，罗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 …… 鬼畜得令人发指。 与此同时，罗烽火卖白菜的消息在本地朋友圈疯传！ “你们猜我看到了谁？罗烽火！！！就今年《全民idol》出来的那个罗烽火！！！[图片]” “啊啊啊我竟然看到了活的罗烽火！我快不能肤吸了！！！” “前几天退圈那个罗烽火，现在就在我们镇集市上卖白菜！卖！白！菜！他说待会儿还有萝卜！买两棵白菜赠一张签名，买十棵还有To签！[定位]” “我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爱豆……[视频]现场版B站鬼畜区！哈哈哈我快被他笑哭了！” …… 粉丝和看热闹的人蜂拥而来。 张大壮又拉开了两车白菜和两车萝卜，不到一个小时全都卖空了！ “没有了啊……” 来晚的小粉丝们一脸失望。 “没事没事，”罗葑笑眯眯，营业态度超级好，“下个集早点儿过来嘛。除了白菜萝卜，还有新鲜的西红柿和茄子哟！镇里菜场买不到的。” 小姑娘们欢呼一声。 罗葑：“都散了吧，早点儿回家。吃得好的话，记得帮忙宣传啊。” “一定一定！” 小姑娘们纷纷散去，罗葑这才看见被堵在人墙后面死活挤不过来的王大强，瞬间笑靥如花：“哥！” “别叫我哥！”王大强额角疯狂跳动，“我没你这样的哥！” 罗葑：“……” 王大强气得脑仁疼，回去的一路上都板着一副阎王脸，没搭理他。 到家的时候才刚过下午两点，午饭是罗葑早上出门前焖在电饭锅里的腊肠白萝卜焖饭，锅盖一掀，香气扑鼻。 吃完饭，王大强的脸色终于暴风雪转中雪。 罗葑松了口气，开始美滋滋数钱。 五车白菜萝卜一共两千五百多斤，总共卖了一万两千多块钱，有零有整，捏在手里厚厚一大叠。虽然以前他们C-4一个通告就好几十上百万，对半除以四，分到每个人手里也不少，不差钱，可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账户里的数字而已，哪有这种十块二十块亲手赚钱、亲手摸到人民币的快落！ 罗葑十根嫩白的手指翻飞，唰啦唰啦数钱，数得双眼直冒小心心，一连数了三遍，这才心满意足，唰啦唰啦数出一半百元大钞，递给张大壮。 张大壮连忙摇手：“不不不……” “拿着！”罗葑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他兜里，“我喊你帮忙客气了吗？再客气你罗哥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啊。” 张大壮：“这……”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王大强。 王大强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做什么？” 张大壮浑身一凛，瞬间吓得不敢呼吸。 “还有你！”王大强冷笑一声，“举着喇叭站三马上挺爽的哈？我看下次你也别去六株柏开什么演唱会了，我直接给你广场上弄一拖拉机拉一车白菜算了，连场地费都省了，多经济、多划算！” 罗葑：“……”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万一你那些小粉丝们太激动，冲上来怎么办？万一你从车上被挤下来怎么办？啊？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小作精着想啊！” 罗葑心里感动，乖乖听他骂完，这才小小声道：“哥，你放心啦，掉不下来的。我小时候在少林学过武，俗家弟子，下盘特稳，一群人都推不动的。” “少林俗家弟子？”王大强面无表情地撩了他一眼，“呵呵，我还孤独求败呢。” 张大壮：“是真的！罗哥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九岁就被他爹娘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了！” 王大强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哟呵，你还帮他说话？” 张大壮一头冷汗，瞬间就不敢说话了，找了个借口就脚底抹油溜了，一点儿都不够兄弟！ 客厅里只剩下罗葑和王大强两个人。 王大强再无顾忌，双手叉腰，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烽火，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能上天，轻功盖世，摔下来也没事……可只要你摔下来了，待会儿的热搜就是#罗葑火卖白菜摔跟头#，那么吃瓜群众就该问了，罗烽火竟然糊到卖白菜了吗？卖白菜又不是前空翻，怎么可能摔跟头呢？答：从白菜车上摔下来了呀。” 听起来就充满中二加智障的气息好吗？ 现在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估计待会儿的热搜就要被“罗烽火”和“卖白菜”刷屏了！ #震惊！当红流量退圈回家卖白菜去了！# 多炫酷啊！多劲爆啊！ 王大强简直要气笑了，笑得露出八颗森森小白牙，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可罗葑早就不怕他了。 重活一世，他看清了谁才是对他真心好的人，也想清楚了，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比活得自在更重要。 他知道王大强在担心他崩人设。 可是…… 人设有火重要吗？没有。 人设有钱重要吗？那必须没有！ 再说了，他罗烽火，纯爷们，行的端做得正，会跳舞能演戏也能种田，十项全能，帅爆宇宙，根本不需要人设！ 但王大强说这些全是为他好。 所以他刚才一直低着头乖乖挨训，等王大强训累了，他才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真知棒：“哥，我错了，吃糖吗？” 王大强：“…………” 他没好气地接过来，剥开糖纸，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扒拉联系人，准备公关，一边嘎嘣嘎嘣大口嚼糖。 连退圈都不肯消停，真是够了！ 罗葑见他不骂了，笑眯眯窝在暖绒绒的羊毛地毯上，用母上大人的号暗戳戳刷朋友圈，发现本地朋友圈已经被“罗烽火”和“白菜”刷屏啦！ 还有人已经宰了白菜，开始晒美食，说罗烽火的白菜太好吃啦啊啊啊！ 罗葑情不自禁笑眯了眼。 他仿佛看到无数人/民/币在向自己唰啦唰啦招手！ 刷了一会儿，罗葑心满意足退出微信，开始刷微博，他其实也有点儿忐忑，不知道他的一千万粉对他卖白菜有什么看法？ 黑子全网嘲他早习惯了，完全就是在给他贡献热度嘛。 但粉丝们的想法，他不可能完全不关心。 ——是心疼还是哈哈哈？ ——是受不了这种沙雕爱豆，还是我火卖白菜也帅裂苍穹？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C-4的广场上，粉丝们都在刷罗烽火、蒋萌、周子宥的帅照和祝荣安的沙雕表情包，大家哈哈哈哈哈，一派祥和。 祝荣安人设崩了之后，已经从全民偶像沦落为全民呕像，引发了全网群嘲，吃瓜群众和黑粉们纷纷将他之前在节目里的夸张表情全都做成了沙雕表情包，什么#我没有哭！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什么#[划掉]眼泪[划掉]口水渐渐干涸#……罗葑刷得哈哈哈的，简直是今日份的快乐源泉！ 但他刷了半天，就是刷不到罗烽火卖白菜！ 怎么肥四？ 罗葑火在广场上翻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带图博。 统共一个点赞，零个转发，六条评论。 粉丝A：呵呵，就算P图也麻烦找个瘦点儿的好吗？我家火火才没这么肿！举报了。 粉丝B：火火是去退圈休养了，怎么可能卖白菜？别尬黑好吗？博主我劝你善良！ 粉丝C：请博主删博，否则反黑站会作为黑子处理。 粉丝D：火粉们别给黑子热度，别留评，直接举报！ 粉丝E：已举报！ 粉丝F：已举报！别留评了，要是上广场被哥哥看到就不好了！ 罗葑：“…………” 全是假粉！ 自从上次B超事件和退圈事件之后，罗烽火的反黑站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反黑组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只要发现黑子，挂人、拉黑、举报一条龙，分分钟处理得干干净净。 罗葑看着反黑站里的一溜举报打卡，一脸血地拿小号加了自己的微博粉丝群——他要为自己正名！ 火火全世界最帅：你们看到罗烽火卖白菜的照片了吗？ 火唯：看到了，已举报。 等啊等啊等火火：大家都去举报，不要给黑子任何反抗的机会！ 火火全世界最帅：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不信我给你们发…… 字才打了一半，系统提示：您已被移出C-4罗烽火全球粉丝群！ 罗烽火：“………………” 想自闭！ 17.产检 作为一个先被粉丝当假idol否了，后被粉丝当黑子踢出群的爱豆，罗葑非常心累。 王大强看他表情不对：“刷微博呢？被骂了？知道难受了？” 他刚和相熟的媒体朋友商量过不同情况的应对策略，还没来得及关注罗烽火卖白菜事件在网络上的发酵情况。 想当然以为罗烽火被全网嘲了。 但罗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是什么都没有，”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给朋友发了条微信，解释了情况，丢下手机，笑了足足五分钟，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王大强歪在沙发边，笑微微斜眼看他，“种菜去？” “好的呀，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风轻悄悄的，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fuck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产检？”费珍愣了两秒钟，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就不学好！说！你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妈明天就下聘礼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罗葑：“…………” 18.催婚 罗葑心想，你儿子是那种人吗？ 你儿子明明是敢怀就敢生的、响当当的纯爷们！ “嘘——”罗葑把费珍推上了车，“别嚷嚷了妈，回家再跟你说。” 怀孕的事，看样子是瞒不住了。 其实他也没想瞒他妈，只是一直缺一个合适的时机，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就坦白吧！ 半小时后，费珍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你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啊，”她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你可是我亲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儿子，带把的！纯爷们！小时候叽叽这么大，可萌可可爱了，后来长大了，知道害臊了，就不让妈看了。” 罗葑：“…………” 王大强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扯着张大壮的领子飘走了：“木头，帮我拆箱子去！阿姨，我们先失陪了。” 费珍：“好好好，你们忙你们的。蔓菁，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妈能受得住，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妈，我没骗你！”罗葑哭笑不得，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有个老神仙，见你儿子人品好，送了你儿子一块神土，什么种子都能种，包括小人儿苗。” 费珍：“…………”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儿子放着好好儿的演员不当，非要回老家种地，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吧？ 罗葑瞅他妈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拉着费珍直奔后院：“妈，你上回不是问我，恁好吃的白菜萝卜是从哪儿买的吗？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看，这就是儿臣为您打下的江山！” 费珍：“…………” 看来是真的疯的不轻！ 不过…… 这后院确实不寻常啊。 外头冰天雪地，但后院却暖融融的，正是傍晚时分，暖橙色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来，满地都是绿油油的蔬菜苗，仔细一看，除了白菜、萝卜和香菜苗，还有小番茄株和小茄子棵，嫩生生、青翠欲滴的，比少儿小画书上画出来的还好看！ 阳台边的小花坛里，辣椒棵翠生生长了半尺高，一爪一爪的朝天椒红得亮晶晶、火辣辣，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跟珠宝店里的红玛瑙辣椒吊坠似的，好看得不像话。 费珍情不自禁伸手掐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瞬间，一股新鲜微辣的、甜丝丝的辣椒香气扑面而来，好闻得要命。 数九寒冬的，就算是大棚里也种不出这么鲜嫩的小蔬菜啊，更何况是露天了！ 还有……那在风中摇曳的、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之声的五个小锄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挖出来了！”罗葑跑过去，把五个还没长大的小锄头摘了，丢在一边，然后拿起铁锹挖啊挖，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稍微大些的锄头。 …… 费珍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 就好像偶然间推开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扇门，进入了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童话世界。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 “真的真的，”罗葑拉她去楼上书房，给她看之前打印出来的B超照片，“看到没有，就这个小豆芽，我的小蝌蚪种出来的，我鹅子！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哦，”费珍一脸恍惚，“你开心就好。” 她这个儿子，从小心就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心大，简直心大到噗嗤噗嗤四面漏风了！ 她是想抱孙子没错，但她希望的是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而不是自个儿怀一个然后生出来好吗？ 但怀都怀上了……那就生吧。 罗葑：“妈，我怀孕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啊。” “知道。” “神土的事儿，暂时也别和他说。” “知道。你爸嘴巴大、耳根软，你放心吧，咱不跟那个老怂逼说！” 娘俩聊了一会儿，费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竟神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养小棉袄的快乐：“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活儿先放着，妈有空来帮你干，啊？对了，今年收的新棉花还没弹呢，过两天弹弹去，给崽做几身小棉袄。” 罗葑：“……妈，等崽生出来，夏天都要来了。” “那就做大一点儿，明年冬天再穿嘛。还有后年冬天、大后年冬天、大大后年冬天……家里的棉布不够，改天再囤点儿去。” “……”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老怂逼该着急了。” 费珍拎着一小袋朝天椒，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大强帮他做了全套产检，家里不方便化验的就送去给L市医院的老同学帮忙，次日就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罗葑终于放心了。 “我看你食欲不错，还有早孕反应吗？”王大强问。 “早没了。”罗葑想了想，好像自从他决定退圈，没事儿就在阳台种萝卜白菜吃之后，就没再头晕恶心过。 看来这息壤种出来的东西不止好吃，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开心！ 罗葑开心得笑眯了眼，谢燎原却非常不开心！ 他一连看了好几天的海选资料，看得头晕眼花，小手窝却依然杳无影踪，若非订书的感觉纤毫毕现，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照片也依然躺在他的手机里，他都要怀疑那只绿袋鼠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了。 元旦去爷爷家吃饭，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催婚，爷爷更是三句话不离重孙子：“你董爷爷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呢，重孙子都满月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 爷爷生在解放前，观念很传统，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抱重孙几乎成了爷爷的执念，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 谢燎原心很累。 他正为小对象一言不合就跑没影儿了事儿心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手窝不跑，那也生不了孩子呀。 “说话呀！”爷爷见他不说话，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让你爷爷见不着重孙儿？” 19.开直播 虽然同性婚烟法已经通过，年轻人已经对同性恋没什么偏见啦，就连谢国运和姜洋也已经接受儿子是个挑食狂魔、死变态手控同性恋的事实，但老一辈的思想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爷爷谢英豪已经八十多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血压一直偏高。因为怕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更不想让姑姑们在外头乱嚼舌根搞幺蛾子，所以谢燎原是同性恋的事儿，除了父母和发小钱靖宇，没别人知道。 所以每次回爷爷这儿，谢燎原都会成为大家集体炮轰的对象。 谢国运一脸漠然冷眼旁观，心想老子也想要孙子！ 姜洋一脸漠然冷眼旁观，心想谁让你不拦着我家火火退圈，还执意要人家一千万违约金！ 活该！ 谢燎原被爷爷足足骂了十分钟，姜洋就在旁边看了十分钟，一边儿优雅地咔嚓咔嚓嗑瓜子儿，一边儿看好戏，末了还不忘补刀：“就是，他成天拿很快就能找到媳妇儿来应付我跟他爸，这一晃都快三十了……媳妇儿找到了吗？嗯？” 谢燎原：“……” 亲妈。 说到孙媳妇儿，爷爷谢英豪又有话说了：“我给孙媳妇儿准备了一千万，打算等原原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的，结果呢？在银行足足躺了十年，还不如拿去做慈善！” 谢英豪拿拐杖指着谢燎原：“今年你让我抱上重孙儿，这一千万还是你们的，晚一年捐一半，捐到我被你气死为止！就捐给二胎福利！你不生，总有人愿意生。气死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谢燎原：“……” 他被爷爷、姑姑和亲妈轮番怼了一晚上，一直到晚上回到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洗漱完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生生生生生，好容易迷糊着，不到两分钟，就被发小钱靖宇的电话吵醒。 夺命三连call。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谢燎原快被他搞疯了，“什么事？” “你猜我在八组兔区看到了什么？”钱靖宇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说，“就你们公司解约的那个小鲜肉，叫什么罗烽火的，回老家卖白菜去了！” 谢燎原：“…………” 小作精真回家种菜去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谢燎原便打开微博搜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啊。 钱靖宇说是从八组兔区看到的，但他从来没逛过这些八卦论坛，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谢燎原想了想，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lfh。 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门微博一：糊C那个lfh可真能作啊，听说退圈以后回老家卖白菜去了，粉丝们连蒸煮都认不出来，还非说是P的，哎哟笑死我了hiahiahia！[视频] 热门微博二：从来没见过这么沙雕的爱豆，lfh牛逼！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lls的黑粉了！[视频] …… 谢燎原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羽绒服绒线帽大口罩，裹得像只大号保龄球，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霸气侧漏地站在电三轮上，手里举着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好吃，不要钱！” 谢燎原“噗嗤”笑了出来，忍不住点开第二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优雅地从电三轮上爬下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一本正经地搞大白菜签售会。 “……”谢燎原：“哈哈哈哈哈！” 寰宇娱乐的高层公寓里，大半夜传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爆笑声。 谢燎原一边哈哈哈，一边像着了魔一样，一个视频一个视频挨个儿点下去，一口气把微博上罗烽火卖白菜的视频全看了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憋在心里的烦闷和郁结，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小作精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谢燎原难得睡了个好觉，梦见小手窝一边掐他鼙鼓一边羞羞涩涩喊他老公，撩拨得他不能自已，醒来才发现……除了右手，他依旧什么也没有。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进程已经过半，因为有顶级流量帮忙转发宣传，官宣当天就上了热搜，几乎在顷刻之间就引发了全网群嘲，搞出的声势比之前《全民idol》还要大上三分。 八卦营销号已经盘点了2018扬帆起航的十档沙雕综艺，《小手窝去哪儿了》以其明明是扑街预定，却偏偏火爆全网名列NO.1。 就冲这声势，也得凑个热闹啊。 于是，圈内各大经纪公司旗下不管出道的、没出道的都一窝蜂报名，就连蒋萌也在档期允许的情况下报名参加了，节目组每天收到的手部高清特写照片成千上万，电脑硬盘都快要挤爆了，却依然没有小手窝的踪影。 难道……他不是圈里人？ 谢燎原合上笔记本，掐了掐眉心，突然想起那天和小手窝订书之前，还曾经蹲在吧台后面，分享了小手窝带来的超级好吃的白菜炖排骨。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白菜。 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鲜甜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就连五星级国宴大厨烹饪出来的上汤娃娃菜都没那么好吃。 手艺这么好，小手窝难不成是和娱乐圈擦边的……譬如知名美食主播之类的？ “知名美食主播”正盘腿坐在小绒毯上，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 按照他目前的赚钱进度，一个集上能赚一万多，一个月能赚十万左右。 十万……搁平常是不少了。 可是他欠了九百万呀！得赚多少个十万才能还清呀！ 想到这儿，罗葑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编贝似的小门牙咬着下唇，一边在心里给姓谢的大王八扎小人儿，一边在脑子里盘算怎么才能更快赚钱。 得扩大规模了。 他们这地界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只不过大片大片都是沙壤盐碱，包块地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不过，为了防止息壤的秘密泄露出去，还得盖蔬菜大棚。 一亩蔬菜大棚的造价在一万到两万块之间。 等过了年，他就能攒够盖大棚的钱了，有息壤在，种菜不难，难的是怎么把这些菜卖出去。 小规模的蔬菜本地就可以消化，可一旦规模扩大，销售渠道、包装、仓储、运输……哪儿哪儿都是问题。让他一个学跳舞的做生意，还要保证不被人坑，这不是难为他吗？ 倒是可以开淘宝店走直销，不过网店人气攒起来不容易啊。 怎么办怎么办？ 罗葑想了两天，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跑到王大强跟前，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哥，我想开淘宝店。” “可以啊。” “哥，我能用大号打广告吗？” “……不行！！！” 罗葑早知道王大强不会答应，所以主动退了一步以示诚意：“那我能开直播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王大强哪儿能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铁面无私地和他约法三章，“第一，不能露脸；第二，必须使用变音；第三，不能扭。” 作为C-4的主舞大人，罗葑的音乐节奏感实在是太好，随便扭一扭就是专业级别的，很容易在火眼金睛的粉丝面前掉马。 罗葑：“……” “还有第四，不能用你自己的身份证！” 万一被扒出来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罗葑：“…………” 他只能憋憋屈屈地拿他母上大人的身份证注册了淘宝店和白菜直播app，在王大经纪人的监督下开了变声器，生无可恋地把镜头对准后院的菜地：“自家种的白菜，马上就要结球啦，是不是特别好看？这个是萝卜缨子，底下是白萝卜，这边是番茄和茄子。” 随着西红柿和茄子的生长，费珍帮着笨手笨脚的罗葑和王大强给西红柿搭了架，没几天，青绿色的西红柿和小茄子就沉甸甸地坠了下来，肉眼可见地慢慢长大，被阳光熏染成了醉人的红和深沉的紫。 西红柿个头不大，一串串圆溜溜地挤在一起，阳光下好像红玛瑙一样，茄子一根根垂下来，亮晶晶、胖乎乎，紫得让人心旷神怡。 罗葑穿着镇上买的、完全看不出身材的大号休闲运动服，戴着连袖的橡胶手套，拿着柳条编的筐筐，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成熟的西红柿和茄子一颗颗、一根根摘下来，放进筐子里。 王大强拿着手机把控直播尺度，镜头始终停留在脖子以下，非常严格！ 脖子以上不能出镜的主舞大人本来是很不开心的，但小西红柿和茄子实在是太漂亮、太可爱啦，他摘着摘着就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我们家种的茄子和西红柿全都不施化肥不打药，健康天然无公害，是不是特别漂亮？不但漂亮，还特别好吃！大家想不想吃呀？” 没有人回答他。 第一次直播，粉丝0，观众10，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赠送的僵尸观众，反正没人搭理他，屏幕上空空荡荡，一个弹幕也没有。 但这完全不妨碍罗大影帝假装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是不是特别想吃？让我看到你们高举的双手！哎呀，你们都想吃呀，想吃的话记得上淘宝搜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哟。来，跟着我念——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连王大强都不禁替他觉得尴尬了，罗葑却依然兴致勃勃。 就在这个时候，观看直播的人数从10悄然跳到了11。 20.番茄炒蛋和炸茄盒 谢燎原这几天都快疯魔了。 只要没工作安排，他就一边刷海选照片一边刷直播和短视频，从大料直播、狼牙直播、映象直播、蓝莓直播、香橙直播一路刷到M音，小蓝书，不管是网红还是新人，只要涉及到“美食”两个字，绝不放过。 刚刚拍完一部真人秀的娱乐圈玩票党钱靖宇，也被谢燎原拉来帮忙刷直播，他一边刷一边疯狂打哈欠，叫苦不迭：“你手底下那么多员工，不能让他们帮忙刷吗？” “不能，”谢燎原眼睛都不眨，盯着屏幕专心刷照片，“我是认真想和小手窝谈恋爱，不想让他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钱靖宇：“……小手窝小手窝，你知道小手窝是谁吗？搞不好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我乐意，”谢燎原日常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早就免疫了，“快刷，别废话了！” 刷完了今日份的海选照片，谢燎原疲惫地合上笔记本，摸出手机继续刷直播，从番茄直播、洋芋直播、辣椒直播一直刷到白菜直播，从美食频道最新直播里面挨个儿点进去，只看手不看脸，五秒刷一个，可以说是非常有效率了！ 一直到他刷到一个看不到手的。 主播穿了一身肥得足够装下两个人的深蓝色运动服，戴着浅紫色的连袖橡胶手套，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更夸张的是，镜头严格卡在脖子下一寸，几乎精确到毫厘。 ……从未见过如此风骚的主播。 不止如此，他还开了变音！ 就算开了变音都没能阻止他叭叭叭，小正太音飚得飞快：“……哎呀，你们都想吃呀，想吃的话记得上淘宝搜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哟。来，跟着我念——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谢燎原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屏幕，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被直播里的茄子和西红柿吸引了。 太漂亮了！ 西红柿红得剔透醉人，阳光下像是一颗颗红玛瑙，又水灵又新鲜，一看就是自然熟透了的。茄子紫得晶莹可爱，肉嘟嘟、亮晶晶，表皮上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好看得像是画里的一样。 对于厨师来讲，食材就好比琴之于乐师，笔墨纸砚之于国画家，好的食材可遇而不可求。 作为一个梦想当厨子的总裁，谢燎原也对各式各样新鲜的食材情有独钟。 他对紫手套家的茄子和西红柿一见倾心！ 谢燎原默默移开悬在退出键上的手指，心想他刚才叭叭叭的是什么店来着？ 菁菁农产品专营店？ 直播视频里，紫手套已经摘满两筐茄子和西红柿，一溜烟搬进厨房，拿起两只西红柿，在水龙头底下草草冲了冲，丢在案板上，提起菜刀开始咣咣剁：“据说水果蔬菜的营养大部分都在果皮里，我们家自种的西红柿不打药、纯天然，皮还特别薄，我这次就不剥皮啦……下面我给大家现场烹饪一个经典家常菜——番茄炒蛋。” 菜刀下，西红柿汁水飞溅，宛如屠杀现场。 谢燎原：“……”住手！放开那只番茄！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糟蹋好食材就好比牛嚼牡丹、牛饮普洱，十指乱弹焦尾琴，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他感觉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开始在弹幕框里啪啪敲字，试图阻止这个虐菜狂魔。 然而屏幕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哎哟我的小祖宗，”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中年女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将紫手套推出厨房，“你可别添乱了！你俩都出去！” 直播镜头疯狂晃动，片刻后“啪”地一声断了。 谢燎原：“……” 他愣了两秒，抿了抿唇，关掉已经结束的直播，点进主播专栏。 ID蔓菁，作品1，粉丝0，签名空，资料空。 淘宝店名呢？宣传广告词呢？ 简直没有一点儿经营头脑！ 谢燎原恨铁不成钢，在重刷一遍回放和干正事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干正事。 ……他总算想起正事来了。 正事本人已经被费珍毫不留情推出厨房：“去，和大强看电视去，别跟这儿杵着了，碍手碍脚的。” 罗葑：“……” 他和王大强一人被费珍塞了一颗洗好的西红柿：“吃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把汁儿滴得哪儿都是，洗不掉。” “知道知道。” 结果还是滴到小羊绒地毯上了。 心疼得罗葑拿纸巾擦了半天。 费珍：“活该！” 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拾掇出一大桌子菜，番茄炒蛋、西红柿炖牛腩、西红柿烧茄子，红烧肉末茄子、炸茄盒，干辣椒炝炒白菜，还有一盆西红柿蛋花汤，撒了翠绿的香菜。蒸米饭水添得刚刚好，米粒一颗颗晶莹剔透，香气扑鼻。 罗葑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番茄炒蛋。 番茄皮薄得像是裹在糖上的糯米皮，软烂到入口即化，番茄肉酸酸甜甜，咬一口，丰盈的汁水就迸溅出来，可口到难以想象，就好像是一场味蕾上的奇妙旅行。蛋液被油煎出细小的蜂窝孔，里面浸饱了番茄汁，咬一口，香滑爽口，好吃到爆炸！ 罗葑就着番茄炒蛋吃了一口米饭，又舀了一勺蛋花汤喝了。虽然香菜的味道吃在嘴里还是怪怪的，但是竟然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了！ 竟然真的种出他能吃的香菜了！ 罗葑开心地一连喝了好几勺汤。 无肉不欢的王大强则夹了一块牛腩，塞进嘴里。 牛腩肉肥瘦适度，番茄的酸甜完全中和了牛肉的腥和腻，却完美保留了牛肉的鲜美，肉质松软、牛筋弹牙，咬一口，浓浓的番茄汁混杂着肉香进入口腔，爽口又开胃。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叹气。 同样开胃的还有干辣椒炒白菜。 费珍把上回摘的朝天椒在炕上烘过，搁在太阳底下彻底晒干，一半捣成了辣椒面，剩下一半炒菜用。红通通的干辣椒在油锅里爆香，散发出让人心醉神迷的香辣，炒出来的菜只是微微地辣，却完美地保留了辣椒的香，让人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还有炸茄盒…… 表皮焦酥香脆，咬一口，就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咔嚓声，里面的茄子肉却细腻香甜，裹着嫩嫩的猪五花馅儿，混合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妙滋味。 “太好吃了！” 费珍怕吃不了回潮，没多炸，盘子里分分钟就空了一大半。罗葑嘴里咬着一个，筷子上夹着一个，还眼疾手快地抢走了盘子里最后一个，被费珍拿筷子敲了手：“出息！” 虽然嘴上嫌弃，但她心里是欣慰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她从小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食挑到她都担心养不活的儿子，终于能吃啦！ 费珍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就着菜扒拉光了一大碗米饭，心满意足，完全把罗大头给忘到了脑后。 一直到收拾完碗筷，才“呀”了一声，从橱柜里收拾了两碗剩菜，和米饭稀里糊涂倒在一起，拎回去给老头子热热了事。 可以说偏心得很光明正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壮开着三马过来，帮着罗葑和王大强把昨晚新摘的西红柿和茄子一筐一筐抬上车，拉去集上卖。 罗葑问：“昨天叫你怎么不过来？我妈炒了好多菜，都没吃完。” 张大壮偷偷瞅了一眼王大强，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只是笑。 “男子汉大丈夫，骂两句又不能少块肉！”王大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垫脚伸手在他后脑勺呼噜了一巴掌，“出息！” 三马开到村口，刚好撞上去赶集的婶婶刘芳。 自打她老头和儿子被人光腚抬到大街上“示众”，几乎成了全村笑柄。这些天她不管去哪儿，乡里乡亲的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被她占过便宜的，更是少不了连消带打、连讽带刺，搞得一家人寻常连门也不敢出，天天在家吵架，就集上才出来买点儿东西。 上回集上刚好碰见罗葑白菜卖不出去，就很是得意地冷嘲热讽了一番。 竟然还不死心吗？ “我说，你上回拉那车白菜都烂完了吧？”刘芳掀开盖着筐的棉被，伸头往车上看了一眼，顺手就牵了一只番茄，在衣服上蹭蹭，嘎吱咬了一口：“这洋柿子倒还挺水灵……打算卖几毛一斤啊？” “十块。”罗葑说。 现在这个品质的番茄市价都要卖到七八块了，按说他这批番茄至少也要翻个两倍，但这毕竟是小乡镇，虽然都已经基本脱贫，但大家都不富裕，卖太贵的话肯定没人买。 “十块？哈哈哈！”刘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血红的汁水喷得到处都是，“我说侄儿啊，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就这破洋柿子，卖十块钱一斤？五块钱一斤都没人买！” 她这些天除了赶了趟集，等闲连门也不出，自然不知道罗葑卖白菜的好口碑，再加上她打小儿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一箩筐，连微信俩字儿都认不全，更逞论刷朋友圈，所以还当罗葑的白菜根本没卖出去，得意着呢。 “不是婶说你，人呀，还是现实一点儿的好，”刘芳口沫横飞道，“你就是太那个什么……好高乌鸦远了！你瞧我们家大伟，虽然就读了个初中背业，但现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个月一千五，稳拿！” “婶婶说的是，”罗葑笑眯眯道，“堂哥这么能干，自个儿盖房子娶媳妇一定很容易的呀。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多省心呐，婶婶真是好福气。” “你个小王八羔子……” 刘芳把西红柿屁股一丢，立刻开始骂街。 罗葑掏出一对蓝牙耳机，和王大强一人一个，开始听音乐。他一边听还一边跟着音乐节奏小幅度摇摆，看起来别提多快乐了！ 刘芳气得呼呼喘气，从村口一路骂到镇上。 时候还早，集上还没什么人，车停那儿五分钟都无人问津。 刘芳终于得意了，掐腰站在路当间儿：“哎呀笑死人了，大伙儿都来瞅瞅，一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大伙儿都来瞅瞅，十块钱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嘛？今儿我就搁这儿瞅着，看哪个冤大头来买……十块钱一斤，你咋不去抢钱呢？哈哈哈！” 她话没说完，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上来，瞬间将她挤出去三米远。 21.怼哭极品 刘芳正得意着呢，一下子被挤到墙角旮旯里，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懵逼了。 一群年轻姑娘们激动得眼睛亮晶晶，七嘴八舌道—— “火火，你终于来了！” “我妈天还没亮就把我喊起来了，就怕我晚了抢不到，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呢，呼，好冷！” “火火，你怎么没在上回的地方啊？” “就是就是，我们还给你占了摊位呢。不过后来让给一个老奶奶了。” “哇！好漂亮的西红柿和茄子！” “我要十斤西红柿！” “给我称十个茄子……不，二十个吧。” “……姐姐们手下留茄啊！” …… “慢点慢点，别挤别挤，”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大家乖乖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份儿。老顾客凭微信晒图点赞打八折哟。” 车上的西红柿转眼呼啦呼啦下去一半。 刘芳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最爱面子不过，上回罗葑让她老头和儿子出了个大丑，已经逼得她在乡亲面前丢尽了颜面，这回话刚说出口，前后不到半分钟就被啪啪打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得要命。 她心里都快恨死了罗葑，但周围的摊主和乡亲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又羞又愤又抹不开面子，恶狠狠瞪了那些看戏的人一眼，就想悄没声儿偷偷溜了。 “哎哟，这不是刚说西红柿卖不出去那位大姐吗？”旁边一个卖口红薯的借了罗葑的光，一会儿卖出去了好几个烤红薯，看到她想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你不是说今儿就搁这儿瞅着吗？怎么，这就走啦？” “对啊，大妈，”一个卖小饰品的姐姐接腔道，“您不是说这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吗？还说看哪个冤大头来买。” 这话一出口，现场排队买菜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向刘芳投去了愤怒的眼神。 刘芳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一层层被人拿刀往下剐，恼羞成怒，岔开两腿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道：“老娘就骂了，骂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妮子们，咋地？冤大头、冤大头、一群冤大头，追这种二椅子小白脸追得疯魔了，破洋柿子十块钱一斤当个宝，脑子都被驴踢了吧？对象知道你们在外头和这二椅子搞破鞋吗？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泼老娘们彻底撕掉了脸皮，嗓门大得惊人，不过片刻，呼啦啦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小姑娘们既没他脸皮厚、也没她嗓门大，七嘴八舌也怼不过她，有几个小妹妹都快急哭了。 罗葑刚听她骂了一路，都笑眯眯的，脾气好得连王大强都要叹为观止，但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冷了下来。 他嘴角仍旧勾着浅浅的笑，但眼底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他把手里的钱包往王大强手里一塞，拎起搁在车上的大号扩音喇叭，手一撑坐到三马车上：“刘芳，你他妈骂谁呢？” 超大号的扩音喇叭，他又特意把音量推到了顶，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到，瞬间就将刘芳的骂街声碾压得渣都不剩。 “你叫我什么？”刘芳更怒了，指着他嘶声吼道，“小王八羔子你叫我什么？” “不叫你刘芳，那叫你什么呀？”罗葑笑眯眯眨了眨眼睛，“死肥婆？泼老娘们？还是疯老婆子？” 罗葑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吐得字正腔圆，宛如播音，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看热闹的人，对着刘芳指指点点，认识她的便开始向周围人科普她老头儿子光腚睡大街的事，不一会儿她家的“光荣事迹”就传遍了半条街，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刘芳气得手都抖了：“你你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长辈？”罗葑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长辈之所以叫长辈，是因为有配得上人尊敬的地方，不是年龄大了就能叫长辈，年纪一大把了还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有借无还、信口开河、耍赖骂街，那叫为老不尊、老不正经。您既然想让大家拿你当长辈，就做出一点儿长辈的样子来，别一大把年纪坐地上撒泼耍赖、胡说八道。这是一个长辈该做的事吗？现在三岁小孩儿都不这么干了好吗？ “一大把年纪还比不上一个三岁小孩儿，年纪都活到中华田园犬身上去了吧？ “你看我不顺眼冲着我来啊，妹子们招你惹你了？还是说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不清谁是谁，所以才乱咬人？” …… 罗葑怼起人来深得王大强真传，语速又快、咬字又清，再加上超大号扩音喇叭助威，宛如一把弹药充足的机关枪，biubiubiu，枪锋所指、所向披靡。 刘芳想还嘴，可是哪怕她喊破了嗓子，也跟小猫叫一样，根本没人能听到她说了个卵。 她这辈子哪儿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气得直翻白眼、呼呼喘气，喘得跟拉风箱似的，指着罗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宛如帕金森晚期患者：“你你你你你……”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听不到呀。” 刘芳终于彻底失去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要掐罗葑的脖子。 罗葑伸手就架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道：“我这人睚眦必报的，你动手之前可要想好了……是不是爷俩上回晒腚晒得不够爽，还想再来一次呀？” 被科普了他们家“光荣事迹”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轰笑了起来。 刘芳：“你你你你你……你敢！” 罗葑眨了眨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我为什么不敢？” “为什么呀？” “到底为什么呀？” “你怎么不说话了？” “哎呀，你怎么哭了？” “别哭别哭，罗哥给你吃糖啊。”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真知棒，剥开糖纸，飞快塞进了她嘴里。刘芳显然没有想到他的神操作，愣了一下，含着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 22.年礼 世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然后响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哄笑声。 小姑娘们更是被他怼人的英姿和打一棍子给一颗糖的骚操作帅哭了，一个个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尖叫起来。 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手机疯狂拍照录视频！ 还有的已经在上次罗烽火卖白菜之后飞速组建起来的【罗烽火白菜萝卜粉丝后援会】微信群里聊起来了—— “火火怼人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我火帅爆全宇宙！” “给一颗糖也太甜了吧，怎么办我好嫉妒她啊，我也想被火火亲手喂糖吃QAQ” “想被喂糖+1” “想被喂糖+10086” “想被喂糖+身份证号” …… 底下刷出了一个排的想被喂糖。 鱼目混珠混进罗烽火本地后援会的王大强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呵呵。” 他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甚至连有朝一日罗烽火卖菜的事情曝光，他该怎么正向公关，都已经想好了。 ——史上最正能量农民爱豆！ ——为了拯救被化肥和农药荼毒的人类，当红流量毅然决定退圈回老家种田！ 多么感人啊。 如果能带领全村发家致富，说不定还能得个五四青年奖或者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类的。 …… 他带的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爱豆啊？ 奇葩爱豆见糖不顶用，又塞了个西红柿在刘芳手里：“大街上哭成这样，羞不羞呀？拿着果果快回家吧，要不然你妈妈该着急了。” 刘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的眼泪鼻涕都快冻成冰碴子了，她含着真知棒，哭哭啼啼道：“你……你给我……嗝……等着！” 她想把洋柿子丢了，可手却像自个儿有了主意一样，死死地握着西红柿，怎么也丢不出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刘芳把西红柿揣进了她随身的小布包里，哭着走了。 她一走，罗葑的西红柿和茄子就卖疯啦！ 除了粉丝小姑娘们，不少围观的乡里乡亲们，也都会捎带着买两斤尝尝。 和白菜萝卜不一样，西红柿和茄子在他们这儿可是稀罕物，大冬天年跟前的，菜场也要卖到四五块一斤，还不是磕了碰了、冻了挤了，就是蔫吧了，可罗葑的茄子和西红柿又水灵又新鲜，个个俊得像是比着模子长的一样。 价格贵是贵了点儿，但也没贵得太离谱，咬咬牙买个一两斤尝尝鲜，还是买得起的。 两车西红柿茄子一眨眼就卖光了。 三车白菜萝卜虽然卖得稍微慢一点，但到了上午十一点，也卖得差不多了。还有个小粉丝特意跑过来说：“我爷爷吃了你卖的白菜萝卜之后胃口变好了，我爸都激动哭了……我妈之前还骂我乱花钱呢，今儿不但让我赶早过来买菜，还让我问问你下次啥时候来？” 罗葑听得笑眯了眼：“下个集吧，腊月初五。” 他虽然已经放飞了一半自我，但偶像包袱尚未完全破碎，在小姑娘面前笑得跟会动的宣传海报似的，把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激动地说要粉他一辈子！ 但小姑娘一走，罗葑就得意得找不着北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白菜，我种的！萝卜，也是我种的！” 他简直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告——你主舞大人不但会跳舞，还会种菜！种的菜全世界最好吃！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王大强会打死他的。 王大强连呵呵都懒得呵呵了：“真该让你的死忠粉亲眼看看，她们粉的到底是什么沙雕爱豆！” 保证分分钟幻灭好吗？ 沙雕爱豆得意地哼了一路小曲儿，回家之后第一时间窝在他的小羊绒地毯上唰啦唰啦数钱。 这次虽然有一部分打了折，但西红柿和茄子的单价高，两车西红柿茄子和三车白菜萝卜，一共卖了一万八千多块钱。 张大壮说上回给的已经够花了，死活不肯收，王大强更看不上他这点儿碎票儿，罗葑只好自个儿收起来，和上回剩下的凑了两万整，全都搁在床头柜的小铁盒里，没事儿就窝在被窝里唰啦唰啦数钱。 数着数着，腊八过了。熬腊八粥、泡腊八蒜，息壤种过的大蒜头泡出来的腊八蒜鲜味儿十足，吃了嘴里也没有异味，蘸饺子好吃到爆炸！ 数着数着，小年过了。二十三，糖瓜黏，镇子上的年味儿也浓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扫房子、买年货、贴春联，准备过大年啦！ 一年到头的辛苦，不就为这几天吗？ 平常舍不得买的大鱼大肉、蔬菜水果、瓜子糖块、坚果蜜饯，都赶年底不要钱似的往家拎。趁着年底大集，罗葑爆赚了一笔，年三十一结算，他这个月竟然赚了二十万！ 二！十！万！ 罗葑乐疯了，给父母买年货、买新衣，还给母亲买了999的电动牙刷，给父亲买了1099的电动刮胡刀，给王大强和张大壮一人封了三万块的红包，砖头厚的一叠，沉甸甸的，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暴发户气质。 对此，王大强是拒绝的：“……你不会转账给我吗？” 罗葑笑眯眯：“转账就一个数字，轻飘飘的，哪有亲手摸到人/民/币的沉甸甸的快乐？你摸摸嘛，摸摸你也会爱上它的。” 王大强：“……”这种布满细菌的东西，要不是小镇上很多地方不支持手机支付，他死都不会摸的！谢谢！ 趁着年前快递没关门，罗葑还给蒋萌、周子宥和声乐舞蹈老师们寄了更沉甸甸的白菜、萝卜、茄子和西红柿，绿的白的红的紫的，五彩缤纷，垫了厚厚的防震泡沫和蔬菜保温被，满满地打包了好几箱。 填地址的时候，罗葑死活想不起来公寓在几街几号，又懒得发微信问了，干脆全都直接打包寄去了公司。 乱糟糟堆在保安室门口。 装大白萝卜的箱子在快递的暴力运输中破了一个大洞，白萝卜咕噜噜滚了一地，刚好有一根滚到了谢燎原跟前，霸道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燎原：“……谁的？” 收件人一大堆，保安大叔也记不清谁是谁，于是笼统道：“罗烽火寄的。” “哦？” 算他还有良心。 看在小作精还算真性情的份儿上，如果有朝一日他还愿意复出的话，他们寰宇娱乐的大门将随时为他敞开，违约金也可以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酌情退还。 谢燎原微微一笑，弯腰去捡滚到他脚边的白萝卜。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放开我的白萝卜！” 23.掉马倒计时 周子宥有通告不在公司，接到快递电话之后，蒋萌自告奋勇帮老师们搬菜，带了好几个年富力强的工作人员下来，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他之前在罗烽火那儿吃过的、超级好吃的白萝卜咕噜噜滚了一地。 一个只见头不见脸的人竟然想要浑水摸鱼偷他的白萝卜！ 蒋萌急了，人未至声先到：“呔！住手！放开我的白萝卜！” 捡萝卜的人站起身来。 比他还高两个头，腿长两米，穿着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大衣，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握草！ 蒋萌：“谢……谢总。” 但就算是谢总，也不能抢他的白萝卜！ 蒋萌对谢燎原鞠了个躬，飞快地把地上的白萝卜都捡干净了，然后又对他鞠了个躬，带着工作人员们一溜烟跑了。 谢燎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白萝卜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在电梯后消失不见。 下班的时候，几乎全公司都分到了罗烽火种的蔬菜，连秘书都分到了一根白萝卜，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谢燎原非常不开心。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已经结束，小手窝却依然杳无踪影，直播和短视频app甚至微博美食大V号也几乎挨个儿刷过一遍了，这些天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爪子，但是哪一双爪子都没他的小手窝好看！ 他的小手窝到底在哪儿啊？暴躁！ 大年二十九，街上到处都弥漫着即将过年的喜气洋洋的氛围。 傍晚开车回家，谢燎原鬼使神差地拐到超市，买了两根其貌不扬的白萝卜，回家切开一看，萝卜心全是糠的，根本没法儿吃。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刚才滚到他脚边的白萝卜，胖嘟嘟、玉白玉白的，一看就很水分充足！ 谢燎原叹了口气，把切开的萝卜丢进垃圾桶，拿出手机，打算随便叫两份外卖凑合，目光瞥见手机屏幕上整整齐齐的五排直播app，突然想起上回那个紫手套虐菜狂魔。 虐菜狂魔虽然处理食材的手法简单粗暴、堪称血腥，但种的茄子和西红柿却很是新鲜水灵，令他一见倾心，想必白萝卜也差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谢燎原点进白菜app，搜索主播蔓菁。 主页已经有了三个直播视频，粉丝涨到了23个，签名也终于不是空的了，而是挂上了淘宝店店名和地址。 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谢燎原非常欣慰，他懒得上淘宝搜，直接给主播发私信：“有白萝卜吗？” 一分钟后，主播回复：“不好意思啊亲，没有呢。”年前都卖完了。 “有茄子和西红柿吗？” “不好意思啊亲，都卖完了呢。” 谢燎原：“……” “那什么时候有？” “年后吧。”等年后盖了大棚，菜源就充足了。 谢燎原非常失望，不过想到对方种出来的菜的品质，也觉得可以理解：“淘宝店生意很好吧？” 蔓菁：哎，别提了。 小手窝521：你不是都卖完了吗？ 蔓菁：啊，那是在我们镇集上卖的，淘宝店一共才卖了一单。还是干辣椒。 小手窝521：起步阶段难一点是正常的，你的菜种得那么漂亮，以后肯定不愁卖。 蔓菁：是吧是吧[大笑]我种的菜不但好看，还很好吃！！！ 小手窝521：就是处理食材的手法太简单粗暴了[微笑] 蔓菁：哈哈哈！你看了我的直播？我还当没人看呢。 蔓菁：是不是很尴尬？[允悲] 蔓菁：不过我跟你说啊，我们家的菜，怎么炒都好吃！水煮都好吃！ 小手窝521：我看你番茄都不剥皮的，不剥皮再好吃的菜也大打折扣啊。 蔓菁：是呀是呀，不剥皮的番茄炒蛋是没有灵魂的！ 蔓菁：我也不喜欢吃皮！以前吃外卖，都是一边吃饭一边吐皮的！ 蔓菁：不过我们家种的番茄皮特别薄，就跟糯米皮一样，入口即化，茄子皮虽然厚一点儿，但是口感面面的，也能吃。 小手窝521：……是吗？ 蔓菁：哈哈哈，没吃过我家菜的都不信，等你年后买了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不信吗？ 谢燎原其实是信的。 在遇见小手窝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他能吃的白菜帮子。 在遇见小手窝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能让他一见倾心的手，和牵肠挂肚惦记着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为什么不信呢？ 小手窝521：我信。 蔓菁：真的呀？ 两人又激动地聊了一会儿从小到大因为挑食而挨过的骂、遭遇过的嘲讽，以及各自都不吃什么，意外发现彼此挑食挑得相当投契，情不自禁越聊越high、越聊越high。 从不吃什么，聊到吃过什么。 小手窝521：我去南方出差的时候吃过一种藕，又脆又甜，好几年了，还在怀念，不过印象最深的是某一次吃的白菜。 小手窝521：我最喜欢的人亲手做给我吃的。 当时吃的时候他还没喜欢上小手窝，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蹲在吧台后面一起分吃了一盒白菜排骨汤而已。 但是现在再回忆起来，就连排骨汤上的袅袅雾气都充满了甜蜜。 他记得他们当时还用了同一个汤匙。 想到这儿，谢燎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像有把火在烧。 别看他们连书都订过了，本垒都上了，但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地接过吻。 小手窝当时的反应大胆、肆意又充满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旁门左道的冷幽默，谢燎原其实是很心动的，但……袋鼠面具的鼻子实在是太高了，小手窝捂面具捂得又紧，他根本够不到，还戳得他脸疼。 ……只好疯狂亲手。 现在想来，早在他们分吃同一份白菜排骨汤的时候，就已经间接接过吻了呀。 谢燎原心里的小火苗顷刻之间燃成了熊熊烽火，燎得他情不能自己，脑海里自动自觉开始播放他和小手窝的高能剧，被烽火燎过的原野经过地壳运动之后，矗立起了一座高峰。 ……这该死的甜蜜的折磨！ 蔓菁：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做饭，就喜欢吃，哈哈哈！ 蔓菁：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做饭给我吃。 小手窝521：我特别喜欢做饭。 小手窝521：要是能做给我喜欢吃的人就更好了。 小手窝521：你也可以找一个喜欢做饭给你吃的人。 蔓菁：不找了。以前喜欢过一个渣男。 蔓菁：后来看开了，什么都没自己活得开心重要！ 谢燎原一愣。 渣男？女的吗？ 还是和他一样的同性恋？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得很剧烈。 紫手套也挑食。 也不喜欢吃皮和白菜帮子。 也能种出能吃的皮和白菜帮子。 会不会……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未这么紧张过，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了，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着，脑子像是2019年的Windows98，完全当机蓝屏了。 24.盖大棚 这时候，屏幕上跳出两行消息。 蔓菁：不聊了，我爸喊我刷碗！ 蔓菁：年后别忘了买我家菜啊。 谢燎原：……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机械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字。 小手窝521：一定！ 发完之后，谢燎原几乎是慌乱地点开直播回放，将三个视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紫手套。 第二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黄手套。 第三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蓝手套。 谢燎原：“……” 他怀疑他买了一打手套，赤橙黄绿青蓝紫，凑齐一个半彩虹，一天换一双。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等谢燎原一口气刷完三个视频，他才想起来他拿手机本来是要点外卖的。 ……他连晚饭也忘了吃。 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因为小手窝的一点点可能的消息而紧张、兴奋、激动，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吗？ 谢燎原伸手撑了下额头，不由失笑。 他也没心思再点外卖，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磕了两个荷包蛋，清汤挂面凑合了晚饭，一边跑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手窝最擅长跑路了。 上次他俩刚不可描述完，小手窝就卸屌无情，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如果紫手套真的是小手窝，他更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免得他再像只受惊的袋鼠一样关直播跑路，捧着肚子上的大袋子跳啊跳啊，就不见了。 还是慢慢来吧。 Part1：先做一个忠实的观众和优秀的顾客，不管紫手套是不是小手窝，人家种出来的蔬菜他就是很心水啊，先刷刷好感度总不为过。 紫手套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摘手套吧？ Part2：想办法把白菜直播app买下来。 ——他们寰宇娱乐也是时候增加直播业务了。 这样，一旦确定了紫手套就是小手窝，他就可以凭借用户在app的原始注册资料，迅速锁定小手窝的身份和住址，还可以假公济私，给小手窝最好的推荐位！ …… 小手窝却因为沉迷聊天挨了他爹的骂。 年二十九晚上，罗葑和王大强都在镇上他父母家吃饭。 王大强快三十的人了，家里催婚催得厉害，再加上年关车票不好买，今年就在罗葑家过年了。 四个人围着炕桌热腾腾吃团圆饭。 大家都专心享受美食，只有罗葑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也不动弹，窝在热炕头上捧着手机吃吃笑。 “你个小兔崽子，吃饭不好好吃，吃完饭连碗也不收拾，就知道玩儿手机！”罗团结怒了，“还不赶紧去把碗洗了！” 罗葑：“……” 竟然聊了这么久吗？ 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营业态度好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他匆忙和上帝道了个别，和王大强一起麻溜把炕桌收拾了，抱着一摞碗筷一溜烟跑到水池边，刚戴上他心爱的彩虹手套，就被倒垃圾回来的费珍扯一边儿去了。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注意，大冷天的，洗什么碗？”费珍小声说了他两句，推着他去客厅，“去去去，和大强看电视去……罗大头！还不赶紧滚过来洗碗！” 罗团结：“……” 作为这个家食物链的最底层，罗团结大气儿都不敢出，揉着他酸疼的老腰乖乖滚去洗碗了。 可以说是很悲凉了。 罗葑则被费珍强行推到客厅，和王大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央七军事农民频道《致富经》。 罗葑伸手抚摸着刚刚显了一点点怀的腹部，小声叹气：“宝宝啊，你爹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啊！” 求暴富！ “只要你消停点儿，别搞那么多幺蛾子，”王大强嘴角边挂着一丝失望到麻木的冷笑，“复出之后，我保你三年爆红、五年暴富！” 罗葑：“……” 可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生二胎？那是因为养娃费钱啊。 奶粉、奶瓶、儿童车，玩具、衣服、托儿所，再大一点儿上学了，教育投资更是一个无底洞。 当然教育的问题可以慢慢再想。 但欠的债等不了啊！ 那九百万的违约金就像是高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金光闪闪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他连过年都开心不起来。 “对了，”王大强问，“刚才和谁聊呢？那么开心。” “啊，我开心了吗？”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就一个顾客，问我还有没有白萝卜、茄子和西红柿，还说年后一定来买！” 王大强：“…………”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儿。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鞭炮二踢脚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屋子里暖融融的，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年夜饭，哪怕没人说话，光春晚都能喧闹出一个盛世新春。 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费珍手巧，茄子、西红柿、白菜、萝卜、辣椒，再加上各种新鲜肉类，硬生生被他整治出一桌“满汉全席”，八荤八素，外加三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加了猪皮冻和息壤种出来的蒜苗，馅料粉白种带一点儿清新的绿，咬一口，香甜滚烫的白菜汁就涌入口腔，吃起来跟灌汤小笼包似的，虽然一不小心就烫了嘴，但滋味鲜美到不可思议。 罗葑一口气吃了大半盘饺子，各样菜也都吃了不少，他从小到大难得有不用挑食的时候，吃得又痛快又满足。 非常开心！ 吃完饭，他一边小口小口喝汤，一边聊微信发祝福。 教过他的老师，共事过的工作人员，一起参加选秀的兄弟，当然也少不了一起出道的两位队友。 周子宥在微信上和现实中一样寡言少语、言简意赅。 蒋萌则比现实中还要聒噪。 蒋萌：谢谢罗哥！ 蒋萌：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 蒋萌：你寄来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太太太好吃啦！我妈一直问我在哪儿买的，你再给寄点儿呗？[疯狂扭动][按住猛亲][揪你脸皮] 蒋萌：对了，我取快递那天碰见谢总了。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总裁，竟然想抢我的白萝卜！ 蒋萌：太不要脸了！ 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比起语音，他们都更习惯打字。 他怀疑蒋萌的手上装了个小弹簧，手速惊人，以前在C-4组合微信群里，他一个人就能high出一个10人群的效果。后来知道祝荣安不是什么好东西，蒋萌就拉他们俩组了个小群，群名非常简单直白，就叫【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不过后来他们参与录制的第一期《萌娃快跑》爆火，通告一个接着一个，蒋萌就没么时间水群了。 罗葑随着蒋萌跳跃的思维不停输入、不停删除，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发出去，非常无奈。 看到蒋萌的最后一句话，罗葑一愣。 谢白月光？ 罗葑听到谢燎原就想到违约金，想到违约金就非常不开心！ 罗烽火：年后再给你寄，你想吃多少都成！不过别给谢总。 蒋萌：对对对，咱不给他。白萝卜那么好吃，凭什么给他？老板都是黑心肝！ 罗烽火：是啊是啊。 两个小鲜肉愉快吐槽了一会儿老板。 蒋萌：啊啊啊工作人员在催啦！ 蒋萌：大年三十还要工作，艺人简直没有人权QAQ回聊啊！[亲亲] 罗烽火：[亲亲] 吃完饭聊完天了，他才想起忘了拍年夜饭发朋友圈。 拍完残羹冷炙之后才想起来似乎应该做个美食直播。 于是罗葑非常随性地开始直播：“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年夜饭，都是拿我们自家种的菜做的，非！常！好！吃！” “我们四个人就吃掉了这么多！” “大家想不想吃啊？” 弹幕—— “想吃！” 这些日子，罗葑已经习惯对着空荡荡的屏幕自言自语、自吹自擂，进行假装现场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了，乍一看到弹幕，反倒吓了一跳。 他凝神一看——小手窝521。 上帝！！！ 营业态度一定要端正！ 罗葑瞬间坐直了，小正太音特别热情地说：“是你呀。谢谢你来看我的直播，新年快乐！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发大财、交好运，骑最烈的马、买最好吃的菜！” 他本来想说“喝最烈的酒”来着，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 撤回撤回立刻撤回！ ……然而直播不是微信语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罗葑把手机撂在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开始思考一孕傻三年的命题。 哪怕直播镜头里一片黑暗，那唯一的一个非僵尸观众也没有走，而是在弹幕里继续刷屏—— 小手窝521：……你真有趣！ 罗葑：“……” 他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谢谢！ 小手窝521：祝福我收下了，不会忘了买菜的。 小手窝521：还有骑马。 谢燎原一边疯狂打喷嚏，一边疯狂打字，还手速飞快地充了一笔白菜币，开始打赏。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0粒白菜籽儿。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棵大白菜。 小手窝521赠送您10束白菜花。 罗葑：“……” 白菜直播app的打赏系统简单质朴，一粒白菜籽儿一白菜币，也就是一块钱，十粒白菜籽儿一棵白菜，十棵白菜一束白菜花。 ……他直播做成这熊样，为什么还有人打赏啊？ 小手窝521一口气打赏了他三千块钱，就算和平台五五分，也有一千五的。 然并卵，他根本就没有达到签约条件，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签约需要的人气值。 罗葑一脸血：“My god！你别打赏了，我没签约，收不到的。” 小手窝521：放心，你能收到的。 罗葑：“……” 这位上帝似乎听不懂人话。 罗葑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他随后去卫生间洗漱，看到他妈还在用九块九三只的家庭装牙刷，就随口问了一句：“妈，我给你买的电动牙刷呢？” “啥电动牙刷？就你说九块九买的那个？”费珍一边漱口一边说，“嗐，扔了！便宜没好货，万一用着漏电咋办？” 罗葑：“…………” 他花了999呢，怕他妈嫌弃他乱花钱，才骗她说九块九超市打折买的。 罗葑心疼坏了，刚过完初六就心急火燎地开始忙活。 他先去村支书那里签了租地合同。 时令河那边的地全是沙壤盐碱，根本没人种，两百块钱一亩，罗葑先租了十亩，五年期，一共才花了一万块。 之后马不停蹄去建材市场买钢管、塑料薄膜、草帘、压棚绳、卷帘机等盖大棚需要的材料。 可是一问之下，才发现盖大棚根本就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光扣膜的拱棚便宜是便宜，但根本就不具备抗灾能力，而且很难遮掩息壤的秘密。 带墙的日光温室才是他想要的大棚，抗灾能力强、通风采光能力好、操作管理方便，但最低也要五万块一亩。 如果是玻璃或PC板覆盖的连栋温室，一亩的造价更高达二三十万。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上的钱，最多只够盖两亩塑料薄膜日光温室。 问：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 问：比没钱还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还欠外债。 罗葑非常绝望，但债多不压身，欠九百万也是欠，欠一千八百万也是欠。 要干就干大的！ 他向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借了两百五十万，连杀价带请人工，盖齐了十亩PC板连栋温室。 大棚落成那日，罗葑开心地拿着手机直播：“以前就在后院小温室里种一点点菜，现在大棚盖好啦！漂亮不漂亮？好看不好看？以后我会给大家直播蔬菜的成长过程，有机蔬菜，纯天然无污染、又好看又好吃的哟！” 小手窝521：漂亮！ 小手窝521：好看！ 小手窝521：非常期待！ 上帝为什么又在？ 罗葑吓得手机都快掉了。 日光温室就盖在时令河边的盐碱地上。 盖好之后，罗葑拉了两车腐植酸来。这种东西是从风化煤里提取出来的，是改良盐碱地最好的天然有机肥。 用腐植酸兑水浇地的时候，他偷偷掰了几块息壤，鱼目混珠撒进了地里。 ——经过在后院的实验，他发现不管掰多少息壤，种出来的蔬菜味道都是一样地好吃，区别只在于成熟速度。 所以罗葑没多撒，每亩大棚只掰了小指肚大的一小块儿，这样既可以保持蔬菜的鲜美口感，又能将蔬菜的成熟速度控制在比正常稍微快一点点的程度，避免息壤的秘密被人发现。 然后就开始种菜啦！ 除了已经种过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和辣椒，他还新增了青椒、黄瓜、苦瓜和白、绿两种花椰菜。 种子出苗那天，罗葑开心地拿着手机直播：“这一棚是黄瓜，这一棚是苦瓜，这是青椒苗，这是花椰菜苗……见过吗？过一阵子，小苗苗们就会长成我们吃的菜花和西蓝花啦！” 因为变音始终是小正太音，罗葑也不自觉开始模仿给儿童讲故事的口气。 可爱又温柔。 谢燎原在直播那一头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弹幕打扰，他只觉得自己浮躁的心一下子沉寂下来，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岁月静好的那种安静。 他跟着紫手套的镜头，看到了远离许久的大自然。 泥土、水滴、蔬菜苗，远处的山坡、遥看近却无的绿草，还有更远处的时令河和绵延横亘的洁白的雪山峰巅。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空气中虽然还带着料峭寒意，但风里已经有了春的气息。天空湛蓝如洗，一行早归的大雁鸣叫着划过长天，远处封冻的干涸的时令河也已经开始淙淙流淌，带着一股新鲜活泼的生的气息。 透过屏幕，谢燎原几乎感受到了阳光晒在脸上的温度，还有和风吹在脸上的温软的触感。 太美了！ 谢燎原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深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魔性的——燃烧我的卡路里！ 谢燎原：“……” 他吓得手机都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紫手套说，“我接个电话！什么？我马上回去！” 直播骤然中断。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紫手套都没再直播过。 谢燎原不放心，发微信问他怎么没直播，他足足等了三天，才等到对方的一句回复。 蔓菁：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抱歉抱歉！ 谢燎原的心陡然揪了起来。 但白菜直播的收购却一直很不顺利，一轮二轮三轮谈判下来，都没能达成一致意见，自然也没办法查询到有关对方的一丁点儿信息。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紫手套消失的第十五天，罗烽火突然在网上掀起了腥风血雨、滔天巨浪，台风尾所过之处，就连寰宇娱乐旗下的C三缺一也受到了波及。 25.攻占热搜[三合一] 罗葑是被费珍打电话叫回去的。 他爸出事了。 自打被罗葑怼哭之后，婶婶刘芳可算是出名啦！她老头儿子大雪天晒腚, 和大庭广众骂人不成反被怼哭的事儿, 几乎成了十里八乡茶余饭后的笑谈, 以至于刘芳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刘芳气得睡不着觉, 天天搁家门口骂街，说他们姓罗的没一个好东西！ 罗向上也不是什么善茬，被她骂烦了, “啪”地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你个死老婆子, 窝里横算什么本事？你有种骂街，有种去罗大头家骂啊！” 刘芳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愣了两秒，抬脚就去踹罗向上的命根子：“老娘本来就没种！你个有种的不照样被人抬大街上晒腚？哎哟喂，丢死个人喽！把老娘的脸都丢光了！” 两口子在家里打了一架，刘芳力气小，根本没占到便宜，胳膊也青了, 脸也被抓破了，头发也被薅掉了不少。 家里家里被打，外头外头挨欺负。 年都没过好。 冤有头债有主, 都怨那个姓罗的小王八蛋！ 但姓罗的小王八蛋怼起人来简直要命, 还特心狠手辣，她实在招惹不起, 费珍那婆娘虽然是个纸老虎, 但人家是初中背业, 牙尖嘴利，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要出气，还得找罗大头那个孬种。 她跟街里瞅了大半月，好容易瞅到罗葑和费珍前后脚都出门了，这才大摇大摆地上前砸门。 “咚咚咚！” “谁啊？” 罗团结开了门，瞅见弟妹，下意识就想关门。 刘芳硬挤了进去：“大哥，是我呀。” 她进屋之后屁股往沙发上一墩，抓起果盘里的瓜子糖果，就大把大把往自个儿兜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嗑，瓜子皮横飞：“我说大哥啊，你瞧瞧你，连老婆孩子都管不住，成天让他们在外头张牙舞爪地瞎闹腾……你一大老爷们儿，让女人和娃娃骑在头上，丢不丢人、败不败兴？” 罗团结怂惯了，低头蹲在们廊底下抽烟，一声不吭。 刘芳见他不吭声，得意了，口沫横飞地骂了半小时，终于心满意足，走之前还顺走了茶几上的两只苹果。 “小心着些吧，他大伯，”刘芳说，“费珍那个风骚娘们儿恁能折腾，成天价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指不定哪天就去搞破鞋，让你头顶绿油油的喽。” 罗团结突然抬起头来：“你别瞎说，她不是那种人！” “我看你就是被那狐猸子迷了心窍！狐猸子哪有不招人的？说不准现在就有相好的了，就你还被蒙在鼓里……长点儿心吧，他大伯。” 罗团结把烟袋一摔，腾地站起来：“老子说她不是那种人，她就不是那种人！你不要瞎说！” “哟，你还厉害上了！”罗团结孬种了半辈子，刘芳压根不怕他，把腰一叉，“我就说了，怎么地？费珍那个骚老娘们儿，就是一破鞋！我呸！” 罗团结急了：“刘芳那个骚老娘们儿，就是一破鞋！我呸！” “艹你妈壁！” “艹你妈壁！” …… 罗团结嘴笨不会想词儿，刘芳骂什么，他就依样画葫芦骂回刘芳身上，宛如一部人肉脏话复读机。 刘芳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没想到在罗孬种身上都讨不了好去，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推。 罗团结一时不备，被老娘们推得后退两步，后腰不偏不倚磕在门框上，瞬间就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费珍上街买了趟油盐酱醋，回来就看见死妯娌在她家耀武扬威，罗大头捂着后腰一脸痛苦的模样。 她操起擀面杖就把刘芳打跑了，很铁不成钢地瞪了罗团结一眼：“个老怂逼！怂死算了！还不赶紧滚起来！” 但老怂逼滚不起来了。 最后是费珍硬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扶进屋里头去的。 罗葑接到他妈电话回来的时候，罗团结正躺在炕上，捂着后腰哎哟哎哟叫唤。 “怎么弄的，摔着了？”刚电话上说得急，费珍根本就没说清，只说他爸腰扭了。 “还不是你婶子，跑家里来找茬儿，”费珍想起来就生气，“往常你爸都怂得跟孙子似的，今儿也不知道吃了枪药还是咋地，脸红脖子粗地和那疯老娘们对骂，被那泼妇推了个骨碌子……摔的。” “谁让她骂我媳妇儿！”罗团结腰疼得不行，想笑笑不成，龇牙咧嘴的，“老子皮糙肉厚的，不怕骂，可我受不了他骂你。” 费珍：“……” 她突然不作声了，拎了热水壶出去烧水，罗葑瞥了一眼，发现他妈眼圈都红了。 “爸，”罗葑瞅他爸满头的冷汗，不禁有点儿担心，“要不咱去医院看看吧？” “去什么医院？”罗团结摆摆手，“老腰疼了，躺两天就好，不妨事。” 不妨事也不能由着人欺负了去！ 罗葑抿了抿唇，脸色冷得怕人：“妈，我去趟婶儿家。” 罗团结：“你个小兔崽子，不许去！” “个老怂逼，闭嘴！”费珍转向罗葑，叮嘱他，“你小心着些。现在你……不比寻常，知道吗？” “知道，放心吧妈。” 罗葑一通电话就把上回发誓为他赴汤蹈火、落地成盒那九个小伙子叫上了，连同张大壮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罗向上家。 罗向上是个败家玩意儿，自个儿没本事盖房，还住在他爹盖的老房子里，三间砖房，早就破破烂烂，墙头都豁了半个，他们门都不用敲，直接登堂入室。 刘芳和罗向上俩人在家。 罗向上看到罗葑就来气：“你个小王八羔子，到我家来干嘛？” 罗葑笑眯眯道：“叔叔，我来做客呀。” 他说着一挥手：“大伙儿随便坐，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我叔叔人特别好，你们把这儿当自己家就成。” 罗向上：“……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叔叔说的哪里话，”罗葑笑得见牙不见眼，态度别提有多好了，“我这是带朋友来叔叔家做客呀，咱们两家关系这么近，血浓于水的亲戚，勤走动走动不是很正常的吗？刚婶婶不还去我们家做客呢吗？怎么，婶婶能来我家，我来不得婶婶家吗？” “你……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你报啊，”罗葑摸出手机来，开始玩消消乐，“我还真想知道，亲戚朋友之间串串门，到底算不算犯法呀？ “报警啊，你不是说要报警吗？ “我正闲得无聊呢。 “叔叔怎么还不报警？” 罗向上：“……你管得着吗？” “也对，”罗葑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他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张大壮，“大壮，去镇上饭店打包点儿吃的来，我请大家在我叔叔家吃午饭。” 香喷喷的盒饭，小伙子们吃得狼吞虎咽，叔叔婶婶只能在一边儿干看着。 吃了午饭，又吃晚饭，吃了晚饭，又吃夜宵。 吃完夜宵总算肯走了，第二天又踩着早饭的点儿来“做客”。 一连做了七天客。 还没到农忙时候，大家都很闲，虽然罗葑小气了不少，一天就给一百块，但不用干活还有饭吃，小伙子们也都很乐意。 他们不吵不闹，每天塞着睡眠耳塞在罗向上家玩手机，一边玩儿一边开功放单曲循环《死了都要爱》、《月亮之上》、《最炫民族风》、《倍儿爽》、《卡路里》……魔性洗脑曲，一天一首、绝不重复。 白天循环、晚上幻听，就连睡梦里都是洗脑的旋律，尤其是那句——燃烧我的卡路里！ 每每让他们垂死梦中惊坐起！ 不到十天，罗向上一家三口就疯了。 罗伟白天上班看大门，晚上觉也睡不好，但他不敢和罗葑叫嚣，只能天天埋怨完他妈埋怨他爸。 罗向上也受不了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成吗！” “礼尚往来嘛，婶婶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当然要‘回礼’啦，”罗葑笑眯眯的，看起来特别好说话，“亲戚都是越走越亲的呀，你们要是不来我家走动了，那当然就慢慢疏远了……叔叔，你说呢？” 罗向上把刘芳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家三口赌咒发誓绝对不再上门。 罗葑这才点了点头，一挥手：“兄弟们，走吧。”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笑眯眯道：“叔叔婶婶，我这人特别重亲情，如果你们再来我家走动，我一个情不自禁，说不定就带着朋友们来叔叔家常住啦！” 罗向上一家三口齐齐摇头。 这小侄子表面上看起来又白又嫩又好欺负，谁知道里头住着个大魔鬼！ 大魔鬼解决了叔叔婶婶这个大麻烦，才发现盖大棚那会儿种的那拨白菜、萝卜、西红柿和茄子成熟啦！ 罗葑和王大强一起把菜收了，又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打算等晚上有空上传淘宝店。 年后的第一批蔬菜就要上架啦！ 干完活，俩人拎着一大兜子菜，去镇上父母家吃晌午饭，顺便把收拾叔叔婶婶的事儿和费珍絮叨下。 罗葑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他爹的腰好点儿没？ …… 罗团结的腰根本就没好，现在不止腰疼，还添了个腿脚麻痹的毛病，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罗葑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他爸也一直有老腰疼的毛病，他不止一次劝他上医院看看，罗团结死活不听，后来罗葑为了祝白眼狼出了柜，罗团结拿大扫帚将他赶出门去，单方面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再后来，他连腿脚也不好了，才六十多岁，出门就得拄拐，逢人就说被小兔崽子给气的。 ……那当然不可能是被他气的。 罗葑和王大强到的时候，费珍已经做好了午饭。 吃完饭，罗葑说：“爸，咱去医院看看吧。” “小毛病，去什么医院？瞎费钱！” “就拍个片，检查一下，花不了多少钱。” “不去不去！老子的身体老子清楚，都多少年的老腰疼了，就前几天磕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活了两辈子，罗团结这老头有多固执，他再清楚不过。 罗葑也不跟他废话：“妈，我想带我爸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您说行吗？” 费珍也很心疼老怂逼，看了他一眼：“……行吧。” 罗葑直接一个电话拨出去，把落地成盒那几位兄弟全都叫过来，又借了辆皮卡，不由分说把罗团结抬上车。 “小兔崽子，你想对你老子做什么？”罗团结破口大骂，从屋里一直骂到街上，引来了不少街坊邻居围观。 于是不骂了。 “我前两天扭了腰，”罗团结哈哈笑了两声，“一点儿小毛病，我儿子非要带我去医院瞧瞧……这不是乱花钱吗？” 大家纷纷比着大拇指称赞他儿子孝顺。 罗团结爬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异常骄傲的模样。 罗葑鼻子突然有点儿酸。 原来他爸从来就不是抵触上医院，而是怕花钱，怕给他添麻烦。 皮卡开到县医院，一检查，才发现罗团结腰椎附近长了个瘤子。 瘤子不大，是不是良性的还需要进一步化验，但罗团结腰疼和下肢麻痹的毛病，就是因为这个瘤子压迫到了腰椎神经，就算瘤子是良性的，耽搁久了，瘤子长大了，病人也有瘫痪的风险。 罗葑从小到大都和他这个怂成一团窝里横的爸爸不很亲，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禁不住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白，等觉察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王大强难得柔情，伸手抱了抱他：“别担心。会没事的。” 他联系了在L市的老同学，火速把罗团结转到省三院，两天后化验结果出来。 良性的。 谢天谢地。 但因为瘤子靠近腰椎神经，手术的风险仍然很大。 罗葑花钱托关系请了骨外科专家亲自主刀，万幸，手术很成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费珍在手术室门前哭得声泪俱下。 他从来没见他妈这么哭过。 罗葑鼻子也有点儿酸，伸手抱住费珍：“妈，没事了，啊？” “嗯，”费珍哽咽着笑了，“老怂逼没事了。腰上长一瘤子还硬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十天后，罗团结出院回家。 他爸的腰虽然没事了，但眼下也经不起折腾了，再说大棚那边也需要个看门的，罗葑就寻思着养买两条狗养养。 “不行！”王大强戳着他的鼻子骂道，“罗烽火，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怀孕的自觉？成天在外面瞎跑我也就不说你了，胎位稳了，多跑跑是好事儿……你还想养狗？ “你怎么不上天呢？ “你知不知道狗身上有多少细菌，多少弓形虫？你知不知道弓形虫有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罗葑：“……” 他确实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怀孕啊。 最后他在集市上买了四对小鹅，父母家一对儿、村里一对儿、大棚两对儿。 鹅这东西三四个月就能长大，虽然没狗咬人的本事，但凶起来无与伦比，专拧人脸，追起人来连飞带跑，颇有种全世界唯我独尊的沙雕气质。 罗葑很喜欢。 但……又没钱了。 给父亲看病花掉了罗葑手里的最后十几万块钱，不止九百万巨债分文未还，还欠下了经纪人和队友两百多万的外债。 回家两个月，他不但没赚到钱，还变得更穷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晚上，罗葑窝在客厅的小羊绒地摊上，单手托着下巴，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 他发现他还是把赚钱这回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淘宝店耽搁了这些天，虽然菜搁在后院小世界里，并没有坏，但昨天也才刚刚抽出空上架，除了那个买辣椒的回头客一口气买了两百多块钱的菜之外，根本就没有顾客。 就算他搞了付邮试吃的活动，眼下也只有零星十几个顾客付了邮资。 这些人百分之八十都成为他们店的回头客，这一点罗葑很自信。 过上七八个月，又或者一两年，他的淘宝店肯定能养起来。 但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爸妈年纪都不小了，万一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他手里得有钱。 而且…… 罗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又甜又软。 现在宝宝已经快五个月了，再过四个多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他就算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宝宝啊。 而且这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宝宝，被各种毒奶粉、劣质保健品，以及被农药、化肥污染的蔬菜、水果侵蚀健康。 如果能把纯天然有机蔬菜推广出去，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吧。 “哥，”罗葑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直视着王大强，“我想用大号卖菜。” 王大强：“……” 他头一回没直接反对。 微博上虽然依旧风平浪静，但八组兔区早就吵翻了天，光“罗烽火卖白菜”一项就盖起了几千层高楼，引发了无数吃瓜群众的群嘲。 大作魔作成这样，纸里包不住火是迟早的事儿。 与其有朝一日被人掀出来全方位“鞭尸”，倒不如主动出击，提前做好公关准备。 把握主动权。 假如用好了，也不失为一个炒作的良机。 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太快的地方，没有作品、没有话题度，再火的艺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 所以明星们不遗余力地传绯闻、炒CP，结婚、离婚，出轨、劈腿，自黑、黑人，为了保持话题度，什么炒作博出位的事情都有。 还有的明星们为了多赚点儿养老钱，也会搞搞投资和副业，比如说开个饭店啦、咖啡馆啦，自创个服装品牌或者其他轻奢品牌啦。 但没有一个卖菜的！ 古往今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要么被毒死，要么名留青史。 一半一半的几率。 如果能做好公关，成功率也许能提高到八成。 王大强叹了口气，一脸麻木：“行吧。” “真的？” 罗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凑过去在王大强脸上“啪叽”亲了一口，赶在他后悔之前麻溜登上微博大号，飞快编辑了一条，发了出去。 @Charming-4罗烽火：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让大家都能吃上自然成熟的有机蔬菜。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梦想了。 但这次因为身体原因意外退圈，反倒让我的梦想实现啦！ 这就是我，不一样的罗烽火！ 大家想吃我种的菜吗？ 他手快到王大强都没来得及阻止。 一石激起千层浪。 黑子们开始狂欢，吃瓜群众疯狂吃瓜，粉丝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欢呼着说想啊，火火种什么我都吃，一派疯狂举报。 举报类型：其他。 举报原因：盗号。 微博系统再次开始疯狂颤抖。 二十分钟后，王大强接到微博总部工作人员电话，询问罗烽火是否被盗号。 因为他被三十万人同时举报了！ 王大强：“……” 罗烽火：“…………” 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大强：“活该！” 王大强：“谁他妈让你自作主张的？！” 罗烽火眨了眨眼睛：“我怕你反悔。” 王大强：“……” 是的，他后悔了！他应该提前做好公关准备再答应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罗烽火在阔别娱乐圈三个月之后，又一次登顶热搜榜首……爆了！ #震惊！当红流量罗烽火退圈回家种田去了！# #C-4主舞罗烽火梦想竟然是种菜！# #不想当农民的主舞不是好爱豆# #那些年我们的奇葩梦想# #那些年我们粉过的沙雕爱豆# #罗烽火花样怼人# #罗烽火喂你吃糖啊# …… 热搜前五十刷出了十八个相关话题！ 以前吃过瓜存了视频的，纷纷开始发视频。 无数吃瓜群众开始哈哈哈。 -握草这是什么沙雕爱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卖白菜赠签名是认真的吗？哈哈哈从来没见过如此骨骼清奇的签售会，我已经连续笑了十分钟了，救命啊！ -同楼上，我舍友都认为我疯了哈哈哈！ -哈哈哈怼哭了！ -握草怼人真是666，主舞大人嘴皮子这么溜的吗？以前没看出来啊……粉了！ -替被欺负的粉丝出头怼人，真的没有粉错爱豆QAQ火火太暖了！一辈子不脱粉！ -哈哈哈给糖吃是认真的吗？ -666这是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糖的意思吗？ -啊，想吃真知棒了，童年记忆啊。 -怎么办我好嫉妒啊1551我也想被火火喂糖吃。 -想被喂糖+1 -想被喂糖+10086 …… 当天晚上，整个微博都洋溢着一股过节一样的狂欢气氛。 谢燎原本来因为紫手套的事很不开心，也差点儿被小作精怼人的英姿和打一棒子塞一根糖的骚操作笑哭了。 但是刷着刷着，他却发现微博上并不和谐。 有人断章取义，单独截了罗烽火骂人的视频，视频底下一群黑子来回蹦跶，部分不知情者也被带了节奏。 -现在小鲜肉素质都这么差的吗？连老奶奶也骂？ -呵呵，这不是糊C那个罗烽火吗？退圈卖菜去了？怕不是被什么老总潜规则之后封杀了吧？贵圈真乱！ -别的不谈，骂老奶奶真的过分了！什么素质？ -不是说身体原因退圈的吗？我看他身体好得很啊。这种人退圈就退了，永远别回来！ -lls又在作妖啦！坐等lls把自己炒糊。 …… 谢燎原：“……” 能不能了解清楚事实真相再说话啊？ 他忍不住开始啪啪敲虚拟键盘，一一向不知情者科普事实真相。 ……很快被黑子们怼得渣都不剩。 双拳难敌四手，谢燎原气坏了，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出去搬笔记本，准备大干一场！ 这一天正好是周末，谢燎原在他父母的大别墅留宿，走到书房门口，才发现门缝里透出暖融融的灯光。 谢燎原一愣，推开门。 母上大人姜洋穿着她自己设计的时尚睡衣，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啪啪啪敲键盘敲到起飞，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一愣：“原原？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谢燎原心里隐约猜到什么，“你不也……罗烽火？” “对呀，你……”姜洋本来想问他你怎么知道，一转念就想通了，“你也来用电脑？” “……是。” 姜洋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丝狡黠和腹黑：“你不是说我砸那么多钱给罗烽火，还不如省下来给我儿媳妇儿吗？你不是说一千万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吗？” 谢燎原抿了抿唇，没说话。 姜洋：“真香？” 谢燎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地应了一声。 “快快快，过来过来！”姜洋镜片后的目光闪闪发光，“搬把椅子来，一起一起！你用这个电脑，我去把你爸的拿过来……嘘，咱们偷偷的，不让他发现。” 谢燎原跟着他娴熟的追星妈控了一晚上评，头昏脑涨，几欲晕倒。 ……追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更不容易的是，他们控了半天评……全白干了！ 凌晨四点，一群黑子突然出现，开始疯狂黑罗烽火，从头黑到脚，再从脚黑到头，在一天中流量最惨淡的凌晨刷出了八个罗烽火的负面热搜。 #罗烽火骗粉# #罗烽火还我家哥哥出道位# #罗烽火侮辱老奶奶# #罗烽火素质低下# …… 作为资深妈妈粉，姜洋一语道破真相：“有人在搅混水！” 白白熬了一个通宵，谢燎原怒了，他上网搜了一圈，无师自通地开始在QQ上搜水军群，虽然时候不对，但雇主出价很高，N个群主瞬间从床上薅起来一群职业半职业水军，开始疯狂为罗烽火刷正面微博和评论，换着花样把罗烽火吹上了天，很快刷出了一个一二三四五个正面热搜。 第二天上午，谢燎原通知公司公关部，密切监控罗烽火相关网络舆论，必要的时候出动水军进行操控。 公司职员：什么情况？罗烽火不是已经解约了吗？难不成他要重新续约了？ 八卦并不能影响到他们的工作。 经过职员和水军们的不懈努力，到了中午十二点，已经给罗烽火刷出了一个排的正面热搜，加上他本来的热搜和黑子刷出来的负面热搜，微博热搜已经完全被“罗烽火”三个字占领了！ 这是微博上前所未有的历史性的一刻！ ——就连7000万粉的、最火的流量出柜，也才刷了二十五个热搜而已！ 这一天，所有刷微博的，不管男女老幼、追星不追星，都知道有个会跳舞会卖菜也会怼人的小鲜肉叫罗烽火。 他的粉和黑都刷刷涨，一个评论都能掐出上千层高楼，掐着掐着……评论就破千万了。 ……他的粉丝也只有一千多万而已啊。 “啊，”罗葑惊讶过头，一脸麻木地问，“我是不是红了？” “是啊，”王大强冷笑，“都红得发紫，紫得发黑了！” 说好的正能量偶像呢？ 说好的五四优秀青年和感动中国呢？ 王大强瘫在小羊绒地毯上，翘着无名指，有气无力地戳着罗烽火：“我这庙太小，可供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还是另请高明吧您哪！” “等我火了，除了分成，一次性给你三千万。” 王大强没反应。 “五千万。” 王大强没反应。 “外加一个喂你吃饭，帮你贴面膜的男朋友！” 王大强腾地坐起来了：“还要帮我卸妆！” “成交！” 啪！俩小受一击掌。 王大强也不是真心要撂挑子不干，于是分分钟达成协议，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营业方向。 罗葑洗耳恭听。 王大强：“复出之后的事儿以后另说，现在既然都已经搞成这样了，就大胆地作吧，能多作就多作！” 作出格调！ 作出风格！ 作成娱乐圈一道独树一帜的风景线！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罗葑：“……” “大头菜啊，”王大强语重心长道，“你自己选的路，头再大也得走下去。” 罗葑：“…………” 话是这么说，但鉴于他脖子以上禁止直播的视频过于沙雕，淘宝上的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也颇为暴露黑历史，王大强还是勒令他重新注册了一个淘宝店，交了保证金，将蔬菜们按照一个良心爱豆的标准重新拍照定价，整整齐齐地上了架。 还挂了他的精修360度无死角帅照做门面！ 用王大强的话来说就是—— 人可以作，但不能low。 他要把罗烽火打造成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独树一帜不同流俗的作精！ 罗烽火攻占热搜全榜的当天晚上，当事人又发了一条微博。 @Charming-4罗烽火：烽火农庄今日正式开始营业啦！[链接] 首先向帮我反黑控评的火粉们道个歉，我真的卖菜了QAQ 然后……开业一个月内，粉丝凭关注截图和今晚22:00前罗烽火微博盗号举报截图or22:00前留言“想吃”的截图，可领取免费品尝装一份，或者首次购买打八八折！欢迎广大粉丝朋友光临选购。 前一百位付款的还附赠签名哟。 微博一发，罗烽火三个字瞬间又爆了！ 有人嘲讽有人哈哈哈。 -糊罗真的开始卖菜了？我就问粉丝们，打脸疼不疼？ -头一次见到这种打粉丝脸的爱豆。 -楼上的麻烦看清楚好吗？人家道歉了，举报爱豆还能领免费品尝装，这种好事儿搁别地儿哪有？ -举报还能打折666，早知道也随手举报了。 -随手举报，人人有责。 -爱他就举报他[doge] -举报有奖！ -突然很想举报。 -楼上的，走走走，一起去举报，盗版侵权色/情邪/教黄赌毒，2019净网人人有责！ -哈哈哈哈哈楼上有毒，突然也很想举报怎么破？ -大家一起组团去举报呀！ -举报打卡！ -打卡！ …… @Charming-4罗烽火：加一条，凡是举报成功的，凭后台截图首次购买打八八折//@Charming-4罗烽火：烽火农庄…… 这次，微博底下只剩下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到底是什么沙雕爱豆啊？ -哈哈哈罗举报奖励举报。 -哈哈哈突然被圈粉！ -哈哈哈我决定今晚不刷剧了，用来举报！ -楼上+1 -+2 …… 与此同时，罗葑后院出产的蔬菜在十分钟内全部售罄，激烈程度堪比C-4演唱会开票！ 所有抢到菜的都表示，这是他们第一次抢蔬菜。 非常新鲜的体验！ 真他妈刺激！ 罗烽火开心地开始打印订单、打包蔬菜。 就在这个神奇的晚上，《小手窝去哪儿了》第一期悄然上线。 拜沙雕奇葩所赐，这个节目算是未播先火，再加上有和罗烽火前同组合的C-4蒋萌参加，借着罗烽火这股妖风，横扫了同期所有的台综网综……火了！ 火得出其不意！别出心裁！ 情理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罗烽火：恭喜蒋萌萌又爆了一部综艺[鼓掌] 蒋萌：谢谢[亲亲] 蒋萌：恭喜罗火火农庄营业首战告捷[鼓掌] 俩队友商业互吹了一番，蒋萌便开始日常八卦祝荣安的黑料。 此前他已经八卦过不少，什么拍MV被经纪人和导演混合双骂呀，什么上节目被话筒架绊倒了呀，什么参加《DISS大会》被几个圈内人联合怼哭了，假哭帝竟然也是会真哭的呀！ 简直是罗葑的快乐源泉！ 蒋萌：祝三刀简直不是个东西！ 蒋萌：今儿我俩和祝三刀上节目，我上厕所回来，看到他扇了助理一巴掌，小姑娘都委屈哭了！ 蒋萌：我真想揍丫的！什么人啊！ 蒋萌：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祝三刀原来的助理辞职了，公司给他分了新的助理。 蒋萌：你也认识的。 蒋萌：就之前跟了你两天那个助理朱红。 26.宣战 祝荣安最近过得非常不好。 抹口水假哭的视频曝光之后，他已经从正能量全民偶像, 变成了被全网嘲的全民呕像, 当时有一个人设超苏的偶像剧男主角色找他, 差一点就签约了，就差临门一脚, 黄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接不到正常的角色和综艺，找他的不是沙雕配角反派, 就是当箭靶子被噗嗤噗嗤插刀的综艺, 或者拿沙雕人设剧本衬托鲜肉小花的真人秀。 三缺一的团，蒋萌和周子宥接的综艺和真人秀一个接一个地爆。 《萌娃快跑》爆了！ 《Man爆了》爆了！ 《小手窝去哪儿了》也爆了！ 可他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蹿，C-三缺一集体活动的时候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偶尔集体活动，他还得看队友的脸色。 周子宥也就罢了，平常就是一副冷脸，看不出多大差别，蒋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每次他吃瘪被骂，蒋萌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连最基本的塑料队友清都维持不下去。 祝荣安也懒得再装阳光装热情装温柔装体贴装大方，在节目中时不时摆脸子发脾气, 人设一路滑坡, 简直崩成了东非大裂谷！ 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罗烽火！ 要不是罗烽火不但不肯帮忙向经纪人求情，还在背后向谢总打他的小报告, 他怎么会和《萌娃快跑》失之交臂？ 要不是罗烽火突然退圈, 他也就不用假装队友情深, 被罗烽火粉丝拍到往脸上抹口水，以至于人设崩得一塌糊涂，再也接不到正常角色和节目！ 要不是罗烽火在他面前八卦谢燎原的变态癖好，他也不可能因为那想想就很可笑的原因，和刚刚火爆全网的大热沙雕综艺《小手窝去哪儿了》擦肩而过。 祝荣安恨死了罗烽火。 可罗烽火已经退圈了，还因为卖菜在八组兔区被群嘲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糊到底的架势，搞得他心里窝火，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但—— 上天垂怜，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 俗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罗烽火偏要作，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祝荣安兴奋得睡不着觉，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花了一大笔钱，雇了水军在微博上疯狂抹黑罗烽火！ 一口气给他刷出了八个负面热搜！ 他要他也亲身体验一下崩人设的滋味。 祝荣安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意，但笑容还没满，他就发现，微博上的舆论风向变了！ 不知道是什么傻逼土豪粉也雇佣了大批水军，开始360度全方位花式吹捧罗烽火，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叭叭叭，很快就刷出了一溜一看就很浮夸的正向热搜，分分钟就将他花钱刷的八个负面热搜挤到了后排犄角旮旯里。 祝荣安想吐血！ 他这几个月接不到什么正经通告，根本没攒钱多少钱，光雇佣水军就花掉了一大半积蓄，就跟拿刀一下下剜他的肉一样，心疼得脸都绿了。 刚好第二天C-三缺一一起上节目，朱红没听清他说什么，反应慢了半拍，祝荣安的火儿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拿包湿巾都支使不动你了是吧？”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的旧‘主人’呢？” “我告诉你，罗烽火那个王八蛋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别指望他替你出头了！” 朱红其实是个忍气吞声的脾气，她从当临时工打杂起，就因为为人不够机灵、做事不够利索，三天两头被骂，前几个月还会委屈得眼圈红，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听过就忘，完全不往心里去了。 但她就是受不了别人说罗烽火的坏话。 罗烽火是她爹的救命恩人！ 是她做助理以来对她最好的艺人。 是她罗哥。 朱红抬起头来：“罗哥，他不是我的主人，他是我哥！你也不是。” 祝荣安：“……” “我签的是助理工作合约，不是卖身契。照顾你的日常是我的工作，我们是平等的工作关系。我没听清你吩咐的工作是我的错，你批评我是应该的，我没有怨言，但你不能骂罗哥。” “我从没指望过他替我出头，但你也不能因为我的工作失误迁怒于他！” 祝荣安：“…………” 他本来就够烦了，被罗烽火害、被导演骂、被经纪人训，凌晨的时候还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不但没能成功让罗烽火崩人设，反倒给他加了热度，已经憋闷得要心梗了，现在就连助理也一口一个罗哥，要踩到他头上去了！ 祝荣安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抬手就给了朱红一巴掌。 蒋萌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 他真实地愤怒了，恨不得冲上去对祝荣安拳打脚踢一番，但他看看祝荣安的身高块头，再瞅瞅自己的小身板，真实地怂了，他捂着小心口，对自己的助理感叹：“啊！他好可怕！吓得我得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乱跳呢。” 祝荣安：“……” “这个可怕的人要再上演全武行，”蒋萌摸出手机，装出害怕的样子偷偷瞥了祝荣安一眼，“那我就只能报警了！”他说着对助理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哎，你说，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呀。” 祝荣安：“…………” 这个从前上节目只会傻笑的小傻逼，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牙尖嘴利，只要逮着机会就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而且不止一次当着媒体的面针对他，连最基本的塑料队友情都不屑装，是很真实地讨厌了。 和罗烽火一样讨厌！ 蒋萌和他相看两相厌，录完节目实在憋不住，就在【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里噼里啪啦一股脑给罗烽火倒出来了。 蒋萌：今儿子宥哥有别的通告，不在。 蒋萌：要是子宥哥在就好了，拼着上热搜，我也要揍丫一顿狠的！ 蒋萌：气死我了，呼呼呼！ 蒋萌一口气吐完胸中郁结，却发现罗烽火并没有跟往常一样和他一起愉快吐槽咒骂祝荣安。 他连一句都没有回复。 蒋萌：罗哥罗哥！ 蒋萌：人呢人呢？ 周子宥：下回我替你揍他。 连寡言少语的子宥哥都出来了，罗烽火还是不见踪影。 蒋萌懵逼地眨眨眼睛，上微博搜了一下。 …… 您特别关注的@Charming-4罗烽火发新微博啦！ 时间：一分钟前。 @Charming-4罗烽火：@Charming-4祝荣安打助理算什么本事？有种来打你罗爷啊！我今儿把话放这儿，你要是再动谁一根指头，你罗爷打得你妈不认！说话算话[微笑] 在两拨水军陆续停止疯狂抹黑和疯狂炸彩虹屁之后，罗烽火的热度已经稍微降下来一点儿了。 但即便没有水军，热搜上依然明晃晃挂着三十个罗烽火！ 所以罗烽火一发微博，无数吃瓜群众、路人、粉丝、黑子同时兴奋起来。 吃瓜群众开始咔嚓咔嚓疯狂吃瓜。 路人们大部分都已经被热搜科普了罗烽火护粉宠粉，为了粉丝狂怼极品大娘的事，感慨现在竟然还有这样毫无偶像包袱、真性情的小鲜肉，本来就对罗烽火有好感，又被这条微博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 -真性情，圈粉啦！ -我之前还骂过他呢，今日份的真香警告[允悲]路转粉！ -路转粉+1 …… 粉丝们更是疯狂转赞评。上次祝荣安抹口水假哭，已经洗了一波团粉，他们大部分都抛弃祝荣安，投入了主舞小可爱的怀抱，罗烽火的死忠粉更不用说，疯狂吹彩虹屁顺便diss祝荣安。 评论瞬间飙升上万，成了粉丝和黑子们掐架狂欢的现场。 -假哭怪又作妖了吗？打助理不能忍！ -好好的团，生生被糊罗作成了土鳖卖菜团，真是xswl！ -上司骂我可以，要是打我，我立马辞职。假哭帝竟然是这种人，挺卖菜罗！ -卖菜团是认真的吗？哈哈哈哈哈突然爆笑！ -护助理好暖啊，支持火火！ -空口白牙挂人真是好666，不上证据的diss都是耍流氓。 -火火：别惹我，我超可怕！ -有糊罗在的地方就有xfxy，别他妈炒了好吗？你罗都快炒糊了。 -火火：别惹我，我超可怕！ -公然污蔑队友，一点儿队友爱都没有，我就呵呵了！ -火火：别惹我，我超可怕！ “别惹我，我超可怕”几乎成了粉丝们怼黑子的万能金句，又通过热搜变成了今日份的网络流行语，被吃瓜群众和路人刷出了一片哈哈哈的汪洋大海。 但就在这个时候，@Charming-4 祝荣安转发了罗烽火的微博。 @Charming-4 祝荣安：我不就在你退圈的时候假哭了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行不行？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别一直怂恿队友找我的麻烦，还拿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拜托]//@Charming-4罗烽火：@Charming-4祝荣安打助理…… -是啊，有种污蔑ragg，有种上证据啊？ -lls真是我生平仅见的小心眼儿了，本来就是塑料队友，哭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至于揪住不放吗？ -就是，怂恿队友找麻烦真是过分了！ -卖菜就好好卖菜，还非要跳出来造谣，xj本人无疑了！ …… 祝荣安的少数死忠粉和他雇的水军一起，纷纷嚷嚷着要证据，将#罗烽火诬陷队友#、#C-4塑料队友情#、#祝荣安遭遇队友排挤#等词条刷上了热搜！ 无数不明真相的路人被带了节奏，一窝蜂涌入罗烽火的微博底下，刷出了一排的——“求证据”、“没证据别瞎BB”、“信口雌黄还这么zqsg，真是醉了”！ 舆论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然扭转。 蒋萌一看，急了。 他也没跟经纪人商量，直接发微博力挺罗哥！ @Charming-4 蒋萌：罗哥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Charming-4罗烽火：@Charming-4祝荣安打助理…… -呵呵呵果然和卖菜罗是一丘之貉。 -这个时候就别急着蹦跶了好吗？智商感人。 -以前看群访就觉得jm明里暗里针对zra，原来是真的！ …… 还有“路人”扒出了蒋萌的小号，发现网络上祝荣安的各种角度奇葩的沙雕表情，竟然有三分之一都出自蒋萌之手。 黑粉无疑了！ 大批水军和被带节奏的路人、黑子瞬间涌进蒋萌和罗烽火的微博底下，开始在评论和私信里骂人。 罗烽火活过两辈子，本来就不很care网上的事，再加上从退圈到现在一路被骂，自带腥风血雨，早就被骂习惯了，皮糙肉厚、毫不在乎，还能给骂得别出心裁的黑子们点赞！ 但蒋萌不一样。 蒋萌是个真实小可爱，从里可爱到外，又直白又真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出道以来靠真性情圈粉无数，从来都是被粉丝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 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他看着私信里那些用词恶毒的辱骂，手指不停颤抖，气得哭了出来。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蒋萌：祝三刀的粉丝骂我！ 蒋萌：气死我了！！！ 不止祝三刀的粉丝，经纪人韩霖姐也骂了蒋萌两句，接管了他的微博号，让他这两天暂时避一避风头，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 经纪人王大强却和罗葑并排窝在小羊绒地毯上，拿着手机愉快打王者，随便他怎么折腾。 作精作精，不作怎么能叫作精呢？ @Charming-4 罗烽火：本来不想解释的，就说三点： 1.是祝荣安先diss队友。他在背后搞小动作，想抢《萌娃快跑》的常驻嘉宾机会，被经纪人发现，怀恨在心，时常在背后diss蒋萌，说蒋萌只会假笑，不适合《萌娃快跑》。 2.蒋萌亲耳听到祝荣安在背后骂他，所以才和他离心。你们看出他针对祝荣安，恰恰是因为蒋萌真实不做作，不会玩笑里藏刀那一套。 3.祝的助理之前跟过我一段时间，是个很好的小姑娘，我气不过才发博，绝非炒作。 P个S，你罗哥只想卖菜，对炒作没兴趣！ 话说，@Charming-4祝荣安换剧本了？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白莲花小可怜剧本啊？ 被@的祝荣安：“……” 你才白莲花！你才小可怜！ 他没忍住在微博底下回复—— @Charming-4 祝荣安：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jb，你祝哥做人坦荡荡，没有jb！ 三分钟后，罗葑回复—— @Charming-4 罗烽火：这不是废话吗！你罗哥纯爷们，当然有jb……难道你没有吗？[惊恐] 27.疯狂打脸 祝荣安为了黑罗烽火，顺便洗白自己、踩他上位, 一连好几个晚上没睡好, 再加上奸计暂时得逞, 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等反过味儿来, 想要“澄清”他在背后diss队友的事儿的时候，却发现罗烽火的澄清博底下已经乱了套。 完全没人care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了。 大家都在哈哈哈jb的事儿。 -祝没有jb，看不出来啊, 泰国弄的吗？ -人妖吗？看起来外形挺爷们的呀, 真没有jb？ -他说做人坦蛋蛋，没有jb，意思是有蛋蛋没有jb，所以才看不出来hiahia -这么说，祝荣安是太监？ -哈哈哈满屏jb……不禁怀疑自己走错了频道[允悲] -楼上一本正经讨论jb是认真的吗？笑死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除了哈哈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笑哭] …… 没多久，祝荣安自承没有jb的事儿就被好几个营销大V和笑话博相继截图转发了，粉丝、路人、吃瓜群众, 不管知不知道C-4，全都在评论里疯狂哈哈哈。 很快，热搜上就出现了好几个画风清奇的词条—— #罗烽火纯爷们有jb# #祝荣安坦蛋蛋没有jb# #祝荣安自称没有jb# #祝荣安是太监吗# …… 因为好奇点进来的路人纷纷哈哈哈。 -被骗了, 严厉谴责标题党！可是我为什么这么想笑哈哈哈！ -我也是, 还以为祝荣安真的没有jb[允悲] -哈哈哈哈哈没有jb，笑抽了！ -饭圈缩写真是够了hhh -祝无jb承包了我今日份的快乐泉源哈哈哈！ …… 明明是很严肃正经的同团队友互撕大瓜, 莫名其妙就被带偏成了沙雕哈哈哈现场！ 一个饭圈大V一语道破真相：“从捐B超机到突然退圈, 从微博抖三抖到搞崩超级idol饭团, 从我的梦想是种菜到组团举报爱豆，从祝荣安假哭到祝荣安没有jb……这是祝荣安的错吗？不！这是因为罗烽火自带魔性，凡是和他沾边的都会变沙雕！” -博主真相了。 -真相帝！ -哈哈哈这么魔性的小鲜肉吗？ -博主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我竟然粉了一个如此魔性的爱豆！ -当时只顾着疯狂吃瓜，根本没留心，原来这些沙雕新闻都是罗烽火一个人搞出来的吗？ -……一个人厉害了！ -完了，我再也不能直视罗烽火那张漂亮的脸蛋了[允悲] -明明是优质小鲜肉，偏要想不开去做喜剧咖hhh -什么喜剧咖？人家的梦想明明是种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哈哈哈这是什么奇葩爱豆，粉了！ -粉了+1 -粉了+身份证号 …… 罗烽火刷刷涨粉。 祝荣安刷刷涨黑粉。 谢燎原睡前刷了下微博，瞬间笑抽！ 他从未见过如此骨骼清奇之人，明明很讨厌，却又很可爱，明明很沙雕，却又很可爱，明明是个小作精，却又是个可爱的小作精！ 和圈里那些装着、摆着、端着，橱窗里工艺品一样的小鲜肉们就是不一样！ 充满了一种蓬蓬勃勃的生气。 因为从小到大严格的精英教育，谢燎原一直活得像个装在盒子里的机器人，学习、生活、工作，样样都被提前设定好了运行轨道，连情绪都要有精确的刻度。 笑起来点到即止。 但罗烽火已经让他开怀大笑了好几次了！ 很神奇，哪怕照片和视频里的罗烽火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不做，他只要看着，就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怪不得母上大人放着那么多型男和鲜肉不粉，独独钟爱罗烽火。 怪不得罗烽火能带给母上大人灵感。 这就是追星的力量吧！ 谢燎原眉眼含笑，继续刷微博，刷着刷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Charming-4罗烽火微博底下，不知什么时候涌现出一大波质疑和谩骂声。 -糊罗又要碰瓷了，呵呵，有种造谣，有种拿出证据来啊？ -没证据造谣污蔑死全家！ -一看就是糊罗和绿茶蒋联合起来污蔑我们哥哥嘛，怪不得哥哥这几个月都没什么通告，是绿茶蒋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吧……始作俑者反咬一口，牛逼牛逼，失敬失敬！ -当时还没留心，现在想来，上回直播里绊倒哥哥的话筒架，说不定也是绿茶蒋放的！成心要看我们哥哥出丑，居心叵测啊[害怕] -身体不好就好好休养，退圈了还出来蹦跶，糊罗可真是不甘寂寞啊[抠鼻] -占了出道坑不拉屎也就算了，还要扯队友下水……活该糊穿地心！ -都沦落到当街卖菜了，粉丝们还在那儿闭眼吹，真是笑skr人了！ -碰瓷不约，抱走我们家哥哥。 -要么拿出证据来，要么道歉！ -拒绝造谣污蔑，拒绝网络暴力！ …… 这波节奏带的，6得一比，正义的天平很快就朝祝荣安那一边倾斜过去，几个一看就很假的词条也悄然爬上了热搜尾巴。 #罗烽火碰瓷祝荣安# #蒋萌贼喊捉贼# #罗烽火污蔑队友# #罗烽火网络暴力# #罗烽火说话请讲证据# …… 谢燎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底却骤然冰冷。 这一看就是祝荣安雇的水军。 他早就警告过他，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黑他爱豆者，死！ 爱豆昨天和费珍、王大强、张大壮一起打印订单和打包蔬菜到半夜，一觉醒来，才发现微博上又变了天。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大头菜皮糙肉厚心里美，被骂就被骂、崩人设就崩人设，娱乐圈这种地方不怕黑，就怕不黑不红、不温不火，只要不碰黄/赌/毒，再大的黑料过不了几个月也会销声匿迹。 但蒋萌不一样啊。 蒋萌小可爱完全是娱乐圈难得的纯天然不做作的偶像，如今却被贴了个心机绿茶屌的标签，怕不是要气哭！ 要是早知道蒋萌会被他牵累，他肯定不这么作了。 罗葑窝在小羊绒地毯上，愁得直薅自己头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作翻船了？终于知道着急上火了？”王大强极其擅长插刀，“早干嘛去了？” “哥，我错了，”罗葑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起来又单纯又楚楚可怜，“怎么办啊？” 小可怜匪气十足地说：“要不然我们也雇水军杀回去！” 王大强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凉凉道：“雇水军？我们哪儿来的钱？你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一百五十万巨债，连老子的家底都被你掏空了！” 罗葑：“……” “我看你不如把自己洗干净挂网上拍卖了，搞不好哪个人傻钱多的沙雕愿意拿出两千万包养你呢，到时候不但巨债分分钟还清，你还能留下几百万私房钱雇水军杀回去……哦，忘了，那沙雕还得不介意给别人养便宜儿子。” 罗葑：“…………” 怼是这么怼，王大强还是尽职尽责地打电话给圈内熟人，想看看能不能搞到监控视频。 祝荣安不是要证据吗？ 那就给他证据！ 王大强打了一圈电话，脸都笑僵了，却一无所获，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地毯上：“问过了。录节目的演播厅是寰宇娱乐旗下的，只有CEO才有调取监控的权限。” 罗葑：“……” 虽然他已经在祝荣安面前往死里抹黑过谢燎原了，但谁知道祝白眼狼是不是对谢白月光爱到智障，哪怕对方是个变态，也依然对他死心塌地、一往情深。 谁知道这俩月人家有没有搅到一起，你侬我侬、狼狈为奸啊？ 完了完了完了！ “放心吧，”王大强说，“蒋萌是寰宇娱乐旗下的签约艺人，谢总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罗葑异常绝望，他想办法想得脑仁儿巨疼，一直到张大壮开了三马来，拉着打包好的菜去镇上快递点邮寄，都没想出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来。 ……实在没辙就只能让蒋萌自己掏腰包雇水军了。 ——来自穷人的真实绝望。 新晋穷人祝荣安又是一夜没睡，他盯着银行卡余额页面上那个硕大的鸭蛋，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罗烽火负面热搜，看着越来越多被带节奏怒骂罗烽火的路人评，看着罗烽火和蒋萌的死忠粉夜以继日控评却淹没于水军和黑子的汪洋大海，他又得意了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公司在他人设崩掉之后不替他好好公关，既然经纪人一门心思偏心蒋萌和周子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罗烽火已经解约，只要他踩死了罗烽火和蒋萌，就能借着东风绝地翻盘，一举洗刷之前崩掉的人设，重新进入主流偶像圈。而一旦他绝地翻红、成为顶级流量，为公司赚到大把的钱，那么即便公司知道他在背后动的手脚，也一定会既往不咎。 他太了解这些商人逐利的本质了！ 想到这儿，祝荣安顶着熬夜过度、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磔磔大笑了起来。 叮咚！ 您特别关注的@寰宇娱乐发了一条新微博！ @寰宇娱乐：@Charming-4祝荣安你要的证据。[视频] 28.双杀 祝荣安的笑声像被利刃突然从中截断了。 他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不，不会的, 说不定是为他澄清的视频呢？ 祝荣安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点了好几次，才点开视频。 视频里, 朱红背对着摄像头站着，脸一点儿都没露, 但他自己暴怒的表情、挥巴掌的动作，全都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祝荣安如遭雷击！ 拜他耗尽积蓄雇水军刷出来的热度所赐，寰宇娱乐的微博一发出来，瞬间就有了上千条评论。 -哈哈哈这脸打得可真响！啪啪啪的！ -官方打脸666 -xswl祝这是要锤得锤啊！ -这……这么高能的吗？ -今年吃过的最好吃的瓜，一波三折、跌宕起伏、高潮迭起，反转又反转……吃得好满足啊！ -握草你们看视频了吗？祝荣安的表情好可怕啊！ -看了, 丑得一比，亏我追《全民idol》的时候还给他投过票呢, 现在想想真是恶心透了！ -恶心透了+1 -+2 …… -话说，罗烽火还真没说错，祝荣安竟然真的有jb啊哈哈哈！ -不！他自己亲口承认没有jb, 他只是有剧本而已[doge] -哈哈哈楼上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 -不过话说回来, 罗烽火是真仗义啊！ -是啊, Man爆了！ -被卖菜罗圈粉！ -圈粉了+1 -+2 …… -哈哈哈姐妹们一起去买菜啊！ -楼上醒醒！开菜十分钟就抢光了好吗？ -求开菜！ -哈哈哈开菜是认真的吗？ -走走走, 组团求开菜去呀, 人多力量大嘛！ …… 评论里的嘲讽、谩骂, 和对罗烽火一水儿的夸赞, 都仿佛一条条带刺的铁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他脸上，抽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轰隆轰隆作响。 而银/行/卡余额页面上硕大的零蛋，则宛如一双嘲讽的眼睛，无声地对他发出冷笑。 完了……全完了！ 诬陷蒋萌的时候，他想过会挨经纪人的骂，会遭遇罗烽火的反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从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的，竟然是他最信赖的经纪公司，他曾经暗恋过的、到现在还情不自禁怦然心动的人。 为什么连公司也要抛弃他？ 为什么连他最喜欢的人也要背弃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祝荣安咬紧了牙，浑身发抖，颜色灰败如死，眼白上布满红血丝，电脑屏幕的微光下，宛如地狱恶鬼一般。 叮咚！ 您特别关注的@寰宇娱乐转发了一条微博！ @寰宇娱乐：据了解，打人原因是助理没有及时取来湿巾。//@寰宇娱乐：@Charming-4祝荣安你要的证据。[视频] -什么？为了一包湿巾打助理？他是不是疯了？ -就是啊，要是助理真犯了什么错，祝白莲岂不是要杀人？害怕！ -杀……杀人预备役吗？害怕！ -瑟瑟发抖.jpg -我以前竟然还粉过这种人……害怕，粉转黑！ -粉转黑+1 -路转黑 …… @Charming-4祝荣安的粉丝瞬间狂掉五十万！ 他每一次刷新，都在疯狂掉粉。 热搜也被他啪啪打脸的相关词条刷了屏—— #罗烽火仗义执言# #被罗烽火圈粉了# #请罗烽火早日开菜# #祝荣安打脸疼不疼# #祝荣安满口胡言两面三刀# #祝荣安狂扇助理耳光人设崩塌# #祝荣安掉粉# #祝荣安有剧本无jb# …… 祝荣安为了操纵网络舆论，这两天几乎就没睡过觉，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儿怒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脑袋不偏不倚磕在桌角上，瞬间头破血流。 ……连晕倒都不能好好晕倒呢。 祝荣安晕死过去又被疼醒过来，一脸血还来不及处理，就接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说明天在寰宇娱乐召开记者会，让他当众向朱红道歉。 “态度诚恳、姿态放低，”韩霖说，“只要你真心实意认错道歉，你在背后操纵水军、诬陷队友的事，公司就既往不咎了。否则……你清楚的，因为团队内讧造成负面影响，公司有权和你解除合约，同时，你需要向寰宇娱乐支付一千万的违约金。” 祝荣安：“……” 别说一千万了，他现在连一分钱也没有了！ “凭什么？”祝荣安一脸血，对着话筒吼道，“我和蒋萌都是C-4组合的签约艺人，蒋萌整天对我阴阳怪气、爱答不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韩霖几乎被他气笑了，“你还有脸问我凭什么？就凭蒋萌没有在背后坑队友、更没有打助理！就凭蒋萌会将每一项工作和通告认认真真完成，从不挑剔、从不抱怨！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抹口水那点儿小丑闻，只要你消消停停的，用不了半年就没人记得了！可你不但不肯消停，还变本加厉作妖搞事！搞事没关系，黑红也是红，只要你不越线，公司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去炒……但你不能坑队友！ “对于一个组合来说，队友是底线，你无论如何都不该去碰那个底线！ “懂了吗？” 祝荣安一百个不服气，却又哑口无言、无法辩驳，只能对着话筒大喘气。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只要你当众道歉、知错就改，从此洗心革面，我保证不出两年，就没人记得这些陈年旧事了。但如果你死不悔改，那我们也只能放弃你……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今晚十二点前，请你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韩霖说罢就挂了电话。 祝荣安扬手就摔了手机，又赶紧三百六十度高空回旋自由落体，抢在手机落地之前垫在了下面。 ……他现在连再买一台手机的钱都没有了。 祝荣安被摔得七荤八素，罗葑则六脸懵逼。 他在镇上快递点寄完蔬菜，正打算和蒋萌商量一下对策，微博通知噼里啪啦弹出来，罗烽火一刷微博，发现自己的粉丝一夜狂涨五百万，满屏都是求开菜。 -求问火火什么时候开菜？ -200M宽带和顶配电脑已经就绪，求开菜！ -新来的，跟风求开菜！ -我抢过票、秒过零食手机日用品，就是没抢过菜，兴奋地搓手手……求开菜！ …… 罗葑：“……” 什么情况？ 为什么才一会儿不见，饭圈的术语就达到了连他也看不懂的地步了？ 罗葑眨了眨眼睛，搜了一圈，总算搞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处事果断，分得清善恶是非。 原来这个谢白月光除了心眼儿小，出尔反尔、锱铢必较以外，真的是个好人啊。 罗葑松了口气，暗戳戳给谢总发了一张真情实感的好人卡。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罗烽火：萌萌，谢总为了你都上证据打祝三刀的脸了，爽死了！ 罗烽火：看来谢总很看重你嘛[doge] 蒋萌：不！他是为了你！ 罗烽火：我？怎么可能？ 罗烽火：别开玩笑了，我早就解约了！ 蒋萌：[链接] 罗葑点开链接，是一条五分钟前刚发的微博。 @铭洋时尚：J-Ocean最新一个系列男装Beacon-fire的灵感就源自@Charming-4罗烽火，Beacon-fire的代言永远属于你。 等你回家。 罗葑：？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罗烽火：这和谢总有什么关系吗？ 蒋萌：你知道J-0cean的首席设计师兼铭洋时尚名誉董事长是谁吗？ 罗烽火：谁？ 蒋萌：谢总他妈！ 罗葑：“…………” 【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 蒋萌：卧槽！谢总也发微博了！ 蒋萌：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好人！ 蒋萌：我上次是不是做的太绝情了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分他半个白萝卜？ 蒋萌：半个是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 罗烽火：…… 也不知道谢总发了什么，竟然让爱美食如命、只要美食不要命的蒋萌萌，都肯分出“一半”口粮给他了。 罗葑十分好奇，点进寰宇娱乐官博。 @寰宇娱乐：@Charming-4罗烽火永远是Charming-4的一份子，寰宇娱乐等你回家。 烽火不灭，团魂永驻！ 罗葑：“……” 可能是因为怀着宝宝的缘故，最近他突然变得极其多愁善感易动情。 看到“烽火不灭、团魂永驻”八个字的时候，他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C-4对他来讲，其实不仅仅是一个组合。 那是承载了他所有少年激情和热血的、梦开始的地方，那是他想要大展身手的舞台和战场，那是他哪怕重活一世，也从未想过放弃的、挚爱的事业！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怀孕，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得离开舞台。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就不会退缩和逃避。 所以—— 决定退圈的时候，他没有哭。 离开那间承载了他短暂的三个月艺人生涯的公寓，阔别繁华都市，重返乡土的时候，他没有哭。 但在这一刻，当他看到那句“等你回家”的时候，却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谢白月光……竟然是懂他的？ 他极其郑重地转发了那条微博，什么都没说，只重复了那八个字—— 烽火不灭，团魂永驻！ 虽然有祝荣安的团，不再是坚不可摧的团，但他、蒋萌和周子宥三个人，依然可以成为坚不可摧的铁三角C-3！ 那里，承载了他全部的青春和梦想。 第二天，罗葑在蒋萌的安利之下，耗着死贵死贵的流量，观看了祝白眼狼的道歉会直播。 祝荣安脸色灰败，额头上贴着难看的胶布，看起来又憔悴又可怜。 倒是很有几分痛改前非的样子。 ——如果不是偶尔泄露出的阴鸷目光的话。 直播屏幕上，弹幕刷刷飘—— “卧槽，祝三刀这目光好可怕啊！” “一看就不是诚心道歉。” “这种人，连诬陷队友的事儿都做出来了，怎么可能会真心道歉？” “突然想起来还没取关呢，这就去！” “前面的等等我，一起呀！” “我也……” “大家组团去取关呀！” “以后凡是祝荣安演的戏、上的综艺，通通绕道，太特么恶心了！” …… “话说回来，寰宇娱乐真的是我生平仅见的良心公司了！” “既不姑息，也不放弃，这样的公司真的很棒了！” “是啊，处事公正、毫无骗私，不像某些公司，出了事儿只会粉饰太平，或者干脆拉旗下艺人背锅。对比之下，真的很心疼我家哥哥了。” “心疼+1” “心疼+2” “你们看微博了吗？昨天官博皮下那句‘烽火不灭、团魂永驻’燃爆了！我这个外团粉都差点儿哭出声来。” “是呀，那句‘等你回家’也很暖。真希望我家哥哥也能签这个经纪公司，那样，他就能好好地专注他的音乐梦想，不用替公司的疏忽道歉背锅了。” …… 新闻发布会开完之后，寰宇娱乐的公众形象前所未有地积极正面，股价也跟着飙升。 罗烽火和蒋萌也经由这次反转了又反转的大事件而知名度大增，从偶像圈走入了路人视野。 祝荣安也跟着出了圈，只不过是靠打助理、诬陷队友、被啪啪打脸和没有jb名扬天下，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大瓜！ 直播结束的那天晚上，朱红打来电话，哭着说：“罗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她是今天才知道罗葑为他出头的事儿的。 朱红被打之后，心情很糟糕，就请了几天年假回了趟老家，陪他爸去医院复查，顺便散心。 她家在大山深处，信号非常差，别说4G了，就连2G都苟延残喘，分分钟断气，外头还能勉强收到一格，屋里头根本没信号。 今天下午到回B市，朱红才得知罗葑为她出头，却被祝荣安反咬一口的事儿，瞬间就感动得眼泪汪汪：“谢……谢谢罗哥，都是我不好。” “什么你不好？明明是姓祝的王八蛋的错！”罗葑说，“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有什么难处或者受委屈了，别自个儿憋着，找罗哥，罗哥替你灭掉他们……这俩月受了不少委屈吧，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呢？” “我……”小姑娘哽咽着说，“我已经给罗哥添了很多麻烦了，不……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罗哥就是麻烦本身，麻烦见了我都绕道走的。再说了，这怎么能叫添麻烦呢？这明明就是你罗哥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不搞这么一场大的，你罗哥的菜能卖这么好吗？” 朱红：“……”明明是歪理，为什么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姓祝的吃了个哑巴亏，搞不好以后还要作妖，要不你来我这儿帮忙吧，我这儿环境可好了，有雪山、有时令河，有菜、有鹅……你罗哥种的菜可好吃了！” “我……” “不想添麻烦吗？是我想麻烦你，我不是刚开了个淘宝店吗？你过来帮我看旺旺呗？” “行！” 朱红正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罗葑呢，听说有活儿干，一口就答应下来，当天下午就麻溜去办离职，一点儿都没犹豫。 只是特意去了趟总裁办公室，亲自向谢燎原道了谢。 她不善言辞，进办公室就给谢燎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干巴巴、硬邦邦地说：“谢总，谢谢你为我主持公道！” “不客气，”谢燎原看了眼她放在门外的大纸箱，“怎么，要辞职？祝荣安又找你的麻烦了？” “没……”朱红笑了笑，“是罗哥要我去帮忙。他是我的……我爸的救命恩人。之前我爸得了癌，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是罗哥帮我垫的手术费。” 谢燎原：“哦？”还有这事？ 罗烽火真是个善良又有活力的沙雕小可爱啊！ 他没有粉错人呢。 …… 和谢燎原道别之后，朱红当天就坐上了高铁，一路颠簸，来到了罗烽火的老家，看到了雪山、时令河，他种的菜，还有他养的鹅。 罗烽火给朱红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安顿好之后，她没有耽搁，立马就接管了烽火农庄的旺旺。 旺旺一天到晚响个不停。 全都问他什么时候开菜。 罗葑也很想开菜，罗葑也很无奈。 大棚里的蔬菜慢悠悠地长，串蔓的串蔓、结球的结球、开花的开花，速度慢得像是老奶奶遛弯。 那几只鹅崽子倒是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不少。 它们精得怪，专挑息壤里长出来的野草吃，偶尔偷菜，挑剔得跟传说中“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的凤凰似的，养得只只油光水滑，壮得跟小牛犊似的，一天到晚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大棚外头逛来逛去，用它们凶巴巴的小眼睛睥睨着偶尔路过的行人……随时准备扑上去拧脸。 但只要看见罗葑和王大强，便瞬间化身为撒娇狂魔，大扁嘴轻轻叼着衣角拧啊拧、蹭啊蹭，分分钟蹭一身羽粉，偶尔还躺下来，两掌朝天、摊开肚皮让他们挠，乖顺得跟猫咪似的，可一旦有事没顾上搭理他们，就会声嘶力竭地“啊啊啊”，聒噪得堪比五百只鸭。 ……可以说是非常有个性的沙雕萌物了！ 罗葑正沉迷撸鹅无法自拔。 叮咚！ 你的小手窝521发来一条新私信！ 糟糕！他竟然把他唯一的死忠顾客给忘了！ 小手窝521：家里的事儿怎么样了？没事吧？ 蔓菁：没事。我爸做了个小手术，已经出院了。 小手窝521：有白萝卜了吧？ 蔓菁：不……不好意思啊，卖光了。 小手窝521：没关系，那还有其他菜吗？ 蔓菁：全卖光了QAQ 蔓菁：对不起对不起，等我大棚里的菜熟了，给你打八折，好吗？ 小手窝521：不用打折。 小手窝521：你什么时候直播啊？ 蔓菁：直播？ 罗葑一愣，他差点儿都忘了，他曾经是一个脖子以上无法出镜的奇葩主播。 ……他一点儿都不想直播了。 但今天这事儿，是他有错在先。 那就勉为其难再给他直播一次吧。 蔓菁：现在就可以呀！ 29.网恋 谢燎原听到紫手套没事，才刚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回复的那句“现在就可以呀”, 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蔓菁：你想看什么？ 小手窝521：什么都行。 小手窝521：只要是你播的, 我都想看。 蔓菁：…… 蔓菁：那看我撸鹅吧。 后院的太阳暖洋洋的, 罗葑坐在草编的小蒲团上, 被太阳晒得软绵绵, 压根不想动，身边趴着卧着, 东倒西歪地挤了四只鹅, 其中还有一只俩大红掌朝天，靠在他身上晒肚皮。 罗葑打开变声器, 开了直播，对准那只羽毛洁白无瑕、油光水滑，两脚朝天晒得无比陶醉的小萌鹅：“我家大傻鹅。” 他伸手一下一下撸着大傻鹅的肚皮，懒洋洋地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大傻鹅被他撸得舒服, 两只大红掌蜷成了一团，凶巴巴的小眼睛也眯缝了起来, 喉咙里发出小小声的咕噜声, 看起来别提多沙雕了。 一点儿鸟样都没有！ 和古诗词里意境优美的鹅完全不一样！ 但谢燎原完全顾不上理会这些, 他的目光被那只撸鹅的小爪子完全吸住了。 那只小爪子白白嫩嫩,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晶莹可爱，晕着淡淡的健康的粉，手指纤长却不骨感，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圆润，粉嫩嫩的，手背上还有四个圆圆的小窝窝。 ……他爱死那四个小窝窝了！ 那天晚上，他翻来覆去，在那四个小窝窝上亲了无数遍，不可能认错。 紫手套真的是他心爱的小手窝！ 谢燎原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虽然他早就有了预感和猜测，但真到了这一刻，所有提前做好的心理建设顷刻之间就崩塌得不成样子。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感觉自己一团滚烫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跃着，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 谢燎原伸手按了下心脏的位置，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眉梢眼角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终于找到他的小手窝了！ 终于！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着、咆哮着、沸腾着，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了。 他摸出遥控，将办公室的玻璃墙调成不透明，然后站起来，在屋子里快走了两圈，才总算稍稍冷静下来。 Step 1：请业内最好的商务谈判官，尽快收购白菜app。 Step 2：一旦拿到小手窝的资料，就立刻飞过去找他，将他紧紧拥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但像这种小作坊式家族企业运营的app，收购起来难免反复扯皮，窝里都能因为意见不一致搞出全武行，谈判桌上简直要乱成一锅粥。 想要在短时间内啃下来，谈何容易！ 谢燎原只能按捺住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小手窝的想法，准备一边火速联系谈判公司，一边慢悠悠和小手窝网恋。 对于从来谈过恋爱的谢燎原来说，网恋也是很新鲜的体验呢。 小手窝521：这鹅好肥，一看就很好吃。 蔓菁：你说什么呢？老子养鹅是为了看家护院的！ 小手窝521：我错了。 小手窝521：我们家鹅这么萌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呢？ 罗葑：“……” 明明是他的鹅，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家”的了？ 小手窝521：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给咱们家大萌鹅寄饲料。 小手窝521：……还是算了。 小手窝521：现在坏人那么多，要是有人问你地址，你可千万不能随便给啊……太危险了！ 罗葑：“…………” 这位上帝之前画风还挺正常的呀，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奇奇怪怪、颠三倒四了？ 难道是一不小心磕坏了脑子？ 谢燎原伸手按了下太阳穴，有些崩溃地看着私信聊天记录。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可以在恋爱里游刃有余。 ……全是错觉。 小手窝521：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小手窝521：如果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请不要介意。 小手窝521：改天聊啊。 蔓菁：……好。 谢燎原借着工作冷静了一下混乱的大脑。 忙完工作，他给母上大人去了个电话，虽然脑子已经基本归位，但声音仍旧因为激动和喜悦而有些不稳：“妈，你儿媳妇找到了！” “找到了？” 隔了这么久，姜洋都快以为这个儿媳妇儿是谢燎原撒癔症的时候幻想出来了的，竟然是真人？ 姜洋：“真的啊？他在你那儿吗？” 姜洋：“周末带他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姜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结婚了，如果你认定他了，我们就商量个日子，尽快把婚礼办了吧。到时候该代孕代孕，也早点儿安了你爷爷的心。” 谢燎原：“……他没在我这儿，我还没找……不知道他是谁呢。” 姜洋被他彻底弄晕了：“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找到了。” 谢燎原把他和小手窝在假面舞会上相遇、订书，之后小手窝卷了他的小绒毯跑路，他费尽心思——甚至为此投资了一档沙雕手模选秀——都没能找到，后来却意外在直播app上撞见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是，你连人脸都没看见，就敢认？”姜洋听得无语又无奈，“再说了，天底下有手窝的人又不止他一个，你怎么就确定他是你的小手窝了？” “感觉。” “……” “妈，你忘了？我是个手控，”谢燎原说，“对我来说，手就好比人的第二张脸。世界上没有两张完全一样的脸，也不可能有两双完全一样的手……我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所以你是想向我请教怎么追媳妇儿？”姜洋秒懂。 谢燎原难得有些赧然：“嗯。” 姜洋沉吟片刻：“你别急着表白，隔三差五聊两句，刷刷存在感，先让他习惯你的存在。然后再想办法打听一下他对你的观感……他既然主动撩你，至少说明他对你的身材很满意，那对你的言谈举止呢？技术呢？长度硬度持久度呢？” 谢燎原：“……”母上大人实在奔放过头。 “至少先搞清楚他对你满不满意，是纯粹X的需求，一点儿其他感觉都没有呢，还是已经有点儿好感了？到时候我们再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吗？” “……嗯。” 那天起，谢燎原隔三差五就和小手窝在私信上聊天。 从天气好不好，到吃了什么饭，从喜欢吃什么，到不能吃什么，两个挑食鬼很容易就能找到共同话题，聊起来非常轻松愉快。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爱情。 小手窝521：如果刚好有个合适的人，你还想再谈一场恋爱吗？ 蔓菁：不谈了，累，谈恋爱不如跳舞。 小手窝521：不会寂寞吗？ 蔓菁：寂寞了就跟人约个炮呗，该享受就尽情享受，天亮就分手，谁都不用对谁负责，挺好的。 蔓菁：我算是看透了，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全他妈扯淡！人生在世，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其他全都是假的。 谢燎原：“……” 怪不得他的小手窝连脸都没看见，就敢上手撩他，怪不得他订完就跑，毫不留恋。 原来是这样。 ……真想弄死那个渣男！ 小手窝521：能约到合心意的吗？ 蔓菁：啊，这个，其实我也就约过一次。 谢燎原眼睛一亮。 小手窝521：感觉怎么样？ 蔓菁：马马虎虎吧。 蔓菁：大倒是还蛮大的，不过操作非常生疏，一看就是新手上路。 谢燎原：“……” 蔓菁：而且那个人我认识。 蔓菁：回想起来有点儿尴尬。 认识？ 不过小手窝会去假面舞会，最起码是半个圈内人，看过寰宇娱乐的年会直播，凭身材认出他来也是很正常的。 谢燎原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坐直了。 小手窝521：哦？他人怎么样？ 蔓菁：人倒是蛮好的，通情达理，长得也帅，就是心眼儿太小了。 蔓菁：而且干活不专心，疯狂亲我手。 蔓菁：不过倒真的是个好人。 谢燎原：“…………” 他心里酸脸苦辣咸、五味杂陈，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罗葑却很开心。 因为他的第一批大棚菜终于慢悠悠地成熟啦！ 30.开菜啦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火火, 你终于来了！” “我妈天还没亮就把我喊起来了, 就怕我晚了抢不到,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呢，呼，好冷！” “火火, 你怎么没在上回的地方啊？” “就是就是, 我们还给你占了摊位呢。不过后来让给一个老奶奶了。” “哇！好漂亮的西红柿和茄子！” “我要十斤西红柿！” “给我称十个茄子……不，二十个吧。” “……姐姐们手下留茄啊！” …… “慢点慢点, 别挤别挤，”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大家乖乖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人人都有份儿。老顾客凭微信晒图点赞打八折哟。” 车上的西红柿转眼呼啦呼啦下去一半。 刘芳虽然爱占小便宜, 但最爱面子不过, 上回罗葑让她老头和儿子出了个大丑，已经逼得她在乡亲面前丢尽了颜面，这回话刚说出口，前后不到半分钟就被啪啪打脸,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难看得要命。 她心里都快恨死了罗葑，但周围的摊主和乡亲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又羞又愤又抹不开面子, 恶狠狠瞪了那些看戏的人一眼, 就想悄没声儿偷偷溜了。 “哎哟, 这不是刚说西红柿卖不出去那位大姐吗？”旁边一个卖口红薯的借了罗葑的光，一会儿卖出去了好几个烤红薯，看到她想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你不是说今儿就搁这儿瞅着吗？怎么，这就走啦？” “对啊，大妈，”一个卖小饰品的姐姐接腔道，“您不是说这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吗？还说看哪个冤大头来买。” 这话一出口，现场排队买菜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向刘芳投去了愤怒的眼神。 刘芳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一层层被人拿刀往下剐，恼羞成怒，岔开两腿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道：“老娘就骂了，骂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妮子们，咋地？冤大头、冤大头、一群冤大头，追这种二椅子小白脸追得疯魔了，破洋柿子十块钱一斤当个宝，脑子都被驴踢了吧？对象知道你们在外头和这二椅子搞破鞋吗？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泼老娘们彻底撕掉了脸皮，嗓门大得惊人，不过片刻，呼啦啦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小姑娘们既没他脸皮厚、也没她嗓门大，七嘴八舌也怼不过她，有几个小妹妹都快急哭了。 罗葑刚听她骂了一路，都笑眯眯的，脾气好得连王大强都要叹为观止，但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冷了下来。 他嘴角仍旧勾着浅浅的笑，但眼底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他把手里的钱包往王大强手里一塞，拎起搁在车上的大号扩音喇叭，手一撑坐到三马车上：“刘芳，你他妈骂谁呢？” 超大号的扩音喇叭，他又特意把音量推到了顶，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到，瞬间就将刘芳的骂街声碾压得渣都不剩。 “你叫我什么？”刘芳更怒了，指着他嘶声吼道，“小王八羔子你叫我什么？” “不叫你刘芳，那叫你什么呀？”罗葑笑眯眯眨了眨眼睛，“死肥婆？泼老娘们？还是疯老婆子？” 罗葑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吐得字正腔圆，宛如播音，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看热闹的人，对着刘芳指指点点，认识她的便开始向周围人科普她老头儿子光腚睡大街的事，不一会儿她家的“光荣事迹”就传遍了半条街，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刘芳气得手都抖了：“你你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长辈？”罗葑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长辈之所以叫长辈，是因为有配得上人尊敬的地方，不是年龄大了就能叫长辈，年纪一大把了还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有借无还、信口开河、耍赖骂街，那叫为老不尊、老不正经。您既然想让大家拿你当长辈，就做出一点儿长辈的样子来，别一大把年纪坐地上撒泼耍赖、胡说八道。这是一个长辈该做的事吗？现在三岁小孩儿都不这么干了好吗？ “一大把年纪还比不上一个三岁小孩儿，年纪都活到中华田园犬身上去了吧？ “你看我不顺眼冲着我来啊，妹子们招你惹你了？还是说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不清谁是谁，所以才乱咬人？” …… 罗葑怼起人来深得王大强真传，语速又快、咬字又清，再加上超大号扩音喇叭助威，宛如一把弹药充足的机关枪，biubiubiu，枪锋所指、所向披靡。 刘芳想还嘴，可是哪怕她喊破了嗓子，也跟小猫叫一样，根本没人能听到她说了个卵。 她这辈子哪儿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气得直翻白眼、呼呼喘气，喘得跟拉风箱似的，指着罗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宛如帕金森晚期患者：“你你你你你……”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听不到呀。” 刘芳终于彻底失去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要掐罗葑的脖子。 罗葑伸手就架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道：“我这人睚眦必报的，你动手之前可要想好了……是不是爷俩上回晒腚晒得不够爽，还想再来一次呀？” 被科普了他们家“光荣事迹”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轰笑了起来。 刘芳：“你你你你你……你敢！” 罗葑眨了眨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我为什么不敢？” “为什么呀？” “到底为什么呀？” “你怎么不说话了？” “哎呀，你怎么哭了？” “别哭别哭，罗哥给你吃糖啊。”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真知棒，剥开糖纸，飞快塞进了她嘴里。刘芳显然没有想到他的神操作，愣了一下，含着糖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 “……”谢燎原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胡闹也就算了，你也算圈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寰宇娱乐的签约经纪人。” Allen王平静地看着他：“辞职书我已经递上去了，组合的日常工作也基本移交给韩霖姐，违约金也已经按照合约打到公司账上。三小时后，罗烽火会在演唱会现场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宣布退圈，最后炒作一波。等我的辞职申请批下来。我就跟他一起走。 “你可以卡我的辞职申请。反正都是违约，不管批不批复，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可以不让罗烽火参加今晚的演唱会。他的微博号和C-4的团博都在我手里，退圈声明已经编辑好，随时都可以发出去。各大娱乐媒体和狗仔八卦号我也都已经通知过了，演唱会一结束就发通稿。恕我直言，正规媒体的通稿你可以压下来，但狗仔八卦号的你压不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除了失去一次炒作机会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谢燎原：“…………” 他嘴角微微抽搐，将书面申请往办公桌上一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没问题，”Allen王说，“不过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小时十八分钟了，这里离六株柏体育馆有四十分钟车程，为避免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至少要留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妆发、造型……谢总最好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谢燎原：“………………” 如果罗烽火提前打申请，说要退圈，他至少有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留下来，Allen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 能把这么厉害的经纪人都拐跑，那个叫罗烽火的小作精，可真是厉害坏了！ 谢燎原满腹MMP，硬挤出一个微笑，温柔地说：“我尽量。” 不多会儿，小作精敲门，他穿了一条黑色背带裤、米白T恤，皮肤白得跟邢窑白瓷似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好容颜。 只可惜对方冷着脸，双手插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谢燎原一抬下巴：“坐。” “不用了，”小作精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好，”谢燎原点点头，公事公办地问，“为什么退圈？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公司会酌情帮你解决。” 罗葑心想，别装了，你这个人渣的白月光，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对他不安好心，要不是他溜得快，搞不好就被他潜规则了！ 这家伙除了小叽叽还算能干，长得还算能看，简直毫无优点！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这个圈子太乱了。某些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包藏祸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罗葑是在冷嘲热讽谢燎原，谢燎原却不由想到之前祝荣安在背后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心想是该给那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谢燎原问，“还有吗？” “……没有了。” “为这点儿事就要退圈？” “那倒不至于。” 他可不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就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只是真正的理由，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啊。 罗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身在娱乐圈心在田园。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谢燎原：“……” 谢燎原：“…………” 谢燎原：“………………” 有梦想这件事他能理解，因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厨子。 但—— 混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个两个都沉迷种田无法自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眼角疯狂跳动，却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罗烽火。” “嗯？” “让我看看你的手。” 罗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可忘不了上次他俩订书的时候，谢燎原疯狂亲他手的事，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脸可以亲也就是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谢燎原亲他手时候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确非常可疑。 甚至于谢燎原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就答应和他419这件事也非常可疑！ 难道……谢燎原对手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传说中的……恋手癖？ 把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态血腥新闻刷刷从脑海里飘过，罗葑内心警铃大作，右手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0。 C-4主舞罗烽火报警肯定是要上热搜的。 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要退圈了，再搞个大新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燎原：“……” 小作精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算了。 这个满脸写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的小作精，和小手窝那种一言不合就掐他屁股的、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再说了，如果小手窝是他们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没道理他两个月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吧？所以他九成九是圈内其他公司的艺人，听说他们寰宇开假面舞会，特意跑来钓男人的。 他是真心想和小手窝谈恋爱，小手窝却只想和他上床。 想想就郁闷好吗？ 可……谁让他先动心了呢？ 动心了，所以舍不得大张旗鼓地在圈里找人，就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小手窝的声名有损，所以只好曲线救国，亲自出面谈下了香奶奶护手霜的中国区代言，甚至不惜重金打造了一档全国范围的手模选秀节目。 不日即将官宣。 ……听起来就充斥着一股智障加赔钱的气息好吗？ 不过，只要能找到小手窝，就算赔钱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手窝，也许是有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这件事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 谢燎原人生头一次大发慈悲：“行了。你去吧。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罗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同意我退圈了？” “嗯，”谢燎原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回去好好种地，加油！” 罗葑：“…………” 他一脸玄幻地从谢总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玄幻地坐车去了六株柏体育馆，一脸玄幻地做好了妆发造型。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谢白月光可能有恋手癖，可能私生活混乱，可能对他有不可告人的变态欲望，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葑叹了口气。 既然是个好人，他就不能任由谢白月光被祝白眼狼给祸祸了。 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死心。 不过眼下还是演唱会比较重要。 罗葑登台跳开场舞的时候，谢燎原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餐桌神奇地乾坤大挪移到了客厅电视机前，母上大人姜洋占据了正对电视的黄金位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兴奋地盯着屏幕，眼睛亮晶晶，像是会自体发光。 谢燎原瞥了一眼电视。 果不其然，是番茄网投屏的C-4巡回演唱会直播。 直播里，舞台上的灯光抽风一样闪烁，晃得台上的四个帅哥连脸都要看不清。可就算脸都看不清，他也不得不承认，母上大人这位小爱豆确实是闪闪发光的。 31.爱豆警告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半小时后，费珍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你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啊, ”她愣了几秒, 哈哈大笑起来，“你可是我亲生的, 我亲眼看见的, 我儿子，带把的！纯爷们！小时候叽叽这么大, 可萌可可爱了, 后来长大了, 知道害臊了, 就不让妈看了。” 罗葑：“…………” 王大强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扯着张大壮的领子飘走了：“木头，帮我拆箱子去！阿姨, 我们先失陪了。” 费珍：“好好好，你们忙你们的。蔓菁, 你跟妈说实话,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 妈能受得住,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妈，我没骗你！”罗葑哭笑不得, 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有个老神仙, 见你儿子人品好, 送了你儿子一块神土, 什么种子都能种，包括小人儿苗。” 费珍：“…………”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儿子放着好好儿的演员不当，非要回老家种地，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吧？ 罗葑瞅他妈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拉着费珍直奔后院：“妈，你上回不是问我，恁好吃的白菜萝卜是从哪儿买的吗？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看，这就是儿臣为您打下的江山！” 费珍：“…………” 看来是真的疯的不轻！ 不过…… 这后院确实不寻常啊。 外头冰天雪地，但后院却暖融融的，正是傍晚时分，暖橙色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来，满地都是绿油油的蔬菜苗，仔细一看，除了白菜、萝卜和香菜苗，还有小番茄株和小茄子棵，嫩生生、青翠欲滴的，比少儿小画书上画出来的还好看！ 阳台边的小花坛里，辣椒棵翠生生长了半尺高，一爪一爪的朝天椒红得亮晶晶、火辣辣，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跟珠宝店里的红玛瑙辣椒吊坠似的，好看得不像话。 费珍情不自禁伸手掐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瞬间，一股新鲜微辣的、甜丝丝的辣椒香气扑面而来，好闻得要命。 数九寒冬的，就算是大棚里也种不出这么鲜嫩的小蔬菜啊，更何况是露天了！ 还有……那在风中摇曳的、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之声的五个小锄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挖出来了！”罗葑跑过去，把五个还没长大的小锄头摘了，丢在一边，然后拿起铁锹挖啊挖，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稍微大些的锄头。 …… 费珍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 就好像偶然间推开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扇门，进入了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童话世界。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 “真的真的，”罗葑拉她去楼上书房，给她看之前打印出来的B超照片，“看到没有，就这个小豆芽，我的小蝌蚪种出来的，我鹅子！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哦，”费珍一脸恍惚，“你开心就好。” 她这个儿子，从小心就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心大，简直心大到噗嗤噗嗤四面漏风了！ 她是想抱孙子没错，但她希望的是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而不是自个儿怀一个然后生出来好吗？ 但怀都怀上了……那就生吧。 罗葑：“妈，我怀孕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啊。” “知道。” “神土的事儿，暂时也别和他说。” “知道。你爸嘴巴大、耳根软，你放心吧，咱不跟那个老怂逼说！” 娘俩聊了一会儿，费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竟神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养小棉袄的快乐：“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活儿先放着，妈有空来帮你干，啊？对了，今年收的新棉花还没弹呢，过两天弹弹去，给崽做几身小棉袄。” 罗葑：“……妈，等崽生出来，夏天都要来了。” “那就做大一点儿，明年冬天再穿嘛。还有后年冬天、大后年冬天、大大后年冬天……家里的棉布不够，改天再囤点儿去。” “……”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老怂逼该着急了。” 费珍拎着一小袋朝天椒，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大强帮他做了全套产检，家里不方便化验的就送去给L市医院的老同学帮忙，次日就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罗葑终于放心了。 “我看你食欲不错，还有早孕反应吗？”王大强问。 “早没了。”罗葑想了想，好像自从他决定退圈，没事儿就在阳台种萝卜白菜吃之后，就没再头晕恶心过。 看来这息壤种出来的东西不止好吃，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开心！ 罗葑开心得笑眯了眼，谢燎原却非常不开心！ 他一连看了好几天的海选资料，看得头晕眼花，小手窝却依然杳无影踪，若非订书的感觉纤毫毕现，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照片也依然躺在他的手机里，他都要怀疑那只绿袋鼠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了。 元旦去爷爷家吃饭，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催婚，爷爷更是三句话不离重孙子：“你董爷爷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呢，重孙子都满月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 爷爷生在解放前，观念很传统，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抱重孙几乎成了爷爷的执念，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 谢燎原心很累。 他正为小对象一言不合就跑没影儿了事儿心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手窝不跑，那也生不了孩子呀。 “说话呀！”爷爷见他不说话，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让你爷爷见不着重孙儿？” “啊？”罗葑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点赞，什么糊？你早饭吃的芝麻糊吗？” 上辈子他可是影帝，论演技，论装傻艹人设，他祝荣安还差得远呢！ 祝荣安：“……” 他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将罗葑点赞的那条微博指给他看。 人证物证俱在，罗烽火这下可就没法抵赖了吧？ “哦，”罗葑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还给他，“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批量点赞了一千多条……一不小心，手滑了。” 祝荣安：“…………” 想吐血。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更想吐血了！ 罗葑刚才用@Charming-4祝荣安的号，在那条微博底下点了一个赞！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又手滑了，对不起对不起，”罗葑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立刻马上就取消点赞……好了取消了！” 祝荣安：“……！！！” 现在取消还不如不取消好吗？！ 超机idol饭团虽然崩了，但星动态app并没有崩好吗？！ 不取消还能艹个坦诚人设，取消就真变成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缩头乌龟了好吗？！ ……反正不管软件崩不崩，他的人设是崩了。 祝荣安欲哭无泪，半分钟后就接到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他恨罗葑恨得咬牙切齿，罗葑却一脸没事儿人的表情，小声八卦道：“哎，你知道吗？咱们谢总其实是个恋手癖。” 祝荣安：“？” 有一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记，以为罗烽火看出他对谢燎原有意思了，但是仔细一看，那个抛弃大好前程退圈休养的小傻瓜，似乎只是想和他聊个八卦。 就跟海角论坛上818我的变态上司那些贴子一样。 “他看上谁的手，就偷偷雇那些……雇佣兵，去把这个人的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永久收藏。听说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红酥手！” 祝荣安：“……”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 “听说谢总最近正在筹备一档手模选秀节目，这种节目一听就会赔钱啊，谢总这种凡事以利为先的黑心商人，怎么可能做赔钱的买卖啊？除非……”罗葑一脸“你懂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祝荣安：“…………” 因为电梯坏了只能苦逼地走楼梯，一不小心听到小作精在背后疯狂抹黑他的谢燎原：“………………” 怪不得昨天小作精去办公室见他的时候全程双手插兜，怪不得他要看手的时候小作精反应那么大！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的谣言？！ 32.真香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谢燎原。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 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 但回想起来, 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他, 罗葑, 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 他刚刚出道, 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 宠着他捧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 祝荣安火了, 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 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 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 却喂了狗。 这辈子, 他决定谁都不给了, 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 罗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 他重生在了2018年10月，为期四个月的选秀综艺结束，Charming-4成团出道的那天晚上。 为了让他们调整状态，公司给了他们三天假期。 罗葑花了足足两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三观碎裂重组的过程，并且决定，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要大火，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让祝荣安那个白眼狼糊穿地心去吧！ 然后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他上辈子对人渣一心一意，人渣三推四阻，他到死还是个老处男，没有享受过H的快乐，重活一世，他算是看明白了，人这辈子，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至于这块息壤…… 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为了验证这块息壤的“好处”，罗葑做了三天实验。 第一天，他掰了一块息壤放进了被他养得半死不活的桃美人的瓷盆里，第二天早晨，已经烂了一半的桃美人活了，肉嘟嘟的叶片在小瓷盆里挤得满满的，每片叶子都圆滚滚、粉嫩嫩，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比网上那些PS过的、最漂亮的桃美人还要漂亮上三分。 如果他是一个卖多肉的，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失望，所以第二天，他全副武装出门采购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白菜籽儿。 他找了个塑料盆，掰了一块息壤放进去。 息壤像是有灵气一样，瞬间铺满了塑料盆，而那块被他咬过一口、又掰过若干次的长方体，还是完完整整的长方体。 不愧是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神土啊。 罗葑倒了一粒白菜籽出来，埋进了土里。第二天早晨，他来到公司安排给他的公寓的小阳台，发现那粒其貌不扬、看起来连发芽都困难的白菜籽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 菜帮玉白，菜叶翠绿，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乍一看就跟展览馆里惟妙惟肖的玉雕白菜一样。 太他妈好看了！ 罗葑都没舍得吃，至今还摆在阳台上展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是一个种白菜的菜农，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丧气，所以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骚的操作——他把从超市收银台旁边顺手拿的一盒安全套，扔进了息壤里。 回忆到这儿，罗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儿疯。 但推开阳台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坦白讲，他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老神仙口中的“可种万物”，究竟包括哪些物品。 罗葑睁开眼睛。 阳台上，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里，桃美人已经长得有烧饼那么大，叶片圆滚滚、粉嫩嫩，含羞带怯，像个真正的美人儿。翡翠白菜一如既往地新鲜水嫩，足以以真乱假，而它的旁边，他随手丢安全套的地方，此刻长出了一株小树模样的东西，发出了五个枝杈，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一盒安全套。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盒安全套！ 罗葑眼前一黑。 紧接着又是一亮。 如果他埋进去的不是一盒安全套，而是一根金条，或者一颗钻石呢？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种出五根金条，或者五颗钻石？就这样五颗又五颗，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然后，他就暴富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罗葑摘下一盒安全套，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拆封。为了验证种出来的安全套的质量，他打算吹个气球试试。 但他才吹了一下……啪！ 安全套就破了。 假……假冒伪劣产品啊。 罗葑愣了两秒。 他靠种黄金和钻石成为世界首富的梦，才刚刚萌芽不到一分钟，就像这个破掉的安全套一样，啪，四分五裂，碎得渣都不剩。 看来，息壤虽然是神土，也只能种原本土里长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都是样子货。 罗葑叹了口气。 他把种出来的五盒安全套全都摘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他种进去的那一盒从土里扒拉出来，抽出一只试吹了一下。 万幸，“种子”质量还是可以的。 于是，罗葑将安全套外面擦干净，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三天假期还有最后一天，此后将开始为期两个月日以继夜的排练和全国巡演。罗葑决定趁着最后的假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所以他将那棵堪称完美的白菜摘了，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随便掰了两下，和葱姜末、食盐以及焯好的排骨一起丢进电汤煲里，插上电，打开煲汤开关。又用吐司机烤了两片面包。 上辈子，罗葑不能说远庖厨，但当艺人确实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虽然上过美食综艺，但厨艺也仅限于西红柿炒蛋这种，煲汤根本不会。 所以就走了简单粗暴的路线。 煲上汤，罗葑去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好好地做了全套的护肤。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了十来岁的脸。 眼角还没有爬上细纹，眼底也还来不及写上沧桑。镜中人皮肤白皙水嫩、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哑光，一眼看过去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是还差两个月不到二十岁的、新鲜水嫩的罗葑。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微勾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骤然明亮起来。 是天生靠脸就能吃娱乐圈这碗饭的好容颜。 要不是他上辈子鬼迷心窍，把所有好资源都拱手让给了姓祝的白眼狼，就凭这张脸，他也糊不了。 所幸…… 他重生了。 这辈子，他还有大把的机会火起来，把姓祝的死死踩在脚下。 罗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眼底蔚然生光。 这时候，光线明亮的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声吐出两片烤得焦黄喷香的面包片，清炖小排骨的香气从煮沸的汤煲里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罗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肉香里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白菜的鲜香，勾得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 翡翠白菜排骨汤还没有煲好，香气就已经浓郁到让人食指大动。罗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吐司机上捏了一片面包，正要往嘴里送，手机响了。 罗葑拿着烤面包片咬了一口，一面拿起手机。 是经纪人Allen王在微信群里发的语音通知，罗葑伸手点开，听筒里传来Allen王冷冰冰的声音，语速飞快：“临时通知，摄影棚空出来了，原定明天拍的巡演宣传照挪到今天。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收拾，二十分钟后，保姆车在楼下接你们。晚一分钟就不用出道了！” 罗葑：“……” 说好的三天假期呢？ Charming-4微信群里也是一片哀嚎—— 蒋萌萌：啊？我都和我妈说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QAQ 祝宝宝：……不是说给三天假期吗？今天才是第三天啊。 周子宥：收到！ 蒋萌萌：就是就是，今天才是第三天啊，嘤嘤嘤！ 看到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和ID，罗葑眼神微微一凝。 Allen王：友情提示，你们的时间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微信群瞬间默了。 Allen王：对了，今晚公司有个假面舞会，谢总和公司的前辈艺人、制作人都会到场。服装我会让人提前给你们备好。 Allen王：这虽然不是通告，但对你们而言是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没什么事最好不要缺席。 假面舞会？ 罗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个舞会，不过他对这种应酬完全不感兴趣，也不觉得戴着面具能拓展什么人脉，就找了个借口没去。 当时他还曾经腹诽过这位谢总，又不是万圣节，开什么假面舞会，是不是脑子有病？ 等等……谢总？ Charming-4在出道后和选秀节目主办方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的组合约，到期之后组合解散，罗葑跟着经纪人Allen王跳槽到了锋锐娱乐，所以对这个老东家的印象不深。 谢总……他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总觉得这个姓氏没那么简单。不过时间太紧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咕嘟咕嘟冒香气的白菜排骨汤，就着速溶咖啡随便啃了两口面包，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罗葑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寰宇娱乐。 浏览器上跳出一张帅气的、有点眼熟又陌生的脸。旁边的标注是——寰宇娱乐CEO，谢燎原。 罗葑眼前一黑。 祝荣安在他临死前哭着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重生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让祝白眼狼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长了怎样的一张天仙下凡一样的脸？ 罗葑忍不住放大了这位谢白月光的照片。 五官轮廓倒是很分明，鼻梁也很挺，但眼睛不够大，睫毛过于浓密，娘里娘气，差评！嘴唇太薄，笑起来一股奸商气质，差评！一个总裁还喷发胶，发型过于骚包，多半是为了衬身高，差评！ 罗葑眯着眼睛，将他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番，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甚至连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黑痣都没逃过他的X光眼。 他心想，也就一般帅吧。 而且现在都已经28岁了，几乎是一个男人的颜值巅峰，十年后38岁，快四十岁的老男人，疏于保养，不是啤酒肚就是秃顶……能帅到哪儿去？ 人渣的眼光果然不怎么样。 想是这么想，不过罗葑的心中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想亲眼看看让祝白眼狼移情别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若非他实在没有心力和兴趣再经营一段感情，他还真想把这位谢总钓来玩玩，到时候姓祝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不过……夺人所爱虽然没办法做到，但从中作梗还是不难的。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到了。罗葑挑了下眉，举步进电梯，眼中浮起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 不如……今晚就过去会会这位姓谢的白月光？ 人吧，有时候太过专注一隅，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等到了舞会现场，罗葑才发现，满场都是面具，根本看不见脸。 “我妈天还没亮就把我喊起来了，就怕我晚了抢不到，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呢，呼，好冷！” “火火，你怎么没在上回的地方啊？” “就是就是，我们还给你占了摊位呢。不过后来让给一个老奶奶了。” “哇！好漂亮的西红柿和茄子！” “我要十斤西红柿！” “给我称十个茄子……不，二十个吧。” “……姐姐们手下留茄啊！” …… “慢点慢点，别挤别挤，”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大家乖乖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份儿。老顾客凭微信晒图点赞打八折哟。” 车上的西红柿转眼呼啦呼啦下去一半。 刘芳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最爱面子不过，上回罗葑让她老头和儿子出了个大丑，已经逼得她在乡亲面前丢尽了颜面，这回话刚说出口，前后不到半分钟就被啪啪打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得要命。 33.亲孙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也就是说, 他们刚不可描述完不久, 对方就卸屌无情，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跑了！ 一根毛都没留下，就连昨晚丢在垃圾桶的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不见了！ 谢燎原怒发冲冠，又生气又想笑, 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 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原原, 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右脸上一个“八”，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 自拍了一张保存了, 这才把脸洗了，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 换了身正常西装, 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 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平常又优雅又美丽，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双眼亮晶晶，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热门回复第一条：“对啊对啊。火火以后还是后空翻吧，别前空翻了，摔到屁股总比摔到脸好啊。” 罗葑：“……” 全是假粉。 罗葑本来是想听Allen王的话，去医院看看的，但推开窗户看到酒店楼底下蹲守的一群狗仔，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去医院还能把锅扣给排练辛苦、休息不好，去了医院，说不定明天热搜就是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主舞罗烽火绝症。 应该就是普通肠胃感冒……吧。 但是搜症状怎么搜出一堆早孕反应？WTF？！ 罗葑想起之前小毛病上网一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新闻，对此嗤之以鼻，自作主张让朱红去给他买藿香正气水，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鬼使神差地让她捎了两只验孕棒。朱红被Allen王勒令监督罗葑去医院，其实是很怕被骂的，而且她也认为罗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嘴笨不会劝人，被罗葑忽悠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钢铁同盟。 虽然不知道罗葑要验孕棒干嘛，但罗哥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藿香正气水味道相当奇怪，罗葑喝之前，先给自己冲了碗蜂蜜水。等水凉的功夫，他去厕所放水，鬼使神差地拆了一只验孕棒。 什么？两……两道杠？！ 罗葑眼前一黑。 活该！ 谢燎原被爷爷足足骂了十分钟，姜洋就在旁边看了十分钟，一边儿优雅地咔嚓咔嚓嗑瓜子儿，一边儿看好戏，末了还不忘补刀：“就是，他成天拿很快就能找到媳妇儿来应付我跟他爸，这一晃都快三十了……媳妇儿找到了吗？嗯？” 谢燎原：“……” 亲妈。 说到孙媳妇儿，爷爷谢英豪又有话说了：“我给孙媳妇儿准备了一千万，打算等原原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的，结果呢？在银行足足躺了十年，还不如拿去做慈善！” 谢英豪拿拐杖指着谢燎原：“今年你让我抱上重孙儿，这一千万还是你们的，晚一年捐一半，捐到我被你气死为止！就捐给二胎福利！你不生，总有人愿意生。气死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谢燎原：“……” 他被爷爷、姑姑和亲妈轮番怼了一晚上，一直到晚上回到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洗漱完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生生生生生，好容易迷糊着，不到两分钟，就被发小钱靖宇的电话吵醒。 夺命三连call。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谢燎原快被他搞疯了，“什么事？” “你猜我在八组兔区看到了什么？”钱靖宇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说，“就你们公司解约的那个小鲜肉，叫什么罗烽火的，回老家卖白菜去了！” 谢燎原：“…………” 小作精真回家种菜去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谢燎原便打开微博搜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啊。 钱靖宇说是从八组兔区看到的，但他从来没逛过这些八卦论坛，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谢燎原想了想，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lfh。 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门微博一：糊C那个lfh可真能作啊，听说退圈以后回老家卖白菜去了，粉丝们连蒸煮都认不出来，还非说是P的，哎哟笑死我了hiahiahia！[视频] 热门微博二：从来没见过这么沙雕的爱豆，lfh牛逼！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lls的黑粉了！[视频] …… 谢燎原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羽绒服绒线帽大口罩，裹得像只大号保龄球，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霸气侧漏地站在电三轮上，手里举着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好吃，不要钱！” 谢燎原“噗嗤”笑了出来，忍不住点开第二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优雅地从电三轮上爬下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一本正经地搞大白菜签售会。 “……”谢燎原：“哈哈哈哈哈！” 寰宇娱乐的高层公寓里，大半夜传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爆笑声。 谢燎原一边哈哈哈，一边像着了魔一样，一个视频一个视频挨个儿点下去，一口气把微博上罗烽火卖白菜的视频全看了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憋在心里的烦闷和郁结，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小作精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谢燎原难得睡了个好觉，梦见小手窝一边掐他鼙鼓一边羞羞涩涩喊他老公，撩拨得他不能自已，醒来才发现……除了右手，他依旧什么也没有。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进程已经过半，因为有顶级流量帮忙转发宣传，官宣当天就上了热搜，几乎在顷刻之间就引发了全网群嘲，搞出的声势比之前《全民idol》还要大上三分。 八卦营销号已经盘点了2018扬帆起航的十档沙雕综艺，《小手窝去哪儿了》以其明明是扑街预定，却偏偏火爆全网名列NO.1。 就冲这声势，也得凑个热闹啊。 于是，圈内各大经纪公司旗下不管出道的、没出道的都一窝蜂报名，就连蒋萌也在档期允许的情况下报名参加了，节目组每天收到的手部高清特写照片成千上万，电脑硬盘都快要挤爆了，却依然没有小手窝的踪影。 34.怒吃黄牛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捡萝卜的人站起身来。 比他还高两个头, 腿长两米，穿着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大衣，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握草！ 蒋萌：“谢……谢总。” 但就算是谢总, 也不能抢他的白萝卜！ 蒋萌对谢燎原鞠了个躬, 飞快地把地上的白萝卜都捡干净了，然后又对他鞠了个躬，带着工作人员们一溜烟跑了。 谢燎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白萝卜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在电梯后消失不见。 下班的时候，几乎全公司都分到了罗烽火种的蔬菜, 连秘书都分到了一根白萝卜，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谢燎原非常不开心。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已经结束，小手窝却依然杳无踪影, 直播和短视频app甚至微博美食大V号也几乎挨个儿刷过一遍了, 这些天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爪子, 但是哪一双爪子都没他的小手窝好看！ 他的小手窝到底在哪儿啊？暴躁！ 大年二十九，街上到处都弥漫着即将过年的喜气洋洋的氛围。 傍晚开车回家，谢燎原鬼使神差地拐到超市, 买了两根其貌不扬的白萝卜, 回家切开一看, 萝卜心全是糠的，根本没法儿吃。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刚才滚到他脚边的白萝卜, 胖嘟嘟、玉白玉白的, 一看就很水分充足！ 谢燎原叹了口气, 把切开的萝卜丢进垃圾桶，拿出手机，打算随便叫两份外卖凑合，目光瞥见手机屏幕上整整齐齐的五排直播app，突然想起上回那个紫手套虐菜狂魔。 虐菜狂魔虽然处理食材的手法简单粗暴、堪称血腥，但种的茄子和西红柿却很是新鲜水灵，令他一见倾心，想必白萝卜也差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谢燎原点进白菜app，搜索主播蔓菁。 主页已经有了三个直播视频，粉丝涨到了23个，签名也终于不是空的了，而是挂上了淘宝店店名和地址。 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谢燎原非常欣慰，他懒得上淘宝搜，直接给主播发私信：“有白萝卜吗？” 一分钟后，主播回复：“不好意思啊亲，没有呢。”年前都卖完了。 “有茄子和西红柿吗？” “不好意思啊亲，都卖完了呢。” 谢燎原：“……” “那什么时候有？” “年后吧。”等年后盖了大棚，菜源就充足了。 谢燎原非常失望，不过想到对方种出来的菜的品质，也觉得可以理解：“淘宝店生意很好吧？” 蔓菁：哎，别提了。 小手窝521：你不是都卖完了吗？ 蔓菁：啊，那是在我们镇集上卖的，淘宝店一共才卖了一单。还是干辣椒。 小手窝521：起步阶段难一点是正常的，你的菜种得那么漂亮，以后肯定不愁卖。 蔓菁：是吧是吧[大笑]我种的菜不但好看，还很好吃！！！ 小手窝521：就是处理食材的手法太简单粗暴了[微笑] 蔓菁：哈哈哈！你看了我的直播？我还当没人看呢。 蔓菁：是不是很尴尬？[允悲] 蔓菁：不过我跟你说啊，我们家的菜，怎么炒都好吃！水煮都好吃！ 小手窝521：我看你番茄都不剥皮的，不剥皮再好吃的菜也大打折扣啊。 蔓菁：是呀是呀，不剥皮的番茄炒蛋是没有灵魂的！ 蔓菁：我也不喜欢吃皮！以前吃外卖，都是一边吃饭一边吐皮的！ 蔓菁：不过我们家种的番茄皮特别薄，就跟糯米皮一样，入口即化，茄子皮虽然厚一点儿，但是口感面面的，也能吃。 小手窝521：……是吗？ 蔓菁：哈哈哈，没吃过我家菜的都不信，等你年后买了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不信吗？ 谢燎原其实是信的。 在遇见小手窝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他能吃的白菜帮子。 在遇见小手窝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能让他一见倾心的手，和牵肠挂肚惦记着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为什么不信呢？ 小手窝521：我信。 蔓菁：真的呀？ 两人又激动地聊了一会儿从小到大因为挑食而挨过的骂、遭遇过的嘲讽，以及各自都不吃什么，意外发现彼此挑食挑得相当投契，情不自禁越聊越high、越聊越high。 从不吃什么，聊到吃过什么。 小手窝521：我去南方出差的时候吃过一种藕，又脆又甜，好几年了，还在怀念，不过印象最深的是某一次吃的白菜。 小手窝521：我最喜欢的人亲手做给我吃的。 当时吃的时候他还没喜欢上小手窝，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蹲在吧台后面一起分吃了一盒白菜排骨汤而已。 但是现在再回忆起来，就连排骨汤上的袅袅雾气都充满了甜蜜。 他记得他们当时还用了同一个汤匙。 想到这儿，谢燎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像有把火在烧。 别看他们连书都订过了，本垒都上了，但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地接过吻。 小手窝当时的反应大胆、肆意又充满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旁门左道的冷幽默，谢燎原其实是很心动的，但……袋鼠面具的鼻子实在是太高了，小手窝捂面具捂得又紧，他根本够不到，还戳得他脸疼。 ……只好疯狂亲手。 现在想来，早在他们分吃同一份白菜排骨汤的时候，就已经间接接过吻了呀。 谢燎原心里的小火苗顷刻之间燃成了熊熊烽火，燎得他情不能自己，脑海里自动自觉开始播放他和小手窝的高能剧，被烽火燎过的原野经过地壳运动之后，矗立起了一座高峰。 ……这该死的甜蜜的折磨！ 蔓菁：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做饭，就喜欢吃，哈哈哈！ 蔓菁：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做饭给我吃。 小手窝521：我特别喜欢做饭。 小手窝521：要是能做给我喜欢吃的人就更好了。 小手窝521：你也可以找一个喜欢做饭给你吃的人。 蔓菁：不找了。以前喜欢过一个渣男。 蔓菁：后来看开了，什么都没自己活得开心重要！ 谢燎原一愣。 渣男？女的吗？ 还是和他一样的同性恋？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得很剧烈。 紫手套也挑食。 也不喜欢吃皮和白菜帮子。 也能种出能吃的皮和白菜帮子。 会不会……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未这么紧张过，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了，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着，脑子像是2019年的Windows98，完全当机蓝屏了。 谢燎原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虽然有面具挡着，看不见脸，但听声音对方年龄应该不大，多半是艺人。 艺人嘛，在恋爱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更谨慎，谢燎原还想着今晚找个什么借口让对方摘了面具，或者互通姓名也行，之后再从朋友做起，慢慢相处。 如果小手窝刚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好追，如果是钢铁直男，那他也只好遗憾放弃。不过刚才小手窝喝到微醺，偷瞄他屁股的时候，他就已经基本断定对方的性向，心中暗暗窃喜。 没想到两圈舞没跳完，他就感觉对方的守从药滑落到了自己的鼙鼓上，然后，鼙鼓微微壹桐。 谢燎原：“……”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迷蒙：“大人，约炮吗？” 谢燎原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草，这么奔放的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但谢燎原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疯狂上扬，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好啊，”谢燎原为了迁就对方，原本跳的是女步，但这会儿对方的手已经下滑，他也就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和对方贴得更近了一点儿，“现在吗？” “嗯，”罗葑见对方答应，手更不规矩了，他神兽又聂了聂谢燎原英帮帮又Q谈的鼙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上床不脱面具。” 谢燎原：“……” 闹了半天，小手窝只打算和他419。 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床再慢慢哄呗，桩都打了，小手窝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谢燎原含糊地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从舞会上撤了。 “去哪儿？” “去我家吧，”谢燎原说，“我家现在没别人。” 刚好罗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更不想明天一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就爽快答应了。 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大别墅前。 罗葑心想握草，现在的厨师都这么有钱的吗？ 不过下了车，小夜风一吹，罗葑原本就微醺的酒意瞬间上头，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还没等他摔倒，就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搂住了：“你没事吧？” 罗葑摆摆手：“没事。” 等他把牙刷戳到袋鼠鼻子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事大发了。 没想到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他对着镜子里的绿袋鼠沉默了两秒，又试了一次，牙刷精准地戳到了面具上。 罗葑：“……” “我来吧，”谢燎原简直要被他的小手窝萌死了，喉咙里闷笑了一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拿过他手中的牙刷，“啊——张嘴。” 罗葑认命地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 “刷完了，洗脸吗？” 罗葑立刻用双手捂住面具，警惕地看着他：“不洗。” “好好好，不洗不洗，”谢燎原拧了条毛巾，把他下巴上沾的牙膏沫擦了，又拿过的他好看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擦了干净，“衣服呢？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葑是很想自己脱的。但他两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那啥，实在有些兴奋过头，再加上醉酒，手抖得很凶。在试了两次都没握住拉链头之后，认命地放弃了。 拉链刚拉开，谢燎原就感觉到什么，从他肚子上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罗葑：“……”耳根烧起来了。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还以为对方和他一样，是感觉聊得投契，才临时起意419，搞半天，人本来就是来舞会上钓男人的。 可谁让对方手长得好看呢？ “抬胳膊，抬腿，”谢燎原认命地帮对方脱玩偶装，脱完之后还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绿耳朵，“哎，真乖。” 35.被鹅跟踪了 作为小手窝盖戳承认的第一顺位备胎, 谢燎原完全开心不起来。 不过好歹确定了人渣的范围。 但，作为一个英俊的钻石王老五, 按理说喜欢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向他表白的一个也没有。 ……这就很尴尬了！ 第二天上班, 谢燎原就开始留意那些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男的女的都有, 轻描淡写佯装不在意的，撞见他的目光慌乱地移开的，大大方方和他对视的……看谁都很可疑, 看谁都不是很确定。 就连好哥们钱靖宇也变得可疑起来。 大晚上赶完通告不回家, 偏要跑来他的公寓蹭觉，沙发那么大，却非要和他挤着坐。 谢燎原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离我远点儿。” 然而不到两秒, 钱靖宇又像个不倒翁一样贴过来了：“哥,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把你肩膀借我靠靠又能怎么样？” 他前段时间刚杀青一部偶像剧, 演一个撒娇成性的小奶狗男朋友, 染了一身角色的臭毛病, 动不动就撒娇, 今儿早上刚被他爸扫地出门、无家可归, 只好跑来蹭住。 谢燎原却陡然警惕了起来：“……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钱靖宇一下子坐直了，“老子是纯直男好吗？你不会……老谢, 暗恋直男是没有前途和未来的, 作为兄弟, 我劝你……” 谢燎原：“滚！” 钱靖宇：“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谢燎原叹了口气，把他这段时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追妻路，和钱靖宇说了个大概。 钱靖宇：“…………” 钱靖宇：“所以你在找喜欢你的人？好确定你家小手窝的渣前任是谁？” “是，”谢燎原叹了口气，“但好像并没有人喜欢我。” 钱靖宇伸出食指晃了晃：“老谢啊，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寰宇年会的时候，至少有半个娱乐圈——不论男女——的目光都在你身上。” 谢燎原：“怎么可能？”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从来没人对他表白？ 钱靖宇太了解他了：“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后叫你什么吗？” “什么？” “笑面罗刹。” 谢燎原：“……” “说你每次在镜头前笑得都一样，还曾经有人特意截图对比过，说你每次微笑幅度的误差都在两毫米以内，精确得跟比着尺子量过的一样。就好像戴了个微笑面具。” “假！特别假！” “嘴唇又薄。一看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当花瓶欣赏一下还可以，真嫁了你就变成灾难了。” “他们还不知道你是个恋手癖呢，知道了还不得人人自危？搞不好一夜之间，满城尽戴大手套。” 谢燎原：“…………” 他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快被扎成蜂窝煤了！ 但如果钱靖宇没有胡说八道，那罗烽火见了他就跑，还在背后疯狂抹黑他，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所以说啊，”钱靖宇语重心长道，“你要想排查出谁喜欢你……难！太难了！兄弟啊，我劝你有空还是多练练怎么真笑，要不然等你一掉马，嗬！老婆又吓跑了。” 谢燎原一脸假笑，冷酷无情地把钱靖宇轰出门睡大街去了。 完全没有一点儿朋友之爱！ 钱靖宇忧伤地自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微博。 @钱靖宇：今夜，睡大街[自拍] 半小时后，他因纵容粉丝造成交通拥堵，被带到警察局去了，并死不要脸在警察局蹭住了一夜。 异常放荡不羁！ 第二天，#钱靖宇睡大街#和#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并列热搜前二，双花并蒂，各领风骚数小时。 烽火农庄的这一批菜，经历了漫长的36个小时，还没有卖完。 黄牛们个个几乎要赔掉内裤。 -罗烽火牛逼[大拇指]抢了两千斤菜，全砸手里了。 -接了几个抢不到十倍赔偿的单，亏出血[泪]兄弟们，以后见了罗烽火千万记得绕道啊！ -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 …… 黄牛们奔走相告、自认倒霉。 但粉丝们也并没有很开心。 -换了三个淘宝号，终于全答对了QAQ -我也……我把我家亲戚的淘宝号全征用了，才勉强撞对TAT -把同学的淘宝全借来了，现在整个班都知道我喜欢罗烽火QVQ -大声说，我终于抢到了！不用被开除粉籍了quq -这有什么难的吗？我一遍就答对了[doge]虽然好几道都是蒙的。 -楼上这位秀儿同志，请你坐下，你这种行为是会引发众怒的知道吗？我把同事的淘宝号全都绑架了都没答对，哇地一声哭出来！ -没答对+1 -+2 …… -我今天才知道，我原来是个假粉QAQ我连第七题都没撑到。 -楼上，你已经很好了，我第五题超时[大哭] -第三题选错的我说什么了吗？ -死在第一题QUQ啥都不说了，去复习哥哥的演唱会和综艺了，必须好好补课了！ -在补课+1 -+2 …… 罗葑眨了眨眼睛，心想真有这么难吗？ 他拿自己的淘宝买家号登上去，试玩了一下，第一题还没点呢。 系统：对不起！您超时了！您已失去本次抢菜资格！感谢您的下次光临！ 罗葑：“…………” 好像确实是太难了一点儿。 不过反正他的菜不多，供不应求，慢慢卖也好。 罗葑一边慢悠悠地卖菜，一边上镇里网吧找焦急做一键查IP的小程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路上都感觉像是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但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本来就是个心大的人，也没在意。 但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只要他出门，不管他走到哪儿，都感觉仿佛有人在暗中跟踪。 谁呢？是婶婶想找他的麻烦吗？ 罗葑也没声张，出门就喊上张大壮，被人盯的感觉明显了，就从兜里摸出小镜子佯作补妆，左照右照，终于在某个街角后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单反镜头。 狗仔？ 现在的狗仔都这么无聊的吗？他都退圈回老家了，还千里迢迢追到这穷乡僻壤，就为了拍几张照片爆料？ 罗葑想不明白。 他一个电话把那几个落地成盒的兄弟都叫来了，全方位围追堵截，把“狗仔”堵在了小巷子里。 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被他堵到之后都说是他的粉丝。 但单反里却全是他的照片。 网吧的，走在路上的，在超市购物的，在大棚劳作的，甚至还有拿远焦镜头拍的他在自家前院逗大萌鹅的照片。要不是他们家附近没有高楼，恐怕连他洗漱换衣服的照片也无法幸免！ 私生饭。 上辈子就曾经有一位他很敬仰的圈内前辈，被私生追车出了车祸，遗憾退圈，还有个韩团爱豆做梦总是鬼压床，后来才发现是私生饭偷偷藏在他家里，每天晚上都去摸他胸，还偷走了他的内裤！ 罗葑的目光瞬间冷了，他把缴来的单反丢给张大壮：“把内存卡掰了。” 张大壮摆弄了半天，一脸茫然：“内存卡在哪儿？” 罗葑：“……” 他只能自己动手，两根手指就捏爆了内存卡。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他问。 “我们没错啊！”一个染黄毛的小姑娘说，“我们千里迢迢来看你，想要更亲近你的生活……有什么错？” “对啊，”另外一个打了七个耳洞的女孩儿也说，“我们这么喜欢你！拍几张照片怎么了？” 罗葑笑了笑：“行吧。” 他扬手把单反扔回给她们，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她们回镇上小旅馆的路上，就发现自己被鹅给跟踪了，四只！ 她们走，鹅也走，她们停，鹅也停，就不远不近地缀着她们，一路缀到了小旅馆门口。 鹅们在旅馆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们终于松了口气。 但当天晚上，一个姑娘在旅馆窄小的卫生间洗澡，一抬头就看见四个拳头大的脑袋全挤在卫生间窄小的窗口外头，一半橘红一半雪白，八只凶巴巴的小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啊——” 她双手抱胸，发出一声尖叫。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不管走到哪里，这四只鹅都坚定不移地跟在她们身后，一旦她们回头看，就会龇出满嘴尖尖的齿状喙，啊啊啊对她们大声恐吓。一到晚上，鹅们就挤在卫生间窗口向内窥探，害得她们整整两天都没敢洗澡！ 第三天，她们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报警，接线员将她们的报警电话转到了当地派出所。 电话一接通，小姑娘就哭了。 “别哭别哭，慢慢说，出什么事儿了？” “救命啊！我们被鹅跟踪了！它们跟踪了我们两天！还偷窥我们洗澡！” “……请不要随意占用警务资源，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值班民警挂掉电话，摇头叹息：“现在真是什么奇葩沙雕都有啊！前两天咱还吐槽人外国小孩儿作业太难都敢打电话报警……你猜猜刚那小姑娘说什么？她说她被鹅跟踪了两天，还被鹅偷窥洗澡。” 另外一位民警：“……” 他们这地儿，养鹅的比养狗的多，被鹅拧都很正常，追两步那更不算事儿，民警转眼就把这事儿忘了，但小姑娘却被鹅吓得旅馆门都不敢出。 旅馆老板娘认出这是罗团结家的大壮鹅。 ——羽毛油光水滑，比别家的鹅都高出一大截。 她找人给费珍捎了个信儿，说你家的鹅把外地来的小姑娘吓哭啦，没多久罗葑就来了，笑眯眯问：“被跟踪的滋味好受吗？” 俩小姑娘齐齐摇头。 “知道错了吗？” 俩小姑娘齐齐点头。 “以后还做私生饭吗？” 俩小姑娘齐齐摇头。 罗葑从兜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塑封，递到她们面前。 她们迟疑着没敢接：“什……什么？” “内存卡，”罗葑笑眯眯道，“拿着吧，早点儿回家。” 俩小姑娘都不是坏人，就是钻了牛角尖。 人嘛，很多时候都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去考虑事情，很难换位思考，设身处地从对方的角度考虑……直到相似或者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们眼泪汪汪地接过爱豆送他们的内存卡，反复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仅如此，她们还分享了自己的故事，警告大家—— 离爱豆的菜近一点，离爱豆的生活远一点！ 珍爱生命，远离罗烽火！坚决不做私生！ 最重要的是：爱豆家有鹅，超可怕！ -哈哈哈被鹅反跟踪了[笑哭] -大鹅警告。 -鹅跟踪真是厉害了！ -hhh罗烽火是要笑死我吗？ …… 这一天刚好是谢燎原爷爷的生日，谢国运的司机开车，载着一家三口往爷爷家去，路上，谢燎原顺手刷了下微博，立马就“噗嗤”笑了出来！ 非常真实！ 但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心脏猛跳了一下。 鹅？ 36.开水白菜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红橙黄绿青蓝紫, 颜色鲜艳得像是彩笔描绘的一般，弯过大半个小院, 另外一头落在靠近阳台这边的花坛边。 花坛里大半开满了硕大的绿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深深浅浅, 翠绿可爱，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 ……这“绿牡丹”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握草！这不是还没结球的大白菜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罗蔓菁！”王大强激动地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罗葑晃醒了, “罗烽火！罗大葑！你快起来看！彩虹！” 罗葑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义愤填膺地翘起一根食指, 含糊不清地哔哔哔：“王大强，你休想骗我起床！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又不是夏天，怎么可能会有彩虹？” “艹！真的！骗你是小强！” 罗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这可是你……” 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分钟后, 罗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 他身揣异宝的秘密要暴露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罗葑鞋也顾不上换, 裹上小羽绒服, 趿拉着棉拖就跑到后院, 将后门拉开一条缝, 瞬间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涌进来。 罗葑打了个哆嗦，鼹鼠一样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 没人。 他这才小心翼翼踩着积雪嘎吱嘎吱跑出去, 隔着院墙往上看。 太好了！看不到彩虹！ 回头一看, 满院绿油油的白菜和萝卜苗也消失了, 院子里光秃秃的，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罗葑：？？？ 他眨眨眼睛，趿拉着棉拖走回院里，就在他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阳光暖融融的，满地盎然春意，空气里全是清冽微苦的泥土的芬芳，和蒸腾弥漫着的水汽。 罗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关上后院门，飞快落锁。 万幸万幸。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吗？ 罗葑愉快地趿拉着棉拖回来了，在客厅地面上踩出一溜泥脚印。 王大强：“罗蔓菁！！！” 他被抓狂的王大强勒令坐在沙发上不准动，乖乖等他把地拖了，这才过来拷问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葑一脸乖巧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个老神仙，送了我一块神土，说是可种万物，还能让人自行生子。” 王大强：“…………” 王大强：“说完了？” 罗葑点点头：“完了。” 王大强沉默了一小会儿，心想罗葑一小老爷们都能生娃了，似乎有一块神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是…… 王大强：“你个缺心眼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我？我和你才认识不到半年！万一我不是好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啊？” 罗葑心想，我都和你认识十年了，老王！ 他其实也想过对王大强隐瞒，用什么有机营养液之类的蒙混过去，但王大强都为了他能安全生宝宝辞职，跟着他回老家种田了，再说了，以后不管是种田还是混娱乐圈，他和王大强都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就直说了。 不过听王大强这么说，他心里却很受用，低着头乖乖挨训。 “明知道是神土，还不让人把后院封个玻璃顶再种，彩虹都飘到墙头上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万一……” “看不见。” “啊？” “我刚才去确认过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神？” 王大强不放心，裹上羽绒服，从前门绕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十分钟后，俩人肩并肩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晒太阳。 罗葑慢悠悠的拖着嗓音，感叹：“啊——好舒服。” 王大强也拖着声音说：“是——啊。就是不知道这阳光里有没有紫外线，会不会晒黑。” “管——它呢，”罗葑说，“反正离我生完娃还早呢，到时候再捂——呗。” “也对。” 过了一会儿。 罗葑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王大强：“我也……” “可是我不想动，你去做饭。” “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 俩懒虫还没来得及剪刀石头布，前门被敲响了。 罗葑一个激灵：“谁啊？” “我，”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大壮。” “大强，”罗葑拿胳膊戳了下王大强，“你弟来了，你去开门。” “……那木头才不是我弟！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张大壮五分钟后才被放进门，手里拎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篮子上盖着小棉被，一掀开，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呀！饺子！” “嘿嘿，前几天冬至包的，没吃得了，一直在外面冻着，想着你们可能还没吃早餐，就煮了点儿带过来了。”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张大壮打小没爹娘，爷爷养大的，想吃什么都得自己拾掇，所以手艺很不错，饺子闻起来特别香，但吃起来一股白菜帮子味儿，罗葑挑挑拣拣，统共吃了不到十个，就撂了筷子。 王大强：“多吃点儿！一人吃俩人补呢。” 张大壮也不管听没听懂：“就是就是。” 罗葑疯狂摇头：“等会儿给你们包好吃的白菜饺子，中午再吃。” 王大强：“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 张大壮：“就是就是。” 王大强、罗葑：“……” “中午包饺子？”张大壮被王大强拿目光一扫，呼吸瞬间一窒，“我……我去称两斤五花肉。再扛袋富强粉回来。” 说完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跑了。 王大强：“……我真有那么可怕？” “可能是他胆小，”罗葑眨眨眼睛，“阎罗娘娘，以后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儿嘛。” 王大强：“滚！” 俩人把碗筷收拾了，继续跑后院去晒太阳。 王大强惊奇地发现不过一会儿没见，花坛里的白菜竟然已经结球了！ 叶片嫩生生、翠绿翠绿，绿的就好像上品的冰种翡翠，叶脉和叶梗却玉白玉白，经络丝丝分明，赏心悦目。 这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的白萝卜叶也长大了不少，阳光下翠生生地舒展开来，差不多也到了能收获的时候。 可是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却仍旧处在秧苗状态。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可能和息壤的密度有关？ 花盆最小，生长速度最快，花坛略大，所以稍慢，后院面积更大，所以最慢。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改天多掰一点儿息壤撒后院吧，反正它会自己生长。 两人把成熟的白菜都砍下来搬回了厨房里头的小储物室，又拿小铲子把土松了松，把白萝卜都拔/出来了。 总共十二根，每根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 好看得像玉雕成的一样。 刚干完活儿，张大壮就扛了一袋面粉，拎了两斤肉回来了，拿着面盆开始和面、剁馅儿、擀皮儿。 “嗬！这白菜和萝北长得可真俊！哪儿买的？” “自己种的。” 张大壮又听不懂了，只好嘿嘿傻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罗葑和王大强两个家务半残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不一会儿就包出了两篦子的饺子，一篦子白菜猪肉、一篦子白萝卜猪肉，煮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到外头的石台上，很快就冻得硬邦邦。 “握草！”饺子煮好，王大强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叹，“这也太他妈好吃了吧！” 猪肉肥瘦刚刚好，白菜带着一丝丝的清甜，软烂到入口即化，一点点白菜帮子都吃不出来，萝卜虽然杀过水，口感却依然清脆，一粒粒水分充足，和猪肉混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味佳肴。 张大壮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在低头猛吃。 就连挑食挑得出类拔萃的罗葑，也没再挑什么，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大饺子，撑得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吃过饭，雪停了，太阳又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罗葑让张大壮搬了一半白菜和萝卜回家，然后拿塑料袋装了冻饺子和两兜子菜，溜溜达达去了镇上，送去给爹妈尝鲜。 “哎呀！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嘛，”费珍说，“包饺子我最拿手了！白菜萝卜家里也都有，啥都不缺。” “妈，你尝尝，特好吃，和咱以前吃的味儿都不一样。” “是挺水灵的……长得再好看，不都是那个味儿吗？能有什么不一样？” 说是这么说，费珍还是把菜和饺子都收下了，菜放厨房，饺子挂在屋檐底下背阴处冻着。 罗葑问：“叔叔婶婶他们没来找麻烦吧？” “没，”费珍说，“听说昨儿罗嫑脸发高烧，连夜跑镇卫生所打吊瓶，把一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这几天应该没空来找茬儿。”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都很太平。 罗葑把家里前后门都换了防盗锁，买了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有微波炉、豆浆机、榨汁机等等厨房用品，把父母的家电也都换了新的，又买了流量加餐包，路过家居工艺品店又走不动路，扫了一大堆没卵用的小摆件，什么准点跑出来报时的木鸟钟啊，一泡就长绿头发的小人偶啊，摸起来毛茸茸的羊毛地毯啊。 婴儿奶瓶、婴儿车，婴儿小裤裤、小棉袄、小绒帽、小手套、小玩具，更是买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回头一算账，不但余额告罄，信用卡上还欠了两万。 再不赚钱，别说还债，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穷得很真实了。 罗·真的很穷·葑一边在内心给谢燎原扎小人，一边往后院掰息壤，没事儿就在后院儿锄草、间苗、晒太阳，间下来的小白菜苗和小白萝卜苗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全送去给村里的老乡亲们吃。 “哎呀蔓菁都长成大小伙儿了，懂事了。” “蔓菁长得真俊！” “蔓菁啊，上次你送来的小白菜忒好吃了，哪儿买的啊？” …… 罗蔓菁笑不出来。 王大强憋了一路笑，一进家门就笑瘫在沙发边的羊毛地毯上。 “蔓菁啊！”王大强说。 “小强啊。”罗葑说。 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概是地方太大，息壤的密度虽然增加了，但快熟效果仍旧不甚显著，白菜和萝卜还是慢悠悠地长，一直过了三四天，到阳历年底前一天才成熟。 第二天就是镇上的小集。 镇上虽然已经有了超市、商店和卖场，却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习惯，逢一、五集，十里八乡的都会跑去赶集，热闹得跟过节似的。 罗葑和王大强收了菜，张大壮开了电三马来，拉了一车白菜去集上卖，五块一斤。 “这……这么贵？真能卖？” 罗葑心里其实也很没底：“试试吧。” 这么好吃的菜，肯定不能卖白菜价呀，至少也要卖有机白菜价！ “大壮，你先帮我看会儿摊儿，我去逛逛，买点儿种子。” “行！” 张大壮挠挠头，低头看看白菜，白菜是从哪儿来的疑问在心里咕涌咕涌地往上冒，脑子混沌成一锅糊糊。 可是瞅瞅小王哥的棺材脸，愣是一个字都没敢问。 连日阴雪天气过去，天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阳光金灿灿，但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北风虽然不大，但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寒气儿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37.奶香菱角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其实他也没想瞒他妈, 只是一直缺一个合适的时机，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 那就坦白吧！ 半小时后，费珍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你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啊, ”她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是我亲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儿子, 带把的！纯爷们！小时候叽叽这么大, 可萌可可爱了，后来长大了，知道害臊了, 就不让妈看了。” 罗葑：“…………” 王大强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扯着张大壮的领子飘走了：“木头，帮我拆箱子去！阿姨, 我们先失陪了。” 费珍：“好好好, 你们忙你们的。蔓菁, 你跟妈说实话,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 妈能受得住，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妈, 我没骗你！”罗葑哭笑不得, 打断了她的话, “是真的！有个老神仙，见你儿子人品好，送了你儿子一块神土，什么种子都能种，包括小人儿苗。” 费珍：“…………”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儿子放着好好儿的演员不当，非要回老家种地，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吧？ 罗葑瞅他妈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拉着费珍直奔后院：“妈，你上回不是问我，恁好吃的白菜萝卜是从哪儿买的吗？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看，这就是儿臣为您打下的江山！” 费珍：“…………” 看来是真的疯的不轻！ 不过…… 这后院确实不寻常啊。 外头冰天雪地，但后院却暖融融的，正是傍晚时分，暖橙色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来，满地都是绿油油的蔬菜苗，仔细一看，除了白菜、萝卜和香菜苗，还有小番茄株和小茄子棵，嫩生生、青翠欲滴的，比少儿小画书上画出来的还好看！ 阳台边的小花坛里，辣椒棵翠生生长了半尺高，一爪一爪的朝天椒红得亮晶晶、火辣辣，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跟珠宝店里的红玛瑙辣椒吊坠似的，好看得不像话。 费珍情不自禁伸手掐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瞬间，一股新鲜微辣的、甜丝丝的辣椒香气扑面而来，好闻得要命。 数九寒冬的，就算是大棚里也种不出这么鲜嫩的小蔬菜啊，更何况是露天了！ 还有……那在风中摇曳的、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之声的五个小锄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挖出来了！”罗葑跑过去，把五个还没长大的小锄头摘了，丢在一边，然后拿起铁锹挖啊挖，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稍微大些的锄头。 …… 费珍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 就好像偶然间推开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扇门，进入了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童话世界。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 “真的真的，”罗葑拉她去楼上书房，给她看之前打印出来的B超照片，“看到没有，就这个小豆芽，我的小蝌蚪种出来的，我鹅子！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哦，”费珍一脸恍惚，“你开心就好。” 她这个儿子，从小心就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心大，简直心大到噗嗤噗嗤四面漏风了！ 她是想抱孙子没错，但她希望的是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而不是自个儿怀一个然后生出来好吗？ 但怀都怀上了……那就生吧。 罗葑：“妈，我怀孕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啊。” “知道。” “神土的事儿，暂时也别和他说。” “知道。你爸嘴巴大、耳根软，你放心吧，咱不跟那个老怂逼说！” 娘俩聊了一会儿，费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竟神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养小棉袄的快乐：“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活儿先放着，妈有空来帮你干，啊？对了，今年收的新棉花还没弹呢，过两天弹弹去，给崽做几身小棉袄。” 罗葑：“……妈，等崽生出来，夏天都要来了。” “那就做大一点儿，明年冬天再穿嘛。还有后年冬天、大后年冬天、大大后年冬天……家里的棉布不够，改天再囤点儿去。” “……”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老怂逼该着急了。” 费珍拎着一小袋朝天椒，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大强帮他做了全套产检，家里不方便化验的就送去给L市医院的老同学帮忙，次日就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罗葑终于放心了。 “我看你食欲不错，还有早孕反应吗？”王大强问。 “早没了。”罗葑想了想，好像自从他决定退圈，没事儿就在阳台种萝卜白菜吃之后，就没再头晕恶心过。 看来这息壤种出来的东西不止好吃，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开心！ 罗葑开心得笑眯了眼，谢燎原却非常不开心！ 他一连看了好几天的海选资料，看得头晕眼花，小手窝却依然杳无影踪，若非订书的感觉纤毫毕现，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照片也依然躺在他的手机里，他都要怀疑那只绿袋鼠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了。 元旦去爷爷家吃饭，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催婚，爷爷更是三句话不离重孙子：“你董爷爷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呢，重孙子都满月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 爷爷生在解放前，观念很传统，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抱重孙几乎成了爷爷的执念，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 谢燎原心很累。 他正为小对象一言不合就跑没影儿了事儿心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手窝不跑，那也生不了孩子呀。 “说话呀！”爷爷见他不说话，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让你爷爷见不着重孙儿？”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是我雇的他们，一码归一码，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就算要告，也得讲求证据啊，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38.谢总暴露了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罗葑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 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崇尚科学的他不但重生了, 还得到了一块息壤。这息壤不但能种白菜，还能种安全套。最重要的是, 他还阴差阳错吃了一口，这导致有一段时间他吃葡萄再也不敢偷懒不吐籽, 就怕在肚子里种出小葡萄苗。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 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 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罗葑眼前再次一黑。 其实他刚才已经想过孩子是谁的问题。他两辈子加起来统共就上过一次床，如果孩子一定要make love才能有，那么一定是谢燎原的种……这剧情狗血得一比, 题目他都想好了——《重生后我怀了情敌的孩子》。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 他们不可描述的时候是戴了套的。而且他亲自检验过，质量相当OK, 吹西瓜那么大都不破的, 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 怎么可能就破了？ 这不科学！ 所以……他这是自体受孕？ 这是上天体谅他一个没有心的纯gay不会有子嗣, 不可能完成命格里的子孙满堂, 所以补偿他一二三四五个娃的意思吗？ 罗葑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朱红还以为他拉虚脱了, 一脸心疼地跑去厨房煮鸡蛋, 说要给他“补肚子”。 罗葑听到肚子两个字, 瞬间脑补出他挺着大肚子后空翻，结果屁股着地的模样，整个人更不好了。 “我先睡会儿，”罗葑说，“别吵我。” 他把窗帘拉上，又将卧室门反锁了，然后躺倒床上，咕涌咕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连跟头发丝儿都没露。 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本来就特别嗜睡，又不想接受现实，一口气睡了十五个钟头，急得来给他送早午饭的朱红在套房客厅转来转去，差一点就打110暴力破门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罗葑终于顶着一头乱毛出来了。 他睡足了觉，神清气爽，竟然神奇地想通了。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又不打算找男朋友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代孕还得花一大笔钱，自个儿能生娃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验孕试纸是有概率问题的，但B超机应该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一个粉丝700万、每条微博转赞评都超过六位数的当红流量，他以后肯定不能跑妇产科去做孕检。 得想办法搞一台B超机。 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崴个脚都能上热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台B超机，谈何容易啊！ 罗葑为这事儿上愁了好几天，一直到赶完通告，飞回寰宇娱乐总部所在的B市，他都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简直令人一筹莫展。Allen王听说他没去医院，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令五申下不为例，连朱红也遭了池鱼之殃。 小姑娘眼窝浅，被骂完之后，眼眶红红的，很想哭又努力憋回去的样子。 罗葑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罗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朱红连连摆手，眼泪更加忍不住，“被骂两句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您，我爸……”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罗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朱红又哭又笑，“我姐说情况还不错，等过一段时间伤口养好了，就开始化疗。” “还够吗？”罗葑不太习惯谈钱，又不能不问，于是就把钱字给吞掉了。 “够的够的，家里本来就有几万块积蓄，申请了大病救助，之后还能再返还一部分。”政策是不错，但一般人缺的是返的那部分吗？不，他们缺的是先付的那部分。 “那就好。” 罗葑舒了口气，光速转移了话题。 但B超机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罗葑又继续上愁了几天，还真被他等到一个机会。 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号召圈内明星做医疗慈善，大家纷纷捐救护车，十两二十两三十辆，主要是捐钱，主办方负责购买和捐赠，罗葑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没和Allen王商量，自个儿买了二十台B超机，直接雇车拉到了现场。 他其实买了二十一台，非常心机地扣掉了一台，鱼目混珠，和他新买的家电一起拉回了公寓。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于是，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当晚，Charming-4主舞罗烽火，和他拉来的两车B超机一起，上了热搜第一……爆了！ 有人点赞有人骂他心机作秀，热搜榜前五十刷出了八个话题，当晚的热搜生生被“罗烽火”和“B超机”六个字刷了屏。 娱乐新闻里更是怎么吸睛怎么写。 有表情包体的#罗烽火，一个没有感情的捐B超机器# 有震惊体的#震惊！C-4主舞罗烽火在Sharp风尚慈善之夜捐了二十台B超机！# 还有今日说法体的#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明星的炒作——有关罗烽火在慈善夜捐B超机问题的思考#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烽火继选秀期间第二次……火了！ 只不过是毁誉参半，黑火黑火的。实在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本想将C-4朝正能量偶像方向打造的Allen王险些被罗葑的骚操作气出心梗，没等他从现场回来，就打电话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葑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走位实在太风骚，接了蓝牙耳机，认认真真地听经纪人不重样无标点地连续骂了足足十五分钟，还态度特别好的认了错，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Allen王喘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他，看他以后表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哥，还有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Allen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事说事，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然后，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我可能要退圈一段时间。” Allen王：“……” 什么？？！！！ 这是关乎人生理想的大事！ “我也不想，”谢燎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假笑，“他铁了心要退圈，连经纪人都被他蛊惑辞职了……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姜洋眨眨眼睛，“你能不能不要他的违约金？” 谢燎原：“……不能！” 他真的忍不住怀疑谁才是他亲鹅子。 有这么坑鹅子的吗？ 寰宇娱乐费尽心思捧Charming-4出道，结果不到两个月，这个死作精就要退圈。 一个三缺一的组合还有生命力吗？ 别跟他扯什么梦想，有梦想这么了不起，有种别占出道位呀。占了出道位半途跑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放他走就不错了。 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 “抠门抠成这样，”姜洋白了他一眼，无情吐槽，“怪不得都快三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我……” “哦对，你找到了。结果呢？床都上了，你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真是出息坏了！ “你不是说你会找到他的吗？ “两个月了，人呢？我儿媳妇人呢？ “人在哪儿呢？” 谢燎原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生无可恋地和老爸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回卧室处理了几封邮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手机一刷微博，满屏都是罗烽火！ #C-4主舞罗烽火退圈# #罗烽火突然退圈，C-4组合三缺一还能走多远# #罗烽火巡回演唱会现场宣布退圈# #罗烽火因为身体原因退圈# 39.社会你罗哥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艺人嘛, 在恋爱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更谨慎, 谢燎原还想着今晚找个什么借口让对方摘了面具，或者互通姓名也行，之后再从朋友做起, 慢慢相处。 如果小手窝刚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好追, 如果是钢铁直男，那他也只好遗憾放弃。不过刚才小手窝喝到微醺，偷瞄他屁股的时候, 他就已经基本断定对方的性向，心中暗暗窃喜。 没想到两圈舞没跳完，他就感觉对方的守从药滑落到了自己的鼙鼓上, 然后，鼙鼓微微壹桐。 谢燎原：“……”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 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迷蒙：“大人, 约炮吗？” 谢燎原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草, 这么奔放的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但谢燎原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疯狂上扬, 既然如此,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好啊, ”谢燎原为了迁就对方, 原本跳的是女步, 但这会儿对方的手已经下滑, 他也就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和对方贴得更近了一点儿，“现在吗？” “嗯，”罗葑见对方答应，手更不规矩了，他神兽又聂了聂谢燎原英帮帮又Q谈的鼙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上床不脱面具。” 谢燎原：“……” 闹了半天，小手窝只打算和他419。 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床再慢慢哄呗，桩都打了，小手窝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谢燎原含糊地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从舞会上撤了。 “去哪儿？” “去我家吧，”谢燎原说，“我家现在没别人。” 刚好罗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更不想明天一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就爽快答应了。 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大别墅前。 罗葑心想握草，现在的厨师都这么有钱的吗？ 不过下了车，小夜风一吹，罗葑原本就微醺的酒意瞬间上头，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还没等他摔倒，就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搂住了：“你没事吧？” 罗葑摆摆手：“没事。” 等他把牙刷戳到袋鼠鼻子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事大发了。 没想到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他对着镜子里的绿袋鼠沉默了两秒，又试了一次，牙刷精准地戳到了面具上。 罗葑：“……” “我来吧，”谢燎原简直要被他的小手窝萌死了，喉咙里闷笑了一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拿过他手中的牙刷，“啊——张嘴。” 罗葑认命地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 “刷完了，洗脸吗？” 罗葑立刻用双手捂住面具，警惕地看着他：“不洗。” “好好好，不洗不洗，”谢燎原拧了条毛巾，把他下巴上沾的牙膏沫擦了，又拿过的他好看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擦了干净，“衣服呢？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葑是很想自己脱的。但他两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那啥，实在有些兴奋过头，再加上醉酒，手抖得很凶。在试了两次都没握住拉链头之后，认命地放弃了。 拉链刚拉开，谢燎原就感觉到什么，从他肚子上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罗葑：“……”耳根烧起来了。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还以为对方和他一样，是感觉聊得投契，才临时起意419，搞半天，人本来就是来舞会上钓男人的。 可谁让对方手长得好看呢？ “抬胳膊，抬腿，”谢燎原认命地帮对方脱玩偶装，脱完之后还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绿耳朵，“哎，真乖。” 罗葑：“……” 乖你妹啊！ 他被吸血鬼伯爵大人扒得迟跳跳，又简单冲了个澡，拿小毛毯裹着公主抱到大闯上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喂！为什么他在下面啊！ 住手啊！啊啊啊，住雕！快住雕啊！ 实不相瞒，罗葑在学舞之前，其实是学武的，少林俗家弟子出身，虽然长得不够高不够壮，但武力值很可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上面那个。 万万没想到…… 一时贪杯醉酒，稀里糊涂就被人给不能描述了。 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是学跳舞出身，腰身很软，轻而易举就被谢燎原折叠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谢燎原牌订书机不知疲倦地咔嚓咔嚓钉钉钉，他被订书机钉得像只破布娃娃，忍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眼角也情不自禁地溢出泪水，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捂面具上了。 “别看，别扯了……别亲我手啊啊啊！”罗葑双手死死捂着面具，扯着使用过度的破锣嗓子说，“求大人饶脸，只要你别别别看，想做什么都依你啊。实不相瞒，我……我长得特别丑，丑绝人寰那种。” 罗葑脑子已经糊成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道：“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他感觉上面那位身材很好的、八块腹肌的大厨胸腔微微震动，似乎是在笑。 罗葑：“……” “你真的很有趣。” 罗葑：“……” 不好意思，他并不这么觉得。 他是个很无趣的男人，而且没有心。 请不要对他产生除订书之外的任何兴趣，谢谢。 然而谢燎原很显然对他的小手窝更感兴趣，在上面亲了又亲，但让他遗憾的是，这位小手窝的力气还挺大，他怎么掰都掰不开他捂面具的手。 难道他真的长得很丑？ 怎么可能，手这么漂亮，人又能丑到哪里去？ 再说了，混娱乐圈的艺人，哪有丑的。 谢燎原虽然抓心挠肝，想要扒开他的面具瞧一瞧他的小手窝究竟长什么样，可是掰啊掰啊就是掰不开。 ……只好暂时放弃了。 他钉了半天书，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抱着小手窝睡着了。 罗葑酒醒了。 他趁着男人熟睡，裹上衣服和玩偶装就打算麻溜滚蛋，走之前还把枕巾和小绒毯扯下来卷吧卷吧带走，连垃圾篓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没放过。 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留下。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的主舞大人罗烽火和人419还被人压了，他就不用活了。 走之前，他实在气不过，拿马克笔在男人没被面具遮住的左脸上写了个王，右脸写了个八。 写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得可怕，想拿手擦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男人的左耳垂上。 上面有一颗嘿嘿的、小小的、圆圆的……痣。 握草！ 握草握草握草！ 罗葑心中警铃大作，摸出手机，翻出照片，对比了一下痣的大小、黑度和位置，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心中飞快划过几条弹幕—— #这他妈狗血的世界！# #总裁为何突然变大厨？# #重生后我睡了人渣的白月光# #一不小心被情敌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日哟！ 罗葑隔着面具捂住了自己的脸，片刻后飞速收拾好东西，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遗漏之后，飞快地溜了。 路过楼下大客厅的时候，他感觉墙上的一张大幅海报莫名眼熟，定睛一看……这他妈不是自己参加选秀时候拍的宣传海报吗？ 海报上他嘴部的位置，还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大大的红心——MUA~ 罗葑感觉尾椎骨突然一麻，一直麻到头皮。 三……三角恋啊。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燎原一直在暗戳戳地喜欢着他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罗葑打了个寒颤。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被钉的过程，确信自己全程都没有松开过面具，声音也因为被面具压了一半嘴有些不真实后，终于松了口气，麻溜地走人了。 大半夜，他抱着小绒毯和小枕巾，走了四十分钟才走到别墅区外面的大路上，千辛万苦打到车，凌晨三点半才回到公寓，八点半又被闹钟闹醒，被拉去舞蹈室训练，一路上打了三四五六七个哈欠。 蒋萌看着他眼底硕大的黑眼圈：“Bra，你昨晚没睡好吗？” 周子宥也关心地看了他一眼。 “唔。”罗葑含糊其辞。 “对了，昨晚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呀？我见你在吧台喝酒来着，后来我和一个小姐姐跳舞跳得开心，还加了微信。就咱公司的那个程芮，你们都知道的吧？”蒋萌美滋滋BB了半天，才想起他说这话的重点，“后来你就不见了。” “我……” 他正想编个理由，就听祝荣安也跟着问：“就是啊。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哪儿了？” 老子去约炮，一不小心睡了你的梦中情人。 罗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笑意：“关你屁事！” 祝荣安：“……” 此时，距此十公里的别墅卧室里，谢大总裁的生物钟第一次迟到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面具摘了，一掀被子，瞬间清醒了。 人呢？？！！！ 说起来，罗葑和经纪人Allen王上辈子也算是同病相怜。 全都命犯小人。 罗葑被姓祝的欺骗感情，往死里薅羊毛，已经够惨了。但Allen王比他还惨，他和叶炜博恋爱、结婚，出于保密要求，特意去国外领了证，为了渣男心甘情愿隐婚多年，全心全意地捧着渣男，把对方从一百八十线小艺人捧成了一线。 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不仅如此，叶炜博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早在七八年前就结了婚，孩子都他妈能打酱油了！ 而且人渣渣一对儿，Allen王以为他老婆也是被骗者，找上门去才发现，人家早就知道，还说渣男都是为了她们母子的好生活才委曲求全的，求Allen王放过她老公。 放过他？开玩笑。 这种渣男，当然得让他身败名裂啊！ 不过，Allen王虽然让叶炜博付出代价了，在渣男身上浪费的光阴和付出的真心，却再也收不回来。 虽然他事业上越来越成功，后来又带出了一个双料影后和一个顶级流量，成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王牌经纪人。 但罗葑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开心。 罗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没受过伤害，元气满满、自信得闪闪发光的Allen王，眼眶微微发热。 “男朋友？”等Allen王打完电话，他佯作八卦，问了一句。 Allen王眉梢眼角带着笑意，爽快地一点头：“是啊。” 看来叶渣男已经开始祸祸人了！ 罗葑没在Allen王面前嚼舌根，让朱红出面雇了个私家侦探，打算拿着“实锤”去威胁叶人渣，让他主动和Allen王分手，麻溜滚出娱乐圈。 但他不查还好，一查就惊呆了！ 那人渣不但一边和老婆过日子，一边和Allen王谈恋爱，还同时吊着另外两个女经纪人。 神他妈的脚踩四只船啊！ 这是打算看以后哪个经纪人有能力、有手腕，能捧红他，才决定和哪个经纪人继续谈吗？ 这种人渣，不让他身败名裂，留着他继续祸害别人吗？ 罗葑就和Allen王直说了。 说他之前在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听他说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那天不小心看到他手机上的来显，怕弄错人，就没说，让人悄悄打听了一下，结果是真的。 “他和他女朋友已经结婚了，上个月孩子刚满月，他老婆也知道你们的事，每次来找他老公都小心避开你们……哥，他不止和你谈，听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还同时和锋锐娱乐的Lisa姐和东华娱乐的陈瑞姐暧昧不清。” Allen王：“……” 他和叶炜博是捧出C-4的节目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唱了首歌从头跑调到尾，想当然连海选都没过，不过对方长得还行，倒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后来两人又在通告现场偶遇了两次，叶炜博向他隐晦表达了好感，言行举止又很绅士体贴，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谈了不到两个月，正是蜜月期，不过两个人都忙，聚少离多，基本靠电话和微信联系。 这个圈里纯1少娘C多，Allen王这么多年忙于工作，恋爱一次都没谈过，单纯得一比，都已经在考虑过两年结婚在哪儿买房子了。 竟然是骗他的？ 渣男！ Allen王倒也没直接就信了，说了声“我知道了”就走人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他找了个黑客黑了他的手机，果然和好几个人甜言蜜语、暧昧不清，他老婆朋友圈里还有他儿子的照片，天天在底下点赞。于是又找了个私家侦探跟了他两天，就看到他老婆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公寓。 Allen王给叶炜博打了个电话：“Honey，干嘛呢？” “在……在赶通告。” “什么通告？我刚好没什么事儿，去找你呀。” “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 既没有延迟接听，也没有压低声音，很显然他老婆是真的知道。 那他就不用客气了！ Allen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给罗葑打了个电话：“叶炜博的事多谢你提醒。我在寰宇娱乐二楼经纪人室，让朱红过来，开直播，等下给你瞧个热闹。” 他这两天已经和另外两位受害者通过电话，Lisa脾气软，怕丢面子，决定不追究，陈瑞也是个火爆脾气，两个人一合计，各自联系了相熟的若干家媒体，直接杀上门去，将叶炜博和他老婆堵在了床上。 叶炜博正和老婆做不可说的事呢，门被敲响了，说是来做燃气安全检查的，敲了足足十分钟都不带停的。他被打搅了性致，不耐烦地套了个大裤衩，连上衣都没穿，就去开门，脸色要多差有多差。结果一开门，就看到Allen王和陈瑞并排站在门外。 叶炜博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闪光灯和快门声噼里啪啦砸了他一个劈头盖脸。 好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捂胸：“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再拍我就报……” 他话没说完，Allen王一抬下巴，保安揪着他的大裤衩就将他拖回了卧室，叶炜博再也顾不上说话，双手牢牢攥着裤腰，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镜头前走光，脸都绿了，半晌才色厉内荏道：“王大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Allen王冷漠地笑了一声，“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Allen王好端端被小三，一片真心喂了狗，不是不伤心的，只是他是那种不喜欢将弱势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越伤心，表面上就越冷酷无情。 他冷酷无情地当着媒体的面播放了刚才的电话录音。 录音里传来叶炜博腻死人的声音：“在赶通告……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叶炜博被保安摁着，脸色越来越白、一片死灰。 Allen王掐了录音，笑眯眯道：“在赶通告？” “我倒是很好奇，什么通告能赶到床上去？A片吗？”Allen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轻佻，眼底却越来越冷，“你不是赶通告吗？不是很忙吗？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让我看看跟你拍A片的这位‘苍老师’究竟长得有多国色天香。保安！” “住手！”叶炜博浑身发抖，大声道，“那是我老婆！” “老婆？哪种老婆？现在随便哪个姘头都能叫老婆了？” “他真是我老婆！” “哦？证据呢？有本事拿结婚证出来啊，拿结婚证出来我就相信你。” 叶炜博被他激得失去理智，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对面的文件柜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什么，收回了目光。 Allen王早就顺着他的目光走过去，在叶炜博声嘶力竭的挣扎中拉开文件柜，找到了结婚证，对着媒体的面翻开：“看到了吗？他早就结婚了，还在外面同时勾搭我和陈姐，脚踩三条船。虽然他咖位小，但也参加过《全民idol》的海选，等下我再挑几条暧昧微信发过去……够你们做新闻了吧？” 陈瑞补充说：“还有我的。” 她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毕竟是女的，不想在公众面前露面，所以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拍了背影。 Allen王笑着对她一点头，对媒体说：“将陈姐的微信打码，我的不用。写得劲爆一点。” “好的，王哥。” Allen王虽然脾气不好，但在圈内很会做人，之前没少给他们采访机会，媒体们都很承他的情，视频剪得高潮迭起，新闻编辑得一个赛一个地跌宕起伏，再加上证据确凿，结婚证和暧昧短信都明明白白，异常吸睛。 当天晚上，#十八线艺人叶炜博婚内出轨脚踩三条船#的新闻一下子爆了。 40.鸡枞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半小时后, 费珍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你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啊, ”她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是我亲生的, 我亲眼看见的, 我儿子, 带把的！纯爷们！小时候叽叽这么大，可萌可可爱了, 后来长大了，知道害臊了，就不让妈看了。” 罗葑：“…………” 王大强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扯着张大壮的领子飘走了：“木头，帮我拆箱子去！阿姨，我们先失陪了。” 费珍：“好好好, 你们忙你们的。蔓菁，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妈能受得住，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妈，我没骗你！”罗葑哭笑不得, 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有个老神仙, 见你儿子人品好, 送了你儿子一块神土, 什么种子都能种，包括小人儿苗。” 费珍：“…………”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儿子放着好好儿的演员不当，非要回老家种地，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吧？ 罗葑瞅他妈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拉着费珍直奔后院：“妈，你上回不是问我，恁好吃的白菜萝卜是从哪儿买的吗？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看，这就是儿臣为您打下的江山！” 费珍：“…………” 看来是真的疯的不轻！ 不过…… 这后院确实不寻常啊。 外头冰天雪地，但后院却暖融融的，正是傍晚时分，暖橙色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来，满地都是绿油油的蔬菜苗，仔细一看，除了白菜、萝卜和香菜苗，还有小番茄株和小茄子棵，嫩生生、青翠欲滴的，比少儿小画书上画出来的还好看！ 阳台边的小花坛里，辣椒棵翠生生长了半尺高，一爪一爪的朝天椒红得亮晶晶、火辣辣，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跟珠宝店里的红玛瑙辣椒吊坠似的，好看得不像话。 费珍情不自禁伸手掐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瞬间，一股新鲜微辣的、甜丝丝的辣椒香气扑面而来，好闻得要命。 数九寒冬的，就算是大棚里也种不出这么鲜嫩的小蔬菜啊，更何况是露天了！ 还有……那在风中摇曳的、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之声的五个小锄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挖出来了！”罗葑跑过去，把五个还没长大的小锄头摘了，丢在一边，然后拿起铁锹挖啊挖，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稍微大些的锄头。 …… 费珍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 就好像偶然间推开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扇门，进入了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童话世界。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 “真的真的，”罗葑拉她去楼上书房，给她看之前打印出来的B超照片，“看到没有，就这个小豆芽，我的小蝌蚪种出来的，我鹅子！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哦，”费珍一脸恍惚，“你开心就好。” 她这个儿子，从小心就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心大，简直心大到噗嗤噗嗤四面漏风了！ 她是想抱孙子没错，但她希望的是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而不是自个儿怀一个然后生出来好吗？ 但怀都怀上了……那就生吧。 罗葑：“妈，我怀孕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啊。” “知道。” “神土的事儿，暂时也别和他说。” “知道。你爸嘴巴大、耳根软，你放心吧，咱不跟那个老怂逼说！” 娘俩聊了一会儿，费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竟神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养小棉袄的快乐：“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活儿先放着，妈有空来帮你干，啊？对了，今年收的新棉花还没弹呢，过两天弹弹去，给崽做几身小棉袄。” 罗葑：“……妈，等崽生出来，夏天都要来了。” “那就做大一点儿，明年冬天再穿嘛。还有后年冬天、大后年冬天、大大后年冬天……家里的棉布不够，改天再囤点儿去。” “……”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老怂逼该着急了。” 费珍拎着一小袋朝天椒，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大强帮他做了全套产检，家里不方便化验的就送去给L市医院的老同学帮忙，次日就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罗葑终于放心了。 “我看你食欲不错，还有早孕反应吗？”王大强问。 “早没了。”罗葑想了想，好像自从他决定退圈，没事儿就在阳台种萝卜白菜吃之后，就没再头晕恶心过。 看来这息壤种出来的东西不止好吃，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开心！ 罗葑开心得笑眯了眼，谢燎原却非常不开心！ 他一连看了好几天的海选资料，看得头晕眼花，小手窝却依然杳无影踪，若非订书的感觉纤毫毕现，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照片也依然躺在他的手机里，他都要怀疑那只绿袋鼠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了。 元旦去爷爷家吃饭，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催婚，爷爷更是三句话不离重孙子：“你董爷爷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呢，重孙子都满月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 爷爷生在解放前，观念很传统，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抱重孙几乎成了爷爷的执念，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 谢燎原心很累。 他正为小对象一言不合就跑没影儿了事儿心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手窝不跑，那也生不了孩子呀。 “说话呀！”爷爷见他不说话，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让你爷爷见不着重孙儿？”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谢燎原。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他，罗葑，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他刚刚出道，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宠着他捧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祝荣安火了，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却喂了狗。 这辈子，他决定谁都不给了，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 罗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 他重生在了2018年10月，为期四个月的选秀综艺结束，Charming-4成团出道的那天晚上。 为了让他们调整状态，公司给了他们三天假期。 罗葑花了足足两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三观碎裂重组的过程，并且决定，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要大火，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让祝荣安那个白眼狼糊穿地心去吧！ 然后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他上辈子对人渣一心一意，人渣三推四阻，他到死还是个老处男，没有享受过H的快乐，重活一世，他算是看明白了，人这辈子，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至于这块息壤…… 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为了验证这块息壤的“好处”，罗葑做了三天实验。 41.掉马2.0 罗葑微微一笑：“此话当真？” “当真！你铁哥！响当当的纯爷们, 一口唾沫一个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铁继宗话说得这么豪放, 是因为他笃定了这场比试, 罗烽火赢不了！ 只要罗烽火自认孙子，到时候拍个视频发出去，管保叫他娘的当红流量声名扫地！ 罗葑问张大壮：“录了吗？” 张大壮点头：“录了。” 他现在还用着一个砖头老人机, 大字体大声音, 聊个微信卡半天，但录音效果赞爆了！ 只听话筒里传来铁哥掷地有声的声音：“扫倒了算你赢, 从今以后剃头明志, 你就是我大哥！” 比他原本的声音还要再大上三分。 铁继宗：“…………” 他双腿岔开, 铁塔一般站在地上, 手一挥：“兄弟们，都站过来, 站一圈。” 十七个兄弟呼啦啦过来, 小朋友玩丢手绢一样站了一圈。 铁继宗一抬下巴：“来吧！” “急什么？”罗葑抽了张纸巾，拿签字笔唰啦唰啦把铁继宗立的flag一二三条全写上了，随手签了花体名, 递给铁继宗。 “干啥？” “签名啊。免得铁哥事后反悔, 您说是不是？” “……事儿真他妈多！”铁继宗不耐烦地接过来, 歪歪扭扭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罗葑趁他签名, “咔嚓”拍了张照片, 和录音一起刷刷发给十个土味保镖, 让他们带坐标晒朋友圈。 “号外号外！铁哥剃头明志！大家快来罗烽火大棚瞧热闹啦！错过今天, 后悔一年！[照片][音频][定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假？ -这不有照片吗？ -声音也没错, 他上回来我们家吃霸王餐，说话就这个语气！ -剃头明志？太TM解气了！ -不是，你们听录音了吗？罗烽火怎么可能一棍扫倒那么多人？ -不管怎么说，敢和铁公鸡硬刚，我敬罗烽火是条汉子[大拇指] -点蜡[蜡烛] …… 底下刷出了一排的蜡烛。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大热闹！ 费珍喊来帮忙的人都还没有到，看热闹的就已经蜂拥而至，将大棚前的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铁继宗早就不耐烦了：“能开始了吗？” 罗葑微笑着一点头，对其中一个保镖说：“去，把拖把杆给我拆下来吧。” 铁继宗和小弟们：“…………” 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哄笑起来。 “拆拖把杆……哈哈哈笑死我了！” “别笑了，待会儿罗烽火还指不定有多惨呢。” “也说不定能绝地翻盘！” “对对对，罗烽火回来以后吃过亏吗？没有。说不定真能逆袭一把！兴奋地搓小手手。” “你们别做梦了！就罗烽火那小细胳膊，能一棍子把十八个大老爷们抡倒？换你你能行吗？” “……不能。” “……我也不能。” “唉！我都有点儿不忍心看了。” …… 闻讯赶过来的粉丝们更是快急疯了！ 看到小姑娘们急得都快哭了，张大壮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阎罗娘娘的嘱托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王大强为什么要叮嘱他别让罗哥乱来，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小声问：“大哥，你行吗？” 铁哥的小弟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哄笑。 “哈哈哈，不行就别硬撑了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就是啊！你给我们铁哥鞠个躬、道个歉，喊我们铁哥一声祖爷爷，说不定我们铁哥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呢。” …… 罗葑还是那副笑眯眯、很好欺负的模样，他在心里轻声道：“宝宝，你消消停停的，爸爸今天就让宝宝看看什么叫帅爆全宇宙！” 想到宝宝，他眼里的光芒愈发柔和，语气更是温柔得不像话：“都准备好了吗？” 小弟们更不当会儿事儿了，一个个站得吊儿郎当，笑得前仰后合。 “那我就不客气了！” 罗葑嘴角仍旧勾着笑意，目光却蓦然一凝，他把拖把杆拿在手里，略微掂了掂，双脚微微分开，脚掌用力抓住地面，横棍于胸，蓄力、横扫！ 动作潇洒帅气，大开大合。 拖把杆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挥出去，在空气中幻出残影，只听“砰砰砰”一声接一声木棍击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音，小弟们失声惨叫，一个追一个地摔了出去。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整整齐齐地摔出了一个人体麦田圈。 棍尾最后一个扫到铁继宗。他只觉得一股鹅粪的味道扑面而来，紧接着，拖把杆携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击中了他的手臂，那力量虽然大，却并不刚烈，只是柔和地推着他往左倒去。 铁继宗闷哼一声，剧烈晃了两晃。 人群里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响起一阵惊呼，惊呼很快变成了欢呼，欢呼又凝成了一个字：“倒！倒！倒！” 铁继宗一口血闷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铁塔般的身躯像不倒翁一样一连晃了十七八下，“扑通”倒了。 “倒了倒了！” “啊啊啊真的倒了！” “握草！罗烽火竟然真的一棍扫倒了十八个！太几把帅了！” “录了吗录了吗？” “……没，忘了。” “……我也忘了！” “我录了，啊啊啊，真是太帅了！我以前还吐槽过罗烽火娘，娘个批！这才是真爷们！粉了！” “粉了+1” “以前大壮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屮艸芔茻！太他妈帅了！我也要学武！” “我也想学武！” “醒醒吧，人家这是童子功，你们都多大年纪了！” “啊啊啊啊啊，我家火火简直帅爆全宇宙！” …… 围观群众们乱糟糟地欢呼了一会儿，最后全都汇成两个字：“剃头！剃头！剃头！” 一众小弟们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在地上呈大字状躺了好一会儿，才纷纷从地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去扶他们铁哥。 铁继宗脸胀得通红，挥手扫开小弟们的搀扶：“滚开！” 他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梗着脖子说：“老子愿赌服输，拿刀来！” 小弟们吓坏了，七嘴八舌道—— “铁哥，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是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大哥，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毕竟还得等十八年啊！难道您不觉得太长了吗？” “哥，拿刀割脖子多疼啊，不如我给您找根麻绳？” …… 铁继宗：“…………” 他迟早得被这群傻逼气死！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自杀了？”铁继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老子是要给你们这些龟孙们剃头！” 小弟们：“……” 围观群众已经哈哈哈哈哈笑成一团。 小弟们耷拉着脑袋拿来了菜刀，十分钟后，五颜六色的毛发唰啦唰啦落地，露出十八个锃光瓦亮的大秃瓢。 十八个大秃瓢在铁继宗的带领下齐刷刷朝罗葑鞠了个躬：“大哥！” “以后我们兄弟十几个就是大哥的人了！”铁继宗说，“大哥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弟们乱糟糟地应合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看着面前的十八个壮汉，十分欣慰地点点头：“客气。” 他正上愁人手的事儿呢。 大棚规模扩大，种菜、收菜、打包、邮寄，以后开饭店，采购、运输、跑堂、打扫，哪儿哪儿都需要人手。 光招聘都得一大笔钱，还未必用得放心。 这可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罗葑开心坏了，笑眯眯道：“和谐社会，不需要兄弟们赴汤蹈火。刚好这一批菜熟了，你们就帮忙收菜吧。” 围观群众安静了一瞬，瞬间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帮忙收菜真是厉害了！” “罗烽火这一棍子值啊，这得省多少钱啊。” “这感情好，以后这些二流子们有活干，就没时间去祸害俺们家瓜地了！” “是啊是啊，真是大快人心！” …… 一小时后，罗烽火再次冲上了热搜！ 热搜一：#罗烽火拖把警告# 热搜二：#罗烽火少林俗家弟子# 热搜三：#罗烽火棍扫一片# 热搜四：#罗烽火收服十八罗汉# …… 粉丝们疯狂吹彩虹屁。 -啊啊啊哥哥好帅！【真心实意 -火火竟然这么厉害！好吃惊呢！【内心发出稳如老狗的声音 路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又是那个罗烽火啊，他是住在热搜上了吗？ -这次收服十八罗汉，下次是不是要征服宇宙了呀？ 吃瓜群众也变得淡定了许多。 -哈哈哈笑死我了，那群小弟好沙雕啊！ -第一次发现，罗烽火竟然这么帅。 -帅爆了！不过他以后做什么我都不会吃惊了[doge] -以前罗烽火参加《全民idol》的时候我还diss过他呢，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也会被罗烽火圈粉[怀疑人生.jpg] -吃瓜吃久了，总难免翻船[撑下巴]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也是罗烽火的粉了！ -我也……真香！ -+1 …… 罗烽火继续刷刷涨粉。 和以前圈到的大部分都是女粉不同，这一次罗烽火竟然圈了一大波男粉！ 一大波情敌正在赶来的谢燎原并不知道，他仍旧沉浸在罗烽火和沙雕小弟们带来的欢乐中，笑得异常真情实感。 一点儿也不假！ “看什么呢？”姜洋端了一大盆煮好的奶香菱角过来，看到视频里的罗烽火，瞬间丢下菱角，开始和谢燎原一起哈哈哈！ 谢国运孤零零地坐在饭桌边，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类的无奈。 独醒醒不如众疯疯。 他忍不住打开尘封已久的微博，暗戳戳开始搜罗烽火。 三分钟后，餐厅传来了一阵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姜洋小声道：“……你爸这是怎么了？疯了？” “看症状，”谢燎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像是被点了笑穴。” 姜洋：“…………” 姜洋：“走，我们去吃菱角。奶香菱角，我鹅子火火亲手种的，可好吃了！” 等谢国运笑完，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才发现一盆子奶香菱角已经被老婆和儿子吃光了！绿壳子装满了垃圾桶，谢燎原正在把最后一个胖娃娃一样奶白奶白的菱肉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还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谢国运：“……！！！” 吃完菱角，谢燎原接到负责运营直播app的刘总的电话，说费女士不仅拒绝了他们优厚的签约条件，还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拉黑了！ 谢燎原：“……”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给小手窝发了条私信。 小手窝521：吃饭了吗？ 蔓菁：吃了。 小手窝521：我也吃了，奶香菱角，可好吃了！ 小手窝521：我爱豆罗烽火种的……你知道罗烽火吧？ 蔓菁：……我当然知道。 小手窝521：对了，你不是已经达到签约条件了吗？怎么不签约呢？ 蔓菁：我不直播啦，正准备注销这个号呢。 小手窝521：……为什么呀？ 蔓菁：流量费太贵啦，直播一次好几百兆呢QAQ 谢燎原：“……”小手窝竟然这么穷的吗？ 可是—— 小手窝521：那么多打赏呢，你都不要了吗？ 罗葑：？？？ 打赏？什么打赏？ 不就这位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的“上帝”，过年那会儿打赏了他三千块吗？二八分才六百块！ 他一点儿都不心疼！ 罗葑知道没什么人看他直播，更别提打赏，所以连提醒都没开，但话都说到这儿了，他还是想去瞻仰一下那六百块的遗迹。 才瞄了一眼后台，他瞬间就坐直了。 什么？173429白菜币？ 十……十七万？！ 罗葑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一二三四五地数了一遍，就是十七万没错！ 他一脸懵逼地在页面上滑来滑去，一不小心点开app首页，突然发现他的沙雕直播回放竟然堂而皇之地悬挂在首页最明显的推荐位上！ 什么情况？ 罗葑N脸懵逼地点开直播回放，惊恐地发现回放不止多了很多弹幕，还多了999+的评论！ -什么鬼直播？主播的脸呢？ -好尴尬啊，这种直播都能放首页，主播是老板亲戚吧。 -听说白菜直播被寰宇收购了，这才慕名而来的……什么玩意儿啊？匿了匿了。 -哈哈哈哈哈好沙雕好魔性啊！我竟然看了一下午收菜！ -我也是哈哈哈，而且我觉得主播的菜好像罗烽火种的呀，这鹅也有点儿像罗烽火养的。 -什么呀！罗烽火的鹅比这大多了！站起来足足有一人高！要不是腿短了点儿，和鸵鸟没差！ -鸵鸟鹅哈哈哈[笑哭] -但我总觉得主播有什么地方和火火很像啊。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Emmmm……走路的姿势，还有说话的风格。 -火焰们记得不？那句“让我看到你们高举的双手”，罗烽火在演唱会上说过！我刚才已经对比过了，虽然主播用了变声，但重音和停顿的节奏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福尔摩焰啊[笑哭]不说了，我去补演唱会了。 …… 罗烽火眼前一黑！ 他今天虽然就使了三成力气，但宝宝还是一连踢了他十来脚，踢得他肚皮都青了，回来之后被费珍和王大强现场电话混合双骂。他其实知道错了，但还是禁不住又难过又委屈，刚洗漱完钻被窝靠床头，才聊了两句私信，就遭遇了会心一击！ ——前方高能警告！ ——他的沙雕马甲要被扒掉了！ 从此之后，他就不再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同流俗的作精，而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沙雕爱豆！ 啊啊啊啊啊！ 本来就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的肚子，突然好疼啊！ 谢燎原对此一无所知，他发完私信，就被姜洋拉着去书房看照片。 “你等一下，我去搬影集，”姜洋兴奋得眼睛亮晶晶，从兜里摸出一根真知棒，递给谢燎原，“吃糖。” 谢燎原：“？” 姜洋：“火火送的，我都没舍得吃，特意留下来给你……你妈够意思吧！” 谢燎原：“……” 他捏着棒棒糖愣了一会儿，剥开糖纸，含进嘴里。 甜的。 不一会儿，姜洋搬来影集，翻开第一张就是罗烽火和所有粉丝的大合照。 姜洋：“风景是不是特别美？”她鹅子火火更美！ 谢燎原扫了一眼。 风景果然很美。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雪山、波光粼粼的时令河，近处的大白鹅高高昂起头颅，其中有一只还把脑袋钻到罗烽火的手心里拱啊拱，将罗烽火的小爪子顶出了一个温软的弧度。照片边缘还扫到日光温室的一角！ 这熟悉的雪山！ 这熟悉的时令河！ 这熟悉的日光温室！ …… 这熟悉的小手窝！！！ 谢燎原：“…………” 谢燎原：“！！！！！！” 他感觉嘴里的棒棒糖又甜又酸又苦又涩，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42.飞去见媳妇儿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但他现在做出来了, 说明他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里, 认为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呢？ 罗葑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 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崇尚科学的他不但重生了，还得到了一块息壤。这息壤不但能种白菜, 还能种安全套。最重要的是, 他还阴差阳错吃了一口，这导致有一段时间他吃葡萄再也不敢偷懒不吐籽, 就怕在肚子里种出小葡萄苗。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 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 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 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罗葑眼前再次一黑。 其实他刚才已经想过孩子是谁的问题。他两辈子加起来统共就上过一次床, 如果孩子一定要make love才能有, 那么一定是谢燎原的种……这剧情狗血得一比，题目他都想好了——《重生后我怀了情敌的孩子》。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不可描述的时候是戴了套的。而且他亲自检验过, 质量相当OK, 吹西瓜那么大都不破的, 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 怎么可能就破了？ 这不科学！ 所以……他这是自体受孕？ 这是上天体谅他一个没有心的纯gay不会有子嗣, 不可能完成命格里的子孙满堂, 所以补偿他一二三四五个娃的意思吗？ 罗葑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朱红还以为他拉虚脱了, 一脸心疼地跑去厨房煮鸡蛋，说要给他“补肚子”。 罗葑听到肚子两个字，瞬间脑补出他挺着大肚子后空翻，结果屁股着地的模样，整个人更不好了。 “我先睡会儿，”罗葑说，“别吵我。” 他把窗帘拉上，又将卧室门反锁了，然后躺倒床上，咕涌咕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连跟头发丝儿都没露。 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本来就特别嗜睡，又不想接受现实，一口气睡了十五个钟头，急得来给他送早午饭的朱红在套房客厅转来转去，差一点就打110暴力破门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罗葑终于顶着一头乱毛出来了。 他睡足了觉，神清气爽，竟然神奇地想通了。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又不打算找男朋友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代孕还得花一大笔钱，自个儿能生娃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验孕试纸是有概率问题的，但B超机应该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一个粉丝700万、每条微博转赞评都超过六位数的当红流量，他以后肯定不能跑妇产科去做孕检。 得想办法搞一台B超机。 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崴个脚都能上热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台B超机，谈何容易啊！ 罗葑为这事儿上愁了好几天，一直到赶完通告，飞回寰宇娱乐总部所在的B市，他都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简直令人一筹莫展。Allen王听说他没去医院，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令五申下不为例，连朱红也遭了池鱼之殃。 小姑娘眼窝浅，被骂完之后，眼眶红红的，很想哭又努力憋回去的样子。 罗葑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罗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朱红连连摆手，眼泪更加忍不住，“被骂两句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您，我爸……”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罗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朱红又哭又笑，“我姐说情况还不错，等过一段时间伤口养好了，就开始化疗。” “还够吗？”罗葑不太习惯谈钱，又不能不问，于是就把钱字给吞掉了。 “够的够的，家里本来就有几万块积蓄，申请了大病救助，之后还能再返还一部分。”政策是不错，但一般人缺的是返的那部分吗？不，他们缺的是先付的那部分。 “那就好。” 罗葑舒了口气，光速转移了话题。 但B超机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罗葑又继续上愁了几天，还真被他等到一个机会。 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号召圈内明星做医疗慈善，大家纷纷捐救护车，十两二十两三十辆，主要是捐钱，主办方负责购买和捐赠，罗葑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没和Allen王商量，自个儿买了二十台B超机，直接雇车拉到了现场。 他其实买了二十一台，非常心机地扣掉了一台，鱼目混珠，和他新买的家电一起拉回了公寓。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于是，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当晚，Charming-4主舞罗烽火，和他拉来的两车B超机一起，上了热搜第一……爆了！ 有人点赞有人骂他心机作秀，热搜榜前五十刷出了八个话题，当晚的热搜生生被“罗烽火”和“B超机”六个字刷了屏。 娱乐新闻里更是怎么吸睛怎么写。 有表情包体的#罗烽火，一个没有感情的捐B超机器# 有震惊体的#震惊！C-4主舞罗烽火在Sharp风尚慈善之夜捐了二十台B超机！# 还有今日说法体的#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明星的炒作——有关罗烽火在慈善夜捐B超机问题的思考#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烽火继选秀期间第二次……火了！ 只不过是毁誉参半，黑火黑火的。实在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本想将C-4朝正能量偶像方向打造的Allen王险些被罗葑的骚操作气出心梗，没等他从现场回来，就打电话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葑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走位实在太风骚，接了蓝牙耳机，认认真真地听经纪人不重样无标点地连续骂了足足十五分钟，还态度特别好的认了错，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Allen王喘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他，看他以后表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哥，还有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Allen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事说事，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然后，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我可能要退圈一段时间。” Allen王：“……” 什么？？！！！ 回到公寓，Allen王已经派人把面具和服装送到楼下保安室了，罗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想法，等其他人挑完了，他才随便拎了一套回公寓。 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 罗葑把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迫不及待跑到厨房。汤已经煲好，自动跳到保温档，因此哪怕过了一天，锅里的汤仍然是热的。他从橱柜里拿了碗和汤勺，打开电汤煲的盖子，顿时，一阵混杂着浓郁肉香和清甜白菜香的暖融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开，锅里的汤终于露出真容。 小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骨肉分离，白菜却并没有变色，菜帮玉白，叶子新鲜翠绿，汤汁已经熬出骨头的浓香，但汤底却仍旧是清透的，里面漂浮着嫩绿的白菜叶子，好看得像是一幅水彩画，说不出地诱人。 罗葑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一股混杂着蔬菜清甜和排骨浓香的美妙滋味从舌尖滑过，鲜香得难以想象，瞬间激活了每一颗味蕾。 罗葑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凑合的时候偏多，但他其实是很挑食的人，芹菜不吃叶，白菜不吃帮，番茄不吃皮，肉太肥不吃，太瘦不吃，菜太油了也不吃，在片场吃盒饭不合胃口了，有时候就扒两口白米饭凑合。 排骨汤里的白菜叶虽然囫囵个放进嘴里了，但其实他是打算边吃边吐的，但一片白菜叶入口，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满口鲜甜，香而不腻。 息壤种出来的白菜真他妈好吃啊！ 罗葑迅速捞光了碗里的白菜，开始啃排骨。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里面浸透了白菜的清甜，咬一口，满口都是细腻软烂的肉香，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吃是好吃，总觉得还是比白菜差了那么点感觉。 一顿晚饭，罗葑就着外卖叫的盒饭，喝掉了两大碗白菜排骨汤，吃完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以后出门拍戏一定要带着息壤，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在酒店种菜，自己炖汤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Allen王说晚上七点半派车来接他们。 罗葑匆匆忙忙洗了碗筷，又洗了脸，贴了个面膜，然后拆开放服装的纸袋，准备先换衣服。 纸袋拆了一半，罗葑就石化了。 袋子里是一套袋鼠连体玩偶装，肚子上有个大袋子，屁股后头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搭配的龇着两颗大门牙的萌萌的Q版袋鼠面具，上面还连着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只袋鼠是绿色的。 一只绿色的、毛茸茸的、袋鼠！ 罗葑：“……” 艹！他可不可以不去？ 此时，这栋公寓顶楼的小跃层里，谢白月光正在和发小兼死党钱靖宇坐在餐桌前吃外卖，餐桌上搁着一份鱼香茄子，一份醋溜白菜，一份姜丝牛肉，他一边吃饭一边从鱼香茄子里挑茄子皮，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姜丝牛肉里挑姜丝，饭没吃多少，他手边放果皮的小盒子已经堆成了山。 43.生娃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世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然后响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哄笑声。 小姑娘们更是被他怼人的英姿和打一棍子给一颗糖的骚操作帅哭了, 一个个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尖叫起来。 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手机疯狂拍照录视频！ 还有的已经在上次罗烽火卖白菜之后飞速组建起来的【罗烽火白菜萝卜粉丝后援会】微信群里聊起来了—— “火火怼人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我火帅爆全宇宙！” “给一颗糖也太甜了吧, 怎么办我好嫉妒她啊, 我也想被火火亲手喂糖吃QAQ” “想被喂糖+1” “想被喂糖+10086” “想被喂糖+身份证号” …… 底下刷出了一个排的想被喂糖。 鱼目混珠混进罗烽火本地后援会的王大强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呵呵。” 他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甚至连有朝一日罗烽火卖菜的事情曝光，他该怎么正向公关，都已经想好了。 ——史上最正能量农民爱豆！ ——为了拯救被化肥和农药荼毒的人类, 当红流量毅然决定退圈回老家种田！ 多么感人啊。 如果能带领全村发家致富, 说不定还能得个五四青年奖或者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类的。 …… 他带的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爱豆啊？ 奇葩爱豆见糖不顶用，又塞了个西红柿在刘芳手里：“大街上哭成这样, 羞不羞呀？拿着果果快回家吧, 要不然你妈妈该着急了。” 刘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满脸的眼泪鼻涕都快冻成冰碴子了, 她含着真知棒，哭哭啼啼道：“你……你给我……嗝……等着！” 她想把洋柿子丢了, 可手却像自个儿有了主意一样, 死死地握着西红柿，怎么也丢不出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刘芳把西红柿揣进了她随身的小布包里，哭着走了。 她一走, 罗葑的西红柿和茄子就卖疯啦！ 除了粉丝小姑娘们, 不少围观的乡里乡亲们, 也都会捎带着买两斤尝尝。 和白菜萝卜不一样, 西红柿和茄子在他们这儿可是稀罕物, 大冬天年跟前的, 菜场也要卖到四五块一斤, 还不是磕了碰了、冻了挤了, 就是蔫吧了，可罗葑的茄子和西红柿又水灵又新鲜，个个俊得像是比着模子长的一样。 价格贵是贵了点儿，但也没贵得太离谱，咬咬牙买个一两斤尝尝鲜，还是买得起的。 两车西红柿茄子一眨眼就卖光了。 三车白菜萝卜虽然卖得稍微慢一点，但到了上午十一点，也卖得差不多了。还有个小粉丝特意跑过来说：“我爷爷吃了你卖的白菜萝卜之后胃口变好了，我爸都激动哭了……我妈之前还骂我乱花钱呢，今儿不但让我赶早过来买菜，还让我问问你下次啥时候来？” 罗葑听得笑眯了眼：“下个集吧，腊月初五。” 他虽然已经放飞了一半自我，但偶像包袱尚未完全破碎，在小姑娘面前笑得跟会动的宣传海报似的，把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激动地说要粉他一辈子！ 但小姑娘一走，罗葑就得意得找不着北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白菜，我种的！萝卜，也是我种的！” 他简直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告——你主舞大人不但会跳舞，还会种菜！种的菜全世界最好吃！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王大强会打死他的。 王大强连呵呵都懒得呵呵了：“真该让你的死忠粉亲眼看看，她们粉的到底是什么沙雕爱豆！” 保证分分钟幻灭好吗？ 沙雕爱豆得意地哼了一路小曲儿，回家之后第一时间窝在他的小羊绒地毯上唰啦唰啦数钱。 这次虽然有一部分打了折，但西红柿和茄子的单价高，两车西红柿茄子和三车白菜萝卜，一共卖了一万八千多块钱。 张大壮说上回给的已经够花了，死活不肯收，王大强更看不上他这点儿碎票儿，罗葑只好自个儿收起来，和上回剩下的凑了两万整，全都搁在床头柜的小铁盒里，没事儿就窝在被窝里唰啦唰啦数钱。 数着数着，腊八过了。熬腊八粥、泡腊八蒜，息壤种过的大蒜头泡出来的腊八蒜鲜味儿十足，吃了嘴里也没有异味，蘸饺子好吃到爆炸！ 数着数着，小年过了。二十三，糖瓜黏，镇子上的年味儿也浓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扫房子、买年货、贴春联，准备过大年啦！ 一年到头的辛苦，不就为这几天吗？ 平常舍不得买的大鱼大肉、蔬菜水果、瓜子糖块、坚果蜜饯，都赶年底不要钱似的往家拎。趁着年底大集，罗葑爆赚了一笔，年三十一结算，他这个月竟然赚了二十万！ 二！十！万！ 罗葑乐疯了，给父母买年货、买新衣，还给母亲买了999的电动牙刷，给父亲买了1099的电动刮胡刀，给王大强和张大壮一人封了三万块的红包，砖头厚的一叠，沉甸甸的，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暴发户气质。 对此，王大强是拒绝的：“……你不会转账给我吗？” 罗葑笑眯眯：“转账就一个数字，轻飘飘的，哪有亲手摸到人/民/币的沉甸甸的快乐？你摸摸嘛，摸摸你也会爱上它的。” 王大强：“……”这种布满细菌的东西，要不是小镇上很多地方不支持手机支付，他死都不会摸的！谢谢！ 趁着年前快递没关门，罗葑还给蒋萌、周子宥和声乐舞蹈老师们寄了更沉甸甸的白菜、萝卜、茄子和西红柿，绿的白的红的紫的，五彩缤纷，垫了厚厚的防震泡沫和蔬菜保温被，满满地打包了好几箱。 填地址的时候，罗葑死活想不起来公寓在几街几号，又懒得发微信问了，干脆全都直接打包寄去了公司。 乱糟糟堆在保安室门口。 装大白萝卜的箱子在快递的暴力运输中破了一个大洞，白萝卜咕噜噜滚了一地，刚好有一根滚到了谢燎原跟前，霸道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燎原：“……谁的？” 收件人一大堆，保安大叔也记不清谁是谁，于是笼统道：“罗烽火寄的。” “哦？” 算他还有良心。 看在小作精还算真性情的份儿上，如果有朝一日他还愿意复出的话，他们寰宇娱乐的大门将随时为他敞开，违约金也可以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酌情退还。 谢燎原微微一笑，弯腰去捡滚到他脚边的白萝卜。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放开我的白萝卜！” 罗葑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病床前，祝荣安哭着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吊着你，是因为Allen王最偏心你，什么好资源都给你……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谢燎原。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他，罗葑，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他刚刚出道，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宠着他捧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祝荣安火了，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却喂了狗。 这辈子，他决定谁都不给了，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44.小日常 问：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 问：比没钱还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还欠外债。 问：比没钱还欠外债更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宝竟然不像他！像渣前任的白月光！ 罗葑都快绝望哭了。 他心里又软又甜又难过, 抱着他心爱的宝宝，仔仔细细地端详。 宝宝穿了梁芸奶奶绣的小肚兜，料子又软又滑, 颜色红艳艳的，更衬得宝宝肤色如雪。 这一点就和谢燎原一点儿都不一样！ 还有还有，宝宝的五官虽然乍一看像谢燎原, 但宝宝瞳仁的颜色、鼻子的形状、还有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都和他一模一样！ 所以……这真的是他和谢燎原共同的宝宝？ 他和谢燎原是订过书没错，可是谢燎原明明是戴了套套的呀。 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怎么可能就破了？ 想不通。 罗葑皱着小鼻子想啊想，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他和王大强种菜的时候, 曾经不小心把锄头埋进地里，种出了一窝迷你版的小锄头。小锄头们软得和巧克力一样，轻轻一碰就碰出一溜小缺口。从地里重新挖出来的大锄头虽然当时好生生的, 但才过了不到半个月, 就和老化的塑料一样, 嘎嘣嘎嘣碎成了渣渣。 他当时还在想, 这锄头的质量也太差了吧。 现在想来，是因为种过？ 种过的铁都脆得跟塑料似的了，那种过的套套岂不是跟纸糊的一样？ …… 罗葑郁闷坏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宝宝是上天补偿他的礼物，是他自个儿的小蝌蚪种出来的迷你版小头菜, 所以哪怕怀孕再辛苦、生孩子再疼, 他也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变成别人家的地啊！ 不过, 不管宝宝更像谁, 都是他心爱的宝宝。再说了, 宝宝能有另外一个爸爸，得到双份的爱，也是很好的事情啊。 罗·别人家的地·大头菜很快就释然了。 他抱着宝宝轻轻地摇啊摇，嘴里轻声哼着温柔的歌谣，感觉自己心里胀得满满的，全是温柔甜蜜，满得都要溢出来了，目光温柔得像水一样，嘴角边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 谢燎原看呆了！ 他从不知道罗烽火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他感觉眼前小手窝抱着小小手窝的画面温馨美好得不可思议，让他心里又甜又软，鼻子一酸，眼眶里瞬间就盈满了泪。 也许是因为大宝宝身上的味道让小宝宝安心，也许是大宝宝的声音好听又温柔，小宝宝很快就睡着了。 大宝宝也打了个哈欠。 谢燎原轻声道：“困了吗？把糖糖给我吧。” “还是把糖糖给我吧，”费珍说，“你照顾他，我抱糖糖去睡。” 罗葑把宝宝递给费珍：“不叫糖糖了。”宝宝才不是他和谢燎原甜蜜爱情的结晶！ 费珍一愣：“那叫什么？” 罗葑也不知道，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谢燎原：“就叫宝宝！” 宝宝是罗葑生的，罗葑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宝宝小名就叫宝宝了。 费珍抱着宝宝走了，姜洋也轻悄悄地拉着谢国运走了，书房又只剩下罗葑和谢燎原两个人。 罗葑见谢燎原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你为什么还不走？” 谢燎原：“我留下来照顾你。” 罗葑：“我不需要照顾。” “别闹，你刚生完孩子，”谢燎原替他掖好被子，“你睡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 罗葑睡不着。 他摊煎饼一样翻过来、翻过去，翻过来、翻过去，一会儿睁一次眼睛，一会儿睁一次眼睛。 谢燎原问：“是不是渴了？想喝水吗？” 罗葑不想喝水，罗葑想放水。 但他不想让谢燎原看他放水，咬着被角说：“你看着我睡不着。你把王大强叫过来，让他和我一起睡。” 谢燎原：“……” 他怎么可能愿意小手窝和别的男人一起睡？ “王大强今天很累了，”谢燎原说，“我不看着你，我背对着你，行不行？” 罗葑一掀被子坐起来，头上的软毛翘得桀骜不驯：“谢总，麻烦你出去，老子要上厕所！” “……你等一下。”谢燎原大步走到门口，拎过来一只夜壶。 罗葑：“……” 罗葑：“我去卫生间解决。” 但他生完宝宝不久，实在是太虚弱了，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刚站起来，就情不自禁向前扑倒。 谢燎原吓出一头冷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我抱你去？” 罗葑没想到生个孩子连路都不会走了，还当着谢白月光的面摔跤，颜面何存啊颜面何存！ 但转念一想，他和谢燎原书都订过了，生宝宝哭得最撕心裂肺、最丑的时候都让谢燎原看到了，他还要什么脸？ 他罗烽火，不需要脸！ 但适当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于是罗葑说：“你扶我去吧。” 他大大方方靠在谢燎原身上解裤带放水，动作潇洒流畅、一气呵成，反倒是谢燎原很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站姿，欲盖弥彰地移开了目光。 放完水，罗葑终于舒服了。 他舒舒服服地蜷在有干净阳光味道的小被子里睡着了。 谢燎原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旁边窄小的检查床上，借着月光静静描摹罗烽火的容颜。 怎么看都看不厌。 他真想这么一直一直看着他，照顾他、保护他。 但罗葑是需要照顾的人吗？ 显然不是！ 他生完宝宝，只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谢燎原一大早就轻手轻脚给小爱人做营养早餐去了，王大强过来帮罗葑做例行检查，一进门就差点儿被他搞疯，额上的青筋跳得欢快：“罗蔓菁！回去躺着，小心碰到伤口！” “没了。”罗葑褪下小睡裤给王大强看，不可描述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王大强：“……”不愧是上古神土，肚子里种出来的娃不但能自然生产，恢复速度还这么快！ 端着营养早餐过来的谢燎原：“…………” 他心里像绞碎了一颗柠檬，酸得要命，喉头却骤然一紧。 想流鼻血。 罗葑：“！” 不过他早八百辈子都被谢燎原看光了，丝毫不在意，很自然地把衣服穿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谢总，您有什么事吗？” 谢燎原被他左一句谢总，右一句谢总地叫，别提有多难受了：“我做了早饭。” 罗葑昨天就吃了点儿流食和鸡蛋羹，早就饿了，听见有早饭吃，眼前一亮：“太好了！走吧，下去看看宝宝，一起吃早饭！” 谢国运一大早起来，帮谢燎原处理了下紧急邮件，正和姜洋围在费珍身边，看宝宝喝奶。 “我孙子长得可真可爱。” “那当然了，”姜洋眼里全是喜欢，“你也不看看儿媳妇长得多可爱！” 话没说完，就看见儿媳妇一溜烟从楼梯上下来了，姜洋担心坏了：“慢点慢点。谢燎原！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火火吗？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 谢燎原：“……” “宝宝，想死我了，”罗葑接过宝宝，抱着他小心翼翼喂奶，一边笑着说，“我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骨头都快酥了，下来活动一下。阿姨，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喂完宝宝，又把宝宝哄睡了，搁在婴儿床上，大家才围坐在餐桌前一起吃饭。 菜不多，但以早餐的规格来讲，称得上异常丰盛了！ 炖得烂烂的番茄牛肉、烙得软软的茄汁鸡蛋饼、色香味俱全的彩椒炒肉、煲到骨肉分离的莲藕菱角枸杞排骨汤，一人一枚白水煮蛋，还有香香甜甜的核桃榛子红枣浆。 滤去渣滓，甜润香滑到不可思议！ 费珍昨天就猜到谢燎原手艺不错，没想到他手艺竟然好到这种地步，忍不住真心称赞道：“小谢手艺可真好！” 谢燎原微微一笑：“阿姨过奖了。” 费珍最上愁的就是罗葑从他爸那儿继承来的小笨手，做饭手艺一塌糊涂，做出来能吃全靠食材硬撑，以后她不在了，儿子连口家常热乎饭都吃不着，今儿看见谢燎原大清早就爬起来给儿子做饭，手艺好又勤快，不禁更满意了三分：“忙了一早上，辛苦了。” “他有什么辛苦，”王大强亲眼看见罗葑怀孕的辛苦，对谢燎原一百个看不顺眼，“明知道罗烽火在事业黄金期，还他妈不戴套乱播种！” 罗葑心想播种那确实是不怎么辛苦的，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他戴了。戳破了。” “……”王大强，“你还替他说话？” “就是！”姜洋斜了谢燎原一眼，“他有什么辛苦的！”她拿公筷给罗烽火夹了一大块牛肉：“我们火火生宝宝最辛苦了，多吃点儿。” “谢谢阿姨！” 姜洋看见罗葑对她笑出一对不甚明显的小梨涡，心里就软得不行：“别这么生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儿子。等你做完月子，把身子养好了，你们俩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再挑个好日子结婚。你想在哪儿办婚礼？”她都迫不及待想给火火量身定做结婚穿的小礼服了！ 罗葑眨眨眼睛：“不是，阿姨，我没说要和谢总结婚啊。” 他这话一出口，谢家三口人全懵了。 虽然小两口没什么感情基础，但孩子都生了，又都没有对象，为什么不结婚？ 这件事迟早要摆在明面上摊开，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罗葑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谢总是个好人，是看在宝宝的份儿上，想对我负责。但我生宝宝只是因为我喜欢宝宝，想生宝宝而已，和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无关。谢总，您完全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不是为了要负责，”谢燎原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罗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笑眯眯看了他一眼：“这样最好了。至于宝宝，他是我生的，当然由我来养。谢总，还有叔叔阿姨想宝宝了，随时都可以来看宝宝、陪宝宝玩儿。等宝宝懂事以后，如果他愿意去你们那里住一段时间，我也很乐意。 “但结婚就免了吧。 “以后谢总喜欢谁、和谁结婚生子，都是您的自由，我不会干涉。我们还和之前一样，继续保持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就好。” 谢燎原：“…………” 他感觉自己的心噗嗤噗嗤，一连被戳了十七八个血窟窿，每个窟窿都在滴血。 但他更心疼小手窝。 谢燎原一想到罗烽火不但为了他们的宝宝在事业黄金期退圈生孩子，还因为他欠下了一笔巨债，这几个月过得不知道有多辛苦，就心疼得不行：“火火，这几个月，让你受苦了。” “没有啊，”罗葑笑着说，“这几个月我过得可开心了！” “可不是吗，回家了，不用在镜头面前装乖了，可算是撒丫子了，”费珍没好气地瞪了罗葑一眼，“都九个月的身子了，还把我支开跟人打群架，哎哟，可把他厉害坏了！” 罗葑：“……” 姜洋赶紧打圆场：“我们家火火多好啊，你不知道，我们家这个，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傻叉！他之前为了找火火整出一个沙雕综艺，叫什么《小手窝去哪儿》，搞出的声势可大了，结果呢？火火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还非要收火火的违约金！” 罗葑：“……”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一脸懵逼地想，他还以为《小手窝去哪儿》是为了满足谢总对于手的变态嗜好呢，竟然是为了找他？ 谢燎原直视着罗葑的眼睛：“违约金的事情，对不起。” “没有没有，”罗葑虽然心中怨怼，但其实很拎得清，“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我违约在先，按照合约赔付违约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您不必放在心上。” 谢燎原听他一口一个“您”，更难受了：“都是我的错，我回去就让他们把违约金退……” “不不不，一码归一码，”罗葑摆出营业式微笑，“以后你想给宝宝买东西，我不会拦着，但违约金我是一定要还的。”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他又不是还不起！不需要怜悯！ 谢燎原：“…………” 姜洋简直要被谢燎原气死了，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给他发微信。 你亲妈：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你亲妈：好端端提什么违约金？提钱多伤感情！ 谢燎原：……妈，是你先提的。 你亲妈：……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你亲妈：要我说，就你那恋爱商，根本配不上我们家火火！ 姜洋瞪了谢燎原一眼，笑着说：“前些天火火办采摘节，我让原原跟我一块儿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找到爱人了，有爱人没爱豆，还说罗烽火有什么好看的！呵呵！我看他就是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了flag。 谢燎原：“…………”亲妈！ 大家都忍俊不禁，罗葑却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记得采摘节那天，姜洋说谢燎原进展得蛮顺利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了。既然谢总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他要找的人，凭什么确定他找到爱人了？ 难道是凭……小手窝？ 罗葑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背，想起他千方百计隐藏的直播号莫名其妙被首页推荐，那天他肚子太疼了，根本就没办法思考，现在回忆起来，他好像看到有评论说……白菜直播app被寰宇娱乐收购了？ 寰宇娱乐就算要发展直播业务，也大可以请程序员自己研发啊，为什么要收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直播app？ 难道……那个时而正常、事儿不正常的，ID名为小手窝521的“上帝”，就是谢燎原？ 罗葑正想得入神，院子里的鹅们突然啊啊啊地大叫了起来，把宝宝吵醒了。 宝宝哇哇大哭了起来。 费珍抱了宝宝，一边哄一边掀开帘子：“谁呀？” “我，”罗团结在家啃了一天干馍馍，闻到屋子里飘出来的诱人的香味儿，瞬间更委屈了，“你说鹅病了，大半夜走了，一天一夜都不回家！”是鹅重要还是他重要？ 这时候，罗团结突然看到费珍怀里抱着的奶娃娃，奶娃娃眼角还带着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好可爱啊！ 罗团结：“你抱的是谁家娃娃？” 45.宠你呀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 他，罗葑，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他刚刚出道, 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 宠着他捧着他, 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 祝荣安火了, 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 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 却喂了狗。 这辈子, 他决定谁都不给了, 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 罗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 他重生在了2018年10月，为期四个月的选秀综艺结束，Charming-4成团出道的那天晚上。 为了让他们调整状态，公司给了他们三天假期。 罗葑花了足足两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三观碎裂重组的过程，并且决定，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要大火，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让祝荣安那个白眼狼糊穿地心去吧！ 然后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他上辈子对人渣一心一意，人渣三推四阻，他到死还是个老处男，没有享受过H的快乐，重活一世，他算是看明白了，人这辈子，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至于这块息壤…… 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为了验证这块息壤的“好处”，罗葑做了三天实验。 第一天，他掰了一块息壤放进了被他养得半死不活的桃美人的瓷盆里，第二天早晨，已经烂了一半的桃美人活了，肉嘟嘟的叶片在小瓷盆里挤得满满的，每片叶子都圆滚滚、粉嫩嫩，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比网上那些PS过的、最漂亮的桃美人还要漂亮上三分。 如果他是一个卖多肉的，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失望，所以第二天，他全副武装出门采购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白菜籽儿。 他找了个塑料盆，掰了一块息壤放进去。 息壤像是有灵气一样，瞬间铺满了塑料盆，而那块被他咬过一口、又掰过若干次的长方体，还是完完整整的长方体。 不愧是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神土啊。 罗葑倒了一粒白菜籽出来，埋进了土里。第二天早晨，他来到公司安排给他的公寓的小阳台，发现那粒其貌不扬、看起来连发芽都困难的白菜籽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 菜帮玉白，菜叶翠绿，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乍一看就跟展览馆里惟妙惟肖的玉雕白菜一样。 太他妈好看了！ 罗葑都没舍得吃，至今还摆在阳台上展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是一个种白菜的菜农，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丧气，所以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骚的操作——他把从超市收银台旁边顺手拿的一盒安全套，扔进了息壤里。 回忆到这儿，罗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儿疯。 但推开阳台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坦白讲，他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老神仙口中的“可种万物”，究竟包括哪些物品。 罗葑睁开眼睛。 阳台上，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里，桃美人已经长得有烧饼那么大，叶片圆滚滚、粉嫩嫩，含羞带怯，像个真正的美人儿。翡翠白菜一如既往地新鲜水嫩，足以以真乱假，而它的旁边，他随手丢安全套的地方，此刻长出了一株小树模样的东西，发出了五个枝杈，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一盒安全套。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盒安全套！ 罗葑眼前一黑。 紧接着又是一亮。 如果他埋进去的不是一盒安全套，而是一根金条，或者一颗钻石呢？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种出五根金条，或者五颗钻石？就这样五颗又五颗，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然后，他就暴富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罗葑摘下一盒安全套，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拆封。为了验证种出来的安全套的质量，他打算吹个气球试试。 但他才吹了一下……啪！ 安全套就破了。 假……假冒伪劣产品啊。 罗葑愣了两秒。 他靠种黄金和钻石成为世界首富的梦，才刚刚萌芽不到一分钟，就像这个破掉的安全套一样，啪，四分五裂，碎得渣都不剩。 看来，息壤虽然是神土，也只能种原本土里长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都是样子货。 罗葑叹了口气。 他把种出来的五盒安全套全都摘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他种进去的那一盒从土里扒拉出来，抽出一只试吹了一下。 万幸，“种子”质量还是可以的。 于是，罗葑将安全套外面擦干净，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三天假期还有最后一天，此后将开始为期两个月日以继夜的排练和全国巡演。罗葑决定趁着最后的假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所以他将那棵堪称完美的白菜摘了，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随便掰了两下，和葱姜末、食盐以及焯好的排骨一起丢进电汤煲里，插上电，打开煲汤开关。又用吐司机烤了两片面包。 上辈子，罗葑不能说远庖厨，但当艺人确实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虽然上过美食综艺，但厨艺也仅限于西红柿炒蛋这种，煲汤根本不会。 所以就走了简单粗暴的路线。 煲上汤，罗葑去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好好地做了全套的护肤。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了十来岁的脸。 眼角还没有爬上细纹，眼底也还来不及写上沧桑。镜中人皮肤白皙水嫩、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哑光，一眼看过去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是还差两个月不到二十岁的、新鲜水嫩的罗葑。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微勾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骤然明亮起来。 是天生靠脸就能吃娱乐圈这碗饭的好容颜。 要不是他上辈子鬼迷心窍，把所有好资源都拱手让给了姓祝的白眼狼，就凭这张脸，他也糊不了。 所幸…… 他重生了。 这辈子，他还有大把的机会火起来，把姓祝的死死踩在脚下。 罗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眼底蔚然生光。 这时候，光线明亮的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声吐出两片烤得焦黄喷香的面包片，清炖小排骨的香气从煮沸的汤煲里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罗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肉香里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白菜的鲜香，勾得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 翡翠白菜排骨汤还没有煲好，香气就已经浓郁到让人食指大动。罗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吐司机上捏了一片面包，正要往嘴里送，手机响了。 罗葑拿着烤面包片咬了一口，一面拿起手机。 是经纪人Allen王在微信群里发的语音通知，罗葑伸手点开，听筒里传来Allen王冷冰冰的声音，语速飞快：“临时通知，摄影棚空出来了，原定明天拍的巡演宣传照挪到今天。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收拾，二十分钟后，保姆车在楼下接你们。晚一分钟就不用出道了！” 罗葑：“……” 说好的三天假期呢？ Charming-4微信群里也是一片哀嚎—— 蒋萌萌：啊？我都和我妈说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QAQ 祝宝宝：……不是说给三天假期吗？今天才是第三天啊。 周子宥：收到！ 蒋萌萌：就是就是，今天才是第三天啊，嘤嘤嘤！ 看到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和ID，罗葑眼神微微一凝。 Allen王：友情提示，你们的时间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微信群瞬间默了。 Allen王：对了，今晚公司有个假面舞会，谢总和公司的前辈艺人、制作人都会到场。服装我会让人提前给你们备好。 Allen王：这虽然不是通告，但对你们而言是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没什么事最好不要缺席。 假面舞会？ 罗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个舞会，不过他对这种应酬完全不感兴趣，也不觉得戴着面具能拓展什么人脉，就找了个借口没去。 当时他还曾经腹诽过这位谢总，又不是万圣节，开什么假面舞会，是不是脑子有病？ 等等……谢总？ Charming-4在出道后和选秀节目主办方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的组合约，到期之后组合解散，罗葑跟着经纪人Allen王跳槽到了锋锐娱乐，所以对这个老东家的印象不深。 谢总……他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总觉得这个姓氏没那么简单。不过时间太紧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咕嘟咕嘟冒香气的白菜排骨汤，就着速溶咖啡随便啃了两口面包，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罗葑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寰宇娱乐。 浏览器上跳出一张帅气的、有点眼熟又陌生的脸。旁边的标注是——寰宇娱乐CEO，谢燎原。 罗葑眼前一黑。 祝荣安在他临死前哭着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重生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让祝白眼狼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长了怎样的一张天仙下凡一样的脸？ 罗葑忍不住放大了这位谢白月光的照片。 五官轮廓倒是很分明，鼻梁也很挺，但眼睛不够大，睫毛过于浓密，娘里娘气，差评！嘴唇太薄，笑起来一股奸商气质，差评！一个总裁还喷发胶，发型过于骚包，多半是为了衬身高，差评！ 罗葑眯着眼睛，将他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番，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甚至连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黑痣都没逃过他的X光眼。 他心想，也就一般帅吧。 而且现在都已经28岁了，几乎是一个男人的颜值巅峰，十年后38岁，快四十岁的老男人，疏于保养，不是啤酒肚就是秃顶……能帅到哪儿去？ 人渣的眼光果然不怎么样。 想是这么想，不过罗葑的心中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想亲眼看看让祝白眼狼移情别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46.虚拟恋人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谢燎原怒发冲冠, 又生气又想笑，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 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原原, 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右脸上一个“八”, 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 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 自拍了一张保存了, 这才把脸洗了, 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换了身正常西装，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 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 平常又优雅又美丽, 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 双眼亮晶晶, 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热门回复第一条：“对啊对啊。火火以后还是后空翻吧，别前空翻了，摔到屁股总比摔到脸好啊。” 罗葑：“……” 全是假粉。 罗葑本来是想听Allen王的话，去医院看看的，但推开窗户看到酒店楼底下蹲守的一群狗仔，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去医院还能把锅扣给排练辛苦、休息不好，去了医院，说不定明天热搜就是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主舞罗烽火绝症。 应该就是普通肠胃感冒……吧。 但是搜症状怎么搜出一堆早孕反应？WTF？！ 罗葑想起之前小毛病上网一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新闻，对此嗤之以鼻，自作主张让朱红去给他买藿香正气水，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鬼使神差地让她捎了两只验孕棒。朱红被Allen王勒令监督罗葑去医院，其实是很怕被骂的，而且她也认为罗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嘴笨不会劝人，被罗葑忽悠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钢铁同盟。 虽然不知道罗葑要验孕棒干嘛，但罗哥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藿香正气水味道相当奇怪，罗葑喝之前，先给自己冲了碗蜂蜜水。等水凉的功夫，他去厕所放水，鬼使神差地拆了一只验孕棒。 什么？两……两道杠？！ 罗葑眼前一黑。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罗葑眼前再次一黑。 其实他刚才已经想过孩子是谁的问题。他两辈子加起来统共就上过一次床，如果孩子一定要make love才能有，那么一定是谢燎原的种……这剧情狗血得一比，题目他都想好了——《重生后我怀了情敌的孩子》。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不可描述的时候是戴了套的。而且他亲自检验过，质量相当OK，吹西瓜那么大都不破的，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怎么可能就破了？ 这不科学！ 所以……他这是自体受孕？ 这是上天体谅他一个没有心的纯gay不会有子嗣，不可能完成命格里的子孙满堂，所以补偿他一二三四五个娃的意思吗？ 罗葑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朱红还以为他拉虚脱了，一脸心疼地跑去厨房煮鸡蛋，说要给他“补肚子”。 罗葑听到肚子两个字，瞬间脑补出他挺着大肚子后空翻，结果屁股着地的模样，整个人更不好了。 “我先睡会儿，”罗葑说，“别吵我。” 他把窗帘拉上，又将卧室门反锁了，然后躺倒床上，咕涌咕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连跟头发丝儿都没露。 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本来就特别嗜睡，又不想接受现实，一口气睡了十五个钟头，急得来给他送早午饭的朱红在套房客厅转来转去，差一点就打110暴力破门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罗葑终于顶着一头乱毛出来了。 他睡足了觉，神清气爽，竟然神奇地想通了。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又不打算找男朋友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代孕还得花一大笔钱，自个儿能生娃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验孕试纸是有概率问题的，但B超机应该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一个粉丝700万、每条微博转赞评都超过六位数的当红流量，他以后肯定不能跑妇产科去做孕检。 得想办法搞一台B超机。 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崴个脚都能上热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台B超机，谈何容易啊！ 罗葑为这事儿上愁了好几天，一直到赶完通告，飞回寰宇娱乐总部所在的B市，他都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简直令人一筹莫展。Allen王听说他没去医院，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令五申下不为例，连朱红也遭了池鱼之殃。 小姑娘眼窝浅，被骂完之后，眼眶红红的，很想哭又努力憋回去的样子。 罗葑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罗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朱红连连摆手，眼泪更加忍不住，“被骂两句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您，我爸……”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罗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朱红又哭又笑，“我姐说情况还不错，等过一段时间伤口养好了，就开始化疗。” “还够吗？”罗葑不太习惯谈钱，又不能不问，于是就把钱字给吞掉了。 “够的够的，家里本来就有几万块积蓄，申请了大病救助，之后还能再返还一部分。”政策是不错，但一般人缺的是返的那部分吗？不，他们缺的是先付的那部分。 “那就好。” 罗葑舒了口气，光速转移了话题。 但B超机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罗葑又继续上愁了几天，还真被他等到一个机会。 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号召圈内明星做医疗慈善，大家纷纷捐救护车，十两二十两三十辆，主要是捐钱，主办方负责购买和捐赠，罗葑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没和Allen王商量，自个儿买了二十台B超机，直接雇车拉到了现场。 他其实买了二十一台，非常心机地扣掉了一台，鱼目混珠，和他新买的家电一起拉回了公寓。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于是，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当晚，Charming-4主舞罗烽火，和他拉来的两车B超机一起，上了热搜第一……爆了！ 有人点赞有人骂他心机作秀，热搜榜前五十刷出了八个话题，当晚的热搜生生被“罗烽火”和“B超机”六个字刷了屏。 娱乐新闻里更是怎么吸睛怎么写。 有表情包体的#罗烽火，一个没有感情的捐B超机器# 47.满月宴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啊？”罗葑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点赞，什么糊？你早饭吃的芝麻糊吗？” 上辈子他可是影帝，论演技, 论装傻艹人设，他祝荣安还差得远呢！ 祝荣安：“……” 他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将罗葑点赞的那条微博指给他看。 人证物证俱在, 罗烽火这下可就没法抵赖了吧？ “哦，”罗葑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还给他，“不好意思啊, 我刚刚批量点赞了一千多条……一不小心，手滑了。” 祝荣安：“…………” 想吐血。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更想吐血了！ 罗葑刚才用@Charming-4祝荣安的号, 在那条微博底下点了一个赞！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 不好意思, 我又手滑了, 对不起对不起，”罗葑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立刻马上就取消点赞……好了取消了！” 祝荣安：“……！！！” 现在取消还不如不取消好吗？！ 超机idol饭团虽然崩了，但星动态app并没有崩好吗？！ 不取消还能艹个坦诚人设, 取消就真变成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缩头乌龟了好吗？！ ……反正不管软件崩不崩, 他的人设是崩了。 祝荣安欲哭无泪, 半分钟后就接到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 他恨罗葑恨得咬牙切齿，罗葑却一脸没事儿人的表情，小声八卦道：“哎，你知道吗？咱们谢总其实是个恋手癖。” 祝荣安：“？” 有一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记，以为罗烽火看出他对谢燎原有意思了，但是仔细一看，那个抛弃大好前程退圈休养的小傻瓜，似乎只是想和他聊个八卦。 就跟海角论坛上818我的变态上司那些贴子一样。 “他看上谁的手，就偷偷雇那些……雇佣兵，去把这个人的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永久收藏。听说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红酥手！” 祝荣安：“……”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 “听说谢总最近正在筹备一档手模选秀节目，这种节目一听就会赔钱啊，谢总这种凡事以利为先的黑心商人，怎么可能做赔钱的买卖啊？除非……”罗葑一脸“你懂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祝荣安：“…………” 因为电梯坏了只能苦逼地走楼梯，一不小心听到小作精在背后疯狂抹黑他的谢燎原：“………………” 怪不得昨天小作精去办公室见他的时候全程双手插兜，怪不得他要看手的时候小作精反应那么大！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的谣言？！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本来都决定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象征性地收小作精一点儿违约金就算了，现在看来，大清早就在背后传八卦，真是闲坏他了！ 一千万违约金，连本带息，一！分！都！不！能！少！ 得知谢总本来只打算收他二百万违约金，结果事到临头突然变卦，咬死了要收他一千万违约金的罗葑：“………………” 亏他还以为谢白月光是好人，一大早绞尽脑汁在祝人渣面前抹黑他，浪费了他好几吨脑细胞！ 他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狠狠地记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他上辈子吃够了做君子的亏，这辈子已经洗心革面做小人了。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于是他换了IP，切了小号，洋洋洒洒、从头到脚把谢燎原黑了一遍。 什么恋手癖啊，个子矮所以喜欢吹头发，腿短所以出门必垫内增高啊，私生活混乱喜欢和人419潜规则啊……林林总总列了十五六七条，然后上淘宝花钱将微博刷上了热门。 刷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用这个小号给火粉们集体点过赞！ 疑似知情者的“火唯”吐槽老板，罗烽火的退圈原因再次扑朔迷离，不少人揣测，可能是因为拒绝老板潜规则惨遭雪藏！ 粉丝们怒了，开始复习流量粉的日常——掐公司、掐老板、掐经纪人三连！ 于是，已经开始掉排位的罗烽火，再一次冲上了热搜前排……爆了！ 罗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捂脸，异常绝望。 他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孕傻三年。 被下属汇报，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谢燎原：“……” 看来，公司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但最能作的罗烽火已经和寰宇娱乐解约，鞭长莫及，谢燎原只能先拿在队友背后偷偷搞小动作的祝荣安开刀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让人把祝荣安叫过来，单刀直入道：“听说你在背后DISS队友了？” 祝荣安双手死死藏在衣兜里，抵死不认账：“谁说的？我没有啊。” 上午罗烽火爆料的信息太惊悚，他虽然喜欢谢燎原喜欢得不行，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谢燎原真的看上他的手怎么办？ 谢燎原瞥见他的动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承认？让我看看你的手。” 祝荣安心中警铃大作，脑子瞬间乱了，也顾不上辩解了：“是不是罗烽火在背后嚼我舌根了？我也没说错啊，蒋萌和周子宥一个只会傻笑，一个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他们俩根本不适合真人秀！” 谢燎原脸色一沉：“他们适不适合自有节目组和经纪人判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祝荣安：“……” “我们寰宇娱乐庙是不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品差、在背后乱搞小动作的艺人。如果你再不收敛，你就是下一个罗烽火！” 祝荣安：“…………” 谢燎原：“出去吧，记得关门。” 祝荣安恨罗烽火恨得要死，满腹草泥马，一拉开门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蒋萌和周子宥刚上完声乐课，听说祝荣安被谢总叫去了，特意过来等他一起回公寓的。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了：“Bro，不……不是这样的，我……我……” 蒋萌：“你？你谁啊？” 祝荣安：“……” 蒋萌指着祝荣安问周子宥：“他谁啊？哥，你认识他吗？”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祝荣安：“…………” “那有什么关系？C-4里我最看好你，你都走了，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周子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假以时日非池中之物，用不着我带也能飞。” “那也不行！我这一走至少一年，这么长的空窗期，对你的事业发展不利。” “事业？”Allen王笑了，“我有什么事业？我在这圈里也混了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是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走不走都是带新人，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大了！” Allen王：“嗯？” 罗葑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他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吧。别说他不想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就算他说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Allen王也未必会信啊。 怎么办怎么办？ Allen王开始逐渐放手手头的工作，一边为C-三缺一物色新的经纪人，一边雇八卦营销号在网上放出风去，说罗烽火因为高强度训练，身体出了问题，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 看着Allen王有条不紊地安排退圈事宜，罗葑都快急疯了。 这段时间，C-4正在准备最后一场全国巡回演唱会，Allen王让舞蹈老师把他的所有危险动作全都去掉了，因此他比其他成员都要闲很多，有很多时间在公寓阳台“种田”和想办法。 罗葑在种出了几只玉白的、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和五张迎风招展、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假/币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让朱红去B影厂门口拉了个长得比较玄幻的群众演员过来，黏了胡子、换了身仙风道骨的衣服，又给了他一份“台词”让他背熟了，这才拉着他去找Allen王。 “这位是我请的大师，可有名了，连我……那啥啥都算出来了，”罗葑说，“让他也给你卜一卦？” Allen王：“……” 虽然不知道罗葑为何突然迷信起来，但他刚被渣男骗了，情路不顺，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结果他还没说生辰八字，大师就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这位施主，我看你面色红润，是大吉之相啊！” Allen王：“……” “唔，待我掐指推算一番，”大师手指一通乱掐，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才道，“汝虽遇人不淑，情路坎坷，但事业运极旺，不出十年，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叽叽人！” 这位群众演员演死尸出道，人生头一回演活人，实在是太激动、太紧张了，说话都带颤音，一句一个大喘气，虽然“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事到临头，嘴还是瓢了。 不止如此，可能是他嘴唇抖得太厉害，话刚落音，上唇贴的假胡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罗葑：“……”嘴唇疯狂颤抖。 Allen王：“……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大师闹了个大红脸，还试图挽尊：“……因因因为不够威严，我才贴的这个胡子，我算命真真真的特别准。只要你不退圈不改行，十年之内，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鸡精人。” ……这回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Allen王哪儿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他爆笑了一场，客客气气地把“大师”请了出去，然后指着罗葑的鼻子说：“你可真是个小人精！” 罗葑：“……” 他灵魂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既不小也不精，谢谢。 Allen王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止了笑，伸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才正色道：“小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圈子里真的没几个干净的人，表面笑脸相迎、背后尔虞我诈，就连恋爱也能作为上位的手段……我真的看透了，累了。 “我不想再对着不想笑的人笑，不想对我讨厌的人低声下气，不想接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资方的电话，更不想每次应酬都喝到胃痛，再跑到厕所抠出来继续喝。 “我想透口气……哪怕是暂时，我想……体验一下别的人生。” “就算‘大师’说的是对的，我未来有可能会成为王牌经纪人，”Allen王对罗葑笑了笑，“那我也希望成为你的王牌经纪人。” 罗葑感觉自己心头一烫，鼻子有点儿发酸：“我……” “别瞎几把感动啊，我早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款的，也不想帮别人养儿子。不过……你一流量男艺人，总不能去医院生孩子吧？你需要一个医生，”Allen王对他眨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学医的。妇产科。” 罗葑：“……” 他说不出话来了。 上辈子他究竟有多鬼迷心窍，才会为了一个人渣，一次又一次辜负Allen王的信任和悉心栽培。 这辈子，就算是为了Allen王，他也要火，要爆火！ 虽然有了这段空窗期，可能比前世还要难上许多，不过难一点儿才有趣呀。 ……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在B市。 演唱会的前一天下午，@萌娃快跑官宣了最终确定的固定嘉宾名单，并@了周子宥和蒋萌。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在寰宇娱乐的楼梯间里就拉住了罗葑，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在Allen王面前替我说情吗？这个萌娃快跑的官宣是怎么回事？蒋萌和周子宥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节目！” 看，完全不care为什么也没有罗葑。 真他妈的自私啊。 “啊，你什么时候拜托过我吗？”罗葑颇不走心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吖，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吖。我忘了吖。” 祝荣安：“……” “不过坦白说，我觉得蒋萌和周子宥一个暖萌一个沉稳，都比你要适合《萌娃快跑》，因为照顾小朋友需要有爱心。你比较适合《谁是人奸X》这种节目。” 祝荣安：“…………” 楼梯间外传来闷闷的一声笑。 罗葑将楼梯间的门拉开一条缝——警告！警告！前方高能警告！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 他猛地松开手，麻溜地跑路了。 谢燎原看着“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上的楼梯间大门，想到刚才出现在门缝里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母上大人的小爱豆还挺有意思的。 听说他前段时间在Sharp风尚慈善夜一口气捐了二十台B超机，实物，挺能作，关键作得还挺可爱。 今天又…… 这个祝荣安他知道，没实力，还喜欢抢镜头，就凭会讲笑话会接梗圈了一波粉，谢燎原本来就有点儿看不上，没想到人品也差，还在背后暗戳戳DISS队友……想到刚才小爱豆装傻充愣怼得祝荣安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谢燎原就忍不住想笑。 48.种蘑菇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鲜艳得像是彩笔描绘的一般, 弯过大半个小院, 另外一头落在靠近阳台这边的花坛边。 花坛里大半开满了硕大的绿牡丹, 花瓣层层叠叠、深深浅浅, 翠绿可爱, 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 ……这“绿牡丹”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握草！这不是还没结球的大白菜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罗蔓菁！”王大强激动地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罗葑晃醒了，“罗烽火！罗大葑！你快起来看！彩虹！” 罗葑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义愤填膺地翘起一根食指，含糊不清地哔哔哔：“王大强, 你休想骗我起床！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又不是夏天, 怎么可能会有彩虹？” “艹！真的！骗你是小强！” 罗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这可是你……” 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分钟后, 罗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 他身揣异宝的秘密要暴露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罗葑鞋也顾不上换，裹上小羽绒服, 趿拉着棉拖就跑到后院, 将后门拉开一条缝，瞬间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涌进来。 罗葑打了个哆嗦, 鼹鼠一样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 没人。 他这才小心翼翼踩着积雪嘎吱嘎吱跑出去, 隔着院墙往上看。 太好了！看不到彩虹！ 回头一看, 满院绿油油的白菜和萝卜苗也消失了, 院子里光秃秃的，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罗葑：？？？ 他眨眨眼睛，趿拉着棉拖走回院里，就在他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阳光暖融融的，满地盎然春意，空气里全是清冽微苦的泥土的芬芳，和蒸腾弥漫着的水汽。 罗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关上后院门，飞快落锁。 万幸万幸。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吗？ 罗葑愉快地趿拉着棉拖回来了，在客厅地面上踩出一溜泥脚印。 王大强：“罗蔓菁！！！” 他被抓狂的王大强勒令坐在沙发上不准动，乖乖等他把地拖了，这才过来拷问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葑一脸乖巧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个老神仙，送了我一块神土，说是可种万物，还能让人自行生子。” 王大强：“…………” 王大强：“说完了？” 罗葑点点头：“完了。” 王大强沉默了一小会儿，心想罗葑一小老爷们都能生娃了，似乎有一块神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是…… 王大强：“你个缺心眼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我？我和你才认识不到半年！万一我不是好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啊？” 罗葑心想，我都和你认识十年了，老王！ 他其实也想过对王大强隐瞒，用什么有机营养液之类的蒙混过去，但王大强都为了他能安全生宝宝辞职，跟着他回老家种田了，再说了，以后不管是种田还是混娱乐圈，他和王大强都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就直说了。 不过听王大强这么说，他心里却很受用，低着头乖乖挨训。 “明知道是神土，还不让人把后院封个玻璃顶再种，彩虹都飘到墙头上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万一……” “看不见。” “啊？” “我刚才去确认过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神？” 王大强不放心，裹上羽绒服，从前门绕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十分钟后，俩人肩并肩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晒太阳。 罗葑慢悠悠的拖着嗓音，感叹：“啊——好舒服。” 王大强也拖着声音说：“是——啊。就是不知道这阳光里有没有紫外线，会不会晒黑。” “管——它呢，”罗葑说，“反正离我生完娃还早呢，到时候再捂——呗。” “也对。” 过了一会儿。 罗葑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王大强：“我也……” “可是我不想动，你去做饭。” “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 俩懒虫还没来得及剪刀石头布，前门被敲响了。 罗葑一个激灵：“谁啊？” “我，”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大壮。” “大强，”罗葑拿胳膊戳了下王大强，“你弟来了，你去开门。” “……那木头才不是我弟！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张大壮五分钟后才被放进门，手里拎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篮子上盖着小棉被，一掀开，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呀！饺子！” “嘿嘿，前几天冬至包的，没吃得了，一直在外面冻着，想着你们可能还没吃早餐，就煮了点儿带过来了。”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张大壮打小没爹娘，爷爷养大的，想吃什么都得自己拾掇，所以手艺很不错，饺子闻起来特别香，但吃起来一股白菜帮子味儿，罗葑挑挑拣拣，统共吃了不到十个，就撂了筷子。 王大强：“多吃点儿！一人吃俩人补呢。” 张大壮也不管听没听懂：“就是就是。” 罗葑疯狂摇头：“等会儿给你们包好吃的白菜饺子，中午再吃。” 王大强：“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 张大壮：“就是就是。” 王大强、罗葑：“……” “中午包饺子？”张大壮被王大强拿目光一扫，呼吸瞬间一窒，“我……我去称两斤五花肉。再扛袋富强粉回来。” 说完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跑了。 王大强：“……我真有那么可怕？” “可能是他胆小，”罗葑眨眨眼睛，“阎罗娘娘，以后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儿嘛。” 王大强：“滚！” 俩人把碗筷收拾了，继续跑后院去晒太阳。 王大强惊奇地发现不过一会儿没见，花坛里的白菜竟然已经结球了！ 叶片嫩生生、翠绿翠绿，绿的就好像上品的冰种翡翠，叶脉和叶梗却玉白玉白，经络丝丝分明，赏心悦目。 这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的白萝卜叶也长大了不少，阳光下翠生生地舒展开来，差不多也到了能收获的时候。 可是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却仍旧处在秧苗状态。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可能和息壤的密度有关？ 花盆最小，生长速度最快，花坛略大，所以稍慢，后院面积更大，所以最慢。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改天多掰一点儿息壤撒后院吧，反正它会自己生长。 两人把成熟的白菜都砍下来搬回了厨房里头的小储物室，又拿小铲子把土松了松，把白萝卜都拔/出来了。 总共十二根，每根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 好看得像玉雕成的一样。 刚干完活儿，张大壮就扛了一袋面粉，拎了两斤肉回来了，拿着面盆开始和面、剁馅儿、擀皮儿。 “嗬！这白菜和萝北长得可真俊！哪儿买的？” “自己种的。” 张大壮又听不懂了，只好嘿嘿傻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罗葑和王大强两个家务半残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不一会儿就包出了两篦子的饺子，一篦子白菜猪肉、一篦子白萝卜猪肉，煮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到外头的石台上，很快就冻得硬邦邦。 “握草！”饺子煮好，王大强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叹，“这也太他妈好吃了吧！” 猪肉肥瘦刚刚好，白菜带着一丝丝的清甜，软烂到入口即化，一点点白菜帮子都吃不出来，萝卜虽然杀过水，口感却依然清脆，一粒粒水分充足，和猪肉混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味佳肴。 张大壮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在低头猛吃。 就连挑食挑得出类拔萃的罗葑，也没再挑什么，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大饺子，撑得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吃过饭，雪停了，太阳又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罗葑让张大壮搬了一半白菜和萝卜回家，然后拿塑料袋装了冻饺子和两兜子菜，溜溜达达去了镇上，送去给爹妈尝鲜。 “哎呀！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嘛，”费珍说，“包饺子我最拿手了！白菜萝卜家里也都有，啥都不缺。” “妈，你尝尝，特好吃，和咱以前吃的味儿都不一样。” “是挺水灵的……长得再好看，不都是那个味儿吗？能有什么不一样？” 说是这么说，费珍还是把菜和饺子都收下了，菜放厨房，饺子挂在屋檐底下背阴处冻着。 罗葑问：“叔叔婶婶他们没来找麻烦吧？” “没，”费珍说，“听说昨儿罗嫑脸发高烧，连夜跑镇卫生所打吊瓶，把一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这几天应该没空来找茬儿。”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都很太平。 罗葑把家里前后门都换了防盗锁，买了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有微波炉、豆浆机、榨汁机等等厨房用品，把父母的家电也都换了新的，又买了流量加餐包，路过家居工艺品店又走不动路，扫了一大堆没卵用的小摆件，什么准点跑出来报时的木鸟钟啊，一泡就长绿头发的小人偶啊，摸起来毛茸茸的羊毛地毯啊。 婴儿奶瓶、婴儿车，婴儿小裤裤、小棉袄、小绒帽、小手套、小玩具，更是买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回头一算账，不但余额告罄，信用卡上还欠了两万。 再不赚钱，别说还债，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穷得很真实了。 罗·真的很穷·葑一边在内心给谢燎原扎小人，一边往后院掰息壤，没事儿就在后院儿锄草、间苗、晒太阳，间下来的小白菜苗和小白萝卜苗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全送去给村里的老乡亲们吃。 “哎呀蔓菁都长成大小伙儿了，懂事了。” “蔓菁长得真俊！” “蔓菁啊，上次你送来的小白菜忒好吃了，哪儿买的啊？” …… 罗蔓菁笑不出来。 王大强憋了一路笑，一进家门就笑瘫在沙发边的羊毛地毯上。 “蔓菁啊！”王大强说。 “小强啊。”罗葑说。 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概是地方太大，息壤的密度虽然增加了，但快熟效果仍旧不甚显著，白菜和萝卜还是慢悠悠地长，一直过了三四天，到阳历年底前一天才成熟。 第二天就是镇上的小集。 镇上虽然已经有了超市、商店和卖场，却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习惯，逢一、五集，十里八乡的都会跑去赶集，热闹得跟过节似的。 罗葑和王大强收了菜，张大壮开了电三马来，拉了一车白菜去集上卖，五块一斤。 “这……这么贵？真能卖？” 罗葑心里其实也很没底：“试试吧。” 这么好吃的菜，肯定不能卖白菜价呀，至少也要卖有机白菜价！ “大壮，你先帮我看会儿摊儿，我去逛逛，买点儿种子。” “行！” 张大壮挠挠头，低头看看白菜，白菜是从哪儿来的疑问在心里咕涌咕涌地往上冒，脑子混沌成一锅糊糊。 可是瞅瞅小王哥的棺材脸，愣是一个字都没敢问。 连日阴雪天气过去，天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阳光金灿灿，但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北风虽然不大，但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寒气儿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罗葑和王大强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羽绒服、绒线帽，围巾、手套、大口罩，宛如两只移动的大号保龄球，晃晃悠悠在集市上走。 罗葑还是小时候赶过集，王大强是城里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逛过集市，俩小受兴奋得跟小孩儿似的，这也新鲜、那也新鲜，但罗葑囊中羞涩，王大强又没带零钱，所以只买了小锄头、小镰刀，白菜、萝卜、番茄、茄子、辣椒、香菜种子，还有十斤大蒜，准备回去插蒜苗和泡腊八蒜吃。 49.秀恩爱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虽然有面具挡着，看不见脸, 但听声音对方年龄应该不大, 多半是艺人。 艺人嘛, 在恋爱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更谨慎, 谢燎原还想着今晚找个什么借口让对方摘了面具, 或者互通姓名也行，之后再从朋友做起，慢慢相处。 如果小手窝刚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好追，如果是钢铁直男，那他也只好遗憾放弃。不过刚才小手窝喝到微醺, 偷瞄他屁股的时候, 他就已经基本断定对方的性向, 心中暗暗窃喜。 没想到两圈舞没跳完, 他就感觉对方的守从药滑落到了自己的鼙鼓上, 然后, 鼙鼓微微壹桐。 谢燎原：“……”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 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迷蒙：“大人, 约炮吗？” 谢燎原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草，这么奔放的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 但谢燎原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疯狂上扬, 既然如此,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好啊, ”谢燎原为了迁就对方，原本跳的是女步，但这会儿对方的手已经下滑，他也就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和对方贴得更近了一点儿，“现在吗？” “嗯，”罗葑见对方答应，手更不规矩了，他神兽又聂了聂谢燎原英帮帮又Q谈的鼙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上床不脱面具。” 谢燎原：“……” 闹了半天，小手窝只打算和他419。 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床再慢慢哄呗，桩都打了，小手窝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谢燎原含糊地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从舞会上撤了。 “去哪儿？” “去我家吧，”谢燎原说，“我家现在没别人。” 刚好罗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更不想明天一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就爽快答应了。 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大别墅前。 罗葑心想握草，现在的厨师都这么有钱的吗？ 不过下了车，小夜风一吹，罗葑原本就微醺的酒意瞬间上头，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还没等他摔倒，就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搂住了：“你没事吧？” 罗葑摆摆手：“没事。” 等他把牙刷戳到袋鼠鼻子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事大发了。 没想到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他对着镜子里的绿袋鼠沉默了两秒，又试了一次，牙刷精准地戳到了面具上。 罗葑：“……” “我来吧，”谢燎原简直要被他的小手窝萌死了，喉咙里闷笑了一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拿过他手中的牙刷，“啊——张嘴。” 罗葑认命地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 “刷完了，洗脸吗？” 罗葑立刻用双手捂住面具，警惕地看着他：“不洗。” “好好好，不洗不洗，”谢燎原拧了条毛巾，把他下巴上沾的牙膏沫擦了，又拿过的他好看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擦了干净，“衣服呢？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罗葑是很想自己脱的。但他两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那啥，实在有些兴奋过头，再加上醉酒，手抖得很凶。在试了两次都没握住拉链头之后，认命地放弃了。 拉链刚拉开，谢燎原就感觉到什么，从他肚子上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罗葑：“……”耳根烧起来了。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还以为对方和他一样，是感觉聊得投契，才临时起意419，搞半天，人本来就是来舞会上钓男人的。 可谁让对方手长得好看呢？ “抬胳膊，抬腿，”谢燎原认命地帮对方脱玩偶装，脱完之后还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绿耳朵，“哎，真乖。” 罗葑：“……” 乖你妹啊！ 他被吸血鬼伯爵大人扒得迟跳跳，又简单冲了个澡，拿小毛毯裹着公主抱到大闯上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喂！为什么他在下面啊！ 住手啊！啊啊啊，住雕！快住雕啊！ 实不相瞒，罗葑在学舞之前，其实是学武的，少林俗家弟子出身，虽然长得不够高不够壮，但武力值很可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上面那个。 万万没想到…… 一时贪杯醉酒，稀里糊涂就被人给不能描述了。 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是学跳舞出身，腰身很软，轻而易举就被谢燎原折叠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谢燎原牌订书机不知疲倦地咔嚓咔嚓钉钉钉，他被订书机钉得像只破布娃娃，忍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眼角也情不自禁地溢出泪水，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捂面具上了。 “别看，别扯了……别亲我手啊啊啊！”罗葑双手死死捂着面具，扯着使用过度的破锣嗓子说，“求大人饶脸，只要你别别别看，想做什么都依你啊。实不相瞒，我……我长得特别丑，丑绝人寰那种。” 罗葑脑子已经糊成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道：“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他感觉上面那位身材很好的、八块腹肌的大厨胸腔微微震动，似乎是在笑。 罗葑：“……” “你真的很有趣。” 罗葑：“……” 不好意思，他并不这么觉得。 他是个很无趣的男人，而且没有心。 请不要对他产生除订书之外的任何兴趣，谢谢。 然而谢燎原很显然对他的小手窝更感兴趣，在上面亲了又亲，但让他遗憾的是，这位小手窝的力气还挺大，他怎么掰都掰不开他捂面具的手。 难道他真的长得很丑？ 怎么可能，手这么漂亮，人又能丑到哪里去？ 再说了，混娱乐圈的艺人，哪有丑的。 谢燎原虽然抓心挠肝，想要扒开他的面具瞧一瞧他的小手窝究竟长什么样，可是掰啊掰啊就是掰不开。 ……只好暂时放弃了。 他钉了半天书，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抱着小手窝睡着了。 罗葑酒醒了。 他趁着男人熟睡，裹上衣服和玩偶装就打算麻溜滚蛋，走之前还把枕巾和小绒毯扯下来卷吧卷吧带走，连垃圾篓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没放过。 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留下。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的主舞大人罗烽火和人419还被人压了，他就不用活了。 走之前，他实在气不过，拿马克笔在男人没被面具遮住的左脸上写了个王，右脸写了个八。 写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得可怕，想拿手擦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男人的左耳垂上。 上面有一颗嘿嘿的、小小的、圆圆的……痣。 握草！ 握草握草握草！ 罗葑心中警铃大作，摸出手机，翻出照片，对比了一下痣的大小、黑度和位置，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他心中飞快划过几条弹幕—— #这他妈狗血的世界！# #总裁为何突然变大厨？# #重生后我睡了人渣的白月光# #一不小心被情敌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日哟！ 罗葑隔着面具捂住了自己的脸，片刻后飞速收拾好东西，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遗漏之后，飞快地溜了。 路过楼下大客厅的时候，他感觉墙上的一张大幅海报莫名眼熟，定睛一看……这他妈不是自己参加选秀时候拍的宣传海报吗？ 海报上他嘴部的位置，还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大大的红心——MUA~ 罗葑感觉尾椎骨突然一麻，一直麻到头皮。 三……三角恋啊。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燎原一直在暗戳戳地喜欢着他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罗葑打了个寒颤。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被钉的过程，确信自己全程都没有松开过面具，声音也因为被面具压了一半嘴有些不真实后，终于松了口气，麻溜地走人了。 大半夜，他抱着小绒毯和小枕巾，走了四十分钟才走到别墅区外面的大路上，千辛万苦打到车，凌晨三点半才回到公寓，八点半又被闹钟闹醒，被拉去舞蹈室训练，一路上打了三四五六七个哈欠。 蒋萌看着他眼底硕大的黑眼圈：“Bra，你昨晚没睡好吗？” 周子宥也关心地看了他一眼。 “唔。”罗葑含糊其辞。 “对了，昨晚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呀？我见你在吧台喝酒来着，后来我和一个小姐姐跳舞跳得开心，还加了微信。就咱公司的那个程芮，你们都知道的吧？”蒋萌美滋滋BB了半天，才想起他说这话的重点，“后来你就不见了。” “我……” 他正想编个理由，就听祝荣安也跟着问：“就是啊。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哪儿了？” 老子去约炮，一不小心睡了你的梦中情人。 罗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笑意：“关你屁事！” 祝荣安：“……” 此时，距此十公里的别墅卧室里，谢大总裁的生物钟第一次迟到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面具摘了，一掀被子，瞬间清醒了。 人呢？？！！！ Allen王现在还会个不很得志的小经纪人，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经纪人，带出来的不是双料影后就是顶级流量。 但罗葑知道啊。 他可不能让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随随便便一扇，就把王大经纪人的大好前程给扇没了。 50.开面馆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罗向上一开始还以为罗葑在开玩笑，还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等十个壮小伙子齐刷刷走过来, 真的开始搬床了，他才慌了。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 怎么也过不去, 只能九十度倾斜, 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 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 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 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 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 是我雇的他们, 一码归一码，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就算要告, 也得讲求证据啊, 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 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欲望。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王大强已经麻利收拾完锅碗，从行李箱里拆出面膜，扔了一片给罗葑：“洗完脸贴。” “啊，不想洗脸，”罗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想睡觉。” 他刚趴了不到十秒，就被王大强薅起来：“罗蔓菁！你还想不想复出了？还想不想火了？” 罗葑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想。” 王大强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洗手间：“想就给老子好好洗脸！” 洗漱完，俩人排排躺在散发着淡淡松香味儿的大床上，一人一张鬼脸面膜。 王大强嘴唇不动，腹语技术十分高超：“哎对了，外面那么冷，你刚才瞎往外跑什么？” “秘密，”罗葑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道，“明天早上你就鸡道了。” 王大强：“……” 第二天一早，王大强拉开窗帘，整个人都惊呆了！ 罗葑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心想，这大概是因为崇尚科学的他不但重生了，还得到了一块息壤。这息壤不但能种白菜，还能种安全套。最重要的是，他还阴差阳错吃了一口，这导致有一段时间他吃葡萄再也不敢偷懒不吐籽，就怕在肚子里种出小葡萄苗。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51.炸藕盒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我知道。违约金我们会慢慢赔付, 分期付款, 利息按照普通商业贷支付——合约里有这条。” “……”谢燎原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胡闹也就算了, 你也算圈里的老人了, 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寰宇娱乐的签约经纪人。” Allen王平静地看着他：“辞职书我已经递上去了，组合的日常工作也基本移交给韩霖姐，违约金也已经按照合约打到公司账上。三小时后，罗烽火会在演唱会现场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宣布退圈, 最后炒作一波。等我的辞职申请批下来。我就跟他一起走。 “你可以卡我的辞职申请。反正都是违约, 不管批不批复，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可以不让罗烽火参加今晚的演唱会。他的微博号和C-4的团博都在我手里，退圈声明已经编辑好, 随时都可以发出去。各大娱乐媒体和狗仔八卦号我也都已经通知过了，演唱会一结束就发通稿。恕我直言，正规媒体的通稿你可以压下来，但狗仔八卦号的你压不了, 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除了失去一次炒作机会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谢燎原：“…………” 他嘴角微微抽搐, 将书面申请往办公桌上一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没问题, ”Allen王说, “不过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小时十八分钟了, 这里离六株柏体育馆有四十分钟车程，为避免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至少要留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妆发、造型……谢总最好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谢燎原：“………………” 如果罗烽火提前打申请，说要退圈，他至少有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留下来，Allen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 能把这么厉害的经纪人都拐跑，那个叫罗烽火的小作精，可真是厉害坏了！ 谢燎原满腹MMP，硬挤出一个微笑，温柔地说：“我尽量。” 不多会儿，小作精敲门，他穿了一条黑色背带裤、米白T恤，皮肤白得跟邢窑白瓷似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好容颜。 只可惜对方冷着脸，双手插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谢燎原一抬下巴：“坐。” “不用了，”小作精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好，”谢燎原点点头，公事公办地问，“为什么退圈？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公司会酌情帮你解决。” 罗葑心想，别装了，你这个人渣的白月光，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对他不安好心，要不是他溜得快，搞不好就被他潜规则了！ 这家伙除了小叽叽还算能干，长得还算能看，简直毫无优点！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这个圈子太乱了。某些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包藏祸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罗葑是在冷嘲热讽谢燎原，谢燎原却不由想到之前祝荣安在背后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心想是该给那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谢燎原问，“还有吗？” “……没有了。” “为这点儿事就要退圈？” “那倒不至于。” 他可不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就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只是真正的理由，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啊。 罗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身在娱乐圈心在田园。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谢燎原：“……” 谢燎原：“…………” 谢燎原：“………………” 有梦想这件事他能理解，因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厨子。 但—— 混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个两个都沉迷种田无法自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眼角疯狂跳动，却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罗烽火。” “嗯？” “让我看看你的手。” 罗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可忘不了上次他俩订书的时候，谢燎原疯狂亲他手的事，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脸可以亲也就是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谢燎原亲他手时候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确非常可疑。 甚至于谢燎原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就答应和他419这件事也非常可疑！ 难道……谢燎原对手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传说中的……恋手癖？ 把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态血腥新闻刷刷从脑海里飘过，罗葑内心警铃大作，右手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0。 C-4主舞罗烽火报警肯定是要上热搜的。 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要退圈了，再搞个大新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燎原：“……” 小作精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算了。 这个满脸写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的小作精，和小手窝那种一言不合就掐他屁股的、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再说了，如果小手窝是他们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没道理他两个月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吧？所以他九成九是圈内其他公司的艺人，听说他们寰宇开假面舞会，特意跑来钓男人的。 他是真心想和小手窝谈恋爱，小手窝却只想和他上床。 想想就郁闷好吗？ 可……谁让他先动心了呢？ 动心了，所以舍不得大张旗鼓地在圈里找人，就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小手窝的声名有损，所以只好曲线救国，亲自出面谈下了香奶奶护手霜的中国区代言，甚至不惜重金打造了一档全国范围的手模选秀节目。 不日即将官宣。 ……听起来就充斥着一股智障加赔钱的气息好吗？ 不过，只要能找到小手窝，就算赔钱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手窝，也许是有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这件事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 谢燎原人生头一次大发慈悲：“行了。你去吧。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罗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同意我退圈了？” “嗯，”谢燎原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回去好好种地，加油！” 罗葑：“…………” 他一脸玄幻地从谢总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玄幻地坐车去了六株柏体育馆，一脸玄幻地做好了妆发造型。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谢白月光可能有恋手癖，可能私生活混乱，可能对他有不可告人的变态欲望，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葑叹了口气。 既然是个好人，他就不能任由谢白月光被祝白眼狼给祸祸了。 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死心。 不过眼下还是演唱会比较重要。 罗葑登台跳开场舞的时候，谢燎原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餐桌神奇地乾坤大挪移到了客厅电视机前，母上大人姜洋占据了正对电视的黄金位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兴奋地盯着屏幕，眼睛亮晶晶，像是会自体发光。 谢燎原瞥了一眼电视。 果不其然，是番茄网投屏的C-4巡回演唱会直播。 直播里，舞台上的灯光抽风一样闪烁，晃得台上的四个帅哥连脸都要看不清。可就算脸都看不清，他也不得不承认，母上大人这位小爱豆确实是闪闪发光的。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炫酷又帅气！ 再加上那张神仙都要嫉妒的脸，假以时日，肯定会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 只可惜他的梦想跑偏了，一门心思只想回家种田。 谢燎原忍不住摇了摇头，自个儿拿了碗过来，盛了米饭，开始一边从西红柿鸡蛋里挑西红柿皮，从豆芽里挑豆子，从花椰菜炒肉里挑纯肥肉和纯瘦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 谢国运看看右手边开始兴奋地胡言乱语，对着电视机喊鹅子的、状若疯魔的老婆子，再看看左手边头也不抬专心挑食，饭没吃多少，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山的儿子，深深地感觉到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的绝望。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人头大的。 最令人头大的是，他才把碗和盘子收拾进厨房，老婆子竟然开始哭了！ 姜洋哭得相当真情实感，一把鼻涕一把泪，纸巾很快在她手边堆成了山：“火火怎么能退圈呢？他退圈了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火火不营业，我都没有灵感了！” 姜洋虽然有个有钱的老公和一个有钱的儿子，又感性得一比，却不是全职太太，更不是职业妈妈粉。她是时尚圈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很有才华，设计出来的服装好看又时尚，再加上有老公帮忙运营，顶级流量代言宣传，J-Ocean这两年已经成为国内最具知名度的高端服装品牌之一。 她最新一个系列男装Beacon-fire的灵感就源自罗烽火。 姜洋从罗烽火宣布退圈开始，一直哭到演唱会结束，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拿过遥控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炮筒对准了谢燎原：“火火说退圈是因为身体原因，要休养一段时间……是不是你给他安排了太多工作，把他给累病了？” 谢燎原：“…………” 天降巨锅啊！ 罗葑：“呵呵。” 上辈子他真是瞎了眼。 回到公寓，Allen王已经派人把面具和服装送到楼下保安室了，罗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想法，等其他人挑完了，他才随便拎了一套回公寓。 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 罗葑把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迫不及待跑到厨房。汤已经煲好，自动跳到保温档，因此哪怕过了一天，锅里的汤仍然是热的。他从橱柜里拿了碗和汤勺，打开电汤煲的盖子，顿时，一阵混杂着浓郁肉香和清甜白菜香的暖融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开，锅里的汤终于露出真容。 小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骨肉分离，白菜却并没有变色，菜帮玉白，叶子新鲜翠绿，汤汁已经熬出骨头的浓香，但汤底却仍旧是清透的，里面漂浮着嫩绿的白菜叶子，好看得像是一幅水彩画，说不出地诱人。 罗葑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一股混杂着蔬菜清甜和排骨浓香的美妙滋味从舌尖滑过，鲜香得难以想象，瞬间激活了每一颗味蕾。 罗葑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凑合的时候偏多，但他其实是很挑食的人，芹菜不吃叶，白菜不吃帮，番茄不吃皮，肉太肥不吃，太瘦不吃，菜太油了也不吃，在片场吃盒饭不合胃口了，有时候就扒两口白米饭凑合。 52.猴菇鸡汤面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不能, ”谢燎原眼睛都不眨，盯着屏幕专心刷照片, “我是认真想和小手窝谈恋爱, 不想让他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钱靖宇：“……小手窝小手窝，你知道小手窝是谁吗？搞不好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我乐意，”谢燎原日常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早就免疫了, “快刷，别废话了！” 刷完了今日份的海选照片, 谢燎原疲惫地合上笔记本, 摸出手机继续刷直播, 从番茄直播、洋芋直播、辣椒直播一直刷到白菜直播，从美食频道最新直播里面挨个儿点进去, 只看手不看脸, 五秒刷一个，可以说是非常有效率了！ 一直到他刷到一个看不到手的。 主播穿了一身肥得足够装下两个人的深蓝色运动服，戴着浅紫色的连袖橡胶手套, 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更夸张的是，镜头严格卡在脖子下一寸, 几乎精确到毫厘。 ……从未见过如此风骚的主播。 不止如此, 他还开了变音！ 就算开了变音都没能阻止他叭叭叭, 小正太音飚得飞快：“……哎呀, 你们都想吃呀，想吃的话记得上淘宝搜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哟。来，跟着我念——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谢燎原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屏幕，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被直播里的茄子和西红柿吸引了。 太漂亮了！ 西红柿红得剔透醉人，阳光下像是一颗颗红玛瑙，又水灵又新鲜，一看就是自然熟透了的。茄子紫得晶莹可爱，肉嘟嘟、亮晶晶，表皮上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好看得像是画里的一样。 对于厨师来讲，食材就好比琴之于乐师，笔墨纸砚之于国画家，好的食材可遇而不可求。 作为一个梦想当厨子的总裁，谢燎原也对各式各样新鲜的食材情有独钟。 他对紫手套家的茄子和西红柿一见倾心！ 谢燎原默默移开悬在退出键上的手指，心想他刚才叭叭叭的是什么店来着？ 菁菁农产品专营店？ 直播视频里，紫手套已经摘满两筐茄子和西红柿，一溜烟搬进厨房，拿起两只西红柿，在水龙头底下草草冲了冲，丢在案板上，提起菜刀开始咣咣剁：“据说水果蔬菜的营养大部分都在果皮里，我们家自种的西红柿不打药、纯天然，皮还特别薄，我这次就不剥皮啦……下面我给大家现场烹饪一个经典家常菜——番茄炒蛋。” 菜刀下，西红柿汁水飞溅，宛如屠杀现场。 谢燎原：“……”住手！放开那只番茄！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糟蹋好食材就好比牛嚼牡丹、牛饮普洱，十指乱弹焦尾琴，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他感觉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开始在弹幕框里啪啪敲字，试图阻止这个虐菜狂魔。 然而屏幕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哎哟我的小祖宗，”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中年女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将紫手套推出厨房，“你可别添乱了！你俩都出去！” 直播镜头疯狂晃动，片刻后“啪”地一声断了。 谢燎原：“……” 他愣了两秒，抿了抿唇，关掉已经结束的直播，点进主播专栏。 ID蔓菁，作品1，粉丝0，签名空，资料空。 淘宝店名呢？宣传广告词呢？ 简直没有一点儿经营头脑！ 谢燎原恨铁不成钢，在重刷一遍回放和干正事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干正事。 ……他总算想起正事来了。 正事本人已经被费珍毫不留情推出厨房：“去，和大强看电视去，别跟这儿杵着了，碍手碍脚的。” 罗葑：“……” 他和王大强一人被费珍塞了一颗洗好的西红柿：“吃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把汁儿滴得哪儿都是，洗不掉。” “知道知道。” 结果还是滴到小羊绒地毯上了。 心疼得罗葑拿纸巾擦了半天。 费珍：“活该！” 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拾掇出一大桌子菜，番茄炒蛋、西红柿炖牛腩、西红柿烧茄子，红烧肉末茄子、炸茄盒，干辣椒炝炒白菜，还有一盆西红柿蛋花汤，撒了翠绿的香菜。蒸米饭水添得刚刚好，米粒一颗颗晶莹剔透，香气扑鼻。 罗葑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番茄炒蛋。 番茄皮薄得像是裹在糖上的糯米皮，软烂到入口即化，番茄肉酸酸甜甜，咬一口，丰盈的汁水就迸溅出来，可口到难以想象，就好像是一场味蕾上的奇妙旅行。蛋液被油煎出细小的蜂窝孔，里面浸饱了番茄汁，咬一口，香滑爽口，好吃到爆炸！ 罗葑就着番茄炒蛋吃了一口米饭，又舀了一勺蛋花汤喝了。虽然香菜的味道吃在嘴里还是怪怪的，但是竟然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了！ 竟然真的种出他能吃的香菜了！ 罗葑开心地一连喝了好几勺汤。 无肉不欢的王大强则夹了一块牛腩，塞进嘴里。 牛腩肉肥瘦适度，番茄的酸甜完全中和了牛肉的腥和腻，却完美保留了牛肉的鲜美，肉质松软、牛筋弹牙，咬一口，浓浓的番茄汁混杂着肉香进入口腔，爽口又开胃。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叹气。 同样开胃的还有干辣椒炒白菜。 费珍把上回摘的朝天椒在炕上烘过，搁在太阳底下彻底晒干，一半捣成了辣椒面，剩下一半炒菜用。红通通的干辣椒在油锅里爆香，散发出让人心醉神迷的香辣，炒出来的菜只是微微地辣，却完美地保留了辣椒的香，让人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还有炸茄盒…… 表皮焦酥香脆，咬一口，就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咔嚓声，里面的茄子肉却细腻香甜，裹着嫩嫩的猪五花馅儿，混合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妙滋味。 “太好吃了！” 费珍怕吃不了回潮，没多炸，盘子里分分钟就空了一大半。罗葑嘴里咬着一个，筷子上夹着一个，还眼疾手快地抢走了盘子里最后一个，被费珍拿筷子敲了手：“出息！” 虽然嘴上嫌弃，但她心里是欣慰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她从小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食挑到她都担心养不活的儿子，终于能吃啦！ 费珍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就着菜扒拉光了一大碗米饭，心满意足，完全把罗大头给忘到了脑后。 一直到收拾完碗筷，才“呀”了一声，从橱柜里收拾了两碗剩菜，和米饭稀里糊涂倒在一起，拎回去给老头子热热了事。 可以说偏心得很光明正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壮开着三马过来，帮着罗葑和王大强把昨晚新摘的西红柿和茄子一筐一筐抬上车，拉去集上卖。 罗葑问：“昨天叫你怎么不过来？我妈炒了好多菜，都没吃完。” 张大壮偷偷瞅了一眼王大强，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嘿只是笑。 “男子汉大丈夫，骂两句又不能少块肉！”王大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垫脚伸手在他后脑勺呼噜了一巴掌，“出息！” 三马开到村口，刚好撞上去赶集的婶婶刘芳。 自打她老头和儿子被人光腚抬到大街上“示众”，几乎成了全村笑柄。这些天她不管去哪儿，乡里乡亲的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被她占过便宜的，更是少不了连消带打、连讽带刺，搞得一家人寻常连门也不敢出，天天在家吵架，就集上才出来买点儿东西。 上回集上刚好碰见罗葑白菜卖不出去，就很是得意地冷嘲热讽了一番。 竟然还不死心吗？ “我说，你上回拉那车白菜都烂完了吧？”刘芳掀开盖着筐的棉被，伸头往车上看了一眼，顺手就牵了一只番茄，在衣服上蹭蹭，嘎吱咬了一口：“这洋柿子倒还挺水灵……打算卖几毛一斤啊？” “十块。”罗葑说。 现在这个品质的番茄市价都要卖到七八块了，按说他这批番茄至少也要翻个两倍，但这毕竟是小乡镇，虽然都已经基本脱贫，但大家都不富裕，卖太贵的话肯定没人买。 “十块？哈哈哈！”刘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血红的汁水喷得到处都是，“我说侄儿啊，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就这破洋柿子，卖十块钱一斤？五块钱一斤都没人买！” 她这些天除了赶了趟集，等闲连门也不出，自然不知道罗葑卖白菜的好口碑，再加上她打小儿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一箩筐，连微信俩字儿都认不全，更逞论刷朋友圈，所以还当罗葑的白菜根本没卖出去，得意着呢。 “不是婶说你，人呀，还是现实一点儿的好，”刘芳口沫横飞道，“你就是太那个什么……好高乌鸦远了！你瞧我们家大伟，虽然就读了个初中背业，但现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个月一千五，稳拿！” “婶婶说的是，”罗葑笑眯眯道，“堂哥这么能干，自个儿盖房子娶媳妇一定很容易的呀。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多省心呐，婶婶真是好福气。” “你个小王八羔子……” 刘芳把西红柿屁股一丢，立刻开始骂街。 罗葑掏出一对蓝牙耳机，和王大强一人一个，开始听音乐。他一边听还一边跟着音乐节奏小幅度摇摆，看起来别提多快乐了！ 刘芳气得呼呼喘气，从村口一路骂到镇上。 时候还早，集上还没什么人，车停那儿五分钟都无人问津。 刘芳终于得意了，掐腰站在路当间儿：“哎呀笑死人了，大伙儿都来瞅瞅，一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大伙儿都来瞅瞅，十块钱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嘛？今儿我就搁这儿瞅着，看哪个冤大头来买……十块钱一斤，你咋不去抢钱呢？哈哈哈！” 她话没说完，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上来，瞬间将她挤出去三米远。 谢燎原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虽然有面具挡着，看不见脸，但听声音对方年龄应该不大，多半是艺人。 艺人嘛，在恋爱这方面肯定比普通人更谨慎，谢燎原还想着今晚找个什么借口让对方摘了面具，或者互通姓名也行，之后再从朋友做起，慢慢相处。 如果小手窝刚好是同道中人，那就好好追，如果是钢铁直男，那他也只好遗憾放弃。不过刚才小手窝喝到微醺，偷瞄他屁股的时候，他就已经基本断定对方的性向，心中暗暗窃喜。 没想到两圈舞没跳完，他就感觉对方的守从药滑落到了自己的鼙鼓上，然后，鼙鼓微微壹桐。 谢燎原：“……”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迷蒙：“大人，约炮吗？” 谢燎原整个人都愣住了。 握草，这么奔放的吗？ 虽然有点儿意外，但谢燎原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疯狂上扬，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好啊，”谢燎原为了迁就对方，原本跳的是女步，但这会儿对方的手已经下滑，他也就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腰，和对方贴得更近了一点儿，“现在吗？” “嗯，”罗葑见对方答应，手更不规矩了，他神兽又聂了聂谢燎原英帮帮又Q谈的鼙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上床不脱面具。” 谢燎原：“……” 闹了半天，小手窝只打算和他419。 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床再慢慢哄呗，桩都打了，小手窝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谢燎原含糊地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从舞会上撤了。 “去哪儿？” “去我家吧，”谢燎原说，“我家现在没别人。” 刚好罗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更不想明天一早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就爽快答应了。 车开到郊外的一栋大别墅前。 罗葑心想握草，现在的厨师都这么有钱的吗？ 不过下了车，小夜风一吹，罗葑原本就微醺的酒意瞬间上头，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脚下也是一个踉跄，但还没等他摔倒，就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搂住了：“你没事吧？” 罗葑摆摆手：“没事。” 等他把牙刷戳到袋鼠鼻子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岂止是有事，简直是有事大发了。 没想到酸酸甜甜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他对着镜子里的绿袋鼠沉默了两秒，又试了一次，牙刷精准地戳到了面具上。 罗葑：“……” “我来吧，”谢燎原简直要被他的小手窝萌死了，喉咙里闷笑了一声，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拿过他手中的牙刷，“啊——张嘴。” 罗葑认命地张开嘴。 谢燎原握着牙刷柄，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刷得干干净净，又喂着他漱了几遍口。 53.醋溜谢总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他刚和相熟的媒体朋友商量过不同情况的应对策略, 还没来得及关注罗烽火卖白菜事件在网络上的发酵情况。 想当然以为罗烽火被全网嘲了。 但罗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摇了摇头：“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是什么都没有, ”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 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给朋友发了条微信, 解释了情况，丢下手机，笑了足足五分钟, 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 ”王大强歪在沙发边, 笑微微斜眼看他, “种菜去？” “好的呀，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 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 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 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 风轻悄悄的，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fuck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产检？”费珍愣了两秒钟，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就不学好！说！你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妈明天就下聘礼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罗葑：“…………” 罗葑父亲这一辈，就罗团结和罗向上俩儿子，老大长得磕碜，老二长得还行，想当然长得好看一些的老幺自小备受宠爱，养得骄纵起来。老大好事靠边站，背上锅成山，压来压去、越压越怂，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三十好几了还讨不到媳妇，没少被弟弟嘲笑。 等后来罗团结娶了漂亮媳妇儿，罗向上差点儿翻天，闹到最后罗团结主动放弃家产，和费珍搬出来过，才算了事儿。 罗团结当时也自个儿攒了点儿老婆本，为了图清净，就在镇里盖了三间平房，农忙的时候回村，不想来回折腾，就东家蹭一夜、西家蹭一夜，要不然就住在村头的破茅草房里。 就这么窝囊了小半辈子。 一直到罗葑在外面跳舞赚了钱，才在村里盖了一栋二层小楼，自个儿买材料自个儿请人工，统共花了不到二十万。 罗团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罗向上却越混越惨。 他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不肯吃苦，罗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坐吃山空，一天天混日子，混到儿子快结婚了，连个新房也盖不起来。 没房子，人家姑娘干什么要跟着你吃苦？ 看着哥哥家的新房，罗向上两口子禁不住眼热，心思也活络起来。逢年过节又开始上门走亲戚拜年，什么卤猪蹄子、酱羊腿，新鲜牛奶、核桃露，有啥好东西都往他家提溜，好话说了一箩筐，每次呆不了五分钟就被费珍冷嘲热讽轰出家门。 结果上回费珍娘家侄儿结婚，她回去帮忙，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回来就发现家里那老怂逼把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 说什么罗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来看新房，就借他的房子结个婚，结了婚就搬出去。 傻缺都知道，借这个字也就是说得好听，到嘴的肥肉，还指望癞皮狗再吐出来吗？ 为这事儿，费珍整整一个月没和老怂逼说话。 听了前因后果，王大强：“…………” 罗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村里这个房子，后来也到了叔叔手里。 那会儿他刚刚出道不久，通告多到爆炸，过年都没顾上回家，年后抽空回家的时候，问起房子的事，费珍语焉不详地说你爹腰不好，以后不回村种地了，就把房子卖给你叔叔了。 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在省会给父母买了大房子，就更想不来这事儿了。 现在想来，以他叔叔的不要脸，婶婶的只进不出、占小便宜没够，怎么可能舍得出钱买房子？ 罗葑咬了咬牙，微笑：“没事，明天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费珍叹了口气，“你那王八叔叔婶婶一家拿到钥匙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我回来之后去了好几趟，最后把村支书都叫上了，屁用没有。那脸皮厚得呀，炮弹都打不穿！你爸的耳根怎么就长得那么软哟……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费珍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团结悄没声儿蹲在门口抽烟，头都不敢抬。 “滚出去抽去！别跟门口杵着，碍眼。” 罗团结麻溜滚出去了。 “妈，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罗葑搂住她一只胳膊，笑着晃了晃，“房子的事儿我来解决，我有办法。等以后赚够了钱，我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咱不带罗大头，好不好？” 罗团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兔崽子你说什么？！” “老怂逼你闭嘴！”费珍高声喝骂，又忍不住笑着刮了下罗葑的鼻子，“好好好，妈不生气了。你们颠簸一路，肯定累了，早点儿睡吧。” 罗葑和王大强确实都累了，草草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烧热的炕暖融融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意，新晒的棉被蓬松柔软，散发着一股干净的太阳的香味儿。罗葑怀孕之后本来就嗜睡，瞬间就睡得小猪似的，Allen王这些年压力大，常年失眠，几乎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可睡在暖融融的炕上，闻着棉被上好闻的味道，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洒了满床。 罗葑伸了个懒腰，从炕上坐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哇！ 下雪了！ 房顶上、烟囱上、树枝上、街道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雪花的雕塑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棱角，变得白胖胖、毛茸茸、圆滚滚，金灿灿的朝阳洒下来，将整个世界都辉映成淡金色的，好看得就像画里的世界。 听到罗葑起身的动静，王大强也揉着眼睛坐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景！ 太美了！ 慢腾腾洗漱起床，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早饭是罗妈妈亲手擀的牛肉面，清凌凌的汤底里，面条根根分明，面条上铺了满满一层牛肉，几片清口的白萝卜，泼一勺辣椒油，再撒上切得碎碎的蒜苗和香菜，红的、绿的、白的、绿的，腾腾冒着热气。 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王大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瞬间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昨晚他刚到这儿的时候心里还全是后悔，才过了一晚上，他就已经完全不想走了。 “阿姨的手艺可真好！” 死老头子半句好话不会说，儿子又挑食挑得厉害，费珍难得被人称赞，有点儿不好意思，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角眉梢全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那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 王大强一口气干掉大半碗面条，满足地叹了口气，一瞥旁边，罗葑还在慢腾腾往外挑香菜和蒜苗。 “……累不累啊，罗蔓菁？” “关你屁事，王大强！” “怎么说话的？”费珍拿筷子敲了罗葑一下，顺着说道，“他打小儿吃饭就这德行，我都替他累得慌。” 以前罗葑在家，吃牛肉面的时候，费珍都会特意不放香菜和蒜苗，但儿子好久没回来，一顺手就丢进去了。 蒜苗和香菜切得太碎，挑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罗葑也累，不由感叹道：“要是能种出我能吃的蒜苗和香菜就好了。” 息壤都能种出他能吃的白菜帮子来了，说不定真能种出他能吃的蒜苗和香菜？ 想到这儿，罗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吃完早饭，罗葑一抹嘴：“妈，我回村一趟。” “行，”费珍知道罗葑和他一个脾气，想做什么，拦是拦不住的，“路上不好走，留心着些。早点儿回家。” “我知道了，妈。” 村里和镇上离得不远，就五六里地，他和Allen王裹着羽绒服出来，慢悠悠顺着落雪的小镇街道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悦耳的声音，像是一首幽静的小乐曲。 小孩子们和土狗们在他们身旁兴奋地跑来跑去，发出嘎嘎嘎和嗷呜嗷呜的笑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活泼的小脚印。 罗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肚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等下你可别瞎几把乱来，”王大强说，“虽然情况不错，但才两个多月，还没坐稳呢。” “我知道。走，找帮手去。” “帮手？” “嗯。” 罗葑故作神秘地对他眨了下眼睛，带着王大强直奔镇上的网吧。 才上午九点多，网吧还没什么人，罗葑拿身份证开了两台机子，和王大强玩了两把吃鸡，一伙子小年轻就晃晃悠悠进来了。 罗葑关了电脑，笑眯眯地站起来：“来了？” “你是……哟，这不是大明星吗？” “大明星不在B市呆着，跑回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嘛？” “你没看新闻吗？他退圈了。说是身体不好，回来养病……啥病啊？” …… 年底大雪封山，地里没活儿，村里又没网，年轻小伙子想吃鸡，就只能来网吧，罗葑没搭理他们的问题，扫了一眼，七八/九十……十个人，足够了！ 54.新房东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王大强看他表情不对：“刷微博呢？被骂了？知道难受了？” 他刚和相熟的媒体朋友商量过不同情况的应对策略, 还没来得及关注罗烽火卖白菜事件在网络上的发酵情况。 想当然以为罗烽火被全网嘲了。 但罗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摇了摇头：“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是什么都没有, ”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 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给朋友发了条微信, 解释了情况，丢下手机，笑了足足五分钟, 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 ”王大强歪在沙发边, 笑微微斜眼看他, “种菜去？” “好的呀，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 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 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 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 风轻悄悄的，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fuck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产检？”费珍愣了两秒钟，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就不学好！说！你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妈明天就下聘礼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罗葑：“…………” 祝荣安：“……” 他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将罗葑点赞的那条微博指给他看。 人证物证俱在，罗烽火这下可就没法抵赖了吧？ “哦，”罗葑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还给他，“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批量点赞了一千多条……一不小心，手滑了。” 祝荣安：“…………” 想吐血。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更想吐血了！ 罗葑刚才用@Charming-4祝荣安的号，在那条微博底下点了一个赞！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又手滑了，对不起对不起，”罗葑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立刻马上就取消点赞……好了取消了！” 祝荣安：“……！！！” 现在取消还不如不取消好吗？！ 超机idol饭团虽然崩了，但星动态app并没有崩好吗？！ 不取消还能艹个坦诚人设，取消就真变成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缩头乌龟了好吗？！ ……反正不管软件崩不崩，他的人设是崩了。 祝荣安欲哭无泪，半分钟后就接到新经纪人韩霖姐的电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挂了电话，他恨罗葑恨得咬牙切齿，罗葑却一脸没事儿人的表情，小声八卦道：“哎，你知道吗？咱们谢总其实是个恋手癖。” 祝荣安：“？” 有一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记，以为罗烽火看出他对谢燎原有意思了，但是仔细一看，那个抛弃大好前程退圈休养的小傻瓜，似乎只是想和他聊个八卦。 就跟海角论坛上818我的变态上司那些贴子一样。 “他看上谁的手，就偷偷雇那些……雇佣兵，去把这个人的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永久收藏。听说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红酥手！” 祝荣安：“……”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 “听说谢总最近正在筹备一档手模选秀节目，这种节目一听就会赔钱啊，谢总这种凡事以利为先的黑心商人，怎么可能做赔钱的买卖啊？除非……”罗葑一脸“你懂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祝荣安：“…………” 因为电梯坏了只能苦逼地走楼梯，一不小心听到小作精在背后疯狂抹黑他的谢燎原：“………………” 怪不得昨天小作精去办公室见他的时候全程双手插兜，怪不得他要看手的时候小作精反应那么大！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的谣言？！ 谢燎原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本来都决定看在母上大人的面子上，象征性地收小作精一点儿违约金就算了，现在看来，大清早就在背后传八卦，真是闲坏他了！ 一千万违约金，连本带息，一！分！都！不！能！少！ 得知谢总本来只打算收他二百万违约金，结果事到临头突然变卦，咬死了要收他一千万违约金的罗葑：“………………” 亏他还以为谢白月光是好人，一大早绞尽脑汁在祝人渣面前抹黑他，浪费了他好几吨脑细胞！ 他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狠狠地记了一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他上辈子吃够了做君子的亏，这辈子已经洗心革面做小人了。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于是他换了IP，切了小号，洋洋洒洒、从头到脚把谢燎原黑了一遍。 什么恋手癖啊，个子矮所以喜欢吹头发，腿短所以出门必垫内增高啊，私生活混乱喜欢和人419潜规则啊……林林总总列了十五六七条，然后上淘宝花钱将微博刷上了热门。 刷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用这个小号给火粉们集体点过赞！ 疑似知情者的“火唯”吐槽老板，罗烽火的退圈原因再次扑朔迷离，不少人揣测，可能是因为拒绝老板潜规则惨遭雪藏！ 粉丝们怒了，开始复习流量粉的日常——掐公司、掐老板、掐经纪人三连！ 于是，已经开始掉排位的罗烽火，再一次冲上了热搜前排……爆了！ 罗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捂脸，异常绝望。 他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孕傻三年。 被下属汇报，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谢燎原：“……” 看来，公司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但最能作的罗烽火已经和寰宇娱乐解约，鞭长莫及，谢燎原只能先拿在队友背后偷偷搞小动作的祝荣安开刀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让人把祝荣安叫过来，单刀直入道：“听说你在背后DISS队友了？” 祝荣安双手死死藏在衣兜里，抵死不认账：“谁说的？我没有啊。” 上午罗烽火爆料的信息太惊悚，他虽然喜欢谢燎原喜欢得不行，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谢燎原真的看上他的手怎么办？ 谢燎原瞥见他的动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承认？让我看看你的手。” 祝荣安心中警铃大作，脑子瞬间乱了，也顾不上辩解了：“是不是罗烽火在背后嚼我舌根了？我也没说错啊，蒋萌和周子宥一个只会傻笑，一个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他们俩根本不适合真人秀！” 谢燎原脸色一沉：“他们适不适合自有节目组和经纪人判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祝荣安：“……” “我们寰宇娱乐庙是不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品差、在背后乱搞小动作的艺人。如果你再不收敛，你就是下一个罗烽火！” 祝荣安：“…………” 谢燎原：“出去吧，记得关门。” 祝荣安恨罗烽火恨得要死，满腹草泥马，一拉开门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蒋萌和周子宥刚上完声乐课，听说祝荣安被谢总叫去了，特意过来等他一起回公寓的。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了：“Bro，不……不是这样的，我……我……” 蒋萌：“你？你谁啊？” 祝荣安：“……” 蒋萌指着祝荣安问周子宥：“他谁啊？哥，你认识他吗？”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祝荣安：“…………” 谢燎原面无表情道：“你别忘了，他签了两年的组合约。” “我知道。违约金我们会慢慢赔付，分期付款，利息按照普通商业贷支付——合约里有这条。” “……”谢燎原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胡闹也就算了，你也算圈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寰宇娱乐的签约经纪人。” Allen王平静地看着他：“辞职书我已经递上去了，组合的日常工作也基本移交给韩霖姐，违约金也已经按照合约打到公司账上。三小时后，罗烽火会在演唱会现场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宣布退圈，最后炒作一波。等我的辞职申请批下来。我就跟他一起走。 “你可以卡我的辞职申请。反正都是违约，不管批不批复，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可以不让罗烽火参加今晚的演唱会。他的微博号和C-4的团博都在我手里，退圈声明已经编辑好，随时都可以发出去。各大娱乐媒体和狗仔八卦号我也都已经通知过了，演唱会一结束就发通稿。恕我直言，正规媒体的通稿你可以压下来，但狗仔八卦号的你压不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除了失去一次炒作机会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谢燎原：“…………” 他嘴角微微抽搐，将书面申请往办公桌上一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没问题，”Allen王说，“不过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小时十八分钟了，这里离六株柏体育馆有四十分钟车程，为避免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至少要留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妆发、造型……谢总最好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谢燎原：“………………” 如果罗烽火提前打申请，说要退圈，他至少有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留下来，Allen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 能把这么厉害的经纪人都拐跑，那个叫罗烽火的小作精，可真是厉害坏了！ 谢燎原满腹MMP，硬挤出一个微笑，温柔地说：“我尽量。” 不多会儿，小作精敲门，他穿了一条黑色背带裤、米白T恤，皮肤白得跟邢窑白瓷似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好容颜。 只可惜对方冷着脸，双手插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谢燎原一抬下巴：“坐。” “不用了，”小作精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好，”谢燎原点点头，公事公办地问，“为什么退圈？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公司会酌情帮你解决。” 罗葑心想，别装了，你这个人渣的白月光，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对他不安好心，要不是他溜得快，搞不好就被他潜规则了！ 这家伙除了小叽叽还算能干，长得还算能看，简直毫无优点！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这个圈子太乱了。某些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包藏祸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罗葑是在冷嘲热讽谢燎原，谢燎原却不由想到之前祝荣安在背后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心想是该给那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谢燎原问，“还有吗？” “……没有了。” “为这点儿事就要退圈？” “那倒不至于。” 他可不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就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只是真正的理由，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啊。 罗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身在娱乐圈心在田园。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谢燎原：“……” 谢燎原：“…………” 谢燎原：“………………” 有梦想这件事他能理解，因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厨子。 但—— 混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个两个都沉迷种田无法自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眼角疯狂跳动，却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罗烽火。” “嗯？” “让我看看你的手。” 罗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可忘不了上次他俩订书的时候，谢燎原疯狂亲他手的事，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脸可以亲也就是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谢燎原亲他手时候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确非常可疑。 甚至于谢燎原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就答应和他419这件事也非常可疑！ 难道……谢燎原对手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传说中的……恋手癖？ 把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态血腥新闻刷刷从脑海里飘过，罗葑内心警铃大作，右手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0。 C-4主舞罗烽火报警肯定是要上热搜的。 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要退圈了，再搞个大新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燎原：“……” 小作精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算了。 这个满脸写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的小作精，和小手窝那种一言不合就掐他屁股的、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再说了，如果小手窝是他们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没道理他两个月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吧？所以他九成九是圈内其他公司的艺人，听说他们寰宇开假面舞会，特意跑来钓男人的。 他是真心想和小手窝谈恋爱，小手窝却只想和他上床。 想想就郁闷好吗？ 可……谁让他先动心了呢？ 动心了，所以舍不得大张旗鼓地在圈里找人，就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小手窝的声名有损，所以只好曲线救国，亲自出面谈下了香奶奶护手霜的中国区代言，甚至不惜重金打造了一档全国范围的手模选秀节目。 不日即将官宣。 ……听起来就充斥着一股智障加赔钱的气息好吗？ 不过，只要能找到小手窝，就算赔钱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手窝，也许是有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这件事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 谢燎原人生头一次大发慈悲：“行了。你去吧。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罗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同意我退圈了？” “嗯，”谢燎原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回去好好种地，加油！” 罗葑：“…………” 他一脸玄幻地从谢总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玄幻地坐车去了六株柏体育馆，一脸玄幻地做好了妆发造型。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谢白月光可能有恋手癖，可能私生活混乱，可能对他有不可告人的变态欲望，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葑叹了口气。 既然是个好人，他就不能任由谢白月光被祝白眼狼给祸祸了。 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死心。 不过眼下还是演唱会比较重要。 罗葑登台跳开场舞的时候，谢燎原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55.碳烤松茸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蔓菁：不聊了，我爸喊我刷碗！ 蔓菁：年后别忘了买我家菜啊。 谢燎原：…… 他深吸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机械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字。 小手窝521：一定！ 发完之后, 谢燎原几乎是慌乱地点开直播回放，将三个视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个视频里, 紫手套戴了双紫手套。 第二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黄手套。 第三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蓝手套。 谢燎原：“……” 他怀疑他买了一打手套，赤橙黄绿青蓝紫，凑齐一个半彩虹, 一天换一双。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等谢燎原一口气刷完三个视频, 他才想起来他拿手机本来是要点外卖的。 ……他连晚饭也忘了吃。 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因为小手窝的一点点可能的消息而紧张、兴奋、激动, 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吗？ 谢燎原伸手撑了下额头，不由失笑。 他也没心思再点外卖，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磕了两个荷包蛋，清汤挂面凑合了晚饭, 一边跑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手窝最擅长跑路了。 上次他俩刚不可描述完，小手窝就卸屌无情, 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如果紫手套真的是小手窝, 他更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免得他再像只受惊的袋鼠一样关直播跑路，捧着肚子上的大袋子跳啊跳啊，就不见了。 还是慢慢来吧。 Part1：先做一个忠实的观众和优秀的顾客，不管紫手套是不是小手窝，人家种出来的蔬菜他就是很心水啊，先刷刷好感度总不为过。 紫手套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摘手套吧？ Part2：想办法把白菜直播app买下来。 ——他们寰宇娱乐也是时候增加直播业务了。 这样，一旦确定了紫手套就是小手窝，他就可以凭借用户在app的原始注册资料，迅速锁定小手窝的身份和住址，还可以假公济私，给小手窝最好的推荐位！ …… 小手窝却因为沉迷聊天挨了他爹的骂。 年二十九晚上，罗葑和王大强都在镇上他父母家吃饭。 王大强快三十的人了，家里催婚催得厉害，再加上年关车票不好买，今年就在罗葑家过年了。 四个人围着炕桌热腾腾吃团圆饭。 大家都专心享受美食，只有罗葑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也不动弹，窝在热炕头上捧着手机吃吃笑。 “你个小兔崽子，吃饭不好好吃，吃完饭连碗也不收拾，就知道玩儿手机！”罗团结怒了，“还不赶紧去把碗洗了！” 罗葑：“……” 竟然聊了这么久吗？ 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营业态度好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他匆忙和上帝道了个别，和王大强一起麻溜把炕桌收拾了，抱着一摞碗筷一溜烟跑到水池边，刚戴上他心爱的彩虹手套，就被倒垃圾回来的费珍扯一边儿去了。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注意，大冷天的，洗什么碗？”费珍小声说了他两句，推着他去客厅，“去去去，和大强看电视去……罗大头！还不赶紧滚过来洗碗！” 罗团结：“……” 作为这个家食物链的最底层，罗团结大气儿都不敢出，揉着他酸疼的老腰乖乖滚去洗碗了。 可以说是很悲凉了。 罗葑则被费珍强行推到客厅，和王大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央七军事农民频道《致富经》。 罗葑伸手抚摸着刚刚显了一点点怀的腹部，小声叹气：“宝宝啊，你爹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啊！” 求暴富！ “只要你消停点儿，别搞那么多幺蛾子，”王大强嘴角边挂着一丝失望到麻木的冷笑，“复出之后，我保你三年爆红、五年暴富！” 罗葑：“……” 可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生二胎？那是因为养娃费钱啊。 奶粉、奶瓶、儿童车，玩具、衣服、托儿所，再大一点儿上学了，教育投资更是一个无底洞。 当然教育的问题可以慢慢再想。 但欠的债等不了啊！ 那九百万的违约金就像是高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金光闪闪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他连过年都开心不起来。 “对了，”王大强问，“刚才和谁聊呢？那么开心。” “啊，我开心了吗？”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就一个顾客，问我还有没有白萝卜、茄子和西红柿，还说年后一定来买！” 王大强：“…………”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儿。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鞭炮二踢脚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屋子里暖融融的，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年夜饭，哪怕没人说话，光春晚都能喧闹出一个盛世新春。 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费珍手巧，茄子、西红柿、白菜、萝卜、辣椒，再加上各种新鲜肉类，硬生生被他整治出一桌“满汉全席”，八荤八素，外加三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加了猪皮冻和息壤种出来的蒜苗，馅料粉白种带一点儿清新的绿，咬一口，香甜滚烫的白菜汁就涌入口腔，吃起来跟灌汤小笼包似的，虽然一不小心就烫了嘴，但滋味鲜美到不可思议。 罗葑一口气吃了大半盘饺子，各样菜也都吃了不少，他从小到大难得有不用挑食的时候，吃得又痛快又满足。 非常开心！ 吃完饭，他一边小口小口喝汤，一边聊微信发祝福。 教过他的老师，共事过的工作人员，一起参加选秀的兄弟，当然也少不了一起出道的两位队友。 周子宥在微信上和现实中一样寡言少语、言简意赅。 蒋萌则比现实中还要聒噪。 蒋萌：谢谢罗哥！ 蒋萌：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 蒋萌：你寄来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太太太好吃啦！我妈一直问我在哪儿买的，你再给寄点儿呗？[疯狂扭动][按住猛亲][揪你脸皮] 蒋萌：对了，我取快递那天碰见谢总了。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总裁，竟然想抢我的白萝卜！ 蒋萌：太不要脸了！ 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比起语音，他们都更习惯打字。 他怀疑蒋萌的手上装了个小弹簧，手速惊人，以前在C-4组合微信群里，他一个人就能high出一个10人群的效果。后来知道祝荣安不是什么好东西，蒋萌就拉他们俩组了个小群，群名非常简单直白，就叫【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不过后来他们参与录制的第一期《萌娃快跑》爆火，通告一个接着一个，蒋萌就没么时间水群了。 罗葑随着蒋萌跳跃的思维不停输入、不停删除，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发出去，非常无奈。 看到蒋萌的最后一句话，罗葑一愣。 谢白月光？ 罗葑听到谢燎原就想到违约金，想到违约金就非常不开心！ 罗烽火：年后再给你寄，你想吃多少都成！不过别给谢总。 蒋萌：对对对，咱不给他。白萝卜那么好吃，凭什么给他？老板都是黑心肝！ 罗烽火：是啊是啊。 两个小鲜肉愉快吐槽了一会儿老板。 蒋萌：啊啊啊工作人员在催啦！ 蒋萌：大年三十还要工作，艺人简直没有人权QAQ回聊啊！[亲亲] 罗烽火：[亲亲] 吃完饭聊完天了，他才想起忘了拍年夜饭发朋友圈。 拍完残羹冷炙之后才想起来似乎应该做个美食直播。 于是罗葑非常随性地开始直播：“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年夜饭，都是拿我们自家种的菜做的，非！常！好！吃！” “我们四个人就吃掉了这么多！” “大家想不想吃啊？” 弹幕—— “想吃！” 这些日子，罗葑已经习惯对着空荡荡的屏幕自言自语、自吹自擂，进行假装现场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了，乍一看到弹幕，反倒吓了一跳。 他凝神一看——小手窝521。 上帝！！！ 营业态度一定要端正！ 罗葑瞬间坐直了，小正太音特别热情地说：“是你呀。谢谢你来看我的直播，新年快乐！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发大财、交好运，骑最烈的马、买最好吃的菜！” 他本来想说“喝最烈的酒”来着，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 撤回撤回立刻撤回！ ……然而直播不是微信语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罗葑把手机撂在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开始思考一孕傻三年的命题。 哪怕直播镜头里一片黑暗，那唯一的一个非僵尸观众也没有走，而是在弹幕里继续刷屏—— 小手窝521：……你真有趣！ 罗葑：“……” 他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谢谢！ 小手窝521：祝福我收下了，不会忘了买菜的。 小手窝521：还有骑马。 谢燎原一边疯狂打喷嚏，一边疯狂打字，还手速飞快地充了一笔白菜币，开始打赏。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0粒白菜籽儿。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棵大白菜。 小手窝521赠送您10束白菜花。 罗葑：“……” 白菜直播app的打赏系统简单质朴，一粒白菜籽儿一白菜币，也就是一块钱，十粒白菜籽儿一棵白菜，十棵白菜一束白菜花。 ……他直播做成这熊样，为什么还有人打赏啊？ 小手窝521一口气打赏了他三千块钱，就算和平台五五分，也有一千五的。 然并卵，他根本就没有达到签约条件，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签约需要的人气值。 罗葑一脸血：“My god！你别打赏了，我没签约，收不到的。” 小手窝521：放心，你能收到的。 罗葑：“……” 这位上帝似乎听不懂人话。 罗葑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他随后去卫生间洗漱，看到他妈还在用九块九三只的家庭装牙刷，就随口问了一句：“妈，我给你买的电动牙刷呢？” “啥电动牙刷？就你说九块九买的那个？”费珍一边漱口一边说，“嗐，扔了！便宜没好货，万一用着漏电咋办？” 罗葑：“…………” 他花了999呢，怕他妈嫌弃他乱花钱，才骗她说九块九超市打折买的。 罗葑心疼坏了，刚过完初六就心急火燎地开始忙活。 他先去村支书那里签了租地合同。 时令河那边的地全是沙壤盐碱，根本没人种，两百块钱一亩，罗葑先租了十亩，五年期，一共才花了一万块。 之后马不停蹄去建材市场买钢管、塑料薄膜、草帘、压棚绳、卷帘机等盖大棚需要的材料。 可是一问之下，才发现盖大棚根本就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光扣膜的拱棚便宜是便宜，但根本就不具备抗灾能力，而且很难遮掩息壤的秘密。 带墙的日光温室才是他想要的大棚，抗灾能力强、通风采光能力好、操作管理方便，但最低也要五万块一亩。 如果是玻璃或PC板覆盖的连栋温室，一亩的造价更高达二三十万。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上的钱，最多只够盖两亩塑料薄膜日光温室。 问：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 问：比没钱还令人绝望的体验是什么？ 答：没钱还欠外债。 罗葑非常绝望，但债多不压身，欠九百万也是欠，欠一千八百万也是欠。 要干就干大的！ 他向王大强、蒋萌和周子宥借了两百五十万，连杀价带请人工，盖齐了十亩PC板连栋温室。 大棚落成那日，罗葑开心地拿着手机直播：“以前就在后院小温室里种一点点菜，现在大棚盖好啦！漂亮不漂亮？好看不好看？以后我会给大家直播蔬菜的成长过程，有机蔬菜，纯天然无污染、又好看又好吃的哟！” 小手窝521：漂亮！ 小手窝521：好看！ 小手窝521：非常期待！ 上帝为什么又在？ 罗葑吓得手机都快掉了。 日光温室就盖在时令河边的盐碱地上。 盖好之后，罗葑拉了两车腐植酸来。这种东西是从风化煤里提取出来的，是改良盐碱地最好的天然有机肥。 用腐植酸兑水浇地的时候，他偷偷掰了几块息壤，鱼目混珠撒进了地里。 ——经过在后院的实验，他发现不管掰多少息壤，种出来的蔬菜味道都是一样地好吃，区别只在于成熟速度。 所以罗葑没多撒，每亩大棚只掰了小指肚大的一小块儿，这样既可以保持蔬菜的鲜美口感，又能将蔬菜的成熟速度控制在比正常稍微快一点点的程度，避免息壤的秘密被人发现。 然后就开始种菜啦！ 除了已经种过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和辣椒，他还新增了青椒、黄瓜、苦瓜和白、绿两种花椰菜。 种子出苗那天，罗葑开心地拿着手机直播：“这一棚是黄瓜，这一棚是苦瓜，这是青椒苗，这是花椰菜苗……见过吗？过一阵子，小苗苗们就会长成我们吃的菜花和西蓝花啦！” 因为变音始终是小正太音，罗葑也不自觉开始模仿给儿童讲故事的口气。 可爱又温柔。 谢燎原在直播那一头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弹幕打扰，他只觉得自己浮躁的心一下子沉寂下来，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岁月静好的那种安静。 他跟着紫手套的镜头，看到了远离许久的大自然。 泥土、水滴、蔬菜苗，远处的山坡、遥看近却无的绿草，还有更远处的时令河和绵延横亘的洁白的雪山峰巅。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空气中虽然还带着料峭寒意，但风里已经有了春的气息。天空湛蓝如洗，一行早归的大雁鸣叫着划过长天，远处封冻的干涸的时令河也已经开始淙淙流淌，带着一股新鲜活泼的生的气息。 透过屏幕，谢燎原几乎感受到了阳光晒在脸上的温度，还有和风吹在脸上的温软的触感。 太美了！ 谢燎原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深呼吸。 56.美食专访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 怎么也过不去，只能九十度倾斜, 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 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 被抬着出屋、下楼, 摇摇晃晃、颠颠簸簸, 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 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 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你们抬我爹出去，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 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 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 是我雇的他们, 一码归一码, 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 就算要告，也得讲求证据啊, 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 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 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 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 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欲望。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57.小手窝开车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谢燎原：……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机械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字。 小手窝521：一定！ 发完之后, 谢燎原几乎是慌乱地点开直播回放，将三个视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个视频里, 紫手套戴了双紫手套。 第二个视频里，紫手套戴了双黄手套。 第三个视频里, 紫手套戴了双蓝手套。 谢燎原：“……” 他怀疑他买了一打手套，赤橙黄绿青蓝紫，凑齐一个半彩虹, 一天换一双。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 等谢燎原一口气刷完三个视频，他才想起来他拿手机本来是要点外卖的。 ……他连晚饭也忘了吃。 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因为小手窝的一点点可能的消息而紧张、兴奋、激动，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吗？ 谢燎原伸手撑了下额头，不由失笑。 他也没心思再点外卖, 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磕了两个荷包蛋, 清汤挂面凑合了晚饭, 一边跑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手窝最擅长跑路了。 上次他俩刚不可描述完, 小手窝就卸屌无情, 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如果紫手套真的是小手窝, 他更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免得他再像只受惊的袋鼠一样关直播跑路, 捧着肚子上的大袋子跳啊跳啊，就不见了。 还是慢慢来吧。 Part1：先做一个忠实的观众和优秀的顾客，不管紫手套是不是小手窝，人家种出来的蔬菜他就是很心水啊，先刷刷好感度总不为过。 紫手套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摘手套吧？ Part2：想办法把白菜直播app买下来。 ——他们寰宇娱乐也是时候增加直播业务了。 这样，一旦确定了紫手套就是小手窝，他就可以凭借用户在app的原始注册资料，迅速锁定小手窝的身份和住址，还可以假公济私，给小手窝最好的推荐位！ …… 小手窝却因为沉迷聊天挨了他爹的骂。 年二十九晚上，罗葑和王大强都在镇上他父母家吃饭。 王大强快三十的人了，家里催婚催得厉害，再加上年关车票不好买，今年就在罗葑家过年了。 四个人围着炕桌热腾腾吃团圆饭。 大家都专心享受美食，只有罗葑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之后也不动弹，窝在热炕头上捧着手机吃吃笑。 “你个小兔崽子，吃饭不好好吃，吃完饭连碗也不收拾，就知道玩儿手机！”罗团结怒了，“还不赶紧去把碗洗了！” 罗葑：“……” 竟然聊了这么久吗？ 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营业态度好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他匆忙和上帝道了个别，和王大强一起麻溜把炕桌收拾了，抱着一摞碗筷一溜烟跑到水池边，刚戴上他心爱的彩虹手套，就被倒垃圾回来的费珍扯一边儿去了。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注意，大冷天的，洗什么碗？”费珍小声说了他两句，推着他去客厅，“去去去，和大强看电视去……罗大头！还不赶紧滚过来洗碗！” 罗团结：“……” 作为这个家食物链的最底层，罗团结大气儿都不敢出，揉着他酸疼的老腰乖乖滚去洗碗了。 可以说是很悲凉了。 罗葑则被费珍强行推到客厅，和王大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央七军事农民频道《致富经》。 罗葑伸手抚摸着刚刚显了一点点怀的腹部，小声叹气：“宝宝啊，你爹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啊！” 求暴富！ “只要你消停点儿，别搞那么多幺蛾子，”王大强嘴角边挂着一丝失望到麻木的冷笑，“复出之后，我保你三年爆红、五年暴富！” 罗葑：“……” 可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生二胎？那是因为养娃费钱啊。 奶粉、奶瓶、儿童车，玩具、衣服、托儿所，再大一点儿上学了，教育投资更是一个无底洞。 当然教育的问题可以慢慢再想。 但欠的债等不了啊！ 那九百万的违约金就像是高悬在他头顶的一把金光闪闪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让他连过年都开心不起来。 “对了，”王大强问，“刚才和谁聊呢？那么开心。” “啊，我开心了吗？”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就一个顾客，问我还有没有白萝卜、茄子和西红柿，还说年后一定来买！” 王大强：“…………”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儿。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鞭炮二踢脚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屋子里暖融融的，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年夜饭，哪怕没人说话，光春晚都能喧闹出一个盛世新春。 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费珍手巧，茄子、西红柿、白菜、萝卜、辣椒，再加上各种新鲜肉类，硬生生被他整治出一桌“满汉全席”，八荤八素，外加三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加了猪皮冻和息壤种出来的蒜苗，馅料粉白种带一点儿清新的绿，咬一口，香甜滚烫的白菜汁就涌入口腔，吃起来跟灌汤小笼包似的，虽然一不小心就烫了嘴，但滋味鲜美到不可思议。 罗葑一口气吃了大半盘饺子，各样菜也都吃了不少，他从小到大难得有不用挑食的时候，吃得又痛快又满足。 非常开心！ 吃完饭，他一边小口小口喝汤，一边聊微信发祝福。 教过他的老师，共事过的工作人员，一起参加选秀的兄弟，当然也少不了一起出道的两位队友。 周子宥在微信上和现实中一样寡言少语、言简意赅。 蒋萌则比现实中还要聒噪。 蒋萌：谢谢罗哥！ 蒋萌：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 蒋萌：你寄来的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太太太好吃啦！我妈一直问我在哪儿买的，你再给寄点儿呗？[疯狂扭动][按住猛亲][揪你脸皮] 蒋萌：对了，我取快递那天碰见谢总了。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总裁，竟然想抢我的白萝卜！ 蒋萌：太不要脸了！ 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比起语音，他们都更习惯打字。 他怀疑蒋萌的手上装了个小弹簧，手速惊人，以前在C-4组合微信群里，他一个人就能high出一个10人群的效果。后来知道祝荣安不是什么好东西，蒋萌就拉他们俩组了个小群，群名非常简单直白，就叫【C-3铁三角反祝基友同盟会】，不过后来他们参与录制的第一期《萌娃快跑》爆火，通告一个接着一个，蒋萌就没么时间水群了。 罗葑随着蒋萌跳跃的思维不停输入、不停删除，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发出去，非常无奈。 看到蒋萌的最后一句话，罗葑一愣。 谢白月光？ 罗葑听到谢燎原就想到违约金，想到违约金就非常不开心！ 罗烽火：年后再给你寄，你想吃多少都成！不过别给谢总。 蒋萌：对对对，咱不给他。白萝卜那么好吃，凭什么给他？老板都是黑心肝！ 罗烽火：是啊是啊。 两个小鲜肉愉快吐槽了一会儿老板。 蒋萌：啊啊啊工作人员在催啦！ 蒋萌：大年三十还要工作，艺人简直没有人权QAQ回聊啊！[亲亲] 罗烽火：[亲亲] 吃完饭聊完天了，他才想起忘了拍年夜饭发朋友圈。 拍完残羹冷炙之后才想起来似乎应该做个美食直播。 于是罗葑非常随性地开始直播：“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年夜饭，都是拿我们自家种的菜做的，非！常！好！吃！” “我们四个人就吃掉了这么多！” “大家想不想吃啊？” 弹幕—— “想吃！” 这些日子，罗葑已经习惯对着空荡荡的屏幕自言自语、自吹自擂，进行假装现场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了，乍一看到弹幕，反倒吓了一跳。 他凝神一看——小手窝521。 上帝！！！ 营业态度一定要端正！ 罗葑瞬间坐直了，小正太音特别热情地说：“是你呀。谢谢你来看我的直播，新年快乐！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发大财、交好运，骑最烈的马、买最好吃的菜！” 他本来想说“喝最烈的酒”来着，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 撤回撤回立刻撤回！ ……然而直播不是微信语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罗葑把手机撂在桌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开始思考一孕傻三年的命题。 哪怕直播镜头里一片黑暗，那唯一的一个非僵尸观众也没有走，而是在弹幕里继续刷屏—— 小手窝521：……你真有趣！ 罗葑：“……” 他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谢谢！ 小手窝521：祝福我收下了，不会忘了买菜的。 小手窝521：还有骑马。 谢燎原一边疯狂打喷嚏，一边疯狂打字，还手速飞快地充了一笔白菜币，开始打赏。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0粒白菜籽儿。 小手窝521赠送您100棵大白菜。 小手窝521赠送您10束白菜花。 罗葑：“……” 白菜直播app的打赏系统简单质朴，一粒白菜籽儿一白菜币，也就是一块钱，十粒白菜籽儿一棵白菜，十棵白菜一束白菜花。 ……他直播做成这熊样，为什么还有人打赏啊？ 小手窝521一口气打赏了他三千块钱，就算和平台五五分，也有一千五的。 然并卵，他根本就没有达到签约条件，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签约需要的人气值。 罗葑一脸血：“My god！你别打赏了，我没签约，收不到的。” 小手窝521：放心，你能收到的。 罗葑：“……” 58.不速之客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你儿子明明是敢怀就敢生的、响当当的纯爷们！ “嘘——”罗葑把费珍推上了车，“别嚷嚷了妈, 回家再跟你说。” 怀孕的事, 看样子是瞒不住了。 其实他也没想瞒他妈, 只是一直缺一个合适的时机,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 那就坦白吧！ 半小时后，费珍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你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啊, ”她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你可是我亲生的，我亲眼看见的, 我儿子, 带把的！纯爷们！小时候叽叽这么大，可萌可可爱了，后来长大了, 知道害臊了，就不让妈看了。” 罗葑：“…………” 王大强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扯着张大壮的领子飘走了：“木头，帮我拆箱子去！阿姨, 我们先失陪了。” 费珍：“好好好，你们忙你们的。蔓菁，你跟妈说实话,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 妈能受得住,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妈，我没骗你！”罗葑哭笑不得，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有个老神仙，见你儿子人品好，送了你儿子一块神土，什么种子都能种，包括小人儿苗。” 费珍：“…………”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儿子放着好好儿的演员不当，非要回老家种地，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吧？ 罗葑瞅他妈表情就知道她又想歪了，索性拉着费珍直奔后院：“妈，你上回不是问我，恁好吃的白菜萝卜是从哪儿买的吗？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看，这就是儿臣为您打下的江山！” 费珍：“…………” 看来是真的疯的不轻！ 不过…… 这后院确实不寻常啊。 外头冰天雪地，但后院却暖融融的，正是傍晚时分，暖橙色的夕阳温柔地洒下来，满地都是绿油油的蔬菜苗，仔细一看，除了白菜、萝卜和香菜苗，还有小番茄株和小茄子棵，嫩生生、青翠欲滴的，比少儿小画书上画出来的还好看！ 阳台边的小花坛里，辣椒棵翠生生长了半尺高，一爪一爪的朝天椒红得亮晶晶、火辣辣，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跟珠宝店里的红玛瑙辣椒吊坠似的，好看得不像话。 费珍情不自禁伸手掐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瞬间，一股新鲜微辣的、甜丝丝的辣椒香气扑面而来，好闻得要命。 数九寒冬的，就算是大棚里也种不出这么鲜嫩的小蔬菜啊，更何况是露天了！ 还有……那在风中摇曳的、发出丁零当啷的金属之声的五个小锄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挖出来了！”罗葑跑过去，把五个还没长大的小锄头摘了，丢在一边，然后拿起铁锹挖啊挖，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稍微大些的锄头。 …… 费珍感觉自己有点儿眩晕。 就好像偶然间推开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扇门，进入了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童话世界。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对了：“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 “真的真的，”罗葑拉她去楼上书房，给她看之前打印出来的B超照片，“看到没有，就这个小豆芽，我的小蝌蚪种出来的，我鹅子！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哦，”费珍一脸恍惚，“你开心就好。” 她这个儿子，从小心就大，现在看来，何止是心大，简直心大到噗嗤噗嗤四面漏风了！ 她是想抱孙子没错，但她希望的是儿子早点儿结婚生子，而不是自个儿怀一个然后生出来好吗？ 但怀都怀上了……那就生吧。 罗葑：“妈，我怀孕的事，你先别告诉我爸啊。” “知道。” “神土的事儿，暂时也别和他说。” “知道。你爸嘴巴大、耳根软，你放心吧，咱不跟那个老怂逼说！” 娘俩聊了一会儿，费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怀孕的注意事项，竟神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养小棉袄的快乐：“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活儿先放着，妈有空来帮你干，啊？对了，今年收的新棉花还没弹呢，过两天弹弹去，给崽做几身小棉袄。” 罗葑：“……妈，等崽生出来，夏天都要来了。” “那就做大一点儿，明年冬天再穿嘛。还有后年冬天、大后年冬天、大大后年冬天……家里的棉布不够，改天再囤点儿去。” “……”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老怂逼该着急了。” 费珍拎着一小袋朝天椒，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大强帮他做了全套产检，家里不方便化验的就送去给L市医院的老同学帮忙，次日就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罗葑终于放心了。 “我看你食欲不错，还有早孕反应吗？”王大强问。 “早没了。”罗葑想了想，好像自从他决定退圈，没事儿就在阳台种萝卜白菜吃之后，就没再头晕恶心过。 看来这息壤种出来的东西不止好吃，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开心！ 罗葑开心得笑眯了眼，谢燎原却非常不开心！ 他一连看了好几天的海选资料，看得头晕眼花，小手窝却依然杳无影踪，若非订书的感觉纤毫毕现，那张左脸王右脸八的照片也依然躺在他的手机里，他都要怀疑那只绿袋鼠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了。 元旦去爷爷家吃饭，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催婚，爷爷更是三句话不离重孙子：“你董爷爷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呢，重孙子都满月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 爷爷生在解放前，观念很传统，他们谢家三代单传，抱重孙几乎成了爷爷的执念，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找对象催结婚催生孩子三连。 谢燎原心很累。 他正为小对象一言不合就跑没影儿了事儿心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手窝不跑，那也生不了孩子呀。 “说话呀！”爷爷见他不说话，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你是不是成心气死我，让你爷爷见不着重孙儿？” 谢燎原找遍了别墅都不见人影，一直到调取别墅大门口的监控摄像，看到那只惨绿惨绿的、圆滚滚的袋鼠抱着一张紫色的小绒毯离去的背影，才彻底死心。 监控视频显示，对方离去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三分。 也就是说，他们刚不可描述完不久，对方就卸屌无情，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跑了！ 一根毛都没留下，就连昨晚丢在垃圾桶的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不见了！ 谢燎原怒发冲冠，又生气又想笑，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原原，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右脸上一个“八”，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自拍了一张保存了，这才把脸洗了，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换了身正常西装，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平常又优雅又美丽，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双眼亮晶晶，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59.直播打假（上）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不行！”罗葑对此表示激烈反对, “你不能跟我退圈！现在C-4……C-三缺一还是你的艺人，你一走可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了！” “那有什么关系？C-4里我最看好你，你都走了, 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周子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假以时日非池中之物, 用不着我带也能飞。” “那也不行！我这一走至少一年, 这么长的空窗期，对你的事业发展不利。” “事业？”Allen王笑了, “我有什么事业？我在这圈里也混了五六年了, 到现在还是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 走不走都是带新人, 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大了！” Allen王：“嗯？” 罗葑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他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吧。别说他不想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 就算他说了,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Allen王也未必会信啊。 怎么办怎么办？ Allen王开始逐渐放手手头的工作, 一边为C-三缺一物色新的经纪人，一边雇八卦营销号在网上放出风去, 说罗烽火因为高强度训练，身体出了问题，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 看着Allen王有条不紊地安排退圈事宜，罗葑都快急疯了。 这段时间, C-4正在准备最后一场全国巡回演唱会, Allen王让舞蹈老师把他的所有危险动作全都去掉了, 因此他比其他成员都要闲很多，有很多时间在公寓阳台“种田”和想办法。 罗葑在种出了几只玉白的、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和五张迎风招展、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假/币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让朱红去B影厂门口拉了个长得比较玄幻的群众演员过来，黏了胡子、换了身仙风道骨的衣服，又给了他一份“台词”让他背熟了，这才拉着他去找Allen王。 “这位是我请的大师，可有名了，连我……那啥啥都算出来了，”罗葑说，“让他也给你卜一卦？” Allen王：“……” 虽然不知道罗葑为何突然迷信起来，但他刚被渣男骗了，情路不顺，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结果他还没说生辰八字，大师就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这位施主，我看你面色红润，是大吉之相啊！” Allen王：“……” “唔，待我掐指推算一番，”大师手指一通乱掐，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才道，“汝虽遇人不淑，情路坎坷，但事业运极旺，不出十年，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叽叽人！” 这位群众演员演死尸出道，人生头一回演活人，实在是太激动、太紧张了，说话都带颤音，一句一个大喘气，虽然“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事到临头，嘴还是瓢了。 不止如此，可能是他嘴唇抖得太厉害，话刚落音，上唇贴的假胡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罗葑：“……”嘴唇疯狂颤抖。 Allen王：“……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大师闹了个大红脸，还试图挽尊：“……因因因为不够威严，我才贴的这个胡子，我算命真真真的特别准。只要你不退圈不改行，十年之内，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鸡精人。” ……这回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Allen王哪儿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他爆笑了一场，客客气气地把“大师”请了出去，然后指着罗葑的鼻子说：“你可真是个小人精！” 罗葑：“……” 他灵魂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既不小也不精，谢谢。 Allen王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止了笑，伸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才正色道：“小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圈子里真的没几个干净的人，表面笑脸相迎、背后尔虞我诈，就连恋爱也能作为上位的手段……我真的看透了，累了。 “我不想再对着不想笑的人笑，不想对我讨厌的人低声下气，不想接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资方的电话，更不想每次应酬都喝到胃痛，再跑到厕所抠出来继续喝。 “我想透口气……哪怕是暂时，我想……体验一下别的人生。” “就算‘大师’说的是对的，我未来有可能会成为王牌经纪人，”Allen王对罗葑笑了笑，“那我也希望成为你的王牌经纪人。” 罗葑感觉自己心头一烫，鼻子有点儿发酸：“我……” “别瞎几把感动啊，我早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款的，也不想帮别人养儿子。不过……你一流量男艺人，总不能去医院生孩子吧？你需要一个医生，”Allen王对他眨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学医的。妇产科。” 罗葑：“……” 他说不出话来了。 上辈子他究竟有多鬼迷心窍，才会为了一个人渣，一次又一次辜负Allen王的信任和悉心栽培。 这辈子，就算是为了Allen王，他也要火，要爆火！ 虽然有了这段空窗期，可能比前世还要难上许多，不过难一点儿才有趣呀。 ……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在B市。 演唱会的前一天下午，@萌娃快跑官宣了最终确定的固定嘉宾名单，并@了周子宥和蒋萌。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在寰宇娱乐的楼梯间里就拉住了罗葑，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在Allen王面前替我说情吗？这个萌娃快跑的官宣是怎么回事？蒋萌和周子宥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节目！” 看，完全不care为什么也没有罗葑。 真他妈的自私啊。 “啊，你什么时候拜托过我吗？”罗葑颇不走心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吖，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吖。我忘了吖。” 祝荣安：“……” “不过坦白说，我觉得蒋萌和周子宥一个暖萌一个沉稳，都比你要适合《萌娃快跑》，因为照顾小朋友需要有爱心。你比较适合《谁是人奸X》这种节目。” 祝荣安：“…………” 楼梯间外传来闷闷的一声笑。 罗葑将楼梯间的门拉开一条缝——警告！警告！前方高能警告！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 他猛地松开手，麻溜地跑路了。 谢燎原看着“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上的楼梯间大门，想到刚才出现在门缝里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母上大人的小爱豆还挺有意思的。 听说他前段时间在Sharp风尚慈善夜一口气捐了二十台B超机，实物，挺能作，关键作得还挺可爱。 今天又…… 这个祝荣安他知道，没实力，还喜欢抢镜头，就凭会讲笑话会接梗圈了一波粉，谢燎原本来就有点儿看不上，没想到人品也差，还在背后暗戳戳DISS队友……想到刚才小爱豆装傻充愣怼得祝荣安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谢燎原就忍不住想笑。 可爱。 但仅仅一天后，他就无法觉得对方可爱了。 谢燎原：“什么？罗烽火要退圈？？！！！” 谢燎原心想，这是批假能解决的问题吗？ 这是关乎人生理想的大事！ “我也不想，”谢燎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假笑，“他铁了心要退圈，连经纪人都被他蛊惑辞职了……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姜洋眨眨眼睛，“你能不能不要他的违约金？” 谢燎原：“……不能！” 他真的忍不住怀疑谁才是他亲鹅子。 有这么坑鹅子的吗？ 寰宇娱乐费尽心思捧Charming-4出道，结果不到两个月，这个死作精就要退圈。 一个三缺一的组合还有生命力吗？ 别跟他扯什么梦想，有梦想这么了不起，有种别占出道位呀。占了出道位半途跑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放他走就不错了。 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 “抠门抠成这样，”姜洋白了他一眼，无情吐槽，“怪不得都快三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我……” “哦对，你找到了。结果呢？床都上了，你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真是出息坏了！ “你不是说你会找到他的吗？ “两个月了，人呢？我儿媳妇人呢？ “人在哪儿呢？” 谢燎原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生无可恋地和老爸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回卧室处理了几封邮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手机一刷微博，满屏都是罗烽火！ #C-4主舞罗烽火退圈# #罗烽火突然退圈，C-4组合三缺一还能走多远# #罗烽火巡回演唱会现场宣布退圈# #罗烽火因为身体原因退圈# #罗烽火得了什么病# #罗烽火绝症# …… 虽然知道网上天天都有人造谣，谢燎原还是没忍住，用小号开怼：“你们瞎几把乱想什么？罗烽火根本没病，也不需要休养，他只是想回家种田。你们主舞大人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评论发出去没两秒，就被粉和黑联合开怼，怼得渣都不剩。 谢燎原：“……” 这年头，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谢燎原叹了口气，扔掉手机，更睡不着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网络上到处都是粉丝痛哭挽留的声音，黑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还有吃瓜群众咔嚓咔嚓吃瓜的声音，一言不合就能掐出上千层高楼，压力太大，系统开始疯狂颤抖，程序员们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夜加班，这才勉强维持了微博正常运行。 罗葑也睡不着。 从退圈的消息宣布开始，台下的粉丝们就哭得稀里哗啦，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粉丝哭得稀里哗啦，罗葑一个没忍住，也哭了个稀里哗啦。 蒋萌泪点低，一边拿小拳拳锤他背一边哭得直打嗝。 周子宥的眼圈也红了。 祝荣安也不甘落后，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里，拼命吐口水往脸上抹。 为了艹人设也是拼了！ 演唱会结束之后，粉丝们迟迟不肯退场，安可的呼声久久不息。罗葑和蒋萌在后台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蒋萌虽然怪他这么大的消息早点儿不告诉他，但也被他上次前空翻险些脸着地的事儿吓坏了。 现在暂时退圈休养，总比摔毁容了被迫永久退圈要好得多。 于是拿小拳拳锤过他之后，也对此表示理解。 队友四个在后台小角落里围着吃了顿夜宵，又哭又笑，吃完之后各自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60.直播打假（下）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喂！你想干什么？罗葑！你到底想干什么……救救救救救命啊！” 罗向上一开始还以为罗葑在开玩笑, 还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等十个壮小伙子齐刷刷走过来, 真的开始搬床了, 他才慌了。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怎么也过不去，只能九十度倾斜, 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 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 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你们抬我爹出去, 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 是我雇的他们, 一码归一码，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 就算要告, 也得讲求证据啊, 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 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欲望。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王大强已经麻利收拾完锅碗，从行李箱里拆出面膜，扔了一片给罗葑：“洗完脸贴。” “啊，不想洗脸，”罗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想睡觉。” 他刚趴了不到十秒，就被王大强薅起来：“罗蔓菁！你还想不想复出了？还想不想火了？” 罗葑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想。” 王大强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洗手间：“想就给老子好好洗脸！” 洗漱完，俩人排排躺在散发着淡淡松香味儿的大床上，一人一张鬼脸面膜。 王大强嘴唇不动，腹语技术十分高超：“哎对了，外面那么冷，你刚才瞎往外跑什么？” “秘密，”罗葑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道，“明天早上你就鸡道了。” 王大强：“……” 第二天一早，王大强拉开窗帘，整个人都惊呆了！ 罗团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罗向上却越混越惨。 他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不肯吃苦，罗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坐吃山空，一天天混日子，混到儿子快结婚了，连个新房也盖不起来。 没房子，人家姑娘干什么要跟着你吃苦？ 看着哥哥家的新房，罗向上两口子禁不住眼热，心思也活络起来。逢年过节又开始上门走亲戚拜年，什么卤猪蹄子、酱羊腿，新鲜牛奶、核桃露，有啥好东西都往他家提溜，好话说了一箩筐，每次呆不了五分钟就被费珍冷嘲热讽轰出家门。 结果上回费珍娘家侄儿结婚，她回去帮忙，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回来就发现家里那老怂逼把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 说什么罗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来看新房，就借他的房子结个婚，结了婚就搬出去。 傻缺都知道，借这个字也就是说得好听，到嘴的肥肉，还指望癞皮狗再吐出来吗？ 为这事儿，费珍整整一个月没和老怂逼说话。 听了前因后果，王大强：“…………” 罗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村里这个房子，后来也到了叔叔手里。 那会儿他刚刚出道不久，通告多到爆炸，过年都没顾上回家，年后抽空回家的时候，问起房子的事，费珍语焉不详地说你爹腰不好，以后不回村种地了，就把房子卖给你叔叔了。 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在省会给父母买了大房子，就更想不来这事儿了。 现在想来，以他叔叔的不要脸，婶婶的只进不出、占小便宜没够，怎么可能舍得出钱买房子？ 罗葑咬了咬牙，微笑：“没事，明天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费珍叹了口气，“你那王八叔叔婶婶一家拿到钥匙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我回来之后去了好几趟，最后把村支书都叫上了，屁用没有。那脸皮厚得呀，炮弹都打不穿！你爸的耳根怎么就长得那么软哟……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费珍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团结悄没声儿蹲在门口抽烟，头都不敢抬。 “滚出去抽去！别跟门口杵着，碍眼。” 罗团结麻溜滚出去了。 “妈，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罗葑搂住她一只胳膊，笑着晃了晃，“房子的事儿我来解决，我有办法。等以后赚够了钱，我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咱不带罗大头，好不好？” 61.种草莓呀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魔鬼的魔！ BOSS级别的作！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身为流量艺人的自觉啊？！ 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种菜的风骚小农民啊？！ 王大强满肚子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 一脸麻木地挤过人群，想要把那只大作魔从三马上卸下来, 拉回家面壁去。 可是……晚了。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一群年轻鲜嫩的小姑娘,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小帅哥长得好像罗烽火啊！”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戴着口罩，会不会只是长得像啊。” “你看照片, 机场照！一模一样！” “对对对, 就是这件羽绒服！”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啊啊啊啊啊！罗烽火！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能看见活的罗烽火！我要晕倒了啊啊啊！” …… 小姑娘们尖叫着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疯狂拍照录视频。 王大强：“…………” 然而大作魔却眨眨眼睛：“嘘——你们……能认出我啊？” 小姑娘把手机翻给他看，眼睛兴奋得亮晶晶：“我们认出了你的羽绒服！” 罗葑：“……” 作为一个靠脸吃饭，却被衣服出卖的流量艺人, 罗葑无fuck可说, 只能微笑着问：“大妹子, 买白菜吗？” “买买买！” “那个……火火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罗葑这会儿终于想起人设了，从三马上优雅地爬下来，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说出的话却非常接地气, “买两棵白菜赠一个签名, 买十棵白菜赠一个定制To签，吃得好吃了, 发朋友圈帮忙宣传, 只要集齐二十个点赞, 下次购买打八折！” “别挤别挤, 听话，乖乖的，排好队，人人有份。大壮，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妹妹称白菜！” 王大强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Charming-4顶级流量罗烽火，演唱会一票难购、一签难求的罗烽火，买精装版专辑才附赠签名的罗烽火！ 竟然拿签名来卖白菜了！ 卖！白！菜！ 白菜！ 罗葑一手签名、一手收钱，动作麻溜干脆，宛如一个专业卖白菜的，服务态度还超级好，不仅会说“感谢支持，欢迎下次光临”，还附赠颠倒众生的微笑一枚。 不过他可能忘了，他戴着超大号口罩，笑也白笑，没人能看到。 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卖白菜的速度！ 白菜两棵两棵又两棵，十颗十颗又十棵，不会儿一大车白菜就卖空了！ “没有了啊……” 排在后面的小姑娘一脸失望。 “有有有！等十分钟。大壮，”罗葑将钥匙扬手丢给张大壮，“前院门廊底下，拿棉被盖着的。麻烦大家给车让个路，谢谢谢谢！” 他说着摁下大喇叭的录音键。 片刻后，罗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 …… 鬼畜得令人发指。 与此同时，罗烽火卖白菜的消息在本地朋友圈疯传！ “你们猜我看到了谁？罗烽火！！！就今年《全民idol》出来的那个罗烽火！！！[图片]” “啊啊啊我竟然看到了活的罗烽火！我快不能肤吸了！！！” “前几天退圈那个罗烽火，现在就在我们镇集市上卖白菜！卖！白！菜！他说待会儿还有萝卜！买两棵白菜赠一张签名，买十棵还有To签！[定位]” “我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爱豆……[视频]现场版B站鬼畜区！哈哈哈我快被他笑哭了！” …… 粉丝和看热闹的人蜂拥而来。 张大壮又拉开了两车白菜和两车萝卜，不到一个小时全都卖空了！ “没有了啊……” 来晚的小粉丝们一脸失望。 “没事没事，”罗葑笑眯眯，营业态度超级好，“下个集早点儿过来嘛。除了白菜萝卜，还有新鲜的西红柿和茄子哟！镇里菜场买不到的。” 小姑娘们欢呼一声。 罗葑：“都散了吧，早点儿回家。吃得好的话，记得帮忙宣传啊。” “一定一定！” 小姑娘们纷纷散去，罗葑这才看见被堵在人墙后面死活挤不过来的王大强，瞬间笑靥如花：“哥！” “别叫我哥！”王大强额角疯狂跳动，“我没你这样的哥！” 罗葑：“……” 王大强气得脑仁疼，回去的一路上都板着一副阎王脸，没搭理他。 到家的时候才刚过下午两点，午饭是罗葑早上出门前焖在电饭锅里的腊肠白萝卜焖饭，锅盖一掀，香气扑鼻。 吃完饭，王大强的脸色终于暴风雪转中雪。 罗葑松了口气，开始美滋滋数钱。 五车白菜萝卜一共两千五百多斤，总共卖了一万两千多块钱，有零有整，捏在手里厚厚一大叠。虽然以前他们C-4一个通告就好几十上百万，对半除以四，分到每个人手里也不少，不差钱，可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账户里的数字而已，哪有这种十块二十块亲手赚钱、亲手摸到人民币的快落！ 罗葑十根嫩白的手指翻飞，唰啦唰啦数钱，数得双眼直冒小心心，一连数了三遍，这才心满意足，唰啦唰啦数出一半百元大钞，递给张大壮。 张大壮连忙摇手：“不不不……” “拿着！”罗葑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他兜里，“我喊你帮忙客气了吗？再客气你罗哥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啊。” 张大壮：“这……”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王大强。 王大强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做什么？” 张大壮浑身一凛，瞬间吓得不敢呼吸。 “还有你！”王大强冷笑一声，“举着喇叭站三马上挺爽的哈？我看下次你也别去六株柏开什么演唱会了，我直接给你广场上弄一拖拉机拉一车白菜算了，连场地费都省了，多经济、多划算！” 罗葑：“……”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万一你那些小粉丝们太激动，冲上来怎么办？万一你从车上被挤下来怎么办？啊？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小作精着想啊！” 罗葑心里感动，乖乖听他骂完，这才小小声道：“哥，你放心啦，掉不下来的。我小时候在少林学过武，俗家弟子，下盘特稳，一群人都推不动的。” “少林俗家弟子？”王大强面无表情地撩了他一眼，“呵呵，我还孤独求败呢。” 张大壮：“是真的！罗哥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九岁就被他爹娘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了！” 王大强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哟呵，你还帮他说话？” 张大壮一头冷汗，瞬间就不敢说话了，找了个借口就脚底抹油溜了，一点儿都不够兄弟！ 客厅里只剩下罗葑和王大强两个人。 王大强再无顾忌，双手叉腰，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烽火，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能上天，轻功盖世，摔下来也没事……可只要你摔下来了，待会儿的热搜就是#罗葑火卖白菜摔跟头#，那么吃瓜群众就该问了，罗烽火竟然糊到卖白菜了吗？卖白菜又不是前空翻，怎么可能摔跟头呢？答：从白菜车上摔下来了呀。” 听起来就充满中二加智障的气息好吗？ 现在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估计待会儿的热搜就要被“罗烽火”和“卖白菜”刷屏了！ #震惊！当红流量退圈回家卖白菜去了！# 多炫酷啊！多劲爆啊！ 王大强简直要气笑了，笑得露出八颗森森小白牙，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可罗葑早就不怕他了。 重活一世，他看清了谁才是对他真心好的人，也想清楚了，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比活得自在更重要。 他知道王大强在担心他崩人设。 可是…… 人设有火重要吗？没有。 人设有钱重要吗？那必须没有！ 再说了，他罗烽火，纯爷们，行的端做得正，会跳舞能演戏也能种田，十项全能，帅爆宇宙，根本不需要人设！ 但王大强说这些全是为他好。 所以他刚才一直低着头乖乖挨训，等王大强训累了，他才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真知棒：“哥，我错了，吃糖吗？” 王大强：“…………” 他没好气地接过来，剥开糖纸，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扒拉联系人，准备公关，一边嘎嘣嘎嘣大口嚼糖。 连退圈都不肯消停，真是够了！ 罗葑见他不骂了，笑眯眯窝在暖绒绒的羊毛地毯上，用母上大人的号暗戳戳刷朋友圈，发现本地朋友圈已经被“罗烽火”和“白菜”刷屏啦！ 还有人已经宰了白菜，开始晒美食，说罗烽火的白菜太好吃啦啊啊啊！ 罗葑情不自禁笑眯了眼。 他仿佛看到无数人/民/币在向自己唰啦唰啦招手！ 刷了一会儿，罗葑心满意足退出微信，开始刷微博，他其实也有点儿忐忑，不知道他的一千万粉对他卖白菜有什么看法？ 黑子全网嘲他早习惯了，完全就是在给他贡献热度嘛。 但粉丝们的想法，他不可能完全不关心。 ——是心疼还是哈哈哈？ ——是受不了这种沙雕爱豆，还是我火卖白菜也帅裂苍穹？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C-4的广场上，粉丝们都在刷罗烽火、蒋萌、周子宥的帅照和祝荣安的沙雕表情包，大家哈哈哈哈哈，一派祥和。 祝荣安人设崩了之后，已经从全民偶像沦落为全民呕像，引发了全网群嘲，吃瓜群众和黑粉们纷纷将他之前在节目里的夸张表情全都做成了沙雕表情包，什么#我没有哭！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什么#[划掉]眼泪[划掉]口水渐渐干涸#……罗葑刷得哈哈哈的，简直是今日份的快乐源泉！ 但他刷了半天，就是刷不到罗烽火卖白菜！ 怎么肥四？ 罗葑火在广场上翻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个带图博。 统共一个点赞，零个转发，六条评论。 粉丝A：呵呵，就算P图也麻烦找个瘦点儿的好吗？我家火火才没这么肿！举报了。 粉丝B：火火是去退圈休养了，怎么可能卖白菜？别尬黑好吗？博主我劝你善良！ 粉丝C：请博主删博，否则反黑站会作为黑子处理。 粉丝D：火粉们别给黑子热度，别留评，直接举报！ 粉丝E：已举报！ 粉丝F：已举报！别留评了，要是上广场被哥哥看到就不好了！ 罗葑：“…………” 全是假粉！ 自从上次B超事件和退圈事件之后，罗烽火的反黑站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反黑组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只要发现黑子，挂人、拉黑、举报一条龙，分分钟处理得干干净净。 罗葑看着反黑站里的一溜举报打卡，一脸血地拿小号加了自己的微博粉丝群——他要为自己正名！ 火火全世界最帅：你们看到罗烽火卖白菜的照片了吗？ 火唯：看到了，已举报。 等啊等啊等火火：大家都去举报，不要给黑子任何反抗的机会！ 火火全世界最帅：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不信我给你们发…… 字才打了一半，系统提示：您已被移出C-4罗烽火全球粉丝群！ 罗烽火：“………………” 想自闭！ 谢燎原心想，这是批假能解决的问题吗？ 这是关乎人生理想的大事！ “我也不想，”谢燎原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假笑，“他铁了心要退圈，连经纪人都被他蛊惑辞职了……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姜洋眨眨眼睛，“你能不能不要他的违约金？” 谢燎原：“……不能！” 他真的忍不住怀疑谁才是他亲鹅子。 有这么坑鹅子的吗？ 寰宇娱乐费尽心思捧Charming-4出道，结果不到两个月，这个死作精就要退圈。 一个三缺一的组合还有生命力吗？ 别跟他扯什么梦想，有梦想这么了不起，有种别占出道位呀。占了出道位半途跑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放他走就不错了。 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 “抠门抠成这样，”姜洋白了他一眼，无情吐槽，“怪不得都快三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我……” “哦对，你找到了。结果呢？床都上了，你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可真是出息坏了！ “你不是说你会找到他的吗？ “两个月了，人呢？我儿媳妇人呢？ “人在哪儿呢？” 谢燎原被母上大人“噗嗤噗嗤”插刀，生无可恋地和老爸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回卧室处理了几封邮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手机一刷微博，满屏都是罗烽火！ #C-4主舞罗烽火退圈# #罗烽火突然退圈，C-4组合三缺一还能走多远# #罗烽火巡回演唱会现场宣布退圈# #罗烽火因为身体原因退圈# #罗烽火得了什么病# #罗烽火绝症# …… 虽然知道网上天天都有人造谣，谢燎原还是没忍住，用小号开怼：“你们瞎几把乱想什么？罗烽火根本没病，也不需要休养，他只是想回家种田。你们主舞大人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评论发出去没两秒，就被粉和黑联合开怼，怼得渣都不剩。 谢燎原：“……” 这年头，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谢燎原叹了口气，扔掉手机，更睡不着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网络上到处都是粉丝痛哭挽留的声音，黑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还有吃瓜群众咔嚓咔嚓吃瓜的声音，一言不合就能掐出上千层高楼，压力太大，系统开始疯狂颤抖，程序员们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夜加班，这才勉强维持了微博正常运行。 罗葑也睡不着。 从退圈的消息宣布开始，台下的粉丝们就哭得稀里哗啦，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粉丝哭得稀里哗啦，罗葑一个没忍住，也哭了个稀里哗啦。 蒋萌泪点低，一边拿小拳拳锤他背一边哭得直打嗝。 周子宥的眼圈也红了。 祝荣安也不甘落后，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里，拼命吐口水往脸上抹。 为了艹人设也是拼了！ 演唱会结束之后，粉丝们迟迟不肯退场，安可的呼声久久不息。罗葑和蒋萌在后台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蒋萌虽然怪他这么大的消息早点儿不告诉他，但也被他上次前空翻险些脸着地的事儿吓坏了。 现在暂时退圈休养，总比摔毁容了被迫永久退圈要好得多。 于是拿小拳拳锤过他之后，也对此表示理解。 队友四个在后台小角落里围着吃了顿夜宵，又哭又笑，吃完之后各自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网络上依旧热火朝天。 罗葑洗漱完，躺在床上刷微博。 微博热搜被“罗烽火”三个字刷了屏，每个有关他的词条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爆”字。 不知情的路人们纷纷问罗烽火是何许人也，粉丝们则一边哭一边麻溜剪视频，疯狂安利自家爱豆，剪出来的视频一个赛一个的帅，隔着屏幕都有种瞪谁谁怀孕的强大气场。 罗烽火一夜之间狂涨两百万粉！ 粉丝破千万啦！ 罗葑睡着的时候还在刷微博，第二天早起被手机砸醒，滑开锁屏，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盯着微博粉丝多出来的那一位数，心情异常复杂，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62.鲜竹荪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你可以卡我的辞职申请。反正都是违约, 不管批不批复, 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可以不让罗烽火参加今晚的演唱会。他的微博号和C-4的团博都在我手里, 退圈声明已经编辑好，随时都可以发出去。各大娱乐媒体和狗仔八卦号我也都已经通知过了, 演唱会一结束就发通稿。恕我直言，正规媒体的通稿你可以压下来, 但狗仔八卦号的你压不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 除了失去一次炒作机会之外, 并没有其他好处。” 谢燎原：“…………” 他嘴角微微抽搐, 将书面申请往办公桌上一撂：“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没问题, ”Allen王说，“不过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小时十八分钟了，这里离六株柏体育馆有四十分钟车程, 为避免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至少要留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妆发、造型……谢总最好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 谢燎原：“………………” 如果罗烽火提前打申请，说要退圈，他至少有二十种方法让他乖乖留下来，Allen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厉害！ 能把这么厉害的经纪人都拐跑, 那个叫罗烽火的小作精, 可真是厉害坏了！ 谢燎原满腹MMP, 硬挤出一个微笑, 温柔地说：“我尽量。” 不多会儿，小作精敲门，他穿了一条黑色背带裤、米白T恤，皮肤白得跟邢窑白瓷似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是天生就能吃这碗饭的好容颜。 只可惜对方冷着脸，双手插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谢燎原一抬下巴：“坐。” “不用了，”小作精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那好，”谢燎原点点头，公事公办地问，“为什么退圈？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公司会酌情帮你解决。” 罗葑心想，别装了，你这个人渣的白月光，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后对他不安好心，要不是他溜得快，搞不好就被他潜规则了！ 这家伙除了小叽叽还算能干，长得还算能看，简直毫无优点！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这个圈子太乱了。某些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背后包藏祸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罗葑是在冷嘲热讽谢燎原，谢燎原却不由想到之前祝荣安在背后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事，心想是该给那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谢燎原问，“还有吗？” “……没有了。” “为这点儿事就要退圈？” “那倒不至于。” 他可不是为了一个死变态就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只是真正的理由，他无论如何不能说啊。 罗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身在娱乐圈心在田园。实不相瞒，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田里种满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和花椰菜，做一个快乐的农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谢燎原：“……” 谢燎原：“…………” 谢燎原：“………………” 有梦想这件事他能理解，因为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厨子。 但—— 混娱乐圈的小鲜肉们，一个两个都沉迷种田无法自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谢燎原眼角疯狂跳动，却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罗烽火。” “嗯？” “让我看看你的手。” 罗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他可忘不了上次他俩订书的时候，谢燎原疯狂亲他手的事，虽然他当时确实没有脸可以亲也就是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谢燎原亲他手时候那种痴迷和狂热……的确非常可疑。 甚至于谢燎原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就答应和他419这件事也非常可疑！ 难道……谢燎原对手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传说中的……恋手癖？ 把手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态血腥新闻刷刷从脑海里飘过，罗葑内心警铃大作，右手捏紧了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0。 C-4主舞罗烽火报警肯定是要上热搜的。 但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都要退圈了，再搞个大新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燎原：“……” 小作精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算了。 这个满脸写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的小作精，和小手窝那种一言不合就掐他屁股的、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再说了，如果小手窝是他们寰宇娱乐的签约艺人，没道理他两个月都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吧？所以他九成九是圈内其他公司的艺人，听说他们寰宇开假面舞会，特意跑来钓男人的。 他是真心想和小手窝谈恋爱，小手窝却只想和他上床。 想想就郁闷好吗？ 可……谁让他先动心了呢？ 动心了，所以舍不得大张旗鼓地在圈里找人，就担心事情闹大了对小手窝的声名有损，所以只好曲线救国，亲自出面谈下了香奶奶护手霜的中国区代言，甚至不惜重金打造了一档全国范围的手模选秀节目。 不日即将官宣。 ……听起来就充斥着一股智障加赔钱的气息好吗？ 不过，只要能找到小手窝，就算赔钱他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小手窝，也许是有不为人理解的梦想这件事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点。 谢燎原人生头一次大发慈悲：“行了。你去吧。最后一场演出了，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罗葑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同意我退圈了？” “嗯，”谢燎原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梦想。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回去好好种地，加油！” 罗葑：“…………” 他一脸玄幻地从谢总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玄幻地坐车去了六株柏体育馆，一脸玄幻地做好了妆发造型。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结论——谢白月光可能有恋手癖，可能私生活混乱，可能对他有不可告人的变态欲望，但其实是个好人。 罗葑叹了口气。 既然是个好人，他就不能任由谢白月光被祝白眼狼给祸祸了。 得想个办法让祝白眼狼死心。 不过眼下还是演唱会比较重要。 罗葑登台跳开场舞的时候，谢燎原刚从公司回到别墅。 餐桌神奇地乾坤大挪移到了客厅电视机前，母上大人姜洋占据了正对电视的黄金位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兴奋地盯着屏幕，眼睛亮晶晶，像是会自体发光。 谢燎原瞥了一眼电视。 果不其然，是番茄网投屏的C-4巡回演唱会直播。 直播里，舞台上的灯光抽风一样闪烁，晃得台上的四个帅哥连脸都要看不清。可就算脸都看不清，他也不得不承认，母上大人这位小爱豆确实是闪闪发光的。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炫酷又帅气！ 再加上那张神仙都要嫉妒的脸，假以时日，肯定会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 只可惜他的梦想跑偏了，一门心思只想回家种田。 谢燎原忍不住摇了摇头，自个儿拿了碗过来，盛了米饭，开始一边从西红柿鸡蛋里挑西红柿皮，从豆芽里挑豆子，从花椰菜炒肉里挑纯肥肉和纯瘦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 谢国运看看右手边开始兴奋地胡言乱语，对着电视机喊鹅子的、状若疯魔的老婆子，再看看左手边头也不抬专心挑食，饭没吃多少，挑出来的菜已经堆成山的儿子，深深地感觉到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的绝望。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人头大的。 最令人头大的是，他才把碗和盘子收拾进厨房，老婆子竟然开始哭了！ 姜洋哭得相当真情实感，一把鼻涕一把泪，纸巾很快在她手边堆成了山：“火火怎么能退圈呢？他退圈了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火火不营业，我都没有灵感了！” 姜洋虽然有个有钱的老公和一个有钱的儿子，又感性得一比，却不是全职太太，更不是职业妈妈粉。她是时尚圈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很有才华，设计出来的服装好看又时尚，再加上有老公帮忙运营，顶级流量代言宣传，J-Ocean这两年已经成为国内最具知名度的高端服装品牌之一。 她最新一个系列男装Beacon-fire的灵感就源自罗烽火。 姜洋从罗烽火宣布退圈开始，一直哭到演唱会结束，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拿过遥控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炮筒对准了谢燎原：“火火说退圈是因为身体原因，要休养一段时间……是不是你给他安排了太多工作，把他给累病了？” 谢燎原：“…………” 天降巨锅啊！ 罗团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罗向上却越混越惨。 他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不肯吃苦，罗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坐吃山空，一天天混日子，混到儿子快结婚了，连个新房也盖不起来。 没房子，人家姑娘干什么要跟着你吃苦？ 看着哥哥家的新房，罗向上两口子禁不住眼热，心思也活络起来。逢年过节又开始上门走亲戚拜年，什么卤猪蹄子、酱羊腿，新鲜牛奶、核桃露，有啥好东西都往他家提溜，好话说了一箩筐，每次呆不了五分钟就被费珍冷嘲热讽轰出家门。 结果上回费珍娘家侄儿结婚，她回去帮忙，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回来就发现家里那老怂逼把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 说什么罗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来看新房，就借他的房子结个婚，结了婚就搬出去。 傻缺都知道，借这个字也就是说得好听，到嘴的肥肉，还指望癞皮狗再吐出来吗？ 为这事儿，费珍整整一个月没和老怂逼说话。 听了前因后果，王大强：“…………” 罗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村里这个房子，后来也到了叔叔手里。 那会儿他刚刚出道不久，通告多到爆炸，过年都没顾上回家，年后抽空回家的时候，问起房子的事，费珍语焉不详地说你爹腰不好，以后不回村种地了，就把房子卖给你叔叔了。 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在省会给父母买了大房子，就更想不来这事儿了。 现在想来，以他叔叔的不要脸，婶婶的只进不出、占小便宜没够，怎么可能舍得出钱买房子？ 罗葑咬了咬牙，微笑：“没事，明天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费珍叹了口气，“你那王八叔叔婶婶一家拿到钥匙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我回来之后去了好几趟，最后把村支书都叫上了，屁用没有。那脸皮厚得呀，炮弹都打不穿！你爸的耳根怎么就长得那么软哟……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费珍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团结悄没声儿蹲在门口抽烟，头都不敢抬。 “滚出去抽去！别跟门口杵着，碍眼。” 罗团结麻溜滚出去了。 “妈，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罗葑搂住她一只胳膊，笑着晃了晃，“房子的事儿我来解决，我有办法。等以后赚够了钱，我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咱不带罗大头，好不好？” 罗团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兔崽子你说什么？！” “老怂逼你闭嘴！”费珍高声喝骂，又忍不住笑着刮了下罗葑的鼻子，“好好好，妈不生气了。你们颠簸一路，肯定累了，早点儿睡吧。” 罗葑和王大强确实都累了，草草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烧热的炕暖融融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意，新晒的棉被蓬松柔软，散发着一股干净的太阳的香味儿。罗葑怀孕之后本来就嗜睡，瞬间就睡得小猪似的，Allen王这些年压力大，常年失眠，几乎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可睡在暖融融的炕上，闻着棉被上好闻的味道，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63.恋情曝光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 被抬着出屋、下楼, 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 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 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 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是我雇的他们, 一码归一码, 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 就算要告，也得讲求证据啊，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 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 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 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 ”罗葑笑道, “小心点儿, 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欲望。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王大强已经麻利收拾完锅碗，从行李箱里拆出面膜，扔了一片给罗葑：“洗完脸贴。” “啊，不想洗脸，”罗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想睡觉。” 他刚趴了不到十秒，就被王大强薅起来：“罗蔓菁！你还想不想复出了？还想不想火了？” 罗葑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想。” 王大强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洗手间：“想就给老子好好洗脸！” 64.他妈的好宠啊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不仅如此, 叶炜博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早在七八年前就结了婚, 孩子都他妈能打酱油了！ 而且人渣渣一对儿, Allen王以为他老婆也是被骗者，找上门去才发现，人家早就知道，还说渣男都是为了她们母子的好生活才委曲求全的, 求Allen王放过她老公。 放过他？开玩笑。 这种渣男, 当然得让他身败名裂啊！ 不过, Allen王虽然让叶炜博付出代价了，在渣男身上浪费的光阴和付出的真心, 却再也收不回来。 虽然他事业上越来越成功, 后来又带出了一个双料影后和一个顶级流量, 成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王牌经纪人。 但罗葑看得出来, 他过得并不开心。 罗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没受过伤害, 元气满满、自信得闪闪发光的Allen王，眼眶微微发热。 “男朋友？”等Allen王打完电话, 他佯作八卦，问了一句。 Allen王眉梢眼角带着笑意, 爽快地一点头：“是啊。” 看来叶渣男已经开始祸祸人了！ 罗葑没在Allen王面前嚼舌根, 让朱红出面雇了个私家侦探, 打算拿着“实锤”去威胁叶人渣, 让他主动和Allen王分手, 麻溜滚出娱乐圈。 但他不查还好，一查就惊呆了！ 那人渣不但一边和老婆过日子，一边和Allen王谈恋爱，还同时吊着另外两个女经纪人。 神他妈的脚踩四只船啊！ 这是打算看以后哪个经纪人有能力、有手腕，能捧红他，才决定和哪个经纪人继续谈吗？ 这种人渣，不让他身败名裂，留着他继续祸害别人吗？ 罗葑就和Allen王直说了。 说他之前在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听他说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那天不小心看到他手机上的来显，怕弄错人，就没说，让人悄悄打听了一下，结果是真的。 “他和他女朋友已经结婚了，上个月孩子刚满月，他老婆也知道你们的事，每次来找他老公都小心避开你们……哥，他不止和你谈，听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还同时和锋锐娱乐的Lisa姐和东华娱乐的陈瑞姐暧昧不清。” Allen王：“……” 他和叶炜博是捧出C-4的节目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唱了首歌从头跑调到尾，想当然连海选都没过，不过对方长得还行，倒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后来两人又在通告现场偶遇了两次，叶炜博向他隐晦表达了好感，言行举止又很绅士体贴，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谈了不到两个月，正是蜜月期，不过两个人都忙，聚少离多，基本靠电话和微信联系。 这个圈里纯1少娘C多，Allen王这么多年忙于工作，恋爱一次都没谈过，单纯得一比，都已经在考虑过两年结婚在哪儿买房子了。 竟然是骗他的？ 渣男！ Allen王倒也没直接就信了，说了声“我知道了”就走人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他找了个黑客黑了他的手机，果然和好几个人甜言蜜语、暧昧不清，他老婆朋友圈里还有他儿子的照片，天天在底下点赞。于是又找了个私家侦探跟了他两天，就看到他老婆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公寓。 Allen王给叶炜博打了个电话：“Honey，干嘛呢？” “在……在赶通告。” “什么通告？我刚好没什么事儿，去找你呀。” “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 既没有延迟接听，也没有压低声音，很显然他老婆是真的知道。 那他就不用客气了！ Allen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给罗葑打了个电话：“叶炜博的事多谢你提醒。我在寰宇娱乐二楼经纪人室，让朱红过来，开直播，等下给你瞧个热闹。” 他这两天已经和另外两位受害者通过电话，Lisa脾气软，怕丢面子，决定不追究，陈瑞也是个火爆脾气，两个人一合计，各自联系了相熟的若干家媒体，直接杀上门去，将叶炜博和他老婆堵在了床上。 叶炜博正和老婆做不可说的事呢，门被敲响了，说是来做燃气安全检查的，敲了足足十分钟都不带停的。他被打搅了性致，不耐烦地套了个大裤衩，连上衣都没穿，就去开门，脸色要多差有多差。结果一开门，就看到Allen王和陈瑞并排站在门外。 叶炜博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闪光灯和快门声噼里啪啦砸了他一个劈头盖脸。 好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捂胸：“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再拍我就报……” 他话没说完，Allen王一抬下巴，保安揪着他的大裤衩就将他拖回了卧室，叶炜博再也顾不上说话，双手牢牢攥着裤腰，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镜头前走光，脸都绿了，半晌才色厉内荏道：“王大强，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Allen王冷漠地笑了一声，“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Allen王好端端被小三，一片真心喂了狗，不是不伤心的，只是他是那种不喜欢将弱势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越伤心，表面上就越冷酷无情。 他冷酷无情地当着媒体的面播放了刚才的电话录音。 录音里传来叶炜博腻死人的声音：“在赶通告……别别别，你别来。你平常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就别来回颠簸了。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找你，好不好？” 叶炜博被保安摁着，脸色越来越白、一片死灰。 Allen王掐了录音，笑眯眯道：“在赶通告？” “我倒是很好奇，什么通告能赶到床上去？A片吗？”Allen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轻佻，眼底却越来越冷，“你不是赶通告吗？不是很忙吗？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让我看看跟你拍A片的这位‘苍老师’究竟长得有多国色天香。保安！” “住手！”叶炜博浑身发抖，大声道，“那是我老婆！” “老婆？哪种老婆？现在随便哪个姘头都能叫老婆了？” “他真是我老婆！” “哦？证据呢？有本事拿结婚证出来啊，拿结婚证出来我就相信你。” 叶炜博被他激得失去理智，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对面的文件柜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什么，收回了目光。 Allen王早就顺着他的目光走过去，在叶炜博声嘶力竭的挣扎中拉开文件柜，找到了结婚证，对着媒体的面翻开：“看到了吗？他早就结婚了，还在外面同时勾搭我和陈姐，脚踩三条船。虽然他咖位小，但也参加过《全民idol》的海选，等下我再挑几条暧昧微信发过去……够你们做新闻了吧？” 陈瑞补充说：“还有我的。” 她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毕竟是女的，不想在公众面前露面，所以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拍了背影。 Allen王笑着对她一点头，对媒体说：“将陈姐的微信打码，我的不用。写得劲爆一点。” “好的，王哥。” Allen王虽然脾气不好，但在圈内很会做人，之前没少给他们采访机会，媒体们都很承他的情，视频剪得高潮迭起，新闻编辑得一个赛一个地跌宕起伏，再加上证据确凿，结婚证和暧昧短信都明明白白，异常吸睛。 当天晚上，#十八线艺人叶炜博婚内出轨脚踩三条船#的新闻一下子爆了。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火的一天。 微博私信被挤爆，拿他的视频截图做的脚踩三只船的表情包在网上疯狂流传，最后还冲上了热搜第一，被无数路人和吃瓜群众骂得狗血淋头。 公司以他不爱惜名誉为由和他解约，娱记疯狂轰炸他的电话，叶炜博焦头烂额，偏偏他老婆还在一边质问他：“你不是说和他们谈恋爱就能赚大钱，给我和儿子好生活吗？钱呢？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想和人家亲嘴打炮吧，连男人也亲得下去，恶不恶心啊。” 叶炜博气不打一处来：“你闭嘴！” “你还吼我！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儿子，你在外面快活也就算了。你还吼我！我要和你离婚！” 然后两个人就在公寓里打起来了。 嗅觉敏锐的狗仔早就在楼对面架设了长焦镜头，拍了个一清二楚，连照片带视频，爆料出来之后，又在网络上掀起了第二波高潮。 吃瓜群众表示：爽！ 围观了整场撕逼加窝里反的虐渣戏码的罗葑表示：爽！ 他最恨渣男了，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渣男都赔掉裤衩，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大热闹？ 罗葑兴致勃勃刷了一晚上的微博，一不小心就在一条痛骂渣男的微博底下点了个赞。 罗葑：“……” 于是，黑火黑火的C-4主舞大人罗葑，踩着渣男的脑袋蹭蹭蹭爬上了热搜第一……又爆了！ 罗葑盯着刷刷暴涨的粉丝，整个人都傻了，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吗？ 就在这个时候，公寓门笃笃响，罗葑拉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另外一位渣男。 祝荣安笑着说：“我有事找你，方便聊天吗？” “真不巧，”罗葑皮笑肉不笑，“不方便呢。” 祝荣安说：“我听说《萌娃快跑》给了咱们C-4两个名额，一个是你，另外一个还没定。周子宥三句话崩不出个屁来，蒋萌自己还是小屁孩呢，根本就不适合这种综艺。你帮我在Allen王面前说说好话吧，他最看好你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好不好？” 罗葑：“好啊。” 他怎么可能替渣男说好话？ 他转脸就把祝荣安给卖了，把偷偷录的音给了Allen王。Allen王刚被渣男骗了一回，最讨厌这种背后说人坏话搞小动作的，于是在和节目组协商之后，把两个名额给了蒋萌和周子宥一人一个，人人有份。 罗葑：“你不劝我了？” “劝什么啊？”Allen王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要能生我也生，有孩子还要什么男人？” 罗葑：“……” “那人渣还不知道你怀孕吧？别跟他说了，以后藕断丝连还不够麻烦的。我陪你回老家生孩子，顺便散散心。” 罗葑：“？” 罗葑：“！！！” 这怎么行？他可是要成为王牌经纪人的男人！ 祝荣安电梯没赶上，迟了半分钟，眼睁睁看着保姆车子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面大概进行了半分钟的沟通，半分钟后，保姆车晃了晃，上路了，只留下一溜尾气，熏得祝荣安灰头土脸。 当天晚上八点，手模选秀节目@小手窝去哪儿了正式官宣。 这档节目仅面向广大男艺人，不管脸好不好看，只要手好看，都可以参加！ 虽然这档综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扑街的气息，但有《全民idol》的策划人负责节目策划，有公司旗下好几个流量艺人帮忙转发，竟然神奇地营造出一幅虚假繁荣景象。 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的冠军资源非常优厚，选上了不但有代言拿，还会由寰宇娱乐出资，为这位顶级手模量身打造一部大IP男主剧。 可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了！ 祝荣安其实非常心动，但一想到有可能被恋手癖谢总把他美丽的手剁下来拿去泡福尔马林，就禁不住胆战心惊。 他本来压根不信罗烽火传的八卦，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手打造出《全民idol》这种大爆选秀，投资眼光好得出类拔萃的谢燎原，会重金打造这么一档傻缺综艺……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捞钱也不是为了捧艺人。 而是为了选好看的手啊。 太可怕了！ 祝荣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又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 此时，罗葑、蒋萌和周子宥三个人正挤在罗葑的小公寓里吃火锅。 超辣锅底，翻滚的火锅里热气腾腾，辣香四溢。 蒋萌吃得满脸都是泪：“啊啊啊辣死我了！你不知道，祝荣安那个王八蛋，在我面前装得又绅士又温柔，连我这种钢铁直男都忍不住要动心了，结果呢？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当面恭喜，转头就在背后说我只会傻笑，周哥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哎哟气死我了！伪君子！死小人！迟早糊妈不认！” 他一边骂一边死命往嘴里塞牛肉，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生嚼了祝荣安。 罗葑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还上愁怎么提醒他们防备祝荣安呢，这下好了，众叛亲离……爽！ 蒋萌连珠炮一样骂了足足十分钟，左手搂一个罗葑，右手搂一个周子宥：“以后咱们就是钢铁C-3了，不是说三角形最稳固吗？罗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早点儿回来，咱们做一辈子的bra，好吗？” 罗葑、周子宥：“……” 谁想跟你做一辈子的bra？ 罗葑和周子宥不约而同扒拉开他的手，冷漠无情道：“你自己做bra吧，我们俩没兴趣。蒋萌萌！快拿开你的油手！” 蒋萌：“……” 说好的兄弟呢？ 蒋萌非常伤心，嘴噘得老高，都快能挂油瓶了。 罗葑笑得不行，他去厨房把早上就炖上的、一直煨在锅里的白萝卜炖猪蹄端出来了，一掀开锅盖，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鲜香。 “哇，好香！”蒋萌瞬间就顾不上伤心，把脑袋凑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香？” 只见一大锅清汤里，飘着一块块玉白的白萝卜，和一朵朵炖到软烂的蹄花，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蒋萌迫不及待拿碗盛了一碗，吹着碗边小口抿了一口，瞬间，浓郁的肉香混杂着白萝卜的清甜鲜美在口腔里蔓延，瞬间抚慰了每一颗味蕾，就好像经历了一场舌尖上的美妙旅行。 蒋萌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半晌才咽下去，烫得伸出舌头呼呼呼，却不妨碍他口齿不清地称赞：“天哪太好喝了！” 他又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蹄花，蹄花已经浸透了白萝卜的清甜，一丁点儿也不腻，一口咬下去，蹄花软烂，蹄筋Q弹，又香糯又弹牙，别提有多好吃了！ 但白萝卜竟然比猪蹄还要好吃！ 玉白的萝卜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软中带脆，清甜的汤汁带着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鲜美在口腔里爆开，瞬间就让人胃口大开，吃了一块还想吃。 蒋萌一口气把碗里的白萝卜都捞完了，这才停下来感叹：“我在家都不吃萝卜的，天哪，这萝卜也太好吃了吧！Bra你厨艺真好！bra我要嫁给你！” 周子宥虽然没说什么，但动筷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等罗葑反应过来的时候，锅里的白萝卜猪蹄竟然已经快见底了，而罪魁祸首蒋萌正准备盛第四碗。 65.求婚1.0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No.1罗烽火。 No.2随意。算是给他们C-4一个面子。 这个综艺罗葑知道, 是请几个鲜肉明星负责带萌娃的综艺, 萌娃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可爱, 再加上节目策划做得好, 宣传又到位，上辈子小爆了一把，之后又拍了第二季、第三季、第四季。 上一世他们C-4才刚刚出道，还没完全出圈, 流量虽然不低, 但知名度也就一般般, 所以就给了他们一个名额。 Allen王本来是属意罗葑的，是祝荣安跑到罗葑那儿又是甜言蜜语又是求情装可怜。 罗葑刚好有另外一个通告机会, 就主动放弃了竞争, 最后祝荣安凭借有综艺感、会接梗, 受到资方爸爸的认可, 拿到了这个名额，并因此小火了一把。 这辈子节目组竟然给了他们两个名额！ 罗葑伸手摸了摸小腹的位置, 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好想接啊。 可是不行。 Allen王则快气疯了。 罗葑本来是C-4里他最看好的一个，结果却最不让他省心, 又是前空翻差点儿脸着地，又是骚操作捐B超机。 不过捐B超机最多崩个人设, 被黑子骂一骂, 不仅能吸粉固粉扩大影响力, 说不定过后还能得个“真性情”的评价。 可退圈是说着玩儿的吗？ “罗烽火, 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出道两个月, 正是发展的关键期，退圈？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别忘了你和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组合约，现在退圈可是要赔天价违约金的！天价！知道什么叫天价吗？把你拆吧拆吧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 “而且组合叫Charming-four，你走了叫什么？三缺一吗？你以为搓麻将呢？” …… Allen王一手叉腰一手掐着兰花指，拿指尖戳着他的鼻子骂了足足半个小时不带停的，用词又毒、语速又快、气势又足……真的是非常有气场的炫酷娘C了！ 做事雷厉风行，为人仗义，长得也很漂亮。 只可惜上辈子遇人不淑，事业上虽然成功，但感情上却很不幸福。 罗葑坐在公寓的小沙发上，本来还挺郁闷的，后来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感觉Allen王的唾沫星子像保湿喷雾一样落在他脸上，下意识地拿手轻轻拍打。 ——拍保湿水的正确姿势，有助于皮肤充分吸收。 Allen王：“……” Allen王：“罗烽火！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心？！” 罗葑下意识伸手摁了摁心脏的部位。 他曾经是有心的，滚烫火热的一团，然后他将这滚烫火热的一团双手捧给了一只白眼狼。 后来好像是没了。 Allen王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没脾气了：“算了，爱咋咋吧。反正我之前带的艺人都是你这德性，没一个肯听劝，一个两个的不是出国进修就是嫁入豪门，后来没一个不后悔的。罗烽火，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 说是爱咋咋，Allen王还是又唠叨了十五六七八分钟。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这个没有心的人，听着经纪人熟悉的毒舌唠叨，却觉得鼻子有一丝微微的酸涩。 Allen王虽然毒舌又爱骂人，脾气差得一塌糊涂，但却是唯一一个在他将角色和机会拱手让人之后，恨铁不成钢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又继续苦心孤诣地帮他四处找资源的人。 上辈子，除了父母和朱红之外，唯一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 罗葑眼底微微有些潮湿，他忍不住站起来，真心实意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老王，谢谢你。” “……”Allen王愣了足足十秒，才一把将他推开，“神经病啊你！没事儿瞎抱什么？肉麻唧唧的，我警告你啊，别对我动什么歪心思，我对你们这一挂的没兴趣。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边说边从化妆包里摸出小镜子，左照右照，确定眼角没有干纹细纹之后才松了口气，“啪”地一声合上镜子，横眉立目道：“什么老王？瞎几把胡说！哪里老了？” 罗葑却微微一愣：“男朋友？”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交上男朋友了吗？ “别转移话题！”Allen王说，“还没问你呢，就算你铁了心要退圈，理由呢？” 罗葑眨了眨眼睛，撂出第二颗重磅炸/弹：“我怀孕了。” Allen王：“…………” 什么玩意儿？怀孕？ 就算要找借口也麻烦编个走心的理由好吗？ 还怀孕，看把他能的，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见他不信，罗葑迫不及待拉他到卧室，拿过之前他折腾出来的B超图片，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看到没有，我鹅子！！！” 宝宝只有两个月，还只有那么小那么小，像一颗神奇的小豆芽，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到。 但却让罗葑心里又烫又软。 Allen王却眼前一黑。 很少有人知道，在改行做经纪人之前，他其实是学医的，所以一眼就看出，这是真的有了。 如果不是罗葑随便拿张图糊弄他的话。 可如果是糊弄他，罗葑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搞一台B超机！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B超机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真的有了？ Allen王一脸“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的表情，过了足足两分钟才缓过神来，目露寒光，开始逼问：“孩子他爹是谁？” 他说着说着就冷笑着开始撸袖子：“你告诉我，那混账东西到底是谁？他明知道你正在事业黄金期，还他妈不戴套乱播种……什么玩意儿？” “不揍死丫的，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罗葑眨了眨眼睛，心想王字倒过来写有什么区别吗？ 有吗？没有吧。 不过他心中感动，还是老老实实说：“没别人，是我自己的。” “……你还护着他！”Allen王狠狠剜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蠢不蠢啊你！平常看你还蛮聪明的，怎么感情的事儿这么拎不清！你知道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有多快吗？别说十月怀胎，你就是十个星期不出现，大家就把你忘了你信不信？” “我信。” “你还真别不信，你以为你谁啊？天王巨星还是双料影帝？充其量就一刚出道的小明星……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信。” 因为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些说要陪他一辈子的粉丝们，转眼就爬了更鲜更嫩的小鲜肉的墙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六年七年，他眼睁睁看着转赞评从七位数掉到六位数，然后是五位数、四位数。 最后，当他傻逼地把好资源都拱手让人，拍了两部水花都没砸起来的烂片之后，转赞评掉到了两位数。 糊得妈都不认。 但……人生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罗葑目光滑落到床头柜上的咖啡色长方体上，一脸血地想，老神仙不送他演技秘籍，不送他永远青春美貌老不死系统，偏偏送他一块土，大概是早就料到了他总有一天会回家种地……吧。 这操蛋的人生啊！ 但这土种出来的白菜是真的很好吃啊。 罗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Allen王还等着他“幡然悔悟”呢，没想到被人日大了肚子还护着那杀千刀王八蛋的小傻逼，竟然对着一块巧克力蛋糕舔起了嘴唇。 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骂他三百回合，他的手机响了。 罗葑终于从对于白菜美味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一不小心瞥见Allen王手机上的来显，呼吸禁不住微微一窒，眉头也皱起来了。 叶炜博。 这不就是那个骗婚的渣男吗？ 宣传照的拍摄在下午五点半结束，全程罗葑连余光都没给祝人渣一个。 祝荣安选秀的时候全凭一张脸长得帅，再加上会逗趣会接梗，粉丝拼命拼命投票，出了道，蒋萌主唱、罗葑主舞、周子宥Rap，祝荣安全程划水，歌唱得一般，跳舞没有balance，Rap又没有颗粒感，就连拍个宣传照摆pose都要炫，摄影师皱着眉没说什么，Allen王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 拍完宣传照，祝荣安凑过来了，小声吐槽：“一个娘娘腔，带的艺人没一个火的，还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气什么啊？” 罗葑：“呵呵。” 上辈子他真是瞎了眼。 回到公寓，Allen王已经派人把面具和服装送到楼下保安室了，罗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想法，等其他人挑完了，他才随便拎了一套回公寓。 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 罗葑把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迫不及待跑到厨房。汤已经煲好，自动跳到保温档，因此哪怕过了一天，锅里的汤仍然是热的。他从橱柜里拿了碗和汤勺，打开电汤煲的盖子，顿时，一阵混杂着浓郁肉香和清甜白菜香的暖融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开，锅里的汤终于露出真容。 小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骨肉分离，白菜却并没有变色，菜帮玉白，叶子新鲜翠绿，汤汁已经熬出骨头的浓香，但汤底却仍旧是清透的，里面漂浮着嫩绿的白菜叶子，好看得像是一幅水彩画，说不出地诱人。 罗葑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一股混杂着蔬菜清甜和排骨浓香的美妙滋味从舌尖滑过，鲜香得难以想象，瞬间激活了每一颗味蕾。 罗葑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凑合的时候偏多，但他其实是很挑食的人，芹菜不吃叶，白菜不吃帮，番茄不吃皮，肉太肥不吃，太瘦不吃，菜太油了也不吃，在片场吃盒饭不合胃口了，有时候就扒两口白米饭凑合。 排骨汤里的白菜叶虽然囫囵个放进嘴里了，但其实他是打算边吃边吐的，但一片白菜叶入口，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满口鲜甜，香而不腻。 息壤种出来的白菜真他妈好吃啊！ 罗葑迅速捞光了碗里的白菜，开始啃排骨。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里面浸透了白菜的清甜，咬一口，满口都是细腻软烂的肉香，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吃是好吃，总觉得还是比白菜差了那么点感觉。 一顿晚饭，罗葑就着外卖叫的盒饭，喝掉了两大碗白菜排骨汤，吃完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以后出门拍戏一定要带着息壤，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在酒店种菜，自己炖汤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Allen王说晚上七点半派车来接他们。 罗葑匆匆忙忙洗了碗筷，又洗了脸，贴了个面膜，然后拆开放服装的纸袋，准备先换衣服。 纸袋拆了一半，罗葑就石化了。 袋子里是一套袋鼠连体玩偶装，肚子上有个大袋子，屁股后头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搭配的龇着两颗大门牙的萌萌的Q版袋鼠面具，上面还连着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只袋鼠是绿色的。 一只绿色的、毛茸茸的、袋鼠！ 罗葑：“……” 艹！他可不可以不去？ 此时，这栋公寓顶楼的小跃层里，谢白月光正在和发小兼死党钱靖宇坐在餐桌前吃外卖，餐桌上搁着一份鱼香茄子，一份醋溜白菜，一份姜丝牛肉，他一边吃饭一边从鱼香茄子里挑茄子皮，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姜丝牛肉里挑姜丝，饭没吃多少，他手边放果皮的小盒子已经堆成了山。 “累不累，你说你活得累不累？”钱靖宇几口把饭扒进肚子里，“一大老爷们，挑食挑成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谢燎原夹了一块牛肉，配了一口米饭，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下去，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乐意。” “行行行，你乐意。我上回给你介绍那个小模特怎么样？出身干净，人品也好，是个过日子的人。” 谢燎原摇了摇头：“人还行，手不好看。” 钱靖宇：“……” 钱靖宇：“要我看，你就和你的右手过一辈子算了。” 谢燎原慢条斯理地吃掉最后一口饭，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关你屁事！行了，别废话了，走吧。晚了就没空备菜了。” 有一点罗葑还真没说错，这位谢总脑子是有点儿不正常。 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帅、学习好，海归MBA，年级轻轻就能把偌大的娱乐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叛逆期，是最让父母省心的那种孩子。 可只有钱靖宇这种死党知道，谢燎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是个心理变态的死基佬，重度手控，挑食癌晚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优秀的厨子。 但寰宇娱乐CEO怎么可能做厨子？ 所以谢燎原就想了个招儿，每年在公司办两次假面舞会，然后就可以带着面具cos厨师，堂而皇之地烤蛋糕、烤串，做美食给大家吃。 以满足他内心不可告人的“欲望”。 谢燎原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不远处公寓门口，一抹新鲜水嫩的绿色一闪而过。 那抹新鲜水嫩的绿色正是生无可恋的绿袋鼠罗葑。 他一手拎着打包盒，一手拿面具挡着脸一溜烟钻进保姆车，蒋萌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忍不住爆笑：“哈哈哈！绿……绿色的袋鼠！哈哈哈哈哈！” 周子宥面无表情地对他点了下头，算作招呼，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祝荣安请假没来，保姆车里只有蒋萌和周子宥。 蒋萌穿了一身王子装，白色的燕尾服，黑皮靴，配上圆圆的包子脸，又萌又可爱。而硬汉款的酷boy周子宥则穿了一身狼人装，虽然身后也有一条大尾巴，但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搞笑，反而很炫酷。 只有他…… 不过，他刚穿的时候倒是浑身别扭，见大家笑，他反倒放开了，把拎着小袋子打开，拿出打包盒，在蒋萌面前晃了晃：“笑什么笑？再笑不给你们吃了啊。” 袋子一打开，一股带着丝丝清甜的肉香味，就在保姆车里飘散开。 66.求婚2.0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谢燎原。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 清晨的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进来, 罗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钝痛的感觉还残留在心脏里，但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确实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虽然他才不过刚刚重生三天而已。 是的，他, 罗葑, 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 他刚刚出道，这辈子最火的时候。 之所以是他最火的时候, 是因为他出道就是巅峰, 此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好机会让给祝荣安, 宠着他捧着他, 心甘情愿为他做配。后来，祝荣安火了, 他虽然靠实力拿了个影帝，却糊得妈都不认。 现在想来, 就像一个笑话。 罗葑这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死心塌地对人好,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 可惜他一颗滚烫火热的心给出去, 却喂了狗。 这辈子, 他决定谁都不给了, 留着给自个儿。 罗葑伸手摁了摁心脏的位置，过了三天，那里已经不太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钝钝的麻木。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想。 清晨的微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微苦、沁人心脾的芬芳，又是一个新鲜的早晨。 罗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摸手机，摸了半天才看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和手机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有一块咖啡色的长方体。 那咖啡色的长方体每个面都整整齐齐，像是比着尺子切割的一样，触手绵软湿润，闻起来有种独特的清冽微苦的芬芳，看起来很像巧克力蛋糕。 但吃起来却跟土一样。 罗葑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这玩意儿是他重生的附带品，是三天前，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神仙送给他的。 他还以为是蛋糕，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结果吃了一嘴土。 “哎呀你怎么能吃呢？那可是息壤啊！就是治水的那个大禹，他爹，从天帝那儿偷的那个息壤，听过吗？堵洪水用过的那个。” 上古神话，罗葑自然听过，可是莫名其妙送他一块土做什么？ 老神仙像是听懂了他的心声，捋了捋颔下长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你前几世的功德非常厚，本来应该顺风顺水子孙满堂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英年早逝……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这块息壤，就算作给你的补偿吧。”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息壤可种万物，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 罗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 他重生在了2018年10月，为期四个月的选秀综艺结束，Charming-4成团出道的那天晚上。 为了让他们调整状态，公司给了他们三天假期。 罗葑花了足足两天，才完成了自己的三观碎裂重组的过程，并且决定，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他要大火，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让祝荣安那个白眼狼糊穿地心去吧！ 然后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他上辈子对人渣一心一意，人渣三推四阻，他到死还是个老处男，没有享受过H的快乐，重活一世，他算是看明白了，人这辈子，自个儿活得痛快才是真的。 爱情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至于这块息壤…… 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为了验证这块息壤的“好处”，罗葑做了三天实验。 第一天，他掰了一块息壤放进了被他养得半死不活的桃美人的瓷盆里，第二天早晨，已经烂了一半的桃美人活了，肉嘟嘟的叶片在小瓷盆里挤得满满的，每片叶子都圆滚滚、粉嫩嫩，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比网上那些PS过的、最漂亮的桃美人还要漂亮上三分。 如果他是一个卖多肉的，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失望，所以第二天，他全副武装出门采购的时候，顺便买了一袋白菜籽儿。 他找了个塑料盆，掰了一块息壤放进去。 息壤像是有灵气一样，瞬间铺满了塑料盆，而那块被他咬过一口、又掰过若干次的长方体，还是完完整整的长方体。 不愧是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的神土啊。 罗葑倒了一粒白菜籽出来，埋进了土里。第二天早晨，他来到公司安排给他的公寓的小阳台，发现那粒其貌不扬、看起来连发芽都困难的白菜籽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 菜帮玉白，菜叶翠绿，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乍一看就跟展览馆里惟妙惟肖的玉雕白菜一样。 太他妈好看了！ 罗葑都没舍得吃，至今还摆在阳台上展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是一个种白菜的菜农，他可能会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然并卵，他是一个混娱乐圈的。 罗葑非常丧气，所以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无比骚的操作——他把从超市收银台旁边顺手拿的一盒安全套，扔进了息壤里。 回忆到这儿，罗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儿疯。 但推开阳台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坦白讲，他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老神仙口中的“可种万物”，究竟包括哪些物品。 罗葑睁开眼睛。 阳台上，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里，桃美人已经长得有烧饼那么大，叶片圆滚滚、粉嫩嫩，含羞带怯，像个真正的美人儿。翡翠白菜一如既往地新鲜水嫩，足以以真乱假，而它的旁边，他随手丢安全套的地方，此刻长出了一株小树模样的东西，发出了五个枝杈，每个枝桠上都挂着一盒安全套。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盒安全套！ 罗葑眼前一黑。 紧接着又是一亮。 如果他埋进去的不是一盒安全套，而是一根金条，或者一颗钻石呢？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种出五根金条，或者五颗钻石？就这样五颗又五颗，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然后，他就暴富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罗葑摘下一盒安全套，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拆封。为了验证种出来的安全套的质量，他打算吹个气球试试。 但他才吹了一下……啪！ 安全套就破了。 假……假冒伪劣产品啊。 罗葑愣了两秒。 他靠种黄金和钻石成为世界首富的梦，才刚刚萌芽不到一分钟，就像这个破掉的安全套一样，啪，四分五裂，碎得渣都不剩。 看来，息壤虽然是神土，也只能种原本土里长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都是样子货。 罗葑叹了口气。 他把种出来的五盒安全套全都摘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他种进去的那一盒从土里扒拉出来，抽出一只试吹了一下。 万幸，“种子”质量还是可以的。 于是，罗葑将安全套外面擦干净，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三天假期还有最后一天，此后将开始为期两个月日以继夜的排练和全国巡演。罗葑决定趁着最后的假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所以他将那棵堪称完美的白菜摘了，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随便掰了两下，和葱姜末、食盐以及焯好的排骨一起丢进电汤煲里，插上电，打开煲汤开关。又用吐司机烤了两片面包。 上辈子，罗葑不能说远庖厨，但当艺人确实很少有时间自己做饭，虽然上过美食综艺，但厨艺也仅限于西红柿炒蛋这种，煲汤根本不会。 所以就走了简单粗暴的路线。 煲上汤，罗葑去卫生间洗漱，洗完之后好好地做了全套的护肤。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了十来岁的脸。 眼角还没有爬上细纹，眼底也还来不及写上沧桑。镜中人皮肤白皙水嫩、吹弹可破，泛着淡淡的健康的哑光，一眼看过去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是还差两个月不到二十岁的、新鲜水嫩的罗葑。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清澈灵动，五官深邃秀气，微勾唇角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骤然明亮起来。 是天生靠脸就能吃娱乐圈这碗饭的好容颜。 要不是他上辈子鬼迷心窍，把所有好资源都拱手让给了姓祝的白眼狼，就凭这张脸，他也糊不了。 所幸…… 他重生了。 这辈子，他还有大把的机会火起来，把姓祝的死死踩在脚下。 罗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眼底蔚然生光。 这时候，光线明亮的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声吐出两片烤得焦黄喷香的面包片，清炖小排骨的香气从煮沸的汤煲里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罗葑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肉香里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清甜的白菜的鲜香，勾得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 翡翠白菜排骨汤还没有煲好，香气就已经浓郁到让人食指大动。罗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从吐司机上捏了一片面包，正要往嘴里送，手机响了。 罗葑拿着烤面包片咬了一口，一面拿起手机。 是经纪人Allen王在微信群里发的语音通知，罗葑伸手点开，听筒里传来Allen王冷冰冰的声音，语速飞快：“临时通知，摄影棚空出来了，原定明天拍的巡演宣传照挪到今天。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收拾，二十分钟后，保姆车在楼下接你们。晚一分钟就不用出道了！” 罗葑：“……” 说好的三天假期呢？ Charming-4微信群里也是一片哀嚎—— 蒋萌萌：啊？我都和我妈说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QAQ 祝宝宝：……不是说给三天假期吗？今天才是第三天啊。 周子宥：收到！ 蒋萌萌：就是就是，今天才是第三天啊，嘤嘤嘤！ 看到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和ID，罗葑眼神微微一凝。 Allen王：友情提示，你们的时间只剩下十九分钟了。 微信群瞬间默了。 Allen王：对了，今晚公司有个假面舞会，谢总和公司的前辈艺人、制作人都会到场。服装我会让人提前给你们备好。 Allen王：这虽然不是通告，但对你们而言是个拓展人脉的机会。没什么事最好不要缺席。 假面舞会？ 罗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个舞会，不过他对这种应酬完全不感兴趣，也不觉得戴着面具能拓展什么人脉，就找了个借口没去。 当时他还曾经腹诽过这位谢总，又不是万圣节，开什么假面舞会，是不是脑子有病？ 等等……谢总？ Charming-4在出道后和选秀节目主办方寰宇娱乐签了两年的组合约，到期之后组合解散，罗葑跟着经纪人Allen王跳槽到了锋锐娱乐，所以对这个老东家的印象不深。 谢总……他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罗葑总觉得这个姓氏没那么简单。不过时间太紧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咕嘟咕嘟冒香气的白菜排骨汤，就着速溶咖啡随便啃了两口面包，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罗葑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寰宇娱乐。 浏览器上跳出一张帅气的、有点眼熟又陌生的脸。旁边的标注是——寰宇娱乐CEO，谢燎原。 罗葑眼前一黑。 祝荣安在他临死前哭着说：“其实我喜欢的人是谢燎原。” 重生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让祝白眼狼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长了怎样的一张天仙下凡一样的脸？ 罗葑忍不住放大了这位谢白月光的照片。 五官轮廓倒是很分明，鼻梁也很挺，但眼睛不够大，睫毛过于浓密，娘里娘气，差评！嘴唇太薄，笑起来一股奸商气质，差评！一个总裁还喷发胶，发型过于骚包，多半是为了衬身高，差评！ 罗葑眯着眼睛，将他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番，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放过，甚至连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黑痣都没逃过他的X光眼。 他心想，也就一般帅吧。 而且现在都已经28岁了，几乎是一个男人的颜值巅峰，十年后38岁，快四十岁的老男人，疏于保养，不是啤酒肚就是秃顶……能帅到哪儿去？ 人渣的眼光果然不怎么样。 想是这么想，不过罗葑的心中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想亲眼看看让祝白眼狼移情别恋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若非他实在没有心力和兴趣再经营一段感情，他还真想把这位谢总钓来玩玩，到时候姓祝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67.我答应你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谢国运一脸漠然冷眼旁观, 心想老子也想要孙子！ 姜洋一脸漠然冷眼旁观, 心想谁让你不拦着我家火火退圈，还执意要人家一千万违约金！ 活该！ 谢燎原被爷爷足足骂了十分钟，姜洋就在旁边看了十分钟，一边儿优雅地咔嚓咔嚓嗑瓜子儿，一边儿看好戏，末了还不忘补刀：“就是, 他成天拿很快就能找到媳妇儿来应付我跟他爸, 这一晃都快三十了……媳妇儿找到了吗？嗯？” 谢燎原：“……” 亲妈。 说到孙媳妇儿, 爷爷谢英豪又有话说了：“我给孙媳妇儿准备了一千万, 打算等原原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的，结果呢？在银行足足躺了十年，还不如拿去做慈善！” 谢英豪拿拐杖指着谢燎原：“今年你让我抱上重孙儿，这一千万还是你们的，晚一年捐一半, 捐到我被你气死为止！就捐给二胎福利！你不生, 总有人愿意生。气死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谢燎原：“……” 他被爷爷、姑姑和亲妈轮番怼了一晚上，一直到晚上回到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洗漱完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生生生生生, 好容易迷糊着, 不到两分钟, 就被发小钱靖宇的电话吵醒。 夺命三连call。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谢燎原快被他搞疯了，“什么事？” “你猜我在八组兔区看到了什么？”钱靖宇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说，“就你们公司解约的那个小鲜肉，叫什么罗烽火的，回老家卖白菜去了！” 谢燎原：“…………” 小作精真回家种菜去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谢燎原便打开微博搜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啊。 钱靖宇说是从八组兔区看到的，但他从来没逛过这些八卦论坛，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谢燎原想了想，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lfh。 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门微博一：糊C那个lfh可真能作啊，听说退圈以后回老家卖白菜去了，粉丝们连蒸煮都认不出来，还非说是P的，哎哟笑死我了hiahiahia！[视频] 热门微博二：从来没见过这么沙雕的爱豆，lfh牛逼！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lls的黑粉了！[视频] …… 谢燎原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羽绒服绒线帽大口罩，裹得像只大号保龄球，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霸气侧漏地站在电三轮上，手里举着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好吃，不要钱！” 谢燎原“噗嗤”笑了出来，忍不住点开第二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优雅地从电三轮上爬下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一本正经地搞大白菜签售会。 “……”谢燎原：“哈哈哈哈哈！” 寰宇娱乐的高层公寓里，大半夜传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爆笑声。 谢燎原一边哈哈哈，一边像着了魔一样，一个视频一个视频挨个儿点下去，一口气把微博上罗烽火卖白菜的视频全看了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憋在心里的烦闷和郁结，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小作精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谢燎原难得睡了个好觉，梦见小手窝一边掐他鼙鼓一边羞羞涩涩喊他老公，撩拨得他不能自已，醒来才发现……除了右手，他依旧什么也没有。 《小手窝去哪儿了》的海选进程已经过半，因为有顶级流量帮忙转发宣传，官宣当天就上了热搜，几乎在顷刻之间就引发了全网群嘲，搞出的声势比之前《全民idol》还要大上三分。 八卦营销号已经盘点了2018扬帆起航的十档沙雕综艺，《小手窝去哪儿了》以其明明是扑街预定，却偏偏火爆全网名列NO.1。 就冲这声势，也得凑个热闹啊。 于是，圈内各大经纪公司旗下不管出道的、没出道的都一窝蜂报名，就连蒋萌也在档期允许的情况下报名参加了，节目组每天收到的手部高清特写照片成千上万，电脑硬盘都快要挤爆了，却依然没有小手窝的踪影。 难道……他不是圈里人？ 谢燎原合上笔记本，掐了掐眉心，突然想起那天和小手窝订书之前，还曾经蹲在吧台后面，分享了小手窝带来的超级好吃的白菜炖排骨。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白菜。 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鲜甜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就连五星级国宴大厨烹饪出来的上汤娃娃菜都没那么好吃。 手艺这么好，小手窝难不成是和娱乐圈擦边的……譬如知名美食主播之类的？ “知名美食主播”正盘腿坐在小绒毯上，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 按照他目前的赚钱进度，一个集上能赚一万多，一个月能赚十万左右。 十万……搁平常是不少了。 可是他欠了九百万呀！得赚多少个十万才能还清呀！ 想到这儿，罗葑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编贝似的小门牙咬着下唇，一边在心里给姓谢的大王八扎小人儿，一边在脑子里盘算怎么才能更快赚钱。 得扩大规模了。 他们这地界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只不过大片大片都是沙壤盐碱，包块地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不过，为了防止息壤的秘密泄露出去，还得盖蔬菜大棚。 一亩蔬菜大棚的造价在一万到两万块之间。 等过了年，他就能攒够盖大棚的钱了，有息壤在，种菜不难，难的是怎么把这些菜卖出去。 小规模的蔬菜本地就可以消化，可一旦规模扩大，销售渠道、包装、仓储、运输……哪儿哪儿都是问题。让他一个学跳舞的做生意，还要保证不被人坑，这不是难为他吗？ 倒是可以开淘宝店走直销，不过网店人气攒起来不容易啊。 怎么办怎么办？ 罗葑想了两天，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跑到王大强跟前，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哥，我想开淘宝店。” “可以啊。” “哥，我能用大号打广告吗？” “……不行！！！” 罗葑早知道王大强不会答应，所以主动退了一步以示诚意：“那我能开直播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王大强哪儿能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铁面无私地和他约法三章，“第一，不能露脸；第二，必须使用变音；第三，不能扭。” 作为C-4的主舞大人，罗葑的音乐节奏感实在是太好，随便扭一扭就是专业级别的，很容易在火眼金睛的粉丝面前掉马。 罗葑：“……” “还有第四，不能用你自己的身份证！” 万一被扒出来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罗葑：“…………” 他只能憋憋屈屈地拿他母上大人的身份证注册了淘宝店和白菜直播app，在王大经纪人的监督下开了变声器，生无可恋地把镜头对准后院的菜地：“自家种的白菜，马上就要结球啦，是不是特别好看？这个是萝卜缨子，底下是白萝卜，这边是番茄和茄子。” 随着西红柿和茄子的生长，费珍帮着笨手笨脚的罗葑和王大强给西红柿搭了架，没几天，青绿色的西红柿和小茄子就沉甸甸地坠了下来，肉眼可见地慢慢长大，被阳光熏染成了醉人的红和深沉的紫。 西红柿个头不大，一串串圆溜溜地挤在一起，阳光下好像红玛瑙一样，茄子一根根垂下来，亮晶晶、胖乎乎，紫得让人心旷神怡。 罗葑穿着镇上买的、完全看不出身材的大号休闲运动服，戴着连袖的橡胶手套，拿着柳条编的筐筐，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成熟的西红柿和茄子一颗颗、一根根摘下来，放进筐子里。 王大强拿着手机把控直播尺度，镜头始终停留在脖子以下，非常严格！ 脖子以上不能出镜的主舞大人本来是很不开心的，但小西红柿和茄子实在是太漂亮、太可爱啦，他摘着摘着就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我们家种的茄子和西红柿全都不施化肥不打药，健康天然无公害，是不是特别漂亮？不但漂亮，还特别好吃！大家想不想吃呀？” 没有人回答他。 第一次直播，粉丝0，观众10，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赠送的僵尸观众，反正没人搭理他，屏幕上空空荡荡，一个弹幕也没有。 但这完全不妨碍罗大影帝假装有三万观众的无实物演出：“是不是特别想吃？让我看到你们高举的双手！哎呀，你们都想吃呀，想吃的话记得上淘宝搜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哟。来，跟着我念——蔓、菁、有、机、农、产、品、专、营、店！” 连王大强都不禁替他觉得尴尬了，罗葑却依然兴致勃勃。 就在这个时候，观看直播的人数从10悄然跳到了11。 “就是就是，我们还给你占了摊位呢。不过后来让给一个老奶奶了。” “哇！好漂亮的西红柿和茄子！” “我要十斤西红柿！” “给我称十个茄子……不，二十个吧。” “……姐姐们手下留茄啊！” …… “慢点慢点，别挤别挤，”罗葑笑得眼睛都没了，“大家乖乖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份儿。老顾客凭微信晒图点赞打八折哟。” 车上的西红柿转眼呼啦呼啦下去一半。 刘芳虽然爱占小便宜，但最爱面子不过，上回罗葑让她老头和儿子出了个大丑，已经逼得她在乡亲面前丢尽了颜面，这回话刚说出口，前后不到半分钟就被啪啪打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得要命。 她心里都快恨死了罗葑，但周围的摊主和乡亲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又羞又愤又抹不开面子，恶狠狠瞪了那些看戏的人一眼，就想悄没声儿偷偷溜了。 “哎哟，这不是刚说西红柿卖不出去那位大姐吗？”旁边一个卖口红薯的借了罗葑的光，一会儿卖出去了好几个烤红薯，看到她想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你不是说今儿就搁这儿瞅着吗？怎么，这就走啦？” “对啊，大妈，”一个卖小饰品的姐姐接腔道，“您不是说这破洋柿子卖十块一斤，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吗？还说看哪个冤大头来买。” 这话一出口，现场排队买菜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向刘芳投去了愤怒的眼神。 刘芳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一层层被人拿刀往下剐，恼羞成怒，岔开两腿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道：“老娘就骂了，骂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妮子们，咋地？冤大头、冤大头、一群冤大头，追这种二椅子小白脸追得疯魔了，破洋柿子十块钱一斤当个宝，脑子都被驴踢了吧？对象知道你们在外头和这二椅子搞破鞋吗？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泼老娘们彻底撕掉了脸皮，嗓门大得惊人，不过片刻，呼啦啦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小姑娘们既没他脸皮厚、也没她嗓门大，七嘴八舌也怼不过她，有几个小妹妹都快急哭了。 罗葑刚听她骂了一路，都笑眯眯的，脾气好得连王大强都要叹为观止，但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冷了下来。 68.狗粮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 是什么都没有，”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 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 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 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 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给朋友发了条微信, 解释了情况, 丢下手机，笑了足足五分钟，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王大强歪在沙发边，笑微微斜眼看他，“种菜去？” “好的呀，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 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 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 风轻悄悄的, 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 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fuck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产检？”费珍愣了两秒钟，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就不学好！说！你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妈明天就下聘礼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罗葑：“…………” 就这么窝囊了小半辈子。 一直到罗葑在外面跳舞赚了钱，才在村里盖了一栋二层小楼，自个儿买材料自个儿请人工，统共花了不到二十万。 罗团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可罗向上却越混越惨。 他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不肯吃苦，罗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坐吃山空，一天天混日子，混到儿子快结婚了，连个新房也盖不起来。 没房子，人家姑娘干什么要跟着你吃苦？ 看着哥哥家的新房，罗向上两口子禁不住眼热，心思也活络起来。逢年过节又开始上门走亲戚拜年，什么卤猪蹄子、酱羊腿，新鲜牛奶、核桃露，有啥好东西都往他家提溜，好话说了一箩筐，每次呆不了五分钟就被费珍冷嘲热讽轰出家门。 结果上回费珍娘家侄儿结婚，她回去帮忙，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回来就发现家里那老怂逼把房子钥匙都给出去了！ 说什么罗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来看新房，就借他的房子结个婚，结了婚就搬出去。 傻缺都知道，借这个字也就是说得好听，到嘴的肥肉，还指望癞皮狗再吐出来吗？ 为这事儿，费珍整整一个月没和老怂逼说话。 听了前因后果，王大强：“…………” 罗葑：“…………”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村里这个房子，后来也到了叔叔手里。 那会儿他刚刚出道不久，通告多到爆炸，过年都没顾上回家，年后抽空回家的时候，问起房子的事，费珍语焉不详地说你爹腰不好，以后不回村种地了，就把房子卖给你叔叔了。 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在省会给父母买了大房子，就更想不来这事儿了。 现在想来，以他叔叔的不要脸，婶婶的只进不出、占小便宜没够，怎么可能舍得出钱买房子？ 罗葑咬了咬牙，微笑：“没事，明天我去把房子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费珍叹了口气，“你那王八叔叔婶婶一家拿到钥匙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我回来之后去了好几趟，最后把村支书都叫上了，屁用没有。那脸皮厚得呀，炮弹都打不穿！你爸的耳根怎么就长得那么软哟……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费珍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团结悄没声儿蹲在门口抽烟，头都不敢抬。 “滚出去抽去！别跟门口杵着，碍眼。” 罗团结麻溜滚出去了。 “妈，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罗葑搂住她一只胳膊，笑着晃了晃，“房子的事儿我来解决，我有办法。等以后赚够了钱，我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咱不带罗大头，好不好？” 罗团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兔崽子你说什么？！” “老怂逼你闭嘴！”费珍高声喝骂，又忍不住笑着刮了下罗葑的鼻子，“好好好，妈不生气了。你们颠簸一路，肯定累了，早点儿睡吧。” 罗葑和王大强确实都累了，草草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但烧热的炕暖融融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意，新晒的棉被蓬松柔软，散发着一股干净的太阳的香味儿。罗葑怀孕之后本来就嗜睡，瞬间就睡得小猪似的，Allen王这些年压力大，常年失眠，几乎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可睡在暖融融的炕上，闻着棉被上好闻的味道，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洒了满床。 罗葑伸了个懒腰，从炕上坐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哇！ 下雪了！ 房顶上、烟囱上、树枝上、街道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雪花的雕塑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棱角，变得白胖胖、毛茸茸、圆滚滚，金灿灿的朝阳洒下来，将整个世界都辉映成淡金色的，好看得就像画里的世界。 听到罗葑起身的动静，王大强也揉着眼睛坐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景！ 太美了！ 慢腾腾洗漱起床，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早饭是罗妈妈亲手擀的牛肉面，清凌凌的汤底里，面条根根分明，面条上铺了满满一层牛肉，几片清口的白萝卜，泼一勺辣椒油，再撒上切得碎碎的蒜苗和香菜，红的、绿的、白的、绿的，腾腾冒着热气。 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王大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瞬间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昨晚他刚到这儿的时候心里还全是后悔，才过了一晚上，他就已经完全不想走了。 “阿姨的手艺可真好！” 死老头子半句好话不会说，儿子又挑食挑得厉害，费珍难得被人称赞，有点儿不好意思，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角眉梢全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那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 王大强一口气干掉大半碗面条，满足地叹了口气，一瞥旁边，罗葑还在慢腾腾往外挑香菜和蒜苗。 “……累不累啊，罗蔓菁？” “关你屁事，王大强！” “怎么说话的？”费珍拿筷子敲了罗葑一下，顺着说道，“他打小儿吃饭就这德行，我都替他累得慌。” 以前罗葑在家，吃牛肉面的时候，费珍都会特意不放香菜和蒜苗，但儿子好久没回来，一顺手就丢进去了。 蒜苗和香菜切得太碎，挑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罗葑也累，不由感叹道：“要是能种出我能吃的蒜苗和香菜就好了。” 息壤都能种出他能吃的白菜帮子来了，说不定真能种出他能吃的蒜苗和香菜？ 想到这儿，罗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吃完早饭，罗葑一抹嘴：“妈，我回村一趟。” “行，”费珍知道罗葑和他一个脾气，想做什么，拦是拦不住的，“路上不好走，留心着些。早点儿回家。” “我知道了，妈。” 村里和镇上离得不远，就五六里地，他和Allen王裹着羽绒服出来，慢悠悠顺着落雪的小镇街道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悦耳的声音，像是一首幽静的小乐曲。 小孩子们和土狗们在他们身旁兴奋地跑来跑去，发出嘎嘎嘎和嗷呜嗷呜的笑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活泼的小脚印。 罗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肚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等下你可别瞎几把乱来，”王大强说，“虽然情况不错，但才两个多月，还没坐稳呢。” “我知道。走，找帮手去。” “帮手？” “嗯。” 罗葑故作神秘地对他眨了下眼睛，带着王大强直奔镇上的网吧。 才上午九点多，网吧还没什么人，罗葑拿身份证开了两台机子，和王大强玩了两把吃鸡，一伙子小年轻就晃晃悠悠进来了。 罗葑关了电脑，笑眯眯地站起来：“来了？” “你是……哟，这不是大明星吗？” “大明星不在B市呆着，跑回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嘛？” “你没看新闻吗？他退圈了。说是身体不好，回来养病……啥病啊？” …… 年底大雪封山，地里没活儿，村里又没网，年轻小伙子想吃鸡，就只能来网吧，罗葑没搭理他们的问题，扫了一眼，七八/九十……十个人，足够了！ 他目光落在最后面一个人身上，不禁微微一愣。 这不是张大壮吗？他怎么也跟来了？ 张大壮严格说来算是罗葑的发小，老邻居，比他大两岁，小时候光屁股蛋子的时候就在一撮儿玩，人长得浓眉大眼，看着很讨喜，但性格却很木，老实、善良，嘴又笨，从小到大没少被欺负，学习成绩也不好，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了。 上辈子一直到罗葑重生前，他都没能娶上媳妇儿。 罗葑眉梢微微一挑：“大壮，你也来吃鸡？”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玩游戏的。 69.领证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远处苍山负雪, 一线时令河已经封冻，河面上铺满白雪, 宛如玉带蜿蜒在山峦和原野之间。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来, 但却在接近院墙高度的时候悄然融化, 蒸腾成蒙蒙水雾。后院就好像是和外界隔离的另外一个小世界, 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洒下来, 满院都是刚刚发芽的绿色植物, 叶片绿得新鲜水嫩, 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片上滚来滚去。 最让人惊讶的是, 靠近院墙的位置, 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 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鲜艳得像是彩笔描绘的一般，弯过大半个小院, 另外一头落在靠近阳台这边的花坛边。 花坛里大半开满了硕大的绿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翠绿可爱，绿得晶莹剔透、新鲜水嫩。 ……这“绿牡丹”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握草！这不是还没结球的大白菜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罗蔓菁！”王大强激动地把睡得跟小猪似的罗葑晃醒了，“罗烽火！罗大葑！你快起来看！彩虹！” 罗葑眼睛都没睁, 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义愤填膺地翘起一根食指, 含糊不清地哔哔哔：“王大强, 你休想骗我起床！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又不是夏天, 怎么可能会有彩虹？” “艹！真的！骗你是小强！” 罗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这可是你……” 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分钟后, 罗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他身揣异宝的秘密要暴露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罗葑鞋也顾不上换，裹上小羽绒服，趿拉着棉拖就跑到后院，将后门拉开一条缝，瞬间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涌进来。 罗葑打了个哆嗦，鼹鼠一样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 没人。 他这才小心翼翼踩着积雪嘎吱嘎吱跑出去，隔着院墙往上看。 太好了！看不到彩虹！ 回头一看，满院绿油油的白菜和萝卜苗也消失了，院子里光秃秃的，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罗葑：？？？ 他眨眨眼睛，趿拉着棉拖走回院里，就在他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阳光暖融融的，满地盎然春意，空气里全是清冽微苦的泥土的芬芳，和蒸腾弥漫着的水汽。 罗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关上后院门，飞快落锁。 万幸万幸。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吗？ 罗葑愉快地趿拉着棉拖回来了，在客厅地面上踩出一溜泥脚印。 王大强：“罗蔓菁！！！” 他被抓狂的王大强勒令坐在沙发上不准动，乖乖等他把地拖了，这才过来拷问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葑一脸乖巧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个老神仙，送了我一块神土，说是可种万物，还能让人自行生子。” 王大强：“…………” 王大强：“说完了？” 罗葑点点头：“完了。” 王大强沉默了一小会儿，心想罗葑一小老爷们都能生娃了，似乎有一块神土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是…… 王大强：“你个缺心眼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我？我和你才认识不到半年！万一我不是好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啊？” 罗葑心想，我都和你认识十年了，老王！ 他其实也想过对王大强隐瞒，用什么有机营养液之类的蒙混过去，但王大强都为了他能安全生宝宝辞职，跟着他回老家种田了，再说了，以后不管是种田还是混娱乐圈，他和王大强都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就直说了。 不过听王大强这么说，他心里却很受用，低着头乖乖挨训。 “明知道是神土，还不让人把后院封个玻璃顶再种，彩虹都飘到墙头上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万一……” “看不见。” “啊？” “我刚才去确认过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神？” 王大强不放心，裹上羽绒服，从前门绕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十分钟后，俩人肩并肩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晒太阳。 罗葑慢悠悠的拖着嗓音，感叹：“啊——好舒服。” 王大强也拖着声音说：“是——啊。就是不知道这阳光里有没有紫外线，会不会晒黑。” “管——它呢，”罗葑说，“反正离我生完娃还早呢，到时候再捂——呗。” “也对。” 过了一会儿。 罗葑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王大强：“我也……” “可是我不想动，你去做饭。” “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 俩懒虫还没来得及剪刀石头布，前门被敲响了。 罗葑一个激灵：“谁啊？” “我，”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大壮。” “大强，”罗葑拿胳膊戳了下王大强，“你弟来了，你去开门。” “……那木头才不是我弟！你去。” “你去。” ……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张大壮五分钟后才被放进门，手里拎着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篮子上盖着小棉被，一掀开，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呀！饺子！” “嘿嘿，前几天冬至包的，没吃得了，一直在外面冻着，想着你们可能还没吃早餐，就煮了点儿带过来了。”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张大壮打小没爹娘，爷爷养大的，想吃什么都得自己拾掇，所以手艺很不错，饺子闻起来特别香，但吃起来一股白菜帮子味儿，罗葑挑挑拣拣，统共吃了不到十个，就撂了筷子。 王大强：“多吃点儿！一人吃俩人补呢。” 张大壮也不管听没听懂：“就是就是。” 罗葑疯狂摇头：“等会儿给你们包好吃的白菜饺子，中午再吃。” 王大强：“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 张大壮：“就是就是。” 王大强、罗葑：“……” “中午包饺子？”张大壮被王大强拿目光一扫，呼吸瞬间一窒，“我……我去称两斤五花肉。再扛袋富强粉回来。” 说完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跑了。 王大强：“……我真有那么可怕？” “可能是他胆小，”罗葑眨眨眼睛，“阎罗娘娘，以后你对人家温柔一点儿嘛。” 王大强：“滚！” 俩人把碗筷收拾了，继续跑后院去晒太阳。 王大强惊奇地发现不过一会儿没见，花坛里的白菜竟然已经结球了！ 叶片嫩生生、翠绿翠绿，绿的就好像上品的冰种翡翠，叶脉和叶梗却玉白玉白，经络丝丝分明，赏心悦目。 这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的白萝卜叶也长大了不少，阳光下翠生生地舒展开来，差不多也到了能收获的时候。 可是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却仍旧处在秧苗状态。 罗葑掐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可能和息壤的密度有关？ 花盆最小，生长速度最快，花坛略大，所以稍慢，后院面积更大，所以最慢。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改天多掰一点儿息壤撒后院吧，反正它会自己生长。 两人把成熟的白菜都砍下来搬回了厨房里头的小储物室，又拿小铲子把土松了松，把白萝卜都拔/出来了。 总共十二根，每根都白白胖胖、晶莹剔透的。 好看得像玉雕成的一样。 刚干完活儿，张大壮就扛了一袋面粉，拎了两斤肉回来了，拿着面盆开始和面、剁馅儿、擀皮儿。 “嗬！这白菜和萝北长得可真俊！哪儿买的？” “自己种的。” 张大壮又听不懂了，只好嘿嘿傻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罗葑和王大强两个家务半残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不一会儿就包出了两篦子的饺子，一篦子白菜猪肉、一篦子白萝卜猪肉，煮了一半，另外一半放到外头的石台上，很快就冻得硬邦邦。 “握草！”饺子煮好，王大强才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惊叹，“这也太他妈好吃了吧！” 猪肉肥瘦刚刚好，白菜带着一丝丝的清甜，软烂到入口即化，一点点白菜帮子都吃不出来，萝卜虽然杀过水，口感却依然清脆，一粒粒水分充足，和猪肉混成让人心醉神迷的美味佳肴。 张大壮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在低头猛吃。 就连挑食挑得出类拔萃的罗葑，也没再挑什么，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大饺子，撑得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吃过饭，雪停了，太阳又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罗葑让张大壮搬了一半白菜和萝卜回家，然后拿塑料袋装了冻饺子和两兜子菜，溜溜达达去了镇上，送去给爹妈尝鲜。 “哎呀！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嘛，”费珍说，“包饺子我最拿手了！白菜萝卜家里也都有，啥都不缺。” “妈，你尝尝，特好吃，和咱以前吃的味儿都不一样。” “是挺水灵的……长得再好看，不都是那个味儿吗？能有什么不一样？” 说是这么说，费珍还是把菜和饺子都收下了，菜放厨房，饺子挂在屋檐底下背阴处冻着。 罗葑问：“叔叔婶婶他们没来找麻烦吧？” “没，”费珍说，“听说昨儿罗嫑脸发高烧，连夜跑镇卫生所打吊瓶，把一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这几天应该没空来找茬儿。”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都很太平。 罗葑把家里前后门都换了防盗锁，买了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有微波炉、豆浆机、榨汁机等等厨房用品，把父母的家电也都换了新的，又买了流量加餐包，路过家居工艺品店又走不动路，扫了一大堆没卵用的小摆件，什么准点跑出来报时的木鸟钟啊，一泡就长绿头发的小人偶啊，摸起来毛茸茸的羊毛地毯啊。 婴儿奶瓶、婴儿车，婴儿小裤裤、小棉袄、小绒帽、小手套、小玩具，更是买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回头一算账，不但余额告罄，信用卡上还欠了两万。 再不赚钱，别说还债，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穷得很真实了。 罗·真的很穷·葑一边在内心给谢燎原扎小人，一边往后院掰息壤，没事儿就在后院儿锄草、间苗、晒太阳，间下来的小白菜苗和小白萝卜苗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全送去给村里的老乡亲们吃。 “哎呀蔓菁都长成大小伙儿了，懂事了。” “蔓菁长得真俊！” “蔓菁啊，上次你送来的小白菜忒好吃了，哪儿买的啊？” …… 罗蔓菁笑不出来。 王大强憋了一路笑，一进家门就笑瘫在沙发边的羊毛地毯上。 “蔓菁啊！”王大强说。 “小强啊。”罗葑说。 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概是地方太大，息壤的密度虽然增加了，但快熟效果仍旧不甚显著，白菜和萝卜还是慢悠悠地长，一直过了三四天，到阳历年底前一天才成熟。 第二天就是镇上的小集。 镇上虽然已经有了超市、商店和卖场，却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习惯，逢一、五集，十里八乡的都会跑去赶集，热闹得跟过节似的。 罗葑和王大强收了菜，张大壮开了电三马来，拉了一车白菜去集上卖，五块一斤。 “这……这么贵？真能卖？” 罗葑心里其实也很没底：“试试吧。” 70.掉马3.0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原来真能种出小人苗？ 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月, 罗葑掐着下巴回忆了半天，脑海中浮现出老神仙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神仙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唔, 他说这是神土。能自行生子、永不耗减的。好处多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能自行生生生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了。 了。 罗葑眼前再次一黑。 其实他刚才已经想过孩子是谁的问题。他两辈子加起来统共就上过一次床，如果孩子一定要make love才能有, 那么一定是谢燎原的种……这剧情狗血得一比，题目他都想好了——《重生后我怀了情敌的孩子》。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 他们不可描述的时候是戴了套的。而且他亲自检验过，质量相当OK, 吹西瓜那么大都不破的，谢燎原小叽叽随便捅捅，怎么可能就破了？ 这不科学！ 所以……他这是自体受孕？ 这是上天体谅他一个没有心的纯gay不会有子嗣, 不可能完成命格里的子孙满堂，所以补偿他一二三四五个娃的意思吗？ 罗葑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朱红还以为他拉虚脱了，一脸心疼地跑去厨房煮鸡蛋, 说要给他“补肚子”。 罗葑听到肚子两个字, 瞬间脑补出他挺着大肚子后空翻，结果屁股着地的模样, 整个人更不好了。 “我先睡会儿，”罗葑说，“别吵我。” 他把窗帘拉上, 又将卧室门反锁了, 然后躺倒床上, 咕涌咕涌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藏起来，连跟头发丝儿都没露。 很快就睡着了。 他最近本来就特别嗜睡，又不想接受现实，一口气睡了十五个钟头，急得来给他送早午饭的朱红在套房客厅转来转去，差一点就打110暴力破门了。 好在第二天下午三点，罗葑终于顶着一头乱毛出来了。 他睡足了觉，神清气爽，竟然神奇地想通了。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又不打算找男朋友了，孤家寡人多没意思，代孕还得花一大笔钱，自个儿能生娃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眼下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验孕试纸是有概率问题的，但B超机应该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纯爷们，一个粉丝700万、每条微博转赞评都超过六位数的当红流量，他以后肯定不能跑妇产科去做孕检。 得想办法搞一台B超机。 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崴个脚都能上热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台B超机，谈何容易啊！ 罗葑为这事儿上愁了好几天，一直到赶完通告，飞回寰宇娱乐总部所在的B市，他都没想出解决办法来，简直令人一筹莫展。Allen王听说他没去医院，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令五申下不为例，连朱红也遭了池鱼之殃。 小姑娘眼窝浅，被骂完之后，眼眶红红的，很想哭又努力憋回去的样子。 罗葑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罗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朱红连连摆手，眼泪更加忍不住，“被骂两句而已，不算什么。要不是您，我爸……”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罗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爸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朱红又哭又笑，“我姐说情况还不错，等过一段时间伤口养好了，就开始化疗。” “还够吗？”罗葑不太习惯谈钱，又不能不问，于是就把钱字给吞掉了。 “够的够的，家里本来就有几万块积蓄，申请了大病救助，之后还能再返还一部分。”政策是不错，但一般人缺的是返的那部分吗？不，他们缺的是先付的那部分。 “那就好。” 罗葑舒了口气，光速转移了话题。 但B超机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罗葑又继续上愁了几天，还真被他等到一个机会。 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号召圈内明星做医疗慈善，大家纷纷捐救护车，十两二十两三十辆，主要是捐钱，主办方负责购买和捐赠，罗葑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没和Allen王商量，自个儿买了二十台B超机，直接雇车拉到了现场。 他其实买了二十一台，非常心机地扣掉了一台，鱼目混珠，和他新买的家电一起拉回了公寓。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完美！ 于是，Sharp风尚明星慈善夜当晚，Charming-4主舞罗烽火，和他拉来的两车B超机一起，上了热搜第一……爆了！ 有人点赞有人骂他心机作秀，热搜榜前五十刷出了八个话题，当晚的热搜生生被“罗烽火”和“B超机”六个字刷了屏。 娱乐新闻里更是怎么吸睛怎么写。 有表情包体的#罗烽火，一个没有感情的捐B超机器# 有震惊体的#震惊！C-4主舞罗烽火在Sharp风尚慈善之夜捐了二十台B超机！# 还有今日说法体的#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明星的炒作——有关罗烽火在慈善夜捐B超机问题的思考# ……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烽火继选秀期间第二次……火了！ 只不过是毁誉参半，黑火黑火的。实在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本想将C-4朝正能量偶像方向打造的Allen王险些被罗葑的骚操作气出心梗，没等他从现场回来，就打电话劈头盖脸将他痛骂三百回合。 罗葑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走位实在太风骚，接了蓝牙耳机，认认真真地听经纪人不重样无标点地连续骂了足足十五分钟，还态度特别好的认了错，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Allen王喘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他，看他以后表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哥，还有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Allen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有事说事，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然后，他听到罗葑在电话那头说：“我可能要退圈一段时间。” Allen王：“……” 什么？？！！！ 回到公寓，Allen王已经派人把面具和服装送到楼下保安室了，罗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想法，等其他人挑完了，他才随便拎了一套回公寓。 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 罗葑把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迫不及待跑到厨房。汤已经煲好，自动跳到保温档，因此哪怕过了一天，锅里的汤仍然是热的。他从橱柜里拿了碗和汤勺，打开电汤煲的盖子，顿时，一阵混杂着浓郁肉香和清甜白菜香的暖融融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开，锅里的汤终于露出真容。 小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骨肉分离，白菜却并没有变色，菜帮玉白，叶子新鲜翠绿，汤汁已经熬出骨头的浓香，但汤底却仍旧是清透的，里面漂浮着嫩绿的白菜叶子，好看得像是一幅水彩画，说不出地诱人。 罗葑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吹了吹碗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一股混杂着蔬菜清甜和排骨浓香的美妙滋味从舌尖滑过，鲜香得难以想象，瞬间激活了每一颗味蕾。 罗葑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凑合的时候偏多，但他其实是很挑食的人，芹菜不吃叶，白菜不吃帮，番茄不吃皮，肉太肥不吃，太瘦不吃，菜太油了也不吃，在片场吃盒饭不合胃口了，有时候就扒两口白米饭凑合。 排骨汤里的白菜叶虽然囫囵个放进嘴里了，但其实他是打算边吃边吐的，但一片白菜叶入口，菜帮软烂到入口即化，一丝经络也没有，里面浸饱了汤汁，咬一口汁液在口腔里爆出来，满口都是排骨的浓香，混着甜丝丝的白菜香，满口鲜甜，香而不腻。 息壤种出来的白菜真他妈好吃啊！ 罗葑迅速捞光了碗里的白菜，开始啃排骨。排骨已经炖到酥烂，里面浸透了白菜的清甜，咬一口，满口都是细腻软烂的肉香，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吃是好吃，总觉得还是比白菜差了那么点感觉。 一顿晚饭，罗葑就着外卖叫的盒饭，喝掉了两大碗白菜排骨汤，吃完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以后出门拍戏一定要带着息壤，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在酒店种菜，自己炖汤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Allen王说晚上七点半派车来接他们。 罗葑匆匆忙忙洗了碗筷，又洗了脸，贴了个面膜，然后拆开放服装的纸袋，准备先换衣服。 纸袋拆了一半，罗葑就石化了。 袋子里是一套袋鼠连体玩偶装，肚子上有个大袋子，屁股后头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搭配的龇着两颗大门牙的萌萌的Q版袋鼠面具，上面还连着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只袋鼠是绿色的。 一只绿色的、毛茸茸的、袋鼠！ 罗葑：“……” 艹！他可不可以不去？ 此时，这栋公寓顶楼的小跃层里，谢白月光正在和发小兼死党钱靖宇坐在餐桌前吃外卖，餐桌上搁着一份鱼香茄子，一份醋溜白菜，一份姜丝牛肉，他一边吃饭一边从鱼香茄子里挑茄子皮，从醋溜白菜里挑白菜帮子，从姜丝牛肉里挑姜丝，饭没吃多少，他手边放果皮的小盒子已经堆成了山。 “累不累，你说你活得累不累？”钱靖宇几口把饭扒进肚子里，“一大老爷们，挑食挑成这样，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谢燎原夹了一块牛肉，配了一口米饭，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下去，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乐意。” “行行行，你乐意。我上回给你介绍那个小模特怎么样？出身干净，人品也好，是个过日子的人。” 谢燎原摇了摇头：“人还行，手不好看。” 钱靖宇：“……” 钱靖宇：“要我看，你就和你的右手过一辈子算了。” 71.情人节（上）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想当然以为罗烽火被全网嘲了。 但罗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摇了摇头：“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是什么都没有，”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 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 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给朋友发了条微信, 解释了情况, 丢下手机, 笑了足足五分钟, 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王大强歪在沙发边, 笑微微斜眼看他, “种菜去？” “好的呀, 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 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 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 风轻悄悄的, 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fuck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产检？”费珍愣了两秒钟，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就不学好！说！你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妈明天就下聘礼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罗葑：“…………” 作为一个先被粉丝当假idol否了，后被粉丝当黑子踢出群的爱豆，罗葑非常心累。 王大强看他表情不对：“刷微博呢？被骂了？知道难受了？” 他刚和相熟的媒体朋友商量过不同情况的应对策略，还没来得及关注罗烽火卖白菜事件在网络上的发酵情况。 想当然以为罗烽火被全网嘲了。 但罗葑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没。” 王大强：“？” “没被骂……不对，是什么都没有，”罗葑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晒照片和视频的……全被反黑站当黑子处理了。我刚用小号加了我自己的粉丝群，想告诉他们罗烽火真的卖白菜了，然后……” 王大强一挑眉：“怎么？” “我被粉丝踢了。秒踢。” 王大强：“…………” 爱豆是一个大作魔，自然会有配得上大作魔的强大粉丝群。 失敬失敬！ 佛了佛了。 想到罗烽火这个小作精蒸煮被死忠粉秒踢出群的样子，王大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满腔怒火瞬间不翼而飞。 真是败给他了！ 王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给朋友发了条微信，解释了情况，丢下手机，笑了足足五分钟，笑得从沙发上滑到羊绒毯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沙雕小可爱啊！ “罗蔓菁，”王大强歪在沙发边，笑微微斜眼看他，“种菜去？” “好的呀，王小强。” 罗葑没等王大强反应过来，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溜了。 两人上楼换了轻便的运动服，拿着刚买的小锄头，开门去后院。 外头数九寒冬北风凛冽，后院却温暖得如同阳春三月。 日头暖融融的，风轻悄悄的，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想叹气。 罗葑和王大强拿着铁锹和锄头把地翻了，兴致勃勃地把后院分成了五块，一块种番茄、一块种茄子，还有白菜、萝卜和香菜。花坛里则栽了辣椒。 这两天没下雪，院子里的土有点儿干了，两人又从阳台接了水管，哗啦哗啦浇了地。 做完之后，罗葑才发现锄头不见了。 “呀！锄头呢？” “墙根……”王大强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正舒服，拖着嗓音说了一半，才发现墙根只有孤零零的一把铁锹，“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翻地的时候埋哪儿了吧。管它呢。” 罗葑哭笑不得：“会种出一窝小锄头的。” 王大强：？ “息壤不是普通的土，我之前就试过了，就算不是土里长的东西，也能种出来，”罗葑伸出五根漂亮的小手指，“五个！可惜不能用。” 否则他只要多种几颗钻石，分分钟就暴富了！ 王大强：“……” 王大强：“你都种了什么？” “安全套、口香糖、香皂、钢笔……”罗葑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香皂种出来是多孔的，和蜂蜜糕一样。哦对了，我还种过人/民/币。” 王大强：“……”服。心服口服。 “去找找？” “算了，”罗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晒得软绵绵，完全不想动，“还是等它长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香菜全都长出小苗苗，后院一片绿意盎然。靠近番茄地的小径旁边则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上面发了五个小杈杈，每个上面都挂着一个迷你版的小锄头，随风飘啊飘，彼此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撞出了一溜小缺口。 罗葑：“他妈的好可爱啊！” 王大强：“……” “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葑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神情也有些恍惚，“息壤只能种出原本土里的东西，其他东西种出来全是坏的。那宝宝呢？” 王大强被他绕晕了：“这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哦，那啥，我刚拿到息壤的时候，还以为它是巧克力蛋糕。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咬了一口，吞下去了。我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 对此，王大强实在无fuck可说，一脸恍惚：“哦，味道怎么样？” “还行。就是口感像土一样，嚼起来咯扎咯扎的，有点儿垫牙。” 王大强：“……”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能种出正常的白菜萝卜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是种子吗？你种出这些奇葩玩意儿难道不是因为它们不是种子吗？” “小蝌蚪也是种子啊！”王大强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整天都瞎几把乱想些什么？” 罗葑眨眨眼睛：“唔。”也对。 王大强伸手一指：“你瞅瞅那个。” 罗葑这才发现，墙角旮旯里还有一株小小的、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白菜叶树，和小锄头一样长出了五个枝桠，上面的五片白菜叶既小且烂，叶面上满是窟窿眼子，宛如被一群蚂蚱啃过。 ——一看就是他们上回落在地里的白菜叶子种出来的！ “还不信？不然你牵只公狗来试试？” 罗葑：“……”啥玩意儿？种狗吗？ 这……这么重口味的吗？ 罗葑眨了眨眼睛，笑道：“可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狗中gay佬，愿不愿意自己生小狗啊？” 王大强见他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好了一大半了，难得大发慈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别担心了，等B超机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对哦！ 所以B超机为什么还不来？ 罗葑买的不是便携式B超机，而是正经医用的，重得一比，再加上王大强托朋友买的各种产检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根本走不了快递，发的是物流，再加上大雪封山，慢悠悠在路上晃荡了十来天，一直到种出小锄头的这天下午，才终于到啦！ 物流只给送到镇上，罗葑让物流送货员先送到他父母那儿，再打电话让张大壮开电三马过去拉。 罗团结去外头和人下象棋去了，只有费珍在家，帮着他们把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车上扛的时候，她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罗葑沉醉在B超机到来的快乐中，顺口道：“B超机。” “B超机？你买B超机干啥？”费珍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为啥跳舞跳得好好儿的，非要回来啊？是不是病了？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可别瞒着妈呀！” 罗葑见费珍急得眼圈都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妈，我没事，这是用来做产检的。” 72.情人节（下）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但罗葑知道啊。 他可不能让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随随便便一扇, 就把王大经纪人的大好前程给扇没了。 “不行！”罗葑对此表示激烈反对, “你不能跟我退圈！现在C-4……C-三缺一还是你的艺人, 你一走可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了！” “那有什么关系？C-4里我最看好你, 你都走了，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周子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假以时日非池中之物，用不着我带也能飞。” “那也不行！我这一走至少一年, 这么长的空窗期, 对你的事业发展不利。” “事业？”Allen王笑了, “我有什么事业？我在这圈里也混了五六年了, 到现在还是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 走不走都是带新人，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大了！” Allen王：“嗯？” 罗葑说不出话来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重生回来的, 知道他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吧。别说他不想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就算他说了,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Allen王也未必会信啊。 怎么办怎么办？ Allen王开始逐渐放手手头的工作，一边为C-三缺一物色新的经纪人，一边雇八卦营销号在网上放出风去，说罗烽火因为高强度训练, 身体出了问题, 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 看着Allen王有条不紊地安排退圈事宜, 罗葑都快急疯了。 这段时间, C-4正在准备最后一场全国巡回演唱会, Allen王让舞蹈老师把他的所有危险动作全都去掉了，因此他比其他成员都要闲很多，有很多时间在公寓阳台“种田”和想办法。 罗葑在种出了几只玉白的、晶莹剔透的白萝卜和五张迎风招展、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假/币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让朱红去B影厂门口拉了个长得比较玄幻的群众演员过来，黏了胡子、换了身仙风道骨的衣服，又给了他一份“台词”让他背熟了，这才拉着他去找Allen王。 “这位是我请的大师，可有名了，连我……那啥啥都算出来了，”罗葑说，“让他也给你卜一卦？” Allen王：“……” 虽然不知道罗葑为何突然迷信起来，但他刚被渣男骗了，情路不顺，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结果他还没说生辰八字，大师就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这位施主，我看你面色红润，是大吉之相啊！” Allen王：“……” “唔，待我掐指推算一番，”大师手指一通乱掐，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才道，“汝虽遇人不淑，情路坎坷，但事业运极旺，不出十年，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叽叽人！” 这位群众演员演死尸出道，人生头一回演活人，实在是太激动、太紧张了，说话都带颤音，一句一个大喘气，虽然“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事到临头，嘴还是瓢了。 不止如此，可能是他嘴唇抖得太厉害，话刚落音，上唇贴的假胡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罗葑：“……”嘴唇疯狂颤抖。 Allen王：“……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大师闹了个大红脸，还试图挽尊：“……因因因为不够威严，我才贴的这个胡子，我算命真真真的特别准。只要你不退圈不改行，十年之内，必然会成为圈内首屈一指的王牌鸡精人。” ……这回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Allen王哪儿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他爆笑了一场，客客气气地把“大师”请了出去，然后指着罗葑的鼻子说：“你可真是个小人精！” 罗葑：“……” 他灵魂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既不小也不精，谢谢。 Allen王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止了笑，伸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才正色道：“小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圈子里真的没几个干净的人，表面笑脸相迎、背后尔虞我诈，就连恋爱也能作为上位的手段……我真的看透了，累了。 “我不想再对着不想笑的人笑，不想对我讨厌的人低声下气，不想接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资方的电话，更不想每次应酬都喝到胃痛，再跑到厕所抠出来继续喝。 “我想透口气……哪怕是暂时，我想……体验一下别的人生。” “就算‘大师’说的是对的，我未来有可能会成为王牌经纪人，”Allen王对罗葑笑了笑，“那我也希望成为你的王牌经纪人。” 罗葑感觉自己心头一烫，鼻子有点儿发酸：“我……” “别瞎几把感动啊，我早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款的，也不想帮别人养儿子。不过……你一流量男艺人，总不能去医院生孩子吧？你需要一个医生，”Allen王对他眨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学医的。妇产科。” 罗葑：“……” 他说不出话来了。 上辈子他究竟有多鬼迷心窍，才会为了一个人渣，一次又一次辜负Allen王的信任和悉心栽培。 这辈子，就算是为了Allen王，他也要火，要爆火！ 虽然有了这段空窗期，可能比前世还要难上许多，不过难一点儿才有趣呀。 ……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在B市。 演唱会的前一天下午，@萌娃快跑官宣了最终确定的固定嘉宾名单，并@了周子宥和蒋萌。 祝荣安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在寰宇娱乐的楼梯间里就拉住了罗葑，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在Allen王面前替我说情吗？这个萌娃快跑的官宣是怎么回事？蒋萌和周子宥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节目！” 看，完全不care为什么也没有罗葑。 真他妈的自私啊。 “啊，你什么时候拜托过我吗？”罗葑颇不走心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吖，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吖。我忘了吖。” 祝荣安：“……” “不过坦白说，我觉得蒋萌和周子宥一个暖萌一个沉稳，都比你要适合《萌娃快跑》，因为照顾小朋友需要有爱心。你比较适合《谁是人奸X》这种节目。” 祝荣安：“…………” 楼梯间外传来闷闷的一声笑。 罗葑将楼梯间的门拉开一条缝——警告！警告！前方高能警告！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渣男的白月光出现了！ 他猛地松开手，麻溜地跑路了。 谢燎原看着“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上的楼梯间大门，想到刚才出现在门缝里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母上大人的小爱豆还挺有意思的。 听说他前段时间在Sharp风尚慈善夜一口气捐了二十台B超机，实物，挺能作，关键作得还挺可爱。 今天又…… 这个祝荣安他知道，没实力，还喜欢抢镜头，就凭会讲笑话会接梗圈了一波粉，谢燎原本来就有点儿看不上，没想到人品也差，还在背后暗戳戳DISS队友……想到刚才小爱豆装傻充愣怼得祝荣安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谢燎原就忍不住想笑。 可爱。 但仅仅一天后，他就无法觉得对方可爱了。 谢燎原：“什么？罗烽火要退圈？？！！！” BOSS级别的作！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身为流量艺人的自觉啊？！ 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种菜的风骚小农民啊？！ 王大强满肚子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一脸麻木地挤过人群，想要把那只大作魔从三马上卸下来，拉回家面壁去。 可是……晚了。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一群年轻鲜嫩的小姑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小帅哥长得好像罗烽火啊！”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戴着口罩，会不会只是长得像啊。” “你看照片，机场照！一模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件羽绒服！”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啊啊啊啊啊！罗烽火！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能看见活的罗烽火！我要晕倒了啊啊啊！” …… 小姑娘们尖叫着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疯狂拍照录视频。 王大强：“…………” 然而大作魔却眨眨眼睛：“嘘——你们……能认出我啊？” 小姑娘把手机翻给他看，眼睛兴奋得亮晶晶：“我们认出了你的羽绒服！” 罗葑：“……” 作为一个靠脸吃饭，却被衣服出卖的流量艺人，罗葑无fuck可说，只能微笑着问：“大妹子，买白菜吗？” “买买买！” “那个……火火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罗葑这会儿终于想起人设了，从三马上优雅地爬下来，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说出的话却非常接地气，“买两棵白菜赠一个签名，买十棵白菜赠一个定制To签，吃得好吃了，发朋友圈帮忙宣传，只要集齐二十个点赞，下次购买打八折！” “别挤别挤，听话，乖乖的，排好队，人人有份。大壮，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妹妹称白菜！” 王大强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Charming-4顶级流量罗烽火，演唱会一票难购、一签难求的罗烽火，买精装版专辑才附赠签名的罗烽火！ 竟然拿签名来卖白菜了！ 卖！白！菜！ 白菜！ 罗葑一手签名、一手收钱，动作麻溜干脆，宛如一个专业卖白菜的，服务态度还超级好，不仅会说“感谢支持，欢迎下次光临”，还附赠颠倒众生的微笑一枚。 不过他可能忘了，他戴着超大号口罩，笑也白笑，没人能看到。 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卖白菜的速度！ 白菜两棵两棵又两棵，十颗十颗又十棵，不会儿一大车白菜就卖空了！ “没有了啊……” 排在后面的小姑娘一脸失望。 “有有有！等十分钟。大壮，”罗葑将钥匙扬手丢给张大壮，“前院门廊底下，拿棉被盖着的。麻烦大家给车让个路，谢谢谢谢！” 他说着摁下大喇叭的录音键。 片刻后，罗葑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请大家乖乖排好队，不要挤，白菜和白萝卜马上就来！安全安全，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 …… 鬼畜得令人发指。 与此同时，罗烽火卖白菜的消息在本地朋友圈疯传！ “你们猜我看到了谁？罗烽火！！！就今年《全民idol》出来的那个罗烽火！！！[图片]” “啊啊啊我竟然看到了活的罗烽火！我快不能肤吸了！！！” “前几天退圈那个罗烽火，现在就在我们镇集市上卖白菜！卖！白！菜！他说待会儿还有萝卜！买两棵白菜赠一张签名，买十棵还有To签！[定位]” “我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爱豆……[视频]现场版B站鬼畜区！哈哈哈我快被他笑哭了！” …… 粉丝和看热闹的人蜂拥而来。 张大壮又拉开了两车白菜和两车萝卜，不到一个小时全都卖空了！ “没有了啊……” 来晚的小粉丝们一脸失望。 “没事没事，”罗葑笑眯眯，营业态度超级好，“下个集早点儿过来嘛。除了白菜萝卜，还有新鲜的西红柿和茄子哟！镇里菜场买不到的。” 小姑娘们欢呼一声。 罗葑：“都散了吧，早点儿回家。吃得好的话，记得帮忙宣传啊。” “一定一定！” 小姑娘们纷纷散去，罗葑这才看见被堵在人墙后面死活挤不过来的王大强，瞬间笑靥如花：“哥！” “别叫我哥！”王大强额角疯狂跳动，“我没你这样的哥！” 罗葑：“……” 王大强气得脑仁疼，回去的一路上都板着一副阎王脸，没搭理他。 到家的时候才刚过下午两点，午饭是罗葑早上出门前焖在电饭锅里的腊肠白萝卜焖饭，锅盖一掀，香气扑鼻。 吃完饭，王大强的脸色终于暴风雪转中雪。 罗葑松了口气，开始美滋滋数钱。 五车白菜萝卜一共两千五百多斤，总共卖了一万两千多块钱，有零有整，捏在手里厚厚一大叠。虽然以前他们C-4一个通告就好几十上百万，对半除以四，分到每个人手里也不少，不差钱，可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账户里的数字而已，哪有这种十块二十块亲手赚钱、亲手摸到人民币的快落！ 罗葑十根嫩白的手指翻飞，唰啦唰啦数钱，数得双眼直冒小心心，一连数了三遍，这才心满意足，唰啦唰啦数出一半百元大钞，递给张大壮。 张大壮连忙摇手：“不不不……” “拿着！”罗葑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他兜里，“我喊你帮忙客气了吗？再客气你罗哥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啊。” 张大壮：“这……”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王大强。 王大强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做什么？” 张大壮浑身一凛，瞬间吓得不敢呼吸。 “还有你！”王大强冷笑一声，“举着喇叭站三马上挺爽的哈？我看下次你也别去六株柏开什么演唱会了，我直接给你广场上弄一拖拉机拉一车白菜算了，连场地费都省了，多经济、多划算！” 73.电影投资（上）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也就是说, 他们刚不可描述完不久，对方就卸□□无情, 卷了他的小绒毯跑了！ 跑了！ 一根毛都没留下, 就连昨晚丢在垃圾桶的里的安全套和卫生纸都不见了！ 谢燎原怒发冲冠，又生气又想笑, 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原原，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 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右脸上一个“八”，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 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自拍了一张保存了，这才把脸洗了，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 换了身正常西装, 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 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平常又优雅又美丽，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双眼亮晶晶，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热门回复第一条：“对啊对啊。火火以后还是后空翻吧，别前空翻了，摔到屁股总比摔到脸好啊。” 罗葑：“……” 全是假粉。 罗葑本来是想听Allen王的话，去医院看看的，但推开窗户看到酒店楼底下蹲守的一群狗仔，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去医院还能把锅扣给排练辛苦、休息不好，去了医院，说不定明天热搜就是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主舞罗烽火绝症。 应该就是普通肠胃感冒……吧。 但是搜症状怎么搜出一堆早孕反应？WTF？！ 罗葑想起之前小毛病上网一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新闻，对此嗤之以鼻，自作主张让朱红去给他买藿香正气水，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鬼使神差地让她捎了两只验孕棒。朱红被Allen王勒令监督罗葑去医院，其实是很怕被骂的，而且她也认为罗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嘴笨不会劝人，被罗葑忽悠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钢铁同盟。 虽然不知道罗葑要验孕棒干嘛，但罗哥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藿香正气水味道相当奇怪，罗葑喝之前，先给自己冲了碗蜂蜜水。等水凉的功夫，他去厕所放水，鬼使神差地拆了一只验孕棒。 什么？两……两道杠？！ 罗葑眼前一黑。 姜洋一脸漠然冷眼旁观，心想谁让你不拦着我家火火退圈，还执意要人家一千万违约金！ 活该！ 谢燎原被爷爷足足骂了十分钟，姜洋就在旁边看了十分钟，一边儿优雅地咔嚓咔嚓嗑瓜子儿，一边儿看好戏，末了还不忘补刀：“就是，他成天拿很快就能找到媳妇儿来应付我跟他爸，这一晃都快三十了……媳妇儿找到了吗？嗯？” 谢燎原：“……” 亲妈。 说到孙媳妇儿，爷爷谢英豪又有话说了：“我给孙媳妇儿准备了一千万，打算等原原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的，结果呢？在银行足足躺了十年，还不如拿去做慈善！” 谢英豪拿拐杖指着谢燎原：“今年你让我抱上重孙儿，这一千万还是你们的，晚一年捐一半，捐到我被你气死为止！就捐给二胎福利！你不生，总有人愿意生。气死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谢燎原：“……” 他被爷爷、姑姑和亲妈轮番怼了一晚上，一直到晚上回到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洗漱完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生生生生生，好容易迷糊着，不到两分钟，就被发小钱靖宇的电话吵醒。 夺命三连call。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谢燎原快被他搞疯了，“什么事？” “你猜我在八组兔区看到了什么？”钱靖宇在电话那头神神秘秘地说，“就你们公司解约的那个小鲜肉，叫什么罗烽火的，回老家卖白菜去了！” 谢燎原：“…………” 小作精真回家种菜去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谢燎原便打开微博搜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啊。 钱靖宇说是从八组兔区看到的，但他从来没逛过这些八卦论坛，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 谢燎原想了想，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lfh。 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门微博一：糊C那个lfh可真能作啊，听说退圈以后回老家卖白菜去了，粉丝们连蒸煮都认不出来，还非说是P的，哎哟笑死我了hiahiahia！[视频] 热门微博二：从来没见过这么沙雕的爱豆，lfh牛逼！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lls的黑粉了！[视频] …… 谢燎原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羽绒服绒线帽大口罩，裹得像只大号保龄球，全身上下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霸气侧漏地站在电三轮上，手里举着一个超大号扩音喇叭：“有机白菜四元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好吃，不要钱！” 谢燎原“噗嗤”笑了出来，忍不住点开第二个视频。 视频里，小作精优雅地从电三轮上爬下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一本正经地搞大白菜签售会。 “……”谢燎原：“哈哈哈哈哈！” 寰宇娱乐的高层公寓里，大半夜传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爆笑声。 谢燎原一边哈哈哈，一边像着了魔一样，一个视频一个视频挨个儿点下去，一口气把微博上罗烽火卖白菜的视频全看了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憋在心里的烦闷和郁结，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小作精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谢燎原难得睡了个好觉，梦见小手窝一边掐他鼙鼓一边羞羞涩涩喊他老公，撩拨得他不能自已，醒来才发现……除了右手，他依旧什么也没有。 74.电影投资（中）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祝荣安电梯没赶上，迟了半分钟, 眼睁睁看着保姆车子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里面大概进行了半分钟的沟通, 半分钟后，保姆车晃了晃, 上路了，只留下一溜尾气，熏得祝荣安灰头土脸。 当天晚上八点, 手模选秀节目@小手窝去哪儿了正式官宣。 这档节目仅面向广大男艺人, 不管脸好不好看, 只要手好看，都可以参加！ 虽然这档综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扑街的气息, 但有《全民idol》的策划人负责节目策划, 有公司旗下好几个流量艺人帮忙转发, 竟然神奇地营造出一幅虚假繁荣景象。 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的冠军资源非常优厚, 选上了不但有代言拿，还会由寰宇娱乐出资, 为这位顶级手模量身打造一部大IP男主剧。 可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了！ 祝荣安其实非常心动, 但一想到有可能被恋手癖谢总把他美丽的手剁下来拿去泡福尔马林，就禁不住胆战心惊。 他本来压根不信罗烽火传的八卦，但他实在无法想象, 一手打造出《全民idol》这种大爆选秀, 投资眼光好得出类拔萃的谢燎原, 会重金打造这么一档傻缺综艺……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捞钱也不是为了捧艺人。 而是为了选好看的手啊。 太可怕了！ 祝荣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又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 此时，罗葑、蒋萌和周子宥三个人正挤在罗葑的小公寓里吃火锅。 超辣锅底，翻滚的火锅里热气腾腾，辣香四溢。 蒋萌吃得满脸都是泪：“啊啊啊辣死我了！你不知道，祝荣安那个王八蛋，在我面前装得又绅士又温柔，连我这种钢铁直男都忍不住要动心了，结果呢？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当面恭喜，转头就在背后说我只会傻笑，周哥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哎哟气死我了！伪君子！死小人！迟早糊妈不认！” 他一边骂一边死命往嘴里塞牛肉，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生嚼了祝荣安。 罗葑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还上愁怎么提醒他们防备祝荣安呢，这下好了，众叛亲离……爽！ 蒋萌连珠炮一样骂了足足十分钟，左手搂一个罗葑，右手搂一个周子宥：“以后咱们就是钢铁C-3了，不是说三角形最稳固吗？罗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早点儿回来，咱们做一辈子的bra，好吗？” 罗葑、周子宥：“……” 谁想跟你做一辈子的bra？ 罗葑和周子宥不约而同扒拉开他的手，冷漠无情道：“你自己做bra吧，我们俩没兴趣。蒋萌萌！快拿开你的油手！” 蒋萌：“……” 说好的兄弟呢？ 蒋萌非常伤心，嘴噘得老高，都快能挂油瓶了。 罗葑笑得不行，他去厨房把早上就炖上的、一直煨在锅里的白萝卜炖猪蹄端出来了，一掀开锅盖，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鲜香。 “哇，好香！”蒋萌瞬间就顾不上伤心，把脑袋凑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香？” 只见一大锅清汤里，飘着一块块玉白的白萝卜，和一朵朵炖到软烂的蹄花，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蒋萌迫不及待拿碗盛了一碗，吹着碗边小口抿了一口，瞬间，浓郁的肉香混杂着白萝卜的清甜鲜美在口腔里蔓延，瞬间抚慰了每一颗味蕾，就好像经历了一场舌尖上的美妙旅行。 蒋萌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半晌才咽下去，烫得伸出舌头呼呼呼，却不妨碍他口齿不清地称赞：“天哪太好喝了！” 他又迫不及待夹了一块蹄花，蹄花已经浸透了白萝卜的清甜，一丁点儿也不腻，一口咬下去，蹄花软烂，蹄筋Q弹，又香糯又弹牙，别提有多好吃了！ 但白萝卜竟然比猪蹄还要好吃！ 玉白的萝卜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软中带脆，清甜的汤汁带着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鲜美在口腔里爆开，瞬间就让人胃口大开，吃了一块还想吃。 蒋萌一口气把碗里的白萝卜都捞完了，这才停下来感叹：“我在家都不吃萝卜的，天哪，这萝卜也太好吃了吧！Bra你厨艺真好！bra我要嫁给你！” 周子宥虽然没说什么，但动筷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等罗葑反应过来的时候，锅里的白萝卜猪蹄竟然已经快见底了，而罪魁祸首蒋萌正准备盛第四碗。 罗葑眼疾手快压住了锅盖：“……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明天再减嘛，”蒋萌理直气壮地嘿嘿笑，掀开他的手，端起锅就跑，“吃不饱哪有力气减肥啊？嗝！” 罗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站起来就追：“蒋萌萌你住手！放开老子的猪蹄！” 周子宥：“……” 两人在小公寓里你追我逃了好几圈，这才达成了双边协议，一人一碗，瓜分了剩下的锅底。 周子宥：“…………” 说好的兄弟呢？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蒋萌饱嗝一个接一个，宛如一只活的尖叫鸡，他一边摸着超负荷的肚子一边打嗝一边还不影响说话：“哎对了，你们看到咱们公司那个官宣了吗咯咯咯……叫什么，小手窝在哪儿？冠军资源是真好咯咯咯……前十名也都有资源拿咯咯咯……子宥哥，你参加吗？” “要求手好看，”周子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我手好看耶咯咯咯……我想参加咯咯咯！” 罗葑本来是想劝的。 他一开始也担心谢燎原办这档赔钱综艺是为了潜规则艺人。 但后来他仔细想过了。 他刚重生的时候之所以对圈内首屈一指的寰宇娱乐CEO谢燎原没有丝毫印象，是因为他太低调了，没绯闻没丑闻，别说潜规则艺人这种劲爆新闻，就连公开活动都很少出席。这辈子谢燎原唯一一次出位爆丑闻，还是他亲手搞出来的大乌龙，就连上次419都是他先上手撩的。 动作又很生涩，虽然后来干得还行，但搞得他屁股疼了好几天，一看就是新手上路。 所以说，谢燎原虽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但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 也许这档别出心裁、宛如智障的新综艺……真的有可能爆？ 于是罗葑就没阻拦，只是叮嘱他遇事多留个心眼。 蒋萌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祝王八蛋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咯咯咯！罗哥，我们明天上午有通告，没法送你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呀咯咯咯……” 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眼睛都红了，快十二点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和周子宥离开了罗葑的小公寓。 罗葑心里也不太好受，收拾好、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他连忙爬起来收拾行李。 B超机已经提前寄了物流，他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一套护肤品，最后把息壤找了个饭盒装了，塞进行李箱，又跑到阳台，把他心爱的桃美人装进小纸袋，拎在手里。 临出门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映得小小的空间一片温暖明亮，沙发上的抱枕仍旧毛茸茸的，餐桌上的假花仍旧盛开着，和他两个月前搬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葑感觉自己眼底微微有些发热。 再见了，罗烽火。 罗葑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泪憋回去，拎着小行李箱低调出门，在粉丝们山呼海啸冲向机场的时候，他和Allen王一人拎一个小行李箱，悄咪咪去了高铁站。 送行的只有一个朱红。 高铁买不到站台票，朱红一直把他们送到检票口，眼睛都哭肿了：“罗哥、王哥，我……我等你们回来。” 她其实很想继续跟着罗葑，但眼下家里负担重，她需要一份工作，而罗葑刚欠了一笔天价违约金，她如论如何也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好了别哭了，”罗葑说，“以后有什么难处，或者遇见极品受委屈了，别自个儿憋着，打罗哥电话，罗哥替你灭掉他们。听到没有？” Allen王无情吐槽：“还灭掉他们，你以为吃鸡呢？” 朱红破涕为笑。 和朱红告别之后，罗葑和Allen王登上了开往西北的高铁。 时间是2018年12月22日上午十点零八分。 高铁缓缓启动，从站台开出去，缓缓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B市抛在身后，冬日空荡荡的原野、绿油油的麦田、落光叶子的白杨树从远方扑面而来，又从车窗外飞快退去。 火车穿过平原和崇山峻岭，呼啸着一路向西。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平旷，也越来越荒凉，六七个小时后，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雪山洁白的峰巅，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滩，和大片大片干枯的胡杨林。 晚上七点二十，火车停在终点站L市，一轮硕大的红色落日正落在地平线上，天边云霞似锦，空气又干又冷。 罗葑和Allen王在L市住了一夜，第二天从大巴换乘小面包，又从小面包换成蹦蹦车，向晚时分才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北风呼啸着扫过原野，吹得人脸上生疼生疼，Allen王感觉自己柔滑水嫩的脸都快裂成乌龟壳了，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罗烽火，我后悔了，我要回家！” “家就在前面，”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罗葑整个人都有些亢奋，“看到没有？前面亮灯那个房子，就是我家！” “……” 那是街边一座自盖的平房，两边一边一座石狮子，红漆大门虚掩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屋子里透出来的暖黄的灯光，烟囱里飘起淡淡的炊烟，一股诱人的香气顺着北风飘过来。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屋，一股熏人的暖意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罗妈妈费珍正在炉子上炒菜，整个屋子里都是干辣椒在油锅里爆出来的香味儿：“回来啦？饿了吧？饭马上就好。你们俩快去炕上烤烤，老头子，你还不赶紧给挪个地方，腚长炕上了？蜂窝煤快烧没了，去屋后头搬两块儿去，赶紧的！” “老婆子瞎催什么？这就去了！” 罗团结去搬蜂窝煤，罗葑要帮忙，被妈妈眼疾手快拦住了：“刚到家，瞎跑什么？炕上暖着去！” 罗葑只好和Allen王坐在炕上暖着，不一会儿，冻僵的双手就酥酥麻麻的，逐渐恢复了知觉。 Allen王忍不住感叹：“你们这儿可真冷。” “是吧，干冷干冷的，”罗妈妈费珍接口道，“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了腊月里，大雪封山，更冷。外面呼口气都能结成冰。小伙儿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儿来着？” Allen王沉默片刻：“王大强。” “大强，好名字！听起来就贼爷们！不像我们家罗蔓菁……罗葑，我生他的时候他爸正在种蔓菁，非要给他起名叫罗蔓菁，说闺女名好养活，上学以后老师才给改了名，叫罗葑，说古时候蔓菁不叫蔓菁，叫葑……说白了还是蔓菁啊。” 王大强：“……”憋住！不能笑！ 但还是很想笑啊！ 罗葑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王大强！” “好的罗蔓菁。”王大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罗葑：“……” 说话间罗团结搬了煤回来，饭也差不多做好，罗葑和王大强帮着端上桌。 都是家常菜，醋溜白菜、炝炒土豆丝、红烧茄子、辣子鸡丁、蒜苗炒腊肉、腐乳糟肉，三荤三素，外加一盘刚出炉的拔丝地瓜、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蒸笼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散发着浓郁的小麦的香气。 费珍催他们：“趁热吃。” 一家人围着炕桌开始吃饭。 王大强颠簸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不禁食指大动：“那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75.电影投资（下）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谢燎原怒发冲冠, 又生气又想笑，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从监控室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回来的母上大人抬头看到他, 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小心翼翼地问，“原原，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燎原：“？” 他现在的确是不太好, 不过……有那么夸张吗？ 一直到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一个“王”, 右脸上一个“八”，笔触饱满、龙飞凤舞、神气活现。 谢燎原被气笑了。 亏他昨晚上那么卖力干活……而且是对方主动勾引他的好吗？ 谢燎原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猜想小手窝可能是对他言而无信、非要扒他面具不满意，所以生气了、暴走了。 算了，谁让他手长得好看呢？ 谢燎原回卧室拿了手机，自拍了一张保存了，这才把脸洗了, 剃须刷牙，拍了保养水，换了身正常西装，衣冠楚楚重新回到客厅：“妈, 我走了。” “啊啊啊！”母上大人姜洋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 平常又优雅又美丽, 可这会儿双手捧着手机, 双眼亮晶晶, 脸颊绯红，整个人都不正常地亢奋，“C-4发巡演宣传照了！我鹅子火火也太好看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无视了他这个真正的鹅子。 谢燎原：“……” 谢燎原：“妈，我走了。” “哦，”姜洋头都没抬，对他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燎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亲妈。 他叹了口气，憋屈地准备走人，这时候，姜洋才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原原，你……你怎么突然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燎原波平浪静地笑了笑，矜持地露出八颗牙齿，“我住那边狗仔太多，就带你儿媳妇回来睡了一觉。” 姜洋瞬间精神了：“儿媳妇？谁？” “不知道。” “……” 姜洋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他人呢？” “跑了。” “……” 这话她没法儿接。 只好沉默了。 “妈，你砸那么多钱给那个罗烽火应援，还不如省下来给你儿媳妇……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说对不对？” “他也是圈内人吗？”姜洋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但你总得告诉妈，他是谁啊？” “……”谢燎原沉默片刻，“我会找到他的。” 姜洋：“……” 谢燎原让秘书杨擎偷偷打听假面舞会上谁穿了绿色袋鼠装，那只绿袋鼠却拿美食收买了蒋萌、周子宥和司机师傅三个目击者，甚至胆大包天地跑去和Allen王偷偷打了招呼，把采买服装的那位小助理一并收买了。 说来也巧，这位负责采买服装的小助理，刚好是他上辈子的助理朱红。那姑娘其貌不扬，也不够机灵，遇事情常常反应不过来，但后来却一直跟了他九年。 就因为她人勤快，嘴也严，从来不多说，也不多问。 刚好Allen王准备给他们分派助理，罗葑就提前把她要过来了。 朱红那时候还是个打杂的小临时工，突然转正，还做了当红流量的助理，紧张得直搓手：“罗老师，您……现在有、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客气，”罗葑嘴角抽了抽，“以后就叫我罗哥吧。这两天，公司里要是有人问你有没有买过一套绿色的袋鼠装，你就说没有。要是没人问，就当没这回事儿。知道了吗？” “嗯，您放心吧，罗老师。” “……” “罗、罗哥。” “行了，去办你的转正手续吧，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儿，”罗葑说，“对了，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十几秒后，朱红收到来自罗烽火的十万块钱转账，惊讶地抬起头：“您这是……” “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我听说你家里出了点儿事，先拿去用吧。公司转正破事儿一堆，等你拿到工资再慢慢还我就行。” 上辈子，罗葑也是后来才听说，朱红的父亲前不久查出绝症，因为没钱做手术，拖了一年多，从中期拖到晚期，后来虽然攒够了钱做了手术，但是已经转移了，没挨多久就去世了。 罗葑才刚出道，其实手里也没钱，不过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朱红上辈子勤勤恳恳给他做了九年助理，他能帮的就尽量帮着。 朱红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师……”她嘴唇抖了半天：“谢谢，谢谢，您以后就是我救命的大恩人，我……” 罗葑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了，多大点儿事儿？把眼泪擦干，从今以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OK？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换助理了。” 朱红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了。谢……谢谢罗哥。” 罗葑松了口气。 从那天起，Charming-4就进入了紧张的巡演排练中，各种声乐、舞蹈课程从早到晚排得满满的，下了课还得抓紧练歌练舞，除了上通告、拍杂志，罗葑舞蹈室、声乐室、食堂、公寓四点一线，每天都练舞累到瘫软，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完完全全把那次一夜情和419对象忘到了脑后。 虽然被压了，但你主舞大人还是你主舞大人。 在舞台上霸气侧漏、荷尔蒙四射，瞪谁谁怀孕的那种。 一直到一个多月后，他突然变得嗜睡、易疲倦，还时不时头晕、恶心、想吐，罗葑咬牙坚持演出，结果在演唱会现场前空翻的时候闪了一下，险些脸着地，引发了现场粉丝的惊呼。 演出结束后，Allen王特意打了电话来问：“你没事吧？不行就歇几天，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主办方，那边我给你请假。误了事算我的责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去医院看看，听到没有？”Allen王连珠炮一样说，“我这边有点儿事儿，暂时赶不过去，不过我会让小朱监督你的。” “嗯，”罗葑心里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葑随手刷了下微博。他700万粉丝的微博底下全是粉丝留言，热门评论第一条已经有了999条回复——“哥哥没事吧？好担心啊。火火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张脸了，公司到底有没有为他的脸投保啊？” 热门回复第一条：“对啊对啊。火火以后还是后空翻吧，别前空翻了，摔到屁股总比摔到脸好啊。” 罗葑：“……” 全是假粉。 罗葑本来是想听Allen王的话，去医院看看的，但推开窗户看到酒店楼底下蹲守的一群狗仔，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去医院还能把锅扣给排练辛苦、休息不好，去了医院，说不定明天热搜就是新晋偶像组合Charming-4主舞罗烽火绝症。 应该就是普通肠胃感冒……吧。 但是搜症状怎么搜出一堆早孕反应？WTF？！ 罗葑想起之前小毛病上网一搜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新闻，对此嗤之以鼻，自作主张让朱红去给他买藿香正气水，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鬼使神差地让她捎了两只验孕棒。朱红被Allen王勒令监督罗葑去医院，其实是很怕被骂的，而且她也认为罗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嘴笨不会劝人，被罗葑忽悠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钢铁同盟。 虽然不知道罗葑要验孕棒干嘛，但罗哥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藿香正气水味道相当奇怪，罗葑喝之前，先给自己冲了碗蜂蜜水。等水凉的功夫，他去厕所放水，鬼使神差地拆了一只验孕棒。 什么？两……两道杠？！ 罗葑眼前一黑。 而且人渣渣一对儿，Allen王以为他老婆也是被骗者，找上门去才发现，人家早就知道，还说渣男都是为了她们母子的好生活才委曲求全的，求Allen王放过她老公。 放过他？开玩笑。 这种渣男，当然得让他身败名裂啊！ 不过，Allen王虽然让叶炜博付出代价了，在渣男身上浪费的光阴和付出的真心，却再也收不回来。 虽然他事业上越来越成功，后来又带出了一个双料影后和一个顶级流量，成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王牌经纪人。 但罗葑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开心。 罗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没受过伤害，元气满满、自信得闪闪发光的Allen王，眼眶微微发热。 “男朋友？”等Allen王打完电话，他佯作八卦，问了一句。 Allen王眉梢眼角带着笑意，爽快地一点头：“是啊。” 看来叶渣男已经开始祸祸人了！ 罗葑没在Allen王面前嚼舌根，让朱红出面雇了个私家侦探，打算拿着“实锤”去威胁叶人渣，让他主动和Allen王分手，麻溜滚出娱乐圈。 但他不查还好，一查就惊呆了！ 那人渣不但一边和老婆过日子，一边和Allen王谈恋爱，还同时吊着另外两个女经纪人。 神他妈的脚踩四只船啊！ 这是打算看以后哪个经纪人有能力、有手腕，能捧红他，才决定和哪个经纪人继续谈吗？ 这种人渣，不让他身败名裂，留着他继续祸害别人吗？ 罗葑就和Allen王直说了。 说他之前在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听他说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那天不小心看到他手机上的来显，怕弄错人，就没说，让人悄悄打听了一下，结果是真的。 “他和他女朋友已经结婚了，上个月孩子刚满月，他老婆也知道你们的事，每次来找他老公都小心避开你们……哥，他不止和你谈，听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他还同时和锋锐娱乐的Lisa姐和东华娱乐的陈瑞姐暧昧不清。” Allen王：“……” 他和叶炜博是捧出C-4的节目海选认识的，叶炜博唱了首歌从头跑调到尾，想当然连海选都没过，不过对方长得还行，倒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后来两人又在通告现场偶遇了两次，叶炜博向他隐晦表达了好感，言行举止又很绅士体贴，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谈了不到两个月，正是蜜月期，不过两个人都忙，聚少离多，基本靠电话和微信联系。 这个圈里纯1少娘C多，Allen王这么多年忙于工作，恋爱一次都没谈过，单纯得一比，都已经在考虑过两年结婚在哪儿买房子了。 竟然是骗他的？ 渣男！ Allen王倒也没直接就信了，说了声“我知道了”就走人了。 76.窝里反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 怎么也过不去，只能九十度倾斜, 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 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 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 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是我雇的他们，一码归一码, 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 就算要告, 也得讲求证据啊, 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 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 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 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 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 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 “那不会，我从小就爱吃辣。” “对对对，我们这旮旯冬天太冷，都爱吃辣，而且酸儿辣女那说的是女的！”张大壮哈哈大笑，大着舌头，胸脯拍得啪啪响，“你别看我们罗哥长得俊，那是纯爷们！顶呱呱的纯爷们！九岁就被他爹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一棍扫倒一大片的那种……怎么可能生娃哈哈哈哈哈！” 罗葑和王大强齐刷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大壮：“我说错了吗？” 他本来就不聪明，很多事情经常转不过弯来，看到罗葑和王大强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真的说错了？难道罗哥你是……女扮男装？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你叽叽。” 罗葑：“……” 张大壮挠了挠头：“就算女扮男装，也是这位……这位小王哥更像娘们儿吧。” “你他妈才像娘们儿！”王大强把筷子一摔，横眉立目，“吃你的别BB，再BB滚！” 这位小王哥虽然长得温柔，但身上有种比大婶骂街还可怕的气场，张大壮瞬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三两口将碗里的菜扒拉进去，伸手一抹嘴：“我……我走了！有事叫我，我明天再来。” 说完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王大强：“……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罗葑喝多了酒上头，瞬间就忘了被经纪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惨状，胆大包天地八卦道，“你知道圈里人在背后怎么叫你吗？” “怎么叫我？” “阎罗娘娘。” 王大强：“…………” 他本来是想发火的，可是吃饱喝足躺在粗布海绵的新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没有发脾气的欲望。 罗葑和他并排葛优躺在沙发上，也完全不想动：“啊，这么瘫着太舒服了！真想一辈子这么瘫着啊。” “是啊，”王大强也仰头看着天花板，“真想这么瘫一辈子，不用应酬、不用假笑、不用24小时待机，要是再来个人喂我吃饭、帮我贴面膜……就完美了！” 罗葑：“……” 罗葑：“等有钱了吧。” 罗葑打了个饱嗝儿，舒服地摸着肚子，感叹：“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太几把爽了！” “别他妈拽了！你身上还剩多少钱？”王大强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一千万！” 罗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膨胀过度的气球，轻轻一戳就……啪！ 蔫吧了。 巨债压身，罗葑也顾不上葛优躺了，从客厅角落里拖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小本本，拿着红笔在上面划拉。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才还了一百万。 就算不算利息，他也还欠着9000000元的外债。 赤字警告！赤字警告！ 罗葑看着纸上长长的一溜零，又看了眼手机银行显示的不足十万块的余额，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连叹了三四五六口气：“银/行/卡，你已经是一张成熟的卡了，该学会自己还债了。” 王大强：“……” 罗葑：“银/行卡、银/行卡，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王大强：“…………” 罗葑玩儿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叹了口气，重新瘫倒在沙发上，然而欠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实在忍不住，用力磨了磨牙。 ——睡了不给钱，还管他要违约金！ ——奸商！假粉！短腿怪！死恋手癖！ ——出尔反尔，叽叽变小！ 几千里外，谢燎原一连打了五六七八个喷嚏，继续对着笔记本看节目组海选发来的双手照片，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眼花缭乱，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他当然是找不到的，因为他的小手窝已经开始种田啦！ 罗葑把桃美人摆在窗台上，然后翻出已经打开的一包白菜籽和一包白萝卜籽，裹上小羽绒服，拿上息壤，一溜烟跑到后院，掰了一块息壤放在阳台边的小花坛里，又洒了几颗白菜籽儿和萝卜籽儿进去。 王大强：“……你慢点儿！” “知道！” 罗葑想了想，又掰了一小块，随手撒在地上，然后将两袋种子全都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 白萝卜籽略大，很快就撒完了。白菜籽小，一包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几乎把后院都撒遍了。 撒完之后，罗葑才跺着脚、搓着手回了屋。 王大强已经麻利收拾完锅碗，从行李箱里拆出面膜，扔了一片给罗葑：“洗完脸贴。” “啊，不想洗脸，”罗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我想睡觉。” 他刚趴了不到十秒，就被王大强薅起来：“罗蔓菁！你还想不想复出了？还想不想火了？” 罗葑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道：“……想。” 王大强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洗手间：“想就给老子好好洗脸！” 洗漱完，俩人排排躺在散发着淡淡松香味儿的大床上，一人一张鬼脸面膜。 王大强嘴唇不动，腹语技术十分高超：“哎对了，外面那么冷，你刚才瞎往外跑什么？” 77.对赌协议 您的比例不够哟~订阅正版、福气满满！　　“喂！你想干什么？罗葑！你到底想干什么……救救救救救命啊！” 罗向上一开始还以为罗葑在开玩笑, 还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等十个壮小伙子齐刷刷走过来, 真的开始搬床了, 他才慌了。 两张床颤颤巍巍地被抬到门口，怎么也过不去, 只能九十度倾斜, 罗向上整个人被一个小伙子紧紧挤在床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重力往下滑。 “住手！” “快住手！疼疼疼！”要被挤成肉饼了！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罗向上和罗伟爷俩光腚坐在被子里, 被抬着出屋、下楼，摇摇晃晃、颠颠簸簸, 一会儿滑到床头、一会儿滑到床尾, 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倒下去, 宛如在坐过山车。 爷俩此起彼伏地尖叫—— “放老子下去！老子还没穿衣服！”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们抬我爹出去, 别抬我啊！” “破烂玩意儿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对对对！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两张床“咯噔”一声落在地上, 震得罗向上和罗伟尾椎骨剧痛，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小伙子们齐刷刷看向罗葑。 罗葑微微一笑：“首先，是我雇的他们, 一码归一码, 你要告也得告我；其次，就算要告, 也得讲求证据啊, 人证我们有十三个呢, 你们只有两个；最后……”他说到这儿脸色一冷：“这房子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叔叔，你告得赢吗？” 罗向上：“……” “继续搬，出了事儿算我的。只要我能拿回房子，事成之后，一人再加一百块，”罗葑笑道，“小心点儿，可别让我叔叔掉下来了。” 小伙子们瞬间精神一振，一口气把床抬到了村口的大马路上。 严冬腊月，大雪封山，爷俩一人一张床，裹着被子在大街口排排躺，很快引来了一群在雪地里撒欢的土狗，土狗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纷纷冲上来拿嘴叼着他们的被子往后扯。 罗向上和罗伟拼命拽着被子：“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滚开啊啊啊！” 除了被子，他们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啊啊啊！ 爷俩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大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纷纷围在不远处，开始看热闹，还有个被他媳妇占过便宜的大娘搬出来一盆地瓜，挨个儿分发：“吃地瓜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边吃边看。” 于是大家开始一边吃瓜一边八卦—— “这不是罗嫑脸和他家短腿小子吗？这是怎么啦？怎么睡大街啦？” “听说他哥家的鹅子——就那个做明星的——回来啦！带了一大群保镖，好家伙，浩浩荡荡的，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他爷俩给搬出来啦！” “活该！谁让他抢人家房子的。上回罗家嫂子带了村支书上门去要房子都没要出来，差点儿气哭了都。” “前两天他老婆来我家借箩，我昨天筛面的时候去要，你猜猜那死娘们说什么？说我记错了吧，她从来就没借过我家箩……气死我了都！真是活该！” “哎呀，看着真爽！” …… 说话间小伙子们已经干劲十足地搬了第二趟、第三趟，沙发、茶几、衣柜、饭桌、电视机、洗衣机、炉子、蜂窝煤、锅碗瓢勺、垃圾废品……没半个小时就在街口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旧家具市场。 婶婶刘芳从小卖部打酱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景象。 自家老头和儿子排排躺在街口，周围乱糟糟堆着家具、炊具和垃圾，一群土狗围着爷俩兴奋地上蹿下跳，一群人吃瓜看热闹。 刘芳惊了，拨开人群冲过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光腚睡大街上？” 罗向上刚被野狗扯走棉被，还来不及扯床单，赤条条躺在床上，又羞又愤，气得浑身直发抖：“都是罗蔓菁那个王八蛋害害害的，简直目目目无长辈！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代代价！” 这时候，小伙子们把农具也搬来了。 罗葑笑着说：“婶婶，您点点看，有没有少了什么，现在回去拿还来得及，过期不候哦。” 罗向上：“你……你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揍人，但看到罗葑身边齐刷刷十几条壮汉，瞬间又怂了回去，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爆笑。 “时候不早，我劝叔叔还是快点儿想办法把东西搬回家吧，最起码把床搬回去，要不然晚上还得睡大街，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婶婶您说是吧？”罗葑笑眯眯说完，一挥手，“兄弟们辛苦了，走，哥请你们吃饭！” 他请小伙子们在镇里最高档次的饭店包间吃了顿饭喝了顿酒，结清了钱，一人三百五。他们这小地方，一天的工钱顶天了一百块，小伙子们拿到钱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跪下叫爸爸，一个个拍着胸部保证，只要罗哥吩咐，哪怕落地成盒，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葑：“……” 玩游戏把脑子玩儿坏了吧？ 大家轰隆轰隆走干净了，只有张大壮不肯接钱，也没走。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地方要拾掇，”张大壮嘿嘿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还跟小时候一样傻气，“我正好没啥事儿，帮你弄呗？” “行！”罗葑也不矫情，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跟哥干，哥给你种好吃的。” 王大强：“……” 罗葑长得漂亮水嫩，刚出道的时候又乖又礼貌，见谁都笑，不是喊老师就是叫哥，不想没俩月原形毕露，不但是惹事的一把好手，简直一个活的土匪！ 不过倒是意外对他脾气。 从饭馆出来，罗土匪回了趟家，告知事情经过，费珍喜笑颜开，罗大头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走，跟我去你叔叔家赔礼道歉去。” “罗大头！老娘受够你了！”费珍冷笑一声，“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罗团结：“……” 费珍：“从今儿起，你要是再搭理罗嫑脸一家，我也去雇几个小伙儿，把你的床铺家伙什儿都丢大街上去。你要是不怕丢人现眼尽管做去，老娘说到做到！” 罗团结：“…………” 费珍：“你走啊！你咋不走呢？” 罗团结怂成了一团，蹲门廊底下抽烟去了。 罗葑偷偷对他妈比了个大拇指：“我下午拾掇房子去，晚上就不回来了。他们回过味儿来了可能会来找麻烦，晚上敲门别应。不行就打派出所电话。” “知道！”费珍快人快语，“放心吧。” 她倒是想给儿子帮忙，可家里还有个老怂逼，她又不放心，只能看着。 罗葑一行三人和罗妈妈告别之后，跑去镇头雇了一帮大娘，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喷了消毒水，整栋房子焕然一新。 这房子盖得不小，前后两个院，前院稍微小一些，后院大一点，大概有一百个平房的样子，一楼进门就是客厅，还有餐厅、厨房、洗手间，南边靠近后院的地方，是一个贯通的大阳台。 二楼一上去是个小客厅，南边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是阳面，书房连着一个小露台。 地方不算大，装修得也很简单朴素，但采光非常好，下午三点多，整栋屋子里都是暖金色的阳光。 时候还早，罗葑就又从王木匠那儿拉了一车家具回去。 王木匠是祖传的木匠手艺，精工细作，罗葑要的都是做好了放在店里很久的样品，沙发、茶几、餐桌、床、衣柜、书架……虽然款式旧了些，但胜在古朴大方。 家具都是原木的，只上了清漆，白松木的纹路很漂亮，温暖的阳光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一共就花了小三万。 张大壮帮着家具店的送货小伙帮忙把家具搬进来，又帮着安装了窗帘，窗帘是手织的粗棉布，印花朴素大方，和家具很搭。 罗葑和王大强则忙着采购，去镇上拉了煤气炉、煤气罐和两车煤回来，又采购了棉被、床单、枕头、棉拖、毛巾等生活用品和锅碗瓢勺全套新炊具，又去村口的烟酒副食店买了涮羊肉锅底、新鲜羊肉片、冻豆腐、蟹棒、丸子，蔬菜却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 这地方土地贫瘠，又缺水，只有很少的土地能满足蔬菜的生长需求，改良土壤很难，冬季又冷又漫长，时令河干枯封冻，引水困难，大棚菜成本相当高，再加上交通不便，外面的蔬菜很难运进来，一到冬天几乎就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寥寥几种易储存的蔬菜，蒜苗香菜都是自家屋里栽两盆，随吃随掐。 肉倒是不缺，蔬菜奇缺。 所以罗葑才急着拿回房子，打算先在院子里拿息壤种种试试。 天色向晚的时候，终于基本收拾停当，张大壮又帮忙生着炉子，烧起土暖气，屋子里很快就蒸腾起融融暖意。 罗葑点着火锅炉，一大袋的底料倒进去，瞬间弥漫出暖融融的香气。 下午六点多，天全黑了，外面又飘起小雪花，屋子里却暖融融的，小火锅咕嘟咕嘟，三个人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还开了一瓶红酒一瓶烧刀子，全都喝得醉醺醺。 “我说，你这么能吃辣，酸儿辣女，”王大强瘫在椅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不会是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