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差阳错 周扬已经三十三岁了，但是局里的房子还是没有批下来，老婆和六岁大的女儿依然住在狭窄的两居室里。 但是现在，有一件比房子更窝心的事情让他烦恼。 宣传部长的位子，他已经坐了五年了，这个清水衙门的官，没人愿意当，领导就拿他来顶，眼看着上面的新政策已经下来了，决定大力扶持文艺宣传部门工作，也就是说，宣传部长这个位子，马上就成肥缺了，但是上周五周扬刚刚收到了消息，局长的小舅子已经从民族大学毕业了，专门来接替宣传部长的工作的。 到嘴的肉，眼看着就要飞了啊。 明摆着欺负人啊！ 夜幕沉了下来，办公室里电脑荧幕上的光照在周扬的脸上，鬓角的几缕白发有些刺眼。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停了下来，周扬伸了一个懒腰。 下周将会有省领导来视察，这批材料非常关键，周扬已经在这里连续加班五天了，但是一想到那则消息，他的心里就又有一丝不痛快。 我撅着屁股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干了好几年，结果好不容熬出头来了，却要被一个二楞小子给撬了墙角，真是憋屈啊！ “抽支烟。” 坐在对面的老李扔过来一根烟，周扬接在了手里，但是没有抽，而是别在了耳朵上，“不抽了，抽烟伤身啊。” 老李端着那个已经用了好些年的白瓷缸子走向了饮水机，其实，相比于抽烟，他更愿意喝浓茶解乏。 老李是周扬在局里仅有的朋友，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并且还是上下铺，老李比周扬先一年来到了这里，因此这些年也多多少少都给了周扬很大照顾。 “老周，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能力，何必在这个小县城里憋着呢。想当年，你也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经济、政治双学士，精通英语法语，还自学了日语，怎么着也是属于精英阶层的人物，再看看你现在，唉。” 这种话，从老李嘴里说出来周扬就觉得舒服，要是被人这么说，他心里肯定堵得慌。 周扬翻了翻手腕儿，晃了晃脖子，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态，“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能重来一回，我肯定选择另一条路，绝对不会把十年的大好时光浪费在这基层公务员的职位上。” “那你现在就甘愿让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给踢了？” 说到这里，周扬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嘿嘿，老李，我实话跟你说，就算这小子是局长的小舅子，他也不可能轻易地把从这部长的位置上踢走。我已经跟市里上了举报信，虽然内容都是瞎编的，但是也足以让局长在一两年之内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话，老李嘴角有一丝不自然的弧度，“哦，是这样。呃……那个，老周，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怎么，你忙完了？” “没什么，剩下的工作我带回家去就可以了。” 看着老李匆忙的身影，周扬觉得有些奇怪，老李家里有头母老虎，平常他都是最晚一个走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埋头工作，一个小时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周扬站起身来扭了扭腰，然后在办公室里走了两步。 现在他每天都忙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家，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必须运动放松一下，不然，非得把身体给累垮了不可。 “糟糕！死机了！” 正在周扬活动手指的时候，电脑突然蓝屏了！ 现在都是2015年了，但是周扬所在单位的电脑还是方正的，方正的也就算了，系统用的竟然还是Windows97，对于紧密关注电子产品的周扬来说，每天用这些老古董，简直就是活受罪。 有钱公款消费，却没钱更换一套系统，每每用这落后的破电脑，周扬心里就一阵腹诽。 索性重启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而且资料也都没丢，周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虽然已经出到了苹果6，但是比较怀旧的周扬还是更喜欢乔帮主的经典之作，那部二手的苹果4s已经陪伴了他四年之久了，毕竟是老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其中的意义要更加重大。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局长。 “都这个时间了，他怎么会打来？”周扬有些疑惑，“喂，杜局长，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周扬，我这里有一封关于你的举报信，说你在去年年会当中收受贿赂，现在局里要对你进行彻查，你把手边的工作放一放吧。明天上午的会议请准时参加。” 手机里传来“嗡嗡”的盲音，那边已经挂掉电话了，而这边，周扬已经懵了。 怎么会这样？ 周扬自诩做事谨慎，心思缜密，那件事情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捞钱的机会，那次他收了一家赞助商五万块钱，也就是这五万块钱让他在村子里面得以风光了一把，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周家小子熬出头了，单位年终奖随便就是五万块钱”，但是其中缘由，只有周扬一人清楚。 难道是老李！ 周扬猛地一惊，这件事情他只跟老李一个人讲过，那是在酒桌上，虽然他心思缜密，但是在十几年的老朋友面前他的嘴还是没把住门。 周扬确定，这件事情他只告诉了老李一个人！ 可恶！竟然被老李给卖了！ 不对！老李应该不是这种人。 周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否定了刚才的答案。 老李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而且是那种十几年感情的老朋友，上个月为了替自己说话，他当着众多同事的面当场跟局长吵了起来，明摆着就是丢了前途也要帮周扬出气的架势，那件事情过后，老李就从税务部直接掉到了宣传部，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扬想了想，准备拿出手机给老李打电话，但是马上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决定还是先回家跟自己的妻子商量一下。 周扬跟妻子是在大一的时候认识的，周扬是邮电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而他的妻子陈婷则是人民大学哲学系，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一次联谊活动中认识并且成了恋人。 周扬对陈婷很尊重，一旦有拿不准的事情他都要跟妻子两个人一起商量，哲学出身的陈婷也往往会从其他的视角给周扬提供不一样的解决方案。 这次，周扬觉得得跟妻子商量商量。 匆匆收拾好了公文包，关机，关灯，拉断电源，上锁，推上院子里的自行车，周扬心绪烦杂地朝家的方向赶去。 今天回家的时间要比往常早了两个小时，一想到这里，周扬就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陈婷了，这些年来，她既要操持家务，还要带孩子，并且还要上班，而自己却一直当甩手掌柜，没出息没本事，实在是愧为男人。 想到这里，周扬内心更加焦躁不安，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周扬到家了。 小区的物业差的要命，路灯已经坏了一个星期了，到现在都没人修，黑灯瞎火的，周扬只能接着手机的微弱光芒把自行车放好，然后把公文包夹在了腋下，朝楼道走去。 声控灯也坏了？用力咳嗽几声，楼道里依然漆黑一片。 周扬叹了口气，“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大别墅，在燕京买，在澳大利亚买，在美国买，在欧洲买，到时候，全世界都有我的别墅。” 一边低声念叨着不切实际的梦想，一边提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不料，慌乱之中钥匙却掉在了地上。 “真是够倒霉的，就差一层楼就到家了也不让我省心。” 就在周扬准备弯腰捡钥匙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五楼传来的门把手的声音，正处在楼道拐角处周扬嘴角浮出了一抹微笑。媳妇儿出门迎接自己了？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周扬弯腰捡起钥匙，然而，当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番场景，自己的妻子穿着白色的睡衣和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而且两个人还在门口互相拥抱着，似乎是依依不舍。 嗡！ 周扬脑袋里一阵眩晕，仿佛脑壳里被丢进了一颗炸弹。 不知道哪里来的声响，楼道里的灯突然亮了。 周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暴露在灯光下的小丑，一无是处，只能让众人看笑话。 正在拥抱当中的陈婷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的周扬，顿时失声尖叫了一声，大概是因为楼道灯光的原因，那张小脸变的惨白。 “不，周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来不及了。 周扬转身离去，却一脚踩空，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的皮囊,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然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周扬的脑袋磕在扶梯上，眼前顿时被一片的黑暗给遮盖住了。 结束吧，那么,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第二章 你好，周扬 十六岁，不会错的。 周扬看着镜子里那张留着平头的面孔，目光有些呆滞。 事实上，当他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家里的天花板什么时候变成报纸了？ 用报纸糊天花板是农村老家的习惯，土坯房年头长了就容易掉落土屑，糊上一层报纸或者油纸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 直到三天后，周扬才弄大概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楼道里的那一摔，直接把自己摔到十七年前了，也就是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而现在，正是1998年。 周扬躺着，盯着天花板开始静静地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的确是自己的家无疑，自己也的确还是十六岁那个时候的周扬，但是这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他还是决定再次确信一些事情比较稳妥。 这是属于周扬的优点，当面对陌生的突发事情的时候，他从来不慌张，他认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对也好，错也罢，首先你要做的事情就是，面对它，然后想办法处理它，处理的结果不一定尽善尽美，但是至少要让自己不遭受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损失。 “扬扬，吃饭了。” 正在周扬胡思乱想的时候，周扬妈妈叫他吃饭了。 饭菜谈不上丰盛，都是普通农村家庭的粗茶淡饭，但是在周扬看来，这几天在家里吃的饭，足以慰藉他在上辈子受过的所有心伤，包括陈婷在那天晚上给他的创伤。 “去把烧饼拿来，在冰箱里。” “就知道使唤我，你刚才就不知道顺路拿过来？” “我两只手都占着呢，怎么拿？扬扬，你看你爸，多懒。” “哼哼，我懒？我要是懒，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勤劳的人了。” 周扬笑了笑，没错，在家里的时候，爸妈经常互相开开玩笑，这一点，跟自己印象当中并没有改变。 这就好这就好，周扬心里松了一口气。 周扬信命，所以在工作之后也经常看一些《易经》之类的书籍，虽然以他理科生的脑子并不是很懂其中的道理，但是他用理科生的思维总结出了一条，那就是——万物守恒定律，换成俗语就是，一报还一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蚂蚁有自己的命，生来弱小，大象也有自己的命，是陆地上最大的动物，蚂蚁虽然弱小，寿命只有六个月左右，但是这六个月倒是可以过得安安稳稳，大象虽然体格庞大，但是却被盗猎者杀死的也不少。 有好有坏，这就是命，有厉害的地方，肯定也有薄弱的地方。 周扬把这套理论搬到了自己的身上，既然自己回到了过去，那么肯定有一些事情是会发生改变的，幸运的是，周扬发现这种改变并没有发生在自己的父母身上。 “来，扬扬，吃烧饼，明天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些，马上就要中考了，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周扬点了点头，顺便起身接过父亲手里的烧饼。 烧饼是用报纸包着的，而周扬赫然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关于庆祝香港回归的报道，再看上面的日期，可惜已经被油污遮挡住了。 “妈，香港什么时候回归的？” 周扬妈妈略带得意的说道，“1997年6月30日，哼哼，臭小子，还想考你老妈。” “嘿嘿，我就是随便问问，万一中考的时候要考呢。” 周扬当然不是随便问问，他是985大学的政治、经济双学士，而且还在机关宣传部这种喉舌部门任职多年，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的处境。 这顿饭，周扬越吃越开心，因为他已经确认了很多在这个年代发生的事情跟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发生偏差，也就是说，至少在大方向上，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历史车轮的改变。 想到这里，周扬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周扬，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单位同事看不起，回家还要被戴绿帽子的蝼蚁罢了，还真以为会改变历史呢。 “扬扬，怎么了？” 知子莫若父，周扬的父亲周大军其实早就看出了周扬的一些变化，周扬是个内向的孩子，以前的时候他可从来没在饭桌上说过这么多话。 “哦，没事。” 周扬从愣神当中缓和了过来。 周大军放下碗筷，看着周扬问道，“是不是马上就要中考了，开始紧张了？” “没有，爸，我有什么可紧张的……”话说到嘴边，周扬停了下来，他总不能告诉老爸老妈他早在几十年就已经考过一次了吧。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大军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随机语重心长地说道，“扬扬，你要永远记住，课本上的东西永远不是你最需要的，你需要的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即便你考砸了，咱们可以再来一次，但是千万不要逼自己，为那两本破书糟蹋自己的身体，不值，一点儿都不值。” 没错，绝对不会错的，周扬清楚地记得老爸曾经在中考之前跟自己说过这些话。 是真的！这个世界是真的！ 周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激动，“爸，你放心，我们老周家，不会一直在这个村子里默默无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成为整个李家村都羡慕的人。” 周大军有些诧异地看了周扬一眼，然后跟妻子对视了一眼，夫妻俩眼神里都有些诧异，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平常不这样啊？ 吃过饭，周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将房门反锁，然后坐到了书桌面前，在把桌子上的所有的书籍和杂物都放到一旁之后，桌子上只留下了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和一只笔。 这是一个带锁同时带密码的本子，是上个月生日的时候一个叫王美丽的女同学送给她的。 笔记本第一页的封面上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页脚上写着“王美丽赠”。 王美丽？ 周扬摇了摇头，他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同学，同时，这也更加提醒了他记忆的重要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记忆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偏差和失误，周扬要趁着自己的记忆还在的时候把以后的事情尽可能地记录下来，让这些偏差和失误尽量减少。 然而，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他就有些犯难了。 事情那么多，该怎么记录呢？ 不过这难不倒他，想当年他凭着强大的数学能力，在同年级的人当中第一个拿下了会计证，对于数据报表、财务统筹掌握程度虽然不至于炉火纯青，但是也属于中高手级别的了，制定一项科学规划很容易。 在简单思考之后，周扬将自己未来的道路暂时划分成了几项。 第一项，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物质基础，说白了就是钱。 周扬知道，在自己参加工作后第一年，自己的老爸会有一项胃切除手术，当时就是因为没钱，所以选择了便宜一些但是效果并不是很有保障的一种手术方法，索性术后恢复不错，不然，周扬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钱越多，麻烦越少。 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周扬已经受够了那些所谓的“有钱也不会快乐”的道理，很多时候，这些话不过是那些穷酸文人眼红富人从而自我安慰的理由罢了。 他忘不了父母健康遭受威胁的时候自己却拿不出钱来的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项就是事业。 未来十七年的事情周扬知道的不少，未卜先知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了，这就意味着——机遇。 互联网，淘宝，BAT，奥运会，姚明，手机，饥饿营销，电影，地震…… 一连列出了将近百条的信息，在经过仔细分类之后，周扬发现未来的机遇主要集中在互联网方面，即便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下海经商，但是总体来说，以后的机遇主要集中在互联网方面。 慎重考虑之后，周扬在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量力而行，不可贪多。 第三项就是爱情。 之所以把爱情放在第三的位置上，因为重生一次的周扬已经把生存放在第一位了，生活已经给了他很多教训了，朋友的背叛，爱人的背叛，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刀子，一刀接一刀地捅在自己的身上。 陈婷，老李，我们三个大学再见，到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背叛我的代价。 第四项就是弥补。 每个人都有在成长过程中的遗憾，也都会犯下很多错误，周扬决定对这些遗憾和错误尽可能地弥补。 周扬最后统计了一下，本子上一共列出了大大小小两百项左右的事情，这些都需要他一项接一项地去完成。 周扬锁好笔记本，重新设定了密码，这本笔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别说其他人，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都不会告诉这本笔记的存在。 整理好了这一切，周扬站在了衣柜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那张稚嫩的面孔，周扬有些恍惚，但马上又缓过神儿来，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好，周扬。” 欢迎读者大大们多多捧场 第三章 熟悉的陌生人 五一放了三天假，这三天对于即将中考的学生来说是极其奢侈的，甚至有不少家长主动请求老师不要放假，这让学生们感叹，到底是不是亲爹妈啊！ 开学这天，周扬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至于那本笔记，周扬思虑再三还是把它放在了家里，事实证明，他这个做法是绝对明智的。 一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周扬下车。步行十分钟之后，来到了镇子上的中学，岳明中学。 白色的墙壁斑斑驳驳，树叶剪过的阳关打在墙壁上，懒懒散散，梧桐树的叶子开的正茂盛，站在校门口的周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时空一下子被拉入了一副盛夏的清新素描画当中。 都说近乡思怯，周扬现在哪里是怯，简直就是恐惧。 看着那些低年纪的小朋友，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不合时宜本不应该出现甚至在上辈子就应该死去的怪物。 昨天的壮志雄心突然一下子就莫名其妙地如玻璃一般被打碎了，狼狈地散落一地，无论怎么拼合都拼合不起来。 “喂，周扬，快快快！作业写完了没，赶紧拿过来借我模仿模仿！” 肩膀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让周扬哆嗦了一下。 回头看，是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他是……？ “发什么楞啊！走走走，回宿舍再说。” 周扬身子被推着走，但是心里却一直冥思苦想，这家伙到底叫什么来着？ 晚自习的时间，不少人都在抄作业，老师也只是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一屋子的人开始上晚自习。 这是放假回来后的老规矩，老师们也都知道大部分人的作业基本上都写不完，索性就直接让他们抄吧。 周扬倒是不为作业的事情担心，让他焦虑的是，不少同学的名字他都已经忘记了，不光是名字，甚至那些脸庞都已经完全变的陌生了。 物是人非，这大概就是此刻对周扬的形容了吧。 “周扬，回了一次家，你是不是玩儿懵了？怎么看着你好像变傻了？” 正忙着抄作业的李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不解地问道。 周扬已经知道这个李明就是自己的同桌了，往事一点点的也都回忆了起来，有了可以说话的人，这让周扬紧张的心情有了些许的依靠。 虽然自己是一个有着三十岁内心年龄的老家伙，但是一下子面对从前的过往，还是让他有些局促，有个说话的人，适应起来也许就变得容易了一些。 “没什么，你赶快抄吧。” “那行，老师来了你提醒我……不许吓唬人！” 周扬笑了笑，“你放心抄你的吧。” 想到以前上课的时候还要留神后门老师偷看的场景，周扬不禁感叹，曾经让我痛恨的情景，现在竟然有几分舍不得了。 因为学习成绩一般的原因，周扬的座位在教师的中间位置，这是老师们的惯用手法，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可以随意挑选座位，成绩差的就只能排在后面了。 我国的等级差异观念其实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而第一个验证这种观念的场所就是学校。 周扬有感而发，将这句话随手写在了手边的作业本上。 “哎，你和王美丽怎么样了？成了吗？” 周扬一愣，“什么怎么样？” 李明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已经抄完作业了。 “哥们儿，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看着李明挤眉弄眼的模样，周扬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在他记忆当中，中考这段时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难道，重生之后的第一个轨迹偏差已经出现了？ 轨迹偏差。 这是周扬自己创造的一个词语，他早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些事情跟以前不一样，但是没想到这种偏差会出现的这么快。 不对，不能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异常。 周扬冷静了一下，随意地说道，“那件事啊，顺其自然吧。” 李明一愣，随即有些吃惊，“你真的对王美丽没意思？那人家送你生日礼物的时候你别收啊。而且你还挺身而出给她解围，那可是年纪主任，你可真行！” 解围。年纪主任。王美丽。生日礼物。 周扬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然后接着说道，“只是同学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事儿。” 李明撇撇嘴，“王美丽虽然家里穷，但是人家也是有骨气的，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饭就吃俩馒头，你还真好意思。那个笔记本估计是她省钱给你买的。” 还有这种事。 周扬皱了皱眉头，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里开始出现了一些新的画面，这些画面就是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王美丽家庭贫困，父亲积劳成疾已经去世，母亲在城东废品收购站打工，每天都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当中工作，王美丽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所以成为了走读生，这样就可以节省一部分住宿费。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次王美丽上课迟到了，结果被年级主任碰上了，当着众人的面，在课堂上一阵数落，而且冷嘲热讽，说话难听至极，而周扬，挺身而出，跟年级主任对喷了几句，若不是有同学拦着，估计俩人就动手了。 索性之后就是五一三天小长假，这件事情似乎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这样。 周扬捏了捏鼻梁骨，神情有些郁闷，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年级主任是个什么货色，同学们背地里都管她叫“事儿妈”，年芳四十，据说事业有成，开了一个课外培训班，主要的赚钱对象就是即将中考的初三学生，甚至强求自己的学生参加培训。什么“不参加就考不上好高中”“为自己的未来人生加一道保险”之类的话，每天都要在课上叨叨几次，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传言说，她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白脸。 想到这里，周扬不禁一阵苦笑，看来这找小三的传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存在了啊！ “请各位同学交一下作业，每一列最后一位的同学收作业本，然后交到我这里来。”讲台上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生对着台下的人说道。 周扬随意朝讲台上瞥了一眼，就这一瞥，他的眼神再也没有收回来。 如果说初恋是让人一辈子都记忆深刻的事，那暗恋，简直就是让人一辈子疯狂的事情了。 讲台上站着的人是叶青，也是这个三年五班的班长，更是周扬暗恋的人，当然，暗恋叶青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包括自己的同桌李明。 有时候，身份不对等，连喜欢一个人都变的生硬了起来。 叶青是校长的女儿，成绩第一，而且是领先第二名几十分的那种，市里省里都拿过奖，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还天生丽质，软硬件都是顶级配置，让那些学习尖子和学习渣子同时绝望了。 想不到还能在这里看到她。 周扬虽然深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他的脑海里对于曾经暗恋过的对象自然是印象深刻的，所以，她清楚地记得叶青。 美女就是美女，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啊！ 周扬以一个三十岁男人的角度看，只要再过几年，叶青绝对属于那种女神级别的人物，就算是放到电影学院里也应该属于那种出类拔萃的人。 有的美女，美的是皮囊，而有的美女，不仅有皮囊，还有气质。前者多见，后者少见。 叶青就是后者。 中考之后，周扬就再也没有跟叶青联系过，听同学说，她好像出国深造了，而周扬也把这段暗恋埋在了心里。 他一度以为这只是年少时候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动，不能算作暗恋，甚至跟“恋”字都不沾边儿，但是当他再次看到叶青的时候，心脏突然急剧地跳动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喜欢叶青。 “铃！！！” 下课铃响，晚自习结束了。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的周扬被李明拉了一下，后者朝他挤了挤眼睛，“走，开学第一天，哥请你放松一下。”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心真大，还想着放松呢。” 周扬当然明白李明说的放松是什么意思。 九十年代，正是互联网在中国起步的阶段，如果没记错的话，搜狐网就是在98年成立的，大学的时候，周扬一度视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张朝阳为偶像呢。 李明说的放松，就是去网吧通宵。 三块钱一小时，虽然不贵，但是也不便宜，最主要的是，周扬很清楚现在的上网内容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连QQ都没有出现呢。 突然之间，周扬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匆匆拿起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靓号？什么意思？干嘛用的？” 周扬瞥了他一眼，“跟你说不清楚，走走走，你不是要放松吗？一起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的，小子，我一眼就把你给看穿了。” “是是是，你厉害，你是大哥。”周扬嘴上跟李明打着哈哈，心里却是一阵紧张，同时告诫自己，以后这种灵感突来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绝对不能！ 此刻的一些细微偏差，说不定就是以后的一颗定时炸弹！ 生性谨慎的周扬很珍惜如今重活一次的机会，越珍惜，就越慎重，他不允许自己再出现失误，因为他无法判断失误给他带来的后果。 希望读者喜欢 第四章 网吧 九十年代的网吧相当简陋，虽然互联网在九十年代已经呈现出了凶猛的发展势头，但是对于这种县级市的小城市来说，还没有充分感受到这股互联网洪流带来的冲击。 岳明中学附近有不少的台球厅和游戏厅，但是网吧就只有几家，周扬知道，最多一年，网吧就会像游戏厅一样迅速发展起来，因为网吧真的是太赚钱了。 红太阳网吧，是学生们经常去的一家网吧。一来，这里的价格相对便宜，二来，这里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轻易是不会被老师发现的。 唉，果然是九十年代啊！ 周扬看到网吧里大小不一的显示屏，昏暗的灯光，甚至还有旧式横放的主机，七八台电脑拼凑成了一个小网吧。 通宵的话是一晚上二十块钱，到第二天的八点。 网吧里面还有其他的几个人，看样子，都是附近的学生，周扬二人找了两个偏僻一些的座位坐了下来。 打开电脑，屏幕上渐渐显示出了Windows95的字样，一股浓浓的时代感铺面而来。 周扬知道，这实际上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97系统，但是微软对内对外都没有这种说法，而他心里也清楚，再过一段时间，经典的98系统就会到来。 如果我现在做出预言，估计会有很多人惊掉下巴。 “你笑什么，傻了？” 在旁边等着开机的李明看见周扬对着屏幕露出了笑容，不禁有些奇怪，从今天看到周扬开始，这小子就有些不正常。 “哦，没什么。” “真没什么？你不会还在想王美丽的事吧？” “去你的！” 李明嘿嘿笑了两声，随即打开了红色警戒，投入到了紧张的战斗当中。 周扬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多数人都在玩儿红色警戒，也有玩三国志的，也有几个人在玩儿大富翁一类的小游戏。 泡网吧玩儿大富翁，真是浪费啊。 因为网络资源实在是太贫乏，与二十一世纪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周扬在搜狐的网页上浏览了一下，其粗糙程度简直让人目不忍视，光是界面粗糙也就罢了，毕竟是刚建成的网页，不能以未来人的眼光进行对比，但是让周扬不能接收的是，网页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了，而且经常出现死链接的情况。 周扬想了想，点开了网易的界面，然后注册了一个邮箱，随即用这个邮箱跟搜狐的客服邮箱发了一封邮件。 “如果专心做搜索，那就请丰富内容，至少不要出现死链接的情况，导航链接基本没用，自创内容又实在是不够丰富，如果这样，搜狐网络很有可能就此衰败。我建议，贵公司可以跟传统媒体合作，丰富导航内容。最后提议一下，贵公司可以考虑接受广告商的广告投放，以此盈利。” 点击发送按钮之后，周扬就退出了网络界面。 面对蓝色的电脑屏幕，周扬再次陷入了思考。 互联网的大潮现在已经开始往华夏涌入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抓住这次机会呢？难道现在就要跑去深圳找马化腾他们合作？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虽然自己掌握着未来的信息，但是绝对不能透漏出来，历史上，那些先知往往没有好下场，如果自己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自己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一切都必须靠自己，自己的这颗脑袋是自己唯一的财富，实在不行，大不了趁着非典的时候在燕京买两套房子屯着，反正未来的房价会涨到让所有人肝颤的地步。 人啊，只有在有后路的时候才会稍微安心。 “卧槽，干他麻痹的！这是怎么回事！老板！老板！” 正在愣神的空档，周扬被身后的声音给粗暴地打断了，他皱了皱眉头，回头一看，原来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 “这电脑怎么回事，玩着玩着就死机了。” 原来是电脑出问题了。 老板走过来，在尝试着重启没有反应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难看，“妈的，怎么又死机了，又得找人来修。” “老板，你这电脑该淘汰了吧，别人家的电脑都比你这好使。” 那老板面色有些尴尬，在给那个小子换好了电脑之后，开始对着那台死机的电脑鼓捣，忙活了几分钟之后，一个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怎么着，顾老板？电脑又出问题了？” “哎哟，小赵你可来了，快快快，给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扬看着那个年轻人当场把电脑主机拆开，然后拿走了主板，顺便把硬盘也抽走了，“顾老板，这台电脑得大修啊！” “啊？那……得多少钱啊？” 顾老板肥肥胖胖，圆头大耳，一双小眼睛嵌在肥胖的脸上，差点儿就被脸上的肥肉给挤没了，但是一听到要花钱，两只眼珠子顿时把旁边的肥肉给挤开了。 “可能得几千块钱。” “噗嗤”一声，周扬乐了。 几个人同时看向了他，后者顿时一愣，完蛋了！ “你笑什么？难道你还以为我骗钱不成？”眼镜男瞥了周扬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哪里来的小杂种，切。” 周扬本来就没想干什么，虽然那主板和硬盘是好是坏他并不清楚，但是周扬知道，就算再牛比的人也不可能一眼看出主板是否损坏，只能依靠相关测试仪器进行检验。 但是那眼镜男一声“小杂种”却把周扬的怒火全勾出来了。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骂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是小杂种，这口气，换谁都忍不了。 对付流氓，你还跟他客气干嘛。 “看你也像是个读书人，怎么张口闭口小杂种的，小杂种骂谁呢？” “哼，听不清楚吗？小杂种骂你呢……” 话音刚落，那眼镜男表情就有些不自然，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周围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连那顾老板都是半笑半劝慰，“小赵，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是一小孩儿……呵呵。” “哼！顾老板，既然如此，那您这电脑也别修了，反正您有的是钱，不就是扔掉一台电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说自己的电脑要报废了，顾老板一阵紧张，“哎哟，小赵，别啊，谁不知道你是修电脑的一把好手啊！你要是不管，那我这里的电脑以后就没指望了。” “顾老板，您别听他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您这电脑根本就没问题，是他忽悠您呢。” 周扬起身，来到了那台坏掉的电脑面前，二话不说，从眼镜男的手里夺过来主板和硬盘，然后干脆利落地重新安装了回去，那动作，那气势，就算是外行人也看的出来，这小家伙对电脑还是懂行的。 眼镜男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拆电脑还用了几分钟呢，但是眼前这小子不到一分钟就装好了。 周扬没有把主机的盖子装上，而是直接启动了电源，然后开机。 “这……能行吗？”顾老板搓着双手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知道。” 周扬回答的倒也干脆利落，仿佛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一样。 眼镜男听到周扬的回答，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别以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敢瞎鼓捣，这电脑坏了，你赔得起吗？顾老板，您也真是心大，还真敢让一个毛孩子动您的吃饭家伙，他这么一鼓捣，收拾好了自然好，要是收拾不好，您可别找我，到时候……”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他要是鼓捣坏了，我赔你！” 嗯？ 周扬一回头，哦，原来是刚才那个小子。 “兄弟，你弄你的，坏了，我替你赔。” 他是林浩，家里是搞运输的，父母离异之后就跟着父亲一起生活，林父忙于生意，无暇照顾林浩，而后者也就成天混迹于网吧、KTV等娱乐场所，成天唱着《心太软》，顺便整了一个郭富城的发型。 周扬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没在意，只当是小孩子讲义气说的玩笑话，殊不知，他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更小的小孩儿。 电脑重启成功，但是屏幕上却出现了几行英文，周围人顿时都傻了眼，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电脑中毒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哼哼，我早就说过了，让这小子瞎鼓捣，肯定完蛋，看见了吧，刚才只是换几个零件就行，现在整个电脑都完蛋了！” 眼镜男恶狠狠地看了周扬一眼，同时也充满了得意。 周扬不禁摇了摇头，你跟我一小孩儿较什么劲儿啊！ “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周扬轻松自在地输入了一串英文，然后按下了Enter键，随着一阵熟悉的开机旋律传了出来，电脑显示屏上终于出现了完整的界面。 好了！ “不过就是电源接触不良而已，你偏偏要让老板花几千块钱换主板，你还真是一个厚道人啊！” 听周扬这么一说，眼镜男脸色一红，灰溜溜地走了，顾老板这才知道，敢情自己是遇着高人了。 顾老板搓着双手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兄弟，刚才哥哥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么着，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来，不收你钱，你想玩多久就玩儿多久，只要给我修修电脑就可以了。你看怎么样？” “呵呵，人家给你免了几千块钱，就想着用几块钱网费打发人家，你这生意算盘打的可是真响。” 林浩家里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对做生意有些了解，他可不想看到周扬吃亏。 周扬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王美丽怎么会在这里的？她什么时候来的？观察自己多久了？ 第五章 少年的城府 “对不起，我只是个学生，刚才所有的东西在书摊上的一些电脑操作书籍当中都可以找到。失陪了。” 看着周扬走开，顾老板有些惊异。 这小孩儿给他的感觉完全是一副成年人的姿态，而且那句“失陪”也完全是大人之间才会有的客套话，除此之外，还有周扬面对金钱不为所动的坦然，一般小孩碰到这种免费上网的机会早就乐的没边儿了，而周扬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顾老板看的出来，周扬刚才的拒绝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仿佛在他眼里，这些电脑是小孩子才会感兴趣的玩意儿。 “这小孩儿，有点儿意思。”顾老板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转身走了。 而另一旁，周扬来到了王美丽的面前。 “嗨，你也在这啊。” 王美丽还没有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缓过神儿来，看到周扬跟自己打招呼，一时有些木讷，脸色一红，低下头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扬看到王美丽手里提着一个绿色的麻袋，遂顺手接了过来。 “啊！不要……” “没事，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网吧旁边有很多小商店，虽然比不上二一世纪的大排档，但是也足够满足那些学生们馋嘴的小毛病了。 麻袋里不时传出塑料瓶的声音，周扬猜出了大概，王美丽一定是在附近捡垃圾，然后碰巧看到了自己。 看着周扬提着麻袋走在前面，王美丽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也是女孩儿，她也有自己那一份小小的骄傲和自尊，无论如何，她不想也不愿意以捡破烂的身份面对自己的同班同学。 她的脸色红的几乎要滴出血，眼眶肿胀不堪，她在拼命忍着不至于哭出来。 “来两个冰淇淋。” “两块。” “好。” 王美丽心里一哆嗦，两块钱！这是一笔巨款啊！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才只有五毛钱！ “过来坐吧。” 周扬把麻袋放到了一张小桌子旁边，然后朝着王美丽打招呼，然而，后者始终低着头站在原地，她的双手忸怩不安地搓着，似乎整个世界都跟她格格不入。 “我……我……” 终于，王美丽转身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蓦然之间，周扬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某些方面做错了。他看了看手边的那个绿色麻袋，又抬头看了看王美丽跑去的方向，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那天晚上，周扬又回到了网吧，他同意了网吧老板的提议，决定暑假的时候在这里帮忙，但条件是要让王美丽也在这里上班，并且要给她发工资，在商量许久之后，双方这才订下了让对方都满意的规矩。 周扬在中考之后会到这里来做暑假兼职，包吃包住，没有工资，而王美丽会在这段时间内获得网吧的一份工作，当然，网吧老板不会告诉王美丽是周扬帮忙安排的。 第二天周扬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明的时候，后者一连惊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卖身契？” “去你的，无聊，反正你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万一在网吧看到她，就当做不认识，免得让她尴尬。” 李明摆了摆手，“我才懒得管你这种破事，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了一个捡垃圾的。” 周扬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什么。 好歹也是在官场混过的人，周扬知道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什么人应该深交，什么人应该直接忽略。李明虽然是自己的同桌，但是他刚才的那句话让周扬感到很别扭，一个人可以没本事，但是本性不能坏。 在心里面，周扬对李明的态度变的冷淡了许多。 吃罢午饭，多数人都趴在桌子上午休了，周扬则认真地翻阅着练习册和试卷。 距离中考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看书已经来不及了，大量地做题才是最直接也是最便利的方法。 虽然自己在未来是经济、政治双学士，但是面对中考，毕竟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他需要时间来适应。 而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现在的自己跟以前的自己，真的发生了某些变化，最直观的就是自己的学习能力。 以前，他最擅长的就是理科，而现在，他发现自己连一些简单的知识点都理解不了，化学中的各种公式记起来都颇为费力，与之相反的是，以前最讨厌的历史地理政治反倒是一看就懂。 不要慌，周扬，你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任何事情都有好坏两个方面，你不能指望所有的好事都发生在你身上。 周扬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从而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开始着手制定自己的复习计划。 “周扬，”正在刷题的周扬听到旁边有人叫他的名字，扭头一看，原来是班长叶青，“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说完，叶青就走开了，那条马尾辫在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上晃来晃去，将周扬心里的那一湖清水搅动起了阵阵涟漪。 不行！ 周扬很快清醒了过来，然后在心里告诫自己，周扬，你在未来跟叶青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的女人是陈婷，是那个给你带了绿帽子的陈婷，你要找到她，然后毁掉她的一切！ 瞬间，周扬的眼神变的凌厉了几分，但是马上就又恢复了平常，他是爱陈婷的，而且，最后的时候，陈婷不是还说“听我解释”的吗？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她了？ 算了，不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总之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走出教室的时候，周扬看到最后一排的王美丽偷瞄了自己一眼，当他回头的时候，后者又把眼神收了回去，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 周扬淡淡地笑了一声，初中的女孩子就有这么多心事吗？ 走在校园里红砖铺成的小路上，周扬的心情简直好极了，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杨树，道路尽头有两颗硕大的梧桐树，到了夏天，清风徐徐，绿荫相陪，与教室里的读书声相映成趣，世间恐怕没有比之更让人惬意的事情了。 然而，到了办公室，周扬还得面对年级主任的那张臭脸。 “这是你的作业？” 周扬看了看作业本，说道，“主任，这不是我的作业本。” “你撒谎！这上面分明写着你的名字！” 周扬恍然大悟，“哦，原来您认得字啊？” 年级主任被周扬噎了一句，先前准备好的词顿时忘了一大半。 “这是你写的吧？” 年级主任“事儿妈”把周扬的本子扔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我国的等级差异观念其实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而第一个验证这种观念的场所就是学校。 这是昨天周扬随手写下来的一句话。 “怎么，看你写的这话，你是不服气了？你有什么不服气的？比成绩比不过人家，比家庭还是比不过人家，你还有意见了？周扬同学，在学校你就是学生，既然是学生，那就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整天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事儿妈”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说到动情之处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仿佛是一场个人秀的表演。 大概是说累了，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没有？有什么想说的没？” 周扬性格内向，遇事多会选择息事宁人，但那是以前的周扬，现在，他无所畏惧。 “对不起，主任，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而且……” “岂有此理！”“事儿妈”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水差点儿都洒了出来，“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扬眉毛一挑，“您怎么知道的？莫不是那位戴眼镜的先生告诉您的？” “事儿妈”一愣，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这件事就是你不对！” 周扬心里摇头叹息，就这点儿心理应变能力，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年级主任这个位置的。 昨天晚上在网吧的时候，周扬就从网吧老板那里知道了“事儿妈”和眼镜男的事情，而林浩，也就是主动提出替周扬赔电脑的那个小子也曝了不少料给周扬。 看现在这架势，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校长戴着一副厚厚的酒瓶底眼镜走了进来，看到了周扬和“事儿妈”站在一起。 周扬笑着说道，“没什么，校长，主任告诉我说，要我学习的时候注意用眼，否则，以后要戴眼镜，那就不好了，是吧，主任？” “事儿妈”嘴唇动了动，抿了抿嘴，似乎心里积郁的怒火马上就要喷发出来一样，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嗯，你知道就好，先回去吧。” “主任再见，校长再见。” 看着周扬走了出去，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跟大人一样，鬼精鬼精的。” “事儿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也一直犯怵，因为刚才周扬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虽然这家伙表面上看着跟常人无异，但是那双眼睛里却仿佛藏着几十年的沧桑人生一般，自己在他的面前，似乎一眼就被看透了。还有，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情的，万一他到处乱说怎么办？ 晚自习的时候，周扬看到自己批改完的作业本上写上了这么一句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一切为了中考。 周扬的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错，这是他想要的最理想的结果。 第六章 意外的谎言 事实上，周扬发现自己对于叶青似乎真的有些放不下。这几天，他一直在出神。 他喜欢看她上课回答问题时候的样子，他也会在课间有意无意地偷瞄她两眼，他喜欢看她穿白裙子在柳絮中慢走的模样，他也喜欢看她那张俏丽的小脸在阳光下的绽放。 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心情是不是跟现在一样。 周扬合上了练习册，揉了揉有些发闷的额头。 “你这样埋头做题是不对的。” 一股清香让周扬的神智有些飘忽，抬头看，原来是叶青。 叶青递过来一本小册子，“这是复习大纲，你顺着这本大纲捋一捋思路，应该会好很多，你这样盲目的做题，不仅没有帮助，很有可能还会让你产生不好的情绪。” 周扬接过那本大纲，笑着说道，“谢谢班长了。” 叶青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然后拿起了周扬的练习册，后者一紧张，想要拿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叶青已经打开了。 “想不到你已经做了这么多题目了，但这是没用的，如果你没有计划地复习，最后……” 说着说着，叶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因为她随手翻了一下周扬的练习册，随即就被震撼到了。 这本练习册上的题目属于偏难的程度，但是周扬已经全部做了出来，而且从旁边那些类似于草稿的公式来看，这些答案全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让叶青这个学习尖子闭嘴的是，最后的两道压轴题目，周扬至少用三种不同的方法进行了解答。 想不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这种高手！ 震撼之余，叶青也有些脸红，想到自己刚才大言不惭地指导周扬进行复习，尴尬之情，一览无余。 “想不到你还是归隐山林的高手，大概是没兴趣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竞争吧。”叶青默默地把练习册放在了周扬的桌子上，话语里隐约有几分酸溜溜的语气。 周扬苦笑一声，拿出了其他的练习册，“高手要都像我这样，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叶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其他的练习册翻了一遍，这一翻，差点儿让她笑出声来，“这……这是你做的？” 周扬苦着脸，“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出错，我都快烦死了。” 叶青看到这本理科综合的练习册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叉叉，不禁噗嗤一声乐了，“你数学那么好，怎么理科综合这么差啊！” “人艰不拆，杯具啊！” 叶青一愣，好奇地睁着那双大眼睛问道，“什么？什么不拆？” “呵呵，没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挺悲剧的吗？” “嗯，是挺悲剧的。这样吧，你先把这本练习册给我看一下，我也可以帮你制定一份复习计划，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帮忙辅导我的数学。” “行，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叶青拿着练习册走开，叶青心里半是兴奋，半是后怕，兴奋的是，高人指点比孤身奋战的效率高几十倍，有叶青辅导自己，至少自己的理科成绩可以提高不少了，而让他后怕的是刚才从嘴里脱口而出的网络流行词，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露出任何马脚，但是这种惯性使然的东西，他有时候还是不太好把控。 慢慢来，周扬，一定要相信你可以的！ 自我鼓励，是周扬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来自未来，掌握大量价值千金的信息，但是这些条件并没有让周扬感到一种“老子从此吊丝逆袭走向人生巅峰”的自我膨胀，相反，他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必须小心翼翼，重生，这是不科学的事情，换句话说，这是有违生命规律因果循环的事情，现实并没有跟记忆完全重合，他很担心这种变化会因为自己的不合理行为而加剧，比如，父亲的病提前来临，与陈婷错过，或者没有考上大学。 周扬不能也不敢跟命运较劲，张狂要有限度，跋扈要有资本，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进行这种资本的原始积累。 想通了这一点，周扬心绪平稳了不少，拿出一本练习册又开始了刷题。 中考虽然很重要，但毕竟面对它的是一群孩子，跟高考更是没法比，所以学习之余，也有很多的娱乐活动。 岳明中学后面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操场，虽然相比于专业体育场有不小差距，但是对于这些半大小子来说却也是最好玩儿的地方了。 因为《灌篮高手》的原因，所有的男生都迷上了篮球，不少人一边打篮球一边幻想着周围的人中会有一个晴子模样的人默默注视自己。而另一方面，尽管《足球小将》也很火热，但是足球场需要占据大面积的场地来建设，光这一点，就够难为人的了。 一个学校，再不济也会搬两个篮球架来撑场面，而足球场……哼哼，歇了吧。 在那个年代，你就是把赤木刚宪当偶像也比把大空翼当偶像强。 晚饭时间一共是四十分钟，不少男生都会慌慌张张地扒拉饭，然后立刻冲进操场去打球，毕竟就那么四个篮筐，去晚了就没场子了。 周扬也喜欢篮球，但是现在他可没心思打球。 夜幕徐徐，夕阳西下，太阳挂在西方的天边，迟迟不肯落下，周扬靠在一棵杨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操场上的人们。 “你怎么不去打篮球啊？”叶青捋了捋裙摆，准备坐下来。 周扬急忙把口袋里的一张试卷拿出来，然后铺在了地上。 虽然只是一张试卷，但却让叶青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复杂的情感，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不是没有人追求她，但是最多的也就只是写写情书而已，那种烂俗的文笔让她差点儿呕吐。 周扬没察觉到叶青内心的变化，他心里依然在为即将到来的中考着急。 “你那本练习册我看过了。” 嗯？周扬想到中午的时候叶青从这里拿走了一本练习册，他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还有机会吗？” “呃，机会当然还是有的，不过……” 叶青托着下巴看向了远方，跟周扬卖起了关子，后者看到叶青那小葱似的袖长的手指和那张好看的侧脸，顿时有些心驰神往。 “喂！周扬，过来打球！” 妈的，破坏气氛！ 周扬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李明这一声招呼，把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而被围观的叶青和周扬顿时一阵尴尬，看到有些人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叶青脸色一红，随后转身走了，周扬咽了咽唾沫，跑向了球场。 学生时代的情感，总是这么单纯，却又夹杂着复杂。 周扬进入到球场的时候看到远处的王美丽似乎也在看着自己，但是再仔细看的时候，后者已经走远了。 对了，怎么还把她给忘了，也不知道网吧老板给她安排了什么工作。 “你这几天去过网吧没有？” “哪个网吧？” “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网吧。” “哦，去过一次，网吧老板一直跟我打听你，啧啧，没想到你小子是深藏不露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懂电脑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明的语气里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周扬没有在意，问道，“那顾老板给王美丽安排的是什么工作？” “没什么，就是晚上的时候过去帮忙，提醒一下上网时间。网吧老板让她把里面的汽水瓶子承包了，这算下来，也是一笔小收入了。” 那就好。 周扬放心地点了点头。 “哎，周扬！看球！” 一个不注意，周扬被球给砸在脑袋上了，疼的他直咧嘴。 随着中考的日益临近，学生的日子也更加轻松起来，面临着人生第一次可以选择命运的小机会，除了部分城市学生，剩下的农村孩子们每个都小心翼翼，周扬也不例外。 每天都在刷题的他，考试的信心正在逐渐恢复，而且更让他兴奋的是，在做了大量练习题之后，他还想起了当年的一道理综压轴大题，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当年爆发出的一件泄题事件，记得当时中考完后就有人爆出考题泄露的事情，为了这件事，压力巨大的周扬反复对照答案，特别是对最后一道大题更是反复看了很多遍，而班上不少人都哭了。 想起了这一道大题，周扬认真地汇总在了笔记本上，这个笔记本上总结了他做过的练习题当中的心得，而想起来的题目也混杂在其中，他担心如果单独放在一起的话，可能会被人看见，到时候就麻烦了。 小心谨慎成为周扬最为坚守的准则。 本来平静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是很快这种平静就被流言打破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扬每次从教室当中经过的时候都会有人看着他，虽然没有指指点点的动作，但是三十多岁的周扬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出了异样的情绪，很快周扬就从李明嘴里得知，同学之间都在传——周扬和叶青早恋了。 第七章 比生活还要沉重 周扬没有把这流言当回事儿，在他的眼中，这些都只是一群小孩子的把戏而已，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但是他明显低估了这件事情，第二天，当他在午休时间刷题的时候，叶青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解释？” 叶青坐在叶陵的对面，突兀地抛出了这句话，让周扬顿时一愣，他不明白叶青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看到周扬这副疑惑的表情，本来还比较平静的叶青突然感到了一阵愤怒，这种愤怒并不是生气，其中委屈的成分更多一些，女孩子，特别是在初中这个阶段的女孩子，更敏感，也更多疑一些，男女之情尚不清楚，但是对于所谓的“女孩子的清白”这种东西比谁都在意。 或许是多年的好学生心理在作祟，叶青对于周扬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一阵被侮辱的感情。 “咳咳，周扬同学，男人要敢作敢当啊！你看，又惹得咱们的班花生气了。是男人就要负责，你看看，这影响多不好啊！” 周扬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最后一排的几个差生，而说话的就是他们当中为首的一个人，他叫陈冲，因为经常留长发还扎了一个辫子，所以人们都叫他小辫儿。 小辫儿是个混子，也是中学里面的几个扛把子之一，他打架下手又黑又狠，更关键的是，他那个单亲父亲还是一个三进宫的老油子，甚至有时候穷的没饭吃了都要想办法进看守所蹭饭吃的家伙。 周扬还记得，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是小辫儿经常在路上打劫同学，而且自己还被抢过一次。 午休的时候，同学们大都去食堂吃饭了，偶尔几个留在教室当中的也是好学生在抓紧时间学习，所以他们对于即将爆发的一场冲突并不感兴趣，叶青看着小辫儿，脸色更加涨的通红，她生气了。 “陈冲，你胡说什么！” 小辫儿知道叶青有个当教导主任的爹，所以不敢拿她怎么样，但是对于叶陵就没什么顾忌了，谁不知道，周扬又傻又蠢，只知道埋头读死书，属于那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怂货，因此他的主要目标针对的就是周扬，谁让他敢对班花下手的。 人啊，总是这样，自己得不到，也看不得别人将其得到。 “周扬，你也算是好学生了吧，那我问问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最后一排的几个混子都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周扬看着他们，脸色平静，同时站起身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然而，正在他想要过去的时候，却被叶青拉住了，回头一看，叶青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同时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周扬嘴角笑了笑，随即转身，在转身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他现在很烦，而且对叶青的兴趣竟然也一下子消失了，这种复杂的情绪似乎用恼火来形容更加合适，当他看到小辫儿几个人还在那里窃笑的时候，他更加确定这种不稳定的情绪就是他们引起的，所以心头的怒火燃烧的更旺。 “哎哟我草，这小子还敢走过来。” 小辫儿身边的一个小弟夸张地说道，同时他的声音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这时候已经有人吃完午饭回来了，教师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周扬是一个内心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所以对眼前的这些小孩子没有畏惧，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也在逐渐适应自己的身份，一个初中生，应该做出一些愤怒的行为来显示自己的身份，所以，周扬现在就要证明自己是有这个能力来适应这个社会的。 侧身，抄手，凳子，砸下去，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而躺下的，除了碎裂的凳子，还有就是捂着脑袋流血的小辫儿了。 老大倒下了，其他人也不敢造次了，既然见了血，那这件事情就闹大了，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敢承担这份责任。 小辫儿的脑袋被凳子腿儿砸出了血，但是这家伙天生抗揍，所以没一会儿就站起来了，脸上一片血里呼啦的污垢，他看着周扬，突然发现这个家伙变了，以前都只是以为他是一个死读书的傻子，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份骨气。 小辫儿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打架打多了也有了不少的经验，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惹不起，蓦然间，他发现周扬竟然是属于那种惹不起的人，面如平湖，出手狠厉，这种人就是属狗的，而且还是那种会咬人的。 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唤。 妈的，今天算是栽了，怎么早没看出来自己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啊！” 一声尖叫，让整个教室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事儿妈”突然走了进来，她看着一脸鲜血的小辫儿吓得颤抖不已。 “陈冲，你这是怎么……怎么弄的？” “事儿妈”看着周扬，她又不傻，当然看的出来小辫儿的伤跟周扬脱不了干系，但是想到周扬平日沉闷的性格，却一时也想不到两个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冲看了周扬一眼，顿时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周扬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戾气，似乎有着极大的不甘心，有那么一瞬间，陈冲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把事情真相说出来，这个家伙可能会真的把自己活活打死。 “没事儿，摔了一跤。” 陈冲淡定地抹了一把脸，本来就血里呼啦的脸更加恐怖，刚刚恢复镇定的事儿妈看到这里也不忍看下去了，扭头看着周扬说道，“你出来。” 周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小辫儿，随后跟着事儿妈走了出去，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走出教室之后才看到叶青也跟着走了出来。 “叶青，你……有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因为有系主任女儿在这里解释，所以事儿妈没对周扬怎么样，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作为象征性地惩罚，周扬被调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一个人占着一张破桌子，而巧合的是，他前面的人就是王美丽。 课间的时候，李明一边帮周扬收拾东西，同时也一边抱怨，“你跟小辫儿他们较什么劲儿啊，他们下手黑着呢。哎，我说，你跟叶青这事儿，我看悬，人家可是要关系有关系，要脸蛋儿有脸蛋儿，咱们这些村里人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话到嘴边没好意思说出来，然而，周扬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里，他把李明从结交关系的网络当中剔除了出去。李明这个人生性怠惰，却又怨天尤人不思进取，这种人很可怜，但却又是最不值得同情的。 “小子，这是王美丽的座儿啊，叶青不行的话，你就直接搞这丫头啊，反正她对你还是挺有意思的……” “谢了，周末请你上网。” 周扬是在没心思跟他说这些没味的话，干脆直接下逐客令了，李明自讨了个没趣，索性还有人请上网，他也没把周扬的不满情绪放在心上，他只以为那是对班主任发的脾气。 没过两天，不仅是班上，就连其他班级的人也都知道了周扬暴打小辫儿的事情，同时周扬跟叶青的事情也传播的广为人知，但是大多数人都对后面这件事保持怀疑态度，毕竟两个人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家庭背景都差的太远了，反而是第一件事情让他们更感兴趣，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连续几天来，小辫儿的报复都没有如期而至，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周扬似乎也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他每天依然在安静地刷题，反复地记录笔记，而叶青似乎是为了避嫌，也没有再给他辅导过功课，不过他不在意，这种事情越少越好，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时间宝贵，他耽误不起了，也没心情去浪费。 这天，又到了周六，这是一个让所有学生都激动的日子，因为下午有两节课总共四个小时的放松时间。 下午的两节课，照例是数学老师留下两张试卷让学生做，然后就出去了，学生们在忍耐当中做完试卷，然后便开始盯着表上的时间等待下课放学的时间，随着下课时间的临近，安静的教师里也开始嘈杂起来，越是临近下课，嘈杂声便越是增大，终于，爆发性的愉快喊声在这下课铃声响起的一刹那得到了最为痛快地释放，后几排的学生犹如脱缰的野狗冲出去，前面几排的好学生则不慌不忙地收拾试卷课本，将凌乱地书桌打理干净，看样子，恨不能再把桌子舔几下，这样才更加放心。 周扬已经约好了李明去上网，所以没有在教室里停留过长的时间，他本想着把题目的笔记本放在课桌的抽屉里，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要出去吗？” 嗯？周扬正在寻思把笔记放在哪里，忽然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王美丽。 依然是那一身朴素花格子衬衫，上面打着两个不起眼的补丁，像是为了避免补丁的尴尬，补丁的颜色跟衣服的颜色很接近，王美丽是一个很缺乏自信的人，所以她不敢跟别人对视，甚至连别人看自己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王美丽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小辫儿他们在校门口，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儿吧。”说完，王美丽红着脸走远了，破旧的大书包里装着很多的东西，压在这个女孩子的肩膀上，看上去比生活还要沉重。 第八章 受伤 周扬是一个人出去的，在大多数人都出去逛街了之后，他才走出校门，跟王美丽说的一样，小辫儿带着几个人在校门口等着他，看到周扬出来之后，几个人围了过去。 小辫儿嘴里叼着烟，眼神发狠，“你小子不是牛比吗，过来！” 周扬还没说话，几个人就推搡着他往前走了过去，一直到了远处的一个小胡同里。 这条胡同是一个死胡同，名字也叫死胡同，据说这里以前发生过两起车祸，所以很少有人来，而且胡同两边的老房子也没有住人，所以这里经常是一片死寂，但却成为了学生们解决恩怨的最佳场所。 胡同的墙上贴着各种广告，常年雨水的冲刷使得墙体泛白，像是吊丧的花圈，地上则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砖头。 小辫儿在教师里面露了怯，因此这次请来了三位在道上混的大哥，他们都是辍学的学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一顿饭几包烟就可以请他们来。 “辫儿，你就被这么一废物给唬住了？真几把丢人！” 三个混子叼着烟看着轻蔑地看着周扬，同时也不忘嘲笑小辫儿一把，后者丝毫不介意，“阴沟儿里翻船了呗，几位哥哥得照顾一把小弟啊。” 几个人相互说着话，根本就不把周扬放在眼里，大概是相互调侃完了，他们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周扬身上。 “小子，不好好读书，打什么架泡什么妞啊，你父母花钱让你读书是干这个来了吗？” 一个混混斜挎着腰眯着眼睛看着周扬，说完，他朝墙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向前走了一步，随即一脚踹在了周扬的胸膛之上，后者后退了几步，然后站稳了身体，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着周扬没有倒下，那个混混有些意外，但是马上就又冲了过去，然后一巴掌扇在了周扬的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开始在周扬的脸上燃烧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但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是这种眼神！ 小辫儿站在外围看着周扬，手心里顿时浸满了冷汗，那天在教室里面周扬就是这种眼神，深邃而凶狠，就像是野狼一样，一旦被激怒，怕是要活活被他给咬死啊！ 另外两个混混看到这般情景，吐掉了嘴里的烟头一起走了过去，三个人围着周扬一顿拳打脚踢，周扬也不躲闪，甚至连遮挡的动作都不做，就那么站在原地，哪怕是被打倒在地他也会盯着眼前的几个人，终于，三个人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混混对着周扬说道，“小子，跪下来给爷爷磕个头认个错，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周扬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用充血的眼睛盯着这三个混子。 “骨头还挺硬，打！打到他服为止！” 三个混子轮番打周扬的耳光，拳打脚踢，然而，到最后周扬还是没有丝毫退让，也没有服软，这让三个混子开始慌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要不把这小子给废了，咱们三个以后都得遭了他的黑手！” 说完，为首的一个混子从腰后面摸出了一把刀子，看了周扬一眼，随后扎在了他的腿上。 鲜血顺着大腿淙淙地留着，整条裤子都被这鲜血给浸透了，但是周扬依然用充血的眼睛看着这三个人，他要记住眼前的所有人，总有一天要把这个仇给报了。周扬被踢到了无数次，脸庞也肿胀不堪，最终他的那双充血的眼睛让这三个人崩溃了。 “兄弟，你要真是条汉子，现在就给我一刀，别跟我以后玩儿阴的！”混子的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了。 周扬从地上拾起了刀子，盯着他的眼睛、手臂大腿看了一眼，但是却一刀捅在了他的肚子上，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胡同，刚走到胡同口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周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面，守在他旁边的人就是王美丽，后来周扬才知道，原来那天自己刚出胡同口的时候就晕倒了，碰巧被王美丽给看到了，因此就把他送到医院里面来了。 医院里的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周扬感到很不适应，他动了动身体，除了大腿上的伤口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好。 “医生说了，要你住院观察两天。” “嗯。” “我帮你请了假，老师说先让你好好休息。”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看到王美丽的态度有些不自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事儿妈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王美丽脸红地像太阳，低着头没有说话，周扬瞬间明白了，估计事儿妈又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小伙子，这姑娘可是忙活了一宿，对你这么好，是你对象吧？” 旁边病床的一个老大爷笑呵呵地看着周扬问道，这一问，倒是让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周扬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坐在床边的王美丽也尴尬不已，脸庞也变的更红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进来了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简单的马尾一摇一晃的，摇曳着只有青春才有的味道。 叶青拎着一网兜的水果来到了周扬的病床面前，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先回去了，我……” “谢谢你，美丽。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周扬脸色平静地说道，同时对着她摆了摆手，后者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走出了病房。 叶青咬着嘴唇看着周扬，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为什么要打架？” 周扬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从昨天走出校门的时候就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打架，他一直是老师和父母眼中的乖孩子，打架这种事跟他永远扯不上关系，但是现在他要好好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难道是自己的性情也出现了变化。 看着周扬沉默不语的样子，叶青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为了我，我不接受这种方式。周扬，如果你真的对我……那就考入一中，我会在那里等你。” 说完，叶青放下了手中的水果，然后转身走了，临走之前，她转身说道，“学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我爸说清楚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星期。住院费我都……”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叶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扬给打断了，女孩子的脾气瞬间涌了上来，但是看到周扬那苍白的脸色也就作罢了，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实上周扬本来没事的，但是听到刚才叶青说医药费的时候就有些生气，怎么可以让女人给自己付钱呢，但是随后一想就又笑了，自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怎么现在变成小孩子了。 第三个来到医院的人是李明。 他多方打听到了周扬的消息，但是对于详细的经过并没有多少了解，在看到周扬腿上包裹着的厚厚绷带和他脸上的伤口之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小子自从放假回来之后好像性情大变了一样，现在居然敢跟街头混混打架了，而且还动了刀子。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想不想考试了！小辫儿他们手黑着呢！听说他们和南关的肚儿爷都有关系，你要是还不收敛一些，就等着他们来找你麻烦吧，”李明停顿了一些，小心地问道，“你没有还手吧？” 周扬双手垫在脑袋后面没有说话，他还在思考着怎么找到剩下的那两个混混。 看着他不说话，李明松了一口气，“你没还手就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周扬一边忍受着李明的喋喋不休，一边想着出院的事情，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中考了，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按照前世的生命轨迹，他会考上洛州市一中，那是整个洛州市最好的高中，一旦上了这个高中，基本上一本大学是不用发愁的，但是周扬越来越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自己的这次中考可能会发生某种变化，为了让这种变化尽可能地减小，周扬丝毫不敢在考试方面松懈。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哦，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正在说话的时候，换药的护士进来了，换药的时候周扬突然指着自己的肚子问了一句，“护士，刀子扎这里应该没事吧？” 护士楞了一下，“应该没事吧，那里没有重要器官，但是不要太深，五寸之下就是脾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扬腼腆一笑，“没事，随口问问。” 看到他的笑容，李明突然不寒而栗，寒暄安慰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李明发现自己有点儿害怕周扬刚才的眼神，那眼神就是狼崽子的眼神一样，桀骜当中透露着野性，仿佛惹到他就要扑上来咬死对方一般，他受不了这种眼神。 周扬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后就出院了，叶青没有找到他，而且他也没有回学校。 第九章 距离中考23天 周扬在岳明县转了两天，腰里别着一把从市面上三块钱买来的一把刀子，他要找到昨天那三个家伙。 他已经扎了一个混子的肚子，这笔账算是一笔勾销了，但是还有另外两个人，这口气他得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原来藏着一座火山，躺在病床的时候就不停地在喷发。 第二个混子正在南关老城墙根儿下面下象棋，这是骗人的把戏，只要设下棋局就可以专门等着鱼来咬钩了，可是这个混子没有等到上钩的鱼，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当他看到背后的那双压身的时候，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连声讨饶，“兄弟！大哥！我错了，饶了我这一次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条路走……” 周扬扎了他两刀，都是在肚子上，他谨慎地把握着分寸，不让刀子扎的太深。 接着就是第三个混子，在出院第四天的时候从火车站看到了他，周扬也没有犹豫，很公平，一共两刀，屁股上一刀，大腿上一刀。 扎了人之后，周扬买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回学校了。 当周扬进入教室的时候，整个班级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注视着这个一瘸一拐的同学走进来，然后安静地坐在了最后一排角落里面的位置上从容地掏出了练习题册子自顾自地做起题来。 “事儿妈”咽了一口唾沫，想继续讲课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刚才周扬进来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走进来的人就是一个杀人犯。 “咳咳，我们继续上课。” 小辫儿他们没有再跟周扬说话，尽管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跋扈，但是在教室当中，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大呼小叫，即便是在周末放假的时候也不敢大呼小叫，而且如果有别人在自习课上喧哗或者打闹，他们竟然会主动制止，以此来保证教室的安静，偶尔小辫儿也会不经意地看周扬两眼，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后者永远都在埋头做题，似乎自己做的这一切周扬从来感受到，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周扬现在简直快要烦死了。 中考的考题很简单，语数外，然后就是物理化学和政治，其中一科不太重要的体育考试已经在四月份考过了，基本上人人都过，分数差距也只是在几分上下浮动而已，无关大局，现在让周扬感到头疼的是，他绊在了物理和化学上面，虽然已经做了十本练习册了，但是这两科的出错率仍然居高不下，这样下去，是无论如何也考不上洛州市一中的。 距离中考只有23天了，后面的黑板上抹去了所有的黑板报，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圆圈，和中间的一个23数字。 周扬做题做烦了，干脆放下了笔抬头看起了黑板，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在讲课，无意中看到了周扬，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这小子难得听一次课啊，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周扬是真的只是纯粹发呆而已。 发着呆的周扬不经意间突然看到了前面的王美丽，她的坐姿好像有些不自然，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她怎么开始犯困了，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不好！ 前面的王美丽突然身子一歪，跌倒在了地上，桌子上的书本也散落一地。 周扬急忙冲到了前面，整个教室也大乱了，讲课的数学老师手一抖，也冲了过来，“闪开闪开，都闪开！” 王美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倒在了地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老师摇晃了她的身体之后便醒了过来，她懵懂地看着周围的人群，迷迷糊糊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老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居住在老房子的缘故，所以王美丽的身上有一些怪味，这让附近的人都不敢太靠近，虽然老师不介意，但是王美丽先不好意思了，她慌忙地战了起来想躲开老师，但是刚一站起来身子一软就又重新倒了下去，周扬手疾眼快，一把将其抱住了。 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说道，“你这样不行啊，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我给你向班主任请假。” “不行！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数学老师不解地问道。 王美丽的脸庞涨红，但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不行，必须要去，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上来，”周扬一转身，随即将王美丽背在了身上，然后对着小辫儿说道，“你们跟我一起去。” 小辫儿一愣，随即心里大喜，努力了这么久，周扬终于注意到他了，小辫儿叫了两个关系最好的兄弟跟在了周扬的身后，一起冲了出去。 数学老师不满地看着周扬远去的背影，“小小年纪就拉帮结伙，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 叶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数学老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书了。 “没什么问题，营养不良，吊水吧。”诊所里的医生随手扯下了一张单子，然后交给了周扬，“到收费处交钱，大厅左转的楼道里。” 五十六块钱。这对于周扬来说是一笔巨款，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上次受伤的时候还是叶青替自己给的住院费，看来那也是一笔巨款啊！ “谢谢你，周扬，我还是先回家了，休息一天就好了。你……你们不用担心。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 虚弱的王美丽转身慢慢地走着，走了几步，大概又感到了不舒服，最后还是扶着墙慢慢地走着。看到这里，周扬摇了摇头，跟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再次将其背在了身上，“陈冲，过来。” 小辫儿正在医院外面吸烟，突然听到了周扬的声音，本来还没明白他在叫谁，但是猛然想起，自己的名字可不就是陈冲嘛！ “老大，怎么了？”在得知那三个混子的下场之后小辫儿就认准了周扬当老大，现在终于得到机会表现自己了。 对于“老大”这个称呼周扬显然很反感，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没说话，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钱，先借给我。” 小辫儿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老大，你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冲了出去。 “周扬，我……我没钱……” 周扬听的出来，这姑娘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跟上次在网吧的时候一样，因为两块钱的冰激凌她竟然也哭了出来。 因为金钱而自卑，这是世上最无能为力的事情了。 “没事，反正你以后再还我就是了。” 周扬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没有表现出义正言辞的大男子气概，那样做的话，王美丽受到的刺激将会更大，果然，王美丽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没有哭腔了，而且语气也自然了许多。 “老大，这些钱你先拿去用，不够了再朝我要。” 陈冲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炸起来的鞭子左右晃动着，十足的痞子样。 周扬没有客气，说道，“麻烦你帮忙去交费窗口缴费，我带她去医疗室。” 陈冲看着转身离去的周扬，不禁疑惑地挠了挠头，周扬刚才表现出来的客气和神态跟那天在死胡同里表现出来的疯狂完全不一样，百思不得其解之后，陈冲也只能用一句“高人不可测”来解释了。 那天在医院，周扬跟王美丽聊了很多，他以一个三十多岁中年人过来人的身份倾听了王美丽的诉说，同时也在心里分析了王美丽现在的生活状态。 王美丽的家庭苦难，父亲早逝，全靠着母亲一个人维持生活，这种生活的苦难给了王美丽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生活压力，同时她对人也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心理，不光是外在的敌意，就算是来自外人的善意也让她感到恐惧。 周扬在聊天的过程当中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以前其实跟王美丽的心理是一样的，同样因为家庭苦难而对外界存在着过度敏感的心理。 “美丽……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王美丽楞了一下，然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还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男的像周扬这种懂礼貌，不，应该是懂礼节。 “美丽，我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 “嗯。” 看出王美丽依然十分拘谨，所以周扬的态度也十分谨慎，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你现在，我是说现在，你打算考学，还是想尽快地挣钱？” 王美丽看着周扬的眼睛，却一时陷入了呆滞当中，这个男孩的眼睛为什么会藏着如此之多的沧桑？她看着这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仿佛陷入了时间的黑洞当中，不停地在其中穿梭，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得。 “美丽？” 王美丽终于从周扬的漩涡当中挣扎了出来，她面色很是为难，双手不停地揉搓着。 “哎，那个小姑娘，你手上还扎着针头呢，不要乱动。” 一个从旁边经过的小护士看到王美丽，拉高嗓音提醒了一句，后者也松开了双手，终于敢跟周扬对视了，“周扬，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因为我不想让我妈失望。但是我可以跟你定一个约定，如果我没有完成这个约定，我会听你的。 第十章 女人的骄傲 在王美丽吊水结束之后周扬等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就在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里，趁着这个机会，周扬也跟小辫儿等三个人交流了一下。 小辫儿身边的两个人是他的发小，一个叫杜浩，一个叫王龙，两个人也都是不好好学习的主儿，三个人从小学开始就被称为学校三害，但是让周扬有些吃惊的是，这三个家伙居然都是靠着临考前突击考上这所中学的。 “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周扬并不想跟这个人产生任何联系，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这几个家伙给他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三个人都异口同声地叫称呼周扬为大哥，而且以后周扬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服气。 周扬本想一口拒绝，但是就在准备说的时候他却改变了主意，他押了一口啤酒，犹豫地说道，“我要考虑一下，我不保证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期望。” 小辫儿显然对这件事很看的开，“大哥放心，我们都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瞧不上我们这些混子，我们也没指望能够入您的法眼，只是能跟您说句话就满足了。” 周扬笑了笑，然后点上了一根烟。 这些半大小子的话，都是趁着酒劲儿说出来玩儿的，要是真把这些话当真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傻了，“来日方长，一起奋斗！” 喝了两杯酒，跟几个人闲扯了几句之后，周扬借口有事就先走了，小辫儿他们也不介意，毕竟人家是好学生，跟他们不一样，况且周扬也不是一般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两条道路都有人，互不干扰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备考的战火继续燃烧，在跟王美丽的学习当中，周扬发现王美丽的数学竟然出乎意料的好，一张数学的模拟卷她竟然可以达到满分！ “美丽，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天才啊！”在连续几次满分之后，周扬抑制不住心里的赞美之词，大声地对王美丽说道。 看着周扬激动的神情，王美丽习惯性地红着脸低下了头，她自我感觉承受不来如此真挚地赞美，“只是运气好而已，而且，数学好的人很多，我也不会凭着数学成绩好就考上重点高中的。”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周扬安静下来，单手托着下巴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自己整理的考题拿给她看，但是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一条不容侵犯的铁律！ “你没问题的，我相信你，努力吧！” 王美丽拿回了自己的试卷默默回到了自己的课桌前面，然后专心地埋头做题，她的心里此刻生起了一团火焰，那是一团冷藏已久甚至被冰封的火焰，直到周扬的出现，给她鼓励，那团火焰才得以最终燃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学生们看到的最多的场景就是最后两排的周扬和王美丽整天待在一起，他们一起上课不听课，只顾着埋头做题，下课之后也在做题，甚至一起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也在做题，这两个人做题的热情已经超越了所有人，但是他们的这种表现并不被老师们认可，因为这是“歪路子”，课本才是基础，做题只会徒增疲劳而已。 转眼间又到了周日，这天下午，初三4班一直都是整栋教学楼当中最安静的，因为有小辫儿他们在后面维持秩序，在下课之前，周扬给小辫儿等三个人递过去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放学之后红太阳网吧见，我请客。 这是继上次医院之后周扬第二次跟他们接触，这也让小辫儿激动不已。但是让他疑惑的是，跟周扬见面的时候，王美丽竟然也跟了过来，不过这不难理解，老大正在跟王美丽搞对象呢，这也没有奇怪的。 “老大……” “别叫我老大，进去吧。” 网吧老板正在无所事事地坐着，在看到周扬过来之后，立刻笑脸迎了上来，这个初中生其貌不扬，但是却有一手修理电脑的好技术，他上一次给自己修理电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果这小子能够留在这里给自己打工，那一定会省下不少钱。 “哎哟，小兄弟，你可好久不来了，快来快来，这是你同学吧，一起来，今天我请客。” 网吧老板的热情让小辫儿等几个人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周扬打架厉害，竟然人际关系都这么厉害，免费上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周扬给小辫儿等三个人安排好了座位，他则和王美丽挑了两个稍微偏僻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后者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所以很紧张，连键盘都不敢碰，周扬耐心地教给她一些简单的电脑常识，随后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然后点开了网易邮箱。 有回信！ 周扬心里有些激动，距离上次发给搜狐的邮件已经过去有将近十天的时间了，不知道对方到底会怎么回复他，点开邮件，邮件的内容让他有些失望了，这是一套很官方的回复，看得出，搜狐公司根本就没有正视邮件，不过无所谓，周扬也没指着这件事情能够真正地给自己带来机会，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很正常，而且他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身边的王美丽。 “美丽，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王美丽看到周扬出去跟网吧老板谈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谈论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个人好像在反复地争执着什么，最终周扬回来了，脸上依然平静。 “以后你晚上在这里打工，一天十块钱，不要再捡垃圾了，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王美丽楞了一下，随后涨红了脸。 周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生硬，急忙摆手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命令你的意思，这只是……只是……” 想了半天，周扬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同意，谢谢你周扬。” “你同意？美丽，这件事情你可以拒绝的，如果你感到……” “我同意。” 周扬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但是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解释的话咽了下去。 “但是我在这里要具体该做些什么呢？” “没关系，我教你。” 在接下里的两个小时里，周扬教给了她一些基础的电脑知识和一些简单的故障处理，周扬没看错，王美丽的确有着超乎常人的动手天赋，这是数学好的人拥有的共同特质。 至于小辫儿三个人，周扬交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在这里保护王美丽的安全而已，这是周扬重生之后结交的第一批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以后还要跟小辫儿怎么接触，这似乎已经偏离自己的人生轨迹了。 距离中考就只有十五天了，而周扬做题却愈加疯狂了，老师们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禁有些叹气，这孩子要是早几个月用功读书，说不定还有希望，但是现在……唉。 其实，周扬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努力读书呢，他知道未来的事情，其实只要稍微动一些手脚就能发一笔横财，最简单的手段无非就是炒房子了，但是周扬也只是想想而已，未来几年虽然学历贬值的很厉害，但是学历还是有他的用处的，而且他需要更深的知识来给自己打下基础，不够周扬也发现了一件能够让他偶尔放松的事情，那就是四班的语文老师。 这是一个知性的女人，三十岁左右，大学毕业没几年，她的思想前卫，而且穿着也很大胆，偶尔的一件黑丝也能够让后几排的男生们疯狂一整天，看到这里，周扬三十多岁的男子气概也有些忍不住。然而，更吸引周扬的还是另一个人，那就是叶青。 都说女孩子的心思难猜，但那是对于普通男生，在周扬眼里，身旁的这群小屁孩儿还远远不是对手。 周扬发现自己对于叶青真的动了心，这种动心不是爱情的那种动心，而只是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冲动，他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而已，最简单的证明就是他在上课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前面的叶青看。 时间已经进入了五月份，天气炎热的同时也让女孩子们换上了简单轻薄的衣服。 福利的季节终于来到了啊！ 有时候在睡梦当中，周扬有时候竟然也开始做一些绯色的春梦，这让他有些难堪。 叶青是第一个注意到身后有人注视自己的人，而那双眼睛就来自后面几排，刚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两天过后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个眼神让她感到有很强的穿透力，仿佛是要把她看穿了一般，终于，在一次自习课上的时候，她捕捉到了周扬的目光，虽然后者很自然地把眼神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是这逃不过叶青的心思。 这是一个早熟而且很有心思的女孩儿。 男人的注视对于女人既是一种刺激，同时也是一种鼓励，心思玲珑的叶青捕捉到了周扬对自己的好奇，但同时她也有生气，最开始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周扬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在经历了上一次的打架事件之后她就有些失望了，这个男孩子跟别的男生没有什么不同，低俗，而且暴力，但是来自于女人天生的骄傲，叶青这几天的态度显得更加骄傲了。 第十一章 喜欢 叶青的穿着愈发时尚了，在周扬心里，其实有一个词语更加适合形容现在的叶青——性感。 她在挑衅自己。 周扬敏锐地捕捉到了叶青的心理变化，但是后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年。 这是一场男女之间的博弈，而且还是一场在经验值和实力水平方面极其不公平的博弈。 叶青突然感到了一阵失落，因为周扬再没有看过她一眼，即便她特意走过他的身旁后者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仍然专心致志地做题，更让她感到不解甚至气愤的是，这个家伙宁愿不看自己也要跟王美丽一起讨论题目。 难道我在你的眼里还比不上王美丽吗？ 叶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她觉得周扬这样做是没有理由的，然而，心里的失落感却又的的确确存在。 偶尔安静的时候，叶青也会偷偷瞄后面的周扬两眼，其实，仔细看的话，周扬也挺帅的啊，他的轮廓很硬朗，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比之班上其他的男生尤其好看，就像是夜晚一大片美丽的星河，里面蕴藏着让所有人都感兴趣的秘密。 终于，叶青无法再忍耐下去了，这个学习成绩好同时胆子也很大的女生决定主动出击。 这天晚上，老师在布置完作业之后就早早地走了，几分钟之后，叶青拿着一张试卷走到了后排，坐在了王美丽的座位上。 埋头做题的周扬突然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抬头一看他才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那是叶青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的体香。 周扬感到肚子里有一股猛烈的热火突然喷发了出来，而身体下面也有了一些反应。 “你能帮我解答一下这道题目吗，周杨同学？” 留着马尾辫的叶青清爽而秀丽，早熟她拥有着完美的上围和好看的锁骨，腰部和臀部的曲线更是将美好的身材勾勒的异常完美。 叶青是骄傲的，而且她从周扬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他的窘迫，这更加让她自信。 周扬接过她的试卷仔细低头看题，但是他心里却浮想联翩，妈的，这个女孩子可真是个妖精啊！不知道以后她会躺在谁的身边呢！ 有过男女经验的周扬毕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体内的邪火，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 这丫头想干嘛？ 看上我了？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小处男！ 虽然半真半假地在给叶青讲题，但是周扬脑袋里早就一团乱麻了，更可以的是，叶青这丫头竟然还时不时地扭动一下身体，白色T恤反复摩擦着，周扬甚至能够看到她内衣的颜色。 磨人的小妖精啊！ 不远处的小辫儿正叼着笔埋头做题，这是周扬交给他们的任务，如果他们几个人能够考上高中，就可以当他的小弟了。小辫儿偶尔一抬头，忽然看到了俯身在周扬桌子上的叶青，心里一惊，卧槽，这就搞上了？ 一王二后啊！ 他沉稳，有力量，而且知书达理有礼貌，更重要的是……踏实！ 没错，就是踏实！ 在他的身边，能够给人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就像是……就像是……父亲的感觉！ 叶青发现自己沦陷了。 她发现自己现在脑袋里全都是周扬，仅仅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她就沦陷了，这个男生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其他男生跟他一比，就像是三岁的小屁孩儿一般，完全没有可比性，说句过分的话，他们和周扬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我是主任的女儿，我学习好，我……身材好…… 第一次，叶青有些慌张了，在罗列完身上的优点之后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足，似乎有些配不上周扬，这种局促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安，她多次告诫自己，现在考试为重，不能沉溺于儿女之情，但是这种告诫越是强烈，少女的情怀就更加泛滥。 犹如受伤的小鹿一般，她需要周扬的肩膀依靠。 周扬惊讶于叶青的表现，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看上去稳重，但是对于感情竟然是如此的没有经验，不过，这种受到异性青睐的感觉也还不错，周扬还有些享受的感情在里面。 叶青来向周扬请教题目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种过于直白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堂堂年级第一的尖子生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最后一排的学生请教问题呢，没过几天，整个班的人都知道了，叶青对周扬有意思。 对于这种初中时候的恋情，所有人都抱着成人之美的心态去撮合，无论是周扬身边的哥们儿还是叶青身边的闺蜜，他们都乐意创造机会给他们，因此，尽管叶青还在遮遮掩掩试图重新塑造自己高傲的形象，但是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原始欲望，她决定要跟周扬摊牌了。 这天晚自习在王美丽走了之后叶青再次来到了她的位置，她对老师提出的理由是后面更安静一些，老师对于好学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而且没有老师会相信那些流言。 爱情？狗屁！小屁孩儿能有什么爱情！ 那股熟悉的体香再次传到了鼻子里，但是周扬没有抬头，前面的叶青也没有转身。 “咳咳！” 后排的几个男生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随后，这阵咳嗽声开始越来越频繁，直到小辫儿递给了周扬一个颜色，后者才开始注意到这阵暗号。 小辫儿朝着叶青努了努嘴，周扬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顿时愣住了。 叶青穿着一件洁白的短袖T恤，但是她的背上却隐隐透露出一个黑色的轮廓。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内衣。 周扬感到压抑已久的火山即将再次喷发了，不过好在他克制住了，随后便自嘲似的笑了笑，周扬啊周扬，你怎么还跟这些小屁孩儿一样呢，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有这些克制力。 不过老子也是男人啊！ 周扬在心里替自己辩解了两句，随后便又开始埋头做题了。 一张纸条递了过来，是从前面来的。 周扬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你觉得我好看吗？”他想了一下，然后写了一张纸条送了过去。 “惊为天人。” 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其实周扬有点儿心痛，这句话他以前给陈婷写过，那还是在大学里的时候。 想到陈婷，周扬心里像是被塞进冰窖里经过了一次速冻。 纸条再次被递了回来。 “那你喜欢我吗？” 其中的“喜欢”两个字字迹明显重了许多，不难猜出她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 周扬没有轻易动笔，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才回复了她。 收到纸条之后，叶青趴在了桌子上，她歪着脑袋看着白色的墙壁，上面留下了很多以前学生写过的字和涂抹的痕迹，她的手指在上面慢慢地抚摸，划过每一道痕迹，黑色的马尾懒散地披在手臂上，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瀑布。 中考前的最后一周彻底成为了学生们的天下，虽然现在时间依然紧张，但是很明显，现在是放松的时候，平日里严厉的老师们也难得的展现出了笑容，不少调皮的学生们也得到了老师的温柔对待。 六月份果然很适合毕业，夏日炎炎，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小情侣们也有的开始抹泪告别了，别有用心的部分学生也开始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虽然招式不同，但是老师们的自行车总是无缘无故地被放了气。 伤感和开心在空气里不断地被稀释，同时也在不断地蔓延。 午休的时间在延长，晚饭后的休息时间也在延长，晚自习也终于成了“自习”，数学老师也不再占用体育老师的时间了，而那些“耽误同学们两分钟”的场景也不复存在了，整个校园一片和谐，周扬极为享受现在的这段时光，也许这是他整个人生当中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我哪里最好看？” 漫步在学校后面的操场上，叶青突然问了一句，她脸不红心不跳，周扬知道，内心骄傲的女孩总是充满自信的，而且对于叶青来说，这种自信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这种话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有些别扭，但是在叶青身上，只会增加她的女性魅力。 “脸。” “你不诚实。” 周扬心中一阵懊恼，难不成小爷我还要说你的胸最好看吗？ “是真的，你的脸真的很好看。” 叶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然后抬头看着周扬，似乎还带着一丝挑衅，“难道我的胸不好看吗？” 你还真够直白的。 “嗯，好看。” 叶青的脸唰的一下变红了，像天边的夕阳。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两个人肩并肩地走着，他们刚开始沿着操场走，但是渐渐地就走向远处了，而且，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叶青的手中始终握着周扬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喜欢”。 第十二章 中考考场分布 这是一场来自人民内部的矛盾。 周扬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严肃地判读，同时也在纳闷儿，叶青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跟王美丽较真儿呢。 “因为你看她的眼神不同。” 叶青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远处，远处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堵围墙。 眼神不同？ 这就他妈的不好解释了！ “叮铃铃！”晚自习的休息时间结束了，操场上的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回到教室，叶青和周扬走到中途然后跟自己闺蜜一起走了，留下了周扬一个人，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女人的这点小把戏真可谓历史悠久啊。 晚自习的时候，周扬低头看书，课本是王美丽的，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更细腻一些，所以课本上的笔记也更加丰富，但是今天晚上，周扬的心思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冷静，半天过去了，他也没有翻动一页书。 考试前的烦躁和叶青带给他的烦恼就像是燎原的野火一般，从一个小火星开始燃烧的越来越旺，直到被一桶凉水浇灭了，这桶凉水就是夹在王美丽书中的一张纸条。 周扬拿着纸条有些矛盾，他不是偷窥癖的人，但是本能的好奇心却又让他停不下来。 我就看看，又不会说出去。 这种拙劣的借口让周扬想到了男人跟女人上床的情景。 “我就看看，不动手。”、“我就摸一摸，不进去。”、“我就蹭一蹭，保证会克制住的。”、“我就动一动，保证不会出事的。”…… 周扬感到自己现在真的很是臭不要脸。 纸条最终还是被周扬打开了，他就像是做坏事的小偷一般，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确定没人注意他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红色的字迹若隐若现…… “同学们，注意一下。” 周扬险些被吓得叫出了声，抬头一看，原来是班主任走进了教室，他长舒了一口气，做坏事果然还是要胆大的人才能做啊！ “同学们，明天上午会安排考试的场次和座位号，所以明天都不要缺席，不在的同学明天互相转告一下，你们一定要牢记自己的考场号和座位号，可不要像上届的同学那样闹出找不到考场的笑话。” 这个消息带给学生们一种强大的冲击，等待了三年，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毕业的时候了，教室本来还很安静，但是当班主任走出去之后，教室里的学生立刻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中考。 吁！周扬松了口气，他对中考无所谓，这种考试甚至比不上高考的十分之一，他更好奇手里的纸条，于是赶紧打开纸条看了一眼。 ——我愿意为周做任何事，从现在开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周扬心里的那点子做坏事的想法瞬间“砰！”的一声给毙掉了。 不行！ 这不符合前世的逻辑啊！ 周扬有些慌了，他刚想把纸条揉成一团扔掉但是立刻想到这不是自己的纸条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书里原来的位置，然后把课本放回到了王美丽的桌子上。 历史的轨迹不容出现任何偏差，虽然他也承认，自己重生注定会产生一些或大或小的偏差，但是总体上不应该发生现在的事情，看王美丽的语气，似乎是要为自己付出生命一般。 一个人就是一种命运，我周扬何德何能，凭什么要插手另一个人的命运？ 那个晚自习，周扬辗转不安，一直在回到宿舍之后都还是心神不宁的，这次是不是玩儿的太过了？ 周扬决定要找王美丽谈一谈。 “林浩，4考场，13号。” “沈悦，8考场，24号。” “陈生，5考场，2号。” …… 班主任在讲台上一个接一个地念着每个学生的考场号和座位号，所有学生都安静地听着，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用笔记录下来，有些谨慎的学生还特意地在写好的数字上多次描了几笔，仿佛描的痕迹越深自己就能考的越好，而周扬则还在紧张的情绪当中。 他还记得自己上次考试是在市二中，而且身前就是叶青，为这件事情他还小小的高兴了一下，虽然监考严格，也没有人想着抄袭，但是毕竟挨着好学生心理要踏实一些。他现在很紧张，万一前面不是叶青，可能整个中考都跟以前出现偏差。 “叶青，6考场，12号。” “周扬，6考场，18号。” 妈的！怎么会这样！ 周扬突然紧握着拳头心理大骂了一句。 “哦哦，不对不对，是13号，打印的字体太模糊了，周扬，你是13号。” 不少人都转过身对周扬投来羡慕的目光，同一个考场，而且还是前后桌，这可是个好兆头啊，可是谁又知道周扬刚才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惊心动魄啊！ “陈冲，6考场，14号。” “张媛，2考场，1号。” “刘越，9考场，28号。” …… 小辫儿竟然在自己的身后，这一点倒让周扬有些意外，他对前世的回忆有些模糊，中考这件事情虽然重要，但是跟人生当中的高考还有以后的事情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记不住也正常，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来，所以就放弃了，而小辫儿倒是心情不错，冲着周扬笑了笑，看起来他对这个安排还是挺满意的。 “同学们，中考很重要，这将是你们人生当中的第一个重要的考试，所以不要过度紧张，今天下午到明天的课程由你们自由安排，所以现在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的话赶紧问。” 一个学生举手，然后站起来问道，“老师，考场的座位是怎么安排的你，我是28号，会坐在哪里？” 班主任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条蛇形的线条，“考场的座位布置是蛇形的，从头排到尾，然后再从最后排到第一排，考场一共有4列，一列有7个座位，所以你应该是在第一排的位置。” 听到自己在第一排，这个学生的脸色明显沮丧了一些，虽然谁都不会作弊，但是第一排是最靠近老师的位置，对心理肯定是有影响的。 “同学们不要担心，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而已，不要想的太多，一般来说，中考题目要比我们平常做的题简单很多，所以只要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接下来，像是所有老师都约定好了一般，轮流进来跟同学们讲话，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安慰和鼓励，其中有几个感性的老师讲话的时候有些激动，竟然带着哭腔，这也让教室里陷入了一阵悲伤的气氛当中，几个女生当场落泪了。 周扬对这种氛围很是反感，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貌似感人实则毫无逻辑的场面，一个群体势必是要从分散走到集中的，而最终的结局也一定是会走向分散，这是不可更改的。他不会为了这种必然，而产生丝毫的感性错觉。 什么母校情节，什么同学友谊，说白了不就是互相利用吗，结发夫妻之间都可以背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靠得住呢？想到这里，周扬的心又硬了几分，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啪”的一声，周扬从回忆当中惊醒了。 “周……周哥。” 小辫儿慌忙地从地上捡起课本，然后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周哥，后者有些意外，这小子找自己干嘛？ “你有什么事？” “我……我……” “坐下说吧。” 坐在前排的王美丽起身，把自己的凳子拿给小辫儿坐，然后自己走出去了。蓦然之间，周扬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这是一种男人自尊得到满足甚至被奉承的感觉，这种感觉只能从女人身上得到，他转身去寻找王美丽的背影，但是她已经走出教室了。 小辫儿把课本放到了周扬的桌子上，小声地说道，“周哥，我有道题不太懂，你能不能……” “你坐我后面是吧？” “啊？” 周扬眯着眼睛说道，“考试的时候，你坐我后面。” “啊，对，是的，我……” “你想让我给你答案。” “啊？周哥，我不是……” “你懂摩斯密码吗？” “啊？什么什么……什么斯？” “我会用摩斯密码给你传递答案，但是只有选择题，其他的我就管不了了。” “啊，给我答案，周哥……” “这是最基础的摩斯密码，你拿回去照着背，不要告诉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要告诉。” 说完，周扬起身走出了教室。他要去找王美丽，他要告诉她，有些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而且，他还要向她道歉，为自己的武断执拗道歉，为自己打扰了她的生活而道歉。 小辫儿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纸条，身上直冒冷汗，不知道是自己太傻还是周扬太过睿智，他的心思完完全全被周扬看穿了，到最后的时候，他都不敢正视周扬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是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将他按在了案板上一刀一刀地剖开，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所谓的目光如炬也不过如此吧。 第十三章 对比产生反差 王美丽手里拿着单词本在操场上背单词，树荫里的她，身材很是单薄。 “这位同学，你这么努力，你家里人知道吗？” 周扬笑呵呵地坐在了王美丽身旁，他套用了一句未来的流行语，但是却并没有取得预料当中的效果，这个小妹妹只是单纯地微笑了一下，“我妈说了，只要我愿意读，她就一定会供我的。” 这句话听着不太妙啊。 “放心吧，以你的能力，一定会考上好的高中的。” “不，我还没想好，”王美丽合上了手里的单词本放在一旁，看着天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这个动作让王美丽透露出了一丝妩媚，“我思考了一下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你不用这么看我，我是很认真地思考的，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继续读书，还是现在赚钱，这是一个互相排斥的答案，我决定选择后者。” 我靠！周扬啊周扬，你闯大祸了啊！ 冷静，冷静！不要急。 “咳咳，美丽，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得出读书和赚钱是互相排斥这个结论的？” “很明显啊，赚钱需要时间，读书也需要时间，如果我把读书的时间省出来放在赚钱上面，那一定会赚到钱的，妈妈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好单纯的想法。 周扬看着这双天真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想用投资和时间成本的概念来解释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他就又闭嘴了，说了估计她也听不懂。 想了想，周扬换了一种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 “美丽，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很支持你。” “真的？” 王美丽的眼神当中显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这个女孩子对于别人的肯定和理解总是报以最大的善意，这是典型的缺乏自信的表现，她太过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养成了敏感的性格。周扬不敢帮她太多，去了一次医院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再帮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麻烦。 而且最让周扬的后悔的是，他不应该跟其他人产生最直接的金钱关系，跟王美丽是，跟叶青是，甚至跟小辫儿也是。 周扬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难不倒他，前世做宣传部长肚子里积累的墨水还在，做思想工作，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是美丽，你的想法中也有不足的地方。我爸经常跟我说，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情，军人，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医生，职能工作就是救死扶伤，农民，虽然贫穷，但是种地也属于他们的职能，而学生，主要工作自然就是学习。你能想到赚钱，这是一种很正常也很健康的想法，但是在我看来，这种想法有些太过于着急了。” “着急？能跟我说说你的真实看法吗？我想对未来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也许你能帮我解答疑惑。” “知识，就是力量。这六个字看起来简单，但却是真理。好吧，我们现在不谈知识，我们只谈赚钱，呵呵，你不用脸红，金钱是生活的最基本保障，这并不是什么禁忌话题，这跟吃饭睡觉一样，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 说着说着周扬就意识到自己把话说的太深奥了，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把简单的事情上纲上线，好在王美丽只是个初中生。 “这跟辩证唯物主义当中的物质决定意识是同一个原理吧？”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就愣住了，这小丫头怎么比自己还能扯，这可是高中的哲学原理啊！ “我看到过这句话，我家……是收废品的，所以有很多旧书……” 谈到自己的家庭王美丽的语气变弱了一些，但是看的出来，她眼神当中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得意的。 原来是这样。 “对，没错，是一个道理。但是积累物质的过程和手段有很多种手法，你要懂得从中筛选，并作出适合自己的决定。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王美丽点点头，“我大致能懂了，但是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说说看。” 王美丽顿了顿，然后说道，“其实，你并不愿意让我去打工赚钱，对不对？你想让我继续读书。” “是。” “因为你认为我放弃读书选择提前赚钱是一种很笨而且效率很低的方法，有可能因小失大，根本不值得。” “完全正确。” “我总结一下结论吧。我应该继续上学读书，哪怕考不上好的高中，但是积累知识是一条恒定不变的道路，我需要一直走下去，直到能够将知识变现的那一天。虽然漫长，但是收到的回报将是巨大的，至少会比现在辍学得到的回报更大。是这个道理吧？” 妈的，天才啊！ 王美丽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周扬对她的认识，他意识到这个小丫头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知识水平和对人生的见解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虽然还只是停留在理论复述的阶段，但是只要经过一些生活的历练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她一定会进阶为更优秀的人，至于优秀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对，你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美丽，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对之前干涉你选择的行为做出道歉，对不起。” 周扬的道歉是真诚的，这次谈话用“刷新三观”来形容也不过分，而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像王美丽这样优秀的人，他们隐藏在大大小小的各个角落里，他重生的经验或许会成为巨大的人生财富，但是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就是，自己的这些经验迟早会有用完的一天，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要扶持和争取更多的人来帮助自己。 王美丽站起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不用道歉，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这次谈话，这次我就真的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了。谢谢你，周扬，虽然我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怎样，但是我知道，以后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你也是。而且会比我更优秀。” 这句话不是客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占了命运的便宜，这个女孩子在未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越自己。 周扬躺在草丛当中看着天空，草地上的冰凉透过衣服传到了皮肤上，这也让他稍微激动的心情得到了暂时的冷却，也让他开始重新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不像高考那样面向全国，中考的选择面很窄，省重点高中无非就是洛州市一中和二种，市重点有三所，比较出名的就是实验中学，再往后就是两所中专了，这些初中生除了部分有关系的人可以进入其他市的高中之外，其他人都将进入洛州市，这是一个算不上大也绝对不小的范围。 洛州市是全国275个地级市当中的很普通的一个，但是因为处在人口大省当中，所以人口数量位居全国前列，这几十个初中生当中，有一半的学生不会再继续读书，剩下的一半学生会散布在这一百多万一口当中，犹如滴水汇入海洋，眨眼间不见。 周扬不确定以后会遇见谁，所以哪怕是跟叶青之间不清不楚的朦胧感情也只是他的感情尝试而已，甚至连尝试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周扬感到自己有些对不起叶青了。 “嘿，一个人啊？你的学习伙伴呢？” 叶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她坐在周扬的旁边，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那本单词书，这是王美丽落下的，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字迹很清秀。 周扬坐了起来，心里有些慌张，刚才他想事情太过投入了，没注意到叶青，后者对着他笑了一声，然后拾掉了他后背上的草屑，女性的温柔没有让周扬感到舒服，相反，他还感到了一些紧张。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什么？”周扬预感到了她想说什么，但是故意装糊涂。 “你和你的学习伙伴，坚强善良而且善解人意的王美丽同学啊。” 好酸的口气，老坛酸菜都没有这么酸。 周扬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没敢说出口。 “想我了没？” 啊？女生的思维跳跃的真是厉害。 “想。” “想我还跟其他女生约会，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啊。” 周扬笑了笑，说道，“她帮了我的忙，我跟她说声谢谢而已。” “说谢谢还要找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来说吗？” 周扬一时语塞，在他的印象以及后来的接触当中，叶青不应该是这种性格的女人啊，但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 叶青不是王美丽，她的学识和养成的气质完全是在书堆里养成的，说白了，在没经过生活的考验之前，这一切的所谓的气质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本质上，学生就是学生，说话做事仍然是迂腐文人的那一套。 宛若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周扬瞬间失去了对现在周围人的一切兴趣。 对比产生反差，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走不到同一个世界。 周扬对叶青有些失望。 第十四章 思维导图 明天就是中考了，上午的时候周扬和其他同学一样，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回了自己的宿舍，他最后复习了一遍自己的笔记和考题，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于是又把笔记捡回来，在中午的时候跑到操场后面一把火给烧了。 彻底消除痕迹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吃完中饭之后，他给爸妈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的爸爸妈妈非要从村里跑来给他加油，周扬笑着说道，“就几张试卷，不至于，你们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给家里打完电话之后，周扬又找到了小辫儿，跟他核对了一下摩斯密码，这小子很聪明，一到十的暗号全部记住了，二十四个英文字母差不多记住了一半。 “没用，选择题就四个选项，你记住四个数字……嗯，记得越多越好，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其他考试的题目虽然要详细的过程，但是写个结果还是会给一些分数的。 一分之差，几百人的生死。 这是老师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就多多益善吧。 “周哥，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小辫儿不解地问道，看的出，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周扬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不打不相识。” 小辫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周哥，你别记仇，那时候我真不知道……” “我知道。考试的时候别紧张，剩最后半小时的时候你踢我凳子就行了，”周扬正要转身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这是上次医院跟你借的钱，拿着。” “周哥，不用……” “拿着。” 周扬的语气不重，但是却有着不可违抗的强势气场，小辫儿被他身上的这股气势给吓到了，最终还是接过了钱。 “这是王美丽还给你的，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好加油吧，考个好学校，人这一辈子，总得活的明白些，咱们的路还长，千万不要短视，毕业快乐，呵呵。” 看着周扬远去的背影，小辫儿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热血冲动，这是第一次有人鼓励他，这也让他认定，周扬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随他，他不知道的是，可能就是周扬帮的这个忙得以让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快要吃中饭的时候，叶青的闺蜜陈璐给周扬捎了句话，说是叶青要请吃中饭，地点定在了肯德基。 陈璐是跟叶青玩的最好的，所以她也知道周扬昨天跟叶青发生的事情，这也让她看周扬的眼神有些奇怪，叶青到底是看上了这家伙哪一点？ 周扬答应了一声，说一定到，他昨天晚上想了一下，其实叶青人挺好的，而且她昨天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这也让他觉得错误是在自己的身上，三十岁的人面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的嫉妒和醋意，自然而然会认为这个女孩儿不懂事，不懂得包容，但是话说回来，你能要求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能有多懂事呢？而且叶青这种态度不就证明她很在乎自己吗？本来周扬还想今天跟叶青道歉的，眼下刚好是个机会。 在回到宿舍之后，周扬认真捋了一下思路，他觉得自己为这次考试的准备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张思维导图，在这张思维导图上，他沿着时间线标示出了自己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所进行的活动，包括认识的人，经历的事情和体会，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疏漏的地方，这也是最让他感到不放心的地方。 他住院的时候，叶青帮他垫付了四百块钱的住院费。 第一个纰漏被发现了，周扬现在还没办法解决，他暂时将其放到了一旁。 他继续在导图上面寻找其他纰漏。 暑假的时候要去红太阳网吧打工，这是跟网吧老板商量好的，也是王美丽能够在那里赚钱的前提条件。这是第二个要解决的问题。 陆陆续续的，周扬又找出了几个问题，但是这几个问题都会随着中考的结束而结束，因此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精力去解决，眼下，还是要先想办法解决跟叶青的金钱关系，但是周扬想了几分钟之后发现，这件事情的难度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首先，他没有这么多钱，虽然最后一个月周扬父母多给了他两百块钱，但是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其次，他也没有办法搞到这四百块钱，若是在之前，他还可以朝朋友借钱周转一下。 再次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周扬确定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很干脆地搁置了这个问题，现在不是发扬“钻研精神”的时候，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实在不行，中考完之后朝父母借钱还给她就是了。 再次对照着思维导图捋清思绪之后，周扬确定没问题了。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吃饭的时候了，于是他动身走向了肯德基。 这个年代吃肯德基还是一项十分奢侈的活动，周扬记得自己第一次吃肯德基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交了一个所谓的女朋友，因此在虚荣心的驱动下陪着她去了一次肯德基，虽然最后吹了，但是这次约会也让周扬感觉第一次步入了“上流社会”。 去肯德基之前，周扬在校门口的礼品店给叶青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既然要道歉，自然是要拿出一些诚意的，当然，礼物也不能买的太贵，否则就没有钱请客了，估量好自己的钱包之后，他朝肯德基走了过去。 偌大的红色招牌从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很醒目，也很容易找到，周扬找了一个位置等着叶青，同时把手里的礼物藏在了隐蔽的角落里。 十二点十分，肯德基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家长领着孩子一起来的，考虑到明天就是中考了，所以今天家长们也格外大方，但是这也让里面的座位开始紧缺了，在周扬连续拒绝两拨人之后叶青终于来了，然而让周扬始料未及的是，叶青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的身旁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陈璐，另一个是王美丽。 周扬感到空气中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叶青坐在了周扬身旁，王美丽和陈璐则坐在对面，叶青笑着说道我去点餐，然后花蝴蝶一般走向了点餐的地方。 周扬和王美丽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周扬现在心里有火，他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就像前世的时候被陈婷给耍了一样，傻子都看的出来叶青是有备而来的，因为她化了妆，而且换了一身新衣服，戴着白色的棒球帽，清爽而简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太阳的味道，但这也是最让周扬反感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有王美丽和陈璐在这里，他一定会当场走掉。 叶青点了四人份的食物，而且都是一个人忙前忙后，又是端饮料，又是递餐巾纸，周扬知道她是想展现自己懂事的一面，但是这种拙劣的表演一旦被看穿就让人愈发讨厌了。 “美丽，多吃一点，今天我请客，你肯定还没来过肯德基吧。” 周扬皱了皱眉头。 “谢谢你，叶青，以前我只是在电视看，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以后说起来，我也是在肯德基吃过饭的人呢，哈哈。” 王美丽依然穿着那身打着补丁的T恤和牛仔，学生头的发型也让她平平无奇，但是在她说话的时候透露出来的气质和谈吐着实让周扬惊艳了一把，这也让周扬松了一口气，敏感的人，多半会因为叶青刚才的话而受伤，不管王美丽是真的无所谓还是故作坚强，这都是一个好现象。 叶青淡淡地笑了一声，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可乐，她无意间看到了周扬放在地上的礼物，顿时惊喜地问道，“周扬，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礼物很简单，是一件紫色的沙漏。 既然被看到了，周扬也没有再隐藏，他把礼物拿上来送给了叶青，“这是一件沙漏，代表着时间的流逝，希望你能够在今后的学习生活当中记住我们并肩战斗的这段时光，祝福你，叶青。” 打开包装盒，那件精致的沙漏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色彩，叶青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谢谢你周扬，我很喜欢这件礼物，也希望你能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的时光？很暧昧的字眼，周扬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 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只是周扬和王美丽相对沉默，说话的还是陈璐和叶青，偶尔气氛沉闷的时候，周扬一句话就可以再次调动气氛，他的神奇和魅力一览无余，陈璐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叶青会对这个男生着迷了，因为他有着一般男生所不具备的成熟和稳重。而王美丽则相对平静一些，她早已经见识过了这个男生的城府和教养，并且很严肃地判定，周扬跟其他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十五章 灵感袭来 吃完饭之后，周扬借口有事没有跟叶青一起走，虽然这有些不礼貌，但是叶青没有介意，看着她挥手告别的样子，陈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拉扯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哟哟，人家都走远了，还挥手呢。” “我愿意，你管不着。” “我再不管，你都要给人家当媳妇儿去啦。” 叶青瞥了陈璐一眼，随后双手叉腰，摆了一个性感的姿势，“本小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才华有才华，想当我老公的人，得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否则，哼哼。” “哦，是这样啊，那我现在去告诉周扬，也省的耽误人家。” 陈璐佯装要走，但是被叶青给拦住了，她涨红着脸焦急地说道，“你想干嘛啊，不要说……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叶青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子，脸红的像是晌午的太阳。 “啧啧啧，看你这不争气的样儿我就来气，唉，算了算了，走，姐姐请你吃冰激凌，给你败败火，被爱情的火焰烧坏了脑袋那可就糟了。” 两个女生重新和好，一路叽叽喳喳不停，话题无非就是关于周扬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风趣幽默，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周扬现在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那就是尽快把跟叶青的关系处理干净。 这个干净，自然就是彻底分开的意思了。 但是让周扬恼火的是，他们之间还有四百块钱的联系。 “艹他妈的！”周扬爆了一句粗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谁，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四百块钱就把自己难为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自己天生就属于对金钱敏感的人。 没有钱还是不行啊！ 下午的时候，周扬再次去了红太阳网吧一次，恰好碰到了两起电脑故障，虽然都是一些小毛病，但周扬还是故意花了很长时间搞定。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修理的过程太过轻松，一来会降低自己的价值，二来也会让网吧老板产生自己动手的想法，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以后的计划可能就要泡汤了。 忙完之后，网吧老板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从他的眼神当中可以看的出来，他对周扬的手艺非常非常的满意，周扬主动跟老板聊了两句，同时也得知老板对王美丽很满意，最明显的就是，网吧的环境已经比之前遍地是烟头的情况好太多了，周扬扫了一眼，发现王美丽坐在后排，正对着电脑敲击着什么。跟老板打完招呼之后，他朝着王美丽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美丽对电脑学习很投入，直到周扬站在她的身后好一会儿才发觉。 “啊！你怎么来了？” 周扬笑着坐在了她的身旁，看着屏幕问道，“在练习打字？” “嗯，进步很快。” 王美丽不是一个自夸的人，她能够说出这种话，说明她肯定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周扬想了想，说道，“让我见识一下吧，有什么窍门的话告诉我，也可以让我学习一下。” 王美丽重新打开了软件，然后设定好练习文章之后开始快速敲击文字。 这姑娘的确是一块值得雕刻的璞玉，她的天赋加上后期的锻炼，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周扬隐隐地感到一丝激动，为自己能够有机会亲手雕琢一块璞玉而感到兴奋。 一分钟四十个字。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这可不是二十世纪，可以有搜狗、百度等高效率的输入法可以使用，现在是1998年，最好用的汉字输入法也就是智能ABC输入法了，这种输入法有多难用就不用提了，光是找字就要浪费不少时间。 周扬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上次带王美丽来这里的时候只是过去了二十天的时间而已，除去上课的时间之外，她每天在这里也就只有两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就有了如此巨大的进步，这着实让周扬兴奋不已。 “还可以吧？” 王美丽的语气带着多多少少的自豪的语气，周扬没有丝毫反感的意思，应该的，她的自豪是应该的。 “不错，继续保持，如果达到一分钟70字的话就更好了。” 王美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真的？” “当然，如果真的达到了一分钟70字，我会给你一份奖励。” 这句话是周扬开玩笑的，但是他却从王美丽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的神色，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是周扬大致知道这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了。 她受刺激了，很明显，就是受到叶青的刺激了。 唉，才十几岁的小女生怎么就有这么多心思啊？以后还是生儿子吧，女人活的太累了。 这样想着，周扬靠在了椅子上，他歪着脑袋看着还在敲击键盘的王美丽突然感到了一阵惬意的舒服，这是一种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感到的踏实感觉，跟王美丽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需要隐藏自己的过去和计划，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思想上跟自己平等对话的人，怪不得那些历史上的大师们总是感叹交朋友容易找到知音却很难，看来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那我现在是历史人物呢，还是钻命运空子的小偷呢？想到这里，周扬突然笑了一声，这引得打错字的王美丽有些不满，“不要笑，我在进步，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 这番话让周扬一时心里痒痒，他搓着双手站了起来，“让开，我先给你树立一个追赶的目标。” 王美丽站在了一旁，然后看到周扬重新打开了一篇文章，然后定好一分钟的倒计时之后开始敲击键盘，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如行云流水一般，屏幕上跳动的汉字宛若灵动的小精灵，乖巧而听话地排队站好，王美丽先是感到一阵惊讶，随后就是一阵深深的挫败感，最后是满满的斗志。 3秒。 2秒。 1秒！ “叮！”的一声，打字结果出来了。 96个字。 周扬对自己的手速不是很满意，但是想到输入法的原因他又释然了，甚至还有一种宝刀未老的感慨，而站在他身后的王美丽此刻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此刻的周扬在她心里的形象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是她看到周扬盯着屏幕好久也不动一下，顿时有些慌张，想叫他一声，但是又害怕打扰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之间，周扬猛地站起来，紧紧抱着王美丽的肩膀，兴奋地对她道，“你……你真是一个天才！是天才！真的是天才啊！” 王美丽当场愣住，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孩子一时间手足无措，旁边的几个打游戏的人扭头看了一眼，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妈的智障！ 刚才周扬打完字之后，脑海里不停地翻涌着各种混乱的想法，他一动不敢动，生怕错过了什么，果然，当脑海里的混乱逐渐平息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输入法！ 对，是的，没错，就是输入法！现在的输入法实在是太难用了，如果能够开发一款足够实用而且智能的输入法的话，一定会获得极大成功的！ 汉语不比英语，虽然都是由二十四个英文字母组成，但是汉语的复杂程度要直接碾压英语五百条街，虽然智能ABC输入法也是一项汉字输入的巨大进步，但是对于已经用惯了搜狗输入法的周扬来说，这两个输入法分明就是云泥之别。 周扬将这个突入起来的重大发现归功于王美丽，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发现可能要等很久的时间，再一次，周扬确定王美丽以后将会是自己需要的人，他甚至认为这是命运之神的安排，否则，还有其他的更好的解释吗？ “我是天才的事情，能不到处说吗？我怕外星人知道了会把我带走。” “啊？”周扬楞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乐了，原来王美丽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好吧，我不说了，说多了，我也担心你会被外星人带走，”周扬舒了口气，站直了身体说道，“王美丽同学，明天你一定好好考试，未来还有更美好的风景等着你，可以的话，我邀请你跟我一起去欣赏未来的风景。” 王美丽摇摇头，“我也希望是那样，如果不是的话，我希望至少可以当成路上的一块铺路石，然后帮你完成去看风景的愿望。” 周扬猛然间想起了在她课本里夹着的那张纸条，顿时感到一阵惶恐，心里也有些打鼓，周扬，你配得上别人对你这么高的期待吗？ “好了，我会加油的，总之，不会输给你。” 看着她再次专心地坐在了电脑前，周扬悄悄地走到了网吧门口，他心情有些复杂，掏了掏口袋，没有烟，这更加让他烦躁，正在他想买烟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并顺手递了一根烟过来，“哥们儿，活儿不错啊，帮个忙行不行？” 第十六章 不一样的富二代 现在是下午三点，从网吧走出来到旁边的冰淇淋店用了五分钟，周扬把这次的谈话时间暂时限定为十分钟。 重生之后，周扬对时间的管理更加严格，他现在的时间很多，但是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两者相对比较之下就显得时间有些紧，这也更加让他对时间的管理付出了时间。 找到他的人是林浩，就是上次在网吧支持他修理电脑的那个家伙，林浩的家里是做生意的，所以他有很多钱，按照未来社会当中流行的说法就是富二代，钱是人的胆，所以他做事风格胆大，而且对任何人都有底气，就像上次碰到学校里的老师的时候他都敢于正面嘲讽，但是他找到自己的时候还是让周扬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林浩在学校里的名声不小，但也仅仅只是因为金钱和家庭的原因。 “兄弟，怎么称呼？” “周扬，四班的。” 林浩点点头，然后递过一根烟，周扬接了过来，只是夹在了耳朵上没有立刻点火。 “周扬，你对电脑很有研究？” “一般，比专家差八十条街，比一般人强一点点。” 林浩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我听说过你，上次追着南关的三个小子杀了一路，不错！你！是条汉子！” 周扬对这种赞赏没什么兴趣，别人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断然是不会跟小辫儿他们发生冲突的，为了一个女生出头，这种幼稚的把戏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而且在出院的时候周扬就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永远不会再为女人冲动。 “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要么干脆去当娘们儿算了。”周扬淡淡地回道。 林浩哈哈大笑了两声，“你可真有意思，我认识的人当中，你不是年龄最大的，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却总是像成年人一样。” 周扬呵呵笑了一声，“你直接说我长得老不就行了。” 林浩没有接受周扬这个玩笑，他严肃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所以你别以为我就只知道花钱。钱是个好东西，可以帮我认人，所以我花钱还是想尽量减少时间成本，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其实是最简单的，我最怕的就是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这种事情，基本上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能够掌控的范畴了。而你，就不是那种能用钱搞定的人。” 周扬对林浩的话感到了些许的诧异，特别是他话里出现的诸如“时间成本”、“范畴”之类的词语。 在整个学校当中，谁不知道林浩是一个败家子，穿的是国际名牌，不是耐克就是阿迪，据说家里吃的早餐都是西餐，就是那种只有在电视上看到的得用刀子和叉子才能吃的饭菜，然而现在周扬发现，真正的林浩跟传说中的有些不太一样。他虽然言谈举止之间还是那种浓浓的居高临下的有钱人气质，但是明显的，他在收敛，而且是尽量以平等的身段跟周扬进行对话。 这是一种很不容易的自控力，虽然他拿捏的火候还不是太好，但是周扬还是感到一种被人尊重的感动，然而即便如此，周扬也没有将内心的感觉表现出来，他淡淡地笑了两声，说道，“这你就错了，你要是当场拍一千块钱在这里，我肯定叫你大哥，给你跪下也行。” 林浩摇摇头，“不，你不是这种人。” “人都一样。” “但是你不一样。” “人都一样。” 周扬重复了自己的话，然后把耳朵上的烟取了下来，夹在指尖反复在桌子上磕，这样可以让烟叶更紧实一些，抽的时候更有筋道。 “呵呵，那你以为我是哪种人？林浩，人不一样，钱一样，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其实我也就是一俗人。” 林浩摇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不清楚一个人，他老爸教他的那些看人的方法用在周扬身上并不合适。 “唉，算了，反正我今天来也不是讨论这些蛋疼的问题，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 “关于电脑的，我尽力；关于其他的……我也尽力。” 周扬感到刚才的谈话太生硬了，所以开了一个玩笑，林浩也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一些。 “嗯，没错，就是关于电脑的，我想让你帮我参考一下。” 周扬有些诧异地问道，“这种问题没必要问我吧？” “为什么？” “时间成本问题啊。根据你的条件，选贵的，一定没错，这是一条不用我推荐的规则啊。” “这是一条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用的，但是我现在碰到了你，你的动手能力让我羡慕，刚才你打字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上一次你修电脑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种动手能力是需要真本事的。我想学。”林浩诚恳地说道。 周扬还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暂时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我暑假会在网吧打工一个月，然后接下来可能要去报一个电脑培训班，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说实话，我这种技术只是花架子，唬唬人还可以，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我就要露怯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我就指着这点儿猫腻赚钱呢。” 林浩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断人财路的事情是最缺德的，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暑假培训班的事情，到时候你记得叫我，反正我也闲得无聊。那今天就这样，不耽误你了，”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又转身说道，“我有中考题，你要不要？” “谢谢，不用了，如果你能弄到高考题的话，记得通知我。”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看着林浩走远了，周扬在冰淇淋店里又坐了五分钟之后才起身离开，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在粗略制定的计划当中继王美丽之后又加入了林浩这个名字，这两个人各不相同，但是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拥有跟周扬同一水平线的交流水平，这种共同点使得周扬不再感到那么寂寞。 周扬学过心理学，他知道，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不被理解或者生活在只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很可能会患上心理疾病。虽然周扬自信不会得病，但是他的心理和想法偶尔也需要沟通和发泄，这是他为平衡自己和这个世界关系的一种方法，至于有没有用，现在还不得而知。 其实，周扬还有一个想问林浩的问题没有问出来，那就是为什么他偏要找自己一起学习电脑。林浩说的“你的动手能力吸引了我”这个理由不足以让周扬相信，但是他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林浩跟王美丽一样，到现在为止，依然还只是处于自我认知的阶段，他们两个人经历了别人没有经历的东西，所以都处在自己的认知圈子当中，以自己建立的一套标准来判断认识的对象。王美丽经历了人生的苦难，所以认为发愤图强认真学习是最终的出路，这种思维往往会导致自身格局变的狭窄，从而导致自卑和自负的双重效应，而林浩所经历的大富大贵也让他可以通过金钱物质轻易判定交往的对象，这种标准可以提高他的见识和格局，增强他的判断力，但是却会让他失去对事物基础框架内的准确拿捏，当然，从刚才的交谈来看，他的父亲在他的成长过程当中一直给予必要的指导，或许会弥补他的这个缺点。 如此思考了一番，周扬初步确定了跟这两个人交往的规则和方向。 回到学校以后，周扬跟小辫儿简单吃了顿晚饭，然后再次沟通了一下暗号和相关细节，后者的记忆力很好，理解力也很强，他有时候会故意打乱摩斯密码的顺序让小辫儿进行翻译，对方都准确无误地翻译了出来，周扬初步确定小辫儿是具备执行力的，也许以后会用的上。 晚上十点，周扬上床休息，什么也没有想，他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早上七点，所有参加中考的学生都集中在了校门口统一坐车去考场，有部分晕车和身体不适的同学可以由家长开车接送。 校门口一大早就有不少的学生家长等候了，周扬检查了一下学生证以及必备的文具之后便依着窗口看外面的风景，无意中他看到了坐在大众桑塔纳里的叶青，后者没有注意到他，依然是那副高冷的女神姿态，周扬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看来前世注定的结果是不可更改的，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的，人和人的差距不是一场考试就可以抹平的，中考不行，高考也不行，差距是从一代人甚至三代人就开始的，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那些富二代或者红二代们。 周扬十分笃信命运的“守恒定律”，上代人吃尽了苦头闯出来的财富，被下一代人继承和挥霍，是一种合理而且正常的现象，如果不服气，自己去闯就是了。 第十七章 砍瓜切菜 周扬在考场外看了一会儿书，跟大多数人一样，他一眼都看不进去，但还是为了那一丁点儿的心理安慰强忍着低头看着那篇被反复强调一定会出题的《出师表》，不知怎么的，周扬却想到了一篇恶搞的《出师表》。 “你亮叔我跟你讲几句：你爸当年出来混，半道上就给挂了；现在地盘又分成三块了，益州好像咱也罩不住了，这世道眼瞅着要杯具了。但是你爸留下的保镖还很忠心啊，出去砸场的那些二杆子也都不想要命了，这些都是看在你爸往日给钱给女人的份上，现在想报答罢了。叔现在就希望你丫放机灵点，完成你爹的遗愿，让兄弟们也扬眉吐气；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不值钱的葱，把弟兄们的心给屈了……” 想着，周扬突然“噗嗤”一声乐了，本来很安静的氛围突然被他的这一阵笑声给打扰到了，在考场外安静待考的几个学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周扬故作镇定把眼神转到了一旁，呆呆地看树上的鸟儿。 周扬进入考场的时间比较早，等了一会儿之后叶青才赶到，她看了周扬一眼，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态度，周扬也没有介意，之后小辫儿也走了进来，让周扬感到有些好笑的是，这小子昨天竟然把一头长发给剪掉了，换了一个圆寸俗称囚徒的发型，周扬发现陈冲竟然长的还挺帅的，跟小辫儿打了招呼之后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周扬认识的熟人，这个人让他着实意外了一番。 林浩竟然跟周扬是同一个考场，而且就坐在他的右手边。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颇为默契地点头示意了一下，看的出来，他跟这里的老师是早就搞好关系了的，不然他也不会翘着二郎腿一身的烟味了。 好小子，难不成咱们真的有缘？但是周扬回忆了一下中考时候的场景，除了叶青这个印象比较深刻的人坐在自己前面之外，其他人他还真想不起来了。算了，不想了，事已至此，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早上八点，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的科目是按老规矩来的，第一科照例是考语文，这一科对于周扬来说没什么难度，什么选错别字、造句、诗歌解析、阅读理解等等，对于一个曾经的宣传部长来说根本都是小菜一碟，周扬一路砍瓜切菜般地杀到了最后一道作文题。 这一年的作文题是读图作文，是比较少见的作文题型，因此周扬的记忆当中还有比较深刻的印象，这种看图作文的重点就是一定要捉摸好作文的主旨，只要作文的主旨一旦对了，那么基本上不会丢太多分数。 这次的图像分为四幅图，分别是一个学生从窗口乱丢垃圾，然后砸到了路人，学生冲到楼下道歉，路人笑着教育了学生保护环境的道理，这四幅图画是根君华君武先生的漫画改编的。 周扬思考了一番之后确定作文题目为《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题目很俗，而且在记叙文、议论文和说明文三种文体当中，周扬选择了最为保险的议论文的形式，这篇作文从头到尾都是教科书般的作文，虽然俗，但是保险，这跟周扬现阶段的状态一样，求稳。 八百字的作文周扬仅仅三十分钟就完成了，再次检查了一遍试卷之后，周扬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他舒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笔，无意中他看到旁边的林浩早已经在百无聊赖地开始转笔了，隐约间，他看到了林浩试卷上的密密麻麻的字迹，看来他没有吹牛，中考的卷子的确在他的手上。 这种事情很正常，主要是因为在这种小城市当中，中考的监考很不规范，既不像未来那样有摄像头监考，也不会有金属探测仪这种探测工具，这个时代的中考还没有上升到高考的那般地位，有关系的人，弄一些考题出来，实在是简单的很，这也是为什么周扬对林浩说弄到高考考题跟他说一声的原因，那才是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强硬后台的真正标准。 周扬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林浩身上，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急需帮助的人，他轻微咳嗽了一声，后面的陈冲会意，轻轻地踢了一下周扬的凳子，两个人的秘密沟通正式开始了。 安静的考场对于摩斯密码的传输提供了相当方便的环境，周扬手里拿着笔，轻轻地用笔帽敲击着桌子。 摩尔斯密码，简称摩斯电码，在早期的信息沟通当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随着通讯技术的进步，这种电码模式已经处于被抛弃的境地了，但是因为它具有一定的趣味性和数学艺术性，因此在民间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欢迎，当年周扬也是因为一本悬疑推理小说当中出现过摩斯密码所以才会对它感兴趣，以至于那一段时间他通宵研究摩斯密码，并且还进一步掌握了其他包括色彩编码、镜像字迹、运算式编码等多种密码通讯方式，但是因为用到地方不多，所以也逐渐忘记了，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随着周扬有节奏地敲击着，后面的陈冲在草稿纸上记录下声音的节奏，一秒的短间隔声音就用一个点来代替，三秒的长间隔声音则用一横来代替，这样他就可以对照着摩斯密码来进行翻译。 第一次的配合很是顺利，因为语文试卷当中的选择题并不多，只有五个而已，看着时间还足够，周扬干脆利用密码给陈冲传递了一个作文题目，反正语文考试比较开放，只要写几个字，阅卷老师多多少少总会给几分的。 密码传递完毕，三个监考老师没有一个发现，这也难怪，学生们思考问题的时候敲击桌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偌大一个教室，笔帽敲击桌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正在周扬放心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到右侧有道目光朝他看了过来，这道目光的注视感很强，周扬知道那是来自于林浩的目光，但是他没有扭头，依然平静地检查试卷，然而，表面如此，实则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看来，林浩已经识破了他和陈冲之间的这点儿小把戏了，有那么一瞬间，周扬感到陈冲身上有着锋芒的倒刺，这阵倒刺会刺穿一切真相，周扬很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某个人突然拆穿呢？ 刚才周扬的一举一动都被林浩尽收眼底，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沟通方式到底是如何设计的，但是刚才的一幕却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感到自己刚才被代入到了一个惊险刺激的秘密当中，尽管这个秘密不是自己的。他发现周扬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考完语文，周扬在附近简单吃了顿午饭。因为中考的原因，附近的餐馆价格奇贵无比，周扬没心思去跟那些家长们抢座，他的书包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饼干，他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靠着墙简单地吃着。 嚼了凉快饼干，周扬觉得有些口渴，正在他想要起身买水的时候却看到叶青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饭盒还有两瓶饮料。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彻底一些！ 周扬已经决定了要跟叶青坦白，他们不合适。 “考的怎么样？给，”叶青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瓶子，里面是红色的液体，“这是我姑妈从乡下带来的酸梅汤，冰冻过的。” “嗯，谢了。” 叶青从书包里掏出两本参考资料放在地上，“你坐这里，免得着凉，找凉快也不是这么找的。” 周扬应了一声，然后坐在了参考书上，但是刚刚想到还要跟叶青说清楚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又有些犹豫，想站起来，又觉得太傻，一时之间，他竟然忘了说话。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啊，怎么今天不说话了？哦，我忘了，你好像一直话就不多，”叶青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跟周扬聊天，“要是你有不会的题目，你就在后面踢我的凳子，咱们两个可以设计一下暗号……” 叶青说了很多，但是直到她起身走的时候周扬也没有仔细听她说话，也根本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周扬啊周扬，你还真是不知羞耻啊！人家可还只是一个学生啊！畜生啊畜生！ 周扬嘴里叼着一个狗尾草看着树叶之前透漏下来的斑斑点点，一边调侃自己是畜生，祸害良家少女，同时又感到一阵迷茫，现在积累下来的小因素，说不定以后就会形成大麻烦，不过虽然是这样想的，周扬却没有头绪，思前想后，越想越烦，他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有些郁闷。 下午的考试是数学，依然没有问题，一路砍瓜切菜，顺利的不能再顺利，除了在传递摩斯密码的时候受到了林浩的眼神干扰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傍晚回到自己学校之后周扬给家里的父母报了一声平安，这一天的考试算是结束了，明天上午是政治，下午是英语，后天就是物理和化学了，而这是他最担心的两个学科了。 心绪不宁之间，周扬突然想到了林浩。 找他要答案？ 第十八章 我就是光 第二天，考试继续进行。 政治考试对于周扬来说是拿手好戏，他是宣传部的部长，政治素质一定是过硬的，公务员考试不是说着玩儿的，而他能够拿到比试第一也不是说着玩儿的，所以政治和语文是他复习时间最少的，但却是最有信心的，做题的时候，周扬想到了一句很中二的口号——政治，是我的主场！ 不出所料，给陈冲传递暗号的时候，林浩依然在旁边注视着。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愧是做生意的。 虽然答题很顺利，但是周扬也没敢提前交卷，特权之所以是特权，是因为它能够在特殊情况下发挥巨大作用，这种奢侈的机会不应该浪费在中考上面，反正坐一会儿又死不了人，无聊之中，周扬无意间看到了前面叶青的背影，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而里面隐隐透露出来的内衣扣子让周扬楞了一下，随即一阵男性的冲动涌上心头。 “咳咳”，周扬干咳了两声，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押了一口水。 “那位同学，请保持安静。” 一个老师随即注意到了周扬，并且给出了他警告，叶青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似乎已经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周扬脸色有些尴尬，在看到叶青因为偷笑而颤抖的肩膀之后，他又报复性地多看了两眼那鼓起的内衣肩带。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周扬在人群中反复搜寻着，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陈璐只以为他是在找叶青，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告诉他叶青在教职工宿舍休息，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她可以带话，周扬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表示不用，陈璐有些诧异，这个家伙脸皮怎么这么薄，想就直说嘛，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周扬要找的人不是叶青，而是林浩。 周扬决定跟林浩做一笔交易。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周扬仔细思考了一下关于找林浩要考试题目的事情，无论这件事情成与不成，他都将和林浩产生关系，既然如此，他就需要考虑一下未来的事情。 按照事先制定的三年计划，他在考上洛州市一中之后会搬出来住，这是为事业打下基础的必要前提条件，与之相比，叶青或者说男女关系这些，都是非必要条件了。但是现在这个必要条件遇到了一些麻烦，如果不能解决物理和化学这两科考试的话，他的三年计划可能会被迫进行调整，甚至可能会直接破产。 三年计划，林浩。 这两者本来是一条互不干扰的平行线，但是让周扬始料未及的是，现在这两者竟然无意间开始相交了。这种相交的前兆是从王美丽开始的，在王美丽的身上，周扬第一次意识到，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他需要更多优秀的人帮助，王美丽是第一个，至于林浩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他不敢确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林浩不是一般人，他不像王美丽那么老实，他是有脑子的人，也是有手段的人，但是最让周扬忌惮的是，这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两个人有一番交谈，谁又能想到他是一个披着愚蠢富二代实则精明如狐狈的人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宿舍熄灯之前周扬还没有做决定，王美丽已经是他破例拉入自己计划当中的人了，现在如果再拉一个人进来，会不会因此导致意外？三角关系最为稳定，但是林浩会不会成为那第三个支点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周扬第一次心乱如乱麻，因为心烦意乱，他感到太阳穴跳动的频率明显加快，像机关枪一样一直突突。 “熄灯了，不要说话了，明天好好考试！”年纪教导主任这两天都会在熄灯的时候来到宿舍转一转，他喊了一嗓子之后，整栋宿舍楼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偶尔还有几个宿舍在说悄悄话也很快就停止了。 熄灯之后的这片突然的黑暗，反而让一直烦恼的周扬安静了下来，也最终让他下了决定，他要争取林浩的帮助，并以生意人的习惯跟他订立契约。 说出来可能有些荒谬，促使周扬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就是那片熄灯之后的黑暗。 周扬意识到，就像是黑暗，每个人对未来的掌控都是黑色的，尽管谁都会对未来展开联想，并美其名曰描绘最美丽的色彩，但实际上未来是残酷的，也没有色彩可言，有的只是黑色而已，面对这种黑色，谁都没有特权，林浩没有，国家元首也同样没有，但他却是一个例外，他的未来不会是黑色的，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的未来是有光的。 光会在什么地方打招呼？在最黑的地方。 我就是那道光！ 就在人群几乎要散尽的时候，周扬想找的人出现了。 林浩是提前交卷的，所以周扬想找他并不容易，他也把这次的运气看成了两个人可以合作的好兆头。 人是需要运气的。周扬一直深信这一点，而且他的运气到目前为止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小辫儿说你找我？”林浩丝毫不见外地一把搂住了周扬的肩膀。 周扬没有介意，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动作上的不见外不见得心里面就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了。 有时候周扬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但最终还是倾向于多疑，一来是他的心理年龄比周围人丰富得多，这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因素导致的，不可更改，二来也是因为这种多疑是有好处的。蝴蝶效应是可怕的，既然要开始，那就开个好头，千疮百孔的开局势必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填坑。 两个人都随意地聊着，各种话题，各种故事，聊到最后还是林浩败下阵来，他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家伙是如何拥有如此丰富的知识的，其中周扬对于商业的一些理解更是让林浩心服口服，在最拿手的领域被打败，还有比这更让人沮丧的事情吗？ “兄弟，你厉害，我服！” 林浩说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周扬也能够感觉的出来，同时他也感叹林浩果然比一般学生具有更广阔的格局和更开放的意识，若是此刻换成别人，可能早就变脸了吧。 “没什么，我家隔壁就是旧书店，所以有事没事就经常去蹭书看，为这事我没少挨骂，因为我妈老说那是闲书。” “哈哈哈，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老子倒是鼓励我看书，但是我没那耐性，除了一些漫画书之外，其他的都看不下去。” “任何东西都有他的价值，书籍本来就多种多样的，如果看书还不能按照自己兴趣来的话，那也只是压抑身体的一种痛苦罢了，何必呢。” 林浩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周围的人看了林浩一眼，都不禁摇了摇头，这谁家的孩子，真是可怜，考砸了也不要这样啊！ 周扬很满意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他热爱书籍，并且也将其分成精华和糟粕，刚才那样说，不过就是想投其所好而已，既然林浩喜欢听，他就这样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察言观色上面享受到一种胜利感。之前在局里，包括在大学里的时候，周扬一直很反感那种溜须拍马、巧言令辞的家伙，一度以这种人为耻，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心里所谓的不耻，无非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已，走上社会你就会发现，往往是这种人，其实是混的比较好的那一批人。 历史上将这种行为定性为拍马屁，而在传统的教学教育当中也把这种察言观色的本领直接画上了差号，从某种层面来说，这也直接导致了大多数学生人际交往能力差的问题，严重了说，这限制了学生们的情商发展和提高。 周扬不想再做一次世俗眼光当中的“正直”“诚实”的人，他人越是教导你老实本分，其实往往只是他想占你便宜而已。 周扬和林浩走了一会儿之后，林浩终于还是先开口了，“周扬，你找我是有事吧？” 先开口的人，往往就输了一半。这种道理虽然用在现在这个场景有些过分了，但是周扬还是想试验一下。 “对，没错，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林浩犹豫了一下，疑惑地说道，“……实话实说，我实在想不出你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林浩楞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过来，但是仍然有些不相信，“不应该啊，凭你的实力……而且你……我还是不太相信。” 周扬自嘲似的笑了笑，脸色有点儿不好意思，“人生如戏，全凭演技，我就这么点儿本事，现在发现不够用了。” “哈哈，没问题，你需要什么答案，尽管说。” “物理和化学。” “好，我晚上拿给你。” “不，”周扬阻止了他，想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懂不懂摩斯密码？” 第十九章 坏事称兄弟 周扬的问题让林浩顿时兴奋不已，他接受刺激并享受刺激，他厌倦简单而重复的单调工作，所以当他看到在考场内周扬用密码的方式进行答案传送的时候，瞬间就觉得自己以前传递答案时候所用的纸条、手势什么的简直跟白痴一样。 “你是说像你和小辫儿之间的那种方式？” “对，那就是摩斯密码。” “我不懂，但是我可以学啊！” 林浩所表现出来的兴奋程度倒是出乎周扬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更好，只要足够吸引林浩，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是密码对照表，时间不多，麻烦你尽量多记住一些，选择题告诉我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末了，周扬还是叮嘱了一句，“林浩，我的考试可就全部拜托你了啊。” “放心吧，没问题……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有现成的答案，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呢？” 周扬笑了笑，看着头顶的树叶说道，“只要考上二中，就足够了。” 林浩点了点头，“明白了，包在我身上吧！” 像是背负着某种秘密任务一般，林浩走路的时候都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浑身都轻微地颤抖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呢，只有周扬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心里也感到一些可惜，这次考试可能真的只能上二中了。 其实上二中的决定是在早上的时候周扬才最终选择出来的，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经过重重考虑的。 首先，林浩给了他答案，第一个放在眼前的实际问题就是，他如何保证别人不会知道，毕竟他现在是在学校里，到处都是学生，他没有把握做到百分之百的保证不会被别人看到。出事的概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宿舍，厕所，教室，只要这么几个地方，一旦出事，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了。 因此，答案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在林浩手里，他有能力承担后果，或者说，目前为止，只有他的背景关系有能力承担这个可能出现的后果。 其次，周扬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看的出来林浩眼中对于自己的羡慕，这是一种对实力近乎崇拜的羡慕，虽然周扬知道自己的这点儿把戏迟早会被揭穿，但他还是决定再好好利用一下，而利用的方法自然就是把林浩拉下水了。 只有亲自参与一件事情，才能真正地体会其中的乐趣，从而融入到这个团队当中，这就像是小时候玩的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只要你选择了其中一方，立刻就会有团队的感觉，因此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队友。 周扬选择用摩斯密码来进行答案传送，就是这个道理，他要让林浩体验一把团伙作案的激动，只有深陷其中，才能无法自拔，他蓦然间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 交朋友靠的不是一起做好事，恰恰相反，靠的是一起做坏事。 下午两点，英语开考。 开考之后周扬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英语水平，听力还好，虽然磁带的质量并不是很好，但是因为在大学的时候做过奥运会的志愿者，所以英语的口语听说能力一直不错，让他感到难的是题目当中的选择和填空题，特别是完形填空，这种单项选择题让周扬感到有些为难。 完形填空旨在找出最符合文章的单词来，这对于一般学生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对于周扬来说却有很大问题了，他英语好，却成为了他的困扰，因为根据英语的用法，他觉得吧选项当中的哪个单词放在句子中都很合适。 周扬苦笑了一声，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做了，索性完形填空所占的分数比例并不高，否则他一定会冤死的，最后做完之后再检查一遍，时间还剩下半小时。 老规矩，摩斯密码，开始！ 第二天的考试也考完了，回到学校之后，大多数学生都感到很疲劳了，高强度和高专注度的考试让学生们第一次感到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这个时候，也是最考验学生的时候。 任何比赛，到了最后时刻，考验的其实已经不是技巧的专业性了，而是参赛者的心理，也正是因为这种微妙的差异变化，所以在中高考的时候才会出现平常看都看不到的“黑马”，没期望就没有压力，这些“黑马”能够成功，除了一部分是因为自身确实有实力之外，另外的很大一部分就是靠的良好的心理调整能力。 周扬今天没有给父母打电话，他需要安静一下，明天即将到来的真正考验给他带来了压力，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已经被迫把目标调整为市二中了，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难不成还要去中专？ 现在的中专已经不比从前了，如果是前两年，国家还会包分配，顺便落实一下城市户口，但是自从95年逐渐进行中专改革之后，中专生逐渐变成了中考的弃儿，到现在为止，除了实在没出路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考高中。 周扬感到现在压力很大，市一中和市二中其实在教学质量上没什么区别，但是因为在教育局的政策支持上存在着差异，所以市二中一直在跟市一中苦苦地抢夺生源，但无奈市一中曾经培养了几个考上“华清、燕大”的学生，所以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市二中也只能在录取分数上进行妥协了，周扬要钻的就是这个空子，他清楚的记得，这一年市二中因为录取人数不满，所以分数连续降了两次才勉强将招生人数名额填满，戏剧性的是，第二年高考，市二中竟然出了两个华清一个燕京大学的学生，所以第二年中考的入学分数扶摇直上，也从此开始了敢跟市一中争老大的路程。 虽然记忆很清晰，但周扬不敢托大，还是要尽力去考才是。 物理化学，两位大爷你们就让我过了吧，我答应你们，再过两年，不，再过一年，就会有一门叫做生物的课程来陪你们，到时候你们三足鼎立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周扬躺在宿舍，在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的内容之后，他初步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不过他也后悔没有早些时候想到朝林浩要答案，否则也不会搞的像现在这么焦灼了。 想了一会儿，周扬嘴里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这是他自我解压的一种方式，每当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他都喜欢唱歌来放松一下，说起来，周扬当年在大学举办的好声音选拔赛上还拿到了一个优胜奖呢。 他唱歌曲路广泛，中文的英文的韩文的他都会，因为喜欢动漫的原因所以也学了一些日文歌，民谣、流行、摇滚等各种类型的音乐他都能即兴来几首，这也给了周扬一些安慰，不是他不喜欢现在流行的四大天王和林志颖，而是对于周扬来说，这些人的歌曲实在是太老了。 正在哼哼歌曲的周扬突然停了下来，他隐约意识到，自己记忆里的这些歌曲，似乎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在未来，版权就意味着财富，一首歌卖到几十万的价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真的运气好到爆的话，一首好歌真的有可能会卖到上百万，当然，到那个程度的话，就得是诸如周杰伦这种天皇巨星了。一想到这里，周扬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亢奋，只要现在多想到一条路，未来的选择和发展也会随之拓宽一步，这些出路也将直接决定自己的未来成就会有多大。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周扬起身拿出了锁在柜子里的那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些心情日记，他的笔记本放在了家里，不敢带来学校，上面记录着他所有的秘密，如果出了意外，后者不堪设想。 周扬打开笔记本，首先将自己能够记住的歌名全都写在了上面，现在写歌词根本来不及，只能先记录歌曲名字然后以后再补充了。 不同语言的歌曲都被周扬一一记录了下来，其中几首最为喜欢的他用下划线表示了出来，而其他的歌曲也按照歌曲热度和传唱度进行了初步分类，粗略地数了一下，竟然有将近两百首的歌曲，这也让周扬吃了一惊。 “这个本子要好好保存，绝对不能丢掉。”周扬把笔记本上了锁，然后放到了柜子里。 刚刚收拾好，陈冲突然来到了周扬的寝室。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周扬没有看到陈冲脸上的神色，但是却隐约间感受到了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陈冲，怎么了？” 陈冲结结巴巴地说道，“周……周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周扬眯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陈冲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敢说话，周扬笑了一声，拍着他肩膀说道，“没事，说吧，反正都快考完了，什么事情都不要紧，大不了明天考完你请我吃饭，就当是我们的毕业饭。” 陈冲咽了一口唾沫，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周哥，我今天出考场的时候，忘……忘了把草稿纸带出来了，那……那上面有答案的摩斯密码，是原始明文密码。” 周扬一愣，拍着陈冲肩膀的手臂变的僵硬了。 他感到自己的脑袋里有东西“轰”的一声爆炸了！ 第二十章 否极泰来 中考的考场很轻松。 但这只是相对于周扬来说的，即便像是陈冲这种嚣张惯了的油条混子来说，现在出了事，不也是害怕了吗。 周扬本想破口大骂几句，但是他忍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宣传部长了，他现在跟陈冲一样，同样是一个初中学生，碰到这种事情，他不应该颐指气使地去责怪他，相反，他必须要保证陈冲情绪的稳定，否则，事情恐怕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一，草稿纸上没有你的名字，也没有你的考号，所以监考老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你的草稿纸，第二，明天的监考老师会换人，第三，老师不傻，明天监考的时候一定会更加严格，我会想别的办法，第四……”周扬想了一下，暂时没有想到第四点，他当机关领导的老毛病又犯了，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逐条进行总结，这个习惯以后要改，“第四，保持信任。我会找到别的办法。” 周扬的语气老成持重，条理清晰而且说服力极强，更重要的是，他说的话，能够给人以信心，仿佛只要他能够说的出来，就一定能够实现。 陈冲心里放心了不少，周扬说的没错，只要不是老师亲手逮到，凭什么说那张草稿纸就是我的，这是诬赖，这样一想，陈冲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心情一好，他就习惯性地去摸脑袋后面的辫子，但是摸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已经把辫子给剪了。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发型不错，继续保持，明天进考场之前我会再找你的。” 看着陈冲走了，周扬想了一下，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七班的林浩。 现在是六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但是周扬已经顾不得了，摩斯密码不能用了，只能换其他的方式，周扬一边低头赶路，一边在心里盘算明天考试的时候到底要采取什么办法才能躲过监考老师的重点监考。 当周扬来到七班的几个宿舍之后却被告知林浩是走读生，不在学校里面住。周扬问七班的人有没有人知道林浩家里电话，结果也没人知道。 这就麻烦了。 周扬拜托七班的同学在明天看到林浩的时候告诉他四班有一个叫周扬的人在找他，这些学生点头答应了，但是周扬却察觉出这些学生答应的很心不在焉，好像林浩跟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一样。 看来林浩在班级里的关系不怎么样啊。 既然找不到人，周扬也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赶紧为明天的考试做些准备。 重生之后的第一道关卡就这么麻烦，着实出乎周扬的意料，看来人生的哪一个阶段都过的不轻松啊。 第二天，周扬心绪复杂地踏上了奔赴考场的公车，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比起摩斯密码，还是有些风险的，不过这已经是周扬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法了。 七点半，各个学校的考生们陆陆续续到达了考场，但是周扬没有看到林浩的身影，他只能继续在考场外面等待。期间叶青走过来跟周扬交流了几句，但是后者显然没有什么心情，叶青只以为他是在担心考试，因为她知道周扬的理科并不是太好。 “我在你的前面，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踢我的凳子。”说完，叶青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是俏皮。 周扬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这姑娘外冷内热，这种事情她真的做的出来，但是周扬只是笑笑，“呵呵，叶青同学，助人为乐可不是这样子的哟。”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说着话，叶青的脸庞一红，随后便低着头羞涩地走到了女生群里面，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跟她笑着聊了起来，不用想，肯定是在拿刚才的事情打趣她，这是女生们最喜爱的话题，没有之一。 周扬后来回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点头承认，当时他的确是动心了的，凭借叶青的聪明伶俐，一定会将答案传递到他的手里，但他之所以没有答应，是因为有林浩方面的考虑。既然林浩已经参与了进来，那就一定要让他感到充足的参与感，否则以后的交流就会遇到障碍，这是合作者之间最忌讳的问题，他要避免这种问题的产生。 七点四十，还有十分钟就要进考场了。 他怎么还不来？ 周扬心里有些着急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看到林浩的影子。 难道这个家伙不来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中考跟高考不一样，中考是有择校费一说的，除了省外的高中有些麻烦之外，在省内的高中，只要你有能力支付足够的择校费，那么所有的高中都可以随你挑。所以，让周扬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万一林浩突然觉得中考没意思或者因为其他原因不来参加考试，那他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请同学们排好队，开始进场了，凡是跟考试有关的书籍、笔记，请放在这张桌子上。” 林浩还是没来。 他妈的！ 周扬狠狠地踢了一下墙壁。 这种计划之外的纰漏让他感到愤怒，不能掌控全局的失败更加让他感到无能。 直到进场，林浩也没有出现。 周扬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拿着档案袋向下面的学生展示档案袋封存完整，没有任何损坏。 至少监考老师已经换人了，这是一个好消息。周扬心里如是安慰道。 他还在寻找每一寸可以利用的机会，包括那些丝毫不起眼的微弱优势，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这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具有的优秀品质。 监考老师手里拿着试卷一张一张地发下来，纸张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拿到试卷的学生急不可耐地赶紧将试卷通篇浏览一遍，似乎早些拿到试卷就能比其他人多考些分数一样。 八点整，铃声响起。 “现在开始作答。” 随着监考老师发出可以答题的指令，所有学生都拿起了手中的笔开始埋头答题，周扬跟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但是如果有人凑近看的话，他的草稿纸上的东西其实都是胡写乱画的，在他身后的陈冲也是如此，因为周扬在开考前就告诉他，无论如何，一定不要东张西望或者干脆放弃，即便是装，也要认真地把整场考试装下来！ 八点十分。 林浩来了！ 这小子原来是迟到了！ 林浩大汗淋漓地冲进了考场，看的出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中考的规定是在开考后十五分钟不能进场的，所以林浩是幸运的，在监考老师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给他安排了座位，并发了试卷和草稿纸。 很好，机会又多了一分。 虽然周扬还不确定之前跟林浩制定的计划能不能派上用场，但至少现在运气看起来又站在他这一边了。 考试继续，考场当中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清晨的凉爽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偌大的太阳升了起来，大地开始被烈日炙烤，这天的蝉似乎也格外气氛，不到晌午就开始鸣叫了，这也给燥热的夏日平添了几分疲倦。 而此时，考场里的人也同样忍受着这夏日的煎熬。 考场当中一共有三个监考老师，其中一个坐在讲台上，是主监考老师，另外两个老师分别一前一后流动巡逻，他们不只是装装样子，但也不可能整场考试都百分百精力投入，所以监考老师们惯用的原则就是——全面监考，重点针对。 很快，几个走神、左顾右盼、玩弄橡皮和文具的学生就被列入到了重点针对的对象当中，至于其他考生，则没有百分百投入的必要了，周扬和陈冲一直在认真做题，自然是安全的。 这个经验还是周扬从妻子陈婷那里知道的，陈婷是人大哲学系研究生，在读研期间也经常会代导师进行一些考试的监考，这些经验也是从那个时候得来的，想不到竟然还真派上了用场。 周扬，你还真是讨了个好老婆哟！周扬自嘲似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很快，在监考老师锁定针对目标之后周扬就确定，昨天的那张带有摩斯密码的草稿纸其实根本就没有被老师发现，做为国家机关干部，周扬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周扬发现失去的优势又重新回到了手里。 考试还剩下半个小时的时候，林浩轻声咳嗽了一下，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周扬轻微碰了一下后面的桌子，陈冲知道好戏即将开始了。 一切准备就绪。 最初的时候，周扬还担心林浩会记不住密码的传送方式，所以特地告诉他，如果密码错了，就把笔放在桌子上，然后再拿起来改正就可以了，但出乎周扬意料的是，林浩对密码的掌握很是熟练，中途一次都没有中断。 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上午的考试很顺利地结束了，周扬的两科考试，第一科顺利解决。 否极泰来，这是周扬对上午考试的总结。 第二十一章 车站偶遇 经过了上午的波折诡谲，下午的考试就顺利许多了，在回学校的路上，周扬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物理和化学的选择题一共有九十分，这已经是不小的比例了，如果真的能够全部拿到手的话，他就占了一个大便宜，再加上其他四门成绩，周扬初步将成绩估摸在了550分上下，这跟他上一次的中考成绩差了四十分左右，但是这种差距在周扬看来是可以被接受的，而且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回到学校之后，周扬没有出去参加同学们晚上组织的聚会，而是好好地睡了一觉，他什么都没有想，因为该考虑的他都已经考虑完了，再考虑下去，就真的是自我折磨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在别人还在继续睡觉的时候周扬已经起床了，他先是在食堂吃了简单的早餐，然后去车站买了中午的票准备回家。宿舍里的很多东西都要搬回家，这个年代可没有发达的快递可以使用，只能靠自己了，那些书籍还好，卖掉就是了，但是那些被褥周扬打算带回去，这些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他不想丢在这里。 有些东西不值钱，但是在心里的分量却是最重的，周扬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既然可以跟父母重新生活一次，他就要抓紧点点滴滴的时间。 在车站买票的时候，周扬意外地碰到了王美丽，他突然想到，考试的这几天里，他还没有跟王美丽说过话呢。 “美丽，你也来买票吗？” 王美丽的脸庞变的有些发红，周扬知道这是她的习惯之一，跟别人说话，总是会不自觉地脸红。 “不是，我在这里等我妈妈。” 周扬有些奇怪，车站距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近，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周扬跟她聊了几句考试的事情之后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从车站的厕所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橙色环卫服的人，手里提着塑料桶和拖把，王美丽立刻走了过去，然后接过了这个人手中的工具。 原来是这样。 周扬知道，像这种公共厕所，尤其是车站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卫生打扫的问题，这种地方人流量大，而且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人一多，就会出现问题，最常见的就是污浊不堪的厕所，往往前脚刚打扫完，后脚就又被弄脏了，这种脏，只要去过小县城车站的人都应该懂得。为了应对这种问题，车站往往就会招人来打扫，因为光凭车站内部人员，是根本不够的。 但是因为这种工作的工作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而且薪酬也非常低，所以基本上招不到人，偶尔招到的人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女人则非常非常少，周扬猜想，王美丽的母亲在这里的工作大概就是打扫卫生间的卫生了。 王美丽接过母亲手中的工具，但是马上就又被母亲抢了过去，她看着王美丽不满地说道，“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拿这种东西呢！” “哎呀，妈，这有什么，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看你这丫头，妈怎么能跟你一样呢，我都是老太婆了，你还是小姑娘呢。哦，对了，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 还行吧。这三个字大概是这几天学生们说的最多的三个字了。 周扬把车票放在了裤兜里，然后走了过去，正在跟母亲聊天的王美丽看到周扬竟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顿时心里一阵慌张。 “阿姨您好，我是美丽的同学，您给我吧，我帮您拿着，这几天一直没运动，倒是怪难受的。” 周扬伸手，但是王妈妈却是没有给，相反，她还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神情当中满是诧异和惊奇。 “妈，他是周扬，是我的同学。”王美丽急忙给母亲解释，同时对着周扬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 但是周扬只是笑了笑，坚持把清洁工具拿在了手里，他几乎是用半抢的方式夺过来的，这种热情，让王妈妈又是惶恐，又是不安，长久的贫困让她变的敏感，别人只要稍微施加一丝一毫的恩惠她都会感激戴德。 这一点，王美丽身上也有，而且更加严重。 知识掌握的越多，学习者对自身和他人以及社会的比较也就越多，也会明白自己在整个社会群体当中处于怎么样的阶级和地位，当明白了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时候，这种对身份的自卑感会成倍扩大。如果王美丽没有上学的话，大概也只是会觉得自己穷一些而已，但是她已经接受了初步的系统教育，所以她对这种人跟人之间的距离感就变的更加敏感。 而所谓的知识改变命运、知识升华思想一类的说法，在没有得到实际的既得利益之前，在周扬看来，其实都是扯淡。 周扬表现的很自然，丝毫没有因为清洁工具的肮脏就表现出嫌弃的情绪，这是因为他出身农村而且从小就下地干活，因为有着广泛的农村生活实践经验，所以他表现出来的自然也让王美丽母女两个终于接受了他的好意。 三个人边走边聊。 “王阿姨，我听美丽说，您是做废品生意的。” 王妈妈脸上出现了两片红色，这种红色在少女的脸庞上被称之为红晕，但是在王妈妈脸上却像是一张红色的砂纸，岁月的流逝和生活的磨难让她过早地失去了一个中年女人应该有的韵味和风华，取而代之的却是沧桑和麻木。 王妈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哪里是什么废品生意，其实就是收破烂儿的。” 说话的时候，周扬看到王妈妈的双手不自然地来回揉搓着，这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惶恐，难为情，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在搓手的这个动作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周扬忽然想到，自己外出打工的父亲，大概也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情吧。 大城市的开放和机遇是属于那些有资源和背景的人的，而不属于他们这一群只懂得卖苦力求生的外来务工人员。 “那王阿姨，您是收废品的，那您那里是不是有很多书啊？” 说到书，王妈妈顿时来了精神，“呵呵，那是当然，我估计，你们学校图书管理的书恐怕都没有我那里多，美丽喜欢看书，所以我在收书的时候也会尽力挑她喜欢看的书，这样就可以节省一笔钱了。” 周扬点了点头，看来王美丽没有骗自己，她跟自己交流的所有心得和体会都是自己看书总结得来的，在这一点上，她没有欺骗自己。 周扬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因为他竟然连王美丽都开始怀疑了，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但是周扬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把这个小姑娘彻底摸清楚的话，只怕以后还会出现像昨天陈冲犯下的那些低级错误。 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好了，小伙子，谢谢你了，来把东西给我吧，改天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到家里来玩儿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王妈妈一边笑着跟周扬说谢谢，一边伸出了手，然而周扬却并没有把东西给她。 “王阿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都已经脏了手了，那这些活儿让就让我干了吧。刚好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您多年收集到的那些书籍，反正暑假的时间很长，在您这拿几本书，就当是我暑假消遣了。” 周扬的笑容很真诚，这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王妈妈点点头答应了，在她的印象当中，王美丽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而周扬，似乎是第一个。 王美丽站在一旁小心地扶着自己的母亲，她此刻的心里很是复杂，周扬现在跟她已经算是朋友了，但是她依然不想把自己的家庭展示给他看，与自己的外貌和学习相比，家庭状况才是她最为脆弱的地方。 潮湿逼仄的低矮平房，堆满垃圾的院子，刺激的怪异气味，这些都是她不愿跟别人提及的，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怪味其实就是因为常年在垃圾堆里泡着才产生的，所以她比其他人洗澡的次数更加频繁，但是这没用，那股怪味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又偷偷地溜到了她的身上，就像是摆脱不掉的小鬼一样。 现在周扬要去她家。 她不愿意。 “不要了吧，”王美丽突兀地说道，周扬和王妈妈也同时一愣，“妈，周扬是准备买票回家的，这一去一回，恐怕得耽误不少时间。” 王妈妈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哎呀，可不是！周扬，我看今天就算了，现在回家的学生多，车票可不好买，别耽误了你回家的时间。你把东西给我，我和美丽拿回去就是了。” “没事的，我买的是下午的票，时间还早，肯定不会耽误的，王阿姨，您放心吧，”周扬又看着王美丽笑着说道，“美丽，你不用担心，我对时间的掌握可是很准的。” 王美丽点点头，是很准。 准到你能轻易看破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心愿 路途遥远，步行而至。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热，还不到九点，太阳居然已经快到头顶了，烈日之下，三个人只好沿着马路牙子走，旁边的绿化带做的并不是很好，去年栽种的杨树因为无人照看，已经死了一多半了，不过聊胜于无，有些阴凉在头顶，总比没有好。 “阿姨，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工具放在车站呢，来回带着多麻烦啊。” 王妈妈说道，“以前是放在那里的，但是丢了两次之后就不敢放了，反正我一个星期只去两次，也不是很麻烦。” 这种拖把比一般的拖把要大很多，沾了水的话就更重了，周扬一路拎着，纵然是在家经常做农活，他的手臂也很是酸痛，听到她的话之后，周扬顿时感到，母亲，其实也是一个很强大的称谓。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期间三人停下来休息过一次，但是这种程度的休息并不足以缓解周扬胳膊的酸痛，所以刚到王美丽家里的时候周扬就坚持不住地将拖把和水桶放了下来，尽管他想表现的轻松一些，但是重重的声音还是把旁边的王美丽吓了一跳。 周扬心里庆幸了一声，还好王阿姨已经进屋子里了，否则自己一定会尴尬至死的。 “拿不了就不要硬撑，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啊。” 周扬故作严肃地说道，“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王美丽楞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周扬这么受刺激，而后者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少儿不宜的话，不过看样子王美丽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蹊跷，这也给了他回旋的余地，“嘿嘿，上次你把我送医院，这次就当我报恩了。” 王美丽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你的恩已经报过了，我觉得，反而我还是欠你的太多了。” 什么欠不欠的，周扬觉得气氛有些太过严肃了，这时，王美丽的母亲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毛巾，笑着说道，“周扬，快，擦把脸，美丽，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先进屋里休息一下，对了，周扬，中午别走，在阿姨这里吃饭啊！” “阿姨，不用了……” “什么不用，你上次送美丽去医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本来早就想让你到家里来坐一坐的，但是又怕耽误你们考试所以一直没说，所以你今天必须要在这里吃。” 看她如此坚持，周扬也不想再矫情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 王妈妈走了之后，周扬也放的开了，在王美丽面前，他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感，而这也是一直让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按说，他前前后后跟王美丽交谈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即便是在学校里的时候，两个人虽然是前后桌，但是大多时候两个人也都保持着沉默，即便如此，周扬还是发现，往往只有在跟王美丽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神经才会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 “进来坐会儿吧，外面怪热的。” 周扬应了一声，却是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才进去。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再往西面走就是广阔的农田了，站在街上就可以看到大片的连起来的农田。 王美丽的家是三间平房连在一起的，房子不多，但院子倒是不小，因为没有大门的缘故，所以南面的围墙有一半都是用垃圾堆砌的，换句话说，这里的大门其实就是在垃圾堆当中掏了一条道路出来，而顺着大门走进来，院子当中分门别类堆放着塑料、钢铁和瓶瓶罐罐等各种物品，而那堆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大小和颜色都不相同的啤酒瓶子，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主人是有多么勤劳。 周扬环顾一圈之后，最终走进了屋子里。 “有什么发现没有？” 刚一进去，正在倒水的王美丽就呛了周扬一句，刚才周扬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神态被她尽收眼底，周扬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然后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后者拿在手里白了他一眼，在脸盆里投了一遍，然后挂在了衣架上。 “你在我家，受到的待遇还不低呢。” 这是一条新毛巾，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撕掉呢。 “看样子，我以后得常来啊。” “你敢。” 听到周扬的话，王美丽的语气有些急躁，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比较好，但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家庭就这样直接暴露在其他人的眼前。 周扬看到王美丽的脸红了起来，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他无意中看到墙上挂着一把暗红色的吉他，遂放下手里的水杯问道，“美丽，你家里还有吉他啊，能用吗？” 话题成功转移。 王美丽将挂在墙上的吉他取了下来，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试着撩动了一下琴弦，灰尘顿时四处飞散，“这把琴挂在这里好多年了，是我妈用三块钱收进来的，她觉得放在家里当装饰用也挺好看的，就一直挂在墙上了。” 三块钱，不贵，捡了大便宜了。 “其实除了这琴弦还能弄出点儿铁，其他的地方就不值钱了。我妈也是，为了好看就买了，不值。” 王美丽弄干燥的抹布小心地将吉他擦干净，周扬发现，她嘴上这么说，其实手上的动作却是非常小心，看来，她虽然不会用吉他，但是心里对这件能够发出声音的艺术品也是十分小心。 在周扬看来，尽管可能不懂，但是她心里这份对美好事物保持的敬畏之心，也是难能可贵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衣食富裕的情况下保持高雅很容易，但是在艰苦条件下还能对高雅事物保持着兴趣，这就难得了，周扬知道，这也跟王阿姨的教育是分不开的，那是一个宽厚仁慈的母亲，在对女儿的教育上，有着坚定的信任和决心。 在把吉他擦干净之后，王美丽才放心地交给周扬，“你会弹吗？” 周扬接过吉他粗略地看了一遍。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民谣吉他，也是在大众当中最为普及的六弦吉他，正面板上有一块月牙形的保护板，他用手指拨动琴弦，一阵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低音有些重。 周扬熟练地调节了一下琴弦的松紧，使之更适合演奏，他不知道的是，刚才他一系列动作让旁边的王美丽看的目瞪口呆。 他怎么什么都会呢？他家里到底是怎样的呢？能够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想来他家里的条件一定不会差很多吧？ 很多的问题，一股脑地冲到了王美丽的脑袋里，但却是什么答案都没有。 “弹什么呢？我想一下啊。” 周扬环顾四周，但却没有找到座位，正在发呆的王美丽猛然惊醒，她红着脸指着旁边的一大堆书说道，“坐这里吧。” “好嘞！” 因为书籍容易被水浸湿，所以只能放在屋子里面，三间平房当中，除了东屋住人以外，其他两个房间都放着许多书籍。 周扬坐在一堆书上面，然后想了一下说道，“这首歌送给你，纪念我们伟大的友情，祝愿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嗯。” 当琴弦响起的那一刻，王美丽感到自己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沧海桑田的拥有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泪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 这是周扬本来想弹奏一些诸如朴树、老狼等人的歌曲，但是他拿不准他们的歌在这个年代是否已经有了，所以谈了一首《心愿》。这首歌是当年他在大学里听到的，后来也是他追求陈婷时候的歌曲，因此很是熟稔，每个节奏和调子都一丝不差。 一曲完毕，整个世界都还在安静的沉默当中。 周扬忽然看到，王美丽的眼眶当中闪烁着一些晶莹的泪珠。 这是一种直击心灵的演奏方式，周扬可能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首歌，却给了旁听者最为直观的震撼，木吉他的优雅旋律和干净音色跟这个粗鄙的垃圾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没人想到，艺术和生活还能如此近距离地共生在一起。 “美丽？美丽？” “啊？哦，我没事，”王美丽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随即笑着问道，“这首歌叫什么，我怎么没听过呢？” “叫《心愿》，我在家里面听磁带听到的，闲着没事就学了一下，还可以吧？” 王美丽点了点头，“真好听。” “嗯，我也很喜欢。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算了吧，我觉得我还是学不会的。” 周扬把吉他还给了她，后者犹豫了一下，又把吉他递给了他，“好鞍配好马，送给你了，反正在我家也没用。” “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 王美丽认真地说道，“或许你不知道你做了多么重要的事，但是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拿着吧，请你一定接受。” 第二十三章 小姨 在王妈妈的盛情邀请之下，周扬留下来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饭，不消说别的，单是那条偌大的鲤鱼就足够让周扬心里不安了。 吃完饭之后，抱着一把木吉他的周扬告别了王美丽母女两人，然后走向了车站。 兜里的车票已经作废了，只能买新的，他的运气不错，在下午的车票还剩下最后一张的时候终于买到手了。 回村的班车一天有六趟，周扬坐的是最后一趟班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周扬爸妈本来心情还很焦急，但是看到周扬抱着一把吉他喜滋滋地走进来就知道，儿子的这场考试应该考的还不错。 “老爸，老妈，放心吧，二中保底，一中争取！” 说完，周扬就兴冲冲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反锁了门拿出了自己的那个记载着所有秘密的笔记本。 输入法。 歌曲。 他在本子上重新添加了两个条件，其中歌曲这一项，看样子是可以短期进行变现的，兴奋之下，他抱着吉他又即兴弹奏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不过这首歌跟之前的《心愿》比起来就差远了。他的吉他技巧其实并不熟练，只是因为当年要追求女朋友才临时找的培训班学的。 看来以后还是要找机会多练练吉他了。 重新把笔记本锁上，然后收好，周扬出去跟父母吃完饭聊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上床睡觉了，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九点钟。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周扬没看到父亲。 “他去你三叔家里了，”周妈一边盛饭，一边跟周扬唠叨，“这么一大家子，就你爸爸最热心肠，帮完这家，又帮那家，也不说自己孩子回来了多心疼心疼，还有你那个三叔，把房子包出去不就行了，交给工程队多省事，为了省这点儿钱，搞得哪家都不安生，这都一季了，还没外出呢。” 周扬对家里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没有插嘴，而且在女人唠叨的时候插嘴，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关于三叔家里盖房子的事情，这不是周扬妈妈第一次唠叨了，她虽然脾气温和，但是在家庭方面有着跟其他女人一样的聪慧和小心眼，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家里吃亏，有一次父母吵架之后，周扬听着妈妈一抹鼻涕一抹泪地痛说革命家史，从嫁到周家开始说，期间经历分家、怀孕以及各种生活琐碎小事，虽然其中不乏夸张的成分，但是周扬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家里其实一直是承担着吃亏的角色，这一切就因为自己的老爸是周家的老大所导致的。 “一会儿去你小姨家的时候带着那箱核桃露，你小姨夫胃不好。说话的时候客气一些，既然要用到人家的车，就好好说话，你小姨是做生意的，别耽误了人家挣钱，她要是不愿意，你就……” 周扬嗯了一声，然后闷头吃饭。 周扬妈妈看着他不说话，叹了口气，“唉，你可千万别跟你爸一样，人情世故都不懂，以后会是吃亏的。” 周扬假装没听到，吃完饭一抹嘴就出门了。 其实对于家里的这些琐碎纷争，周扬是没有放在心上的，这些鸡毛碎片的小事每个家庭都存在，但是在后来工作之后周扬才意识到，这些家庭的小纷争，其实暗中就代表着整个社会的规则——弱肉强食。 就拿小姨家来说，小姨夫虽然是倒插门，但是靠着做生意的小姨，依然在周家这个大家庭当中占据了重要的话语权，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上一次的农民自留地的分配权当中，不是这个村子的小姨夫居然还分得了一亩地，而这一亩地，就是从二伯家里抢走的。 这不是一件小事，虽然后来两家依然还有来往，但是周扬不止一次地听到二婶儿跟妈妈抱怨，一边说，一边掉泪。 想到这里，周扬的心思变的复杂了起来，他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去小姨家，但是不去又没有办法。 “扬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在路上，周扬碰到了三婶，后者从自行车上下来，在路边上停了下来，看样子，她是要去商店里买东西。 家里要用人的时候，做饭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我昨天晚上到家的。三婶儿，买东西啊。” “是啊，杨杨，中午记得去婶儿家吃饭啊，记得叫你妈妈一起过去。” “嗯，知道了三婶儿。” 昨天晚上周扬妈妈还跟周扬抱怨，现在一天到晚还要记得去三婶儿家里帮忙做饭，不去还要遭老爸的数落。 想到这里，周扬突然笑了出来，他感觉每个家庭都像是一部现实版的《甄嬛传》，虽然不至于死人，但是斗争的激烈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路上，周扬路过了二叔家，他家的大门是锁着的，看来他们两口子已经去三叔家帮忙了，其实，周家的四兄妹当中，还是二叔为人最老实，老实人娶了一个老实媳妇，结果却总是在明里暗里吃亏，周扬还记得小时候，还是二叔最疼他，直到现在见了面，还总是从兜里给他掏零花钱。 一路走，一路回忆，当周扬来到小姨家里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在周扬的记忆当中，小姨在周家甚至整个平谷村都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她疯，她胆子大，而且还勾搭男人，周扬还记得当初村头的妇女们，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着在外做生意的小姨是如何如何疯的，当初周扬受到这些言论的影响，也认为小姨并不是好人，但是到后来他才清楚地认识到，所谓的疯，其实是思想开放前卫，胆子大，是有魄力，至于勾搭男人，那是对恋爱的执着。 周扬突然意识到，不同意识的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真的有云泥之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周扬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人跟人的差别，有时候真的比人跟猪的差别都要大。 保持自我意识的独立和完整，真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周扬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当年的小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白色的铁栅栏围栏，红色的铁门，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小楼，这是整个平谷村最为豪华的建筑了。 农村里没有敲门这个习惯，所以周扬推门而入。 “汪汪汪！” 剧烈的狗吠声响起，周扬吓了一大跳，一只巨大的狼青猛然朝前扑过来，牵动着厚重的铁索，发出“格朗格朗”的声音。 周扬舒了口气，他忘了农村里人家都有养狗的习惯，但是像这种大型犬还是不多见的，特别是体型这么匀称的狗，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纯种狗。 “黑子！别叫了！” 一个装扮精致的女人走了出来，对着那狗呵斥了两声，随即犬吠就停止了，那狗咬着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来回走动着，但是仍然看着周扬不时地发出低吼声。 “是扬扬啊，快进来。什么时候回来的，考试考的怎么样？” 穿着拖鞋的小姨神情有些慵懒，但是在周扬看来，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些妇女口中那么随便的女人。 跟着小姨走到了屋子里，周扬顿时被屋内的装饰给惊呆了。 水晶吊灯，实木地板，软皮沙发，这种程度的豪华装饰让周扬感到震惊，但是这种方式其实还不算什么，更让周扬意识到小姨不一般的，是房间之内的格调布局，檀木香飘满了整个房间，旁边的暗黑色书架上放着各种大部头的书籍，这种暗影浮沉的格调，只有真正有生活情趣的人才能布置的出来。 “小姨，我……我要不要换鞋啊？” “不用，都是家里人，别这么见外，随便坐，我去给你拿喝的。” 周扬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刚一接触沙发，周扬恍惚之间回到了当年在办公室的感觉，不知觉间，他双手放在了沙发的扶手之上，翘起了二郎腿，沙发的柔软给了他三十岁年纪该有的成熟和国家干部的威严，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权利，总是这么摄人心魄。 “扬扬？” 恍然，周扬回到了现实当中，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小姨拿着两瓶可乐站在原地，一脸诧异地看着周扬。 刚才周扬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这个穿着白色T恤的孩子身上怎么有着一股不威自怒的威仪呢？ “啊！”周扬急忙像触电一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这沙发太舒服了，所以刚才差点儿睡着了。” 这个理由不怎么好，但是小姨看着他也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在一直纳闷，这个孩子有些奇怪。 两个人坐下来，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聊天，在得知周扬的来意之后，小姨爽快地答应表示没问题。 “反正我过两天也要去一趟，到时候你坐我车就可以了，对了，你有多少东西？要是东西多的话我就让小姨夫开面包去，面包车装的东西比较多。” 听这话，小姨的车不止一辆啊。 富婆啊！ 第二十四章 家长里短 “扬扬，考试考的怎么样？” 小姨拢了一下裙子，然后坐在了周扬旁边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盏，并没有喝可乐。 周扬一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个在印象当中并不深刻的小姨，同时一边说道，“还行吧，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好好读书，千万不要把学习放下，当你以后走上社会就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了。” 周扬点点头深以为然，“没错，有丰富学识的人总是能够在社会当中比同龄人占据更优势的一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没错，而且这还是成本最低的一种自我提升方式。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难得。” 周淑良看周扬的眼神有些欣赏的味道，同时还在心里纳闷，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周家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大概是小姨身上那种知性美激发了周扬内心的雄性表现欲，他心里想说的话抑制不住地喷发了出来，“我看过一本书，好像是南美的一位作家写的，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叫做‘底层人民的自由，是最不值钱的，而高层人的自由，就是用底层公民的自由累积起来的’，一开始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明白，所谓自由，大概就是那些……” “汪汪汪！” 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叫声，周扬的话被打断了，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周淑良起身，这是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脚踩皮鞋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一进门就低头脱鞋，同时嘴里还唠叨着，“周家的这些人，真是贪心不足，本来工程用料已经给他们便宜很多了，可他们还是嫌贵，说什么，反正你那么有钱，便宜点儿也没什么。哼，难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是？” 看到屋子里还有人，这个白衬衣男人有些意外。 “老郑，他是周扬，是大哥家里的孩子，”周淑良又回头跟周扬介绍道，“这是你小姨夫，你还没见过他吧？” 见过肯定是见过，他们结婚的时候周扬还去来着，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很少在村子里，所以周扬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小姨夫好。” “哦，你就是周扬啊，呵呵，大学生是吧？老是听他们说起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穿皮鞋，坐办公室。” 郑晨看了周昂一眼，虽然嘴里说着话，但是周扬还是看到他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的脚几眼。 周扬进门没有拖鞋，这让郑晨心里有些窝火。 农村人永远都是农村人，什么都不懂！ “小姨夫，这是我妈让我给你拿来的，她说你胃不太好，所以让你注意休息，做生意不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看到那一箱核桃露，郑晨客气地说道，“我没事，一会儿把东西拎回去，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么客气干嘛。淑良，给我倒杯茶，然后你看一下这份文件，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郑晨拉着周扬坐在了沙发上，问了一些他的学习情况，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周扬刚开始的时候还回答一些，但是后来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当他看到小姨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从一个小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有些走神了。 或许老天爷真的是不公平的，她给了小姨一个农村人的身份，但是却没有在她的身上刻下任何关于农村人的痕迹，她的皮肤白皙，双腿袖长，一头乌黑亮泽的黑发扎成了一个简单的斜马尾披在了右肩，当她戴上黑框眼镜之后，周扬觉得有了几分办公室OL的味道。 聊了一会儿之后，周淑良把周扬的事情说了一下，郑晨完全同意，只是嘱咐周淑良到时候开车的时候小心一些，在周扬走的时候，郑晨让他把那箱核桃露带走，两个人客气了一番，周扬最后还是把核桃露放下了，“我给我小姨夫带点东西怎么了，你要是不收着，他们该说我这个大侄子不懂事了。” 郑晨呵呵一笑，看着周淑良说道，“瞧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到底是读过书的人。” “谢谢小姨夫，那我先走了。” 当周扬走出院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他怎么不脱鞋就进屋了，农村人，还真是……唉。” 切！ 周扬对这个小姨夫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跟小姨不一样，这个家伙身上充满了浓浓的暴发户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周扬去了三叔家里吃饭。 这是应该的，他的父母都在这里帮忙，吃几碗饭实在微不足道，周扬在这里看到了周家的一大家子，但是唯独缺少了小姨和小姨夫，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两个人怎么看都跟这一群人格格不入。 一顿饭吃下来，周扬感觉自己听了一出大戏。 男人们无非是抽点儿烟喝点儿酒，周扬闻到了烟味儿，也想抽，但是没敢，而妇女们的话题就有意思多了，那些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妹妹们自然听不进去，但是对于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的周扬来说，妇女们聊的这些话题比男人们说的有意思多了。 谁谁谁家里的母鸡丢了，谁谁谁离婚了，还有谁谁谁跟着野汉子跑了，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琐事，但是像后者这种跟夫妻生活有关的话题明显占大多数。 越是对话题感兴趣，就越说明诉说着心中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但是其中一条关于小姨，也就是周淑良的消息让他感到有些诧异。 “唉，看看你们这点儿出息，再看看人家老四，你们还有脸在这里侃大山？” “什么老四，她是不是周家的人还说不定呢。” “别瞎说，怎么人家就不是周家人了，你倒是说说啊。”这个人虽然说着“别瞎说”，但是她的语气明明就是盼着快点说。 周扬也竖起了耳朵听着，都顾不上吃饭了。 “瞎说什么呢！都没事干了是吧！吃完了赶紧刷碗啊，晚上咱们吃红烧肉！” 妇女们的聊天被周大军给打断了，而妇女们的话题瞬间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不时地拿过去的事情调侃他，周大军也爽朗地笑着，偶尔也会跟几个妇女插科打诨。 周扬明白，身为周家的老大，父亲有义务阻止流言的传播，无论老四为人到底怎么样，说到底，还是周家的老四，还是周大军的四妹，虽然他还是笑着，但是父子同心，周扬能够感到父亲背后的紧张情绪。 晚上回到家，周扬陪着母亲看了会儿电视。 “跟你小姨说了没？” “说了，她说我什么时候走叫她一声就行了，她开车送我去。” “她没说别的？” 周扬有些奇怪，母亲不是这种喜欢八卦的人啊，“没有啊，你以为她会说什么……哦，对了，我跟小姨说话的时候，小姨夫回来了，然后我就走了。” 周扬妈妈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是问你小姨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周扬更加疑惑了，“什么事情？” “就是……”说到一半，周杨妈妈又停了下来，“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走记得跟我说一声，去找你小姨的时候在给她拿点东西过去。” 周扬点头嗯了一声，但是刚才妈妈的态度却让他心中大感疑惑，自己不在家的时间里，妈妈似乎跟小姨做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在家里待的两天的时间里，周扬尽情享受着美好时光，他在这两天里，吃了知了猴，也吃了妈妈做的榆钱菜饼，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因为考试的缘故，他得以摆脱了到地里挥舞练刀收割麦子的体力劳动，那种在烈日之下劳作的痛苦，周扬一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大型的联合收割机，但是数量还是太少，而且价格也很贵，整个村子除了少数农业大户用收割机之外，其他人家都是全家出动用镰刀收割的，收割完之后还要把麦子运回家里，然后在村头的空地上打场。 打场，就是把成捆的麦子塞到打场机里面，然后把麦粒从麦穗当中剥离出来，这只是一种半自动机器，所以效率仍然不高，更困难的是，整个平谷村只有三台打场机，所以每家每户都要按照生产队的顺序排队来，这也使得，每年打场的时候都会因为插队的事情而闹出很多不愉快，好在周杨家是生存一队的，因此顺序靠前，不过因为周大军为人忠厚，每年都会把自己的顺序让给村里的一些孤寡老人，这也让村里人都对周家老大竖起了大拇指，在这一点上，周扬是自豪的，不消说别的，就在这两天时间里，每当周扬在村里闲逛的时候，一些在街头打牌、休息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每次看到周扬都会说一句，“瞧，他就是周家老大的小子，多好的一小伙子啊！” 面子，在农村当中比钱要更重要。 两天过去了，周扬在家待的也差不多了，这天，他拎着妈妈给的一箱牛奶又去了小姨家里，不过这次开门的却是小姨夫。 “小姨夫，我是来找小姨的。” “哦，你小姨啊，她有点事……” “是周扬吗？进来吧。” 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儿……鼻音。 感冒了？ 第二十五章 秘密 郑晨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开门的时候却有些不情愿，院子里的狼青对着周扬不停地交叫唤着，但是郑晨也没有制止。 妈的，老子又没惹你，干嘛给我甩脸子看！ 周扬心里愤愤不平，甚至想转身就走，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理智告诉他，小姨刚才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要么就是感冒，要么就是……哭过。 依然是那格调高雅的客厅，但相比昨天，有些冷清，空调的冷风很强，周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扬扬啊，是不是要走了？” 果然是哭过了。 周扬一眼就看出了周淑良那虽然经过妆容修饰但是仍然略显红肿的眼睛，更让周扬诧异的是，周淑良的脖子上好像还有一道淡淡的红印。 “啊？哦，是的，小姨，我明天上午走，过来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哦，对了，这是我妈让我带过来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您留着喝吧。” 牛奶值钱！还是纸盒的！周扬长这么大，才只喝过一次。 “哼，扬扬说话很诚实啊。淑良，明天开车小心，早点儿回来，回不来就找个旅馆开个房，要是寂寞了，就找个人陪你……” “哎呀，你行了，孩子在这呢。” 周淑良打断了郑晨的话，但是后者却是不以为然，他上下打量了周扬一番，别有深意地说道，“你这个大侄子，哪里是孩子，他可大不一般呢。”说完之后他就进去了里屋，再没有出来。 “别听你小姨夫瞎说，他逗你玩儿呢。” 周扬真的很想大声告诉她，我知道他在瞎说呢，我没有听！但是他没敢。 今天的周淑良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修身长裙，她似乎很喜欢穿裙子，但是周扬心里没有再生邪念，这是他的小姨，是他爸爸的亲妹妹，要真的有什么不轨的思想，那当真是畜生不如了，前两天周扬在自己到底是不是畜生的问题上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出“不是”的结论，那天看到小姨的心理活动，其实只是一个正常三十岁男人都会有的正常的心理，而且无论是自己还是小姨，都常年不在家，偶尔见一面会被对方的气质所吸引，也是完全正常的嘛。 三十岁的周扬，这样给自己进行解释。 “没事，小姨，小姨夫是做大生意的，全村人都知道。” 周淑良笑了笑，笑容里面夹杂着些许的苦愁，郑晨是什么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如果再来一次，她或许不会选择郑晨，甚至可能不会再来平谷村。 看到气氛比较尴尬，周扬说了明天上午十点的时间之后就匆匆走了，临走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小姨脖子上的那道红印。 像是被人的手掌掐的。 这天晚上，周扬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回到父母的房间，他们两个人都在看电视，是时下最火的《还珠格格》，当年的那个大眼睛的小燕子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少男少女老大爷老大妈们的心。 周扬知道，再过二十年，这部剧也依然会出现在电视荧屏上，而且还是暑假连播。 “妈，跟你说个事儿。” “嗯，怎么了？” “……跟你借点钱。” 听到周扬说借，周扬妈妈笑了一声，周大军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转眼就又看电视去了。 “你这孩子，拿钱就拿钱，什么借不借的。要多少？” 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说道，“两千。” 周扬爸爸连电视都不看了，瞪着一双偌大的牛眼说道，“多少！？” “两千。”周扬又重复了一遍。 “你现在不是都毕业了吗，还要这么多钱干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周扬妈妈一紧张，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周扬的肩膀问道，“扬扬，你是不是……做坏事了？偷东西还是打人了？啊？你说话啊？” 周大军不满地看了媳妇儿一眼，自己的孩子什么样当老子的最清楚，周扬是绝对不可能会坏事的。 “瞎说什么，扬扬是那种孩子吗！别把孩子吓坏了。” 听到丈夫的话，张静芬也松了口气，周扬从小乖巧听话，自然是不会做出那种坏事的，心情平静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扬扬，你要这么多钱是做什么，不是怕你花钱，但是你要做什么得跟妈妈说清楚啊。” 周扬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说道，“我暑假想报一个电脑培训班，需要点钱，所以我想跟您借点钱，放心，妈，我就是借，以后肯定还你的。” 周大军夫妻俩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当中倒是没有因为钱的数额巨大而惊讶，他们惊讶的是，这小子现在说话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个成年人了，不过他们马上就意识到，确实，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可不说话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大概是这个发现让他们两个人心情变的不错了，所以对周扬的这一笔钱也就同意了。 对于自己的孩子，他们是放心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中的四百块钱是要还给另一个女生的，而且这笔钱的支出背后还隐藏着周扬的一件血腥往事。 第二天，周扬吃完早饭闲着无聊就打开了电视，昨天周淑良已经告诉他了，在家里等着她就好了。 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汽车的鸣笛声，周扬看了一眼，是小姨到了，他锁好了门，然后登上了小姨的这辆白色白色夏利，车型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适合女人开，而且，在这个年代能够拥有一辆小汽车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还有谁会在意是什么车型呢。就这么说吧，只要你家里有一辆四个轱辘的车，甭管是拖拉机还是汽车，都会让整个村子的人高看你一眼。 周扬没有给自己留钥匙，因为他的父母已经去三叔家里帮忙了。 周扬看过，三叔家盖的新房子还是传统的四间平房，在农村属于中规中矩的房型，但是对于三叔一家人来说却是有着巨大意义，当年三叔娶三婶儿的时候还住着老房子，就连睡觉的地方都还是老式的土炕，一到夏天铺凉席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一层灰蒙蒙的土壤，空气里都有泥土的味道。 就因为这个，周家的这一大家子人都愿意去帮忙，为的就是给周家争口气，在农村，面子就是天大的事情，人缘不好，往往会被同村人暗中戳脊梁骨的。 小姨就是这种人。 “小姨，你为什么不去三叔家里呢，哪怕去看一下也好啊。” 周扬坐在车上，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问这些问题，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从那天的交谈当中，他看到小姨其实并不是人们口中的那般不讲道理不通事理，所以他才奇怪，为什么她不去帮忙呢。 周淑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呵呵，你想啊，有谁会愿意让一个外人来参加自己家里的事情呢？” 这话让周扬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不都是一家人嘛。 看到周扬疑惑而又谨慎的神情，周淑良不禁轻笑了一声，笑靥如花，声音清脆，周扬循声看去，看到的是一张风韵女人的完美脸庞。 “你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重，不过也好，心机重的人，以后总吃不了什么大亏。不过说起来，你们兄弟几个我记得最调皮的是三叔家的老大，其次是二叔家的小女儿，我印象当中，你好像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不过你父亲倒是在村子里威信很高。也许你是大器晚成吧，看人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沧桑，像是阅遍了天下人。 “刚才你说的，外人？是什么意思？” 既然她都说了，周扬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了，所以干脆就打破砂锅问到底吧，反正爸妈也不会知道今天的谈话。 周淑良熟练地驾驶者汽车拐了一个弯，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田野，收割了麦子之后，地里面是一片光秃秃黑色，这是农民们烧麦茬之后遗留下来的。 周扬摇下了车窗，让外面的风进来，风撩起了周淑良的长发，其中一缕头发沾染到了周扬的脸庞，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进了他的鼻子，很是好闻，他也闻过叶青的体香，但是少女的体香和少妇的体香是不同的，后者对于周扬来说，更加有吸引力，而少女的体香，则有些略显单薄了。 “看来你家里人没告诉你，也是，这种事情不适合告诉小孩子，不过你现在也长大了，应该不算是小孩子了。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可能一定要保密啊。” 说这话的时候，周淑良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这给周扬的感觉就像是两个大孩子之间玩儿的一种游戏一般。 “放心吧，小姨，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周扬认真地看着周淑良，不经意间，他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那道已经消退的模糊红印。 第二十六章 官气 自驾车从村子里开往学校，需要大概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周扬目之所及，大都是那被烧焦的黑黢黢的大块田地，而心里所感慨的，无非也就是小姨的身世了。 这件事情是在小姨的叙述当中周扬才回想起来的，但是跟前世所不同的是，自己是在后来工作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是由母亲告诉他，并不是由小姨告诉他的。 “我不是周家人，我是从小被抱养过来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记事早，两岁多的时候的事情到现在我还记得，”像是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小小的得意，周淑良的嘴角浮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爸当时抱着我的情景，那感觉，就像是父亲抱着一个孩子，呵呵。” 小姨跟父亲的确是差太多了，不说年龄，单看外表，如果有人说他们是父女，肯定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同意。 “所以那些事情他们以为我忘记了，但其实我没忘记，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你大概也能看出来吧，我跟这个村子的人都不一样，跟周家人的秉性也不一样，或许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周扬装糊涂，摇摇头说道，“小姨，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一家人还是不要搞的太生疏了。” 周淑良叹了口气，看了周扬一眼，随后苦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干嘛跟你说这些，本以为你能懂的，唉。” 这声轻叹，不知其中藏着多少的心酸离愁 不知怎么的，周扬第三次有意无意地看到了小姨脖子上的那道还留着模糊印记的伤痕，一想到那可能是被人掐出来的，周扬就感到一种被谋杀的毛骨悚然。 “小姨，你脖子上的那道红印是什么？” “滴滴滴！” 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声音突然传来，周淑良凭着惯性猛地往右打方向盘，跟迎面开来的一辆卡车堪堪错过，而她的轿车也冲出了公路，冲到了路边的农田之上，由于突然刹车的巨大惯性作用，水泥公路上留下了一道将近五米长的黑色印子。 看着眼前扬起的巨大尘土，周扬一边缓着精神，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周扬啊周扬，你他妈真是没出息，为了一个少妇，为了所谓的知性美女，你他妈的差点儿没命了知不知道！ 女人是祸水。 这是周扬继陈婷之后第二次经历了生死，第一次重生了，第二次有惊无险，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次这种幸运。 惊魂未定的周扬在自责的同时，也不忘查看一下身旁周淑良的情况，幸运的是，因为两个人都系着安全带，所以都没有受伤。 脖子上的红印，管他妈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都没有再说话，周扬是没有心情再说话了，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但是却在刚才出了那样的差错，实在是不应该，而刚才的经历也让他脑子再度清醒过来，心里那一丢丢对于小姨的幻想和不切实际的感慨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趁着这短暂的安静，周扬对于心里的疑惑和不安重新进行了整理。 第一，我的确是对小姨的身体抱着幻想，特别是在知道她跟周家人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时候。周扬，你得承认这一点。 第二，你现在距离心里的目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这期间出现了任何意外，你都承受不起。得到过和得到后再失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得抓紧时间。 第三，你的身体还是个孩子，就你这点儿本事，还是留着成年以后再想其他的事吧。 第四…… 周扬前前后后在心里列出了条条框框，从而对于现在的自己有了更好的把握，这也让他更加清醒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如此一来，他又恢复了那个理智而果决的三十岁部长的模样，再看身旁的周淑良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很淡然了。 保持清醒，是一种难得的本事。 但是周扬不知道的是，当他静思自省的时候，身旁的周淑良却是感慨万分。 或许在外面打拼的时间长了，周淑良对于人心之间的暗算和较量十分熟稔，不消说村里亲戚心里的那些小算盘，就算是生意场上最为精明的浙商或者广东佬也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对于前者而言，无非就是钱嘛，对于后者来说，除了钱，无非就是自己的身体了，但是当她留意到身旁的周扬时，却感到了他瞬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官气。 对，没错，周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是官气！ 这种官气是最让周淑良头疼和心塞的。 在华夏，无论做任何生意，都无法避免地要跟政府部门打交道，而这也是其中最为艰险也是最难以琢磨的一条道路。之前尚未做老板的时候，周淑良对于那些挺着啤酒肚在饭桌上侃侃而谈的官员们是十分不屑的，长得丑，挣的还没有我多，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在酒桌上吹牛，但是自从她自己开始做生意当老板了之后她才明白，这些官员到底有多大能耐，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淑良在求人办事的时候恨不能管那些官员叫爷爷。 就在这种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这些年，周淑良也养成了能够识人看人的敏锐嗅觉，这种嗅觉在回到老家的时候就会自动消失，因为她不想被别人说成精明刁钻的刻薄妇女，但是在刚才的时候，她分明就是清楚地嗅到了那种官场人才有的官气。 周扬靠在座位上，正襟危坐，身上的官气十分强烈，周淑良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但是再三确定之后，她无比肯定，周扬身上的这种气息就是官员身上才有的，一般人学都学不来。 不过让她感到疑惑的是，这小屁孩儿分明就是个学生，他哪里来的官气呢。 “小姨，再过大概十分钟就到校门口了，咱们把车停远一点儿，免得到时候出不来了。” “……好。” 奇怪了奇怪了。 周淑良不是不知道先前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这种眼神她见多了，只要自己一个简单的动作撩拨，那些男人的眼睛差不多都要喷出绿光了，先前周扬也有，虽然他极力掩饰和克制，但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出来，然而，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周淑良发现周扬眼里的那种眼神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那种简单的掩饰和故作正经，周淑良自信能够看出男人心底里的东西，但是她看不透周扬的这双眼睛当中到底藏着什么，就像刚才，他眼里对自己的痴迷和妄想竟然真的消失不见了。 这种失去魅力的感觉让周淑良有些失落。 周扬无意再继续观察身旁这个女人的神态，在他看来，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放太多精力是不值当的，得不到，也没必要。 车子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周淑良请客，两个人在校门口旁边的餐馆简单吃了一些，本来周淑良是要去肯德基的，但是因为人太多了遂作罢，然而，周扬却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也曾经跟他肩并肩一起在学校当中穿过，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被周扬单方面断绝了，虽然还没说，但是周扬已经决定要在今天把关系说破了。 周扬收回目光，趁着叶青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走了。 吃完中饭，周扬二人在宿舍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如周扬意料之中，周淑良的美好气质和容貌果然在同学当中引起了一片惊呼声，这些半大小子还处在一个害羞却不懂遮掩的人生阶段，所以尽管他们无所谓地在周淑良身边走过，但是他们那不时故意或者不故意地投过来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目的。 在把东西收拾完之后，周扬开玩笑地说道，“小姨，你在我们学校里非常受欢迎啊。” “呵呵，你在我眼里，也很受欢迎啊。” 不知道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周扬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茬，今天的事情结束之后，自己不再会跟这个女人产生任何关系。 这倒不是因为周扬自己刻意逃避，而是因为他要遵守命运的安排，在前世的时候，他跟这个小姨的唯二的两次交流，一次是在她结婚的时候，因为农村倒插门的事情比较少，所以小姨的结婚在当时来说也很是新鲜，不像二十一世纪，甭说倒插门了，就是三个男人插一个门的事情也是非常多见的。而第二次就是在工作之后父亲因为胃病手术住院，周扬第二次看到了这个在周家存在感极弱的小姨。 这种薄弱的关系，就让她继续薄弱吧。 把东西收拾完之后已经快两点了，因为小姨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他们约定好下午五点在校门口见面。 周扬点头同意，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几件事情要去处理，而这几件事情，姑且就算是初中的一个结束吧。 第一件事，就是周扬找到了林浩，这个有城府有头脑关键是还有钱的人，周扬在离校之前就跟他约定好，三天之后在学校见面。 第二十七章 我要让你欠我一辈子 林浩难得的在宿舍里待着。 毕业季的宿舍，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里面还有人，恐怕就真的成垃圾场了，在宿舍楼道里，不时地可以看见宿管阿姨拖着麻袋在到处捡东西，毕业季，就是宿管的发财季啊！ 看到周扬来了，正在玩儿九连环的林浩从床上跳下来，他的神色看起来不错，但是周扬也看的出来，他等自己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嘿，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村里没车，所以耽误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走？” “我随时可以走。我在那边有亲戚，到时候我们可以住我亲戚家，至于培训班，我爸帮我找了一个，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周扬在心里短暂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住的地方就算了，我想自己租房，至于培训班，我想自己先去看一看，如果找不到好的，到时候我会再去找你。” 林浩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不在一起？”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周扬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生硬，所以继续说道，“我想自己体验一下生存的感觉，有你在，我感觉不到一个人的存在感，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难道你从来没有尝试过一个人吗？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住宿呢？” 果然，在听到周扬的话之后，林浩的眼神开始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周扬说在了他的心坎上，虽然他一直调皮捣蛋，但是在家里面，还是由父亲做主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总是，林父的原则就是，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想怎么闹，随便你，但是你以后的路，要按照我给你制定的走，除非你自己能够闯出更广阔的天地。 这种原则放在一般人的身上，不知道会有多好，但是在林浩身上，看样子完全行不通，他是一个有主见，也有想法的人，他在碰到周扬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个人靠自己也可以这么厉害。 “好，我听你的，自己一个人生存，哪怕只要两个月的时间。” 周扬摇了摇头，“我想你还是问一下家里人的意见，说实话，林浩，咱们两个不一样，也许你的父亲有他的考虑，我想他给你找的培训班也一定是最好的，你没必要非得执拗地选择另一条路。” “不，周扬，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想我可能不会跟你做朋友了，是你才让我认识到，一个人，也可以活的这么精彩，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隐藏的实力没有发挥出来，但是我能感觉的到，未来的你，一定会是一个绽放光芒的人。” “预感？” “对，这就是我的预感。” 好吧，该说的都说了，周扬并不想刻意地干扰另一个人的生活，既然他想这么做，那就由他去吧，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背后的那个老爸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 解决了第一件事情，周扬还要做第二件事情。 “林浩，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 周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林浩，“把这封信转交给叶青。” “情书？” 在这个阶段的男男女女，情感交流的方式还不是上床，而是由这一封封书信连接起来的，这些隽永清秀的文字组合成了少男少女们内心最炙热的情感，这些文字是黑色的，但是他们传递给对方的感情却是彩色的，是有温度的，一封信，甚至可以温暖一整个冬天。 但是周扬知道，收到这封信的叶青，能够感觉到的，大概只有失望了。 林浩坏笑着说道，“没问题，交给我了。你小子可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到最后竟然把校花搞到手了，不错不错，我看好你们。” 搞到手？ 不不不，差远了，顶多算是牵过手了。 周扬在心里自嘲地笑着，同时走出了宿舍楼，他还有第三件事情要去做，这件事情要比前面两件事还要重要一些。 关于王美丽，周扬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要亲手培养她，这是一个有天分的人物，但是到底能把他的天分激发出多少，周扬自己心里也没底。 虽然没有跟王美丽越约定好时间，但周扬还是在校园当中转悠，特别是在宿舍楼当中，只可惜，女生的宿舍楼她进不去，只好托人打听，他运气不错，王美丽果然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满头大汗的王美丽小脸红扑扑的，这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太累了。 毕业季的学生都会丢下大量不用的东西，这些东西一部分会被宿管挑值钱的拿走，但是依然会剩下很多废物，这些废物对于清洁工作是严重的负担，学校对于宿舍楼的卫生清理是有时间期限的，为了在规定时间之内完成卫生的打扫，宿管就会跟外面收垃圾的人进行私下的谈判，一栋楼以相应的价格承包出去，里面的东西随便拿，但是要保证卫生的打扫工作按时完成。 简单来说，这是一场用体力换时间的工作。 王美丽和母亲一起，承包了一栋最小的宿舍楼，因为他们没有额外的帮手。 “你暑假有没有什么打算？” 周扬知道王美丽的时间很紧，这些捡垃圾的钱虽然不多，但很可能就是她们母女全部的生活来源了，所以他直接长话短说了。 “我……暂时还没有打算，可能就是待在家里帮忙了。”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王美丽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这个说话速度飞快同时一脸严肃的男生。 蓦然之间，周扬笑了一声，自己太着急了，所以话没有说清楚，他放松了语气，再次说道，“我的意思是，暑假的时候我会在洛州市租房子，然后去那里学电脑，所以我想让你也一起去。” 王美丽低着头想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钱。 这是周扬想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他有些自责，自己的家庭环境虽然比王美丽好不少，但是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他能够直接朝父母要两千块钱是因为自己已经提前知道了未来发生的事情，这种作弊的手法才是他自信的支撑，但是他忽略了王美丽的情况，这是一个比他更困难而且比大多数人都要困难的人，更关键的是，截止到目前，她还看不到未来的道路，即便是看了那么多书，那些理论也不能给她很好的指导。 贸然提出一个超出他人能力承受范围之内的要求，这是对他人极其不尊重的做法。 “我想我还是算了，我在网吧学的挺好的，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把你学的东西教给我啊，”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法，也是妥协的方法，周扬没有再勉强，“好的，没问题，美丽，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有天分的人，未来你的道路一定会无比精彩的，暑假我回来早的话，回去网吧找你，对了，有什么苦难，记得找陈冲，我会帮你的。” “嗯，谢谢你，周扬。好了，我先走了，我妈还在上面等我呢。七月十五号再见咯。” 七月十五号是对答案估分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看着王美丽上楼，周扬的心情有开心，也有失落，每次跟王美丽见面，周扬都感到十分放松，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想，这种放松，会不会是因为对方太弱而感到的一种清高的自大呢，否则在跟叶青或者林浩接触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这种问题很快就让周扬感到无聊，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倒不如进一步去完善自己的高中三年计划，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周扬计划完成的三件事情里，完成了两项，周扬对自己计划的完成度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这种满意感还没有持续太久，林浩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瞧人叶青对你多上心，刚看到你的信就提笔回了一封，我什么都没看啊，她让我过半个小时再回去拿。给你，我先走了，十五号见。” 林浩把信封还给周扬，后者挥手打了声招呼，“好的，十五号见。” 信封是用胶带粘住的，的确没有开封的迹象，周扬捏了捏，还挺厚，但是当他捏到那个长方形轮廓的时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打开信封，果然，四张灰色的百元大钞完整无损地躺在里面。 她还是没要。 周扬心里有些烦躁，借钱还钱，天经地义，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吗！ 还有一封信，周扬打开了那粉色的心智，上面还有淡雅的动画图案。 “周扬，或许你很优秀，或许你认为是我配不上你，但是这都不要紧，既然你不想跟我好了，那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请你记住，我叶青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可能是王美丽的原因才让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但是我得对你说一句，她配不上你，你身上有的光环她没有，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对了，我们分开，总要留下一些什么，你送过我一个沙漏，我就送你一个人情吧。那四百块钱，我不会要的，我要让你欠我一辈子。” 欠一辈子？好狠的丫头。 第二十八章 导航网页 周扬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叶青见面，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将那四百块钱还上，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纳闷儿，他跟叶青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她怎么就吃定了自己会不愿意欠别人呢？ 这个看似不经意甚至有些多余的问题没有逃过周扬的眼睛，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值得研究的问题，难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吗？否则对方一个十五岁的初三学生怎么能够看出自己是那种不习惯欠别人人情的人呢？ 周淑良看他神色有些不对劲，便跟他聊了两句，周扬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是说临近毕业了，心情有点儿失落而已。说这话的时候，周扬甚至看都没有看周淑良一眼，而后者也才真正意识到，这孩子对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期望了，那股遭人忽视的失落感再次袭来，周淑良此后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周扬自然也是没心情说话的，出现这种问题，他得想办法去解决，性格问题不是小事，他一直在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但最终还是没想到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女孩子轻易地就看穿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也不对啊，自己一向克制的很好，问题不会出在这一方面，然而，周扬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当他回到家里之后，立刻冲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将这个疑问放到了自己的笔记本当中——性格的掩饰与伪装。 写完之后，周扬觉得这句话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他想了一下，然后在句子后面画了一个“？”号。 这只是心里的疑问，并不能确定，至于是否真的存在这个问题，还需要日后的验证。 盲目地怀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家里停留的这几天时间里，周扬给自己的暑假求学之路准备了一些换洗衣服和相关的生活物品，同时他也进一步规划了自己在高中三年的道路。 14号，下午两点。 周扬把自己反锁在小屋当中，在他的面前是那个记载着他所有秘密的日记本，他再一次翻开日记本，决定对高中三年进行再一次的规划。 按照以前的想法，他会在高中三年当中尽可能地努力读书，然后会在预期的时间考入燕京人民大学，但是他现在的想法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 在千禧年之际，华夏的互联网也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似的的洗礼，那就是发生在99~00年的互联网泡沫的破灭，这次的互联网泡沫在此后的十余年当中也依然被当成了经典的互联网发展反面教材，在这次的泡沫破灭当中，新浪、网易、搜狐等知名网站纷纷中招，网易一度停牌，搜狐也连续几个月跌破发行价，维持在一美元以下，这阵互联网泡沫的破裂让华夏的互联网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当然，这些信息也只是周扬后来才搜集到的，不过他现在考虑这些问题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因为他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了互联网上面。 做出这个决定是需要充分的理由和依据的，周扬每次对日记本当中的内容进行补充的时候都会重新将以前的内容进行翻阅，并对其中的内容进行增删补减，一次一次地补充下来，他发现自己在缺少原始资金的情况下唯一能够进行的动作就是网络了。 现在虽然是互联网泡沫最为严重的时候，但是周扬认为这种宏观上的败局对自己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相反，这可能将会是他最大的机会。 回看历史上以张志东、张朝阳和丁磊等人为代表的第一批网络大佬的发家史就不难看出，他们在这个时代做出的选择都是在网站上面，而构建一个网站并不需要任何资金成本，或者说只需要极少的资金成本，相比较于炒房或者炒股票来说，构建网站是极其便宜的选择，但是周扬经过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把标准再降低一些，网站还是太专业了一些，而且现在网络上的网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没有信心能够赢过其他网站，所以他需要更简单同时风险也更小的项目，最好是能够空手套白狼的那种，但是这种好事去哪儿找呢，任何网站的创建都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拼接和贴图啊。 周扬想不出答案了，感到有些烦躁，他嘴里叼着笔杆子，双手撑在脑后靠在了椅背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房顶。 周扬的家还是老式的房子，所以屋顶没有天花板，也没有石膏吊顶，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圆木和檩条，其中夹杂着能够吸水防潮的苇秸，周扬发呆似的盯着那些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檩条，严格来说，这些檩条没什么好看的，他是在盯着屋顶房角的那个蜘蛛网，上面有一只蜘蛛静静地趴在上面，微风吹过，它就会动一下，当风停止，它就会停下，如果有壁虎或者其他天敌经过，蜘蛛就会顺着丝线爬到另一张网上面，而这一张一张的蜘蛛网，则就是由那一条简单的蜘蛛丝进行连接的。 发呆的周扬表情呆滞，像是傻子一样，但是这个傻子现在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导航网页！ 没错，就是导航网页！ 周扬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个被称为“无耻流氓”的hao123网页，当时所有的大小公司都在忙着创建自己的网站，试图效仿已经成长为超大型网站的新浪、网易等公司，一时间，整个华夏大大小小的网站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崛起，然而，在这一时期，更多的创业者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生活在华夏的人们，受到的互联网影响是极为有限的，这些网站越多，他们就越不知道选择哪一个，总之，人们迫切需要一个能够方便他们找到需要的网站、图片、新闻等因素的上网工具。 导航网页横空出世。 而其中的杰出代表就是hao123这个带着流氓味道的让人爱的深沉但同时也恨的彻底的导航网页。 必须认清的一个现实就是，在华夏，更多的网民其实都是网络白痴，即便是在网民数量开始成几何数爆发的03~05年之间，网络白痴也是占据着绝大部分的，他们记不住或者懒得去记住某某网站的域名，也不愿意为了找某张图片或者某个新闻而特意去固定的网站，他们懒，也很笨，但这恰好是一个绝佳的目标用户群，创建hao123的李兴民就是这样一个眼光独到而绝佳的人，他了解到了用户的诉求，目的只有一个，方便方便再方便！根据这些要求，他创建了这样一个集网址、新闻、搜索和论坛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于一体的导航网页，用户只要点击页面上的东西，电脑就会自动跳转到达用户想找的界面。 只是一项巨大的成功，而李兴民靠着hao123在02年的时候可以月收入超过一百万，这一百万究竟有多少能够进入李的口袋，这姑且可以不管，重点是，周扬想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可以切入互联网的方式，而且这个方式是有机会盈利的，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成本极其低廉的项目，至于后期如何推广，那就只有等到网页具体做出来之后再视情况而定了。 具体到导航网页的制作，周扬曾经了解过一些知识，因此也在日记本上记录了下来，简而言之就是要掌握HTML、ASP、CSS等相关知识，还要懂得DW软件进行网页的切图和构建，这几项相比较于C语言和C++，都是计算机程序设计的入门基础，但是让周扬有些不放心的是，现在这个年代，教打字的培训班不少，但是到底有没有教网页制作的呢？ 这个问题不急，有没有，到时候去了洛州市就知道了，偌大的一个百万人口的地级市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电脑培训班吗？ 考虑清楚了眼前的问题和出路之后，周扬把日记本小心地重新锁在了柜子当中，同时拿出了另一个笔记本，这个本子上写的全部是关于一些歌曲的信息，有话语乐坛代表性的一批男女歌手，同时也收录了很多诸如阿黛尔、贾斯汀比伯、Maroon5等外国歌手，其中还夹杂着许多Bigbang、泽野弘之等日韩歌手，周扬喜欢唱歌，而且唱的还不错，只是不会识谱，否则他一定会将曲子用五线谱画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了最笨的方法，就是把声音录到了MP3当中，方便以后使用。 周扬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暗红色木吉他，他决定要带着这把吉他去洛州市，反正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当中，周扬决定要好好体验一下熟悉的洛州市，在这个属于高中的城市当中，或许就是他命运发迹的第一站了。 第二天，15号，对答案估分的日子。 这一天，在父母的催促下，周扬早早地来到了学校，他想尽量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据说这样可以积攒人品，避免踩到“墨菲定律”的雷区，有句话不是说“怕什么来什么”嘛，但是当来到学校，看到那些神色焦急的父母的时候，周扬的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第一次决定人生命运的考试，换谁都会紧张啊。 第二十九章 估分 因为毕业的缘故，所以初三校区这边的打印机房已经停止上班了，老师手里的答案又实在是太少，完全不够一人一份，所以只能由班长将答案抄在黑板上，然后再由下面的学生对照答案进行估分。 抄答案的人自然就是叶青了。 黑板只有这么大，因此誊抄的答案必须要便写边擦，否则完全盛不下。 首先誊抄的是语文答案。 语文的答案比较简单，只有五个选择题，但是因为字数太多的缘故，所以叶青抄的很辛苦，不过好在还有其他班干部可以帮忙，在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最让周扬担心的地方。 “物理和化学的选择题因为比较多，所以我就不写了，直接念给大家听，五个一组，我会读两遍，所以请同学们不要说话。” 教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拿着笔准备记下叶青的答案，坐在最后一排的周扬也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等待着。 林浩给的答案到底对不对，就看现在的了。 “ABBAC，DCACC……”叶青一字一顿地念着答案，每五个答案为一组，每组答案都要大声地念两遍。 随着答案的新鲜出炉，学生们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正确答案，这时候老师走上了讲台，看着下面的学生说道，“请同学们尽快确定答案，稍后会进行志愿填报，有任何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同学们沉默不语地低头对答案，但是仍有一些人因为没有把答案带出考场，所以只能在原地空想，急的抓耳挠腮。 班主任在班里转悠了一会儿之后看到没人问问题，随后就走了。 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后脚教室里面就炸开了窝。 “我靠！完蛋了啊！我选择题错了好几个啊！” “你那算什么，老子的作文都他妈写的跑题了！” “这届物理题好难，电路图都看不懂！” “你别说了，我感觉化学题目都好像超纲了。” …… 不少学生都在不停地相互交流着意见，无论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反正不会有人打小报告的，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谁还有心思管你，就算是老师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殊不知有多少老师是抱着“赶紧送走免得惹麻烦”这种心态来送走毕业生的。 角落里，周扬一个人在低头对着答案，他从考场当中偷偷带出了答案，是用笔写在橡皮上的，A选项就用笔尖扎一下，D选项笔尖在橡皮上扎上下两排四个点儿，以此类推，这样整个考试下来，周扬浪费了不少的橡皮。 其实，很多老师在考试之前就曾提到过，考试结束好要尽可能地把答案带出来，以便估分的时候用，而且老师们还特意强调，考试的时候一定不要太傻，监考老师如果看到你一直埋头做题肯定是比较放心的，相反，那些东张西望不安学习的同学，这个时候一定不要紧张，如果有机会抄的话也一定要装作认真答题的样子，否则监考老师一定会重点针对你们的。 没错。周扬心里默默点了点头，他在考试当中执行的战略跟班主任说的一模一样。 看来目前是卓有成效的。 周昂潇洒地把记载着答案的橡皮丢到了一旁，林浩告诉他的答案都是对的，虽然为了保险起见他故意答错了几道题，但是那无关大局，对最终的局势走向起不了任何作用。 对完答案之后，周扬给自己估的分数是550，这个分数略低于当年考上一中的分数，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因为周扬的目标已经调整为二中了，他还记得，二中的分数线只要500左右就可以了，而且这一年还进行扩招，两次调低了录取分数线。 稳了！ 周扬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用两个月制定的计划终于在基础部分打牢了，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老师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又走进了教室，“同学们，这是填写志愿的资料，班长，过来发一下，每个人都有一张。同学们，请小心保管这张纸条，因为没有备份，所以一定不要有任何的损坏。来，班长发一下。” 考得好的学生，笑眯眯地说好，考得不好的学生，看脸色就能看的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人太多，恐怕那些一脸委屈的女生早就哭起来了。 当叶青拿着志愿单走到周扬面前的时候，冷冷地说道，“你的志愿，写上，写在这里。” 大概是担心周扬写错地方，所以叶青还特意伸出手指在志愿单指了一下，后者会意，立刻拿起笔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的第一志愿…… “你……怎么了？” 正在周扬写完第一志愿准备写第二志愿的时候却看到叶青依然站在这里，那双好看的宝石一般的眼睛当中像是藏着一汪清泉一般，但是周扬分明从里面看到了一股悲伤。 看到被周扬发现了，叶青脸颊一红，随后说道，“没什么，怕你填错了。我先走了，写完之后，这两列同学的志愿表由你帮忙收一下，然后交给我。哦，对了，王美丽的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王美丽竟然没来。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把她的东西给我吧，我代她填写。” 叶青冷哼了一声，“你们关系果然不一般啊。给！” 那一张填志愿的纸条被叶青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很是刺耳，前面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这个角落看过来，周扬感觉很是尴尬。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周扬没把它放在心上，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周扬觉得叶青的脾气反差有些大，没认识她之前总以为她是一个温柔恭俭的小女孩，但是在认识她之后才发现，这个骄傲而高冷的小丫头有着自己的坚持，而且还相当有脾气，周扬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至少在目前为止，叶青没有打扰自己的生活。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罢。 填完志愿之后，学校组织了毕业拍照，因为还处于初中阶段，所以这些学生还不懂得摆造型，一个个只知道比着剪刀手对着镜头憨笑。 周扬心情不错，但是他除了一张整体毕业班照片之外再没有找其他人合照，他知道自己以后会一鸣惊人，说不定还会登上各大新闻的报纸头条，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不想增加自己的曝光率，低调一些，再低调一些，河流唯有在低处积蓄更大的力量才能形成海洋。 而且，这场考试还只是宏观计划当中占比极其小的一部分，若是现在就欣喜若狂，以后岂不是要疯了。 周扬擅长给自己泼冷水，坦白来说，他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总是能够在事情转好的一面时候看到最坏的结果，做最坏的打算，而另一方面，又会在事情最艰难的时候想到那些好的方面，不至于让自己在失败、落寞当中继续沉沦下去，这种自我调节的功能让周扬受益匪浅，能够很好地在事情进入极端状态下的时候进行自我平衡。 周扬给王美丽填的志愿当中，第一志愿是二中，第二志愿则是一所国办中专，而且对于中考生有补助，周扬觉得这两所学校对于王美丽来说应该是挺合适的。 当很多学生还在拍照的时候周扬就悄悄离开了，对于他来说，这些同学同学当中，很大一部分人在未来十年当中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所谓的同学友谊，其实在一年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注定要消失的事情上，还不如做点儿其他的事情。 周扬决定去逛一逛图书馆。 七月三十一号是查询成绩的日子，今天是十五号，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趁着这半个月的时间，周扬想着多学一点儿东西，虽然中考结束了，但是学习并不能停，这样边想边溜达，周扬来到了镇子上的图书馆。 图书馆门口挂着一个镀金的铁牌子，上面写着“青阳市中心图书馆”，这让周扬不禁笑出了声。 这块铁牌子上的青阳市，其实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青阳镇，上一届领导班子一直想将青阳镇改成青阳市，在两年前上报审批的时候本来原则上已经决定通过审批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青阳镇的领导班子大换血，名义上是升职，实际上只是平级调动而已，滑稽的事情发生了，即将被调走的领导觉得自己费了这么大劲才把青阳镇改成了县级市，结果老子屁都没捞到，倒是让别人来便宜，这算什么玩意儿！索性，我搞不到你也别想搞了，一怒之下，上一届领导班子的老大直接将审批申请退回了，从此青阳镇的镇改市也成了一个笑话，而这市中心图书馆的铁牌子则更是直接的嘲讽。 乡镇级别的名称十年之内只能申请一次，周扬看着那块镀金的铁牌子，心里想到，不知道十年的时间，能不能让我蜕变一次呢？我可不想在中途被撤回啊。 第三十章 独处 本打算在图书馆借几本书，但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没有身份证的话，图书馆的书不能外借。 周扬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自责，社会上的图书馆要借书自然是需要身份证的，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满十八岁，无奈之下，他只好就近在附近的旧书摊上买了几本需要的书。 青阳镇还只是小镇子，因此无论是信息还是物质，这里总是要比外界慢半拍，这种慢节奏的生活让周扬很是不适应，并不是说他讨厌现在这种状态，而是着急。 种子的生长是需要土壤的，而才华的施展也是需要空间的，在小镇子上，无论是现在的学习还是以后的工作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回家的路上周扬仔细思考了一下未来生活的地址问题。 他跟未来的妻子陈婷是在燕京认识的，但是在二人毕业之后还是回到了洛州市，也就是周扬读高中的地方，洛州市距离燕京只有半个小时的高铁路程，而且房价便宜生活条件便利，经济发展的也不错，所以周扬的毕业后十年时光都是交给了洛州市，他决定还是先从洛州市开始，至少也要在这个城市给父母买一所房子。 洛州市以后的经济、文化和城市建设等都在周扬的手掌之中，可以说，洛州市就是他的主战场，这座城市未来规划当中的地铁、公路、拆迁以及各种大型场馆设施的建设都在他的预料当中，这些信息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当年有一个房地产商人为了得到某块地的开发信息，光是红包就送出了五十多万，并最终以一亿元的竞拍价格成为了洛州市的“地王”。 想到这里，周扬还是决定暂时在洛州市发展，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佳的便利条件，一定要将洛州市牢牢控制在手里，然后再求进一步的突围和发展。一味地贪功冒进，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周扬带着买来的旧书踏上了回家的路，时间正好是下午两点。 因为成绩还没出来，所以周扬暂时不会去洛州市，但是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保持自己的状态，思来想去，他决定去三叔家的果园里待十天半个月。 三叔承包了村里的一片果园，现在正是长果子的季节，所以每天都需要有人看着，但是三叔家的养猪场正在遭受一场瘟疫的侵扰，所以他们还在发愁人手不够，现在周扬主动提出要看守园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扬带了想看的书、几个本子、一个MP3、还有那把木吉他走进了果园，他每个白天都待在这里，然后晚上再回去。 平谷村有三座山，北方主要以平原为主，山本来就少，但是在平谷村却有三座，实为难得，老辈子都说平谷村几百年没闹灾祸，就是因为有这三座山镇着风水。 三座山当中，一座是荒山，因为要退耕还林，所以一直没人承包只能放着，另外两座山因为还没有到承包结束期，所以三叔家承包着一座，种上了果园，另外一座由村长家承包着，上面放着他们的祖坟，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虽然现在国家已经在提倡火化制度，但是在大多数村子里面，土葬依然盛行，并且还讲究风水方位等等，周扬不是讲究迷信的人，所以即便是每天面对着对面荒山上成群的墓碑群他也没什么感觉，倒是他的妈妈有些顾忌，在后面的几天偷偷塞给他一块白色的玉佩，这让周扬哭笑不得。 这一待，就是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的独处时间当中，周扬完成了别人或许需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完成的职业规划路程。 他投入精力时间最多的就是怎样快速赚钱，而赚钱的方法就是钉在了导航网页上面。 周扬仔细回想着他见过的每个网页，然后会用心地将那些导航网页画在纸上，他每一笔都画的很用心，包括网页上的五角形的收藏夹、工具栏还有各种各样提高效率的细节设计，他都要亲自一笔一笔地画出来，直到满意为止。 这不是强迫症，而是周扬想更好更快地完成自己的导航网页。 进入千禧年之后，网络的发展速度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机会虽然有，但是如果不能很好地把握住，那就一切都是免谈了，而且在网络发展当中，如果想要占据先发优势，就必须加快速度，就比如未来的京东商城，为了赶超阿里商城，用两年的时间就赶超了苏宁国美，到现在为止，已经是那个世界的电商老二了。 用一年的时间来做别人三年甚至十年的事情，这就是周扬的野心，他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钱，最好是把本钱放在银行里就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 周扬自问不是一个专注于金钱物质的俗人，但是工作之后的职场生涯却将他在学校里面的那股清高和自傲打磨的越来越薄，最后只能弯着腰陪着笑脸生存，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大俗大恶之人活的更加滋润，生活，吃喝拉撒睡，可不就是俗嘛。 理想不能当饭吃，有志向也不一定就能够存高远，能够取得别人尊重和谄媚的资本无非就是金钱。 体会到物质带来快感的人，是断然不会说出“金钱如粪土”这种废话的。 钱是男人的胆。 这句话一点儿没错。 已经有过工作经验的周扬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过上以前那样的生活，所以他在创业这一方面，投入的精力是百分之百的。 在前前后后画了不下五十张图案之后，周扬最终确定了网页的基本模样，有导航栏，也有模型分区。 在借鉴方面，他抛弃了谷歌的极简设计，也没有照搬百度的插件原则，而是以UC浏览器和360导航界面两者为主，尽管有不少人十分鄙视这两者网页的乱糟糟闹哄哄的设计，但是周扬在实际生活当中观察到，其实更多的人很喜欢这种信息丰富、内容分类充实的网页，而诸如百度和谷歌这种极简的搜索引擎，也只是在那些网络极客的小圈子当中流行。 在大众与小众的选择问题上，周扬选择了前者。 华夏人多，但是整体素质其实是偏低的，这跟城市人口、国情以及教育的普及力度都有关系，这是没办法在短期改变的事情，提高人口素质，只能依靠教育，但偏偏教育的普及力度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教育因为其特殊性，在提高素质方面耗费时间长，这也是为什么国家会大力推行九年义务教育的原因，不求整个国家都是大学生研究生，但最起码整体国民素质维持在初中水平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顺势，这是周扬想到的第二个创业原则。 在未来，有一句话非常流行，叫做“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这句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顺势而为的重要性。 但是周扬却知道，这句话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夸张的成分，若果真如此，那成功也太容易了一些，轻信这句话的人，多半还是没有看透自己。 要知道，猪，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在构建完成网页的内容分区之后，周扬还花了大心思在工具栏上面，在大多数网民的实际使用当中，找到信息是入口环节，而退出信息则是最后一道环节，但是在连接这两者的时候，大多数人的选择是重新找到网页然后再次打开，这样一来就不能形成完整的信息闭环。 周扬想，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最好、最方便的，所以他在网页的工具栏当中不仅添加了收藏夹、书签和主页等功能，更多的还增添了网页截图、查询历史网页、清楚历史记录等多种功能各样的小功能。 这些功能虽然小，却在一点一滴地改善用户体验，这也是未来互联网当中几位推崇的“用户体验”原则。 周扬保留了五张最好的网页设计图，然后将剩下的全部烧掉了，绝对不能留下任何可能使自己陷入被动的东西，哪怕这种可能只有百分之一。 在构建网页的过程当中，周扬偶尔也会感到疲劳，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通过唱歌来调节心情。 他唱歌不错，还参加过好声音的校园选择赛，所以他会的歌不仅数量多，而且种类越多，只要是在国内比较流行的歌曲，他基本上都能唱两句。 自认为想钱想疯了的周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歌曲的觊觎，所以每次唱歌的时候他都会把歌词记录下来，有的歌曲歌词忘了，他就会尝试自己填词，至于曲子，他会哼哼着用MP3录下来。这个MP3还是当初周扬借口学英语让父亲买的，结果除了听歌之外一次都没用过。 罪过啊罪过。 周扬心里不禁调侃了自己两句。 时间过的充实而快速，转眼间，来到了七月三十一号。 周扬妈妈打了一天的查询电话，但始终都没有开通，她一度怀疑是自己记错日子了，因此她问了周扬不下十遍，搞的后者险些精神崩溃。 晚上八点，电话终于打通了。 周扬舒了口气，然后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 父母二人就在旁边，他们比周扬还要紧张，周杨妈妈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老公的胳膊，指缝之间的皮肤已经有些淤青了。 “语文，110分； 数学，102分； …… 化学，47分； 物理，57分， 总分，549分。” 周扬妈妈喜极而泣。 第三十一章 新的征程 周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找到住的地方，跟房东讨价还价了很久，终于把价格压在了三百五十块钱一个月，一室一厅一厨卫，押一付一，水电全包，而且房东答应将顶楼的天台给他，这是六楼居住者的特权。 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房价，周扬尚且满意，而且这里是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物业方面不用担心，这栋六层的居民楼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但是在供水和环境卫生方面都保持的不错。当那个房东看到这个学生仔细检查供水设施和下水道情况的时候就知道碰到行家了，因此也没有多少废话。 因为是过来人的原因，所以周扬在租房方面有着很多的经验，他在进小区的时候就不停地打量着里面的卫生和环境，实话实说，这个小区的卫生程度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让他很满意。因为租房在六楼，所以周扬重点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在老房子里，这是最让人窝火的地方，因为六楼是顶层，所以水压方面的问题就会比较突出，别的不说，单是洗澡没水这一条就够让人崩溃的了。 另一方面，卫生间也是一个大麻烦，周扬试着冲了两次厕所，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在跟房东要了物业的电话之后才稍微放了心，至少在下水道堵住的时候还能有人来帮忙。 小区旁边不远就是一片菜市场，生活方面比较方便，这里属于拆迁区，所以人流量比较少，这也符合周扬心中“环境安静”这一条标准。但是最让周扬满意的是，这里距离洛州市二中比较近，只要步行二十分钟即可到达，如此一来，上学就很是方便了。 安排好了住宿，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草草在外面吃了一碗拉面之后周扬就上床休息了。 然而，本来已经很疲惫的周扬在上床之后却睡不着了，虽然身体累，但是他心里却是非常激动，目前为止，他已经朝着目标迈出了坚定的一步，这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事情无非就是亲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在成功路上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周扬起床了。 事实证明，内心的激动弥补不了身体的精力缺失，一起床周扬就感到一阵疲劳。 天气炎热，但是房间里却没有电风扇，这让周扬一宿都没有休息好，他感到脑袋有些涨，这种涨晕感是夏天常见的毛病，他拍打了两下脸庞使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洗了把脸，背着书包出门了。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周扬把笔记本放在了家里，只带了两本关于吉他技巧教学的书籍，反正时间有的是，周扬想尽量把时间填满，学一学吉他也是不错的。 背着书包，周扬消失在了洛阳市街头。 关于电脑培训班的招生广告随处可见，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奥数、术法、珠算、围棋等各种课外辅导班，白花花的广告占领了所有的电线杆和广告栏，周扬一边感叹城市卫生的不给力，却一边又兴致勃勃地从中进行挑选。 下午两点，周扬带着倦意坐在了一个餐馆里面，点了一份牛肉面。 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这里的培训班教程内容十分的简单，还停留在打字、系统操作的层面，这跟周扬事先预想的计划完全不同。 难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周扬有些愤怒，他手里的筷子胡乱地在碗里搅拌着，面条被搅和的一团糟，跟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或许是得道者多助，老天爷不失时机地给周扬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张广告宣传单递到了他的面前，“同学，你好，有兴趣学电脑吗？” 周扬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他身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包，看这打扮就知道是在外面跑业务的人。 “王老板来了啊，现在生意怎么样啊，要不要吃碗面？” 餐馆老板认得这个人，他是一家电脑培训班的老板，据说以前还是某个大公司的职工 他的培训班因为刚开业，所以不得不亲自出来招学生，现在是放假的时候，学生众多，他几乎每天都来，刚开始的时候餐馆还理解，但是到后来就变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家伙不在这里吃饭，而且还经常打扰客人，这让他很是恼火。 “来一碗素面吧，不好意思啊，每次都来打扰您。” 这个王老板说话很是客气，也正因为这样，每次餐馆老板想发火的时候都又忍了下来，谁会忍心对这样一个辛苦讨生活的人发火呢，将心比心，当初开这个餐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别客气，素面马上来。” 招呼好了老板这一头，这个培训班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 “你教不教网页制作？” “啊？”王老板显然没料到周扬会问这个问题，他楞了一下才说道，“网页制作我倒是会，但是以前没有开过这个课程，所以……” “网页制作需要什么？” “这个很简单的，只要掌握HTML、ASP、CSS等相关知识就差不都了，要是会DW切图的话就更好了……你是在考我吗？”王老板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问道，这个学生有点儿意思，跟其他学生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周扬的确是这个意思，他可不想掏了钱就只学打字。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您是……王老师对吧？” 看到这个学生有意向报班学习，王老板欣喜地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上面写着“精英电脑培训，王子雄”，但是让周扬更感兴趣的是下面的两行小字——网易前端工程师，搜狐广告投放运营主管。 好家伙，这个王子雄来头不小啊！ 周扬仔细地将名片收好，虽然表面上还是有些犹豫，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决定了，就在这个培训班学习。 电脑知识的学习，一方面在自己，而另一方面，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方面，那就是一定要有一个好师傅带路，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地提高。而且让周扬更加满意的是，这个电脑培训班就在太平路上，跟自己居住的博雅小区在同一条路上。 天时地利俱全，至于人和，周扬没抱太大希望，他对人心的希望在看到陈婷和那个男人热情拥吻的那一刻就彻底破灭了，除了自己的父母，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无论这个电脑培训老板有多厉害，自己要学的，也不过是他的技术而已。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约定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在培训班见面，一方面是因为王子雄没有教过网页制作这方面的内容，所以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学费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周扬不想这么快就做出选择，免得让对方以为自己很着急到时候会漫天要价。 生意上的事情，周扬不太懂，但是人心方面的问题，周扬知进退，不能太急，是最起码的常识。 继搞定住宿问题之后，培训班的事情也搞定了，这让疲惫了一天的周扬心情瞬间阴转晴，他跑到城东的红星大卖场花五块钱买了一个二手的电风扇和一个二手电饭锅，顺手朝老板要了一副碗筷，走的时候周扬还忘不了那个老板看自己时候的酸溜溜的眼神。 现在还穷，能省则省。 想到这里，周扬自嘲似的笑了笑，周扬啊周扬，你现在不像个男人，倒像是个中年妇女了。 在商店里挑了几个带锁的本子之后，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转身找到了路边配钥匙的锁匠，买了一把新锁，同时配了两把钥匙，尽管是在小区里居住，但他还是不太放心租房的安全性。 谨慎原则是周扬一直坚持的不可更改的原则，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他不会觉得自己想的多，只怕自己想的少，若是犯了错误，说不定命运的齿轮就会把自己绞的粉碎。 累吗？也累。 但是周扬发现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拼劲儿更加旺盛，这就够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若不能活的嚣张放肆，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这天晚上，周扬在顶楼的阳台上弹奏了一首为自己写的歌，名字叫做《新的征程》。 “命运的暴雨，在不停冲刷 保持锋利，以及优雅 生命的旅程，在前行中留下， 我就是我，大漠蒹葭 不断徘徊地挣扎 只为前世的她 生命的齿轮啊 尽情将我击打 有人厚的是手掌的指甲 有人白的是头上的鬓发 放马一战 我愿绽放生命的柔软与繁华 乘风破浪，黄沙海洋 大漠边疆，尘埃飞翔 我是神的伪装 是这个世界的王” 一曲完毕，周扬放下了手里的吉他，他单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看着这个城市的夜色，一种澎湃的情感不断地朝他泛滥过来，藏在胸骨之下的那颗炽热心脏在怦怦有力地跳动着，周扬能够感觉到它的炽热与疯狂。 这一晚，是周扬梦开始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周扬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精英培训班。 不出所料，这个培训班的空间很小，那几台简单的电脑型号不一，一看就知道是网吧里淘汰下来的机子，在周扬来到这里之后的半个小时里，陆陆续续来了三个上课的学生，王子雄在给他们安排好了上课内容之后便找到了在一旁休息参观的周扬。 “我简单算了一下，一个月的学费是五百，两个月的话算你八百。” “没问题，我同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三十二章 酒逢知己 对于周扬的爽快答应，王子雄是没有多少心理准备的，因为他是一个程序员，所以对做生意的事情并不怎么精通。 洛州市的电脑培训班行情大致稳定在八百元一个月的基础上，这对于一般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开销，他昨天晚上，结合周扬的谈吐和穿着，费了半天劲才把价格定在了五百，而且他心里还想着到时候要怎么跟周扬讨价还价，因为对方看来不是什么有钱人。 网页设计耗费的精力要比普通课程多出许多，而且这也要看学生的悟性，悟性不够好的话，恐怕耽误的时间还要多出很多，这就无形之中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要知道，暑假班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如果太过浪费时间在一个人身上，那势必就会影响其他人。 但是让王子雄意外的是，周扬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自己开的价格。 “你……你不还价？”刚说完，王子雄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是有多么傻，旁边的一个戴着眼睛的女人不满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他尴尬地咳了两声之后再问，“咳咳，那个，既然价格没有问题，那你有什么要求？”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殊要求，只是因为我对其他一些电脑软件和程序有兴趣，所以在下课的时候能不能向您请教？” “……就这些？” “当然……不是。” 看着周扬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王子雄却总是觉得这张笑脸背后藏着几十年的阴谋诡计，不说别的，就看那一双乌黑发亮的深邃眼睛就知道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人品怎么样，王子雄不关心，只要不杀人放火，随便你，但是对于电脑的悟性他还是要求比较高的，对于那种本身不聪明却要求很高的那种学生他都懒得费劲。 出身工科男的王子雄学的是软件工程，他对人生的要求就像是程序代码一样，严谨而有序，他更乐于跟专业相关的人交流，即便话题是讨论一天的C++他也完全乐意。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 只要这孩子不胡乱缠着自己，提要求就提些要求，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这个培训班就真的只能关门了。 “让我在这里当老师，然后顶学费。” 王子雄怒极而笑，“噗嗤！呵呵，小伙子，你凭什么在我这里当老师啊？合着你在我这里学习，然后还不给钱？” 周扬面对他的笑容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了一台电脑面前，然后在王子雄面前演示了重装系统、拆装主机等常规操作，除此之外，他还展示了他最为拿手的打字。 王子雄大吃一惊。 在这个人人一指禅的年代，能够盲打的人少之又少，打字速度与此之快、准确率如此之高的人就更少了。 权衡了一下之后，王子雄答应了周扬的要求，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打工支付学费，没问题，但是周扬得带人过来报名培训，否则这个培训班老师多，学生少，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王子雄在见识过周扬的电脑技术之后，打心眼儿里欣赏这个充满灵性的小伙子，但欣赏归欣赏，生意还是要做的啊，他的确需要新老师帮忙，但是没有学生，只有老师也没有用啊。 周扬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便答应了他。 他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其实已经有些过分了，他需要做出一些其他事情弥补一下王子雄，这是平衡两者关系的重要选择，单方面索取可能短期之内会取得一些蝇头小利，但是从长期来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中午回到家里，周扬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然后来到了楼下的小卖部打了几个电话。 找人很容易，周扬手里拿着一本同学录，这是毕业生的标配，人手一册，周扬本来不想搞这些套路的，但是他想到未来这些同学的信息可能会有用，所以也就跟别人一样搞了一本同学录，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翻开同学录，上面有班级当中的全部五十八个人的电话。周扬跟别人不一样，很多毕业生在传同学录的时候都只是给自己关系好的人传递，那些平时不说话的同学就直接忽略了，但是周扬没有这样做，他想的是，既然要写，那就最好把所有的信息都收集详细，为此，周扬还特地在同学录的记事栏上面添加了诸如星座、喜欢听的歌、最难忘的事情等等，为避免他们不懂星座，周扬还特地在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张星座指南用胶带粘贴在了同学录的封面上。 几个简单的动作，让周扬的同学录成为了全班最受欢迎的，而他所创立的同学录格式竟然也开始在整个年级流行起来，这倒是让周扬始料未及的。 周扬翻开同学录，对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几个。 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的，只要周扬能够接触到的，他都打了过去，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被委婉拒绝，这对于周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然而一旦有人答应来，那就是天大的收获，对着这种收益巨大、损失可以忽略不计的买卖，周扬十分乐意做。打着电话，周扬心里也不禁自嘲，像自己这样的，还学什么电脑，直接摆地摊做生意好了。 一通电话打下来，一共有八个人答应来，而且有五个人就在洛州市，他们本来就在家里闲得无聊，正好可以出来放松放松。 周扬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有些头晕，但是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本来他还准备打给林浩的，但想了想就算了，林浩不是一般人，只要他看到自己学的东西，十有八九会猜到自己想干什么。 被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周扬不想体会，而且他跟林浩之间始终横亘着一些距离和代沟，在自己变强之前，周扬还是决定谨慎处理二人之间的关系。 “阿姨，多少钱？” “五十。” “啊！？” 正在掏钱包的周扬大吃一惊，不过就是打了几个电话，怎么这么贵！ 摇着扇子正在听梆子戏的老奶奶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看了周扬一眼，说道，“小伙子，你打了六十多个电话，一共五十多分钟，你瞅瞅，价格都在这呢，我可没有朝你多要。” 叶陵看了一眼旁边的灰褐色纸牌子，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块钱一分钟”。 价格透明，公平公正，实可谓童叟无欺，良心典范！ 周扬没在这件事情上计较，给了钱就上楼休息了。 午休的时候，周扬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他牵着陈婷的手步入了婚礼殿堂，亲戚朋友微笑着，祝福着，老李还在一旁插科打诨刁难自己，陈婷羞红了脸难为情，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这就是周扬的天堂。 美梦总有个尽头，或是自己清醒，或是被人打扰，周扬的梦醒属于后者。 一阵车轱辘的声音将周扬吵醒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他起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了，胡乱骂了两句之后，周扬换了一件白色T恤走出了房门。 怪不得。 周扬打开门就看到一堆杂物和一个行李箱放在了门口，开门的时候险些把那只黑色的行李箱给撞倒。 看来是有人在搬家。 隔壁的房门还开着，里面传来了男女的声音，周扬探着脑袋看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扬有些生气，因为在租房的时候，房东口口声声说周扬隔壁的这间房不会出租，但现在还不是租出去了。 唉，算了算了，只希望他们不要打扰自己就好了。 周扬锁好了门无意中瞟了一眼地上的盆盆罐罐，一只塑料桶里还有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看的周扬好一阵心潮澎湃。 看来这个年代的人也很是懂得生活情趣的嘛。 下午四点过十分，周扬再次来到了王子雄的培训班，并且将自己联系的人告诉了他，让他早做些准备，别的不说，至少学生的座位数量得保证吧，王子雄眉开眼笑点头称是，并拉着周扬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是王子雄的女朋友做的，她放弃了北京的工作跟着王子雄来到了这个北方小城，保证了后者的一日三餐，三个人边吃边聊，但是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通过这次聊天，周扬惊讶地发现，这个王子雄竟然有着对互联网超出常人的敏锐嗅觉，他对未来互联网发展做出的预测与周扬所掌握的信息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出入。 而王子雄也惊讶地发现，自己收的这个学生在认知和格局方面已经完全超越自己了，尽管论点还稍显幼稚，但是他的大局观，甚至比以前公司的领导还要完善，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周扬说的那句“未来社会，万物互联，万物相通”。 一言以蔽之，实为精辟。 英雄惜英雄，两个超越了年龄限制的男人都有了找到知己的感觉。 第三十三章 艳遇 有人说，女人之间的关系，是靠吐槽其他女人来建立的，而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关系，一顿酒就可以建立起来。 事实证明，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周扬在王子雄家里吃完饭之后，两人又喝了一点小酒，张罗酒菜的王子雄的女朋友虽然不太情愿他们喝酒，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男朋友如此高兴了，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反正他们喝的也不多，特别是那个学生，无论是说话办事还是喝酒，分寸都拿捏的很稳，俩人这顿饭吃完，既尽了兴，也没有喝多。而且周扬还以未来网咖的模式给王子雄提了很多意见，包括培训班室内的装修、课程的编排分级等方面，提出了很多花费不多但却很实用的意见，周扬一口一个王哥，让后者兴致更加高昂。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周扬觉得差不多了，遂告辞。 走路回家的路上，周扬感到脑袋始终都是昏昏沉沉的。 有喝酒的心，却没有喝酒的身体，到目前为止，周扬对这具十五岁的身体还偶尔感到不适应。 小区在晚上十点关门，门口的保安大爷闻到了周扬身上的酒气之后便盘问了几句，在知道周扬住5栋六楼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周扬起先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但是在上楼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 五六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与上楼的周扬面对面走了过来，周扬闪身贴着墙壁，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哎哟，小弟弟年纪不大，已经知道吃姐姐豆腐了啊？” “什么弟弟？你说谁的弟弟？”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调笑了周扬一番，后者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直到那几个女人走远了周扬才松了口气。 吃豆腐？吃你麻痹！就你长的那副丑比样子！吃你我都嫌亏！ 这一番遭遇让周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个女人可能跟中午搬家的人有关系。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扬刚上到六楼就闻见了一股强烈的刺鼻酒气，隔壁房间602的门是关着的，但是掩盖不了里面传出来的杨钰莹的那柔柔腻腻的声音，“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 得，把卡拉OK搬到家里来了。 周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隔壁的人准备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看来还是要准备搬家了，正在他掏出房门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然后一个黑影突兀地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在了周扬的身上，周扬下意识地伸手将对方接住了。 刺鼻的酒气冲入周扬的鼻子了，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酒品不好的人，酒品不好，就代表着自制力差，不能管控好自己的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喝……接着喝！” 六楼因为不经常来人，所以灯没有打开，周扬借着隔壁房间来的光线只能看见一个留着长头发的黑影扑倒在自己的怀里，他试着摇晃了一下对方的身体，但是后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小姐？小……”周扬意识到“小姐”的称呼可能带有某种不尊重的味道，所以改口说道，“美女？美女？听得到吗？”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喝醉了，而且是酩酊大醉，根本不省人事了。 周扬骂了两句，他真想直接一甩手把她丢在楼道里，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能帮人一把就帮一把吧，反正她房间的门开着。 这个女人已经醉的很深了，根本不能走路，周扬尝试扶着她走，但是刚走一步她的身体就开始往下出溜。 怎么醉成这副样子，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最后无奈之下，周扬只得抱着她走了进去，红色的连衣裙无比丝滑，周扬甚至能够感受到裙子下面藏着的那具炽热的身体。 周扬在王子雄那里也喝了点小酒，虽然喝的不多，但是他现在还是有些晕，现在抱着一个人，走的也是跌跌撞撞。 进了门，周扬用脚将房门关上。 这个小区的房间布局大同小异，进去是客厅，右手边是卧室，左手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周扬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喝酒的后劲儿开始上来了，又想到这个女人可能会呕吐，客厅距离卫生间还近一些，干脆就直接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了。 刚把她放下，周扬也累的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妈的，什么年代了，还学雷锋做好事呢。” 周扬拿起茶几上的一卷纸想擦一擦汗水，但是拿过来才发现纸已经被啤酒给湿透了，周扬骂了一声，随手把纸丢到了旁边，家庭音响还在放着杨钰莹的音乐，周扬不耐烦地走过去想要关掉，但是找了半天没有看到开关按钮，索性直接把电源插头给拔掉了。 世界瞬间安静了。 周扬感到耳朵清净了不少，不禁舒了口气，环顾四周之后，他走向了卫生间，打开生锈的水龙头洗了把脸之后才清醒了一些，虽然脸上还是有些喝酒之后留下的红晕，但是他的神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苦笑了一声，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然而，周扬的自我勉励还没有完成，一个黑影就已经冲了过来，不待他反应过来，随即一件“厚礼”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刺鼻的酒气夹杂着脏物一股脑儿地吐在了周扬的身上，后者简直有想死的冲动，看着面前这个长头发的女人慢慢地出溜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睡着了，周扬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 把女人背到床上，洗澡，洗衣服，顺带着把这个房间也清理了一遍，这些东西搞完，周扬抬头看时间，才不到九点。 家务小能手。 周扬双手叉腰给了五个字的评价。 临走的时候，他无意间回头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长头发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掉下来了，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睡的深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又走了过去。 他的T恤因为刚才已经洗了，所以现在只能光着膀子。 “姐姐，碰上你算我倒霉，好人只做一次，下次碰到你，我要是再多看你一眼我就是狗。” 因为酒已经醒了的原因，所以现在周扬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他把这个女人抱到了床上，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顺手把她的头发抚到了一旁。 长头发的女人都有这个烦恼，不拢到一旁，睡觉压到头发会疼醒的。 这也是陈婷告诉他的。 然而，下一秒，周扬的整个身体像触电般楞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庞，就像当初不敢相信自己穿越重生一样。 这张脸庞跟陈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周扬想要抚摸一下这张脸庞，但是手伸了出去却始终不敢落下去，几次尝试地探出去，却又收了回来。 他不敢触碰，也不敢回忆，但是这张脸庞却仿佛故意勾引周扬的回忆，脑海记忆中的那张脸庞不断地浮现，然后不断地与眼前这张脸庞重合，两者合二为一，分不清是真是假。 周扬的手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他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的生活已经重新开始。 要么报复，要么功成名就。 儿女情长，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命当中。 陈婷更不应该！ 告诫了自己一番之后，周扬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他无力地靠在了床沿上，摸了摸裤兜，掏出了一根红梅烟，但是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有点着火，他一把抓住了叼在嘴里的烟揉烂了，连着打火机一同丢了出去。 心烦意乱。 一团乱麻。 恍惚之间，一只白皙的胳膊搭在了周扬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就在周扬的眼前，他转过头，顺着白皙的胳膊看了过去，眼神一直延伸到了这个女人的胸部，被积压的胸部突出来一部分，周扬感到口干舌燥，急忙转过了脑袋。 然而，周扬还是小瞧了自己的本能欲望。 就看一眼而已，老子已经禁欲了，难道连饱饱眼福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这种半是安慰半是找理由的借口让周扬心安理得地转过了脑袋。 这个女人呓语了几声，然后身体侧身了过来，刚好面对着周扬，侧身之下，两团大白兔暴露的更加明显，周扬心里啧啧感叹“好凶”，同时他也发现，这个女人其实长的跟陈婷并没有那么相似，只不过眉眼比较像而已，脸部的轮廓则差的远了。 陈婷的气质是多年的诗书气质积累起来的，可不是这种酒肉女人能比的。 这俩人根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周扬的心理压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本能的欲望倒是火山一般喷发出来。 女人的慵懒表情，白皙的皮肤，还有那不时舔舌头的红唇，都像是一团若隐若现的火光，只等着将周扬体内的那团炸药点燃，然后引爆。 周扬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的每一寸可见的肌肤，在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没有任何动作，等到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才淡然地转过身，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周扬，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第三十四章 尴尬场景 周扬发现自己的麻烦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凌晨三点。 先是隔壁传来的一阵敲门的声音，声音持续了很久才消失，中途醒了一次的周扬想要过去看看，但是他刚起床敲门声就消失了，遂作罢。 凌晨四点。 隔壁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吵架声音。 周扬听声音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声音里夹杂着摔东西的嘈杂声。但是就在周扬起床准备过去看看的时候，那声音又突然消失了。 干你妈的！ 周扬重重地扑倒在被子上，用被子的柔软来抚平自己受伤的心灵。 凌晨四点半。 周扬没有再睡着了，倒不是因为隔壁又有声音传来，而是因为他还对刚才的那两阵声音存有疑虑，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么晚了还咣咣来砸门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算了，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多无聊的人才会去管这种闲事呢。 周扬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但是没两分钟眼睛就又睁开了。 完蛋了，老子衣服还挂在她卫生间呢！ 周扬被那个女人给吐了一身，所以在她的房间里把衣服洗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忘记带回来了，现在还挂在那女人的卫生间里面呢。 想到这里，周扬感到心里老是突突，总感觉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他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于是起床披了一件衬衫跑到了门口，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朝外边儿看了看，隔壁的门关的好好的，没什么不正常的，但是门口却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鞋。 完蛋玩意儿，人家男人回来了，这可就不太好了。 周扬心里盘算着这个皮鞋男人会不会过来找自己麻烦，说不定还会拿着把菜刀拎着自己的T恤过来理论，正想着，隔壁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声音，男女的声音都有，听语气还很激烈，但是因为隔着一道墙和一道门，所以模模糊糊地听不太清。 周扬没把这声音往多了想，兴许是人家深夜玩儿夫妻情趣游戏呢。 只是可怜了周扬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独守空闺无限寂寞啊。 算了，老子不要了，不就一件衣服嘛。 然而，有人不想惹事，可时候到了，这有些事儿，还偏偏就自己撞上来了。 周扬回到卧室，屁股刚贴在床沿上就听到了隔壁602传来的一阵激烈的吵架声音，这时候周扬突然发现，隔壁房间的卧室竟然跟自己的卧室仅有一墙之隔。刚开始周扬还以为是错觉，后来他半信半疑地把耳朵贴在了墙上，果然，声音听的更清楚了。 偷听。 周扬同志，你的生活作风很有问题啊！ 这阵偷听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周扬就听不下去了，急急忙忙地朝着隔壁冲了过去。 隔壁的门是他锁的，所以他有钥匙。 打开门，客厅一片狼藉，但是很显然，真正的战场在卧室，刚才周扬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他清楚地听到那个声音吼了一句“老子弄死你”，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有种你就弄死我”。 搞不好会出人命。 出人命也就算了，但是周扬脑子里唯一蹦出来的念头就是，这件事情有极大可能会牵连自己，因为这个房间里遍布着自己的指纹，还有自己的一件衣服，这出了事儿，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脱关系。 搬搬搬！明天就搬！ 周扬从客厅的茶几上拎起了一个酒瓶，但是看到里面还有半瓶酒，就又换了一个空酒瓶子，装着酒的酒瓶子砸人会出事的，得用空酒瓶子才行，当年周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点儿打架的门道还是知道不少的。 卧室的门关着，不知道有没有反锁，周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房门“嘭”的一声被踢开了。 这场面有些尴尬。 长发女人被红色的绳子五花大绑着，身上光着，四肢被捆在了床边的床腿上，嘴巴被一布团给塞住了，而站在床边的那个男人也全身光着，手里拿着一条皮带，只不过，他下边的东西已经缩成一条虫了…… 这他妈的就尴尬了啊！ 周扬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看着的幽怨的眼神。 这天下午，周扬打电话的同学来了六个，还有两个说明天过来。 人一多起来，就有了人气，王子雄看着自己的培训班愈发红火，心里自然是说不出的喜悦，只是他看到周扬这一天的精神似乎都不太好。 周扬在培训班里面挂职的是盲打学习班，他的一手炉火纯青的盲打技术远远不是一般的老师可以比的，今天有两个家长过来查看培训班的情况，本来都要走了，但是在周扬展示了自己的盲打技术之后便当即拍板让自己的孩子来这里学习，而且还交了两百块钱的定金。 周扬在培训班里的作用，已经远远超出王子雄的预期了。 下午五点，培训班放学，偶尔有几个学生留下来想要多学习一会儿王子雄也答应了，趁着这段时间，他找到了还在学习DW软件的周扬。 “哎，王哥，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子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让周扬大吃一惊。 王子雄摇了摇头，“周扬，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看你今天的精神不太好啊。” 何止是没睡好，简直是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车祸现场。 “还好，这几天比较闷热，所以晚上睡的不是太好。” “嗯，多注意休息，如果在教学上面有什么问题的话，不懂的就问我。” 王子雄看到周扬的神态有些疲劳，所以认为是给学生上课导致的，两个人交流了一番之后，王子雄提出吃饭，但是被周扬婉拒了。 看着他匆匆出门的背影，王子雄颇为纳闷儿，这小子该不会是晚上出去放肆了吧？他脖子上的那两道红印可不是一般人的手笔啊。 下午六点半，周扬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七点，敲响了隔壁的门。 这茬，要是过不去，那就是个大麻烦。 敲了足足有五分钟，房门才开。 “你不是有我这里的钥匙吗？还敲什么门啊？下次乖乖地进来啊，小弟弟。” 骚！ 这是周扬对徐菁菁的第一印象，本来她那跟陈婷颇为相似容貌让周扬对她加分不少，但是昨天晚上那副情景瞬间让周扬失去了对她的全部兴趣，即便她的长的很漂亮。 品性问题，拥有对外貌的一票否决权。 “进来吧，不要再踢门了哦。” 周扬进了屋子，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徐菁菁今年二十三岁，大学专科毕业，没有找工作，而是一毕业就加入了“吃喝嫖赌抽”当中的嫖家大军。 也是老天爷赏饭吃，从大二开始，就只有她挑男人的份儿，从来没有男人敢挑她的份儿，在这一行，占据特权的女人只有两种，有钱的，活儿好的，往往，后者是成就前者的必要前提，很多同行都坚信，最多三年，徐菁菁一定会成为行业之内的顶尖人才。 谁让老天爷偏心眼儿呢。 徐菁菁今天穿了一件舒服轻松的连身白色T恤，约在膝上十公分左右，恰到好处的露出不多不少的白皙大腿，与那一头黑发相得益彰，怎么看都是清纯的大家闺秀，而往往，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性格反差，否则，今天凌晨的那场重口味的“杀人游戏”也不会激情上演了。 “喝点什么？” “不用了。” “哦，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让损失了那么多钱，还想白吃白喝我的东西，哼！你们这些男人！” 你们这些男人。 好似她已经看透了全天下的男人一样。 徐菁菁拿着两瓶可乐出来，递给了周扬一瓶，后者没接，“我不喝，没钱还。” “呵呵，姐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这小弟弟怎么还当真了，姐请客！” 周扬不是客气，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种碳酸饮料，他接过了可乐，然后不动声色地推到了茶几的一旁，倒是徐菁菁对这种刺激性的饮料很是感兴趣，周扬看到她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喉咙上下蠕动，嘴角渗漏出来的几滴可乐顺着白皙的脖子流进了T恤当中。 周扬转过了脑袋，看着白色墙壁。 “哎哟哟，还是跟纯情小弟弟呢？怎么，还脸红了啊？” 周扬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总是喜欢用夸张的语气来描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从一定意义上说明，这个女人心理很没有安全感。 大概是觉得闹够了，亦或是感觉周扬太木头了，根本没有调戏的乐趣，徐菁菁坐里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过来了，那咱们就把事情挑明了说吧。” 周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以。” 徐菁菁有些意外这小子的眼神为何如此镇定，而且……还有一种对于她的不屑。 切，装他妈什么大尾巴鹰。 徐菁菁心里骂了一句，但是想到对方还只是个学生，又觉得没有骂人的必要了，“一口价，两万，这事儿就了了。” 周扬点点头，“可以，但是我需要时间。” 徐菁菁笑了一声，表情颇为讽刺地说道，“我给你二十年时间，你看够不够用？” 第三十五章 惊心动魄 两万块钱。 换做别人，周扬得跟他讨价还价，但是跟徐菁菁，不用，也没必要。周扬在之前打交道的人里头，有贩夫走卒，也有官居高位的当朝一品，但是唯独没有跟娼妓打交道的经验，他倒是看过韦小宝，也看过楚留香，可人家书里面的女子也都是大家闺秀，纵然是开放了一些，可也不是明码标价的击。 但是两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事儿得好好合计。 “有烟吗？”周扬问了一句。 徐菁菁楞了一下，周扬的冷静态度让她没有丝毫准备，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他一直保持着克制和沉默，本以为他是装出来的，但是从他要烟的神态来看，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过来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解决麻烦的。 而自己，就是他的麻烦。 “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都一样。” 徐菁菁抽出的是两根纤细的女式薄荷香烟，周扬没有挑剔，直接叼在了嘴里，点火，深吸了一口。 看着缭绕烟雾当中的那张稚嫩却又轮廓硬朗的脸庞，徐菁菁有些失神了，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反应了过来。 他还只是个小破孩儿，毛有没有长齐都不知道。 想知道有没有长齐，扒他裤子看看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徐菁菁的脸庞一红，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周扬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指间的香烟只抽了一口，因为周扬不喜欢这种味道，他顿了顿，说道，“这样吧，实话实说，我只是个学生，两万块钱我暂时拿不出来，朝家里要，也有困难，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订个合同。毕竟，我也没有跟你讨价还价。” 合同？ 看她没有听懂，周扬继续说道，“两万块钱，分期付款。每个月两千，从下个月开始还。按照百分之十的利息，每个月要多还二百块钱，也就是每个月一共还两千二，十个月总共要还两万二，照这么算，我要还十三个月的。驴打滚的账，高利贷的息，这种账，你应该比我清楚。” 还能这么算？ “但是我多给你钱，你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爱钱的人，喜欢提钱，但是绝对不喜欢提条件。 徐菁菁当场翻脸，“条件？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条件？” 周扬坚定地说道，“我必须要提。” “不行！” “那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呵呵，那你可以试试啊。学生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想赖账，我直接跑到你学校去闹，不就是脸吗？你要，我可不要。” 泼妇的本性一览无遗。 周扬指尖的香烟只抽了一口，听到徐菁菁的话之后，他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烟丢在了地上，一只脚踩烂了香烟，使劲儿拧着，“你见过哪个学生是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谁知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你见过有学生拿着啤酒瓶子冲进来的吗？” “……” “你见过有学生来跟一个击谈条件的吗？” “……” “你见过有学生……像我这样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已经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徐菁菁的身前，后者心里一慌，想站起来，却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威压从周扬身上压了过来，让她动弹不得。 丰腴白皙的身体，烈焰红唇，半露半遮掩的宽松衣服，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两个人对峙了有一分钟，本来紧张的徐菁菁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轻松地交叉了一下双腿，然后撩了一下头发，慵懒地靠在了沙发上，轻声说道，“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学生。” “回答正确。” “你是色狼。” “男人都一样。” “那你倒是色给我看看啊。” 周扬站在她的面前，单手插在兜里，同时另一只手伸了出来，由上至下，手指划过她的额头，脸庞，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脖子，周扬的眼神深邃而稳重，他像是欣赏一件白玉雕瓷，而不是一个性感的女人。 突然之间，徐菁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胸部，偌大而丰满的肉感瞬间填满了周扬的宽厚手掌，而徐菁菁的另一只手则放在了周扬的下部。 “小弟弟，看来你的能力不行啊。” “能力行不行，试试才知道。你想试试？” “姐姐我求之不得呢。” 房间里的气氛变的诡异而暧昧了起来，徐菁菁的一条光滑的腿慢慢地在周扬的身上滑动着，她像一只胜券在握的小野猫，靠在沙发上高傲地等待着眼前这只小蛮兽的爆发。 “下次吧，签订合同的时候再让你见识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吧，小弟弟？” 徐菁菁还是不死心，按在胸部的手更加用力了，甚至还故意揉搓了几下，但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周扬抽回了手掌，笑着说道，“不麻烦，恰恰相反，这还是最简单的方法。还有，我的条件就是不要跟我再有任何联系，每个月的钱我都会在月底按时还上。就这样，再见……哦，不再见。” 说完，周扬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出去，临关门的时候，徐菁菁气急败坏地扔过来一只抱枕，但是打在了门框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信心受到了打击罢。 回到自己房间里，周扬立刻脱衣服，再次冲了个冷水澡，回想刚才的场景，周扬也有些担心，怀疑自己该不会是真的废了吧，直到他用手刺激了一下小弟弟之后才放下心来，看来刚才还是太紧张了。 冲完澡，周扬起草了一份简单的合同文件，他把两个人约定好的金额和还钱期限都写进了合同里面，最后检查了几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李航。 傻子才用真名！ 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诱惑之战，周扬决定还是明天再过去找徐菁菁，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按照计划进行的少，总是出乎意料的意外占据更大的比例。 当晚十二点，周扬在画思维导图的时候再次听到了来自隔壁的吵闹声。 日你娘！ 滚！ 上当了一次，绝对不会再上当第二次，真把老子当弱智了。 周扬继续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画完思维导图之后，他拿出了吉他，但是在拨了两根弦之后就停了下来。 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来找我？ 周扬在洛州市不过短短三天，这个城市没有他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是王子雄也不知道他居住的地方在哪里。他想了想，然后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水果刀握在手中，随后朝着门走了过去。 “谁啊？” “我……是我。” 徐菁菁的声音，但是声音里有些颤抖。 周扬皱了皱眉头，情况有些不对劲，“你是谁？” “徐……徐菁菁。” 周扬贴着房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在徐菁菁刚说完话之后，门外有其他人的声音，而且男女都有。 “徐菁菁？我好像不认识你。” 门外传来了一阵耳光的声音，清脆而响亮，隔着房门周扬都听的清清楚楚。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从周扬的心头升起。 不能开门！ 但是外面的人是谁？怎么跟徐菁菁扯上关系的？ 周扬骂了自己一句，徐菁菁这种人，能跟她扯上关系的人当然多了去了。 之后，徐菁菁没有再说话，但是外面的楼道里却是多了几声耳光的声音，周扬大声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啊，这样吧，我帮你报警吧，有什么问题你跟警察说。” “不要！报警！不要！” 不要、报警。 这是徐菁菁在给自己传递信息！ 周扬意识到了她的想法，故作慌张地说道，“啊？那怎么办？我已经拨通电话了啊，警察说马上就来，太平街头就有一个派出所，估计也就五分钟吧。” 楼道里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周扬无心再管这些闲事，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徐菁菁，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晚上十二点半，周扬还在客厅里，他眉眼之间有些沉重。 外面的楼道里安静了有一会儿了，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比较好，手里的那把水果刀他一直没有放下。 打开门，楼道里一片漆黑，但是602房间里还有亮光，门缝里透露出来的光线照亮了周扬脚上的拖鞋，拖鞋上面有一块污渍，那是昨天晚上被徐菁菁吐的。 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敲了两下门。 徐菁菁开门了，“有事？” 周扬险些认不出这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人就是刚才跟自己打情骂俏的徐菁菁，不用想，刚才她的确是被人打了，而且被打的还不轻。 “要不要去医院？”周扬问道。 “不用，死不了。” “我能进去吗？” 徐菁菁冷笑了一声，“想睡我？”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声音之大，整栋楼都听得见，楼下的几家住户开窗子仰着脖子骂了几句，随后就消停了。 徐菁菁愣神地看了一会儿601的门牌号，然后狠狠地朝着房门吐了一口唾沫，不过这口唾沫也牵动了她受伤的嘴角，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疼。 以后的几天里，六楼都很平静，601和602的主人也都没有再碰过面，但是那张合同双方也没有再提起。 第三十六章 第一桶金 精英培训班招牌教师； 盲打培训班一级教师； 各大培训班争抢的电脑大神； 高中学生； 独身闯荡陌生城市； …… 周扬红了。 在洛州市的电脑培训圈子里，一个叫周扬的人横空出世，这个来自陌生小镇的学生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招牌盲打征服了所有的学生和家长，只要有周扬的地方，就不愁学生来报名。 不夸张的说，周扬就是一棵摇钱树。 王子雄很愿意看到有天赋的人取得更大的发展，尽管也有人告诉王子雄看好周扬，但是他显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不仅如此，他还跟周扬做了约定，只要不耽误培训班的教学，他可以单独接私活，家教也好，在其他培训班继续当老师也好，全随他自己，除此之外，王子雄还准备介绍自己在搜狐公司的师兄给他认识。 有了王子雄的支持，周扬心怀感激，他一边钻研着网页开发的技术，同时还在其他培训班担任着兼职教师，最忙的时候，他一天要跑五个培训班，每次都要忙到晚上八九点钟，连饭都顾不上吃。 八月三十一号，晚上八点。 周扬洗完澡之后盘腿坐在了床边，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棕色的鞋盒子，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鞋盒子倒了过来，一堆零零散散的钞票从鞋盒子里哗哗哗倒了出来。 “一百，两百，三百……一千，两千……九千三百六十五，九千四百一十五……一万零三百四十七！” 这一个月，周扬赚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一万。 看着眼前的这堆钞票，周扬靠在了墙壁上，眼神有些呆滞，随后他的嘴里开始哼哼起来，没有歌词，也没有曲调，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哼哼，兴之所起，随心所欲，这一刻，谁都管不着这个少年在干什么。 “我赚钱啦，赚钱啦 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我左手买个诺基亚 右手买个摩托罗拉 我移动联通小灵通 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 我坐完奔驰开宝马 没事洗桑拿吃龙虾 我赚钱啦赚钱啦 光保姆就请了仨 哎一个扫地一个做饭 一个去当奶妈 ……” 唱着唱着，周扬就笑了。 笑着笑着，周扬就哭了。 哭着哭着，周扬就睡着了。 在这个梦里，周扬梦到了自己温柔善良的妻子陈婷，也梦到了自己因为动手术而脸色惨白还硬撑着笑容的父亲，他梦到了老李那张深沉的脸庞，梦到了未来的自己因为还房贷车贷而每天计算存款和利息的日子，梦到了支付宝、余额宝等各种投资理财产品，那些每天上下浮动的数字牵动着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当他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空无一人，外面的客厅也是空无一人，一种孤独感从心底悄然生起。 周扬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笔在一张画满条条框框的白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 这是一张关于打字软件的设计图，金山公司的打字通软件具体在什么时候推出来的，周扬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是在2000之后，现在他要抓紧时间将这款软件开发出来。 这是一款简单易用的打字软件，而且其中的打字游戏也十分有趣，通过这些日子的教学，周扬总结了一套科学的打字练习方法，其中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是根据金山打字通软件而来的，所以，即便现在很多培训班都跟风开设了打字培训班，但是其中最为知名的还是王子雄这里。 任何一门课程都是需要方法的，但是仅仅有方法也不够，能不能将方法拓展成一套行之有效的体系，这才是最为重要也是最为持久的，所以周扬从来不担心其他培训班老师来向他讨教方法，就是因为他的手里握着最为核心的课程体系，这一点，是别人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家长是最为热心但同时也是最为盲目的一群人，只要能够看到实实在在的结果，他们就心甘情愿的掏钱。 在周扬这里，一个月就可以练成盲打，虽然不及周扬，但是那巨大的进步是明明白白看得见的，而在其他培训班当中，一个月，也就只是记住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勉强能盲打几个字而已，这种巨大的差距，足以征服所有家长。 软件设计的事情周扬一窍不通，但是他相信自己可以用其他方面来进行弥补，比如……画图。 截止到现在为止，周扬画了很多图形，其中包括导航网页的设计图，打字软件的设计图，还有五线谱和一些有趣的logo设计，这其中有的是画着好玩儿，而有的则属于机密，周扬也时常自我调侃，软件方面的东西没学多少，图形设计倒是无师自通，也许以后混不下去了可以改行当个画家。 调侃归调侃，周扬还是接着画，技多不压身，有些东西现在看来或许没用，但是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市二中是九月二十号开学，所以周扬已经在八月中旬就跟王子雄谈过了这件事，他需要在九月初回家，也就相当于辞职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只能稍后再联络了，王子雄理解他，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份的第一天，周扬再次来到了培训班，他是来跟王子雄告别的，正是因为这位老大哥的帮助才得以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立足，他对此心怀感激。 因为王子雄要上课，周扬算好时间，中午来到了这里，他想请王子雄吃个饭，顺便聊一下开发打字软件的事情，这件事他之前跟王子雄提过，但是没有细谈。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赶到这里的时候，王子雄还在忙，但他忙的不是上课，而是在接客。 “哎，周扬来了，过来坐。” 看到周扬来了，王子雄很热情地朝他招手，周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了过去。 跟王子雄坐在一起的人是个穿着西装踩着皮鞋的男人，看样子，年纪跟王子雄差不多，但是身上的气质显然更严肃一些。 “这是我师兄，叫柯杰，跟我一个学校的，燕京科大的。” “你好，我是柯杰，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柯杰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跟周扬握了握手。 好厚的茧子。 握手的时候周扬无意间感受到了柯杰手腕上的那两块茧子，这就是俗称的鼠标手，是长时间垫着鼠标垫硌出的茧子。 “我是周扬，是王老师的学生。” 柯杰看了王子雄一眼，两人相视而笑，后者摆了摆手说道，“别听他瞎说，我这培训班，一多半的学生都是冲着他来的，还有这里的装修，电脑的组装，课堂的安排，都是他一手弄起来的，我是他的学生还差不多。” 柯杰看着周扬，眼神很是坚定，“英雄出少年，不简单。” 三人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聊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互联网发展方面的，偶尔也会谈起以前的公司，话题多多，周扬认真地听着，偶尔也会插几句话，在他感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说道，“王老师，现在是吃饭时间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我过两天就要回家了。” “别，这饭得我请你，要是没有你，我这培训班肯定早就关门了。哎，老柯，你俩先坐一下，等我一会儿。” 周扬隐隐感到这个叫柯杰的似乎这次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柯杰上下打量着周扬，眼神之中的自信和偏执让周扬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很懂电脑？” “一般，不然也不会跟王老师请教了。” “不，王老师说，你的嗅觉很灵敏。” 周扬点点头，“这倒是。你今天吃蒜了吧？” 嗯？ “哈哈，对对对，”柯杰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我是吃了蒜。馒头配蒜泥，人间美味，有机会你一定要尝一尝。” 周扬对他嘴里的美味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爽朗的笑容却让周扬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至少不像刚才那般冷冰冰了。 “好吧，咱们言归正传，”柯杰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子雄跟我说，你想开发一套打字软件？” “是的。” “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可以简单说说，具体说，我想就不必了。” 柯杰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我尽量。” 周扬靠在沙发上看了看头顶的电扇，然后端正了身体认真地说道，“我很怀疑……你是想套我的话，然后剽窃我的想法。” 柯杰楞了一下，他看着周扬的眼神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感到自己不像是在跟一个高中生谈话，对方更像是一个久经世故、历经沧桑的中年男人，而且，他刚才端正身体的姿势，跟公司里面的大佬一样，让他感到了一种压力。 好家伙，这小子什么来头啊，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 柯杰想了一下说道，“说实话，剽窃的想法……我没有。” 周扬点点头，双手交叉托在下巴上，“我相信你，如果换做是我，肯定跟你一样，压根儿就不会相信一个高中的小屁孩儿会做出什么软件。” 第三十七章 偶遇 初步的交谈，没取得什么成果，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因为两个人都保持着警惕，柯杰没料到，一个高中生竟然还有着这么重的防备心理，而且还知道……知道剽窃这种事情。 呵呵，有点儿意思。 王子雄请客的地方在洛州市一个三星级酒店当中——明楼饭店，这是有钱人才能消费的起的地方，当然，有钱人消费的内容就不只是吃饭了，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女人。 培训班的收益不错，而且今天柯杰过来，他也确实高兴，所以难得大款一次，柯杰调侃他是不是挖到金矿了，王子雄毫不遮掩对周扬的器重，直言周扬就是一座金矿。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听到王子雄夸奖周扬了，本来已经没什么心思跟周扬交谈的柯杰又对周扬产生了兴趣。 柯杰知道，师弟一向是技术导向型的人才，他对公司里的那一套流程制度很是反感，他有别人无法匹敌的编程技术，但是却得不到发挥，而且在人情世故方面也不懂得收敛，所以最后只能无奈辞职，这种性格的人，有好的一面，那就是能够在专业方面得到长足的进步和领先，但很显然，也有不好的一面，至于有什么不好的，现在不就看出来了吗。 两个人同一年进入搜狐工作，现在柯杰在公司担任中层管理，以他的能耐，过几年就是企业高管，而王子雄，最好的发展方向也不过就是资深编码工程师了。 作为管理人员，柯杰除了技术够硬之外，还有良好的大局观，别人看到前方一米的事物，而他能够看到前方一百米的事物，他自信，这是一种天赋，是一种不能单纯依靠努力争取到的东西。他曾经直言不讳地告诉王子雄这一点，并希望他可以养成培养格局的习惯，但是后者每次都是含糊其辞地拒绝掉，久而久之，柯杰也就由他去了。 柯杰了解自己这个师弟，对于技术的偏执超过一切，所以他相信师弟推荐的人，一定也不是平庸之辈，至少，一定是有发展潜力的，但是结果有些失望，周扬锋芒太露，他没有找到他希望的优点。 这趟算是白来了。 三楼，306包房，王子雄是主座，周扬和柯杰分坐在他两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子雄觉得差不多了，对柯杰说道，“师兄，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是真的很看好周扬，如果你能够带他，我想，以后的中国，会出现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柯杰没想到王子雄上来就把话说的这么大。 周扬也没料到。 两个人都同时一阵沉默，只有王子雄还在不停地给柯杰灌输周扬是多么多么厉害，给他的培训班帮了多少多少忙，后者偶尔点头，偶尔吃菜，但就是没有说话表态。 周扬倒是满不在乎，该吃菜吃菜，该喝饮料喝饮料，他已经听明白了，王子雄之所以给自己介绍柯杰，其实报恩的因素占据了更多的比例，他是一个技术型人才，但同时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周扬帮了他大忙，而且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盘活了刚开业的培训班，这份恩情在王子雄看来，是天大的事，所以周扬尽管只是无意间跟他提了一句开发打字软件的事，他就当了真。 不习惯于欠人情的人，总是急着还，王子雄就是太着急了。 话说到最后，王子雄终于说完了，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柯杰，周扬坐在旁边有些想笑，王老师怎么一喝酒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而且他看柯杰的眼光就像是可怜巴巴的孩子。 柯杰看着师弟的这副模样，也有些哭笑不得，随后说道，“这样吧，我先考虑一下，因为我一会儿还要赶火车去深圳谈一笔业务，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咱们再联系。” 虽然这个结果让王子雄有些不满意，但是也只能这样了，他也不傻，知道柯杰并没有看上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但是强人所难也不太好了。 “周扬，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家里的，或者学校的，只要能够联系上你就行。” 周扬想了一下要不要留联系方式，他知道“考虑”这个词语的含义，基本上就是拒绝了。 “留邮箱吧。” “可以。” 周扬拿纸笔写下了自己的邮箱，然后递了过去。 柯杰看了一眼，随手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但是手刚插到口袋里他又楞了一下，然后手又抽了回来，他看了一眼周扬写的邮箱，似乎有些眼熟。 “……” 柯杰低声念了一遍这个邮箱，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 在哪里呢？ “师兄，怎么了？” “……哦，没什么。” 柯杰再次把纸条放到了口袋里，但是放到一半他又拿了出来。 怎么这么眼熟！一定在哪里看到过！ 柯杰看了一眼周扬，后者还在一张纸上记录着什么，他看不清内容，只看到一些画好的表格和条条框框。 无奈，他还是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这个邮箱，他把纸条放回到了口袋里，但是又拿出来，小心地放到了自己的钱包里。 聊了一会儿之后，柯杰因为还要赶火车所以就先走了，临走之前，王子雄还是不耐烦地又跟他说了一次周扬的事。 在饭店门口，周扬和王子雄目送柯杰走了之后，两人又转身回到了饭店。 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怎么也得把盘子舔干净了再走啊。 上楼梯的时候，王子雄有些抱歉地对周扬说道，“周扬，对不起啊，没能帮上你忙，不过你放心，我还有认识其他做软件开发的人，下周，最多这个月底，我一定会帮你联系的。” “没事，王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随口一说而已，您能放在心上就让我很不好意思了，可千万别说对不起这些话。” “唉，实话实说，你的能力的确很强，但是软件开发是绝对没有网页制作那么简单的，开发出一个好软件就更难了。这样吧，如果实在找不到人的话，我可以帮你……” “别别别，千万别，”周扬急忙拒绝道，“这件事情不急，像你说的，软件开发哪有那么简单，我还是再深入学习一下比较好。” 王子雄的培训班刚刚走上正轨，要是现在帮忙的话，肯定会耽误他的生意，周扬可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自己而遭受什么损失，况且，打字软件这个计划本来就不在他的既定计划当中，做成了更好，做不成，也无所谓，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出什么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周扬现在不必因为钱而担心了，那一万块钱就是他的定心丸儿，其他的事儿，暂时可以先缓一缓。 两人聊着上了三楼，楼道里铺设的地毯很厚，一脚踩上去简直要飘起来，周扬两个人像是山炮进程一般，一会儿摸摸楼梯扶手，一会儿摸摸墙壁上的壁画，就连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也没能逃过他们的法眼，尽管后者翻了两个白眼给他们，但是这也让俩人乐呵了好一阵。 “走走走，先进屋，咱俩再好好喝……卧槽！” 周扬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可是从来没说过脏话。 “身后，八点钟方向，女，白色衣服，在……在对着我笑。” 原来是看到美女了啊。 周扬不禁摇了摇头，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唉，你们这些男人啊……幸亏老子也不是好鸟儿啊！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把我们的王老师迷成了这副样子。 徐菁菁！ 周扬的两个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她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几乎已经一个月没见了，昨天是八月三十一号，他本想提前还钱来着，但是没人，本想着她被人打了之后可能已经搬走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她了。 徐菁菁穿着一套白色的包臀旗袍，衣服只到大腿上面，刚好包住了紧俏的臀部，身体上面的衣服虽然系着扣子，但也丝毫掩饰不住那一对胀鼓鼓的大白兔，旗袍的小竖领衬着白皙的脖子，简直就是人间尤物。 徐菁菁的一头长发盘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小折扇，踩着黑色小高跟一步一晃地朝着周扬走了过来，她的嘴角带着笑意，好看，确实是他妈的好看啊！ 但是周扬知道，徐菁菁脸蛋儿好看，但是心可黑着呢。 周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妈的，这该怎么说啊！说“你好，好久不见”？ 王子雄拍了拍周扬的后背，“不用紧张，大城市的姑娘都是这副打扮，你去夏天的燕京街头看一看，那都是……白花花一片呢，让我来，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嫂子啊！” 周扬估计王子雄也是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干脆直接用“白花花”了。 “王老师，你还真是为人师婊啊！” 王子雄神情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徐菁菁微笑着走过来，眉眼皆是妩媚，王子雄上前一步伸手说道，“这位小姐，我是……” “张老板，我在这呢。” 徐菁菁与周扬擦身而过，她的胸部“不小心”地在周扬身上蹭了一下，随后朝着后面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走了过去。 王子雄脸红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包房里。 这他妈就尴尬了啊！ 第三十八章 麻烦 下午五点，周杨王子雄二人分道扬镳。 一顿明楼酒店的饭，硬是吃了四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周扬觉得门口的迎宾都在冲他翻白眼。 五点半，周扬到家。 关上房门，反锁，周扬端坐在了客厅里面，面前摊开了张一米见方的白纸。 白纸便宜的很，红星大市场一块钱十张，就是纸的质量差了点儿，笔尖稍微用了一些就会把白纸戳破，所以周扬只用铅笔在上面书写，错了，还可以改正。 八月的总结。 又是一张巨大的思维导图。 周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来进行这一个月的梳理，并用各种颜色和符号表示出了其中的关系，红色表示重要，黄色表示比较重要，绿色则表示暂时不急。 这张思维导图的中心是一个电脑显示屏的正方形图案，围绕着这个图形延伸出了几道粗大的箭头，用红色彩笔表示，在这箭头上写着几个名字，分别是王子雄、柯杰、市二中、博雅小区和导航网页，他看着图网想了一下，然后把“打字软件”写在了导航网页的后面，用一条比较细的箭头相连接，颜色是黄色，至于开发输入法，他觉得暂时不急，这项二十一世纪的革命性发明，还可以再等一等，2006年，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柯杰这条线，是整张图网当中唯一的一条绿色箭头，本来在要不要将柯杰列入图网当中周扬还不确定，但是在思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把这个名字放在了上面。周扬看人，基本上以主观印象为主，柯杰和王子雄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前者睿智、冷酷以及有着高超的洞察力，周扬丝毫不怀疑他能够在华夏互联网界搅起一番风云变幻，而后者，则更像古代的匠人，手艺精熟，一板一眼，但是这种人，往往也会陷入对技术的偏执当中。 将才和帅才的最大区别就是格局的大小。 周扬承认，自己缺少像柯杰那种看清事物发展方向的格局和眼光，这种格局，他在林浩身上看到过，但是跟柯杰一比，明显就要差了许多，柯杰身上那种职业性的敏感嗅觉让周扬印象深刻。 市二中后面的箭头指向的是燕京邮电大学，是红色箭头，这是必须的，勿用考虑，倒是博雅小区后面的箭头让周扬有些头疼，他认真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写上了“徐菁菁”三个字，至于用什么颜色来进行标注，他没敢下笔。 今天在明楼饭店看到徐菁菁让周扬吃了一惊，上次见面还是一番惊心动魄的撩火场面，结果就是午夜惊魂，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现在竟然又光彩照人的出现在明楼饭店，周扬都怀疑她是不是有超能力了。 在那天看到徐菁菁鼻青脸肿的模样之后，周扬估摸着她可能是搅和了人家的家庭问题，这种事在周扬生活的年代当中看的太多了，微博上隔三差五都会发一堆这样的视频，看的他都变的麻木了。 这种丢人的事，一般闹不大，但是麻烦啊！ 周扬本想搬家来着，但是徐菁菁一消失就是消失一个月，这也让他把搬家的心思渐渐放了下来，谁能想到今天又碰到了呢。 想了想，周扬用笔在徐菁菁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差号。 关于麻烦，躲得越远越好。 八月份的思维导图基本上就是这几个主要部分，周扬检查了一遍之后将这张纸收好放在了床头那个带锁的柜子里，然后拿出了MP3和歌词本，周扬闲的无聊的时候就会记录一些歌，歌词本上有两百多首歌的歌名，对照着这些歌名，周扬一边哼哼曲子，然后一边记录歌词，到现在为止，本子上已经断断续续有三十多首歌了。 不得不说，多学点东西的确是有用处的，现在周扬画的五线谱已经有模有样了，虽然吉他进步的比较慢，但是简单的歌曲还是会谈的，哼哼歌的时候到了兴头上，周扬想练一练吉他，但是一想到隔壁可能会听到，顿时又变的索然无味了。 这就是靠近麻烦的麻烦之处。 嘿，跟说绕口令一个样儿！ 既然不能弹吉他，周扬也觉得有些无聊，无意间看到窗外明月高悬苍夜如水，便有了想去外面走走的想法，他随手拿了几十块钱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已经入秋了，虽然白天还有秋老虎的余威，但是到了晚上，秋天的凉意就变的重了。 周扬来到楼下的小卖部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过两天就回去了，给自己留着门，别到时候家里没人又要去叔叔家，聊了一会儿家常之后周扬挂断了电话。 “阿姨，多少钱？” “两块二。” “啊？” 周扬是掐着时间挂断电话的，刚刚电话显示通话时长是一分五十八秒，两块二里面的这个“二”是从哪儿来的？ 阿姨抬着老花镜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胳膊敲了敲旁边的纸板，上面写着“一分钟一块一毛前。” 那个“一毛钱”的“钱”还写错了。 这才过了几天啊，竟然还涨价了。 周扬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阿姨，您再给我拿一瓶啤酒吧。” “瓶的还是罐儿的？” “罐儿的。” “冰的？” “不要冰的。” 一罐绿色的青岛啤酒递到了柜台上，“五块。” 周扬付了钱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她看着这位小卖部的阿姨穿的比较少，遂说道，“阿姨，天凉了，您晚上多穿着点儿。” “嗯，我知道了，我老伴儿一会儿就把衣服给我送来。” 阿姨说话的时候还盯着那台二十英寸的凯歌黑白电视，时不时地还要转一下天线，但是屏幕上还是有许多雪花，但这丝毫不影响老阿姨看电视的心情，紫薇被容嬷嬷扎针的时候，阿姨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好像扎的是自己一样。 周扬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太平街上还是有不少人的，这里虽然属于拆迁区，但是因为处于市中心，而且距离学校近，所以这条街上有不少的零食坊，特别是再朝东走上两百多米，那里的三环美食街更是洛州市的美食集中营。 周扬无心去凑这个热闹，他想去的地方是天心广场，那里距离博雅小区还有一段距离，刚好可以边喝啤酒边走路过去，然而，周扬难得的放松却没有得逞，他在经过一段发廊店的时候，看到了一排站街的发廊妹。 徐菁菁赫然在列。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周扬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走，徐菁菁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追过来。 妈的，这女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哎，小弟弟，怎么见了我就跑啊，想赖账啊？我告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周扬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在一个小巷子的拐弯处停了下来，这里除了路灯，再没有其他人了，等到徐菁菁追上来，他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后者没有防备，险些跌倒，结果身子一个趔趄，高跟鞋突然断了。 “哎哟！我的脚……嘶……我的脚……” 徐菁菁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一只脚支撑不住身体，她干脆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左脚脚踝。 这就崴脚了？ 周扬不相信那些脑残电视剧里的情景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了，他冷冷地看着徐菁菁说道，“别装了。” 徐菁菁不停地倒吸着冷气，转头看着周扬吼道，“谁他妈跟你装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娘犯得上跟你装吗！” 混账。 周扬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伸手将她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徐菁菁猛地抛开了周扬的手，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结果走了两步身子一歪，要不是周扬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只怕她还得摔一下。 “你滚开，脏了你的手，我可担待不起！” 周扬一愣，随即冷哼了一声，跟老子玩儿言情剧这一套，你还真拉的下脸。 “那随你便吧，我走了。” 周扬松开她的胳膊，吹着口哨走出了胡同，没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哎！哎哎！你等一下！帅哥！靓仔！周扬！你他妈的给老娘等一下！” 周扬停了下来，转身，一脸玩味地看着徐菁菁，后者也有些恼火，按说，像周扬这般大的臭小子，应该会上套的啊，难道被他给看穿了？ “咳咳，你，过来，扶我。” “我怕脏了我的手，姐姐。” 徐菁菁心里窝火，刚想骂人，却看到旁边的阴暗角落里跑进来两个黑影，很快这两个黑影就抱在一起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想在黑夜里追求刺激的嫖客，这时候打扰人家，怕是不合规矩啊。 “脏了，回家洗洗就行了，放心，姐姐帮你洗，好好给你洗！”说这话的时候，徐菁菁的声音压得很低，尽管她想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但还是说的咬牙切齿，周扬却也不在意，走过去一把将她背了起来，“姐姐，别乱动，再敢乱动，直接把你丢出去！” “呸！小畜生，占老娘便宜还跟威胁我！臭不要脸！” 第三十九章 可能是个天才 崴脚不是什么大的伤病，周扬背着徐菁菁在附近的骨科诊所包扎了一下，一路上，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俩，周扬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徐菁菁时不时地还要往周扬耳边吹口气，更加让他心猿意马星火焚身。 “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还没想好。” “……” “哦，我在博雅小区的房子已经退了，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周扬隐隐感觉不好，“那你今晚准备去哪儿？” “呵呵，小弟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很纯洁哦。” 周扬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她。 走了一段路，周扬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累了。” “吃别人豆腐，总要付出点儿代价的。姐一没让你掏钱，二没让你出力，你知足吧。” “我背着你没出力啊？” “不是这个出力，我说的是……”徐菁菁凑到了周扬的耳边，开口，就是一阵香气，“在床边出力。” 庸俗！ 周扬忍住了心里的悸动，违心地做出了如此评价。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到底要去哪儿？” “回家。” “我知道。”周扬颇为不耐烦，这女人怎么跟没长脑子似的。 “我说的是回你家，你弄伤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刚才医生都说了，我这伤，起码得休息半个月，我这半个月少说也要损失万把块钱呢。姐姐我呢，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至少也不是恃强凌弱的恶人，看你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姐姐也不欺负你，在你那里暂住半个月就行了，至于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什么的，你看着随便给个一两千的就行了，至于吃喝的问题嘛，你得负责，我……” 周扬直接把她从背上卸下来，后者猝不及防，左脚点地，疼的她龇牙咧嘴，“你干什么！有病啊！” 看着徐菁菁一路踉跄着跑到了路灯下扶着杆子站着，周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多好一姑娘啊！ 多好看的脸蛋儿啊！ 这身条儿，这大长腿，这胸脯子，稍微拾掇拾掇就是大家闺秀，跑到燕京也得是一金丝雀啊，怎么就到这里当站街发廊妹呢。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还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听听，这哪里还像一姑娘说的话。 周扬挠了挠后脑勺，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这时候再送她去别的地方也不现实。 “这样吧，我先送你去我家……” “早该这样的嘛，小弟弟，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姐姐好好疼你……” “少来这套，”周扬顿了顿继续说道，“住宿费，包括伙食和水电，一天两百，十天一共两千，超出期限，一天三百，至于我的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暂时不用你还了，我先记在账上，还有，我下个月就要出差了，小区的房子也不会再住了，到时候你做好心理准备……嗯，暂时就这些，其他的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 徐菁菁扒着路灯，目瞪口呆，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算计了，去没想到这个半大小子竟然比自己还会算计，这小子真是钻钱眼儿里了。 “成就走，不成就散，还真以为我怕你了啊。” “……成！都成！哎，你别走啊，你过来……” 周扬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偷偷看了后面一眼，顿时放心了，这不是也能走路吗，敢情刚才都是装的。 十点回到小区，刚好碰到门口的老大爷在锁门，周扬好说歹说了半天，那老大爷也不开门，徐菁菁急了，趴在大门的栏杆上说道，“大爷，您就行行好吧，您看，我这脚都伤了。” 虽然嘴里求着情，可是周扬却看到徐菁菁却露出了自己的大胸，身体使劲儿向前倾着，恨不能把整个上半身都伸进栏杆里面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下次记得小心一些，进……进来吧。” 徐菁菁得意地朝着周扬瞥了一眼，随后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只可惜她脑袋抬的的确是高，但是左脚却半拖着地，样子很是滑稽，周扬进门的时候，旁边的老大爷笑眯眯地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不赖！” 周扬点点头，“大爷，您才是老当益壮！” “我要睡床。” 在得知周扬让自己睡沙发的时候徐菁菁当即反对，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没有答复。 周扬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房间，这里的东西没什么值钱的，但是卧室里的那一万块钱却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财不露白是什么意思，周扬当然很清楚。 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周扬扔过来一床被子，“晚上别着凉，那边是厕所，想喝水暖壶里有，你要不喝热水自来水管里面有夏日特饮。电视是坏的，别费劲了，桌子下面有台收音机，旁边还有几节电池，房租的话一天一结，别想赖账。睡了，晚安。” 周扬拉了灯绳，客厅里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小毛孩儿装什么成熟，切！” 徐菁菁切了一句，很快就睡着了，今天她太累了。 卧室里的周扬靠着门板发了会儿呆，然后抽了根烟，这里的房子必须要退掉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再想要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恐怕就不容易了。 踩灭了烟，周扬拿出抽屉里的记录本，在上面写上了找房子一项，然后关灯睡觉了。 “啊！！！” 一声尖叫，让周扬差点儿耳鸣。 “小色狼，不掏钱就想看老娘上厕所！滚蛋！” 徐菁菁长得漂亮，骂人的本事也不俗，周扬面红耳赤的关上了厕所门，同时心里一阵抱屈，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谁早上没憋着啊，谁还没有个三急的时候啊，明明是你死乞白赖地赖在我这里，怎么弄的好像是我耍流氓了？ 周扬回到卧室，套了一件T恤，想了想，干脆把裤子也换了，穿了一条裤子。 等了将近有十分钟，徐菁菁还是没出来，周扬有点儿急了，但是走到厕所门口又忍了下来。 实话实说，真要闹起来，直接可能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年轻，可是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也不少，自己装模作样，或许可以骗得了她一时，但是时间一长，她肯定也能把自己摸个清楚。 周扬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被人看穿，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逃避，就像初中时候的同桌李明，那是一个表面看着老实实则阴险狡诈爱耍小心机的人，至今周扬还记得他看到自己在本子上记录QQ靓号的事情，虽然现在两个人已经很久不见了，但是周扬还在提防着他。 要不，干脆我也直接不告而别回家算了？ “哎哟，委屈了？啧啧，瞧你那副冤家的憋屈小模样，真是让姐姐爱死了。” 周扬听到徐菁菁的声音，心里一阵厌烦，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又是一阵血液翻腾。 徐菁菁穿着简单，只有一件清凉的夏日小背心，还有一条翠绿色的紧身打底裤，虽然穿着衣服，但是这比不穿衣服还要撩火，特别是那双修长纤细的大白腿，简直就是在挑拨男人犯罪啊！ 真是个妖精！ “眼睛都红了，怎么着，想上我啊？”徐菁菁嘴角带着一丝邪笑，这不禁不让人讨厌，相反，更增添了她独特的魅力，她走到周扬的身前，双手环保在胸前，靠着墙壁歪着脑袋说道，“想上我就直说，钱不多，两千一次，一次俩小时。包时不包次数。” 周扬嘴角动了动。 “怎么，不好意思？没事，不要紧张，先让姐姐帮你放松放松，你是喜欢用嘴呢，还是用手呢……别紧张，早起一炮，精神一年……” “滚！” 周扬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指，侧身一闪，进了厕所。 徐菁菁嘴角邪魅一笑，大声地说道，“纸不够用了跟姐姐说！姐帮你拿！” 时间已经是中午了，王子雄还在焦急等待着，女朋友张丽已经催了他吃饭好几次了，但是他仍然心不在焉。 昨天下午跟周扬吃完饭之后，王子雄回到了家，他无意间看了一眼电话，竟然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 “呵呵，看来我这培训班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称霸洛州市了，假以时日，称霸全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哈哈……嗯？怎么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王子雄翻了一下电话记录，果然，这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电话打来的，看号码的开头，用的是公共电话。 “张丽，今天你没接电话吗？” “哦，我下午出去了一趟，刚回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哦，没事。” 王子雄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但是没人接，正在他挂掉电话想要准备课程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喂，你好，这里是精英电脑培训班，我是王老师……” “子雄，我是柯杰，告诉周扬，我两天后会过去找他，让他等我，一定要告诉他！让他等我！”柯杰的声音顿了顿，像是缓了口气，“子雄，真的，我们遇到的……可能真的是一个天才！” 第四十章 一个人的战斗 早饭是周扬下楼买的，简单的豆浆油条，只是徐菁菁以没胃口为理由拒绝了，周扬无所谓，风卷残云地吃光了所有早餐，然后锁上了卧室的门。 “哎哟，害怕我偷东西啊？” 周扬手指上套着钥匙，手指指了徐菁菁一下，“今晚我回来的时候，记得交房租，两百。” “你……” “钥匙在桌子上，出门别忘了带，忘了带就蹲楼道里等我回来，不愿等你就随便，我无所谓。拜拜，走了。” 快速说完话，周扬急忙走出了门。 他昨天晚上想了一下，随后打定了主意——打字软件必须要开发，而且一定要开发成功，三年时间并不长，而且他现在考上了市二中，在这样一个重本升学率偏低的高中里，他考入邮电大学并没有什么把握，而且既然中考已经出现了人生偏差，谁知道高考会不会再次出现偏差呢。 扭转偏差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更强的外在手段通过扭力来进行，而在目前阶段，周扬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行之有效的产生扭转力的方法，就是参加高考前的补习班，而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补习班的话，肯定是要花大价钱的。 还是钱。 所以周扬现在已经把主意达到这款软件上了，他连软件的名字都想好了，虽然有点儿俗，但是好记——神奇打字通。 软件换钱，靠谱！ 中午的时候周扬来到了王子雄这里，他只能这个时候来，因为培训班的课程现在已经排满了，只有中午和晚上有时间，但是周扬来到这里的时候，收获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柯杰过两天会来洛州市，具体商讨软件开发的事情。 在听到柯杰想要参与进来的时候，周扬犹豫了一下，这只是一个打字软件，其实开发难度并不怎么高，实话实说，他不想让柯杰参与进来，他觉得，柯杰跟他并不是一路人，在没有深聊之前，他不会贸然将产品构思和架构与对方分享。而且，他也大概猜到了，柯杰一定是看到了自己以前给搜狐公司发的邮件，里面提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王老师，其实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王子雄挥手示意周扬坐下说，后者随即坐在了沙发上，张丽过来给两个人倒了两杯水。 “周扬，有什么话就直说，严格来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帮你引荐师兄，只是想帮你的忙而已。当然，这件事情的决定权还在你的手里，你那天说的话很对，关于互联网产品的点子，每个人都有，但是最后能够做出来的，却没有几个。所以，关于产品权的保护，你有一些防范心理是完全正确的，我支持你。” 王子雄目光诚挚，语气平和，他是真的想帮助这颗正在茁壮成长的树苗， 周扬想了一下，缕清了思路，“关于柯杰师兄，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是说实话，我不想让他参与进来，至少，暂时我不需要。” “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虽然我们没有深聊过，但是我能看的出来，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当然，这种强大来源于他的自信和实力，可能这次他帮了我，软件也做成功了，但是我担心自己会失去创造力。王老师，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思，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成功有时候不是仅仅看结果，我们应该知道，在一个人的路途当中，如果能够看到山顶的太阳，那是值得骄傲的，但是如果没有看到或是在中途遇到不可解决的苦难，这也没什么丢脸的。我暂时想要的是一个人的成功，我不想让这份成功里面掺杂其他的一些杂质。”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 “是的。就是这样。” 王子雄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了一根烟，但是在点燃的时候看到了张丽的眼神，随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又放下了。 “周扬，我支持你。是我当初自作主张了，年轻人，的确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成功，这是你以后做事的支撑，是谁都控制不了的。别怪我多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柯杰有什么意见？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是在跟他较劲？” 周扬笑了笑，“王老师，如果换成你是我，我保证，你的反应肯定比我还要激动。” 王子雄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严肃地说道，“没错，说不定我会把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抽一顿。老子想要做的事情，哪里还需要你帮忙，扯淡！”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开怀大笑。 周扬最终决定一个人开发这款软件，而王子雄则提供电脑，因为开发软件对电脑的配置要求较高，所以王子雄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到电子市场给周扬攒了一台最高配置的电脑，前前后后花了六万多，基本上这个月培训班的收入都砸进来了。 虽然这电脑配置放在未来也就只有三千块钱的价值，但是周扬已经非常非常非常满意了，而作为报答，他也承诺，软件所得收益的百分之十归王子雄所有，后者虽然百般推脱，但是周扬异常坚定，并亲自起草了一份合同文件，将条款写的清清楚楚，直到双方都在上面签字，这件事情也算是暂时完结。 至于柯杰那边，交给王子雄就可以了。 周扬和王子雄两个人对这件事都兴奋异常，尤其是王子雄，或许是第一次参与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还突发奇想地给这款软件开发计划想了一个十分中二的名字——神奇计划。 “王老师，你好中二啊！” “中二？什么是中二？是哪个项目汇编语言吗？” 周扬看着王子雄呆萌的小表情只好吐了吐舌头。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徐菁菁只看到周扬忙忙碌碌地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九点才回家，偶尔甚至夜不归宿，这一度让她怀疑周扬是在外面搞什么非法交易，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周扬搬回来一台电脑，并且把网线连到了这里。 “小弟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高科技知识分子啊。” “打游戏而已。” “呸！” 虽然徐菁菁不懂电脑，但是傻子也看的出来那一行行英文符号可不是什么游戏，但是徐菁菁再问下去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周扬不是默不作声就是直接一个字“滚”，根本就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 因为要开发软件，所以周扬回家的日子也只能一拖再拖了，直到开学前一周他才大致完成了神奇计划的第一阶段的任务，软件的大致框架已经完成，这第一步的计划，花费了他十四天的时间，刚好两个星期。 十月二十号就是开学的日子了，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一趟了。 “周扬，我打个电话没事吧？” 现在还是拨号上网的年代，所以周扬安了一台座机电话，不过这台电话周扬没用过几次，倒是徐菁菁用的飞起。 “如果你下次还要装模作样向我询问意见的话，我明天就去邮局把电话给断了！” 徐菁菁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身不再搭理他。 “喂，是王哥吗？呵呵呵，对啊，我是小丽，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呵呵，你真讨厌……哎哟，还生我气呢……不要这样说，人家也很想你呢……哦，我最近不在洛州市，对，公司出差……真的啊，那太好了，王哥真棒……哪里都棒，下面更棒呢……” 周扬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有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耳朵每天都要受到挑拨，下面也要受到挑拨…… 徐菁菁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之后才挂断，周扬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说道，“十天，一天两百，一共两千，超出一天按两百算，一共超出五天，一千，总共三千，给钱吧。” “没钱。” 周扬也没指着她能给钱，不过就是想提醒她赶紧搬走。 “那你……” “我没钱，也没地方住，小弟弟，你看着办吧，要么上了我，要么就让我住着。你也看到了，我这么些日子，可是一直没给你惹麻烦，而且家里面收拾的妥妥帖帖，就连吃饭我也是掏的自己的钱，再者说了，你欠我那两万块钱还没还呢，钱呢？现在给我，我立马拍屁股就走。” 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徐菁菁还真的伸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妈的，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我不是说了……” “别跟我说什么分期付款。骗小孩儿呢？你以为自己是银行啊？奶奶我不吃这一套，好歹老娘也是堂堂燕京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就你这点儿小花招，你还是留着骗小孩儿去吧。小弟弟，再收留姐姐几天啊，乖。” 奶奶，老娘，姐姐。 周扬瞬间降了三辈儿。 徐菁菁毫无顾忌地在客厅里换衣服，一边换还要一边警告周扬偷看女孩儿换衣服的话，眼睛会长痔疮，周扬嘴上也毒舌，还击她你算那门子姑娘，徐菁菁穿着短裙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说姐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当然算姑娘，周扬也是寸土不让，说还没见过哪一朵黄花是被人五花大绑捆子床边的。 “哼，你懂个屁！那叫情趣！情趣！” 第四十一章 回家 周扬把软件的开发进度报告和遇到的困难存储在了一张3.5英寸的IBM软盘上，由于问题比较复杂，所以周扬分成两部分分别存在了两个软盘上，这样看起来还方便一些。 周扬看着手中的软盘，他知道，这种软盘很快将在这个时代消失，随之兴起的就是更加方便容量也更大的U盘。 我要不要做U盘的生意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周扬给否定了，这种硬件制造需要相当成熟的工业链和资金支持，而且一旦产品积压就很容易造成亏损甚至破产，周扬自认为这种生意并不适合自己，他要做的是能够在宏观上引起互联网大发展的产品，这种小玩意儿，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考虑之内。 “U盘只是服务互联网的一颗螺丝钉，这种底层事物的几步并不会带来革命性的进步。做事要分轻重缓急，周扬，切忌，不要贪多。” 周扬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 将软盘交给王子雄之后，周扬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他的电脑和重要文件都进行了密码加锁，但是这样周扬还是不放心，所以他把电脑的主板和硬盘都拆了下来寄存在了王子雄那里，后来的事情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大学生回来了。” “多精神的小伙子啊！” “这是老周家的小子，学习可好咧！” …… 一进村周扬就受到了大爷大妈们的交口称赞，称赞的内容也是老套的“大学生回来了”，不过这也让周扬感到了一种自豪，现在这个阶段能够给父母脸上增光的事情就只有学习了，显然，周扬考上市二中的事情已经被众人知道了，周扬甚至能够想象的到父母亲在别人交口称赞时候还要做出谦虚忸怩的样子。 我们老周家都是老实人。周扬心里骄傲地说道。 胡同里，周扬家的邻居崔婶刚好出门看到了他，她胖胖的脸蛋上是和煦的笑容，热情地跟周扬打招呼，“扬扬回来了啊。放假了？” “嗯，放假了，”跟村里人是解释不清楚培训班的事情的，所以周扬也就直接说学校放假了，“崔婶儿还在忙啊？” “这不是村头的工厂开工了嘛，我把家里收拾收拾，明天就去上班了。哦，对了，你妈已经去了，你看看门开着没有？” 没有。 门是锁着的。 尽管周扬已经告诉了妈妈给自己留着门，但大门还是锁上了，周扬没有钥匙，不禁叹了口气，“崔婶儿，我妈有没有把钥匙放你这儿啊？” “哎哟，那倒是没有，你先到婶儿家里坐会儿吧，刚好你小姨也在这里。” 周扬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姨在这里干嘛？她跟村里人的关系其实一直不是太好，更没有到别人家里串门儿的习惯。 怀着好奇心，周扬提着行李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大狼狗汪汪叫着，在看到是周扬后立刻摇尾巴吐着舌头，在原地上蹿下跳，周扬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摸狗干嘛，你跟你崔叔一样，把狗当人。” 周扬笑了笑没说话，女人好像都天生不喜欢狗，周扬妈妈也是一样，从小就嘱咐他不要靠近猫狗，免得被咬伤抓伤。 崔婶儿放下手里的工具，接过了周扬的提包，但是被周扬拒绝了，“哎，崔婶儿，我一大小伙子，你帮我提包这不是让人笑话我吗。” “臭小子，你再大，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给我。” 崔婶儿提着周扬的包，胖胖的身材走的很是稳健，不得不说，村里面的人身体状况都是很好的，周扬有些自愧不如，看来以后得加强体育锻炼了。 “淑良，看看谁回来了？”崔婶儿一高兴，嗓门儿就高，这一声，把院子的狗都吓了一跳，乖乖地钻进了窝里。 崔婶儿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嗓门儿，周扬还记得当年崔婶儿家遭了贼之后，她站在房顶上扯开嗓子骂了一天一夜，骂的内容污秽不堪难以入耳，周扬还记得妈妈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了，而且她骂人的方式花样百出，根本没有重复的语句，直到第二天夜里那个贼灰溜溜地把偷的东西又送了回来才罢休。 这种骂街文化在农村里是普遍存在的，而且已经流传了上百年，周扬无法统计具体的时间，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能够把骂街文化完美继承下来并且发扬光大的，只有崔婶儿一个。 一骂成名，崔婶儿名声大噪，前几年还有不少人请她去骂街，其实也就是调节一些邻里纠纷，比如婆媳关系什么的，但是这几年崔婶儿基本上不管这回事儿了，也不怎么骂人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就是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再骂下去，孩子也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其实，影响一个人的，往往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周扬也觉得，不骂街的崔婶儿更可爱。 “扬扬回来了啊。” “小姨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又都各自看向了别处。 周淑良的打扮还是充满了浓浓的城里人味道，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运动服，再搭配上一双黑色耐克运动鞋，整个人精神而干练，让人眼前一亮，这哪里是三十岁的女人，说她是个二十岁的姑娘，肯定有人信。 “走走走，屋里坐，刚好到饭点儿了，我让小康去买菜。扬扬，走，跟你小姨进屋儿坐。”崔婶像是怕他们跑了一样，一边推着两个人进屋，一边喊着自己的儿子去买菜。 招呼着两个人进了屋儿，看到他们坐下了之后崔婶儿才出去忙活。 屋子里就剩下周扬和周淑良了。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尴尬，即便是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窥探了大人的隐私，周扬始终觉得有些不合适。 “扬扬，变化很大啊。” “啊？”周扬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人总是要成长的，上了高中就不比初中了。” “嗯，这倒是。” 谈话陷入了一阵尴尬当中，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周扬想了一下问道，“小姨，你在崔婶儿家……” 这个问题不合适，这不是明摆着说小姨在村里人缘不好吗。 “老郑在投资一笔工程，崔婶儿想要投资一下，所以过来谈谈。” 投资？还有这种事情？ 周扬皱了皱眉头，很快心里就有了一些思路，这该不会是非法集资吧？ “呵呵，小姨夫是做大生意的，我不懂这些，呵呵，崔婶儿还是蛮有经济头脑的啊。”周扬讪笑着，心里却是不放心，只要是投资就有风险，他觉得小姨要拉投资大可以去找外面的生意伙伴，没必要将把村里人拉进来。 庄稼人的钱，不好赚，不夸张的说，这些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是真正的血汗钱，万一亏了，跟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两样。 但是周扬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一是觉得没必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了，二来，他也不想跟小姨说这些，生意人的事情，人家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嗯，崔婶儿是挺热情的，所以在路上看到我就把我拉过来了。可能是听你妈说的吧。” “听我妈说的？” “嗯，你妈去年也给了我一笔钱做投资，明年到期。” 卧槽！ 周扬瞬间懵了，他很快就想起来，上次从小姨家回来之后妈妈一直问他“小姨还有没有跟你说其他事”，看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去年那笔钱的事情。 “利息是一年一清，前几天我刚刚把利息给你妈送过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崔婶儿知道这件事的。我也是猜的，因为我也没好意思问崔婶儿是怎么知道的。” 周扬感到了一阵不安，如果真像刚才周淑良所说的那样，这跟非法集资的确是真的太像了。 周扬觉得得认真对待这件事了，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庭财产出现任何损失，钱是小事，但是父母肯定就要崩溃了，这些钱是他们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攒下来的，结果就这样被骗了，他们肯定不会好受的。 “小姨，那些钱……能不能提前取出来？” 听到周扬的话，周淑良身体一震，但是很快她就又笑了，笑容温柔而和煦，但是她刚才的慌张和震惊没有逃过周扬的眼睛，即便只是短暂的一瞬。 肯定有问题！ “原则上，退是可以退的，但是这一年几百块钱的利息就没有了，因为按照合同规定的话，定期存款……” “那就不要利息了。” 周扬没有急躁，语气平和，脸上带着孩子该有的微笑，但是周淑良听的出来，周扬是认真的，而且他身上的那股气势明显就是大人才有的气势，仿佛他已经是周家的一家之主了。 周淑良干咳了两声，轻声说道，“扬扬，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听你爸妈的吧，你要相信家长的判断力，他们不会随便把钱交给别人的。” 是啊，话没错，可你是我爸的亲妹妹啊。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周扬笑了一下，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随后点头说道，“小姨说的对，那行，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我不懂，只要他们能够拿出我的学费就可以了。” 周淑良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她的笑容却比较复杂，周扬更加确定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四十二章 蜕变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扬在父母面前问了一下关于小姨投资的事情。 “什么投资？”周大军疑惑地看了周扬妈妈一眼，后者不自然地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 周大军放下手里的碗筷，再次问道，“你到底跟老四说什么了？她那个女婿是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啊，我看啊，这钱八成是姓郑的那个王八蛋让她借的，王八羔子成天不干点儿正事儿，还做生意！做什么的我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说着，周大军竟然动真火了，他宽大厚实的手掌在桌子上猛拍了两下，筷子都掉到地上了。 “你气什么！放老四那里，一年的利息比合作社高多少你知道吗？” “利息低，可是安生啊！你……你……贪小便宜吃大亏啊！” “我贪！我贪小便宜行了吧！你是好人，你可好了！” “我不是说你……你看看……唉！” 这俩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但是在吵架方面男的明显是吵不过女人的，周扬闷头吃饭，却是心里看着乐呵，别看周大军又是拍桌子又是骂人的，其实他都是吓唬人的。 “妈，我今天在崔婶儿家碰到小姨了，我跟她说了，过两天你去把钱拿回来吧。” 周扬父母都是同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周扬，刚才他的语气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一样。 “咳咳，嗯，那个，爸，到时候你跟我妈一起去吧，你跟小姨关系亲，到时候说话什么的也方便一些，她说利息可能就没了，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咱也不缺那点儿钱。” 听着周扬无所谓的语气，周扬妈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的那么轻松，你以为那八十块钱的利息来的容易啊。” “那也总比把钱打了水漂好吧。” 周扬小声嘀咕着说道，却还是被周扬妈妈给听到了，后者白了他一眼，又看了周大军一眼，“你们父儿俩，想干什么？不去！” “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扬扬也是关心这个家嘛，来来来，吃饭吃饭。”说着话，周大军给媳妇儿夹了菜，却又被对方扔了出来，周大军埋怨地看了一眼周扬，后者一阵苦笑，老周，你不能光顾着你媳妇儿啊！ 周扬妈妈一共在周淑良那里放了两千，在这个万元户都相当了不起的年代里，两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大概是周扬的话对她也产生了动摇，所以第二天就过去找周淑良谈了谈，但最终还是没把钱取回来，反而还更开心了，周扬摇摇头，不知道周淑良又给妈妈许下了什么美好的承诺。 非法集资，不就是说空话画大饼吗。 算了算了，不管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周扬在家待了几天，这几天主要是拜访亲戚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转了转，这是周扬父母从小就给他订下的规矩，必须要完成，周扬性格内向，本来就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好不容易转完亲戚之后就带着行李去学校了。 周大军给他塞了三百块钱作为一个月的生活费，周扬收下了，也没把自己挣钱的事情告诉他们，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恐怕父母又要唠叨他好好学习不要动歪心思了。 九月十七号中午，周扬来到了红太阳网吧，在这里，他看到了陈冲和王美丽。 “周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周扬的一瞬间，陈冲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他的大嗓门让整个网吧的人都看了过来，他们还以为有什么漂亮妹子，结果却只看到了一个臭小子，顿时都没了兴趣，不过还有一双眼睛却还盯着他看。 王美丽给一个人调试完电脑之后也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还没开学吗？” 周扬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破了，虽然款式不是最新款的，但至少已经没了那些补丁。 不错，看来这份工作让她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 “还没有，二中二十号开学。哦，对了，你去哪个学校？” 听到周扬的话，王美丽低下了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周扬眼神也有些黯淡，看来王美丽是没有考上高中了。唉，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突然之间，王美丽抬起了脑袋，她的眼神当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周扬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明亮的眼睛。 “哈哈，我跟你一样，也考上了二中！” 周扬舒了口气，随后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学生头上，“小屁孩儿也学坏了，竟然敢骗我了，说，是不是这小子带坏你的？” 王美丽被周扬的这个略带亲昵的动作给吓懵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周扬看到陈冲在一旁偷笑，随即立刻将手拿开，脸色也有些尴尬。 “咳咳，小子，你上哪个学校啊？” “嘿嘿，师傅，徒弟不才，也就只混了个三中。” 虽然嘴上谦虚，但是陈冲的脸都快笑烂了，要不是中考的时候有周扬帮忙，他现在估计已经南下打工了。 “哈哈，你小子，有你的……” “老板，这电脑怎么黑了，是不是出问题了啊？” 三人正在聊着，突然一个人躲在网吧角落里喊了一声，王美丽急忙走了过去，周扬提起了几分兴趣，自己学了一个多月的电脑，不知道王美丽有什么进步没有。想到这里，他也跟了上去，静静地站在王美丽的身后。 周扬发现，当王美丽坐在座位上的时候立刻就变了个人，似乎她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位置一般。 王美丽熟练地重启电脑，但是电脑屏幕上并未出现开机画面，而是几行英文乱码。 周扬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他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在犯嘀咕，这小子在干什么，怎么中毒了？ “电脑中毒了，要杀毒。你等一下。” 王美丽走到老板那里拿回来一个软驱，然后插入到了主机里面。 这个时候杀毒软件还是收费的，小城市里的网吧都不愿意掏这么一笔钱，偶尔有些老板装杀毒软件也是挑一些免费的盗版软件，但是这些盗版软件往往也会携带病毒甚至成为病毒的传播源。 周扬想到了金山毒霸，也想到了卡巴斯基，但是最终还是将目光盯在了360杀毒上面，当年那一尊红衣大炮可是将整个互联网杀毒方面的公司杀了个片甲不留，直接一跃成为市场占有率最高的杀毒公司。 免费。 一招就击中了国人的软肋。 贪，无论是小便宜还是大便宜，只要是贪，这就是人性的一部分，而且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一部分，当年360的老周这一招可谓是相当漂亮。 正在周扬出神的时候，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电脑显现出了那个经典的开机界面，绿色草原和朵朵白云。 “好了，”王美丽打开C盘的几个软件根目录，然后删掉了几个软件压缩文件，“不要打开那些不好的网站了，不然还会中毒的。” “我哪里打开什么不好的网站了，明明就是你们这里的电脑不好，怎么其他的网吧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切！” 王美丽不卑不亢地说道，“可能是一些其他原因吧，总之你注意一下就行，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调出你登录网站的历史记录，然后好好帮你查一查，你看怎么样？”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麻烦你了啊，嘿嘿。” 那小子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急忙讪笑着推脱了过去，王美丽也不计较，只是提醒他不要小心一些，后者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果然是不一样了啊！ 周扬心里对王美丽这种转变是有预期的，但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这种转变，这种适应能力真的是相当可怕啊。 中午吃饭，周扬请客，陈冲也厚着脸皮蹭了顿饭，不过吃完之后很快就跑了，他自然知道周扬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单单请吃饭这么简单的。 “周扬，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周扬点了两瓶可乐，用起子打开，给了王美丽一瓶，“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一下你高中的打算。” 王美丽叼着吸管喝着可乐，仰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 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周扬也笑了笑，“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嗯，就是……你有没有……” “周扬，你有事就直说吧，我想，你应该是需要人帮忙吧。” “不错不错，还会看人心思了。” “去你的，有话快说。” 看着王美丽嗔怒的模样，周扬突然发现，这姑娘出落的有些模样了，虽然还是比较土气的装扮，但是未来也许可能是个大美女呢。 看到周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王美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太过暧昧了，她的脸颊一下子变的通红，和刚才那个在网吧里的王美丽完全判若两人。 周扬看到满脸通红的王美丽，知道差不多了，遂说道，“我正在开发一个软件，不难，但是也不轻松，有一个合作伙伴，但还是忙不过来，时间方面的要求比较急，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忙，当然，前提是你自愿，因为到时候可能需要搬到外面来住，所以不能住校。” “我愿意。” “不要这么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说过了，我欠你的，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 第四十三章 人命关天 “神奇计划”项目组成员现在变成三个人了。 周扬看到了神奇打字通巨大的市场潜力，虽然以后的金山打字通只是作为金山软件当中的一个小部分为人们提供免费服务，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对于打字有着巨大渴求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打字通的忠实拥泵。 洛州市一百万人口，大大小小两百多个电脑培训班，还有几所高中的微机操作室，这些都是潜在的巨大的消费市场，将他们拿下，便能换成金钱。 一路上，周扬不断地在做未来半年之内的计划。 打字通的盈利黄金期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段，肯定会有无数的跟风软件推出来，这种事情是免不了的，至于要怎么应对，周扬还没想好，但是他也有信心能够让自己的软件没有办法被模仿，就算是被模仿也不会被超越。 毕竟，他有着未来十几年的互联网经验，用户体验这种事情，没人比他更加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洛州市之后，周扬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王子雄家里，后者在看了周扬给的软盘资料之后提出了一些涉及到相关专业的意见，这是周扬无法用业余知识所能解决的。 一下午的时间里，周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想尽办法尽量设计出最美观同样也最为实用的打字软件，但是他隐瞒了计划当中的重要一环，那就是打字游戏。 这是打字软件当中的一项重要武器，即便是王子雄他也要暂时保密一段时间，虽然后者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但是涉及到商业机密的东西，他还是选择保密。 合同上已经写明了，周扬占有百分之九十股权，而王子雄以六万块资金占有百分之十的股权，于情于理，周扬都拥有对软件开发的绝对控制权。 王子雄当然不知道周扬对自己藏私，相反，他对周扬提出来的建议和问题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边做着解答一边在心里疯狂感叹，这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啊，虽然技术底子有些薄弱，但是他出色的眼光和设计能力已经足够弥补这一切了，换句话说，没了自己，周扬还是周扬，没了周扬，自己可能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是一个天生的赢家！ 跟王子雄交流完了软件的问题之后，周扬得以能够顺利进行下一阶段的软件开发了。 “周扬，你估计第二阶段会用掉多长时间？” 周扬一边把硬盘和主板塞到书包里，一边说道，“完善第一阶段，需要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第二阶段的开发，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吧，因为我还要上课，哦，对了，王老师，我找了一个助手来帮忙，改天我介绍给你认识。” “……男的女的？” “女的。” “嘘，那就好。” 周扬楞了一下，随之“愤怒”地说道，“王老师，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傍晚的时候，周扬回家之前在楼下的面馆里吃了点东西才上楼，但是当他上到五楼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楼上下来，经过周扬闪身靠近了墙壁，但还是被这个男人撞了一下。 “妈的，不长眼……嗝！” 周扬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切了一声，但是随即反应过来，卧槽，我就住在六楼啊！徐菁菁该不会往家里带男人吧！ 想到事情有些不妙，周扬立刻冲上了六楼。 “开门！徐菁菁，开门！”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周扬掏出钥匙，却发现钥匙根本就插不进去。 徐菁菁把锁给换了？ 不对。 周扬看到一截白色的东西卡在了钥匙孔里面，看来是被人给堵住了。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周扬心里生起，他顾不了那么多了，退后两步，然后猛地在门上踹了一脚。 疼啊！ 真他妈疼啊！ 周扬被反弹的力量给弹了回来，门也没有开。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索性这里的旧小区没有安装防盗门，周扬继续踹了两脚之后门终于开了，而房间里的景象也让他大吃一惊。 东西凌乱地散落一地，电脑也被砸的稀碎，无数的空酒瓶子随意地扔在地上，残留的液体把地板浸湿，形成一团粘稠的污渍，更让周扬感到恶心的是那一团团的白色卫生纸，其中还夹杂着一片带血的卫生巾。 周扬小心地跨过这些东西，房间里的刺鼻气味让他感到一阵头晕。 然而，最让周扬心惊的是，卧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周扬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徐菁菁，她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浑身一丝不挂，下身还留着血…… 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 周扬赶紧用电话打了120，但是却发现电话线已经被掐断了，他再顾不得其他了，匆匆给徐菁菁裹上了床单，然后抱着她冲下了楼。 慌乱，眩晕，疲惫，血脉喷张…… 周扬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只能感受到眼前的事物在血液的刺激之下都变成了重影，虽然他竭力在尝试让自己恢复一个三十岁成年人该有的理智，但是他胳膊上不断传来的温热血液却在提醒他，你怀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渐渐消逝。 徐菁菁模糊的视线看到一张侧脸在眼前闪烁，似乎是周扬，他不断地冲着自己喊着什么，但是她只能看到周扬张开的嘴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喂，别睡，醒醒！你醒醒！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最后周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到医院的，他只记得拦了好几辆出租车，但是司机都不愿接这样的客人，最后还是一位善良的骑着改装电三轮的老头儿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徐菁菁家属！徐菁菁家属在哪里？” 坐在椅子上抱头清醒的周扬触电般站起来，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喝可乐的女孩儿，可乐洒了自己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叶青？” “周扬？” 两个人就在这里尴尬地碰面了。 “徐菁菁！徐菁菁家属在不在！” 周扬看了叶青一眼，但是也顾不得说不上了，飞奔着朝喊话的护士冲了过去，“医生，徐菁菁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那护士厌恶地看了周扬一眼，随手把一张单子交到了他的手上，“死不了，去交费！然后来502会诊室。你怎么就……算了算了，快去吧。”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啊！”顾不得解释什么了，人没事就行了。 周扬拿着缴费单一路忙活，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叶青悄悄地注视着他，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周扬却没给她机会。 当周扬拿着一堆药上楼的时候，叶青也跟了上去，她心里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人让他这么紧张，难道是他的父母生病了？父母生病，刚才那个护士也没理由对他那种态度啊。 当周扬进入502办公室的时候，叶青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地贴了上去。 “医生，徐菁菁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有什么……后遗症？” 周扬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说。 “原则上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失血过多，不过现在已经输血了，病情稳定下来了……你什么态度啊？听到没事就放心了是吧？我告诉你，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事儿！你怎么能下手那么重呢？你是真的想打死她啊！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怎么玩儿的这么过火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明显看到周围的几个护士都窃窃地笑了起来，还时不时瞟周扬两眼。 周扬有些糊涂，但是他不想跟医生争论，只要徐菁菁没事就行了。 “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不干点儿正事儿呢？吃喝嫖赌抽，我看哪一样都跟你不沾边儿啊……” “医生，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改，您能告诉我徐菁菁现在转到哪个病房了吗？”徐菁菁被送到医院之后，竟然被转进了手术室，这让周扬心惊胆战，但是从刚才医生介绍的情况来看，徐菁菁现在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在306，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哎，你干嘛去，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医生，我现在先过去看看，回来再聊啊，谢谢您医生。” “谁要跟你聊了！你当我这是跟你聊闲天呢……你们看看，现在这年轻人，怎么这么莽撞，这要是让他爹知道，非打断他狗腿不可……” 周扬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心里连连点头，何止是打断我狗腿，简直会剁了我狗头啊！ 因为沿途一路飞奔，再加上心情紧张，所以现在一放松下来，周扬感到双腿麻木，不得不靠着扶梯走路，突然，他的脚下一空，身体向前栽倒了过去，这时，一股力量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趁机握住了扶梯。 周扬回头，原来是叶青。 “……谢谢你啊。” “病房里……是你女朋友？动作够快的啊你！” 叶青的语气里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 “不是，绝对不是！我保证！” 叶青头一甩，“跟我保证有什么不用，我才不信呢！” 说不信，可她脸上却是偷偷的笑呢。 第四十四章 复仇的准备 人性本恶，这是周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人性当中的恶。 医生的手术当中，在徐菁菁的下体里取出了一个直径约有五厘米的玻璃瓶子，瓶口因为破损导致下体大出血，诊断书上写着“或影响日后孕产”。 他妈的！到底是谁敢下这么狠的手！ 电话线掐断，大出血，锁孔被堵，这分明就是想要徐菁菁的命啊！ 站在病房门外的周扬拿着诊断书一直没敢进去，他不知道该跟徐菁菁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周扬知道，回家时候碰到的那个男的，一定就是凶手，但是因为当时是傍晚而且楼道里光线不足，他没看清对方的脸，只是约摸着估计对方年龄不小了，因为他的背是佝偻的，而且步法比较缓慢，当时周扬还在想，徐菁菁怎么连老头子都不放过。 现在周扬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无比内疚。 叶青看着周扬在病房门口不停地来回徘徊，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说道，“周扬，要不要帮忙？” 周扬摇了摇头，同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叶青，谢谢你了，不过现在时间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没事的，我可以帮你……”话说到一半，叶青看到了周扬眼神之中的坚定，她没办法承受这种拒绝，只好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吧。” 周扬本想直接拒绝，但是想到徐菁菁受伤的部位，他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叶青离开，周扬也推开了病房的门。 偌大的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上有人，其他两个病人现在都出去遛弯儿了，所以房间里只剩下徐菁菁一个人，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眶高高地肿胀着，有一个鸡蛋那么大，她睁眼不是，闭眼也不是，十分痛苦。 周扬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床边，徐菁菁看了他一眼想要转身，但是身体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两个人相视无言，却又都欲言又止。 “你留在房间里的一千块钱被他拿走了，我会还你的。” 回家的时候，周扬在卧室里留下了一千块钱，剩下的钱他放在了王子雄那里。 “应该还，但不应该是你。那个人是谁？你们两个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狠手，周扬觉得这恐怕不是仇恨所能解释的了的，那个男人不是变态就是疯子。 徐菁菁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叹了口气，“周扬，我现在不想说这个，等我出院了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周扬愤然起身，“徐菁菁，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你以为那个变态是什么人？他是疯子！他是想杀死你！你看不出来吗！告诉我！现在！我去报警！他跑不远的。” 徐菁菁用颤抖的声音对周扬说道，“周扬，求你了，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报警，我求求你了，不要报警……” “你……徐菁菁，这不应该是你说出来的话啊！” 周扬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把徐菁菁吓成这副样子。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出去遛弯儿的病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无一例外，几个老太太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周扬，那眼神里分明就是对周扬这人品的不屑和否定。徐菁菁把脑袋歪到了一边没有再说话，周扬也不想再问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出了病房的门，周扬点了一根烟，但是很快就被楼道了的护士给掐灭了，大概是周扬的名字太出名了，这个护士走的时候还不忘咒骂一声混蛋，搞的心情不好的周扬猛踹了一脚垃圾桶，巨大的声音，整个楼道都听的清清楚楚。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周扬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也了解了一下的自己的损失，除了那一千块钱之外，最大的损失就是那台电脑了，不过其中最紧要的硬盘和主板都留在他这里，所以并算不上什么损失，让周扬比较心疼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思维导图被撕成了碎片，还有抄歌词的本子也被撕成了碎片，唯一让周扬感到有些暗卫的是，幸亏自己的MP3是随身携带的，否则肯定也免不了要遭殃。 损失很大，无法弥补。 这八个大字如重锤铁钉一般深深地烙在了周扬的脑袋里，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徐菁菁，周扬没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他不是想装伟大，也不是想给徐菁菁报仇，往自己身上归纳归纳，其实还是因为那个男人触碰到了自己的核心利益，更让周扬忌惮的是，他能够找到徐菁菁，就一定也找得到自己，说不定现在就猫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堵自己呢。 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 第二天，周扬去医院看望了徐菁菁，因为她的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所以周扬自作主张给她找了一个护工，稍后她又去找主治医生谈了一下徐菁菁的情况，在得知误会了周扬之后，那个医生显然很是不好意思，一直跟周扬道歉，后者表示不在意，但最终还是让医生给他签了一个条子——脚踝股骨头损伤证明。 之所以要这张证明，是因为周扬已经决定不参加军训了，不参加军训的必要条件就是需要医院的盖章证明，否则一切都免谈。 拿到证明之后的周扬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次二中，在找到自己的班主任后向她说明了情况，让周扬诧异的是，自己的班主任竟然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清爽的马尾辫让周扬嗅到了一阵芬芳。 所谓的将心比心果然是存在的，大学生班主任爽快地答应了周扬，并答应后者一定保密。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让周扬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但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这几天过的真够窝囊的，哪里是什么运气好，分明是自己命大啊！ 军训将持续一周的时间，军训结束正好是十一国庆，所以周扬现在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来解决掉徐菁菁的事情。 周扬心里隐隐有种预感，那个男人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没错，就是自己这里，有强烈报复心的人，其实报复并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他们最想看到的是对方的痛苦和挣扎表情，这种鲜活的场面要比死人的刺激来的更加强烈。 周扬觉得一天之后，最晚两天，那个男人一定会回到这里，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周扬特地从二手市场当中淘了一把罕见的五六军刺，但是价格稍微贵了一点儿，要五十块钱，不过当周扬感受到刀身上那冰冷而舒爽的手感的时候，他觉得这五十块钱花的值，卖军刺的中年男人看了周扬一眼，顺手丢给了他一件刀鞘，“皮子的，看着旧，耐用，有问题再来找我”。 “当过兵？” “看出来了？” 周扬朝着他的手努了努嘴，“你手上的茧子跟我一个亲戚一样，都是玩儿枪落下的老毛病。” “嗯，当过两年兵。小兄弟，这玩意儿危险，别弄伤了自己。” 周扬点点头，谢过了那个中年汉子，随即转身走了，他把军刺放在了书包里，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和礼盒，然后在傍晚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 “我已经想好了，我估摸着他这两天应该还会来一次，徐菁菁，如果他跟你没什么关系的话，我就要跟他不客气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死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让他活还是让他死？” 徐菁菁手里端着一杯水，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这才两天的时间，她脸上已经消开始消肿，那些鸡蛋大小的肿块也开始慢慢变小了，除了在上厕所的时候还有些不方便，其他方面并没有出现有什么不适的情况。 “你能不能……放他一马？” 徐菁菁的话倒是在周扬意料之中，前两天她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还在袒护那个男人，现在平静下来之后自然是更加袒护了。 周扬平静了一下心绪，问道，“我需要一个理由。你可以放他一马，那是你的事，甚至你也可以把脑袋伸出去让他砍一刀，但是我不行，他砸了我的房子，偷了我的钱，还差点儿在我家里搞出人命，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放过他的理由。刚开始我还想着报警，但是你不让，那好，我不报警了，直接私了，更好。” 当听到周扬说“私了”的时候，徐菁菁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在了被子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周扬真的是一无所知。 他年纪多大？干什么的？有什么背景？为什么每天都早出晚归？关于周扬的身份她一无所知，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但是他日常的言行举止却分明就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神，他言语当中的霸道和成熟，跟他的外貌格格不入，特别是他刚才所说的“私了”，分明就带着一股杀人灭口的狠劲儿。 “你……你会杀了他吗？” 徐菁菁看到周扬竟然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眉宇间的凝重的狠厉让徐菁菁有些后悔认识周扬了。 第四十五章 黑暗楼梯 周扬摇摇头，“他对我造成的损失，只有五分，我杀了他，就要担负十分的责任，这是一笔相当不划算的买卖。我做事的原则很简单，也很公平，我失去多少，就一定要亲手拿回多少，少一分，不够，多一分，太累。” 轻描淡写，轻松写意。 徐菁菁怕了，她对于这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野蛮和坚韧给吓到了。 别人拿走多少，就要亲手拿回多少。徐菁菁没有傻到会相信周扬的说法，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睚眦必报的贪狼，别人拿走一分，他一定会拼死拿回来十分！ “我走了，有什么事跟护工说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等一下！” “你没机会了。” 周扬冷冷地丢下一句，随后转身走了，任凭身后追出来的徐菁菁跌倒在地上他也没有转身。 如果事情有反悔的余地，那华夏早就实现和谐社会了。 出了医院，周扬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小区当中。 时间刚刚好，五点半。 入秋之后，天色明显黑的早了，一阵风吹过，地上又多了一层黄色的枯叶，附近的环卫工人骂骂咧咧地拿起了扫帚，再次开始打扫卫生，周扬感到有些凉，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低着头走进了小区当中。 楼下小卖部的阿姨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扭头看电视了，周扬瞥了一眼那台黑白电视，电视内容播放的依然是还珠格格，只不过这次容嬷嬷变成了被殴打的对象，上次被针扎的紫薇成了施暴的凶手。 一路上楼，楼梯里空空荡荡，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下班的时间，到时候回家的人很多，门卫是不会查人的。 六点，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了。 周扬心里无比的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脑袋里甚至已经开始呈现即将发生的事情了。 漆黑的环境里，两个人赤膊上阵，刀剑相向，鲜血和拳头交加，斥骂和沉默相对，这一切都将在黑暗当中进行，而最终，势必会有一个人倒下来，就像是那天的徐菁菁一样倒下来。 周扬无意给徐菁菁报仇，她只是一个外人，无论生死都跟自己无光，但是那个男人触碰到自己的利益，这是无可饶恕的行为。 昏暗当中，周扬来到了六楼，他熟练地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周扬没有把门关上，相反，房门大开。 他放下了书包，拿出了那把五六军刺握在手里。 五六军刺，国人制造，犀利的屠戮敌寇的杀人利器，曾经是解放军最强大的搏斗杀敌军刺，全长38厘米，刃长32厘米。 在黄昏的光线当中，刀身上泛着一层幽蓝色的光芒，这是铸刀时留下的烤蓝。 周扬小时候玩儿过这种武器，是从他一个太爷爷手里拿到的，他还记得当时周家小孩儿很多，但是耍的最好的还是他，只可惜，周杨妈妈从小就不愿意让他玩儿这种危险的东西，因此之后再没机会把玩。 现在军刺拿在手里，周扬感受到了触手可及的冰凉，这种冰凉与心里的冷酷相得益彰，周扬挥舞了两下，竟然颇为顺手。 军刺放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干净而清爽的声音，茶几上面有一道长长的裂痕，周扬知道，这道裂痕应该是用徐菁菁的脑袋撞出来的。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用多大的力量把徐菁菁的脑袋往茶几上撞。 疯子！ 六点的时候，楼道里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虽然这是六楼，但是周扬也依然听的清清楚楚，在那阵喧嚣持续了五六分钟随之关门声消失之后，一阵拖沓而单调的脚步声在黑暗当中继续前行。 周扬的眼睛眯了起来。 “啪！”打火机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他点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军刺也被他反手握在了手里。 那阵拖沓的脚步声近了，随着台阶的上升，脚步声愈发清晰。 周扬此时开始有些心疼徐菁菁了，对，没错，她是个混账，但她也是个女人啊，不知道她听到这脚步声的时候是怎么在这房间里瑟瑟发抖的。 周扬敢肯定的是，这个男人折磨徐菁菁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自己回家的这一个星期了，说不定他一直就在这里，每天以折磨徐菁菁为乐。 烟灰已经约摸有一寸长了，那颗红色的烟头随着周扬的呼吸时明时暗，闪烁着这个房间里的唯一光亮。 “咦？” 一声疑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个黑色的轮廓站在了房间门口，大概是奇怪这房门为什么是打开的。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来。 “来了？” “你是谁！妈的，徐菁菁呢！” “死了。” “死了？……嗯，死了好死了好！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啊！” 周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脚踹在了这个黑色影子的胸口上，后者应声倒地，捂着胸口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周扬用手里的军刺把房门关上，房门合拢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黑色的空间当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黑暗同时掩盖了两个人的面目，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时地抽动着身体，每次想站起来的时候都被周扬再次踹到，反复了几次，他终于不敢动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的，这条小命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你跟那个婊……你跟徐菁菁多久了？”躺在地上的身影战战兢兢地问道。 “很久。” “她……她真的死了？” “死了。” 周扬的这种冰冷的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地上的那个身影终于不敢再问了，他怕再问一个问题，那把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到就会捅死自己。 “问完了？” “完……完了。” 周扬心里有些疑惑，这苍老的声音，这衰败的身体，还有这胆量，怎么可能会对徐菁菁下那么重的毒手呢？ “我是警察。” “啊？！” 周扬没敢把灯打开，自己装腔作势可以，但是只要灯一打开，傻子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是警察呢。 “为什么杀死徐菁菁？你跟他有什么仇？你的身份、性命、职业，还有你跟徐菁菁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周扬猛地发力，手上的那把军刺瞬间刺入了房门之上，木质的房门豁地被戳了一个大洞。 地上的黑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带着哭腔说道，“这不怪我啊，谁让她不争气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时间眨眼间来到了十月，人们在欢度十一国庆假期的时候，徐菁菁出院了。 周扬租好了新的房子，是一套户型空间良好的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房租一千，徐菁菁在次卧，周扬在带有书房的主卧。 十月二号，叶青把周扬约了出来，下午两点，周扬准时赴约。 “你不应该把那个女人留下，我打听过了，她是……” “她是混账。” 叶青皱着眉，“你知道还把她给留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跟这个城市的多少人有纠缠，你会惹上大麻烦的！” 周扬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但是喝了一口他差点儿吐出来，他意识到自己虽然以后经常喝咖啡，但是现在他的身体还是一个没有喝过咖啡的高中生。 “下次不要喝咖啡了，太苦了，还不如肯德基的可乐好喝。” “你别岔开话题，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她不是一个好人！” 周扬抬头看了叶青一眼，问道，“你找我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没错，就是因为她。” 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几个服务员都在前台聊天，或许是因为实在是闲得无聊，有两个服务员还在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车流发呆。 周扬指着那几个服务员问道，“你觉得她们是不是好人？” 叶青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的问题。” “……是！”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只看了一眼就认定她们是好人？” 叶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工作时间发呆，那个，刚刚结账的时候还跟顾客争吵，还有那个，给客人送咖啡的时候抛了一个媚眼儿，你凭什么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就认定她们是好人？这是什么逻辑？凭什么！” 咖啡厅里的人都看向了这边，他们好奇这个小伙子怎么火气这么大。 叶青尴尬地低下了头，周扬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了尴尬和沉默。 可能是因为赌气，周扬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光了咖啡，那苦涩的味道从喉咙直直地灌入胃里，周扬险些一口喷出来，但是他忍住了，这点儿苦涩，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叶青，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叶青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 “徐菁菁是不是好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跟你分享。” 第四十六章 只看利弊 “我说！我什么都说！” 周扬把军刺从门框上拔了出来，空气当中瞬间飘满了很多木屑，那刺耳的声音让躺在地上的黑影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我是她爸爸。” 听到这句话，周扬感到瞬间脑袋充血，手上的军刺也晃了晃，手腕一翻，军刺在手里翻了一个刀花。 “继续。” “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头她三个哥哥，都要钱花啊，老大要念研究生，老二刚考上大学，老三要去考军校，三个都要花钱，她不掏钱怎么办？我也是没办法啊。以前她可听话了，要钱就给，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谈了个男人，胆子大了，朝她要钱不给，还知道躲我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啊！” 周扬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后者缓了口气，吐出了一颗后槽牙和一团血水。 “接着说。” “说……说什么。”那个黑影捂着嘴，一说话都倒吸冷气，那是疼的。 “说实话。” “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是东山省的，家里就在沂蒙老区，家里有三个儿子一个……一个买来的女儿，虽然是买来的，可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啊……” 叶青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车流。 “老大念完大学准备考研，老二考上大学需要学费，老三高考要考军校需要送礼，所有的钱都需要这个小女儿出去挣。这个小女儿十岁的时候出去卖血换钱，后来十四岁出去打工，不卖血了，开始卖身子，十八岁考上了燕京电影艺术学院，完全靠自学的，当然，她也有一副好脸蛋儿，后来靠拍广告和接私活儿生活过的好了一点儿，但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渣男，被骗光了，然后被卖到老鸨手里继续接客，每天都至少要接待……” “别说了。” 叶青转过头来轻轻地说道，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现在她死了，你后不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最后悔的就是让她出来，要是现在把她嫁人了，还能收一笔彩礼，这样我那几个儿子就不发愁学费了，唉，老祖宗说的对啊，养儿才能防老，这女的，生下来就是累赘，就是废物……别打别打！大哥，别打了！” 周扬踹了两脚，身上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 “我是警察，所以不能杀你，但只是这一次，如果以后让我看见了你，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警……警官，这屋还有一男人呢，我得找他要钱啊！” 这屋子里的男人就是周扬。 “他上了我闺女，还没给钱呢！我得朝他要了钱才能走啊！” 周扬一脚踹在了他脑袋上，后者昏迷了过去。 叶青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你说的这个女孩儿，就是徐菁菁吧。” 周扬没说话。 沉默就是承认了。 “她现在怎么样，情绪稳定了吗？” “还不错，每天出去接客赚钱，然后买化妆品好好打扮，往街上一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的明显是在嘲讽叶青，后者脸色有些尴尬。 “所以你认为是我错了？” “我无意于告诉你谁对谁错，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武断地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 周扬意识到自己用了一句电影的台词，下意识里还觉得自己口才不错，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叶青刚才落泪，只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的惨烈触动了她的内心，本质上，她对于徐菁菁这样的人还是不认可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算了，今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回去吧。” “你等一下。” 周扬走到门口却被叶青叫住了，“怎么了？” “我也在二中，军训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她也在二中？ 凭她的学习成绩不应该在一中的吗？ “哦，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耽搁了，你在几班？” “A部，一班。” 二中一共有A、B、C三个部，每个部的一班都是重点实验班。 周扬点了点头，这就合理了。 “好的，开学之后我会找你的，你……” “王美丽也在我们班。” 周扬愕然，这他倒是不知道，王美丽也没有跟他说过。 “她是我们班最后一名，我是第一名。” “……嗯，挺好。” 孩子气！ 周扬出了咖啡屋，突然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怎么跟王美丽联系，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她能考上二中而且还是实验班，这的确让人出乎意料。 下午的时候周扬去了王子雄的培训班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天黑的时候才回家里。 “哎，周扬，你是不是最近有事儿啊？” 王子雄是过来人，他看的出来周扬有心事，但是具体什么事他就猜不到了。 “哦，没事，开发进度有些慢，有点儿着急。没事，王哥，不用担心。” “行，有事儿找我，无论是钱，还是技术，都别跟我客气！” 周扬笑了一下，随后一把搂过王子雄的肩膀，坏笑着说道，“王哥，你就别装老板了，估计嫂子都急了吧。” 王子雄尴尬地笑了笑，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瞧你说的，咱爷们儿的事，还用她操心？” 张丽恰好经过，白了他一眼，王子雄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周扬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行了，兄弟，我知道你有事儿，那就不留你了，有事儿跟我说，能帮的，做哥哥的一定帮。” “得嘞，有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哈哈！” 周扬下楼的时候还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他估摸着，这道目光应该是张丽的。为了“神奇计划”顺利进行，王子雄几乎是掏空了培训班的老底，而作为承诺，王子雄也只得到了一纸合同，外加上面“所得利益10%”的一句话。 这可不是什么支票，也不是银行存折，不能换钱也不能换吃的，所以也不能怪人家张丽，换成任何人肯定也不放心。 开发进度得加快了啊，再这么下去，估计张丽得把自己给吃了。 这样想着，周扬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把王美丽招进来了，那样的一个大天才，放在学校里有点儿浪费了。 算了，她在一班是最后一名，压力肯定也很大，该怎么跟王美丽说，也是周扬犯愁的一个问题。 给她发工资是一方面，这是必须的，另外一方面，也要解决住的地方，自己那里虽然有房子，但是有徐菁菁在，把她安排在那儿就有些不太合适了。说到底，她还是个学生。 难道还要再给她租另外一套房子？周扬倒是想，可是兜比脸干净，有心无力。 周扬脑袋里思绪很杂，一路走着，不知觉间已经来到了楼下。 这是一个新小区，也是洛州市较早一批实行门禁卡的小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周扬对租房的安全要求提高了很多，上次的损失，是无法用钱衡量的，同时他也后悔，为什么不在有钱了之后马上搬家。 贪小便宜吃大亏啊！ 上楼回家，徐菁菁果然不在。 周扬之所以选择在晚上回来，就是想躲开徐菁菁，后者晚上上班，白天在家睡觉，生活习惯规律的很，不过因为受伤的原因，所以她现在只陪喝酒，不陪睡，周扬也劝过她，让她休息几天，可是她没听，而且还要给周扬付房租，周扬也就那么一听，没当回事儿。 打开电脑，又是一个通宵，凌晨五点，周扬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 十月七号，假期结束，二中开学了，因为学生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学校的开学时间定在了下午两点。 所有的高一新生脸上都带着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兴奋，憧憬，激动，稚嫩，还有那莫名的希望，那一缕不知道也尚且遥远的希望。 在班级的介绍会上，周扬又看到了那个留着马尾辫儿而且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笑容的新老师。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个学期的班主任，我叫陈圆殊，来自杭州，毕业于杭州师范，这次能够担任高一23班的班主任感到十分荣幸，各位同学还要多多关照啊。” 讲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学生竟然还大声叫好，周扬笑了笑，估计这位大学生班主任干不了多长时间，好脾气的老师的确招学生喜欢，但是招不招学校领导喜欢就不一定了。 “好，现在按照学号，请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不要紧张，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才聚到一起的，对吧。” 周扬跟着人群鼓了鼓掌，这位陈老师还挺幽默的。 “大家好，我是刘芳，取自万古流芳，来自金坛县，初次见面，还请大家多多指教，谢谢。”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大家好，我叫陈鹏，跟陈老师一样，都是陈家的人，以后还要陈老师罩我啊。”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同学们好，我是……” 趁着别人自我介绍的工夫，周扬看了一眼手上的花名册，自己的学号是八号，这说明自己的成绩是班级第八，这个排名尚且让周扬感到满意。 “大家好，我是周扬，来自青阳镇平谷村。” 第四十七章 506宿舍 陈圆殊研究生毕业，算是二中教师当中学历顶尖的了，她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据说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才来到北方的这个城市，不过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说清其中的原因，这件事最后也没人提起了。 周扬在班级介绍完毕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陈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几张折叠背的椅子，还有一张大桌子，虽然名义上是语文教研室，可实际上也有其他几科老师在这里办公，没办法，谁让二中穷呢，洛州市的教学资源大部分都被教育局划给一中了。 周扬敲了下门，“请问陈老师在吗？” 一个男老师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对着身旁的一个马尾辫说道，“陈老师，找你的吧？” 果然是陈圆殊。 陈圆殊正忙着整理材料，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进来，当周扬进来之后，她看了一眼，却感到有些眼熟，“你是……周扬？” 周扬有些诧异，“老师，您还记得我？” “没参加军训的，就你一个人，我想记不住都难。” 原来是这样。 “因为你，你们陈老师还被张主任小小批评了呢。” 旁边的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插了一嘴，陈圆殊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陈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身体要紧，反正军训也没什么用。” 到底是研究生，觉悟很高嘛！ “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陈圆殊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材料，一边问道。 周扬犹豫了一下说道，“陈老师，我想走读，看看需要一些什么材料。” “走读？你对学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陈圆殊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认真地问道，虽然这不是大问题，但作为老师，还是想让自己的学生团结在一起。 “倒不是学校的问题，因为我家就在太平路上，我奶奶现在病重，所以我想回去多陪陪她。” “哦，是这样啊，那应该多陪陪。嗯，你这样，等一下啊，我找找，”陈圆殊一边在资料堆里翻东西，一边继续说道，“你先填张表，写一下走读申请，写上理由，还有你家长的签字，哦，还有电话。给。” 陈圆殊做事麻利爽快，一看就是个干练的有个性的姑娘。 周扬接过申请表，说了声谢谢，临出门的时候周扬还听到那个男老师在跟陈圆殊说，最好到这个学生家里做一下家访，我看那小子是在撒谎。 你妹的，管的倒宽，想追女孩子也没必要拿我当炮灰吧。 周扬下楼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楼道里张贴的教师信息表，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叫康文，是24班的班主任，也是教语文的，不过24班是特长班，周昂心里嘀咕，特长班里的漂亮妹子那么多都不够你玩儿的，骚扰陈老师干嘛。 虽然已经决定走读，但周扬还是没忘记去宿舍看一看。他的床铺还是空着的，但是屋子里人可不少，有家长送的，也有自己一个人来的，周扬站在门口看了一下，里面没落脚的地方。 “哎，同学，你找谁？” 一个眉眼粗大的男生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周扬之后主动问了一句。 周扬认得他，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这小子就坐在自己前面，叫徐子豪。 周扬指了指自己的铺位，“不找谁，这铺是我的。” “哦，兄弟，原来你就是周扬啊！” 眉眼粗大的人，一般嗓门儿也亮，徐子豪这一嗓子，其他人也都朝着门框这边看了过来。 “他就是周扬啊。” “敢逃军训，也是个人才了啊！” 一个宿舍十二个人，这二十平米的房子，真不是一般的挤，不仅挤，里面的人还热情的很，不等周扬进去，几个人就围了过来。 周扬一脸懵逼，他想不通自己的名字为何会让这么多人感兴趣。 “哥们儿，人才啊，刚一来就有女生来找你啊！” “我看了，那女孩儿真不错！” “十分满分，我至少也要打八分！” 女孩儿？ 来找我？ 周扬不动声色地把一只搭在肩膀上的手拉了下来，“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没来当然不知道了，就那个……那个那个……哎，叫什么来着？” “叶……叶绿素！” “对对对，叶绿素！” “真名忘了，反正哥儿几个都叫她叶绿素。那天来的时候穿一身儿绿，还是耐克的。” 叶绿素，家里有钱，长得漂亮，除了叶青还能有谁。 “你是周扬吗？”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把扣子系到脖子根儿的男生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其他人一脸兴趣索然的样子三三两两地走开了，其中一个还重重地“切”了一声。 卧槽，这谁啊，这么不招人喜欢。 “我是周扬，你是……” “我是506的宿舍长，我叫边雄飞，你叫我边哥就行。” 周扬点点头，“边哥好。” “这里是宿舍制定的休息时间表和值日安排表，你看一下，还有一些规定，我都贴在墙上了，对了，你是走读生吗？” “……是的。” “那没关系，值日的话，你可以抽时间来做，或者找别人代替你做也可以，但是一定要保证质量，就这些了，”边雄飞转身要走，然后又转过头来问道，“你的铺位没人，我能不能把我的行李放在上面？” “……行。” “嗯，谢谢了，哦，对了，你跟那个女生说一下，以后不要随便到男生宿舍这边，被老师看到的话宿舍会被扣分的。” “……可以。” 讨厌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 讨厌边雄飞，不需要理由。 周扬竟然开始有些同情那些住在506的舍友们了。 等到家长们都走完了之后，周扬才走进了宿舍，几个学生被家长带着吃饭去了，这是他们跟家长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自然少不了美味佳肴，剩下的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坐在了自己的铺位上。 “哥儿几个，今儿晚上学校不查人，咱们出去吃一顿吧。我是最后来的，以后虽然不在一起住，还是需要兄弟几个给打打掩护，这顿饭，就算是我行贿你们了。” “兄弟，你要说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我徐子豪第一个同意！” 这哥们儿还挺逗的。 其他几个人也是没有家长送的，听徐子豪这么一说，他们也同意了，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去哪儿吃。 一路上，周扬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也偶尔插一句但还是主要听他们说，其中关于边雄飞的吐槽最多，军训时间不长，但却是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性格。 吃饭的地儿，很快就商量好了——烤串儿！ 虽然已经十月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烤串儿，喝啤酒，简直不要太爽。但是直到落座之后，对边雄飞的吐槽还在继续。 周扬听多了这些话，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老徐，假的吧？我怎么听你们说的，那个边雄飞跟一女的似的？” 徐子豪一拍桌子，“这就对了！那孙子绝对是一女的！我那天……就那天他跟教官告状的那天，我恨不得扒他的裤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女的！妈的，害我围着操场蛙跳了十圈。我跟你们说，这口气我迟早要出的，等着。” 其他几个人纷纷表示要帮忙的话一定出力，但还是有人反对的，“老徐，多大点子事儿，我看那小子就是个怂货，吓吓他得了，没必要动手。真动了手，保不齐那小子想不开再给你告一状，麻烦就大了。” 周扬看了坐在对面的那人一眼，长相白白净净，看着像老实人，但是两只眼睛一直在滴溜溜地转，看来也是个蔫儿坏的主儿。 “兔子，你跟我这儿装什么好人啊？他柜子里的那根烂茄子就是你放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506，十一个人，除了你没别人。” 众人哈哈大笑，被叫兔子的人也忍不住坏笑了一声。 “来咯！小兄弟先吃着，后面的串儿马上就来。” “老板，喝酒啊，酒呢？” “马上来马上来！” 周扬突然觉得这帮人挺有意思的，本以为二中的人会是一帮学习呆子，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么几个说话做事都挺邪的主儿，不知道自己的这三年高中过成什么样儿呢？ 这酒喝着，却喝出事儿来了。 “这他妈谁扔的啊！没长眼啊！” 一个染着小黄毛的精瘦精瘦的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徐子豪刚才用牙齿开啤酒，随手把啤酒盖子扔了出去，结果砸到人了。 “我扔的，怎么了？” 徐子豪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周扬无奈，也只好站起来了，不过当他看清对方的样子之后心里就知道，恐怕要坏事儿了。 小黄毛只有一个人，他看了徐子豪一眼，又在周扬等人身上扫了一圈，指着徐子豪说道，“小子，有种就在这等着。” “吓唬谁呢？打架用嘴啊？！谁跑谁他妈是孙子！” 小黄毛拧着脖子点了点头，然后拎着一个啤酒瓶子转身走了。 那股狠劲儿任谁都看的出来，不像是一般的学生。 周扬摇摇头，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第四十八章 一点红 “来来来，喝酒喝酒。” 徐子豪招呼着众人一起坐下，又喊老板重新上了一打燕京。 周扬琢磨着刚才那小子眼神儿有点儿不对劲，像是在社会上混的，他不经意地朝着徐子豪说道，“老徐，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晚了，怕是学校里会有麻烦。” “怕个球！”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怕个球。 外号叫兔子的那个学生还是站在了周扬这一边，“别，我看咱们还是听周扬的，散了吧，刚才那小子不是善茬儿，等会儿他真把人叫来了，咱们讨不到什么便宜。” 这小子不一般。 周扬观察了这几个人很久，最让他注意的就是徐子豪和这个外号叫兔子的人。 徐子豪是天生的领导者，颇有胆识，而且为人豪爽，而且宿舍里的这几个人明显就是他自己的小帮派，那个叫兔子的学生，明面上看着合群，实际上不过是打哈哈过家家，周扬以成年人的眼光判断，这个兔子是个有城府的家伙，看他眼神当中不时闪过的流光就知道，这小子不仅心眼儿多，而且下手也狠。 “放心，兄弟，有我在，他要敢带人来，看小爷我打丫的满地找牙！” 丫的？ 燕京人？ 周扬敏锐地捕捉到了徐子豪的特殊口音，天子脚下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借读生？ 燕京人占据着地理位置优势，所以在高考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这种优势在七八十年代还不是很明显，能够上华清和燕大的也有很多的农村人，但是从九十年代开始，燕京人高考的优势开始逐渐凸显，燕京高校的本地招生数开始逐年递增，相反的，其他省份的招生人数则开始大幅缩减了，在这种情况下，外地省份的高考教学质量就会明显提高，但实际上也无非就是管理严格外加题海战术而已。 在燕京，一些家里有关系的人开始安排子女选择在外地借读，然后高考的时候在燕京参加高考，这样可以考取更高的分数，毕竟燕京市自主出题的题目要比其他省份简单的多，这就像你跟一群武林高手拼死拼活地斗了三年然后决战的时候让你跟一小孩儿对垒一样，先苦，后甜，最后……人生巅峰。 周扬的思绪很快被徐子豪的劝酒声给打断了，除了兔子之外，其他人都又开始对瓶吹了起来。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这也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昏暗的灯光，缭绕的焦炭烟雾，大汗淋漓光着膀子的烧烤老板，这一切，喧哗而又聒噪，周扬喝了最后一口啤酒之后就停了下来，他得保持头脑的清醒，理性告诉他，现在得离开，最多再过五分钟，肯定会有麻烦找上门，但是周扬这次决定要赌一次，不为别的，就单单是为了这几个同宿舍的学生他也得留下来。 他们还只是孩子，靠着冲动打架，而且还刚喝了酒，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呢。 最终，周扬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在他决定留下来的念头刚生出来的那一刻，十几辆二八自行车就停在了路边，车登子“唰唰”作响，一群手上提着钢管、铁钳的大汉们就冲了过来，打头的就是刚才那个小黄毛。 “就是他们！” 小黄毛梗着脖子指着徐子豪，眼神里的桀骜和倔强一览无遗。 这群人都是一个打扮，青色的长裤，绿皮的胶鞋，或长袖或是短袖的白衬衣，脸色都是凶神恶煞，显然，他们看不起这几个学生。 一个留着平头的瘦高个走到了最前面，四方脸，高颧骨，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前面的人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看来这个人就是大哥了。 这年月，大哥还不实行戴金链子，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劳动人民光荣，朴素一些，挺好的。 周扬无意间看到他虎口处有很多黑漆漆的油渍，再看他们拿来的铁钳和钢管，这些人八成就是钢厂的人了。洛州市钢厂在大炼钢铁的时候也曾经赫赫有名，创下了三天百万吨的全国纪录，只可惜，卫星放的太高，往后就收不回来了，等到改革开放国企改制，这些人也都下岗了，找到工作的，继续上班，找不到工作的，大多就成了混子。 八三年第一次严打，打掉了一批，九六年严打，打掉了第二批，眼前的这些人，也是所剩不多的最后一批人了。 想到这里，周扬心里基本上就有数了。前两次全国性的严打没能把他们给收拾了，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说白了，这些人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氓混混，也是仗着人多吓唬人的。 “有说话的人没有？” 瘦高个儿瞟了一眼这几个半大小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是廉价的“佳宾”。 徐子豪站了出来，“我。” 说完话，徐子豪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是“中华”。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抽得起中华的，整个洛州市都算上也没几个，瞧这小子点烟的姿势，抽烟的做派，十足的霸道公子哥儿啊！ 瘦高个显然要比他身后的那帮小弟镇定的多，学生，就是学生，没挨过打，没见过血，叼根中华就能耍横了？扯淡！ “你打了我兄弟？” “打了。” “那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既然犯了规矩，那咱就得按规矩来。” “什么规矩？” 瘦高个举起手动了动手指，后面的小黄毛走了过来，“也别管你俩什么恩怨，让我兄弟揍一顿，他解气了，这事儿咱就了了。” 徐子豪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抽出了一根中华递到了小黄毛面前，“哥们儿，抽根烟呗，先消消气。” 怕了！ 这小子到底还是怕了！ 几个本来还有些担心惹事的混混看到徐子豪要给黄毛点烟都放下心来，还是大哥说的对啊，要是抽根好烟就能当大哥的话，那还要拳头管什么用啊。 小黄毛刚开始还不敢接烟，后来看到瘦高个点了点头这才把烟叼在嘴里。 “来，兄弟，给你点上。” 徐子豪凑到了小黄毛的跟前，“嚓”的一声点燃了火柴，橘黄色的火苗在空气中摇曳着，空气里没有风，那橘黄色的火苗就这么稳稳地朝着小黄毛凑了过去。 “老徐，还是我来吧。” 突然之间，一只手握住了徐子豪的手腕，后者扭头一看，是周扬，神情顿时有些不悦，周扬看都没看他一眼，夺过火柴给那个小黄毛点上了，后者嘴里的烟点着了，脑门子上却是一头冷汗，叼着烟，一句话也不说。 刚才徐子豪点烟的气势吓的他够呛。 瘦高个儿盯着徐子豪，眯着眼睛说道，“小子，有点儿门道啊，要不是今天有越爷在这里，你们几个今天都得撂这。” 周扬笑了笑，“大家都是出来玩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真要动起手来，不说谁赢谁输，这严打的风头还没过去，我敬您一支烟，总比蹲局子强，您说是吧？” 瘦高个儿伸出手指比划着周扬，比划了半天也没说话，转身带着人走了，一溜的破旧自行车骑起来零件咣当咣当响个不停。 “呼！” 看到人走了，周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要不是刚才把徐子豪给拦住了，非得出大事不可。 刚才徐子豪那一手着实出乎周扬的意料。 在周扬上大四实习的时候，有幸在实习单位认识了一个跑江湖的老油条，人称“塞外十三手”，说的就是他手上功夫了得，无论是正派功夫还是邪门下九流，他手上的花活，多，而且还好看，具体的情况怎么样周扬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给周扬讲过的故事可是不少，其中就有一个叫做“一点红”的江湖门路规矩。 高手之间相互试探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递茶，站桩，握手，等等，但是还有一种比较邪门儿也是被诸多人所不齿的手段，那就是“一点红”。所谓的一点红，就是点烟，假若我跟你有仇，那我给你点烟的时候，可以趁机用火柴戳你的眼睛，这一戳，可以直接把你戳瞎，废掉你一半的功夫也不是没可能。 刚才徐子豪用的到底是不是这路功夫，周扬尚不清楚，可是那气势和手段，却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使出来的。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啊，不会真的是什么燕京军区大院儿里出来的吧？当兵的对这些招数可是门儿清。 “草！算他们走运，下次再碰到我，绝对没他们好果子吃，周扬，你看看你刚才你那样子，真是……不是我说你，出事儿了有我呢，到时候全推我头上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周扬笑了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谁都不是跟你一样。” 后面这句话周扬说的有些重，他是故意的，刚才徐子豪要是真戳了那一下，这里的几个学生都得被打个半死，不管徐子豪背景多硬，可其他人大多都是普通学生，跟他比不了。 徐子豪看了周扬一眼，随后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第四十九章 产品测试 刚才的事情一闹，几个人喝酒的心情都散去了大半，喝了不到十分钟这几个人就散了，周扬送走了他们，一个人留了下来结账。 “一共82，抹个零，80，以后常来啊小兄弟。” “成，没问题。” 从老板这里结完账之后，周扬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路边的一个准备关门的小卖部走了过去。 “老板，拿包烟。” “关门了。” “那我明天再来吧。” “明天也关门。” 周扬笑了一下，“越爷，我没得罪您吧？” 这个有些驼背的中年男子就是刚才瘦高个所说的越爷了，周扬之所以认得他，因为他的那把军刺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无巧不成书，可偏偏还真就是这么巧。 越爷放下了手里的木头插板，走进了漆黑的小卖部里，这个年代还没有铁质的伸缩门，只能用木头拼接成大门，一块一块地进行拼接。 “给，送你了，不是什么好烟。” 的确不是什么好烟，还是三块五一盒的佳宾烟。 周扬没客气，拆开烟双手给越爷递了一根，然后划火柴给对方点上，越爷嘬了一口，说道，“你们小年轻怎么还流行用火柴了，不都用打火机的吗？” “我抽的不多，偶尔抽一根，所以用什么都一样，点着了就行。” “嗯，是能点着，刚才你同学那一手，差点儿就真的点着火了。” 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周扬确信刚才的事情能够得到平息，肯定是这位高人暗中出力了，否则，单凭自己的几句话断然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 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说着话。 “你那个同学有点儿意思啊，胆大，手黑，就是手上的活儿有点儿不利索，学人家玩儿一点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那点儿把式够不够看，这也就是现在，搁以前，他那只手就被人剁了。家里有人也罩不住。” 周扬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想的，看他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怎么就放这来了，挺好的一孩子，别毁了。” 越爷吐出了一个烟圈，在昏黄的路灯下，这烟圈罩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从他的头顶升腾了上去，像是一个老天使。 “卖你的那玩意儿挺好使的吧？”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把军刺。 “挺好，玩意儿不赖，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淬过毒，所以一直没敢用。” “烤蓝的是没淬毒的。不过有毒的一般都不会在市面上，一般人也搞不到。你是不是练过啊？我那天看你的手势还像模像样的，还会反手？” 反手，玩儿刀的人应该都懂，是中等难度的把式，能用反手刀的人，一般练刀都练的差不多了。 周扬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时候跟我一个太爷爷学过几天，他老人家当过兵，中野的，家里也有一把，但是比您卖给我的那把长一些。” “中野？长一些？那对不上啊，这玩意儿是建国后才出的，第一批的规格是长一些，因为是装在枪筒子上当刺刀用的，后来就专门改良了，改成格斗器械了。” “是对不上，我爸跟我说，那好像是他的一个老部下送给他的，说是留着当个念想。” 越爷点了点头，“哦，我说嘛。” 俩人各抽完了一根烟，周扬又递了一根过去但是被拒绝了，“行了，烟这东西还是少抽，我先走了。小子，好好上学，别成天在外边儿混。” 周扬哭笑不得，“越爷，您什么时候看见我混了，我可是个好学生啊。”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俩眼珠子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事儿呢，”越爷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着周扬小声嘀咕，“半大小子，怎么说话跟个大人似的，还一套一套的。” 新的生活一旦开始，时间就跟那撒开链子的疯狗一样，跑的飞快。 周扬作为走读生，在别人眼里很是潇洒自由，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夜里忙活到两点的学生，恐怕就只有自己了。 因为经过了第一阶段的积累，第二阶段的软件开发进度要比周扬预期当中的快很多，原本三个月搞完的事情，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除了软件的画面美观程度有些不足之外，其他方面都比预期当中的要好很多，而软件的顺利开发也让周扬暂时延缓了让王美丽加入“神奇计划”中的安排。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经过各项调试之后，“神奇打字通”正式进入用户体验收集反馈的阶段。 这是一项十分必要的过程，一项产品能否顺利推入市场取得成功，用户的体验占据着主导地位，而在这之前要做的，就是选定一个范围进行产品的测验。 不用说，这个用来收集用户反馈的试点自然就是王子雄的培训班了。 当周扬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王子雄楞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产品开发，测验，种子用户，收集，反馈，试点……” “王哥？王哥？你怎么了？你说句……” “他傻了！早就傻了！” 张丽给周扬倒了杯水，然后踢了王子雄一脚，后者吃痛，这才缓过神儿来，得到的却是张丽的一个瞪眼，“丢不丢人！” 看清楚是张丽之后，王子雄瞬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紧紧搂住了张丽的肩膀说道，“张丽，你知不知道，我们可能马上就要见证一个天才的诞生了啊！” “哎呀，你干嘛啊！”张丽摆脱了王子雄的双手，然后伸出手指指着王子雄说道，“你要是能把下个月的房租给解决了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行了，快别丢人现眼了，坐下。” 周扬看着这两口子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子雄哪儿都好，就是对技术太过痴迷，而且性格里总是保持着近乎单纯的天真，张丽能忍他到现在，只能说俩人是真爱了。 “你放心吧，周扬，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十天！最多半个月！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周扬摇了摇头，“因为这件事情要保密，所以试点只有这一个，但是正因为试点范围小，所以我们进行的时间就必须要尽可能长一些，我觉得测试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月，然后才能进行下一个阶段的研发，当然，修改bug，这些都是后续的小问题了，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 “谨慎起见？” “既然要做的，就一定要把最好的做出来！” 王子雄点头表示同意。 周扬想了一下接着说道，“王哥，你往后有没有打算？就是关于软件销售方面的打算？” “我想过这一方面的事情，一方面自然是要靠学生来进行宣传，但现在都开学了，培训班的学生已经很少了，另一方面嘛，我想卖给其他培训班。” 周扬点了点头，“可以暂时先这么办，因为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没有怎么考虑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也会想一想，这是我的失职。” “不不不，周扬，你不用自责，软件开发是一项十分消耗体力和脑力的事情，至于产品推广和销售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反正我以前也是整天在大街小巷小广告。我脸皮厚，没事的。”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周扬还是不放心，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些细节之后，周扬这才离开。 当王子雄吃饭的时候，忽然看到沙发上有个黑色的塑料袋，他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两千块钱。 “张丽，你过来！快过来！” 正在端菜的张丽不耐烦地走了过来，这一段时间因为培训班的生源始终上不来，再加上收入不多，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哪个天才了？” 这酸溜溜的语气怎么听着都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当她看到袋子里的钱的时候也失语了，过来好久才问道，“这……这是……周扬留下来的？” “唉，除了他还能有谁。” 张丽接过钱，也叹了口气，又把钱递到了王子雄手里，“还是还给他吧，再怎么样，咱们还有个家，他在这里，可什么都没有。” 周扬在回家的路上考虑了很久，到底应该怎么样进行“神奇打字通”软件的销售，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靠着这些小规模的培训班是非常困难的，66块钱一套软件，价格称不上贵，但也不是很便宜，如果单纯靠着学生进行口碑推广，怕也不是很靠谱。 这件事周扬想了一路，一直到回到家里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不过也不用着急，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等待反馈结果出来，这一个月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月，如果市场反馈良好的话，软件的销路自然是不愁的，但是万一反响平平呢？那可真的就砸手里了啊！ 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明白，做一个公司的老板原来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而且他现在还不是一个老板，仅仅只是一个软件开发程序员罢了。 唉，看来哪条路都不好走啊！ 第五十章 搬家 回到家里，周扬把身上的钱敛吧敛吧，一共就只剩下三百二十六块钱了，这还是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算进去的结果，看着这一堆零零散散块儿八毛的钱堆，周扬趴在桌子上很是发愁。 那两千块钱本来是他想用来支付王美丽工资的，顺便还要把电脑配置升级一下，但是在他去王子雄那里看过之后就改了主意，他们的情况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经营着那么一个大摊子，每天一睁眼就是房租水电费，还要操心吃喝拉撒，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记得上次张丽给自己拿的是饮料，这次就是白开水了，再这么下去，估计下次去的时候就是自来水了。 钱啊钱啊，你还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不得已之下，周扬还是找到了王美丽，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端着饭盆来到了王美丽的身旁。 “一个人啊？” 周扬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却得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一班的学生都在教室里吃饭，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可是谁又规定过，在教室吃饭就可以跟提高学习成绩之间画等号呢？” 王美丽抿着嘴皱着眉头，大概是在反思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对不对。 周扬干咳了一声，他不太习惯现在王美丽说话的方式，“咳咳，这就是你一个人吃饭的原因？” “嗯，叶青以前跟我一起吃饭的，但是上次月考的时候我的成绩超过了她，以后她也在教室里吃饭了。我知道，她是因为你才跟我一起吃饭的。” 周扬埋头吃饭。 仿佛之间，王美丽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过细一想，这种现象也正常，她从小经历了比别人多的多的事情，而且还阅读了大量的中外书籍，周扬在她家的时候曾无意翻阅过那些书籍，其中不乏很多曾经被禁的书籍，书中所塑造的人物以及表达的思想都超越了一个小孩子所能理解的范畴。 上了高中之后，王美丽接触到了更多的事情，最主要的是，高中的知识体系和对事物的分析架构似乎让她的理解力得到了成倍的增长，这就像是被困在窝棚里的千里马突然来到了草原一样，有足够的空间，才能成就足够的大才。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王美丽先吃完了饭，然后看着周扬吃完了一碗面，然后又去窗口买了两个大包子，吃完了两个大包子，周扬又喝了一杯水，彻底将嘴巴擦干净然后打了两个嗝儿之后说道，“美丽，跟我干吧，我有一个项目缺人，你可以过来。” “真的吗？！” 王美丽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刚才的深沉和领悟瞬间荡然无存，对于她来说，能够帮助周扬就是她最愿意做的事情。 “真的，这个项目我原本计划半年完成，但是现在时间太紧，而且出了一些意外，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半个月，我需要你半个月的时间。” “可以！” “先别回答的这么快，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你需要走读，住宿的地方我可以给你安排，但是条件有些简陋……” “可以！” 周扬笑了一下，“你先听我说完……” “周扬，无论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她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周扬内心忽然生出了一阵恐慌，妄自干扰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这已经触犯了周扬心里早前设定的底线，但是话说回来，他自认为王美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且生活本来就是没有定数的，虽然有命运一说，可是命一定，但是运可以改啊。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若是命由老天定，那也总得给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吧。 想到这里，周扬点了点头，但同时也说道，“这项计划我只占用你半个月的时间，但同时你得给我保证，你的学习成绩绝对不能落下。” 王美丽“噗嗤”笑了一声，说道，“周扬，这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啊？” 周扬脸色尴尬了一下。 “行，没问题，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王美丽犹豫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算了，只是一点儿小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王美丽端着饭盒走到了刷碗的地方，那里人很多，王美丽只能拿着饭盒在后面排队，周扬透过窗户看着她，默然之间发现这个曾经土里土气的女孩儿也开开始跟城里的女生一样开始拥有自己的品味了，她全身上下都是运动服饰，黑色的夹克衫配着宽松的校服裤子，外加一双回力球鞋，虽然没多少钱，却也让人赏心悦目，牛仔裤是没有的，只有喇叭裤，紧身牛仔裤被人们视为魔鬼一般的存在，只有那些“不好的女人”才会穿紧身牛仔裤。 周扬看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脑力活动，而这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一遍又一遍地审核计划方面。 三天后，王美丽趁着周末的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搬出了学校，至于走读申请，她并不需要，毕竟是年级前二十名的好学生，这种要求还是在老师的可接受范围之内的，而她搬的地方，就是在周扬所租的那套房子里，只是她当天晚上就遇到了一些不快的情况。 周扬提前跟王美丽打了招呼，他要去跟合伙人谈些事情，因此晚上的时候让她自己收拾东西，当王美丽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周扬，而是一个穿着内衣内裤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的女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尴尬至极。 王美丽红着脸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赶紧退出了门外，可是当她抬头看门牌号的时候又的确是没错，这是怎么回事，周扬也没有告诉她这个房间来还有别人啊。 终于，还是徐菁菁先说话了，“是找周扬的吧？进来吧。” 王美丽依然脸红的不敢说话，她轻轻地走了进来，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就是不敢正眼瞧一下徐菁菁的身体，后者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随手从沙发上扯了一件周扬的白衬衣穿在了身上，“周扬估计得晚些时候才回来，你先坐一下吧。” 徐菁菁双手拢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从手腕上套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王美丽看着她扎头发的动作，觉得这个女人好美。 “喝点儿什么？” 徐菁菁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汽水，然后回头问王美丽，后者拘谨地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不喝白不喝，又不用你掏钱，拿着。” 王美丽看着递过来的橘子汽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在了手里。 看着她拘谨的动作和那从一进门就没褪去的脸庞的红色，徐菁菁突然感到很有趣，她坐在了沙发上，同时挥手示意王美丽也坐下。 “学生？” “恩，二中的。” “哎哟，好学校啊，”徐菁菁喝了一口汽水，突然笑着说道，“周扬这小子看来是换口味了啊，竟然都盯上学生妹了。” 王美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抿着嘴向四周看了看。 “你……跟周扬是怎么认识的？” 徐菁菁一直以来都对周扬的身份很感兴趣，只是那小子从来都是含糊其辞地掩盖，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自己是做软件生意的，但是徐菁菁才不相信。 王美丽轻轻说道，“周扬是我上学的时候认识的。” 听到这话，徐菁菁突然吃惊地问道，“他还是学生？！” “……是啊。” “我靠！这小子居然敢骗我！” 想到当初周扬煞有介事地威胁自己，徐菁菁心里的怒火更是燃烧的猛烈，老娘混了大半个华夏，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给骗了。 看着这个女人的反应，王美丽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神态也更加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他没有告诉你吗……你们都在一起了……” “啊？哦，没有的事，我俩都不认识，你别误会，我们是在……算了算了，反正你别多想，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话，屋里的电话响了，徐菁菁坐在沙发上还想着怎么整治周扬，毕竟被这小子给骗了，而且自己居然还真就相信他了，一种耻辱感始终在心里挥散不去。 “嗯……电话响了。” 徐菁菁喝了一口汽水，但是发现这汽水的味道跟啤酒差的太多，所以就又放下了。 “姐，电话响了。”王美丽又提醒了一句。 “没事，一会儿它就自己挂了。” 但是让徐菁菁失望的是，电话挂断之后很快就又响了，她低声咒骂了一句不得不起身接电话了，她翻身的时候王美丽看到了她曼妙的身材曲线不禁脸一红，再次低下了头。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你怎么在家？今晚上没生意？” 是周扬。 “老娘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整天被人趴在上面不累吗！” 时间久了，那点难以启齿的晦涩早就消失不见，她才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也不在乎。 可是，电话那边的周扬，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面对面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老娘们儿今天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大火气，“我给你说件事情，你还不知道……” “今天晚上有人来找你，是吧？还是你的同学，带着家当来的，怎么着？是人家投奔你啊还是你包……收留人家啊？” 徐菁菁差点儿说出“包养”两个字，她偷偷看了王美丽一眼，还好后者依然双手握着没喝过的汽水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她已经到了？” 周扬一想到徐菁菁经常在家里的穿衣风格就有些头疼，不知道王美丽看到了会怎么想。 “是啊，人家已经到了，而且还等了你好久呢，你要是再不回来，别说她了，我都快要等不及了呢！”说完这番话，徐菁菁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说道，“臭小子，敢骗你姐姐我，是不是非得让我去你的学校闹一闹才肯承认你是学生啊？” 卧槽，被她给发现了？ 周扬吃了一惊，本想再跟徐菁菁解释一番，但是后者却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王哥，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下个星期给你答复。” “行，没问题，路上小心啊。” 挂断电话之后，徐菁菁主动朝着王美丽这边坐了过来，“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周扬很快就回来了。” 王美丽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却是想着刚才徐菁菁说的那番话，她跟周扬的关系明明就非比寻常，为什么周扬从来没跟我说起过，而且看她的样子和打扮，分明就是住在这里的，周扬把自己叫过来这边住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美丽沉默着，矜持着，不安着，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早已经阴云密布，天空中的乌云相互摩擦，正负离子不断地碰撞着，只要有合适的时机，那些巨大的闪电和奔雷一定会瞬间爆发。 徐菁菁看了王美丽一眼，不禁自顾自地耸了耸肩，得，又碰到了一个死心眼儿的姐们儿。 徐菁菁也是女人，况且她还是一个究竟风月场的老手，就王美丽这点儿小心思实际上都不够她看的，想都不用想徐菁菁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以为自己跟周扬有一腿了，而且还是结结实实有足够证据的那一种。 本想着跟王美丽解释一下，但是后来一想，徐菁菁又觉得没必要，自己本来就没干什么，而且把她叫到这里来的人是周扬，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安慰别人呢？ 我都安慰别人了，谁他妈的来安慰我呢？切！ 陪着王美丽坐了一会儿，徐菁菁觉得有些无聊，这姑娘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找话题聊，看来对自己的怨念藏的还挺深的。 徐菁菁从来都不是那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人，当然，除了那些有钱人。 “那个……你先坐一会儿吧，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要出去一趟，今天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周扬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就可以了。” “好，你路上小心。” 王美丽看着徐菁菁进了卧室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现在天气已经深秋了，晚上的天气更冷，但是徐菁菁还是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王美丽光是看着都觉得冷，这也让她更加好奇，徐菁菁到底是干什么的，而且是怎么跟周扬产生联系的？这些问题都让她感到困惑，同时也感到一些愤怒，本来这阵愤怒随着时间的消磨已经所剩不多了，但是刚才徐菁菁在出门的时候故意地回头跟她眨了一下眼睛，这让她有些受不了。 女人之间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挑衅了，况且还是面对面、脸对脸地挑衅呢。 当客厅里终于清静下来的时候，王美丽发现自己心里还是平静不了，而在她眼前的，就只剩下这一间有些凌乱的房间了，那些随意摆放的鞋子，地上的脚印，混乱的抱枕，盛满垃圾的垃圾桶，烟灰缸里的白色烟头…… 王美丽终于可以找到一件暂时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事情了。 晚上八点，周扬回到了家里，当他推开门的一刻，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因为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干净了。 周扬换上拖鞋走了进去，“美丽？”他可没傻到认为这房间是徐菁菁是打扫的，那位姑奶奶可是十足的懒货，她不把这房间弄脏了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让她打扫卫生啊。 听到了周扬的声音，王美丽从卧室当中走出来。 周扬把她安排在了另一个次卧当中，房间虽然有点儿小，但是采光性还挺好的，他原本是想把自己的主卧让出来的，但是那天准备搬的时候徐菁菁却喝醉了，在自己的床上足足睡了一天，因为这样，周扬也没有搬成。 “周扬，你回来了。” “恩，你怎么样，房间怎么样，还满意吧？”周扬一边放下手里的电脑，同时一边小声地问道，他还在悄悄观察着王美丽的反应，这个女孩儿有着其他人少有的观察力的和敏感性，而且她还偏偏很沉默，有了心事也不说，心里有其他想法也不说，在面对周扬的时候就更加什么话都不说了，这是周扬很早就发现的一个问题了，他刚开始以为这是性格问题，但是到了后来才发现，这不是性格问题，这是她个人的意愿问题，换句话说就是，这姑娘不愿跟自己交流想法。 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王美丽伸了一个懒腰坐在了沙发上，但是没有靠在上面，而是正襟危坐，“恩，房间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房租多少。” “不用房租，你过来帮我忙，本来我应该是要付你工资的，但是眼下比较困难，所以就只能拖欠你的工资了，呵呵。” 周扬干笑了两声，虽然他也觉得不好笑，但是这气氛实在是有些奇怪，坐在那里的王美丽身上似乎藏着一座休眠的火山，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喷发。 王美丽没笑，她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好笑，“你开发的是什么软件，需要我做什么，能跟我详细说说嘛？” “可以，没问题。美丽，这台电脑以后就是你的了，配置虽然低一点儿，但是运行Linux系统足够了，你过来看一下，能不能习惯？” 周扬临时找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但是这台电脑本来就是周扬朝王子雄要的，后者在燕京的中关村也做过电子生意，所以仓库里还有不少的零件，周扬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王美丽攒了一台电脑，只是那一大坨外接的硬盘比较丑。 王美丽安静地坐在桌子前面，伸出手掌抚摸了一下这台黑色的电脑，上面印着斑斑驳驳的手指印痕，恐怕那大多数都是周扬的吧。 “这就是我工作的工具？” “嗯，对，以后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同时这台电脑也就是你工作的专属工具了，不过，这是公司的财产，你可不能据为己有。” “嗯，我知道。” 王美丽翻开电脑的盖子，但是看了半天却不知道电脑的电源开关在哪里，最后还是周扬给她简单讲解了一下她才弄明白，但是电脑的操作简单，编程方面的知识就难多了，周扬给她讲解了一些简单的SQLE、C++语言，但是这种事情光靠说是不管用的，必须要去实际应用才可以，当你写上十万行代码的时候，基本上常见的问题就都可以应付了。 看到王美丽操作的过程还是很生疏，周扬有些犯愁，不行，最好还是让她去王哥的培训班学一下比较好，单纯地让自己来教她的话，还是太浪费时间了。 “周扬。” “嗯？”周扬随口答应了一声，然后顺手把从窗户里飞进来的一只飞虫给拍死在桌子上了。 “你这里……还有别人住吧？” 周扬的手掌拍在了桌子上一颗凸起的钉子上，顿时一股疼痛感让他龇牙咧嘴。 看来她果然还是很介意啊。 “她是我的一个房客而已，你不要多想，我们两个还是……还是……” 还是很纯洁的。周扬心里默默补充道。 王美丽把双手收了回来，看着周扬笑着说道，“能告诉我那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哦，你叫她徐姐就行了，没事，其实你不用管她，反正她经常不在这里住，你只当她不存在就行了。” 王美丽点头答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然而，周扬这次可是说错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往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接客做生意的徐菁菁自从在王美丽搬来之后便不再出去了，有时候一整个晚上都待在家里，有时候一整天都留在这里，陪伴她的就是一袋又一袋的零食还有冰镇的啤酒。 都已经十二月份了，这个女人仍然喝着最冰的啤酒，吃着最凉的食物，周扬每次看到她在沙发上看电视都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女人，不会是从泰国做过手术的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承受力。 “喂，小子，要不要帮忙啊？” 这天晚上，当看到周扬还在敲键盘的时候徐菁菁随口问了一句。 第五十二章 陌生电话 听到徐菁菁的说话声，周扬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不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人家就是想报答报答你，在你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些日子，凡是有良心的心都会过意不去的。” 周扬敲击着键盘点点头道，“嗯，没错，你的确是挺有良心的。” 徐菁菁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抱着一包虾条窝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道，“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你早就盼着我走呢是吧？我懂，我又不傻。” 这姑奶奶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啊。 周扬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靠在了椅子上回头看着徐菁菁，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啤酒照喝，零食照吃，在家里恨不得脱光不穿衣服，要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也无非就是……黑眼圈少了一些。 毕竟工作量减少了。 “你看什么？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啊？我是真的感到过意不去，所以想帮你忙，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来的那个小姑娘不也是过来帮忙的嘛，我想，她能做的事情，说不定我也能做呢。” 看着徐菁菁一脸认真的表情，周扬撇着嘴摇摇头，“不不不，这工作你干不了，您老人家好好歇着就行了，要是实在觉得无聊的话，您就把家里打扫打扫，打扫完了，您就坐下来看看电视，还不行的话，您就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别在这里忧郁，说不定哪天就忧郁出毛病来了。” 徐菁菁嘴里叼着一根虾条在沙发上发呆，然后将虾条吐了出来，机械地看着周扬，“你是在嘲讽我？” “不敢。” “那你就是安慰我了。” 周扬点点头，“差不多吧。” “算你小子有良心。” “我一向都很有良心，大家都这么说。” “切！不要脸！” 刚说完话，电话就响了。 周扬叹了口气，随后便用夸张的声音说道，“徐老板，来生意了！” 徐菁菁急忙从沙发上下来，及拉着拖鞋朝着电话跑过去，经过周扬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朝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只可惜被周扬给躲过去了并没有打着。 “喂，您好，请问您是……找你的。” 甜美可腻的声音瞬间变的冰凉无情，周扬有些诧异，找我的？难道是王子雄？不对啊，自己才刚刚从培训班回来，没什么事情会这么着急吧？ 周扬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徐菁菁以为他故作深沉瞬间有些生气，直接把电话朝着他身上一扔，周扬险些没接住，不禁瞪了她一眼，后者也睁大了眼珠子，“瞪什么瞪，跟我比眼大啊？” 比不过，这姑娘的眼珠子比牛的还大。 周扬白了她一眼，随后拿起了电话，“喂，你好，我是周扬。”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喂，你好？” 还是没有声音。 周扬皱了皱眉头，他耐心地询问了最后一次，“喂，有人吗？” 还是没有声音回答，但是周扬仿佛听到了对面的那一阵低沉的呼吸声。 “靠，有病！” 周扬随手把电话给挂断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而当他刚刚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妈的，让我知道你是谁老子一定饶不了你！” 周扬愤愤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还是朝着电话走了过去。 “喂，我是周扬，是人是鬼，给句话。” “……你就是周扬？” 沙哑，低沉，周扬还听到了这声音里的沧桑和狠辣。 这是谁？ 周扬拼命地回忆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但是他都没有找到这个声音的痕迹，因为他实在对这个声音没有任何印象。 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像是在试探对方，周扬右手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不断地随意乱画着，铅笔的笔尖在白纸上发出轻微而厚重的摩擦声，周扬把电话的逐渐移动到桌子上去收集这阵声音，但是很快对面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扬看着手里的电话，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怎么了，谁啊？”徐菁菁开始换衣服了，看来今晚还是有生意的，她已经休息了好几天了，终究还是要工作的。 但是周扬的眼神有些让她感到奇怪，这个家伙肆无忌惮地上下放肆打量着自己，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一样。 徐菁菁把右肩的肩带拉了下来，刚好将突出的胸部半遮半掩着，“怎么着，小弟弟，还担心姐姐我偷拿你的东西啊，要不要过来检查检查啊，随便检查，今天姐姐不收钱。” 周扬摇摇头，严肃地问道，“你最近晚上为什么不出去了？” “生意不好做呗，明楼饭店新来了几个俄罗斯娘们儿，最近挺火的，怎么，你不知道？哦，对了，你还是个学生呢，享受不了这么美味的东西，不过别急，只要你想，姐姐一定满足你，哎，我可人疼的小弟弟哟……” 周扬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晚上不要出去，老实在家给我待着。” 徐菁菁一愣，她可是从来没听过周扬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你怎么了？你小子今天没事吧，要是发烧了就赶紧去医院，别到时候烧傻了就糟了。” 说着话，徐菁菁把肩带拉到了肩膀上，然后朝着周扬走过来，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周扬把她的胳膊挡开，再次认真地说道，“今天晚上不能出去，你要是想出去的话，就赶紧给我搬走，出了事，我不负责。”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回过神儿来的徐菁菁冷笑一声，眼皮子一翻，把手里的包朝着沙发上一扔，“怎么着，老弟，跟谁耍横呢？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啊？你下面几寸啊，是不是要我找放大镜才能看的见啊？跟姐姐玩儿唬人这一套，你够资格……” 周扬撇开她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手指，然后拿起了她的包，拉开拉链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 “哎，你干嘛！臭流氓，你想干嘛！” 周扬懒得一件一件翻，直接一股脑地把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除了几个套套和一堆化妆品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这让周扬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刚才那个人就是找我的？ “滚开！” 徐菁菁一把推开了周扬，后者翻倒在了沙发上，然后顺势躺了下来，他觉得得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有一种确认目标的感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现在能走了吧，死变态！” 周扬看了徐菁菁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 电话的事情不确定的话，徐菁菁绝对不能出去，上次的事情在周扬心里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 其实徐菁菁本可以不用搭理周扬就走的，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习惯听从周扬的意见，这个年龄不大，身高也不高的家伙，身上却总有着一股成年人的稳重和踏实感觉，有时候徐菁菁也会想，这小家伙虽然看着不大，但是在长大之后，不知道还要迷死多少良家小姑娘呢。 周扬起身，然后端正身体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徐菁菁认真地问道，“你最近在外面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听到这里，徐菁菁心里一慌，她也顾不得收拾东西了，紧挨着周扬坐了下来说道，“怎么了，出事了？” “你先别问我，回答我的问题。好好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啊，我接的一直都是陪酒的，上次之后我没有开过房。” 切，鬼才信！ 周扬没有将心里的情绪表现出来，他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再好好想想，就是平时的那些小事，比如跟同行的吵架、竞争什么的，你都好好想想。” 女人心眼儿小，屁大点儿的事情都会记仇，碰到那些极品，动刀子杀人，毁容泼硫酸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听到周扬的话，徐菁菁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没有想起来，“没有，肯定没有！我在这一行，做了三年，没出过一次事情，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我懂规矩，按照规矩来，基本不会出事的。” 周扬不想听这些，摆了摆手示意没她的事了。 看到他这幅样子，徐菁菁有些不高兴了，“是不是刚才那个电话的问题？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你不能老是这样啊，一有问题就往我身上推，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原因，对不对？凭什么一出事就是我不对，一有麻烦就是我惹得，你扪心自问，你在外面就没有惹过麻烦？” 周扬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眉头十分凝重。 徐菁菁眨了眨眼睛，“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不会是真让我说中了吧？” 周扬摆摆手表示没她的事情了，“没事，可能是我最近工作太累了，行了，你忙你的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就行了。” 徐菁菁本来还以为周扬会感激自己一下，结果还是这些不痛不痒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出了门。 周扬靠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眯着，他心里已经大概猜出打电话的人是谁了。 第五十三章 跟踪 已经是十一月底了，怕冷的人已经开始穿羽绒服了。 周扬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没跟任何人说，同时也抓紧时间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徐子豪。 徐子豪现在俨然已经成了23班的小霸王，他跟女生不怎么搭，也不说话，但是在男生群里显然有着很高的威望，是那种能够一呼百应的角色，周扬在学校的时候暗中观察过他，发现这小子也真的算是个人物了。 别人当大哥，要么是靠狠，要么是靠钱，但徐子豪不是，他有着老燕京人自带的贫嘴加亲切感，这种乐观和豪爽的性格让他在学生之中很受欢迎，而且那天晚上在烧烤摊上的事情被几个人添油加醋地对外宣传了一番之后，更加让徐子豪的形象丰满而高大了起来，据说高二和高三年级的几个大哥级别的人还曾想拉拢过他，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引起周扬注意的倒还不是这些事情，而是那天在烧烤摊上的事情被几个学生夸大的不像话了，而且这件事情居然在学校周围的圈子里面流传开来，这才是让周扬最担心的。 出来混的，不就是混个脸面嘛。 这事儿，徐子豪做的不讲究，周扬心想，就算是那天那一帮人真把徐子豪按一胡同里揍一顿也是合情合理的，本来这件事情都过去了，而且从道义上讲，也没跟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计较，结果你们可倒好，还真敢到处说，给你脸了！ 真要找上门来，周扬绝对不会插手第二次，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那群人竟然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找到了自己的电话，这就有点儿麻烦了。 凡是牵涉到自己的事情，周扬从来都不会掉以轻心，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也会事必躬亲，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安生、更踏实一些。 量变引起质变，最终的那些坏结果如果追本溯源的话，其实往往都是失败在诸多的小问题上，而所谓的“历史关键点、转折点”却并不多见。 对于周扬找到自己，徐子豪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并不抵触，周扬虽然是走读生，但是经常会给班上的同学带一些吃的用的，偶尔还会自己垫钱给那些钱没给够的学生带些零食，丝毫没有其他走读生的那种陌生感和孤独感，相反，周扬在班级当中的存在感是很强的，不少学生跟周扬的关系都很要好，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天他拦住了自己，徐子豪一定会跟周扬成为兄弟般的关系。 趁着中午课间休息的工夫，周扬把徐子豪叫到了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这里是一片乒乓球台，每次下课后者课间的时候学生们都会冲到这里来占位置，周扬选择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停了下来。 “周扬，有必要吗，搞的这么神秘，呵呵。哎，老张，玩儿去啊？”徐子豪看了一眼周围，碰到几个认识的人，挥手打了一下招呼。 周扬抽了两根烟出来，递过去一根，然后点上了，徐子豪犹豫了一下，然后也放到了嘴里，“好家伙，学校里头就敢抽烟，胆儿够肥的啊你。” “凑合抽吧，不是什么好烟。” “你的烟，我不挑。” 两个人抽着烟站在教学楼后面，教学楼四楼就是老师的办公室，两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只要一旦被发现，处分是绝对跑不掉的，但是两个人仍然一口一口地抽着，就像是较劲一般。 徐子豪的确是有想跟周扬一较高下的冲动，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不服气，他事后想过如果那天晚上自己真的把那个小黄毛“一点红”了，只怕自己真的就有去无回了，而且周扬说的对，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他那样的家庭条件的，虽然他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周扬是对的，有时候他也会扪心自问，如果没了自己的家庭背景做保障，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呢？ 答案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一个人的性格养成是需要很多方面的原因的，家庭背景只是其中之一，虽然占的比重比较大，但是徐子豪相信，即便没了家族的庇佑，他也一定可以创出一片天地。 周扬率先把没抽完的烟头给掐灭了，“抽两口就行了，万一被老师给看到就麻烦了。” 听到周扬的话，徐子豪这才把烟给掐灭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掐灭之前还使劲儿抽了两口，装作一副不情愿灭烟的样子。 在这一刻，徐子豪突然知道自己又输了，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用，他心里有些恼火，一旦站在周扬面前，自己怎么就感到一种不知名的紧张呢。 “算了，我有话直说吧，”周扬舒了口气，“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徐子豪愣了愣，“没有啊，怎么……有人……有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上次的事情传的太广了，这一片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我怕他们面子上过不去回来找茬儿，所以跟你打听一下，你也小心一点儿，万一他们真在心里憋着坏水儿也不一定。” 徐子豪点点头，“这你不用担心，他们也都是出来混的，打学生这种事儿真要是捅出来也够丢人的，再不济，他们也顾着自己的面子，不会真下手的……” “捅出来，是丢人，可要是捅不出来呢？” 徐子豪面色一变，双手握成了拳头，“那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捅谁了！” “那成，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下，你也告诉咱们宿舍那几个人一声，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别揪着不放，凡事往前看。我先走了啊，下午有班主任的课，记得别迟到。” 看着周扬远去的背影，徐子豪摇了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是真的看不穿周扬这小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跟大人一样，可是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仿佛他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周扬回到教室之后没有午睡，而是趴在桌子上回想着前几天的那个电话以及刚才徐子豪说话的神态。 这件事情应该跟徐子豪没关系。 周扬把本子上的那个代表徐子豪的“H”字母给划掉了。 既然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电话里的那个家伙明明就知道自己的名字，除了学校里的几个人之外，肯定没有其他人会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去，而且那个声音当中透露出来的老辣和沧桑也不是普通人所具有的，虽然他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周扬就已经得到了太多的信息了。 到底是谁呢？周扬盯着本子上的几个名字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天晚上一起出去的人只有同宿舍的那几个，虽然周扬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每个人的性格他都了解的大致差不多了，其中几个人可以直接去掉，现在让周扬感到选择困难的只剩下两个名字了，一个是司徒钟，也就是那个外号叫做“兔子”的家伙，还有一个就是徐子豪，后者现在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一个司徒钟了。 周扬在那个“T”字母上画了一个圆圈，皱起了眉头，按理说，我跟这小子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丝毫关系，他没理由对我下刀子啊。 想了想，周扬把本子上的东西都给划掉了，他清楚地知道，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可能完全靠猜测和推理，就像他刚才用的所谓的排除法，其实根本就是不靠谱的，靠着主观臆想和判断就要确定某某某是通风报信的人，这种方法实在是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他把写满字母和线条的那一张纸撕掉了，然后丢进垃圾桶里，这件事情暂时先告一段落，说不定那个电话只是装神弄鬼而已，过去好几天了，这不是也没人过来吗。 这天晚上放了学，周扬照例在学校斜对面的拉面馆吃了一碗拉面，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不过说来也巧，这里的老板娘跟周扬认识，她就是博雅小区里面卖报纸的那位老大妈，周扬经常在她那里打电话，一分钟一块钱，周扬后来跟大妈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博雅小区现在已经开始启动拆迁计划了，所以他们老两口就搬出来了，现在弄了个拉面馆做些小生意。 而从那以后，周扬也成为了这里的常客，他还记得，当初把徐菁菁送医院的时候，还是大妈帮他拦了一辆改装的电三轮。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周扬正吃着面，大妈突然凑了过来，一边给周扬加了个卤蛋，一边跟他说道，“小伙子，那几个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老是跟着你啊？” 周扬心里一惊，有人跟踪？他本能地想回头去看，但还是忍住了，他摇摇头对大妈说道，“大妈，他们几个人啊？” “有那么六七个吧，我眼睛不行了，看不清。” 第五十四章 黑胡同 周扬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吃碗面之后周扬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天已经很黑了，这几天气温骤降，早晚都会刮风，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夜里一两点的时候经常能够听见狂风嘶吼的声音，周扬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低着头钻进了人流当中，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迅速跟了上来。 躲是肯定躲不掉的，回家的路就那么几条，哪条路都不是隐蔽的路，而且，要是真像电视上间谍剧演的那样，拐一拐就能甩掉跟踪的人，那真的也未免太瞧不起劳动人民的智慧了。 周扬想，既然甩不掉，那就干脆不甩了，对方既然可以打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也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地址，与其让他们一直这样找下去，还不如来一场面对面的谈判呢，周扬一边低头走，一边想着，然后在下一个回家的路口，他突然转变了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后面的人楞了一下，但是也很快就跟了上去。 一条胡同里，嗖嗖地灌着凉风，周扬顶风走了几分钟，前面就是胡同口，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影子，他们站在胡同口，堵住了去路，后面的几个人小跑两步，也跟了上来。 “小子，还记得我吗？” 周扬摇摇头，“不记得你妈，我只记得你。” “……妈的，跟老子玩儿心眼儿，你胆子够肥的啊！” 几个人迅速将周扬包围了起来，剩下的人站在了外围，其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堵住了胡同口，避免周扬逃跑。 胡同里有个铁帽檐的路灯，灯泡是二十瓦的，昏黄的灯光在这跳胡同里丝毫不起作用，倒更像是添加恐怖气氛的道具，一个小混混捡起块砖头朝着路灯砸了过去，但是没有砸着，旁边的一个人骂了他一句，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副弹弓，一下子就把路灯给打碎了。 胡同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不过好在还能看见人体的轮廓，周扬心里暗骂这几个人是笨蛋。 趁乱，可以逃跑； 趁乱，再加上黑夜，不跑才是傻叉。 周扬紧紧地贴着墙壁站着，这样可以避免腹背受敌的危险，但是这样一来就不太方便逃跑了，不过周扬不着急，他还有事情要问。 瘦高个老大走上来，直接给了周扬一耳光，他的力气极大，周扬一直不相信电视上那种一巴掌把嘴角扇出血或者一巴掌就把人扇晕的桥段，但是现在他信了，瘦高个老大的这一巴掌着实有力，他感到眼前的人影晃了两晃，过了一会儿才重合在一起，而且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可能就是血了。 那巴掌上有很多老茧，打在脸上，跟他妈的砂纸一样，不流血才怪。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不知道。” “嘭！” 又是一巴掌。 这瘦高个的巴掌声音不是清脆的“啪”的声音，而是一声闷响，周扬敢肯定，自己现在的身体，绝对熬不过他三个耳光。 “现在知道了吗？” “……少他妈扯淡，有什么道道跟老子划出来就是了！” “哼，这小子还挺硬。”他举起的巴掌又落了下来，周扬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可谁成想，巴掌落下去了，他的脚却朝着周扬踹了过来，周扬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开了，随后不等对方反应，立刻朝着瘦高个冲了过去，一圈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周扬本来是想打在他的脸上的，但是无奈对方的身高太高了，要想打他的脑袋还得跳起来，所以就只能打肚子了，而且肚子要比脑袋脆弱的多。 这一拳周扬丝毫没有留情，瘦高个毫无防备之下被打了一拳，身体顿时萎缩的像是煮熟的大虾，立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嘴里不停地倒吸着冷气。肚子像是抽筋一般打着哆嗦，瘦高个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颤抖着周扬，只可惜这里的光线太暗，没人看得见他的手势，趁着人群混乱的工夫，周扬踹倒了守在门口的一个家伙，然后向前奔跑了过去。 “追！” 瘦高个忍着痛站了起来，随即大手一挥指挥着众人向前跑了过去，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胡同口的黑影没有跑掉，而是站在了那里。 周扬守住了胡同口，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根黑色的棍子，不，不是棍子，是那根买来的军刺。 “好小子，要跟老子玩儿，有种！” 瘦高个揉了揉肚子，疼痛感已经基本上消失了，他走在最前面朝着周扬走了过来，今天周扬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他得亲自找回来，否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周扬手里的军刺指着瘦高个说道，“今天咱谁也别玩儿那些不入流的，话说白了，理扯清了，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要是扯不清，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你妈的，谁他妈要跟你讲理了！” 瘦高个弯腰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顺势扑了上来，在他身后的一众小弟也从地上捡起了砖头扑了过来。 周扬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这几天随身携带着家伙是对的，但是他错就错在误以为对方是讲道理的人，更不应该的是，他会以为对方敢跟他单挑。 人多的情况下，傻叉才单挑呢！ 周扬二话没说，转身就跑，丢人就丢人了，总比丢半条命好！ 今天这事儿算了栽了，对方是成年人，要远比学生难缠，他还幻想着能够用以前的方式来唬人，但是却用错地方了，就这点儿套路，对方恐怕不知道用过几百次了吧。 “小子，有种别跑！” “你妈的！停下来！” 迎着狂风，一大批人在大街上奔跑着，沿途的商店都关门了，在这片人流稀少的大街上，开门就等于浪费水电，偶尔有几个商店没有关门，店老板也还真有闲情逸致，端着茶水嗑着瓜子，就看着周扬这一伙人上演着亡命大屠杀，周扬心里骂了一句王八蛋，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点儿都不敢放慢。 跑了大概有五分钟，周扬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而后面的那伙子人的速度丝毫却是不见消退，这个时候，周扬觉得差不多了，身子一转，朝着另外一条大街跑了过去，瘦高个的队伍里面立刻有人嚷嚷。 “这小子不行了，快追！” “打断他狗腿！让他跑！” 你才是狗腿！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随后朝后大声喊了一句，“孙子，有本事过来让爷爷看你蛋子毛长齐了没有！” “你妈的，有本事给老子停下！” “有本事你过来！” 刚说完，周扬感到肚子里一阵闷痛，差点儿岔气，他急忙闭嘴不说话了，顺便调整了一下呼吸。 周扬继续向前冲着，当他看到那一片昏黄的灯光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那个安静的小商店坐落在公路一侧，安静的就像是一座坟包。 商店门口的一个中年人叼着烟，听着收音机，很是潇洒自在，周扬二话没说朝着他冲了过去，当时他没有往家里跑而是改变了方向，就是想到了这个人，恐怕也只有这位“越爷”能够摆平这件事情了。 越爷看了气喘吁吁的周扬一眼，又看了看他的身后，皱着眉头压了压手，“先喘口气儿。” 周扬抽了一张席子过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别坐着，一会儿要抽筋了，站着，走两步。” 周扬摆摆手，喘着大气说道，“就是抽筋儿我也站不起来了，算了……呼呼呼！” 一阵纷繁杂乱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后寂静无声。 “越爷，这是怎么个意思？” 越爷叼着白色的手卷烟，青色的烟雾飘向了空中，他眯着眼睛，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这几个人，“亮子，钢厂都容不下你们了？没事，你们要是看上这里了，我搬走，明天就搬。” “别别别！越爷，兄弟几个不是冲您的，真不是冲您的！是这小子……” “不是冲我的，那就听我把话说明白了，行不？” 瘦高个点头如捣蒜，“行！您说！” 周扬感到腿有些麻，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瘦高个以为他要跑，暗中挥了挥手，几个家伙不经意地散了开来，守住了所有逃跑的路线，要不是有越爷拦着，他们可能把小店的门口都要堵了。 越爷双手夹着烟头，吐出了一口烟雾，“上次那事儿，是你小子给我面子，这不说啥，挑不出毛病，但是亮子，江湖规矩，事儿都是一码归一码，上次的事情了了，就算了，你今天又过来为难这小兄弟是怎么个意思？秋后算账？还是嫌我老家伙多管闲事？” 瘦高个舔了一下舌头，抬头看着越爷说道，“越爷，是，这事儿的确是过去了，可这帮小子不地道，不守规矩，他们是学生娃子，本想着就算了，可是他们却在外面败坏我名声，这我还真他妈忍不了！” 第五十五章 单挑不玩儿命 听到瘦高个儿说了句脏话，越爷眉头一皱，“亮子，你跟谁说话带把儿呢！” 瘦高个拧着脖子想反驳，但时到最后都没敢说话，这让他感到很恼火，身后站着的就是跟他混的兄弟，现在却因为一个半大小子而在这里吃瘪，真他妈窝囊！ 越爷察觉到了他心里的别扭，但时也没有说话，他左手的两个手指头夹着烟，然后放在嘴里慢慢地吸着，一口，两口，三口，那烟头的红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对面的一群人都在等着他这根烟什么时候抽完，抽完就好办事了。 周扬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动了动身体，然后朝着越爷说道，“越爷，我有句话，想说。” “我没堵住你嘴。” 这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周扬在心里对越爷做了初步判断。 “咳咳，”周扬手里还握着那把军刺，他朝着瘦高个儿走了过去，然后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亮哥是吧？” 瘦高个儿脑袋一扬，下巴抬了起来，梗着脖子说道，“要不是有越爷在这儿，我让你叫亮爷！” 妈的，都这样了还刷什么横啊！周扬心里腹诽了一句。 “咳咳，亮哥，挨揍我不怵，可是话说回来，谁都不想无缘无故地被揍，您给我说说，让我也明白明白，我到底哪儿招惹您了？要说是那天晚上，说句实话，我不服，那天什么门道，您眼睛亮，应该看的出来，要不是我，你兄弟下半辈子就是半个瞎子了。” 越爷重新点了根烟，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说话有理有据，不孬。 瘦高个儿看了看身后，大声喊道，“老四！老四！出来！” 喊了半天不见人。 一个人凑到瘦高个儿耳边说道，“老四今天没来，他说他有课。” 有课？ 学生？ 周扬皱了皱眉，我得罪谁了？有学生想整我？ 瘦高个儿翻了个白眼儿，“妈的，学生就是麻烦！” “亮哥，怎么了？” 瘦高个儿指着周扬说道，“找你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儿，是为了我兄弟的事儿！” “你兄弟是哪个？” “今天没来。” “二中的？” “你想怎么的？” “认识认识。” “怎么个认识法儿？” “该怎么认识就怎么认识。” “你小子挺能啊。” “还行吧。” 瘦高个不说话了，周扬也不说话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除非有一方主动认个错、服个软，这事儿也算是有个交代，但是看他们俩人的样子，这种解决方法怕是没戏。 两个人互相盯了一会儿，都没说话，最后还是瘦高个儿说话了，“越爷，今天这事儿你也看到了，有您在，哥儿几个不敢放肆，今天您说句话，这小子是不是跟您的，要是他跟了您，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以后这小兄弟就是让我吃屎我也吃！可他要不是您的人，今天的这事儿，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您也甭插手。” 越爷看了周扬一眼，刚要说话，却被后者抢了先，“亮哥，您这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越爷啊，有事儿您找我，越爷没收我，我也不用人收，这一点，跟您那位老四兄弟比不了。” 瘦高个冷哼了一声，“小子，嘴皮子留着跟别人去耍，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就走吧，找个地方，咱哥几个练练。” “不用了，”越爷最后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丢在了脚下，凉拖鞋在烟头上面狠狠地踩了几下，“想练手，就在这里吧，我也给做个见证，别到时候谁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放心吧，越爷，死不了人。” “难说。” “越爷，这不好吧。” “要不……我跟你走？” 越爷挑着眉头问了一下，眉骨旁边的那条疤痕一下子弯曲成了蚯蚓，粗大而骇人，瘦高个看到了他的样子，一下子不说话了。 这越爷，是真打过仗杀过人的主儿，下手可黑着呢，不过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都是人生父母养，俩肩膀顶着一个脑袋，谁比谁差多少呢，再狠的人捅一刀也够呛，真正让这些混子流氓害怕的是，越爷打过仗，他的战友散步在全国各地，据说官职最高的都够得上中央了，这要是把他给得罪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得，既然越爷都发话了，再说话就是我不识抬举了，”瘦高个拱手给越爷行了个礼，然后又对着周扬说道，“小子，钢厂的规矩，单挑不玩儿命，玩儿命不拿刀。说吧，你想玩儿命还是玩儿刀？” 这规矩是在七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两次严打的时候定下的，七十年代的时候，红卫兵还处于盛后期阶段，那时候的流氓团伙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但同时他们也敢玩儿命，反正死了也就死了，安一个“反革命”的头衔就没人敢追究了，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九十年代，虽然正规的流氓团伙大都消散了，但是下手就要人命的这种坏习惯一直影响着他们，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国家法律法规的逐渐完善，人命已经不是以前的廉价货了。 出了人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消说出了人命，严打的时候，偷看女人洗澡都是要被枪毙的。 在这种严峻的斗争形势下，以钢厂为中心的流氓团伙们开始逐渐进行自我调整，并制定了一些“法律法规”，其中最重要的两条规矩就是“单挑不玩儿命，玩儿命不拿刀”。 单挑不玩儿命。 一对一单挑，直到一方站不起来或者主动认输为止，可以拿刀，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出人命。其实这是屁话，真打急眼了，谁还在意下手轻重，这一条更考验的是人的胆子大小。你要是跟谁有深仇大恨，把他叫过来单挑就行了，就算你憋着劲儿想弄死他也可以，但要是对方怂了的话，跪地上求饶，你也没辙。 玩儿命不拿刀。 这也是单挑，但是不能用刀。刀子危险，太危险了，薄薄的刀片儿在脖子上一划就能弄死人。想玩儿命，你去拿板砖，拿啤酒瓶子，再不行你扛把锄头也成，反正你不就是冲着玩儿命去的吗。 这一条规矩，其实也是也是为了避免杀人而制定的。不拿刀子，往往就是打着打着就成泼妇打架了，砖头瓶子一股脑儿地招呼，大概是最后觉得丢人了，所以大多数茬架的人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周扬想了想，“不玩儿命，咱们玩儿刀。” “可以，来吧。” 瘦高个转身朝身后的人要了一把长刀片，这种一尺长的刀片在这里很常见，跟西瓜刀很像，但是比西瓜刀厚一点儿，刀背厚，刀锋开刃只开一半，前半截砍人，后半截为了减少伤害所以比较迟钝。 周扬用的是那把军刺，黝黑的刀身在灯光之下泛着黑色的光芒，看着很是渗人。 越爷卷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瘦高个看到了，朝着身后的人说道，“有点儿眼力劲儿，去，给越爷点烟。” 一个小弟点头哈腰地小跑了过去，但是却被越爷一只手给挡下了，“不着急，打完再抽。” 那小弟苦着脸扭头看向了瘦高个，后者大笑道，“古有温酒斩华雄，越爷是想学那关二爷吧。” 越爷眯着眼睛不说话。 周扬反手握着军刺，手心里全是汗。 他肯定自己不会死，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会挨上几刀的，想一想自己还从来没有挨过打，周扬不禁有些心疼自己，如果没有穿越的话，自己现在一定还在办公室里好好地喝茶看报纸呢。 老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跑到这里遭这份罪。 但是很快周扬就不这样想了，能够避开老天爷的生死轮回，必然也是要遭受一定痛苦的，姑且就把现在遭受的苦难当成是日后的报应吧，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老子也是成就大事的人啊！ 一道寒光突然朝着周扬劈了过来，周扬心里一惊，原本心里想好的招式和方法瞬间全部都忘记了，只能凭借着本能地闪躲堪堪避开了这一刀，向后退的时候，周扬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了。 瘦高个掂了掂手里锃光雪亮的刀片，不屑地说道，“还以为是少年刀客呢，原来是个雏儿。” 周扬听到他的话，只感到心里一阵怒火，但是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还是软的，手心里的汗渍一层又一层，原本想象中的愤怒转变成胜利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他怕了。 周扬也知道自己怕了，他拿着军刺的胳膊已经出现轻微的颤抖了，跟上次逼问徐菁菁的父亲不同，这次面对的可是一个真正的流氓头子，这家伙手里有没有人命还不知道呢，他的第一刀是试探，下一刀说不准就是捅肚子了。 腋下七寸，捅十公分，死不了人。 周扬想到，这还是当初在初中的时候自己捅人时候的小窍门，看来这次被捅的人要换成自己了。 第五十六章 死不了 瘦高个手里的刀片没有刀把，手握着的地方也只是用黄色的胶布裹了一层，这就是最简陋却也是最实用的兵器了，没有指纹，而且随处可见，钢厂这种地方弄一把刀片出来跟在地上捡块砖头一样容易。 实在是打架的专属利器啊！ 看着周扬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瘦高个就知道他是害怕了，顿时也没了打下去的心思。 “小兄弟，要不拉倒吧，今儿就算我输了，咱俩的事儿翻片儿了……” “干你姥姥！” 周扬反手握着三棱军刺就冲了上去，什么招式，到底该刺向哪里，他脑袋里完全没了主意，他现在只要强迫自己迈出步子就可以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战胜恐惧远比其他事情更重要。 “铛！” 一声脆响，一阵亮光，还有流血的胳膊。 瘦高个摇了摇头，“小子，没打过架吧？有你这么用刀的吗，不要了命是吧？” 周扬凌空砍下来的那一刀被轻轻松松地拨开了，瘦高个顺势在周扬的胳膊上砍了一刀，说是砍，其实也就是划了一下，但是这一下还是让周扬流血了，他的外套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长领毛衣被血给粘住了。 “流血就好了，流血就好了……”周扬心里低声念叨了几句，没有擦胳膊上的血，也没有继续闷头向前冲。 瘦高个大概是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索性对越爷直接说道，“越爷，行了，我看也差不多了，既然这位小兄弟都流血了，那这事儿就扯平了，今后我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越爷摆摆手，同时指了指周扬，“你跟我说不着，跟他说。” “越爷，这事儿您看……跟您说就行了吧？” “跟他说，他不点头，你今天走不了。” 瘦高个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越爷，今儿我亮子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挑出来，咱摸着良心说，我可没给您惹过麻烦出过茬子，您现在这……这说不过去吧？” “可是你惹我了。” 周扬抬起脑袋，充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瘦高个，胳膊上的血顺着胳膊流下来，停在手心里黏糊糊的。 瘦高个看着周扬这副样子，不禁冷哼了一声，“小子，今儿老子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还别跟我玩儿这一套，怎么，背水一战？垂死挣扎？你是他妈这块料吗？给你脸了还！” 这次不是周扬先动的手，而是已经气急败坏的瘦高个。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张越面子了，可是这个家伙对自己却爱答不理的，明显就是要让自己在兄弟们面前难堪，这口气他咽不下。 行，你不是不管吗，我先捅死个人再跟你扯淡！ 手里拿着片刀的瘦高个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周扬踹倒了，后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那把明晃晃的片刀已经扎在他大腿上了。 下手有分寸，流血不留命。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心惊。 张越抬了抬眉眼，朝周扬那边瞅了一眼，他看到瘦高个的身子被那把三棱军刺给捅了个对穿，背上突出了一个尖锐的物体。 周扬手腕一翻，手里的军刺一拧，瘦高个的表情更加痛苦，双手紧紧握住流血的伤口，哪里还有心思再要周扬的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可是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周扬一只手却拉住了他的肩膀，手背上青筋暴突，但就是不放手，瘦高个咬着牙掐着周扬的脖子，他是真的想要弄死周扬，他被周扬的这股疯劲儿给弄怕了。 出来混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起眼的小货色，小角色往往无牵无挂，通常这种人也不怕死，烂命一条，杀一个江湖大哥还有成名立万的机会呢。 “呃……啊……兄弟……好兄弟，有话好好说，犯不上……犯不上玩儿命，是不是……” 瘦高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双手还用力拉扯着周扬的双手，想要把军刺带出来，但是他的力气已经随着鲜血而快速流失了，很快，他感到眼前的图像开始出现重影了，一股死亡的感觉向他笼罩了过来。 “我求饶……我不想死……兄弟，兄弟……” 周扬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瘦高个然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躺在地上的影子大概是已经昏过去了，他的身上还插着军刺，周扬虽然有些疯狂，但是他的理智还是在的，他以前读过一些资料，军刺上的血槽其实并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变态的放血效果，除了更加锋利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加上血槽，只是为了减轻重量和增加军刺的结构强度而已。 “行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老大是自己认输的，以后也别说废话，不打不相识，别记仇，以后见面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心情好了就打个招呼，没心情就躲着走，总之，这事儿就过去了，谁也别觉得委屈。成，送医院去吧。” 一个有些驼背的人搓着双手走上前来问道，“越爷，亮哥他……” “有屁放！” “……兄弟几个身上都没钱，您看……” 张越抽了口烟，然后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小商店里，他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纸盒子，数了数里面零零散散的票子，然后拿出了一些递给了门外的那个小弟，“留下我进货的钱，这些你拿着，放心吧，他死不了。” 那小弟双手接过了那叠票子，然后千恩万谢地走了，几个人抬着瘦高个，撤退的速度很是速度。 张越走到了周扬面前，后者靠着墙壁勉强站立着，腿和胳膊上都流着血。 “小子，下手挺狠的啊。” “……吓的。” 张越点点头，“嗯，你那一刀再偏点儿，可就真出人命了。” 周扬裂开嘴笑了笑，他的脸庞惨白无色，笑容有点儿吓人，“上学学过，肚子偏左，没有重要器官，死不了人。” “扯淡！肠子破了那还能活！走吧，进屋儿，给你包扎一下，这样流血迟早得流死。” 搭着张越的肩膀，周扬一瘸一拐地进了小卖部。 第二天下午周扬才去学校，他胳膊和腿上包扎的纱布自然能够获取请假的资格，只是他隐瞒了受伤的真相，好在陈圆殊十分好说话，若是换做别的老师，周扬肯定有的麻烦了。 陈圆殊给了周扬一个星期的假，这让后者十分满意，这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他推出打字通的软件了。 当天晚上周扬回到家的时候，照例看到在电脑前忙碌的王美丽，她对软件上手的速度极快，一方面是因为后期的问题收集比较简单，另一方面，则是她超越常人的天赋在作怪了。 修复bug是一项浩大而庞杂的工程，所有问题的产生一定是有它存在的逻辑和原因的，这种逻辑关系，从上到下，从庞大到微小，都有内在的联系，一旦这种联系和逻辑出错，那么结构顺序依然可能会向下延伸，但是这种有缺陷的结构在碰到特定环境的时候一定会出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内测”存在的原因。 周扬决定把自己的第一款产品打造成精品，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创造出最为坚实的基础，他自己也担心，若是第一步走的不通顺，只怕以后的道路会更加艰难。 历史上，往往手握优势的人，才是输的最惨的人，因为他们心里已经缺失了对周围环境的敏感性，周扬不想浪费手里的优势，更不想成为那种失败者。 “怎么样了？” “bug收集的差不多了，相比上一周，少了将近80%，这样下去的话，过两天应该就差不多可以进行产品的推广了。” 周扬摇摇头，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我不想要‘差不多’‘应该’这样的字眼，这款产品我一定要成功推出，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你胳膊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你……你到底怎么了！” 王美丽突然看到周扬身上的白色纱布，起初他以为是衣服，但是周扬坐下来的时候动作十分困难，他这才看出来周扬是受伤了。 “没事没事，一点儿小问题，昨天晚上被车撞了，胡同口，没有路灯，免不了的……” “什么叫没事！我看你刚才坐下来的时候都吸冷气了！” 王美丽的声音带着稍有的斥责的语气，她的脸色也变的难看了很多，周扬讪笑了两声，他发现自己在女孩子面前还是带着少有的羞涩，当然，徐菁菁除外。 “好了好了，没事的，医生都给我包扎好了，休息两天就行了，学校那边我也请假了，陈老师给了我一个星期的假，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得赶紧把软件调试成功，不然，我就真的白撞了。” 王美丽瞪了他一眼，“什么白撞了？你会不会说话。” 周扬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王子雄给的软盘放到了电脑里面，“bug收集到了，是一方面，如何将这些问题解决掉，才是最重要的，看来咱们两个今晚要通宵咯。” 第五十七章 点燃市场 对于bug的收集整理，王子雄一直在用盗版的Raid，刚开始的时候也会出现一些错误，所以到了后来的时候，王子雄就直接用excel表格来制作bug的收集整理，同时配上文字来说明，这是最笨的方法，但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正确率的仅存的方法了。 偶尔周扬也会发愁，他很想用之前的bugfree管理系统，但是现在网络上还没有，这是一款源于微软公司内部使用的bug管理系统，后来被一个华夏人整理成了基于web的bug管理系统，方便易用，而且是免费的开源系统。 要不，我也试着弄一个出来？ 周扬闲暇之余也想了一下bugfree的代码，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业余代码编程爱好者，在大学的时候也只是出于无聊加入了一个计算机爱好者协会，他模模糊糊地记得，bugfree是用PHP+MySQL写成的，但是到底怎么写，他就真不知道了。 算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想吧，这种东西还是要靠专业人员来完成。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自身能力的不足，这种不足使得他的计划总是处于捉襟见肘的地步，但是反过来想想，周扬也会安慰自己，你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不要再贪心了，剩下的就是要看你如何整理手里的资源，然后尽可能地将它们最大化地利用了。 一眨眼，时间到了凌晨三点。 周扬打着呵欠伸了一个懒腰，他一边揉着后腰，一边看着旁边还在盯着电脑的王美丽说道，“美丽，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键盘敲的噼里啪啦作响，周扬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给你拿饮料。” 周扬垫着脚一瘸一拐地朝着冰箱走过去，正在他靠近冰箱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一只胳膊恰到时机地扶住了他，“你小心一点儿。” 王美丽其实一直就跟在了周扬的身后，就是担心他会跌倒，结果担心成了真事，也算是幸运。 周扬红着脸继续向前走，王美丽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去，周扬发现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很容易脸红了，相反，她现在的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已经有了一些大姑娘的风范了。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开了。 周扬一惊，凌晨三点都有贼？还是从正门进来的！ “强哥，你可真坏啊！嗯……不要着急嘛……” “嘿嘿嘿，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强哥的厉害，来，亲一个！” “不要啊强哥……啊！！！” 一个女人的惊声尖叫，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打开了。 徐菁菁看到黑暗的客厅当中有两个影子站在不远的前面，看上去就跟鬼一样！而这一声尖叫也让那个“强哥”瞬间萎了下去，变的不那么厉害了，也没心思让徐菁菁见识自己有多强了。 打开灯，四个人面面相觑。 “徐菁菁，你好兴致啊！” 周扬看到徐菁菁竟然带人回来，顿时火冒三丈，他之前就跟徐菁菁说过，无论她在外面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绝对不能带人回来，无论任何人，男人女人，谁都不行，白天还是晚上，任何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带回家，结果现在她竟然还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带了回来，而且两个人都是满身的酒气，勾肩搭背在一起，傻子都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 徐菁菁看到王美丽之后本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刚才周扬那么一吼，顿时她那脸皮厚的有点瞬间被激活了，只见徐菁菁双手叉腰，歪着脑袋说道，“姑奶奶我当然好雅兴啊，就是不知道你，深更半夜在客厅干嘛啊，还带着一个女孩儿，怎么着，玩儿客厅激情啊？想要激情去卫生间啊，那里更激情。” 王美丽淡然地看了徐菁菁一眼，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然有条不紊地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上不断地跳跃着各种数字和字母，表格和文档不停地切换着。 徐菁菁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半个月不见，这姑娘身上的变化不小啊，不知道周扬是怎么改造她的。 大概是受到了王美丽的影响，本来还想发火的周扬也只是冷冷地看了徐菁菁一眼，“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朝着王美丽走了过去，转身的时候，周扬不经意地看了站在徐菁菁身后的那个胖子一眼，后者被周扬这一眼给盯的打了个哆嗦，下面的东西再也起不来。 徐菁菁恼怒地跺了一下脚，不停地咬着嘴唇，涂抹着口红的嘴唇像是被咬出了血一样。 “那个，小徐啊，”强哥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冷汗，讪笑着说道，“我看你今天不很方便啊，那咱们改天再联系吧，好吧？我先走了啊。” “哎，强哥，你别走啊，他就是……哎，你别……”徐菁菁话还没说完，那胖子就已经消失在楼道的转角了，“草，妈的，长的像猪，跑的比他妈的兔子还快！切！” 心情差到极点的徐菁菁直接用脚关门，楼道里再次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她看了一眼还在伏案工作的周扬和王美丽，冷哼了一声之后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进了卧室之后，徐菁菁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茫然地看着发白的屋顶，慢慢地，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发酸，然后眼眶里慢慢地多出了一些晶莹流动的东西，她嘴角一抽抽，然后一头栽到了床边，蒙着被子哭了起来。 十二月七号，距离周扬上次单挑受伤的日子刚好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周扬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除了去医院检查换了三次药之外就再没有下过楼，其他事情，全部都是由王美丽代劳的，这也是最让周扬感到歉疚的地方，这个女生在这段时间展现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能量，有时候周扬也会在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如此优秀的人才，跟着自己是不是太吃亏了啊。 不过这种想法往往只是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实现高中三年应该实现的目标，如果这一阶段的财富和经验不能按时积累完成，那么到了大学之后，恐怕会遇到更多的困难。 “神奇打字通”如期完成，后期测试和bug调试也在王子雄二人的帮助之下顺利解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结果。 王子雄告诉周扬，软件的效果要比预期好的多，尽管他一再嘱咐培训班的学生不要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已经有至少五家的培训班老板来跟他套近乎，为的就是想先一步把打字通软件拿到手里，因为有不少的学生都对这款软件有着强烈的学习兴趣，而且这种趋势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有学生开始考虑退班，准备寒假班的时候再选择王子雄的培训班。 这可是大好趋势啊！ 十二月八号这天上午，周扬带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来到了王子雄这里，他要抓紧时间制定好全新的软件推广战略。 在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推广这种说法，更没有营销这种体系，所有的产品实际上都是靠本身的过硬的质量来进行市场的开拓的，但是周扬想尽早尝试一下未来的网络产品营销风格，这也符合打字通软件的这一战略定位，即试验品，打字通本来并不属于周扬的既定计划之列，之所以进行到今天这一步，一来是解决钱的问题，二来，就是用来给自己的下一步创业计划铺路的。 “周扬，你来了，来来来，快坐，我去叫你王哥！” 应该是听说了打字通软件的事情，张丽今天看到周扬的心情格外的好，连笑容也比以前多了许多，刚刚看到周扬进来，立刻拿出来饮料招待着。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很快，王子雄出来了，但是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其他人，看那肚子，估计也是当老板的人了。 “王老板，既然咱话都说到这里了，您就直接说吧，多少钱，我买了！” “老李，你这话可就是说的不对了，什么叫你买了？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得，您几位别抢了，小王啊，你跟我说，开个价吧，除了钱，我还给你场地，你看……” …… 一群人围着王子雄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后者也只能干笑不能说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根本插不上嘴，打字通软件的消息刚刚放出去第一天，才一个上午，就有十三家培训班的老板过来购买软件，这种市场热情比他之前预计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上太多了。 看到周扬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王子雄急忙转身张开双手拦住了众人大声说道，“哎哎哎，几位！几位老板！听我说！” 众人安静下来，他们都在等着王子雄说话，只要他说出个价格，他们就敢掏钱买，多少钱都行，只要拿到这款软件的独家版权，起码两年之内，培训班的生意不用再发愁了。 第五十八章 生意买卖 王子雄看了众人一眼，眼神当中保持着一股神秘，众人也在翘首期待着。 “诸位，实不相瞒，这款软件虽然是我的，但是……说实话，这软件的开发者还真不是我，我也只是提供了资金支持，按照合同，我也只有百分之十的话语权，所以，这软件到底要卖给谁……不好意思，我说了不算。”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有人笑着说道，“小王啊，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对不对，多少钱，价格可以谈嘛。” “是啊，别把话说的这么死啊。” 王子雄挥了挥手笑着说道，“诸位老板放心，我在外做生意，跟大家一样，是求财的，所以，这软件啊，我是一定会卖的。” 一个早年谢顶的矮个儿胖子从容人群当中挤了出来凑到王子雄面前小声说道，“小王啊，你看，这软件卖给我一个人行不？价格好说……哎，你别忙着拒绝，屋里面我给你留了点儿东西，这不快过新年了嘛，提前给你拜个新年啊，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王子雄还来不及阻止，这个谢顶的胖子已经侧身溜了出去，看到这个胖子竟然在这里开始耍心机了，其余的人也都按捺不住心里的欲望，开始还含蓄地把钱用红纸包起来放到王子雄手里，后来人群开始拥挤起来，人们开始直接把大把的钱直接塞到王子雄的手上，更过分的是，有的人嫌麻烦，竟然直接把钱往地上一丢，然后直接跑了出去。 人群散去，地上多了一堆钱，王子雄怀里也多了一堆钱。 张丽想笑，但也想忍住，最后还是忍不住，保证王子雄开怀大笑，这是他们开培训班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估摸着，这里的钱足足有几万多，周扬喝了口水笑着说道，“王老板，恭喜你啊！” 王子雄面色有些尴尬，他心里当然清楚，如果没有周扬，根本就没有现在的一切，而且即便是赚再多的钱，大头也是在周扬的手里，不过他倒是不眼红这些，他是眼红周扬的天赋，那种对于互联网和电脑超出常人的天赋，通过这次的合作，他更加确定了周扬身上有着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远见卓识，仿佛这个少年已经看清了未来几十年的社会发展趋势。 “周扬，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昨天我刚刚让学生放出消息，今天就有人来买软件了。你是清闲了，可苦了我咯。”王子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说还一边盯着张丽，嘱咐着她把钱收好。 周扬但是托着下巴想了一下问道，“他们都是什么想法？” “一些小细节都各不相同，但是大致方向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要求把整套软件独家卖给某个人，而且还要签订合同，后续的软件维护和升级也要跟进。今天最高的价格已经出到十万了。” 听到十万这个数字，王子雄脸上明显出现了更多的兴奋之色。 周扬摇摇头，“还不够，价格不够高，而且软件也不能卖独家，一旦把软件交到他们的手里，那就等于断了我们的财路。王哥，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对，没错，其实软件从制定架构到最终的测试，做起来很难，但是想要被盗版和模仿，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我们把软件卖出独家，其实也就等于掐断了我们的后续开发的计划，况且还要签订合同，提供免费升级服务，这……跟打劫一样了。” 周扬笑了笑，“王哥，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王子雄搓着双手说道，“没错，我心里是有一个办法，但是不知道有没有用，而且，我也担心你会不同意，这件事情可能会跟你……” “是柯杰吧？”周扬笑眯眯地看着王子雄问道。 王子雄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他讪笑了两声，然后拿起了面前的白色陶瓷茶缸，但是拿起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又放下了，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周扬，我承认，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软件给柯杰师兄看了，但我真的只是想告诉他，你是值得扶持也是值得当做天才对待的！” 周扬笑而不语，事实上，他能够猜得出来王子雄会这样做，王子雄想多了，其实他对柯杰并没什么深仇大恨。 周扬不过就是看不惯柯杰那副目中无人傲气冲天的模样，其实他也想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还得怨自己孩子气太重，有这种技术大牛作指导，软件的开发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王哥，谢谢你，我周扬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有你这番话我就知道，柯杰先生不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你尽管联系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考虑合作的。” “真的？” “那是自然，如果没有王哥你，只怕我现在也只是空有满脑袋想法却得不到实践的可怜虫而已。” “不，”王子雄严肃地对周扬说道，“周扬，我告诉你，互联网产业南北方的发展差异是十分巨大的，在这里你可能感受不到什么，但是如果你去燕京或者沿海城市看一看就会知道，现在的世界，正在逐渐被互联网改变，我之间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万物互联！这就是未来社会的模样。所以，即便没有我的支持，你如果去一些大城市的话也一定会得到资金支持的，当然，我建议你还是先到一些大型的公司去锻炼一下，把自己的能力进行一个系统性地提升，这对于你的软件开发能力以及未来的创业能力都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王子雄的话像是一道光芒照进黑色的房间一般，周扬只感到自己的世界突然被一束光芒给照亮了，一些长期以来困扰他的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 城市，融资，大公司，创业，流程……这些东西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大脑消化，然后三三两两地逐渐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周扬幻想着立刻能够解决那个问题，但是却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具体的方法，这种突如其来的灵感是最烦人的，明明就知道正确答案可能近在咫尺，但是却偏偏无论如何都捕捉不到，周扬不禁痛苦地靠在了沙发上，两只手账重叠在一起捂在了脸上。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王子雄以为周扬是在考虑这件事情而感到烦恼，所以也不敢打扰他。 这孩子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第一次面对这种重大的问题，深思熟虑是应该的。 过了很久，周扬感到自己清醒了一些，然而当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甚至还冒出了几颗星星，他赶紧又坐了下去，生怕担心自己会因为脑血压的突然失衡敢突发性脑溢血猝死。 “周扬，怎么样了？考虑清楚了没有？”王子雄看到周扬的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一阵紧张，“你不要紧张，要是有什么担心和不懂的，尽管问我就是了。” 周扬缓了缓神，然后喝了口水，他摆摆手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 王子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哦，对了，王哥，我还没问你，你跟柯杰……我就直接叫他柯杰了啊，我对他没什么兴趣。” “行，反正他也不在这里，你直呼其名就行了。” 周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把我的软件给了柯杰，他看了没有？说了什么？有什么打算？” 王子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双手握在一起放在了膝盖上，周扬突然有一种谈判的感觉。 “柯杰师兄说了，独家买断，一口价，一百万。我们要把所有的底层代码全部交给他，以及一份开发文案。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子雄的面部表情有些别扭，看起来后面的话有些难说，周扬猜测，后面的这件事情可能就是柯杰让王子雄来探自己口风的。 “王哥，没事，你就直接说吧，反正现在都是在谈生意嘛，开出的条件不合适再谈就行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一锤子买卖。” 王子雄听到周扬的话，勉强点头表示同意，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柯杰师兄说……他说……如果同意前面的条件的话，那么最后也要把开发者的名字卖给他，而且，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条件，如果这一条不能答应的话，前面的条件全部作废。” 好大的野心啊！ 周扬开始对这个柯杰有了防范之心，他估计，这一百万当中可能会有不少的水分，他开发的软件有什么价值，他心里最是清楚，这种打字软件绝对没什么理由值一百万，根本不可能。 那么柯杰花一百万买这么个软件是想用来做什么呢？难道仅仅就是想要一个软件开发者的冠名权？也未免太财大气粗了吧？ 第五十九章 两百万 “这样吧，周扬，这件事情你可以先考虑一下，过两天柯杰师兄会亲在来一趟，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觉得到时候你们两个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你觉得可行吗？” 王子雄对于柯杰提出的这个要求其实并不怎么赞成，毕竟当初周扬提出做软件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看好，但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这件事情，自己当初是支持柯杰师兄的，现在之所以会有这种态度上的转变，其实还是因为周扬的原因，这个年轻小伙子身上的热情和拼劲儿影响了他，就像他当初制作软件前说的那番话，“我只是想证明，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种自信和热血，任何一个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曾拥有过。 理智和感性，让王子雄选择的程序代码出现了混乱的情况。 “可以，至于时间地点，王哥你安排就好了，还有，价格的事情，你提前跟他说一下，少于两百万的话，免谈。” 看着周扬坚定的神态，王子雄倒吸了口冷气，他突然觉得，在周扬和柯杰之间，自己完全是多余的，他现在才朦朦胧胧的有些明白，或许，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周扬就是想证明给柯杰看的，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可能就是在报复柯杰吧。 王子雄苦笑了一下说道，“周扬，自信是一件好事，但是你应该清楚，现在还没有什么软件能够卖到两百万的，而且，你的软件也只是一款简单的应用软件。” 周扬当然明白这些，在他预想当中，这款打字软件能够卖到三十到五十万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他想弄清楚的是，柯杰到底想要干什么，一百万买一个软件，傻了吗？ “没事的王哥，你就跟他照实说就行了，他要是不愿意也没事。” “你真的就打算……两百万？” “没错，”周扬站起来说道，“王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软件的事情还是需要你多操心一些，做生意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懂，还是要多仰仗您，另外，跟柯杰会面的事情还是尽快安排吧，无论他买不买，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尽快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剩下的事情也可以尽快搞定。” “行，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周扬跟王子雄和张丽打了招呼之后出了门，他站在街上左右瞅了瞅，没有回家，而是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了去。 初冬北方小城已经没了前些日子的秋风，道路两旁的高大杨树被冬天的气温折腾的不轻，每天地上都会积累一层厚厚的叶子，到了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周扬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他没有穿校服是因为胳膊上还有伤，羽绒服的宽松袖子可以将纱布更好地遮掩。 前面就是二中的校门口了，但是周扬没有进去，而是停在了校门口旁边的一个书店里，他站在门口，随手拿起了一本《灌篮》杂志，封面人物就是乔丹，97-98赛季，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第十次拿到了“得分王”，并戴上了第六枚总冠军戒指，而与此同时，大鲨鱼奥尼尔也已经走在成为联盟第一中锋的路上了。 十一点半，校门口前面的自行车开始多了起来，人也多了起来，这些大都是家长，他们手里提着各种颜色的保温饭盒。 今天是周日，高一高二的学生有一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相比高三只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来说，他们简直太幸福了，而每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家长们送饭的时候。 十一点四十，下课铃响了，校门口的铁门打开了，家长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每双眼睛都像是一台精密的雷达扫描仪器，哪怕只要出现在孩子的一根头发他们也能够迅速捕捉到自己孩子的信息。 十一点五十，学生和家长这两股人流开始汇合在一起了，乒乓球台、食堂、树荫下，都成了用餐的地方。 十二点，周扬看到了司徒亮，他一个人抄着口袋走了出来，他的脖子里还围着一条比较时髦的黑色围巾，这是《英雄本色》里面的小马哥同款，可惜学校不让穿风衣，不然非得穿一身风衣戳几个洞不可。 周扬放下了手里的杂志走出了书店，书店老板把杂志整理了一下，同时对着周扬的背影腹诽了一句只看不买。 司徒亮个头中等，身材偏瘦，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一种人，但是所有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就是一篓子，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篓子，北方俗语，指的是那些喜欢打听小道消息散播谣言和八卦的人，一般用来形容女人，偶尔也用在男人身上，司徒亮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这几天司徒亮总是觉得心里有些慌，他是喜欢打听事情没错，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他自己都有分寸，但是前几天碰到的那件事情让他感到实在是有些不安，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倒霉了啊！ 司徒亮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他扭头看了看，街还是那条街，人群还是那波人群，他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然而正在他准备去顿大餐慰劳一下自己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从肩膀上垂了下来。 “兔子，吃饭了没？” 司徒亮听到这阵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这位大哥，我就是一学生，要钱没钱，要色没色，您甭说打劫我，就是把我给卖了也卖不了几个钱啊。” 卧槽，这小子胆子怎么了？ 周扬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兔子，你怎么了，是我啊，谁打劫你啊？” 司徒亮哆哆嗦嗦地转过脑袋看了一眼，是周扬。 “呼！”司徒亮松了一大口气，拍着胸脯子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周扬，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从正面出现不？耷拉一只手下来，什么意思，午夜惊魂啊？你吓死我了！” 周扬呵呵一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又打听到什么八卦消息了，来来来，快跟我说说。” 司徒亮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地刚要开口，但是却又突然打住了，“拉倒拉倒，兹事体大，不足与外人道也，听说了吗，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算了，这种危险还是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少贫，走，吃饭，有事儿跟你说。” 周扬一把搂住了司徒亮的脖子，拉着对方朝着远方走去。 司徒亮喜欢抽烟，而且一抽就是万宝路、骆驼这种外国烟，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周扬心里可清楚的很，虽然这种外国烟价格上可能比不上中华，但是想要弄到这玩意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周扬也抽烟，所以他对烟的品种和价格都有一些了解，就像司徒亮经常抽的万宝路，那是在05年的时候，菲莫国际和中烟总公司才签订了协议允许万宝路进入华夏，而骆驼香烟，从来都是美国进口的，要么代购，要么就进口加税，从这一点上来说，司徒亮要比徐子豪的背景更加深厚一些，但是周扬看的出来，司徒亮要比徐子豪更加聪明一些，或者说，是情商更高一些，因为他看到司徒亮抽烟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拿过烟盒，每次都是拿的散烟。 同班同学之间不是没有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周扬看来，司徒亮的举动很好地保全了那些学生的少有的尊严，可能他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周扬也愿意把他的举动往好的方面想。 周扬二人去了两条街以外的一家羊蝎子火锅店，这是周扬重生之后第一次来到这样高档的地方，他看了一下菜单，价格还在承受范围之内，晚秋，要温补，羊汤是最理想不过的补品了。 点了几个菜之后周扬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然后掏出了烟盒，顺手给司徒亮递了一根，“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 “我什么烟都抽。” “那就好。” 周扬点着了烟，他发现司徒亮还真是没说假话，佳宾烟其实不好抽，入嘴干，像柴火烧一样，还有味道，如果不是因为便宜，也不会占领这么广大的市场，但是司徒亮依然抽的津津有味，周扬开始对这小子有兴趣了，那天晚上在烧烤摊上的时候，在周扬看来，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司徒亮保持着清醒，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出于保护同学的目的，他都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咳咳，”司徒亮的手指扯了一下毛巾，然后不自然地向前凑过了身子，“周扬，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咱都一个宿舍的，别搞的这么生分。”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周扬有些想笑，“我是找你有事。” 司徒亮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开学都仨月了，还从来没人请过我吃饭，宿舍那帮小子，徐子豪一派，边雄飞一派，就他妈我一人一派，行，冲你今天这顿饭，我跟你了！” 第六十章 办公室男女 周扬无意于拉帮结派，他对这种小孩子的做法没什么兴趣，万事皆由利益而起，一旦出现利益的纠纷，帮派和团伙很有可能就会面临分崩离析的后果，这个时候再想抽身就难了。 保持安全的最好方法就是独善其身。 但是既然有人主动投靠，周扬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立刻拒绝。 “别扯淡，今天我有事儿想找你帮忙，不是来收小弟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哥。” “不不不，这话你就说错了，周扬，你知道吗，你身上天生就有当大哥的气质，这气质你可别浪费了，有的人想要还没有呢。别说这里是学校，就算是社会，你这气质也能唬住很多人，就看你乐不乐意了，哎，菜上来了。” 第一道菜上来了，是羊蝎子，但是服务员只把锅端上来了，还没有点火，司徒亮等不及了，夹了一块萝卜放到了碗里。 大哥的气质？ 看着吃萝卜的司徒亮，周扬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大概是古惑仔看多了吧，还大哥的气质，有大哥气质的人，往往都是死的最早的。 萝卜有些烫，司徒亮一边吃一边哆嗦着舌头，“说……说吧，啥事找我？不过咱可得说……说好了，我不打架也不惹事，帮不上……上你，你可别赖我。” “没什么，先吃吧，边吃边说。” 点的菜陆陆续续都上来了，周扬本来还想来一瓶白酒，但是司徒亮不喝酒，所以周扬就把白酒换成了健力宝。 火锅配健力宝，也还可以接受。 吃饭的空隙，周扬跟司徒亮聊了聊最近学校和班级里发生的事情，大事没什么，小事倒是有不少，其中有两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一个是一月份的期末考，另一个就是十二月二十号的篮球赛。 “校领导脑袋里都装着石头，大冬天的搞什么篮球赛，该不会又是有什么领导来检查吧？”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学校里发生什么幺蛾子肯定就是有领导要来了，想都不用想，但是这就苦了学校的学生，卫生打扫，教室装修，体力劳动全部都是由学生完成的，还要美其名曰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 周扬是走读生，对于第二件事情没什么兴趣，倒是在心里把第一件事情记下了。 是啊，高一的上学期就要结束了。 真快啊。 “学校里的那些领导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整天嚷嚷着什么素质教育，就自己那点儿素质，全他妈用来调戏女老师上面了，真他妈的为人师婊啊，说出来我都觉得恶心。” 司徒亮发脾气了，这让周扬有些诧异。 在他的印象当中，司徒亮在班级里一直处于自己的安静角落里，但同时却又能得到大量的一手消息，很多人都纳闷儿这小子课上乖乖看闲书，课下就乖乖睡觉，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小道消息的，但是周扬却有自己的猜测。 男学生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之一就是男厕所，那是抽烟的天堂，那里，是相互交换香烟的地方，更是交换信息资源的地方，这可能就是司徒亮能够得到大量小道消息的途径了，而且他有着比一般人更强大的整理信息的能力，这一点，从他喜欢数独这一点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怎么了，看样子，你是知道什么事情了。” 周扬低头吃着羊肉，同时在自己的碗里倒了些醋。 司徒亮撕了一些卫生纸擦了擦嘴说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啊，这事儿真捅出去了，估计陈老师也在学校里没法做人了。” “跟陈老师有关系？” 陈圆殊这一批应届毕业生是学校里最年轻的，而她也是这一批年轻教师当中学历最高同时也是最漂亮的，学历高，颜值高，而且脾气还好，这样的老师自然深受学生们的喜欢，所以当听到陈圆殊在学校出事，周扬还有些不敢相信。 一说起这种小道消息，司徒亮就会全身心投入，特别是在遇到同样有兴趣的听众的时候就会更加投入，所以看到周扬对这件事情有兴趣之后，司徒亮连羊蝎子都不吃了，急忙用卫生纸把嘴巴擦干净了。 “我前两天，就是周四……周三！对，是周三！数学老师不是让我当课代表吗，你也知道，我上课从来都是看小说的，哪里还有时间当课代表，所以我就想去找他，但是在办公室没人，二十一班的王老师说他可能在老猴办公室，让我过去看看。哦，你知道老猴吗，就是C部新来的主任，叫侯雪峰，以前那个姓张的被调走了，好像是得罪人了……” 周扬摆了摆手，“讲重点就行了，出场人物介绍就免了。” 司徒亮笑着说道，“人物是为剧情服务的，你得了解这先后顺序。” 周扬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本来不想去的，老猴这人真不咋地，熄灯之后，见天的拿着手电筒往女生寝室楼去查宿舍，推门就进，屁都不放一个，幸好现在是冬天，到了夏天，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老猴，好色。 周扬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侯主任的些许特征。 “我最后还是去了，再拖一天，估计想推都推不了了，然后我就去了，你猜我过去之后看到什么了？” 周扬眯着眼睛说道，“跟陈老师有关。” “还有呢？” “别扯淡，说。” 司徒亮靠在了椅子背上，啧啧赞叹说道，“周扬，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眯着眼睛的样子真像是黑社会老大，而且还是电影里那种等级很高的老大，跟……跟高仓健似的。” “高仓健是警察，不是黑社会。” “差不多差不多。” 周扬不想扯开话题，继续说道，“所以，你是亲眼看到陈老师在老猴办公室里面……做一些……一些那样的事情？” “不是不是，”司徒亮一只手拿着健力宝，一只手挥手，“我是从门缝里看到的，陈老师被老猴抱在怀里了，然后陈老师拿茶杯泼老猴脸上了，那茶水都是烫的，我看老猴的半边脸都红了，跟猴屁股似的，要不是怕别人听到，这老小子肯定叫的跟杀猪似的！” 司徒亮一边说一边乐呵，看得出，当时的情况的确很过瘾，不过周扬担心的是，这位小陈老师以后在学校里的生活怕是就到头了啊。 “嗯，行了，这事儿咱们也帮不上忙，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另外一件事的。” 司徒亮苦笑了一下，“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的。” 周扬也笑了一下，“我问的这件事情你肯定知道。” “那你问吧，我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周扬用筷子在火锅里拨拉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夹出来，然后他放下筷子想了一下才问道，“你觉得咱们宿舍的几个人怎么样？” 司徒亮嘴里叼着根筷子，挑眉看了周扬一眼，“你问的这件事情跟咱们宿舍的人有关系？” “应该有。” 涉及到熟人之间的事情，司徒亮就比较谨慎了。 背后说人坏话，议论别人，这本身就很不地道了，虽然司徒亮是以此为爱好，但是他心里也有底线，那就是关系太熟的人，一般不说也不讨论，万一被知道了，那他妈的就要尴尬死了，而且背后议论人，说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话，他怕因此折寿。 “这事儿……就算了吧，关系太熟了，不好说啊。” “他们不会知道的。” “是，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说的，我是怕……我怕……”支支吾吾了半天，司徒亮也没说出自己怕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怕折寿。” 听到这里理由，周扬居然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背后嚼舌头，的确挺不好的。” “对吧！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那我问，你回答，这样总行了吧。” “……勉强可以，但是！”司徒亮伸过手来要跟周扬握手，同时也颇为严肃地说道，“周扬同志，生活在红色的旗帜之下，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诲，不要受到资产阶级的诱惑，然后把今天咱俩在这里说的事情给捅出去。为了我们共同的革命友谊，握个手吧！” 周扬不屑地一摆手，把他伸过来的手掌给拍到了一旁，“拉倒吧，就你平时抽的那些万宝路，早就从里到外的把你给彻底腐朽了。快说！” 司徒亮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重新坐了下来，给自己用茶壶倒了一杯水，品了一口茶之后这才慢慢地开了嗓子，看样子，活像街头茶馆儿里的说书先生。 “咱们宿舍，人神鬼，都有。总体说来，就是大神数不多，小鬼一箩筐，还有几只臭虫。” “怎么说？” “臭虫，不用说，就是那么几个，学习不好，也不努力，可还偏偏想着考个好成绩，整天累死累活，却不知道干什么。活之无谓，死而不值，这种人就是臭虫，活都活不明白。” 第六十一章 人神鬼 “小鬼们，其实也就是那些还有点儿志气的人了，只可惜，人穷志短，有能耐的，坚持不下来，坚持下来的，看不到结果，有结果的，也未必能修成正果的，能够修成正果的……最后又发现没个几把用，要说惨，也真是惨到家了，像这种人，缺少的就是运气，但是最缺少的还是勇气和野心。” “小鬼想熬成神，基本没希望，所以小鬼要做的，不是找到成神之路，而是要找到成大鬼的路，想靠着走正路修成正果，门儿都没有，只能剑走偏锋，使歪点子，走野路子，这样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 “大道难走，神位难坐，上不得，下也不行，这就是小鬼，活的太难，还是得活着。” 大概是觉得口干了，司徒亮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水，同时还还舔了一下舌头，看的出来，他对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是挺满意的，周扬还不知道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一套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反思，是不是要搬回宿舍住一段时间，这里面说不定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呢。 “人神鬼，说完了两个，还有最后一个。” 周扬歪着脑袋等待着他说出宿舍里的那几个神一样的人物，然而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徒亮却是不着急了，他慢慢地品着茶，不时地吹口气，实际上那茶水早就凉了。 “跟我卖关子啊？” “不是卖关子，这是流程，按照正规的流程，我这时候得拿出一盘子，然后转着圈的要钱，你要不给，我就直接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街头卖艺的，都不容易，你说是不？” 听这话，他以后是真的想在街头说书卖艺了。 “少扯淡，接着说。” 司徒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了起来。 “神，什么是神？超出人类极限，做到了人类办不到的事情，这就是神，你同意吗？” 周扬摇摇头，“不是很同意。” “对头！”司徒亮颇为欣赏地看了周扬一眼，随后说道，“挖掘机挖土方挖的可厉害了，咱也不能说它是神，对不？” “恩，对。”周扬被他拖的有点儿失去耐心了。 “所以嘛，神，其实也就是普通的人，想要分辨出他们的能耐大小，还是得靠眼睛，看我的眼睛，对，看我，就是这双眼睛，我用它，发现了咱们宿舍的两个大神级别的人物！” 两个？ “徐子豪，算半个，边雄飞，算半个，你，姑且算一个吧。” “我觉得你起码一个半。” “不不不，我已经超脱三界纵横五行之外了，所以我不算。” 徐子豪在周扬的意料之中，倒是那个叫边雄飞的人超出周扬的意料之外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娘炮也不太招男生喜欢的学生居然被司徒亮看成了半个神仙，这是为什么？ 司徒亮看出了周扬心里的疑惑，遂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位小施主，我看今日跟你有缘，这样吧，我免费回答你三个问题，三个问题之后，我可就要收费了，怎么样？” “可以，”听完刚才的话，周扬对宿舍里的情况变的更加有兴趣了，不如就直接趁这次机会把情况了解清楚，“徐子豪最近有没有跟外面社会上的人有联系？” “没有。” “那他最近有没有不太正常的地方？” “和B部的一个女生好上了，但是还没确定关系。” 好上了，就代表着谈恋爱，“谈恋爱”这三个字太文雅了，一般没学生愿意用这种字眼，而且老师和家长们谈话的时候也是直接用好上了这种词语，所以在学生之间也就开始流行起来。 “还有最后一个免费问题，你要抓紧机会！” “边雄飞跟宿舍其他人有矛盾没有？” “没有。好了，三个问题问完了，我该走了，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是要掏钱的啊。” 周扬想了想说道，“你该不会真的要收我钱吧？” “嘿嘿，当然不会了，你可是要当大哥的人，这样吧，咱们之间定个约定吧，也算是交换条件了，如果以后我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得帮我解决，一次！就一次！一次之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麻烦你了。怎么样？” “在学校？”周扬皱了一下眉毛。 “是的。” 周扬突然看到司徒亮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狡黠，他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漏洞，但是他现在没有说，只是点头说好。 看到他答应了，司徒亮顿时心情大好，高喊着让服务员再送一壶茶过来，只可惜这一壶茶跟上次的一样，也都是凉的。 “咳咳，老周啊，咱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再绕圈子的话就真没意思了。” 周扬点点头，他早就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因为司徒亮说的还有点儿意思的话，只怕他早就要起身走了。 “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吃烧烤吗？” “记得啊，徐子豪不是还要跟人家玩儿花样吗？切，就他那点儿本事，只要是在江湖上混过的，闭着眼睛都看的出来，没废他条腿真算他走运了。” “你看出来了？” 司徒亮啃着一条羊腿骨不屑地说道，“不就是想戳人家眼睛吗，傻子都看的出来，我有个师傅，他跟我说过这种事，好像还有个名字，我不记得了，我就是觉得，这玩意儿挺傻的，用火柴戳眼睛，本来就不好戳中，还要练很长时间，有那工夫，还不如练点儿别的，就算是每天去工地搬砖也能练把子力气呢，你说对不对？我看啊，刷花活的人，其实就是想耍帅，跟刘德华一样，明明一枪就能打死，非得跟人家单挑，最后还……” “嗯，的确是这样，你说的没错，”周扬急忙把话题扯回来，这小子实在是太能聊天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就没完没了了，“我前两天出事了，被人堵了，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就是那天吃烧烤的时候碰到的那几个，我怀疑是咱们宿舍里有人告密，但是我想不通会是谁。” “卧槽，还有这种事。” 他紧张了。 周扬发现自己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司徒亮竟然有一点紧张，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还不至于怀疑是他做的，他没这个理由。 “咱们宿舍，有点儿胆量的，也就那么几个了，徐子豪，他看不上你，这我知道，而且他也不会告密的，这小子除了自大一点儿之外没别的大毛病，他要是想整你，一定会亲自动手的，剩下的，就是边雄飞了，他吗……实话实说，我还真不了解他，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你这句话里的意思……好像已经给出判断了。” “呵呵，那是你自己想的，我什么都没说。” 这就够了。 可是边雄飞因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呢？吃烧烤那天可是他第一次跟边雄飞见面啊，而且自己是走读生，根本就没有机会闹矛盾，甚至有时候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啊。 边雄飞，周扬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然后起身准备走人。 “哎，周扬，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啊。” “我知道了，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 “那就行。” 看着周扬远去的背影，司徒亮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一边喊着撑得慌，一边又说不亏，心情十分矛盾。 而另一边，周扬没有马上去学校找边雄飞，而是走向了另一条道路，在这条小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几辆大货车路过也是过来卸货的，周扬顺着马路牙子一直走，时不时还要小心后面过来的货车，没办法，道路太窄，货车又大多是故障车辆，没灯没喇叭，全靠发动机的声音来提醒别人。 走了大概有半小时，周扬来到了一个小卖部。 “越爷，我来了。” 张越刚刚进了几条烟，现在正在归类，周扬看到了就走进去帮忙，把一条烟拆开，然后一一放在玻璃柜子下面码放整齐，这样就方便客人挑选了。 “他们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 “那就行，再过几天，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过来。” 周扬笑了笑说道，“越爷，您看我这身体……行吗？” “怎么，你不想学？” 张越想把自己在战场上的对敌经验和招式全部教给周扬，后者自然欣然接受，但是现在猛地想到要学杀人招式，周扬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 “不是，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胆子挺大的，可是那天晚上，我是真的怕了，而且我后来想了想，其实那一刀，也是因为害怕才捅出去的，当时我就想着，就算是死了也不能丢人。” “可以，要不是看你有这股劲儿，我也不想要你。没事儿，架子可以慢慢练，刀子可以慢慢磨，有的是时间。” “行嘞，那就听您的。” 两个人，一大一小，在这个破旧的小店子忙碌着，俩人时不时地聊着过去的事情。 “那个告密的人呢，找着了吗？” “找是找着了，可是我想……算了吧。” 第六十二章 合作愉快 周扬把司徒亮给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张越，后者只点头，却是不说话。 “越爷，您……” “你叫我越哥就行了，我也没那么老，他们叫我越爷，也就是客气一声，真说起来，我还不承认有他们这帮孙子呢。” 周扬裂开嘴笑了，他还不知道越爷还有着贫嘴的功夫。 “行了，都是同学，你说算了那就算了呗，我管不着，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啊，以后还是得提防着他一点儿，要我说，事情就算了，但是你最还是把事情搞清楚比较好，毕竟不清不楚的结束也不是太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会在你背后捅刀子呢。” 周扬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事情终归还是弄清楚的比较好。” “嗯。”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三点，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一个比较尴尬的时间，周扬本打算着是过来跟张越商量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解决了，他想走的时候却被张越给留下来了。 “别走了，你这身子骨得趁早锻炼，再遇到钢厂的那帮小子，不是也得残废。” 周扬嬉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越爷您呢吗，他们不敢放肆。” “少嬉皮笑脸的，你以为我这张脸能保你多久，背地里下黑刀子，捅了就跑，你找谁去？” 周扬没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所以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不过当他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要不是有张越在，自己还真就交代了。 “军刺在我这里，他们还回来了，不过以后你就别用了，这玩意儿太惹眼，吓唬人还行，出了事就不好收场了。” 那天周扬用军刺把瘦高个捅了个对穿，后者直接插着把军刺就被送医院去了，这家伙放血太快，一拔出来说不定就出危险了。 周扬接过了军刺放进了书包里，张越说的对，这种东西以后还是少拿出来为妙，以后真要动手的话，还是砖头比较靠谱一些。 “去，那边扎马步去，扎俩小时再走。” “啊？！” “啊什么啊，就你这小身板儿，还真不够看的，要不是看你出手还有点儿意思，我还不稀罕教你呢，快去！” 张越一瞪眼，眼角的那条疤痕就拧成了一条粗大的蚯蚓，周扬缩了缩脖子，然后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店门口旁边的那颗香椿树下。 “脚，拨开，冲外边儿。顶头悬，拔背，含胸坠肘，不许耸肩！”张越走过来不断地矫正着周扬的身体，“站好，用鼻子慢慢呼吸，对，保持平稳呼吸，别喘粗气，双手环抱身前，手心向内，掌心相对，行了，就这么站着吧。” “越……越哥，这怎么跟电视上的不一样啊，人家的手是举着的啊……嘶！”正说着话，张越双手把周扬的双腿给劈开了，韧带撕裂的痛苦让周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刚开始，难度比搞的那么大，你以为扎马步简单吗，五步式，一步一步来，你这才是第一步，以后有你受的。” “那……那这第一步估计要练多长时间啊？” “看情况吧，身体好的话，一个月，身体不好的，练一年的也有。” “那您看我……” “看不出来，”张越拍了拍手转身走进了店铺里面，“要想快的话，每天早晨绕着沙河跑两圈，你身体硬的跟木棍儿似的，柔韧性太差了。” 一年。 周扬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数字，能快则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才是真理。 98年的十二月，是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有众人知道的，诸如这一年的长江流域的特大洪水，还有众人不知道的，比如印尼排华事件，但是这一个月注定是属于周扬的。 柯杰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拖了一周才赶到了洛州市，然而，当他赶来见到周扬和王子雄的时候才得到消息，神奇打字通已经开始发售了，99一套，每周一上午十点准时发售，五百套软件，售完为止。 这种发售模式柯杰闻所未闻，尽管周扬用收集bug的理由来解释，但他还是表示怀疑，同时他也有些气愤，因为他已经明明告诉王子雄自己愿意花一百万来进行独家收购，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已经开始售卖了。 依然是三个人，依然是明楼饭店，只不过这次三人的身份主次已经开始发生微弱的变化了。 对于周扬采用“抢购模式”来进行软件的售卖，王子雄虽然不同意，但是在周扬之下他也只能同意了。 “周扬，子雄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听子雄说，你对价格方面还有一些问题？” 虽然柯杰对于这套软件十分看重，但他还是希望能够以比较低的价格拿下，而且他也没想到周扬这么一个高中生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两百万，疯了吧！ 从开饭时起，周扬就一直在吃饭，他这一周的时间，每天早晚都要绕着护城河跑一圈，所以他现在的饭量大增，身体也强壮了不少，更让他兴奋的是，自从开始跟着张越练功之后，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即便是熬夜之后第二天的精神也恢复的很快。 听到柯杰的话，埋头吃饭的周扬抬起头来，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说道，“柯杰先生，这套软件是我亲自研发出来的，当然，可能入不了您的法眼，毕竟程序和代码这些东西，您才是真正的行家，可是话说回来，东西好不好，只有自己才知道，我觉得这软件值两百万，它就是两百万，所以……” 柯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软件的开发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两百万，没问题，但这是放在以前，现在你的软件已经开始进行发售了，我相信很快就有盗版软件出来，你也知道，在咱们国家，免费的东西，一定会比收费的东西更加吸引人，从这方面来说，软件一定要在短期内追求最大的量化，你现在用这种每周出售的模式来进行销售，实在是……太笨了。” “你是想说我傻吧？” 柯杰耸了耸肩，“我没这个意思。” “好吧，柯杰先生，让我来跟你说说我这么做的原因吧，”周扬放下手里的筷子，扯掉了放在腿上的餐巾，“第一，我的软件是加密的，SQL语句是无法被改写的，第二，软件的安全工作是无法做到极致的，任何软件最终都会被破解，但是被破解的概率是跟软件的流行度有关的，如果神奇打字通能够风靡全国的话，那被破解和盗版当然是在所难免的，但如果只是在洛州市流行的话，我不相信会有人有兴趣破解这么一个用来练习打字的收费软件。” 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是柯杰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之所以现在用抢购的模式进行销售，其实主要还是想跟你谈那笔生意。两百万，不多不少。” 柯杰冷笑了一声，“之前还有可能，现在，我大概只能出二十万。” 周扬眯着眼睛说道，“柯杰先生，你能出一百万买一款高中生开发出来的软件，我想你一定不会是想用它来赚钱的。其实我一直对你购买软件的目的很好奇，我想了很多，但始终都猜不到是什么，后来我去老师办公室请教问题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有的老师为了评职称，准备向别人买论文，然后进行发表，从那一刻我开始有些明白，或许柯杰先生你买我的软件，大概也是为了做业绩吧？” 柯杰看了王子雄一眼，后者表情很是疑惑。 “放心，不是王哥告诉我的，真的是我瞎猜的，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应该是猜对了。” 饭局有些尴尬，柯杰脸色很是难看，这个周扬要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而且他的话锋要比一般成年人都要更加犀利，还有他那跳跃性的思维逻辑更是让柯杰有些难以招架。 周扬看到柯杰不说话了，他索性就继续低头吃饭了，看上去根本就无所谓柯杰会不会买他的东西。 柯杰的右手五指不停地在大腿上敲击着，五指跳动的节奏就像是敲击键盘一样，他在犹豫，同时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买周扬的软件，这款软件价值不高，真的不高，推出去的话，撑死了也不过就是创造一千万的利润而已，而且还很有可能达不到。 然而，一款产品需要考虑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它的利润价值，更多还要考虑它的战略地位，后者才是一款工具软件真正应该具备的属性。 想了又想，包厢了沉寂了大概有五分钟之后，柯杰终于拍板了，“两百万，把软件给我，洛州市的软件从现在开始停止发售。” 周扬抬头看了王子雄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柯杰，笑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来，朝柯杰伸出了右手，“柯杰先生，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第六十三章 利益所得 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冲出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般，周扬终于能够彻底松口气了。 软件的源代码、设计草图以及所有的资料，周扬统统整理好了，只要柯杰的钱款打过来之后就可以把资料交给他了，因为周扬还未成年，所以钱款只能打到王子雄的账户当中，王子雄开玩笑问周扬你就不怕我携款逃跑了，周扬无所谓地表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媳妇儿给带走，听到这话，王子雄一脚踹在了周扬的屁股上，并扬言他媳妇儿可不是两百万就能拐跑的。 不管怎么说，解决完了这件事情，周扬心头上压着的一块是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而作为定金的十万也让周扬得以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出于管理钱财的方便，周扬让王子雄给他办了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行卡，这样以后取钱的时候还方便一些。 按照合同里规定的条约，王子雄占有软件百分之十的收益，因此他这次会有二十万的收入，而王美丽的收入则相对要低一些，在王美丽加入之前周扬就跟王子雄商量过，因为王美丽加入的时间太晚，而且工作量难度也不大，因此工资收入部分并不参股，只算月薪。 王子雄也表示，这一切只要看周扬的心情就好了，但是后者并不同意这种说法。 他占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是没有错，但是这并代表他就可以不公平地分配劳动收入，这种恶习一旦形成，很可能就会对以后公司的发展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而且，按劳分配本来就是最公平的分配方式，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最后两个人商量决定，按照月薪三千的标准对王美丽进行工资发放，这样一来，王美丽一共工作了大半个月，可以直接按一个月算，也就是有三千的收入。 三千的收入跟周扬和王子雄的收入比起来可能根本不值一提，但现在可是九八年，城市人口的人均年收入也不过就是一万块钱，三千块钱的工资，应该也还可以了。 希望她不要嫌弃。 周扬把钱放在一个信封里，然后装抽屉里面了，想着明天上学的时候可以把钱交给她，明天是元旦假期结束的日子，可以下午去报到，因此周扬有时间把钱交给她。 有了这笔钱，王美丽就可以在外面租自己的房子了，周扬知道，这是王美丽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她不愿意住在周扬这里，还不是因为徐菁菁在这里。 不得不说，徐菁菁是真的太美了，很容易就把另一个女人比下去了，学习成绩拔尖儿的王美丽在这方面找不到任何自信，她总不能拉着徐菁菁比成绩吧。 周扬想到这里就感到十分不解，女人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小事上。 打理好了钱财方面的事情，周扬把神奇打字通暂时放在了一边，他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还有二十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这个学习过的有些太过于放肆了，他前前后后请假的次数加起来都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最后时刻还是要老实点儿比较好，而且期中考试的成绩并不是太好，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有老师不满的，别说老师，恐怕就算是同班同学也会有看不下去的。 新年的第二天，二中的学生磨磨蹭蹭开始到了学校，他们谁都不愿意来学校，但是也没有办法，下雨下雪下刀子都要来，谁让他们是学生呢。 周扬下午赶到了学校，然后把银行卡交给了王美丽，银行卡也是拜托王子雄办的，卡里存了两千五，然后给王美丽留出了五百的现金。 “谢谢你。”王美丽没有推脱，安静地接过了周扬递过来的钱和卡。 周扬对她的这种客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给王美丽的钱有些少了，虽然之前他一直在强调多劳多得，但是当真看到王美丽的黑眼圈的时候，他恨不能直接划给她一些股份，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心里的冲动，他脑袋里的理智还是在警告他，不要太过于冲动，女人，终究还是比较危险的，像徐菁菁，像叶青，像……当年的陈婷。 “没事，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再次加入我的公司。” “我可以吗？” 王美丽显然对于自己的实力还不是很了解，在她的眼里，公司这种事情距离她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周扬点点头，用坚韧的目光回复她，“美丽，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看看你手里的东西。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最终办法就是社会回报率，你现在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其他人了，只要你能够一直持续努力下去，你的价值一定会持续增值。” 王美丽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她虽然看不清未来的道路终究会怎样走，但是最起码，她已经有了一定的人生规划可以去实现，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予他的。 下午六点，教室里的人已经大部分都回来了，偶尔还会有几个学生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弯着腰跑进来，这些人就是逛街逛的太晚而没有时间回宿舍，只能抱着东西回教室了。 周扬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买来的书籍，听着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偶尔会有系部主任过来检查，教室就会安静一阵，主任一走，教室就会又渐渐地恢复嘈杂，如此反复，直到班主任来到了教室才结束。 七点的时候晚自习正式开始，但是周扬突然发现，今天的晚自习，同学们的表情大都是怪怪的，所有人，包括前面的几排好学生都没有在看书，而是面前合上了课本，安静地坐着，周扬越看就越觉得像是学生们在静坐示威。 周扬合上了书本，仔细地观察着班上的学生，他越来越确定班级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请假的这段时间里，根据上次司徒亮所说，除了一次比较神经的冬天室外篮球赛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教室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后面几排平时总爱折腾打闹的同学也都静悄悄的不再说话了，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愤怒。 “把课本放在前面，不要东张西望。” 同桌低声提醒了周扬一句，然后再次端正了身体坐在座位上，在他的面前摆着一本教学用书，但是没有打开，周扬看了一眼，然后按着他的嘱咐也拿出了一本书放在了面前，同时小声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看着情况不对啊？” “你前几天不是请假了吗，所以你不知道。哎，你不是走读吗，怎么今天来上晚自习了？” “我闲得无聊，就过来坐坐。” “哦。” 听的出来，他对于周扬是真的羡慕嫉妒恨。 “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同桌想了一下说道，“陈老师要被调走23班了，同学们都不愿意，所以请求系部主任再给陈老师一次机会。” “为什么要被调走？” 周扬想起上次司徒亮说的事情，系部主任老猴想要占陈圆殊的便宜，但是被拒绝了，虽然司徒亮一直叮嘱周扬不要告诉其他人，但是周扬却明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不过话说回来，周扬可不相信就凭这种理由一个小小的系部主任就敢判定一名高中班主任的命运。 这样岂不是太儿戏了！真当是演电视剧呢。 一个省重点高中的老师从实习到聘用，这是一个十分严格而且要求流程严谨的事情，往大了说，陈圆殊已经算是半个公职人员了，就算是要解聘，也要走一套完整的流程，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系部主任决定的了的呢。 周扬对陈圆殊的印象很不错，那个扎着马尾辫总是笑起来嘴角有两个酒窝的年轻老师对所有的学生都一视同仁，而她也是周扬见过的老师当中唯一一个能够跟教室后排的差生交朋友的老师，这种心胸和见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有时候周扬也会想，到底是研究生的学历，果然不同凡响。 别的不说，就拿上次军训和这次受伤请假的事情，陈圆殊都是大开方便之门，周扬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也想得到，上级领导查人数的时候一定会质问她，陈圆殊替自己也背了不少锅。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好老师在，所以二十三班的学习成绩虽然不是拔尖儿的，但是陈圆殊的语文课一直是全年级第一，就连三个系部的实验班也比不过，这还是二中建校以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这样一个深受学生爱戴而且教学成绩也不错的老师，怎么就要被调走呢？周扬想不通，也不相信就是老猴背后捣鬼，如果是的话，周扬决定跟班上的同学一起，为陈圆殊讨回一个公道。 这样想着，教室前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整个教室突然笼罩了一股悲伤的气氛。 第六十四章 说真话的人 “怎么了，怎么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说，谁惹你们了，我找他去，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胆子欺负我的学生。” 陈圆殊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教学用的三角板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立刻去找谁拼命一般。 然而，她的刻意搞笑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学生们的脸上挂上笑容，相反，同学们在看到活泼可爱的陈老师现在这般模样之后心情变的更加难受了，前排有几个胆小的女生竟然已经开始偷偷抹泪了，这让教师的悲伤气氛更加迅速地蔓延开来了。 当女人展现脆弱的一面的时候，最受不了，同时也会立刻冲在前面的人一定就是男人了，在二十三班也不例外。 “老师，你是不是要走了？” 前排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猛地站了起来，正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的时候，他却弱弱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不过弱就弱吧，倒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整个班级的学生的眼睛都集中盯上了陈圆殊，后者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些紧张，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白色的羽绒服配着她俊俏的面容，让她就像是仙女一般美丽。 “同学们，你们是陈老师正式带的第一批学生，我怎么会离开你们呢，而且，以你们对老师的了解，我是那种要走都不说话的人吗？我老陈是谁啊，陈真的第三十六代传人，谁敢对我不敬，我直接一个无影脚就踢过去……” “老师，无影脚是黄飞鸿的。” 班上顿时传来一阵哄笑，陈圆殊脸色一红，“坐下，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啊。” “嘿嘿，老师知道老师知道，陈老师最厉害了。” “马屁精！不过说的好，有老师的风范，以后肯定能找到媳妇儿！” “托老师福。” 班上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不少学生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已经相信了陈圆殊的话，而且也对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有了深深的鄙视，陈老师明明就好好地待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走呢。 然而，知道的人还是知道的，他们对于陈圆殊编造出来的谎言丝毫不会相信。 周扬回头看，刚好跟坐在最后一排的徐子豪对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那就是陈圆殊一定会走，而且会走的彻彻底底，可能根本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第一节晚自习就这样平安度过，没人再提起陈老师要走的事情，也没人会再相信这种无聊的传言，但是到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发现，教室里少了两个人。 这是徐子豪第一次主动找到自己，周扬感到很是意外。 司徒亮说的没错，徐子豪是一个相当自大的人，而且桀骜不驯，这种桀骜是从小生长在优渥环境当中产生的，而且周扬注意到，他的这种桀骜跟一般的流氓混混那种不讲理的蛮横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他身上的这股傲气纯粹而简单，就像是泰山上的岩石，敢于跟任何东西硬刚！ 据理力争，以死相拼，有点儿军人的味道，这也是为什么周扬会猜想他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原因了，只有军人才有这种刚正不阿的特质，而且军训的时候还流传着这小子教部队军官踢正步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我想明白了，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撂那儿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徐子豪给周扬递了根烟，依然是那土豪气质爆棚的中华烟，周扬舍不得抽，架在了耳朵上。 “没事，什么救命之恩，不过就是想保全自己而已，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说到底，也是为了自保。” “能够说真话的人，就更了不起了，周扬，我很佩服你，如果换成是我，可能就不会承认，还得呛你几句。” 周扬笑了笑，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比起自己，其实他更具有勇气，只可惜这种勇气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莽撞的成分，如果他能够更加冷静和理智一些的话，相信他会成为更加全面的人。 不过这不用担心，相信他家里的人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周扬还记得林浩，那个青阳镇的富二代，他们两个人曾经聊过一些关于家里的事情，从他们的聊天内容当中周扬就知道，林浩的父亲其实已经有意无意地培养儿子的经商头脑了，只是因为实际经验的欠缺所以才不能把更深入的只是讲解给他听而已。 “说吧，什么事，你找我出来总不至于就是说这几句话吧？” 周扬本来可以在第一节晚自习之后就回家的，但是却被逃课的徐子豪叫了出来，他猜测徐子豪八成就是为了陈圆殊的事情而找自己的。 果不其然。 “你觉得陈老师会不会走？” 徐子豪的表情十分严肃，看来他已经我这件事情考虑的很久了，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叫出来。 这人啊，最难的事情就是回头去找那些让自己丢脸、丢面子的人了，不是说认错就是勇敢，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周扬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吧，刚才陈老师在班上不是都说了吗，她不会走，就算是要走也会跟我们说的。” “你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子豪紧紧地盯着周扬，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想要找到的东西，突然之间，一道刺眼的光芒射了过来，“喂，那边的俩人，你们干嘛呢？哪个班的？怎么不去上晚自习啊？哎，别跑，停下……” 周扬和徐子豪俩人立刻起身就跑，傻子才管后面的人说什么。 两个人穿过树林，窜过灌木丛，然后来到了校门口，门口的老大爷还在打着老花镜看报纸，两个人猫着腰从窗户底下溜了过去，那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门卫大爷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异样之后继续低头看报纸了。 宽阔平整的大道之上，两个气喘吁吁的少年双手撑着膝盖在路边大口的喘气，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大笑，两个本来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开始对对方有点儿好感了。 “找个地方，喝点儿？” “可以。” 徐子豪请客，两人一路走，然后找了一家还在亮着灯的火锅店，因为他们两个来的晚了一些，除了零散的几桌客人之外，已经没什么人了，店老板表示没多少菜了，徐子豪表示无所谓，来一锅乱炖就行了。 有酒，有肉，还有人，齐活了。 周扬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但是心里依然保持着清醒和警惕，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徐子豪这种看似豪爽的性格，其实大部分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的这点儿小花招瞒不住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周扬，不过他也挺佩服徐子豪的，这点儿待人接物的把式，他学的不错，大概是他的父辈或者哥哥们教他的吧。 “周扬，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由于喝了点儿酒，徐子豪的眼睛有些发红，不光是白眼仁，还有他的眼睛四周，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这人不能喝酒。 周扬看到他喝酒上脸之后就主动减少碰杯的次数了，然后认真地回答他这个问题，“你，是我见过的学生当中比较有大哥气质的人，而且，你也是咱们班家境比较好的人。” “嗯，我从小就是孩子王，我家的条件也确实比较好。还有别的吗？” 周扬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你很自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揍你一顿！”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是周扬给自己定的标准，前世的他对人情世故不怎么熟络，也因此吃了不少的亏，现在他能重活一世，所以他要求自己对于以前不屑于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都要尽力去做一遍，不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不要错过可能拥有的风景和另一种生活状态。 在刚才徐子豪问话的时候周扬就开始琢磨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以及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第一次回答只是试探性的敷衍回答，而第二个问题才是他冒险尝试的回答。 周扬低头抽着烟，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徐子豪一眼，后者同样低着头，但是手里的筷子已经丢桌子上了。 “说的好！你说的真他妈好！” 店子里的其他客人听到这阵声音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店老板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切菜的菜刀，刀上面还沾着一些碎肉。 “兄弟，咋回事儿啊？” 周扬急忙上前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大哥，喝了点儿酒，聊天儿呢。” 店老板不放心地看了徐子豪一眼，最后才悻悻地说道，“看好了，别闹事儿啊。” “放心放心，不会的。” 待店老板走后周扬重新坐了下来，这时他竟然看到徐子豪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来拖了有一尺长。 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啊！ 第六十五章 街头绑架 现在已经是十点了，回学校是肯定不可能了，周扬摸了摸兜里，大概还剩下十几块钱，开房还差一些，虽然能住便宜一些的房间，但是周扬并不想，所以就只能打车回家了。 周扬付了饭钱更老板道了一声多有打扰，然后驾着徐子豪的胳膊走出了饭店。 夜晚的漆黑让人感到寒冷，但同时也让周扬感到了一股彻骨的清醒，那种寒冷贴着脸庞挂霜的感觉潮乎乎的，很是干脆，周扬短促地吸了一口寒气，然后吹了吹另一只手，让手掌保持着温暖。 一月份的冬天已经冷到极致了，很显然，天气的寒冷基本上跟二十四节气当中所谓的“大寒”“小寒”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谁都没有证据表明“大寒”就一定会比“小寒”冷。 周扬驾着徐子豪的胳膊走着，他的个头比徐子豪要矮一些，因此扛着他的时候有些费劲，后者的整个身体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因此走起路来的时候，没一会儿周扬就气喘吁吁了，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个时候他的锻炼成果就体现出来了，虽然喘着粗气，但是他的力量却依然足够，如果换做是以前，只怕是早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喂，小子，停下。” 昏黄的路灯下，几个黑色的影子从胡同里走出来，歪歪斜斜的身影晃荡着拦在了周扬的面前，松松垮垮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精气神儿。 周扬不禁有些头疼，洛州市的治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了，不过转念一想，周扬又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只要出门的时候，十有八九自己都会碰到这些地痞流氓。 周扬往路边走了走，这样可以让徐子豪部分靠在墙上，一是减轻自己的压力，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好腾出手来应付，有后面的墙做后盾，也可以防止腹背受敌的局面发生，打架的经验多了，周扬在面对这种事情也愈发处理的游刃有余。 周扬始终坚信，生活当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它自己的意义，这种意义，就是会让你面对生活增加更多的自信，这种自信，无非就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从而愈发的淡定与从容。 摸爬滚打永远都比言传身教更加扎实。 几个身影将周扬围了起来，一个穿着紧身花衬衫，套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喇叭裤的长头发男青年上下打量了周扬一番，然后说道“交钱”。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裤兜，把十几块钱全部都拿了出来，但还是把五块钱悄悄地留下了。 “我就是一学生，没多少钱，全给你们了，我俩还是回学校住吧。” 一共十二块八毛，还有两个一分的硬币和一张两毛钱的纸币。 “臭小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周扬心里撇撇嘴，叫花子都比你强。 “几位哥哥，我身上真的就只剩下这些钱了，不然我也不会走着回学校啊……” 周扬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黑影突然指着昏睡的徐子豪说道，“大哥，这小子腕子有手表。” “拿过来，搜搜他，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是！” 几个人围了上来，一把将周扬扯开，这几个人都是大人了，周扬心里想着，就让他们搜吧，总不能一个人单挑六个，而且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坐以待毙的感觉真是跟吃屎一样难受啊！ 周扬看着他们拼命摘下徐子豪的手表，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手表丢了，也总比被暴打一顿好吧。 “卧槽，还是西铁城的呢，怎么着也值一千多块吧。” “差不多，广告上是这么说的，大哥，让我看看呗，我还没见过这么贵重的表……” “去去去，摸坏了怎么办，继续搜，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哎哎，好嘞好嘞！” 碰到了好东西，几个人影搜索的兴致更高了，那个摘下手表的混混明显是最得意的那个人，毕竟刚才的手表是他摘下来的，这种事情被他看作是莫大的荣誉，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至少在心理的满足感上他是超过其他人的，周扬将这种情绪归纳为空虚世界里的比较性自我满足。 这种情绪经常会在那些宅家闷骚男身上具备，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当他们暗恋的女神跟他们有交集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的时候，他们都会激动兴奋一整天，甚至开始考虑以后结婚买房生孩养家的生活，然而，实际上对方那句话并不是对你的说的，而那个眼神也不是看你的，这种能够极大满足自己让自己兴奋的自我似满足就是这种表现了。 周扬之所以竭力让自己踏踏实实做事，让成绩和结果说话，就是为了让自己避免陷入这种空虚而且毫无意义的情绪当中，只有一步一个脚印，一次又一次的大大小的成功才真正能够让他感到成就感和满足感。 他们又在徐子豪身上陆陆续续地找到了一支钢笔和一串佛珠，这也不禁让周扬对徐子豪的身份再次展开了联想，一千多块钱的手表，精美的钢笔，还有那一串不知道从哪里求得的佛珠，这一切都在告诉着众人，这个学生家里很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东西一多，人的欲望就会成倍地成长，而这种欲望也往往不是能够认为的控制的。 拿着手里的表和珠串，长头发混混仔细地打量着昏睡中的徐子豪，然后看着周扬问道，“这小子是什么来路？家是哪里的？” 周扬预感到了一阵不好的气息，一般问这种话的时候，他们考虑的都是这个人是什么身份，看看惹不惹得起，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开始想要进行绑架了。 “我不知道，他是转过来的，家是燕京的，好像家里人是当官的，我们学校的校长都不敢惹他……” “啪！”的一耳光，周扬感到自己的嘴角一热，有血流了出来，但是被他给用舌头舔进了嘴里，然后一口咽了下去。 “你是说我们惹不起他了？” 周扬不说话了，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种事情说一遍就行，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考虑去吧，怕了的话自然会放人的，不愿放人的话，只怕说再多也只是为他们的行为助兴而已。 火上加油助纣为虐的事情周扬可不干。 “……带走！” 长头发老大一挥手，手下人自然照做，但是也有一个脑袋比较清楚的人，轻声问道，“老大，要是他家里真的是当官的怎么办？” “屁话！一个臭学生说的话你也信，就算他真的是当官的怎么了，就凭这块表就知道他家里贪了不少钱，想救人，拿钱来！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放肆的笑容，周扬隐隐觉得这个人要倒霉了。 感觉这种东西，周扬从来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如果是处在顺境的话，感觉会比较准，特别是当一连串的好事相继发生的时候，这种好感度会一直持续增加，这也是人们常说的狗屎运，而在重生之后，周扬就感觉自己的预知能力似乎提高了一个层次，虽然感觉不准的比例也占相当大的一部分，但是比起以前和周围的人，他的预感已经精确了许多，在一些特别的事情上，比如危机关头，他的预感就会精准许多。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有了超能力，但是到后来周扬才发现，其实人产生预感的时候，多半还是提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在身体不知道的情况下大脑自动做出了一些复杂的预判，比如现在，周扬发现远处一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晃动，直到这几个混混想要绑架徐子豪的时候那个黑影终于还是赶过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周扬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几个家伙要倒霉了的原因。 “把人留下，你们走吧。” 那个黑影穿着一身整洁合身的西装，在这人人都穿羽绒服的季节里，他看上去穿的实在是太少了，周扬光是看着就觉得冷，比这个穿喇叭裤的长头发流氓还要冷。 这种感觉上的冷，多半还是他身上的冰冷气质和说话时候的冷漠所导致的，与衣服无关。 那几个正打算把周扬带走的人转身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穿西装的男人，顿时都有些吃惊，但是吃惊过后放松了下来。原本还以为是碰到警察了，没想到是碰上精英份子了，这种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可不就是社会精英吗。 “怎么着，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没看见哥儿几个忙着呢吗，想见义勇为啊，活雷锋啊？行了行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社会不缺你这么一个好人。” 黑衣西装的男人留着精神的板寸，但是因为路灯的光线太暗所以周洋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但是他也能够大致看到对方那硬朗的面部轮廓，尤其是在这种暗影模糊的光线之下，那轮廓显得更加具有线条感和美感，周扬毫不怀疑，这家伙穿越到未来的话，一定是娱乐圈里的当红小生。 第六十六章 小少爷 黑西装的人没有动弹，仍然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们，长头发老大开始有些愤怒了。 一把弹簧刀“唰”的一声弹了出来。 “听见没有，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他妈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压低的声音不是因为怯弱，而是因为愤怒，周扬的胆子虽然比以前大了不少，但是他发现一旦对方拿出家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会颤抖一下，这不是一种因为害怕或者恐惧才产生的颤抖，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刺激的味道了。 我不会是天生的暴力狂吧？周扬不禁在心里问了一声。 “我觉得这里就挺凉快的，我看……就在这里待着吧。” 黑西装的人松了松领带，然后动了动手腕脚腕，十指交叉，稍微用力一拧，手掌顿时噼里啪啦作响，不用说，这是动手的前奏了。 “呵，还真有不怕死的，上！” 长头发老大一声令下，其余几个小弟都走了过去，有的从地上捡起了板砖儿，有的则是从腰里拿出了自己的家伙，随身带的东西一般都是用的时间长了的趁手的家伙，这跟士兵的枪、厨子的菜刀一样的道理，临阵换家伙，影响手感。 三个人围了上去，两个人留下来驾着徐子豪，长头发老大站的稍微远一些，这样一来，得势的话可以趁机冲上去补一刀，失势的话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穿黑西装的人被包围住了，周扬靠着墙根儿，然后朝着徐子豪靠近了两步，他手里没用东西，因此只能伺机而动了，他心里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打六个人肯定是没戏的，但是打两个的话，只要出其不意还是有点儿胜算的，而且只要打过架的人都知道，留下来不动手的人，不是老大就是胆小身手不够好的小弟，很明显，这两个人属于后者。 “TM的滚！” 一个拿着板砖儿的小子率先冲了上去，整块的砖头从上往下就朝着黑西装的人脑袋砸了过去，让周扬吃惊的是，这家伙竟然也不躲，硬生生梗着脖子和砸下来的砖头硬碰硬。 “哗啦！”一声。 地上多了许多红砖的碎块，因为他刚好站在路灯下，所以周扬看到了地上半截红砖里头的那块青色。 这他妈是夹钢的死砖啊！ 红砖没烧好的，里面的芯会有夹钢的青色，这种砖硬得很，比他妈的铁还硬，但是很容易变形，而且不吸水，所以在建筑上都不用这种砖，建筑工人用工具敲敲砖头听声音就能识别的出来，他们把这种砖头叫做“青砖”“死砖”。 谁都没想到，这个黑西装的家伙竟然一脑袋就把这块夹钢的死砖给撞碎了，而且其中的半截还是碎成了块，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谁敢说自己的这一百多斤的骨头和肉比青砖还硬？ 顿时，人心惶惶。 黑西装的人用手摸了摸脑袋，把尘土从头皮上扫了下去，“东西拿走，把人留下就行。” 依然是冷漠的声音，他似乎就不知道什么是好好说话，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冷酷，让那个长头发混混有些拉不下脸来，而且自己的手下还没动手呢，说到底，不也就是碎了块砖头吗。 你他妈的有本事站那儿不动，让老子砸你一百块砖头试试！ “草，他妈的，想跟老子玩儿硬的是不是？”长头发老大手指不停地在弹簧刀上按着，弹簧刀的刀片儿也不时地弹出去再缩回来，“刺啦刺啦”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不想玩儿赢的，算我认输，你把人给我放了，我让你走。” 周扬心里暗暗摇头，这哪里是认输的样子，分明就是“老子给你面子，还不赶紧滚”的嚣张老大的做派。 这人厉害是厉害，但心眼儿还是太实了，也只能做一做保镖管家之类的工作了。 保镖？ 周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从他刚才说的话和做事风格来看，他不愿意麻烦，只想着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做派的确是跟保镖挺像的，周扬看了看徐子豪，心里疑惑不已，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而另一方面周扬也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跟他作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自己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且不说他家到底有多大势力，但是万一被这个一个冷血打手给盯上，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长头发老大听到对面那人说的这番话，心中怒火顿时腾腾的燃烧，既然是出来混的，那就要混个脸面，尤其是当老大的，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被人损，只要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上！上刀子！” 虽然愤怒，但他还是没有上前动手，周扬的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表情，这家伙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只知道指挥别人而自己不敢上前动手，这种老大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掏出刀子的几个小弟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但是就在这时候，那个黑西装的人竟然主动朝前走了过来，而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拿着刀子的人都纷纷给他让路，他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气势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自己会被他盯上摆脱不掉。 这种恐惧蔓延的速度十分快速，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把手里的刀子收起来了，拿着板砖儿的人也不经意地手一抖，然后“不小心”把砖头扔在了地上。 一路没有遇到阻碍，黑西装和长头发老大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弹簧刀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就是金属崩裂，然后零件破碎的声音。 黑西装拿过弹簧刀，然后用手硬生生把黄铜制成的弹簧刀给掰断了，弹簧、刀片、螺丝等零件掉在地上，被黑西装直接在地上踩来踩去。 “把东西给我。” 黑西装的声音十分冷库，像是冬天里放在室外的冷水，而这冷水也冷的独特，绝对不会被冬天的寒冷冻成冰块。 寒流，寒而不僵，流而不腐。 长头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哭腔，听着像是感冒了，“给……给……给你……” 手表，钢笔，佛珠。 黑西装拿过东西，然后小心地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他又从裤子里拿出了一些钱，数了十块的，赛到了长头发的口袋里，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随后无声地走到了还在昏睡的徐子豪面前。 两个扶着徐子豪的小弟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手，人会倒下； 不放，自己可能就倒在这里了。 “有劳二位了。” 黑西装双手抱拳，拱着手客气地说道，他的这番态度让两个小弟受宠若惊，他们两个把徐子豪交给了他，然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几个准备打劫的人就这样被一个黑西装的留着板寸的家伙给打发走了。 没有还手，只有硬扛！ 这才是专业的啊！ 直到他扶住了徐子豪，周扬这才勉强看清了他的面孔。 这是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孔，他的眉毛粗大而锋利，面容刚毅，如刀削一般，这种面庞的人一般都是性格暴烈敢爱敢恨的人，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对自身情绪拿捏很稳的家伙，这种具有自制力的人，往往就是最危险的。 “刚才多谢了，要不是你，小少爷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少爷？ 卧槽！还家伙还这是传说中的豪门大户？想到这里，周扬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雕梁画栋侍妾成群的画面，穿着对襟马褂的老爷躺在黄梨木的椅子上叼着烟斗给下人训话，然后身后还有捶肩揉背的丫鬟。 小资生活，你，值得拥有！ “这是给你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黑西装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周扬，从厚度来看，里面的钱不少，只是不知道里面的钱，是一百一张的，还是十块一张的。 周扬咳嗽了两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徐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是对我尊严的侮辱和人格的践踏！……下次不要这样了！” 看着周扬把信封塞到口袋里的样子，同时还面不改色地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他有些吃惊。 “你……很有意思。” 黑西装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看他尴尬的样子，周扬也毫不介意，说了一句你也很有意思，然后准备转身走人，但是后面的黑西装似乎是有话要说，对他喊了一句“哎”。 周扬转身，“我叫周扬。” “周扬，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你……” “放心，我懂，”周扬举起双手平放在胸前，示意黑西装放心，“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是吧？我懂我懂。” 黑西装楞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跟这种人也说不出什么道理，索性也就背起了徐子豪然后转身走了，他的动作很轻，生怕让背上的小少爷感到不舒服了。 看着黑西装小心翼翼的背影，周扬摇摇头，明明是打手的职业，怎么混着混着就混成专职保姆了呢？ 第六十七章 师生情谊 因为一场意外，徐子豪想对周扬说的事情也被迫中止了，同时他也在懊恼自己的酒量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弱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输给了周扬，别的不说，反正人家是没喝醉的，而且还给自己解了围。 患难见真情，只可惜自己睡着了，没有见着这份真情。 这一个星期过的比较安稳，再有十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这是高一学生的第一次期末考试。 考试不重要。 可是过年重要啊！ 对于学生来说，他们最大的烦恼就是每次过年回家的时候，七大姨八大姑都会凑过来问你考的怎样啊，多少分啊，班里排第几啊，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是一个套路，套路也就算了，一天不问上七八十遍都不叫过年。 为了能够过上一个安稳年，所有的人都在雄心勃勃地埋头读书，而后面的黑板报上，也换了一个比较应景的主题——考得好的人才叫过年。 这天陈圆殊一上课就看到了后面的黑板报，那几个大字特别用红色粉笔圈了出来，格外醒目，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全班的男生不禁都抬起了脑袋，只为看陈圆殊的两颗小酒窝。 “这周的黑板报是谁负责的啊？” 司徒亮和另外两个男生都抬头说我。 “怎么搞的这幅样子啊，不怕被主任批评啊？刚才谁说话来着？” 看到陈老师的语气不像是表扬人的，另外两个刚才说我的人立刻手指一歪指着司徒亮说“他”，后者脸色顿时一僵，全班同学哄笑。 “司徒亮，怎么又是你啊，上次你办的黑板报可是整个年级组最差的啊，开会的时候我还被主任给批评了呢……” “那个蠢货懂个蛋蛋……” 懂个蛋蛋。 这是司徒亮的口头禅，原因就是在军训的时候他步子迈的太大结果裤裆撕了，可偏偏这家伙昨天晚上洗的内裤还没干，所以就没穿，结果就把蛋蛋给露出来了，那场面，简直了！ 不过最后还是陈老师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给他当围裙这才避免了尴尬，而司徒亮一直是陈老师强有力的支持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军训的时候，其他班的老师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只有陈圆殊一个人陪着23班的学生军训，司徒亮为这事一直埋怨自己。 “你说什么？” 司徒亮刚才小声嘀咕的话被陈圆殊给听见了，但是没怎么听清楚。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下次一定努力！” “嗯，那就好，”陈圆殊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哎，司徒亮，你漫画画的不错啊，我看你很有天赋，以后可以考燕京美院，有机会你可以给我画肖像。” “行嘞，老师，您就瞧好吧，我一定……” “咳咳！” 一声干咳突兀地出现在教室后门，众人回头，原来是老猴。 “陈老师，你出来下。” 陈圆殊平静地走下讲台，然后沿着课桌之见的通道走向了后门，她走一路，同学们的眼睛就注视着一路。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啊！继续看书！” 老猴砸了两下门，以此表示自己的力气大脖子粗，只可惜他的这种武力威慑在学生们的眼中甚至比不少陈圆殊一根手指。 “你脸上有屎！” 徐子豪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全班同学都听见了，随后就是一双双眼睛都盯了过来，而正准备转身走的老猴也看了过来。 “嘭！”的一声，整个教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的水壶炸了！水壶炸了！” 周扬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然后抖着身体从自己的位置上跑了出来，他的座位底下是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 冬天的时候，学校里每天都会上演着“地雷爆炸”的事情，而这些地雷就是暖水壶了，特别是在每天下课的时候，同学之前都有分工，或是同桌，或是同一个宿舍的，他们都会商量好谁去打饭，谁去打水，而打水最艰难的时刻就是下楼梯抢水了。 若是提前下课的人还好，轻轻松松地打水，但如果是亲爱的老师说一句“咱们再讲两分钟”，那就等着吧，基本上这一天的热水都喝不上了。 而在这其中，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挤楼梯了，黑压压的人头从楼梯上挤下去，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传出爆炸的声音，一旦传出爆炸声，整个楼道，整个教学楼都会发出欢呼声。 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让学生可以乐呵乐呵的事情了吧。 周扬暖水壶爆炸的声音成功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而老猴也只能面色铁青地夺门而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两天陈圆殊的课似乎减少了。 也不是减少，而是……总是有人给她代课。 刚开始有人说代课的人是陈老师的对象，但是这种理论很快就被反驳的体无完肤，就二十四班语文老师长的那屎壳郎粪球的样子也配得上陈老师？给我的递手纸都不配，也有人说是陈老师身体不舒服，但是这种理论很快也被否定了，因为有人亲眼看见陈老师每天早上都在操场上跑步，看上去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而且她责任心很强，从来都是带病坚持上课的，此外还有很多猜测，但是没一个靠谱的，不是太扯淡，就是太无聊。 这天上午的语文课，又是二十四班的语文老师代课，看着他猥琐的面孔，后排的学生连睡觉的欲望都没有了。 “兔子，你觉得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扬宿舍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有人问司徒亮关于最近陈老师不上课的原因。 司徒亮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米饭，然后喝了一口汤，刚要说话，却又突然觉得嘴里不太舒服，抿了抿嘴巴，用手指扯出来一根牙缝里的韭菜，然后舌头一卷，又吞到了肚子里，众人纷纷皱眉说他恶心。 “你们懂个蛋蛋，韭菜壮阳，十全大补，看看你们，还好意思说恶心，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那个那个的重要性了。” 众人再次纷纷皱眉，说他更恶心了。 “咳咳，我觉得吧，陈老师不来上课，一定是有原因的！” 众人切了一声，“屁话！” “咳咳，”司徒亮用筷子沾了一下碗里剩下的疙瘩汤，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 写字写到了一半，筷子没水了，司徒亮想了一下，然后把筷子伸到了别人的碗里。 “我草，你怎么不往你碗里放。” “哎呀，你看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咋这么抠呢？” “……” 终于，字写完了。 走。 “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亮想了一下，然后把筷子放到了碗上，表情很是痛心地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意思，陈老师要走了呗。” “她明明说过不走的！” “我还说过我要娶张惠妹呢！” 众人纷纷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个理由早就有人想到了，但是没人在意。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这么可爱还负责任的陈老师，没理由就这么走了啊。 徐子豪一直没有说话，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他把面前的饭盆在桌子上一摔，筷子勺子顿时散落一地，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实话实说，陈老师对你们怎么样？” “好！” “真好！” 司徒亮点点头，“陈老师放在咱们这里是西施，放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那里就是长着翅膀的天使……” “那你们就忍心看着她走吗！” 司徒亮的话被打断，这让他有些别扭，低头只顾喝汤。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说道，“老徐，你说吧，怎么做，哥儿几个都听你的，反正班里面的人都跟咱们是一伙儿的！你说怎么做吧！” 徐子豪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周扬和司徒亮，刚才就他们两个没表态了。 “我赞同。”周扬率先表态。 “我也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司徒亮也紧跟步伐，生怕落后。 徐子豪目光坚毅，他看了众人一眼，然后俯下身子说道，“你们知道跟陈老师作对的人是谁吗？” 众人纷纷摇头，但是司徒亮知道，周扬也知道。 “我知道。”徐子豪看了一眼周围才敢说出来。 司徒亮好奇地问道，“是谁？难道是二十四班的四眼儿？” 二十四班的语文老师戴着一副眼镜，又因为他喜欢陈圆殊，所以别二十三班的学生说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外号也改成了四眼儿田鸡。 “不是四眼儿。”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但是周扬却想的是坐对面的司徒亮。 能得到秘密并且能忍住秘密的人绝对不简单。 上次司徒亮跟周扬说了陈圆殊的事情之后就嘱咐周扬不要说出去，后者只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是直到刚才他才确定，司徒亮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他能得到秘密，也能保守秘密，刚才他装的那么像，差点儿连自己都要骗过了。 徐子豪压低声音说道，“给陈老师使绊子的人，就是老猴。” 第六十八章 变坏 关于老猴的传言，学校里其实已经非常多了，至少两只手是数不过来。 娶了校长的小姨子，而且还是倒插门儿，偏偏那小姨子还是离过婚的，偶尔还要出去偷偷腥，不过老猴不介意这些，这宽阔的胸襟反倒成为了他职场晋升的利器，反正他在娶了老婆之后一路从合同工升到了系部主任，据说再过两年凑够年龄之后就能直接挂职年级主任了。 有失必有得，他很是看得开，虽然家里的母老虎不检点，但是他出门应酬的时候也可以偶尔在外边开开荤，一减一加，两不相欠，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老猴也会倚栏望月，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师范中文系堂堂大学生，怎的就落得如此境地，君子之道，贤臣之礼，怎么在这个社会这般不适应。 多番思考之后，老猴认定是自己之前犯错了，而且犯的还是大错，如果自己毕业之后给导员送礼，自己也许就不会被分派到农村了，如果在评职称的时候，自己忘掉“谦逊节礼，终有所偿”，那么也不会傻到把好不容易调到城市工作的机会让给别人了，如果在调入城市学校之后抓紧时间给校领导送礼，恐怕自己也不会是年年担心什么时候被开除的合同工了。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当年犯的那些错误在以后成倍地放大显现出来。 犯错不可怕，犯了错，还不知道改，那就太可怕了。 老猴决定要改错，而且要改的更加彻底一些才好。 不能老实，你得学，学会不诚实，学会臭不要脸，而且还要比其他人更加臭不要脸。要脸能干嘛？人家都下海经商了，就他妈你还傻不拉几地在家里读小红本呢，那没用，人得变！一定要变化！ 不能做好人，得做坏人。落井下石，釜底抽薪，最好是能够一句话就能弄死一个人的那种坏。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半句寒，对！就得这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就没得玩儿了。 不能乐于奉献，得自私。老猴想了很久才明白，无私奉献这种东西还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品质，你连饭都吃不饱，还拿什么奉献？都是屁话。还有那些成天崛起屁股在大街上死命吆喝“奉献奉献”的人，其实最他妈的不要脸，要不号召大家奉献，让自己吃亏蔚然成风，我怎么占便宜？ 变，得变，一定要变。 于是，老猴的新生开始了。 人变好不容易，人变坏，那就真的是太容易了。 别的不说，当年参加高考一起考上大学的同学们在一次同学会之后，每一个人再跟老猴联系过，他们都说老猴变了，而且还变的不轻，并且还相互提醒着，小心老猴这个人，跟他打交道，更不要跟他做朋友，小心他在你背后捅刀子。 但是老猴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是我变了，是这个世界变了，我只是比你们更早地发现了而已。 朋友？什么人需要朋友？弱者才需要朋友，只有没出息没本事的那帮家伙才成天幻想着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朋友可以帮助自己，最好是那种一次就能给自己一百万然后放银行存起来吃利息的那种朋友。 扯淡！ 老猴有自己的一套心得，这世界上所谓的朋友关系，其实也就是一种有偿交易的契约关系而已，只不过朋友之间能够用来交易的就是那种使自己心情愉悦的东西而已，这跟上电影院看喜剧电影图一乐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关系是金钱关系，最平等的关系是契约关系，只要在生活中缺少了这两样的东西和事情，老猴从来都是抱着围观的心态进行远距离接触，不见兔子不撒鹰，实乃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最有价值的人生指导理念。 吃完中饭，周扬等人关于陈圆殊走人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完，他们针对于老猴和陈圆殊之间的关系尚未理顺。 周扬知道，若是从成年人来看这件事情，很自然地就能够想象的到，两个人肯定是因为办公室矛盾才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的，至于矛盾的产生，无非就是利益，放在陈圆殊身上，最大的嫌疑就是色相嘛。可是，这几个人还只是高一的孩子，在这一方面的发育实在是有些欠缺，除了司徒亮和徐子豪之外，其他人真的是想不到这一点。 论一个高中生思想成熟的重要性！ “我去厕所，周扬，跟我一起去呗？” “我也去！” 司徒亮举着手，像是在课堂上抢着回答问题。 “哪儿他妈都有你。” 徐子豪看着司徒亮小声嘀咕了一句，后者却是毫不在意，走过来一把捏在了他的屁股上，徐子豪一脚踹了出去。 “乖乖，我们司徒家就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一言不合就拿撩阴腿招呼呢？出了事儿可不就糟了啊！” 周扬笑着说道，“无所谓，你不行了还有我们，到时候你的老婆孩子交给我们照顾就行了，白天他照顾，晚上我照顾。” 司徒亮和徐子豪同时对着周扬翻了个白眼儿，“畜生！” 三个人没有真的去厕所，而是走向了田径场。 塑胶跑道的田径场在洛州市是真正的独一份，连一中都没有，别的学校里的田径场都是水泥的，一到农忙的季节，都被农民用来晒粮食，今天天气不错，东边的哪一截跑道上还有一摊小麦，一个人拿着耙子正在那里晒粮食。 周扬等三个人沿着跑道走，一边走，一边商量怎么跟老猴去说这件事情。 徐子豪突然说道，“是不是因为咱们班的成绩太差所以老猴总是针对陈老师呢？” 23班的成绩在系部9个班排倒数第四，在整个年级24个班排倒数第八，除去三个特长班和一个体育班，23班只比三个班的成绩好一点儿。 司徒亮摇了摇头，“不可能，20班上次月考还是年级垫底呢，现在跟老猴还不是照样聊天聊的风生水起？你说的这不是重点！” “那……难道问题出在了陈老师自己身上？” 周扬摇摇头，“每个人都有问题，但是还不至于让其他人这么明显地进行针对，老猴这分明就是故意要搞垮陈老师。” 连续遭到了两个人的反驳，这让当惯了大哥的徐子豪有些不舒服，“你们这个不是，那个不行，那你们倒是说说，老猴他是为什么针对陈老师的？” 周扬和司徒亮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人都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诉徐子豪，最后他们还是决定隐瞒，徐子豪脾气太冲，而且背景也很厚，但是在这件事情之上，这两样东西都不能帮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脾气冲，会让他处理事情变的冲动，背景厚……这里是洛州市，你背景再深厚，也是天高皇帝远啊，而且话说回来，有谁家里会为了一个高中小老师而动用家里的关系呢，最后还不是指责一下孩子不懂事，然后不了了之。想到这里，周扬二人都决定不能把那件事情告诉他。 “你们在想陈老师的事情？” 突然之前，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前面走廊处传来，周扬看过去，一个白蓝校服的身影从入场通道走了出来。 是边雄飞。 他怎么会在这里？ 边雄飞是那种典型的积极活跃三好学生，他入学之后就毛遂自荐地当了班长，而且还是团支部那边的领导，学习好，人也有点儿小帅，属于办公室红人，课间的时候总是有无数的女同学跑过去问问题，但是他一直跟男生没什么交集，尤其是宿舍里的以徐子豪为代表的那一群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边雄飞曾经当着全宿舍的面说过这句话，为这事儿，徐子豪摔了一只脸盆，俩人差点儿打起来。 “你干嘛啊，有你什么事儿？怎么着，是老猴派你来的？好、学、生！” 徐子豪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是一字一顿说的，言语之间满满都是讽刺。他可忘不了那次边雄飞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是朱啊？谁是墨啊？他最讨厌这种文绉绉又没血性的人了。 估摸可能是投胎投错了，错把女人塞到男人这堆里来了。 周扬看到徐子豪有些冲动，急忙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后者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屑地把头转到了一旁，看样子，他完全就没有跟边雄飞说话的兴趣，司徒亮上前说道，“班长，你有什么事情？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边雄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我知道陈老师的事情，也知道老猴为什么会针对陈老师，我跟你们是一样的，也想让陈老师留下，所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甚至让整个班级的学生都起来反抗。” 周扬三人都用颇为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个家伙，刚才他说的话，怎么听着像劳动人民起义反抗君王暴政一样，实话实说，23班还真没有被压迫到那种程度。 第六十九章 共度晚餐 对于边雄飞的建议，三个人一路上都在思考。 徐子豪是最先表态支持的，司徒亮则完全不同意，而周扬保持中立，他仍然在仔细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以及可能出现的需要承担的后果。 一件事情，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但它首先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是一个由“开始——进行——结束”三个部分组成的严谨的过程，每个人侧重的环节都不一样，而周扬比较偏向的环节就是最后的结束部分。 通常结束部分有三种可能，即成功、失败和不了了之。最后一种结果比较少见，适合用于扯皮的事情，比如责任的归属，理论道德上的对与错，这种模糊界限的制定是让很多人都头疼的问题，属于模糊边缘。而前两种结果，那就不一样了。 成功了，结束的收尾工作就比较好做，但是如果失败的话，那收尾工作就会变的相当复杂，而且麻烦，一个不好就是身陷囹圄的窘境。有着在机关喉舌部门工作经验的周扬对这其中的道道最是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对刚才边雄飞所提议的“谈判”一事保持着怀疑和中立。 没有完全反对，是因为这里是学校，学生的身份可以提供一种保护，至少不会出现工作岗位竞争当中的落井下石，而至于为什么不同意，则完全是因为周扬的个人恩怨了。 一个学生雇社会打手找自己算账，而且这个学生还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这种人怎么看都是天生当叛徒的料！他的话，周扬可不敢轻易相信。 当走到教学楼下面的时候，徐子豪猛地一拳打在了墙上，巨大的声音让周扬二人同时一愣。 “我想好了，想要跟老猴谈判，光靠咱们三个人也不行，况且光咱仨的意见都不统一，到时候也不会齐心协力，要我看，还不如直接发动全班学生投票，想要参加谈判的人，下午放学之后一起去，他要是不同意，连饭都别吃了！” 真幼稚！ 周扬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咱们真的去了，陈老师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吗？她现在还没被开除呢，也没有被调走，如果我们把老猴激怒了，是，没错，咱们是学生，他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但是陈老师呢？如果老猴一气之下不让陈老师走了，反而把她留在手底下那会怎么样？” 徐子豪怒道，“可是咱们也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啊！周扬，我告诉你，陈老师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她有麻烦了，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像你，还不就是我了发泄自己的愤怒？与其去找老猴，你还不如对着墙壁挥拳呢，这多解气啊。” “别别别！”看到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样子，司徒亮急忙上前打圆场，“咱都是一个宿舍的，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儿伤了和气，走走走，咱先回教室，要我看啊，这事儿还得让全班同学一起参与，法不责众嘛，是不是，但是话说回来，咱们是去谈判的，可不是逼宫的，狗急了跳墙，猴子急了挠人，那老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人瞬间停下了步伐，呆立在原地。 “侯主任，刚下班啊，吃饭了没？” “哦，呵呵，康老师啊，去教室啊？” “是啊，去班里说点儿事情。” …… 老猴与三人擦肩而过，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老猴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他们才敢开口说话，但是一张嘴，他们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尚未开口就注定失败的感觉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难受。 三个人默默不语地走进了教室，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一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再跟彼此说话。 周扬依然走读，所以他没有上晚自习，尽管他也知道临近期末考试需要复习，但是他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实在是没心情了，回家的时候，他连书包都没有拿，空着手走出了校门。 他站在校门口有点儿迷茫，倒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柯杰的那两百万不多不少地打进了银行账户里，神奇打字通的消息在洛州市被控制的很好，没多少人知道，跟周扬预料的也没错，一款软件除非热度足够，否则没人愿意花精力去破解然后进行盗版，真正让周扬心烦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在怀疑，怀疑自己如今发生的这些变化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抛掉正直，放弃原则，然后修炼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一些圆滑和精明，这种变化在周扬以前的认知当中是正确无误的，他比周围的人提前十年抛掉了学生时代该有的东西，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但是久而久之，他更加习惯了这种超越同龄人的远见感和成熟感。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只怕在得到司徒亮给的消息的瞬间就会拍案而起，这种禽兽不如的老师就该千刀万剐，竟然还舔着脸在学校任教，实在是败坏学校风气啊！ 想着想着，周扬突然就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现实就是现实，现在的矫情，必定会害了以后的自己，若是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计较这些东西呢。 什么同学友情，什么师生情谊，过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便不复存在，当年若是少考些分数，填报学校的时候一念之差，不就去别的学校，然后认识其他老师和同学了吗？一念之差的事情，没必要拿来怀念一辈子。 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时间，就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除了家庭，这些所经过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没有倾注感情和血液的过往之地罢了。 周扬有些释然了，他知道，自己做的并没有错，之所以会产生愧疚和不安的情绪，大概还是因为陈圆殊这个人吧。 “哎，周扬，你怎么在这里……哦，对了，你是走读生是吧？” 刚刚把自己安慰好的周扬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陈圆殊。 整个学校都在传，二中最不怕冷的，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叫做陈圆殊的女人，周扬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直到现在看见她才知道人们为什么会这样说。 陈圆殊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羽绒夹克，这样的搭配让她看起来干练果敢了不少，再加上那一条干净有灵气的马尾，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人啊。 跟青阳镇不一样，洛州市属于一个县级市，所以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更高一些，思想也更进步一些，紧身牛仔裤在人们眼里并不是什么让人羞耻的东西，而是象征着思想进步的事物。 在陈圆殊身旁还有一个女人，大概是她的朋友吧，而她的这个朋友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一头精炼干净的俏丽短发，还有那一双狭长而好看的眉毛，看上去……像是一个男孩子。 陈圆殊走上前来问道，“你怎么走？” “回民路。” “得，正好顺路，老师请你吃饭，然后一起回去，”陈圆殊转身朝着那个短发女人招手，“过来过来，这是我的学生，他叫周扬。” 陈圆殊在中间做介绍，其余两个人相互打了一声招呼。 她叫江逸飞。 周扬纳闷儿，挺好一姑娘，长的也好看，怎么就偏偏起了个男人的名字呢。 如果一个城市有规模比较大的学校的话，那么这学校周围一定不缺好吃好玩儿的，陈圆殊带着周扬去了洛州市最近新开的一个麻辣烫饭馆，里面的生意简直好到爆炸，三个人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终于等到了座位。 这是一个南方人开的麻辣烫，所以各种调料和菜品都是以辣为主，不过这也正好让寒冬里的人们淋漓尽致地享受火辣辣的激情。 吃着饭，在白色的雾气当中三个人开始聊天。 周扬的话最少，江逸飞其次，而陈圆殊的话是最多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还很磁性，周扬以为，如果不当老师的话，她做电台主播或者主持人也一定会有大好前途的。 “你工作怎么样了，还继续做吗？” 江逸飞的声音也很好听，女人的外表，男人的声线，很性感，但是周扬没有在意声音，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谈话内容。 看样子，是跟最近的事情有关的。 陈圆殊被刚才的青菜给烫的说不出话来，她吐着舌头，然后不停地用手扇着风，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这时，江逸飞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巾，然后亲手在陈圆殊的额头上颇为心疼地擦了擦，态度亲昵，动作暧昧，这场面…… 周扬低头，然后不停地往嘴里扒拉饭，刚才的场景足以让人联想过多了，或许陈圆殊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暴露，亦或是她不知道，她对面坐着的，可是一个经历过三十余载人生的成年人。 第七十章 装完逼就跑 陈老师到底是不是gay，周扬尚且不清楚，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起码证明她有很大的嫌疑。 没想到……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陈圆殊说话了，周扬暂时将刚才脑袋里的想法抛弃，然后专心地听陈老师说话。 “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老师这份工作，而且这是我带的第一个班，虽然成绩方面并不是很理想，但是我真的觉得这个班的学生挺聪明的，而且我对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就这样走的话，我怕他们万一适应不了新老师会影响成绩的。” 江逸飞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你操心的事情倒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人家领不领你这个情，还有你们的那个混账王八蛋什么主任……” “逸飞！” “好好好，不说不说，别生气了啊，来，吃豆腐。” 江逸飞把吹凉的豆腐夹到了陈圆殊的碗里，后者脸上洋溢出一阵灿烂的笑容，仍然是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周扬心里却涌出了一股悲凉，同时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哈士奇的形象在心里开始生成，然后发出了两声共鸣，“汪汪！” “陈老师，您要走了吗？” 周扬放下筷子小心地问道，因为他看到了江逸飞对他不善的眼神，她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 男人最了解的就是男人。 谁不知道谁啊！ 荷尔蒙一分泌，天下男人一个样。 “咳咳，”周扬干咳了两声人，然后再次说道，“陈老师，班上的同学都不希望你走，也不希望别的老师来当我们的班主任，您能不能不走啊？” 陈圆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周扬，“那你觉得陈老师会不会走呢？” 周扬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们都说……是因为侯主任的原因？” 周扬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但是没有得到陈圆殊的回应，倒是坐在她身旁的江逸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周扬是打算吃完饭就乖乖走人的，但是他感觉自己一再受到了江逸飞的挑衅，这个人似乎是把陈圆殊看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了，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显示出自己的独占权，这让身为男人的周扬感到很是难以理解和接受。 表现占有欲也不用挑现在这个时候吧，况且，你们两个什么关系还不一定呢。 “陈老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帮助你，我知道你想留下来，但是光靠你一个人的努力是绝对不够的，既然都是为了23班，按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否则，即便是您留下来了，我们也会感到愧疚和不安的。” 听到周扬的这番话，陈圆殊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走的，而且现在不会走，以后也不会走，至少，我一定要看着你们把高中三年读完才能走，这既是对我自己的负责，也是对你们的负责，当然，你们可不能给我搞事啊，要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周扬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是最听话的学生了，才不会干那种事情。” 江逸飞重重地“切”了一声，陈圆殊皱着眉头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后者扭过头看向了一旁不再说话了，但是很快她就又转身过来看着周扬说道，“你以为你很懂事是吗？很感人吗？虽然你是个学生，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思想还很幼稚，没错，你刚才说的话确实是很感动，但是光靠着感动把人留下来，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江逸飞，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冒犯了这位假小子，可是现在再从头想想，自己也没有针对她说过任何过分的话。 看到周扬不说话，江逸飞仍然没有停止。 “你是个高中生，按理说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级了，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批评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把自己的意念强加给别人，这是最大的残忍，而且还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一种残忍。” 周扬苦笑，“姐姐，我没惹你吧。” “可你惹她了！” 江逸飞指了指陈圆殊，后者伸手让她消消气，却是被江逸飞一甩手给拒绝了。 周扬看了陈圆殊一眼，后者也表示有些无奈，周扬明白了，这俩人的的确确是那种关系，她们互相看对方的那种近乎暧昧的眼神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是货真价实的情侣之间才有的眼神。 单身被虐狗也就算了，周扬不想在人格上也被嘲讽。 “这位姐姐，你觉得你刚才所说的话就是对陈老师的尊重了吗？让她走，然后呢？”周扬觉得有必要教育教育这个小丫头片子……小伙子。 江逸飞冷哼了一声，“小弟弟，跟我这装成熟呢，几岁了？” 她说小弟弟的时候，周扬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徐菁菁，每次她叫周扬小弟弟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周扬裤裆扫两眼，然后就是一个能勾死人的媚眼儿。 跟徐菁菁相比，江逸飞的功力就差的太远了。 “这跟成熟没关系，摆事实讲道理，这是最基本的说话准则，你说呢？” “事实就是，你们的侯主任，总是处处针对你们敬爱伟大而且超级负责的陈老师，所以她就必须离开这里。我讲的够清楚了吗？” “还不够清楚。为什么她要离开？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就算是她要离开，她能去哪里，找什么样的工作，如果找不到谁养活她，谁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和住宿问题？你吗？好吧，就当是你吧。那话说回来，是你撺掇陈老师离开这里的，那按道理来说你就要对她负责，可问题是，一个月两个月你尚且可以负责，但是一年两年呢？别说不可能，现在经济形势不太好，在家待业的人一大把，陈老师也不能避免。好了，我要再多说一些，怕是你都记不住，就这些问题，你现在能够给出答案吗？” 江逸飞冷哼了一声，“我只说一句话，只要小殊跟我走，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陈圆殊脸一红，不禁低下了头，但是想到对面坐的是自己的学生顿时又急忙坐好，端正好了姿态。 江逸飞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这小子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呢，听得懂吗？可是转念一想，江逸飞就想骂人，哪个高中生知道的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还负责？看言情剧看多了吧，琼瑶也没这么啰嗦烦人。 周扬顿了顿说道，“只要陈老师跟你走，剩下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我看出来了，但是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想让陈老师走，这次学校的问题不过就是你让她离开的借口罢了，换句话说，陈老师的问题，其实你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连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懒得去想，只是单纯地想着，碰到问题就赶紧走。你这是逃避，而且是极其不负责任的逃避！” 周扬把刚才江逸飞说给自己的话原模原样地照搬了过去，后者抿了抿嘴唇，面色很是难看。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周扬也不打算留余地了，他站起来对陈圆殊说道，“陈老师，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也有几句话想说给您听，那就是，遇到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总想着往一条路上走，这就像考试一样，不是所有的选择都是对的，但是没一个选择都一定有它的合理性。您也是一路考试毕业杀出来的，所以在考试方面一定比我有着更丰富的经验。我们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考试的选择不是A就是B，但是在人生的选择方面，并没有这么绝对的事情。” “绝对的事情，才是最简单的事情，而在人生路上，我们往往面对不总是绝对的事情，非黑即白这一套，不管用，而我们面临更多的，就是黑白之间的那块灰色地带，只有在这里，才是让我们有能力周旋的地方。所以，关于学校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慎重考虑一下，并不是只有走和不走这两条路。刚才她说的也对，靠着对班级的感情把您留下，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 听到这句话，江逸飞再次冷哼了一声，表情很是不屑。 说完，周扬看着陈圆殊坚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刚走出店门口，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让周扬感到神清气爽，同时他也对刚才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虽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这种让成年人表现出震惊表情的谈话还是让周扬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突然之间，周扬感到脸上有些湿润，抬头一看，下雪了。 99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路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雪花在光线之中的路线和状态。 周扬看着漫天的雪花顿时感到一阵快乐和爽朗，他飞速地向前冲了过去，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最大的善意和宽容。 第七十一章 操场扫雷 周扬不清楚自己的那番话对陈圆殊到底有多大的挽留作用，但是他却清楚地看到，分别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大。 第二天的积雪很厚，这似乎也从侧面说明，这一年的冬天是个冷冬。 周扬早上喝了一杯牛奶，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去上学了，徐菁菁早已经把早饭给戒了，所以周扬并没有给她准备早饭，踩着积雪，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周扬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足迹。 早起的环卫工人尽心尽力地打扫着街道，但是让人力来应付这种糟糕天气的时候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这却给了早起的小孩儿们玩乐的空间，不少学生都在路上溜冰打雪仗，偶尔响起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夹杂着闯祸孩子的惊叫声，竟然听起来也泼为舒服。 周扬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胡同里的积雪还很干净，往往在路上碰到这种小路的时候，周扬宁愿绕远也会过去走一走，不为别的，就仅仅只是为了能过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脚印留在上面。 真是个幼稚的人。 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早饭时间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但是校园里的人却并不少，初来的大雪总是能够调动孩子们的玩心，即便这些孩子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即便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冰雪充足的北方。 下雪之后就是扫雪了，这对于大人来说是一件不乐意做的苦差事，但是对于学生来说却是一场争先恐后的大好事，因为这样就不用上课了。 今天值日的本来是另一组同学，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不得已加了两组人，周扬的卫生小组就在其中，第一节课的时候，班长带着几个同学从学校后勤部领了扫帚和簸箕等卫生工具，然后来到了制定打扫区域。 当得知自己需要打扫的地方是半个操场的时候，所有学生都乐疯了，这比打扫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不知道爽多少倍！ 边雄飞一边分发着工具一边催促着众人赶紧动手打扫卫生，打扫完了就赶紧回去上课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众人纷纷一阵叹息，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了，分明就是故意破坏大家伙儿的好心情啊！ 但是边雄飞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众人的心情，仍然拿着扫把用力地扫着雪，根本就不管身后的人。 周扬想了一下，从懒散的众人当中走过来说道，“不要扫了，本来就是意思意思的，过一会儿回去就行了。” 边雄飞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老师让咱们班负责这里，那我们就一定要负责到底，争取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才行！做事，一定要认真负责！”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周扬哑然失笑，“班长，这是操场，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就算是不管它，天晴之后，雪自然就化了……” “不行，赶紧打扫卫生！”边雄飞直起身子朝后面喊了一嗓子，“还有你们，赶紧的！” 懒懒散散的众人本来就没兴趣，现在听到边雄飞这个软蛋在远处吆喝，顿时更加没心情了，几个本来就属于老油条的差生听到他的话后，也高声答应了一下，“好嘞，班长！你先扫着吧，我们很快就搞定了。” 边雄飞对周扬说道，“看到没有，就你不积极，快扫吧，你这种态度，很难让你考上大学的。” 卧槽！ 周扬听到他的话后，差点儿惊掉了下巴，扫个雪都能跟高考扯上关系，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 像是打量怪物一般，周扬上下打量了一番边雄飞，然后悄悄地退回到了后面的大部队当中。 司徒亮笑嘻嘻地问道，“怎么着，是不是被咱们的伟光正班长给教训了？早就跟你说了，咱们这位班长，别的本事没有，教训人的本事最大，跟老师硬刚的本事没有，就专门挑着软柿子捏……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也算是半个软柿子了。” “去你的！” 23班的学生，除了边雄飞之外，其他人都在原地磨洋工，偶尔看到有老师经过就赶紧动弹两下，老师过去了，就立刻恨不能把手里的扫把点火给一把烧了，这样磨磨蹭蹭了有半小时，十几个人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陈圆殊的身上。 徐子豪是后来赶到的，今天本来没有他的值日，是他自己偷跑出来的，在这个班里，他和周扬是公认的两个老大，前者是靠实力和拳头，后者是靠广泛的好人缘和好脾气。 十几个人蹲在一起，两根香烟过了十几个人嘴巴，终于只剩下烟蒂了。 “我昨天看到你跟陈老师吃麻辣烫了？” 徐子豪突然朝着周扬问道，后者也轻轻点了点头，“我回家的时候碰到的，她和她的一个朋友准备去吃饭，然后就把我给叫过去了，吃了点儿东西。” 一个小子急急忙忙地问道，“那你有没有问陈老师到底会不会走啊，今天早自习还是24班的四眼田鸡，我看一眼就想吐啊！” 司徒亮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想知道的是周扬吃的什么，好不好吃，结果被众人一人骂了一句，后面的烟也没有他的份儿了，罪名就是不关心班级大事只顾自己的饱腹之忧，实难以担当大任，前者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任凭他怎么认错，众人都没有原谅他，除非他能够把众人的卫生打扫完成才能原谅他，听到这个条件之后，司徒亮当即表示烟是小事，不抽不会死人！ 话说的慷慨激昂无限悲壮，可是他的小眼神却是出卖了他，本来他的眼睛就不太大，当他眯着眼睛看着周扬抽烟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更加小了，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周扬还是把剩下最后一口的烟屁股给了他，后者嘴里说着“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小手却是乖乖地接过了烟，塞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司徒亮正抽着烟，徐子豪朝着众人努了努嘴，“那小子干嘛呢？” 众人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过去，远处边雄飞正在操场上跟一群人说话，对面站着十几个人，看样子，像是在争论着什么。边雄飞往往在吵架的时候都会手舞足蹈，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演说家，手舞足蹈也就罢了，这小子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总是不由自主地翘起兰花指，这也是为什么班里的女同学说他娘男同学说他太监的原因了。 “走，过去看看。” 徐子豪拿着一根扫帚走在最前面，周扬其次，司徒亮带着后面的人走在了最后面，一时间，这支队伍竟然也颇有些声势了。 走到跟前周扬才发现，对方是A部体育系的。 对面那个190的瘦高个是篮球队的，据说被省篮球队试训过，但是没通过，后来就一直在各个公司和工厂之间打比赛，也能因此赚些钱，但是据说要分给体育老师一半。 边雄飞右半边脸上有一个手掌印，看样子是被打了。 徐子豪冷哼了一声，走了过去。 这是23班的人，就算是边雄飞再怎么惹人讨厌，终归到底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如今的主要矛盾是班级与班级之间的武力矛盾，在这种情况下，武力矛盾的紧迫性和重要性是要优先于人民内部矛盾的。 “班长，怎么了，有麻烦吱声，咱23班的人也不能被欺负啊。说，谁打你了，哥儿几个给你出气！” 边雄飞脸一红，脸上的那五指印更加清晰了，白雪皑皑的操场上，两拨人互相对峙着，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而边雄飞夹在中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胆子本来就不大，仅存的那点儿勇气在他举起双手反抗的时候就被用光了，现在再让他说话，估计他双腿一软都要跪下了。 双方僵持着，一个个半大小子脑袋歪着，模样叼炸天，中二年级的学生都这样，总以为歪着脑袋斜着肩膀就可以把对方唬住，殊不知，所有的同龄人都有一样的心理。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群当中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他手里拿着一根扫把。 前面的人闪过一条通道，这个胖子径直走到了前面。 “怎么回事？”胖子煞有介事地问道。 一个穿着棉袄的小子凑过去小声说道，“这小子刚才骂人。” “我没有骂人，是你们让我给你们打扫卫生的！我不扫，你就打了我一巴掌……” 边雄飞说着话，对面的那个胖子脸色就不好看了，他推开旁边的人，走到了边雄飞面前，双手横卧扫把，然后一个高抬腿就把扫把拦腰截断了，只把木棍攥在了手里。 “你刚才说什么？” 边雄飞的鼻子被对面的胖子用棍子指着，鼻尖上甚至都能感觉的到那棍子的尖锐气息。 “我……我说，是他先……先动的手。” 边雄飞努力想把话说的硬气一点儿，但是这种时候，内心的本性是什么样，身体的反应就是什么样，一时之间也改变不了了。 第七十二章 围追堵截 徐子豪一把攥住了那根棍子的一端，挡在了边雄飞的前面。 “哥们儿，怎么称呼啊？” “叫我爸爸就行了。” “哼哼，长了一张孙子相，没想到还有一颗当爸爸的心，你志向挺远大的嘛。” 对面的那胖子脸色瞬间变成酱紫色，每个人都有别人不能触碰的软肋，这个胖子的软肋就是丑。真的，他太丑了，满脸的青春痘，而且是不是青春痘还不一定，总之就是满脸的疙瘩，而且还长着一副五官挤成一坨的脸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馒头上洒满了辣椒面然后随便戳了几个窟窿。 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能说我长的丑！ 这是人身攻击！ “卧槽你……” “哎！干嘛呢！那几个人，你们干嘛呢！” 有老师过来了。 众人纷纷退散，徐子豪顺势后撤步弯腰，捡起了一个扫把，其他人也纷纷寻找自己的工具，然而，当老师走过来竟然逮到了最不该逮的人了。 “你！拿棍子想干嘛？好小子，好的不学，竟然想打架！跟我走！” 那根棍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落到了边雄飞的手里，后者无辜地眼神里充满了委屈，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个胖子则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对着徐子豪比了一个中指，后者想要冲过去，但是立刻被周扬给拉住了。 “干嘛干嘛，你想干嘛！” 那老师看到了徐子豪，立刻冲过来问话，他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扫把，然后握着扫帚的一头，用木棍指向了徐子豪。 徐子豪是什么人，那可是敢跟钢厂玩儿“一点红”的男人，别说是这个巡查老师了，就算是真正的地痞流氓他也不怵。 周扬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碰到的穿黑西装的男人，不知道他在的话现场会是什么情况。 “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凭什么要说我们！” “哎哟，你这小子脾气还挺大，跟我走！” 周扬瞬间挡在了徐子豪的前面，然后问道，“老师，您知道我们是哪个班的吗？” “哦，对了，你们是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名字，班主任是谁……哎！别跑！臭小子！” 在得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的人的时候，周扬转身就跑，然后对着身后众人说道，“赶紧跑，A部今天有活动，迟到了要罚站的！” 众人一愣，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连边雄飞都跟着逃跑了，他们的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叫嚷着“A部的人最厉害”“A部才不把你放在眼里”之类的话，后面那个巡检老师火冒三丈，发誓一定要把这帮小子都给揪出来。 至于剩下的那帮小子，自然是跑不掉的，毕竟那拨人里有一个全校知名的篮球运动员，这姑且也算是帮边雄飞出了一口气吧。 中午，食堂吃饭。 “哎，你还没跟我说，昨天晚上陈老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周扬想了一下对徐子豪说道，“说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说，因为当时有她的一个朋友在，所以也不方便说，我饭都没吃完就走了，所以也没聊什么。” 徐子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怪他没有把握住机会，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好好劝劝陈老师的。 “没用，”周扬吃完了自己的菜，又把筷子伸进了徐子豪的饭盆里，“陈老师的那个朋友说了，咱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意愿而把陈老师强行留下来，是，咱们是高兴了，愉快了，可是陈老师呢？对不对？陈老师留下来之后还是继续不顺心，还是会继续被老猴给针对，咱们做人啊，不能太自私了，什么都只为自己想，那不好。” “唉，说的也是。” 徐子豪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又真的不想陈圆殊走，在他的心里，其实陈圆殊已经不单单仅代表一个人了，在他的意愿里，陈圆殊身上其实肩负着两个人的责任，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一个是对于徐子豪非常重要的人。 这是他的秘密，而且他谁都没有告诉过。 “要我说，咱们不如当面就把话跟陈老师说清楚，反正这是咱们班同学所有人的希望，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总比一味强人所难的好。哎，对了，我看你的情绪好像不对啊。” “什么不对？我怎么可能不对，切！”徐子豪低头吃饭，但是发现饭已经吃完了，他伸手拿水，却发现今天没有带杯子。 周扬眯着眼睛说道，“不对，你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大大的。” “切，乱说。” “我是说……” “他是说，你对陈老师的态度有问题！”一只手搭在了徐子豪的肩膀上，后者扭头一看，原来是司徒亮。 司徒亮不属于徐子豪的人，后者总是游离于宿舍人物关系之外，谁都不亲近，却又跟谁都说的上话，这在徐子豪看来，是典型的墙头草，所以一直以来，即便是有时候司徒亮刻意想接近自己，他也完全不给对方机会，只是保持着合理的同学以及舍友关系而已。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小子太过油腔滑调，这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么快就吃完了？”徐子豪看着司徒亮光洁如新的饭盆诧异地问道。 “下课的时候从窗户里跳出来的，当然比你们快了。呵，红烧肉啊，伙食不错啊！” 看着徐子豪饭盆里的红烧肉，司徒亮筷子都没用，直接用手指夹了一块放嘴里了，徐子豪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周扬看到了他的反应，但是丝毫不意外，徐子豪不是圆滑世故之人，他也瞧不起那种人，因此他内心的情绪往往可以直接反应在脸上，学生们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周扬一眼就能瞧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吃完了怎么还不走啊，等我们一起回去啊？” 司徒亮无所谓地摆摆手，“同学情谊，都是缘分嘛，我要是不等你们，就真的太对不起咱们之间的深厚感情了。” “说人话！” 司徒亮撇撇嘴，然后顺手朝着食堂门口的方向指了过去，“哥们儿被人堵了，两位哥哥帮帮忙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个人站在门口，后门的位置上也有俩人，而且就守在门口，都不愿意往外多挪一步。 豁，这是多大的恩怨啊，看样子就像是搂兔子一样，非得一把抓住不可。 徐子豪前后看了看，觉得也有点儿麻烦，在这个地方动手纯粹是找死，而且对方也不是来打架的，明显是要请人过去谈话的。这就不好办了，只能见面谈了。 “你招谁了啊？二中有名有姓的，也就那么几个，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使出这手段的？” 学生就是学生，真能打的，敢打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所谓的“骇人听闻”的群架，其实到最后没一个打的起来的，无非就是双方人员见面之后发现对方的人群里有认识的，然后一来二去就聊了起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要说到派人来围追堵截，这就考验一个人的能耐了，首先你手下得有一票小弟，这种小弟不是随随便便口头说的，是真正听话的，其次，这个人还要有真本事，否则手下的人辛辛苦苦把人给你逮到了，结果最后和解或者什么都不追究，那你会失去威信的。 无论怎么说，能使出这种手段的，在徐子豪看来，不像是个学生能够做出来的。 司徒亮苦着脸说道，“真是学生，不过也不是学生，在外面混过，现在又回炉重造了，结果……就找上我了。” 周扬和徐子豪还是有些听不明白。 “他……在外面混过，怎么又找上你了？你还是先说说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徒亮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而且他脸上的恐惧比之以往更加深沉，不过让周扬比较奇怪的是，这小子脸上的神态里还带着一些难以启齿的羞涩感。 “我俩是在打暑假工的时候认识的，然后完了我就回学校，谁知道他竟然跟到这里来了，估计是办了转学手续的。” 卧槽，这得多大的仇啊！ 徐子豪神色变的更加严峻了，他拧着眉头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要是杀人放火，我可保不了你。” 不见得。 周扬自认为自己的眼力还是可以的，那天晚上碰到的黑西装明显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侍奉少爷读书的，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跟政府应该还是有些交情的。 司徒亮叹了口气，“唉，我犯了……犯了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周扬二人同时一惊！ 这么严重！ 啥都不说了，徐子豪抄起屁股底下的凳子，但是食堂餐桌都是那种连桌椅，所以抬不动，要想抬的话，得好几个人，那还打毛的架，想了想，徐子豪和周扬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面前的饭缸，架着司徒亮的胳膊朝着食堂正门口走了过去，就算是死，也要战斗至死，不能屈辱地死！ 第七十三章 单挑 其实，匆忙之下，谁都没有注意到夹在中间的司徒亮的挣扎，他双脚蹬地，十分不情愿地走向门口，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找周扬和徐子豪这俩二货帮忙。 “姑娘，请你让一让。” 徐子豪谨慎地盯着门口的两个圆寸，同时礼貌地对双手环抱在胸前拦住他们去路的姑娘说话。 周扬感到手里一空，然后低头一看，司徒亮已经从胳膊上滑落到地上了。 “走这边。” 徐子豪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遂一把将司徒亮抓了起来，然后朝着另外一个门口走了过去，只是走了不到几米远，前面的路又被刚才那姑娘给挡住了，直到这个时候周扬二人才回过味儿来，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这位姑娘。 不得不说，美不美看大腿这句话的确是有一些道理的。 这姑娘，高！是真高啊！ 估计得有一米八了吧。 而且她是属于那种真正的腿长腰细的人不像有些女人，虽然个子高，但是腿不长，上下比例十分的不协调。 顺着那大长腿往上看过去就是一件黑色的紧身羽绒服，牌子……不认识，但是从款式上来看，不便宜。 再然后，就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了。 后来在整个宿舍的人开始讨论这姑娘的时候，徐子豪说她长的像张敏，霸气而内敛，众人点头同意；司徒亮说她像周慧敏，也很温柔，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深以为然；周扬说她长的像郭碧婷，长头发，很温柔，众人一愣，随即纷纷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老四，跑到这里来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吗？” 司徒亮猛地挣脱了周扬二人的胳膊，然后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精气神儿很足，声音洪亮目光如炬！ “要杀要剐，随你便！” 哟呵！原来是一位大姐大啊！ 这下周扬和徐子豪突然没辙了，跟女人较劲，不是两个人喜欢的做法，况且这女人还长的这么漂亮，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颇为默契地退到了周围围观的人群当中，转眼成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司徒亮大义凛然地站在那里，颇有一副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只可惜古往今来，英雄都气短，司徒亮这位假英雄也不例外，没过三十秒他就撑不住了，脸上的神色开始渐渐的变的谄媚，最后露出了臭不要脸的真面目。 “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出来，周扬和徐子豪二人顿觉颜面无光，不忍直视。 “你胸又变大了啊！不错不错……” “跟我走。” “一会儿我还要上课呢。” “我给你请假。” “俺们班主任要走了，我得送她。” “那我不让她就是了。” 嘶！好大的口气。 “我得罪人了，事儿还没处理清楚呢。” “我派人给你解决。” “姐，你不能这样……” “嗯？”长腿姑娘一瞪眼珠子，司徒亮顿时不敢说话了，“我不能哪样啊？” “我同学……都看着呢。” 司徒亮表情很是难为情，的确，在这种场合下被一个女人训斥，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了。 长腿姑娘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食堂都填满了，她在人群当中找了一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周扬的身上，然后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司徒硕硕，是司徒亮的姐姐。” “……啊，我是周扬，跟兔……跟亮子是一个宿舍的。” “我是徐子豪，我跟亮子是一个宿舍的，他是走读生，不算。” 重色轻友。 看着徐子豪那一脸痴相，周扬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好这一口，没看出来还是一个腿控。 司徒硕硕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刚才你们是在帮他的忙，他在这里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也就真的放心了，有时间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有有有！到时候联系。” 周扬颇为鄙视地看了徐子豪一眼，然后对司徒硕硕连连点头，“校门口有一家火锅店，冰火锅，听说很好吃的。” 徐子豪听完，颇为鄙视地看了周扬一眼。 “那好，到时候让老四通知你们就好了，以后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好好，再见。” 徐子豪连说了三声好，随后便直接挥手说再见了，周扬想说话也没机会了，顿时让他有些兴趣索然。 司徒亮可怜巴巴地跟着硕硕走了，他弯着腰的样子就像是一条断了尾巴的小狗。 看着那个高挑的身影，周扬和徐子豪不禁都有些感慨。 “很长啊！” “也很大啊！” 当司徒亮晚上找到周扬二人的时候，三个人却没能及时赴约了。 这次是真的被堵住了。 A部那群小子竟然直接堵到宿舍了。 不就是吵了几句嘴吗，竟然还真就没完没了了！这让徐子豪心生一阵怒火。 “你，就是你，出来！你不是牛比吗？出来！” 二中有四大天王，高一的两个，高二的一个，高三的一个，不过高三的老大在另一个校区，所以司徒亮所在的这个校区就只有三个天王，而这个又黑又胖的小子，显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出来了，怎么滴？” 十几个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没有能够施展身手的地方，要么换个地方，要么就去楼道里，前者显然不太现实，只有后面的这个选择了。 一群人乌央乌央地退回到了楼道里，两个人退回到了楼梯的地方，防止老师和宿管的突然袭击，还有两个人守住了宿舍的门口，防止一会儿周扬他们钻进宿舍躲着不出来。 很专业啊！ 因为现在是下课吃饭的时间，所以大部分都去吃饭了，而且时间就只有半小时，从教室到宿舍还有几分钟的路程，来回一折腾根本没多少时间休息，所以23班的男生没几个，这一群家伙属于突然袭击。 二十多个人对付八个人，妥妥的以多欺少。 “说吧，单挑还是群殴。” 那黑胖子倒是还挺有礼貌，但是这还是不足以摆脱麻烦，车轮战，轮也得轮死你！ “单挑！”徐子豪高傲地说道。 他这人生来就是一股傲气，这股傲气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身上抹去。 有的人，生来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改不掉的。 “找个人吧！” 黑胖子指着身后的一众小弟说道，他的表情更加倨傲，而且也更有自信，他的个头比徐子豪高出半头，块头也更大，他的胳膊看上去都顶的上徐子豪的大腿了。 徐子豪朝他的身后扫了一眼，“规矩怎么说？输赢怎么算？” “你找个三个人，我找三个人，三局两胜……” “找的就是你！” 突然之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人影突兀地冲了出来，随后就是一阵巨大的惨叫声，众人只看到黑胖子被一脚踹在了地上，然后那个人影拼命地朝着他脑袋上挥拳，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胖子眨眼间就不能还手了，没一会儿，他的脸上就血里呼啦的一大片了。 围观的人缓过神儿来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徐子豪一声怒吼给制止了，“都别动，不怕死的就上来！” 他的嗓门儿洪亮而且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这让在场的人都不敢轻易乱动了，谁都不知道这小子看起来还挺斯文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儿。 周扬打累了，坐在黑胖子的身上喘了一口粗气，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才站起来看着众人问道，“下一个是谁？” 没人敢上前搭话。 等了一会儿之后，周扬见没人说话便把袖子撸了下来，同时把手上的血往黑胖子的衣服上抹了抹，“既然没人说话那我就说两句吧。说句实话，你们心里其实也清楚，那天是你们先找茬儿的，按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今天也是你们过来找茬儿的，这就怨不得我们了。单挑，是你们说的，现在挑也挑了，要是不服，下次再来。” 周扬把手上的血迹抹干净了，然后站起身子看着众人，他的视线扫过的地方没一个人敢跟他对视，都不经意地低下脑袋或者看向了别的地方。 “那行，人你们抬走就是了，有机会我再讨教。” 听到这话，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地上的黑胖子抬了起来，后者看了一眼周扬，眼神有些恶毒，但是当周扬看他的时候，他却又没出息地低下了脑袋。 当楼道里终于恢复了平静的时候，徐子豪上前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啊。” “我哪里是什么练家子，上去一顿乱揍，总能打到他的。” “你可别骗我了，你那是正儿八经的擒拿拳，以为我不知道？” 司徒亮一听，顿时眼睛放光，“什么是擒拿拳？教教我呗？” 两个人看了一眼司徒亮，顿时翻了翻白眼珠，“我看你姐姐挺厉害的，你跟你姐姐好好学两招就够用了。” 司徒亮看着远去的两个人，不禁切了一声。 第七十四章 好大一棵树 还有一周就期末考试，这是最重要的复习时间，同时也是十分难得的休息时间。 毕竟不是高考，谁会愿意把一个期末考试认真对待呢？ 周扬是走读生，无所谓逃课，司徒亮的姐姐已经给他请假了，所以也没事，徐子豪本事大，脾气也大，一言不合就逃课，况且还是只是一个晚自习而已，所以也毫不犹豫地决定去赴约，三人打完架之后就浩浩荡荡地朝着校门口的冰火锅赶去了。 临走之前，徐子豪还对着镜子喷了喷发胶，司徒亮笑话他一寸长的头发还抹发蜡，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结果被徐子豪一脚踢到了裤裆，双击暴杀！ 结果时运不济，三人刚刚走出宿舍楼就被宿舍楼前小操场上跑步的体育老师给逮住了。 “你们哪个班的，干嘛去啊？” “我们是……” “你个沙比，还不赶紧跑！” 徐子豪踹了司徒亮屁股一脚，后者换过神儿来跟着前面俩人一路狂奔，后面的体育老师跟着跑了一阵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跳脚骂了两句娘就走了，徐子豪不禁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司徒硕硕早已经定好了位置，从火锅店的玻璃窗就能看到她，她穿着紧身的黑色牛皮裤，将一双完美的长腿勾勒的淋漓尽致，街上的人们无不侧目而视。 这个年代敢这么穿的女人，都被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人们喜欢看的，也正是这些不好的东西。 司徒硕硕一头长发披肩，显得文静而优雅，白色的羽绒披肩和牛皮紧身裤又显得火辣张扬，这样一个将矛盾结合的恰到好处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冰火锅虽然校门口附近，但是学生可吃不起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老师来或者附近的上班族，刚开业的时候，一些校领导也会来这里，但是后来据说被人举报了，说是不注意影响，后来学校领导们就不来这里了，改道去明楼饭店了。 “美女，你好，我是徐子豪，是亮子的同学，我们两个都是一个宿舍的，在506，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 “嗯，谢谢，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他了。” 徐子豪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他的板寸发型因为抹了发蜡的原因，在火锅店里的灯光照耀之下显得格外发亮，宛如屋檐之下那结冰的冰溜子。 周扬一把将徐子豪按在了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另外一边，司徒亮自然是坐在司徒硕硕旁边，四个人刚好坐满了位置，桌子上的火锅已经滚烫，人到齐之后就马上上菜了，荤素都有，丰盛至极，四个人边吃边聊，聊的最多的还是司徒亮的转学问题，而从他们的谈话当中周扬也差不多了解了这对姐弟之间的关系，对于司徒家的家庭情况也稍微了解了一些。 司徒家，家大业大，至于有多大，那周扬就不清楚了，家里一共四个子女，司徒硕硕排老二，在她上面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一个三妹和一个四弟，周扬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得罚多少钱啊！ 现在的计划生育可不是以后能比的，农村里那些家破人没亡的家庭们每天都需要在各个村子里游走打游击，为的就是想要个二胎三胎甚至五六七八胎，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要个儿子。 “老四，燕大附中或者出国，你选一个吧。” 司徒硕硕吃饭吃的不多，她总是喜欢吃青菜一类，所以当三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早早地放下了筷子，然后专心地跟司徒亮进行着“友好”的沟通。 司徒亮闷头吃肉，一条牛蹄筋怎么咬都咬不烂。 “那就出国吧，你不是一直说国内的教育在培养垃圾吗？那就国外看看，说不定国外的教育就能把你培养成人才呢。” 语气平实，声音温和，然而在这阵清流下面却隐藏着对这个弟弟任性妄为的不满。 司徒亮叼着牛蹄筋歪头看了司徒硕硕一眼，后者随即对视，然后司徒亮只能无奈地再次低头。 他对于司徒硕硕有着别人不能理解的恐惧和无奈，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承担着一半姐姐的角色，然后另一半就是后妈的角色了。 是的，司徒亮和司徒硕硕同父异母，而且司徒硕硕的老妈才是正宫，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小三生的而已，司徒亮对自己的身份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当他在四岁的时候司徒硕硕就告诉过他，你之所以得不到家里人的宠爱和关心，只因为你本来就不应该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司徒家从来都是丁对丁卯对卯，一颗萝卜一个坑，结果多出来司徒亮这一颗菜萝卜，一下子打乱了原有的秩序，不仅让司徒家的老一辈犯愁，更引发了不少年轻一辈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东西就那么多，本来就不够分，现在还多冒出来一个愣头青。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弄死拉倒！ 不过随着司徒亮的长大，司徒家的人就发现，这小子不愧是小三生的，生来就灵性不浅，懂得讨好人，说好话，你给他一巴掌，他能乐呵一天，骂他一句，他能自责半个月，然后认认真真地写一万字检讨给你送过来，这种情况下你就很难对他做什么了。 而事实上，能够让司徒亮活到现在的原因，还是主要依靠司徒硕硕的庇佑。 这是一个比顽石还要强硬的女人，也是家里唯一一个敢跟父亲和大哥对抗的女人。 司徒骁戎马一生，官至少将，老山轮战的时候一口气拿了四个二等功和两个一等功，这里面可没有丝毫水分。 和平年代想要拿个二等功，基本上就是要靠死人才能拿到的，而在战争时期，立功，立大功，就可以拿到二等功甚至一等功，当年那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师长一到战场就开始着手部署大规模作战计划，只可惜老山只是各军区的练兵计划，而且手底下的新兵实在是太多，因为他的作战计划并未完成，只能分成数个小计划单独完成。 那是一个严谨而威严的战神，却又是一个从华清大学退学投笔从戎的文人，这样一个矛盾结合体是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的，比如在其他人都自觉地为国家着想只剩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一口气就生了仨，在其他人认为这家伙一声戎马刚直不阿的时候，他竟然被曝出找了个小三，还有了孩子，顿时让众人惊掉了下巴，虽然后来被证实那个女人是童养媳，孩子也是寄送过来收养的，但是这挡不住流言蜚语的滋生和扩大，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司徒亮阻挡了这个年轻将军在职业军人道路上的再次晋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霸道无匹的男人，在家里偏偏对司徒硕硕宠爱的过分，后者也丝毫不浪费父亲的这种宠溺，一边伸手要钱要的十分爽快，而另一边她也倒是真的很争气，大学尚未毕业就在摩根、花旗这种世界金融当中的巨无霸企业实习，毕业之后更是拒绝了不少大公司的邀请，然后一口气在美国读了金融学硕士，去英国读了经济学博士，虽然她的博士学业要到明年才能毕业，但是从她考上大学开始就意味着，她已经几乎脱离了“军人家庭”这个背景。 在华夏，一定敏感意义上的成分，是终生不允许出国的，比如司徒硕硕的大哥，司徒家的长子司徒羽，在进了国安局之后，便一直羡慕二妹可以四处飞，还说自己就像是个犯人，结果被司徒骁听到之后，破口大骂了三天三夜，后者半年都没回过家，爷俩儿怄气怄了多半年才逐渐缓过气儿来。 “嚼不烂就不要吃了，吐了。” 司徒亮一直不说话，司徒硕硕直接让他把嘴里的牛蹄筋吐了，后者犹豫了一下，不得不从，然后吐了。 周扬低头吃饭，刚才司徒硕硕没说几句话，但是句句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势，周扬在这阵威势面前心惊胆战，他想了想，以前在跟省办公厅的省常委领导握手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司徒硕硕到底是什么来头，而反观徐子豪，这个人却是一脸淡然，仍然时不时地看司徒硕硕一两眼，周扬看到之后不禁佩服起他来，同时也想到，这徐家和司徒家，说不定还是实力相当的两个家族呢。 事后几年，周扬曾经跟徐子豪偶然提起过这件事情，当他说出当时的想法之后，徐子豪却哈哈大笑，“徐家跟司徒家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听过蚍蜉撼大树这句话吗？简单点儿来说，就是一只蚂蚁，想要撞倒一棵参天巨树。周扬，实话跟你说，在燕京这块地盘儿上，正处正局随手抓一大把，不值钱，而且这里卧虎藏龙，但是你记住，这里的真老虎，没几只，真龙，也没几条，屁都不是，可是那司徒家，龙盘虎踞，枝繁叶茂。我家老爷子感叹过，司徒家，好大一棵树啊！” 第七十五章 回家路上 司徒硕硕留给了司徒亮三天时间考虑，后者说还不如等到考试结束之后，反正也差不了几天，前者点头表示同意，司徒亮随即后悔，司徒硕硕明显是在等着他讨价还价，如果司徒硕硕一开始就说等到考试结束，他一定会提议，不如把高一读完了再说。 这个女人啊，头发丝里面都藏着算计。 吃完饭时间已经是九点了，司徒亮和徐子豪说时候不早了得回学校了，那是周扬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打算去网吧通宵了，既然要走，周扬也不打算留了，他跟司徒硕硕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起身准备穿外套。 “你住哪里？” “回民路。”周扬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道。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周扬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桌子底下那两条黑皮裤包裹的大长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老四有什么事情或者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保证帮你解决。” 呦呵！好大的口气！ 周扬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名片拿了过来，但是上面写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座机的电话号码，其他职业、住址、公司什么的都没写。 “走吧。” 周扬收拾好了东西走到了店门口，然后帮司徒硕硕打开了门让她先走，然后自己再走。 外面的风雪依旧，除了中午的时候停了一下之外，这场雪下了快一整天了。 周扬缩了缩脖子，同时把身上的羽绒服裹得更紧了。 “你很有礼貌。” “嗯？” “你刚才出门时候的动作，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你是一个高中生。”司徒硕硕扭头看着周扬，她化着淡妆的容颜精致而美丽。 她换了一双平底鞋，但是个头仍然要比周扬高一点点儿，后者尽量挺胸抬头跟她对话。 “嘿嘿，跟电视上学的呗。” “那你学的可真像，那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平时没少跟女孩儿一起吃饭吧？” “没有没有，我要说我一个人在家里练习你信吗？” “信。你是这样的人。” 周扬做出一副高中生应该有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脸红……脸红这个技能实在是有点儿难，周扬只感到脸庞发热，至于红不红他就不知道了。 绕过前面的美食街，穿过两条马路，就来到了新建成的迎丰东路，这是一条新修建的公路，同时也是洛州市第一条沥青马路，随着这条沥青马路的建成，周边的房价已经开始上涨了，而且道路两旁的商店也在逐渐开张，有几家店子已经开始装修完成了。马上就要过年，他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同时还要为明年开春做准备。 “周扬，你家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正在出神儿考虑要不要在这里买房的周扬听到司徒硕硕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爸外出打工，农忙时候回来收庄稼，我妈妈在家，全职主妇。” “哦，是吗。”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许的失望，周扬不禁有些纳闷儿，但是他也没有说话，跟司徒硕硕这种人，还是少说话为妙。 突然之间，远处的天空之上绽放开了许多灿烂而艳丽的烟花，紧接着就是爆炸的声音传来，轰隆隆不绝于耳。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站在马路上，两个人共同欣赏远处天边的那烟花表演。 看了一会儿之后，周扬觉得气氛有些奇怪，遂笑着说道，“这人够奇怪的啊，元旦都过去几天了，现在才想起来放烟花。” 司徒硕硕没有说话。 周扬扭头看了看周围，感觉有些尴尬。 “周扬，我能不能拜托一件事？” 司徒硕硕突然转身看着身后的周扬，因为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所以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周扬感到了一阵轻微的热气和扑鼻而来的女人的体香。 “什么事？” 周扬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别人帮忙的。 “……没什么，突然忘了。” “……嗯。” 俩人一直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到了周扬所住的小区。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周扬看了一眼街角的那辆车，“后面那辆车可是一直都控制着速度，我看着都难受。” 司徒硕硕轻笑了一声，“那好，你先上去，你走了我再走。” 实力撩汉，周扬心里一个大写的“服”！ 只可惜现在年纪不够，否则周扬一定会下手的。 周扬低头看表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夜光的电子表，走的很准，实为居家出行之必备利器。 周扬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右手边的裤兜，没有。 左边，也没有。 咦？ 门禁卡呢？ 周扬肩膀一斜，书包滑了下来，拉开拉链翻了翻，还是没有。 “怎么了？” “哦，没有，我门禁卡好像丢了。” 直到把书包翻了个底儿朝天，周扬也没有找到那张门禁卡。 看他着急的样子，司徒硕硕说道，“要不先去我那里吧？” 当然不可以！ 周扬摇摇头，“算了，你还是先走吧，一会儿门卫会换岗，到时候我跟他说两句好话就行了，反正这里的门卫都认识我。” 司徒硕硕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街口的那辆汽车走了过去，听着汽车引擎声音逐渐远了周扬才舒了口气。 门禁卡丢了不要紧，但是让女人看到自己自己尴尬的样子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面对美女的时候，谁不想自己保持最英勇无敌的姿态呢。 周扬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出了回民街，街口就是公交站，公交站台的旁边有供人休息的一排座椅，坐这里就可以直接看到小区门口，只要有人开门，周扬就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冲过去，然后进入小区。 想法很好，周扬对自己的机智也很满意，只是天气比较冷，座椅冰凉，屁股蛋子都快被冻僵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几乎要被冻成冰棍的周扬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走向了小区。 很好，个子不高，应该是个女的。 根据异性相吸的原则，周扬确定此行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哎，您好您好！等一下！” 周扬小跑着冲了过去，跑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差点跌倒，他的脑袋被书包砸了一下，很疼，不过幸运的是，他及时来到了小区门口，而那个开门的人也还在门口，只可惜，周扬在门外，而那人站在门内。 “您好，能帮我开下门吗，我忘记带门禁卡了。” 门内的人双手抱着东西在胸前，应该是个盒子，她戴着帽子和口罩，周扬看不清她的脸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了周扬一会儿，然后摘下手套，从口袋里拿出门禁卡刷卡。 “滴！” 门开了，门框上显示了一下绿色的信号，周扬推门而进，随即大喘了一口气，“可算是进来了！” “你门禁卡呢？” “不知道，可能忘家里了……”周扬突然楞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对面那个人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露出的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周扬可从来不知道王美丽租的房子就在自己的楼下，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利好消息，因为在上楼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不仅门禁卡丢了，而且房间钥匙也掉了，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动静，估计徐菁菁又出去工作了。 无奈之下，周扬只能去王美丽家休息了。 周扬坐在沙发上觉得有些尴尬，王美丽在厨房里忙活，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两碗挂面，上面卧着一个鸡蛋。 “吃点儿东西吧。” 周扬不饿，但是冷，一碗面条足以让人感到整个冬天的暖意了。 “谢谢啊。” “给你筷子，”王美丽又回到了厨房里，然后拿出了一些其他东西，“这是辣椒，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咸菜，你要是放醋的话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你赶紧吃吧。” 很快，房间里充满了吸溜面条的声音。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扬发现王美丽身上的气质变的愈发冷酷了，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跟她之前的气质真的是相差太多了，她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应该不会啊。 王美丽现在几乎已经成了整个高一年级的模范人物，从入学时候的班级最后一名上升到现在的年级前三名，简直就是励志人生的典范，她这样的学生应该会受到老师们的一致喜爱，肯定不会受到什么委屈的。难道是……感情方面？不会不会，这是最应该放弃的一个怀疑。 那周扬就想不通是为什么了。 他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找王美丽谈谈了，事实证明，王美丽的确是一个好苗子，这也是为什么周扬选择培养她并把她拉到创业项目里的原因，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看着这颗好苗子被任何东西毁了。 第七十六章 课堂会议 周扬在沙发上睡了一宿，她跟王美丽都不是矫情的人，女的没说让他睡床，男的也不介意睡沙发，两个人在一起倒是也放得开。 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周扬就走了，临走之前没忘了把客厅的东西整理好，至少沙发上的抱枕还是整整齐齐地码放好的。 当他敲门的时候，徐菁菁终于开门了。 她这几天的状态一直挺平稳的，现在是冬天，站街女的生意已经不好做了，但是水陆空多栖作战的徐菁菁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一些桑拿房和按摩酒店在入秋的时候就开始收人了，徐菁菁凭借先天的好身材和脸蛋儿自然轻而易举入围，然后成为了当红人物，若不是她脾气有点儿爆炸，可能现在已经跟按摩酒店签约当头牌了。 “要死啊，我刚躺下！” 徐菁菁最近都是淡妆，看上去更加漂亮了，但是这丝毫引不起周扬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禁卡，钥匙，都不见了。 周扬心里一直祈祷，最好是丢在家里了，不然又要重新补办了，但是找了半天，周扬只找到了门禁卡，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钥匙。 “你丢钱了？” “没有。” “那你在乱翻什么？哎，别动我包啊，小孩子不要乱看乱摸。” 徐菁菁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顺势躺在了沙发上，周扬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了她胸部的那两团白肉，她在家一向都这样，内衣从来都不穿。 周扬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下，难道是昨天打架的时候把要是给掉了？ 算了，再去配一把算了。 这样想着，周扬却又总觉得似乎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是周扬却觉得哪里有不对劲，想了半天又毫无头绪，终于他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可能是太闲了，看来还是应该要找点事情做的。 “把你钥匙给我。” “干嘛，想趁着半夜进老娘的屋啊？我可告诉你周扬，未成年人也会算猥亵罪的，别以为你……” “我钥匙丢了，我去再配一把。” “哼，这个理由不错嘛，怎么着，拿了我的钥匙然后就把所有钥匙都配一把是吧？你这点儿小把戏姐姐我十岁的时候就用过，小屁孩儿，这都什么年代了，换个新鲜点儿的想法好不好，我看读书都把你给读傻了。前几天几个深圳的大老板过来玩儿，出手就是一万块钱，人家说连高中都没有读过，再看看你，哼！” 周扬顿了顿问道，“你说他们是哪里的？” “深圳的，怎么，想去啊？要不要我跟你介绍介绍？”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用了，钥匙我拿走了，晚上还你。” 王美丽本来还想再逗逗他，却不成想钥匙早就被他拿在手里了，她转身翻自己的包，果然钥匙已经没了。 “呸，小偷！”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先走了，自己做早餐，不愿做就睡觉，还减肥呢。对了，房东来收房租的话，你先告诉她等晚上我回来再说，我要预付半年的，还有，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说……” “我就说你死了！滚！啰嗦！” 周扬缩了缩脑袋，然后出了门，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啰嗦了，而且跟徐菁菁根本就没有啰嗦的必要。 时间已经不够了，但是周扬又不想放弃已经坚持了一个月的晨跑，索性就直接跑着去学校了，路上经过校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陈圆殊，还有站在她身旁的江逸飞，两个人正在早餐摊点面前买早点。 周扬看到江逸飞手里拿着一个煎饼，他不禁鄙视地冷哼了一声，他就是看不上江逸飞，这个家伙自以为是，总是以自我为中心，陈圆殊要是真跟她有一腿的话，迟早都要被她给甩了。 看了那两个背影一眼，周扬小跑着进了学校。 照常上课，语文课照样是24班的康文代课的，由于他代课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不听，所以搞得他一直很郁闷，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一直都忍着，反正没今天就期末考试了，考试完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候就可以摆脱这个大麻烦了。 但是今天，学生们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刚上课没多久，康文就对着后面一个睡觉的男生大发雷霆，然后让他在教室后面站着听课，又过了几分钟，他又逮到一个女生在说悄悄话，随即便厉声呵斥，那女生站在原地半天不敢说话。 今天这小子是怎么了？吃枪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 23班的学生们都相互交流着眼神，最后集中到了23班三剑客的身上，这三剑客自然就是周扬、兔子和徐子豪了。 周扬和徐子豪是公认的老大，前者深不可测，经过昨天一役，更是隐隐坐稳了高一年级老大的位置，虽然此人无意在校园江湖之中争锋，但是这不妨碍校园里依然流传着他的传说，至于徐子豪，那更是没话说，此人基本符合校园混混的所有特质，除了成绩好点儿和比较土豪。 而司徒亮，最后之所以把他划分到三剑客当中，还是占了他姐姐的光，谁让这群青春期的臭小子没见过大长腿呢。 三人此刻坐在一起，开始了眼神和纸条的交流，为了交流方便，三人代号分别为兔、羊、猪。 徐子豪曾竭力反对，但是司徒亮说他名字里的“豪”跟豪猪很配，不应做出改变，徐子豪无奈，扭头向“羊”求助，“羊”低头思忖片刻，想到自己的“羊”就是徐子豪想出来的，遂决定维持一审原判。 三个畜生正式诞生。 兔：情况不对劲啊！ 猪：蛋话！什么时候对过！ 兔：小陈老师在的时候情况就挺对的。 猪：那倒是。 羊：扯淡结束，进入正题。兔，你先说，陈老师真的要走或者被调走，要怎么办？ 兔沉默很久，遂说道：我让猪先说。 猪：你麻痹！ 兔：你这人怎么骂人呢？ 猪：请不要对号入座！ 羊：猪，注意素质；兔，赶紧表态！ 兔：陈老师要走，我支持，陈老师被迫调走，我要找老猴单挑，顺便把康文揍一顿。 羊：猪，发言。 猪：同意楼上。 羊：大家的意见我都听清楚了…… “那边的人，站起来！” 一声尖锐如娘们儿的嗓音凭空响起，刺耳的声音用力切割着耳膜，讨厌极了。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呢！还有你！你！站起来！” 康文一边吼着一边从讲台上冲了下来，看他怒目圆睁的架势似乎是要跟谁拼命似的。 周扬三人都坐好，镇定地看着康文朝着他们走过来。 康文把语文书卷在了手里，双手背在了后面，他站在周扬课桌面前，眯着眼睛，尽量压制着愤怒的情绪，“我看到你好几次传纸条了，一直看你，你可倒好，还没完没了了。” 周扬坐在座位上，手指卷着课本的页脚。 “站起来。” 康文手里拿着课本，轻轻地向上挥了一下，像是这个动作有魔力一般，能够让周扬站起来。 此时，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的。 周扬依然坐在那里，不慌不忙，脸色平静，可是他心里却是在骂娘，明明旁边还有两个人，怎么就盯上我了，就算他们背后有人你也不能为难我啊。 “站起来！我让你站起来！！！” 谁都没有料到这小子突然发火，声音吼的整栋教学楼都能听的见，他手里挥舞着课本，重重地砸在了周扬的桌子上，课本和文具散落一地，周扬的位置顿时一片狼藉。 教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用小学语文里常用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看到周扬还是不为所动，康文开始发飙了。 他的相貌本来就不堪入目，一张癞蛤蟆的大饼脸，脸上还长着几个指甲大小的黑斑，要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的个子也就不到一米七，这还是冬天穿着军用靴的身高。 容貌不够，品德来凑。 可是说起康文的事，众人都觉得，这小子的品德敛吧敛吧也凑不够二两。 “徐子豪，去，给我拿个扫把。” 周扬心里有些不屑，这分明就是在给徐子豪将功补过的机会。 后几排的同学有些愤怒，老师偏爱好学生，其实差生们都理解，但是像这种明目张胆的偏袒，就让他们感到气愤了。 我所要的不过就是公平，你不给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来羞辱我，这就是他妈的你不对了！ 徐子豪当然不会去拿，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靠着墙懒洋洋地说道，“老师，我累了，刚才学习太投入了，您看，要不您受累，自己去拿一下？” 康文脸色变的比吃屎还难看，同时也有些后悔，干嘛一时想不开让这小子去拿东西。 “哎哎哎，老师别生气，我说着玩儿的，”徐子豪指了指司徒亮，嬉皮笑脸地说道，“他没事，成绩倒数第一，要不您让他去拿？” 司徒亮急忙对着老师挥手，“别，老师，我有洁癖，我不能给我讨厌的人拿东西。” 23班瞬间炸裂！ 第七十七章 揭竿而起 一个老师如果不能在班级里面立威，那他就真的完蛋了，因为这意味着他不仅不能赢得学生们的信任，还要受到学生们的欺负。 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如果那个老师不够强大的话，恐怕以后的职业生涯就会被彻底毁掉了。 学生们很天真，也很纯洁，但是身上也带着一种天然的残忍，这种残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被逐渐有意识地控制，但是在这种肆意妄为的年龄段，他人越是压制，学生的反叛情绪就会更加强烈。 康文在教室一线挣扎了四年，早已深谙此道，当初他也以为靠着为人师表就可以授业解惑，但是到了后来他就明白了，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守规矩同时也是最难缠的人。 对他不好，他就会说“人格”、“平等”、“自由”等一些屁话，但是你对他稍微好一点儿他就又会蹬鼻子上脸，康文在两年前曾经被班上的几个学生在回家路上给暴揍了一顿，这也让他知道，在学校这个以升学和成绩为主要参考的地方，教书育人这四个字，注定只能做到“教书”这两个字，育人？还是算了吧。 所以当他在听到刚才司徒亮说的话之后，心里的火山已经开始喷发了。 康文铁青着脸走回到了讲台上，然后把手里的书本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前面第一排的同学顿时吃了一嘴的粉笔灰。 “我告诉你们，还被跟我来这一套！上面调令已经下来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这个班的班主任！看看你们班的成绩！年级倒数第四！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嚷嚷，有本事你们跟主任嚷嚷去，跟校长嚷嚷去！”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消息从康文嘴里说出来，基本上就已经属于确定无疑了，否则他也今天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在这里张狂耍横了。 “怎么，没人说话了？刚才你们一个个不是挺厉害的吗？合着也就是仗着人多凑热闹是吧？那个那个那个谁？周扬是吧？你就坐着，我倒是要看看你坐到什么时候，还有那两个，听说家里有点儿背景是吧，本来觉得你们也不小了，给你俩留点儿面子，还真觉得我怕你们了是吧？好啊，家里不是牛比吗，去找爹妈去啊，让他们把你们敬爱的陈老师留下来，来啊，去啊。” 教室里鸦雀无声，但是学生们眼睛里的怒火却要马上喷出来了。 康文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压着嗓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今天这事儿既然是你们三个挑起来的，那就应该由你们来解决，站起来，道个歉，去外面楼道站两天。” 周扬看着讲台上的康文，又看了看其他的同学。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他，那些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此刻，周扬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生而为王的豪迈感觉，今天，他注定要成为众人的焦点了，既然如此，那何不如让这焦点的光芒绽放的更灿烂一些呢。 “老师，我站起来了。” 说完，周扬站了起来，不过他是踩着凳子站在了桌子上，双手插在校服裤子的兜里，一脸倨傲地看着康文，他并不强壮的身体里，此刻却爆发着最为震撼人心的力量。 “你、你想干什么！坐下！” 在周扬站到桌子上的那一刻，康文感受到了教室里面气氛的陡然剧变，那是一种千军万马忽然之间找到首领的感觉，这种一盘散沙突然有了凝聚倾向的征兆让康文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个叫周扬的人竟然还有这种眼力和手段。 借势而起，收服人心，这小子明显就是玩儿的这一套啊，康文蓦然发现，这个学生刚才运用的手段完全就是一套近乎完整的起义策略方针了，这种手段最原始的鼻祖人物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了。 “老师，我也站起来了。” 徐子豪是第二个站起来的，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输了。周扬虽然一直沉默低调，但是徐子豪却一直暗暗地将这个小子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且是来到洛州市之后的第一个竞争对手，上次在烧烤摊上平白无故地受了周扬的恩惠，这让他感到很是不舒服，同时也不愿意将其作为一次比试，而这次，很显然，周扬赢的很漂亮。 第一个站起来的人跟第二个站起来的人之间，可能仅仅相差了几秒钟的时间，但是这几秒钟的时间差距之内却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差距。 “老师，我也站起来了。” 自然而然地，司徒亮是第三个站起来的，他身形灵巧，纵身一跃跳上了桌子，桌子上的书籍和文具散落了一地，结果书桌里的杂志也掉了出来，封面上穿着性感比基尼的红唇女郎比了一个飞吻的姿势，周围的男生看到了都捂着嘴偷笑，女生看到了都捂着眼睛躲开了。 “老师，我也站起来了。” “我也站起来了。” “还有我。” …… 后几排的男生都开始慢慢地站了起来，前面也有零星的几个，但整体上大部分还是集中了后三排的人身上。 “好好好！”康文连说了三声好，然后盯着教室看了一圈，“够胆量！还有没有，有的话现在就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他的语气里带着气急败坏的恼怒和不堪。 当教室里再没人站起来的时候，下课铃的铃声响了。 今天是周日，下午没课，但是23班的人都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等过两天考试结束，陈圆殊就要真的走了。 “康老师，下课了，您差不多上完课就走吧，我们就按照您的指示，去找校长，到时候我说是您让我去的，您可别不承认。” 周扬说了一句，然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二楼的地板产生了一阵响动，但是被下课学生们的脚步声给掩盖住了，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从桌子上跳下来，这阵巨大的响声也最终引起了整栋教学楼师生的注意，一度还有人以为是发生地震了。 康文终于脸色紫红地指着周扬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敢！” “我今天还就当一次混蛋了！兄弟们，你们愿意让他当我们的班主任吗？” “不愿意！” 全体23班的学生们齐声喊道。 群体的力量改变了个体的思维，这种随着群众走的思想此刻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他们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系部主任，让陈老师留下来，就当是让主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即便是不行，我们也要问清楚理由才行，大家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 这次的吼声更大。 要出事儿了！ 康文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走出了教室，他双脚无力，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他自认为从师范学校毕业之后他已经“成熟”了不少，对付学生，无非就是一夸二骂三动手，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学生当中也会出现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幺蛾子的，比如周扬。 这个半大小子脑袋里十分清醒，做事总是先计划，后行动，即便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他也能够完成一套方案的制定和实施，就比如刚才，自己本来是想趁着立威的时刻把成为23班班主任的事情宣布出来，所以这件事情绝对是突发性的吗，却想不到立刻被这小子给当成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借助整个班集体的力量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行，得赶紧拦住他们！ 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康文哪里还顾得上害怕，要是真的惹得主任发脾气，那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办公楼走去，教学楼和办公楼之间的积雪有厚厚的一层，但是当23班的人经过的时候，那些积雪都直接被踩成烂泥了，那气势汹汹的阵势，惹得教学楼的栏杆上爬满了人，一个个都伸着脑袋凑过来抢着看，若是此时有一把斧子看过来，这一排脑袋没一个能够躲掉的。 周扬三人走在最前面，但是走着走着司徒亮就掉队了。 “兔子，你真他妈不算个男人。” “少跟老子扯淡，我家里那个姐姐厉害着呢，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徐子豪颇为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但是对于“他姐姐很厉害”的观点还是持赞同态度的。 “周扬，一会儿真见到了老猴，还是要冷静一下，凡事三思而后行。” 周扬点点头，“只能这样了，我感觉找老猴还是有点儿希望的，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把那天的事情捅出来，得失利弊，让他自己考虑去吧。” 司徒亮小声地说道，“那要是没用呢？你可千万别乱发脾气，那样只会越来越糟。” 周扬想了想，不服气地说道，“都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样，只能装孙子了。怕只怕这老家伙是给钱不办事的主儿，装了孙子，就怕让他白当一回爷，那咱就亏了啊。” 第七十八章 釜底抽薪 办公楼一共六层，老猴就在三层，不上不下，颇有中庸之道的意味，23班的人走到二楼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人数太多，一下子闯进去也不太好，所以他们决定派两个代表过去谈判，至于要求和谈判的底线，由代表全权把握就行了。 商量了一阵，代表由周扬和徐子豪，以及另外一个女生组成，阵容强大而颜值颇高，徐子豪本来是不想让女生参加的，但是在周扬的坚持之下也只能同意了，周扬想的是，有一个女生在场，就算是没什么用处，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好看一些的。 三个人来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周扬敲门。 “谁啊，进来。” 随随便便的语气，让三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这种预感可能跟眼前的形势有关系吧。 周扬推门，三人走了进去，走在最后的那个女生转身把门轻轻给关上了。 老猴戴着茶色的墨镜，这是他的标配，茶色墨镜总给他身上带来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可能他以为这样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威慑力吧。 “你们干嘛的？哪个班的啊？” 周扬说道，“侯主任，我们是23班的，因为康老师说他以后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了，所以想过来问问，能不能不要把陈老师调走，我们对陈老师都有很深的感情。” “是啊，侯主任，康老师一个人带两个班，肯定也会很累的。” 老猴坐在老板椅上打量着这三个人，笑了一下，因为抽烟而发黄的牙齿暴露在空气当中，让三个人都感觉有些恶心，虽然老猴是微笑，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满满鄙视的冷笑。 “好，可以，学生们的要求，当老师的一定会考虑的，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下午的时候系部有一个会议，到时候我会在会议上把这件事情提出来，然后大家讨论一下，具体结果，很快就知道了，你们还是……” “那陈老师会走吗！” 自己的话被打断，老猴皱了皱眉，但是看到说话的是徐子豪，他也就忍住了发脾气的欲望。 “陈老师走不走，这是一个多方面因素决定的结果，并不是……” “可康老师说陈老师在下学期就会走！” 老猴的脾气没这么好，而且这次说话的是人是周扬，他当即冷下脸，“陈老师要不要走，难道还要听你的意见了？” 周扬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懊恼，本来上楼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叮嘱自己要冷静沉着，不要意气用事，但是刚才还是忍不住冲动了一次，这让周扬有些不能原谅自己。 看到三个人都不说话了，老猴的语气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才十几岁的年纪，你们知道什么是离别？懂得离别是什么滋味吗？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几十年的光阴岁月里还会遇到更多的挫折，更大的困难，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一点儿困难，就要自暴自弃，那以后怎么办？现在你们还有学校领导来给你们解决问题，以后进了社会，到时候你们还要去找谁给你们解决问题？” 纵然理智如周扬，他也被老猴的这一番先硬后软的迷昏拳给打晕了，可是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这个主任说了一大堆，可有用的东西根本没说。 合着就是说了一大堆废话。 “可是主任……” “没什么好可是的，陈老师要不要走，是多方面因素决定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系部主任，根本无权干涉，而且……” 老猴故弄玄虚，说了一个“而且”，周扬心里不屑一顾，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但是”等着呢？ 三个人没有露出期待的表情，这让老猴有些失望。 “而且，我实话告诉你门，你们的陈老师不会走。” “真的！”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生惊喜地喊了一声，让其他三个男的吃了一惊，但是周扬和徐子豪两个人都对老猴说的这番话有些怀疑。 “咳咳，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具体的通知消息和决定应该这几天就会下来，你们老老实实等着就行了，要是还有下一次这种事发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猴说完话就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周扬嘴角冷笑了一声。 报纸都他妈的拿反了。 出门的时候，周扬恰好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康文，这家伙的脸色很不好看，看他去的方向，应该是要去找老猴了，出了这种事情，免不了是被骂的，更何况还是整个班的学生集体闹事呢。 陈老师不会走。 这个消息让23班的学生们都高兴了好一阵，只是这个“好一阵”真的是太短了。 第二天早上，当周扬跑步来到学校的时候，突然看到校园C部的公告栏下聚集了好多人，他心里比较奇怪，这都快放寒假了，难道还要举办什么活动？然而，当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公告栏前面站着的，大多都是自己班上的同学。 出事了。 周扬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当他走近了之后才看到，争吵的人，一个是老猴，另一个则是班上的一个平时性格温顺只要说话都会脸红的女生，此刻她正红着脸大声地跟老猴争吵着。 “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们23班！” “你这个学生，还懂不懂道理，这是校领导的决定，跟我无关！” “就是你看不起23班……” …… 这是怎么回事？ 公告栏上一张硕大的白纸瞬间刺瞎了周扬的眼睛。 “现勒令高一（23）班全体学生解散，高一下学期分班情况如下……” 勒令。 解散。 分班。 周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将公告读了一遍之后这才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没错，23班被解散了。 想到昨天老猴在办公室里信誓旦旦地说陈圆殊不会走，却没想到转眼竟然就跟他们玩儿了一招釜底抽薪，这卑劣的手段，让周扬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这青春的热血果然还是不如老姜来的辣。 老猴愤然地指着这帮学生说道，“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校领导的决定，有意见去找校领导！” “走就走！” 周扬大步冲上前去，然后一把将公告扯了下来，随即那张白纸在手里化成了无数的碎纸片，混合着地上的残雪融合在了一起。 “咱们一起去找校长，问个清楚！” “好，我去叫人！”一个学生自告奋勇回班里叫人，剩下的一堆人则在原地停留，顺便商量着到时候该怎么办。 很快，人到齐了，周扬和徐子豪照例走在最前面，而女生的代表则换人了，就是刚才跟老猴吵架的那一个，周扬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谯云，是四川的，周扬点头嗯了一声，实际上他没听过这个名字，更没听说过这个人，这让他感到有些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路上，周扬感到胸口失踪积压着一股怨气，这股怨气并非是来自对于这个班级的留恋情绪，他自认自己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没有那么高尚，他气愤的情绪来源于陈圆殊，那个小姑娘其实还是很天真很单纯的，她受到了学校领导不公平的待遇，却也没有宣泄的出口，这种感觉让周扬很是难受。 而且，从另一个自私的方面来说，没有了陈圆殊，那自己以后的请假、逃课什么的，估计也就行不通了，整个学校有如此豁达态度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陈圆殊一个了。 周扬把自己的行为原因分成了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源自于内心的自私行为，然后才是替陈圆殊抱不平的正义感。 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周扬甚至想到，实在不行的话干脆直接掏钱行贿，一定要把23班保住，同时让陈圆殊留在这里，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他的理智告诉他，那种方法更加行不通，而且还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23班的学生们再一次聚集到了办公楼的大厅里，今天是周一，校长一定在。 周扬三人大厅里停了下来，一方面是等着后面的同学赶过来，另一方面也是在商量着对策。绝境中的一丝希望就像是广袤无垠大漠之中的一眼清泉，显得如此珍贵，三人很担心错过这最后一次机会，因此你来我往，认真思考在见了校长之后如何见招拆招，如何争取同情，同时再怎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23班革命历史，最后发下毒誓，下学期一定好好学习，夺取年级班级成绩前三名，也不枉校长对他们的一番信任。 如此一番商讨过后，三个人，三个代表，背负着全体23班人的希望走上了通往五楼的办公室。 六楼是顶楼，高处不胜寒； 四楼数字不好，不吉利。 五楼刚刚好，不争不抢，不出头，也惹不到麻烦。 看着门口那张捧着元宝的财神爷，周扬不禁感到一阵讽刺。 第七十九章 谈判 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周扬感到了一阵紧张，他回头示意徐子豪来敲门，后者却摇头表示这样会脏了自己的手，周扬小声骂了一句王八蛋，后者微笑点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周扬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组织了一番语言，他自认为已经将这辈子最肉麻最不要脸的奉承的话全部组织到一起了才抬手敲门。 “请进。”校长那慈祥和和蔼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呵，到底是校长，还用“请”字，这也让周扬对昨天老猴那一声“谁啊，进来”生出了不小的鄙视之感。 周扬推门而进，放进里空调暖气顿时扑面而来，周扬僵硬的手指和身体也舒服了不少，校长看着他脚下融化的积雪皱了皱眉，然后又低头继续工作了，大概是看到进来的人是学生，级别太低的缘故吧。 校长忙着批改文件，仿佛刚才那声“请进”并不是出自他之口。 “你们是哪个班的，有什么事情吗？” 周扬搓了搓手，用早已经在肚子里组织好的话说道，“校长您好，首先对打扰您工作感到抱歉，我们是高一（23）班的学生，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说我们班要被解散了，所以我们想问问您是什么原因，虽然我们班成绩并不是很优秀，但是从年级来看，我们并不是最差的，而且我们的政治成绩在年级排第五，历史成绩排第三，语文成绩排……” 校长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同时摆摆手示意周扬不要再说了，后者心里一阵懊恼，硬生生把“第一”两个字咽到了肚子里，同时后悔应该把“语文成绩第一”的事情放在前面，这样也不会说道一半被打断了。 校长把手里的钢笔戴上笔帽，然后放在了右手旁，然后摘下了老花镜，折上了镜腿，放到了钢笔旁边，他坐直了身体，然后背靠着老板椅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这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而缓慢，像极了电视上的演员，而校长的这一套慢动作展示下来，也把周扬三人给急的不轻，分分钟想撞墙以死明志，这样一来，三人在战斗的情绪和欲望上先输了一筹。 校长双手在太阳穴上按摩了一阵，周扬很担心他是不是接下来又要在眼眶周围按摩，然后用手指刮刮眼睛做一套完整的眼保健操，正在周扬忍不住开口说话的时候，校长已经开口了，“你们分班的事情，我早上刚刚听说，还没来得及了解详细情况。” 他说话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但堵住了周扬想说话的欲望，更是将自己置身事外，表示自己不知情，一定是有其他人想要祸害你们班，作为曾经的宣传部长，周扬对这种套路本应该一眼识破，但是在心急和担心的情况下，他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如何把校长的话接下去。 校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胳膊放在了桌子上，身体前倾，面色瞬间变的慈眉善目，说话的语气也变的语重心长，似乎是在跟晚辈交代自己的宝藏藏在哪里，“孩子，人的一生之中，总是有许多事情是自己无法把握的，得到，或者失去，总是在命运的前进当中发生，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才会在成长过程当中变的更加坚强和勇敢，试问，在人类的历史发展进程当中，又有谁没有经历过失去呢？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知道这个典故吗？” 周扬急忙说知道，免得他又再跟自己解释一遍大道理。 “但是，光知道还不够。” 卧槽！周扬听到这个“但是”就有一股卧槽的情绪油然而生。 “你还要学会将这种道理运用到实际生活当中，堂堂七尺男儿，气拔山兮气盖世！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你也是一个成熟的人了，眼光要放长远，绝对不能短视，跌倒了，爬起来继续，也许，在你站起来之后就能看到更美的风景呢。” 周扬三人静静听着校长这一番前言不搭后语同时驴唇不对马嘴的慷慨之词，而且被话语当中的“七尺男儿”、“拿得起，放得下”以及“更美的风景”等词语给迷糊的不轻，不过好在周扬体内的洪荒之力及时觉醒，挡下了这一波密集的糖衣炮弹。 “可是校长……”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 周扬刚说话，校长便厉声喝止，刚才的慈眉善目瞬间变成了恶相邪僧，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他不耐烦地说道，“拆班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学校领导决定的，你们能怎么办？还真以为这是你们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能够决定的？有这工夫还不如好好读书，看看你们班的成绩，整个C部倒数第一，每次系部评优还不都是被你们班拖后腿！” 周扬本来就全无招架之力，现在被翻脸的校长再一顿斥骂，顿时更加无力还击，身后的徐子豪本来还想出一把力，但是听到是因为班级成绩的原因之后顿时也没了底气，倒是那个姑娘，在听到校长说的那些话之后不服气，说出了“语文成绩第一”的事实，却不成想，校长居然黑着脸说道，“要不是你们班主任作风不正，你们班的成绩也不会偏科成现在这样。” 作风不正？ 作风不正！ 周扬心里的怒火滔天，已经到嗓子眼儿了，只差一步就要喷出来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没什么好说的。” 不行，不能回去。 一盆冷水泼下来，周扬心里的怒火只剩下一些灰烬了，三人都默不作声，其实心里想的都一样，他们承载着全班同学的希望，结果弄成现在这样，实在是没有脸回去，于是三人同时选择了在原地站着，幻想着还有一丝奇迹出现。 校长知道情况差不多了，没有学生能够在这里放肆，谁都不行，然而，正在他准备最后骂几句将周扬这三个人撵走的时候，楼道里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人声鼎沸，像是要将整栋楼都掀开。 校长瞬间目露精光，看向了周扬，后者心里暗喜，看来是大部队到了！ “外面是怎么回事？” 周扬的底气回来了不少，他仰着头说道，“校长，我们班一共六十三名同学，都在外面，我们准备一起进来的，但是怕打扰您的工作，所以就让我们三个做代表先跟您谈谈。” “先”跟您谈谈。 不行的话，“后”就是所有人都过来谈谈了。 校长目光如炬看着周扬，后者也丝毫不示弱地用眼神进行回击，在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校长又斟酌了几秒，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周扬等三人也急忙跟了出去，楼道里的人看到校长出来了，顿时渐渐安静了下来，而此时，校长走路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扶着墙走，显出一副老态龙钟工作疲惫的模样，而他说话的时候，也再次切换成了沙哑刺向的嗓音，这让刚才在办公室当中的周扬三人心里大呼真是大开眼界。 “同学们，我现在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和此刻做出的选择，我作为一校之长，在这个时候本应该替大家排忧解难做出最好的选择，同时解决大家提出的问题，但是很可惜，天不遂人愿，我下午的时候还有几个会议要开，现在要去做一些准备工作……嗯，这样吧，我让李建华李书记和刘主任帮你们安排一间会议室，大家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尽管提出来，然后跟他们谈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将你们的意见和建议一字不漏地转告给我，我代表学校，向你们承诺，一定会对事情做出一个圆满的交代。” 众人听完这番话，顿觉校长通情达理，有高人风范。 周扬三人听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狂骂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并隐隐感到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只可惜他们也无能为力。 说完话，一行人跟着校长一路走，然后来到了一个黑色铁皮门的办公室里，并让大家随便坐，他随后就到，临走的时候他还一再关切地询问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开开，大家觉得校长比圣诞老人还要和蔼，不好意思要求再多，遂都说不用了，但是也有人说要，司徒亮大声喊着冷，要把空调开开，但是校长看了他一眼，呵呵笑着说男孩子火力旺，坚持一下，随后便装作再听不到他的声音，直到转身走开。 这是一间盛放杂物的办公室，不过这也好，里面的凳子很多，保证了23班人人都有座位，都到了最后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他们没有对环境做出过多的要求，只要能够保留23班的完整性就已经够了，但是那校长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学校里的人都去吃饭了，只留下这间屋子里的一干人等，而23班的人也在这个冰窖一般的房间里默默等待着。 第八十章 绝望的情绪 时光如斯，一点一滴。 期间周扬不停地抬手看表，可是越是到了急躁的时候，时间就走的越慢，仿佛就像是那折磨人的小妖精，一时间，一阵度日如年的感觉袭来，疲惫朝着所有人发起了攻击，再加上这个房间里实在是太冷，而且空间极其狭小，更是将这阵疲惫和煎熬无限放大了开来，就这样，一个小时转眼过去了。 现在基本上到了午睡的时间了，因此刚刚还有些嘈杂的校园顿时安静了下来，这阵安静让恐慌和萧条的氛围迅速蔓延开来，原本得到校长找见并进行约谈的众人，也很快由信心满满变的信心不足了，在忍受冰窖寒冷的过程当中，不少人都向周扬纷纷辞行，多为“上个厕所”、“有些事”等正当理由，周扬自认还没有权利阻挡其他人上厕所，遂无话可说，只是每走一人，他心里就哆嗦一分，因为这意味着谈判的筹码又减少了一分。 终于，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皮鞋的声音。 周扬立刻起立，但是想了一下还是保持矜持比较好，遂又坐下了，但是他以及其他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着那房间的黑色铁门。 一中年男子推门而进，铁青着脸，不发一语，对周扬等人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大步流星地走到讲台上，然后一把拉过张凳子就坐了下来，坐的时候还不忘扯了一张报纸垫在上面。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看清，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就是校长口里所说的李书记。 看到李书记的机会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开会的时候，他经常在旁边记录笔记，而且负责主持会议的人基本都是他包揽的，但是他具体在学校当中有什么作用，众学生还是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李书记落座后，不耐烦地扫了讲台下的众人一眼，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想上学就走！” 众人沉默不语，无一人吭声。 很好。 李书记本来就是想给这群学生一个下马威，所以根本就不指望着他们说话，要是说话还倒更加麻烦了，看到效果不错，李书记准备趁热打铁，说话是他的强项，最好是用言语使得他们知难而退。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然擅闯校长办公室，校长一天要忙多少事，你们知道吗？就这点破事儿还要麻烦校长，你们好意思吗？都快成年了吧，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拆班怎么了？换班主任怎么了？这是为了学校吗？还不是为了你们，换成是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班在C部垫底，分到更好的班级你们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堪称慷慨激昂，臭不要脸！李主任像是在向这些学生证明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主持经验不是吹出来的，完全可以hold住任何场面，而周扬则简直要被这番话气死了。 这个李主任完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信口胡说甚至颠倒黑白，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戴着眼镜平时文质彬彬的主任竟然会在学生面前如此厚颜无耻，不了解详情上来就是一顿臭骂，丝毫不给学生们说话的机会。 还是没人说话。 学生到底还是学生，碍着身份的差距，这阵沉默几乎就是本能性的，但是他们心中切都是怨气。 正在周扬上前一步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波浪卷的胖胖中年女人，耳朵肥大，一脸福相，这货刚一进屋先是被冻的哆嗦了一下，随后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立刻摆出一副笑脸，手做兰花细指，面若三月春风，一边走一边娇羞着说道，“哎哟，李书记这是怎么了，跟一帮孩子置什么气啊，还是让我来说吧。” 说完，这女人捂嘴咯咯直笑，仿佛古代青楼里的老鸨，徐子豪瞥了一眼，恨不能掏出口袋里的十块钱扔她脸上让后让她赶紧滚蛋，看着她肥脸上的笑，不禁让人倒胃口想吐。 这肥脸妇人笑完，然后转身面对众学生自我介绍道，“我姓刘，是教务处主任，你们可以叫我刘主任。” 周扬心里暗道屁话，莫不成要叫你刘教务处？ 顿了顿，刘主任接着说道，“同学们，其实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毕竟刘主任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段过来的，在这个年龄段，同学们都有着非常珍贵的感情和友谊，这是一份超越时间的情谊，但是，同学们……” “但是”一出来，基本上就完蛋了。 “但是同学们，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在人生路上，我们以后还要经历更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和无法逃避的，但是我们遇到这种事情就要自暴自弃甚至像今天这样无视学校规则而做出傻事吗？孩子们，人生当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它的意义的，你们都会在这种挫折中继续成长，而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要争吵和无奈，你们要做的是接受它，然后继续成长为更好的人。孔子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是我刚才表述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孔子老爷爷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怪你们，冲动和热血是年轻人应该具备的，毕竟你们还是孩子，但凡事都应该有个度，适可而止，学校领导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就在刚才我还忙着处理学校的事务，李书记还要准备下午的会议，校长更是日理万机腾不出空儿来，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同学们也能够体谅一下我们。拆班是为你们好，可能你们现在还不明白，但是当过一段时间你们再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一定会想明白的。话已至此，多说也无用，你们好好想想吧。”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学生们没什么反应，倒是把她自己给感动了，兰花指抹了抹眼角，只可惜眼眶只是湿了一些并没有眼泪流出来，索性就扣了两下鼻孔，这让刘主任心情大为舒畅。 周扬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不禁想到了老猴和校长的话，蓦然间，他发现三人说话都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说的内容不尽相同，但是说话的格式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把一段狗屁不通的粗浅道理加上一两句名言警句而已，然后配上感人至深的语气，有眼泪的话还可以挤出两滴泪来配合演出，这一套组合拳足够将大多数人打的晕头转向了，然后在最后结束的时候适当用一下强硬的语气，然后再叫你回去好好想想，具体能想出什么就全靠你自己了，只要不再来打扰他们日理万机的工作就可以了。 看来以后对这招还是要警惕一些，周扬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李主任扫视全场，颇有一副上将军大漠阅兵的气场，看到没人说话，随即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你们要愿意在这里坐着就坐着，一会儿上课还不回去就按逃课处理，不就是处分和警告吗，我这里有的是，想要哪个跟我说一声就行。”说罢摔门离去，肥脸刘主任笑了一下，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沉默之中传来了两声哭腔，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在低声抽噎，随着这阵轻微的抽泣声，教室里的绝望情绪开始迅速蔓延开来，伴随着门口不断涌入的寒气，众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麻木。 尽管谁都知道，只要把门关上他们就可以暖和一些，但是谁都没有动，仿佛都在尽情品尝这绝望到骨子里的绝望。周扬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感到有些无力，不过说来也奇怪，刚才觉得还有希望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现在面临绝望了，时间倒是过的很快了，不知不觉，这些学生又在这里多停留了一个小时，期间，有不少学生都自动退场了，他们都坚持不下去了。周扬木然地看着他们一一离开，却也在心里暗暗记下了他们的模样和离场顺序，有意思的是，周扬发现那些最先离开的人大部分都是学习成绩好、平时淡然处事一心学习的，而偏偏这些人又都是老师们口中的榜样和先锋代表。而再想拆班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这些薄情寡义的好学生太少重情重义的差生们太多所导致的吗？ 不过周扬又转念一想，23班的组成要比24班还要复杂，他曾经无意间问过周围人的分数，结果发现23班当中的人有将近三分之二是靠着掏钱上来的，想到这里，周扬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这个总成绩倒数第一的班级其实还不是因为学校贪得无厌而盲目扩招所导致的吗，结果现在发现这个倒数第一的成绩实在太过扎眼所以就想直接拆班，免得每天被这个倒数第一的班级啪啪啪打脸。 只要把差生平均分给其他班，这样就可以直接毁尸灭迹了，手段简直肯成完美。 第八十一章 教育理念 拆班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无论23班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如何，这个结果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而陈圆殊只不过当了一次背锅侠而已，错不在她。 经此一事，周扬对上学的欲望已经彻底消失，他上高中的目的此刻也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考大学，这也成为了他唯一的目标，至于其他的，还是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而除此之外，他也对华夏的学校失望至极。 周扬以前还认为，九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初的华夏教育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在那个淳朴的年代里，人们的对于知识还是有着起码的尊重的，但是直到再次回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的认知错的有多么离谱，通过拆班这件事情他就看出来了，知识，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在华夏从来都没有得到真正的尊重。 在这场拆班的较量当中，周扬对于学校那群领导和老师再无半点尊重，只剩下了鄙视和仇恨，虽然对于他来说这种感情显得有些幼稚，但他还是感到气愤。 校领导们在一群尚未弱冠的孩子面前耍尽心机，甚至连自尊和做人的底线都丧失了，没有丝毫的作为长辈的风范，做的事说的话也是愚蠢之极，这样的一群人是怎么当上校领导的，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事已至此，周扬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他也在反思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以及这件事情会发生的原因。 他当初参与这件事情无非就是为了还当初陈圆殊送给他的人情，他三番五次地请假逃课，如果没有陈圆殊的话，是断然不可能的，陈圆殊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情，也不在意23班的学生们究竟会不会领她这个情，但是学生们，包括周扬在内，对于陈圆殊为这个班级做的事情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 有些人情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至于拆班的事情，周扬那天在办公室里就想清楚了，这个班级早晚都是会被拆分的，并且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决定了，所谓的班级成绩太低，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学校收赞助费虽然正常，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国家认可的，但是23班因为赞助费学生所占比例太大，所以导致成绩太低，经常稳居倒数第一，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23班就是一个失败品，而校领导们是不允许一个失败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存在的，若是如此，那就相当于有一个人天天在指着鼻子嘲笑他们傻不拉几。 而最让周扬寒心的是，在面对教育上的失败的时候，校领导们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是很干脆地直接把整个班级打散——毁尸灭迹。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却又是最他妈不负责任的一个决定了！ 23班被毁尸灭迹，学生们要在一个新的环境里重新认识周围的同学，然后重新适应环境，对于学生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但是对于学校呢？无非就是下学期招生的时候少招一些赞助生，少收一些择校费罢了，学生在在这些校领导的眼里，真的是太不值钱了，他们也没心思更没兴趣去顾及学生们的感受，他们甚至为问你，学生能有什么感受？他们凭什么有感受？学生的待遇在他们的言重只在于给你提供一个上学的地方而已，就像是北部那个伟大的三八线小国一直给国民画大饼宣称他们的生活在天堂之中一样。 而另一方面，学校的成功目标只是在于把手下的几千名学生经过流程化培训后，训练他们在高考的时候去的优异成绩，然后用这些成绩为学校换来更好的口碑以及更高的分数线，这样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多少择校费，这是他们升官发财的重要筹码，这就好比校门口的拉面馆师父，他把小麦很自然地磨成面粉，然后做成面条，当客人品尝了他的面条之后觉得口感十足，非常劲道，那么口碑一传开，来吃面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了，但是这位拉面师傅却从来不知道，那些小麦其实可以成为更有营养的燕麦，从而活的更加有尊严，也更有营养，但是拉面师傅不会的，那么有人会问了，那可能是拉面师傅不知道而已，如果你告诉他，他不就会做成燕麦了吗？ 年轻人，你还真是图样图森破！ 你告诉他，他更不会做成燕麦，因为那样的话不就显得他很蠢了吗？老子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要你来教我？什么，敢反抗？你再反抗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让你连小麦都做不成，直接扔出去当粪肥！ 23班缘起缘灭，快的就像是夏日里的一场暴雨，雨过天晴，一切好像都没变，但是却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徐子豪说这是因果报应，还满腹怨念地叫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司徒亮则说滴水之仇，当涌泉相报。 周扬没说话，他现在已经对学校心灰意冷了，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如此中二，更愿意当一个什么事都不关心的薄情寡义之人。 时间如夏日的雷鸣，轰隆隆地带走一切，往日时光也就这么散了。 至此，高一上学期结束，寒假开始。 23班的事情本已经结束，但还是在学校里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周扬、徐子豪等几个人的名字也成为了学校里的名人，高中生本来就是喜欢犯二的年纪，周扬等几个人的适时出现成为了学生心目当中反抗暴政的英雄和革命先驱，虽然没有获得成功，但是尚且还保留着希望的火种，毛爷爷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至于什么时候燎，那就不得而知了。 放假第一天，23班的十几个学生纠结到了一起，他们买了一些礼物，同时带着其他学生的祝福去了医院。 陈圆殊生病的消息是在江逸飞告诉周扬的，两个人在学校门口的时候见了一面，后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在期末考试期间以及前段时间当中，陈圆殊一直没有出现，虽然周扬等人并不介意，但是也有人在质疑，我们辛辛苦苦地在为班级争取权益，陈老师为什么不出现，这种声音未免太过刺耳，徐子豪没忍住，把那小子骗到厕所然后暴揍了一顿。 原来是生病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随之舒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别的，单单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已经证明，他们没有爱错人，陈老师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 这天下午，周扬徐子豪以及其他一些在本市居住的同学一起去医院看望了陈圆殊，其他人因为要收拾东西回家所以不方便来了。 到医院的时候，陈圆殊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一见到脸色有些苍白的陈圆殊，女生们犹如亲生姐妹一般痛诉班级辛酸史，而男生们看到女生哭哭啼啼的模样顿时也攥紧了拳头，仿佛是在懊恼自己没有保护班上的女同学，病榻上的陈圆殊显然不愿意让仇恨在孩子们的心里生根发芽，所以一直在开导鼓励众人积极向前努力生活，一番开解过后，众人这才稍微释怀。 探病过后，十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徐子豪和周扬二人请客。 饭桌上，众人谈笑风生，谁都没有提起拆分班级的事情，嬉戏打闹如平常一般，然而，强颜欢笑之间却又总是包裹着一层别扭情绪，杯酒下肚，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悲凉，然而，喝着喝着，笑着笑着，有几个女生就开始哭了。 周扬看着那个叫做谯云的女生一直在强忍着，而且在其他女生哭的时候还安慰别人，但是安慰着安慰着她自己就开始哭了，不仅哭了，而且哭的声音比其他女生的声音都要大，结果反过来还要其他人安慰她，周扬等人本来心情还很郁闷，结果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饭桌上的范围也一下子由阴转晴了。 此情此景，感人肺腑，一向多愁善感同时假不正经的司徒亮还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23班灭亡的时候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而是伴随着几声抽泣。 话音刚落，饭桌上的气氛又一下沉闷了不少，司徒亮看到周扬徐子豪以及诸位男性同胞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顿时心里一慌，随即埋头吃菜，但是这不能成为被原谅的借口，据说那天回去的时候，司徒亮被众人灌酒灌的死去活来。 学校的事情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没处理完周扬也没心情去管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放假的第三天，周扬也决定要回家了，但是在房子的问题上他却犹豫了，自己走之后，徐菁菁肯定会变的不老实，这是不容置疑的，如果还像上次那样被人差点儿弄死，他就要疯了，所以他决定让徐菁菁搬走，至少在自己回家的这段时间内不能住在这里。 周扬承认，这是一个很自私的决定。 第八十二章 光头大汉 这天傍晚，周扬照例绕着护城河水跑了一圈，然后在河边打了一套擒拿拳，现在打拳练功已经成为了周扬生活当中的一个习惯组成部分，而他也并没有什么追求武术高手的野心，只是上次跟瘦高个打架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社会上行走，拥有一个能够自我保护的身体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跑完步打完拳，周扬顺路去找了张越，因为要回家过年，所以周扬就在路上顺手买了一只烤鸭和两瓶好酒，还让老板拿了两条钻石烟，结果张越把他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尽管如此，这爷俩儿还是坐下来一起喝了两杯小酒，趁着酒劲儿，不惑之年的张越还给周扬耍了一趟醉拳，结果不小心把腰给闪了，周扬给他抹了一顿药酒才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上楼之后周扬才发现徐菁菁还没回来，他洗完澡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摆弄吉他和五线谱，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这些东西了，主要还是因为没时间，前段时间开发软件把他累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碰这些东西呢。 哼哼了两首歌之后，徐菁菁回来了。 她身上依然具有那种冻不死人的特殊属性，大冬天的，就只穿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只是那一头秀发已经变成波浪卷了，据说是跟这个时候大火的李玟学的。 “下班了？” 徐菁菁白了他一眼，“你嘴巴可是越来越损了。” “我没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啊？” 周扬觉得这样说下去估计一个晚上都说不完，索性就直接闭嘴了。 看到周扬闭嘴，徐菁菁也不说话了，她拖拉着高跟鞋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然后把空调打开了，看着那28℃的高温，周扬感到一阵肉疼，虽然他现在有钱，但是也不忍心浪费。 “你就不能多穿点儿，找罪受啊？” “我乐意，成天看老娘的身子，你还得便宜卖乖了是吧？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周扬不屑地“切”了一声。 徐菁菁裹着上周新买的厚实的毛毯在沙发上躺着，她的脑袋靠在抱枕上，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周扬，他正在低头看书，他似乎总是很喜欢看书，他宁愿低头看那些复杂难懂的书籍也不愿看一眼自己的身体。 徐菁菁发现自己在面对周扬的时候已经没了先前的激情和野蛮了，而更多的时候，周扬更像是一个冰窖，幽深而孤独，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世界，她之前想要靠着自己的身体靠近他，但是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并且还给他惹来了巨大的麻烦，那件事情也彻底改变了她，虽然外表她依然如旧，但是内心里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若是之前，还能用一句生活所迫来麻痹自己，但是之后，她心里最阴暗最难以启齿的一面被血淋淋地展示在了他人面前，这种巨大的转折过于突兀，也过于疼痛，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徐菁菁也不能恢复过来，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周扬居然收留了她，并且丝毫不介意她的过往。 这种轻而易举的原谅和善良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一次次烫在了徐菁菁的心脏之上。 你凭什么原谅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每次想到那件事情徐菁菁就恨不得立刻杀死周扬，但是每次想到那张坚韧的脸庞，她的心就再一次恢复到了零度以下，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好呢，想来也不过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件比较好玩儿的玩具吧。 自惭形秽。 自我贬低。 这恐怕就是唯一能够让徐菁菁心安的东西了。 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徐菁菁的身体渐渐开始暖和过来，身体一暖和，就有了困意，目光朦胧之间，他看到周扬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有话想说，她原本想问他，但是上下两个眼皮却总是打架，困意袭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了。 然而，就在徐菁菁即将入睡的时候，房间的门却敲响了。 周扬放下手里的书籍看了一眼，然后问了一句，但是没人回答。 “找你的？” 周扬皱着眉头问了徐菁菁一句，后者看到周扬那怀疑的眼神顿时不想说话，身子一转，翻到了沙发内侧，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菁菁带人回来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更是让他逮了个正着，而且当时王美丽就在房间里，气氛尴尬至极，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次是真的有人来找徐菁菁，那么他一定回让徐菁菁离开一段时间，这样想着，周扬起身去开门。 “谁啊？” 门外无人应答。 难道是王美丽？ 周扬想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否定了，王美丽不会开这种低级到无聊的玩笑。 “谁？说话。” 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穿着皮鞋。 周扬的心瞬间警觉了起来，他感到了一阵危险气息。 “开门，我找徐菁菁小姐。” 一个嘶哑而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扬眯了眯眼睛，看样子来者不善啊，而此时，徐菁菁也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周扬，然后用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带人回来。 周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木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桌子旁边，手掌在桌子底下一抹，军刺已然握在了手里。 军刺的刀鞘被周扬用胶带粘在了桌子下面，隐蔽而方便。 徐菁菁愣愣地看着这个手里握着凶器的家伙，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上次在医院里的时候，周扬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是这种气质，一种野兽之间相互撕咬的疯狂与灼热，他手里握着的仿佛不是冷兵器，而是一把喷着火焰的原子弹，只要触碰到哪里，哪里就会天崩地裂。 周扬手腕一抖，军刺隐蔽地藏在了袖子后面，他顺着墙壁走到了门后，然后把安全链挂在了锁孔里，这才打开门。 门缝当中，一个穿着黑色皮衣身高超过周扬两个头的光头壮汉出现在视线当中，他的脖子上纹着一条青龙，耳朵上打着一对耳钉，他身上的那股威压如大山一般横冲直撞过来，让周扬无法招架。 “开门，我要找徐菁菁徐小姐。” “徐菁菁小姐不在这里，你找错人了。” 两个人相互之间沉默了半晌，然后那个壮汉依然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周扬心里的那根刺也被挑了起来，他冷冷地说道，“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两个人又同时一阵沉默，这阵沉默的威压顺着门缝传到了房间里，徐菁菁感到了一阵寒冷，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光头大汉听到这阵喷嚏的声音，随即冷哼了一声，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了门板之上，实木的门板竟然被硬生生地打出了一个大洞，不过幸好这门板是双层的，否则周扬的身体一定会被打中的。 周扬暗暗吃了一惊，随即向后退去，同时他手里的军刺也握紧了。 这是在跟张越学武一个月之后的第一次实战，但是他打死也没想到第一次竟然就碰到了这种变态，而更让他疑惑的是徐菁菁是怎么招惹到这种人的？ 想到了徐菁菁，周扬回头看过去，后者还裹着毛毯在沙发上瑟瑟发抖，那是被吓的。周扬本想示意她打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随后就朝着卧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躲进去，然而，徐菁菁刚刚站起身子，那身高两米的壮汉竟然已经把门给撞开了，然后如一头野牛般冲了进来。 TM妈的！拼了！ 周扬身形一晃，脚下蹚着擒拿拳的路子冲了过来，这是张越不轻易教人的招式，当年在部队当中也只有侦察连的人才学的到，不是他藏私，因为野战部队大都是用枪炮战斗，就算是正面遭遇战也还有手枪，手枪没了也还有匕首，谁他妈还用少林武当峨眉山的功夫啊，也就侦察连的人在捕俘、格斗的时候还有点儿用处。 不得不说，这一招果然好使，那光头大汉看着周扬冲了过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是当他一拳挥出去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这一拳竟然打空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冰冷的光芒刺入了他的胳膊当中。 卧槽！ 周扬手中的军刺本来已经刺入这个光头大汉的胳膊之中了，一寸有余，只要一路刺下去，这家伙就算是再厉害也得收手，然而惊掉周扬下巴的是，这个大块头的左手竟然直接抓住了军刺，然后单手血淋淋地硬生生把军刺从胳膊上拔了出来，周扬再一看，他的胳膊上分明就没有任何伤口。 “硬气功？” 光头大汉看了周扬一眼，随后咧嘴一笑，“臭小子，竟然还知道硬气功，有点儿见识。不过我回头得练练铁砂掌了，华夏国的五六军刺果然名不虚传，比那瑞士军刀厉害多了。” 第八十三章 离别 光头壮汉握着军刺的那只大手用力一抖，周扬感到手腕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遂急忙松开了军刺，然后迅速退到了后面靠墙的地方，在他的手边就是一张四腿凳子，实在不行可以随手拿起来当武器，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条凳子砸在这光头的身上，估计也就只是毛毛雨而已了。 这个光头壮汉站在客厅里，就像是一座黑塔一般，身上那股强大的威慑力无时无刻不在压抑着周扬，让他不敢随便动手，他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打了什么激素才把身体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真的，太恐怖了，尤其是刚才他徒手握住军刺不怕流血的情景，直接挑断了周扬脑袋里可以承受的极限神经。 黑塔看了看手上的伤痕，又看了看周扬，最后竟然伸出舌头在手掌上狠狠地舔了一番，看他满足的样子，仿佛在品尝这世间最美味的饮料，周扬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变态了，看来今天说不定要撂在这里了，但同时周扬也在纳闷儿，徐菁菁就算是再不检点，她也不可能招惹上这种人啊，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桑拿房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有过江龙，也有地头蛇，徐菁菁这小妮子无意中招惹到这些人也情有可原，只不过，她的情有可原现在就要把两个人都拉下水了。 黑塔把手上的血液舔干净了，然后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徐菁菁，后者仍然呆愣愣地趴在沙发靠背上，在看到黑塔那双骇人的眼睛的时候顿时身体一个抖动，滚落在了沙发上，不敢再动弹。 “小伙子，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说着话，黑塔右手的两根手指捏住了军刺，随意地把玩着，但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周扬，看样子是要拿他当靶子了。 周扬小心地侧身靠着墙壁不断地移动脚步，他想过主动出击，但很显然这丝毫没有打赢的可能，刚才使用的步法已经是极限了，他不是张越，没有经历过老山轮战的残酷，也没有扛过枪杀过人，他有的也就是跑了一个月的步，练了一个月的擒拿拳而已，跟面前这个黑塔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文生，不要开玩笑了啦，徐小姐呢？” 正在周扬和黑塔对峙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周扬心里一惊，还有其他人？ 一个就够难对付的了，再来一个不是纯粹让我死吗！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脚踩老爷头皮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顶黑色老爷帽，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但是没点燃。 这个男人派头十足，虽然身材不及黑塔魁梧雄壮，但是也属于纤细之中蕴藏爆发力的人了，而在他身后还接着跟进来另一个人，这个人身形矮小，头发用发胶抹的整整齐齐，两撇小胡子，无声地宣布自己人品不太靠谱，小胡子看了周扬一眼，然后语气有些诧异，“怎么还系个小孩几泥？徐小姐泥？靓姐？靓姐？” 声音尖细，娘娘腔的风格。但是他的口音却引起了周扬的猜测。 南方人？香港？广东？周扬拿不准他们的身份，但是一想到现在所处的时代，周扬随即就把香港排除掉了，虽然已经一国两制了，但是想要一下子实现来往沟通自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黑塔指了指那边的沙发，“徐小姐在那里。” 小胡子急忙走了过去，待他看到徐菁菁人的时候，脸上瞬间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徐小姐，类好啊，我系陈发啊。” 徐菁菁躺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扯着毛毯，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胡子，有点儿眼熟，但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看到她不说话，陈发有些着急了，“我跟累刚哦，徐小姐，何少爷就在这里，你要好好表现才阔以哦……” “别动。” 周扬刚要移动身体的时候就被对面的黑塔给警告了一声，他后面站着的那个穿着黑衣大衣的人看来就是他的老板了，周扬听到刚才那个叫陈发的人好像称呼这位老板为何少爷。 的确，他的面容看上去很年轻。 “你们三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人，再怎么说，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既然来粗的不行，那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周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尚且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能够一路跟踪到这里而不是在半路就下手，看来也不是为了要人命，破财就破财吧，无所谓。 听到周扬的话，那个黑塔呵呵一笑，随后扭头看向了身后的何少爷，后者点了点头，随后黑塔就收起了军刺走到了一旁。 何少爷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周扬，然后右手伸进了大衣的口袋里，周扬心情顿时一紧张，以往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里的坏人掏枪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可以来香港找我。” 周扬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然后接过了那张名片。 这是一张精致奢华的名片，整体是黑金风格，手指摩擦之中还有仔细打磨的磨砂感觉，而上面的字也很是简单，只有“何猷龙”三个字和下面一个电话号码，不过是852开头的，估计在这里也打不通。 “电话打不通的话，这张名片大概也能帮助你，”说完话，这位何少爷看了看旁边已经站起身来的徐菁菁，“徐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徐菁菁的神态已经恢复了不少，而且她也渐渐地开始弄清眼前事情的经过了，心里的恐慌和忌惮也开始被惊喜慢慢地填满，她有一种预感，自己即将迎来一件人生中足可以改变命运的大事。 “记得记得，您是前两天来听我唱歌的何少爷。” “嗯，徐小姐，我们公司准备跟你签约，签约的合同我已经拿来了，您现在可以看一下，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所以时间紧促，冒昧打扰还忘海涵。” 徐菁菁点头不迭，“理解理解。” 何猷龙朝着陈发点了点头，后者会意，从腋下的公文包里掏出两份文件，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徐菁菁，“您先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徐菁菁接过文件同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者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我也系会刚普通话的嘛。” 徐菁菁咧嘴一笑，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轻松了许多，随即毫不犹豫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扬虽然担心合同里有陷阱，但是想到这件事情跟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关系，他也就没心思去管了，徐菁菁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意外相逢的过客，就像是高一23班，人走人留，谁又能说的清呢？只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那就够了，其他的，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与其勉强，还不如放手。 签好了字，陈发看了一眼，竖着大拇指称赞徐菁菁爽快，后者也笑着说你们公司很有诚意，两个人互相推诿，同时又互相较量，周扬诧异地发现，徐菁菁竟然要比想象中还要从容一些，从刚才的惊恐状态当中恢复过来的她瞬间就进入了角色，她的从容和镇定简直让周扬都要怀疑她刚才的惊慌样子是装出来的了。 “徐小姐，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得马上走，大件的东西尽量就不要了，到那边之后会有人帮您准备好的。” “现在就要走？” “现在。” “可是我……还欠着他房租呢，能不能过两天呢，哪怕明天呢？” 何猷龙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沙发上，“这是一万，够不够？” “够了。” 周扬走上前不客气地把钱拿在了手里，然后对着徐菁菁说道，“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至于你的以前现在和今后，我都不会再参与了，一笔勾销，两不相欠，收拾东西，走人吧。” 徐菁菁愣愣地看着他，随后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何猷龙看了一眼这个半大小子，突然感觉他有点儿意思，无论是刚才跟文生打架的时候这个人就显示出了不俗的水平，要不是这小子性子太傲，何猷龙真有心把他收到自己麾下做事。 “周扬，咱们后会有期。” “还是不再见的最好，每次见到你都要倒霉。” “这样最好！” 徐菁菁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卧室，“嘭”的一声反手关上了门，客厅里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沉默地站在一旁，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徐菁菁才出来，她的妆化的更加浓艳也更加妩媚，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曲线曼妙的旗袍，她似乎是在用自己最满意的姿态来离开这个地方。 周扬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菁菁抬着高傲的头颅走到门口，他心里的一个角落也随之被腾出了空地。 然而，就在徐菁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猛然之前，她转身朝着周扬飞奔而来，两个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第八十四章 回乡偶遇 徐菁菁走了，至于他是去干什么的，周扬不清楚，他只是听到那个被叫做文生的黑塔跟他聊了两句，大概就是一个演艺公司在内地招人，跟未来社会当中的选秀差不多，看着好苗子便培训一番，混出来的，大红大紫，混不出来的，就是拍广告或者走走通告，再不行的，大概就是回到老本行自生自灭吧。 送走了徐菁菁，周扬也省去了一个麻烦，只是这房子太大了一些，他想着要不要过年回来后换一个小点儿的地方住，但是想到已经提前交了半年的房租也就算了。 第二天早上周扬踏上了回家的汽车，一路上，阳光白云，难得的大晴天，暖意透过车窗撒到了周扬的身上，后者昏昏沉沉的，顿时一股倦意涌上来，眼皮上下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昏睡当中，周扬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朦胧当中，周扬感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一个人，这个人坐下来的时候十分不老实，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自己这边挤，周扬反复挪动终于还是不耐烦了，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别挤了，说完之后周扬再次闭上了眼睛，然后翻了一下身体朝着窗户的方向睡着了，然而，过了一会儿周扬还是感到旁边的人总是挤来挤去，特别是在停车点儿停下来的时候就反复地移动身体，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周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转身过来看着旁边那个人，结果这一看倒是让他傻眼了。 这不是小姨夫吗？ 车上的人流一直不停地上下流动，但主要还是上车的人多，基本上都是回村的人，其中也有平谷村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认得出，坐在周扬旁边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做大生意的郑晨。 在看到身边坐着的人是自己的大侄子之后，郑晨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朝着周扬竖起了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后者咽了口唾沫把那声“姨夫”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周扬怀疑自己恐怕也认不出现在的小姨夫了。他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脚下踩着露出棉絮的黑色破棉鞋，还有头上的那一件红色的棉帽，活脱脱一个要饭的难民啊！他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的车呢？小姨呢？他的生意呢？一连串的疑问在周扬的心里不停地出现，隐约间，周扬预感到可能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了。 车子一路前进，茫茫大平原光秃秃的，周扬睡了一觉之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虽然只是看到了这片光秃秃的景象，心情却也是非常不错的，如果没有旁边郑晨的话，他一定会更开心的。 车子断断续续地各个村子的村口停下，人们陆陆续续地告诉司机在哪里哪里停下，然后在那里下车，快到平谷村的时候，车子突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了过去，周扬顿时有些着急，“哎，师傅，怎么不去平谷村了？” 车上的人们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周扬楞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人们的眼睛里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色彩，似乎他刚才说了一句犯忌讳的话。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道，“线路改了，不走平谷村了。” “为什么啊？那我在哪里下车啊？” “你在南庄下车，然后走一段路就行了。” 南庄，跟评估村还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呢，周扬本想让司机师傅再走一段，但是车上人们的那种目光实在是太过诡异，无意中他看到了同村的一个婶子，后者朝他摇了摇头不要再说话了，周扬耸了耸肩膀然后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次回家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平谷村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切！ 车子又继续行驶了十几分钟才停了下来，下车的人中有南庄的，也有平谷村的，周扬和村里的那个婶子，还有旁边坐着的小姨夫一起下车了。 “婶儿，这是怎么回事啊，车子为什么不过咱们村儿了啊？” “还不是因为你家里的那两个人。”这个婶儿把脚底下沾着的一张卫生纸从田埂上蹭掉，顺嘴骂了一句脏话，好像那张纸能够听到她的话似的。 周扬有些不高兴了，“婶儿，我家里人怎么你了？” 那个婶儿笑了一声，“嗨，看我这张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不是你家里人，那两个人反正早就不是你们周家的人了，不过你回去也劝劝你爸，别老是让他操心，他是周家老大没错，可不能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难不成是家里出事了？不应该啊，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还乐呵呵的呢。 周扬很快就跟这个婶儿分别了，独自一人回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姨夫也不见了，周扬心想他大概是独自回家了吧。 回到家里，父母一如既往地热情，过年的气氛也早早地开始弥漫在街头巷尾，胡同里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冻得鼻子通红的小屁孩儿们手里拿着香烛和鞭炮，在街头巷尾来回穿梭，碰到了大人也不害怕，丢一颗鞭炮就跑，身后传来大人的臭骂声。 看上去一片和谐，没什么意外。 吃中饭的时候，周扬把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挑好的给父母说了说，同时也把自己在培训班周末兼职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二人虽然点头同意但还是嘱咐了一番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至此，家里的氛围还是相当美好的，然而，当周扬把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周大军勃然大怒，猛地把手里的碗筷在桌子上一摔，“什么，那个混蛋他回来了？！” 周扬被父亲的这一声怒吼给吓着了，周大军的脾气一相温和，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小姨夫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至少也有自知之明，偶尔回趟村子也就是在家里待两天而已，按说应该惹不出什么麻烦来。 眼瞅着周大军就要出门了，周扬妈妈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去，还嫌家里的麻烦事不够多是不是！”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管啊！” 听到这句话，周杨妈妈楞了一下，随后就哭着说道，“你不管，你能耐，属你厉害！你去！你去你去！没了你这地球都不转了！迟早有一天你得把这个家给拆了！” 周扬妈妈赌气似的一把甩开了周大军的胳膊，扭头回到了卧室里，周大军走出房门两步，结果又停住了，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来走到了卧室里，周扬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反应这才明白，家里果然是发生了大事，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跟小姨和小姨夫有关，如果只是小姨夫出事的话，父亲才不会这么着急，但如果是小姨的话，身为周家长子的周大军有刚才的反应就不奇怪了。 这顿中饭吃到一半就没了下文，周扬草草扒了两口饭，然后洗碗刷锅收拾好了饭桌，最后才敲门走进了父母的房间。 两个人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了，而在床上，还摆着两张存折和一些零散的钞票。 本来周扬还担心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他看到床上的钱以及父母二人犯愁的神情的时候顿时心里有底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且他现在就有钱。 钱，真是个好东西。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跟我说清楚啊。”周扬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然后拿起了床上的存折，本来周扬妈妈下意识地想要拿过来，但是一看到眼前这个站起来已经超过丈夫的半大小子顿时又把手缩了回来。 是啊，孩子已经长大了，家里面的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了，周大军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想彼此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思。 “周扬，你知道你小姨夫为什么成了那副样子吗？” 周大军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听上去不像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更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周扬一边低头看着存折，一边说道，“还不是没钱了，大概是做生意赔了吧？那小姨呢，他回来了，那小姨在哪儿呢？” 周大军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愤怒，“他是做生意赔了，可他赔的是我们的钱，还有其他人的钱，心在七里八乡的人都过来找他要钱，他不跑能怎么办，院子里的那条大狗都被人杀了吃肉了，有几个流氓就留在你小姨家里不走了，吃喝都在那儿，姓郑的那王八蛋倒是跑的快，把你小姨一个人留在那里跟那一群混子待在一起，他还真是心大！” 随着周扬父母说的愈发详细，周扬也对这件事情了解的更加清楚。 周扬之前的担心没有错，开学之前那次回家的时候，他在隔壁周婶儿家碰到的事情的确就是非法融资，而且这次融资的主要融资人之一就是郑晨，让周扬诧异的是，才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竟然已经融到了超过八十万的资金，面积遍布周围十二个村子，超过四百个家庭。 第八十五章 周家老大 下午的时候，距离周扬回来不过短短的三个小时，他家里就陆续来了很多人，他们进门客套的话语不尽相同，但是说到最后的结果却无非都指向了一个问题——你妹妹欠我们大家的钱，你什么时候还？ 周大军陆陆续续接待了几波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郑晨回村的消息，但是又找不到他，所以就都来到了周杨家里，谁让周大军将这件事情包揽了下来呢，而且他还是周家的老大，说到底，这还是周家的事情。 周扬很难想象平时淳朴的村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开始集体犯傻了，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错误，非法集资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们却偏偏追着父亲来讨债，这不是傻子才有的行为吗。 看到父亲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周扬想冲上去给这些人解释，但是就在他准备过去的时候却被母亲给拉住了，“不要过去，交给你爸就行了。” “可是他们……” “你跟我过来。” 周扬被妈妈拉着走到了另一间屋子里，这里是爸爸妈妈的卧室，然而，当周扬走进来的时候却看到小姨居然站在这里，她仍然漂亮美丽，只是眼神之间多了那么几分悲伤。 “小姨……” “小声点儿！” 周扬妈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周淑良看着已经长成大个子的周扬，心里有些唏嘘，才半年的时间，那个开车送他上学的女人已经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了，而周扬则更是诧异，小姨他们两口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半年时间，一个变成了乞丐一般的逃债鬼，一个则变成了满是心伤还要强打精神的憔悴女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那些集资过来的钱难道他们就没有留下一些吗？ 想到这里，也是最让周扬疑惑的地方，凡是做坏事的人，第一手应该准备的便是自己的后路，抛开道德上的自私与无私之分，这种准备应该是对自己负责的最起码的表现，可是再看小姨两个人，本来集资了那么多钱，可是一出事，怎么就立刻变的这么惨了呢。虽然还没有去她家里看，但是周扬用脑袋想也能知道她家变成什么样了。 三个人坐了下来，面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啊。 在这件事情上，周扬依然保持着独善其身的原则，只要自己的父母不受到牵连，他没必要出手相助任何人，而且，就算是姓“周”的小姨，其实也不过是个抱养的外姓人，那这件事情其实就跟他更没有关系了。 不帮。 周昂最后打定了主意，决定放任事情自由发展。 “扬扬，我跟你说件事情。” 沉默了一阵，周扬妈妈首先说话了，结果第一句话就让周扬受宠若惊，“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搞的这么正式干嘛？” 周扬妈妈顿了顿，然后说道，“扬扬，前几天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要去城里做一些小生意，所以就准备搬到城里去租房住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离的近一点儿，然后也可以给送饭。” “那好啊！” 现在流行“下海”，不少国企的职工都下海经商了，周扬觉得父母走出这一步是完全正确的，而且这也可以在以后把自己创业的事情更好地交代出来，毕竟那个时候经商的父母可能更懂得自己做出的选择。 周扬妈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决定，把这套房子卖了，然后……” 正陷入兴奋之中的周扬突然懵了一下，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卖房子上面了，刚才还不是说到去城里打工吗？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妈妈，然后又看了一下周淑良，旋即明白了，爸爸妈妈这是要卖房还债啊！ “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又不是咱们欠钱，你忘了，咱们家还……” 周扬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周扬妈妈给瞪回去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周扬觉得有必要跟父亲谈一谈，至于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他觉得应该还要缓一缓才行，这件事情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就算彻底完蛋了，那也是别人，只要劝说父亲别管这件事情就行了。 一想到父亲，周扬就不禁摇头叹息。他哪里都好，说起他，整个平谷村的人都要竖起大拇指，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经常吃亏，人太好了也不行啊！周扬想着，不禁也有些气愤，周家四兄妹，二叔家儿女双全经营着一片果园，三叔家今年刚盖了新房，大儿子也考上初中了，要说经济能力，属自己家里最差了，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还是自己的父亲冲到最前面。就说家里的那台拖拉机，拖拉机头五千多，还是老爸一人掏的钱，其他兄弟几个都不愿掏钱，最后看到老爸掏钱了才磨磨蹭蹭地凑了几千块钱买了一个拖拉机斗子，然后三家人一起使用，也淘汰了那几头快要老死的毛驴和骡子。 唉，该怎么说呢？ 周扬想到父亲的为人不禁就觉得一阵头疼。 “大嫂，你们不要这样，那笔钱很快就会回来的，只是一时周转不开而已，别担心我们了。” 周淑良轻声安慰着周扬妈妈，但是后者哪里会相信她的话，只是摇着头说道，“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们结婚，你大哥说的对，那个姓郑的就是个王八蛋，看看他现在干的好事。没事儿，淑良，这是咱们自己家，那王八蛋要是再敢回来找你，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周淑良仍然笑着，但是她的眼眶里却多出了几滴眼泪，周扬受不了这种场面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要是哭一哭就能把麻烦事摆平也不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其实周扬还在疑惑那些钱都哪里去了，但是因为有母亲在那里所以他一直没敢问。 冬天的夜，黑的很快，当万家灯火开始亮起来的时候，一直等候在家里讨债的人也终于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周大军，如果有了郑晨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们，周大军连连点头保证。 回到堂屋里，一地的烟头密密麻麻在地上铺了一层，周扬冷哼了一声，然后拿起了扫帚准备打扫，结果还没动手就被周淑良看见了，她抢过了周扬手里的工具自己打扫了起来，周扬没有客气干脆就直接让她扫了，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周扬来不及反应，猛地向前扑了过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大军一脚将周扬踹了狗啃泥，随即破口大骂，“兔崽子你有出息了是吧，念两天书还不是你了！给我起来，今天不教教你尊老爱幼我就不是你老子！” 刚才看到周扬把扫帚给了周淑良，本来就窝着火的周大军立刻爆炸了，在他看来，周扬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这就是忘本！ “哥，你干嘛啊！” 眼看着周大军已经抄起门板后面的檩条冲过来，周淑良急忙冲了上去将他拦了下来，此时，周扬妈妈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堂屋里的情况也急忙赶了过来，一边夺下周大军手里的檩条，一边大声吵吵着，脸庞憋的通红，其实周扬知道，最后还是父亲妥协了，否则甭说俩女人，就算是五个女人也不可能拦得住他。 周大军把檩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指着周扬鼻子臭骂，“今天晚上别吃饭！饿着！” 周扬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直到周大军钻到了里屋他才无所谓地白了一眼，你不让我吃饭就不怕我妈把你掐死啊！ 一时间，周扬发现堂屋里就剩下自己和周淑良了，后者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捡起扫把低头扫地了。 周扬看了看里屋，父母亲正在屋子里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叹气，看来他们意识到，即便是把房子卖了也不可能凑够钱了，周扬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他走到了周淑良身旁低声问道，“小姨，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话还没说完，周淑良就闭嘴了，她看到周扬的个头已经超过她半头了，两个人对视的时候，还是周扬居高临下看着她，这种落差很容易让人产生强制性的压迫感，可这时候，偏偏周扬的气势足够的强大，让周淑良也险些认为这小子真的是个成年人了。 周扬担心父母出来之后就没机会问了，所以他必须要搞清楚，也好方便自己制定更合适的策略，否则再这么下去，老爸老妈可能真的要被逼疯了。 “小姨，你告诉我，到底欠多少钱，我帮你还！” 听到这句话周淑良就笑了，任凭周扬身上的气势再强也不能掩盖她的轻视和笑容，这个孩子看着老实，怎么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 周扬急了，压低声音说道，“你非得等到有人报警才说吗？” 第八十六章 真相 周扬的话让周淑良一阵紧张，她的脸色也瞬间变的难看了许多，煞白煞白的，要不是她控制情绪的能力足够，恐怕她都要喊出来了。 周淑良的反应被周扬看在了眼里，他心里不禁疑惑，难道是已经报警了？ “小姨，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真要是报警了，你和姨父就不是出去躲债的问题了，你们这是犯罪，金融犯罪！” 周扬想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出来，但是一想到父母说要卖房还债他的心里就有一股强烈的怒火，他想不通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要承受如此之多的苦难，难道老实人就注定要成为吃一辈子亏吗？自己重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父母不要再活的那么辛苦，让他们不需要再担心其他糟心的事情，只要保证自己活的快乐舒心就好了，但是眼下父母的状况却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这种咬碎牙砸破脑壳都解决不了的困难最是折磨人了。 不为周淑良，也不为周家，更不是为了那个姓郑的王八蛋，周扬只是为了自己的双亲，他决定出手帮助周淑良，让她度过难关，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打扰父母了，周扬还想着，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就把父母接到城里去居住，至于钱的问题，大不了编个瞎话糊弄过去就行了。 周淑良不得不认真考虑周扬的话了，别人或许还可以再拖一拖，但是她这个大侄子身上却有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气质，总是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似乎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周大军和妻子在房间里不知道上商量着什么，总之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周淑良简单把地上打扫了一下，然后把工具放在了墙角的地方，“说吧，你能帮我什么？” “你还是先到我房间里来吧。” 周扬担心若是再被老爸看到，自己的屁股可能就要挨一脚了，当周扬转身的时候，周淑良看到了他屁股上的那一个大脚印，不禁笑了一下，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也想过自杀，但又总是不甘心，她的事业都是靠她的心血和双手打拼出来的，现在就要这么说放弃就放弃，她真的是很不甘心。 为了这份不甘心，周淑良骨子里的倔强野兽再次展现出了它的峥嵘面貌，就在昨天她还要决定再次出去闯荡，哪怕不辞而别也要争取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这种机会实在是太过渺茫了，渺茫到现在要相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了。 跟着周扬来到了他的书房之后，周淑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在得知周扬要放假回家之后，一向不舍得烧暖气的周妈妈从早晨起来开始就一直在添火，而且当初安装暖气的时候周洋房间里的暖气片就要更大一些，因为他的房间是最暖和的。 “小姨，你先跟我说一下，你们到底欠了多少钱？” “八十多万。” 周扬对这个数字表示怀疑，虽然它也知道现在还是万元户的时代，但既然是集资，这个八十多万还是显得有些少了。 周扬没有在数字上继续纠缠，反正他也没打算替她还钱。 “都是这些村民的钱吗？” “嗯，周边几个村子都有，每个村子都有代表，然后统一把钱交到为这里来，我再把钱交到上面。” 这就是周扬最为疑惑的地方。 “难道你们手里就真的一点儿都没剩下？小姨，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 周淑良当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否则她也不会真的把事情告诉这个半大小子了，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她还真的不是很想说出来，这其中牵扯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想了一下，她还是摇了摇头，“扬扬，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既然复杂，那就长话短说便是了。”周扬的态度也坚决的很，知道复杂早知道别把为老爹老娘扯进来啊，就算出了事儿你们两个一起跑路我老爹老娘也不至于现在急得要卖房子！ 对于父母的爱和歉疚，让周扬把这一切都转嫁到了周淑良身上，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要说错，也只能是周淑良和她丈夫的错。 犯错就要付出代价，这种代价可能会是刻薄的话语，可能是路人的白眼，也有可能是牢狱之灾，但这一切都必须要去承受，错了就要承认。 很多时候，认错或者道歉是没有用的，这个社会给予你的道德上的对错是有宽容度的，因为这涉及不到某某某的切身利益，你说她婊子，她说你龟公，怎么了？你掉块肉了吗？骂吧，反正我又不会掉块肉，但是你拿他两百块钱试试，不弄死你才怪，所以，对于抛开道德之上的客观实际的错误，社会给予你的容错率是非常非常低的，这怪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太蠢。 因此，无论现在周淑良或者郑晨表现的多么悲惨，多么可怜，周扬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这个世界需要理性，周扬更为需要。 周淑良觉得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自己就彻底失去了身体和思想上的自由，这片空间之中，唯有周扬是一个可以思考和说话的实实在在的人，自己倒更像是一个无用的点缀，面对周扬的质询，她无从闪躲，只能面对。 “我们到手的资金，一部分会留下来，另一部分会上交，你姨父因为做生意亏了一些，所以私自挪动了一些钱用来周转，但是到最后却还不上了，他那边的朋友也联系不上了，所以利息和本钱就发不下来……” 听着周淑良的讲述，周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经过了，虽然其中还有一些值得推敲的点，但大致上的环节和流程都很简单，核心的部分无非就是一个点——高利息。 这个主意的初创者也不是郑晨，而是他的一个所谓的朋友介绍给他的，每募集一万元，他就能得到一千元，而且存款的时间期限很灵活，你哪怕就是存一天也可以，也会照样给你算利息，反观合作社，活期存款利率低，定期存款的话碰到急事取出来还要取消利息，这个时间期限相当灵活，肯定会吸引不少人。而另一方面，这也是保证有足够流动资金的要求，但是这种所谓的资金“流动”，其实就是移花接木，比如这笔钱本来属于张三，但是隔壁村的李四要提前取款，然后就可以暂时把张三的钱给他。 这种“高利息、短期限”筹集资金的方式当然来钱很快，但是它最大的弊端就是资金来源方面的缺陷。 上层人员将钱抽走，好一点儿的就搞搞投资，或者存银行里吃利息，不好的，大部分就是吃客嫖赌了，反正钱不是自己的，花了才是自己的。 不用周淑良亲口说周扬也知道，估计郑晨的那些朋友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否则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种不能收场的地步。 “事情就是这样了，老郑说要出去一段时间找朋友帮忙，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周扬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鬼才信。然而，他脑袋里突然闪出了一道灵光，他紧紧地盯着周淑良问道，“小姨，你没说实话！” 周淑良下意思地矢口否认，“没有！” 周扬嘴角浮出一抹笑，这抹笑里带着些许的嘲讽，也有些得意，但是更多的是气愤，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她竟然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果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看着周淑良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周扬没有丝毫退让，他担心一会儿自己的父亲会过来，那样的话，只怕自己就没有机会单独跟小姨说话了，他问道，“你们负责的区域除了农村之外，还有哪里？” “没有了啊……” “我要听实话！” 周淑良眼神之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不知道周扬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刚才的话都是她练习了好久才准备出来的，应该没有丝毫的瑕疵才对。 周扬紧盯着周淑良的眼睛，让后者无路可退，直到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她所说的，跟刚才说的基本一致，只是有两个地方她撒谎了。 第一，他们不仅仅负责农村地区，还负责青阳镇和洛州市，而且盘子一个比一个大，周扬本以为他们是野心逐渐膨大才会向城市转移，万万没想到，原来他们是在用青阳镇的钱还洛州市的钱，然后用农村的钱来还镇子上的钱； 第二，周淑良之所以还留在村里没有跑路，完全是因为周大军在护着她，而且让周扬愤恨的是，卖房的主意就是她有意无意地透露给父亲的，而她想用这笔钱东山再起，并不是用来还钱的。 我可怜的父亲啊，你到底是认养了一个怎样的妹妹啊！ 第八十七章 不要做善良人 从周淑良这里套到了所有的信息之后，周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钱款大概需要一百多万，这么多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是肯定不会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还债的，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来填这个大窟窿。 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周扬就失眠了，他虽然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但越是这样提醒自己，他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他从来没想到朴实的父母会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其中还包括那些辛辛苦苦一辈子在田地里，在工地上流汗甚至流血的街坊邻居，这真的是他们的血汗钱啊！ 在床上躺着，周扬还是睡不着，心里的烦躁更加旺盛，像是有猫爪子在心里一直不停地挠一样，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了，反正是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周扬翻身起床穿上了衣服，然后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两根烟，一根叼在了嘴里，另一根夹在了耳朵上，然而，正在他想要拉开点灯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门缝之中透出来一丝光亮，周扬微微打开门，看到那光亮是从父母卧室里发出来的，而在那房间里，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看来他们也是在烦恼这件事情。 有时候周扬也很是无奈，爸爸妈妈对于周家的责任心实在是太强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农村的村民本身文化素质就不是很高，他们对于善良、责任这些概念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相反，他们会在群体性的认知当中自动把善良看成懦弱，而把责任当做可以占小便宜的借口，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二流子们，往往就是靠着蹭家族当中那些脾气温和、耳根子软的饭才能活下来，不够讽刺的是，这些二流子们对于帮助过他们的人不仅没有感激之情，相反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讲他们的坏话，以此来炫耀自己是多么厉害。 周扬认为这种人是无理和恶心的，但是他同样也不关心那些所谓的“善良人”，当付出的善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的时候，周扬认为就没有付出善良的必要，我帮了你，你不帮我，这没关系，毕竟是我自愿的，但是你脸最起码的一句“谢谢”都没有，那我真是犯贱到家了，所以周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父母也会成为这种“善良人”。 上辈子生而为他们的儿子没有让他们骄傲，周扬感到很抱歉，这次重活一世，周扬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再受到半分委屈。 周扬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灯光，眼神变的愈发坚定，然而，正在他打算好好考虑一下对策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父母房间里传来的一阵争吵的声音。 “你个小王八蛋，你到底还想要多少钱！是不是要看着老子把房子卖了才高兴！滚！给我滚蛋！” 一个瘦弱的人影从门框当中冲了出来，脚步有些趔趄，而追出来的那个手里拿着椅子的身影分明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周扬想到没想立刻冲了过去，然后迎面就是一脚，把那个瘦弱的身影直接狠狠地踹了出去，那个身影没料到会遭到当胸一脚，毫无防备之下竟然直接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桌面上的茶碗碎了一地，响声在这黑夜里很是清脆。 这个人被周扬这一脚踹的不可轻，靠在墙上半天没站起来，喘着粗气喘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壁爬起来，爬到一半就直接坐在椅子上不动弹了，要不是还能听到他的急促的呼吸声，恐怕都要人以为他死了。 周大军看了周扬一眼，有些意外，这小子的身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周扬妈妈倒是不意外，儿子都长大了，力气自然是要大一些了，而周淑良则是有些恐惧，这个半大小子刚才的那一脚可是结结实实的一脚，而且他的身上有着城里人一样的巨大的杀气，这是农村人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感觉不出来的。 事实上，没周淑良说的那么玄乎，刚才周扬那一脚之所以重，一是刚才想到父母白天受的委屈而感到气愤，另一方面也是看到当事人是自己的家人所以心急，至于什么杀气不杀气的，周扬认为应该没有，他的杀气早就被回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个黑塔给一口气灭掉了。 周大军看了周扬一眼，然后指着椅子上的那个身影说道，“把他带进来，你也进来吧。” 周扬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周淑良也跟着过来了，走近了周扬才看到，原来这个家伙就是白天时候跟自己起坐车回村的郑晨，他身上依然还是那一身破旧的棉絮套子制成的破棉袄，棉裤上的白色棉絮露出来都染成了黑色，就他的这身装扮，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去村里任何一户人家都是被打死打残的份儿，一时间，周扬还觉得自己太过心慈手软了，早知道是这个姓郑的刚才就应该抄把刀出来，直接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看着周扬厌恶的神情，在另一侧扶着郑晨的周淑良八成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索性干脆扭过了脑袋不去看他，免得自己不小心惹到他也被踹一脚。 周扬起床起的不算晚，或者是说刚刚好，就在周扬出现的前十分钟，郑晨翻过墙头窜进了院子里，白天的时候他没敢进村，在村口的时候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就直接钻到村西头的破庙里去了，这一钻，就是不吃不喝一个白天，只在下午的时候从佛像面前的灰堆里扒拉出了一块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馒头，和着瓦片上的积雪就直接囫囵地吞下去了。 几个人坐在了屋子里，因为怕被人盯着，所以也没有开灯，趁着外面的月光，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扬给父亲点根烟，转身的时候看到郑晨的手指动了动，估计也是想抽，但是周扬假装没看到，然后把烟装到了口袋里，郑晨的手指缩了回来，只是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给他一根。” 周大军发话了，周扬很干脆地把烟和火丢了过去，“自己点。” 郑晨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说了一声谢谢。 “你还挺文明。”周扬嘲讽地说了一句，后者低头点烟没有说话，周大军瞪了周扬一眼，周扬吐了吐舌头。 就算是长辈杀人放火，周大军也一定会让周扬遵守长幼尊卑的顺序，保持晚辈该有的礼貌。 “你去做点儿吃的，弄热呼呼儿的，我看他饿的够呛。” “我看他一点儿都不饿，你说呢，小姨夫？” 听到周大军要让周杨妈妈做饭，郑晨的哈喇子差点儿流下来，但是周扬这么一问，他也不好意思说吃饭了，继续低头不语，可是他咕咕叫的肚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出卖了他，跟窗外的老鸹一样，声音大的让人厌烦。 “还是我去吧。” “不，你俩都坐着，让你嫂子去。” 周大军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后者会意，随即走出了屋子，然后把门给带上了。 烟头明灭之间透露的是两个人不同的心境，周大军是烦恼，郑晨是惊慌之后的短暂安宁和踏实，尽管不知道这阵踏实到底能持续多久，但是最起码现在能踏踏实实抽根烟了，相反，不抽烟的周扬对坐在对面的郑晨充满了厌恶和憎恨，他一刻都不想让郑晨在这里停留，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将不可避免地影响他跟周淑良的计划，很有可能还会在实施的过程当中对计划造成偏差，一旦这种失误出现很有可能会产生更糟糕的后果。 金钱之间的交易，最好保持纯洁的目的性，而人与人之间的交易，也最好保持简单的契约关系。 这才是保证稳妥的最佳法则。 “我这房子是不会卖的，你也别想了，钱，没有，你要是为了钱回来的就死心吧。我不管你那些朋友跟你说的多么好多么好，反正我到现在还没看到钱。我熬了大半辈子，就挣了这么一处房子，扬扬以后还要结婚，也要生孩子上学，我不可能光顾着你们。” 郑晨点点头，表示同意周大军的看法。 周淑良看了一眼邋遢的郑晨，突然一阵低声的抽泣，在这幽深的夜里，显得突兀而悲伤。 “你哭什么！早以前我怎么跟你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掉下来也砸死你！”周大军罕见地对小妹发了脾气，看的出来，他这股火已经在心里积压的太久了，否则也不会张口直接开喷了。 听到大哥的臭骂，周淑良的低声啜泣也停止了，只是身子还不时地抽搐一下，周扬不知道她是真的伤心还是装出来的，但是他倾向于后者，尽管没有证据，但是冲她想要骗老爸把房子卖了筹钱这个念头，周扬也不能原谅她。 周杨妈妈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了屋子，面条上一口气卧了仨鸡蛋，顿时，房间里只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了。 第八十八章 家庭会议 郑晨的这碗面条吃到那叫一个香，吃到最后就差把碗给掰碎就着馒头吃下去了，只不过，这面条是吃了，但是他却没有拿出多少诚意，问他最近一段时间去哪儿了，他之说出去溜达了溜达，问他那些钱上面的人打算怎么还，他也说不知道，再问他还需不需要钱的时候，他倒是答应十分爽利，“要！有多少我要多少！”周扬没忍住，在桌子底下又踹了他一脚，后者抖了一下身体，然后不说话了。 周大军瞪了周扬一眼，但是这次没骂他，估计他自己也是被气的不轻。 周淑良幽怨地看了郑晨一眼，示意他不要这样，郑晨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说道，“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几个村子的负责人都跑了，我去城里的时候跟上面的领导的反应了一下，领导们说还要过两天才能给回复，到时候我直接去取钱就可以了。” “钱还能要回来？”周杨妈妈听到他说的话顿时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希望之光，但是她刚说完话就被周大军拉扯了一下胳膊坐到了床边，周大军可没那么傻，这小子八成是骗人的，前几次不也是这么说的嘛，到最后还是拿了钱就跑，把钱造干净了就跑回来接着要钱，问他花钱都干嘛他也说不清楚，问周淑良，她也不知道，两个人就像是把所有事情都藏起来不让见人一样，外人谁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行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先睡觉吧。扬扬，今天晚上你跟你小姨夫睡一个房间，老四你跟你嫂子睡一屋。” “那你呢?” 周大军起身，披上了一件绿色军大衣，“我去东屋睡，你们别管我，明天早上你们两个都不要出门了，免得被人认出来，没几天就过年了，甭管怎么说，年还是要过的，事情不着急，急也没用，天塌下来个儿高的人顶着，能躲一躲就躲一躲吧。唉！” 看着父亲无奈的背影，周扬突然感到了一阵心疼，要强的父亲什么时候唉声叹气过，就算是面对再大的困难他都没有服过软，如今为了两个不争气的后生晚辈他就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凭什么啊！ 周扬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和衣躺下，郑晨也跟着进了屋，但是没有睡在床边，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上脏，所以就在桌子上趴了一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流了一桌子的口水。 郑晨和周淑良藏在周大军家里的消息没人知道，但是周大军几个人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会漏风的，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应该如何把两个人的住处问题解决掉成了当务之急。 郑晨提出到市里租套房子住一两个月，但是立刻被周扬给否决了。 “第一，你没钱，小姨也没钱，别这么看我，我家里是不会再给你钱的。第二，你跑城里过年去，亏你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你怎么不说去首都买套房子给你恭贺新年呢？万一你拿着租房的钱跑了怎么办，我们上哪儿找你去，难道还要整天蹲墙根儿底下等你翻墙进来啊？” 周大军和妻子虽然没说话，但是基本还是同意儿子的话，而且儿子说的比他们要好，考虑的也很清楚，一时间，周扬倒是成为了周家的代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昨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是我还留在这里的话……” “我是看到了，而且还看的清清楚楚，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你留在这里，实在没办法了还能把你给叫出去，万一你跑的没影儿了，那剩下的最后不都让我爸给承担了，你倒是挺会盘算的啊？怕给我们添麻烦，你早干嘛去了？来我家要钱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给我们添麻烦呢，我还记得你给我妈说‘高利率高回报，一年走上财富道’，现在都忘了？切！” 郑晨红着脸嗫嚅地说道，“那不是我说的，是淑良说的……” 周大军听到这话，狠狠地用剜了他一眼，随后抽根烟说道，“行了，先不要说了，今天晚上咱们周家人都会过来，一起来说下你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无论好坏，都得先有个交代，不然这事儿老这么悬着，挺让人揪心的。” 听周大军说要把周家人都叫来，郑晨首先就慌了，“大哥，不用了吧，我就在这里待几天，不用这么麻烦……” “就这么定了，晚上的时候我去通知大家，妈，你就不用出去了，反正那些大人也不会为难我这个小孩子的。” 周扬对于父亲的决定十分支持，他其实早就想跟父亲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只是小姨家的事情，既然现在被村里人看成了周家的事情，那就理应让所有周家人都参与进来，现在就只有父亲一个人前后张罗，这算怎么回事，周扬昨天晚上试探着跟母亲说起过这件事情，果然，他刚一开口，老妈立刻就陷入了怨妇模式，全程开启了吐槽模式，其中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是对其他两家人的悲痛指控，另外百分之二十则是对父亲的埋怨和心疼。 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周杨妈妈在家里的大事上全部都是听周大军的，所以这件事情，周大军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即便是郑晨强烈反对也没什么用，当天晚上，周扬亲自跑到了二叔和三叔家里，说父亲有事情要跟大家商量，所以都要去一趟，三婶儿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事情所以笑着说有事可能去不了，并试探性地问周扬是什么事情，周扬笑嘻嘻地说不知道，然后又说可能是什么什么合作社把钱要回来了，要分钱之类的，总之不能声张，这一招果然见效，周扬临走的时候还能看到三婶儿脸上深深的酒窝和那灿烂的笑容。 晚上八点，周家人准时到齐，为了避免太过招摇而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周扬在通知时间的时候故意把来两家人的时间错开了，二叔家两口人是七点到的，三叔家两口子是八点到的，等到人到齐之后，周大军才开口。 “大家都来了，那咱们就说说老四家里的事情吧，大过年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得解决一下，最起码得把这个年先对付过去。” 老二老三两口子都不说话。老三媳妇儿看了周扬一眼，眼神里有些许不满，这小子还骗自己是过来分钱的呢，果然读过书的人就是比较滑头。 看到两家人都不说话，周大军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然后继续说道，“我打听了一下，朝老四他们要钱的，着急的，都是外村的人，不太急的，是本村人，我这次把你们加过来，不是为了凑钱，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要是老四两口子回来了，咱们怎么安置他们？” 老三媳妇儿冷哼了一声，低声自言自语说道，“还有脸回来，早干嘛去了，我家里五千块钱还在她那里呢。” 众人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周扬看到父亲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当下心里有点儿着急。 老二媳妇儿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但是咱们这些在庄稼地里刨食的人，喂饱自己都不容易，哪里还有闲钱去接济他们呢。给钱我没有，要是他们回来了，我那果园里倒是有一个窝棚，只要他们不嫌弃，随时都能搬进去住。扬扬暑假的时候不是还过去住了一段时间吗？” 周扬点了点头，暑假的时候他的确住在那里，也是在那里，他完成了自己的高中三年计划。 老二周大龙摇摇头，“不行不行，那里夏天住还行，冬天住还不冷死个人！” 老二媳妇儿扭了他的腰一下，后者立刻闭嘴。 周扬有些想笑，但是又忍住了，周家的四个子女当中，周大军身为老大，最为尽职尽责，剩下的人中，老二夫妇为人老实，属于传统的庄稼人，老三两口子却是最为精明，家里种着地，前年开始，老三周大文开始跑起了运输，家底也渐渐变的殷实了，这不，夏天的时候就盖起了新房，不过让其他人说闲话的是，明明家里有钱了，盖房的时候还不肯把工程包出去，愣是为了省钱折腾家里人。 从现在这情况来看，周家的三兄弟的确是差距很大啊。 周大军听了他们的话，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里屋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出来吧，也跟大家伙儿见见面打个招呼。” 老二老三两口子顺着周大军的眼神看过去，周淑良和郑晨走了出来，两个人都努力地挤出笑容，却又比哭都难看。 老三媳妇儿一愣，随机咬牙切齿地看着郑晨说道，“王八蛋，你快点还我钱！” 郑晨被她狰狞的面孔给吓到了，心想，给你家盖房子的时候省了那么多工料钱，怎么一下子转眼怎么就都忘了呢。 第八十九章 派人监督 “行了行了，吵吵能把钱吵吵回来啊！” 周大军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老三媳妇儿撇了撇嘴，却是不敢说话了，但还是不甘心地踢了周大文一脚，后者装作没感觉的样子继续装傻，把老三媳妇儿气的不轻。 周淑良和郑晨慢慢地走过来，周扬赶紧搬了两张凳子过来让两个人坐下。 这下子人算是彻底到齐了，周大军尚且满意，但是这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怎么安排周淑良两口子，要不要出钱，过年还要不要让他们回来，要是还有人上门来讨债，到底应该谁出面，这些问题都是问题，而且还颇为麻烦。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男的在抽烟，女的则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从头到尾损失了多少钱，并在心里把这些钱换算成了电视、冰箱和自行车。 “接着说吧，老四两口子现在遇到难事了，咱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也不能站在旁边抄着袖子不管不问，周家，我是老大，但是为现在一个人也管不了多少，钱呢，我也给了，但是你们也看到了，那些讨债的天天上门，那点儿钱塞牙缝都不够，本来我是想把房子卖了去城里打工的，但是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我这当老大的，本就应该多承担点儿，可你们也应该多少出把力。你们觉得呢？” 老二老三两口子，四个人，都在心里嘀咕琢磨着周大军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出把力？出钱吗？ 老二两口子倒是无所谓，他们人老实，大哥让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们也嫌麻烦，也不想掏钱，但是说到底，周淑良还是他们周家的人，自家人不帮自家人，说出去也让人笑话啊。 老二点头说道，“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听你的就是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麻烦的是老三，不，确切地说，是老三媳妇儿。 “哎哟，二哥，你这话说的，合着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大哥让你卖房子你卖不卖？反正都是出钱，你干脆把家底都掏出来算了，反正你家里有钱啊。” 老二的脸色一下子憋的通红，“翠欣，你说这话为就不爱听了，我……” “不爱听就别听！谁让你听了！” 老三媳妇儿大概是瞧不上周大龙的笨嘴拙舌，连跟他吵架的兴趣都没有，干脆一挥手就把对方给毙掉了，周大龙火力无法发挥，脸色憋的通红，最后被身旁的媳妇儿劝慰着坐了下来。 刘翠欣敢欺负周大龙，却不敢对周大军有一丝一毫的不敬，这个男人就是周家的顶梁柱，顶撞他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而且他在村子里的威望颇高，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平时自家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在村子里找人帮忙还是很方便的，她也不傻，知道自己两口子在村子里的名声不是很好，所以也知道好歹。 “大哥，平时你说话挺爽利的，怎么今天还弄的像是猜谜似的，在这里坐着的都是自家人，刚才老二不也说了，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是吧老二？” 周扬看着这一屋子人，总感觉像是站在了法庭的辩论席上，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都要把责任推给对方多一些，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自己的负担，这种推脱成习惯的做法其实并不会真的减少多少负担，只是会在心理上有一种“占便宜”的心思，而大部分人所追求的，其实也只是这种心理上的心思而已。 周大军早就不高兴了，听到刘翠欣的话，顿时发怒了，“钱钱钱！你眼里就只有钱！老四他们拿了你多少钱，我给！” 周大军把桌子敲的梆梆响，茶壶的盖子都蹦了起来掉在了地上，周扬妈妈一边弯腰捡起壶盖一边埋怨周大军乱发脾气。 看到周大军生气了，屋子里的人都变得老实了不少，刚才大家说话其实就是为了发牢骚用的，现在牢骚发完了，也该谈正事了。 “我先把话撂这儿，我也不管老四他们拿了你们多少钱，现在是特殊情况，都别整天把那俩钱儿挂在嘴边，早干嘛去了啊？还不是图人家利息高?你要是不贪心，能有现在这事儿吗？现在……” “哥，你要这么说我就不乐意听了……” 刘翠欣刚站起来就被周大文的大手给拉住了胳膊，然后把她按在了凳子上，“有你什么事儿，老实坐着，你个老娘们儿今天还长脸了是吧！哥，你接着说吧。” 这么一闹，周大军肚子里的话已经被拆分的七零八落了，索性他就直接挑重点部分说了。 “这年呢，肯定是不能在家里过了，我跟你嫂子商量着，是不是先把他们安排在城里，在那里租个房子，别的不说，最起码他们，还有我们，都能安稳一段时间。你们说呢。” 刘翠欣扭过头低声自言自语，“说了半天还不是要我们掏钱……”周大文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停止了牢骚。 “老二，你先说，有什么看法？” “我没问题，都听你的，你看着安排就行。” 周大军点了点头，本来想直接问老三周大文的意见，但是就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周扬妈妈问道，“慧芳，你呢？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老二媳妇儿陈慧芳笑着摇摇头，“俩孩子都上小学呢，花不了多少钱。” 周扬妈妈点点头，然后示意周大军继续说下去。 在村子里，在城市里，在整个华夏，女人说的上话的地方，少！但是家庭琐事，特别是涉及到的用钱花销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女人总是比男人具有更大的发言权，因为她们才是掌管家庭花销的最终的那道闸门，周大军刚才只问男人的看法是不合适的，可能这些“家庭会计”们当面不好说什么，但是回到家大吵一架摔盆子摔碗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大军心里对自己的媳妇儿很是满意，但是口头上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咳嗽了一声之后继续问道，“那老三你们呢，有什么问题吗？” 刘翠欣可没陈惠芳那么好脾气，本来她就对周家这几个兄弟没什么好感，现在说起话来也丝毫不谦让，“哥，你这话说的，我就是真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啊，那不成了破坏分子了，给我安一个破坏社会主义的帽子，我可是要挨批斗的。” 她的口气跳脱，神情慌乱而紧张，仿佛眼前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张牙舞爪等着她招供认罪的红卫兵们。这是农村女人惯用的伎俩，装傻，夸张，泼辣，各种元素混合于一体，然后集中释放出来，让对方去猜吧，但是这一招对男人好用，对女人就不好用了，正所谓同性相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周大军没打算跟她纠缠下去，冷着脸子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周大文说道，“你媳妇儿不同意，你呢？” “别听她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吧，该掏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数，咱们大家伙儿凑一凑，应该也没问题，咱们老周家上下一条心，有什么事情一起解决就是了。” 周大文说的话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刘翠欣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这时候装大尾巴鹰，看你到时候掏钱的时候怎么办。”周大文又瞪了她一眼，攥了攥拳头，却不想招来刘翠欣一个更大的白眼，让他一时之间非常尴尬。 周大军顿了顿又说道，“这件事情，钱的事情倒不是最重要的，我担心的是，要派谁去监督他们，万一他又跑了，咱们可没地儿寻摸他去。” 说着话，周大军看了郑晨一眼，后者脖子一缩，很是紧张。 几个人也点头称是，现在是过年，没什么事，但是一开春，男的要外出打工，女的要下地干活，到时候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可没人管他家的那点子破事儿，但是话说回来，农村人都一个样，开春之后就要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到时候可能也就没人来要钱了，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去躲一阵也不算太坏。 但是该让谁去城里监督他们呢？太小了不行，看不住他们，太老了也不行，可能在城里自己都迷路了，几个人思来想去，把家里的亲戚都想了一个遍，结果还是没有觉得谁比较合适。 “哎，扬扬，你不是在城里读书吗？你去不就行了吗，而且你们也都不是外人，说话办事也都方便的很啊!” 周扬心里叫了一声苦，从一开始他就看到三婶儿不停地打量自己，敢情她老早就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 周大军脸色一变，随即摇头，“不行不行，他还念书呢。” “就是因为念书才比我们懂得多啊，咱们去了城里，走两圈可能就迷路了，到时候，人没看住，可别把人给丢了。你说不行，那你说谁去合适？俺家俩小子都还念小学，老二家里的老大倒是上初中了，可也还小啊。” 第九十章 窗外的人 听了刘翠欣的话，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讲道理，她说的的确是没错的，只是她的口气有些不对劲，那副泼辣刁钻的语气就像是报复人似的，你说说你跟你大侄子报复什么。 别人不知道，周扬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三婶儿这是还在记恨自己把她骗过来呢。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刘翠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众人让周扬去城里监督郑晨夫妇，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刘翠欣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虽然三家还要各自再拿五百块钱，但是刘翠欣也认了。 同样是付出代价，但是别人付出的代价比自己的大，刘翠欣就觉得是自己赚了，而别人付出的代价比自己小，那就相当于亏了，尽管付出的代价一模一样，这种心理上的自我安慰和贪小便宜的性格，日后也给她造成了大麻烦。 话说回来，一旦确定了周扬和郑晨夫妇去城里的决定之后，事情也就变的简单而快速了，周扬一共回家就待了两天，然后就又走了，这两天的收获就是父亲的一脚，还有一整宿的失眠，可谓收获颇丰，而周扬也直接把这笔账挂在了郑晨的身上。 二十三，糖官粘。 这一天也是小年的日子，只可惜三个人坐在车上一路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集市上的热闹却不能下车感受这过年的热闹，周扬心情比较烦躁，靠着窗户一脸不情愿，同时也在心里埋怨三婶儿，这么大人了，干嘛跟一孩子过不去呢。 汽车停在了青阳镇的车站上，这是附近几十个村子的中心，所有汽车都要在这里停留载人。 周扬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中午了，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洛州市，车子停在车站的时候，周淑良扭过头问身后的两个人，“你们饿不饿，要不我去买点儿吃的？” 郑晨点了点头，他肚子其实早就开始咕咕叫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而已。 周扬不饿，也不想吃，车站上的东西都不太卫生，但是他身边还有郑晨和周淑良，别管怎么说，这俩人都是他的长辈，做事的时候还是需要优先考虑的。 周扬把钱包拿出来，抽出一张十块的递给了周淑良，“你们吃你们的，我不饿。” 周淑良看着周扬手里的钱，虽然觉得有点少，但还是最终拿在了手里，同时对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更加生起了警惕之心，而周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逃走。 周扬临走的时候，家里的几个人一致商量决定把三个人的钱都交给周扬保管，并且要求他一定要提防郑晨，万一被他摸到了钱，估计就又要远走高飞了，这一条规定周扬当然会遵守，但是他更警惕的人不是郑晨，而是自己的小姨，也就是那个长相美丽的女人。 父亲念及旧情把她留在家里，可是她居然撺掇父亲把房子卖了然后准备一走了之，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来的。 人性的善恶，很微妙，但是如果他对于家人都耍心机的话，那基本上的就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郑晨看着靠着车窗的周扬，犹豫了一阵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扬扬，咱们去了洛州之后要住哪里啊？” 前天晚上周扬的那一脚已经把他给踹怕了，所以他每次看周扬的时候都很害怕，就连现在说话也是他准备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跟他说话。 周扬看着窗外，连脑袋都没转，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直接说了一句不知道，郑晨又问那住宾馆的话钱够不够用，周扬还是没回头说了一句不够，郑晨又问那怎么办，这次周扬被问的不耐烦了，瞬间转过头来怒斥道，“钱不够的话老子就把你给卖了，要么卖血，要么卖肾！” 郑晨看着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家伙，感觉像是惹恼了一头吃人的狮子，他呆呆地愣着，然后咽了一口唾沫，却不敢说话了，刚才的啰嗦似乎都和着这一口唾沫咽到了肚子里。周扬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又转过头靠在了窗户上。 周淑良过了大概十分钟才回来，远远地就看到她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是面条，另一个袋子里面是几个烧饼。 “还有十五分钟就开车了，别下去了啊。” “师傅，我想去个厕所行不？” “快点儿啊，要误了时间我可不等你。” “放心，是小的。” “多小？” “迫击炮。” “那可不小咯！” 车上的男人们轰然大笑，女人们则红着脸看着旁边，努力装作没有听到一般，刚拿着食物上车的周淑良听到这话也是紧张地羞红了脸庞，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这司机就是看她漂亮才故意说给她听的。 周扬懒散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这跟他没关系，老司机们说几个荤段子，这不过分，倒是周扬身旁的郑晨时不时攥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活像手里捏着一个弹簧。 “生气啊？去啊，打他妈的！” 周扬看着郑晨现在这副样子不禁觉得有趣，他很想知道，这种色厉内荏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而且他也想看看，他对于周淑良的感情是不是认真的。 郑晨愤怒地看着周扬，紧紧攥紧了双拳，似乎刚才讲荤段子的人就是周扬，而他正鼓足了气势向调戏自己妻子的人进行男人的报复，但是最终，郑晨手里的那根弹簧没有持久性，他的拳头很快就松开了，转而伸向了塑料袋里的烧饼。 周扬撇了撇嘴角，扭头看向了窗外。 “到了地方，把这身衣服换了，出门在外穿这么招摇干什么！” 郑晨低声呵斥，声音沙哑而沧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严厉的领导在教育下属一般，周扬带着惊奇的眼光转过身子，一脸惊讶地看到郑晨果然是在冲着自己的妻子呵斥。 这真是难得遇见的怪事。 妻子被人调戏，然后回过头还要责骂妻子穿衣服不对，这还真是……真是……周扬想了半天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或感叹词来形容眼前所见。 周淑良啃着烧饼，然后用手捡起了掉在衣服上的渣渣，放到了袋子里，她点点头平淡地说道，“嗯，我知道了，赶紧吃饭吧。” 郑晨听到周淑良平淡的语气，顿时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他的巴掌刚抬起来，但是又忍住了，因他感觉到旁边一道危险的气息正在盯着他，郑晨微微侧目，然后就看到了周扬那散发着凶恶眼神的眼睛，像极了一头草原的恶狼。 那只颤颤巍巍的手掌放了下来。 郑晨咬了一口烧饼，“我这是为你好。” 说完，两个人不再说话，周扬的脑袋继续转向了窗户外面。 一直到开车的时候，周扬还在看着窗外，周淑良是个细心的女人，所以她一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她也曾顺着周扬的眼神朝着窗户外面看，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禁有些失望，她自认为能够看清这世界上的大部分的男人，但是对于周扬，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以前他年纪还小，不存在看人一说，但是他现在长大了，而且也是处于青春期的年纪，这原本是最容易读懂他的时候，但是周淑良却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过叛逆、冲突、欲望这些通常人都有的特质。周淑良在外打拼多年，她知道一条看人的黄金定律，那就是，越是不容易看清的人，那么他的身上一定藏着越多的秘密。 可是他才十几岁的孩子，能背着什么秘密呢。 猛然间，周淑良突然想到，周扬已经十七岁了，他已经是一个将近成熟的成年男性了。 看着周扬那张侧脸，周淑良心里半是好奇半是胆寒，不知道这小子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样的男人。 汽车开动，行驶出了车站，周扬的眼神之中随即闪现出了一种落寞，谁都不知道，刚才他在车站当中看到了王美丽的母亲，就是那个每个星期都会在车站打扫卫生的那个女人。 寒冬腊月，将近年关，所有人都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而谁又会注意到在这车流涌动的车站之中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为着自己女儿的学费操心呢。刚才周扬在看到王美丽母亲那双因为寒冷而肿胀开裂的手指的时候，他险些忍不住下车告诉她，回家吧，你的女儿以后会由我来负责! 但是周扬最后忍住了，他是接着刚才郑晨的荒谬举动来趁机发泄的，他刚才其实是希望郑晨能够打周淑良一耳光的，这样他就有机会趁机发泄心中的愤怒了。 至于这种愤怒从何而来，他不知道，虽然他也想骂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但是却无从下手，太文艺的抒情方式不适合周扬，他现在更喜欢找一两个看不顺眼的人狠狠揍一顿，或者是被揍一顿也可以。 第九十一章 判断出错 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的运气好到爆棚是什么概念。 周扬现在知道了。 还体会到了。 本来心情烦躁的他正想着打一架发泄一下，结果老天爷还真就把人送到他面前了。 到洛州的高速客车驶出了车站之后便缓缓地开着，那个胖胖的女售票员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框朝外大声喊着“洛州洛州！正点发车！洛州洛州！” 车子开的很慢，最后在一片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聚集着一大堆的人，这些人不愿意进站买票，嫌麻烦，他们更愿意背着行李等候在车站外面。 高客停了一会儿，有两个人上车了。 一个人穿着黑色皮衣，剃着光头，肚子有水缸那么粗，俩胳膊一左一右提着两个大箱子，后面一个人是个躺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手里拎着一个白色袋子，从颜色上来看，应该是酱牛肉一类的熟食。 光头男子在车里扫视了一眼，然后找到了周扬前排的几个位置，“走，那里还有位置，你坐这里。” 一排座位有四个人，中间是过道，这俩人占了过道两旁的一个座位，是分开坐的，然后把手里的行李放到了前面的四个座位上，这一下子，两个人就占了七个座位，而且比较微妙的是，这个光头男子还主动坐在了周淑良的旁边。 “你把东西拿一下，这里还要坐人的。” 一个上来的女学生看到车上没位置了，遂上前跟那个光头男子说道，后者倒是不急不慌地说道，“我还有朋友要来，这是给他们占座的，不然为一路小跑着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是我先上车的啊。” “那我不管，我先占的座，这就是我的。” “行李可以放后备箱，不能放座位上。座是给人坐的的，不是放行李的。” 那个正在忙着收拾行李的光头男子瞬间怒了，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全都喷了出来，“你马币的知道什么！老子坐过的车比你走的路还多，再说，再说我让你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那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眼睛开始流眼泪了，这时候一个老大爷把她拉到了后排的座位，然后帮她把行李塞到了座位底下，并轻声安慰着她，给她讲一些笑话，很快那小姑娘就破涕为笑了。 至此，车上的气氛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但是这还不算完，当高客车到时间准备发车的时候，那个穿着黑皮衣的光头男子竟然径直走到了驾驶座，然后一把拧下了车钥匙，把客车的火给熄灭了，“你再等一下，我朋友马上就到！再等等。” 嘴上说着等，可他却把钥匙一直拿在自己手里，分明就是强制性地停车，亏得这不是在车站里，否则一定会有警察来收拾他，跟司机扯皮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他那几个朋友来了。 还是开着小轿车来的。 从车上下来一共三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还有人抱着一箱老白干，这真是……众人都一阵无语。 你们既然都有车了，干嘛还要坐高客啊!有病！ 五个人占着七个做，周淑良捂着鼻子看着窗外，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车子终于顺利出发，车体平稳，速度很快，但是在车内，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了，没错，还是那几个人，他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食物，在车上就大吃大喝起来，用箱子做饭桌，然后还有一箱十二瓶装的老白干，五个人一边喝，还一边吹牛侃大山，这个说可以一口气吹一瓶没事，那个则梗着脖子说他喝两瓶也没问题，俩人说着说着就喝了起来，其他人也用茶缸喝，一时间，车里充满了弄弄的酒精味道。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对他们说道，“你们能不能小点儿声，吵着孩子了！” 虽然有人不满，但是他们还是该喝酒喝酒，该说话说话，显然没有把车里的其他人放在眼里，有人把售票员叫了过来，但是她一个柔弱女人能够对几个大老爷们儿说什么呢，敷衍了几句之后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周扬靠着窗户听他们吹牛，突然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当他看到皱着眉头的周淑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他拍了拍身旁郑晨的肩膀，然后指着周淑良说道，“看到没有，你老婆不开心了，你还是跟她换一下位置吧，而且我看那小子八成是心里憋着坏水儿呢。” 郑晨当然看不下去，他也知道那个光头男人不怀好意，但是真让他上去换座的话……他不敢。 “算了吧，很快就到了，不用这么麻烦了，而且我看淑良也挺好的，没事。” “挺好的？” 周扬对这个家伙的说法很是诧异，傻子都看的出来，周淑良待在那个光头男子的身边都快被熏死了，而且那个男子还一直有意无意地朝着身后的地方挪动，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碰到周淑良的身体了。 “唉，看来我得帮帮你。” “你想干什么……哎，别别别……” 周扬一把甩开了试图拉着他胳膊的郑晨，然后起身拍了拍前面的那个光头男子，后者喝酒正喝在兴头上，看到有人敢拍自己的脑袋打扰自己喝酒，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无名火，他愤然站了起来。 高！ 真高啊！ 这个家伙身高将近一米八，而且块头大，整个人站起来，脑袋几乎就要顶到车顶了，膀阔腰圆的他，仿佛一头野牛，随时都可能爆炸。 周扬笑着说道，“刚才是我打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这个光头男人看了周扬一眼，心里充满了轻视，谅他也不敢骗自己，“什么……嗝！什么事？” 周扬指了指郑晨，然后又指了指周淑良，“人家是两口子，他刚才看到你老是往那边儿靠，所以就想跟你换个座儿，你看怎么样，行不行？人家好歹是两口子，你老往人媳妇儿身上蹭算怎么回事儿，你说是不是？” 那光头一愣，随机抄起手边的酒瓶子，对着郑晨的脑袋就是一下子，但是这一下没砸到郑晨的脑袋上，而是砸到了郑晨的肩膀，后者一咧嘴，竟然给疼哭了，也是周扬估计错误了，他本来可以单手拿住光头男子的手腕的，但是他手上大概是被就撒湿了，所以周扬的手也滑了一下，这才让酒瓶子砸了下来，不过庆幸的是这瓶子只是砸到肩膀而已。 周扬趁着那光头还没缓过神儿来，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酒瓶子，然后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下。 砸下去的时候周扬还在啧啧感叹，光头，没有头发，缝合伤口的时候也挺好包扎的，估计是这货平时打架打多了，所以打出经验来了。 然而，出乎周扬意料的是，酒瓶子在光头的脑袋上炸裂，根本就没有伤到他分毫，他的头皮干干净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周扬，然后嘴角咧开了一阵笑容，口里的酒气冲了出来，周扬差点儿呕吐出来。 妈的，碰到硬茬子了！ 周扬心里开始有些慌了，对方体型太大，而且力气霸道，而且看这样子也是经常打架的主儿，这就麻烦了啊！ 突然之间，两只大手直接朝着周扬伸了过来，一左一右擒住了周扬的肩膀，瞬间，周扬感到整个身体像是要被扭曲炸裂一般，极度的痛苦从皮囊传到了骨头，然后又从骨头传到了神经当中，一时间，周扬居然失去了感知能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头男子玩儿似的把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挤压，骨头与骨头之间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 车上的人都吓呆了，一时之间都没人敢出手帮忙，而距离周扬最近的郑晨和周淑良竟然只是傻呆呆地看着，完全丧失了行为判断和行动能力。 当再一次剧痛袭来的时候，周扬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的胳膊因为被挤压，所以腾不出空间来活动，而在这股大力之间，他也不能逃脱，在这总危机关头之下，周扬突然想到了张越曾经教给他的一个挣脱捆绑的方法——脱臼逃脱。 人体的骨头是由韧带和关节相互连接的，在关节处，有滑膜和软骨组织起到起承转合的作用，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关节会脱臼，但是脱臼也有应力性脱臼和习惯性脱臼，生活中大多数脱臼都是应力性脱臼，比如受到外界突然的撞击或者动作不规范导致的骨折脱臼等，而后一种习惯性脱臼则没有那么简单了。 习惯性脱臼除了自身骨质疏松导致的先天性疾病之外，还有一种是属于后天的人为锻炼出来的脱臼，这种脱臼往往可以在特殊的情况下发挥奇效，比如传说当中的神秘的缩骨功，其实也是习惯性脱臼的一种，但是缩骨功并不是那么容易练出来的，张越曾经说过，缩骨功一看后天努力，二要看先天的天资，但是说起来，还是先天天资更为重要，往往很多人天资不够，都直接被否定了。 第九十二章 受伤 民国时期曾经有一位侠盗，江湖人称燕小七，一身轻功出神入化，据说当年也是小腿绑沙袋一绑绑了二十多年的主儿，说起来也是从小下苦功夫的人，但是他真正为人称道的，倒还不是这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而是那能够堪称鬼神莫测的缩骨功。 锁骨，又称卸锁，来自于天桥杂耍，想当年也是“天桥八大怪”之首的独门功夫，其原理就是利用内功，然后把骨头与骨头之间的韧带和缝隙缩小，从而改变身体状态，使之能够穿越更狭小的空间。 周扬自问没那些江湖老前辈们的本事，而且他也不奢望能够练成缩骨功，在二十世纪的社会当中，能够掌握更精深和更专业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出于兴趣和好奇，他也跟着张越学了点儿，后来反复学了几天之后，他发现缩骨虽然是没希望了，但是一些惯性脱臼的小花招还是可以学习的，而且看起来……还挺酷的，到了紧急关头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万万没想到，今天还真的能够派上用场。 周扬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了，虽然他也有心想要大力挣脱秃头男子的挤压，但还是依旧腾不出半点力气，使不出力气就意味着只能束手无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地方。 突然之间，就在周扬努力挣脱对方手臂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叫声响了起来，周扬睁眼一看，周淑良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签，一下子就扎进了光头男子的手臂当中，后者吃痛，立刻松开了一条手臂，周扬想都没想，立刻一拳打在了光头男子的脖子上，后者脖子上的动脉被重击了一下，动脉瓣突然闭合，导致心脏停跳，然后晕了过去。 硕大的身体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车厢内响起一阵巨大的响声，周围的人不禁都站了起来，方才还一起喝酒看热闹的光头男子的几个同伙此刻都紧张地看着周扬，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司机停车！让他们滚下去！” 高客还没有上高速，所以还来得及停车。 那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出事了，本来还没有主意，听到周扬的吼声才反应过来，遂急忙将客车停在了路边。 这个时候客车里面还没有监控设施，更没有什么行车记录仪，所以一旦出了麻烦，赶紧扔，先跑再说别的。 几个人扭捏了半天，不愿下车，也不怪他们，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下去了就上不来，还有那个中年妇女，干脆一屁股坐在车上又是哭又是闹，死后不下车，最后还是车上一个暴脾气的五十岁种庄稼的老太太，因为孙子被吵的实在受不了了，爱子心切的她上去就对着那女人“咣咣咣”三记耳光。 “你……” 说，还说！ 又是一巴掌。 瞪！还瞪！ 又是一巴掌！ 那女人被打的没脾气了，本想躺地上装死，但最后还是被同伴拉着下了车，没办法，那老太太孙子哭的太厉害，再闹下去，那老太太包袱里的剪刀都掏出来了。 事情解决，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平静。 高客车上除了还有一些残留的酒精味道之外，其他的一切恢复正常，只是谁都没有注意那个受了伤的小伙子正慢慢地揉自己的肩膀。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周淑良还心有余悸，一想到那个光头男子的肥大的脸庞，还有他猩红的双眼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一紧张，她的手就冒汗，想拉着郑晨的胳膊寻找安慰，可是后者又不愿搭理她，遂只好作罢，只能不停地拿出手指擦拭双手。 周扬身心疲惫，而且两只肩膀又酸又疼，他不懂接骨，也不懂按摩，所以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现在去医院，肯定是没时间了，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看天色，过不了半小时就要天黑了。 周扬带着周淑良二人走出了洛州市车站，然后打了一辆车。 “呵呵，扬扬到底是念书的人，跟村里人就是不一样，还知道打车。” 周扬瞪了他一眼，后者被他那狼崽子般的眼神给镇住了，随即闭嘴不说话了，周扬知道他是想拍自己的马屁，但是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就是不想听他讲话，甚至连他呼吸的声音都不愿听。 上了车，周扬终于得到了短暂喘息的机会，但是不休息还好，这一休息，左右肩膀上的那股疼痛随即钻心地袭了过来，这感觉就像是俩人拿着电钻，一左一右从肩膀的地方朝着心脏可劲儿地钻。 周扬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如果下车之后自己可以缓慢地走动一阵的话，说不定疼痛会减轻，结果现在坐上车之后，由于血液流通不畅，肩膀上的伤可能会加重，他靠在座位上，咬着牙忍住了疼痛，然后告诉了司机自己住房的地址。 他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找宾馆了，更没心情去找房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周淑良两个人安顿好，然后解决自己肩膀的伤病问题。 司机师傅大概是看出了周扬的脸色不对劲，所以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周扬摆摆手，只说开快点儿就行。出租车师傅没有辜负周扬的希望，他开的很快，平常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一次只用了十分钟，但是这十分钟对于周扬来说却像是十个小时那般漫长。 到了小区，周扬已经动弹不了了，要不是有司机帮着他，他可能就真的躺在车上不能动了。 “师傅你先在这里停一下，我马上下来。” 周扬脸色惨白，咬着牙坚持着，而后面的两个人看到他拿出了门禁卡，然后熟练地上楼掏出钥匙发开房门，动作行云流水，可谓是一气呵成。 因为离开的时间很短，所以房间里很是干净，沙发上和桌子上盖着一层灰色的布，那是为了避免落上灰尘而准备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周扬扫了一眼房间，连门都没进，然后给了周淑良二十块钱，“晚饭你们简单凑合一下，不要锁门，钥匙我就不给你们留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要不是肩膀上有伤，周扬肯定一拳就打过去了，他现在心情很是烦躁，最见不得别人在耳边跟他唠叨了。 下楼的时候，周扬几乎是慢慢一步一步地挪下去的，他的肩膀已经开始变的麻木了，但是稍微动一下，又疼的要死，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用力把自己的肩膀在楼道的墙壁上用力地撞一下，过度的疼痛反而可以暂时性地减轻一些痛感，这跟饿极了就不感到饿了是一个道理。 当周扬回到出租车里的时候，他的样子把司机师傅给吓了一跳，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欲言又止，“小兄弟，你是不是……是不是吸毒了？你看你这大冬天的，咋出这么多汗呢？” 周扬干笑了一声，想说话，但是刚张嘴就牵扯到了伤口，疼的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得得得，别说了，我看出来了，吸毒没疼成你这样儿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司机师傅挂上档，油门儿一踩，车子直接飞出去了。 一边走，这司机还是嘴里话说个不停，当他得知周扬的毛病是骨头之后，立刻说道，“赶巧儿了，昨天我家小子也摔断腿了，就是找的那位大哥，那手艺，绝了！小伙子，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带你去，行不行你说句话，不成咱就直接去医院，医院还正规一些。” 周扬感觉自己都快疼死了，哪里还知道司机在说什么，只是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说道，“哪儿近就去哪儿，快点儿吧师傅。” “好嘞！” 车子猛地一加速，周扬的身体惯性地向后靠了一下，疼的他直咧嘴。 周扬不敢想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原来那司机师傅说的这位“手艺绝了”的人物就是张越。 张越在看到周扬之后也是吃了一惊，这孩子前两天才刚刚跟自己道别，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因为疼痛，所以周扬的脑袋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在看到张越之后，只是叫了一声那个师父，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指着自己的肩膀，一直指着，那司机师傅也在旁边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听了半天张越才明白过来，原来周扬是肩膀受伤了，他扶着周扬进了屋子，坐在了床上。 因为脱衣服会直接影响周扬的肩膀，所以张越干脆直接动剪刀了，把他的羽绒服直接剪开，白色的压缩棉散落的满屋子都是。 周扬大概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受这么重的伤，他的左右两侧的肩胛骨肿胀的跟小腿那么粗。 张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然后拍了周扬的脑袋一下，“没什么大问题，死不了。” 一句死不了，大概是对于参加过战争的张越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第九十三章 胡同里的早饭 老白干，粗瓷碗，三合板，还有一条长长的绷带，这几样东西一股脑地被缠在了周扬的肩膀上。 先把老白干倒碗里，一根泊头火柴点燃，往碗里那么一燎，一整个碗瞬间跳跃起红蓝两色的火苗，张越试探着碗的温度，然后一只手迅速地伸进碗里沾了一些酒，随即在周扬的肩膀上迅速拍了一下。 周扬咬着牙准备迎接钻心的疼痛，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张越的动作看似很重，但是实际感觉上却没有任何的痛感，相反，温热的感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正在沿着皮肤渗透到骨头里，这阵温热的感觉在渗透之后立刻在骨缝之中渗透和舒展，一股温暖的舒适感迅速蔓延开来，周扬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这样反复揉搓着，张越的力气后续也开始加重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阵阵有些麻木的痛感，但是这种程度的痛尚在周扬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过让周扬感到麻烦的是，他的右手手臂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你这只手怎么搞的？打人了？” 周扬想起来了，在挣脱那个光头之后他打了那家伙一拳把他打晕了，当时用的就是右拳。 听了周扬的话，张越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厉害，你这只手不想要了是吧？那小子估计也是当过兵的，当兵的都有膀子力气，你这点儿本事，也就唬唬一般人，碰到稍微懂点儿门道的你就歇菜了。” “啊！” 张越一边说着话，然后一边趁着周扬不备，直接拉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拧，他的右肩胛骨“嘎吱”一声响，随即一股虚脱的无力感袭来，周扬整个人差点儿瘫痪在床上，但是紧接着这阵剧痛之后就是畅快的舒心感，那种柔柔麻麻的轻微痛感，竟然还让周扬有几分舒服的依赖感觉，有那么一刻，周扬就想干脆这么躺着过一辈子算了，反正也不用操心别的事情。 张越拉着周扬的两条胳膊来回转了转，估计没问题之后才给他绑上了绷带，同时用三合板固定住，“差不多三天吧，三天之后就可以拆了，有问题的话去医院就行了，喷点儿云南白药什么的，顶事儿。” 周扬点了点头，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张越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走到门口跟一直蹲在门框上抽烟的司机师傅聊了一会儿，周扬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在床上一滚，蹭到了一床被子，然后盖在身上昏睡了过去。 周扬一晚上醒了三次，一次是因为肩膀疼，后两次也疼，但还是饿醒的。 没办法，疼劲儿过去了之后就只剩下疼醒饿了，除了早上喝了碗粥他就一天没吃东西了，折腾半天，肚子的饿都被肩膀的疼给掩盖过去了，等到不疼了，也就开始饿了。 周扬一直忍到了第二天早上，张越过来叫他起床的时候他一下坐了起来，结果脑袋起的太猛，脑袋一晕，差点儿又躺下了。 “饿了吧？” “嗯。” “饿了就赶紧走吧，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周扬楞了一下，“师傅，你做人很不厚道啊。” “兔崽子，赶紧爬起来，带你去吃点儿好玩意儿。” “好嘞！” 周扬也的确是想爬起来，只可惜手脚不争气，只能慢慢地坐起来，衣服是穿的张越的绿色军大衣，看着肥大，但是穿起来还是挺暖和的。 一老一小，俩人朝着胡同口走了过去。 这条街就是一条小吃街，比不上燕京的百年小吃，却也是在洛州市赫赫有名了，沧州的狮子头，燕京的烤鸭，鸡鸣寺的糍粑，舟山的龙虾，在这里都能找到，你也不知道这大冬天的那些小龙虾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你吃就是，吃不死人就是了，但是今天张越带周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这些个玩意儿。 “油条，豆汁儿，麻花，不稀罕吃，要吃就得吃肉，大补，壮阳……你小子用不着，吃了估计得流鼻血……” 周扬一边听着张越絮叨，一边跟着他继续向前走，肚子里的饥饿让他看街上的每样东西都想吃，哪里还顾得上张越说的什么好玩意儿，现在就是在他面前扔一馒头他张嘴也能一口气吃下仨。 走了一阵，张越拐进了一个胡同，瞬间，香气扑面而来。 闻到这股香气周扬才知道，刚才大街上的那些气味简直就是油烟瘴气，闻不得，这胡同里的香气才真的是所谓的菜品的香气。 “师傅，这是哪里，咱要吃什么啊？” “看你馋样儿，把你嘴巴边上的口水擦干净了，让人笑话！” 周扬直接用袖子在嘴边擦了擦，张越看着自己的衣服就这样被人糟蹋，不禁心疼了几分。 两人从胡同里走着，然后来到了一个破烂的小门面前，门面虽然破烂，但门板还是新的，看来这里也每天都有人进出。 张越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声音，然后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男人摘了门板露了面，笑着叫了一声越爷，然后把两个人迎了进去，走进去之后周扬才看出来，这是后院，自己走的这是后门。 一走进院子，周扬就知道这家店不同凡响。 这后面的小院儿里一口气支着四口大锅，追踪大锅在北方成为汤锅，也有的地方叫海锅，说的就是一个“大”，早些年还是生产队的时候，大食堂里用的就是这种锅，光是灌水就能直接倒十八桶水，一个成年人都能在里面洗澡了。 这四口锅，其中三口是熬汤的，一锅煮的是牛肉汤，另外两个是羊肉汤，都是浓汁蜜料，都是大骨头汤，而最后一个锅就壮观了，层层叠叠摆着十几层蒸笼，蒸笼上面冒出的腾腾白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周扬注意到，所有的大锅下面都是烧的木柴，再看墙角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周扬就知道，这家店的老板一定是一个传统的手艺人，现在的店子，谁不用电机自动烤箱啊，蒸个馒头而已，不值得费这个劲。 “哎哟，越爷，您来了，快快快，直接好酒好菜伺候着。” 一个穿着干净的白色围裙的胖乎乎的大叔来到了后院，他一只手里拿着勺子，另一只手则拿着筷子，在看到张越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的出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张越仰头说道，“去你的，磕碜是谁呢，我可不是什么越爷，你要是能给口饭吃，我管你叫爷。” “那你这下半辈子可都得当我孙子了。” 张越笑着踢过去一脚，却被对方躲开了。 “不闹了，来，介绍一下，”张越把周扬拉到了跟前，后者肩膀一疼，倒吸了一口冷气，“周扬，收的小徒弟，肩膀蹭破点儿皮，过来补补身子。” 周扬心里一阵叹气，估计在师傅眼里，除了死翘翘之外其他的伤都是蹭破皮。 “好说好说，先进里面坐，哎，别去前面，去我屋子。” “知道了，废话多。” 周扬跟师傅在一个小房间里坐了下来，这个房间一看就是住人的，床上的被子叠成了整整齐齐的豆腐块，窗台上的洗漱用品也都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牙刷向左，牙膏向右，毛巾叠成方块搭在脸盆的边缘，看样子，这个大厨师也是个当兵的啊。 “师父，他是你的战友？” 周扬站在一旁，看着墙上的一张相片问道。 这相片上面有八个人，但是因为照片比较模糊，再加上年代久远，周扬只勉强认出了张越，至于刚才看到的那个胖子他没有找到。 “是战友，不过没有打过仗，他是炊事班的，一次战事打的比较激烈，他就被调到前线了，当了军工，专门往后方抬伤员的。这照片上的最左边的那个，也就是最矮的那个，也是跟他一起的，好好的厨子不做，非得跑着去前线，现在还不是当了厨子。” 张越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看着那张照片，似乎也在回味着什么，陈旧，模糊的照片最终就会破碎，而当初的回忆怕是也会随着时间溜走吧。 等饭的时间不长，十分钟之后饭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大火炖柴鸡，白菜乱炖，还有一个素水玉萝卜，小子，别说我没好好招待你，这还是我把别人的菜给端过来的。给，闷倒驴，六十五度的。” 张越一边接过酒和酒杯，一边不相信地说道，“扯淡，大早上的，谁吃的这么丰盛！” “中午有人在这里定了饭，闲着也是闲着，就提前给他炖上了。” “哟呵，谁啊，还提前炖上？我记得你小子对谁都不来这一套的啊？哪个大人物能让你这么殷勤啊？” 说到这里，那胖大厨叹了口气，然后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阴沟儿里翻船了，上次不是跟你说我家里人搞投资吗，这才不到俩月，钱没了，被人卷跑了，现在查出来了，说是投资失败，还要筹集资金进行周转，今天中午他们就过来商量这件事情。” 第九十四章 往事如烟 听到他的话，周扬顿时一愣，难道这件事情跟村里人碰到的事情是一样的，也是非法集资？ 桌子上的三道菜都用白瓷盆装着，上面也都扣着白色的大碗，张越手里拿着湿布，小心地把大碗拿开，立刻，一阵强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周扬的肚子像是烧开了水壶，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张越白了他一眼，“别干瞅着了，动筷子吧。” 周扬才不客气，直接夹了根鸡腿放自己碗里，一口咬下去，鸡肉滑溜而且香嫩，入口即化，肉感筋道。 胖厨师笑着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先出去了，再忙一个小时就够了。” 张越不客气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打扰他吃饭的心情。 虽然面前有美食，但是周扬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刚才那个胖厨师说过的话。 虽然周扬不知道郑晨的这个非法集资的团伙到底有多庞大，但是周淑良已经跟他说过了，洛州市，青阳镇，然后下辖的乡镇村，这三个级别的范围都有所涉及，但是有没有跟这家店产生关系就需要进一步确认了。周扬开始对这个非法集资的团伙感兴趣了。 他无意于讨回公道或者帮助公安机关破案，一来是这种案件想要破获的话实在是太难了，虽然金额数目巨大，但是受害人只是一些农民和小商小贩，“祸不及大夫”的事情，基本是没指望调查清楚的，而另一方面来说，周扬不想惹麻烦。这就属于个人的性格问题了，周扬从骨子里来说是小富即安的人，虽然重活一世，他有着庞大的计划和野心，但是从他回到这个世界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给自己订下了底线——遵守命运的惯性逻辑，绝不在大方向上制造与前世的不同。 而人生的不同，无非就体现在一个方面，那便是生死。至于权钱方面，周扬认为可以适当地放宽，若仅仅只是按照清苦的生活场景再来一遍，那还不如直接算了，那些勾人的机遇和发财机会，周扬是断然不会放弃的。 这次的非法集资事件，周扬感觉已经隐隐触碰自己的底线了，所以他决定放手不管。 郑晨从当初的小老板一下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仅仅只是因为非法集资，周扬是断然不会相信的，这其中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原因，而周淑良在面对这般境地的郑晨也依然不离不弃，更是刷新了周扬的认知。 周扬只是听说周淑良早年读完初中之后考上了中专，成为了平谷村的第一个大学生，然后发愤图强，终于衣锦还乡，而她也间接地影响了整个平谷村的辍学率，自从她衣锦还乡之后村里就很少有人让孩子辍学了，谁不想家里出个大学生光宗耀祖啊！而郑晨的事情，则是在周淑良之后发生的，有一种说法是，郑晨是倒插门，占了周淑良的便宜才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有一种说法是，他们的这点儿家产是两个人一起置办的，只有哪种说法是真的，周扬不得而知，但是周扬对郑晨是倒插门的说法一直不相信，郑晨不是那种人，周淑良也不是那种人，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能够把两个人始终捆在一起的，只有利益。 “想什么呢，眉头皱的比门口的臭水沟还深。” 听到这话，周扬突然呛了一下，师傅说话永远是那么出人意料。 “你一个孩子，成天心里都想操心什么国家大事呢？你这年纪，要么就赶紧奋发图强，要么就好好地儿女情长，想当年……想当年……” 想当年了半天，张越也没想出什么来，在周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参军入伍了，成天做的事也就是出操训练然后再站队列，之后就被拉出去老山轮战了。 周扬看着他说不出什么，顿时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哎，师父，你跟我说说你当年的事情呗。” “你想听啥？” “打仗啊！” 张越白了他一眼，“打仗有什么好的，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天天吃吃喝喝，混一混一天就过去了，不像以前，时间过的太慢，也太难熬。” 周扬点点头，他能够理解张越的说法。 “你点什么头，你知道个屁！喝点儿？” “好嘞！” 周扬翻过来一个酒盅儿，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即一口咽下，火辣辣的灼烧感从胃里一直延伸到了喉咙上面，呛的他咳嗽了两声。 “不行就不行，逞什么能，显你爷们儿啊！” 周擦了擦嘴，脸色通红。 “喝点儿酒也好，你肩膀阴气太重，湿气也重，跟三十岁的人似的，你小小年纪，怎么活成老年人了？谁教你的？” 周扬笑了一下，然后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房门打开，胖厨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个粗瓷大碗，碗里是喷香的热粥。 “来来来，别光顾着吃，帮把手。” 张越一挥手，“去，帮忙。” “师傅，我这手……” 张越忘了周扬的肩膀伤到了，所以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了一句真麻烦，随即起身过去帮忙。 “瞅你这脾气，真不知道是怎么收到徒弟的。” 张越叹了口气，“有人愿打有人愿挨，我还不乐意呢。” 俩人端着大碗走了过来，一碗是张越的，一碗是周扬的，“趁热喝，肉末蔬菜粥，好东西。” 周扬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果然好喝，简直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肩膀处的伤口也舒服了不少，而旁边的俩人也端起了酒杯，一边喝，一边聊着，男人一喝酒，话就多了，话一多，往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就都翻了出来。 他们喝酒，周扬喝粥。 他们说，周扬听。 “小赖子还记得吗？” “不就是他吗？” 张越指了指照片里最边上的那个小个子说道。 胖厨师点点头，“这照片是我们班上前线之前拍的，大胖子是我们的班长，剩下我们七个，结果活下来的有三个，死了五个，班长重度残疾，现在被家人扔进了养老院里，我就在经营这个餐馆。” 张越喝了口酒，他随意的神态表示对这些事情丝毫不在乎，这就是职业军人的下场，不足为奇，“还有一个呢。” “三进宫，去年被通缉了一次，估计得明年出狱。” “我记得那小子是少林寺的，听说差点儿被选进侦察连？” 胖厨师苦笑了一声，“政治问题，说是家里爷爷是海峡那边的人，身上有污点，所以就被筛下来了。” “可惜了，我跟他交过手，挺不错的，下手也狠，也就是我实战经验丰富一些，不然也得着了他的道儿。你们当军工的时候，还是他把我们连长背下去的，后边儿机关枪突突着，这小子愣是抱着连长不撒手，换别人，早尿裤子了。”言语之间，张越对这个叫小赖子的人很是欣赏，周扬因此也下意识地多看了那照片几眼，其中那个下巴上长着一颗痣的小个子的模样也深深记在了周扬的脑袋之中，能让张越称赞的人不多，日后说不定有机会跟这位好汉见面的时候也会坐下来喝两杯。 “我去年见过他一次，也跟他聊了聊。” 说这话的时候，胖厨师的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而张越也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听出了胖厨师话里的不对劲，“是你举报他的吧？” “唉，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的？” “杀人。一条胳膊，三千，一条腿，五千，半条命，五千，植物人，一万。”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喝酒时候的滋酒声。 “你说，要是你碰到他，你会怎么办？” 张越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才说道，“可他毕竟是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你这件事，做的有些过分了啊。” “是过分了，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的事情的。他家里还有个老娘，半身不遂，在养老院躺着呢，就跟胖班长一个养老院，我现在每个星期都要过去一趟，就当是对他的补偿吧。” 俩人对视了一眼，相视无言。 周扬低头喝粥，不言不语，现在也轮不到他说话。 吃完了这顿稍显郁闷的早餐之后，周扬就被张越打发走了，两个当过兵扛过枪的老伙计恐怕还要聊一些别的吧。 周扬感慨了一声世事无常，随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周淑良和郑晨身上就二十块钱，恐怕今天一上午还都没有吃东西呢！ 糟糕，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周扬跺了一下脚，然后赶紧跑超市去，杂七杂八地买了一大堆东西，生食熟食什么都有，估摸着，得有一周的分量了。 因为肩膀还不能承受太大的重量，所以周扬就直接打车回去了，他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舍得打车，这俩人来了之后，可把自己折腾的不轻，要不，干脆给机会让他们跑了算了？不行，他们跑了，只有我老爹老娘背黑锅了。 哼，想都别想！ 第九十五章 值不值得 周扬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俩人的生存能力，他原本以为昨天晚上这俩人会买一些熟食或者下馆子吃一顿，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淑良居然还知道买菜下厨做饭，柴米油盐酱醋茶，买的都是最便宜的，二十块钱，也够他们是两天的了。 周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食物，又看了看客厅桌子上的两菜一汤，突然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明明是他们麻烦自己，怎么搞的好像还是自己要伺候他们似的。 心里一气，周扬直接把一大袋子食物丢到了地上，里面的塑料和金属罐头发出一阵碰撞的声音。 “吃的不错啊，还怕你们挨饿呢。” 周扬坐下来靠在沙发上，肩膀上的伤还是有些疼，放松下来之后才稍微舒服一些，周淑良和郑晨正在吃饭，听到周扬的话之后，两个人都不禁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郑晨忸怩着问道，“扬扬，你要不要过来吃点儿？”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先吃吧。吃完了，咱们把接下来的事情好好谈一下。” “什么事情？” “事情很多，不着急，一件一件来。” 郑晨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怎么说，像周扬说的，事情的确很多，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屡清头绪，也没有想到办法解决，这就是把一堆不同颜色的颜料放在同一个水缸当中一样，想要把各种颜色区分并重新提炼出来，这实在是太难了。 周淑良郑晨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拿起了筷子重新开始吃饭。 周扬因为太困，便回到卧室睡了一个午觉，这一睡，就是四个钟头，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肩膀上还是有些疼痛，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想着把三合板取下来，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他觉得还是算了，为了一时爽快而要增加再次受伤的风险，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走出卧室之后，他没有看到郑晨夫妇，估计是到外面遛弯儿了吧，接下来，周扬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因为肩膀不能移动太大的幅度，所以就只是把毛巾打湿，然后简单地擦了擦脸，然而，当他擦完脸把毛巾放回到衣架上的时候却忽然从镜子里看到了周淑良的那张脸庞，这让周扬吓了一跳，险些喊出声来。 周扬强忍住心里的惊恐，淡然地看着镜子里的周淑良，然后不慌不忙地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小姨，你有什么事情吗？我还以为你和小姨夫下去遛弯儿了呢。”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怎么解决问题。” “可以啊，小姨夫呢？” 周扬也不再看周淑良了，而是径直转身走到了客厅里，然后拿起了沙发上的绿色军大衣裹在了身上，还别说，这军大衣看着不怎么样，但还真是保暖，而周淑良看到周扬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很在意，心里的情感变的有些复杂起来。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周淑良也觉得合情合理，看眼前这三室一厅的房子，周扬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至于他是如何办到的，想来他也有自己的方法，怪不得当初在他家里的时候还底气十足地宣称要帮助自己。 原来这小子早就在外面找到门路了。 以前的周扬可不是这样的。 “我想要跟你聊的，就是他的事情。” “可以啊，那更应该把他叫过来一起聊了。有些事情，大家在一起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说不定这次不说清楚，下次可能就没这样的机会了，你说呢？” 周扬就是想一次性把事情搞清楚，一次不行，两次勉强也可以，但是他讨厌像周淑良两个人这样遮遮掩掩偏偏还偏偏伪装的不好的人在这里拖延时间。 蠢人总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一定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这“蠢人”二字就是这么来的。 周淑良咬了咬嘴唇，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跟你说！” 很诧异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周扬放下手头的茶杯仔细地看着她。 今天的周淑良有点儿奇怪，她像是要出门一般，身上换了一件干净衣服，脚上也踩了一双皮鞋，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是画过妆的，只是比较清淡而已，若有若无之间，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要不是这个女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姨，周扬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会像对徐菁菁那样对她。 “好吧，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不要再给我卖关子了。我知道郑晨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你不说，我也没好意思问，在家里的时候，有我爸他们护着你，所以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到了这里，你们两个最好跟给我老实点儿，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了。既然今天是你找的我，那你也最好给我交个实底儿，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想听了，我就想知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来找人的？还是……想跑？” 周淑良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压迫感，这阵压迫感跟上次周扬中考毕业来家里借车时候的压迫感一模一样，当时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那副仪容仪态周淑良至今还记忆深刻。 位高者，权才重，权势滔天，气势便如无垠大漠。 周扬身上的气势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在周淑良看来，他的这股做派已经超越了不少大人了。 在家里的时候，周扬还可以收敛一些，但是在这里，他一刻也压抑不住体内那颗宣传部长的内心激情，周淑良和郑晨在他面前，不过就是做了错事的普通群众，本来教育教育，做一下思想工作就可以了，但是这俩人还偏偏耍花招，并且把自己的父母牵扯了进来，这就让周扬觉得他们不可饶恕了。 周淑良涨红了脸，喏喏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周扬愕然。 她明明就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了，说话声音却还是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刚才那一阵酥到骨子里的声音更让周扬感到受不了，如果换做徐菁菁的话，周扬一定会上去拍她的屁股，然后让她老实点儿。 “咳咳，行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等会儿姓郑的回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周淑良点点头，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在家里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你能帮我，对不对？” 听到这话，周扬冷笑了一声，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 “能帮，但那是在家里，现在，我现在考虑，也需要时间。” “考虑什么？” “考虑你值不值得我帮，怎么帮？” 这才是周扬心里最介意的地方，总不能直接把钱给他们吧，那样做的才是真正的傻子，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没有实际的保障，他是不会把钱交出去的。 周淑良看着周扬那深邃的眼睛和漂亮的剑眉，突然感到了一阵紧张，这小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要是这样的话，可能真的会让他把所有事情都猜的出来。 “你想要什么？” 周扬眯着眼睛看着周淑良问道，“你得先告诉我，你能做什么？我总不会傻到把钱给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既然你也是做生意的就应该知道投资和回报的关系，与其让钱白白打了水漂，我倒还不如吃喝玩乐的好。” 周淑良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拿不准，“你想做投资？” “不想。” “那你是想干什么？” “别急着知道我想干什么，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做什么？关系，人脉，资本，或者美色，肉体什么的，都可以。” 反正周扬已经知道了周淑良不是周家人了，而且跟家里人的关系经过这件事情也基本算是彻底完蛋了，所以他现在跟周淑良对话的时候已经变的不那么客气了，索性周淑良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而且经商从业这么多年，没这点儿承受力不可能混的下去，但是刚听到周扬这种的口气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你对自己的小姨就这么不客气吗？” “就算是我叔，我婶儿，敢算计我老爸老妈，我也照样不客气，更别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周家人了。” 他是认真的，周淑良能够感觉的出来，但她还是拿不准周扬现在到底能有多大实力，他才只是一个学生啊。 一万？两万？踩到狗屎运中了彩票？ 周扬看出了她心里的犹豫，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可能你有你自己的办法，是我多虑了。” “你去哪儿？！” 看到周扬站起身，周淑良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不干嘛，饿了，吃点儿东西。” “你等一下。” 周扬站着身体，没有坐下，“行了，我叫你一声小姨，以前是尊重你，后来只是为了给我爸妈看的而已，现在，就算是给咱们之间的交流单纯地加一个称呼吧，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指望这层关系了。” 第九十六章 指望 实际上周淑良也根本没指望着“小姨和大侄子”这层关系能起到什么作用，她老早就知道，周扬和他的父亲周大军不一样，一个老实忠厚，本性醇良，一个则初露锋芒，棱角狰狞，他们完全属于两个世界的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做父子的。一想到这里，周淑良就会想起周大军踹周扬的那一脚，后者当时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挨揍的熊孩子的模样，结果现在转眼一变，就已经是一个看上去叱咤社会官场的老油条了。 看不透。 实在是看不透。 周淑良自问大学毕业下海经商之后，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了，就算是在95年那次国家打击两岸非法走私的风波当中她也能够全身而退，但是在面对周扬的时候，她体内的那股从容和镇定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然而，成年人到底是成年人，况且还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成年人，周淑良多年经商的经验和智慧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我在东南沿海做的是外贸进出口的生意，认识的人多，但大多都是一些中小厂商，大老板不多，偶尔认识的几个也只是酒桌上喝过酒而已，如果你想做些生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人和生意，但是具体的事情就要你亲自把关了。” 周扬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这让周淑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至少，自己的思路是对的，周扬的确是想搭上自己做生意的人脉和线路，但是他这么小的年纪，又能做什么生意呢？ 周扬的脑袋靠在沙发上，但是这样就使得肩膀不太舒服，他又端正了身体。 看到周扬认真的神态，周淑良不失时机地继续说道，“现在全国的局势就是东北当倒爷，沿海做外贸，名字不同，但是干的事情都一样，就是倒买倒卖赚差价，这需要关系，需要钱来买通人和渠道，很难。” 周扬挑了挑眉毛看了周淑良一眼，后者急忙又说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在那边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他们的生意主要集中在东南亚，但是你也知道，去年东南亚那边发生的排华事件比较棘手，所以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他们正在把生意往美国那边迁移……” “等一下，”周扬伸手暂时打断了周淑良，“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赚钱做什么，从衣服到电子产品，还有化妆品、饰品，那边的东西很多很杂，需要眼力和经验。” “都做什么电子产品？” “这方面是郑晨负责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看过他们的账单，也就是一些电脑配件什么的，岛那边的来往比较多。” 周扬当然知道“岛那边”的含义是什么，不过周淑良说的也对，那边的电子产品的确要比大陆的产品强很多，只可惜，虽然两岸协会的成员进行了会面，但实际上没有丝毫进展，封锁禁运的命令也依然还在执行，不够这也让周扬对周淑良有些刮目相看了，本以为他们只是小打小闹，却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你想做外贸？” 周扬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他压根儿就不想做生意，只是想单纯地了解一下周淑良的过往到底是做什么的，结果听到的事情还真让他大开眼界。这年头，成天说着下海下海，没想到竟然还是这般情况。 看着周扬神色有些犹豫，周淑良只以为他是害怕了，她接着说道，“这些事情听起来可怕，其实根本就不会那么回事，当初我自己一个人干的时候虽然也碰到了不少麻烦，但是到最后还不是挺了过来。而且我跟你说，这种事情，拼的就是胆子大，敢吃螃蟹的，最后也吃不了亏。” 周扬冷哼了一声，嘴角一撇，“这次的螃蟹好吃吗？” 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 周淑良也不说话了。 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周扬可能对她拥有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因为无论她当初拥有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其实都是一堆废物，在这个时候都派不上用场，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卖力地跟周扬讲自己当初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被一个小辈人摆了一道，周淑良脾气再好心里此刻也有点儿郁闷了，她单手托腮看向了一旁，对于面前的周扬不理不睬，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越想越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郑晨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找周扬的。 周扬看了对面的周淑良一会儿，然后才说道，“说吧，你刚才不是想跟我说郑晨的事情吗？他怎么了？” “我现在不想说了。” 她居然也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 若是换在之前，周扬一定会不知所措，但是经历了徐菁菁的历练，而且在家里的时候他也见识了周淑良的真正面目，对于这副女人的小孩子脾气，他可不会上当。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告诉我郑晨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或者去广东那边找你的那些老板朋友也好啊，毕竟都是做国际生意的呢。” 周扬的语气里透着嘲讽，他随意地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然后叼嘴里点燃了，一口青烟吐出来，对面的周淑良捂住了鼻子。 周扬心里不屑，郑晨又不是不抽烟，装什么装。 两人沉默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周扬嘴里的烟抽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周淑良先说话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们，一年，只要能够帮助我们撑过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周淑良双手扶住茶几，身体向前倾，她想着要制造一种压迫性的气势出来，但结果很让人失望，周扬只是轻轻吐了一口青烟，她就败下阵来，剧烈的咳嗽让她无法保持这种姿势，捂着胸口狼狈地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大概是咳嗽的比较厉害，她的眼睛里还多了几滴眼泪，滑落到了鼻翼两侧。 周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周淑良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有着超越常人的丰富阅历，按理说就算这次遇到了一些麻烦，也不至于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周扬有些烦躁，他把烟头掐灭在l烟灰缸里，然后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帮我爸妈而已，不过我跟你说好了，我帮你们，是有要求也是有条件的，想从我这里白拿钱是不可能的。” 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周淑良连连点头。 “郑晨的事情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至于钱的问题，交给我来解决，你先想一下，你们需要多少，给我列出一个具体的数目来，但是我告诉你，一次性把钱给你们是不可能的，几百万我也是拿不出来的，我手里的钱，解决一些燃眉之急尚且勉强，若是想要雪中送炭，那你们就不要奢望了。” “我明白。” “你要是真明白就不会继续跟着那个姓郑的了，他做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周淑良扭头看向了别的地方，周扬本来还想问她关于郑晨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脾气犟，性子也烈，既然她已经不说了，那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这样想着，周扬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正在他打算想要起身下楼吃饭的时候，郑晨却回来了。 他的手里提着一些蔬菜，看样子他刚才是出去买菜准备回来做饭了。 “周扬醒了啊。” 郑晨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看了周淑良一眼，后者急忙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但这个动作还是没能逃过郑晨的眼睛，后者所谓地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坐下来，跟周扬随便聊了两句，让周扬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像周淑良那样急着求自己帮忙，反而淡定了许多，仿佛那件事情根本就不着急一样。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三个人坐在饭桌上，郑晨聊的也只是一些在外面工作的趣事，偶尔也会感慨一下命运的世事无常，但是绝口不提关于钱的事情，周淑良偶尔会给他夹菜，但是基本上没说两句话，周扬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 吃完了饭，周扬下楼溜达了一圈，随后上楼睡觉了，而郑晨和周淑良一起住在了那个较大的次卧里面，那个房间以前是徐菁菁住的，所以很干净，也不用收拾。 两个人进了门，郑晨反手把房门关上了，周淑良则站在了房间内，她的面色很是平静，在灯光下有些惨白。 郑晨解下了腰上的皮带，平淡地说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 “是钱的事情？你信他？” “他说过要帮我，我们现在没别的办法了！” “看来你对他很信任嘛。周淑良，你在外面勾引男人也就算了，回了家，还这么不知羞耻！” 周淑良扭过头，不愿看他。 郑晨冷哼了一声，随后淡淡地说道，“脱了。” 第九十七章 黑夜里的魔鬼 一只精美绵柔的瓷器背后，必定藏着淬火熬窑的痛苦。 周淑良是一只精致的细瓷，但无论是她背后还是在内心，都藏着无数的痛苦和煎熬。 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众人都以为他们是为了忙事业，可谁又知道，她已经堕过三次胎了。 郑晨是个魔鬼，而她，就是魔鬼皮鞭下的俘虏。 “脱了。” 看她还在犹豫，郑晨再次淡淡地说了一声，同时他走到了旁边的床头柜旁，拿起了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粗大的喉结上下蠕动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周淑良穿着白色羽绒服和一件蓝色的牛仔裤，她的容貌依然精致，身材也依然保持的很好，但是在这一刻，她就像是被困在铁笼子里的待宰的羔羊。 “脱了。” 这是郑晨第三次说话了，语气已经失去了耐性，他手里的皮带轻微地摇晃着，不停地轻拍着自己的大腿外侧，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老郑，这不是在家里……” “脱！” 语气加重了几分，周淑良的身体抖了抖。 无奈，夹杂着恐惧，周淑良动手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然后将羽绒服脱下来整理好放在了床上，她里面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高领紧身毛衣，衬托出她的腰线和完美的胸围，她慢慢地褪去毛衣，露出了紧致的上身。 房间里的空调已经被郑晨关掉了，脱掉衣服的时候，周淑良的身上的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毛，身体也出现了微微颤动。 “接着脱。” 郑晨的眼球已经充满了血丝，语气也变的粗厉起来，嗓音像是被砂纸被打磨了一番。 周淑良脸色麻木地行动着，直到最后身上的衣服全部零散地放在了地板上，看上去像是挑逗一般。 郑晨上前走了两步，与周淑良面对面站着，一句完美的身体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用近乎发着绿光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周淑良严重噙满了泪水，但是没有哭泣的声音。 “啪！”的一声脆响，腰带狠狠地抽在了周淑良的大腿后侧，一道红色的肉疤立刻出现在她的腿上，细长而赤红。 “啪！”的一声，又是一阵脆响。 看的出来，郑晨的手法十分娴熟，他每次用腰带抽人的时候，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声，但是却十分凶狠，只要周淑良不喊出声，根本没人会听见。 深黑的夜里，极度的寒冷之中，没人会想到在这个房间里进行着什么，也没人会了解一个像周淑良这般精致的女人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她被闷在被子里，窒息着，直到快昏迷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 她被一只手堵住嘴，然后被另一只手在身上大力地拧着，郑晨拧她身上的肉，一边拧，一边说她脏，后来就用两只手一起拧她身上的肉，只拧身前后背和大腿上的肉，脸上和胳膊上从来不下手，他就是要让周淑良享受明面的风光，吃尽背后的苦头，周淑良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沉闷而急促的呼吸声被这黑夜所掩盖，无人知晓，无从知晓。 之后的几天里，周扬没有再跟郑晨夫妇做过多的交流，三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有些事情不方便，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周扬每天打开电脑就是写代码，或者处理一些邮件，他用“华山论剑”的笔名混迹在多个科技论坛，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写一些关于软件开发方面的心得和体会，偶尔也会交流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但是他自身实力有限，稍微深奥一些的东西就没有发言权了，因此在后期，他主要就是写一些关于产品方面的问题，混了一个月，他的头衔竟然到了产品经理的级别，这在整个“中关村论坛”里面都是少有的级别。 这天，他又收到了一份邮件，这是一个老相识发来的邮件，名字叫做“黄老邪”，当初周扬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家伙不一般，他写的代码总是带着一股邪气，精简而鬼魅，总是喜欢剑走偏锋，不过说来也巧，华山论剑的时候，桃花岛黄药师就是最邪的那个。 “上次你说的打字通软件我看了。” “感觉怎么样？” “一坨狗屎。” 周扬苦笑一声，这个“黄老邪”永远都是这样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就算是把求伯君搬到他面前，估计他也还是这个德行。 “那你觉得它应该怎么改进？” 华夏的MSN服务还并不完善，所以周扬跟对方的沟通并不是十分通畅，而且无论是MSN和ICQ，这两者的汉化补丁并没有同步推出，在使用方面有着很大的不便，本来周扬是打算用网易邮箱的，但是“黄老邪”坚持不用，说是太没格调，这不禁让周扬小小地鄙视了他一下。 “打字本来就是一项基本技能，虽然现在还有一些需求，但是顶多过两年就会过时，到那个时候，这个软件就是垃圾。” 周扬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不过要是改改的话，应该还能再苟延残喘两年，不过即便再改，也改不了它是垃圾的事实，不知道当初开发它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本来还觉得金山那帮人还挺不错的，没想到竟然会开发出这种垃圾软件出来。” 周扬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楞了一下。 金山？ 怎么跑到金山去了？ 柯杰不是搜狐的吗？ 周扬快速地在键盘上敲了两行字，“这款软件是金山推出的？” “……你是蠢蛋吗？” 周扬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打开了最新版的神奇打字通，果然，在软件的开发者一栏里写的果然是金山。 软件依然没什么变化，仍然传承着之前的界面，但是周扬隐隐感到，柯杰带着这款软件跑去金山一定有着更大的计划。 “不聊了，我要写作业了，家里老爹又抄家伙过来了，以后联系就少了，大学再见吧。” 周扬又跟他聊了两句，又翻了翻论坛里面的私信，浏览了一下最新的信息，很快就下线了。 下线之后，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给王子雄打了一个电话，从王子雄那边，周扬知道柯杰的确是跳槽到了金山，至于什么职位就不是很清楚了，周扬说了声谢谢，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挂电话了。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周扬有些吃惊，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把软件卖给柯杰了，如果软件握在自己手里的话，卖给金山说不定还会得到更多的钱，但是这种想法转念就消失了，周扬倒是也坦然，能不能把软件卖出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接触到金山，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开发这款软件本来就是计划当中的一个意外，所以能够赚到钱就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这么一想，周扬的心情好了很多。 后天就是年三十儿了，周扬决定明天回家，至于这里，交给郑晨他们两个人就好了，他已经想好了，第一批资金，先给他们十万，这十万当中，一半回村发给本村村民，先把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从而也解决掉爸妈的麻烦，大过年的，成天被人堵家里要账，那可真是太混账了。 至于那剩下的五万，周扬决定让郑晨夫妇两人自己解决，就当时投资了，当然，这投资也不是瞎投的，现在正是互联网泡沫开始产生的时候，深圳、广州那边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已经开始倒闭了，周扬决定让周淑良两个人去那边查看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收购或者入股一些有潜力的小公司。 这就算是为以后的发展做铺垫吧，至于能铺垫多少，能创造多大的收益，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年代，发财的快，破产的也快，下海的多，但是被淹死的也不少！ 能不能活下来，看钱，看运，更看命！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中午宣布了自己明天中午回家的事情，同时也决定出钱资助他们，并诉说了自己的计划。 “十万，一半发给村民，一半你们留下，挣多少，都是你们的，但是要把本钱还给我，赔钱完了，再回来朝我要，但是要拿着财务账本给我看，如果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饭桌上一阵沉默。 被一个孩子当面教训，坐在对面的两个大人都是满脸的尴尬。 郑晨犹豫了一下说道，“扬扬，五万块钱，还是太少了一些吧。” 周扬点点头道，“是不多，那是因为你们的信誉值太低了，等到你们的信誉值调高了再来朝我要更多的钱吧。” 怕他们听不懂信誉值是什么东西，周扬接着解释道，“这就好比你们借钱，如果总是借钱不还的话，以后肯借给你们的钱的人会越来越少，最后一个都没有，如果你们欠钱还钱，而且还付利息，那么就有机会借更多的钱，也会有更多的人借给你们。”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懂了。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就跟你们做的事情一样，取得信任，然后借钱。” 第九十八章 聊天软件 一下子被周扬说到了痛处，郑晨和周淑良两个人脸上同时一阵尴尬，周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所做的集资的事情，丝毫不留情面，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孩子，这如何让他们不尴尬呢。 不过周扬无所谓，本来自己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结果现在却因为这俩人被困到这里，每天都无所事事，简直无聊死了。 周淑良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钱交给我们呢？” 周杨抬头看了一眼，“这就急着要钱了？” “我只是想尽快把钱还给你。” “谢谢，劳您费心了，”周扬用纸巾擦了擦嘴巴，顿了顿说道，“河西那边有一个叫做铁锅炖的早餐店，你们有没有印象？” 对面俩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对于周杨刚才说的那个店子，他们是真的没有印象，而且也不明白他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店子，也被人坑了一把，好像也是被你们的人给坑的，说是一个国有企业要筹钱，然后就投进去不少钱，我就是想问问这件事情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就把钱还回去。” “不知道，这还真不是我干的，我们在洛州市这边也是分区的，河西那边我们不负责，而且对于商贩和店铺这种资金量比较大的，也不是给我们管的，搞这方面的人，上面得有大关系，不然出了事情，谁都兜不住的。” “大关系？什么大关系？” 周杨觉得挺搞笑的，不就是一群骗子吗，还有什么大关系。 本来周扬只是随口一问，但是郑晨给出的答案却挺让他吃惊的。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其实，真正刚开始搞的时候，还是中宇集团的那批人搞的，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国企和央企，所以就被称为中宇系，那些人手眼通天，上面都有人罩着，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查，我们这些人只是小打小闹，借着中宇系的名声，这才能够搞起来，扯虎皮，赚吆喝，而且轻易不敢往城里跑，这些城里人较真儿，不像农村人那么傻，好骗……” 看到周杨那冷峻的眼神，郑晨突然不敢说话了，他突然意识到周杨爹妈的钱也是自己骗过来的。他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中宇系？周杨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吃完了中饭，周扬在房间里小睡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他去找了王子雄，然后拿到了十万块钱，这件事情昨天晚上在打电话的时候就跟他说好了。 “王哥，你们什么时候走啊，钱都让你们赚了，这不好吧。” 不得不说，借着神奇打字通软件的东风，王子雄的电脑培训班已经隐隐成为了整个洛州市的领头羊，虽然在规模占地上还不如一些老牌的培训班，但是在技术力量以及课程体系之上，这里都是最为优秀的，当然，这一切都少不了周杨的功劳，这里的课程体系都是根据他打字班的课程体系一手建立起来的。为了这事，王子雄提了好几次要把自己的股份降低一些，但是都被周扬给拒绝了。 王子雄觉得自己不值这么多钱，但是周扬却觉得，王子雄的价值是远远超过这些股份的，至少从眼前的暂时情况来看，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合作伙伴，至于以后的合作事情能不能顺利进行，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周扬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 “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嘛？开公司啊？” 王子雄每次跟周扬见面之后都喜欢跟他聊几句，他喜欢这个孩子的聪明，也欣赏他对于互联网方面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他看似总是随意的话语里，其实都充满着对于这个时代的超前思考和布局，王子雄不敢想象，如果这孩子手上真的有足够条件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成长为怎样的一个巨人。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一点儿钱，这些都是我借给他的。” 王子雄哦了一声，同时心里也在感叹，瞧瞧人家交的这朋友，借钱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借，不能比啊。 周扬想了一下，突然问道，“王哥，你觉得现在的聊天软件这么样？” 王子雄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想做这方面的事情了？” “呵呵，你别总把我说的那么野心勃勃的，哪有那么简单，好像我想做就能做一样。” 周扬嘴上谦虚，但心里却是早就在琢磨这件事情了。 现在是99年了，再过一个多月，日后叱咤风云的QQ软件就会诞生了，虽然无心跟历史大趋势争锋，但上次的打字通软件让周扬尝到了甜头，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捞一笔呢。 看着周扬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王子雄摇了摇头，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透这小子啊，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这小子的外表给欺骗了。 “周扬，上次柯杰师兄的事情，是你从中搞的鬼吧？” “怎么了？我搞的什么鬼？软件不是都卖给他了吗，说起来，还是我亏了啊，没想到他竟然跳槽到金山了，啧啧，这款打字软件还真是一块顶好的敲门砖呢。” 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样子，王子雄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神奇打字通软件在卖给柯杰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在十天之后就开始出现故障，而那个时候也刚好是打字软件在金山公司的测试期内，他们反复测验了多次，但是每次软件都会崩溃卡顿，随后自动闪退到电脑界面，他们虽然对这款软件十分感兴趣，但是还没有到动用自己的工程师去解决软件的地步，于是他们便把这个问题丢给柯杰去解决了，然而，后者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这让金山公司的人一度认为这款软件不是他写出来的，不过幸运的是，在最后期限之内，软件的崩溃问题自动消失了。 虽然最后金山公司承认了他的能力，并且让他顺利入职给了他不错的职位，但是这吊诡的情况还是让柯杰困扰了一阵，最后还是他的一个朋友帮他在软件里找到了那个时间循环的bug。 这是一个在代码里设定的类似病毒的代码程序，软件漏洞会在设定的时间日期出现崩溃，但是这个问题不大，可以归属于恶作剧类的玩笑。当柯杰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子雄之后，后者第一想到的人就是周扬。 也只有能够想到这种方法来恶搞一把柯杰师兄，毕竟当初就是他嘲讽周扬的。 如今在看到周扬招牌似的的迷之微笑之后，他更加确定了那件事情就是周扬做的，只可惜，周扬死活不承认，王子雄也只好一笑了之了。 “好吧好吧，是我多心了，像你这么光明磊落做事坦荡的人，应该不会做出那种龌龊小人才会做的事情。” 周扬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是王哥慧眼识人，目光如炬。” 俩人相视一笑，气氛颇为愉快。 晚上回家的时候，周扬想了一路，其中有这次非法集资的事情，还有关于自己进一步的创业计划，自从经历了上一次的软件开发的事情之后，周扬深刻意识到了单打独斗的局限性和脆弱性。即便是把王子雄和王美丽两个人拉进来，他的队伍还是太够弱小了，他在考虑，是不是要把队伍的人数加大。但是转念一想，周扬觉得还为时过早，导航网页的事情，知道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特别是王子雄。 周扬心里其实一直在想，王子雄这么秉性纯良的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有时候他也会怀疑王子雄现在的这种性格会不会是伪装出来的，就像是自己也一直在装傻充愣，但是在接触过很多次之后，周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王子雄的性格的确不是装出来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对技术痴狂，对电脑热爱的一个人，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才导致周扬对他的防备。 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柯杰。 王子雄对于柯杰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而恰恰后者才是一个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周扬对于王子雄的防备就是对柯杰的防备，上次打字软件的事情就是王子雄透露出去的，虽然最后还是勉强成为了好事一件，但是周扬通过跟柯杰的接触就知道，这个家伙以后恐怕还是会免不了找上自己的。 又有谁会拒绝一个免费提供产品概念的机器呢？ 这样想着，周扬已经排除了一个合作伙伴，而剩下的，也就只有王美丽一个人了，只是她还尚未完全成熟，既没有成熟的技术，也没有丰富的经验，虽然后劲十足，但是想成为即战力，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路走，周扬来到了小区楼下，寒冷的夜里，居民楼里的灯光成为了温暖人心的火炉，只是，周扬抬头看的时候，家里没有丝毫亮光。 第九十九章 交钱 不应该啊。 大晚上的，他们能去哪儿呢？ 跑了？跑了更好，倒是省钱了。 周扬上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城里不比农村，小区里的环境很是封闭，对面的两户人家至死没说过话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因无论晚上还是白天，小区都是安安静静的，一直上到七楼，周扬嘴里的香烟短了一半，他站在门口，打算把烟抽完再进去，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周淑良只要一闻到烟味就会剧烈咳嗽。 周扬静静地在楼道里抽着烟，因为没有声音出现，楼道里的声控灯很快就灭了，周扬也随之融化在了这阵黑暗当中，只剩下嘴里的烟头还在不时地忽明忽暗，就在周扬想要丢到烟头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闷哼声，像是有人在竭力忍住叫声一般。 周扬楞了一下，房间里分明就没有光亮啊。 他小心地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野猫出现，这个小区的治安一向很好，据说这里好像住着市里的什么大人物，去年搬进来的时候，房东还絮絮叨叨地嘱咐周扬不要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更不要扰民。 既然没有坏人，那刚才的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周扬手里的烟头彻底熄灭了，然后那阵声音又传来了，没错，的确是从自己的家里传来的，而且，这个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 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周扬是个正常人，就算是穿越而来，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正常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只要是个人，只要是个男人也会往那个方面想。 这俩人还真是不见外啊，你让我这个做致自的该怎么办呢？而且还那么大声。 看来那个姓郑的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挺厉害的，怪不得混蛋成这副模样小姨也不离开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周扬忽然觉得自己很邪恶，但是很快他就原谅自己了，男人嘛，老子又不是太监，只是这两个人的情趣实在是太高了一些，从声音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是在客厅里面。 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周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进去，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然后直接打开门走进去，但是现在既然听到了，他就得准备准备了，毕竟碰到的是自己的小姨和小姨夫啊。 “咳咳，”周扬干咳了两声，停顿了大概有十几秒，然后开始敲门，“小姨，开下门，我忘记带钥匙了。” 周扬感觉自己简直不要太机智了，这反应也没谁了。 果然，房间里的闷哼瞬间消失了，虽然周扬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是待在楼道里面真的是很冷啊！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周扬跺着脚取暖，心里不禁开始有些埋怨，他觉得两个人太不自知了，本来就是住在我家这里，结果你们却……过分！ “吱纽”一声，门开了，沉重的防盗门弄出了一些声响，楼道里的灯又亮了。 卧槽！ 这是谁啊！？ 周扬突然有些懵比，开门的这个年轻女人他并不认识，而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周扬就更不认识了。 “你找谁啊？” 房门打开的时候，一股浓重的空调暖气的味道扑鼻而来，周扬被这阵热气吹的有些懵，听到这个身材瘦削如纸片儿的男人问话之后更是不知如何作答，他退后两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 没错。 是自己走错了。 自己家是七楼，这里是八楼。 周扬讪笑着，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走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周扬一再道歉，而且表情真挚，言辞恳切，但这并没有得到两个人的原谅，特别是那个男的，一直婆婆妈妈多嘴多舌，先是怀疑周扬是小偷，后又说他是来踩点儿侦查的，越说越悬乎，竟然还以为周扬是来下降头的，说到最后竟然还要想着报警，最后要不是那女的一句“你烦不烦”把嘴闭上，估计周扬真的就被送到警察局去了。 “行了，你走吧。”那女的随意地挥了挥手，然而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的还是不依不饶，非要留下周扬的身份证，结果这下彻底把那个女的给惹恼了。 “徐天，你他妈烦不烦啊！再多说一句话就滚！” 好家伙，是冰岛火山啊！ 这个女的戴着黑框眼镜，一头乌黑顺溜的长发均匀地散落在两肩之上，身上的穿着倒是很普通的紧身牛仔裤，而且看样子，也丝毫没有做“那种事”的迹象。 难道是刚才听错了？ 还是我变的堕落了？ 周扬倾向于相信前者，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小子，看什么看！快滚！再不走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看着这个男人凶狠的样子，周扬很是疑惑，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张口闭口就是警察警察，好像警察局是他家开的一样。而这个女人明显很反感他，从开门的时候周扬就注意到，她在跟后面的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而其情绪总是不耐烦，看样子，他对这个男人很是讨厌啊，不过让周扬不解的是，既然她这么讨厌这个家伙，为什么还要跟他共处一室呢在一起呢？ “你还没完没了是吧？徐天，有本事现在你就把警察叫来，信不信我告你强暴！” 本来准备转身走的周扬，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肯定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是何种讨厌了。 周扬停住脚步，正义凛然地问道，“这位姑娘，需要帮忙吗？有麻烦的话，可以告诉我，除暴安良是每个华夏公民的义务。” 这姑娘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也还没有到胡乱相信一个敲门的陌生人，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不是我太优秀，而是同行把我衬托的太高大。 就在女的准备拒绝周扬的时候，旁边那个叫徐天的人突然说道，“小子，你要真是想到局子里坐一坐，我也不介意，到时候别哭着叫爸爸就成！如烟，我们进去……” 徐天本想拉着这个叫如烟的女人回房间里，却不料竟然被后者随手一甩给甩开了，“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徐天当场就楞住了，他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柳如烟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为了你好啊！” “我谢谢你了，但是不用了。” “美女，那我……” “一起滚！”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就只剩下楼道里四目相对的周扬和这个叫徐天的人。 周扬无所谓，滚就滚，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就不一样了，看样子，他是在追求这个女的，只可惜，老虎吃豪猪，浑身是刺，不好下口啊，而且这孙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别说是老虎了，八成也就是只妆模作样的大猫。 “小子，你给我等着。” 徐天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了指周扬，面色凶狠，语气暴戾，只可惜，他的那副佝偻的过分的小身板不足以支撑他这副凶恶的面相，看上去十分的不协调，周扬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待徐天的背影消失之后，周扬用力地砸了两下房门，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让开门却看不见人的柳如烟再次火冒三丈。 回到家，周扬看到了饭桌上的饭菜，只有一副碗筷，看来郑晨两个人已经吃过了。当周扬一走进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眼神立刻都看了过来。 毫无疑问，周扬是带着钱回来的。 但是周扬可不想就这么白白地将钱交给别人，他跟其他人一样，对钱有着一种特殊的喜爱之情，哪怕是饿着、困着，只要看见了钱，他的心情也能高兴起来，这是朴素的农村阶级固有的情感，周扬不以为耻，他暂时还做不到能够像真正的富豪那样，用所谓的“金钱换时间”理论来指导自己行事，也许等到自己以后真正富有的时候才能做到吧。 所以，这钱揣兜里多一会儿，周扬的好心情就能延长一会儿。 吃完饭之后，周扬按照约定，把那张工行卡交给了郑晨夫妇二人，里面有五万，至于剩下的五万则是以现金的形式交给了他们。 “村里人还是喜欢看到实实在在的钱，所以过两天你们回去的时候，直接把钱分给他们就行了。当然，你们要是想跑，我也拦不住，可能你们用这十万块钱就能翻本儿呢，也说不定，对不对。” 实话实说，周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大摞钱放在自己的面前，刚才回家的时候他还担心被人抢劫呢。 郑晨和周淑良相互对视了一眼，无疑，这一摞钱对于他们的触动远不及周扬的千分之一，他们好奇，他们疑惑，他们同时也感到恐惧，周家的这个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到底还有多大的能耐，换言之，他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震撼人心的秘密呢？ 周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明天中午的汽车，所以上午就得走，钥匙我就不给你们留了，出门的时候记得留一个人在家，晚安。” 第一百章 人民广场 郑晨和周淑良没有让周扬失望，他们回到了村子里，并且带回了钱，虽然这些钱对于还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最起码让村民们都有了希望，而且出乎郑晨意料的是，带钱回来的他们，竟然一时间成了村民们口中的英雄。 “可着十里八村打听打听，就我们村还钱了！” “人家自己掏钱还的，不比你们村里的那个人强多啦！” “这还只是第一批，周家女婿说了，以后还会分三批还清的。” …… 越来越多的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言语成了过年那几天村民口中最大的谈资，而郑晨摇身一变，也从骗钱的骗子成了平谷村的大英雄，其他村里的村民们每次说起来，都免不了唏嘘一番，同时也对平谷村的村民十分羡慕。 俨然，郑晨成了救世主，他的信誉一下子重新回到了巅峰。 五万块钱的欠款，足够重新打造一个人了，这也让周扬更加感叹金钱的力量，不过最让周扬感到高兴的，还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自从郑晨两口子把五万块钱还了之后，周大军也很少在家里待着了，与之相反的是，他更愿意出去溜达溜达，吃完饭出去溜达溜达，下午闲着没事出去溜达溜达，甚至下着雪也要出去溜达溜达，不经意间，他那稍显佝偻的驼背竟然还挺直了几分，而言谈举止之间，周大军也已然恢复了那个在整个平谷村说话都有几分分量的周家老大的风采。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扬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明明身为欠钱的一方，郑晨反而成为了众人感激的对象，而身为债权人的村民还要讨好郑晨。 欠五千，还一千，还差四千，结果还要回过头来感谢欠钱的人，周扬突然觉得欠钱似乎也是一门学问了，而这个问题其实在他的大学生活当中也遇到过。 在大学的时候，周扬有一个室友，叫陈良，因为谐音的缘故，所以大家都叫他陈娘。陈娘的人很好，但是却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比如不洗袜子，不爱洗澡，这对于男生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男生都很懒，但是陈娘有一个很多人都厌烦的毛病，那就是欠钱不还，宿舍里许多人都因为这个问题而私下里抱怨过很多次。 欠钱不还，但是周扬等人还不能因此责备他，因为这人欠钱很有技巧，那就是，大钱不借，小钱不断，其中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带饭。一顿饭钱，不过五块钱，但是对于穷学生来说，一顿饭就是用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有钱的量化单位了。陈娘每周必叫人带饭一次，一次的饭钱通常为三到五块钱，可以说，对于钱的尺度，他把握的非常好，而且，他叫人带饭之后，马上就会说“一会儿我把钱给你”，但是说归说，说了之后，周扬等人从来没见他给过钱。 三四块的小钱，朝他要，显得小气，不要……可谁也禁不住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啊！ 周扬清楚的记得，那次他帮我陈娘带饭回来之后转身准备要走，他心里已经放弃了要钱的打算了，毕竟还要同窗四年，为了几块钱的事儿搞的谁都尴尬那就不划算了，然而，陈娘在周扬转身要走的时候，竟然直接把钱拿了出来，然后还给了他，并且说了一声谢谢。 嗨了！ 爆炸了！ 周扬突然觉得陈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因为他不仅主动还钱，而且还说了谢谢。在那一刻，周扬甚至有一辈子免费给他带饭的冲动。 这就是了。 周扬缓过神儿来，联想现在郑晨他们受到村民顶礼膜拜的场景，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银行会对那些欠钱的大商人们如此客气，甚至在欠钱的情况下还要让他们贷款，其实无非就是欠钱的一方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而这种好处，往往体现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面。 村民们感激郑晨，是因为还有剩余的“四千”希望； 周扬觉得陈娘是好人，是因为以前受到了太多的不还钱的“失望”； 而银行让企业家不断地贷款，是因为企业家利用贷款发展企业，从而带给银行更多的利息，即便赔了一些，但还是有“希望”还清的，万一给他贷款，整个就鸡飞蛋打了啊。 用希望骗取金钱，画饼充饥，勾勒蓝图，最后空手套白狼，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想通了这一点，周扬豁然开朗。他冲动之下，甚至还想找个人试一试这番理论到底成不成立。 虽然这番理论有些混蛋，但是周扬还是牢牢地记在心里，他担心自己记不住，所以干脆从床头爬起来，然后一笔一划地将这番“混蛋心得”写在了本子上——道德底线低的人，永远会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源，然后为己所用。 这个年，过的跌宕起伏，不过索性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正月十八，二中开学了的日子。 过了新年的学生们，对于开学总是有几分抵触，但是对于23班的学生来说就不是只有抵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仇恨了，所以那些老师们总是在私底下窃窃私语，23班的学生们怎么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陈圆殊最终还是走了，据说回到了南方的一个大城市，但是关于她的流言却迟迟没有消散，特别是当初老猴的那一句“作风不正”似乎更给陈圆殊的传言订上了几分接铁证，但是只有周扬知道，恐怕陈圆殊的走跟那个叫江逸飞的不男不女的女人有关，至于她们两个究竟是不是那种关系，周扬不敢确定，但是他尽量选择不相信，毕竟，在这个时代，她们的这种关系，要想生存下去，实在是太艰难了。 分班的事情，波澜不惊，既然已成定局，再反抗也无用，只是这个班级曾经留下的点点滴滴就这样一阵沙般的消散了，谁心里都有些不甘心。 23班的学生按照学生的学习成绩均匀地分散在了C部的其他班级当中，有两个还分到了C部的实验班，每个人都很关心自己的去向，而以徐子豪为首的一帮人则认真地观察着每个学生的表情，每当看到有人露出笑容的时候，这帮人便纷纷示以鄙视脸，然后切切讨论这个人平常的所作所为，最终将其定性为“叛徒”或者“汉奸”，前者称呼女生，后者称呼男生，徐子豪自认十分公平。 而周扬被分到了21班，一个普普通通的班级，徐子豪则被惨烈地分到了24班，这是一个特长班，学习氛围可想而知，至于司徒亮，她那个姐姐果然说到做到，考完试，过完年，立刻就给他办了转学手续，一副十足地铁娘子风范。 至此，23班彻底成为历史，烟消云散。 冬去春来，天气回暖，偶尔大街上还能看到卖风筝的小贩儿，只可惜，在城市里放风筝的广场实在是太少，这些风筝多半都卖不出去，挂了几天之后就陆陆续续消失了，周扬闲得无聊，买了一个玩玩儿，只可惜自己上学放学实在是没时间，可怜了这只风筝一直被放在角落里吃了一星期的灰才正式起飞。 已经是三月底了，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是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周扬穿着一件外套和一件毛衣就已经足够了，不得不说，现在的冬天还是冷多了，果然温室效应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啊。 周末的人民广场上人头攒动，周扬在看到这人山人海之后顿时就泄气了，就这地方，别说放风筝了，就是放只蛐蛐都得立刻被踩死，周扬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花坛上，在他的右手边就是那块刻着“人民广场”的高大石碑，红色的粗大笔记看上去颇为气势宏大，只是在周扬看来，这个名字很是俗气。 这个城市当中到处都是以“人民”二字命名的建筑，人民广场，人民大市场，人民医院，人民第二医院，今年再建的一个医院居然直接命名为了人民第三医院，许是医院领导太过偷懒，连起名字这种事情也顺手牵羊占便宜了。 周扬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风筝，这只风筝制作的不算精良，纸是普通的马草纸，骨架也软，也就欺负城里人不懂，周扬随手把风筝的铁架背弓弄完了一些，这样可以增加风筝的骨架强度。 “行家啊，还知道动手改装啊。”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周扬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继续低头折腾手里的风筝。 “小子，不认识我了？挺健忘的啊。” 周扬再次抬头，他这次多看了两眼，真的不认识，他脑袋里对这张脸没有丝毫印象，但是明显的这家伙没怀好意，否则他身后也不会陆陆续续聚集过来不少人了，而且看他们目中无人的神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哥们儿，咱们好像不认识吧？”周扬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是他装傻，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了。 第一百零一章 踩小人袜子 周扬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了，他自认在做人方面还算是本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他周扬的名字用很文艺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低到尘埃里”。 可尘埃里有时候也保不齐就藏着那么一两只屎壳郎呢。 周扬看着为首的这个穿着毛领黄皮夹克的人，看了半天，总算是觉得有点儿眼熟了，但是又一细想，还真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难不成是看上我手里的风筝了？周扬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他把手里的风筝递了过去，“哥们儿，风筝送你了，认识一场，以后照面的时候多担待。” 看着这个眼前这个花花绿绿的风筝，毛领夹克有些傻眼，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哄笑了一起来，一边笑，一边吆喝毛领夹克遇人不淑，非要跟一傻子较劲，毛领夹克面色变的难看至极，周扬心里暗道不好，侧身一闪，刚好躲开了毛领夹克踹过来的一脚，后者踩空，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顿时狼狈不堪，这下，彻底坏菜了。 几个人知道玩笑也开够了，是时候动手了，五六个人团团围了上来。 周扬靠着石碑，被围在了中间。 “小子，想蹲局子还是想私了，挑一个吧？” 蹲局子？ 周扬似乎想起这小子是谁了。 “你是不是那天晚上在八楼和那女的开房的那个？” 既然你想搞我，那我先把你的名声搞臭了再说，周扬看这几个小子跟自己差不多大，想来也不过就是辍学的混混而已，只是他们几个穿的衣服看着料子都不错，家里应该挺有钱的，特别是张嘴闭嘴就“警察、局子”的这个毛领夹克，想来家里不是做生意就是当官的。 听到周扬说开房，毛领夹克的脸色都绿了，他身旁的几个人也同时一阵惊讶，虽然他们属于比较混蛋的那种人，但是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年纪也依然是个新鲜话题，想不到他们当中竟然有人已经开荤了。 这种好事竟然不拿出来分享，实在是天理不容啊！ “老徐，这就是你不对了啊。” “是啊，这种好事你竟然……竟然还藏着！” “嘿嘿，哪家姑娘啊？该不会真是那个柳如烟吧？” 徐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是又不太好跟周围的这群狐朋狗友说，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撕烂周扬的这张破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去你妈的！” 周扬猛地把手里的风筝一巴掌糊在了徐天的脸上，然后推开了右手边的人，直接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嚷嚷，“就是他，徐天，跑去跟柳如烟开房了！我都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声音随着周扬的远去而越来越小，但是这件事情的动静，却越闹越大了。 无缘无故地碰上这么一群王八蛋，周扬感叹自己的运气也是够差的，这还不算，他往后的一个星期里，不是无缘无故地掉钱就是在学校里跟食堂大妈吵架，吃个糖醋排骨，也能吃出苍蝇来，周扬不明白，三月份的天气里，这只苍蝇到底是从哪儿飞出来的，跑过去跟食堂大妈理论，后者还跟他扯蛋白质什么的，让周扬感叹不愧是学校里的人，文化水平就是高。 总之，周扬感到自己的运气呈直线下降状态，徐子豪说他是踩小人了，所以运气才这么差，并建议他在校门口买一双红色的踩小人袜子避避邪，周扬觉得有道理，打算下午放学之后买一双。 眨眼间，清明节到了。 可惜的是，跟周日重合了，学生们经过严格计算，发现也就相当于放了半天假，不禁纷纷感叹屈原死得不是时候，若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就好了，不过后来发觉清明节不是纪念屈原的，顿时有些恼火，后来一帮人闷头查了半天资料才知道，这事儿是为了纪念一个叫介子推的人，好掉书袋的人扯了半天典故，众人觉得十分厌烦，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情怪罪在屈原的头上了。 周扬想想，挺替屈原觉得不值的。 清明节前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周扬磨磨蹭蹭到了最后才走，徐子豪叫他一起去网吧玩游戏，他也没答应，只是说自己还有事，结果徐子豪吐槽了他一句懒驴拉磨屎尿多。 在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周扬也开始动身了，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绝对没人想到他只是想到校门口买一双红色的踩小人袜子，这种袜子一般都是女生买的比较多，男的看见了，都会被人笑话的。 周扬本不想买的，但是在听了徐子豪的话之后，他觉得冥冥之中，自己最近的运气的确是受到了污染，不仅仅只是在生活当中，他在家里敲代码的时候也遇到了阻碍，不仅导航网页设计的一塌糊涂，就连一些简单的UI设计图形也画的丑陋异常，冥冥之中，周扬觉得自己真的受到了诅咒。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来历了，所以平常的时候周扬虽然总是打打闹闹或者认真投入，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这种不符合世事规律的重生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忌讳的。 任何事情都有着正反两面性。这种道理周扬也知道，所谓的居安思危，周扬自己也清楚，闷声发大财，周扬更是说到做到，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光凭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了的，而且这些事情，还稍微带着那么一店子玄学的味道，比如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有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什么的，周扬在二十岁之前的时候，不信命，但是二十岁之后他就开始信命了，特别是在参加工作之后，他对于命运的定数几乎已经到了认命的程度，在重生之后，他对于命运的敬畏更加严重了。 这就好像你上火车逃票之后，惴惴不安地坐在座位上，唯恐检票员会过来查票，这种担忧和恐慌是最折磨人的。 图个心安，周扬觉得这双袜子得买，至于去寺庙里求神拜佛，他倒是觉得没必要，那样做的话，不就是在提醒老天爷他漏了个人嘛。 “袜子，多少钱？” 周扬做贼似的看了看左右，然后拿起了一双袜子低头递到了老板面前，那小摊老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袜子，说道，“两块。” 好贵。 周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钱，然后递了过去，然而当他想着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倒霉王子再一次朝着周扬伸出了他的魔爪。 “哎，同学，你拿我东西了！” 正要转身走的周扬回头看，“我拿你什么东西了？” 周围的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后者脸上顿时一阵紧张，心想这老板是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让我当众出丑吗？ “同学，你手里，东西，对，你手捂着的那个兜儿。” 老板语气急切地指了指周扬的口袋，那个口袋里装着他刚买来的红色的踩小人袜子，因为害怕被别人看见，所以周扬买了袜子之后就紧紧地捂在口袋里面了，现在老板忽然指着他的口袋说他拿东西了，这让他感到十分为难。 周围十几双眼睛看着他，再加上他紧张的动作和表情，说他没偷东西，谁信啊。 周扬红着脸说道，“我可没偷你东西，你别胡说。” 本来有理的事情，通过这副口气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没理的人，说完之后，周扬在心里也暗骂自己不争气。 “我没说你偷东西，那袜子上缠着……其他东西呢。” 其他东西？ 周扬掏出袜子一看，一条红色的小内裤夹在了两只袜子的中间，因为这东西和袜子是摆放在一起的，所以难免会有一两条被放在一起，而且刚才周扬因为担心别人看到，所以手上的动作很快，因此也没仔细看，谁知道会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 老子以后再信徐子豪的话就是混蛋！ 周扬顶着周围清一色小姑娘的眼光把那条红内内放了回去，老板也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他的笑没有换来周扬的同情，后者心里胡乱地在心里不停地说着“混蛋”，随即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周扬没有意识到的是，刚才的事情其实只是他倒霉的真正开始，更大的倒霉还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啪！”的一巴掌，毫无征兆地朝着周扬扇了过来，他只感到脸上一麻，然后眼前就恍惚了一阵，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这一下明显要比刚才的那一巴掌气势差了许多。 这就是你不对了。 周扬觉得对方在扇耳光这项技术之上存在着严重的缺陷。 打耳光这种事情凭的就是一口气，气势越足越好，而且还得是持续不断的气势，一巴掌过后，第二巴掌就得立刻跟上，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蓄积气势，争取把对方打蒙，打傻，打死！ 刚才的第一巴掌就把周扬给打蒙了，但是第二个巴掌的火候就差了许多，没有能够把周扬打傻，这让周扬抓住了机会。 第一百零二章 幸福的绑架 周扬一把抓住了那只正要挥过来的胳膊，但是他抬起的手却停在了空中。 这姑娘不错啊！ 一个穿着蓝白色调棒球衫的女生站在了周扬面前，她的右手被周扬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不用说，刚才就是她赏了周扬两耳光。 周扬痴痴地看着她涨红的脸颊，突然说道，“你要是烫个波浪卷，配这衣服就好看多了。” 那小姑娘一愣，顿时更加生气，一跺脚，回力的白色球鞋踩在了周扬的脚上，后者脸色顿时扭曲不堪，鼻子嘴巴眼睛都挤成了一团，像是被揉皱了的碎纸。 必须要配合表演，周扬太懂这些小女生的心思了，要是不表现的疼一点儿，她们是绝对不会消气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扬才会表现的如此惨绝人寰，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怎么又平白无故地得罪人了？难道真的是踩到小人了？ 然而，周扬失望了。 又是一个惨无人道的耳光扇了过来，周扬想死的人都有了，这小婊砸不按套路出牌啊！ “带走！” 周扬捂着半张脸倒吸着冷气，结果就看到两个人朝着他走过来，然后一左一右架起了他的胳膊，周扬刚要反抗，结果却看到这俩人也是女的，而且小模样长的……还可以。 不过，她们嘴上过于浓艳的红唇还是让周扬感到一些抵触，她们这个年纪，不应该化这么浓的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就不怕家里人揍他们吗？ 周扬深知这个时代的思想惯性的可怕，虽然不少人都在嚷嚷着下海，但其实真正敢于下海吃螃蟹的人并不多，而且仅有的那小部分人在尝到外面的甜头之后，也很少有愿意回到家乡的，这样一来，信息与信息之间的沟通就此构成断层，而且很多时候，即便是有人带着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回来了，旧时代人的兴趣也只是停留在诸如光盘、大哥大这些物质“玩意儿”上面，对于更一步的新鲜思想和新潮流信息，他们是不屑于听更不屑于接受的，不接受也就罢了，反而还要在背地里说这些回来的人“变坏了”。 具体哪里变坏了，谁也说不清楚，只是那些曾经回来的人，以后就真的很少回来了。 洛州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唯一能够值得说一说的就是这里的铁路交通发达，而且距离燕京较近，但是这些东西，周扬不认为会给这些半大孩子带来如此之大的变化，要知道，就算是发廊街上的站街女也不敢轻易穿着高于肚挤眼以上的衣服在大街上接客，顶天了也就是穿着紧身牛仔裤扭几下腰而已。 这是多么纯洁的一个时代啊！ 周扬被两个年级相仿的小太妹架着往前走，而那个扇耳光的棒球衫女孩儿则在前面打头阵，在一行路人的注目之下，周扬骄傲而坚定地被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周扬还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徐子豪，这小子竟然也跟了过来，周扬顿感颜面扫地，脸上无光。 一路走，周扬脑袋里的路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每天早晚都会绕着护城河跑步，有时候兴致起来了，也会绕城跑个半圈，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跑遍了大半个洛州市，所以他对河西的状况很是熟悉，等到高三的时候，周扬就会搬到河东的高三校区，到时候就可以把河东的洛州也给审查一遍了。 很幸运，周扬是被沿着护城河的河边带走的，但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这群孩子带自己去的地方好像应该是前面的钢厂，那里是一片巨大的荒芜地带，夏天长满野草，冬天堆满老鼠，也就只有钢厂大门前面的河里有点儿响动。 初春的夜晚，周扬不知道自己被一群女孩子弄到这荒郊野外到底是想干什么。 钢厂的轮廓开始出现了，这一大片闲置空地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抢手货，只是现在，也只是人们记忆当中的那个大炼钢铁的地方而已。 厂房里空空荡荡，地上散落着砖头和废旧的钢材，这几年钢铁便宜，捡破烂的看到这里的废钢铁都不懒得捡，这也正好，成了那些混混们打架的武器，不得不说，这里还真是一个打架的好地方呢。 “过去，站好！” 周扬正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却突然被身后的女孩儿给猛推了一把，这让他怪不高兴的。 从那些闲置的生锈了的机器来看，这个巨大的空间应该就是生产车间了，看着那些高大的钢铁支架，周扬还能隐隐感受到当年那些热火朝天干劲儿十足的工人们生产劳作的样子。 八九个女生三三两两地站着，他们的目光却都是集中在了周扬的身上，他们看着这个惹恼了老大的家伙，心里反复地琢磨着，这小子到底是谁啊，竟然还有这个胆子，就算是徐天那样的家伙还不得躲着老大走，这小子凭什么啊？ 看着这些人的眼神突然不怀好意起来，周扬也终于开始认真起来，虽然打架不可怕，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啊，那一爪子一爪子挠过来，换成谁都受不了啊。 “咳咳，等一下，我得先问一下，我是怎么得罪你们的？咱们压根儿好像就不认识吧？而且还是你们先动的手，这就说不过去了变吧？就算是让我死，也得先报个名号吧。” 为首的那个棒球衫女孩儿走到了周扬的跟前。 不得不说，这姑娘长的真好看，比那些整容的锥子脸网红好看多了，虽然她的眼睛不够大，下巴不够尖，但是这种鹅蛋脸柳叶眉，其实就是最漂亮的，更关键的是，她的腿是真长，不过没有司徒亮他姐姐的腿长。 那是个妖女，一般人不能跟她比。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周扬本来还没想起来她是谁，但是这姑娘说话的口气突然让他想到了上个星期在人民广场放风筝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叫徐天的家伙。周扬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邪门儿的事情，然而，当他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之后才知道，这么巧的事情还真他妈的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了。 她就是柳如烟！ 上次在楼道里跟徐天吵架并让徐天滚蛋的那个柳如烟！ 周扬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一身冷汗唰唰地流了下来，关于女人是如何心狠手辣的那些传言瞬间挤爆了周扬的脑袋，在他的认知当中，女人似乎是这世界上唯一一种能够跟怪兽相提并论的东西了，不是她们有多么凶猛，而是她们脑袋里的那些东西的构造和生成原理真的是挺让人费解的，比如之前的徐菁菁，比如忘恩负义堪称白眼狼典范的周淑良，她们真的都是很难捉摸的一批人。 不知道这群小姑娘会怎么样对待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周扬愿意时光倒流回那个走错门的晚上，如果徐天和柳如烟再骂他，他一定不会还口，然后跪下来认错。 柳如烟冷哼了一声，“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想起来了？” 周扬点点头，“似乎、大概、应该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就好。你叫周扬是吧，听说你在你们学校里还挺有名的，公然对抗老师，带领全班学生挑衅主任和校长，看不出你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啊。” 周扬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姑娘是看电影看多了吧，说话跟念台词似的。 “我柳如烟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打断谁的腿，折了谁的胳膊，那都怨他自己太犯贱，不过照你的表现来看，已经不是断条腿，折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有本事给爷爷来一整套的满清十大酷刑！ 周扬心里呐喊着，同时脸上却是一副壮士赴死的悲壮模样。 看着周扬不说话，柳如烟心里的怨恨已经稍微减弱了一些，她当然不会让人缺胳膊断腿的，她之所以说那些话，无非就是想看到周扬害怕的神情而已。 看到柳如烟不说话了，周扬咽了口唾沫，然后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如烟一声冷哼，“找到你，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洛州这么多高中，我得一个一个的去找，足足找了一个星期才逮到你，今天怪就怪你运气太差，让我在校门口碰到了你，不过说起来也是你罪有应得，买什么不好，还偏偏要买什么红色的踩小人袜子，看不出你还挺迷信啊。” 周扬嘿嘿傻笑，“人总得要有点儿信仰嘛。” “不许笑！” 旁边的一位燃着黄头发的女生朝周扬喊了一句，后者立刻闭嘴，但是沉默了一阵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对柳如烟说道，“我就住在你楼下，为什么不在楼下堵我啊？能告诉我原因吗？” 柳如烟一愣，随即暴怒，这个问题她的确是没有想到，但是现在竟然被周扬给当面说了出来，这不明摆着就是在取笑自己吗！ 这还不是犯贱是什么！ 他不挨打谁挨打！ 然而，就在柳如烟的手举起来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声音传入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第一百零三章 青头皮 刚才那阵声音似乎有点儿奇怪。 其他人在听到声音之后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毕竟现在是晚上，受到惊吓也是正常人的反应，但是让周扬担心的是，这群孩子在惊吓过后竟然继续若无其事地“审判”自己，丝毫不管刚才的那阵声音是怎么来的，也不管那阵突兀的声音会不会导致危险，更不管自己是否处于危险境地之中。 看着她们这副单纯的样子，周扬皱了皱眉，往严重了说，如果这个时候真出现坏人把她们全部杀死也不会有人知道，钢厂前面就是护城河，把尸体往河里一丢，谁知道？等到开春河水开始融化的时候，人们找到的也不过就是她们的尸体，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而且，更让周扬疑惑的是，刚才那阵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 声音里好像还夹杂着人的声音和金属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何时徐天几个人竟然也跟了过来，他们不仅来了，而且手上还都没空着，一个个不是拎着钢管就是拎着啤酒瓶子，这怪让周扬看不起他们的，都什么年代了，打架居然还有专门拿着啤酒瓶子过来的，是穷的没钱买家伙了吗？要是你吃饭喝酒的时候顺手拿一啤酒瓶子也就算了，多少还算你有点儿气势，毕竟战场环境所迫，不怪你，但是现在拎着啤酒瓶子过来，还不如因地制宜拿一板砖儿呢，既帅气又彪悍。 周扬看着那个拿酒瓶子的家伙，觉得太寒碜了。 看着徐天竟然跟来了，柳如烟当然不高兴，这个家伙跟本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扯不下来，而且这个家伙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大嘴巴，明明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却偏偏非要把自己说成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说他们两个已经……那个了，这让本来就厌烦徐天的柳如烟直接变成了厌恶，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五六个男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他们像是打量隆重虫兽一般打量着周扬，看他们连山的表情，似乎周扬是他们找到的。 柳如烟看着徐天手里拿着钢管慢慢地朝周扬走了过去，瞬间有些不乐意了，“徐天，你想干嘛啊？人是我带回来的，有你屁事！” 徐天在兄弟们面前可不能丢面子，但是也不能直接得罪柳如烟，还得照顾她的情绪，否则这以后的关系就不好处了。 事实上，他跟柳如烟的关系也是他透露出去的。 那天在人民广场上，周扬刚开始说那些话的时候徐天还是很生气的，但是后来他竟然发现身边的哥们儿竟然都对自己表示羡慕，而且其中还隐隐透露着敬佩和嫉妒，这种功利性的虚荣感让徐天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崇拜的快意，也是第一次让他知道，在精神上占有一个女人是多么的爽和霸道。 然而，谎言毕竟是谎言，这种只能在暗地里偷爽的事情，一旦拿到了明面上就糟糕了，所以徐天尽量要照顾着两个方面，既不能让自己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同时也不能把柳如烟给逼急了，现在的他，真有了想把柳如烟办了的心思，这个小混蛋掉自己的胃口也着实吊了一段时间了，再这么吊下去，非吊出胃病来不可！ “如烟，我这不是来晚了嘛，本来我是去二中堵这小子的。” “叫我的全名，你以为你是谁啊！” “呵呵，好好好，以后就叫你的全名，柳如烟，行不行。” 柳如烟没心情搭理他，在徐天来了之后，她原本想折磨周扬的心情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可见一个讨厌的人，比吃饭吃到苍蝇还可恶。 看到柳如烟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徐天笑着说道，“还是你厉害，这几天我带人跑了好几个学校都没找到这个家伙，没想到竟然被你找到了，厉害……” “你个笨蛋，还至于跑好几个学校吗？上次碰到他的时候他就住我家楼下，你怎么就不知道去楼道里堵他呢？笨蛋！” 徐天楞了一下，但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坏笑了一阵，而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也一起坏笑了一阵，没错，刚才柳如烟说的的确是“在我家”，这就说明，徐天之前说的话并不是吹牛的，说不定这小子是真的把柳如烟给睡了。 柳如烟明白过来，气的一跺脚，冲上来就要打徐天耳光，然而，正在她要扑过来的时候，却被徐天给躲开了，她的手只拍到了他的肩膀上，后者瘦弱的身躯没有丝毫肌肉，只有那一副瘦弱的小身板儿，坚硬的骨骼把柳如烟的手掌咯的生疼。 正在柳如烟想要继续追击徐天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拦腰将她给抱住了，后者感到身体突然一股大力袭击，随后便落入到了一个坚实有力的环境之中，在这里，柳如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安全感，就像是风雨当中的燕子回到了自己屋檐下的窝里一样，当她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周扬那刀削一般的坚毅面庞，这个人的侧脸是如此的好看。 “放开她……” 徐天看到周扬竟然抱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他顿时就不乐意了，但是就在他准备冲过来的时候，周扬忽然竖起了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然后他的手指头指了指远处，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两个黑色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远处的树林之中，他们隐藏在黑暗之中，并且伪装的相当之巧妙，如果不是因为有周扬的指点，恐怕他们永远都发现不了站在背后黑暗当中的这两个人。 不，不仅仅只有两个。 在得知自己被发现之后，远处树林的黑影也走了出来，而走出来的黑影不仅仅只有看到的两个，还有与之呼应成对角线分布的另外一拨人，看来，他们也是想将周扬包围了然后再动手，但是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有继续隐藏的价值了。 人不多，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五六个人，但是他们可都是成年人，丝毫看不出是孩子的样子。 他们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剃着清一色的光头，吊眉三角眼，白多黑少的眼仁儿，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儿。 这五六个人也不着急，一个堵住了厂房大门，手里拎着根不粗不细的叉子刀，另一个守住了窗户，手里拿着一根生锈的钢管，另外几个人走了过来，分开站着，将周扬等人围了起来，虽然他们相互之间留着的空隙很大，但是他们似乎很有把握周扬等人是逃不出去的。 事实也是如此，在他们出现的时候，这群小孩子就已经惊慌失措了，不单单因为他们是大人，更因为他们身上那种带血的气质，一群小孩子大晚上在钢厂碰到几个亡命之徒，这种情况想想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青头皮、眉毛凌乱丛生的人走上前来问道。 他的语气还算是和善，但面色的话就显得太过凶悍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儿，嘴边的一道不长的疤痕更是让他在说话的时候显得凶神恶煞，像是一只野狼在压抑着耐心跟一群绵阳讲条件。 徐天已经被吓住了，也没了在柳如烟面前充好汉的心思，当即摇头像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青头皮的人扭头看向了徐天，然后慢慢地朝他走过去，“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徐天点头不跌，试图用点头的猛烈程度来表达自己说话的真实。 青头皮咧嘴一笑，随即一巴掌打在了徐天的脸上，后者的身体顿时横着倒在了地上，他的嘴角开裂，脸颊红肿，半躺在地上，一边流血一边哇哇大哭起来。 “不许哭。” 青头皮淡淡的一句话让徐天身体一个哆嗦，随即不出声了，他一边忍着不哭出声，可是眼睛里的泪水还是不停地翻滚出来，不一会儿就挤满了整张脸，因为抽噎，身体不时地抽动一下。 “刚才你都听到什么了？” 还是这句话。 周扬皱了皱眉，这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才虽然有声音，但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听到了什么也只是零碎的一阵声音而已，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天摇了摇头，还是说不知道，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的声音又响又亮，而且手劲儿奇大，周扬在一旁看着，徐天挨了两巴掌，已经基本上说不出话来了，俩腮帮子肿的跟馒头似的，嘴巴被挤成了金鱼嘴，看上去怪可怜的。但是周扬没空心疼他，他心里想的是这一伙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究竟能做些什么呢？况且他们现在这么大反应，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有刚才那阵声音，周扬越想越觉得不对，其中好像夹杂着人的声音，但是他也不确定，毕竟听到的声音太小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一排排站好 徐天被打了几巴掌，彻底被打懵了，满嘴淌血，腮帮子肿的说不出话来，青头皮看着他的这模样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了另外一个跟面前，也是问同样的问题，得到的也是“没听到”的答案，然后也挨了几巴掌，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问下去，一个接一个地打下去，最后他来到了周扬的面前。 “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周扬一直在纳闷儿，这几个人半夜出现在钢厂是为了什么，到底要怎么回答他们才满意，他可不想挨别人的耳光。 周扬刚要说话，守住门口的一个人忽然说话了，“大哥，他们来了。” 这意外的一声，所有人都听见了，然后都转头去看那个门口的人，但是只有周扬一个人没有看。 青头皮对着其他人吼了一句“看什么看”，结果所有人立刻转过脑袋不再看了，除了那几个女生之外。 周扬心里不禁骂了一句，这几个女的是真傻还是玩儿刺激呢，看不出来是碰到狠角儿了吗，竟然还有心思在那里小声说着话，真他妈的不知好歹。 吼完了其他人，青头皮对着门口的人说了一句带他们进来，然后又回头看着周扬说道，“你是他们的老大？” 周扬指着徐天摇头道，“我不是说，他是，我们都听他的。这是他对象。” 顺手，周扬也把柳如烟给卖了，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碰到现在的麻烦。 青头皮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突然地给了周扬一巴掌，“妈的，跟老子玩心眼儿，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拿出来！” 疼啊！ 是真疼啊！ 周扬不是没有挨过打，在初中的时候他就被小辫儿叫人憋在胡同里打过，在高中的时候他也被钢厂的人追着打过，耳光也挨了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疼的，那一巴掌打过来，跟长着倒刺的砂纸在脸上狠狠地蹭了一遍一样。 “搞啥子么，闹则么大子动静！” 一阵强烈的川音口音从厂房门口传了过来，青头皮从周扬的手上把东西夺过来才看到原来是一双袜子，青头皮念叨了一句“喇咕”，然后转身走向了门口。 喇咕，是洛州市这边比较流行的一个骂人词语，至于骂人的含义，无非就是围绕着直系亲属展开的。 看着青头皮走远了，周扬舒了口气，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柳如烟，后者脸色煞白，然后丢掉了手里的那把小刀，她不敢想象刚才如果不是周扬故意用小动作吸引了青头皮的注意，自己会落的什么下场，到这个时候柳如烟也才明白，自己这次玩儿大了，是真的碰到麻烦了，但她还是不服气，只要自己能够逃出去，她就肯定有办法把这些人整死。 周扬给了柳如烟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但是柳如烟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心里，脑袋一偏，看向了别的地方。 青头皮回头看了一眼厂房里的这些人，随后叮嘱几个手下看严实一点儿，然后跟着那个说话有川蜀口音的人去院子里了。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周扬听到了院子里有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个是川蜀口音，另一个就是青头皮的沙哑声音，两个人吵的很凶，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人已经产生严重的矛盾了。 周扬觉得机会可能已经来到了。 他看了看左右，窗户那边的阳台上趴着一个人，正在那里抽烟，门口守着的一个人正躲在房门后面偷偷看着院子里的谈判形势，至于其他三个人还在包围着周扬等人，只是他们的兴趣明显不是很高，蹲在地上很快就聊起天来。 从他们的聊天内容当中，周扬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是周扬也听到，在他们的交谈当中，竟然没有出现一丝关于女性或者比较下流的话题，周扬觉得这是比较难得的，但是也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工作的严谨性和专业性。虽然这个想法比较可笑，但周扬还是倾向于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天底下没有不吃肉的狼，也没有不偷腥的猫。 这几个大老爷们儿干的的恶事，说话却是文明的很，这不是反常是什么。 周扬靠着墙壁站着，时不时地用手摸一摸自己红肿的脸颊，一个蹲在地上抽烟的人看了他一眼随即警告他老实点儿，周扬也颇为配合的打了一个哆嗦，那人不屑地嗤了一声，对胆小的周扬丝毫看不上眼。 然而，柳如烟却注意到，周扬摸自己脸颊的时候，其实还在不停地贴着墙壁缓慢地移动着，而他移动的方向就是墙角里的那堆生了锈的钢管。 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柳如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总是不自觉地朝着周扬这边看过来，生怕周扬被发现了，后者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便停止了移动，同时不停地给柳如烟递眼神儿，让她不要看自己，但是很快周扬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女人这种动物是男人永远都不能参透的，有时候你越是招惹她们，她们就越不理你，但有时候，你踹她八丈远，她也能闻着味儿寻摸到你的踪迹。柳如烟也是女人，所以周扬越是给她眼色不要看这边，不要太过注意自己，但是柳如烟却更加好奇，像是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恨不能凑过来和周扬一起玩儿。 周扬怕了。 他慢慢地撤了回来。 刚才挨巴掌的是自己，柳如烟不知道疼，周扬可知道！ 看到周扬又回来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到，而柳如烟则很是失望地看着他，像是在家等着丈夫挣钱回来买菜做饭的怨妇。 “真没用。” 周扬很是诧异，他奇怪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这种话，而那个因为吃醋小声嘟囔的徐天此刻在周扬的眼中就像是智障一样弱智。 柳如烟本来还将自己置身于冒险刺激当中，结果现在一方面因为周扬的懦弱而希望破灭，另一方面也因为徐天的愚蠢和小家子气而感到厌烦，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一些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足够强大到不用自己操心的人呢？ 在柳如烟暗自纳闷的时候，周扬心里也在倒苦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群孩子在这里瞎胡闹，现在好了吧，玩儿大发了吧？同时在周扬的心里也很是后悔，说白了，当时还不就是看到柳如烟的这副漂亮脸蛋儿才跟着他胡闹的吗？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外面院子里的争吵声渐渐小了，两个人方才还相互对着不断谩骂，眨眼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妥协，然后两个人朝着厂房的房间走了过来。 天色因为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所以周扬已经看不到对方的清晰面孔了，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廓，除了青头皮之外，周扬还看到了他身后的一个光头，这群人似乎对发型都有着同一个要求，那就是简单。 厂房里的人顿时多了不少，空间也逐渐充实起来，方才说话还有些回声，现在一说话都能过听的清楚了。 “手电筒有不咯？” 川蜀口音的小光头看着眼前这一群人不满地说道，从情绪上来看，这小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些气儿不顺。 青头皮招了招手，一个小弟拿过来一只手电筒，这手电筒照了等于没照，二十瓦的昏黄小灯泡能看得见才怪，“就这样了，没办法。让他们看清咱们的长相也是个麻烦。” “把眼珠子挖了噻！这些个龟儿子，留着也么啥子用噻！” 周扬听着他们说话听的心惊肉跳，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旁边的几个女生倒是丝毫不害怕，竟然还有人不屑地“切”了一声，周扬心里感叹，到底是刚才没挨打不知道巴掌疼，而跟女生的表现相反的是，原本嚣张的男生们都变的沉默了，同时都不自觉地向后退，生怕被那个小光头看不顺眼当场“把眼珠子挖了噻”。 青头皮把手电筒交给了小光头，“这里有现成的，你自己挑吧，不过先说好，再出了事情我就不管了。” “哎呀，晓得咯晓得咯，啰嗦！”一边拿着手电筒照着，然后这小光头大声地吆喝着，“女娃子们，站成一排，快些噻！锅锅带你们去见屎面！” 好一个“世面”。 小光头举着手电，对着一面墙壁说道，“站则里，一排站嚎，让锅锅好好看看噻！” 这小光头佝偻着腰背的影子，简直要多猥琐有所猥琐，再配合他那让“让锅锅好好看看”的语气，真是简直了！ 然而，这小光头叫的倒是欢，但是没有人搭理他，手电筒对着那面墙壁照了很久，都能照出花儿来了，还是没人过去站队。 一个女生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小，很是清脆。周扬心里又开始骂娘了，这些女生是真的看不出来遇到人贩子了吗！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这种人。 第一百零五章 损人不利己 小光头看了那姑娘一眼，然后伸手挠了挠头，走到了那姑娘面前。 要坏事。 周扬太知道这些人的脾气了，身边的小弟都在，合作伙伴也在，你上来就不给面子，怎么着也说不过去，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那就是太对不住跟在手下的兄弟们了。 “女娃娃，你刚才说啥子？” 小光头弯下腰，向前倾着身子，而且还侧着耳朵专心聆听，这“诚恳”的态度让那个女生很不适应，连连后退，最后退后到了墙壁上，紧紧贴着墙壁，再也不能动弹了。 烟气，臭汗味儿，混合着一起冲进了这个女生的鼻子里，让她感到极度的难受，但是小光头依然不依不饶，笑眯眯地继续问道，“女娃娃，你刚才说的啥子？” 终于，像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气，那个女生对着小光头说了一句“滚”，虽然气势稍显不足，她的身体也还在颤抖，但是这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就连周扬都佩服她。 果不其然，“啪”的一巴掌，这姑娘先是楞了三秒钟，随后便是一阵嚎啕大哭，手脚并用地朝着小光头扑了过去，本来小光头对付一个女生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个女生留着长长的指甲，这锋利的指甲让小光头无从招架，转眼间他的脸上就被挠了两道印痕，从左眼一直到右嘴唇扇子，血淋淋的，很是触目惊心。 “滚你妈的！” 青头皮一看心情就不怎么样，他受不了这女的张牙舞爪不识抬举的样子，过来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那个女生的肚子上，后者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不能动弹，身体缩成了一只大虾。 “快他妈的站好！慢了让你们都死！” 青头皮压着嗓子闷着声音低吼了一声，那些女生在震惊之余都乖乖地站了过来，靠着墙壁，听话地排成了一排。 “你挑吧。完事儿了赶紧走！” 小光头点了点头，“我晓得。” 一排女的站的整整齐齐，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周扬不知道这个小光头到底是想挑人干嘛的，卖给别人做媳妇？应该不会，这些人还太小了，买回去都要再养个三两年，跑了就亏了，买媳妇就要买现成的，先给种上，生下来才是自己的，其他的，什么漂酿不漂亮，老不老实，那都是虚的，能生娃，最好是能生男娃，那就好。 “这两个吧，再给你加两千。” 周扬看了看他挑的俩人，柳如烟不在其中，这不禁让周扬感到好笑，也不知道这小光头挑选人的标准是什么，放着最漂亮的人不选，偏要那些不好看而且偏胖的。 “这俩人长得好看？挑她们。” “你懂个卵子！屁股大，好生娃！” 真是卖了当媳妇儿的！ 可她们才十几岁啊！还没有成年呢！ 周扬以前在单位的时候看到过那些买卖人口的报道，为了防止买来的媳妇儿逃跑，那些山区里的人采用的方法是最为直接也是最为暴力的，那便是立刻做房事，天天做，直到确认怀孕为止。 其中的细节太过残忍，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周扬根本就不会看下去，只可惜，单位为了规避风险，把那一期的报道直接撤销了，这也让周扬认真写了很久的那篇稿子直接流产了。 让周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在这里亲眼看到当年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原来这种事情在如此久远的时间就已经存在了，过去了将近二十年，这种事情还依然存在于这个文明社会，并且还要受到各种“特殊因素“影响而在社会当中被遮遮掩掩，不让报道。 来自于一个华夏公民的责任感，周扬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要插手，他必须要管。 “两千太少了，起码三千。“ “你赚滴太多了，少点咯，咱们还是合作关系噻！“ 青头皮摇了摇头说道，“这几个小家伙还都是学生呢，跟以前的不一样，出了事情，我担待不起，你也担待不起。“ “学生娃娃不值钱，傻，生出的娃娃也傻，不行，太贵咯。“ 俩人完全将周扬等人当做了相当于牛羊猪狗等可以交易的物品，肆意地讨价还价，时不时地还要打量一下其他的人，试着找出一个便宜的人来，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俩人的谈话再次陷入了僵局，而这也再一次地让两个重新陷入了争吵之中，吵着吵着，周扬就发现苗头不对了，他们渐渐地开始注意柳如烟了。 “这个女娃我要了，模样还算周正，给你两千五。” 周扬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合着柳如烟也就值五百块钱。 青头皮犹豫了很久，也看了柳如烟很久，他走南闯北，见识也不少，什么人有什么气质，他都明白，这个女的，给人的感觉就没有那么简单，走路说话的那姿态，分明就是大家闺秀，家里肯定是有背景的，要是什么老师、教授的，也就算了，可万一要是搞了个家里当官的，那就惹大麻烦了。 思来想去，青头皮还是不敢答应，直到最后小光头把价格抬到了三千，青头皮才咬牙答应下来。 妈的，以后大不了就不做这行了！ 就因为这一千块钱，青头皮决定冒险干一次，但是他打死也没想到，这险来的这么快。 就在小光头和青头皮商量好交易的事情之后，周扬悄悄地摸到了墙角的角落里，在那里，有整个厂房里唯一趁手的兵器－－一把叉子刀。 叉子刀其实并不是叉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刀而已，这种刀长三米，是钢厂用来挑钢水杂质的，到了后来在大跃进的时候，因为大炼钢铁而盛行，其实还是因为便宜，技术员可以人手一把，被人们视为提高炼钢效率的大杀气器，不过到了后来，大跃进的风潮过去之后，这种具有时代性的叉子刀就慢慢地被人遗忘了，而后来经过钢厂的人改造之后，以前三米多长的叉子刀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的一尺长甚至更短的可以藏在棉袄袖子里的捅人的玩意儿。 周扬会玩儿刀，他也只会玩儿刀，所以当他选择武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那把明显被人磨短了的叉子刀，生锈了没关系，他也没指着一刀把人捅死，知道挟持那个青头皮的老大就行了。 “你，过来。” 周扬刚刚走到墙角就被青头皮给叫住了。 “怎么了大哥？”周扬叫了一声大哥，点头哈腰。 “不是叫你，”青头皮指了指周扬身边的徐天，“你，过来。” 徐天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打的最惨，怎么还是逃不过这个青头皮的折磨。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也学着周扬的样子叫了一声大哥，但是嘴角牵扯的肌肉太疼了，让他没能说出话来。 看着他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青头皮不客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徐天抬头舔着笑脸想要表达一下忠心，结果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低头，不许看。” 徐天赶紧低头，其他人也赶紧低头，周扬也低下了脑袋，但是他的视线却看向了墙角的那把叉子刀。想救人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先考虑一下这么逃出去吧。 “她是你对象？” 青头皮还记得刚才周扬说的话，所以在选定柳如烟之后便第一个想到了她的对象，这小子说不定会招来什么麻烦，不如一起干掉算了。 听到青头皮的话，肿成猪脑袋的徐天一边在心里对周扬骂娘，一边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不认识……” “啪！” 又是一记响亮而干脆的巴掌，这个青头皮似乎很喜欢扇人耳光，而且他手上的老茧又厚又硬，扇巴掌的时候，总是会把威力加剧，仿佛传说当中的甄入化境的铁砂掌。 “说实话。“ 徐天说的是实话，周扬也知道，但现在的关键是，知道青头皮不相信，那就不是真话。 看着那一直悬在半空之中的巴掌，徐天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我真不是，真不是啊！“ 又是一巴掌落下来，徐天的整个身体都打了一个咧切，可见这一巴掌的威力之大。 而周扬则没空看热闹，他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机，成功地把那一柄叉子刀拿在了手里，然后藏在了袖子里。厂房外的院子里应该没人，而窗户边上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周扬有把握凭借自己的爆发力冲出窗户，然后穿过院子逃出去，只要出了钢厂的范围，附近的环境他都很熟悉，这黑灯瞎火的，找人可不好找。 然而，周扬倒是想的美，而现实总是带着那么点子捉弄人的残酷味道。 就在周扬准备按照计划行动的时候，徐天也给周扬来了一下狠的。 “是他！他才是她的对象！刚才他是瞎说的，他想跑！我都看见了，他刚才一直想到墙角那里去，他一定是想跑！“ 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徐天做起来还真是丝毫不含糊。 第一百零六章 我家里有热水 周扬费了半天劲，千辛万苦准备好的逃跑计划，瞬间就被徐天一个人给破坏了，要是被青头皮发现袖子里藏着叉子刀，自己绝对死的透透的。 谁知道他们手上有没有人命呢。 终于，周扬还是被注意到了，青头皮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招手让他过来。 这很好。周扬心里暗自庆幸，同时也安慰自己在极其不顺利的情况下找到了一个可以聊以安慰的理由。 青头皮要是自己过来，或者叫人过来，那么一定会发现他袖子里的不对劲，但如果是周杨自己走过去的话，那么他至少还有一次偷袭的机会，只是让周扬苦恼的是，袖子里的叉子刀不好拿出来，刚才为了保险，整只刀都藏袖子里了，根本就没有留下出手的余地，这就麻烦了。 周扬慢慢地走过去，尽量保持着姿势的自然和恐惧的态度。 “你是她对象？” 青头皮指着柳如烟问道，后者依然是一脸倔强的神色，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感到害怕。 徐天两只眼睛都已经肿成了小馒头，只能透过上下眼皮当中的一条缝看外面的事情，同时也用耳朵仔细听着周扬如何回答，也好准备应对，他已经被打怕了，可不想再被这么不要命的扇耳光。 “是，她是我对象。” “嗯，小兄弟还挺爽快，”青头皮看到周扬痛快承认，也不啰嗦，转身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说道，“柱子，过来。” 周扬眼睛一亮，这个叫柱子的家伙就是守着厂房门口的人。他一走，厂房门口就空了啊！ 柱子走了过来，“怎么办？大哥。” “怎么办？老规矩办。” “这么个半大小子，死了可惜啊！” “要不，你替他？” 柱子楞了一下，然后悻悻地走到了周扬面前，随后又走到了他的背后，“小兄弟，一路走好，哥哥也只是无奈啊。” 突然之间，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脖子上传来，周扬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柱子给勒住了脖子。 一条细长而柔软的油钢丝套到了周扬的脖子上，名叫柱子的人，名如其人，不仅长的高大凶猛，而且一膀子力气更是凶悍，在他面前，一米七的周扬就像是个兔子一样。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狠狠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周扬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脖子，试图把那根铁丝扯下来。 这个动作一直以来都被周扬视为是愚蠢至极的动作，因为这分明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想要把一根铁丝从脖子上取下来，这实在是太难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沉着冷静，然后戳后面人的眼睛，至少应该做出一些伤害对方从而迫使他做出放弃的动作，但直到现在周扬才明白，在危机情况下，有些反应纯粹就是下意识的，一般人都不会做出理智思考，这种下意识就像渴了喝水、冷了穿衣一般正常和自然，就像眼前这种情况，伸出双手去试图抓住铁丝，也是一个十分正常的动作。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柳如烟突然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条，狠狠地砸在了柱子的脑袋上，后者哎哟了一声，放开了手里的周扬，后者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却是没有恢复力气，只能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青头皮眯着眼睛，心想这个女的果然不一般，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让小光头赶紧带着人走，剩下的交给他处理，但是小光头就带了两个人过来，人手不够，于是青头皮又借了两个人给他，这样一来，守住厂房门口和窗户的人都没有了。 周扬知道机会来了。 这个时候，他锻炼大半年的身体终于开始显现出优势，所有人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周扬，都以为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包括青头皮在内。然而，就在青头皮走近柳如烟准备把他带走的时候，趴在地上喘粗气的周扬突然冲了过来，他的手上已然握住了那把叉子刀，然后一脚踹在了青头皮的背上，后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扬一刀就插在了他的大腿上面，一声痛苦的闷哼出现在这厂房之中。 还挺硬。 我让他妈的你硬！ 周扬把叉子刀在青头皮的肉里拧了拧，后者的闷哼也随即变成了惨叫。 “谁敢过来！” 周扬把躺在地上的青头皮直接翻了过来，然后靠着墙角挟持着他，叉子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看着周扬这疯狂的样子，其他人都不敢再动了。 刚准备带人走的小光头也被周扬的模样给吓住了，不敢动弹分毫，他只是一个托家，上面就指着青头皮给他找货源呢呢，他要是出了事，自己也活不了啊。 “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噻，么得动刀子噻！” “去你妈的，谁他妈跟你是兄弟，”周扬手里的刀子在青头皮的脖子上顶了一下，后者抬起了脑袋，“让他们走，不然我要你命！” 青头皮也反应过来了，但他还是不信这么个半大小子敢真的对自己下手，“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儿……啊！” 周扬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又在他大腿上扎了一刀，后者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这绝对是奠定周扬在柳如烟心中英雄地位的一刀，同时也是打垮敌人军心的一刀。 “让他们走。” 青头皮对着手下喊了一声，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让开了道路，毕竟青头皮才是他们的老大，而且也只有他才能带着他们挣钱，至于其他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最先走的，是徐天那几个人，后来就是哭哭啼啼的一群女生，最后留下来的，也就只有周扬和柳如烟了。 “走啊，你待在这干嘛啊？” 周扬朝着柳如烟喊了一句，想不到后者竟然坚定地表示要跟他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周扬瞬间懵比，老子费这么大劲，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呢。然而，任由周扬怎么说，柳如烟就是不走，坚定地表示如果周扬不走，她也不走。 “兄弟，你走吧，今天这事儿算我栽了。” 周扬撇了撇嘴，“少扯淡，这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卖，还要刀子有什么用啊？” 看到劝不动柳如烟，周扬只好挟持着青头皮一起往外走，并警告其他人不要乱动，就这样，三个人一直走，直到走进来了市区，直到青头皮失血过多导致头晕周扬才放开了他。 青头皮仔细盯着周扬，然后说道，“兄弟，你是好样儿的，不如跟我干吧，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周扬冷哼了一声，“我他妈的还见过哪个有钱人闲着没事儿出来干这个的。行了，赶紧滚吧，警察局咱就不用去了，不过下次再见面的话，我会争取弄死你。” 青头皮呵呵干笑了两声，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周扬是认真的，刚才那个叫柱子的家伙差点儿勒死他，那种窒息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行吧，以后要是有机会见面，咱们再好好聊聊。你这个对象不错，你俩还挺配的。” 周扬摆摆手，“永不相见最好，你们干这事儿太缺德，不为自己想想，也得给自己的老婆孩子想想，积累点儿阴德，别把报应全弄到自己孩子身上，那就缺德缺大发了。还有，她不是我对象，这次纯粹是你们搞混了。走。” 周扬顺手朝着柳如烟招了招手，后者缓过神儿来，随即跟了上去，然后一把搀住了周扬的胳膊，周扬甩开她的手，但是又被她缠上了，再甩开，又被缠上，如此反复，最后周扬也累了，干脆任由她缠着自己胳膊走路了。 回家的路上，周扬担心会被跟踪，所以还故意围着附近的街道多转了几圈，最后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回到了家。 七楼楼道，周扬房间门口前面。 “你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不用了，我太累了，先睡了。” “我家里有热水，可以洗澡。” “我喜欢洗冷水。” “我家也有冷水。” “……” “嘿嘿，那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明天见。” “客气客气，要不是你我可能就给勒死了，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周扬随手关上了门，他才没有心思去管外面的柳如烟是怎么想的，那个女的事情太多，不是个好女孩儿，而且周扬跟青头皮的预感是一样的，这个女的背景不简单，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招惹的好。 意外一连串，终于在一天结束的时候还是圆满完结了这些意外。 冥冥之中，周扬也感到自己的霉运似乎可以结束了，虽然只是纯粹的一种预感，但是周扬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第二天，清明节，虽然昨天晚上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周扬还是一大早就醒过来了，清晨长跑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了，今天他要去瘟庙街一趟，是跟徐子豪约好了的。 第一百零七章 庙会 “我观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恐怕要有血光之灾，小伙子，我这里有三颗大力丸，你要不要试一下，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九块八，大力丸拿回家，老人吃了身体好，老婆吃了床上叫……” “我去你的！” 周扬毫不留情地在徐子豪屁股上踹了一脚，后者向前栽了几米远，但是这一脚并没有徐子豪闭嘴，反而更打开了他的话篓子，从还珠格格到施瓦辛格，从孙悟空到龙珠新出的番外，仿佛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周扬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跟女人一样喜欢唠叨，徐子豪说因为自己女人缘比较好，周扬反驳他你们班那群花花草草都名花有主了会看的上你?徐子豪也不在乎，说自己在OICQ上认识了很多人，都是漂亮美女，周扬还想接着反驳，但是转念就想起来了。 对啊，现在QQ都出来了啊！ 看着周扬突然不说话了，徐子豪只以为他是真的厌烦了自己，随即说道，“别担心，哥哥明天就帮你申请一个号，我跟你说啊，现在这玩意儿特别火，里面有好多小姑娘，不愁你找不到女的……哎，你干嘛去啊！” 向前小跑了两步，但是转念间周扬就又停了下来，是啊，他能干嘛去呢？即便OICQ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他又能找谁去呢？现在这个世界，唯一能够与他沟通互动的人，除了身边的两三个同学之外，又能有谁呢？ 瘟庙街上的人流像是海洋里产卵回流的鲟鱼，整齐地从周扬身边穿行而过，他仰天而望，看到的也已经不是曾经的那片天空了，蓦然之间，周扬突然感到了一阵悲凉，如果刚才徐子豪没有说那番话的话，恐怕他还不会有现在这种情绪，那个年代的产物勾起了他的回忆，只是那个年代的人，却没有出现在身边。 “你言情剧看多了吧你，仰望天空呢？” 徐子豪走过来拍了一下周扬的肩部，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断片儿了，看来还真要去庙里烧香了。” “得了吧，我看你啊，是阳火过盛，最好是找个姑娘败败火才行。” “滚！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牲口啊……” “周扬！” 正在两个人想要进前面的庙里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周扬，周扬刚刚转过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朝着扑了过来，若不是周扬看到了一张脸，大概一脚就踹过去了。 这几天碰到的事情太多，周扬看谁都像坏人，能一脚解决的，绝不用巴掌。 “我就知道是你！” 周扬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一股大力紧紧地缠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便是一道扑鼻而来的芬芳。 这是女生特有的香气。 除了叶青，这是第二个了。 女孩子对感情真的会这么直接而坦白吗？周扬的脑袋动不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旁边徐子豪捂着胸膛假装中箭的夸张模样，同时还看到了周围人群的异样目光。 “嗯嗯，我是周扬，你现在……可以松开了。” “不，我就要抱着！” 仿佛这是自己的玩物一般，柳如烟任性而骄纵地将其据为己有，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周扬觉得，如果这是在更私密一些的地方的话，柳如烟恐怕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他从心底里讨厌这种这种太过张扬的行为，连带着这种行为，他也一并讨厌着带有这种行为的人。 终于，柳如烟放开了手，两只眼睛兴奋地看着周扬。她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但还是让周扬感到有些不适应，很别扭。 “你也过来玩儿啊。” “是啊，哎，这是你朋友啊，嗨，你好。” 徐子豪低头哈腰地走过来，舔着脸跟柳如烟握了握手，这小子对所有女人都有兴趣，甚至到了只要是个女的就要主动上前搭讪的地步，24班是特长班，里面的女生质量基本是整个学校最好的，但是这小子就是不敢兴趣，周扬后来才知道，因为这个原因，这小子还被整个24班的男生认为是性冷淡。 他哪里是性冷淡，分明就是装蒜，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徐子豪一边握手，一边朝着周扬竖起大拇指，“这是我的好兄弟，人老实，有点儿傻，不过人不坏，仗义！那做人，啧啧，很是没得说！” 他这一顿夸，周扬感觉像是老子给儿子介绍对象。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儿人多进不去了。” 周扬拉着徐子豪想走，但是被柳如烟给拦在了前面，“哎，你们去哪儿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儿。” “不用了，我们……” “太好了，反正我们两个人也无聊，走走走，一起一起！” 周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子豪给打岔了，后者趴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兄弟，你不要，留给我啊！” 看着徐子豪挤眉弄眼挡在他和柳如烟中间，周扬随即也释然了，反正徐子豪一直在耳边唠叨个没完，这下刚好可以堵住他的嘴了，周扬看着柳如烟说道，“那好吧，不过不知道一会儿庙里的人会不会太多，可能进不去，人多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他会保护你的。” 徐子豪拍了拍胸脯，同时给周扬递了个眼神，好兄弟！哥哥没白疼你！周扬切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把两个人丢在了后面。 临近正午的时候，也是人最多的时候，据说这是瘟庙老爷休息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烧香才会被瘟庙老爷看到，不然烧香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知道是你呢。当然还有一种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捐赠一条门槛，或者捐一副牌匾，再不行就盖修缮一下金顶，这样就可以给瘟庙老爷遮风避雨，也能让他时时记得你的恩情。只不过，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你来办，你只要交钱就可以了，剩下的牌匾、门槛或者金顶瓦片什么的，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条发财致富的新道路，不是有报道说，有人在镇子上盖了座庙，然后收香火钱，一年能收几百万。 三人来到了庙前，瞬间傻眼。 庙前两百米长的胡同，都已经人满为患了，那一座占地不到两百平的庙宇显然承受不了如此之多的人流，所以只能一批一批地放进去，按照人群蠕动的速度，周扬估计轮到自己的时候都得后半夜了。 “算了，走吧。” 周扬无奈地说了一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回家去睡觉呢。 徐子豪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不甘，好不容易有美女同行，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可没这么容易碰上了，不过他刚要说话就被周扬一个瞪眼给瞪回去了。 算了算了。 徐子豪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当即闭嘴，只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甘。 “你们要是真的想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柳如烟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若有所思地说道。 徐子豪精神为之一振，“什么办法？” 柳如烟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里的管理员好像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我过去问问，看能不能放咱们进去。” 徐子豪一咧嘴，“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周扬差点儿一巴掌糊过去，徐子豪这幅表情哪里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态度，分明就是求之不得呢！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过去问问，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看着柳如烟一溜烟儿地绕到了庙宇后面的那条街，徐子豪啧啧感叹，“这小姑娘，真是有意思哈，哎，你俩怎么认识的啊？一班的那个叶绿素呢，不要了？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好好学习，尽是拈花惹草的，这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身体好也不能光想着这回事儿啊……” 周扬早就忍不住了，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你今天精虫上脑了吧，怎么尽想着这种事！” “哎哟哎哟，大哥大哥，不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徐子豪连连讨饶之后，周扬才松开了胳膊，徐子豪喘了一阵子粗气才说道，“你属牲口的，力气这么大，刚才我还差点儿以为你跟我来真的呢。你再不收手，我就直接过肩摔了我。” 周扬没有搭理他，但是心里却在纳闷儿，我刚才很用力吗？没有啊。他挥了挥胳膊，正常自如，不可能会出现玩儿真的场面，不过看着徐子豪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周扬这才明白，自己因为每天打拳站桩，还绕着护城河跑，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一大截了，想来，以后打闹的时候还是要收敛一些的比较好，不然，恐怕还真容易把关系搞僵。 “哎，我问你，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 周扬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我谁呀，成天得罪人。” “那我怎么看到有人在打听你啊。” “不知道。” “嘿，你还真是心大，这几天注意点儿吧。” 第一百零八章 规划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期间还有更多的人不断地朝着瘟庙的方向涌过去，两个人都在庆幸刚才没有挤进去，否则现在肯定都被挤成肉夹馍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柳如烟带着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走了过来，这个男人挺着啤酒肚，留着齐背头，露出宽而高耸的额头，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当官的料，只可惜，皮鞋看上去有点儿旧，边角的地方都磨破皮了。 “叶叔叔，他们两个是我同学，我们一起进去可以吗？” “呵呵，可以可以，小如啊，叶叔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多带同学来玩儿，来多少人都没有关系，呵呵。” 柳如烟甜美一笑，“叶叔叔工作这么忙，那多不好意思啊，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了，可你当又要说我长不大不懂事了。” “别听你爸的，他那是说着玩儿的。哎，要不要给你们找个导游，给你们那个……讲解讲解？” 柳如烟拉着周扬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不用了叶叔叔，我们自己玩儿就行了，叶叔叔再见！” 这位叶叔叔挥着手跟柳如烟作别，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放下胳膊。 “你挺厉害的啊，刚才那人是谁啊？看着像是领导啊。” “他是这里管事的。” “你跟他很熟？看她对你挺好的，还要跟你介绍一个导游，像亲叔叔。”徐子豪好奇心很强，一边打听一边东张西望。 柳如烟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算个屁，还不就是想让我爸给他批条子，这种人我见多了，平时什么话都不说，见了你恨不能钻到下水道里去，可是一有事儿求你，就跟闹春的野猫似的，成天叫唤。” 周扬和徐子豪两个人同时皱了皱眉头，他们两个人还都没有习惯一个女生会说话如此……彪悍。 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柳如烟倒是也毫不在意，“这不是我说的，是我爸爸说的。” 周扬点点头，那你爸爸也挺能耐的。 “哎，你把是干嘛的，还能批条子。” “规划局的。” 徐子豪想了想，“那是挺厉害的。” 实际上，徐子豪只是随口一问找个话题而已，规划局是干嘛的，有什么作用，批的条子有什么价值，他一窍不通，唯一可以明白的就是，柳如烟她老爹是当官儿的。然而，同一句话在周扬心里却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姓柳？规划局？ 除了柳晟睿之外周扬还真想不起其他人了，而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一是因为这个姓氏比较特殊，名字的笔画也比较复杂，二来，也是因为这个家伙在习大大上台之后的反腐行动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禁被开除党籍，险些还要经受牢狱之灾，不过所幸最后关头捉住了真正的大老虎这才让他免于陷入囹圄之境。 在那一年，周扬还亲自策划了那一期的宣传，排版校稿还是他亲自盯着新来的小同志完成的。 不会错的，未来的国土局局长，现在的规划局一把手，绝对是柳晟睿。 想到这里，周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老天爷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啊，合着我回来之后，就只是解决麻烦的吗？你也得让我有时间缓口气儿啊！ 三人继续沿着庙宇里的红漆木圆柱走廊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看这里的景色，虽然初春的天气还是比较冷，但是这里的柳树已经开始抽芽了，徐子豪想截一段下来，结果却被柳如烟给制止了，“我就姓柳，你折我干嘛，想看我倒霉啊。” 徐子豪讪笑着缩回了手，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周扬心里也摇了摇头，看来徐子豪对这个女孩儿也没什么好感了，徐子豪喜欢乖巧漂亮的，最好是贤妻良母型的，这种母老虎似的女生，绝对不适合他。 既然都互相看不对眼，周扬就想离开这里了，他跟徐子豪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也暗暗点头，示意体验结束可以撤了，那幽怨的小眼神让周扬心里直乐。 瘟庙本来就不大，前面供奉香火的地方肯定是去不成了，要是让人们看到有人走后门，他们非得把这里拆了不可，而后院也就那么大，除了一个小亭子之外，就剩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道了，而且还是死水河，冰凌茬子还有薄薄的一层，河面上融化的地方浮着几个白色的塑料袋，看着很恶心。 而在这后院的北面墙壁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木门，男生对这些风景花草之类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早就兴致缺缺了，但是柳如烟非要看一看那木门后面的院子，无奈之下，周扬二人只能跟着她去了。 木门上面的铁索没有上锁，空落落的锁子表面生了一层厚厚的锈渍，柳如烟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准备开门，却被周扬用手直接推开了，“推个门，不至于，太浪费了。” 柳如烟看着周扬的侧脸，脸上有些幸福的笑容，徐子豪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小院儿里的景色让三人有些失望。 东边的位置只有一个小小的屋子，是比较少见的悬空木屋，在农村里，这种房子基本上是用来堆柴火的，因为不跟地面接触，可以防潮。木屋之外的整片院子，都被整理成了田地，到现在都能看到那干枯的白菜叶子，地垄还可以隐约看到痕迹。 可能这里就是寺庙的食堂吧。 “三个小同志，你们找谁啊？” “啊！” 柳如烟的一声尖叫，让周徐二人同时一震。不得不说，女生天生就是属猫的，平时慢声细语的，叫起来真跟踩了尾巴一样。 三人回头看过去，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显然，这个老道士也被刚才柳如烟的惊声尖叫给吓到了。 “你是人是鬼！走路都声音的啊！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鬼，柳如烟才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老道士诺诺地说道，“这位小友，我是人，不是鬼。” “寺庙里头出道士，你说你是人是鬼！” 老道士再次被柳如烟的说话逻辑给弄懵了，又说道，“我是道士……那也是人啊。” 柳如烟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心情一时也平复不下来，刚才的那个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对着她的脖子吹凉气一般，平时虽然她也喜欢看恐怖小说，但是真的碰到这种事情的话，她害怕也是必然的。 “噗嗤”一声，柳如烟突然乐了，随后周扬和徐子豪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个老道士的模样跟神怪小说当中仙风道骨的道士有些不太一样。 小说里的道士或是和尚，往往都是鹤发童颜身怀奇功的高能大师，即便没有锦衣玉食，起码也是气质非凡，再看眼前这位，身上的道袍破烂不说，两只手中，一只手拿着个铝锅，另一只手里则捧着两个粗瓷大碗，更过分的是，脚下的棉头鞋都露出白一缕黑一缕的棉花，怎么看怎么像是要饭的，跟那些神仙道士的画风完全是两个世界啊！ “我信了，你确实是人，吃了吗，大师？” 方才还怒气冲天咄咄逼人的柳如烟转眼就换了副调侃的口气，好在这老道士不计较，也只是笑呵呵地说吃过了，刚才刷锅去了。 看着这老道士比较有趣，柳如烟三言两语，两个人还真聊起来了，一边聊，一边朝着东边的那个小木屋走了过去，无奈，周扬和徐子豪也只能跟了过去。 “你们几个娃娃，怎么进来的啊？我刚才看前院的人乌央乌央地一大片呢，”老道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用铁钩捅了捅火炉，添了一块蜂窝煤，“那个小同志，你把窗户打开一下，烟囱有点儿堵，不透气。” 周扬听他的话，把身后那扇用报纸糊住的窗户支了起来，蜂窝煤的煤烟跑出去了，一股初春的寒气也钻了进来。 “那边冷，你往边上站站。” 周扬听话的往旁边挪了挪。 收拾好了屋子，老道士从床底下掏出三个小板凳让周扬等人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大仙，您这板凳是自己制作的吧？”可能是没见过这么“手工”的板凳，柳如烟很是兴奋，不停地在地上磕磕碰碰，像是要拆下来研究一番，周扬看到老道士的嘴角心疼的不停抽抽。 “嗯，是自己做的……那是楔子，不能拔！” “哦。” 听着老道士的提醒，柳如烟很是可惜地把那枚楔子又插到了凳子腿的缝隙里，她可不知道老道士当初是怎么把这一堆烂木头拼凑起来的。 周扬坐在这板凳上，确是一点儿都不敢用力，感受着屁股地下传来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周扬对这个老道士的手艺并不是十分放心，很担心自己稍微一用力，这可爱的小板凳就会彻底散架。 老道士看着他们三个，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问道，“你们三个，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第一百零九章 大仙 为了避免柳如烟纠缠不清，还是徐子豪把话抢了，“我们啊，就是过来玩儿的，没别的事情，一会儿我们就走。” “哦，这样啊，”老道士抚了抚腿上起了褶子的道袍，然后又问道，“那你们就没有想过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徐子豪摇了摇脑袋。 “哦，我还以为……没事没事，哎，你们要不要喝水啊，水开了，那个小伙子……” 火炉上的水壶冒着剧烈的热汽，响笛发出刺耳的声音，老道士本来是想让周扬把水壶拿走的，但是柳如烟还是抢先了一步。 从小出生于城市家庭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木屋，田地，手工板凳，道士……这一切给她带来的不仅仅只有视觉上的刺激，更深层的，则是体验上的深入。 然而，想要深入劳动人民的实践生活当中，必定是要付出一些劳动人民所受到的辛苦的。 “嘭！”的一声，盛满开水的铝制水壶掉在了地上，周扬一下子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堪堪没有被开水烫到，而徐子豪则是一把将柳如烟拉到了一旁，两个人也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老道士颓然地坐在床沿，他今天算了一卦，应该是个好日子，怎么就接连招来了这么多祸事呢？ 周扬看到柳如烟红着脸推开了徐子豪，心里顿时大骂徐子豪不是东西，刚才明明自己是处于最危险的位置上，那壶热水无论如何都浇不到柳如烟的身上，这小子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徐子豪也“羞涩”地红了脸，轻声对柳如烟说了一句“你没事吧”，后者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对于徐子豪来说简直就是南极永夜结束之后出现的第一缕阳光，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充满了光芒。 “咳咳，这位小同志啊，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再烧一壶水吧。那个，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的，大仙。” 大仙。 老道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直到周扬重新把水壶灌满水之后，几个人才重新坐下来，地上还冒着微弱的热气，房间里倒是不显得那么冷了，柳如烟面色有点儿尴尬，也不敢乱动了，周扬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这小妮子总算是安静了，再折腾，这房子都要被她给拆了。周扬想着，再坐一会儿就走，这个老道士给他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再看那老道士，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周扬想到，这就下逐客令了，然而，让周扬没想到的是，这老道士竟然开口算命了，“这位小同志啊，你生肖属鸡，对不对？” 闭着眼的老道士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把三个人都弄的迷迷糊糊的，周扬第一个反应过来，这老家伙莫不是要算命骗钱？ “我……我是属鸡的啊，你怎么知道的？”柳如烟诧异地问道。 “柳若飘絮，生而浮沉。看来你的家庭并不完整啊，容老道唠叨一句，你的家庭应该出现了一些问题，怕是父母一方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柳如烟一愣，随即木讷地点了点头，但是想到老道士是闭着眼的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老家伙到底是想干嘛，干这一行的怎么也得通晓察言观色是什么意思，贸然说出人家的家庭情况，不怕被打吗？ “嗯，看来的确是这样，小同志，叮嘱你的亲人，适可而止，方可海阔天空，有时候，退一步，或许是眼前利益受损，但是从长远来看，或许能够得到的更多。” 这么一说，柳如烟就更加好奇了，她搬着小板凳来到了老道士的面前，“大仙，那您跟我说说，我爸爸要怎么做才能那个……海阔天空呢？” 老道士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的微笑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事在人为。最近他可能会碰到一些烦心事，还是那句话，适可而止即可，逼的越紧，怕是会适得其反。小同志，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天机，不可泄露啊！” 装神弄鬼！ 徐子豪和周扬彼此看了一眼，都是同样的感受。 这个柳如烟是规划局一把手的闺女，刚才的那个叶秃头都知道她，想必这里的人跟他打听一些消息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对于柳如烟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来说，打听到这点儿家庭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而且说不定关于柳晟睿的事情早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柳如烟只是不知道而已。 信息是一定存在时间差的，能够提前掌握这笔信息的人，一定会多多少少占到一些便宜的。 而出生优越环境从小不食人间烟火的柳如烟就是吃了这点儿小亏，劳动人民的嘴里，才真正掌握着大量的消息啊，殊不知，多少消息都是从平头老百姓嘴里说出去的啊。 柳如烟还是不甘心，一个劲儿地问，但老道士就是不说，而且言语之中已经开始隐隐有让柳如烟掏钱的意思了，这让周扬嗤之以鼻，这老家伙究竟是在这一行当里混的有多惨，才会打几个学生的主意啊。 事实上周扬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这老道士原本是开封府的，后来逃荒，一路乞讨，连蒙带骗地逃到了保定府，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不算个事儿，跟再往前的闯关东属于一个性质，树挪死人挪活，哪里能活下去就跑哪里去。 老道士本以为跑到保定府就没事了，不能大富大贵，最起码填报肚子还是可以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赖以为生的算命卜卦在这里竟然行不通，不是这里的人们不信这个，而是在这里，算命也是分地盘的，他被到处排挤，硬着头皮干的话，被逮一次就往死里打一次，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加入了当地的“丐帮”，但是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没有乞丐愿意跟他搭伙，最后还是绕着天津卫、廊坊四道跑了一圈儿，最后落脚在了洛州市，在洛州市这两年，他没干别的，也是乞讨加算命，也是他运气好，寻摸到了瘟庙街这块风水宝地，最后赖着脸皮盖了所房子，种了块地。 人们都说风水轮流转，风水不转人也转，但是老道士撅着屁股转了两年也没转出个好风水来，到头来，还是一个破房子，一分菜园子，他赖以生存的算卦相面在这里还是派不上用场，没办法，也怨他自己学艺不精，不会来事儿，一次有两口子来算命，这老道一口咬定这女的怀孕了，本想着讨个喜钱，顺便也宣传一下自己的名声，结果的确是真的怀孕了，可人家老公早结扎好几年了，弄的两口子不愉快了不说，把自己的名声也搞臭了。 这都能算出来，想着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如此一来，老道也是基本认命了，穷就穷吧，能混口饭吃就行了，到了现在，就算是几个学生他也不想放过。 那俩小子就算了，这姑娘看着挺缺心眼儿的，就糊弄糊弄她吧。 关于柳如烟，这老道士也在叶青山那里打听过，听说她老爹是个当官儿的，这几天正有事儿想求她老爹帮忙呢，老道士想着，这事儿不成就算了，万一成了，跟那姓叶的胖子好好说说，让自己在这庙里挂个名儿，当个管事，想来也是数钱数到手软的活计啊。 这瘟庙以前有个管事，是个和尚，属于那种在政府里头挂着名的，好像是什么佛教协会的，老道士不懂这个，也瞧不上这一套，他被那些丐帮的人欺负惨了，想着这个什么狗屁的佛教协会应该也就是一帮家里人合起伙儿来欺负外人的行当。 这个和尚管事在这里待了两三年，跟老道士也有过交流，但是俩人话不投机，一个嫌弃这里没有佛教文化，底蕴太浅，一个嫌这老道士成天屁话多不办事儿，后来也就不怎么说话了，直到和尚走了之后老道士才后悔起来，因为这和尚是有权利推荐寺庙管事的。 老道士有时候就想，如果早些时候跟和尚打好关系，这里的管事不就是自己了吗，凭着自己的一番口才，还愁弄不到钱？ 只可惜，后悔只能是后悔，自己又没关系，也没有和尚的那个什么什么协会证明，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机会来了啊！ 从第一眼看到柳如烟开始，老道士心里的激动就没停下来，别说柳如烟摔了他的水壶，就算是拆了这个狗窝他也绝对不会发一句牢骚！ “大仙，那你给我算算呗，你给我瞅瞅，我最近有没有那个血光之灾乔迁之喜啥的？给我整一个命犯桃花也行啊，我不嫌。” 徐子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搬着板凳嬉皮笑脸地坐在了大仙面前，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位大仙看都不带看的，直接冷哼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章 准了 柳如烟瞪了徐子豪一眼，后者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把手掌又往前递了递，“大仙，您就帮我看看，我也知道你不容易，这样吧，您给我算一卦，您给个价儿，多少钱？” 老道瞬间睁眼，两条腿像是绷直的弹簧，瞬间把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他站在床沿上，怒气冲冲地对徐子豪说道，“你把我老道当成什么人了！我能要你们几个孩子的钱吗！再说了……你……你能给多少钱？” 徐子豪嘿嘿一笑。 大仙也是人，是人就得吃喝拉撒，不然这老家伙也不会端着个破铝锅跟宝贝似的了。 “大仙，您看我也没多少钱，这点儿小钱就全当意思意思了，您也别嫌少。” 老道吊着眼睛，本想装出一副出世高人的姿态，奈何徐子豪这小子上来就拿出一张五十元的大票，老道那叫一个不争气啊，嘴巴一歪，想笑，但是又要保持着矜持，结果嘴巴半笑不笑，活像个脑中风患者。 老道士的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徐子豪主动递过来，他想要，但嘴里还得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两相纠结，自相矛盾，其实老道就等着徐子豪再递过来一次，他就收了，只可惜，徐子豪这人还是比较实诚的，“既然大仙不收，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这次您给我好好算算，我就把我爸叫来，他也信这个，上次过年让一和尚给他算了算，一高兴，给了那和尚两万块钱。” 老道士肃然起敬，行业标杆，业界楷模啊！ 听到徐子豪的一番话，老道士也开始严肃对待这个坏小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三个孩子都不简单，但是说到底，最有希望的当然还是柳如烟了，这个小姑娘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至于这俩小子，不简单是不简单，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省油的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省心也省力。 可那是五十块钱啊！ 老道心思流转，也算是很快想明白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人稳住再说，自己闯荡江湖这么些年，想一想，还不就是吃了目光短浅的亏吗，出门在外，靠的就是一张关系网，再往深了说，自己吃饭凭的就是一张嘴巴，就算是吃亏，能亏到哪儿去？不就是多说几句话的事儿吗？ 想明白了，老道士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这位小同志，你想算什么啊？” 徐子豪走向了前面，结果不小心碰了柳如烟一下，后者气呼呼地退到了后面，徐子豪心想，小丫头，哥哥是帮你呢，真不识好歹。 “您就帮我算一卦，算姻缘吧。” 老道士摇头说道，“卜卦就算了，我这手头上也没家伙，还是看手相吧。” “男左女右？” 初中的时候徐子豪没少用这招摸小姑娘们的手，所以他自认为有机会拆老道士的台了。 老道敛了敛宽大的道袍，搬了张小板凳坐下，“不用，左右都看，你还小，不分左右。” “什么意思？” “道教用的是周易八卦，阴阳五行里面，男为阳，女为阴，也就是左手阳，右手阴，但是阴阳这种东西，都是结婚之后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比如说看子女纹的时候，那就肯定是男左女右了，所以你就不用了。其实还有一种先天和后天的说法，不过我接触的不多，东北那边用这套说法的比较多……” “左先天，右后天？” 老道颇为诧异地看了徐子豪一眼，“小同志了解的挺多的啊。” “跟着家里老人听过几句，所以就知道了一些。” 老道拱手道，“小同志家学渊源，老道佩服。” “大仙才是博古通今，一指通天啊。” “客气客气。” “彼此彼此。” 周扬蹲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总感觉一个是专门挑刺，另一个是铁了心要露一手然后一拳把挑刺的人说的心服口服。 “那咱开始吧？” “不急，咱还是先说好。” “不瞒您说，我不信这个，所以您看出什么来，就说什么，我都接着。” 老道点点头，然后说道，“按照规矩，看相算命，本应沐浴更衣，最不济也得净面净手，既然小同志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些……就都免了？” “免了免了。” 老道探出一只手，“行，那咱开始。” 徐子豪老老实实地把手伸出给老道看，后者看完了左手看右手，看完了右手，再换左手，俩人的神情都比较投入，都在野心勃勃想着地给对方致命一击。 老道士心里苦，同时也在给自己暗暗加油打气。 自己跟这小子无仇无怨，却偏偏要在这里给我挑刺，可怜自己一个老人家还要跟几个娃娃斗智斗勇，这上哪儿说理去。徐子豪心里也憋着坏水呢，他就是看不惯这老头子的做派，明明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老混混，非得把自己搞成落魄无人赏识的老神仙，有意思吗？ 周扬坐着小板凳靠在了一边，对于眼前的徐子豪所作所为，他不禁摇了摇头。 他能理解徐子豪的做法，他其实跟柳如烟是同一种人，从小生活环境优渥，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事，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向他们靠拢，给予他们便利，但是有句话不是说嘛，身在福中不知福，当看多了这种趋炎附势谄媚低俗的人和事之后就会产生极其反感的态度，比如刚才柳如烟对那个叶叔叔的态度，再比如徐子豪对老道士的态度。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再怎么不要脸再怎么人品低下的人，他都是要混口饭吃的啊，不这样做，他们搞不好会饿死的。所以周扬对身边的所见所闻都保持中立态度，只要不涉及自己的亲人挚爱以及核心利益，他能够体谅和包容身边的绝大部分人和事。 人活一世，又有多少是顺遂人意的呢。 “双手川字纹，有好有坏，不多不少，各占一半。” “好坏都说，我都听着。” 老道放下了徐子豪的手掌，笑着说道，“坏的不多，好的不少。” “有……”徐子豪本想说一句有屁快放，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有什么说什么，我不忌讳这个。” “小同志，你刚才说，你想算姻缘？” 徐子豪一挑眉，“怎么了，不行吗？” 他想的不是不行，而是怀疑这个老道士编不出好理由，所以才这么说，打算让他换个别的。老道又摇了摇头，顺手抬起手臂想捋一捋胡子，结果手到嘴边才发现假胡子没戴，遂不甘心地摸了摸下巴，“不是不行，只是不太好。你双手川字掌，左手先天感情性断裂，右手后天生命线有折痕，这……” 徐子豪看他说话又停顿了，顿时不耐烦地说道，“都跟你说了，有话就直接说，你还要我说几遍啊！” 脾气真够大的。 老道心里不满，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这……这说明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身体不太好，可能会得一场大病，时间应该是在三岁到五岁之间。这种事情最好是卜卦，看手相不太准。” “扯淡！我从小吃嘛嘛香，根本没得过大病。” 徐子豪放下心来，这老小子分明就是满嘴跑火车的骗子，不值得信，还说什么“看手相不太准”，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听到自己说错了，老道心里有些慌，干咳了两声之后又说道，“当然，还有第二种可能，一般来说，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说！” 徐子豪的底气足了不少，他心里都准备好犀利的言辞准备打击这位大仙了，他倒是要看看，这老小子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在你三岁到五岁的时候，你家里应该有亲人去世了。你左手的川字纹，其实没什么特殊的，重要的还是右手的掌纹，你看这里，”老道拾起徐子豪的左手，指着他的掌心说道，“这条线叫做智慧线，其实这是人们瞎说的，这条线叫心脑线，你左手的心脑线，在到达掌心的时候，碰到了棺材纹，就是这里……” 老道详细地在徐子豪手中比划着，同时嘴里也仔细地解释着。 “棺材纹出现之后，也会消失，但是会留下痕迹，你看你的掌心就有一个不太清楚的长方形，这就是棺材纹，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家里有亲人是暴毙而亡的。” 所谓暴毙而亡，不外乎脑溢血、心肌梗塞之类的突发性疾病了。 徐子豪楞了一下，然后脸色剧变，他看着老道士这张脸，嘴角抽了抽想骂人，但是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喘着粗气，在板凳上坐了好久。 不用说，这老道士算对了。 “你的姻缘，我算的不准，但是如果以后你的碰到了心仪的女人，最好还是找个强势一些的女人。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我水平有限，真的算不出来了。” 周扬走过来拍了拍徐子豪的肩膀，后者抬头看了老道士一眼，突然笑着说道，“行！你有点儿能耐！这次是我栽了，以后有机会再请教。”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字断掌纹 “好说好说，嘿嘿……”老道不笑还好，也算是有那么点子气质，这一笑，就露出了上下两排大黄牙，中间夹着两颗大板儿牙，板儿牙之间一条缝，缝儿里还有半截韭菜叶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徐子豪一乐，笑着问道，“大仙今天早上吃的韭菜饺子吧？” “没有没有，昨天中午吃的。” 周扬三人同时一阵作呕。 徐子豪回头看着周扬说道，“看来我以后找媳妇儿还得小心点儿，指不定会克夫呢。” “嗯，是得小心点儿。” 周扬已经觉得徐子豪似乎对身边这位柳如烟女士有点儿好感，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娶了这种媳妇儿，只怕以后也会受到牵连。 “怎么着，你不算一算？” 周扬摇了摇头，“算了，我不信这个，算了也白算。” 徐子豪也不管周扬说什么，直接把他拉了过来，然后按在了板凳上，“算！我给你掏钱，大仙，来来来，别光看着啊，上手！” 周扬苦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杀猪啊？放手放手，我算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我俩都算了，你不能当这个例外。是不是，美女？” 柳如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对徐子豪的关系显然没有跟周扬的熟。 “这位小同志，你想算什么啊？” “我就不算了，您会测字吗？可以的话，您就帮我测个字呗。” 老道士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测字来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忌讳。一般南派用的是诸葛武侯传下来的三字测字法，北派用的是袁天罡测字法，我看小同志你气质不凡，谈吐有节，不知道您家里是否有过交代或者嘱咐过这方面的事情？” “没有。” “哦，那就好，”老道士话里有些失望的情绪，大概是刚刚堵住了徐子豪的嘴，有些小得意吧，“那麻烦这位小同志写个字儿吧。” 老道士拖着道袍从床尾的桌子上拿了一张纸过来，周扬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外面治疗不孕不育的小广告。 那老道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凑合写吧，多多包涵。” 周扬拿着笔想了一下，然后写了一个“周”字，随后递了过去，“既然是给我测字，那便测我的姓吧。” “好，”老道对周扬的字很是满意，“小同志想测什么？” “测测他的桃花运，这小子可招女生喜欢了，说不定还有什么桃花劫呢。” 老道笑着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来说呢，小同志，还是你自己来说吧，想测什么？学业？还是健康？”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测测我还能活多长时间吧。” 几个人瞬间都沉默了下来，这小子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干嘛突然想问这个问题了？大好的小伙子，怎么张嘴就是死不死的问题？ 老道士显然也没想到周扬会问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同志，要不要换一下，测字问吉凶，问前程，问姻缘，都行，你这测生死的，还是头一次碰到呢。” “不换了，今天既然是第一次碰到，那就给您开个头儿吧，省得以后碰到了您再为难。” 老道点点头，“劳这位小同志费心了。”其实他心里则是在责怨周扬没大没小。 老道士拿着那张纸反复看了看，不过一会儿，便说道，“小同志，这个……您这字我还真测不了。” 那张纸又被推了回来，回到了周扬的手里，后者面色淡然，说道，“老神仙可否说明一二？” 徐子豪不满意了，他站在周扬的身边说道，“大仙，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至于跟我们仨小孩儿摆谱吗？有劲没劲啊？” 听到徐子豪的话之后，那那老道士竟然冷笑了一声，“小同志，你们三个都不简单，尤其是这位，给他测字，搭上我这条命都测不了，虽然我老道也只是半路出家，但是有些事情能不能做，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徐子豪有点儿受不了了，挥拳想要冲上去，但是被周扬制止了，后者看着老道接着说道，“老神仙，这字有这么大神通？” 老道对周扬的态度显然更好一些，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讨好，“小同志啊，您也别为难我，这字我还是真测不了。不是这字的问题，是您这命的问题，命理不通，命格不顺。就拿这字儿来说，三面埋伏，一道豁口，冲不冲的出来是个问题。还有这里面的问题，土字下面一个口，口乃心之门户，您心里怎么想的，您这余生就是怎么过的。有句话没跟您说，测字，咱都是测的繁体字，现代的字儿，每个讲究说法，所以不测。在古代，这‘周’里面的‘土’，其实是一个‘士’字，这‘士’是什么意思呢？兵。兵是来干嘛的？送死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小兵熬成将，不容易。您活多长时间，我测不出来，但是这里里外外都是圈子，您要是能冲出来，大富大贵，位极人臣，最不济也是闷声发大财，可要是冲不出来……” 后面的话老道虽然没说，可是周扬几个人也能猜的出来。 “也还好，至少还能继续活着，老神仙，有劳您了，日后若是有再见面的机会，定然会再次拜访。” 老道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说道，“小同志说笑了，我老道就是一个街头骗子，这碗饭吃不了多久，您几位都是人中龙凤，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候，咱们别说是说话了，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几个人也都明白老道是在下逐客令了，而且他这话明显是冲着周扬的，这让徐子豪和柳如烟都有些不明白，他一个老头子跟周扬较什么劲儿啊。 正在几个人觉得兴致寥寥想要走的时候，那老道士又叫住了他们，“哎，小同志……” 周扬回头，那一脸的冷漠让老道士打了一个寒颤，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吐露了自己的心声，“钱，钱还没给呢。” 徐子豪把兜里的五十块钱丢到了床上，“今天多谢了，日后再来讨教。” 老道士捡起那五十块钱急忙塞到了口袋里，点头哈腰地说道，“好说好说，外面人多，几位慢走啊。” 徐子豪不屑地切了一声，率先走出了屋子，柳如烟随后，周扬刚想走出去，却又转过身来问道，“敢问居士道号？” “嗯……我叫孙明海。” 周扬点了点头，“老神仙后会有期。” 老道士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哎哎，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您慢走啊。” 直到看着三个人都走出了院子，孙老道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也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学艺不精，若真是像师父那样博古通今，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刚才他跟周扬测字的时候，纯粹是瞎胡说的。 周扬的命格的确乱成一团，他无意间看到周扬手相，竟然是最为凶恶的一字断掌纹。 人的手相，掌纹其实就那么几种，虽说偶尔也有差异，但总体上来说，即便是出现异变的，其实也就只有断掌纹和川字纹了，但是这两种手相，也是比较常见的，说少见，只是相对来说，其中，断掌纹是比川字纹更为少见的一种手相。 断掌纹，顾名思义，就是手掌当中横向贯穿的一种纹路，即五指之下的感情线与智慧线重完全重合，形成一条贯穿线，看上去把整个手掌分割成了两半，这就是所谓的“断掌纹”，断掌纹和生命线，源自一头，后分离而生，看上去像是个“人”字，因此又称为人字断掌纹，从手相学上来说，这种断掌纹是有利有弊，不好的东西很多，男人脾气暴躁，性格偏执而自大，女人克夫，邪魅，好的地方……也有，但是少，而刚才孙老道看到周扬的手相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 一字断掌纹，压根儿就没有生命线！ 孙老道当年在开封府拜了个师父，虽然只磕了三个头，但是那正一教的道士也教给了孙老道一些东西，其中就有手相这一说。 如果智慧线、感情线这些都有杜撰嫌疑的话，那生命线是绝对真实存在的，即便是几十年的手掌活动也会自然而然地从大拇指的指肚部位生出一条褶皱，但是周扬的手上压根儿就没有。 没有褶皱的人，要么就是没有动过手，要么就是天生命格浅薄。 这孩子，不是一般人，要么大富大贵，要么惨死街头。 孙老道心有余悸，不禁摸出那五十块钱放在胸口压压惊。 出了瘟庙，三个人都满腹心事。 迷信就是迷信，不听还好，听了之后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上扯，扯着扯着就想多了。 走了一会儿，三个人走出了人群来到了一条小胡同里，这里人少，倒是也很清静，不过很快徐子豪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悄悄地走到周扬身旁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你今天就是有血光之灾。” 第一百一十二章 警察同志 有人打听周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情周扬丝毫不知道，但是徐子豪可是一清二楚。 高一三只虎，高二四匹狼，这七个人被称为东校区的“七鹰”，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们的。刚开始的时候，徐子豪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谁敢在二中撒野，那真是活腻歪了，但是当他听说了是有外校的人在打听周扬的时候，他就蒙圈了。 在二中学校里的人，凡是听过周扬名字的人，都知道他也算是半个好学生，虽然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他带头造过反，但是还真没人说他做的不对，相反，都是一边倒的称赞，而且周扬一般也不惹事，无论是平时学习还是下课的生活当中，周扬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只要不是过分的招惹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周扬招惹过谁。 但是校外的就不一样了。 周扬是走读生，难免会跟别人结下梁子，而且一旦结下梁子，别人想帮忙都没空插手，如果是这样的话，徐子豪也还可以接受，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揍的事儿，谁出来混还没挨过打啊，但是当徐子豪听说是一个什么什么警察局的人在找周扬的麻烦，这就让他坐不住了。 打架凭本事，要么单挑，要么群殴，找警察局的人算什么本事，难不成掏枪枪毙啊？ 徐子豪觉得自己得跟周扬说说了。 这孩子轴，比自己还轴！徐子豪谁都不服，但是他服周扬，他觉得这小子跟阿成挺像的，闷声不语，却又天下无敌。 周扬看了看身后，两个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我认识他。” 徐子豪楞了一下，“你认识？” “他叫徐天。” 徐天？徐子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号人物。 柳如烟看见徐天，顿时一脸厌恶，昨天晚上才挨了打，没想到今天就出来逛街了，徐子豪也好奇地看着这个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家伙，心里想着这小子跟周扬是什么关系，要是周扬把他打成了这幅模样，也难怪人家会找茬了。 “如烟，你也在这里啊。” “哼，你还能走路啊，脸还疼吗？” 昨天晚上要不是周扬，柳如烟知道自己一定没希望了，更客气的是，徐天竟然弃他于不顾，还一直想跟她撇清关系，这种人，真是该死！ 徐天大概是已经断了对于柳如烟的念想，也不理会她的讽刺，大大方方地说道，“脸还有些疼，但是心已经不疼了。如烟，他现在就是你的对象了？不错啊，你换对象的速度也挺快的。” “你……” 周扬拉住了柳如烟的胳膊，走到了前面看了徐天一眼，“今天你是来找我的吧？” “没错。” “有事？” “当然有事……” 周扬转身拉着柳如烟就走，“我今天没空，有事过两天再说吧。” 徐子豪捂着嘴偷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是周扬把人家揍了一顿，然后还撬了这小子的女朋友，真是……真是……真是好样儿的！ 看着周扬竟然就这样掉头走了，徐天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只可惜，他脸上本来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变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你等一下，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好官方的语气。 周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徐天旁边的那个人。 这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一看就是高知办公份子，而且他身板挺拔，说话中气十足，应该是当过兵的人。 周扬松开柳如烟的手走过来问道，“我需要配合你什么？” “我是洛州市公安局的民警，昨天晚上有人报案，钢厂附近发生一起拐卖人口的刑事犯罪案件，我们想请你回局里做一下笔录。” “我想看一下你的证件。” 灰色中山装显然还没听到过提出这种要求的人，他看着周扬的眼睛，原本是要拒绝，但是不知怎么的，这小子的眼睛让他仿佛看到了局里的那些领导，平淡的面孔之下，散发着一种不威自怒的气势，不光是这个中山装男人，在周扬旁边的柳如烟、徐子豪等人也感受到了这一股气势，但是后者显然对这种气势更为反感。 徐子豪的家庭要远比这几个人复杂，其中涉及到的东西也更为敏感。 “这是我的证件。” 中山装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这让徐天很是不能接受，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没骨气，同时也想不到，父亲居然派这么一个软骨头来做自己的帮手。 周扬检查了一下证件，的确没问题，“走吧，我下午还有些事情，不想耽误太长时间。” “做笔录花不了多长时间。” “那样最好，”周扬正要走的时候，又看了身旁的徐天一眼，然后问道，“你们民警出门，什么时候也需要跟班了？” 中山装看了徐天一眼没说话，后者冷哼了一声也没说话，到时候进了局子，看你怎么哭着求饶！ 范朝两年义务兵退伍之后就进了公安局当差，一退伍就进市公安局，这也算是挺不错的出路了，但是各种心酸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若不是因为父母求安稳，前前后后给他跑关系送礼，他一定不会回来，说不定现在都跟朋友一起南下做生意了。他原本也想当个好警察，为人民服务，毕竟部队里出来的人，当警察还算是挺对口的，但是让他没想到是，这警察当的相当憋屈，不仅一天没事儿干，还要整天替这个领导开车，给那个领导的亲戚搬家，一通忙活下来，正经事没干多少，全成了义务劳动了。 这不，还要替受了委屈的领导亲戚孩子出气。 一路走着，范朝心里也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辞职换个工作了。 一个月千百块钱工资，虽说不用买房，但是这点儿钱还不够花的，而且话说回来，他这个年纪的人，也不图发大财，能老老实实地做一份喜欢的工作就行了，至少，不用再看别人脸色做事了。 洛州市的公安局就在市中心，八层主体楼，气势宏大，只可惜被当地媒体大肆报道，结果受到了上级的通报批评，因此这么些年来一直没入住，直到去年才搬过来，全新的主体楼也因为风雨的侵蚀显得有些陈旧。 徐天有些意外，“不是说好要去……咳咳，怎么到这里来了？” 范朝冷冷地说道，“公安局就在这里，当然要送到这里来了。难不成还要送到派出所里去？” “可是我爸爸说……” “我只是按规定办事。”范朝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周扬也跟了上去，徐天咬牙愤愤地骂了一声，随后也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他心里打定主意，回家之后一定要向父亲告状，这个年轻警察实在是太没眼力劲儿了，怪不得只能听差跑腿儿。 徐天走在最后面，心情很是不悦，周扬看了范朝一眼，问道，“警察同志，我只要做个笔录就行了吗？” “嗯。” “没别的事情了？” 范朝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你还希望有别的事情？你这孩子，真是奇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扬的神态也轻松了许多，看来是徐天那边出了问题，这个警察不是来找茬的，“我的意思是说，后面那小子跟我一直不对付，我还以为他这次是请帮手来了呢。” “呵呵，臭小子，想套我话是吧？可没那么容易。”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一看就知道，您也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拍马屁吹牛，仗着权势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 范朝摇了摇头，“要是我有机会，也一定会那样做，只可惜我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周扬明显看到了范朝脸上的一阵落寞神情。 “小范啊，今天下午的会议材料别忘了带啊。” “小范啊，上周的材料整理的怎么样了啊，我明天要用，一会儿送我办公室。” “小范，下礼拜省里会有人过来，到时候你带人把局里的卫生打扫一下，别忘了啊，哦，对了，还有昨天跟你说的事儿，别忘了办啊。” …… 走在楼道上，周扬看到无论谁都在朝着这个叫做“小范”的人打招呼，但是招呼的内容明显都是找他帮忙的，而且，这里面“帮忙”的内容不是打杂就是一些琐事，看来，这位小范同志在局里面的位置不是很受人尊重啊。 一直走到了办公室里，范朝才苦笑着对周扬说道，“看到了吧，我是没机会，我要是有机会，肯定顺着领导的大腿往上爬。” 周扬点点头，这倒是句实话。 “行了，坐吧，我去拿材料。喝水自己倒。” 周扬点头说好，然后坐在了座位上，他心在对这位小范警察生出了不少的好感，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他呢，说不定以后成合作伙伴也说不定，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这种背景身份敏感的家伙，能少碰就少碰，最好不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面来电话了 对于周扬的问话，依然是沿用着姓名年龄联系方式这些老一套的套路，问了十分钟之后，范朝就问不下去了，因为实在是没有东西可问了，干脆，俩人抽着烟开始聊天了，这一聊，周扬倒是觉得范朝还挺可爱的。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就是有人专门想要整你，看到那小子了吗，你应该认识吧，叫……叫什么天的，他老爸是派出所的，跟我们局里的领导有些关系，所以派我过来对你进行一下修理。” 范朝不抽烟，摆在桌子上的烟，只有周扬抽了一根，范朝一根儿没动，他只是端着偌大的白色搪瓷缸子大口地喝茶，那种很浓很浓，发黑的浓茶。 这是一种廉价而难喝的苦茶，周扬的老家办黑白事儿的时候就会在热水壶里放这种茶叶饼子，一泡就能喝几天，一喝就足够几十个人喝的了。 “不过呢，你也别担心，这件事说到底……也跟你没什么关系，这次把你叫过来，其实就是把你关几个小时，然后吓吓你。” 周扬一下子笑了出来，这人也忒实诚了吧，怪不得刚才一路走过来，那么多人找他帮忙，老实人在职场上，怕是也只有挨欺负的份儿了。 范朝走到门口，伸着脑袋看了一眼门外，然后小心地把门关好，回头对周扬说道，“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一会儿呢，我出去办个事儿，你在这里坐一会儿，然后直接走人就行了。” 周扬苦着脸说道，“那要是有人找我麻烦呢？” “不会的，我就说你被吓哭了，已经达到目的了。” “那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呢？我看你在这里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啊。” 有人对自己好，周扬也总是情不自禁地对别人好，这种情感和态度上的善良，周扬一直想改变，但是始终又改不掉，每次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想把自己更好的东西交给对方。 对于这个小警察也是，虽然人家可能只是单纯地怕麻烦，但周扬就是想投桃报李，提前为别人担忧和考虑退路。 范朝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什么，大不了辞职呗，反正这个警察当的也憋屈，正经事干不了一件，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每天一大堆，有这工夫，还不如回家睡大觉呢。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哎，不过你得等一会儿再走啊，走太早了容易穿帮。” 说完，范朝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灰色外套，然后对着周扬眨了一下眼睛，后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周扬，细细品味着洛州市警察局里的味道，这一辈子，除了办身份证的时候去过乡镇派出所之外，正儿八经的市公安局周扬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这次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可得好好珍惜。 桌子上的烟自然是不敢抽了，再抽就是不识抬举了，不过这里的东西还是可以看一看的，周扬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这件办公室里的东西，小到墙角的蜘蛛网，大到贴着墙壁放置的柜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牛皮袋盛放的文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柜子里面的最上面的架子上放着一派奖杯，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只可惜都是二等奖或者三等奖，就没有一个一等奖的。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两面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金色的大字，“一身正气，立党为公”，八个大字笔力浑厚，气运遒劲，一看便知是书法大家的作品，但是因为被锦旗专卖店反复印刷制造的缘故，这大师的作品也就显得没有那么珍贵了。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周扬又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感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了，他走的坦荡从容，以至于没有任何一个人把他拦下来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然而，周扬走后半个小时，警察局里就乱成一锅粥了。 范朝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 警察局局长宫耀明在半小时前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级别不高，但却是从燕京打过来的，而且挂的是101开头的电话，这就让宫耀明够喝一壶的了。能够从厅里打电话过来的人，就算是蝼蚁一只，放到洛州市也能碾死一大片人。 电话内容很简单，就是说一个叫周扬的孩子，可能出了点儿误会，被你们的人给带走了，希望宫耀明通融通融。 通融？ 肯定通融！ 必须通融！ 这件事情要是不通融，只怕以后自己的路就不被通融了。 挂掉了电话，宫耀明也顾不得休息了，清明节怎么了，事情办不好，以后天天就是清明节！ 顾不得身后牌友的嘲讽和谩骂，宫耀明直接驱车回到了局里，然后召集所有人开全体大会，说是全体大会，实际到场的人只有一半，但是因为清明节放假的缘故，所以多少可以原谅，在会议上，宫耀明说了两句“辛苦了”“为党为民奋战前线”之类的话，然后问主管案件记录的夏主任今天有没有一个叫周扬的人被带到局里了，后者想了一下说没有，结果宫耀明直接粗暴地挥手打断说不可能，现在给我回去找，夏主任出了办公室，开始认真地在档案记录上找一个叫周扬的名字。 夏主任出去之后，宫耀明接着问其他人，今天有没有在局里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是个学生，结果没一个人说话。 宫耀明磕了磕手里的搪瓷茶缸，震的桌子梆梆作响，但是在场的人还是没有记起来今天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宫耀明看着众人陷入沉思，索性也不着急了，他干了这个局长五六年，今年刚好四十五，再过两年，不出差错的话就能上调到省公安厅，可要是出了差错，这个局长的位置八成也够呛，五六年的经验不是吹出来的，在场的这些人当中，哪些人是装傻，哪些人是演戏，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若是搁在以前，他会一个一个地找他们单独谈话，这样既保全了自己的威严，同时也照顾了其他人的面子，可谓宾主两全，但是今天不行，从燕京厅里直接打过来的电话，说明这件事情以及这个叫周扬的人，绝对非同小可，电话里的那个人虽然一口一个“宫局长”叫的比谁都亲，但往往就是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两面三刀，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端坐在椅子上，宫耀明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他把视线定在了廖厚德的身上。 廖厚德，爹妈给取的名字确实是不错，只是生出来的这儿子，皮是不错，里面的瓤就要差点儿了。 “老廖，说说吧，今天这事儿要是掰扯清楚了，咱们一笔勾销，要是扯不清楚，等到这天塌下来了，你可得我顶上去。” 廖厚德还想装傻充愣，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没出息地打了一个哆嗦，彻底暴露了他的心虚。 对于自己的这个局长，廖厚德是了解的相当清楚的，别看自己是行政处的，就是扫院子的大妈见了宫耀明都要绕着走。 这个人心眼儿实在是太小，你得罪他一下，他能记你十年，上次局里来一个找他办事的，而且还是宫耀明的大学同学，这同学人不错，虽然关系比较近，但是该送的东西一个不少，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送烟送酒之后，事情导致最后还是没有办成，事后有人透露，其实宫耀明吃饱喝足之后压根儿就没把这人的事情放在心里，为什么？因为他这个同学在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借了他两块钱，后来一直没还。 听到这个理由，众人唏嘘不已，从此宫耀明也就在众人之间有了一个新的外号，叫做二公公。 廖厚德心里苦啊，这原本就是一个屁大点儿的事儿，怎么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而且他之前已经问过了，那个叫周扬的小子，明明就只是一个学生啊，怎么就惹得二公公这般生气呢。 看到廖厚德不说话，宫耀明的耐心大概也已经磨光了，他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实木的柳木桌子，“嘭”的一声发出厚厚的闷响，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刚刚抱着资料走进来的夏主任“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怀里抱着的资料散落了一地，白色的纸张哗哗地跟不要钱似的。 廖厚德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心里一边破口大骂宫耀明不是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给自己留面子，同时也在心里骂自己的那个妹夫，成天给自己惹事，现在好了吧，看二公公这气势，怕也是受到了上面人的指责，否则他才不会这样暴怒。 廖厚德叹了口气，说道，“局长，我错了，那个叫周扬的人是我带回来的，我不应该因为一点冲动就把人带回来，而且做笔录的时间也稍微长了一些，按照规定，您处分我吧。” 终于还是说话了，宫耀明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已经走了 电话里也没说怎么办，反正就是把人弄出来就行了，但是宫耀明想的可没那么简单。 把人弄出来，这个人的背后究竟有什么关系？关系之中掺杂的大人物都有谁，能不能借机搭上这条线，而且要不要处分廖厚德，处分的轻重尺度要怎么把握，怎样让上面的人看到这个处分，如何让周扬感激自己，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在宫耀明的世界里，官场上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相通的，那些只会把事情拆分出来单独琢磨的人，是永远不可能成大事的。 盘根错节的老树，总是能够承受住更大的风雨。 宫耀明靠在椅子上，同时右手的中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格挡格挡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廖厚德不安地看二公公，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这个家伙到底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终于，宫耀明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钥匙，“老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其他人都散了吧，继续工作。” 一阵轻松的气氛瞬间从房间里蔓延开来，直到宫耀明走出会议室，这轻松的气氛才彻底炸裂开来。 “哎，我说，他这是吃枪药了吧，跟谁俩呢！” “谁知道呢，估计是跟老廖不对付了。” “老廖，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得罪他了？” 听着人们的议论，个中心酸只有廖厚德一个人心里清楚，但是他不说，也不会说出来，别看这些人刚才心惊胆战，其实现在心里说不定有多么幸灾乐祸呢，一旦得知麻烦跟自己没有关系之后，他们心里的恐惧转眼之前就会变成好奇，进而演变为八卦和口水，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完整地讲出一个有人物、事件和地点的故事。 廖厚德才不愿意做被人的谈资，所以当别人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苦笑一声，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没用，这一点儿用也没有，他刚走出门，后面的流言蜚语就如地里成群的蝗虫一般，瞬间一飞冲天，遮天蔽日，什么穿小鞋，搞外遇，甚至还有跟局长老婆有一腿的不靠谱的言论统统都出来了，但是这种言语只是在这个会议室里流传一小阵罢了，出了办公室，谁都不认识谁，刚才说过的话，更是抛之脑后。 在上班时间说领导坏话，这是大忌，但是所谓的法不责众，而且底层小人物之间的一大乐事便是在背后嚼领导舌头，若是连这一点都不允许，那真是要了大家的命咯。 宫耀明办公室里。 一张黑色的桃木桌子放置在屋子中央，这桌子的颜色跟宫耀明一样，沉稳，冷静，同时低调的像是藏在南极海洋下面的巨大冰山。 宫耀明靠在椅子上，看到廖厚德进来，立刻问道，“那个周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抓他进来？” 弄清楚事情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那小子真的犯事儿了，这件事情还好说，而且到最后自己还能揽下点儿功劳，但是如果是局子里的人托职务之便要找人麻烦，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别说什么天高皇帝远，也别谈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上面的人神通广大，真要想查你，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廖厚德在来的路上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而且他左思右想，这件事情自己的确没有犯任何错误啊，有人贩子出没，然后把当事者叫过来做一下笔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道要任由人贩子逍遥法外吗？ 不过，这件事情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这次是要整治一下周扬，所以廖厚德给范朝下达的命令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在审讯室里多留一会儿。 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思来想去，廖厚德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听从妹夫的话，将周扬送进看守所，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犯了大错。 “局长，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一起人贩子绑架案，周扬是目击者，所以今天把他叫过来做一下笔录，现在估计周扬还在审讯室里呢。” “人贩子绑架案？” “恩，昨儿晚上在钢厂发生的，有人报案了。” “谁？” 廖厚德摇摇头，“是打电话报的案，电话里就说他是目击者，在场的还有周扬几个人。” 宫耀明冷笑了一声，廖厚德这句话里的漏洞百出，是一句很不高明的谎话。 电话报的案？哪个人报案会直接打到行政处处长这里？而且还是处长一把抓，这样的人，上哪里去找！恐怕也只有自己家里人了。 听到这声冷哼，廖厚德心里一突突，不由得紧张起来。 宫耀明伸出手指，指着廖厚德说道，“老廖，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小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今天既然是你惹了祸，那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把这小子请过来，我亲自跟他谈。” 廖厚德面色有些紧张，“局、局长，不会吧，他、他就是一个学生啊。” “哼，查的还挺仔细啊，怎么着，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将假公济私的行为彻底延续下去了？嗯？” 廖厚德咽了口唾沫，没敢再说话。 “廖厚德同志，你也算是老党员了，在局里工作这么多年，党纲党章不用我说你心里也一清二楚，工作就是工作，绝对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情感，而且这件事情也是你做错在先，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把人弄过来做笔录呢，而且仅仅凭借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你的工作这样不严谨，长此以往，怕是要出事的啊！” 廖厚德听着二公公的长篇大论，心里的紧张也陡然加剧，一旦这个家伙开始跟你耍官腔，这就说明他要玩儿大公无私的手段了，为了保全自己，无论谁他都可以丢出去，丢车保帅这一招，他玩儿的比谁都溜！ “行了，你去把那个学生叫过来，我来跟他谈谈。” “好。” 廖厚德转身离去，同时小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走在楼道上，廖厚德感到沿途经过的人似乎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并且嘴里还说着什么不好的话，但是他一抬头，那些人却又都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人，也在匆匆忙忙地从这个办公室赶到另一个办公室，完全没有人在注意自己。 廖厚德心里暗暗责骂了自己一句不该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变的如此敏感，这种心里承受能力，日后还怎么承担更大的责任，而且这次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意外的差错犯下的错误而已，再者说了，配合警察调查案件，是每个公民应该尽到的义务，不然谁都不做笔录，那警察的证据和线索从哪里来？案件怎么侦破？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二公公想要保周扬，然后作为奉承上司的理由，这也可以啊，反正这里又不是派出所，更不是拘留所，人身体罚这种事情是断然不会出现的，而且范朝这个人，一向老实忠厚，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要周扬人没事，谅二公公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样想着，廖厚德来到了范朝办公的地方，然而，推开门之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小张，小范人呢？” 廖厚德朝身后路过的人问了一句，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刚才还在这里呢，可能是出去了吧。” 废话，不在这里肯定就是出去了啊！ 廖厚德不想骂人，转身关了门，又去厕所看了看，然后在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到最后才听其他人说，范朝出去了，而且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也走了。 两个人都走了，这就难办了啊。 廖厚德想了一下，本想出门找人，但是一想，这找人花费的时间恐怕还要更长，范朝那小子从来都不愿在办公室里多待，周扬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不过这不打紧，只要知道他在哪个学校里就行了。 跟人打听了一会儿之后，廖厚德在确定周扬没事之后就回到了二公公的办公室里，然后告诉他，周扬已经被放走了，没发生任何事，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笔录。 宫耀明点了点头，对廖厚德说这件事情办的不错，很有原则，体现了一个党员的责任感，希望以后继续保持，廖厚德则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每一个警察同志的责任，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 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很是默契，同时也很是配合。 了解清楚了局里面的事情，宫耀明一刻不停地赶回了家里，然后拨通了那个来自燕京的电话，但是拨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宫耀明不知道是那个人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在电话旁边。 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不接电话，哪怕你接电话之后骂一顿也好，总比不明不白地没人接电话更让人放心。 这天晚上，宫耀明正躺在沙发上失神，突然之间，沙发旁边的电话响了，宫耀明腾地一下跳起来，活像一只常年吃肉的肥兔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电话风云 “喂！” “宫局长，是我。” 廖厚德？ 宫耀明不禁有些失望，他从新坐回到了沙发上，同时调整了一个最为舒服的坐姿，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不停地用遥控换台。 “说吧，什么事？” “宫局长，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今天的那件事情，您看……” 宫耀明淡淡地说道，“廖厚德同志，咱们局里的人呢，都是好同志，只要按照规定的章程办事，按照党的要求做人，那就是好同志，今天的事情呢，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具体该怎么办，一切按照流程走就行了……” 屁话！ 廖厚德在电话的那一端一只手不停地搓着脚，同时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徐有为，脸色不悦，相当不悦，但是在打电话的时候，还是竭力保持着谦卑和尊敬。 “行了，廖厚德同志，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当中，继续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以更加严格的要求继续工作！” “放心吧，局长，我一定会以身作则，以更加积极的心态投入到工作当中。”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但是廖厚德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儿没断。 从刚才宫耀明的口气来看，这件事情应该还没个结束，那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上面”的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不满意，不过廖厚德转念一想，根据宫耀明平时的为人来看，也不能排除这个家伙就是想吓唬自己的可能。 这个王八蛋，走着瞧！ “哥，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他表示表示？” 徐有为看着面色不善的廖厚德，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次要不是因为儿子徐天，他也不会找上这个哥。 “哼，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哥，你怎么说话呢，小天怎么了，你是他的舅舅，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嘛，真是的。” 廖厚德不怕任何人，在廖家，他也是绝对的最后拍板钉钉的人，但是任何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而廖厚德害怕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廖广梅。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的，廖厚德给她介绍了那么多好人家，结果她一个都看不上，偏偏就看上徐有为这么一个基层小民警了。 这可倒好，这么些年来，没指着这个家伙做点儿贡献出来，反倒是廖厚德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成了派出所所长。 徐有为，屁！不是名字里面带“有为”两个字就一定会“有为”的。 廖厚德看了自己这个妹妹一眼，心里骂了一句胳膊肘往外拐，但是一说话，就又软了下来，“老二，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是什么单位，那可是市公安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胡来的，你以为这个行政处是闹着玩儿的，整天开开会唠唠嗑儿就能领工资升职了？你问问他，问问你家这位，就那个派出所所长的位子，我是费了多大劲才帮他弄到手的，你知道我上下打点了多少关系吗……” “行了行了，你都说过多少次了，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要是能把老徐弄进市公安局才是真有本事呢。” 廖广梅对哥哥一向都不怎么客气，在结婚之后就更加不客气了，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这个小家庭上，为了自己的老公和儿子操着全部的心，这样一来，她反而对自己真正的那个家庭不怎么在乎了。 既然不能说自己的妹妹，廖厚德便狠狠地剜了一眼徐有为，后者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本来这件事情你们私下处理一下就行了，基层的人，比局里的人更适合干这个，还有，小天惹得这个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谈到了正事上面，廖厚德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熟料，他这一严肃，反倒是惹得廖广梅更加难过，“哥，你就惦记着你的工作是吧，你都不问问小天的伤好了没有，昨天晚上他可是差点儿就回不来了。你就这么一个外甥，你还这么不关心他……你……呜呜呜！” 说着话，廖广梅突然哭了起来，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卖到了黑窑井里，然后日复一日地冲煤矿里挖出煤，最后惨死在地下的情景。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果然不假，廖广梅这一哭，直接就哭十多分钟，两个大男人在旁边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等待着廖广梅听到廖厚德保证徐氏父子肯定没事之后，她的眼泪才逐渐消失。 看着妹妹和妹夫俩人走了，廖厚德不禁摇头叹息，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堆麻烦。 晚上九点。 宫耀明家里。 “老宫，快睡觉吧，你这俩眼睛都闭上了。” “啊？哦，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看什么电视，你都睡着了。” 宫耀明看了一眼手边的电话，然后揉了揉眼睛，“你先睡吧，我在等一个电话。” “等谁的电话啊，看你对自己女儿也没有这么上心过，成天就等着这个人的电话，那个人的资料，你要是把这工夫挪出来陪陪孩子，他们也……” “哎呀，你行了，烦不烦！” 宫耀明听着老伴儿在这里唠叨，顿时一阵头疼，本来就心烦的他，忍不住回呛了两句，后者瞪了他一眼，但是又忍住了，“爱睡不睡，等着你的电话吧。” 回过头来看着这黑漆漆的电话，宫耀明突然有种想把它砸了的冲动，老伴儿这么多年陪着自己一路熬了上来，结果却因为这么一个东西而吵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但是转念一想，宫耀明又不禁觉得幼稚愚蠢，这电话，不过就是用来说话的，真正让自己难以入眠的，还不就是对面说话的那个人吗，再往深了说，还是自己愿意坐在这里等，愿意听对面的那个人跟自己说话。 归咎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啊！ 没事，只要熬过了这一关，不出两年就能到省公安厅，到时候就不需要再操心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好好地陪自己老婆孩子了，如果有时间，一定要陪着家人好好地去外面旅旅游，还有她家里的人，抽空时间也要回去看看，村子里面的人喜欢热闹，更喜欢攀比，到时候开着两三辆车，从她们村子东头到西头，一路开过去，肯定也给她家里人长面子。 这样想着，宫耀明竟然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出发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硬生生地把宫耀明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后者也立刻回过神儿来，白天发生的事情也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是啊，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呢。 “咳咳”，宫耀明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了电话。 “宫局长，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呵呵，没事没事，我每天都是十点睡觉，局里的事情多，每天都要处理很长时间。” “宫局长，局里的事情重要，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啊，您要是倒下了，咱们洛州市的治安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两个人隔着电话，你一言我一语，聊着洛州市的治安，同时也畅谈了一番关于冀州省展开公安系统提高纪律意识的文化讲座的一些建议和方案，宫耀明说着说着，突然心情有些激动了，能够跟燕京市的局长谈这些工作上的事情，而且还是从全省统一考虑，这是不是在暗示着自己升职有望呢？ 终于，话题回到了正轨。 “宫局长，今天的事情麻烦您了，以后有机会来我这里，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宫耀明悬着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落到了肚子里，他还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情如此担心过，说起来，还不是因为自己处在“市进省”的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 “您言重了，咱们公安系统之间的事情，还不就是这几步程序吗，犯了错，教育一下就行了，而且我也了解了一下，周扬这孩子，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过来做了笔录，没什么问题，您不用担心。” “嗯嗯，那就好。” 宫耀明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楚局，周扬是您的……亲戚？” 对面的人突然之间没了声音。 宫耀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犯了对方的大忌讳。 完了完了完了！ 突然之间的直上直下，让宫耀明的心脏感到有些难受，他手里拿着电话，紧紧地贴在耳朵上，还在乞求着能够从听筒之中听到一些声音。 “行了，让老周签个字，然后就照着办就可以了……宫局长？宫局长？” 听到了声音，宫耀明腾地一下蹿了起来，“楚局，我在！” “呵呵，不好意思啊宫局长，刚才有份文件需要我签字，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有，没什么。” “哦，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宫耀明挂断了电话，然后躺在了沙发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层层通知 有份文件需要签字？ 放你妈的屁！ 现在是晚上九点，你上哪儿签字去！ 奈何宫耀明脾气再好，现在心里也忍不住爆发一阵粗口，这种拙劣的借口，不明摆着是拿别人当傻子吗！你怎么不说你在飞机上跟国家领导商量怎么干翻美帝主义呢！ 不过事后想想，宫耀明倒是也没那么生气了，当时自己的问题的确不太合适，这种事情，一般应该划到灰色地带的范围当中去，遇到这种小小的私人帮忙的事情，应该只做不问，守口如瓶才对，不过对方倒是也没有生气或者直接回绝，而是找了一个借口，这说明他还是挺给自己面子的。 想到这里，宫耀明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对方的态度也说明，他对这件事情的解决和处理方式还是挺满意的。 这就够了，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但是剩下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以为事情办完了，就真的办完了。这件事，在燕京那里是办完了，但是在宫耀明这里，还远远没有到“办完”的地步。 周扬受了惊吓，要不要去慰问？敢于敢恶势力份子作斗争，应不应该通报嘉奖？学习和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要不要申请一个贫困补助啥的？不贫困？那就申请一个奖助学金，名头有的是，你敢要，我就敢跟你弄。 不过说到底，宫耀明自己心里也有些纳闷儿，这个周扬到底是谁啊？是燕京的哪家豪门大户的公子？想一下，燕京公安局也是一个处级干部了，而且直辖市首都的地位，直接将这个处级的含金量拔高了不少程度，换言之，能够请得动这位大神的，家里不是有钱就能够解决的。 宫耀明把范围收缩了一下，但还是很疑惑，燕京有头有脸的，也就那么几户了，还没听说过有姓周的人家啊？猛然之间，宫耀明突然想到了那个经常在电视新闻上露脸的国字号干部，大黑脸，面色苦相，但是名字倒是起的很好，永远健康。 难不成，真是这位老人家的子孙？ 查！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宫耀明动用了所有他能动的力量，其中甚至还用了两条他经营多年一直舍不得用的秘密关系。公安局长也不是万能的，虽然看着的确是更威风一些，然而个中心酸，只有懂的人才懂，别的不说，单单就说那个电话，燕京市的正处级干部，厉不厉害？放到普通省份，直接就是省委常委的职位，但最后还不是要受人之托亲自打电话。 所以说，一个人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做一件事情，往往也不是非要一个人去做不可。 几天查下来，周扬的档案资料全部摆到了宫耀明的案头，而让他傻眼的是，周扬的背景身份普普通通，跟他的所有猜想都毫无联系，特别是在周姓子孙方面，更是差的离谱。 没有特权，没有人脉，更没有资产，钱权势都没有，典型的三无人员。 就仅仅只是这样？ 周扬一个字一个字地查完了全部的资料，但是这些资料不仅没有解答他心里的疑惑，反而让他对周扬的身份更加迷惑了，同时也让他对于周扬的关心更加加重了。 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干脆约出来聊两句吧。 帮忙是肯定要帮的，但宫耀明想要弄清楚的是周扬背后的真正支持者，从而确定帮忙的分寸和具体尺度，更重要的是，得借助周扬打通他身后的关系，别帮了半天，结果到最后人家根本不领情，或者压根儿就没看到，那就麻烦了。 有些事情，光做到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让人看到，默默奉献这种事情，在官场和职场上是最要不得的，存在感一旦没有了，久而久之，不说领导，恐怕身边的同事都会觉得你多余的。 对于突然接到警察的“嘉奖信”这件事，老猴是意外的，原本打算把这个荣誉给自己的几个熟人，但是让他更意外的是，这次嘉奖的单位是市公安局，而且点名提到了两个人，徐子豪和周扬。 这就奇怪了。 老猴托人打听了一下才弄明白这嘉奖的具体原因，无外乎就是一起绑架未遂的拐卖人口的案子。 这件事情他听说过，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嘲讽过那些绑匪是完蛋玩意儿，折腾半天连个人都绑不走，现在想起来，老猴不禁觉得有些脸红。然而，脸红归脸红，嘉奖令就这么三个人，他得合理分配手中的资源，这几年的高考政策说变就变，这些附加的荣誉也变的越来越值钱，到时候，究竟哪个荣誉能派的上用场谁也不知道，但也正是因为不确定性，所以才能把那些零七八碎的证书卖出价钱来。 这样想着，老猴已经大概琢磨出了该怎么把消息散出去了，同时也想着，最后应该都有哪些人分到钱，然而，这美梦还没有做完，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 宫耀明是不可能跟老猴这种小号人物打电话，而后也没有奢望会有多厉害的大人物给自己打电话，但是尽管如此，这电话的内容还是把他给惊着了。 挂掉电话之后，老猴冷汗直流，想的最多的就是上学期末周扬带头闹事的事情，那个时候还是自己带头镇压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背后还有市教育局的照顾呢，再者说了，你这么厉害，还跑到二中来干嘛，直接去一中啊，直接去衡中啊，窝在这里扮猪吃老虎，寒碜谁呢！ 牢骚归牢骚，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侯世旺看了一下时间，三点刚刚过十分，六点吃饭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明楼大饭店的座位好订，他有一张贵宾卡，让他恼火的是，该怎么跟徐子豪和周扬说呢，这俩人都是刺头中的刺头，见义勇为？你咋不上天呢？不过问题虽然多，但是这件事情还得办，而且他用了跟宫耀明一样的方法。 公安局不是万能的，宫耀明知道这一点，所以干脆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市教育局的朋友去办，一物降一物，学校不就怕教育局吗，而且宫耀明找的还是教育局的人事处一把手，由他出面，对付校长不敢说，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系部主任，已经绰绰有余了。 而侯世旺采取的方法如出一辙，自己亲自去请周、徐二人，的确是太尴尬了，索性他直接让康文去，后者是他的忠实狗腿子，虽然他跟老23班学生的关系都，但是这个时候他可管不了这么多。 康文接到侯世旺的命令，虽然嘴里答应了心里，但是心里却也是满腹牢骚，这老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就按着我一个人往死里踩呢，他不知道我跟这俩小子差点儿打起来吗？纯粹让我难看？还“要态度好点儿，拿出师尊长幼的气度来”，去你妈的，你自己怎么不去！ 想了想，康文最后找到19班的刚毕业的生物老师，然后让她告诉周扬，今天下午六点，去明楼饭店306。 那刚毕业的生物老师刚来到学校两个月，还处在兴奋的摸索阶段，除了每天早上神经病似的对着镜子大喊两声“加油”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懂，遂主任交代什么，她就传达什么，所以当周扬接到消息的时候，瞬间一脸懵比。 这是怎么个意思啊？二话不说直接让我去明楼饭店，这老师谁啊，我好像不认识啊，看着那还是小姑娘的生物老师，周扬肚子里的坏水儿也开始泛滥起来，想着孤男寡女在饭店的包厢里吃饭，是个人也得弄出点儿这个那个的事情来啊。结果下课之后，徐子豪过来告诉周扬他也要去明楼饭店。 两男一女。 这老师玩儿的好刺激啊！ 下午六点，周扬和徐子豪还在街上溜达，一人手里拿着可乐，一人手里拿着灌饼，灌饼还多加了一个蛋。 六点十分，俩人来到了明楼饭店楼下，门口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热情地招呼着进来的客人。 倒春寒，冷，这两个迎宾小姐时不时地还要跺一下脚，捂一捂胳膊，看的出来，这份工作也挺遭罪的，周扬说这两个姑娘可惜了，要是当模特的话，肯定挣不少，徐子豪嘴角一撇，这种货色跑到燕京顶多还是迎宾小姐，模特得有姿态，有气质，就她们两个整天给人弯腰，身上那股劲儿早就磨没了。 周扬觉得有道理，但是这种含义深奥的话，徐子豪是断然说不出来的，可能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吧。 306的包厢里，仅有三个人坐在里面，侯世旺，教育局人事处的刘副处长，还有就是宫耀明本人了，他对侯世旺宣称自己只是过来蹭顿饭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侯世旺虽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但也不傻，一个副处长，一个局长，就为了跟俩学生吃饭，说这俩人没关系没后台，谁信啊！ “呵呵，这俩小子还真是没时间观念啊，我出去看看……” “胡老师我们来了……卧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炽热的挑衅 刚站起身来的侯世旺被徐子豪的这一声卧槽给弄的无比尴尬。 是！我是跟你有过节！没必要上来就给我整这一句吧！ 周扬看到侯世旺同时也愣住了，他退后了两步抬头看门牌号，没错，是306，教生物的胡老师就是说的这个房间。 那胡老师人呢？ 幻想中的二王一后没有出现，倒是多出来三个老男人，周扬瞬间觉得索然无趣，他当然知道肚子里想象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实现，但这现实与梦想的落差还是太大了，也难怪徐子豪看到老猴就脱口一句卧槽了。 目光从老猴的身上转移之后，周扬就注意到他身旁你的两个人涵养都极好，虽然听到了刚才那么一句不是很文明的问候，但是脸上的面容依然慈祥，而且看样子，他们两个才是今天的正角儿，这老猴，估计也就是作陪的了。 “来来来，快进来，呵呵，饿了吧，服务员，上菜吧。”侯世旺硬生生从脸上挤出几分笑容，一边招呼着周扬两个人进来，一边对门口的服务员说上菜。 不得不说，侯世旺这伪装技能还差点儿，那笑容实在是太过勉强，就像周扬面前茶杯里的茶叶，虽然浸泡在水里，但是那充满褶皱的茶叶并没有因此而舒展，反而皱巴巴地躺在茶杯里面，成为茶沫渣滓。 包括周、徐在内的四个人对侯世旺刚才的笑容都不怎么感冒，仿佛他的任务就是把两个人送到就可以了，至于剩下的事情，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尽管拼命打圆场，但侯世旺的存在感还是比较尴尬同时也是比较薄弱的。 菜上齐了，人事处的六副处长笑眯眯地看着周扬问道，“你是周扬？” “对，我是徐子豪，”徐子豪直接插了一句，然后拿起筷子扭了一只鸡腿下来，顺便看着周扬得意地说道，“看来今天你有的麻烦了，被怪兄弟我不仗义，我就先开动了。” 奈何这两位涵养再好，看到徐子豪如此放肆，心里也不禁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那个电话，宫耀明的心里还是立刻把所有火气及时消散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他一直告诉自己的警世恒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切不可因为一个孩子而犯了大忌。 侯世旺在这个时候是断然插不上嘴的，而调节气氛又始终调节不到点子上，无他，不外乎就是因为跟周、徐二人之前的过节实在是太大，这时候低头认怂已经无济于事，而且这两个学生，一个特立独行，思想任何极其成熟，另一个霸道蛮横，好似家里有千金裘五花马一般。 侯世旺敢肯定，就算是他跪下来装孙子这两个人也未必就原谅他，很可能还得骂他一句没骨气。 瞧，这两个人哪里是学生，分明就是活祖宗。 既然如此，侯世旺觉得自己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站起身对着刘副处长笑着说道，“刘处长，既然周扬也来了，那么具体的事情你们再细谈吧，要是还有什么事，您随时通知我就行了，学校里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您看……我就先告辞了。” 刘副处长小秘密地看着他，也不起身，坐着说道，“既然侯主任还有事情要忙，那我就不强留您了，今天的事情就谢谢你了。” 侯世旺嘴上说着不客气，心里却是在暗自腹诽，没用了就赶走，你嘴上客气一下会死吗？ “侯主任，明年高二的年级主任好像就要退休了吧？” 侯世旺的身体瞬间僵直，然后回头木讷地点了点头。 “嗯，昨天开会的时候，处里的同志还讨论过这件事情，具体的人选还在讨论之中，不过侯主任您的呼声很高啊，看来很有机会啊。” 有没有机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侯世旺嘴上谦虚着有能者居之，心里却已经在考虑应该给刘副处长送什么礼物了。 走了侯世旺，这场面才算是缓和了下来，刘副处长看了一眼宫耀明，后者有意无意地放下了茶杯，这就表示他要说话了。 “周扬，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这次叫你来呢，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那天人贩子绑架案的情况。” 哎哟，是公安局的啊。 周扬急忙放下碗筷，然后受宠若惊地说道，“感谢政府，感谢警察同志，但是我现在很好，而且我也不想多提了，麻烦您就别问了。” 宫耀明点了点头，这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倒还真像是大家族出来的混小子。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你不但成功逃了出来，而且还救出了不少人，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听到宫耀明的话，旁边的徐子豪随即又是一声卧槽，然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询问着周扬细节，恨不能时间倒流再次回到过去然后亲身经历一次，周扬摆了摆手，说不提也罢，全靠运气好而已，运气不好，别说救人，自己也得撂在那儿，徐子豪撇撇嘴表示不相信，说你身上有正儿八百的军队擒拿拳的本事，谁能撂倒你啊，周扬瞪了他一眼，后者不服，又瞪了回去。 两个人虽然口无遮拦，但是这些话听到宫耀明耳朵里传达出来的又是另一番信息。 混不吝，胆大心细，擒拿拳，低调，这些不正是那些大家族子嗣最应该具备的东西了吗？看来这个叫周扬的小子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呵呵，周扬，你也不用太过谦虚，这次教育局的同志准备以你的事情为例作一篇报道，正好也符合十八大党代表会议召开的主题，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抽个时间给你安排一个采访，到时候把你家里人也请来，到时候也可以交流一下教育孩子的经验嘛，毕竟能教出这么优秀的人才，也实为难得。” 周扬听过假话，但还真没听过这么假的话，说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让父母过来。 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周扬就觉得不对劲，侯世旺这人一向色厉内荏，能够让他屈尊作陪的人，必然来头不小，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跟这些大背景的人物坐在一起吃饭呢？ 周扬刚才想不通，现在也依然想不通。 见义勇为？别扯淡了，在华夏，见义勇为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那个人被报道出来，去年倒是有一个捣破贩毒网络的小伙子，结果被报道出来没两天就被仇家追杀上门，断了条腿，随后就搬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难道是因为我救了柳如烟？而且他身后有个在规划局担任要职的老爸？这倒是有可能。 规划局和公安局虽然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但是公安局受到地方政府和上级公安厅的双重领导，大多数人以为公安局跟地方政府是平等的关系，而且地方政府还要倚靠公安局的治安，实际上这是一种完全错误的说法，初中政治课本上其实就有对于这种关系的阐述，即公安和军队在内的职能部门，其实说白了也只是暴力统治工具，真正的领导者，还得是地方政府。 公安局出警，要不要地方政府支持？消防灭火，要不要地方政府疏散群众？再说点儿最直接的，你公安局要建个分局，要不要市政府给你批地？这种事情，上级公安厅还真管不了，因为它没这个权利，有枪怎么了，有枪的人才束缚才越大。 难道真是因为柳如烟？而且自己被范朝带走的时候她也刚好在场，说不定还是她老爸打了声招呼呢。 虽然拿不准到底是谁，但是周扬已经可以肯定背后有人在帮自己了，然而，像宫耀明说的把父母叫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早就将自己的事情与父母彻底分离开了，自己以后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父母知道。 这是底线，也是周扬能做的全部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周扬对于自己重生一事的担心从来没消失过，把父母隔离出去，也是为了避免他们受到所谓的“报应”，不知者无罪，希望老天爷到时候可以念及一下这句话的旧情。 “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当时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而且换成别人，也一定会跟我做同样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该奖励的事情还是要奖励的……” “不用了！” 宫耀明突然被周扬的这一句话给惊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印象深刻。 刘副处长的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这个叫周扬的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徐子豪冷哼了一声，然后随手把筷子丢在了桌子上，抽出桌布擦了擦嘴，他眼神里的挑衅比任何人都要强烈，那种仿佛草原烈火般的炽热，燃烧这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终还是宫耀明语气变软了，“那好吧，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该嘉奖的还是要嘉奖的，但是宣传就不必了，年轻人，是应该低调一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宁可错杀 出了饭店，周扬心里的思绪瞬间如决定的洪水泛滥开来，他感觉自己怎么一下子被一只大手给丢到了一个完全不能掌控的环境里呢，而且这个环境里进行斗争的还都是能够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搞不好在这里头会粉身碎骨的。 虽然周扬自信会成为大人物，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雄鹰可以飞跃山峰不假，但它得首先从幼鹰的阶段成长起来，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徐子豪双手插兜，得以地哼哼着口哨，是郭富城的《对你爱不完》，他一只手担在了周扬的肩膀上，无所谓地说道，“想什么呢，他想干什么就由他去呗，总不会弄死你吧，一个公安局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周扬啊。”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 “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最起码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周扬苦笑，“你可真是高估我了。” “没有，我看人一向不会错的。除了司徒亮之外。” 说到司徒亮，周扬忽然发现自从23班散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想起司徒亮了，默然之间，周扬发现自己竟也是薄情寡义之人，任何走过的地方，路过的风情，也不过就是一段走过就忘的单人旅程而已，丝毫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刻骨铭心，更没有所谓的好好珍惜，原来一直以为的时间倒流就会珍惜一切的想法根本不可能，你以前是什么样，重来一次，也跟之前一样。 “想什么呢？想兔子了？” “有点儿。” 听到周扬的话，徐子豪也低下了脑袋，“我也想啊！” 周扬冷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是想他姐姐吧？” “嘿嘿，都想，都想。” “切……其实我也想。” “啊呸！畜生！” “禽兽！” “变态！” “基佬！” “……基佬是什么？” “二公公，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看你刚才跟孙子似的，这可不像你。” 房间里没外人之后，教育局的刘副处长便原形毕露了，他躺在靠椅上，给自己点了一根中华烟，平日里他都是抽三块钱的佳宾。 刘秀跟宫耀明是战友，两年义务兵退役之后，刘秀弃笔从戎考了公务员，再加上家里有点儿关系，所以干的还不错，而宫耀明在两年义务兵之后就转了士官，退役之后从基层民警做起，一路升到了局长的位置，其中心酸苦辣，两个人都在互相鼓励之中挺了过来，时至今日，两个人已经不再是战友，而是亲如兄弟了。 不然，刘秀也不敢叫宫耀明为二公公。 宫耀明不抽烟，但是也抽出一根点上了，指缝间的袅袅烟气让他得以稳定下了心神。 “老刘，你觉得刚才那个周扬怎么样？” 刘秀想了想，但是只记得他粗暴地说“不用了”，这种态度让他很不爽，虽然他明白宫耀明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死活的愣头青，有什么好想的。” “可你知道前几天是谁给我打电话吗？” “为了那小子？” “是。” 刘秀皱着眉头问道，“谁？” 似乎是为了稳定一下情绪，宫耀明抽了一口烟，结果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刘秀不耐烦地说道，“不会抽就别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真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呢。”说完，刘秀直接一把拿过宫耀明手里的烟，然后丢到地上踩的稀烂。 “是燕京公安局局长。” 刘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就是那位最年轻的王姓局长？” 宫耀明点了点头，对于刘秀的吃惊他显然在预料之中，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谁不知道那位背景和手段通天的王姓局长，不少人都预言，过不了两年，他就会担任公安厅的副部长，而到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四十出头。 虽然名义上是局长，但是燕京市的局长可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已经在传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各大省份将会取消副省长一职，届时直接由省委书记担任，而直辖市的公安局局长可以直接兼任副市长。 如此一来的话，燕京市的干部们，可以直接凭此调动在官途上至少升一级。 刘秀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冷汗，宫耀明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再傻也应该知道，那个叫周扬的小子可能就跟这位王姓局长有关系。 这还得了！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种人在自己的底盘，搞好了就是升职的催化剂，搞不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图安稳的话，那就最好不碰，但是话说回来，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去接触呢，你不接触，总有人会知道，然后会去接触，再之后便是联络感情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就一步登天了呢。 宫耀明烦恼的就是这种事情。 周扬刚才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不希望跟自己产生关系了，但是这种单方面的态度，宫耀明并不认可，想要跟人产生关系，并不一定要直接而暴露，润物细无声的方法也有很多，也许，周扬只是不喜欢太直接的方式而已，旁敲侧击地查一下他，也可以从其他方面给予援手。 “耀明，你能肯定这小子跟上面的关系吗？刚才吃了一顿饭，他可是什么都没说，光你一个人在这儿说了。” 宫耀明摇了摇头，事实上，这也是让他最为苦恼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周扬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关系，从下往上推，是肯定推不出来的，但是从上往下推的话，一些就都捋顺了。 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会为了一个高中学生专门打电话过来？ 宫耀明说出了心里的考虑，刘秀也点了点头，这么想，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两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在这种事情上，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更何况是周扬这样的大鱼，即便到最后弄清楚了他跟上面的人没有任何关系，那也无所谓，最起码，比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不闻不问的好。 “行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这小子，我是吃定了！” 既然宫耀明下定了决心，刘秀也只能支持，他的职位相较于宫耀明来说更加方便一些，以后考大学什么的，还能派上用场，只要宫耀明需要，他随时都可以帮忙。 关于跟公安局长吃饭的事情，周扬事后也想问一问柳如烟到底是不是她的关系，但是后来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算了，这姑娘搅和事情的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跟她一旦扯上关系，只怕就再也逃不掉了。 而另一方面，本想着找茬的徐天，回到家之后就被徐有为吊起来暴揍一顿，廖广梅拼死拦也拦不住，最后还被徐有为警告，再过来连你一起打！ 而身处在局里的廖厚德经此一事之后就彻底把局长给得罪了，以前宫耀明看见他还会打声招呼，现在见面之后根本不说话，偶尔打招呼也只是点下头，最多说一声“嗯”，开会的时候更是对他绝口不提。 廖厚德努力修复关系，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绝望之下跑到徐有为的家里，抄起鸡毛掸子又把徐天给抽了一顿，廖广梅站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也不敢插手，倒是徐有为看到被人打自己的儿子而火冒三丈，上去就跟廖厚德拳脚招呼了起来，殊不知，当初他打徐天的时候比廖厚德狠多了。 至此，廖厚德在局里失势，徐有为也基本只能一辈子干派出所所长了，而徐天也不敢再任意妄为，每次碰到周扬都绕着走，碰到柳如烟也闷头不说话，只当是不认识。 而对于周扬，似乎没什么变化发生，但是不知不觉之间，洛州市的大小官员都知到了一个小子，二中里藏着一位大人物，据说是燕京市公安局的私生子！ 学年的第二学期总是比较短暂的，似乎一开春，就到了夏天，而一到夏天，就意味着要放暑假了。 距离学期末的考试还有一个月，但是学生们都已经燥起来了。一个月，换算成星期，也就只有四个星期而已，虽然时间没变，但是换个时间单位，总感觉会过的更快一些，而周扬的内心也有着外人所不知道的激动。 高考应该算是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了吧。 99年的高考，是周扬一直既担忧又感到兴奋的一件事情，自己的重生到底有没有影响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目前还没有得到强有力的佐证，香港回归，澳门回归这种事情自然时改变不了的，周扬担心的是自己身边的事情会不会被改变，因为这些事情很可能就直接影响着自己的生活和未来。 在这一年的高考当中，一直被市一中狠狠压制了多年的二中终于考出了傲人的成绩，周扬还清楚的记得，二中考上华清的有两个人，考上燕京大学的有一个人。 虽然只是两个很普通的数字，但是在周扬的心里，这两个数字的正确与否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暑假行程 七月七号，高考正式开始的日子。 高一高二的学生全体放假，周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到外面疯，而是安心地待在家里看电影，吴宇森大片儿《变脸》虽然没有在国内上映，但是通过网上的一些资源还是可以找到的。 这大概是周扬现在看的次数最多的电影了，电影当中尼古拉斯凯奇饰演的亚瑟处在风暴漩涡当中，稍不留神就可能命丧敌手，这种命悬一线的危机感让周扬感同身受，亚瑟戴着别人的脸皮，心里却依然还是那个拼命的警察，这种试图还原犯罪现场的疯狂和执着让周扬惊叹。 身份与位置的置换，时空和人物的流转，有时候真的让周扬自顾不暇，但是每次他也都能够调整过来，原因无他，他还有很多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他还有自己没有报的仇，还有没有调查清楚的事情的真相，与陈婷在门口互相拥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周扬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对于那个未曾忘记的妻子还是如此心疼，他忘不了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更忘不了她曾经给予自己的温存和味道。 但是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为什么呢？ 我只是偶尔提前一次回家就碰到了这种情况，那以前呢？ 以前我不在家的时候呢？你是不是每个晚上都会跟他…… 周扬的拳头猛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桌面上的水杯顿时迸溅出水滴，打湿了整个桌面。 颓然无力的感觉裹挟了整个身体，周扬慢慢地躺在了沙发上，然后看着电脑屏幕上，亚瑟看着自己被杀死的儿子那绝望而无助的眼神。 两个屏幕内外的人在这一刻就这样重合在了一起，只是屏幕里面的人是在演戏，而屏幕之外的人却代表着真实。 高考要连续考三天，因为外面的天气太热，所以周扬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除了早晚跑步之外，其余时间都窝在了家里，偶尔天气凉快的晚上，他会散步去师父家里坐坐，张越还是经营着他的不挣钱的小卖部，但是他也自得其乐，这个城市里有他的战友，有吃有住，他很满足，有时候这爷俩儿也会过过招，但每次都是周扬被打趴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只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在师父的手上走十招了，比起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 高考的最后一天，七月九号。 这天中午周扬吃过了中饭，本打算在沙发上睡一觉，结果刚躺下电话就响了。 已经有些日子没人给周扬打电话了，因此这个电话也挺让周扬好奇的。 “喂，你好。” “是我。” 周淑良？ 周扬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揣着十万块钱南下打拼的小姨呢，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我看你都快把我给忘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责备，却也有一种隐隐不发的喜悦和期待，周扬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事告诉自己，遂也不追问，只是说没有忘，然后问她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说心里话，周扬对周淑良两个人东山再起实在没什么信心，虽然他们也的确曾经辉煌过，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他们当初或许可以倒买倒卖发一笔横财，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钱财损失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因为这件事情就不会相信他们了。 凡是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句话是绝对的至理名言，虽然大多数也是因财聚义，但最起码要比单打独斗的强，生意越大，所要依靠的人就越多，到时候你也会发现，原来做生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周淑良失去了生意伙伴的信任，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周扬并不看好的她的丈夫，郑晨。 这是一个满腹心机却又总是犯蠢的男人，周扬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聚敛了多少钱财，但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挥霍一空的，而对于男人来讲，钱财迅速流失的原因无非两个，赌和毒。 郑晨到底沾染了什么，周扬没兴趣知道，但是周淑良对他不离不弃，这倒是让周扬挺意外的。 这个精明的女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谁又知道呢？ “你给我的钱，基本上已经糟蹋光了。” “嗯，这不重要，我想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不重要是骗人的，那些钱也是周扬无数个通宵加班换来的，结果这才多长时间，十万块钱就这么没了，照这样下去，卖软件的钱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我新加入了一个商会组织，也是做倒卖生意的，跟你说的一样，是卖电子产品的。” 周扬点了点头，临走之前，他的确嘱咐过他们多注意一下电子产品方面的东西，但是马上周扬就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你’加入了一个商会组织？” “对呀，只有……” “他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沉默，周扬冷哼了一声，“周淑良，少跟我来这套，我不是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想拿着电话猜你的心思，钱是我给你的，你就得跟我有所交代，别以为我不知道郑晨是怎么回事。说，他现在在哪里。” 可能是心里对高考成绩的担忧，周扬拿着电话，心里突然莫名一股邪火，而且一想到去年穿着高跟丝袜酷似陈婷的容貌，他心里的恨就更加强烈。 隐约间，周扬发现自己真的把周淑良当做陈婷了，刚才的火气，大概是对着以前的陈婷发的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刚刚绽放的烟花，在到达极致之后迅速萎靡消退，周淑良的语气方才还有些惊喜和欢愉，转瞬之间就变的低沉了许多。 “我们做声意，赚了点小钱，然后……他就又去赌了。” 果然！ 周扬恨的牙根儿痒痒，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强忍着说道，“继续说。” 电话那边的声音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现在一个人在深圳，他拿着护照了去了澳门，跟几个朋友一起的。我以前没见过那几个人，后来我听郑晨的朋友告诉我，这几个人早就跟他联系上了，但是因为我一直在家的缘故，所以才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赌博？”周扬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个理由。 “我只知道他偶尔打打麻将，没想到他会去……去澳门那种地方，而且玩儿的那么大，这些事情都是他背着我做的。” 周扬其实还想问一下周淑良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跟着他不离不弃，但是想到现在说话不方便，遂也没问，“你把地址告诉我，暑假的时候我可能会过去一趟。” “你来干什么？” 听到她紧张的声音，周扬轻蔑的一笑，“总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和美貌吧，小姨。” 周淑良在电话那头脸红了好一阵，随后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寒暄了两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周扬靠在沙发上，再想睡觉，已经睡不着了，而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完成了一件异常沉重的任务，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安然地躺在床上，合上了浓重的黑眼圈，沉沉地睡了过去，唯有在梦里的时候，她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周淑良的电话让打乱了周扬的安排，他原本指定的计划是在明年的时候前往东南沿海的几个城市去看一看，一来是想感受一下国家新兴科技产业园区的全新面貌，二来，也是想增长一下见识，同时也可以提前接触一下那些传说当中的互联网大佬，比如那个创建了QQ帝国的小马哥。 不过周扬也有自知之明，历史的年轮虽然会按照既定的车辙前进，但是也不会把所有的好事都让一个人占据，周扬没妄想过在深圳碰到马化腾，更不会去厚着脸皮找马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自己这点儿家底，也就只能在洛州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折腾罢了，想要搞一把大的，只能等以后的机会了。 不过，只靠等待是不可能的，对于那里的发展形势，周扬必须要实地考察一下，成功与否，暂且不论，至少要掌握那里的最新动态。 打定了主意，周扬开始考虑具体的行动步骤。 王美丽是应该要带上，对于她的栽培计划，周扬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些日子两个人的联系虽然减少了，但是每个星期每个月，他都会定期给王美丽留作业，同时也会介绍一些零活给她，这些软件维护、找臭虫的工作对于王美丽来说已经足够胜任了，零活的工资也能够支付大部分的房租，更何况，还有周扬每个月给她发的工资。 对于工资的事情，王美丽是严词拒绝的，她只以为自己帮了周扬一次，所以才会有工资，没想到他竟然每个月都给自己工资。 无功不受禄，王美丽每次都拒绝的很彻底，这本来就不是她该拿的，但是当周扬拿出合同的时候，王美丽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第一百二十章 时间成本 在周扬拿出的这份合同当中，有王子雄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中还有关于对王美丽工资的支付条款，。 这份合同在神奇输入法卖掉之后就结束了，王子雄拿到了应得的钱，王美丽也收到了自己的工资，但是周扬不想把这个团队就这么散了，这两个人是他目前为止得到的第一批人，同时也是最为信赖的人，如果完成一个项目就散掉的话，那实在是太不值了。 其实，周扬也有自己的考虑，神奇输入法毕竟只是灵光一现的产物，对于未来的创业来说充其量就只是试水之作而已，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呢，而在这一过程当中，王子雄和王美丽两个人的必须留下来。 他还只是个学生，没那么大精力、也没那么大能力去组织构建一个很厉害的团队，所以前期的积累就显得更加至关重要。 然而，当周扬提出要带着王美丽去深禛的时候，后者却拒绝了。 “为什么？美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 “我还要有自己的事情要走，我想，趁着暑假这段时间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 王美丽现在已经是年级前三的英雄人物了，学费全免，每个学期还有五百块钱的贫困补助，现在教学楼的墙上挂着的英雄榜，其他人总是在换，但是王美丽的照片贴上去就下不来，这样的他，还要学习什么。 看着周扬疑惑的眼神，王美丽却也不解释，只是突然脸红地把脑袋歪向了一旁，看着墙角的几只蚂蚁相互碰撞触角之后就四散离开。 周扬舒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那就算了，本想带着你出去玩一玩的。哦，对了，你学习这么好，到时候我回来你可要帮我补课啊。” “嗯。” 唉，王美丽还是那个王美丽啊。 看着她下楼的背影，周扬突然觉得这个年级优等生还是一点儿没变，仍然敏感多疑，但同时她的变化却又是有目共睹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丑小鸭了，穿的衣服也变的讲究了，破烂的布鞋也收了起来，开始尝试着买新的运动鞋，她已经不再是全校闻名的吃不上饭的贫困生了，而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学习尖子，当然，最重要的改变还是她的气质上的变化。 王美丽比以前有自信了。 这一点是周扬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不过这也正常，人到如此程度，不自信才怪。 自信，不就是把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做成吗，等你亲眼看到手里的事情一个接一个的做成功，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以往所谓的自我激励，阅读励志故事给自己增加信心的手段是多么的无能和幼稚。 当初王美丽还天真地以周扬为自己的追赶目标，若是单纯以学习成绩为主的话，殊不知她现在已经超过周扬不止一个身位。而那个时候的王美丽，当发现自己跟周扬拥有同样的话题深度和广度的时候，也很是兴奋，只是那个时候，她脑袋里的所谓“经验”和“深沉”，只是从书籍里面单纯提炼出来的虚幻想法，因为没有经过实际的验证，所以在说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迷糊。隐约感觉是对的，但是又因为没有经历过而感到些许的疑惑，直到现在，把以前脑袋里的想法过滤了一遍之后她才弄清楚了现实与虚妄之间的差距。 这种落差，让王美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当初和现在，自己所具备的真实形态，同时在前进的路途当中，她像一座雕塑一样，对自己的外在形态和内心构成，一笔一划地仔细雕琢，使之朝着自己希望的发现发展和前进。 毕竟，她也是一个有着自己理想的人啊。 既然王美丽不去，那么周扬也没有勉强，对于王美丽未来的人生规划，相信她比自己更加清楚，至于王子雄那边，柯杰还找过他两次，但都是通过王子雄转达的，他还是想跟周扬再见一面，但是两次都被周扬推脱掉了，他不喜欢柯杰，结果现在他连王子雄都很少联系了。 闷在心里的那些想法除了写在纸上以外，就只能一个人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了，不过好在现在打字班的生意还挺好的，而周扬在等待高考成绩公布的这段时间之内，一方面在学校上课，等待期末考试，另一方面就去几个培训机构上课，一个小时四十块钱，在这里绝对算是高收入了。 周扬对于钱从来都保持着高度的渴望，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理智而且清醒了很多，有收入是好事，但是他现在对钱的重要性已经从数量的多少转变为时间成本的大小了，如果浪费太多时间在某一件事情上面，周扬会提前衡量预估这件事情的收益，如果得到的回报不及付出，那么他一定会选择放弃，即便这件事情表面上可能会占到很大的便宜。 他曾经就这个问题跟王美丽讨论过，后者也同意他的观点。 王美丽现在接一个散活，往往只负责其中的“Debug”（发现、消灭程序bug），这件事情枯燥而无聊，而且以王美丽现在的技术实力，做这些事情其实是有些浪费才能的，但是王美丽计算过，每一次接活的时间周期长度大约为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当中，他每天需要工作一到两个小时，三天完成第一个周期，两天完成检查周期，剩下最后两天，她会仔细分析程序的构成和写法，并研究其中的容易出bug的地方。这项工作工资并不高，一个星期也才一百块钱，如果她跟周扬一样，也选择去当打字班培训老师的话，也一定会赚到更多的钱，但是在她看来，这项看似枯燥的工作其实更有意义。 首先，她在检查bug的过程当中，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现在她的房间里面，最多的东西不是化妆品，也不是衣服，而是书籍，是关于网络编程方面的书籍，听从了周扬的建议，她买的书籍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英文原版的书籍，当然，这些书也都是周扬从王子雄那里托关系买来的，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想要从洛州市搞到原版英文书籍，还是太难了。她从书里学到的知识在工作当中得到了充分运用，而且她还意外地提高了英文能力，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意外收获了。 其次，在这项枯燥的工作当中，王美丽能够学到最前沿的编程技术，这是网络论坛里面学不到的，真正的高手没那个时间去无偿地分享自己的经验所得，但是这些需要检查bug的程序软件就不一样了，基本上这些都是未经推出的软件，所以运用的技术不说是最新的，但也是比较前沿的了，尽管其中为防止程序泄密而加了很多秘钥和拆分程序，但是王美丽依然鞥狗从中提炼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而最后，也就是基于对未来发展的考虑了。 对于周扬曾经说过的未来社会的发展蓝图，王美丽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其中他对于未来网络发展的大胆预测，金融、服务、出行甚至生命健康安全都会直接与互联网挂钩，这种毫无根据的大胆联想让她感到兴奋而吃惊，而且这种预测又似乎在这个时代已经露出苗头了，只要关注互联网发展的人都知道，现在四大门户网站已经基本建成，而且其中的融资信息也在触发着每个互联网人的神经。 王美丽不清楚未来的社会发展是不是真的像周扬说的那样，但是她敢肯定的是，自己现在的选择，其实是时间成本最低、而且回报率最高的。 听完了王美丽的想法，周扬表示赞同，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惊讶于她的快速成长，这种人，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快速成为顶尖人才的。 然而，越是有这种想法，周扬对于王美丽的态度就越是平和，自从读了高中，就意味着她已经走出了以前的那块狭小天地，她未来的道路，有没有自己，基本上意义已经不大了，周扬不想干涉她的选择，反正天空已经在头顶了，就任由她自己折腾吧，等到什么时候她折腾累了或者想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自己也许会给她提供一个收敛翅膀好好休息的场所。 七月中旬，期末考试正式结束，一个半月的暑假也正式来临，周扬马不停蹄地回家告诉了父母自己要去深禛的决定，同时也让周淑良给父母打了电话，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这边环境不错，让周扬出来玩一玩长长见识，同时如果他愿意的话，而也可以过来打打暑假工，周扬母亲对这个建议是有反对倾向的，周扬怎么说，她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周大军拍板，孩子大了，也应该出去锻炼锻炼，去不去，让他自己考虑吧。 去，当然去了！ 过了两天，周扬跟父母吃了一顿好菜好饭，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周扬母亲酸溜溜地骂了一句白眼狼。 第一百二十一章 简陋住所 由于周扬还没有办身份证，所以只能托王子雄买票了，后者自然毫无怨言，提前两天就给他买好了票，现在刚刚过完麦收，正是农民工进城打工的日子，所以能够在这个时候买到座位也是相当不容易的，虽然王子雄没说，但是想来他肯定也是花费了不少工夫的。 对于周扬去深禛的决定，王子雄也很是意外，他曾经估量过周扬的价值，如果他现在放出消息说自己愿意担任培训班老师任教的话，肯定各个培训机构的人都会过来找他，至于工资方面，可定亏待不了他，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平时一言不发，结果直接就跑到深禛去了。 “我只是去玩一玩而已，嘿嘿，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机遇呢。” 王子雄拍了拍周扬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是一般人，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机会，将来能有一番自己的大作为。” 周扬接受了他真挚的祝福，两人碰了一下拳头，彼此心照不宣。 现在的火车交通线路和铁路运力远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发达，出门回家，十二亿人都要依靠这两条线，因此人们也形象地把现在的火车称为“铁老大”。 周扬出门对于交通工具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挑剔的地方，唯一的要求就是有坐的地方，但是这个小小的简单要求有时候也是奢望，他还记得当初有一次在十一外出游玩的时候，从扬州站了二十多个小时回到了家，期间的感受无从诉说，他只记得自己在火车上蹲着、趴着用尽了各种姿势来缓解疲劳，最后还是下火车的时候，差点儿双腿一哆嗦晕过去。 7车69号。 0、4、5、9这四个数字是代表靠窗的座位，这也是周扬从无数次火车旅行当中得到的血的教训，但是他不知道这个经验在这个时代能不能派上用场。 穿过黑压压的检票人群，周扬被人流裹挟着冲过了天桥，来到了对面候车的地方，火车还没来，但是已经能够听得到远处的火车汽笛声了。 周扬只带了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钱包他放在贴身的衣兜里，临走的前天晚上，周扬母亲在他的内裤里缝了一个衣兜，同时嘱咐周扬要把钱放在这里，结果把周扬那个脸红的啊！他只带了一百多块钱，另外他给那边的周淑良转了三千块钱，算是这次的活动经费吧，而且他有种预感，周淑良在那边的日子可能并不好过，在给她打钱的时候，周扬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信息，那就是如果着急用钱的话就先用就好了，但是周淑良没有领他的情，闭口不提钱的事情，弄的周扬挺尴尬的。 周扬靠在一根电线杆上抽着烟，其他人清一色的歪着脑袋看着东边列车汽笛声传来的方向。 等到一根烟抽完，火车也恰好赶到了，人群如涌浪一般迅速冲到了车厢门口，背着孩子的，拖着行李的，还有扛着门板的，不同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绿色的车门，只要车上的下来了他们就能上去，谁先上去就能先占到座位，也有不着急的，跟周扬一样站在后面，这些人一般来说，不是没买到坐票的就是干偷鸡摸狗的事情的。 人群拥挤，还有谁比这个条件更诱惑人的吗。 但是他们大多数人对这些人显然不感兴趣，真正的大鱼都在车上，上车的时候浪费的这些时间还不够买跟冰棍解暑的。 待大部分人上车之后周扬才走了过去，刚踩到火车上的踏板，一股热浪随即袭来，周扬顿时感到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短袖衬衫变的更粘稠了，贴在衣服上感觉真的是不要太好了！ 周扬看了一下，原来车门旁边还有一个火炉，旁边就是劈好的木柴，火炉上的水桶冒着腾腾的热气，像是在表达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周扬想起来了，随即一声苦笑，这是99年，火车上还没用上电，烧水都要靠烧柴火的。 周扬摇头叹息了一声，希望这次的深禛之行可以有所收获吧，不然就白白地浪费了自己的辛苦汗水了。 忍受着热浪，周扬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自己的座位真的是靠窗户的，他请走了座位上一个带着蛤蟆镜的的潮流时尚小青年，然后自己坐了上去，并打开了窗户。这火车还是有一点儿好处的，车厢顶部的小电扇是指不上的，不过窗边的凉风还是挺好的，周扬心中企盼着这个年代的深禛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福音，带着这份企盼，周扬一路上睡了醒醒了睡，时而双腿发麻站起来跺跺脚，时而尿意充盈上个厕所，一路上，反复折腾，虽然辛苦，却也没有什么意外。 七月二十号，下午一点，火车准时到站，周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了车，本以为能够重获新生，没想到下车之后的温度比车上的温度还要高，他瞬间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但是当他在看到一袭高腰裤露脐装打扮的周淑良之后，心里又不得不勉强承认，这一趟来的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 周淑良的住所在南山区，那里经济不算发达，但却是公认的潜力新兴地狱，八十年代的时候，那位个子不高的老人在海边画了一个圈，并钦定了宝安县为深禛市，自那之后，原名为宝安县的小渔村一跃成为了全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这也让人们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政策”的重要性，如今南山区成为了又一个市政府重点扶植的区域，这也让这一区域的房地产价格迅速飙升，随之而来的就是新一轮的城市公共设施建设，以及更多的商流和人流的涌入交换。 “你就住在这里？” 随着周淑良的带领，周扬跟着她来到了一个车流密集的地方，这些车都是大货车，而且在来的路上，这些货车车流就一直没有断过，周扬猜想前面应该就是一个类似于物流园的地方了，结果最后还真让他猜中了，周淑良来到的地方的确是一个物流园，而她也的确就是住这里的。 对于周扬的惊讶，周淑良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一边按着铃让里面的人开门，一边解释道，“这里的进货价格最低，而且交通发达，价格合适的话还可以送货上门，最重要的是，这里能够接触到最新的货源和最新的消息。这应该是你最关心的事情吧。” 的确，周扬在他们来深禛的时候一直在提醒他们要注意这方面的消息，但是他心里也没有抱着什么希望，毕竟，周淑良夫妇在十分缺钱的情况下，第一要紧的事情肯定还是想着挣钱，退一万步说，他们两个人不携款逃跑就谢天谢地了，还指着他们帮自己做事？不太可能。 周扬干咳了两声，“没想到你还记着。” “反正也没事可做，就当是还你人情吧。” 周淑良说着话，又随手按了几下门铃，看来，在这里居住的确是不怎么靠谱。 “你身上没钥匙吗？” “丢了一次，一直没来得及再配一把，所以……哎，您好，可以帮我开下门吗，我要是忘拿了……” 没人回答，但是“咔擦！”一声门打开了。 周淑良长舒了一口气，“走吧，进屋休息一下，午饭先凑合一下，晚饭再去吃顿好的，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虽然她竭力装作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但周扬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疲惫，更何况她那浓重的黑眼圈呢。 周扬点头嗯了一声，随后跟着她上楼了，身后的铁门自动关上了，楼道了顿时一片昏暗，只有前面周淑良“嘎达嘎达”的高跟鞋的声音。一直走到五楼，前面的高跟鞋停了下来，周淑良弯腰从地毯下面摸出了一片钥匙，在她弯腰的时候，周扬看到了她胸前的一片雪白，不禁身体有些异样，他急忙扭头看向了其他地方。 “进来吧，房间有些乱，自己找地方坐吧，那边是卫生间，热的话先洗把脸，我去把阀门打开，不然花洒漏水，哦，对了，喝粥没问题吧，我好几天没回来了，所以一直没买东西……” 听着周淑良不停地一直说话，周扬只能连连点头，然后“嗯嗯”的答应着，看着半天不能喘口气坐下来歇一歇的周淑良，周扬只感到一阵心累。 周扬听从周淑良的话，洗了把脸，然后坐在了凳子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这里的环境。 一张床，上面摆满了各种杂志和报纸，大多都是一些电子元器件的功能描述和配置清单，而相应的，房屋里的角落里堆积着很多电子材料，周扬认得其中的电脑主板和其他一些元器件，但是也有很多是他根本不认识的。 除了这些之外，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张桌子和两只凳子了，实在是简陋。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狐狸和猎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借了钱的缘故，周扬发现周淑良对他的态度总是保持着与陌生人之间特有的谨慎跟客气。 比如吃饭的时候总是询问周扬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喝酒的时候，她竟然会主动跟周扬敬酒，然后说一些以后多合作之类的话语，这让周扬很是不适应，一度以为她是在寒碜自己，心里的怒火也逐渐燃烧，索性也就顺着她的语调继续了下去，说话当中还小小的讽刺了她一下，后者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晚饭的确如周淑良所说，十分符合接风洗尘的标准，299的龙虾宴，高端大气上档次，虽然在深禛这种地方，这个价位可能就只是属于一般的价位，但是在周扬看来，已经是很高端的奢侈品了，就算是在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当中他也没有品尝过澳洲龙虾的滋味。 然而，菜是不错，但是吃饭的地点就不怎么样了。 这个饭馆只能算是稍微偏正规一些的地方，最起码还有像样的桌子和一次性碗筷，而这个饭馆旁边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光着膀子吃大碗饭的卸货工人了。 这里的工作十分紧张忙碌，货车大批大批地聚集到了这足有上千平方的物流园区，工人们在高亮度的灯光下工作，身上的汗水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油性的光芒，他们把手中的货物仔细地码放在一起，如果碰到一些单独零散运输的特殊物品，他们还要更加小心地用专门搬运的机器过来进行装卸，同时在装卸之前还要认真地填写一些不知名的单据，他们不明白这些单据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这种特殊物品出现损伤的话，他们要赔一大笔钱。 周扬靠在椅子上自习打量着这里的场景，而周淑良则坐在他的身旁，不时地承受着来自附近搬运工人的放肆的目光。 在这个男人扎堆的地方，任何一个母性生物来到这里都是一道绝美而充满诱惑的风景。 “这里全部都是电子产品吗？” “嗯，收音机，CD机，VCD，还有电脑，基本上都是老家那边说的大件儿。” “这里每天都这么忙？” “对，每天都这样，除非是天气不好的时候。” “你是怎么盯上这方面的事情的？” 周淑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他对于这个理由十分不屑，如果她真的是这种人，就不会想方设法地让老爸卖房子踢她还债了，这件事情，周扬感觉自己能记一辈子。既然是他最低的底线，谁碰都不行。 再者说了，她能做这方面的生意，并且一直做到了现在，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什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条路是正确的。 谁比谁都不高尚，周扬对这种事情最为清楚，同时也时刻警惕着这种类似的感激和赞美。 “那你现在也在做这种生意了？” “嗯。” “生意怎么样？” “得过且过吧，”周淑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她双手朋辈的模样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吃穿住用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想要再回到之前的状态，那就很困难了。” 这个回答周扬姑且可以接受。 他给周淑良的钱看似不少，但是用在做生意，特别是在做这种倒买倒卖的生意上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种原材料之间的转换和倒卖是最吃资金的，购买，运费，仓储费，搞砸了说不定还有积压，所以资金链一断，基本上就完蛋了。所以周淑良能够把生意做到“吃穿住行还凑合”的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了。 而且周淑良有句话说的一点儿不错——“想要再回到之前的状态，那就很困难了”。 这大概是她最深刻的感慨了。 周扬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也跟一些同学参加过一些创业大赛，虽然是属于打酱油的，但是通过这次经历也让周扬了解了一些做生意的内部行情，其中印象最深的，也是被大众都已经说烂了的事情，那就是诚信。 尽管诚信是华夏五千年文明当中的不可或缺的主题，但是不得不承认，华夏人的素质当中，诚信一直是少有的稀缺性品质，而这种品质的缺失在平常可能看不出来有什么作用，但是在商业当中，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当你的诚信品质被广大生意伙伴所接受之后，你甚至可以免费从供应商那里拿货，如果你们的关系足够好，这笔款项甚至可以拖上半年甚至一年再还。 不要小看了这种时间上的差异，这对于资金吃紧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活菩萨临世，殊不知，有多少人的企业是死在资金周转上面呢。周淑良之前是做什么的，她的信用问题怎么样，周扬一概不知，但是上次的事情太过恶劣，就算是关系再好的生意伙伴，这次面对她的时候，一定也会反复犹豫考虑，而且上次的钱能不能还上也是个问题呢。 失去了信誉背书，周淑良想要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那就闷头一步一个脚印地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谈何容易。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周淑良的个人能力的确是不错的，用十万块钱就敢做这种大规模占用资金的生意，有魄力。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个人做，还是另谋其他出路？” 周淑良看了他一眼，说道，“钱是你给的，你就不问问你的钱现在怎么样了？” “还用问，肯定被你老公拿去赌了呗。” 周扬拿起面前的饮料悠闲地喝了一口，同时挑衅似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周淑良。 生气？生气就对了，谁原因被别人嘲笑呢。 “你把我叫来，不会就只是想请我吃饭吧？趁我还有耐心，收起你的脾气，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可没叫你来。” “说这些话还有意思吗？不想让我来为什么还要跟我打电话？你给我打电话，要么就是赚钱了，要么就是撑不下去了，亏你也是做生意的，就这种心思还想跟别人谈条件？” 周淑良看着他，眼睛里闪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但是随后就消失了，她心里暗暗惊讶周扬的反应，同时也在心里反思，这个小子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他的眼神好像能够把一切都看穿。 周扬的手指在桌子上反复地敲击着，然后说道，“你最好把你现在面临的境况都老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这样吧，换个地方说，我受不了这里。” 周淑良的嘴角服起一抹压抑已久的轻蔑笑容，好像这一笑，就可以报复刚才嘲笑自己的周扬。 “我是受不了他们看你的眼神。” 周淑良的脸颊，蓦的一下红了，像是熟透的番茄，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拿过身边的包包赌气似的走出了饭馆，周扬也随后跟了出去。 狭窄的房间，干燥的空气，还有昏黄的灯光，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空调，这里简直会把人活活憋死，周淑良一个女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周扬对她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女人狠起来，也是挺吓人的。 因为空间太过狭窄，没办法的情况下，俩人只能坐在床边了，这场景看上去像两个人坐在东北大坑上唠嗑儿。 “我需要钱，我要扩大规模。” 大概是心里还在生周扬的气，周淑良说话也变的很是不客气，张嘴就提出要钱。 “你现在能挣钱了吗？” “……还没有，但那是因为资金还没有回笼，而且生意规模也太小了，做不出量的话，是不可能赚钱的。” 周扬沉默了半晌，同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你现在还没有赚钱，现在又要跟我借钱，我怎么相信你？” “你别太过分……” “别生气，我是认真的。你得想个理由让我信服，或者编一个好听点儿的谎言来骗我，只要我认为你的理由或者谎言足够有诚意让我掏钱，我保证二话不说掏钱给你。但如果你的话引不起我的兴趣，那就很抱歉了。周淑良，你现在不是我的小姨，只是一个生意人而已，希望你抛掉那些过于丰富的感情，理性一些看待这个问题，不用我说，你自己可以想想以前你没钱的时候，其他人是怎么对待你的，想过之后，你还会觉得我过分吗？” 周扬脸上的神态是认真的，他的口吻是真挚的，而他的眼神，则是前所未有的深邃，周淑良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丛林拐角处碰到了一个老辣的猎手，而这个猎手正拿着双通猎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在这种压力之下，周淑良很难再有什么情绪了，而心里唯一的情绪，也就是冷静冷静再冷静了。 周扬的话似乎真的发生作用了，周淑良在他的引导之下慢慢平复了心情，同时认真思考周扬话里的信息与可行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给你 随着深沉的夜来临，外面的喧嚣也逐渐停止了，整个大地开始陷入了一阵寂静当中，而那些偶尔的汽车引擎声也失去了制造噪音的能力，而更像是催人入眠的安魂曲。 看着周淑良半天没有说话，周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是想要答案的人，不是磨着性子等待的人。 “想不出来？那我问你答。” 周淑良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状态，的确组织不出什么像样的语言。 “你打算要多少钱？” “……” “不用犹豫，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钱我给不给也不一定。” 听到他这句话，周淑良心里有点儿生气，闷闷地说道，“一百万。” “好，一百万，”周扬从手边的杂志上扯下一张空白页，又拿起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一百万的数字，那一大串零看的让人眼花，“这是一百万，如果你拿到手之后准备怎么分配？说你的大概想法就行，太详细了我也记不住。” 你倒是很诚实嘛。 “主要分为三大部分，成本，运输和仓储。” 周扬又在纸上写下了这三个条件，“好，就拿这三个条件来说。成本，也就是货源，凭借你的关系和能力，只要能够恢复一段时间，重新建立和维护信任关系，应该不难，对吧？” 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周淑良心里闪过一丝阴影，但是当她看到周扬那认真而且自信的神色，心里也莫名地多了一份自信，她点了点头，“没问题。” “OK，那这一项的成本可以减少一些，靠着你的关系，至少可以让资金周转的更为灵活一些。那就剩下运输和仓储了。仓储这方面，你现在只做深禛市这边的，所以仓储也主要集中在这边，我想问一下，关于仓储的议价权，多大的量是节点？” 周淑良摇摇头，“这个你不用考虑，议价权这种特权，除了极少数的大户之外，基本上都是企业才有的。” 周扬把仓储这一项也划掉了，“好，排除议价权可能产生的浮动，那仓促方面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了，大不了照搬别人的经验就可以。还剩下最后一个，运输……”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周扬笑了笑，“你明白什么了？” “运输跟仓储一样，运的越多越便宜，但是现在这些都可以外包出去，价钱方面，除非是上白上千万的大单，否则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浮动。按照你的意思，这方面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周扬放下手里的纸和笔，说道，“这三个方面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把问题排除了，就可以计算你需要的大概资金了。一个月，你现在的流水是多少？” “……大概三四万吧。” 低头的周扬突然眉毛挑了一下，“三四万？” “嗯。” “我记得当初应该给了你们十万。” 最开始的时候周扬把十万分成了两份，一份让周淑良夫妇二人回村子里还债，而另一份则留给他们自己，但是后来考虑到他们在这边可能没什么朋友，处境会比较艰难，所以后续又追加了五万。 十万块钱，现在只有三四万的流水，这让周扬感到不解，而且从周淑良的口气来看，这三四万的数字说不定也只是她顺口胡诌出来的。 “被他拿走了？”周扬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周淑良舒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们赚了一点钱，然后被他拿走了。你们之前做的是什么生意？”周扬越想越觉得疑点颇多，遂干脆就一问到底了。 “唉！” 周淑良突然一声长叹，让周扬始料未及。 这声长叹像是水利大坝开闸放水的最后机关，周淑良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渗出，看的出来，她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忍着的，但没想到的是，这眼泪啊，就是欺软怕硬，明显看着这主人就是好欺负的主儿，干脆就一股脑地涌上来了。 周淑良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喷发了出来，但是她跟别的女的哭还不一样，其他女人哭的时候大概就是又哭又闹，但是周淑良不，她就是一个人坐在那边哭，任凭眼泪流下来，打湿了衣服，红肿了眼眶，但就是不说话，甚至连声音不出，偶尔也会生理性地抽抽两下，但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周扬担心她憋坏了，也忍不住说道，“你出个声儿啊，哭就哭吧，这里又没外人。” 说完，周扬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尴尬的。 大概有十分钟，周扬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十点整，而周淑良的情绪大概也稳定下来了，至少眼泪都已经消失了，她看了周扬一眼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只是做之前的生意，主要还是向东南亚那边卖东西，靠着之前的关系和经验挣了一些钱，但是在挣了钱之后他就又去赌了，光赌还不算，他朝做生意的合作伙伴借了很多钱，也拿去赌了，去了澳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这些生意，都是我一个人打理的，谈不上多么辛苦，只是觉得有些心寒。电子产品比以前的日用百货难做很多，我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保持现有的走量，尽量把现金流稳住，一旦崩溃的话，只怕所有资金都得搭进去。” 她的语气平淡祥和，刚才的哭泣，像是宣泄完了她体内的所有幽怨和仇苦，现在的她，更像是以前那个周淑良了。 “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周淑良摇头苦笑了一声，“吃完那顿饭，我身上就剩下五块钱了。” 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周淑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自己的小姨，但是好得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她骗过自己的父母，但是周扬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想将她置于死地的心思，现在看到她这幅样子，之前她对于父母的冒犯，似乎也可以减轻一些了。 既然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那现在再讨论之前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归咎于谁对谁错也没什么价值，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想办法让周淑良摆脱现在的困境，那十万块钱是小，平谷村还有将近一百户人家等着他们两口子回去分钱呢，如果这个钱还不上，那自己的父母就会继续当背锅的。 不过好在过年时候的那笔钱还能撑一段时间，放假回去的时候，村里面对于周淑良两口子的称赞还在继续，一直没有消退，虽然这种称赞更像是自我安慰，但是这也比成天堵门口要债好。 “十万块，半年时间，花完了，好吧，就算你现在每个月还有三四万的流水，但这也不怎么好看。你刚才朝我要一百万，不科学地计算一下，等于是翻了十倍，除掉郑晨的因素，你每个月能做到三四十万的流水吗？深禛这边的电子产品盈利分割线是多少，你心里有数吗？”周扬担心周淑良误会自己的意思，又说道，“我不是图账面好看，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挣钱。你能做到吗？” 其实周扬心里已经决定了，不就是给钱吗，他能给，但是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更多的是冲动之下的决定，直接花钱解决村子里的麻烦，属于粗暴地解决手段，而这一次，他是真的看中了周淑良身上的能力，想认认真真地做一次投资。 这个女人不可小瞧，就这么浪费了，着实有点儿可惜，但是话说回来，她身上的麻烦也不少。欠钱，撒谎，心眼儿多，虚伪，但这些还都情有可原，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实心眼儿的最后都死了，最后能活下来的，可不都是心眼儿多的人精嘛。周扬最担心的，还是她身边的郑晨。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就让周淑良这么不离不弃的。 解决不掉郑晨，周扬是不可能给周淑良一分钱的。 “我能！我能给你挣钱！” “只要我能给钱，是不是？”周扬嘴角一抹冷笑，同时颇有玩味地看了周淑良一眼。 周淑良也不愿意辩驳，她咬了咬嘴唇，只是问道，“你能给多少？” “你能挣多少？” 周扬寸土不让，赚钱是必要前提，没了这个前提，再让他掏腰包解决麻烦，哼，没得商量。 “我不能保证，但是……” “没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看来你现在还没想明白。” 周扬起身要走，身后的周淑良急忙跟了过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你是聪明人，难道真的想不明白？还是……故意跟我在这里装糊涂？”周扬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心里还在纳闷儿，刚才他还在哭诉郑晨的恶性，怎么眨眼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周扬的眼神，周淑良的脸颊红到了耳根，“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好，我给你。” 突然之前，周淑良猛地撕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控 周扬没想到她会往那方面想，所以一时间也惊呆了，可他偏偏又是那种不喜欢被人看穿心事的人，所以尽管心里吃惊，但是脸上依然还是那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他等的就是周淑良脱衣服这个动作呢。 “你还想要什么？是不是让我躺下？然后呢？还想要怎么样？！” 周淑良虽然也在佯装镇定，但是她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委屈中夹杂着哭腔，哭腔里混合着即将崩溃的恐惧。 “那你就躺下啊！” 周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这就是一个误会而已，但是他心里却总是有着不甘心和强烈的占有欲，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哪怕风骚如徐菁菁也比她好啊，况且还有更年轻的叶青，还有那个背景更加强大的柳如烟。 但是情绪这种东西，往往存在着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失控。 能够控制情绪的人，一般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往往也都是人生赢家，若是不能控制情绪，甚至被情绪所控制，那这个人多半也成就不了什么大事。 周扬看着赌气似的平躺在床上的周淑良，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放平缓下来了。 周淑良回到家之后就换了一身简单的长裙，配着上身的对襟小褂，很是清凉简单，刚才的那一拉扯，上半身的肌肤基本露出大半，此刻她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大概是铁了心要跟周扬死磕到底，她故意叉开了双腿，摆成了一个“大”字，咬着嘴唇，红着脸颊，却是不敢看周扬一眼。 感到自己的内心情绪终于平复了之后，周扬搬了张凳子放到了床边，然后坐了下来，他摸了摸口袋，抽出了一根烟，但是打火机不见了，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火柴，然后划着了火柴，这才把烟给点上了。 “起来，坐好。” 挥了挥手，火柴的火焰灭了，周扬把燃尽的火柴丢到了桌下底下的一个烟灰缸里，里面有很多烟头，都是女士香烟的白色烟嘴，周扬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抽烟的？” 察觉到周扬的语气稳定之后，周淑良依然不想这么放过他，冷声说道，“如果你不想抓住机会的，以后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周扬只是抽烟也不说话。 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周扬只是不愿意浪费口舌拆穿罢了。 看到他没有反应，周淑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过了几分钟，周扬一根烟都抽完了，她这才基本确定周扬是没有那个想法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她也有些想不通。 周扬从旁边的墙上摘下了一件外套丢给了周淑良，看着她那张稍显疲态的脸庞说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聪明的都不是地方呢。你在外面打拼了这么多年，却还这么不爱惜自己，你以为，现在凭你的身体能够解决多少问题呢？说句不客气的，现在外面的站街小姐往床上一趟也比你挣得多。” “周扬，别以为你现在有几个臭钱就有资格来说我，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你还在村子里穿开裆裤呢！” 周扬愣了一下，在他印象当中，还没见过周淑良发火爆粗口的样子，这个女人即便是在村子里也保持着良好的形象。 “嗯，没错，我是没资格说你，一点儿没错。但是既然你现在拿了我的钱，也没有能力填上这个窟窿，那根据你‘在外面闯荡’的经验来看，我有没有资格说你呢？” 周扬的语气平淡，言辞温吞，但是却字字珠玑，丝毫不给周淑良留余地，后者听到这番话，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嘴里却是丝毫反驳不出一句话。 周扬顿了顿，又说道，“这次打电话，也是你让我来的，具体因为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是，你是厉害，可是再厉害，眼下的局面也清清楚楚地摆在面前了，没钱，说什么都是白扯。让我给钱也可以，你能帮我赚钱，我也相信，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得仔细考虑好以后的事情，还有你身边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身边的人。” 因为刚才的话已经引起误会了，所以周扬这次就把话说的简单明了了许多，若是她还想不通的话，那这笔钱也干脆不出了，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你是说郑晨？” 你可算是想到他了！ 周扬心里舒了口气，“嗯，我说的就是他。” “他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一定会知道！” 如果换做以前，周扬或许还会相信她的话，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周扬才不会再选择相信她。郑晨在背地里一定用某种手段牵制着周淑良，这样才会让后者乖乖听话，虽然他现在去澳门了，但是没钱之后一定会反身回来第一个就找周淑良。 如果这个猜测是错误的，那周扬也就只有相信他们两个之间是因为真爱才会不离不弃了。 周淑良看着周扬的眼睛，但是很快就躲开了他的视线，说道，“他已经去了澳门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可以肯定？” “因为……因为他已经不要我了，他是跟一个女的走的……” 这件事情周扬倒是不清楚，但是他也没有这么容易被骗。 跟一个女的跑了？ 这件事情怎么听都觉得很多疑点，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郑晨的身上，他倒是并不意外，这个家伙能干出这种事情，倒是也符合他的性子。 但是这并不是让周扬感到怀疑的地方。 “在村子里骗的钱，也是被他拿去赌了吧？” “……是，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 周扬不想听这些，直接打断说道，“这次的钱，也是被他拿走的？” “是。” “如果我在给你钱，他还会来，你还给不给他？” “不给。” 周扬紧紧地盯着周淑良的眼睛，但是后者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闪着。 不用想了，如果郑晨回来，这笔钱估计还是要全部打水漂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有你的浓情惬意，我也有我的小算盘，这些钱虽然不多，却也是我辛苦赚来的。与其让你糟蹋了，倒是不如我自己好好享受享受。谢谢你的款待，再见。” 周扬起身要走，这一次，身后的周淑良没有再过来阻止他，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还在犹豫着什么，周扬头都没回地走出了们，一路摸黑走下了楼梯，直到走到楼梯外面，呼吸到掺杂着汽油味道的空气。 这一次算是周扬最恶心的一次出门了，被一个毫无原则的女人骗来骗去，真是太他妈的丢人现眼了！ 周淑良为人怎么样，周扬之前并没有什么印象，在他前世的记忆当中，对周淑良的印象还仅仅停留在结婚时候的鸡鸭鱼肉丰盛筵席之上，因为整个平谷村，谁家都没有小姨家有钱，至于其他的事情，周扬不了解，周家的其他人跟周淑良的往来关系也不多，遂也没办法从别处了解其为人，而直到今天他也才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周淑良，在钱财生意方面，也算是有几分难得的手段，但是在待人接物上面，可谓是着实不开窍，简单点儿说，就是分不清好赖，毫无原则和分寸，郑晨那种人渣，就应该尽快与其离婚，就算离不成，也应该咬咬牙与其撕破脸皮，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像现在这样拖着，迟早会拖出大麻烦来，想她周淑良也是在外闯荡打拼多年的狠角色来，结果落到自己身上的切身利益的时候，怎么就变成任人宰割的绵羊了？这让周扬着实想不通也理不顺。 一时间，千头百绪，周扬叹了口气，不愿再多想，考虑着深禛转两天，干脆直接回家算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做的事情，投资？就自己那点儿小本钱，拉倒吧。 刚才跟周淑良的一番交谈，周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对于在深禛这方面投资的事情他是断然不敢妄想了，正如周淑良所说的，资金，运输，仓储，人力，哪个不需要钱？这还仅仅只是看得见的，而且还就是现在烂大街的倒买倒卖这些被普通人看不上眼的所谓的“投机活”，所谓的“力气活”，谁都想在空调办公室里一坐就没事了，但是这些真要落到实处的东西，还得有人来做，然而说到底……周扬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禁撇撇嘴摇了摇头。 时机未到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那个亮着灯光的窗户，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到底要不要帮她，周扬心里还是没底，不是因为她欠着自己的钱，十万块钱而已，了当了这笔麻烦，再翻一倍也没什么大碍，他真正介怀的，还是村子里的老爹老娘啊，万一又被人讨债讨到了家门口，那才是出门踩狗屎——腻歪啊！ 正在此时，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窗户突然打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租房 重新回到了这个屋子里，周扬的心情没有丝毫好转。 对于周淑良的执拗和难以理解的软弱，周扬不报以同情，更不报以理解，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也只能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是不是我能保证郑晨不插手，你就可以借钱给我？” 周扬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 “你还想怎么样！” 看到她有些着急，周扬压了压手，示意她冷静一些，然后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深禛，一来呢，是想看看你的情况，实话说，你能撑到现在，我很意外，特别是在听你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但是你说的这些话里面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我也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来深禛，还有第二个目的，那就是想在这里做些生意，处于对这两方面的可行性以及我个人有限的经历来看，你是我目前为止遇到的比较放心的生意人。” 听到他的话，周淑良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份自信。 周扬很意外，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她还有什么值得自信的地方。 “咳咳，但是我要把钱给你，就像之前说的，你得给我一个理由。刚才我们一起分析的种种因素，都是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的，虽然有诸多不严谨的地方，但是总体上说来，风险比较小，同时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可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后面的担心了，而且郑晨这个因素，相当不稳定，你不要跟我说你会保证如何如何，我不听，除非彻底干掉这个不稳定因素，否则我绝对不会把钱给你。” 周淑良低头想了一阵，试探性地问道，“你能给我多少？” “不会太多。” “十万？”周淑良的语气里多少带着一些听笑话的轻佻语气。 “听你这语气，对这十万好像还挺看不上眼的。” “你根本就不了解深禛。”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周淑良看着这个半大小子的年轻面庞，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老辣狡诈的精明商人在一步一步地将自己带入另一个陷阱当中，尽管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斡旋和颤抖，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年轻的对手，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应对的法门，有些难以招架。 看着她有些发愣的样子，周扬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继续说道，“你也是做生意的，既然是同行，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商人逐利，我也不例外，所以我让你去掉郑晨的因素，只是想让我放在你这里的资金得到更好的安全性，从而产生更大的回报。我不是对你，也不是对他有意见，在钱的面前，我很理性。” 周淑良冷哼了一声，“看的出来。” 周扬也不顾她这话里的嘲讽味道，接着说道，“其实退一步来说，如果你能够持续地利用我的资金产生更多的利益回报，即便你身边有一百个郑晨我也完全不在乎，因为那不光我的事。但是现在事实证明，你掌控不了这个因素，所以，离开郑晨，这是一个丝毫不能退让的硬性合作条件。” 周淑良长叹了口气，“我明白你说的了，但是我需要时间。” “没有时间。” “你别太过分了……” “你说话注意一些分寸，如果你还是这么不客气的话，我想咱们两个之间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在深禛，不是只有一个周淑良，像你这样急着用钱的商家，肯定不在少数，先拿到钱的人，就能活下来，后拿到钱的人，可能第二天就垮掉了。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跟我的关系还没那么好。” 听着周扬这番咄咄逼人的话，周淑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周大军那么忠厚老实的人，怎么就培养出了这么一个气机凌厉的儿子呢，有那么一瞬间，周淑良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周扬是不是被别人调换了身体，否则，他怎么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呢。 “我明白你说的了，我会尽力按照你说的去做。” “不，你说的不对，”周扬仍然盯着她的眼睛，然后认真地说道，“首先，不是尽力，是一定，再者，不必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前提是要赚钱，记住，不是保本，是赚钱。我要的是收益，是收益，否则我也用不着把钱给你干脆存银行里面吃利息去了。” 周淑良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再一次把眼神看向了别处，“行了，我知道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周扬也不介意把话说的再彻底一些，但是在看到周淑良躲闪的眼神之后，他心一软，想着也就算了，话都说的明白了，就看她自己的能耐了，只要没了郑晨，她应该还有很大机会翻身的，即便不能一跃龙门，起码当一条风光的锦鲤鱼还是有机会的。 “钱我过两天会打给你，至于这两天，还是抓紧时间把你的事情办一下。” “我的事情？” 周扬起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搬、家。” 这个工业园区实在是不适合周淑良住在这里，这里的环境嘈杂，而且也不安全，就在周扬来的当天晚上，路上就发生了不止一起飞车贼的抢劫事故，周淑良一个人本来就不安全，还要在这种环境里受折磨，即便是身为债主的周扬也看不下去。不过倒是身为当事人的周淑良倒是表示没关系，还自称当年白手起家的时候住过比这更糟糕的环境，周扬冷哼一声，讽刺她现在不光是白手，而且还是白眼狼了，周淑良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搬家是一个力气活，更是一个烦心的活儿，前期要找房子，中期要收拾东西，后期还要收拾房子兼装修，总结起来就是麻烦接着麻烦——麻烦不断。 周扬最初选定的房子是市中心，他认为既然要搬，那就最好找一个环境好而且生活条件都便利的地方，这种要求之下，市中心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是周淑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市中心租房，一是价格太贵，二来，跟自己的工作地点距离也很远，来回奔波的话，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对身体也是一个挑战，到时候疲惫不堪的回家，再好的生活环境也不如躺床上睡觉舒服。 两人最初还有些意见分歧，但是在周扬打听过市中心租房的价格之后，也悻悻地表示赞同周淑良的想法和建议，并减少了自己在租房方面的话语权，大有一副你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的气派。 住房的问题，最后定在了城郊，根据周扬所设想的条件，这里无论是交通还是生活便利性，都只能说够用，但是这一个“够用”却在价格上占了极大的便宜，而且这里的安全问题也因为小区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保障，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个人在三天之内遇到的最好的地方了。 周扬二人商议着，最后达成了共识，这六层小楼的小区，总体上来说已经比之前的地方好太多了，就是这里了！ 签合同交钱的时候，那房东还对周淑良夸赞周扬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有这个弟弟，也是好福气哟。 正在卫生间里检查水压的周扬点了点头，认为房东这话说的一点儿不错，只可惜这房东眼神儿不行，周淑良这岁数，分明就是自己的阿姨了，可真会说话，不过周扬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周淑良的确是凹凸有致，这身材，说她二十当头也保准没人怀疑。 一室一厅一厨卫，一个月八百五，这个价格在深禛来说还算可以了，周扬替她交了半年的租金，事后跟她说清楚，这钱从她自己的钱里扣，结果却遭了周淑良的白眼儿，说他是铁公鸡，抠门儿，周扬对这种毫无意义的称号根本无所谓，说完就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在这个时候，周扬完全将他的居家好男人的本质展露无遗，通水管，装电灯泡，调节电线线路，埋线，安装插座，甚至连墙面刷大白都是自己完成的，要不是因为工具不全不得不请工人的话，估计他要把修复地板这些活都要自己完成了。 周淑良啧啧赞叹，这小子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啊，他老爸到底是怎么培养他的呢，难道真的把他带到工地上锻炼过？ “看什么？” 周扬抹了一把汗，双手叉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随口问了一句坐在沙发上不愿动弹的周淑良一句，后者摇摇头，单手撑着下巴说道，“没什么，就是比较奇怪，你这么小年纪，怎么好像什么都会，等我有时间回村子的时候，得好好问问你爸。” 气氛一下变的冰冷了起来。 周扬慢慢地朝着周淑良走过来，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热心了，反而挂上了一丝冰霜，“周淑良，如果你敢把我的事情让我父母知道，我有一百种方法来惩罚你，这是我的底线，别以为我是开玩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电通局 周扬俯身而下，双手撑在了沙发的扶手之上，周淑良有些惶恐地看着这个总是随时随刻能够给她带来压迫感的男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但是很明显的，周淑良已经崩溃了，但是还在苦苦支撑不肯认输，周扬肆无忌惮地扫过她的眼睛和脸颊，他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直接刺穿了周淑良的内心，而后者却毫无招架之力，最终还是把脑袋歪到了一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找我的软肋是不是？” 周淑良看着旁边的台灯不肯说话。 “怎么，不说话就以为没事了？周淑良，你吃过的盐，比我吃的饭多，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提醒你，我只告诉你一句，如果你只把我当个孩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没有。” 以前或许有，但是现在绝对没有了。 “那就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也应该好好谈一谈家里面的事情了。”周扬起身，搬过来一张凳子。 周扬不知道的是，他的起身，极大地缓解了周淑良心理上的压力，刚才的那阵压迫感，简直让她整个人都要彻底崩溃了。 “好，现在咱们把工作上的事情谈完了，也顺便聊一下村子里面的事情……” “我发现你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放心。” 周扬楞了愣神，随即点头，“没错，这是我的习惯。”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担心我赚的钱不够多，担心我爸妈不能过上好日子，更担心我以后还要在那个小村子里过一辈子，我还有更多事情要去做，还有更多的人要去见，我在重新修建我的人生之塔，在这座塔的建造过程当中，我不想让它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你明白了吗？” 周淑良当然不明白，虽然周扬的口气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但是每次看到这张稚嫩的面孔，总是让她很容易就出戏。 “算了，这件事情不提也罢，你最好也不要总是揣测我的想法。” “我尽量……好吧，我保证。” 看到周扬的眼神之后，周淑良急忙改口，她发现这个家伙不仅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帖，而且还喜欢得到保证的回答，似乎这样就能够保证他那座“塔”不会出现意外一样。 “嗯。第一，在家里的时候，你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事情，特别是我的父母；第二，对于郑晨，你必须摆脱跟他的关系，如果摆脱不掉……你来找我，我帮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淑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周扬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强硬了几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第三，私下里，我们是合作伙伴，对外，你还是我的小姨，我还是你的侄子。” 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周淑良突然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冰冷，但是转瞬之间，周扬的脸上又带了笑意，“如此一来，我们的合作关系自然还能维系，如若不然，怕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的意见呢？” 除了同意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淑良点点头说道，“我要钱，不只是你的赚钱工具，我也有我的目的。但是咱们得说好了，只要我能给你赚钱，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放心吧，我对你的自由没什么兴趣，只要你把村子里的麻烦解决了，把我的钱还上，随便你怎么折腾，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就算是有一百个郑晨围着你转我也不会干涉分毫。” 周淑良一愣，随即脸一红，啐了他一口，“你胡说什么！” 周扬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说了一句少儿不宜的话，他故作镇定地挥了挥手，“无妨无妨，是你想的太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啊？” 周扬自感越描越黑，遂不再言语，干脆回卧室继续埋线去了。 没想到这里接通电话要四千多块钱，着实让周扬心疼了一把，但是因为周淑良工作的关系，这笔钱还不能不掏，俩人打听了一阵，据说可以去市中心的电通中心去查一下，如果附近有接电话的地方，可以就近拉线，从而也能省一些费用。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周扬更不会，第二天一大早，他骑上了楼下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载着周淑良就冲向了市中心。 这辆自行车还是周扬亲自动手修好的，门外老大爷看这半大小子还有这手艺，当即就把车子送给他了，这自行车还是凤凰牌的，属于名牌产品，只可惜车轱辘不争气，总是慢跑气，短距离还能凑合，长距离的话，就只能随身带个打气筒了。 从住宿的地方，到市中心深禛市电通局，周扬一共打了五次气，在准备打第六次气的时候，前面就是电通局了。 周淑良抱怨这自行车费心费力，周扬开解她说困难是暂时的，成功是永久的，这车子现在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抽空换一下轮胎之后，照样还是条好汉。 看着周扬小心地锁上车子，周淑良还翻了一个白眼儿，同时心里也开始犯嘀咕，周扬到底有多少钱，怎么一个破自行车还这么舍不得，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专门骗我给他打工的吧？ 锁好了车子，周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想要招呼身后的周淑良，却没想到人家已经站在办公楼里面吹空调了，周扬发觉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把，也不解释，直接朝里面走了进去，刚到办公楼，顿时一股凉风吹来，周扬舒服的打了一个哆嗦，就差呻吟两声了。 来到这一楼的大厅之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按说深禛市是全国改革开放的领头羊，办公设施什么的也应该都是全国最好的，但是周扬找了半天，这里连最简单的办公指示图都没有，这也实在是太不亲民了吧，这还怎么发挥领头羊的模范先锋作用呢。 周扬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指示图，一楼的门口值班室里面也没人，褐色的茶杯里倒是还冒着热气。 “去上面看看吧，说不定上面有人呢。”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你先上去，有人的话再下来叫我，我去那边看看。分头找，机会更大一些。” “呵呵，你还真是会抓紧时间效率啊，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打个车过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扬心里小声嘀咕着，又不是你出钱，你当然不心疼了。 五分钟之后，周扬坐在了一楼的长椅上休息着，等着周淑良回来，他原本想着这里只是一个电通局，但是这里的面积可不小，他转了一层楼，除了一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之外，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看到，现在在他身边就坐着一个戴眼镜胳膊夹着公文包的一个人，看样子，也是来办事儿的。 “来办事儿啊？” “是啊。” 周扬笑着说道，“你普通话说的不错啊，内地的？” “不是，也是本地人，上过两年学。” “哦，大学生啊，有出息。” “呵呵，混口饭吃，这不，到头来，还是得求人办事。” 周扬点点头，但是立刻又摇了摇头，“不不不，你说这话不对，读书永远都是有用的，不为了知识，是为了……为了思维，嗯，对，为了学习的思维。” 周扬觉得自己说的太拗口了，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应该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个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小青年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扬问道，“小兄弟，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啊？很有思想见解啊。” “嘿嘿，瞎说的，我平常喜欢看书，所以别人老说我文绉绉的，哎，哥哥，你是哪个大学的啊？” “我深禛大学的，刚毕业不久，这不，自己搞了个小公司，现在过来跑跑门路。哎，你过来是干什么的啊，今天是周六，他们不上班的啊。” 周扬的心瞬间凉了一下，出门没看日子，果然吃亏啊！ 就在这时，周淑良从楼下来下来了，不用说，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肯定也没戏，果然，她朝着周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是很快就又醒悟过来，“今天不会是周末吧？” 那个白衬衫眼睛笑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这俩人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来我还真是乌鸦嘴，不小心就被我说中了。” 看着周扬两个人站在一起，神情有些沮丧，这位眼睛小同志问道，“你们是有急事吗，我也是搞电子通讯这一块的，说不定可以帮忙。” “我们想牵个电话线，结果现在找不到人。” 周扬选择了长话短说，因为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大学生能够帮助他什么，结果也很正常，这个人还真的不能帮助他什么。 “哦，这样啊，那我大概帮不上忙了，这里要申请拨号，得你们自己来。要是你们方便的话，我觉得可以买一个寻呼机，现在网络寻呼怎么发达，买个BP机也很方便，说不定，过几年我们的产品也可以在BP机上使用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提前握手 周扬心想，你这是什么产品啊，说的这么牛比。 “哥哥，你是做销售吗？” 那眼睛哥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了周淑良一眼，像是在说，你家孩子说话怎么这么直接呢？ “嗯……差不多也算是销售吧，但是现在情况比较艰难，呵呵，说不定我们公司还要卖掉呢。” 哦，原来是这样，那怪可怜的。 既然今天不上班，那过两天再来吧。 周扬起身，然后笑着跟眼睛小哥告辞，“哥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要不一起，反正你也找不到人了。” “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是今天见面，哦，他就是管通信的，要不你们也一起坐下来等会儿？” 周扬回头看了一下周淑良的脸色，后者显然不情愿再在这里等下去，并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赶紧走。 “姐，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一会儿，反正来都来了，现在回去，刚好就顶着中午的太阳了。” 周淑良气得跺了一下脚，他们来的时候就骑的自行车，现在让她一个人怎么回去，更可气的，所有的钱都在周扬身上，一想到自己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周淑良心里不禁又是一番火气。 而坐在旁边的眼睛小哥也不知道自己本来客气的一句话，如何使得这姐弟俩就成了这般状况了呢？一时之间，三人竟都有些尴尬了。 “那好吧，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等一会儿吧。” 嘴上说的轻巧，周淑良走过周扬身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后者的脚面，直听着后面周扬嘴里嘶嘶的倒吸冷气。 “没事吧？” 周扬看了眼睛小哥一眼，摇摇头，“没事，从小到大，免不了要被狗咬几口，被人踩两脚，习惯了。” “哦，呵呵，嗯嗯，是是是，你说的对。” 眼睛小哥看着这姐弟俩，有点儿蒙圈，这俩人看着不像是姐弟，倒更像是仇人，特别是那个女的，就想这个小男生说的，跟狗一样，看上去恨不能立刻要死他呢。 三个人一时无话，就这样坐着，反正里面有空调，也挺凉快，就是那值班室大爷回来之后看这三个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周扬心里暗想，三个人直挺挺地坐在这里也不像回事儿啊，还是得说点儿什么，万一这老大爷怀疑来了仨神经病，估计要赶人走了。 “咳咳，”周扬干咳了两声，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哎呀，这张处长，人怎么还不来啊，明明就是约好的啊，也太不守时了，一点儿时间观念都没有。” 对面的那正低头看报纸的门卫大爷抬头看了一眼周扬，眉头凝成了疙瘩，周扬也不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还是因为打扰了老爷子看报纸的雅兴。他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不敢再乱说话了，直到那门卫大爷重新低头看报纸。 “哥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实在无聊的情况下，周扬也只能跟身边的这位眼睛小哥聊聊天了。 “嗯……我是做软件开发的，现在跟朋友合伙开公司。” 周扬点点头，原来是创业青年啊。 “公司现在怎么样？” “呵呵，”这位眼睛小哥听到周扬的问题，不禁弯腰笑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还不错，正在寻找新的合作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正在考虑把公司卖掉，呵呵。” 这么惨。 看着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周扬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记得自己在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曾想着跟同学合伙创业呢。 “你们做什么软件的？有没有前途啊，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投资你们呢。” 眼睛小哥呵呵笑了几声，笑声有些心酸，创业的辛苦没人知道，倒是现在的学生都可以嘲笑自己了。 周扬看到他的神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所以急忙摆手说道，“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投资，我不行，但是我姐姐行啊。她真的是搞投资的，我是说真的，如果你们真有困难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的上忙呢。” 眼睛小哥微笑着摇摇头，他的神态已经平和了许多，“我们做的是通讯传呼软件，现在的中小企业用的比较多，我们还有一款即时通讯软件，但是现在租赁的服务器已经到期了，我们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了，如果你们可以……唉，算了算了，等会儿通信部的部长过来了，我再跟他谈一谈，如果价格谈不拢，干脆我们自己接着做就好了。” 看到对方不愿意透露太多，周扬也就不在多问了，可能这些信息都是内部机密吧。 上午十点半，一辆红色桑塔纳停在了电通局门口，车子停稳之后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带着茶色墨镜，梳着大背头，发际线明显上移，而跟着他左右的两个年轻人则夹着黑色的公文包，看起来形色匆忙的样子。 周扬身边的眼睛小哥看到这三个人后，立刻带着笑意迎了上去，同时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只可惜，因为没有提前打开的缘故，弄得自己有些手忙脚乱的，看上去档次降低了不少。 “是你啊，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都跟你说了嘛，上面对这一块卡的挺严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样吧，你回去拿个方案出来咱们再讨论……” 眼镜小哥急忙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份文件，周扬恍惚在上面看到了什么什么讯软件公司，一时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在暗暗心疼这位眼镜小哥，顶着这么热的天还要出来工作，而且面对的还是这样一群对象，这是有点儿吃力啊。 看到他竟然真的掏出了文件，这下也不好再拒绝什么了，中年人对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你们先去会议室等我，我跟这位……这位……” “张志东，您叫我小张就行了。” “哦，我跟这位小张同志聊两句。” 那两个跟班儿答应了一声，随后朝着二楼走了上去，眼镜小哥跟着中年男人沿着一楼拐进了左边的办公室，自动开合的办公室大门发出了“嘭”的一声响动，整个一楼的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张志东？ 周扬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细一想，什么印象都没有，可能是名字太大众化了吧。 “我们要不要过去啊？” 周淑良小声地问了一句，周扬好奇地看着她，“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还要问我？你很怕当官的吗？” “你知道什么。” 看着她不屑的样子，仿佛早就经历过了人世间所有的困苦磨难一样。 周扬想了想，反正来都来了，不管好坏先试了再说吧，大不了等到工作日的时候再来一次就行了。 “我先过去，你就不用去了。到时候万一挨骂，也可以少吃点儿亏。” 看到周淑良不理自己，周扬心里暗骂她没良心，出了事情就只顾着自己，这样想着，他一边走，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把原计划给她的钱在减少一些。 顺着刚才眼镜小哥两个人走的路线，周扬来到了一个办公室的门口，他站在门口，里面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音，周扬本不想听，但是逐渐的，两个人的语调都变的高了起来，到最后，竟开始拍桌子了。 周扬推门而入，正巧听到那中年男人大吼，“你这破玩意儿也想要五十万？现在各种ICQ多的是，我随便找人做一个也就千百块钱的事，走走走，小孩子的玩意儿，还真当成宝贝了。” “行，我还不卖了！” 说完，这位戴着眼镜的小张同志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便走出了门，结果却被挡在门口的周扬给拦住了，看了一眼周扬，张志东瞬间被吓坏了，这小子怎么了，突然流泪了？ “张哥，您这个软件还需要多少钱，我能给的不多，您先说个数吧。” 眼镜小哥不知道周扬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啊，来来来，先去外面坐一会儿。” “赶紧弄走，别在这里给我闹事。” 周扬听到了中年男人的话，顿时有些恼火，他让自己走，无非就是看到自己状态不正常，怕给他惹麻烦罢了，还真是够狠心的。 不把软件卖给你，真是老天爷开眼了，若是让你买了去，不知道未来世界会少了一个伟大的即时通讯软件呢。 张志东，没错，就是他！未来企鹅帝国的创始人之一，而自己现在碰到的场景，就是当年企鹅帝国钢刚刚建立遭遇困境的时候。 周扬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让自己碰到，而且更让他难以预料的是，自己碰到的竟然就是历史的改变者，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扬感到全身的毛孔都瞬间打开了，这股惊喜之情瞬间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确定自己面前发生的事情是梦里的虚幻，还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真实。 历史和未来，在这一刻提前握手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财务人员 古往今来，几千年的历史已经向人们证明了，每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总会伴随着一些特殊的小事情发生，比如刘邦斩白蛇，曾国藩生夜降神龙，虽是传说，却也在史书上白纸黑字地记载着，周扬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办的这件事情算不算是大事，好的征兆没有，倒是回家的时候，自行车直接爆胎了。 隐隐之间，周扬觉得自己碰到的这件事情，足可以跟汉高祖刘邦进咸阳的时候路中斩白蛇的典故相媲美，不料却被周淑良嘲笑是半路掉链子，难成大器，周扬对着道路旁边的杨树呸了两声，骂了两句乌鸦嘴，随后推着自行车坚持不懈地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一路走，整整一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周扬出了一身汗，倒是还感觉一身轻松，周淑良就惨了，打开空调之后，简单地洗了把脸就躺在沙发上无论如何也不愿动弹了，那张小脸儿之上，写满了幽怨和委屈。 “行了，有空调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里难道不比你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地方是好。” 周扬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人不好了？” “这不是我说的。” 周淑良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看来她是真的累了，刚才中午的时候还拉着她演了一出戏，然后马不停蹄地又赶了回来，这一趟路走的确实远，也确实很累，周扬在心里是理解她的，但是在言语和行动上，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可别这么说，连想都别想，周淑良，不想靠别人，那就自己争口气。你也别怪我小气，路就这么长，你不是也都过来了吗？我不像你，天生女人家，小时候受兄弟姐妹们的照顾，大了也知道心疼自己，给自己花钱，给自己挑好的住好的，我不行，我从小也是苦日子熬过来的，除了过年，一整年看不到整片肉，针尖儿挑土过来的，这一丝一毫的，也就计较惯了，所以呢，以前的那种日子，你就别想了，当然了，我走了之后，你怎么过是你的事儿，但钱还在我手里的时候呢，你就先委屈一下，还是先听我的吧。” 周淑良本来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休息，听到周扬的话之后，她抬起了脑袋，同时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颇为认真地看着周扬。 看着这张额头上渗着汗水的红扑扑脸蛋儿，周扬心里琢磨，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道理我都懂，你也没必要经常对我旁敲侧击，说多了，我心烦，你也累。话说回来，我也没想的那么有情调，你那几个叔叔婶婶，对我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以前的时候你还小，可能不清楚情况，相信我，比现在只坏不好。”周淑良提起往事，语气却也是相当平淡，远没有村里妇人吃亏时候的暴躁不平，倒更像是有一股将陈年往事摘出来下酒的风范。 或许，也正是她有这种豁达心态，才能支撑她走到现在吧。 既然如此，那周扬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只要周淑良这边没事，那他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不过，这一口气，也得是一半松着，一半提着，谁让她后面还有一个鬼影不绰的郑晨呢。 “行了，这件事情咱们不提了，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你还真要去！？” 周淑良的语气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夸张。 “去，一定要去！……至少，看看也是好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我看着你有些不正常啊？你实话跟我说，你这次来深禛，不单单就是想要过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来看你，我是过来看我的钱，看看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儿家底儿，到底被你挥霍掉多少了。” “你……” 果然是人穷气短，一提到钱，周淑良就有些气虚，一时也接不上茬儿，只能不服气地别过了脑袋不再搭理周扬，只可惜，后者也是一个不图不快的人，哪管她听不听，先把话说痛快了再说别的。 “我觉得这个公司还是比较有前途的，我本来对这方面就挺感兴趣的，如果谈不拢，我们也可以了解一下，毕竟互联网以后是主流嘛，说不定以后人们的联络手段和方式就全部改成网络寻呼，而把电话给淘汰了呢。” 周淑良还在感受刚才的刺激，没空搭理周扬。 “这样吧，明天你就当代表，以个人名义跟他谈，我们不要任何形式的现金回报，只要股份。” 周淑良依然没有说话，她现在不仅对周扬的话没有信心，更对他的脑子失去了信心。 “当然，这也要看他们的意思，如果要价太高或者不肯给股份的话，那可以再提一些别的条件，总之，我们要的就是把他们的股份弄到手，如果这一条不能实现的话，那估计没戏了，唉，看来我们还是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才行啊！” 大概是受不了周扬这幅事儿还没谈就急成热锅蚂蚁的样子，周淑良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就知道这个公司一定能赚钱，而且你就这么看好这个公司，看你今天的样子，活像是看见国家领导人似的，你俩认识？我看是在梦里认识的吧！” 周扬笑了笑，但是很快心里就开始慢慢地冷却下来，他觉得有些地方，这事情办的不太对。是自己表现的太过火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 看到了未来的一位改变华夏互联网历史进程的人物，说不激动那是假的，而且自己还有很大的机会从中大捞特捞一笔，这是让周扬更加激动的事情，二者相加，如何不让周扬喜形于色呢。但是这激动过后，周扬也想到了其中蕴藏的些许风险。 所谓的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种道理。若是此次只投资这滕讯这一家公司，怕是日后也会遭到周淑良的猜忌，先不说这猜忌有没有用，也不说周淑良能不能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单单就是这日后两千亿美元的市值也是一个太大的诱惑，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年龄。 周扬自己自然了解自己的，但是旁人了解自己途径，最直接的，还是看自己的这张脸蛋，所谓的心灵美，不过就是思想品德课上糊弄小孩子的罢了。 自己年龄太小，而且没有投资经验，结果上来就按住一个小公司往死里砸钱，最后还真就蒙对了……不不不，这不符合逻辑！不仅不符合逻辑，而且完全有悖常理！ 一个十七岁的高二学生，钱从哪里来的？ 第一次来深禛！ 怎么就认准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企业？ 介绍人是谁？哪个投资公司的？ 凭什么张嘴就要股权？ 有什么投资经历？白纸一张？蹊跷！ …… 这些都是问题，而且还是大大的问题！ 如此一想，周扬突然又觉得前路险恶，世道艰难，刚刚才有些好转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似乎真应了周淑良说的那番话，半路掉链子，难成大器。 周扬跟张志东约好的时间是第二天中午，因为自己未成年的原因，所以这次投资的全权代表就是周淑良，而后者对于商业上的理解和经验也刚好可以弥补周扬在这上面的短板，只可惜时间太短，周扬想象之中那些应该做的准备都没有准备好，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再多拖一天，他心里便多了一天的不安宁。 早办早好，越早越好。 这次过来沟通的是两个人，除了张志东以外，还有一个女人，她穿着这个年代流行的宽肩束腰银色办公套装，人看上去整体非常精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干练的女人，但是在周扬看来，如果下面的短裙可以再往紧处收紧一些，整体会更加美观……咳咳！ “您好周小姐，周……先生。” 周扬这个年纪的人，对于称呼的确是有些别扭。 叫老弟？这种场合之下，也太不严肃了。 叫老板？更不合适。 同志？太过生分了一些。 还是按大体环境的习惯来，直接称呼先生吧。 周扬点点头，然后与周淑良一起，相继跟对面的张志东和那个女人握了手，根据张志东的介绍，这个女的是做财务的，这次来，主要是想根据谈话内容做一些简单的判断和问答，按照她的说法，是为了避免以后的商业纠纷，更好地维护双方的合作关系，但是这话听到周扬的耳朵里却不禁让他起了疑心，难不成，事情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昨天还着急地想要卖公司，今天有人过来送钱，竟然还有心思带着财务人员过来，有了这般转变，想必也是受到了其他因素影响吧。 “周小姐，你好，我是受张先生之托来到这里的，我这次的任务只是旁听，如果双方口头或者签订协议当中有分歧的地方，我会进行指正。”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可稀释股份 这位关小姐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极强的专业素质，在一些非常明显的错误之上，她会选择立刻指正出来，以便于后续对话当中方向的准确性以及条件的精准性，而在一些似是而非不那么严重的小问题上，她会选择记录在手头的本子上，在双方对话进行到一个间隙的时候把这些小错误大概地说一下，其工作之认真，态度之严谨，着实让人敬佩。 周扬不懂财务管理部门都有什么级别，但是在他眼里，只要搞财务的，统统被他粗暴地划分到了会计一栏当中，所以，在周扬心里面，这位关女士，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关会计而已。 这关会计不可谓不厉害，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但她越是这样，周扬心里却也是越不踏实，当最后说到正题的时候，周扬心里紧张的直突突，但是又插不上嘴，只能依靠周淑良一个人在这里斡旋了。 “周小姐，既然咱们都说到这份儿了，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周淑良看着这个眼镜小哥，抿嘴笑道，“这位小哥说话也是极有分寸的，殊不知这一口字正腔圆，即便是拿到内地去，也得是一个市级电台主持人。” “呵呵，我没那个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好运，只要把这公司做成了，这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周淑良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年长你几岁，姑且叫你一声老弟。张老弟，我出来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也有一些时间了，三五十年倒是不敢说，但是十年八年也还是有的，这路上栽过的坑，加起来数一数都能下饺子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手头上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没有分毫。你这话，说的一点儿不错啊。” 张志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有意无意地看了身边的关会计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试探性地问道，“周小姐，那您打算对我们公司出资多少？” 漂亮！ 周扬心里暗暗对周淑良竖起了大拇指，这番讨价还价不显山不露水，压根儿连钱都没有提，但还愣是把对方急着要钱的心思勾了出来，而且周淑良刚才言语之间的尺度把握也甚为得当，从商十年，从时间上来看，手里头多少也会有点儿东西，但是她的话里似乎又有着生意失败进而想转型的意思，这就不好捉摸了。 她到底有没有钱？到底能出多少钱？ 张志东和关会计心里不禁都有些纳闷儿。 听到关会计的话，周淑良没有急着正面回答，而是突然问了一句，“若是昨天你们把公司卖掉，打算卖多少钱？” 对面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周淑良会这么问，蓦然之间，张志东笑了一下说道，“周小姐难不成是想买我们的公司？”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个有点儿小闲钱的小女人，钱待在手里，踏实是踏实，可不见它变多变厚，时间久了，就更不踏实，所以就跟风出来搞点儿投资，本想着去海岛那边投资建厂，可惜这几年风声紧，前两年咔嚓了一批人之后，现在这条路子更是断的彻底，没办法，存银行里面，还不是被银行拿出去房贷？既然如此，那我便自己来吧。我是干实业的，对你们这种公司不感兴趣，也提不起兴趣，我买了，估计过两天就要破产，然后作价折半再卖出去。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这个。” “周小姐这话说的通透。”张志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周淑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对稳坐一旁的周扬敬佩不已，要知道，这番话大部分还是他交给自己的，虽然不是原字原句，但是张志东想说什么，以及说话的思路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当然，除了这个关会计这个完全不合常理的存在之外。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一个女人，就得为自己着想，这就跟看见了好看的鞋子一样，不买，心里痒痒，买了吧，穿两天就扔了，也是觉得可惜，所以我一直在想着，能不能找个出租鞋子的地方把喜欢的鞋子租下来，高兴了，就多穿几天，不高兴了，就退回去，各自不妨碍，也都不影响。” 张志东呵呵笑了两声，心想，敢情这女人是把我这里当成出租的地方了。 周扬心里摇了摇头，刚才还挺清醒的周淑良，怎么在这个时候犯糊涂了，租鞋子？你还真敢想。 “周小姐，既然您想租，那也得给鞋店一个好价钱吧。” “这你不用担心，既然我来了，自然是带着钱和诚意来的，而且您还亲自带着一位财务人员过来，足见诚意比我还要大啊。” 张志东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昨天约定的时候，张志东对这个关会计的事情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今天就这么突兀地把人带过来，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这也不怪你，年轻人嘛，光有冲劲儿还是不够的，老祖宗都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么些年摸爬滚打下来，对这句话理解的再是深刻不过了。” “是，周小姐说的对。” 关会计厌恶地看了一眼周淑良，没带来张志东递过来的眼神儿，没好气地扭头看向了一旁。 这么热的天我跑过来帮忙，不成想现在倒是成了多余碍事的了，哼！ 张志东有些着急，嘴巴也变的很是干燥，这位周小姐到底是想投还是不想投啊，怎么越说到后面听着这话的意思就越是不对啊，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该不会是怀疑这里面有风险吧？但是这风险肯定是有的啊，不然怎么叫投资呢，唉，女人就是麻烦啊！ 估摸着他心理琢磨的差不多了，周淑良开口说道，“张老弟，这么着吧，既然咱们诚信合作，而且还是我投钱，那你还是先跟我说一说，你这商业上的未来考虑吧，旁的先不说，你把怎么赚钱的事情先跟我讲一讲吧。” “那你先把投资经营许可证拿出来！” 坐一旁的关会计忍不住说出了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句话，没有许可证，他们就没有投资权，炒股票的还知道花几十块钱办个证券账户呢。 周淑良看了关会计一眼，刚刚准备说话的她又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半笑半不笑地对张志东称赞道，“张老板你好福气，有如此一员得力干将，我真是羡慕。” 场面一时落入尴尬，对面的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扬看着这个青涩面孔的年轻人，心里也不禁十分感慨，想不到未来叱咤华夏乃至世界互联网风云的大佬，刚毕业的时候竟也是这般青涩模样，看来即便是伟人，也都有当年不如意的时候啊，谁说天之骄子就定然是一帆风顺的呢。 看揶揄的差不多了，周淑良也不再跟两个后背打马虎眼了，她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出钱，不多，六十万。” 这么少。 张志东有些失望。 其实已经并不少了，只不过他以前抱的期望太大了。 “既然我出的钱不多，那么我的要求也不高，怎么说呢，我这人从不自夸，可就是有一点好，那便是有自知之明。” 周扬心里切了一声，他知道周淑良是借机说给自己听的，心机婊。 “所以呢，你们若是把这笔钱花光了，我也不介意，就当是打水漂了，但是万一你们公司还没垮，那我也不介意，利润我丝毫不要，但是我要占据你们公司的股份……” “这没问题！” “等我说完。” 张志东搓着手讪笑了两声，看的出来，他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呵呢，从哪里冒出个这么一个傻帽儿，就这脑袋，还想搞投资？做梦去吧。 “股份的多少，我不清楚，你给我说说，这六十万，能占多少？” 张志东低头想了一下，随后抬头，“百分之三十。” 周淑良摇摇头，“太多了，我要不了这么多。” 啊？这是什么逻辑？ 对面的关会计也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是想干嘛了，只听说过有人嫌股份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嫌股份多的。 “我只要百分之一的股份，但是……是永久不可稀释股份。” 呵呵，好大的口气！ 张志东当然明白这“不可稀释”四个字的含义，跟很多人想的不一样，一个人或者一个利益集团在公司当中的所占股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有其他人或者财团进入的时候，其他人的股份就会遭到瓜分，先前投资者的股权就会被摊薄，股利下降，从而被“稀释”，若想不被稀释，要么就在后期源源不断地追加投资，要么就在最初投资的时候掌握一部分优先股，从而进行后期的股权置换和调配，但是这两者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这也就有了后来的双重股权法和反稀释股权法，以此来保证自己的权益。 第一百三十章 徐徐图之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两种“法”，只是办法的“法”，并不是法律，诸多商业前辈在多年的商场斗争之中积攒下来的宝贵经验，久而久之，也被广场应用在了商界当中。 周淑良提出的所谓“永久不可稀释股份”或许听着夸张了一些，但也是有迹可循的。公司上市之前，会有一批优先股，也就是内部股，这种股票可要比股市当中的股票值钱多了，说它值钱，是因为成本低，基本等同于免费白送，这也是为什么报纸上经常报道，某某公司成功上市，一夜之间诞生了几百几千个百万富翁的原因。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上市成功的前提下才有意义，现在对一个濒临破产的小作坊公司来说，还真的是为时太早了，说这种话，会被人误以为是嘲讽呢。 张志东的神色变的严肃了许多，他认真地打量着周淑良，问道，“周小姐，您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我从来不在钱的方面开玩笑。” “那我想听一听你的理由。你知道，虽然我们现在急需要钱，但是对于投资方的身份，我们也是极为看重的，如果对于以后的公司决策，您还有什么其他要求的话，希望您能当面提出来，如果有意见分歧，拟定合同的时候也可以更加方便一些。” 周淑良叹了口气，说道，“小伙子，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太过直白，希望你不要生气。” 张志东苦笑了两声，“您直接说吧，我听过多难听的话，您肯定想不到，不过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事，只要您说的话有价值，再难听我也会接着，忠言逆耳嘛。” “那好，你这话也相当通透，”周淑良坐直了身子，开始重复之前周扬跟他说过的话。 “小子，他们还只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公司，你就这么吃定他们一定能够上市？” 周扬摇了摇头，“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那你还投资干什么？钱多烧的啊！” 想到那六十万，周淑良想着如果这笔钱落到了自己手里，若是好好打理的话，想恢复当年的威风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收益自然就有高风险，这世界上哪里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那你至少也要挑选一些比较有希望的企业啊，实在不行，你把钱放银行里也比投资在这个小破公司强吧。” 难点就在这里。 一股脑儿地把钱砸在滕讯这里，日后一定会引起周淑良的怀疑，如何将这种怀疑掩盖过去，是周扬一直思考的办法，上上策，自然就是让周淑良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显然这个方法行不通，莫不成还要杀人灭口，笑话！那其他的方法，无非就是找借口掩盖了。 “小破公司也是公司，而且咸鱼翻身之后，获利更大。我这次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这个叫什么什么讯的公司？”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这次来深禛，除了你之外，我还会投资一批资金需求不大但又很紧缺的小企业。既然碰上了，那滕讯就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以后还会陆续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我觉得足够了才会停下。” 周淑良楞楞地看着他，蓦然之间又笑了两声，她看向周扬的表情，明显就是一副不可理喻的苦闷和无奈。这小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正经事不干，只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哪有那么容易。 “你这也算是……剑走偏锋吧？”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点头，“算是吧。” “小心偏的太多，直接阴沟儿里翻船了。” 周扬看着窗外的景色，心胸开阔了不少，他一只手指朝着周淑良摇了摇，“不对，你这话说的不对。能行船的，不是大海，至少也是河流，肯定不是阴沟，即便是船翻了，那翻船的地方也一定是有河流的地方，搞不好，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呢，至少，方向是对的。”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怎么可能实现呢。我劝你还是做一些实业先锻炼一下，周扬，你能力很强，这我知道，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一个‘能力强’就可以应对一切的。” 想来想去，周淑良还是觉得周扬想的太过于理想化，因此尽管看他不顺眼，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但结果周扬还是选择了沉默，显然，他对于周淑良的好意，丝毫没有兴趣。 看着那张侧脸，周淑良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经风浪，终归还是个孩子。 “百分之一。” “啊？什么？” 在窗外看了很久的周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把正在出神的周淑良吓了一跳。 周扬的面色淡然，他走向周淑良，然后又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烟，他掏出火柴，连续划了三根，但是都没有点燃，索性就不抽了，把嘴里的烟又扯下来，拿在了手里。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百分之一的永久不可稀释股权。至于公司的发展，我不过问，不考虑，也不插手，上市之前的利润，我丝毫不要。” 周淑良一愣，待她缓过神儿来之后，顿时觉得周扬疯了！ 疯了！真疯了！ 上市？昨天还求着人家买他的公司，现在给人家一点儿钱就眼巴巴地等着人家上市，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疯了！” 周扬努力维持着平静，他端坐在沙发上说道，“这次我打算投资三家到五家公司，全部由你出面，投资的钱款虽然不同，但是我的要求都是相同的，百分之一的永久不可稀释股权，上市之前永不收取利润，这两条，可以明明白白地写进合同里，不用担心我反悔。” “哼，你乐意给钱，人家还未必要呢，你想要永久股权，人家还未必给呢！” “十年！不能再少了！”周扬猛地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他的目光坚毅，嘴角抽动着，仿佛憋着千言万语在肚子里，那些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儿，却是堵成了一团，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过了好久，周扬才勉强恢复了平静，“若是不能给永久股权，那就暂且定为十年，这是底线，绝对不能再少了，其他的问题，等到十年之后再谈。” 十年之后，便是2009。 周扬单手扶着墙壁，脑袋放在手背上，缓缓地说道，“我这就是在赌！你明白吗？赌博的精髓不是见钱眼开，一网打尽，而是绵绵不断徐徐图之。” 看着那个健硕而强韧的背影，周淑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模式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为数不多的投资也只是合伙出资租赁仓库而已，周扬这种孤注一掷而且疯狂大胆的举动，让她很难适应。 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额头贴在墙壁上沉思的年轻小子心里的激动已经如黄石公园里的火山一般，迅速喷发了。 “呵呵，周小姐说话倒是也直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哦哦，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只是对您的这番……赌论。可以这么称呼吗？” 周淑良看了周扬一眼，后者嘴角带笑不予置评。 “嗯，也可以这么讲。” 张志东点点头，“刚才您说，之所以提出这种条件，单纯地就只是赌我未来的发展和前途，不得不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 扯淡！ 周扬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家伙不知道已经接触过多少风投机构了，对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了解的不少，只不过自己提出的条件更为大度宽容罢了，占股又少，而且要求的更少，这样的好事，估计他也没听说过吧，不过周扬认为他的这个马屁拍的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可谓十分低级。 张志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具体能不能接受你的方案，我现在还不能给出具体答复，因为公司还有另外一个合伙人，所以我需要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可以理解，不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联系我就行。” “怎么联系？” “嗯，看缘分吧，我新买的房子，电话还没接通。” 张志东的脸色有些难看，对方明显是在催促自己赶快拿主意啊，可是生性谨慎的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马倒是无所谓，卖公司的主意就是他提出来的，虽然自己不同意，但是也不怪他，现在全国几十万人在用，租赁的服务器一天的租金就要两千块钱，而且以后随着注册用户的增加，他们还要租赁更大的服务器，到时候，恐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这六十万，说雪中送炭都是轻的，简直就是续命之笔。 说不要，那是假的，但是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这一时……还真有些做不出决断了。 “张大哥，您是不是还在跟其他人谈啊？” 张志东一愣，随即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庞。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活下去才最重要 在看到张志东眼神的那一刻，周扬就断定，要么是昨天，要么就是今天，他一定还跟其他人有过来往，否则他不会有现在的犹豫，至于那来往的具体事宜周扬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可以判断的是，应该也是跟钱有关。 周淑良看了周扬一眼，这个转折，并不在昨天的预期当中啊。 “哦，这位小弟也是经商之人？” “谈不上经常，放暑假嘛，跟我姐过来玩一玩儿，以后不上学了，不还是得出来混口饭吃嘛。” 张志东配合地笑了两声，心思却还是在琢磨着周淑良刚才说的话。 同不同意呢？ 同意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啊。不过就是百分之一的股权，虽然是永久性不可稀释的，但那成立的前提也得是公司上市。 上市？ 呵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至少从现在来说，真的是天方夜谭啊。 种子用户有，注册用户的增加速度也很快，可最要命的就是没有盈利手段啊，没有盈利支撑的企业，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只是一个空壳，一个没有续命法宝的空壳，ICQ还有收费注册这一条路子可走，可OICQ一旦收费注册的话，只怕就没有人再用了。 华夏人的思维跟外国人不一样，你让他掏三块钱买包烟可以，让他给庙里的佛爷丢一百块钱也丝毫不心疼，可如果说你若是让他花钱买套正版软件，付费看个电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付费？想都别想！ 张志东低头不语，心里乱成一团，其实周扬说的没错，的确有人跟他接触了，而且也是为了投资的事情，但是跟他说的不同的是，这次的接触，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就有了，但是资本方当时并没有同意，只是说再出观察观察而已，这一观察就是三个多月，也彻底把滕讯的钱观察没了，公司里的几个合伙人也被观察的走的走散的散，再没有钱，就只能等着死了。 可就在这个周淑良准备投钱的时候，资本方那边的IDG资本又传来了消息，说最近可能会安排一次见面，希望滕讯这边准备一下，到时候双方可以拿出个协议出来，但是IDG也放出话来，在他们投资之前，不希望他们再接受其他资本方的注资，如果实在迫不得已的话，至少，也要等到他们谈判会面之后再进行与其他资本方的会面以及商谈。 这个要求有些太过分了。 公司账面上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了，七月，到月底还剩下不到一个星期，八月一到，服务器就又要续费，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就只能停掉软件的服务支持，你说说，这个时候没有钱，行吗？！ 但是话说回来，IDG资本是全球都知名的风投机构，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资本注入，到时候必定会得到比这六十万多的多的资本，而且提供的技术和市场支持也会多出更多，从这方面来看，这个时间，这些时间，的确值得等，而且如此一来，这个“六十万”，也可要可不要了。 “呵呵，看来还真是被我说中了，张老板有话就直说嘛，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无非就是钱，可要是为了钱而耽误大家彼此的时间，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不是？姐，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张老板明显就是瞧不上咱的钱，咱们也别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说罢，周扬还真的站起身来，周淑良一时之间懵住了，她不知道周扬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现在看到他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一起走。 张志东心里这个急啊！ 接受了，IDG资本那边就不好交代了，他们昨天可是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过的，可是话说回来，那边的人始终都对自己这边不怎么上心，现在市面上模仿ICQ的数不胜数，OICQ既不接收广告，也不能流量变现，投资它，有什么价值呢？可说破大天，这最有实力的资本方还是IDG啊！ 市场从来都是资本的天下，这些苦苦挣扎的小鱼小虾，也只有听命认命的份儿了。 周淑良一咬牙，直接把周扬拉了回来，后者猝不及防，顿时被甩在了座位上，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椅子上，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年轻人，从前我也是创业过来的，虽然只是倒买倒卖的二手贩子，可我一个女人，碰到再难的事情也从来没像你这般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实话跟你说了吧，像你这样的小公司，我这次来看了不下十个，筛选了其中五个。说句难听点儿的，咱们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扔给你六十万，赔了就是赔了，若是赚了，你揣怀里还是搁兜里，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要的，不过就是你上市之后的百分之一股权，这不算过分吧。我三伏天的跑到这里来跟你谈，你可倒好，先是让这财务审我，后是又要放我鸽子，哼，叫你一声张先生，是看在你为人还算忠厚的份儿上，可你要是再这样使着性子门头走到黑，我敢说，下次在电通局里碰到的人，还会是你。我们走。” 周淑良大概是真的过瘾了，也不管旁边的周扬，直接拎包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看这气势，纵然是身后的张志东跪下求饶她都不会再回头了。 突然之间，周淑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张志东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姐姐告诉你句话，做生意的，什么最紧要？活下来最紧要。” 一席话，张志东如醍醐灌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签！下午就签！” 这一巴掌，直接把桌子上的茶壶给震碎了，茶馆里的老板朝这边看了不下三次，看来是在估摸价格等着让他赔偿了。 合同最后签订了，但是正如周扬担心的那样，永久不可稀释股权的条件对方并不接受，而是修改成了十年的期限，至于十年之后的情况，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谈了。而且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合同中还写道，“甲方代表法人为周淑良，一年之后，将自动更换为周扬，并直到合同期限结束”。 这是周扬安排的，而且也是他着重强调的一点。 考虑到自己还未成年，因此周淑良只算是一个临时过渡人，想要最后真正的把股权握在手里，就必须要加入这条，夜长梦多最是熬人，所以周扬直接选择了一年之后，也就是自己六月份生日的时候，这百分之一的虚无缥缈的股权就会自动转到自己的名下。 是非成败，艰难险阻，谁知道还有多少，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周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事后，周扬也曾问过周淑良，在张志东犹豫不决的时候，她是怎么想到那番话的，后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本色发挥，其态度之神气，让周扬心里很是不服气，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又不用自己出力，这以后倒是再碰到这种事情，倒是也可以落个清闲。 这件意外之喜办完了之后，周扬也开始着手办周淑良的事情了。 电子元器件这方面的材料买卖，周扬不是太懂，当年的他在这个年纪还乖乖地躺家里看电视呢，对于像电子产品这样的奢侈品，见过的最高级的东西也就是网吧里的电脑了，所以在这方面，还是得依靠周淑良，然而，在跟着她跑了几天市场之后，周扬发现一个叫卢元忠的人总是频繁地出现在周淑良的身旁。 无论是采货还是出库，或者海关打点关系，这个胖胖的精明人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周淑良身旁，并且给予不多不少的帮助，多了，太过明显，少了，出工不出力，而且面子上也不好看，总之，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当中，周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十足的人精，而且还是既可以在泥垢中端着粗瓷大碗吃饭，也可以在五星饭店抽着雪茄谈笑风生的人精。 这就不是人精了，这是人妖啊！ 这天晚上，在考察完最后一批从美国运来的电子产品之后，周扬二人回到了家，这次他们两个不是坐的自行车，而是卢元忠的红色桑塔纳，这车没别的特点，就是大，看着气派，硬朗，虽然这种线条和曲线在未来几年就迅速被淘汰了，但是在这个年代可是十足十的好货，多少老板的座驾都是这款车，而且还是红色居多。 大众的车，便宜耐操，确实是个好东西。 “呵呵，小杨啊，累不累啊，看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手脚倒是勤快，这些天忙前忙后的，累坏了吧，走，今儿晚上咱们吃海鲜乱炖。” 周扬点点头，笑着说道，“又让您破费，这多不好意思啊，回头我姐又要骂我不懂人情世故了。” 卢元忠两撇小胡子一翘，“这是什么话，跟你卢哥我还客气什么，人情世故，那是对外人说的，咱们啊，是一家人。” 一家人？周扬看着周淑良的脸色瞬间变的绯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吃素的狼 周淑良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帮手，周扬一无所知，从他们之间的谈话来看，这两个人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从以前倒卖东西的时候就认识了，粗粗计算一下，两人的缘分已经长达十年之久了。 呵，十年，还真是个不短的时间。 车的后备箱里就放着采购回来的电子产品的样品，产品的性能倒不是有多么先进，但是重在款式新颖，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很快，发达地区的人们看产品的质量，要看性能，检查数据，但是不发达的地区，比如在内地一些二三线城镇当中，只要款式新颖，质量说的过去，一般都能卖个好价钱。 这不算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所以利弊之分很是明显。 好处自然就很明显了，货源便宜，而且量大从优，更关键的是，内地跟沿海的信息源是存在断层的，一些新颖的电子产品，在沿海地带甚至用一两年，传到内地之后依然会被人当成宝贝，这种时间差就是最好的置换金钱的方式。但是这么以来，也就相应的出现了弊端。 当一件事或者一门生意对入门的门槛很低的时候，那么这门生意基本上挣不了大钱，这种事情也基本上成就不了大业，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就是靠着把“量”做起来，最后形成垄断，才有可能成就真正的财富，但是想要达到这种目的的前提就是找到更便宜的货源，还要更雄厚的资金支持，能耐大的人，可能还需要跟各个部门搞好关系，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不好说，但是在背地里，凡是搞这一行的，心里也都清楚。而另外一条赚钱的路子就是，没别的，就一门心思在这一行当里头耗着吧，提高技术，搞好创新，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另辟蹊径，杀出另一条血路，不过要是运气不好的话，也会死的很惨。 老天爷可不会因为你吃过苦栽过跟头就格外给你好脸色，人家可不欠你的。 让周扬讶异的是，这位卢元忠卢哥，竟然就是那想着把倒爷生意做大做强的人，而且他手中的资源，看起来也是相当强大。 “淑良啊，你和小杨先上去歇着，我把东西规置一下就上去找你们，哦，对了拿着西瓜，哎呀，不凉了，早知道就该朝他要点儿冰块冰上的，你们将就着吃吧，不用管我了。” “你搬得动吗？” 卢元忠腰杆子一挺，笑着说道，“淑良，你忘了当年我也是咱们校运动会的铅球冠军呢，虽说年纪大了，可底子还在呢。” “得了吧，要不是因为你是学生会主席，那冠军会给你？” “嘿嘿嘿，”卢元忠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他挠了挠脑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既然这次是找我帮忙，那就全听我的就是了，不然，我这束手束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杨，快，拿着西瓜，带你姐姐上去。” “哎，好嘞。卢叔，你先忙着，我给你把西瓜切好放冰箱里等你上来。” “好小子，卢叔没白疼你！” 周淑良白了周扬一眼，对他的这幅嬉皮笑脸的姿态很是不屑，然而后者却毫不在乎，有人献殷勤，这好处接着便是了，能拿在手里就拿在手里，能吃到嘴里就吃到嘴里，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出了事这麻烦也找不到自己。 周扬一手拎着大袋水果，一只手搀着周淑良走进了楼里，卢元忠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错啊，三十开头又一春啊！我看这位卢叔叔人挺好的，你可得好好把握。”周扬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对周淑良唠叨着，后者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然后又放下了。 “他只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而已，你不要想多了，这次找到他，也只是因为他手里有货，所以想在他这里弄到便宜的货源。” 周扬点了点头，一抹嘴，一片西瓜吃完了。 “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就是怕我误会吗，我都明白，你心里该不会还是惦记着郑晨吧？” 周淑良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周扬急忙低头吃瓜不敢接茬，得罪了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处，自己的五十万还在她手里呢，一想到这个，周扬就感到一阵心疼，先是给了张子栋六十万，现在又给了周淑良五十万，再加上先前村里还债的五万和后来给的十万，他卖掉软件的两百万，现在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而且还要做做样子继续投资几家小公司，估摸着，也得花个五六十万。 一来二去，这两百万还没有在兜里捂热乎呢，呵！已经没了！ 看到周扬不再说话了，周淑良的刚冒到嗓子眼儿的火气也瞬间卡在了那里，但是这股火气若是发泄出来还好，这一卡住，倒是让周淑良感到了不自在，总是让她有口浓痰卡在了嗓子里，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了情绪，端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杯水，想要喝，却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蜘蛛，刚刚平复的心情又险些爆发。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了，周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抢在周淑良的前头打开了门，果然，是卢元忠，成堆的电子产品叠加在一起，超过了他的脑袋，把他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变态的。 “来，卢叔叔，你小心。” 周扬把最上面的几层拿了过来，卢元忠这才看清楚了前面的路，然而，在他把脸庞露出来之后，周扬和周淑良二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这批电子产品在仓库里堆放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上面积了一层很厚的灰，而摘下口罩的卢元忠，上面半张脸是黑的，下半部分是白的，这一黑一白，活像川剧里面的变脸，顿时让周杨二人感到了一阵好笑，不过好在卢元忠这人也不介意这些，照了照镜子之后自己也笑了起来，说自己跑到川蜀那边，再有这体型，估计得被人当熊猫给捉起来放笼子里，听到这番话，周淑良笑的更厉害了，方才的坏心情一瞬间也变的好了不少。 看到周淑良乐呵，卢元忠也高兴，一边洗手一边又说起了以前做生意的时候发生的趣事，逗得周淑良一直笑个不停，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听了真是心动。 还说没关系？鬼才信！ 三人约好一起去海天世界吃晚饭，现在才五点，时候还有些早，周扬看着他们两个人越聊越热乎，也不愿意再做电灯泡，干脆到自己房间里躲着去了。 午后黄昏，天气微醺，周扬躺在床上，不知觉困意袭来，他的眼皮上下交战，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周扬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俗不可耐，无非就是数不尽的钞票和宽敞的大房子，本来周扬还梦到了一个美女的，但是就在想要跟美女搭讪的时候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警察用枪逼退了，然后，“砰！”的一声响……周扬醒了。 “小杨，醒了没有啊，快收拾收拾，咱们去吃饭了，小杨？这怎么没声音啊，是不是还在睡啊？” “他是个懒虫，可能还在睡吧。” “哦，是吗，你有钥匙吗？要不打开门叫他一下？” 周淑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打开周扬的卧室，在这之前，周扬还是特别跟他交代过的，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能进出他的房间，更不能擅自偷偷摸摸地拿着钥匙开门。 虽然也知道他这话里多少都带着夸张的成分，但是周淑良现在对周扬也很是奇怪。 她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周扬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从来到深圳的第一天起，他每天早晚都会出去跑步，在稳定下来之后还会跑到公园里跟那些穿着练功服的老大爷们一起打打拳，现在这个时候睡懒觉，绝对不是他的风格啊。 卢元忠又敲了两下门，但是里面的周扬还是没有反应，他低声念叨了几句之后也没有再敲门，看了一下时间说道，“那就在等等吧，这几天也够他辛苦的，你这个弟弟不错，能吃苦也能享福，更难得的是不矫情，跟你倒真的是挺像的。” 周淑良呵呵笑了一声，十分应付，她心里宁愿自己永远碰不到周扬才好，当初他毕业时候找自己帮忙就应该一口拒绝，也就不会有以后这些麻烦事了。 周扬是不吃肉的狼，可虽然不吃肉，他却总是盯着你，你欠他一分，他总有办法让你偿还回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财产问题，但是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你，就是会让你提心吊胆不得安宁。跟他像？那我也得变成狼！ “嗨，卢叔，您这门敲的，还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我正做美梦呢，就被您给吵醒了。” 周扬打开门，心情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一出门就搂住了卢元忠的肩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海天世界 周淑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走吧，下次不要再睡懒觉了。” “是，知道了！姐姐！” 虽然明知道这小子是在耍无赖，但是周淑良还真不能像以前那样跟他斗嘴吵架，卢元忠在这里，她得保持好形象，更要维系好跟周扬的关系。二十万已经到账了，但是后面的三十万还被周扬攥在手里呢，少了那三十万，自己的计划是绝对完不成的，而卢元忠还留在这里，说不惦记钱那是假的，所以，一来二去，最后的关键点还是落在了周扬的身上。 周淑良看着卢元忠跟周扬称兄道弟的样子，一时竟然有些糊涂，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爱恋，还是看穿了周扬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呢？周扬不简单，可是这个卢元忠，也不简单呐。 红色桑坦纳一路驰骋，黄昏落幕之后的深禛一改白天的喧嚣和聒噪，像是一个在狂风暴浪之中归来的打渔人，狂暴之后，便是风平浪静，既然平安归来，那就不如叼着烟袋在沙滩上散散步溜溜弯儿来的实在。 喧嚣与沉寂，总是在矛盾和冲突之中巧妙地结合，然后进行转换，随着车子驶入了市中心，这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了。 繁华的都市生活如涨潮的海水一般迎面而来，突兀地让人猝不及防。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沿着环线的公路一直走，周扬甚至还能够看到路边慢悠悠走着的两个穿着极其暴露的女人，他们时不时地朝着路过的车子招手，如果有车子停下来，她们就会谈价钱，谈妥之后就直接钻进车子里，来一场翻云覆雨之后便下车。这对于开车的人来说就是移动的高射炮阵地。 卢元忠从后视镜里看了周扬一眼，发现他在观察外面的那几个女人之后就想调侃他两句，但是一想到身旁还坐着周淑良，遂闭嘴不言，仍然若无其事地开车，但是他心里却已然相处了一个讨好这个小舅子的方法了。 男人嘛，早晚都要过这一关，晚过不如早过，有了经验，以后干什么也就都方便了，想到刚才周扬看向窗外的神情，卢元忠也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暗暗点赞，只要搞定了小舅子，他这个姐姐，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唉，淑良啊淑良，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这次可一定不能再错过了啊！ 一时之间，卢元忠被美好的幻想所打动，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旁边的周淑良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刻醒悟，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继续认真开车了。 半个多小时后，周扬三人来到了市中心最为繁华热闹的南山街道，夜宵是美味的存在，同时也是最馋人的，现在是七点钟，天还没有黑透，但是这条街上的大大小小烧烤摊已经坐满了人。 虽然说也分下里巴人阳春白雪，但是这华夏的烧烤文化还真是一脉传承源远流长，在这华夏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周扬仍然看到了人们光着膀子撸串的情景，同样是一口一个串，一闷一瓶酒，这豪爽劲儿，不是华夏人还真没有。 三人一路直走，街道最前面的那座由南山花岗岩制成的牌楼上写着“海天世界”，这里就是卢元忠所说的地方了。 豁！想不到在这现代化的大都市里还藏着这么一个颇有古典风味的餐馆。 穿过牌楼，转个弯，绕过一道借口之后就能看到一座飞檐红瓦的华夏古典式建筑，大红灯笼红漆柱子，琉璃瓦，玻璃白，雕梁的窗户，青石板铺的地面，一看就知道这老板不简单，没点儿底蕴的人，品不出这种建筑味道。 “请问您一共几位？” “我们三个。” “好，请跟我来。” 一个穿着紧身旗袍的服务员礼貌地上前询问，然后在前面带路，看着她婀娜多姿的体态，还有那开叉到大腿根部的衣服，这让周扬心里不禁啧啧赞叹，到底是大城市，旗袍的开叉程度可以直接跟城市的发达程度挂钩了。 这海天世界一共三层楼，里面的一楼大厅都是烤串儿喝酒的地方，分为东西两部分，东边是烧烤，西边是自助，中间站着一队服务员随时提供服务，不过也不排除他们是监督有客人到自助这边浑水摸鱼的。 卢元忠大概是为了表忠心，直接开口要了一个包厢，周淑良越是说不用，他就越是坚持，并且直接升级到了最大号的包厢，那个服务员想来也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遂也不惊讶，而是快刀斩乱麻地直接把包厢给开好了，卢元忠一个劲儿地称赞她办事效率高，那服务员小嘴说话也甜，一口一个老板叫的殷勤，没聊几分钟，一桌998的海鲜全宴就点好了，服务员心满意足地离开，卢元忠砸吧砸吧嘴，还没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千多块钱就这么没了。 三人坐下来，周淑良自然跟周扬坐一起，但是卢元忠凑过来，坐在了周淑良的身旁，这样一来，周淑良被夹在了中间，有些不自在，没过一会儿，这不自在就开始传染了，三人都感觉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三个人，气氛有些别扭，不过这难不倒卢元忠，他嘴皮子利索，调节气氛这种事情正好是他拿手的。 想了想，卢元忠问道，“淑良，你知道这海天世界以前叫什么吗？” “嗯？哦，好像听说过，这里的老板也算是一位有能耐的高人呢。” “嘿，何止是有能耐，也就是因为他好做饭这一口，才有这个饭馆能压得住他，但凡他要是有点儿野心啥的，这个深禛，连带着珠海，指不定都被他给搅和一番。” 周扬皱了皱眉头，“有这么厉害？你说的我都不敢吃了，怎么跟黑帮老大似的。” 卢元忠哈哈一笑，这姿态颇有指点江山的风范，“哈哈，小杨，我跟你说，这海天世界的老板齐海天，可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他的经历要是写出来，估计也得出一部叫好叫座的电影。” “那您给说说，我就爱听故事。” 卢元忠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只要打开了话匣子，一切就都有的谈。 “咳咳，其实呢，这事情还得从这饭店的名字说起……” 本来呢，这海天世界并不是带星的饭店或者酒店，但是在深禛当地，它的名气甚至要远远超过那些星级酒店，无他，就是因为这里的海鲜好吃。 既然是饭店，自然就要用食物来说话，这海天世界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因为老板叫齐海天，所以食客们就都把这里称作是海天饭店，说来也巧，这老板爹妈也是有远见卓识，给儿子起的这名字，不仅磅礴大气，而且还朗朗上口，海天饭店，啧啧，听着顺耳，叫着也顺口。 饭店改名字的事情，还是托一位大主顾的福。 海天饭店刚开始的时候还就只是一个小门面而已，跟外面东北饺子馆、益阳米粉没什么区别，一个人几张桌子，附带着自己的手艺，一个小饭馆就成型了，靠什么？靠手艺吃饭，老板齐海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手艺，他爷爷是紫禁城里的“鳖人”，他父亲是伺候过慈禧老佛爷的“膳夫”，可谓三代为厨，手中的好玩意儿不少，能做出来的好东西那就更多了。 “什么什么？‘鳖人’？王八？这是骂人的话吗？”听着卢元忠的话，周淑良半路打断他的话问道。 “不是，这可不是什么骂人的话。这古代宫廷里，人们都知道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可是谁都不知道，这皇帝还有一支几千人的做饭大军呢。简单来说呢，这支做饭团队分工明确，就跟咱们做生意一样，都有自己具体负责的部门和职位，就比如，专门负责杀鸡宰羊提供肉食品的，叫做庖人，有负责冷藏，提供冰块的，叫做凌人，还有负责柴火、餐具管理的，叫做烹人，齐海天他爷爷，是负责提供海鲜的，所以叫做鳖人，那也是御膳房二十六个大部门里的部长级别的人了。” 周淑良和周扬同时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受教了的样子，只不过周淑良想的是这家事情很有意思，而周扬则对卢元忠这个胖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喜欢奇谈怪趣的人，心智一般都不差，而且还都是属于那种有路子有头脑的人，这个人，看上去值得一交。 “这齐海天的爷爷，是潮汕人，有句老话不是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吗，这位老爷子就是靠海吃饭的，本来呢，年轻小伙子老老实实地出海打渔，到了年纪取个媳妇儿，这辈子也算是就这样了，只可惜，那个时候福寿膏开始在他家乡那一带传播开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怎么样，无非就是抽洋火嘛，可是到了后来，这老爷子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吞云吐雾的玩意儿，跟杀人的刀剑似的，谁抽谁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慈禧 十九世纪中叶，外国的鸦片已经开始广泛在华夏传播开来，当时的清朝，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贩夫走卒，都以此为风尚，并将鸦片取名为福寿膏，意为福寿安康之意，可名字听着好听，这实际上，福寿膏就是让人吸食成瘾然后活活丧命的东西。 终于，鸦片广泛侵蚀清朝军队并且到了不得不惩治的地步，1839年6月，震惊中外的虎门销烟正式被载入了史册，然而，这一幕除了震惊了中外，世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还刺激了另一外热血青年，也就是齐海天的爷爷。 齐老爷子当时热血方钢，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看到两广总督林则徐大人这大手笔之后，头脑一热，丢下家里的老爹老娘和那条破渔船，直接奔燕京城去了，他得告诉老佛爷，不单单只有广州有鸦片，在他的家乡，还有更多的人受到鸦片的毒害，他要请老佛爷派林大人去他的家乡看一看，因为只有朝廷能够镇得住当地的官员。 不成想，这一去，没有见着老佛爷，倒是进宫廷里当了厨子。 在宫里当差，也是不容易的事情，齐老爷子从给宫里进海鲜开始，足足熬了八年才被收进宫里当了办事的小卒子，主要任务就是跟宫外的海鲜商贩们定期拿货、检货，另外还得保证食料的新鲜和随时都有货，谁知道老佛爷哪天想吃哪道菜呢，这活儿放到今天，也就是个采购员，但是这采购员看着一般，做的可是中南海的买卖。 要么怎么说潮汕人天生就是干买卖的料呢，齐老爷子做“采购”做了三年，除了本职工作干的漂漂亮亮之外，更紧要的是，他把御膳房里从烧火的伙夫到膳夫总管的人脉关系，都打理的头头是道，整个御膳房的人见了齐老爷子，年纪小的，叫一声齐爷，年纪大的，也会笑着喊一声齐买办。 七年之后，齐老爷子四十岁的时候，当上了“鳖人”，总算是成为了御膳房这块天地里的一个小头头，几乎用了二十年，齐老爷子完成了小村渔民到“宫廷干部”的人生跨越，但是他并不满足，因为他来到燕京城八年，进宫十年，至今都没有见着老佛爷一面。 劝老佛爷治理家乡的鸦片，已经成为了一种过往，反而见老佛爷一面，倒成了齐老爷子现在的主要目的，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觉得肩膀上驻留着一种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时不时地提醒他，你得见老佛爷一面，不求像李莲英那般侍奉左右，最起码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啊。 当这股使命感存在的时间成了，就变成了执念，执念经过的时间久了，也就成了心病，心病心病，最是劳心，终于，齐老爷子心累了，身子骨儿也不行了，他成了御膳房历史上最年轻退休的一位“鳖人”。 人虽然走了，但是关系还在。 靠着在宫廷里积攒的家底儿，齐老爷子在燕京城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儿，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一男两女，也算是好事成双，但是他心中的那股执念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刻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老爷子才明白，这件事情，若是不弄成，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看老佛爷。 这个已经远远背离初衷的想法竟然如此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了齐老爷子心中，这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而这种根深蒂固作为传承，竟然也一并留到了下一代的子孙身上。 齐海天的爹，众人在说这段历史趣闻的时候，为了跟齐老爷子分开，就将他暂且称为齐大爷。 齐大爷遗传了齐老爷子的一手好厨艺，对江浙一带的海鲜风味菜品更是一看就懂一说就会，实打实的厨艺小天才，齐老爷子凭借着自己的人脉资源，让齐大爷从小进宫（可不是去当太监）跟着御膳房学做菜，学做人，从生火烧柴开始，一步一步地逐渐往上升。 不得不说，齐大爷的确是青出于蓝，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成为了齐老爷子四十岁才达到的高度——成了鳖人。 然而，齐老爷子还是皱着眉头摇摇脑袋表示不满意，我二十岁进的燕京城，纯靠自己花了二十年成了鳖人，你小子从小被我悉心培养，合起来一算，花了二十多年才成了鳖人，你有什么可神气的。 一来二去，爷俩儿按着这事儿理论了不少次，但是每次都不欢而散，久而久之，父子之间的隔阂就产生了，老的认为小的不懂事，不孝顺，小的认为老的太古板，不懂变通，现在连老佛爷都学着洋人用刀叉，你还停留在上个时代，想见老佛爷，可以啊，那报纸上不都登着老佛爷的照片呢吗，还非要看见真人，真是闲的。 齐老爷子跟齐大爷的分歧与日俱增，最后成了一年到头不说话的情况，十年之后，齐大爷四十岁，齐老爷子八十岁，前者成了御膳房的膳夫总管，后者，则常年卧榻在侧，重病不起。 人老了，经历的事情也就多了，但是齐大爷还是想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就非得想见慈禧老佛爷一面呢？问他他也不说，就只说这是齐家的事，不能对外人说，齐大爷一听，怎么我就成了齐家的外人了，这下，父子俩重修于好的事情一再搁置，直到齐老爷子驾鹤西去，俩人也没再说过话。 但是闹别扭归闹别扭，到底是血浓于水父子一场，齐大爷心里也暗暗地把老爷子的心事当成了自己的心事，只不过他这个心事，也就是无聊的时候拿出来想一下，跟老爷子的心病可没法儿比。 或许是老天爷垂怜，齐大爷还真就看到了慈禧，并且还在一起住了几天，原因无他，因为八国联军进城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慈禧，齐大爷觉得老头子真是瞎操了一辈子心，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老太婆就半辈子不跟自己的亲儿子说话，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至此，齐大爷把“见慈禧”一事埋在了心里，生怕说出来被人耻笑，年复一年，“见慈禧”的那个角落里，估计坟头上都长草了，但是齐大爷下意识地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起这回事，兴许是人越老想的事情就越多，心也就变的软了一些，于是在齐老爷子忌日的时候，齐大爷在他坟前给他烧了几张慈禧的照片报纸，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说了句“儿有罪”，此后，齐大爷心里再无烦恼事。 光绪三十五年十月，皇帝死了，慈禧也死了，至此，齐家算是彻底跟慈禧这老婆子绝缘了。 那几年，事情多，维新变法，义和团，甲午战争，几乎是轮番着来，齐大爷有时候想，这慈禧还是死了好，天生的操劳命，现在不死，以后也得活活累死，这么一想，齐大爷突然觉得还是当厨子好，饿不死，也不烦人。 好！好！好！以后齐家人就当厨子了。 这个天真而带着一些搞笑色彩的想法并不只是齐大爷胡思乱想的，他真的付出了实际行动。 齐家人结婚生孩子都晚，齐老爷子四十岁结婚生子，接过齐大爷更晚，愣是在四十八岁的高龄娶了房媳妇儿，结果隔年就生了个闺女，再隔两年就生了个儿子，所以京城里的大夫们总是说，想生孩子，别求医问药，也别拜观音菩萨，你往齐膳夫的馆子里点两盘腰花，保准你生一窝儿子。 每次听到这种言论，齐大爷总是梗着脖子说自己是老当益壮，你们懂个屁！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淑良的脸色变的不那么自然了，虽然脸色毫无变化，但是她喝水掩饰的动作却明显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周扬和卢元忠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1919年，齐海天，就在京城里诞生了。 齐家人都一个德行，对菜敏感，对臭鱼烂虾更是敏感，兴许是源于潮汕人特有的遗传基因罢，到了齐海天这一带，这种遗传基因一点儿没少，但是齐大爷却犯了难，其实，他犯了跟齐老爷子一样的毛病。 当初齐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见慈禧”，现在他觉得自己也得给齐海天一个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任务，他一时也想不起来，这种感受是最磨人的，成天看着这小子在自家饭馆里摸爬滚打，有啥学啥，他就觉得浪费人才，不行，终归还是得给这小子找点儿事情干才好。 厨子这行当，齐家在整个燕京城也是数得上的，烤鸭的全聚德，北府门的小肠陈，这都是名声在外的，那自然是比不得，但是齐大爷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大半辈子过去了，他觉得在厨艺这方面，天赋如自己这般的能人，到头来也不过就是混了厨子，然后置办了这么一处家业，说白了，还不是伺候人的。 齐家两代人都是伺候别人的，是不是……也应该让别人伺候伺候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读书 说到这里，卢元忠卖了个关子，“你们猜，齐大爷让齐海天干嘛去了？” 周淑良摇头，“不知道，那个年代发生的事情我不清楚。” “那你呢？知道不？” 周扬也配合地摇了摇头，在那个时代，被人伺候的，无非就是当官老爷了。 嘿，还真跟周扬想的一摸一样。 “齐大爷闷着头想了一个多月，最终拍板，决定让齐海天去考状元。” 这个决定不是齐大爷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的判断。 现在的大清朝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清朝了，街上的人们已经不留辫子了，女人也不裹脚了，出门不坐马车也不划船了，是啊，时代变了，而且以后还会变的越来越快，不过话说回来，这科举已经废除了，但不是还有洋学堂嘛，贵不要紧，咱们两代人都在宫廷里当差，明的暗的，油水都捞了不少，留着它干嘛？不就是用来花的嘛。 上学！ 留洋！ 回来……回来之后干嘛到时候再说！ 虽然不知道读书到底有什么用，也不清楚“留洋”到底说的是个啥，但是齐大爷还是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激动了很久，这就像是一种找到了使命感一样的东西，一旦触发到了那个点，就足以让人浑身发颤不能自拔了。 而且齐大爷也在心里想过，他自觉“读书”无论是从眼下还是未来，都要比老爷子的“见慈禧”强百倍，“读书”是为了儿孙好，而且更是响应这个时代的号召，朝廷都嚷嚷着要变法，而且现在不少人也都在搞革命，听说那个什么什么纲领都是从洋人的书里摘抄出来的，以后还要指着这个纲领建立新的国家呢。你说说，不读书能知道这些？不读书能看懂洋人的书？不读书能建立新的国家？见慈禧？见个屁！ 一时之间，齐大爷仿佛是拯救大清朝驱赶洋毛子的民族英雄，那几日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自带一股精神劲儿，宛若唱戏走大步的武生。 然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齐大爷想的很好，事实上他想的那些东西，也基本符合未来华夏的历史规律，但是错就错在，齐海天读书读的太多了，而且还是留过洋的人。 19年出生的齐海天，经历了抗日，度过了内战，见证了一个伟大国家的宣布独立，然后回国效力，但是一腔热血却被那场浩浩荡荡的文化运动给浇灭了，不仅热血被浇灭，差点儿连脑袋都要搬家了，资产阶级走资派，有什么脸回国！不弄死你就算好的了！ 若是齐大爷泉下有知，怕是也会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吧。 后来，得到贵人相助的齐海天得以从那场运动中逃脱，跑到了香港，在那里混了十年之后，竟然还混到了黑帮的中层，但是这段经历往往都会被齐海天一笔带过，所以众人也无从查证这段信息到底是真是假。 到了后来，内地局势稳定之后，齐海天又回到了内地，并最终在深禛特区扎下了根，这里是他的老家，落叶，终究还是要归根的，如今七十多岁的齐海天，依然是南山大街首屈一指的人物，有时候他想一想自己的这一辈子，也是可笑，齐家三代人，加起来活了两百多年，兜兜转转，国内国外，如今还不是又重新当起了厨子，干回了老本行的手艺，命运啊，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可捉摸，人们总以为挣扎两下可以扑腾出两朵浪花，可谁又知道，老天爷在天上看着你挣扎，还会觉得好笑呢。 人啊，得认命。 听完了卢元忠的话，包厢里一片沉寂，齐家三代人，却也没有在那飘零的年代闯出一条路，最后还是沦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粒不起眼的沙砾，至于那其中的故事，真假已经无从考据，但是其中的悲哀和惊心动魄依然产生了强烈的反差，在这种反差之下，活着，就是最好的。 “那这么看来，这位齐海天还真担得起这个名声了。” 周扬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檀木将这个包间装点的更为精致，同时房间里泛着的幽香也让里面都食客更加舒适和享受。 卢元忠点点头，同时看着周扬说道，“还记得刚才我说的话吗？这个饭店以前可没有大气的名字，后来是卢元忠的一位好友帮忙给他改的名字。他的这个朋友，你们大概都认识。” 这下可把周扬和周淑良搞糊涂了，他们在深禛可没什么朋友，而且就连这海天世界也是第一次来，甚至都是第一次听说。 “老卢，别开玩笑，我在这里可没什么朋友。” “呵呵，我说的不是朋友，我只是说这个人你们肯定认识，就算不认识，也肯定知道他的名字。” 谁啊，这么厉害，电影明星？ “你们知道珠海的商业领军人物是谁吗？” 珠海？商业？ “淑良，小杨可能不知道，你应该很清楚吧，想当年咱们还在一起讨论过他呢，这个人能撑到现在，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当说到“大风大浪”的时候，周淑良心里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确如卢元忠所说，可以称之为珠海的一面旗帜，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九十年代的传奇，正是这个人，直接拉开了整个创业者大军的序幕。 “巨人？” 周淑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得到的是卢元忠的点头同意。 周扬心里“咯噔”一声，在未来，说到“巨人”，或许人们还会想到进击的巨人，但是在这个时候，巨人，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整个电视广告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史玉柱。 那个从亿万身家滑落到谷底又从谷底咬牙攀到顶峰的人，是整个九十年代创业者的精神图腾，当年周淑良他们这批毕业生在填写同学录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偶像一栏填的都是史玉柱的名字。 想不到这个齐海天还有这样的本事和手段。 “呵呵，想当年，我记得咱们两个私下里还聊过未来的生活，你还说你的梦想就是开个饭馆，然后踏踏实实地当老板娘坐着收钱……” 说完了别人的事情，卢元忠转眼就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个忆往昔的话题也得到了周淑良的热烈回应，经过了刚才的一大段铺垫，卢元忠终于把气氛聊热乎了，而这两个人聊的热闹，周扬发现自己又多余了，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想着去个厕所的工夫菜也应该就上来了，到时候，就算是卢元忠要继续扯淡，他只顾低头吃饭就行了。 这样想着，周扬跟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出了包间。 齐海天似乎对木材比较感兴趣，整座海天世界的木材用料占比超过了将近百分之四十，这还只是周扬在二楼看到的情况，当然，为了防火而做出的各种妥协肯定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光眼前的这些也足够让人吃惊了。 周扬抚摸着手边的走廊栏杆，一股体感温凉的舒服渗进了皮肤当中，沿着这一抹温凉，周扬边走边看，不知不觉，竟绕着二楼走了一圈，而眼前的这条通道，正是通向了三楼，而在那三楼之上，似乎并没有很多人，安静的有些过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周扬左右看了看，然后走了上去。 反正这里也没人看管，而且附近也没有贴着警示标语，想来可能是今天生意不好，三楼才没什么人的吧。 楼道上铺设的也是木地板，但是这种合成木材的质感相比原木就差远了，踩上去，软绵绵的，沾水的话，可能还会打滑，不知道这里的建造者当初是怎么想的，既然都已经花了大价钱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小细节上省钱呢，真是得不偿失。 拾阶而上，周扬来到了三楼，这里的装饰跟二楼没什么区别，看那雕花的柱子，这一层还要更豪华一些，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层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好奇怪。 这里的生意可以说是整条街最好的，虽然价格比起路边摊要贵上不少，但是进来的时候，周扬看到的那些菜品可是货真价实，绝对是对得起这里的价格的。 “小伙子，你是怎么上来的啊？” 前面一个拐角处出现了一个老人，穿着普通的短袖衬衫和灰色发白的裤子，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和一个铲子，看来是在这里打扫卫生的。 “哦，爷爷，我上来看看，本来是想去厕所的。” 周扬自认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而且他本来就是出来找厕所的。 “厕所在那边，”老人随手朝后面指了个方向，“往右转就是了。哎，你是内地人？” “我是……燕京人。” 出了省，就直接报燕京吧，反正也没人真想知道你是哪里人，况且洛州市青阳镇这种小地方，说出来也没人知道。 “呵呵，你也是燕京人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在燕京住过一段时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麻雀变凤凰 这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将栏杆上的镂空狮子头擦了擦。 “大爷，您还挺敬业的，这三楼又没什么人，今天也不用特地上来搞卫生吧。” “呵呵，那不成啊，看着没人来，可是一旦有人来，那就麻烦咯。客人来就是想安安生生地吃顿饭，结果一进来，这里是灰尘，那里是垃圾，那还怎么吃饭，你说是不是。” 周扬点点头，朝老人竖起大拇指，“还是您说的对，我就没这觉悟。” “什么觉悟不觉悟的，还不都是两只手干着干着琢磨出来的。我要是早点儿觉悟，现在都成国家干部了，可惜啊，觉悟的晚了，就只能在这里混日子咯，”老人感慨了一声，楞了半晌，眼睛里隐约有些遗憾，同时还夹杂着一些疲态，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老了老了就容易念旧，我一念旧就想到了早些年在燕京城时候的事情，现在看到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就更觉得自己老了，呵呵。” 看着这老人家拿着扫把低头远去的背影，周扬心里不禁啧啧感叹，瞧瞧人家这饭店，打扫卫生的大爷说话都这么有水平，真的是，不服不行！ 周扬在一到三楼都转了转，约莫过了有十分钟，他感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包厢了，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店门口忽然亮起了灯笼，大批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像是在围观着什么，正在上楼的周扬身边不停地有人经过冲下楼去，多半都是一些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一边下楼还一边说着“徐琇莹要来深禛啦！”“我好喜欢她的歌！”之类的话。 看着他们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周扬不禁歪着脑袋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周扬从心底里鄙视自己，原来自己是一个臀控。可耻可耻！ 既然有热闹了，那就去看看吧。上楼梯上到一半的周扬朝二楼看了一眼，包厢里还没有服务员进去，想着要么是菜上完了，要么就是还没上，无论怎么样，他们俩人总不会把菜吃完的，等会儿再上去也无妨。 在这个年代，对于追星，他没什么兴趣，其实也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能够接触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港台那边的明星，只有像四大天王这样的超级巨星才能流行起来，其他一些名气一般的，很难传播到村镇里面，周扬还记得自己一直到高中，身边的人听歌用的时候还要买磁带，直到上了大学，周扬才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张专辑，花了五十块钱，买的周杰伦的《范特西》。 如今体会一下大都市的追星浪潮，周扬觉得也挺有意思的，虽然内心是三十多岁的大叔，但是装一把年轻人也不算过分。 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基本上都是俊男靓女，偶尔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但是在看清挂起来的海报之后就摇摇头走进饭店了，显然这种小明星不是他们喜欢的。 周扬一边向外走一边想到，到这里来的明星，肯定也不是什么大牌明星，八成是什么走穴的小明星，走走过场，拉拉人气，顺便接交一下这饭店里面那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老板，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牵线搭桥认识更大牌的人物。 走到人群外围之后周扬转过身抬头看工作人员正在门匾旁边张贴的巨幅海报，这一看，周扬瞬间傻眼了。 这、这不是徐菁菁吗？ 在那一张被灯光聚焦包围的巨大的海报上，徐菁菁倚在海边沙滩上的树干上，侧着脑袋痴痴地看着沙滩，一头乌黑的秀发滑过肩膀，将那张侧脸衬托的更加完美，这样一个女人，简直天生就是为摄像机而生的，要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她的过往，肯定也会被她迷住的。 天生一个妖姬，奈何沦落尘间。 可她什么时候改名字叫徐琇莹了？ 不过转念一想，周扬也觉得这转变有点儿太快了，半年之前，这姑娘还赖在自己家里不走呢，看来她这次还真的跟对人了，那位何公子的确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硬生生把一个站街女培养成了明日之星，未来前途到底怎么样尚未可知，但是看周围这些人的反应，徐菁菁的名气还真是不小呢。 周扬点点头想道，这样也好，徐菁菁这脸蛋儿，当个明星刚好合适，也不枉老天爷的一番造物之奇妙了，否则，还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妙哉！真是妙哉！周扬心里不禁再次感慨世事奇妙造化弄人，人这一生，有时候还真得看命啊！ “哎，听说她被那个大老板包养了，是真的吗？” “不可能吧，她这么纯的一个人。” “什么不可能，我舅舅在香港那边做声音，就是他跟我说的。” “啊？不会吧！” “不可能！你们都瞎说！” “什么不可能，我跟你说啊……” 听着身边人轻声地讨论，周扬轻轻地笑了笑，这就对了，有非议才能红，若是连骂你的人都没了，那才是真的危险了。他在门口待了几分钟，直到海报张贴完毕之后才走了进去，重新回到了包厢。 周淑良和卢元忠看起来已经交流完毕了，彼此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周扬却看到自己的椅子明显向后移动了一些，大概是这两个人嫌椅子碍事往后挪了挪吧。 “菜还没上啊，真是等的够久的。” “刚才服务员过来说了，今天这里的老板过来视察，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就是那个很传奇的齐、齐……” “齐海天。” “对对对。是他。他要过来？” “服务员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 周扬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他来不来有什么用，耽误客人吃饭就是他不对。” 卢元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表达自己同意周扬的观点，但是他在这件事情上，又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空着肚子跟周扬二人一起等了。他肚子里的话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现在用来调节气氛，他感觉自己还不如桌子上的那一壶大麦茶有用。 “下面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吵？” 周淑良没话找话，问了周扬一句，后者看她的脸红扑扑的，大概是在自己走了之后，她跟卢元忠发生了什么羞羞的事情吧。 “哦，没什么，我看店门口在张贴海报，说是一个从香港过来的女明星，明天要在这里吃饭，就在上面，”周扬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三楼好像要开一个茶馆，估计是请明星来做广告的吧。” 卢元忠呵呵一笑，“估计又是什么三四流的野路子明星吧，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无论是饭店还是桑拿房，就连一个小小的书店都要请个明星过来助阵，也不知道是谁开的这个头。” 周扬嘿嘿一笑，“卢叔，桑拿房您都去过啊？” 卢元忠脸色一红，随即干咳了两声，“都是陪客户去的，主要还是谈生意，谈生意，呵呵。” 周淑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卢元忠可是尴尬的要命，看着周扬那副“我都懂”的样子，他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这小子真的是太精了，什么事不说还好，只要一说，他立刻就能明白，而且仿佛真的能够看穿你的心思，被他这么看一眼，真像是被人拿着手术刀给做了一次剖析手术。 真不知道周淑良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她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跟自己说过这回事啊。 正在三人喝着大麦茶果腹充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随后进来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员，她一脸歉意地微笑，“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这甜美的笑容，可以至少平息客人的一半怒火，看来挑服务员还是要挑颜值高的才好。 卢元忠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然后说了一句上菜吧，后面的服务员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各种各样的菜品都端上了桌子，其中一道海鲜全宴占据了半张桌子，九十九只小龙虾，三十六只螃蟹，十二条刺鱼，还有中间的一只澳洲龙虾，看上去蔚为壮观。 色香味，齐活了。 三人正要下筷子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怪事，这些服务员都站在了房间里面，没有走出去。 这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还要看着我吃饭不成？ 卢元忠放下筷子，“嗯，那个，你们这是……这是……”他的手在房间里指了指，然后朝着一个看上去像领班的人问道。 后者上前一步，鞠躬微笑说道，“这位老板，您好，我们老板得知因为饭店的原因而耽误了您的用餐，所以决定亲自过来跟您送一瓶酒做为赔偿，请您稍等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 卢元忠看了看周淑良，后者点了点头，同时放下了筷子，表示可以等一会儿，周扬刚刚夹起了一只龙虾，看到周淑良，他也只好咽下口水，无奈地表示服从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实身份 这次没有让客人等太长的时间，当那个梳着大背头的华发老人出现的时候，时间也不过刚刚过去一分钟而已。 “让几位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周扬吃惊地看着这个老头儿，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周淑良不知道他又刷什么花样，直接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后者立刻疼的龇牙咧嘴倒吸冷气，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呵呵，小伙子，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老头儿手里拿着一瓶勃艮第的葡萄酒，用白色的酒巾包裹着，酒的年份不知道，周扬只看到上面写了一个1985，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他也无心去猜测这瓶酒的来历和年份，他现在满脑子想到都是，这个打扫卫生的大爷，是否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齐海天。 “哎哟，齐爷！您真是齐爷！” 不用说了，看卢元忠这殷勤的姿态周扬也知道，这位大爷肯定就是传说当中“留过洋”的齐海天了。 好家伙，大爷？周扬啊周扬，你还真敢叫啊，不被人揍一顿就算便宜你了。 对于燕京人来说，大爷，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在后来的社会当中，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就只有“逗比”这个词语了。 这一次，周扬心里也不禁暗暗为齐爷的宽阔胸襟由衷佩服，同时也庆幸自己不用挨揍了，谁知道这位爷是个什么脾性呢，指不定一会儿心里觉得憋屈，就可能在路上对自己下闷棍呢。 “呵呵，不敢当，做碗饭讨生活而已，这位老板您请坐，今天是齐某人招待不周，望海涵。” “海涵海涵，一定海涵。” 看着卢元忠那副模样，周扬和周淑良都不禁脸色微红，略显尴尬，好歹也是上过大学做过大买卖的人，怎的如此鲁莽，跟这位齐爷一比，简直就是老母鸡见凤凰，云泥之差。 “那好，齐某人就不打扰了，几位吃好，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跟齐某人说。告辞。” “哎，等一下！” 齐海天回头，微笑着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弯腰拱手，正色道，“这位小兄弟还有事？” 看来关于齐家的传说也不尽然全是假的，就刚才齐海天这弯腰拱手问话的动作，也是老饭店里伙计的标准规范动作，姿态要拿的低，说话要落的稳当，这样才能让客人满意，挑不出毛病。 先把客人伺候的像个爷，然后自己才能当爷。 周扬也拱手问礼，说道，“齐爷，跟您打听一下，明天早上，您这饭店是不是真的有人要来？” 周扬问的自然就是徐菁菁的事了。 “当然，”齐海天笑了笑，又问道，“怎么着，小兄弟若是想让我帮忙要一张签名的话，老头子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您也懂签名？” “不懂，我那孙女喜欢，也就跟着学了一点儿，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可也不想被你们年轻人落下，没办法，腿脚不行咯，脑袋也不灵光了。” 话说完，这老头儿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遗憾和惆怅，想着可能是因为半生零落浮萍，才有这种慨叹吧。 “那行，齐爷，明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就麻烦您帮我要一张签名了。” “你什么时候来？” “明天晚上吧。” “不凑热闹？” “凑热闹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这一个。这签名我也是帮别人要的，就拜托您了，您要是没空，把签名给别人转交也行。” 齐海天摆摆手，“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齐某人还从来没有食言过。你这张签名，我帮你拿到，还会亲手转交给你，明天晚上八点，你到时候来三楼办公室就行了。哦，对了，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姓周，单名一个扬字。” “周扬，”齐海天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点了点头，再次拱手抱拳说道，“老朽记住了，到时小兄弟尽管来拿便是，不够，过时不候啊。” 周扬笑着说道，“老爷子说话算话，我这晚辈也不能言而无信。” “好。诸位慢用，齐某就先告辞了。” 随之齐海天的离开，房间里的服务员们也紧跟着走了出去，方才还稍显拥挤的房间里，瞬间变的空落落的，气氛也有些冷清，然而，卢元忠的脸上却带着一抹一场兴奋的红色，方才他跟齐海天握了握手，到现在还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掌，仿佛上面镶嵌着黄金。 “哎呀，那可是齐海天齐爷啊！啧啧，多少人想见一面都难，刚才居然跟我握手了，啧啧，树苗，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算。” 周淑良点了点头，声音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但是却足够点醒卢元忠了，后者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朝着周扬说道，“小杨，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我看你们两个，聊的还可以啊。” 周扬一边往嘴里塞着龙虾，一边把刚才自己上厕所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了他的讲述，卢元忠内心的激动之情再次泛滥。 “看看，这才是像做大事的人，身居高位，手眼通天，能享的了大福，也能弯下腰来做事，啧啧，现在找这样的人可不好找了啊。” 听着他的感慨，周扬心里十分不屑。 那些关于齐家三代的传言，周扬认为其中百分之九十大概都是虚构的，而且捏造事实编撰故事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齐海天自己，老来精老来精，越老越精，这老小子表面上看着忠厚老实，举手投足带着一丝文人范儿，可他忘了，他是做生意的，既然是做生意的，又有哪个是干干净净的呢？都是一个山里蹦跶的狐狸，谁什么德性，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还讲什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种屁话也就嘴上说说而已，齐海天本性若真是如此的话，早就将老底儿赔光回老家打渔了。 看着卢元忠还在啧啧感叹齐海天有商业道德，做人做事十分讲究之类的话，周扬不禁暗暗摇头，这么明白浅显的道理，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顿饭吃完，一共消费1198，因为齐海天亲自上酒的缘故，饭店给打了个折，收1000整，两百块钱的便宜，不算小，可也不算大，但是这两百块钱对于卢元忠来说却有着重大的意义，他始终认为是齐海天对自己另眼相看才会给自己折扣的，对于他的这种天真的想法，周扬微笑点头，心里却嗤之以鼻。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卢元忠没有上楼，在楼下跟周杨二人告别之后自己开车走了，看着他黄色的车尾灯，周扬对着周淑良感叹道，“不知道他还能忍到什么时候，这为卢叔叔也是一位修养极好耐力极强的生物啊。” 周淑良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倒是挺合适的。” “我没那么好的耐性，我从来都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看到不好的，直接除掉，有了想要的，就直接搞到手。生活哪有那么多叽叽歪歪，你说是不是，姐姐？” 看着周扬这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周淑良感到由衷的心寒。直到上楼回到家，心上的那种压迫感也依然没有消失。 周扬靠在沙发上，仔细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来想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要办完了营业执照就可以按照既定的计划买货进货了，而这道营业执照的关卡，却恰恰卡在了卢元忠这里。 据说他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周淑良没跟周扬仔细说过，后者也没有心思去问，不得不说，生意上的事情周淑良远比他精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没有太大漏洞的事情，周扬愿意全部放权给周淑良。 除去今天齐海天的事情，周扬发现自己还漏掉了一个环节。 自己上厕所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周淑良和卢元忠，他们之间的谈话，周扬一无所知。虽然他对于两个人的男女之事没有兴趣，但是这种不能全权掌握的缺失感还是让他感到不安。 “他今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正要准备回卧室的周淑良听到周扬的话后停住了身体，回头问道，“什么说什么了？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说，在饭店包厢里，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周淑良翻了个白眼儿，“没什么，我敢保证，谈话内容没有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包括你最关心的赚钱的问题。” 周扬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扶手，“你过来，我想要跟你了解一些事情。” “我今天累了，明天吧。” “明天有明天的事情，你坚持一下，耽误不了你太长时间。” 周扬说话从来都是这么霸道，可能是在平时隐藏的太深了，所以一旦得到机会释放，体内的那股运筹帷幄的大家风范总是一股脑儿地涌出来，如狂风呼啸，似洪水泛滥。 脸色难看至极的周淑良站在卧室门口僵持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掩盖 周淑良自认不是那么软骨头的女人，她也认为自己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对某个男人产生恐惧的心理，从小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属于周家，除了周大军之外，她对其他人的好和坏都不放在心上。 自己是迟早要离开周家的，到那个时候，她希望自己是不带着丝毫亏欠离开的。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七岁小女孩儿当时的想法，而事实证明，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那一直遥遥领先的学习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其他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一样也能做到，而且还会比别人做的更好，这种信念一直支撑着她走过初中，度过高中，然后在高考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关于选择读大学还是读大专的问题，周淑良陷入了苦恼之中。傻子都知道，选择大专，毕业之后将会直接分配到国家公务机关，一辈子的铁饭碗就算是有了着落了，而且，凭她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大专的。 在那个专科比本科分数线要高不少的年代里，周淑良已经被认为是师范专业的第一人了，学习成绩足够好。 然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改变了周淑良的选择。 那时候，周淑良的学费一直都是周家三兄弟负责的，但是随着这三人都各自成家立业，这笔额外的支出也逐渐成为了各种矛盾的导火索。 这笔钱不算是什么大钱，但是在女人眼里，一分钱扔掉行，但是要白白送给别人，没门儿！ 当矛盾达到顶点之后，终于集体爆发了，周家大会再次拉开了序幕。 周大军做为周家长子，自然成为了分量最重的人，而周淑良则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坐在了堂屋里最后一个座位，还是学生的周淑良，脸上的稚气明显更多一些，在这一群大人之间，也免不了有一些紧张，虽然她竭力保持着镇定，但是她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会议”讨论的内容很直接，即便周淑良在这里，几个周家媳妇儿也直言不讳地表示既然周淑良已经长大成人了，那也应该自己养活养自己了，要是这么一辈子读书读下去，谁也不能白白地当冤大头啊。 尽管几个周家男人也说了几句话，对周大军表示可以继续提供学费，但是谁都清楚，他们几个人说的话算不得数，最有分量的，还是这几个过门的媳妇儿。 最后“会议”的结果就是，如果周淑良继续读书的话，读专科可以，但是以后工作收入的一半要拿来偿还三个家庭，读本科的话，他们不提供学费，但是也不需要以后的偿还，从此一笔勾销。 这是一笔注定亏损的交易，但是不接受的话，周淑良知道自己可能连学都没得上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这几个人，除了周大军夫妇之外，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对着她翻白眼，她能够看出眼神里面的鄙视和不屑，那是一种对路边的野狗才有的眼神。 事情最后的结果，周淑良选择了自费读本科。 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意味着周淑良跟周家十几年的感情维系就彻底断绝了，不光是金钱利益上，在大众眼里，她的道德良心都被狗吃了，白白养了你十几年，你给点儿钱孝敬孝敬还不是应该的吗。 但是周淑良不为所动，坚决读了本科，然后勤工俭学四年一直到顺利毕业，然后自己创业，成为了平谷村最有钱的一个女人。 事后，周淑良也回忆过这件事情，她说，如果不是那几个妇女吃相太难看了，她一定不会做出那种选择，外人看我硬骨头，能吃苦，可若是条件允许，谁又想吃苦呢，成一个被人宠爱的小姑娘不挺好的吗。 但是无论如何，周淑良的硬骨头不是白说的，她打拼了将近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但是说到眼前这个周扬，还是为数不多的让她感到棘手的人之一。 琢磨不透，模糊不清，周扬给她的感觉就是，十几岁的模样却装了一颗四十岁的内心和脑力，这种老成持重大气从容，远远超过了大部分的成年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气场。 气场这种东西，不是穿两件名牌衣服，应酬几顿饭局就能培养出来的，但凡是靠外物支撑的气场，必定也只是外强中干的修饰物，唯有实打实手把手真操实干拿到手的，才是最坚韧结实的。 周扬身上的这种气场就是那种实打实丝毫不虚的东西。 因此习惯了硬到底的周淑良也不得不低头，尽管她一再强调周扬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足为惧，但是终归到底，在商场上挣扎久了的人，对于官气，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周淑良终于走了过来，但是她没哟坐下，而是站在了周扬的身前，“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嗯，你还是坐下说吧。” “没事，我这样站着挺好的。” “可是我脖子很累。” 事儿妈！ 周淑良在心里腹诽了他两句，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周扬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一种习惯性方式，就跟其他人喜欢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抽烟一样，既然是习惯，那就戒不掉了，手指触碰沙发裹皮的冰凉感觉，还是让周扬挺享受的，但是这种享受并不能消除他心中的隐忧。 现在回想，当时为了避免尴尬而走出去的决定，真是大错特错，至于错过了什么，那就只有周淑良心里知道了。 “说吧，你们在包厢聊了一些什么？” “也没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我没有探听你八卦的心思，只是怕你吃亏。” 真是天大的笑话。 周淑良冷哼了一声，“周扬，麻烦你下次找借口的时候能不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把借口编的圆滑一些。怕我吃亏？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我周淑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这其中的条条框框我不比你清楚，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 看她脸色都红了，周扬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小姨，你急什么。” 小姨。 周淑良的脸色更红了，她差点儿忘了，这个混小子还是自己的大侄子呢。 “小姨，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对我呢，肯定也……算了，我就不诅咒我自己了。但是咱们拆开了揉碎了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应不应该知道每件事情的详情？我是不是有权了解你们谈话的仔细内容？” 周淑良冷静不下来，听到他这番话更加冷静不下来，“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算是庄稼人，也知道维护保养自己的农具呢，你把我当什么了？囚犯？还是纯粹的利用工具？” 周扬本来想好的话被她这么一打断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干脆又躺在了沙发上，“你接着说，我听着。” “钱是你借给我的，我感谢你。虽然不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多少也能够从你身上看的出来，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日后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过多地参与，一来是因为你没有经验，容易上当受骗，二来，也是出于对于你的保护，外面的世界不比学校，很可能因为一些小事你就会受到伤害。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唬住的人。” 周扬摇摇头，“不不不，我胆子小的很。” 周淑良看着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遂不屑地“切”了一声，“随你便吧，当我没说。” “那你现在可以把你们在包厢里的谈话告诉我了吗？” 周淑良大怒，“周扬，你有完没完！” 看着她拂袖而去的背影，周扬叹了口气，然后再次靠在了沙发上，看来是真的有事啊。周淑良也太不懂得克制了，以为用假装生气的方式就能掩盖过去吗？ 周扬的手指再次有节奏地敲击在沙发上，廉价的皮质沙发出了有规律的“嗒嗒嗒”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卢元忠又来了一次，拿了周淑良的身份证，然后告诉她下午的时候会过来接她，然后一起去工商局一趟，把营业执照办好。 周扬想了一下，觉得他们的安排合情合理，遂也没有深究，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海天饭店的热闹场景，早上七点，他准时骑着自行车出门，留着周淑良一个人在家里整理那些需要进货的电子产品。 因为急着想知道徐菁菁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所以周扬的二八自行车骑的飞快，也得亏现在是早上人不多，若是搁在正午，非出事儿不可。 豁！ 周扬赶到饭店的时候，门口已经被人堵上了，光是门口的自行车就排了有大概将近两百米，其中也不乏一些小轿车。 可以啊！咸鱼翻身变鲤鱼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买粉 看的出来，徐菁菁大小姐的名气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有点儿尴尬的是，吸引的人里面，大多数都是骑自行车的，开小轿车的还在少数。 看来还是需要努力往更高一层的方向发展啊。 周扬把自行车放到了一旁的自行车车流当中，岂料刚放好车子转身要走的时候，胳膊却被人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扎着俩小辫儿的老太太，“一坏，到晚桑九点。” 老太太缺了俩门牙，一说话就漏风，但配合着她伸出来的那根手指，周扬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存车子的地方，一块钱，到晚上九点。 真行，做买卖做到这里来了，昨天这里还没人呢。周扬环顾四周，几个小伙子朝着他这边看了两眼，周扬冷哼了一声，估计这几个人就是老太太的帮手，强制停车存车，这种事情很多，不算罕见。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扬掏一边掏钱，一边调侃道，“老太太，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出来做生意啊，这么大热天，您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办啊，出了事儿可没人管。” “没四没四，我很健筐……哎，你这四咒我呢……” 周扬丢下一块钱，撒丫子就跑，身后传来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方言的怒骂，反正听不懂，攻击无效。 齐海天的这饭馆开的确实不错，一楼是中晚饭，二楼是包厢，三楼再开一个茶楼，基本上一天三餐就都可以供应了，广都省喜喝茶，尤其偏爱早茶，这早茶当然不是干喝茶水，那样的话，喝两壶茶，光顾着上厕所了，根本吃不饱肚子。 广都省的早茶全国闻名，一壶茶辅以各类小吃甜点，几个朋友坐在一起，聊天喝茶，打发时光，再合适不过了，有时候一顿早茶可以吃上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之中，或是闲聊天，或是谈生意，所以广都省的早茶也逐渐形成了一种早茶文化，吃早茶也叫“叹茶”，讲究的便是闲暇时光，但更多的，则是茶桌上的生意文化，殊不知，有多少生意是在吃早茶的时候谈定的呢。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那里有一块突出来的露天阳台，在这上面休息的人已经开始吃早茶了，第一天就声音爆棚，果然好生意。 但是徐菁菁人呢？ 跟周扬有同样的疑惑的人不少，他们拥挤在饭店门前，都眼巴巴地看着三楼，希望徐菁菁会突然出现在阳台之上朝他们打招呼，但是看了半天，仍然还是那几个老头儿悠闲地坐在那里吃早点喝早茶，不少人都忿忿不平，恨不能丢一块板砖上去。 叶陵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早上的太阳虽然不像正午那般激烈，但是这闷热潮湿的气候也不是一般人享受的了的，有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耐心太差的人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远处的树荫下喝饮料了。 渐渐地，人群开始散乱变的稀少了，东一片西一片，像是长了癣的头皮，只剩下几块斑驳的头发。 周扬想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这么晚都不来，这不是拿大家开玩笑嘛。海报上写的时间可是七点半，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不光是周扬着急，他还看到几个穿着正装的人时不时地穿梭在饭店门口，偶尔相互交头接耳低语几声，偶尔面色焦急地斥骂手下的人几句，看来的确是出了差错，否则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间眨眼来到了八点半，人们的耐心终于消耗到了极限，饭店门口丢满了垃圾，大多都是一些饮料瓶子，饭店摆在门口供等候的人们免费喝的饮料都已经喝完了，当他们再搬出成箱的可乐和橘子水的时候，场外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二十几个闲着没事儿干的年轻小伙子。 周扬喝可乐喝的不亦乐乎，他才不管这里剩下多少人，最好是只剩下自己一个，这样就也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 然而，天不遂人愿，正在周扬以为最后的二十几个人也会走掉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伙人，他们的手里拿着精心制作的牌子，上面写着“徐琇莹我爱你”、“徐琇莹你最美”之类的简单粗暴的口号，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有人制作了一面长达十米的横幅，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徐琇莹来到深禛，我们爱你！”，字体粗大，热情洋溢，尤以最后的那个大大的感叹号最是惊人，比所有的字都大，恐怕是看到前面的字体没有将横幅填满而避免造成尴尬才楞加了这么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将近上百号人，再次将饭店门口挤满了，周扬莫名地被挤了出去，正在愣神发呆的工夫，只听到前面有人大喊， “来了来了！车来了！” “徐小姐来了！快看！” 周扬面前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看不见前面的东西，当他好不容易找了块大石头站上去之后，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人匆匆下车然后在一种黑西装保镖的掩护下走进了饭店，除了一个匆忙的背影，周扬连什么都没看到。 蒙圈的周扬傻呵呵地站在大石头上面，活像一个凑热闹的傻子。 待徐琇莹走进饭店之后，一个戴着墨镜脑袋后面留着小辫子的人走了出来，他对着守候在饭店门口的众人说道，“大家辛苦了哈，徐小姐今天舟车劳顿哦，要休息一下子，偶也吉岛大家等了很久啊，晚上徐小姐演出，到系候大家阔以再来嘛……” 听着这个小辫子说话，周扬猛然间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小子嘛！ 当初徐菁菁住在周扬家里的时候，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小辫子把徐菁菁接走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何少爷的年轻人，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功夫了得的黑塔，周扬忘得了别人，但是绝对忘不了他们三个，因为他们三个是周扬目前为止唯一接触到的香港人，况且这个小辫子的一口香港普通话也让周扬记忆犹新。 这世界还很是小啊，竟然又在这里碰见了。 周扬四处瞅了瞅，没有看到那个黑塔，也没有看到那位一身贵气的何少爷，看来徐菁菁身边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小辫子了。 听到了这小辫子的话，刚刚才聚集起来的上百人顿时一盘散沙，如卸了闸的洪水，瞬间从各个出口散了开来，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周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俗称的“买粉”吧。 在娱乐圈里，这种“买粉”的事情并不少见，同时这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即便是有些很红的明星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有粉丝来捧场，很多时候，比如接机，开演唱会什么的，都会有经济公司安排，通过与专门“卖粉”的公司接洽，谈好时间和价格，以及要来多少人，然后就可以造成粉丝成群人气颇高的假象，周扬刚才还看到几个拿着照相机的人过来拍照，想来也是为了以后刊登在报纸上用的。 这样看来，徐菁菁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可能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原因吧，毕竟香港和内地的信息还存在着时间差，她的忠实粉丝都聚集在香港也说不定，嗯，应该是这样的。 人群眨眼间就没了，除了地上成堆的垃圾之外，什么都没留下，而那二十几个本想着一睹徐菁菁芳颜的半大小子也是失望之极，看来他们的偶像让他们失望了，不过还好，海天饭店在徐菁菁来之后就摆出了一块牌子，还在场的徐菁菁的粉丝可以免费在这里享用一顿早茶，这不禁又让他们满怀窃喜，同时庆幸自己没有早早地走掉。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周扬一直坚信着又便宜不占就是吃亏的道理，所以他是第一个冲到店里面的人，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三楼的装潢布置周扬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左顾右盼个不停，直接走到了准备好的就餐区，挑了一个安静的靠窗户的单人座位，立刻开始大快朵颐。 他喝茶喝不惯，即便是在工作的时候喝茶也只是为了提神，后来就直接改成咖啡了，但是要加很多糖，陈婷曾经劝过他不要加那么多糖，但是他没听，结果后来血糖升高，好在发现的早，克制了两年才稳定了下来。 想到了陈婷，周扬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茶，然后吃了两块蛋挞，又往嘴里塞了一只虾饺，好像只要把嘴巴塞满了就能够把脑袋占满，从而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这里的厨师手艺还不错，周扬吃了虾饺和蛋挞这两样东西，竟然胃口大开，又唤来服务员上了一碗鱼生粥和几样荤蒸，吃素不是周扬的风格，虽说是早茶，但是来点儿荤菜也未尝不可，吃到兴头上，周扬忽然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是一抬头，那种感觉又没了。 第一百四十章 豁得出去 周扬看了看四周的人，都是埋头吃茶的食客，要么是在相互聊着天，要么就是低头吃东西，往他这边看的人，的确没有，他晃了晃脑袋，心想可能是自己一路骑车过来被太阳晒昏了头吧，这几天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看来是需要好好休息调理一下了。 但是就在周扬低头继续吃东西的时候，那一道目光似乎又聚焦了过来，他还是抬头，结果那种注视感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次该不会又是错觉了吧。 当周洋刚低下头的时候，他马上抬起了头，然后朝着身后看了过去，果然，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呆立在了原地，他窘迫地想要左顾右盼，但却无人与他相呼应，想继续低头吃东西，却发现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一张报纸之外什么都没有，拿在手里的筷子未免有些滑稽。 周扬冷哼了一声，然后端着面前的一笼虾饺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用手往嘴里塞了一个，多汁的虾饺瞬间在嘴里爆炸出最鲜美的味道。 “陈先生是吧？” 周扬还清楚地记得这个家伙叫陈发，还有那个黑塔叫做文生。 无处掩饰尴尬的陈发左右看了看，最后只好摘下了墨镜，讪笑着说道，“周先森，好久不见啊。” “嗯，不错，是好久不见，”周扬把虾饺推到了他的面前，“这里的虾饺还不错，干喝茶可不好，陈先生不尝尝？” 陈发笑着点了点头，“周先森太客气啦，这怎么好意稀呢。哎，周先森，很巧啊，你到这边来干森摸啊？” 周扬看着他这副被人逮了现行还要装傻充愣的模样，不禁冷笑了一声，“是好巧。哎，您那位保镖呢，没跟您一起吗？刚才我好像是看到徐小姐了，跟您混，果然有前途啊。” 没了那个黑塔，周扬也没什么惧怕的了，只要不动枪，光论手脚，在场的人不敢说没有敌手，至少像陈发这种竹竿型体格，他能打十个。大概也是因为被周扬戳到了软肋，陈发搓了搓手拘谨地说道，“何少爷最近比较忙，所以这次活动就全部交给我了……您也是收到消息才来的吗？” “呵呵，您这不也是会说普通话吗，干嘛还要耍一口港台腔。” 陈发笑了笑，然后小心地转身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之后才小声地说道，“内地人就吃这一套，你不撇两句港腔，他鸟都不鸟你。” 呵呵，这家伙。 看他这幅样子，周扬不禁乐了起来，“那你教教我，这港台腔该怎么说啊，听你这口音，也不像是那边的人啊。” “别，别碰我辫子……我做这个发型容易吗，你这小孩儿怎么没大没小的。” 周扬一边说着话，一边想要摸一摸他那假的不能再假的假发，结果却被陈发打了一下手掌，看着他又娇嗔又生气的模样，周扬感到刚吃下的虾饺就要快吐出来了，他端起一杯茶喝了下去，这才感到好受一些。 “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没什么，我好的很，没事没事。” 看着周扬挥手的样子，陈发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白了周扬一眼，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跟那些人啊，一样，不就是看不起我这种样子吗。” “没有！绝对没有！” “你不用骗我了，你的眼神儿跟他们都一样。”陈发两条胳膊怀抱在胸前，瞧着二郎腿，小蛮腰扭成了麻花，他看着窗外，面无表情，明显是生周扬的气了，后者顿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安慰过女人，也鼓励过男人，但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像女人化的男人。 想了半天，周扬决定还是避开自己不擅长的话题区域，转而问道，“徐小姐怎么样，发展的还顺利吧？” “不知道。” 气性还挺大。 “咳咳，那个……她怎么改名字了？艺名？还挺清纯的哦。”周扬没话找话，想着他要是再爱答不理的就直接起身走人了。 老子又不欠你的，凭什么跟我这拽二五八万。 岂料，周扬的这番话却引起了陈发的巨大反应，只见他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了起来，“哼，你还看的出来她变清纯了啊，还不是因为你，就因为她这一清纯，不知道推掉了多少走红的机会，要是她能放开一点儿，还至于到这种地方来走穴？切，还要花钱雇人演戏，我也真是够了，实话告诉你吧，她要是还这么冥顽不灵，最多一年，就会被公司抛弃，到时候有她哭的！” 这是怎么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清楚点儿，她的发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这半年多可都没跟她联系了，她发生了什么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她做什么了啊？你倒是告诉我啊！” 对于徐菁菁，周扬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到她顶多也算是感慨一番命运的神奇，搭上了好东家，就能从站街女成为少男少女崇拜的明星，这种巨大的转变反差所需要的时间也不过就只有半年的时间而已。 但是让他对徐菁菁还有一丝情感上的牵挂的原因，就是她被陈发接走的时候对自己的那神情拥抱和那个很长时间的吻。 按说到了周扬这个年纪，不应该再纠结于这种事情，他是经历过“摇一摇”和“约炮”时代的人，思想之开放对于这个年代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况且徐菁菁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肯定也不会天真到“一吻定情”这种程度。但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即便只有那么一点点，在看到真人之后，也会立刻呈现燎原之势迅速扩散开来。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周扬还是尽力克制着这种情绪，事实上，他扪心自问，自己现在的感觉，其实也是好奇大于关心。 陈发依然是用那招牌式的白眼瞥了周扬一眼，随后说道，“告诉你？怎么着，你想要干嘛啊？她现在没多少钱，你不用再问了，就算是你真的看见了她，也捞不着多少钱的，真是的，原本以为她是做这一行的，想着她还能比其他人更快地接受这一行的规矩，没想到她还真把自己当成黄花大闺女了，切，矫情。” 周扬的脸色变的难看了许多，这个家伙废话真多，没一句话说到点子上的。 “陈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再怎么说，徐小姐也是跟我的朋友，您这样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切，你……” 陈发无所谓地切了一声，但是就在他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周扬的脸色已经变了，变的冷酷异常，他之前还从来没有感受到周扬身上竟然还有这种气势，也没有发现，周扬的脸部轮廓竟然如此线条分明，如此硬朗。 跟关键的是，周扬说完这番话之后，身上那股威压之强大，硬是让他感到了几分寒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种杀气，陈发只在文生的身上见识过，也就是周扬嘴里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黑塔。 但文生是在美国受过训的陆军特种兵，也是华人第一位在美国当特种兵的人，退役之后放弃了在美军当中任教官的工作，而是回到了何家，甘愿成为何少爷的保镖，那是一位真正的扛着枪上过战场执行过杀人任务的大兵。在他的身上能有杀气，自然很正常，但是这个半大小子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学生，他这一身威压是从哪里来的。 莫不成，也是一位富家公子哥？普通人家可培养不出这种人。 想到内地藏龙卧虎，陈发也不禁恭敬起来，言谈举止之间收敛了方才的调侃和轻佻，那尖细的嗓音也变化了不少。 “周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当时我们看上徐小姐，一来呢，是她唱歌不错，而且天生的一副好脸蛋儿，这二来呢……” “无妨，有话直说便是。” 陈发点了点头，“看您也是见多识广的大人物，那咱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女人嘛，终究也是男人的玩物，我说这话您可别生气。” 周扬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陈发顿了顿，继续说道，“徐小姐是做什么的，相信您比我们更清楚。做我们这一行的，外表看着光鲜，可是里面什么样，圈内人一清二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娱乐是个屁，谁都别装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豁得出去，谁就能红，甭管什么好名声坏名声，先有了名声，一切就都好办了。好的，自然是好，坏的，后面洗白不就行了，怕的是什么？怕的是没人看。所以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当初我们看上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徐小姐有这方面的经验，她更能豁得出去，可谁能想到呢，她来公司之后，工作倒是尽职尽责，可是一到那方面的事情，她就、她就……”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配合 “她不配合啊！” 周扬没说话，到这个时候，陈发自然会继续往下说的，而且周扬估摸着，再往下，估计就要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刚开始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不懂这里的规矩，我就告诉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紧张，你就好好唱你的歌，跳你的舞，出去吃饭应酬，当中拿捏好分寸，私下里跟以前一样就行了。我以为我这样说她能明白，但是到了后来还是老样子。然后我就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交代清楚，后来我干脆就直接把话挑明了。出来做这一行，不到一定程度，千万别端着，明星是什么？真以为会比普通人多一条胳膊多一条腿？不是！是明星就要吃更多的亏，摔更多的跟头。杨钰莹、邓丽君这样的有几个？娱乐公司每年几百号人，三年之内出名的一个没有，五年之内出一个明星就算是不错的了……” 听着陈发的讲述，周扬心里也渐渐明白了徐菁菁的处境，看来她那张漂亮脸蛋儿，也并不是万能的，在那个讲究实力追求个性的社会，她那张漂亮脸蛋儿可能恰恰是她的软肋之所在，而且他也有同样的疑惑，根据徐菁菁平日的作风，她可不是如此保守的人，说句难听的，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给她一根黄瓜自己都能嗨起来。 “这不，到现在，半年了，出了两首歌，没什么动静，过火的，舞曲的，她都不唱也不跳，反而对那些温柔甜蜜的歌曲十分热衷，周先生，您说说，邓丽君、杨钰莹这两座大山在前面横着，有谁能跨过去？她专门挑这种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跟她说了，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不想做以前的自己，要让那个人重新认识她，让那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失望。你说说，她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周扬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对徐菁菁的过往并不熟悉，除了替她解决了一下家里的麻烦事之外再不清楚任何关于她的事情了。 看着周扬陷入思考状态，陈发皱着眉头说道，“周先生，您可别说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可能知道！ 周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真的不知道。 陈发无奈地长呼了一口气，表情很是夸张，“哎哟喂，周先生，您这是逗我玩儿呢，这种事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跟她住一个屋檐下的是您，可不是我。” “那只是凑巧，她的事情，我真的不了解，如果不是因为她欠我钱的话，我早让她搬出去了。”周扬撒了一个谎，让徐菁菁就在自己家里，并不是因为她欠钱。 陈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任何人都看的出来，他心里对周扬说的这番话还在犯嘀咕。 “好，她的情况我了解了，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陈发用手捏了两个虾饺放在嘴里，估计也是饿了，油水从嘴角流出来也顾不得擦了，“再过俩月，试用期合同到期之后，不见起色，那就直接裁掉。她其实……不错，就是太倔了，还是那句话，不配合，是真不配合，只要她能配合，成不了第二个杨钰莹，起码也是妥妥的一线。周先生，在这个圈子里，要想红，得有人捧，没人捧，太难了。” 陈发感慨了一句，神情肃穆，像是已经看到了徐菁菁的悲惨结局，说完，他把小碟当中最后的两个虾饺给吃了，然后抹了抹嘴，说了句告辞。 “哎，等一下。” “周先生还有事？” 周扬皱着眉头说道，“你刚才为什么偷看我？徐菁菁让你来的？” 陈发恍然大悟，“哦，是这个啊。不是，她不知道你来这里，我刚看到你的时候也没认出来，我是怕你跟其他人一样，也是来找徐小姐麻烦的。” “找麻烦？谁来找过她的麻烦？” “嗨，还不就是她的几个家人，一个老头儿闹的最凶，说是弄死她，后来给了他一笔钱才算了事。我以为你也是来找麻烦的，所以就提防着一点儿，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你给看出来了。嘿嘿。” 周扬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不是在香港吗？” “这……”陈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脸红地说道，“公司总部是在香港，但是……那边排华，过去发展阻力太大，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虽然不知道他这句“小心一些”是什么意思，但是周扬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优胜劣汰，有发展前途的，自然会得到香港那边的人脉和资源，只要能红，在港台和内地，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行，大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周先生你要不要跟徐小姐见一面，说不定……” “不用了。” 周扬转身离开，毅然决然。 陈发看到他下楼不见了踪影之后才敢撇嘴淬了一口口水，“什么东西，跟我这装大尾巴鹰……哎哟，周先生还有事？” 那明明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突然又出现了，着实把陈发给惊着了。 “今天晚上七点，你安排一下，我会过来找她。别对其他任何人说，被人知道了不好。” 陈发喜出望外，点头不迭，“好的好的，你放心，这种事儿我熟，交给我吧。” 周扬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你还是说普通话比较好一些，说港普，容易挨揍。” 陈发脸一红，但还是点头弯腰，“我记下了，周先生慢走啊。” 这件事情还不急，现在才刚刚到中午，还有时间思考怎么应对，周扬推上自行车离开，他在距离饭店几百米的地方又碰到了刚才聚集在门口的那批人，他们正排着队在一个桌子面前领工资。 周扬抬头看了看偌大的日头，心里感叹“买粉”也是一件苦差事啊！ 骑着自行车，周扬回到了家里，在家等着的只有周淑良，她已经将准备进货的电子产品的样品整理好了，周扬查看了一下单子，主要集中在索尼MP3和软盘上面，其中也包括一些音响和耳机，除了MP3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便宜货，几块钱的东西，但是卖出去的话，很可能就是十几块二十块钱了，售价起码翻三倍，周扬检查了一下单子，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但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却发现周淑良划掉了几个选项，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些块头比较大的诸如彩电、冰箱之类的东西，这种大宗货物的确不适合运到内地，不是卖不出去，而是风险太大。 彩电属于农村四大件之首，换一台黑白电视机都差不多要消耗一个家庭三分之一的年收入，更别说买一台彩电了，而且即便卖出去了，这玩意儿的需求量也不大，撑死一个村子卖两三台就顶天了，为这两三台电视机还要承受运输途中的风险损失以及海关的检查，实在是不值当。 然而，正在周扬想要合上单页的时候，他突然被最后一个划掉的选项给吸引住了，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热插拔闪存盘。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什么东西？新科技吗？” 周淑良正在清点堆放在墙角的物料，看到周扬拿着单子走过来便看了一眼，“哦，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听进货的人说，跟软盘一样，都是下载东西用的。” “有样品吗？” “有，但是我忘记放哪儿了。” “找。” 周淑良楞了一下，随即冷下脸说道，“我正在忙，你自己找。” 周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同时也在心里反省自己，对周淑良不能逼得太紧了，她不是那种懒惰而缺乏监督的人，逼得太紧，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我觉得这个东西可能会有用，咱们一起找一下，东西是你放的，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万一把你整理好的东西在弄乱了那就太麻烦了。好不好？” 看到周扬态度不再那么强硬了，周淑良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合上手里的清单，然后走向了自己的卧室，“我记得放在房间里了，但是忘记放哪里了，你过来一起找一下吧。” 周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过去，他对周淑良强调过不要进自己的卧室，而另一方面，他也从来没有进过周淑良的房间，尊重是相互的，规则也是由双方共同遵守的，只有这样才能维持最牢固的信任关系。如今突然要进入她的房间，他还是感到了一丝不习惯。 女孩子的房间永远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不过周扬现在可没心思对这味道做出评判，他一边谨慎地找寻着这个叫做“热插拔闪存盘”的东西，一边询问着周淑良这房间里的东西哪个可以动哪个不能动。 “是个绿色的小东西，大手指这么长，长方形，有个盖子，我拿了两个，应该是放在一起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位数号码 这么个小东西可不好找。 周扬一边寻思着闪存盘可能放在的那个地方，同时也一边想着是不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优盘，如果是的话，那就指不定可以发一笔小财了。 “找到了！” 周淑良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周扬紧忙走了过去。 “给，就是这个东西了，我不知道怎么用，看这样子，应该是插在什么东西上的。” “卖这东西的人没跟你说怎么用吗？” “他就说是插在电脑上的，但因为是深禛当地产的，不如外国货吃相，所以并不是怎么热心推广这个东西。” 愚蠢啊！真是愚蠢啊！ 周扬看着手里的两个闪存盘，内心激动不已。 这的的确确就是用来存储东西的优盘啊，而且还是国产的优质国货，殊不知，在电子产品领域，优盘是唯一的国产原创专利产品。 这东西的科技含量和技术水平其实一点儿都不高，但是对于存储技术的提高是跨时代性的，而被称为“U盘之父”的邓国顺更是国人的骄傲，位于深禛的朗科通讯公司就是制造出国产优盘的第一家公司。 就是不知道这个优盘到底是哪个公司生产的，上面除了一个三角形的箭头之外，甚至连产品标号和名称都没有，最起码也要印一个联系方式啊。周扬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放日历下面了，让我给忘了。怎么了，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周扬迅速恢复了内心的平静，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每件东西，尽量对这批货的数量和品类有一个大概的把握。把这个东西加上吧，多少钱？如果成本太高的话就算了。” 周淑良点点头，“一会儿去工商局的时候我再跟卢元忠问一下，反正这小玩意儿也不大，携带也挺方便的。” “嗯，没错，如果可以的话，这种东西和软盘一起卖，哦，对了，我忘记问你了，你把东西运到内地之后，有下一层的经销商吗？” 周淑良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居然还知道二级经销商。” 对方无言，好像对自己的吃惊并不感兴趣，周淑良咳嗽了两声，以此来掩饰尴尬，“我还没有，要借用别人的经销渠道才可以，因为是熟人的缘故，所以可以暂时先欠着，等到资金回笼之后再给他……” “是卢元忠吧。” 周淑良沉默地点了点头，周扬能猜得出来她并不意外，他猜不出来才是真奇怪呢。 周扬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两个优盘，一边说道，“这个人不简单，你最好相信自己能够把握的住，如果把握不住的话，趁早就跟他断了联系，我不是在干预你的事，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具体的主意当然还是要你自己拿，生意上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但是你在看认识人的方面还是差点儿火候。” “你以为你什么都清楚？” “不是我以为，是本来如此。你经历那么大的损失，以前的那些朋友有几个站出来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可能就只要卢元忠一个对吧？你相信他没有所图吗？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老祖中传下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告诉我，我帮你，出门在外，女孩子还是更容易受到侵害的，凡是那些平白无故献殷勤的，你都多个心眼儿，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扬的语气平淡，态度平和，犹如温吞的凉白开，周淑良听着，心里仿佛流过了一道清泉，清冽而幽香。 “嗯，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周扬点点头，但是正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却又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问道，“他今天你下午带你去工商局？几点？” “三点。他说已经跟人约好了。” 周扬慢慢地走到了她的床头，然后拿起了床头柜子上的那个台历，“今天是周日，哪个工商局的领导这么勤劳。怎么，还真想为祖国母亲的建设添砖加瓦？周淑良，你觉得呢？” 周淑良的脸色微红，将脑袋扭到了一旁，看着门口的那盆万年青不说话。 “看来那天晚上在包厢里你们果然背着我谈了一些条件，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别轻易相信那个家伙，如果出事了……尽量别硬来，先保全自己，最后，有事跟我说。行了，不啰嗦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周扬拿着优盘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嘭！”的沉重的响声，周淑良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生气了。 不，他才不会生气。 周淑良也关上了门，但是在门缝关闭的一刹那，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对面的那道门，像是在期待着那扇门重新打开然后里面那个人走出来跟她仔细地谈一谈，而不仅仅只是一再地警告和命令。 是，他的确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身价百万，而且胆识和魄力远超常人，逻辑思维滴水不漏，身上的气场异常强大，这种强大近乎到无懈可击，旁人根本无法找到丝毫的突破口。 房门的缝隙最终还是关上了，那一抹黑暗也让周淑良感到了一些失落。 事实上，周扬没有周淑良想的那么多愁善感。 这个男人关上房门之后就开始了对手里两个优盘的研究。 他来深禛之前就把自己的电脑换成了一台轻便携带的thinkpad570，虽然是二手的，但是4000多的价格还是让他心疼了好一阵，不过三斤多重的电脑，真的是非常非常轻便了。 但即便如此，128M的内存，还有那4.2G的硬盘容量还是让习惯了大内存的周扬感到十分不适应，索性这电脑在这个时代性能还是相当够用的，简直就是杠杠的！ 他把优盘插在了USB接口之上，电脑立刻有了反应。周扬心里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来win98系统对USB的驱动支持已经相当完善了，这反应速度也是很溜的。 优盘取代软盘是大势所趋，而且现在就是一个极大的风口，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抓住时机向市场推出一批质优价廉的优盘，一定会迅速地占领市场，不过周扬也有担心的地方，在他记忆当中，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交作业有时候还要用软盘交，虽然那也只是过了一年时间就用优盘代替了，但是这一年的时间可不能小看。一种产品推向市场的时机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如果早了，那么就会受到成本和内部压力的压迫，很有可能会导致最终的资金链崩溃，就好比陈天桥当年推出“三网合一”的盛大盒子，那是一个集合游戏、视频和咨询等信息为一体的终端，与后来的华为、小米盒子等基本相似，但是要远比后者强大。 不能不说盛大盒子的布局是有远见的，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陈天桥愿意把游戏的大部分收入都砸到盛大盒子的项目上来，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而且一败涂地。为什么？超前，实在是太超前了。市场对于盛大盒子的概念完全不能了解，盛大对于盛大盒子的决策内部也是人心动荡，在这种情况下，盛大盒子还偏偏真就没有成功，售价高达三千多的盛大盒子一年下来也不过卖出去几十个，如此一来，就极大地损害了盛大集团的内部资金链和原有发展计划，最终导致整个集团的一蹶不振。 想着想着，周扬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自己也真是够操心的，卖不出去，大不了就放着，自己只是一个做小买卖的，跟那种大企业可比不了，即便赔点儿钱，也不至于像他们那样伤筋动骨抽筋扒皮一般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小有小的好处，容错率更高，纠错率也更加宽容。 如此一想，周扬心里轻松了不少，他把两个优盘放在了桌子的抽屉里，然后调出将电脑连上网，打开了QQ的登陆界面。 这个企鹅还没有戴着围巾，也没有像未来那么胖，它现在还是一个苗条的企鹅，周扬看着它，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未来会成长为华夏巨无霸型的企业呢。 QQ登陆上去了，界面一片空白。 没有空间，没有游戏，更没有广告，有的只是一个搜索好友的放大镜和一行联系人列表。 这还是周扬第一次登陆QQ，让他欣喜的是，自己申请到的QQ号码竟然还是六位数的，一股超越他人的小小优越感从心底生起，周扬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就像个孩子一样，他抓紧时间又接连注册了十几个账号，其中大部分都是七位数的，有四个六位数的，最后竟然还有两个五位数的，周扬又着实兴奋了一把，现在QQ的注册用户估摸着有几十万了吧，想不到竟然还能捞到五位数的号码，运气不错，以后说不定还可以派的上用场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鱼哥 周扬小心地把这些号码用文字和图形符号所编制的密码记录在了本子上，光靠脑袋记是肯定记不住的，这样用密码写下来，即便是被人偷了他们也破译不了。 合上本子，周扬看着电脑屏幕，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陈婷。 还记得当初在大学联谊活动的时候，周扬和陈婷就互相交换了QQ号码，然后便用QQ号码进行联系，每天晚上都会抱着手机聊天，每次说了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晚安，每次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拜拜，但还是要抱着手机睡着或者手机没电了为止。 周扬感到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萌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微微的一颤，但他还是捕捉到了这一分变化，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这段记忆，但越是压制，这种感觉就像是石头压着的笋子，一个劲儿地涌上来，最后将石头掀翻，然后在雨后的山林之中繁茂生长。 腾地一下，周扬从床上跳起来，像是犯了病的精神病人一样，他站在地上，神情呆滞，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但是一时之间又没反应过来一样。 号码？ 她的号码是多少来着？ 周扬一时之间想不起陈婷的号码是多少来了，他不想再等了，距离上大学还有两年的时间，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掌握了未来时空的信息，这种提前得到东西总是会让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周扬也不例外。 他其实对于陈婷的号码背诵的滚瓜烂熟，因为她的号码也是比较提前申请的，还是一个六位数的号码，记得当时在58同城上这个号码还能卖两千多块钱，因此周扬也经常打趣她，如果家里揭不开锅了，还可以用她的号码来换一顿大餐吃。 358726！ 周扬猛地想起了陈婷的号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有了着落，但是这块石头刚落地就又再次漂了起来。 不知道现在的陈婷又没有申请号码，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又要等下去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甚至可以摧毁人。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周扬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这个号码，同时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不知道是QQ服务器的原因，还是这里的网络原因，周扬在房子里来回踱步了几次，反复弯腰查看电脑屏幕，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结果。其实他以为慢，只是因为他比较着急罢了，从输入号码到出现结果，其实也不过就过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没有。 查询不到此QQ号。 周扬的心情一下子变的失落了，偌大的心脏像西瓜一样，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勺子挖去了一大块，空落落的感觉着实让周扬措手不及。 陈婷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听说当时在她们系她还是少有的几个拥有手机的人，这可能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在第一时间接触到QQ这个聊天软件的原因吧，就像是徐子豪，他的家庭背景深不可测，所以总是能够接触到常人不能接触的最新信息。 位置更高的人，总是能够看的更远啊。 周扬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他再次输入了号码，然后按下了搜索键，在这之后，他靠在了床沿上，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抱有什么期望了，不过他也想开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就算现在加了好友，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就提刀杀过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跟另一个男人拥抱接吻？可笑。 想着这幅画面，周扬突然笑了，只是这一抹笑容太过冰凉，像是房檐下的冰溜子折射出的太阳光。 这次的搜索自然还是没有，但是周扬的心情已经缓和很多了，他将弹窗最小化，然后合上了电脑放在了一旁，他靠在床头上，嘴里叼着刚才写笔记的圆珠笔，最后又夹在了鼻子下面，撅着上嘴唇夹住了那根笔，孩子般的天性显露无疑，如果这个时候周淑良推门而进看到这幅场景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平常严肃谨慎的周扬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正在玩笔的周扬突然听到了电脑传来一阵“滴滴滴”的声音，这是QQ提示加好友的声音。 谁啊？ 不会真的是陈婷吧。 周扬半信半疑地拿起了电脑，结果打开电脑一看，原来是陌生人加好友的。 “狐狸妹妹？你咋不叫灰狼婆婆呢？” 周扬本想直接拒绝，但是出于好玩儿的心思，他还是点了同意，然后将其放到了陌生好友的一栏当中。 “你好啊。” 对面的那个小狐狸的头像闪烁了几下，随后便发过来一句话。 周扬想了想，也回了一句“你好”。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你呢，狐狸妹妹？” “哼，你不知道问女孩子的年龄是十分不礼貌的吗？” 呵呵，还跟我来这套。 “哦，不好意思啊，那你现在在上学吗？” “当然了，我还是学生呢。” “嗯，我也是学生呢。” “你是哪里人呢？”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点开了她的个人资料。 嘿，巧了，这位“狐狸妹妹”填写的地址就是深禛宝安区，距离南山区，这个年代，QQ上的资料还基本是比较真实的，不像后来，一大堆把地址写成阿尔及利亚、马尔代夫、澳大利亚什么的。 “我是深禛的，就在南山区，你呢？” “真巧，我现在也在南山区。” “是啊，真巧。” 巧你脑袋！ “狐狸妹妹，要不要出来见一面啊，我请你吃饭。” “那不太好吧，我妈妈说不让我出去见网友，怕有危险。哎，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呢，如果远的话我就不过去了。” 周扬冷笑了一声，直接写上了自己的真实地址，“今天晚上六点，我在海天饭店等着你，不见不散啊，到时候我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 “那我到时候就叫你小鱼哥吗？” 周扬的网名就是“一只鱼”，这姑娘还真不见外，直接张嘴就叫“哥”了。 “可以，我现在有点儿工作要做，今天晚上六点，不见不散啊，亲爱的狐狸妹妹。” 周扬也不管那边的反应，直接下线了。 这种“约泡”文化果然源远流长，QQ不过才出现几个月的时间，想不到竟然就涌进了如此之多的“狐狸妹妹”，又联想到日后的微信，周扬不禁感叹，聊天软件果然天生就带着情色基因。 周扬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周淑良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已经走了，现在的时间刚好是两点钟。 算了，不管她了，那个卢元忠虽然不简单，但至少从现在看来，他对于周淑良倒是也没有表露出什么过分的企图，言谈举止当中也相当克制，不过周扬担心的就是这个，越是克制的人，说不定心里裹藏的野心就越大，这种野心一旦释放，那将会酿成巨大的祸患。 周扬站在客厅的窗边喝了口水，他看着远处的山林，不禁摇了摇头，周淑良啊周淑良，希望你没事吧。 下午的时候周扬一直在家，不停地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他的耳朵上塞着耳机，嘴里时而轻轻地哼唱着，手上的钢笔在纸上发出摩挲的沙沙声音。 下午五点，周扬背上了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然后照旧骑上了自己的二八自行车朝着海天饭店出发了，沿途给车胎打了六次气之后，终于赶到了，好在午后黄昏的太阳并不强烈，否则周扬估摸着自己一定会中暑的。 饭店门口依然聚集着很多人，自行车也依旧排成了长龙，那牙齿漏风的老太太也依然在那里，她看着周扬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疑惑，她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 “恁这是咋收费嘞？” 一股浓浓的陕西口音铺面而来，老太太楞了一下，然后暗暗摇头，不认识，自己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口音。 周扬看到老太太的反应也舒了口气，万一让她认出来自己就是早上跟她对骂的小子，估计这车子要直接被砸掉了。 一块钱存好了自行车，周扬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场下一会儿有演出，所以三楼的看台早已经被人挤满了，周扬站在角落里时不时会被人群鸡鸭，他担心自己会被挤下去，为了安全起见，只好退出了靠窗位置的争夺战。 周扬悻悻地坐在略显空荡的座位上，不免有些寂寞，好在这里的茶水和饮料是管够的，既然无事，那也不能亏待了嘴巴，他从供应处的台子上拿来了许多的点心，就着茶水，一个人倒是也吃的有滋有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扬吃完了一碟榴莲酥和一碟蛋挞，当下觉得太甜了有些口渴，遂准备起身去拿一碗粥，岂料，他刚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挎着小包的女人，这女人梳着两条长长的马尾辫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个不停，猛然之间，周扬只以为碰到了美少女战士，如果她再穿个短裙的话，那就完美了，咳咳！ “小鱼哥？” 第一百四十四章 齐家千金 周扬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约的网友居然还真来了，而且看样子，还真的是个美女。 估计还在念中学吧，这可人疼的小模样儿，啧啧。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啊。” 俩人互相核实了信息之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得不说，“狐狸妹妹”一来到这里，周扬感到自己的关注度立刻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虽然是沾了这个小妹妹的光，但是聊胜于无。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啊。哥哥，你今年多大了，还在读书吗？” 周扬笑笑，“我今年读高二，趁着暑假出来玩儿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在网上说实话，其实我也没说实话，我今年读国中三年级，明年考高中。” 国中？ 正在享受众人艳羡目光的周扬楞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问道，“你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她也楞了一会儿，看着周扬的手指指着东方，随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我是台湾人，你呢？” “哦，怪不得。我是燕京人，幸会幸会，欢迎到大陆做客。” 小女孩儿瞬间露出惊喜之情，“你也是燕京人？我爷爷也是哎！他经常跟我说燕京很好玩，但是从来都没带我去过，你可以带我去玩吗？” 周扬点头，“当然可以，有时间的话尽管来找我。”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可以走吗？！” 啊？ 周扬只是客气一下，他心里也压根儿没把这小女孩儿的话当真，哪个心智正常的人会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人走呢，同时他心里也纳闷儿，这么乖巧的姑娘，家里应该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出来了呢。现在海峡两岸的局势并不明朗，这丫头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咳咳，呃，那个……现在是旅游旺季，这时候去燕京不太合适，人多，等到了冬天再去，那个时候是燕京最美的时候……” “可是我爷爷说了，夏天去燕京是最好的时候了。” 周扬搓了一下手，“哦，对，那个……以前是那样，但是现在燕京发展的很快，夏天去更拥挤，冬天多好啊，特别是下过一场大雪之后，整个城市都披着一床白色的被子，那才是最好看的时候……” “可是我爷爷说了，以前的燕京，冬天里的胡同下雪最好看，但是现在没胡同了，还是夏天去比较好。” 周扬一愣，随即一恼，“‘我爷爷我爷爷’，你爷爷到底是谁啊！他这么了解，你让他带你去不就好了！” 这小女孩儿大概也是没想到周扬会突然发火，喏喏地说道，“我爷爷说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是在燕京去世的，所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去那个地方，但是我很想回去看看爸爸妈妈，我想看看他们住的房子，看一看他们在一起种下的植物，还有他们一起走过的小胡同。哥哥，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你能不能帮帮我？” 一言不合就玩儿煽情的把戏，也够周扬心烦的了。他看了看这个不停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女孩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我做不了主，你看啊，你也是上初……上国中的人了，有些事情呢……比如政治，比如国家政策，你也应该有一些了解了，如果没有特殊手段的话，你过去了，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哥哥我呢，也就是一个高中的学生，对不对？我倒是有办法带你过去，但是到时候怎么进燕京城，那就麻烦了，搞不好，会出事坐大牢的。” 周扬只能用这种方法给她解释了，希望她不会听出自己只是怕麻烦。 小女孩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她看了看左右，最后凑过脑袋问道，“哥哥，我万一被抓到了，是不是会被严刑逼供，然后挖眼睛割舌头？” 好家伙，这姑娘年纪不大，心肠倒是很歹毒啊！ 但是转念之间，周扬想起了以前工作的时候接触到的一些文件，其中就有关于海峡两岸之间的一些教育之上的异同之处，其中就有关于爱国教育的部分。大陆这边的爱国教育，都是积极向上的因素为主，也就是后来习大大提出来的那个“正能量”，而大陆那边，对于两岸关系的看法，基本上还是趋于悲观态势的，所以教育上的大致方针也是跟着政治方面走的，既然当局唱衰两岸关系，那么课本上的内容以及老师讲课的重点，自然也是跟着唱衰了，同时也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老师，还会在课堂上采用故意抹黑的方式来对学生进行教育，将内地形容成了一片刀山火海的人间地狱。 也难怪这个小姑娘会说出这种话了。 周扬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小姑娘，大陆纵然有千般不好，但也绝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这里的人跟你们一样爱好和平，年轻人也会给老人主动让座，男女也会相亲相爱，小动物在街上不会受到路人惊吓，但同时，我们这里也有犯罪，也有家暴，这里跟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相同，也跟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你还小，有些事情你现在可能不太懂，但是相信我，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政治是政治，国家是国家。我跟你说这些，你可能暂时不会理解，但是既然你爷爷能够告诉你，燕京是个好地方，那么就说明，这个地方在你爷爷心里其实也有着不错的印象，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爷爷说的话吗？” 这个小妹妹听着周扬的话，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但是她显然听懂了周扬说的最后一句，“那当然，我爷爷对我很好，他是不会骗我的……爷爷！” 话还没有说完，小女孩儿突然朝着周扬的身后跑了过去，后者一回头，结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齐海天……是这小姑娘的爷爷？ 周扬看着这爷俩儿开心地抱在一起的模样，险些惊掉了下巴，这不仅是巧合，简直就是见鬼了啊！ 从他们亲昵的模样就看的出来，齐海天对这个孙女还是十分在乎的，而那小姑娘时不时地指着周扬，然后凑到齐海天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后者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偶尔也会插嘴说几句话，看到这副情景，周扬心里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对付一般人他还是有点儿把握的，但是对付这种老狐狸，周扬还是有些下意识地紧张。 人老成精，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即便是掌握着未来几十年的信息，但是这些老人，也是从动乱的过去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啊，其人生经验和阅历并不比自己少，更关键的是，这个老头儿还取得了如此人生成就，其中的辛酸苦辣命运捭阖，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的住的。 “呵呵，小兄弟，还真是巧啊，这是我孙女，齐钰。刚才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周扬摇摇头，“没有，您孙女很懂事，也很可爱，就是年纪有些小，您可别让她一个人乱跑。” 齐海天点点头，然后把身旁的齐钰拉到身前，眼神之中满满都是长者的疼爱，“小钰，你不是一直想去燕京玩儿吗，如果这位哥哥同意的话，我可以让他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齐钰的两只小粉拳捧在身前，一脸的童真，两只大眼睛里全部都是期待。 周扬尴尬地笑了一下，这老爷子心倒是挺大的，我要真说一声可以，不知道他会不会真敢把这乖孙女儿交给我。 “小兄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如果可以的话，你这次去燕京的全部费用都算在我的身上，只要半个月的时间就够了，我太忙了，所以抽不开身，这次只能麻烦你了。” 齐海天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孙女也在一旁认真地听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这是让人难以拒绝。 “齐老板，要是放在其他时候，我一定会带着小钰去的，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在这边耽误一段时间，回去的时候估计可能就要到开学的时间了，到时候，那就来不及了，所以您看……” 齐海天微笑地看着周扬，后者一时之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在看到齐钰之后立刻幡然醒悟，他对着齐钰说道，“小钰，咱们约定好，等到过年的时候你再过来，到时候哥哥就在燕京等着你，好不好？” 小姑娘的脸上写满了遗憾，说话的时候都不似方才那般有精神了，“好吧，谢谢大哥哥。”说完，齐钰挣脱爷爷的手，独自一个人上了楼，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周扬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后者对他点头笑笑，“年轻人，谢谢你。” “老爷子，这都不叫事儿，再说了，您的千金，借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带走啊！” 齐海天听到这话点点头，然后笑了笑，但是周扬却发现他这笑容里竟然夹杂着几分无奈和担忧，像是有什么心事缠绕着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三楼 “齐老板，您没事吧？” 看着他有点儿出神，周杨轻声问了一句，后者缓过神儿来，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小钰这次来也有一些麻烦，其实刚才我本来是真的想让你带她去燕京的，但是后来一想，呵呵，也就算了，过段时间还是我亲自带她去吧。” 周扬不明白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凭借他的本事，弄个人到燕京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听他的语气，倒像是逃命似的。 “齐爷，有点儿问题跟您说一下。”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胖子走了过来，小心地跟齐海天说了一句，后者看了周扬一眼，说了一句失陪，然后走到一旁跟这个胖子说了几句话，后者连连点头，神情很是恭敬。 把事情交代完之后，齐海天走过来跟周扬作别，然后顺便交代那个胖子把周扬安排好，后者连连点头，看周扬时候的眼神儿也变的恭敬不少。 这个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红西装的胖子给周扬安排了一个三楼比较好的包厢，从这个位置可以完整地看到晚上徐菁菁的演出。 “您先坐着，饭菜稍后就来，呃，您对口味有什么要求吗？” “我没什么忌口的，简单来点儿就行。” “好的，您稍等。” 不吃白不吃。 “哎，您是干嘛的啊，看您这衣服，像是要参加活动啊。” 那胖子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水，苦笑着说道，“我是这里的厨师，现在是赶鸭上架，成了主持人，这不，现在出问题了，得了，不跟您说了，我先去忙了，您先稍等一会儿。” 周扬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这体型，这衣服，还有这天气，真够难为他的。 然而，在周扬坐稳了之后才想起来，陈发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时候万一找不到自己就糟糕了，但是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饭店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二三楼以及对面树上的远光灯全部将光线集中了过来，饭店门口旁边的舞台上，顿时一片炽白。 算了，等到演出完毕再去找她也不迟。 周扬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看着下面的演出。 第一个出来的人并不是徐菁菁，而是另外一个女的，衣服穿的太多，差评！ 第二个出来的是个男的，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唱了一首毛宁的《涛声依旧》，结果气息明显不稳，周扬怀疑找这小子来纯粹就是看着这个家伙长的有点儿姿色而已，花瓶而已，差评差评！ 第三个出来的是一个团体，两男一女，女的是主唱，但是周扬发现她唱的歌明显就是对嘴假唱的，顿时一阵恶心，巧的是，这女的大概是激动了，唱着唱着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然而现场的音乐还在继续，那声音真叫一个宛转悠扬，周扬的脸都不禁红了起来。 当中假唱，结果惹恼了众人，在一阵奚落之下，三个人灰溜溜地从场边下了台，一身狼狈。 这下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太好了，黑压压的现场人群也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着，几个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人不停地对着传呼机说着什么，神情很是焦急，周扬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万一现场出了什么事，恐怕还会连累徐菁菁。 当周扬赶到这里的时候，现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虽然看着人们的行为动作还算是克制，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骂大街了，这种骂街的行为要远比动作上的混乱更加严重。 行为也只是代表个人而已，但是话语却可以挑拨人心，一旦将其他人心里的怒火挑拨的愈发旺盛，那么个体性的换乱就会迅速扩散为群体性的疯狂。这种例子不少见，最常见的就是砸日货日本车的那一次，大多数人的爱国热情哪有那么热情，别说砸车砸人了，平时连眼神都不敢接触，怎么可能指着他爱国呢，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受人挑唆跟着瞎闹腾而已。 主持人跑哪儿去了，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稳定观众的情绪，是要等着舞台被掀翻吗？ 演员！ 对啊，演出的演员跑哪儿去了，这才上来三拨人，这就完了？ 周扬转身走向了后台，结果到那里一看，后台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有人已经比他早到这里了，看那穿着，应该就是几个闲着没事干的观众，周扬想了想，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干脆就直接走进饭店去找陈发了。 这个时候得有人出来才行，哪怕再来一个假唱的，那也好歹会让外面的观众知道还有节目，这一趟他们没有白来，再这么耗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正走着，周扬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旁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周扬感觉有点儿眼熟，走近看了两眼才认出来，这人就是刚才的主持人。 “您是主持人吧？外面都乱套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啊？” 周扬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但是也不敢怪罪他，拿厨师当主持人用，确实是有点儿过分，但眼下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胖厨师一脸苦相，看到是周扬，本来还想骂街的话硬生生咽到了肚子里，这可是齐老板亲自交代要好好招呼的人，他可不敢在这里放肆。 “邀请的演员出问题了，不愿意演出，临时找了几个代替演出的，但是效果都不理想，刚才您也看到了，出了不少问题，现在我也是没辙了，等消息吧，上面正在谈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妥。” 胖子指了指三楼守着门口的两个人说道。 周扬不禁有些吃惊，他不知道齐海天究竟有多大手段，但既然是邀请来的演出人员，那就应该遵守演出规定，现在临时放鸽子算怎么回事，其实他心里还是在担心徐菁菁，像她这种小演员，演出机会本来就不多，每一次露脸就代表着多一次机会，现在搞砸了，估计以后可能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徐菁菁呢，她在哪儿啊？先让她出来啊，反正你们这里也没有公布演出顺序。” “谁？” “徐菁菁，就那个……那个门口挂着的那个女的，我看不少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徐菁……哦，你是说徐琇莹是吧？” “对对对，就是她。” 周扬心里一阵虚汗，一时着急都忘记了她改名字了。 “就是她。” “什么……什么就是她？她怎么了？” “别提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问题就出在她的身上，本来都说好了唱一首歌，然后跳两支舞，但是现在她却罢演了。齐爷都上去劝了，到现在还搞不定，哼，我看着小丫头是真的不想在深禛混了。” 说这话的时候，胖子脸上一脸的阴沉，仿佛徐菁菁就在她的面前，而他正扮演着一个黑道大哥的角色。 “在三楼？” “嗯，就在三楼，化妆间里呢……哎，您干嘛去啊，不能上去，齐爷说了，不能上去……哎！拦住他拦住他！” 周扬的速度快的惊人，还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到了三楼，但是把守在三楼楼梯口的两个黑衣人动作却是不慢，听到那胖子的声音之后瞬间挡在了门口，一左一右，死死地挡在了周扬的身前。 周扬拱手正色道，“两位兄弟，行个方便，我有事要跟齐爷说。” 左边的一个黑衣人看了周扬一眼，心里当下就奇怪，这小孩子是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张口就要见齐爷。 “齐爷在里面有重要的事情在做，现在不能见人。” “我来，就是为了给齐爷解决问题的，麻烦二位让一下。” “没有齐爷的命令，我们不能动。” “不让？” “不让！” 话音刚落，周扬一脚揣在了左边人的身上，那人闪身避开，却不料周扬这一脚只是吓唬人的，只见他的身形一闪，瞬间就挤了进去，在狭窄的楼道里，周扬一个人更加有利于施展身手，而身后跟过来的两个人因为太过狭窄，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也正是这短暂的时间就足够周扬逃脱了。 周扬左臂撑着楼梯扶手，脚下发力，整个人瞬间横着跨过了楼梯，瞬间到了三楼，这惊人的腰腹力量瞬间把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惊呆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扬消失在了三楼。 这才刚刚下去一会儿，三楼就已经被人守住了，这说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扬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东南沿海的黑势力，所以对于徐菁菁这样的人，他担心会发生危险，毕竟，这里的土皇帝势力有时候比政府还要厉害，而娱乐艺人，则更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往往只能听从这些大佬的命令。 娱乐圈里的那些女艺人被糟蹋的故事还少吗。 周扬朝着三楼最深处的那个房间冲了过去，很简单，整个一层楼，只有那个房间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人，看着他们粗壮的胳膊，想来也是练家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踹门 周扬原本还想做一些伪装的，但是他的心里越是想要镇定下来，身体就越是不听使唤，走到楼梯拐角处，直接冲了起来，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人看到周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对于危险的感知，受过训练的人要远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此刻，两个黑衣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看样子，是要准备跟周扬死拼了。 周扬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前面，对面的两个黑衣人也一前一后冲了过来。 二对一，还是正面交锋，周扬自认没有把握，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周旋，只见他正要跟两个人交手的时候，握紧的手掌突然摊开来，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两个人的脑袋扔了过去。 是白糖。 东南沿海的人喜吃糖，这跟川蜀人喜麻辣一样，一楼二楼，桌子上都有自助的白糖粉，只要想吃，随便拿，周扬为了以防万一便抓了一把在手里，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两个黑衣人本来都准备好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周扬这小子竟然会跟他们玩儿这一手，一时之间，视线模糊之下完全看不到周扬的人了，只感到肚子上突然中了一记闷拳，肚子之中顿时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气都喘不匀了，只好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分毫动弹不得。 周扬顾不得身后的两个人，直接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但是这一脚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厚实的黑色核桃木实木将他整个身体反弹了回去，他的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墙上，很是疼了一阵，而他的右脚也是一阵剧烈的麻木，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妈的，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但是这一脚毕竟不是白踹的，重重的声音把里面的人给惊着了，门一下被打开，还是两个黑衣人冲了过来，他们的手里竟然拿着枪，虽然隐晦地藏在了衣服里，但是对那黑黢黢的枪体周扬可不敢看花眼。 要么怎么说人都是怕死的呢，周扬一下子就怂了，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只知道这个齐海天不简单，可从来都没有深入地思考过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也没有想过他到底怎么个不简单，现在贸然冲了上来，只为了一个徐菁菁，当真是愚蠢至极。 齐海天背着手走了出来，一身对襟唐装小褂，脚下踩着黑色的布鞋，大背头梳的油光水滑，完完全全的一副黑道老大的模样。 “呵呵，果然不简单啊，周先生也是练家子啊，怎么着，刚见过面就这么急着想见我？” 齐海天说话仍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对着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把枪收了起来，然后站在了一旁，没有齐海天的吩咐，他们断然不敢妄动。 “来！” 齐海天弯腰伸手，一把将周扬拉了起来，顺便还捏了捏他的肩膀，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用肩膀撞的吧？” “没有，用脚踹的。” “这一脚踹的挺狠的啊。” “还行吧，你这门质量挺好的，在哪儿做的，告诉我一声，正好我也要买房装修了。” “我可不能告诉你，万一出了事我要找你的时候，踹不开门可就糟了。” “您要找我，犯不上踹门。” “呵呵，那可不一定，”齐海天搂着周扬的肩膀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顺便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扶他们下楼，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 加上二楼楼梯口的两个人，周扬一路上来干翻了四个人，虽然略施了一些小手段，但是这手段和气魄却也是不简单的，不单是齐海天，还是有被他打倒的四个人都带着强烈的好奇，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怎的如此霸道。 关上门，周扬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徐菁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陈发，两个人都异常平静，完全不像是出事的样子。周扬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是一场意外也说不定。 “周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菁菁吃惊地看着周扬，再三确认，揉了揉眼睛，这才敢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家伙就是周扬，心里的惊讶和激动一起冲了上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登着眼睛很久都不敢动弹。 “来都来了，坐下聊吧。” 齐海天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笑呵呵地说道，同时也挥了挥手，示意陈发也坐下，这个家伙一脸心虚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话，周扬也丝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反正他手里有枪，想杀死自己的话，简直太简单了，还不如顺其自然把话摊开说明白了。 既然不能动手，那剩下的也就只有讲道理了。 “想什么呢？要不，先给你们点儿时间聊一聊？” 齐海天说话的时候一直都笑呵呵的，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周扬心里最提防的就是这种人。 “不用，我们之间没多少事情要谈，倒是跟您有几句话想说一声。” 周扬试探着地说道，他想尽快把徐菁菁和陈发这两个人撇出去，陈发虽然素不相识，可他是徐菁菁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公司能够给徐菁菁多少资源，其实还要看经纪人够不够强势，如果陈发以后可以多照顾一些徐菁菁的话，后者的前程应该可以走的更顺利一些。 “跟我说？好啊，那就说呗，我还没见过哪个燕京爷们儿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刚才那股冲劲儿哪儿了，这么快就怕了？” 周扬点点头，“我又不是神，当然怕了。” 齐海天点了点头，“不错，能承认自己怕了，也是需要勇气的，你这个小伙子果然不错，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周扬讪笑两声，“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是我到现在也跟以前一样，想着赶紧毕业然后找份工作赚钱养家孝顺父母就够了，其他的，我还真没多想。” “年轻人，就应该多想想。变成凤凰的麻雀不多，可只要变的更好，不就是希望嘛。” 周扬看了徐菁菁一眼，后者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躲避，周扬避开她的目光接着说道，“齐老板，我看着下面的演出好像出了问题，您不去看看？” “不用，出了问题才好，找到问题的源头才是最关键的。一味地堵窟窿，是堵不住的，还得对症下药，”齐海天看了看徐菁菁，笑着说道，“这次麻烦徐小姐来，结果出了这种事情，有劳徐小姐多多担待了。” “没事。” 徐菁菁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但是她旁边的陈发急忙堆着笑脸说道，“齐老板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您给机会，我们也到不了这里啊。” “呵呵，陈先生言重了。谁不知道何少爷在澳门风生水起，在香港的演艺公司发展的也是顺风顺水，徐小姐天生丽质，日后也必定是前途无量啊，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就要被塞进木盒子里放到祠堂供起来咯。” 陈发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之间接不上话，而周扬心里就更加糊涂了，看来的确是自己搞错了，徐菁菁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倒是齐海天忧心忡忡，纵然是谈笑风生，却也难以掩盖笑容背后的焦虑和不安。 想来，应该也是跟下面发生的事情有关吧，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干嘛不让徐菁菁下去呢，只要她下去唱歌，场面十有八九就可以稳定下来了。 “小伙子，这其中有些事情呢，还有问题，问题解决之前，徐小姐还不能下去。” 周扬站起来拱手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方便再多做打扰了，您还有事就先忙着，等您忙完了，抽空让我跟徐小姐聊几句就行，这可以吧？” 齐海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跟你一起下去！” 徐菁菁突然站起来说道，放在她膝盖上的包掉了下来，包里面的化妆品一大堆东西散落了一地。 陈发一看，急的脸都变形了，他看似不经意地抓住了徐菁菁的胳膊，然后笑着对她说道，“琇莹啊，一会儿咱们还有工作呢，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来，喝点儿水润润嗓子，方才我可听说下面唱歌的一个人破了音……” “周扬，我有话对你说！” 看到她根本不理自己，陈发这个气啊，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呵呵，小伙子，算啦，你们有话就说吧，”齐海天笑呵呵地站起了身，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周扬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哪个少女不思春呢。心肠太硬，可是会伤人的，呵呵呵。” 周扬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水，这老头儿还挺能拽文的，年轻时候怕是没少骗小姑娘吧。 “陈先生，咱们一起出去喝一杯吧，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单独聊一聊比较好。” 陈发一愣，随即不甘心地看了徐菁菁一眼，“注意形象，把握分寸。” 第一百四十七章 喝茶 房门关上，一片寂静。 既然人都没事了，周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想了想，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上来了。你怎么样，发展的还可以吧，我看外面有很多你的歌迷。” 徐菁菁双手从后面收敛了一下裙子，然后安静地坐了下来。 真是不一样了啊！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周扬心里暗暗惊讶，若是换做以前，只怕徐菁菁二话不说就会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然后翘着二郎腿唾沫星子横飞跟周扬谈天说地一番，嘴里自然也是脏话连篇，说不定还会跟他说一些这个圈子里面的一些龌龊肮脏事情，在这些事情当中，说不定也会有她的身影。 但是现在不会了，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了，蓦然之间，周扬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这个女孩儿了。 22岁，确实还很年轻啊，前途无量这种话，用在她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听我唱歌的人不多，看我脸蛋的人还是挺多的，呵呵。”说完这句话，徐菁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这一句自嘲，怕也是她自己的心声吧。 “你呢，怎么样？还在读书？要高考了吧？” “开学升高二，后年高考。” “呵呵，我都忘了。” “你工作忙，这些小事也不需要你记住。” 徐菁菁看着周扬，突然就不说话了，她哀然神伤的面目让周扬突然一阵心悸，因为此刻的她跟陈婷实在是太像了。 真的是太像了！ 如果说以前轻浮的徐菁菁只是形似陈婷的一副皮囊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真的跟陈婷相差无几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所处的环境，周扬一定会认为自己结束了重生的生活回到了未来，回到了那个狭小但是温暖的小家庭里面。 “哈哈，怎么搞的这么尴尬啊，你变的可不像你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还从来没人跟我认真说过话。谢谢你，周扬。” 周扬缓过神儿来，楞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嗯，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如果……如果你在那边过的不开心的话，也可以适度自己调节一下，不是还有陈发吗，我看他……还是挺关心你的啊。” 徐菁菁点点头，“嗯，他的确是挺关心我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只是看到你有些激动而已。好了，现在没事了，你要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去忙吧，或者……也可以留下来听我唱歌。” 周扬心里有些失落感。 以前的徐菁菁只要稍微受点儿委屈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但是现在的她，也知道隐藏起自己的悲伤和难处不给别人添麻烦了。这种变化的确很好，但是在半年之后看到了这种变化，周扬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徐菁菁也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徐菁菁，你我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如果真的有一天撑不下去了不要硬撑，没必要，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多，一条路走到死的人是傻瓜，不要相信什么铁杵磨成针，那是用来骗人的，虽然你有张好脸蛋儿，但是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张脸蛋儿对你的职业帮助很有限，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抽出一些时间来认真思考一下未来的出路，不要盲目，不要短视，陈发虽然……不怎样，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但至少他脑袋里的经验还是很多的，纵然是不能大红大紫，也不要在这条路上摔的遍体鳞伤，多跟他请教请教，有话好好说，嘴甜点儿，心细点儿，手脚勤快点儿，总不至于让人讨厌，少走一些弯路，也少吃一些苦头，那些不愿意碰的事，不想接的活动，能好好说就好好说，碰到强制性的，也别怕，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我吗？在洛州市租的那套房子，给你留着呢。” 周扬见不得她这副受了委屈还强忍在心里的模样，她这个样子，总是让周扬不自觉地想起陈婷来。 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可毕竟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啊，那种怦然心动脑袋瞬间空白的感觉，从来都只在陈婷身上有过。 这个女人，正在跟陈婷一步一步地靠近，周扬感觉老天爷的指引又重现了。 徐菁菁认真地听着周扬的话，嘴角带着微笑，眼睛里确实噙满了泪水，她不敢眨眼睛，因为只要一眨眼，那些泪水就会掉下来。 “你说这些干嘛，说的好像我是你闺女似的。” 周扬点点头，“那好，我不说了，嗯……就这样吧，祝你以后大红大紫，前途无量。” “谢谢。” 周扬转身欲走，但是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几张装订在一起的纸，“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作品，你看看，如果能用的话，你就拿去用吧。” “嗯。” 徐菁菁不敢说太多话，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真的忍不住了，她端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接过了周扬递过来的东西，直到看着周扬关上了房门之后才楞了一下，然后扑在沙发上痛哭起来，她把头埋在一堆衣服上面，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够将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绝一般。 陈发自然知道齐海天只是跟他客气而已，所以跟着齐海天出来之后就借口有事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下来。 他看着饭店门口乱糟糟的情况心里一阵烦躁不安。 虽然是耀星公司资格最老的经纪人，而且也算是能够跟何少爷说的上话的人，但是这么些年来，他手上的艺人就没有一个红过的，本以为这次可以靠着徐菁菁火一把，但是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一个刺头。 当初看上徐菁菁的时候还是在一个酒吧里面，说起来，在那个小城市里找一个酒吧可不容易，迪斯科太烂，乌烟瘴气一群素质低下的人，想到在洛州市的那几天，陈发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一次在酒吧看见徐菁菁的时候陈发就知道，自己可能碰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苗子，这个女孩儿身上有着其他女孩儿没有的气质，这是一种从原始最顽劣的生存环境之中留存下来的一种气质，而且居然丝毫没有受到污染，这更加难能可贵了。 当向周围的人打听过后陈发也对徐菁菁站街女的背景有了一些了解，但是这不碍事，港澳天高皇帝远，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这些事情的，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只要不拿出录像带之类的实质证据就不会有事，而且还会造成绯闻和轰动效应，而且只要稍加运作便是一场完美的公关活动，到时候更是想不红都难。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 徐菁菁自从签约之后就性情大变，不仅言辞乖巧了许多，而且就连暴露的衣服都不愿意穿，更别说一些过火的舞蹈了，到了后来出歌的时候，别人都是什么歌词火辣唱什么，她可倒好，清一色的美文佳句，活像是学生写的作文，这种歌要想火才怪。 真拿自己当玉女啊！也不想想自己当年是什么样子。 越想越气，陈发直接将手边的杯子丢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设了一层毯子，杯子也完好无损。 突然之间，杯子又回到了桌子上。 “陈先生，什么事情发这么大脾气啊？” 周扬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陈发的对面，后者看到是周扬，心情顿时紧张万分，这小子刚才可是直接打趴了四个人冲上来的，而且齐海天对他还挺客气的，这不能不让他多个心眼儿。 “徐菁菁给你添麻烦了，多多担待，她还小，不太懂这一行的规矩，刚才我跟她聊了聊，她也想明白了，日后若是还有什么麻烦您的，您就多体谅她一些，您是过来人，交给您我也放心。”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扬的这一番客气也让陈发着实受用，他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觉悟，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扬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陈发点头说是，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好像这话说的你自己有多成熟似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小子的确是挺成熟的，待人接物，比自己还要老辣，能够跟齐海天这般人物硬刚的，也算是有胆有识非同凡响了。 “但是陈先生，有些话我还是要跟您提前说一声比较好，”周扬放下茶壶，把倒好的茶推到了陈发面前，“人是你带走的，你也得把人给我照顾好，你们签的是合同，不是卖身契，更不是交易物品，规矩是规矩，可人情是人情，在这合同的基础上，适度有点儿人情味儿也未尝不可，您说是不是，强人所难这种事情，您肯定也是不屑于做的，是吧？来，喝茶。” 陈发楞在了当场，不知道这杯茶该不该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切都要最好的 周扬心里对陈发也不怎么待见，但既然徐菁菁已经跟了他，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光说好话也不行，他们这种人听好话都听惯了，也说不出个好来，适当地敲打敲打还是可以的。 陈发看着眼前这杯茶着实为难，同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这件事情倒不是有多么重要，也不是说被周扬在这里警告有什么可丢脸的，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看到，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徐菁菁是真的不听话，其实退出这个圈子对她来说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坏事。 “周先生，有句话我还是跟您说了吧，不然这杯茶我也喝的不安心，”陈发把面前的这杯茶不经意地推向了旁边，然后抓手拎着茶壶给周扬倒了一杯，“咱们老祖宗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看这句话用来形容徐小姐是挺合适的。” “怎么讲？” “嗯……这件事也怪我，当初看徐小姐……呵呵，我就直说了啊。” “但说无妨。” “当初我也看徐小姐是做这行的，本以为她能放得开，但是现在看来，她完全不是做这行的料，放不开，也不肯脱，连肉都不露，别人能做的事情，她不会做，也绝对不肯做，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逼的紧了，我不落忍，她压力也大，有段时间她的精神还出了一些小问题，要我看……实在不行咱就算了吧。” 周扬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是推卸责任的表现，相反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郑重地问道，“陈先生，我在这里冒昧问一句，请您务必如实回答。” 看到周扬没有装腔作势，故意难为自己，当下对这小子也有了一些欣赏，遂也认真地说道，“你说吧，我定知无不言。” “徐菁菁……她就真的一无是处吗？当然，我的意思是说在演艺圈成名的路上。” 陈发凝眉沉思了半晌才说道，“在任何领域，成功的总是那么一小撮人，而这一小撮人，能够成功的原因除了努力和天分之外，最重要的……呵呵，说出来也比较可笑，最重要的往往是运气。徐小姐在天分方面，无可挑剔，无论是长相还是唱功，都堪称一流。” 周扬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周先生您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所以徐小姐在这一方面勉强也就是打个及格分而已，但是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徐小姐的嗓音和唱功当真是一流的，我怀疑她是不是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公司里的培训老师都说她很有天赋。” 周扬记得徐菁菁好像的确是在某个艺术学院读过书，但是具体在哪里他不记得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给她安排唱歌的路子呢？” 陈发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周先生，这里面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公司不会为一个没有靠山的新人请人写歌作词，在没有成绩和人脉之前，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一旦要做唱片，宣传、线下、录音、制作，哪一个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公司像她这样默默无闻每天跑场的人有几十上百个，凭什么要把钱砸到她的身上，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愿意尝试符合市场的曲风，也更豁得出去，在这种形势之下，周先生，您说，徐小姐凭什么会获得公司的资源扶持？”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发笑着说道，“奇迹总会是有的，但毕竟是少数，不然也不会叫做奇迹了。所以，我刚才的建议您也可以考虑一下，反正到合同截止的日期就剩下两个月了，像现在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若坚持不下去，也不愿意做出妥协，不如还是退出吧，这样勉强自己，终归也不是好办法。” 周扬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周先生，冒昧问一句，您跟齐爷是什么关系？” 转身欲走的周扬停下了身子问道，“这跟徐小姐的事情有关系吗？” 陈发略显犹豫，“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也可以请齐爷帮忙。在他的手里，其实也有一家娱乐公司，规模不大，其实也就是几个比较大型的KTV而已，但是其中有不少音乐人都在里面驻场，从中也出了不少小有名气的歌星，现在正在朝着演艺公司的方向发展，像徐小姐这种情况，说不定在齐爷这里还是有些希望的。” “跟他签约？” “签约倒不一定，但是可以尝试着出一两首单曲。齐爷是个热心肠，经常会帮助一些有梦想的歌手发行唱片，规模倒是不大，一两千张，多的也有一万张，数量不多，但是也不妨试一试，好歹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嘛。” 周扬听出了他话里放弃徐菁菁想“甩锅”的意思，不禁冷笑道，“陈先生还真是好心好意，我要是不领情，还真是不识好歹了。” 陈发脸色一红，但是又不想露怯，努力装作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说道，“你、你不能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她好，既然不想跟市场走，那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嘛，这有什么不对。” 猛然间，周扬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他觉得陈发刚才说的这句话不无道理。 只要歌唱的好听，其实走小众路线也并不是不可以，而且再过两年周杰伦就会横空出世，到那个时候，华语乐坛就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如果徐菁菁能够抢在这之前发布一两首好听的歌曲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总比坐以待毙的要好。 周扬重新坐了下来。 “如果要发行一首单曲的话，需要大概多少钱？” 陈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租录音棚，这边按小时算的话，一个小时按两百算吧，状态无论好坏，起码至少要录十个小时，这就是两千。请调音师、混音师和录音师这些，也不要最好的，按照一般行情来说，也是按小时收钱的，咱们姑且按一个小时一千块钱上下来计算吧，三个人一个小时就是三千，十个小时就是三万，然后还要其他一些人，键盘手什么的咱们就不要了，但是吉他手总得有一个吧，行情好的，像何山、李延亮那样的，肯定是请不起的，那就按一般行情来说，差的不能要，吉他手要是水平次了，整个歌曲都要不得了……” “就要最好的，你给我算一下需要多杀钱。” 陈发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家伙，心里不禁暗想这小子是不是疯了，那个女的有什么不好的，纵然是脸蛋儿长的漂亮，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捧啊。 “大概……十万上下吧。” 十万。 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这还不算发行和后期制作的费用，你也知道，这种涉及到利润分成的事情是很麻烦的，卖的少，是个麻烦，卖的多……更加是个麻烦，所以，我不敢保证，即便是徐小姐的歌大火，按照她现在这种弱势地位，没有人替她争取利益的话，只怕也不会捞到什么好处。” 陈发认真地说道，同时摊开双手，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 周扬心里再次陷入了犹豫之中，帮徐菁菁出唱片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支付不起如此高昂的费用，即便有钱，他也不会趟这趟浑水，因为他没有能力和精力去运作这件事情，捧红一个人难，继续良好地运作下去更难，在这种事情上，必须要挑一个好东家才行。 刚才陈发所说的齐海天的事情倒是让周扬很感兴趣，但是一想到那几个黑衣人以及他们身上的手枪，又让周扬心生疑虑，跟他合作，会不会是与虎谋皮呢，说不定到最后还要被人拿枪顶着脑袋，这那就完蛋了。 “照我看，这件事情您再考虑考虑，该怎么办，到时候您想好了可以通知我，您看怎么样，周先生？” “可以，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家也都是为了徐小姐好。” 陈发客气地告别，桌子上的那杯茶他还是没喝，周扬没怎么介意，他担心的，还是徐菁菁。 陈发说的有道理，这条路可能压根儿就不适合她呢？ 拿到又要横插一脚，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但是一想到给她的那首歌，周扬心里的这种想法也就消失了。 那首歌在最开始的时候，周扬还是存在犹豫的，这条路本来就是她自己选的，有糖自己吃，有苦自己咽，结果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自己出手相助虽然合情合理，只怕会闹的动静太大，让老天爷不开心啊，不过现在周扬也释然了，自己做的事情足够多了，也不差现在这一件，小心翼翼一辈子，活的也憋屈。 “周先生，齐爷请您过去一趟。” 正在周扬为怎么帮助徐菁菁想办法的时候，一个服务生从身后走了过来，弯腰在周扬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他要见我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深不可测 跟着那个服务生一路走，两个人来到了楼道最里面的一个房子里。 “周先生，齐爷就在里面，您可以进去了。” 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显然对周扬“印象深刻”，看到周扬之后，身上的那股煞气顿时加重了不少，而后者自然也认出了他们，这俩人就是拦在二楼入口处的两个人，却不成想被他从中间溜了过去，仇人再见，恐怕心里早已经炸裂了吧。 “二位，行个方便，我有事要跟齐爷商量。” 这两个人听到这句话简直要气疯了，要不是有齐海天的提前吩咐，他们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两个人冷着脸子闪开一条道，周扬推门而入。 地上躺着两个人，脸色乌青，发出难以忍受的闷哼，周扬看了一眼，心里一声冷笑，能撑到现在也不简单啊。 看到周扬进来了，齐海天呵呵一笑，“红粉佳人，春宵一刻，打扰了周先生的雅兴，实在是抱歉。” “齐爷说笑了，不过就是朋友之间聊聊天罢了，倒是这二位兄弟不知道怎么了，为何躺在地上？” “你……呃啊！” 其中一个黑衣人大概是想站起来，但是小腿刚刚站起来就又跌倒在了地上，像是禁脔抽筋一般。 齐海天呵呵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就不要嘴硬了，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周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劳烦您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 “齐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也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这事儿本来就该怪我。换做是我，肯定也会出手阻拦的，”周扬转身走到了地下躺着的两个人面前，中气十足地说道，“兄弟，忍着点儿。” “少废话！” 呦呵，还挺横！ 周扬默不作声，照着他背后就猛地打了一拳，那人如被疯狗咬了一口，“嗷！”的一嗓子，着实把这房间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齐海天还算是好的，只是脸白了一下，其他人都险些把手里的杯子扔掉，一个女服务员小脸儿煞白，跟常年不敢见光的吸血鬼一样。 “兄弟，不至于吧，现在感觉怎么样？”周扬猛地一用力就把这个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周围的几个人看到之后心里同时感叹，就周扬这寸劲儿，虽然功力不怎么深厚，但是看的出来，是跟正经人学的。 刚才嚷了一嗓子的黑衣人此刻心里正在懊恼，但是听周扬这么一问，他也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伸展了一下四肢。 嘿，还别说，胸口的那块大石头不见了，他的呼吸也变的顺畅了许多，跟刚才的情况迥然不同。 “别急着运气，先休息一会儿。” 似乎看出了这个人的心思，周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他的手刚举起来，那黑衣人就立刻举起了拳头防备，周扬楞了一下，随之笑道，“不用紧张，我没恶意。” 周围人看到这副情况，顿时也笑了起来，那个人红着脸看了一眼周扬，然后低着头走到了一旁，眼神里的尴尬和惭愧一览无余。 周扬又走到了另一个人的身旁，然后蹲下身子在他的背部揉了揉，找准了位置之后，跟之前的动作如法炮制，也是猛地砸了一拳，这一次没有听见凄惨的嚎叫声，这个黑衣人只是闷哼了一声，然后就咬牙挺了过来，在感到胸口处的那块大石头被“砸”出去呼吸顺畅之后就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站到了墙边。 “好手艺！真是好手艺！看不出来周先生还是一位精通点穴的国术大家。” 齐海天笑呵呵地看着周扬，眼神里充满了赞赏。 “齐爷过奖了，国术大家要都是像我这样，华夏武术也真是够丢人的了。我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在真正的行家眼里，恐怕也只是小孩子的把事，还不够丢人的呢。” 周围的几个人听了心里都不禁一阵酸溜溜的，你自谦没问题，但是也没必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你若是三脚猫，那我们岂不就是废物了。 齐海天当然注意到了身边几个保镖的心思变化，他咳嗽了两声说道，“当年我在燕京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的武林大家，百步穿杨，背贴上墙，那真是一等一的真功夫，后来呢，经历了一些变故，我也就多年没回去过，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也见识过一些所谓的国术大家，可实际上呢，要么就是街头骗术的胸口碎大石，要么就是占卜算卦的街头行骗之术，这位小兄弟的一身功夫，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贵在门派周正，根基稳健，真要是死拼，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能靠着体力经验上的优势把他打倒，但若是论起门道来，你们还是差远了，而且顶多再过一年，你们也就都不是他的对手了。为什么？因为他个头和力气也变大了嘛！”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那几个原本心里不服气的人听到这番话之后也多少释怀了，至少齐爷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的，刚才只是因为轻敌而遭到了偷袭，再来一次，这小子绝对不是对手的。 周扬心里暗暗点头，这个齐海天驭人之术果然有一套，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几个手下心里的疑虑，如此老辣的江湖之道，周扬自愧不如。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两个人走了进来，让周扬惊讶的是，两个人还架着一个嘴角流血的男子走了进来，看那样子，肯定是被揍了一顿。 “齐爷，人抓到了，情况也都了解了。” “是冲着小钰来的？” “是。” “唉，该不会还是雪鹰他们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显然这就表示齐海天猜对了。 这个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而且只要一张嘴就有血沫子从嘴里吐出来，看来他的内脏也受伤不轻。周扬皱了皱眉，心里的震惊无法用言语表达，如果说刚才的手枪还是警告的话，现在这个家伙就是真的血淋淋的现实呈现了。 齐海天是干什么的，周扬不了解，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手上绝对是沾了血的。他努力地让自己震惊下来，缓慢地调节着呼吸，尽力地保持头脑冷静，但是这很难，他未来的生活经验在这一刻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他是公务员，可不是公安刑警。 一直退到了墙边，视线被一个人的背影遮住为止，周扬的心情才算是暂时缓和了下来，这也给了他宝贵的思考时间来整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瞬间感到刚才跟陈发的交谈是多么的可笑，他们两个人居然会奢望这样一个人来给他们帮助，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算了，把他送医院去吧，找个好点儿的大夫，至于雪鹰那边，让小涛去谈一下，不过就是两个铺面的问题，别把动静闹的太大，年轻人，爱冲动，多忍让一些。” “可是齐爷……” “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人这一辈子，挣口饭吃，其实也就够了，要的太多，别人会不高兴，老天爷也不会不高兴的。行了，你们先下去吧，”齐海天看着那个吐血的人问道，“行不行？别装了，还真以为我会要你的命啊。” 只听“扑通”一声，地上一阵闷响，那个人瞬间涕泗横流，对着齐海天“咣咣咣”猛地磕头认错，然后顺便说一声自己是冤枉的，幕后主使人是谁谁谁，瞬间把背后的指使者的信息抖搂的一干二净。 齐海天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愿再听这些，旁边的人很有颜色地把他给拉出去了，然后屋子里的一一跟齐海天弯腰鞠躬，随后也陆续走了出去，周扬走在最后，还在犹豫要不要弯腰鞠躬的时候，齐海天看着他说道，“小伙子，坐下来聊聊？” 周扬原本不想，但一时鬼迷心窍，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坐在了齐海天旁边的沙发上。 “还在纳闷儿今天的事情？” 周扬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有些纳闷儿，但是有些地方也猜出了一些东西。” “说说看。” “外面那阵胡乱，您一早就料到了吧？推迟演出，就是想把那些趁机挑拨闹事的人揪出来。” 齐海天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说的跟评书一样，我要是能事事提前预料，那岂不是成神仙啦，哈哈哈。” 看着他大笑的模样，周扬也跟着笑了两声，但是心里却是更加提高了警惕，原本以为是自己小瞧了这个老家伙，但是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不光小瞧了他，而且还高估了自己。 待到笑声停下，齐海天的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端在手里，有些出神儿，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终于，他盖上了茶杯的盖子，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小伙子，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行不行。” “我不敢确定，但是如果把‘帮忙’两个字换成交易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第一百五十章 什么都答应 周扬表面风平浪静，也学着齐海天的样子端起了一杯茶，但是他的内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波诡云谲了，跟这样一个人谈生意，到最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呢，但是拉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都说出去了，这个圈子一时半会儿是兜不回来了。 齐海天听着他说出这番话顿时觉得有些意思，他看着周扬这一副老成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了，刚才的那般情景并不是他故意做给周扬看的，那两个人的情况他也并不是解不开，只是简单的几个穴道而已，之所以把周扬叫过来，就是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这两下子，万一是误打误撞造成的巧合呢，结果到了现在，他更加看不透这小子了。 原本就是个十几岁充其量二十岁的半大小子，但是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股老成的江湖气息，这种落差让齐海天也很不适应，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跟他谈话。 周扬放下手里的茶杯，心里一阵紧张，齐海天不说话，身上的气势当真是能把人给压死，但是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当初他在省委领导谈话的时候比这种感觉还要可怕，生怕自己是被哪个王八蛋给暗中举报了，在谈话前一天晚上，他整宿没睡着觉，第二天照镜子的时候，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那算是他人生当中最终惊心动魄的时刻了，要知道当时可是处于习大大上台反腐的关键时刻，一般来说被市委领导班子召见谈话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结果这次直接从省里来人了，如何不让他殚尽竭率呢。 比起那次的谈话，齐海天的气势倒是也瞬间不觉得有什么了。 一时之间，周扬身上的那股磅礴大气竟然也开始逐渐释放出来了。 “齐爷，我是晚辈，有什么话，还是您先说吧。规矩上的事情还是得请您多多指点，我不太懂。” 齐海天呵呵一笑，一根手指对着周扬苦笑不得，“你这小子，一句话，非要绕上三道弯，你累不累啊。” “跟齐爷说话，还是小心点儿好。”周扬也报以笑容，但是这笑容之中藏着什么，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不就是装傻吗，谁不会啊！ 齐海天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 “齐爷不用客气，这是您的地盘儿，该紧张的人是我才对。” 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心里的紧张，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现在周扬的心里平稳镇定了不少，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谨慎，现在不是嚣张跋扈的时刻，更不能蹬鼻子上脸，那黑洞洞的枪口，不是说着玩儿的。 “你不用紧张，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齐海天站起身来，双手张开，然后扭了扭腰，“你觉得我孙女儿怎么样？” “啊？” 齐海天转身看着周扬，“忘了？就那个那个……你们是叫网友对吧？” 哦，是她啊。 除了那一身极其卡通化的打扮之外，周扬对齐钰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初中生，没什么社会经验，通过刚才的交谈就知道，她太单纯了，完完全全的一张白纸，想到自己还跟她进行了半天政治教育，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我想起来了，那是您的孙女儿，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 “嗯，是很可爱啊，”齐海天的口吻顿时变的温柔了起来，“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拥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还有这么一个可爱懂事的孙女儿，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齐爷何出此言啊，您的成就，外人光是看着就够眼红的了。” “呵呵，你也说了，是眼红。只要是眼红，肯定就会有人抢，我这把老骨头，终究还是要比那些后起的年轻人早走一步的，未来，也终究是你们的。” 周扬抱拳说道，“齐爷，您还是有话直说吧，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听的，您要再说下去，今天我能不能走出这个门儿也悬，所以您还是别难为我了。刚才说到您的孙女儿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估计这件事情是跟您孙女儿有关的。” “嗯，正是。” 齐海天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他时不时地抚摸着太师椅光滑柔顺的扶手，或是静立在一旁，忧心忡忡，捉摸不定。 “小伙子，你真是燕京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 齐海天犹豫了一下，“什么意思？” “在燕京住过几年，然后就离开了。” “你才多大？竟然还在燕京住过几年？” “年纪确实不大，但是有些事情跟年纪无关。这件事情我不能说，非要我说，也不过就是编个可信度比较高的谎言罢了，所以，您也别问了。” 齐海天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了周扬的说话方式，虽然不清楚他是在装腔作势还是真的有点儿本事，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刚才他已经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想让你带小钰去一趟燕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周扬眉头一皱，“玩儿？” “也算是吧。到了燕京之后自会有人接送。” 周扬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若是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或许还答应，但是现在，我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您身份背景特殊，我得罪不起，从深禛到燕京，路程不短，这一路我不敢保证小钰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我担待不起。退一万步说，就算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算您放心我自己也不放心，揣着个人放心上，总觉得心里放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不是滋味儿，所以……对不住了。” 这番话像是在齐海天的意料之中一样，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和意外，他只是低头沉思，来回踱着步子，最终又坐了下来，端着茶水刚要抿一口，但是又盖上了盖子放到了桌子上，其中的犹豫不定，很是深刻。 “唉，这件事情也是真的难为你了，但我也是真的没有别的太好的办法。我把她从岛上带到这里，已经算是尽了全力了，再往前走，只怕会招来那些人的不高兴。你坐下，不必急着走，刚才你也不说了嘛，只当是谈生意做买卖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请你喝杯茶，上好的雨前龙井，你不亏。” 周扬犹豫地坐了下来，然后端茶喝了一口，但是并没有品尝出什么味道，他对品茶不在行，喝什么茶都觉得是苦的。 “哎，你还没有说你的事情呢，说出来听听，指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呢。” 周扬苦笑一声，“算了，您的忙我都帮不上，我也没脸说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这小子，看着你挺老成的，怎么真到事儿上了却不懂得变通了。说一说又何妨，难道还怕我诈你不成？” 齐海天装作生气的模样，嗓音里也多了几分沙哑。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说了？” “说！一点儿都不爽利！” “嗯……我听说齐爷手里也有一些唱片公司的渠道，所以……”周扬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然后将刚才他和陈发的谈话说与了齐海天听。 说话的内容当中，他隐去了徐菁菁之前的经历，然后重点说了她怀才不遇、想保持自己个性的方面，之前陈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似乎齐海天对于这些努力向上年轻人的态度都挺好的。 “她只是没有碰到好的歌而已，如果可以的话……” “别说了，我明白了，一会儿演出结束之后我会把合同事情跟她说清楚的，包括她以后发行歌曲和一切宣传以及渠道的费用，我都会派人打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了。” 周扬瞬间实力懵比。 这、这就行了？我还没说完呢。 “不、不是，齐爷，您先听我说完，虽然她实力比较好，但是性格方面比较执拗，有点儿偏，所以在后期培训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麻烦……” “年轻人嘛，年轻就是要冲动，不然老实如黄牛，那还算什么年轻人，有个性就是好事，你出去看看那些做音乐的小伙子们，哪个不是个性十足的？做艺术的，你就得有这股劲儿，不然总是跟着别人的步子走，那不叫搞艺术的，那是捡破烂儿的。行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你不用惯了！”齐海天情绪似乎很激动，他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乎怕周扬不放心，他走出门叫过一个人，“去，叫公司的老张，把徐小姐签到公司，还有那个陈发，就是她的经纪人，也一起签过来，快，现在就去！” 周扬没想到齐海天答应的如此痛快，而且行动还如此迅速，顿时有些恍惚，但是转念之间他就明白了过来。 上当了！这个老狐狸！ “齐爷！齐爷！不急！您先听我说……” “还愣着干嘛，现在就去，要是被别的公司牵走了，我要你的脑袋！跟老张说，什么条件都答应！什么都答应！”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滑头 周扬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颓唐。 “齐爷，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 齐海天满脸喜色，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一般，“唉，要不怎么说天无绝人之路呢。小伙子，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又不是生意，只是帮个小忙而已，不用觉得内疚，也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只要以后徐小姐的事业发展壮大了，不要忘记请我喝杯酒就行了。哈哈，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哈。” 周扬诧异地看着这个脸都笑烂了的老头儿，心里感慨，果然人越老就越像是个小孩儿啊，好歹也算是混黑道，保镖还是配枪的，如此身份，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儿玩儿起花花肠子来了呢。 真是老顽童啊！ 周扬懊恼地看着他，心思流转之下却是也没有想出什么比价好的办法来，按说，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也无所谓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了，直接答应给他帮忙就行了，但周扬心里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合适。 搞不清楚的事情，周扬无论如何不敢轻易下手，万一扯进去了，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就比如刚才看见黑衣人掏枪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也就是自己胆子大点儿，不然按照他这个年纪，估计尿裤子都有可能。 周扬叹了口气，说道，“齐爷，咱明人不说暗话，齐钰去燕京，我可以送，但是这齐总的缘由，您得跟我交代清楚，而且……说句不该说的，就您这身份，有多少人是怕您的，敬您的，您心里肯定有数，所以您也别瞒我，有什么说什么，您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外界传播的那些谣言，几分真几分假，您跟我透个实底儿，要是犯罪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家里的老爹老娘辛苦一辈子，我要是就这么栽进去了，他们下半辈子也就毁了。所以，有劳您了。” 听他这话说的诚恳，齐海天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周扬心里苦水开始泛滥，看来自己的猜测多半是真的了，他的背景应该也不会太干净。 齐海天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但还是事先提醒了周扬一声，“第一，我不是坏人，也没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第二，送小钰去燕京也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第三，我的背景的确很特殊，但是远没有达到影响你的生活的地步。你还要坚持刚才你说的话吗？” 周扬点了点头，拱手抱拳道，“齐爷见谅。” “好。” 齐海天从对襟唐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本子，上面用烙金烫刻着两个大字——党证。 “打开看看。” 那本党证被齐海天从桌子的那一头推到了这一头，周扬点了下头，然后接过那绿色的小本子打开来看。 “国民党……” “啪！”的一声，周扬猛地合上了本子。 好家伙，他还是校尉军官呢！ “别紧张，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早就不干了，现在做的是文职，不然你以为我能过来，而且还带着……”齐海天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枪”的样子。 如此一来，那周扬就更加不懂了，既然都是做这种工作的，刚才为什么还要一副打打杀杀的样子，那阵势，分明就是黑社会的做派了，而且其中还隐隐透露着抢地盘的信息，正经的党政分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还有这个，你也看看。寻常人可看不到这些，你可别说出去啊。” 老头儿又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周扬接过来看，是一份复印的材料，但是右下角的印章可是一清二楚，是大陆公安部的印章。 持枪证。 这个只在小说中传闻的证明，想不到还真的存在。 “那个信不过，这个总该信得过了吧。” 如果是真的，那当然信得过了，但问题是，这玩意儿谁都没见过，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 “嘿，你这小子疑心还真重，你怎么就不想想，有哪个混黑的人出门会带这么一套行头？难道每次碰到警察的时候还要拿出来给他们看，我傻啊？” 周扬瞥了他一眼，轻声嘟囔着说道，“您老人家这么有个性，说不定还真就拿出来是专门唬人的呢，警察叔叔又不是没有胆小的，被您给唬住了，您不就赚大发了？” 齐海天被周扬的这一套理论给逗乐了，“你怎么这么会狡辩呢？” “一般一般，比起您可是差远了。” 老头儿明白了，这小子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情他也十分高兴，多少年了，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本来就是跟你小孩儿过过招，没想到还能弄出这么多乐子来。 他把两个本子都收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算了，既然不信任我也就算了，强人所难最没意思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唉。” 周扬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得了得了，老爷子，您也甭跟我这装可怜了，我送！我送还不行吗！” “嘿嘿嘿……” “别！您别高兴，咱把话说前头，到了地方，您派人来接走，其他的，我管不着，到时候没人来接，或是被人拐走了，跟我没关系。还有，路费、吃穿住用这些东西……” “算我的！” 周扬白了他一眼，“路上得有人照顾，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您老也看的出来，碰到真要拼命的，甭说是保护别人了，自保都够呛……” “算我的！” 看到周扬面色不悦，齐海天哄小孩儿似的慌忙说道，“你接着说，我不打断你了。” “还有……”周扬想了一下，没想出来，“暂时没想出来，想到以后再说。” “呵呵，没事，不急不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老爷子，这事儿您都管？您该不会现在就想把我给扔出去吧？” 齐海天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看来他的确有这个想法。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您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安排。” 周扬听到他说“您”，顿时大惊失色，站起来说道，“老爷子，别介！您这么说我会折寿的，咱俩无冤无仇，为这么一件小事不值当。您把徐小姐的事情安排好了就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红不红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机会而已，您的事情我也肯定尽力办好，咱最好是两不亏欠，公平往来。” “对对对，两不亏欠，公平往来，小伙子口才真好，一看就是书香门第。” 灌蜜糖这种事情周扬早在上辈子就听腻了，他借口要出去看演出，跟齐海天告了辞，后者连连点头，还在那里乐呵着。 出了门，周扬瞬间一身汗。 恐惧，紧张，诚惶诚恐，大起大落，万千复杂感受在刚才的那个小房子里一股脑儿地朝他砸了过来，直到现在他才缓过神儿来。 方才他使出浑身解数跟齐海天周旋，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紧张过后的放松，让他浑身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软弱无力，走路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踩在地面上感觉软绵绵的像飞起来一样。 守候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后者纵然是想装的刚猛一些，却奈何身心俱疲，难掩内心颓态，只好灰溜溜地扶着楼梯下楼了。 饭店门口的气氛已经被炒热了，舞台上的那个胖胖的主持人大概是真的把现场当厨房了，不断地煽风点火，恨不能炒一顿大杂烩，周扬正想出门看演出，胳膊上却多出来一只手，把他拉到了一旁，扭头一看，原来是陈发。 “好小子，真有你的！” 周扬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些难看。 陈发楞了一下，随即改口说道，“陈先生，您果然有本事，竟然还真的让齐爷出手了，了不起！当真了不起！” “举手之劳而已，徐菁菁呢？还没上台？” “呵呵，一个演员临时发烧失声了，现在后台正找人征集节目呢，徐小姐一个人唱三首歌真有些勉强了。” 周扬皱了皱眉，今天晚上的事情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以后出门可得翻翻黄历了。 “要不，周先生您帮帮忙，上去唱一首？”陈发看了看外面的人群随口说了问道，“现在要是压不住场子，估计徐小姐要唱四首歌了。” “那还是我上去吧，你跟徐菁菁说一下，我跟她合唱一首。让她一个人唱四首歌，太累了。” “嗯，也好……啊？什么？不是，周先生，我刚才开玩笑的，徐小姐能应付的来……”看着周扬冷漠的面孔，陈发哭着脸抱着最后的希望说道，“周先生，我刚才，真的是……是说着玩儿的。” “嗯，我知道。” “哦哦，那就好。” “可是我当真了，少废话，带我去后台，跟我准备一个话筒。” 看着周扬大步流星的背影，陈发一跺脚，喊了一声港台味儿的“祖宗哎”，随后急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不敢保证 如果没去过演出后台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那种乌烟瘴气般的混乱，同时也更加想象不出舞台上那些光鲜亮丽的人在这里会如此的狼狈，不客气的说，简直可以用窝囊来形容。 许是这里的演出规模并不高，周扬看到来回忙碌的人竟然多半都是演出人员自己，他们相互为对方补妆，也会亲自在成堆的衣服当中找到适合自己的衣服，凡事都亲力亲为，当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工作人员很少，基本没有，周扬在走路的过程当中还被误认为是工作人员，顺手体验了一把跑腿人员的工作。 在打听了很久之后周扬才找到了在化妆间里的徐菁菁。 到底是请来的明星，这工作环境明显要比其他人高档一些，起码在她身边还有两个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 “又来催，没看到这边正忙吗？出去出去！” 一个烫着干枯黄毛卷发的彪悍女人看到推门而进的周扬瞬间就火大了，她三步并作两步重来过来，对着周扬一顿劈头盖脸地教训，然后推搡着他让他出去。 这个女人的力量很大，周扬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练过举重，她轻轻一推，自己差点儿栽个跟头。 “不是，姐姐，我是来找徐小姐的，我有事跟她说……哎，您轻点儿，我真有事儿！” “到这里来的都说自己有事儿，不好意思，有事情一会儿再说，现在徐小姐很忙，没时间。” 这个女人口气很硬，直到徐菁菁听到声音亲自从里面出来劝阻才把周扬叫了进来，并且还要对这个蛮横的女人连连道歉。 周扬很意外徐菁菁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你来做什么？” 黄头发女人守在了门口，但是没有关门，很明显，是在监视周扬二人，周扬真觉得挺可笑的，这女人是脑袋有病吧，两个化妆的工作人员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可监视的。 “刚才听陈发说，你一个人要唱四首歌，所以就过来帮忙咯。但是又担心跟你的演出有冲突，所以跟你商量一下，万一砸了你的场子，耽误了一位天王歌后的崛起之路，那我可吃罪不起。” 徐菁菁“噗嗤”一乐，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你还是嘴上积点儿德吧，我可不禁夸，本来好好的，结果被你说中了，那我可饶不了你。” 她这副嗔怒的模样很是惹人怜，而且她以前身上的风尘气质已经消失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副认真的学究气，两种气质相互融合，不仅没有冲突的矛盾感，相反，这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如果这样的徐菁菁去学校当老师，一定会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吧。 周扬一时有些出神，直到被徐菁菁再次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发什么楞啊，问你呢。” “什么？” “你不是说要帮忙吗？怎么帮啊？是打算给我现场加油呢，还是想给我当伴舞呢？哈哈哈，一想到你跳舞的样子就一定很好笑，你这么正经的人，跳舞的话，估计会要你的命吧。” 周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今天不行，我准备跟你一起唱的歌是慢歌，不适合跳舞，等以后吧，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为你伴舞。” “你真要跟我一起唱歌？” 听到周扬的话，徐菁菁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总不能让一个人撑下全场吧，歌手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就算你能唱的下去，我也不忍心啊，给我看看你的歌单，咱们还是提前商量一下比较好。” 徐菁菁把手边的节目安排表递了过去，因为她还在化妆的原因，所以就由二人之间的一个小姑娘代为传递了一下，周扬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小姑娘点头微笑，同时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任何想要跟徐小姐接触的人都要事先经过吴迪的把关，也就是门口的那个黄头发的女人，没征得她的同意，只怕这个年轻人刚才说的也只是笑话而已。 “能给我一支笔吗？” 小姑娘一愣，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眉笔，“只有这个，可以吗？” 周扬点点头笑着说道，“也可以，谢谢你了小妹妹。” 小妹妹？ 那小姑娘愣了愣，心道，这个家伙看上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说话怎么如此托大，怪不得吴姐不让他进来，徐小姐也是的，怎么会跟这种油腔滑调的人交朋友，这可不像徐小姐平时的风格。 “行了，徐小姐马上就要演出了，你快走吧。” 吴姐看着周扬越来越过分了，顿时也看不下去了。 徐菁菁是公司里特意交代她重点照顾的对象，结果现在一无所成，她心里的火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大，当初老鸨的脾气也逐渐显露了出来，所以平日对徐菁菁也是横眉冷眼十分看不惯，虽然她也是女人，但是对于这种小年轻，她心眼儿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瞧不起。 女人是天生的贱种。这句话不禁助长了很多大男子主义，更加荼毒了很多女性的心，这样一种理论或许在现在很多人眼里看来都是十分荒谬和可笑的，但是在华夏很多落后的山区里面，这种说法并不少见，甚至已经成为了流传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说法，一旦女孩子降临人世，便立刻被家里以及村子里的人认为是赔钱货，这个标签不会因为女孩儿有任何优秀的表现就会减弱或者被撕掉。不会的，直到女孩子成家立业之后也依然会被父母剥削，嫁女儿，不过就是变相的卖孩子而已。 明码标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爽利的很。 这种情况虽然残酷，但说到底还是属于比较好的一种情况，真若是那种残酷的，女孩子从出生下来之后就可能被父母给扔到水缸里溺死了。 别不相信，这种事情上到商周，中到明清，现今到二十世纪文明开化、精英辈出的年代，这种事情一直存在着，虽然从太空中俯视地球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但是当你亲自了解到这种残酷之后，就足以将你的精神世界摧毁了。 很不巧的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吴迪吴姐，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对任何有希望取得成就的女孩儿都怀有一种天生的敌对和仇视情绪，这种心理让她对同性人的打击是不遗余力的，能在背后捅刀子她绝对不会轻易浪费机会，一定会用最亮的刀子下最狠的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从来都觉得女人有什么好出人头地的，该贱就是要贱，端着给谁看呢。 当初陈发把她从酒店里请来，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现在徐菁菁还端着架子，说白了不就是放不开嘛，只要放开了，能够陪那些大老板们喝喝酒，唱唱歌，名声也就起来了，但是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陈发希望吴迪可以运用自己在酒店里管理小姐的经验调教一下徐菁菁，让她不要这么端着，该荤就荤，只要能混出名声，什么都不重要。 吴迪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大展身手了，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徐菁菁还是死性不改，任由她磨破了嘴皮子后者也依然丝毫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到了后来，吴迪干脆每天都是冷嘲热讽，也就陈发在场的时候她还会收敛一些，在其他的时候，吴迪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她也把徐菁菁的忍让看成了胆小怕事，因此愈发的肆无忌惮。 现在有男人来找她，吴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羞辱她的机会。 只可惜，这个男人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怕说两句就会哭了吧。 周扬转身看了一下，发现竟然又是这个黄头发的女人，顿时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据某个不知名的外国心理学家说，在人的交谈过程当中，其实主要还是看脸的，如果对方长的好看，那么相互交谈时候的心情就会更好，反之则亦然。 周扬现在看到这个女人的脸之后，心情变的十分糟糕，他现在开始倾向于相信这位不知名的心理学家说的话了，同时他也觉得现在有必要先把这个麻烦冷处理一下了。 “请问你是……徐小姐的什么人？经纪人？还是工作人员？” 吴迪冷哼了一声，“我是什么人，没必要跟你说，反正现在你赶紧跟我离开这里，耽误了徐小姐的工作我饶不了你！” “耽误徐小姐工作的是你，我来到这里是经过齐爷和陈先生同意了的，你要是再跟我多啰嗦一句话，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动手。” 周扬虽然面色平静，但是这话里的气势却是一点儿都不弱，特别是那一句“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动手”，更是霸气十足，这种霸气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给在场的人的震撼却是一点儿都不少，距离他比较近的两个工作人员都不禁后退了两步，生怕这个年轻人一言不合就真的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陈发进来了。 “哎呀，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好加油 陈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正是周扬想过去给黄头发女人耳光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和嚣张的味道，她在看徐菁菁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不知道在这之前，她究竟对徐菁菁做过什么。 这种心机复杂的中年女人最是恶心，一方面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另一方面也因为生性懒散而不愿意多去尝试，因此在更多的时候，她们总是以打击别人为乐，既然我不能成功，那索性大家一起失败岂不更好。 “哎哟，周先生您还真过来了啊，怎么样，您跟徐小姐商量好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去跟乐队的人说。哎，你们两个也别愣着了，赶紧的，给徐小姐打扮好了，”看到旁边的两个化妆师发起了楞，陈发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花钱让你们到这里不是为了凑热闹来的，说起来你们还是什么什么花都艺术学校毕业的，我看还不如街上理发馆的师傅手艺好呢。” 两个姑娘其实都已经给徐菁菁化妆化的差不多了，但是听陈发这么一说，也只能继续装作忙活的样子了，一个在周扬身旁的化妆师悄悄碰了一下周扬的胳膊，后者立刻明白了，对陈发说道，“陈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陈发有些为难，“周先生，这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得在这里盯着……” “耽误不了您太长时间，一分钟而已。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也不管陈发乐不乐意，周扬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陈发还不忘回头警告两个化妆师好好工作不要偷懒，虽然两个人连连点头称是，但是在周扬拉着陈发出门之后她们两个就立刻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徐小姐，你的朋友看上去挺厉害的啊。” “是啊，我看陈先生都要让他几分呢。” 徐菁菁摇头不语，她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门口旁边的黄头发吴姐心里却是着了慌，难道说，自己还真的碰到了一个有背景的硬茬子？联想到刚才周扬底气十足的架势，吴姐不禁有些后悔了，她看着徐菁菁，想要过去说两句好话认个错，但是心里的执拗却又让她拉不下脸来，而且说到底，自己刚才也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是担心徐小姐的演出出问题才会那样说的。 思前想后，吴姐还是决定再等一下，那小子是真的厉害还是在这里装腔作势，只要再等一会儿看陈发的反应就知道了。 没几分钟，徐菁菁准备登台演出了，从后台就能听到前面观众的欢呼声了，看来这次找的临时帮忙的演员质量还是不错的，起码不像之前那样又是穿帮又是被轰下台的。 吴姐看着徐菁菁走了过来，不自觉地给她把门拉开了，这个动作让另外两个化妆师都感到无比的意外，平日里，也就只有这个吴姐对徐小姐欺负的最厉害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开始主动献殷勤了，虽然不是那么明显的讨好，但是也看的出来，她对于徐菁菁是真的想讨好。 “谢谢吴姐。” 以德报怨？ 两个小姑娘听到徐菁菁刚才说的话，顿时也都吃惊不已，心里暗道，今天这两个人都是怎么了，跟平时都完全不一样啊。 一直到处了门看到周扬之后，她们才明白，终归到底，还是有这个男人撑腰啊！ 演出的场地和时间都不变，但是演出的人数都做了一些微调，因为之前现场出了一些混乱，所以只能如此，但是这也给了周扬方便，否则若是按照之前的节目单进行，只怕他现在都无法上场，徐菁菁也只能一个人独自唱四首歌了，不累死才怪。 在舞台后面，周扬简单化了下妆，然后拿着话筒开始对歌词，他跟徐菁菁选的是一首慢歌，也是两个人唯一都会的一首歌，曾经也是风靡大江南北的小虎队的歌，叫做《祝你一路顺风》，虽然徐菁菁抗议名字太伤感，但是奈何两个人同时都会的歌实在是太少了，最后无奈之下也只能选这首了。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灯光全部聚焦在了主持人的身上，但是他却跟现场的观众们卖起了关子，“大家猜一猜，接下来要上场的这位才是今晚压轴出场的明星，如果有猜对了的就有奖品哦。来，谁猜？我看到那边的朋友已经举起手来了啊！好，大声地说出你的答案！” 周扬听着前面主持人的声音，抖了抖肩膀笑着说道，“这胖子还挺能搞的，我看他以后干脆去做主此人得了，也甭做厨师了。” 徐菁菁看着他笑着说道，“紧张了吧，没事的，反正一会儿上天之后还是要紧张的。” “呵呵，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一会儿我要是搞砸了，损失的可是你。” “反正我也不出名，砸了就砸了呗。”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菁菁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在乎。 周扬扭了扭脖子，尽量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了，现在就只剩下他和徐菁菁两个人了，因此一些平常不方便说的话也都可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你心还挺宽的，但是你这样可不行啊，好不容易有条路可以走了，你得端正一下态度，不然要都是像你这样，那真的是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而且这也对不起来看你演出的观众啊。”周扬尽量想以平和的方式来跟徐菁菁说这件事，以提醒她珍惜机会。 徐菁菁点了点头，扭头笑着对他说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周扬，其实我挺感谢你的，虽然你比我小几岁，但是你远比我更加成熟，也更加比我懂事。我能走到现在，也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唱歌其实是我一直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因为很多方面的限制，所以一直未能如愿，是你让我终于有机会站在舞台上唱歌，并且也接触到了这个圈子里面的东西。无论如何，得到和得到过，我还是倾向于后者。” 周扬抬头看了看夜沉沉的天空，感受着这夏日里的丝丝清凉和其中夹杂的些许闷热，灯光的光束里很多小飞虫子在飞来飞去，树梢之上也偶尔会穿过几只蝙蝠，周扬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得尽全力试一试，很多人尚且连机会都得不到，你若还是不珍惜，就等于浪费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儿太奢侈了哟。就算不为了自己，就当是给你的那些还在追梦的兄弟姐妹们做一个榜样吧，好好争取，认真努力，跟他们做一个榜样。在这个圈子里，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是有可能，即便是不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好！恭喜这位朋友，你答对了！接下来可以向场边我们的工作人员领取一份奖品！好，现在有请徐琇莹小姐和她的搭档周杨先生为大家献歌一首！” 顿时，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即便是身在后台周扬也被这掌声吵的耳朵有些懵，他捂着手掌打声地对徐菁菁说道，“听见没有！你是可以的，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你！听见了没有！” 大概是被周扬和热情的掌声感染了，徐菁菁的脸庞绯红一片，她也学着周扬的样子，两只手聚拢在一起对着周扬喊道，“我听见了！我会好好加油的！” 掌声消失，灯光消失，整个现场被黑暗吞噬了。 “唰！”的一声，当灯光再次聚焦在舞台上的时候，周扬和徐菁菁已经站在舞台之上了，两个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伴随着灯光的出现，掌声也立刻响了起来。 虽然在这些观众当中，看热闹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也没有多少人真正地懂得歌唱技巧以及各种舞台唱功，但是在这一刻，徐菁菁第一次感受到了体内的那股久违的感动和激情，那是独属于唱歌的热情。 她在深禛的这段时间里，真的经历了太多太多，而在这些难熬的日子里，没有一个可以值得倾诉的对象，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理解她的人，艺人培训班里的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而她们也有自己的某个“大老板”的支持，靠着这些支持，她们可以顺风顺水，虽然不见得会出名，但是凭借着自己姣好的脸蛋儿依然可以吃穿不愁，而她们所付出的，也不过就是每个月出去“应酬”几次而已。 有时候徐菁菁也会想，现在身边这些人的生活不正是自己以前想要的吗。 付出短暂的甚至微不足道的低价就可以得到很多想要的东西，好看的包包，价格不菲的化妆品，表现的好一点儿，甚至也可以得到“大老板”送的一辆车。 第一百五十四章 祝你一路顺风 这样想的确是没错的，但是当她真的碰到这种事情并且亲自经历之后，她就对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反感和作呕，她不是不会趋炎附势，也不是不懂那些男女之事的小花招，但是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现在还让她做以前的自己，她觉得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也对不起周扬。 人啊，总不能老是按一种样子活着，不为别人，最起码也得为自己认认真真地活一次啊。 音乐响起，全场寂静。 徐菁菁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节奏一点一点地靠近。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沉默” 听到徐菁菁的声音，周扬感到耳膜瞬间爆炸！ 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那一抹悲伤中带着些许的慵懒腔调，而在这慵懒之中还夹杂着道不尽、理不清的愁思，那清亮而略显生硬的嗓音不仅没有丝毫的不舒服，相反还形成了自己一道具有极强辨识度的声音。 这种人，若是不唱歌，真是浪费天赋啊！ 徐菁菁瞪了周扬一眼，后者立刻醒悟过来，好险好险，只差一个节奏就要乱了拍子了。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担心我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 徐菁菁唱， “当你背上行囊 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流在心底 ……” 周扬长舒了一口气，原本这句是由他来唱的，因为他担心徐菁菁在前面唱太多高音的话可能会影响后面的演出，但是事实证明，她的唱功的确很好，而且把高音的情感也拿捏的很真挚，没有丝毫炫技的成分，只可惜的是，现场的音乐设备质量很差，总是会时不时地发出“吱吱”的破音声，这多少都让周扬感到有些遗憾。 晚上十点，演出顺利结束。 当周扬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徐菁菁追了出来，她拖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看上去稍微有点儿狼狈。 “大明星，你这样跑出来不怕毁掉自己的形象啊，让小辫子知道了，还不把你给骂死。” 徐菁菁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他也知道吴迪被开除恐怕也是周扬的主意，今天晚上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大明星出来送你还不好啊，以后等我出了命，这件事情你可以拿出来炫耀一辈子呢。” “嘿嘿嘿，那倒是，说起来，刚才唱歌的时候应该找人录下来，这样以后我也可以有炫耀的资本了，真是可惜了。” “应该会有录像带的，到时候我帮你问问。” “那好啊，到时候我卖了钱，咱俩三七分，你七我三。” “好啊。” 话已至此，俩人似乎再无话题可聊了。 夏日蚊虫叮咬很多，周扬不时地拍着身体驱赶着蚊蝇，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走，对面的徐菁菁笑着说道，“刚才陈先生还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唱歌，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可以把你签下来，你唱的挺不错的。在洛州的时候，我看你弹过吉他，没想到你唱歌唱的也不错。” “跟你比还是差远了……哦，对了，那首歌你看了没有，我问过我朋友了，他说，作词作曲都可以改成你的名字，没关系的。” “歌？什么歌？” 周扬一愣，随后便着急地说道，“歌啊！就是刚才我给你的那首歌啊！在化妆间里，不是还有几个黑衣保镖吗？我还踹门了，你、你怎么忘了……” “噗嗤！”一声，徐菁菁捂着嘴笑了，能够看到周扬着急，也是不常见的。 看到她笑了，周扬也不禁笑了一声，“你怎么还学坏了呢这孩子，看我着急你高兴啊。嗯……那行吧，我就先走了，以后还有还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打电话就可以了，还是那个电话，你应该还记得吧，你要是方便的话，就买一个手机，嫌大哥大丑的话就买一个BP机嘛，这样也好联系……哦，对了，我还忘了你是有经纪人的明星，有什么事情也不需要你操心，得嘞得嘞，我先走了，再晚一会儿我就得撞车了。” “那……你小心。” “嗯，祝你……前程似锦，一路顺风！再见！” 周扬搬起了自行车将其调了个头，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街道里，徐菁菁站在路口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虽然知道那个方向早已经没有了周扬，但她还是不想离开。 “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地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这就是刚才那首歌最好的体现吧。 发达城市有发达的不堪和落寞，但是至少在基础的公共设施上还是有着充足的保障的，比如周扬夜晚十点骑着自行车回到郊区的家，一路上灯火通明，放眼望去，路两旁的路灯竟然没有一个坏的，就连一些偏僻小道也都安装着路灯，这让周扬非常满意，至少生活在这种城市当中，倒是省去了许多出行上的麻烦。 周淑良一个女人家家的，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终归这样还是更安全更放心一些，也不知道她现在回来了没有，从下午跟着卢元忠出去，到现在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吧。 按照周扬的预料，卢元忠那个王八蛋在周六这个时间段把周淑良叫出去，其心可诛啊！不用想周扬也知道其中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要么就是跟他睡，要么就是跟工商局的领导睡，其他的……周扬暂时没想到，反正这一趟出去，周淑良是不可能囫囵着回来的。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剩下的也就看周淑良是怎么应对的吧。可转念一想，周扬觉得自己也挺不是个东西的。大道理都让自己说了，好人都让自己做了，但是说到底，他自己其实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吗？除了看货进货的时候帮了点儿忙，其他的全部都是周淑良一个人前后忙活的，他帮的忙加起来还不如卢元忠一句话好使。 忽然之间，周扬觉得自己在这里挺多余的，帮不上忙，而且还要打扰周淑良办事。 妈的，老子可是出了钱的，怎么到最后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祖宗，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这个时间对于深禛来说不算晚，对于夏天的深禛来说就更不算晚了。 周扬上楼进门，客厅的灯是开着的，电视也开着。 看完了也不说关了，周扬有点儿生气。 然而，当周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到周淑良的人，相反，他看到了客厅里开着的窗户。 在这窗台下面的地板上放着周淑良穿的那双红色高跟鞋。 周扬心头肉一紧，他仿佛看到了周淑良从这里跳下去的场景，他急忙探出头去看，楼下什么都没有，一阵凉风吹来，周扬只感到发麻的头皮变的冰凉了许多，像冰箱里冻成一坨的面条。 缩回脑袋，周扬的身体抖了抖，是冷的。他看了一眼空调，没有开着，那这就奇怪了。他左右瞅了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无聊之下，他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满屏幕的大浪淘沙，不觉索然无味。 这个房子里少了一些女人的味道，终归还是有点儿无趣啊。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拖拉拖拉”的脚步声，应该是拖鞋的声音，周扬听着这阵声音径直朝着自己家走来，心想，周淑良从来不穿拖鞋，这穿拖鞋的家伙，该不会就是卢元忠了吧。 “嘭嘭！” 传来两下敲门声，力气挺大，感觉像是砸门。 开门，两个人，一男一女，卢元忠和周淑良。 女的睡了，被男的抱在怀里； 男的有点儿醉，一身酒气，但神智还算是清醒，“把你姐弄进去，给她喝热水，睡觉。” 卢元忠一张嘴，浓烈的酒气便冲了出来，周扬暂且忍住心里的诸多疑虑，从他怀里接过了周淑良，转身朝着她的卧室走了过去。 “你从她包里拿下钥匙，这门是锁着的。” 卢元忠庞大的身躯一下子跌落在沙发上，挤压的沙发“咯吱咯吱”的直响，虽然听到了周扬说的话，但是奈何醉的厉害，屁股刚刚挨到沙发，身体有了依靠，脑袋一歪，睡着了，不出三秒，打鼾声响起，颇有一副“吹风吹战鼓擂”的气势。 周扬摇了摇头，无奈，只好把周淑良暂时放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钥匙开门。 擦脸，烧水，铺床，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一点了，在卢元忠下意识地冲向厕所三次之后，周扬确定他尚且还有自理能力，心里暂时了无牵挂，房门一关，与世隔绝，偶尔也会听到外面的打鼾声，但是已经弱了很多。 一天诸多事，唯有好好睡一觉才能补偿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少年老成 这一觉，算不上踏实，在齐海天那里，周扬也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还有外面两个家伙，三个人一整宿算是轮流跟厕所里的马桶谈心，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早上六点半，周扬醒了。 这个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些，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纵然是有心，身体也是无力啊。 卢元忠也依然还在沙发上躺着打鼾，嘴巴张的很大，像开了口子的旧皮鞋，周扬想看一下周淑良的情况，结果门是反锁的，遂也放下心来，还知道半夜锁门，想来也是觉得跟两个男的睡在一起不放心吧。 周扬洗了把脸，然后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下楼跑步去了。 小区门口的老大爷依然拿着收音机收听早间新闻，看到周扬之后笑着挥了挥手，后者也打了声招呼，都是老相识了，无声胜有声。 早上的盘山公路很是清净，而且不远处就有一片蔬菜供应基地，也算是满眼绿色了，只可惜周扬去过一次之后就不敢再去那边了。 菜农们种的菜的都是好菜，但是对于剩菜和烂菜的处理往往都是简单粗暴地堆放在挖好的一条臭水沟里面，这就相当不和谐社会了啊，而且现在是夏天，烂菜经过发酵，臭气更是熏天，周扬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租房在这边，否则一定会被熏死的。 大约半小时，周扬回到了家，在楼底下踢了踢腿，舒展了一下身体，因为早起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所以周扬就没有再打拳了，也免得引起被人的围观和误会，出了一身汗，周扬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上楼的时候都更有劲儿了，但是刚走到门口他就想起来了，忘记买早餐了。 “周扬回来了？来来来，吃饭吃饭，吃完了咱们一起去仓库看一下，那边的人还等着咱们签合同呢。” 回来就有现成的早餐可以吃，周扬觉得挺不错的，而且看这样子，还是卢元忠亲自下厨的。 这人还可以，至少对周淑良还算是有点儿良心的。 其实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周扬就知道，周淑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喝酒不算，谁出去谈生意不喝酒呢，倒是卢元忠，看他醉的那个样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替周淑良喝的。 嘿，难不成这胖子还真的对周淑良是真情实意的？ 周扬还是不太相信。 简单的清粥，咸菜，还有两张烙饼，周扬纳闷儿这家伙的烙饼手艺是跟谁学的，这饼看着好看，可一嘴咬下去，能崩掉大牙，扯半天也咬不下一口来，嚼嘴里跟橡皮筋儿似的。 “怎么样，你卢哥我的手艺还行吧？” “好手艺！” 周扬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言语间皆是敬佩和叹服，周淑良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瞪了他一眼，然后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卢哥，昨天的事情谈的怎么样，营业执照批了吗？” “差不多了。” “那就好。” 周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同时看了旁边的周淑良一眼，后者神态有些不自然，看来，这件事情是出问题了啊。 “那……营业执照批不下来，是不是就不能做了啊？” 卢元忠喝了一口粥，听到周扬的话之后，他放下碗筷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情呢，其实本来就是一个灰色地带，上面的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做这买卖的人多了，资金流动也比较大，而且那些开始转型往大了做的人，反过头来要遏制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倒买倒卖的人，因为我们的人多了，他们的生意就会受到冲击。所以，这些年对于这方面的检查和打击力度也比较大了。但是小心一些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里，周扬不禁对卢元忠的真实背景开始有些怀疑了，从最初的情况看来，这家伙又是开车又是请客，论背景和手段应该都是一流的啊，怎么到现在这种时候，连一个营业执照都办不下来呢？ 吃完了早餐，周扬一行三人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仓库这方面的事情，周扬更是一窍不通，原本以为也只是临时放些东西的闲置空间而已，但是在跟着卢元忠转了一圈之后才真正地对仓储有了一些比较深入的了解，什么仓储周期，调运流程，还有提货订单，这些繁杂琐碎的东西不难懂，但是数量太多，一说起来就没玩没了，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周扬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和专业术语，到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有耐心专门给他解释了。 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周扬晕头转向地转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在茶馆里休息的时候才算是稍微缓过神儿来，再看周淑良和卢元忠，虽然也是大汗淋漓，但是他们的精神状态就要比周扬好多了，显然，他们对于这种场景已经十分熟悉了，应对起来也不会像周扬那般束手无策。 这也是周扬第一次接触仓储方面的事情，他也稍微有些明白为什么仓储会成为很多企业的心头大患了。 首先，最直接也是最明显的一点，那便是成本。租赁仓库，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储藏物品的保质期和上市时间是两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拿这批电子产品来说，一款电子产品的黄金销售期也不过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备货量必定是要充足的，但这也只是根据市场通用规律来判定的，具体到某个单独的电子产品上来说，谁又知道上市前能不能被市场认可呢，一旦不被认可，仓库里积压的三个月的产品说不定就成了一堆废物，等到租赁日期一到，这批废物要么提前降价出售，要么就被当成废品扔出去，而且别以为降价出售就能处理干净，多少二道贩子都巴不得等着你压到最低价甚至白扔出来捡便宜呢。 可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你又能怎么样呢？真当垃圾扔了？别开玩笑了，还不是降价处理给就近的二道贩子们，一来是为了减少损失，不至于亏损的太厉害，二来嘛，也是为了转移仓库的成本，如此众多的货物堆放在仓库里，多一天，就多出一天的钱，多一个月，就多出一个月的钱，这是实打实的成本支出，没一个公司能够招架的住。 周扬对这些简单了解之后不禁感到一阵头大，想不到做二道贩子都要顾虑这么多，看来周淑良能够把保持不赔不赚的状态已经十分难得了，不，何止是难得，简直就是超人了。 “所以，如果可以多两个月的回笼资金的话，我们的压力就会更小，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要争取一下。” “没问题，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我都跟他说好了，租金可以延期三个月。” “仓库质量怎么样？” “是三级仓库。这没办法，延期三个月的话，只能用这种仓库了，现在是电子产品的旺季。” 周淑良理解地点了点头，看的出，她对这种条件也已经很满意了。 席间两个人沉默了半晌，然后周淑良突然对卢元忠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让你为难了。” 卢元忠哈哈大笑，“哈哈哈，树苗，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早就看那个老家伙不顺眼了，明明是个臭虫，非要拽文装高雅，这钱啊，咱们还不送了，自己留着，抽个时间咱们也出去旅旅游，不比白送他们钱好多了吗，呵呵。” “你不要这么说，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当时要是听你的，事情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这样吧，晚上的时候你再安排一下，我当面给他道歉。” 听到这话，卢元忠不高兴了，“淑良，你要是这么说，那是在打我脸啊！怎么着，瞧不起我是不是，咱们这么多年感情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真把我当郑晨……” 卢元忠心中激动，一时嘴快说出了郑晨的名字，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郑晨在周淑良心中占据着什么地位他一清二楚，虽然他也不明白郑晨那种混蛋跟着他有什么好，但是在周淑良面前，他一直都隐忍着，却不料竟然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有点儿累了，先回去了，”周淑良转身对周扬说道，“周扬，你陪他坐会儿，我先回去了。” “淑良，我不会那个意思……” 周扬一把拉住了卢元忠的胳膊，后者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淑良拦了一辆出租车远去了。 “卢哥，强扭的瓜不甜，您看开点儿，再者说了，日久见人心，您什么样的人，我姐心里其实一清二楚，您也甭上火犯冲，这人跟人的感情，不就是去一宗，又来一宗嘛，别着急，您迟早会碰到对的人的。” 卢元忠看着周扬，嘴角一咧笑了出来，“你小子年纪不大，懂得事情倒是不少。” “嘿嘿，他们都说我是小大人，少年老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卢元忠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扬说道，“你小子的确是个小大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我都不知道树苗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你可比她还要厉害多了。” “没有，我就是一个学生而已，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周扬看着卢元忠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生怕他看出什么来。 卢元忠别有深意地盯着周扬看了两眼，大概是没嚼出什么味儿来，索性也不再问了，而是看着远方的车流眼神之中不禁有些叹息。周扬喝了一杯冰茶，心里有些犹豫，郑晨的事情拖了这么久，但是周淑良也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同时也没有给他交待一个实底儿，不知道能不能从卢元忠这里挖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我觉得我姐挺傻的，姓郑的那小子都这么混蛋了，还是忘不了他。” “嗯。” 周扬看了卢元忠一眼，后者仍然看着远方，眼神里是跟他肥胖的身躯完全不相称的忧郁，讲道理来说，胖子不应该都是乐天派的吗。 “咳咳，卢哥，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姐有意思的啊？呵呵，你别这么看着我，就您这表情，任谁都看的出来您对我姐有意思。” 卢元忠看了叶陵一眼，右胳膊搭在了桌子上，身体向前倾，小声地对周扬说道，“打个商量，咱爷俩儿之间也都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行不行？” “行，听您的。” “那好，”卢元忠直起了身体，伸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那我先点一些吃的，咱们边吃边聊，我要问你的事情可不少，饿着肚子说话，你得怨我待客不周了。”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里的茶楼都会有小菜，但是如果客人需要其他这里没有的菜品服务员也会去别的地方买来，服务业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酸辣鲈鱼，石榴花香螺王，沾水小苦菜，还有一个十面埋伏，请问您还需要点别的吗？” “不用了。” “酒水饮料呢？” 卢元忠看了周扬一眼，“喝点儿？” “少喝点儿。” 卢元忠想了一下，扭头对服务员说道，“来两瓶苦瓜，不够再要。” “好的，先生，”服务员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然后又说道，“十面埋伏我们店子里现在暂时没有，所以请您稍等一下好吗？” “没关系，反正是最后的收尾，晚点儿没关系。主食来米饭就行了。快点儿。” “好的，请稍等。” 等到服务员走了之后，卢元忠主动给周扬的茶碗里倒了一杯茶，“大碗儿茶才好喝，茶杯太局气了。” “我没那么多讲究，我也不太喜欢喝茶。”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周扬还是端起了面前的那碗茶，然后一饮而尽。 “这里的茶，大都是品质低下的茶叶，味苦，性浓，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便宜。吃茶吃茶，吃的就是个闲情逸致，贩夫走卒都喜欢这玩意儿，闲了累了，早上晃悠着来到茶馆儿，旁的不说，来一壶茶，三两碟点心，点上根烟卷，一毛钱买份报纸，吃着喝着，一上午就过去了。这就叫滋味儿。所以啊，用茶杯喝，可惜了，”卢元忠看着周扬那一干而进的茶碗笑着说道，“像你这么喝，也可惜了。” 周扬摇摇头笑道，“您是大雅，我顶多也就是附庸风雅，让人笑话。” 卢元忠喝了一口茶，听到周扬的话后急忙摆了摆手，放下茶碗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没什么事情是雅不雅的，只要讲究一个合适，那就是最好的……唉，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 他不想说，周扬还想听呢。 “卢哥，你跟我姐是从大学就认识的吧？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对她有意思的？” 卢元忠本不想说这些看，但是一想到当年的往事，心里头一股风花雪月年少轻狂就又喷涌而出了，谁还没有个热血年少的时候呢，当初在大一的时候看到周淑良，卢元忠就认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一辈子认定的那个女人。 然而，事与愿违，卢元忠想的很美好，但是到了实际行动上就开始怂了。 “本来呢，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这是大实话，我家里的经济条件那个时候也挺不错的，爹娘从晋西北老家过来这边上山下乡全国旅游，后来发扬晋商骨子里的钻营精神，认准了这一片东南沿海的优势就留了下来，从现在来看，也挺有头脑和眼光的，也算是那个年月头一批吃螃蟹的人，但是他们没赶上好时候，后来在县里清点人数的时候被揪了出来，他们两个也真是大胆，收到消息之后就藏了起来，手头上所有的生意也就都撂挑子不做了，所以导致我现在用的都还是临时户口。可能是因为遗传吧，所以我骨子也很是不安分，从小到大没少跟小姑娘逗乐子，但是……但是……”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为难的事，卢元忠说不下去了，周扬给他倒了一碗茶，也没有插嘴，这个时候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还是容他自己慢慢考虑考虑吧。 喝了一碗茶，卢元忠的思绪好了一些，他接着说道，“但是吧，我在看到树苗的时候，我整个人就都傻掉了，就是那种连话都说不了，连嘴都张不开的那种感觉。别说开口说话了，我连站在她身边都觉得别扭，人家是真有气质啊，跟仙女儿似的，咱就是一个二手贩子，倒买倒卖，虽说也有俩钱儿，可在这个时候就明显不够用了。” 呦呵，还真是一位痴情郎。 听到刚才卢元忠说的话，周扬心里也默默点了点头，他说的这种感觉当初在见到陈婷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历过，那是一种在卑微到尘埃里的感觉。 仅仅只是一张面孔，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甚至只是一句话，就能把一个人之前二十年的关山戎马儿女情长给彻底地否定，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卢元忠对周淑良的感情的确是真的。 “后来啊，到大二的时候，你姐姐就被人给追走了，还是个社会人，比她小，但是人家是做生意的，有钱，”说到这里的时候，卢元忠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和鄙视，“我到现在还后悔呢，你姐姐当时无论是穿着还是生活习惯，都是十分朴素的，我那个时候傻啊，特别是在你姐姐的事情上就更笨了，以前对付姑娘的招数我都不敢用，觉得那是亵渎神灵，所以我就拼命读书，成绩始终在整个年级都是排的上号的，知道我为什么用功读书吗？” “那还用说，我姐姐成绩好呗。” 卢元忠点点头，竖起了右手的一个大拇指，“你姐姐的成绩真是没的说，也不见她怎么用功读书，但成绩就是好，整个系的人都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只可惜她读的是专科，如果是本科的话，啧啧，那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回忆起往事，卢元忠也是感慨不断，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年代。 周扬不想浪费时间，他要了解的是郑晨，可不是卢元忠的情感往事，“那姓郑的是怎么把我姐姐追到手的？像你说的，我感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你占优势啊。” “嘭！”的一声，卢元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周扬吓了一大跳，“可不是嘛！” 卢元忠仿佛想到了什么深仇大恨无处发泄，端起茶碗准备一饮而尽，结果碗到嘴边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茶了，又重重地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得亏这茶碗结实，要不非碎了不可。周扬急忙端起茶壶给他续上。 “当时我也是被你姐姐这一身朴素的打扮和良好的生活作风给骗了，我以为她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胸有大志的纯情少女，可谁知道，你姐姐野心大着呢。那个姓郑的小子在外面做生意，而且带着你姐姐一起做，一来二去，俩人把生意做的越来越大，等到毕业的时候大家伙儿才知道，你姐姐都身价百万了。十年前，你想想，身价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啧啧，了不得了不得，虽然我看不起姓郑的那小子，但是你姐姐这般厉害的人物他还能牢牢地控制在手里，我还真是有点儿佩服他。” 周扬皱着眉头问道，“你也不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会对郑晨这么死心塌地吗？” 卢元忠看着周扬，狡黠地一笑，“小子，先别说我了，说说你。” “我？呵呵，我就是一个学生呗，我还能干啥？”周扬哈哈一笑，对卢元忠突然反转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然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想借此掩盖自己的态度。 可喝完了茶，卢元忠还在看着他，嘴角的那一抹狡猾的笑容还是没有消失。这阵笑容，让周扬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老狐狸的形象，而自己就是一个被狐狸盯住并且被算计的猎物。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弱点 “说说吧，我都说完了，也该轮到你了，正巧，边吃边说，”两个服务员轮流上菜，很快，三个菜就都上齐了，有荤有素，看上去还不错，“还有一个汤等会儿上来，别客气，先吃着。” 卢元忠一边招呼着周扬吃饭，同时也不忘继续追问他自己的事情，很显然，这个家伙注意周扬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他单独私聊而已。 “我呢，跟我姐一样，心不老实，所以一直想找点儿事情做，这不，趁着放暑假的时间就跟着她出来见见世面，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顺便秉承家父旨意，打听一下姓郑的那个王八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机会的话，也要劝劝我姐赶紧跟那小子离婚，越快越好。” 情急之下周扬也只能把谎言编到这种程度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有现在这个场面，因此早前时候也没有特意做出准备，不知道卢元忠会不会相信。 至少，现在骂那个姓郑的几句应该挺符合他胃口的。 “估计够呛。” 卢元忠停顿了半晌，然后才蹦出这么一句话，周扬看着他给自己的碗里夹着菜，也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够呛？ “卢哥，你说什么够呛？不会是说我姐吧？” “不不不，我是说……嗯，也差不多吧，其中就有你姐的份儿。我的意思是说，想要让你姐离婚，太难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而且我估计，你姐压根儿也没有跟你们说她跟郑晨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之间的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卢元忠看上去对周淑良的事情了然于胸，他有滋有味儿地不停地吃着饭菜，还不忘给周扬夹菜，但是后者显然对这饭菜并不感兴趣，卢元忠刚才说到了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他一直都猜想郑晨和周淑良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正是靠着这些秘密维持的，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女人都不可能对一个烂如郑晨一般的人死心塌地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周淑良半点口风都不肯透露，他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可以从卢元忠这里挖出来。 “卢哥，我看出来，您对我姐，是真心实意的。” 说着话，周扬把桌子上的两瓶啤酒打开了，并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啤酒贴着杯壁缓缓流下，没有出现丝毫的泡沫。 “你这倒酒的技术不赖，看来你也是老把式了。” 周扬楞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跟着我老爹学的，出门在外，不学点儿小花招怎么行呢。来，卢哥，走一个。” 两人各自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清爽的感觉从体内散发出来，很是痛快，周扬打了一个汽嗝，鼻子里喷出了一些热气。 “哥，你跟我说说呗，我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家里都快被她给急死了，这次又出了这种事情，如果她要是再不老实交代，估计周家的大门她都进不去了。” 卢元忠抿了一口酒，笑呵呵地看着周扬说道，“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嗯，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得跟我说说你的事儿。这叫诚意。” 眼看着话题又绕回来，周扬笑呵呵地继续装傻，“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您可真逗，听你这口气，好像我还要坑你似的。” 卢元忠看着周扬笑了两声，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周家，一共有四个子女，周淑良是老四，对不对？” “没错啊。” “你管她叫姐，应该是表姐。那我就不懂了。周家那边的人，跟她同一辈的就只有三个哥哥，而郑晨那一边属于婆家，但你又姓周，完全对不上。你给我解释一下吧，小兄弟。” 妈的，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周扬心里突然懵了一下，在这之前，他和周淑良都只考虑到了年龄的问题，在不知情的人眼来看来，他们被称作姐弟的确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年龄容貌摆在这里，但是对于熟悉周淑良的人来说，这个称谓的漏洞就实在是太大了。 郑晨是倒插门，婆家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周家这边的人当中跟周淑良同属于一辈的人，可不都是周扬的父母一辈了嘛。这么算下来，周扬发现自己能够跟老爸称兄道弟了。 看着周扬的脸色变了变，卢元忠拿起了筷子笑着说道，“你也别想太多，我其实也是好奇，就你小子这个机灵劲儿和闯劲儿，用不着靠着树苗来深禛闯荡吧？” 周扬想了想，感觉再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就直接问道，“卢哥，您实话告诉我吧，是不是她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您了？” “哎，这才像句有诚意的话。没错，树苗都跟我说了，她手里的这笔钱都是你投资的，不光是这笔钱，还有她跟郑晨还老家人的那笔款子，也是你的钱。你别误会，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聊一聊，只是树苗一直警告我不要多嘴，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是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难得碰到一位后起之秀，若不喝杯酒聊一聊，实乃人生一大遗憾。” 周扬无奈地一笑，摇了摇头，自己一直瞒着藏着，一直在装傻，想不到周淑良竟然早就把实情说了出去，合着两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就自己一个人在演戏。 在这一刻，周扬感觉就像是人群里的一只猴子。 卢元忠察觉到了周扬的尴尬，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他自己一个人吃着饭菜，留着时间让周扬一个人反省，他对周扬的好奇仅限于他赚钱的本事，至于其他的本事，他现在还并不了解，除了周扬为人处世更圆滑一些之外，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展现出太多的强大一面。 “唉，想不到你早就知道了，还要让我在这里一个人演戏。” “你演的还不错，就是有点儿多余了。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啊，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就腰缠万贯，这世道什么时候变的赚钱这么容易了？” 卢元忠给周扬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放下酒瓶，认真地问道。周扬自然是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只是告诉他托一个同学的福，创办了一个公司，给大公司搞技术的，一般人做不了。 “这倒是，技术活儿一般人还真干不了。不过，别管什么生意，殊途同归，也许以后咱们就又见面了呢，对不对？喝一个。” 两人再次碰杯，但是这次他们只喝了一半，没有喝完。 既然都差不多知道对方的底细了，那也没有再装作一副好朋友的样子了。 人心比人心，谁不知道谁啊！ “卢哥，我……” “是关于周淑良和郑晨的事情吧？” 周扬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卢元忠用筷子挑了几分沾水苦菜，放到碗里和着辣椒和精盐搅拌着，这苦菜败火，跟苦瓜一样，但是味道要比苦瓜冲，即便是过水清煮再加调料也相当苦涩，周扬看着卢元忠大口大口地把碗里的苦菜吞下去，像是在吞噬这辈子吃过的苦头。 吃完了苦菜，卢元忠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指按着纸巾仔细地扣着牙缝，把其中的菜叶和辣椒颗粒全部剔除了出来，忙活完了之后，他又端起大碗茶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在口腔里反复地洗漱着，漱口之后，他又把茶水吐到了茶碗儿里，盖上了盖子，放到桌子的一角。 这就算是完事儿了。 看着他这一套流程下来，周扬觉得挺有意思，但也只是心里觉得好玩儿而已，脸上断然不敢露出丝毫波动。 “我先问你，你觉得周淑良这个人最喜欢什么？” 周扬觉得卢元忠像是要把心里的话全部说给他听，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先给他出了个难题，这题目好像还有点儿意思。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生活，你就得先了解这个人的品行，当然是越全越好，但是如果一旦你的精力或者时间有限，那么就要了解他的弱点。记住，弱点并不意味他最弱的一点，也可能就是他身上比较突出的一点品质。比如，做事极其小心，这种人容易疑神疑鬼，生性多疑，有的人性格豪爽，出手大方，那么这种人多半就是自信，甚至自负，抓住其中最突出的一点，基本就可以大致了解这个人是什么样了。”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没有从周淑良的弱点下手呢？” 说到这里，卢元忠苦笑了一声，他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着，每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周扬就知道他是想要说一些做人的道理了。 “周淑良很善于伪装，因此我并不能找到她身上的最强的那一个点，她看上去每个地方都很好，但是每个地方又都不够好，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会犹豫、也会无从下手的原因。但是到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贪得无厌 周扬等着他说出这个弱点，也许这就是能够找到周淑良跟郑晨之间秘密的关键。 卢元忠打了一个酒嗝，然后说道，“我是在很多年之后跟周淑良合作做生意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个弱点，但是已经晚了，因为郑晨比我更早地发现这个弱点，而且这个弱点还是如此地明显。或许真的是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啊。” 怎么又扯到老天爷身上了。 周扬看着他的脸红彤彤的，生怕他喝酒喝醉，因此拿过茶碗儿给他倒茶，结果转念想起那茶碗儿是他漱过口的又放下了。 “周淑良什么都很优秀，但是又什么都不拔尖。你说，这代表着什么？嗯？平常！这就说明周淑良是个平常人，平常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化妆品？漂亮衣服？鞋子？很庸俗吗？对了，这就是庸俗，生活本来就是庸俗的嘛！我就把这一点给忘记了，我太喜欢她了，我都把她当成神了！周扬，你知道不知道我都把她当成神了啊！” 周扬看他是真的醉了，也不管那茶碗是不是漱过口的了，直接给他倒了一杯茶，“喝点儿茶，冷静一下卢哥。” 卢元忠接过茶碗一扬而尽，还啧啧称赞好茶，周扬无比汗颜，放下筷子也吃不下饭了，索性就全当是聊天了吧。 “周淑良！她是我心里的神！没错！但是……兄弟，在姓郑的那小子的眼里，周淑良就是一个长的比较好看的大学生罢了，那年头要是弄、弄一个大学生，那就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啊，如果可以带回家当媳妇儿，那就是更加了不起的事情啊！” 喝了茶，卢元忠清醒了一些，可能是酒劲儿下去了，他收回了前倾的身子，然后靠着椅子举起双手抹了一把脸，感慨地说道，“郑晨是做生意的，他是真正做生意的，所以他一眼就看穿了周淑良的弱点，那就是爱钱。我不行，虽然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但我那时候也只是帮忙而已，算不得是真正的生意人，所以在这方面吃了大亏，没有把周淑良看穿。” 周扬摇摇头说道，“不见得，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周淑良是爱钱的人。” 卢元忠身处一根手指指着周扬说道，“你小子犯了跟我当年一样的错误，那就是被她的表面个蒙骗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周家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上学时候的经济条件很不好，非常不好，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朴素，直到我看到她一整个学期都只换洗两件衣服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你也算是挣过大钱的人了，对于钱的妙处相信你比一般人懂得更多，如果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你还愿意吗？” 周扬摇摇头，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卢元忠点点头，表示赞同周扬的看法。 “周淑良不只是爱钱，而且她还贪得无厌。不要以为这‘爱钱’和‘贪钱’是一回事，不，不是这样的，”卢元忠像是发表演说一般，他的右手时不时地在空中挥舞着，“如果是像……比如就像我这样的吧，一百块钱放我面前，我肯定连唾沫都懒得吐一口，但是在周淑良面前不一样，她肯定会捡起来，别说是一百块钱，就算是一块钱她也会捡起来，她把这叫做节俭，若是这种情况放在以前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在她生意做大了之后，她居然还这样，这就是一种病态了，穷怕了的人都这样。” 周扬并不认可这种说法，他觉得喜欢钱是人之常态，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纲上线，但是他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卢元忠应该还有什么话说。 果然，卢元忠顿了顿接着说道，“话扯得太远了，咱们说回姓郑的那个王八蛋。当年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周淑良就和郑晨在校外同居了，这件事情弄的全校皆知，到现在你回学校打听打听，现在的师弟师妹们还在说当年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周淑良果然还是吃了钱的亏，被郑晨直接用钱给砸晕了，我刚开始还以为郑晨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原来他妈的每个月只给周淑良五百块钱！草！” 看着他开始骂大街了，周扬急忙给他倒茶喝水，安慰他不要生气，说郑晨那王八蛋迟早被车撞死，然后死无全尸，到最后还得被野狗叼到野树林里歼尸。 卢元忠一愣，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呆呆地说你这孩子心可真狠，跟你姐姐一个样。 周扬一看他是真的喝醉了，心想也问不出什么了，还是打个车把他送走吧，但是他刚说把他送走卢元忠还不干了，抄起酒瓶子“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了个干净。 “坐！今天我要跟你控诉姓郑的王八蛋到底做事有多缺德！” 周扬扶着他坐下来，安慰似的说道，“成成成，我听你控诉，你别激动，慢慢说。” 接下来卢元忠的说话内容就是胡言乱语了，但是其中有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郑晨手里握着一笔数目可观的款子，这笔款项本来是由他和周淑良两个人一起保管的，保管方式大概就类似于你拿着银行卡，但是我知道取款密码这种形式，钱是真的，但是保留欠款的具体方式卢元忠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自称这个消息也是从喝醉了酒的周淑良那里得到了，真假并不可知，但是卢元忠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说周淑良视财如命，她一定不甘心这笔钱落入到郑晨手里，更不甘心这笔钱就这么白白地拱手让人。 所谓的不离不弃、恩爱夫妻都是装出来的，更大的可能就是周淑良觉得可能说出来比较丢脸，所以就任由别人胡说八道了。 周扬感到任由他胡说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终于等到他睡着了之后打了个车把他给送走了。 回到茶馆里的时候，最后一道菜已经送上来了，正是卢元忠点的那一道汤，名字叫做“十面埋伏”。 “这是什么？” 周扬指着盆里的一条蚯蚓一样的虫子朝着服务员问道，后者弯腰认真地解释着说道，“先生，这是黄鳝，民间又叫做小黄龙。活的小黄龙经过净身去泥之后就很干净了。川蜀一带习惯煎炸，潮汕一带喜欢蒸煮或者熬汤。” “那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还在动呢？” 周扬看着一盆滚动的白色沸水之中，唯有中间的一圈清冽之水，而在这一圈清水之中，那条黄鳝正在不停地转着圈圈，本来看不出什么，但是经这个服务员一说，倒是还真像一条小龙。 “这道十面埋伏的汤，以冰块为底，这样温度就不会过于滚烫而灼伤黄鳝，而外围的这一圈则是滚烫的骨头汤，黄鳝不敢触碰，所以只能在中间游荡。” 周扬看了一下这盆底，果然，一个小火炉吐着火舌，烘烤着上面的这个白瓷盆。 好残忍的做法。 看着周扬凝重的面庞，服务员笑着说道，“先生，这黄鳝在做菜之前就是在药材汤料当中浸泡过的，绝对不会有任何污秽肮脏之物，您大可放心食用。” 周扬缓过神儿来，笑了笑，然后说道，“这黄鳝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就是十面埋伏这个名字的来历吧？” “正是。” 听到这一句“正是”，周扬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他看着这条不停游动受着炙烤的黄鳝，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 “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服务员不知道这个客人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色，只以为是自己服务不周到导致的，他的心情也不禁紧张起来，周扬听出了他话里的紧张，摆摆手说道，“没事，哦，对了，我可不可以打包带走这道菜？” “可以，但是这么一来，这黄鳝可能就直接死掉了，您也就……” “那就把它捞出来吧。万物皆有灵，活着都不容易，咱们人类已经得到的待遇已经够好了，不在乎多吃这么一道无辜的生命。给我拿个袋子，放点儿冷水，我把它带走。” “……好、好的。”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把这道菜打包带走的人，服务员有些错愕，不过顾客是上帝，照做就是了。 周扬拎着手里的那条黄鳝出了门，然后打了辆车直接回家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广都省的天气变化的厉害，下了三场大雨，这种天气在往年并不常见，因此也对人们的出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周淑良所订购的那批货物。 据港口的人说，有一艘船在海上的台风当中翻了，是货船。 为这件事，周淑良黑不提白不提，每天早起遛弯儿傍晚散步，整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可是没过两天嘴上就起泡了，额头上的红疙瘩也起了好几个，一开始周扬以为是痘痘，后来开始化脓流血了他才知道，这是体内急火攻心的毒气。 好一个要强的小娘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病来如山倒 要说周淑良贪得无厌，周扬并不清楚，但是从跟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好像也并没有发现她有多么贪财，不过细一想，这段时间之内，周淑良好像一直都在倒霉，也没机会接触太大数额的钱财，唯一的两笔钱还是自己借给她的，这不能算数。 这么想着，周扬还是无法把眼前的周淑良跟卢元忠描绘的那个形象联系起来。 其实，有一部分卢元忠是说对了的，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穷人家的好姑娘，很可能被人一根棒棒糖就给糊弄走了。 在这一点上，周扬觉得郑晨当年的所作所为对于周淑良还是比较有杀伤力的，一个月五百，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十年前，恐怕就算是在城市里，人均月工资也不过两百块钱吧。 这种程度的包养，的确算是大手笔了，但是假若这是真的，当年的那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郑晨，家庭背景应该也不算差啊，怎么如今就混到了这副田地呢？赌博？嗯，有可能。 一是毒，二是赌，这两样东西沾染其中任何一样，基本上这辈子就算是毁的彻彻底底了，再加上之前周淑良的控诉，周扬觉得郑晨赌博这一条是可以确定了，而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周淑良依然不离不弃，可能也还真的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利益纠葛吧。 这几天的时间里，周扬除了每天写写程序构建一下导航网页之外就是要悉心照料周淑良了，没办法，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在连续硬撑了几天之后，周淑良还是倒下了，这一倒就是将近一星期，每天周扬都要给她做饭，喂她吃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周淑良这一病，何止是山倒，简直就是天崩地裂了，一咳嗽甚至还带着血丝，周扬一度以为她要命不久矣，甚至都准备拨打120了，但是在请医生过来诊断之后确定是牙龈出血，这才让周扬稍微放心，不过在这之后，周扬照顾的周淑良更加认真细致了，不是感情深，是真的怕她死在这里。 “你说你要是死了，放在郑晨手里的那笔钱可就真的没你的份儿了。” 周扬无不惋惜地说道，同时也唉声叹气地给她从瓶子里小心翼翼地倒着药片，一边数，一边用镊子挑着比较好看的放在纸上，这几天下来，他几乎都能当半个医生了。 周淑良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敌视，“你巴不得盼着我死呢，是吧？” “没有，绝对没有！” “少装蒜了，我死了之后就不用连累你爸妈了，也就不用以后为我收拾这里的烂摊子了，反正你的钱只到账了一半。” 周扬拿着急支糖浆和一包药片胶囊走了过来，把这些东西在周淑良的床头柜放好之后转身去厨房拿热水。 热水每次都要提前烧开，然后晾到温度适宜之后再喝，没办法，现在梅雨季节，天气潮湿，再不喝热水，迟早都得风湿病股骨头坏死。 周扬一边小心地倒着凉白开，一边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爹妈从来都是操心的命，您要是一不小心驾鹤西去，那才是真的给他们二老添麻烦，你以为死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警察叔叔要不要办案？民政部门要不要给你销户口？村子里要不要办白事儿？钱谁出？你指望着郑晨还会回来看你吗，我看够呛，所以啊，姐姐你还是好好活着吧，别给自己添麻烦，也别给别人添麻烦，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来，把药吃了。” 嘴上的燎泡还在，但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唇边的两颗已经变干了，还剩下下巴上的一个和右唇边的两个，但是额头上的那两个水痘竟然开始逐渐扩散了，这样周扬和周淑良都有些始料未及，医生说是周淑良体内有火气，让她安心静养不要有压力，并且还要多喝粥滋补身体。 按照医生说的，周扬都照做了，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依然不见好，周扬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补身子补过头了。 “看你这脸色好了不少，但是怎么这额头上的红疙瘩一点儿不见好啊？是不是补过头了啊，我就说嘛，你的身体已经够好了，肯定是阳火过盛需要败火，每天凑合着生吃两根苦瓜就行了。” 周淑良捡起白纸上的药品，然后放在嘴里，喝一口水，脑袋一仰，药品顺着温顺就下到肚子里了。 “卢元忠拿过来的那些东西，好像都是进了你肚子里了吧？” 周扬脸一红，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进了我的肚子里。十分营养九分汤，最后的汤不都是给你喝了吗？你怎么、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周淑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去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吃过药之后她安静地靠在枕头上开始想着身体好起来之后应该处理的事情，虽然她都知道这几天的事情都是卢元忠跑前跑后地忙活，而且依照他的能力，也断然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但周淑良心里还是不甘心，这明明是一次绝好的翻身的机会，结果却因为一次意外的天气原因而打乱了她的全部机会，不得不说，运气还真是差啊！ 货船的消息还是没有传过来，到底有没有事，损失多大，都是一个未知数，这样一个未知相对于大海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守候在港口的众人来说，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底了。 “还在操心呢，我说你累不累啊，有卢元忠在，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他这条地头蛇，不比你这过江龙差，再说了，你要是不放心或者不服气，挽起袖子直接冲出去接着干啊，又没人拦着你。” 周扬从厨房里端出一个高压锅，里面是蒸的很嫩的一只乌鸡，也是几天前卢元忠拿过来的，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所以直到今天才被周扬拿出来给炖了。 闻到这股味道，周淑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伸出手掌厉声说道，“拿出去！” 俩手端着高压锅手柄的叶陵刚刚走到门口就被赶，一时之间有些懵。 “我受不了这个味道，赶紧拿出去！” “哦。” 不吃白不吃，我自己一个人吃，吃不完明天接着吃。像是赌气一般，周扬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客厅里大快朵颐，并不时地发出吧唧嘴的声音，响亮而清脆，甚是好听，但是猛然之间，周扬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皱着眉头，嘴里叼着一根鸡腿走到了周淑良的房间门口，他靠着门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闷闷地说道，“周淑良，怀孕期间不能生病，更不能吃药。” “不用你管……” 一句话，彻底暴露。 周扬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煞笔，也不知道这煞笔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别人。 他转身回到了客厅之中，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狠狠地撕扯着嘴里的鸡腿，在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还偏偏会出现这种意外呢！ 怀孕？ 谁的？ 总不至于是郑晨的吧？ 或许是卢元忠的？ 一时之间，周扬像极了夏天胡同里摇着扇子说闲话的那群农村妇女们，在他的脑袋里，不时地闪现出郑晨的那个小白脸儿的形象，也会闪现出卢元忠的那个胖胖的身影，后者应该没有可能，周淑良对他的态度外人都看的出来，仅仅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罢了，而且重点还是前面的“生意”两个字，至于“伙伴”嘛……有前面两个字做前提，伙伴还是可以做的。 这么说，就是郑晨咯。 周淑良扶着墙壁从卧室里走出来，然后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她歪着脑袋看着周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后者也沉得住气，按着一只鸡爪子啃了半天，直到只剩下骨头渣子了才放下，然后吐了吐嘴里的骨头，再接着啃另外一只鸡爪子。 早知道她怀孕了，周扬绝无可能把这样一笔资金和生意交到她的手里，谁知道她会不会卷着款子逃走，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怀孕。 真他妈是绝好的一个点子啊！真是一个天才啊！ “我觉得还是要给你解释一下比较好。” 周扬心里想的是“我不听我不听”，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果她给不出一个足以解释的通的理由，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管她。 她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儿是伪装，说难听了，就是欺诈。这种商业上的欺诈，损失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要连累许多其他人。 “孩子是郑晨的，已经两个月了。之前我不说，是有理由的。” “嗯，不错，真是一句大实话啊！看你刚才的反应，应该是个男孩儿。这么看来，咱们老周家也算是多了一支香火啊，不错，真是不错。” 周淑良转过脑袋舒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你要还是这种语气的话，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周扬举起双手，走出投降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了，请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百六十章 怀里入睡 看着周扬那狼吞虎咽实则血海深仇的模样，周淑良本来就压抑的心情也变的更加阴郁了，她粗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把脑袋靠在了沙发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雷声，很快就又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想说就算了，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周扬吐掉嘴里的骨头，冷冷地说道，同时用纸巾擦了擦手，“如果情况不太好的话，你还是回家吧，不想回家，就去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地待着，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就先不要想了。” “不行！” “没什么是不行的，你要是想玩儿一尸两命，那随便你，但是你别把麻烦惹到我身上，我讨厌这种给别人添麻烦还自觉可怜的人。” 周淑良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大概是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了吧。 她不说话，周扬反倒是觉得有些别扭了，“那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我也不能逼你，刚才我说的只是气话。” 看着周淑良脑袋靠在沙发上的痛苦模样，周扬摇了摇头，现在她这个样子，哪里还会有什么打算，估计心里都一团乱麻了，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自己的身体难道当初都没有想清楚吗？ 两个多月，不知道她孕吐期是怎么过来的。 周扬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像个混蛋一样，但是他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如果所有的错都算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这俩肩膀早就垮掉了。 她难受，周扬也难受，这种道德之上的左右为难算是最折磨人的了，犹如一把无形的刀子在脖子上反复抹着，不见血，却又咄咄逼人。 “算了，你先休息吧，我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这两天码头的事情你也不要操心了，先把身体搞好比什么都重要。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周淑良脸色痛苦地看着天花板，眉头紧皱。 一看到她这种情况周扬忽然感到一阵意乱心烦，在他看来，周淑良不过就是想用这种沉默加痛苦的方式来博取同情而已，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这种小心机更像是撩起怒火的源头，也更加让他生气和愤怒。 但是正在他想要发脾气的时候，却感觉到了周淑良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的眉头凝成了疙瘩，而且额头之上也开始渗出大滴的汗珠子，她捂着腹部，悄悄地倒吸着冷气，生怕动静大了会惹到周扬的注意。 外面的雨声突然开始大了起来，伴随着呼啸的风声，雨滴狠狠地拍打着窗户，“啪啦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若是平日里，这阵雨声倒是尽可以当成下酒菜，即便是和衣而睡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今天却是碰到了如此麻烦的局面，这雨声越是响亮，当事之人的心情便越是犹如疾风暴雨当中的蚂蚁无能为力。 周扬来到周淑良面前，伸出一只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但是温度并不高，显然，她没有发烧。 “你哪里不舒服？” 再坚强的人，一旦碰到关心人的问候，心里的那道倔强防线便会立刻土崩瓦解，这不是脆弱，是人类的本性。 听到周扬的话，周淑良体内的痛苦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剩余的堤坝一股脑涌了出来，心里的那阵坚强和委屈，倔强和脆弱，统统都一泻千里，再也不见踪影了。她钻进了周扬的怀里，蜷缩着身体，嘴里不时地发出轻微的闷哼，这种姿势似乎可以稍微减轻一些她的痛苦，每当周扬想要站起身子来的时候她的手都会下意识地抓住周扬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过久，窗外的暴风骤雨依然猛烈，但是怀里的周淑良状态显然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呼吸已经趋近平稳，周扬轻轻地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慢慢地拿下来，然后低头看了一下她的脸色。 这张原本年轻而俊俏的脸庞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衰老了这么多。 周扬记得去年暑假的时候周淑良还年轻的像是一个大学生，现在这么一看，她的皮肤衰老了许多，而且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她的手掌了，掌心之上竟然分布着很多的茧子，如果她手掌用力一些的话，还会摩擦的皮肤很是疼痛。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跟郑晨如此纠缠不清呢，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 唉，女人心海底针，周扬自感资质愚钝，即便是有过婚姻的经历却也猜不到现在的周淑良是怎么想的。 看着她已经睡着了，周扬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这一抱，周扬的心不禁微微痛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想到周淑良的身体竟然会这么轻，抱在怀里根本没什么分量，周扬担心如果自己的力气大一些，恐怕还会弄疼了她。 周淑良突然动了一下，周扬吓得立刻不敢动了，看着她呓语了几句，舔了一下嘴唇，最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看着她睡的香甜，周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很担心会把怀里的周淑良给惊醒。 他用脚慢慢地将门踢开，因为害怕鞋子会弄出声音，所以周扬就把右脚上的鞋子给踩了下来，用大脚趾把门踢开，走路的时候也尽量用右脚先着地，这样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将周淑良放在床边的时候，唯恐硬板床边会将她嗝醒，索性就直接把她放被子上了，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被子拿了过来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忙活完了这一切，周扬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他给周淑良揶好了被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这张脸有些出神，还记得，当初自己也是替陈婷这样揶被角的，而那个时候，却也是往往在自己喝醉的时候，陈婷把自己扶到床边，然后给自己收拾一切。 在这一刻，周扬心里的恨意再次被削弱了一层，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回家的一幕，刚刚被柔情软化的一角又变的坚硬了起来，这种情绪让现在的他看周淑良都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屑，他看了周淑良一眼，然后退到了后面，坐在了周淑良房间里的椅子上，扯过一张毯子盖在身上，随后伸手拉了一些灯绳，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不久，两个人有节奏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夜已深，雨水渐大，唯有这一方小天地里充满了安宁和静谧。 第二天早上当周淑良醒来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除了身体还比较虚弱之外，其他的头晕和四肢绵软无力的情况都已经基本痊愈了，而她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饿。 当她起床的时候才看到了自己的床边有两床被子，而盖的这一床被子显然就是周扬的，当初两个人的生活用品都是她买的，也是地摊上最便宜的那种。 她捧着这一床被子靠在了墙上，背后传来的一阵清凉让她感到了舒服不少，但同时也让她对周扬的态度感到为难，从在洛州拿他钱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在周扬的面前已经一败涂地了，果然，随后的事情就证明了她的猜想，这个小子的手段总是能够超出她的预想，而且不论是手段还是心智，他总是能够做到一丝不乱，像是之前就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面对那几十万几十万的财富，他无情地挥霍，比许多大人都清楚自己的目的和走的路。这种过于成熟的理智更加凸显出这小子不是个正常人。 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周淑良还曾经有意无意地跟周大军夫妇询问过关于周扬的时候，本以为这两位老人会透露一些关于周扬的事情，但是最终她也没有得到丝毫关于周扬的信息，而他们两个人对于周扬在洛州的事情也没有丁点儿的了解，只以为他不过就是个学生，唯一让他们骄傲的就是，周扬已经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了，每个月学校都会奖励他三百块钱生活费。 周淑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知道这是假话，恐怕这是周扬编造出来的谎言来欺骗周大军夫妇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床被子，周淑良心里没有丝毫的感动，反倒是他被周扬的这种细心再次给震惊到了。自己的睡眠一向很浅，而周扬居然可以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让自己安然入睡，这让她感到很是震惊。 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一阵碗碟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香气，随着这阵香气飘进来，周扬也推门而进。 “哎哟，你醒的还真是时候，刚才不会是装睡，就等着我给你做饭呢吧。” 看着坐在床边系着围裙的周扬，周淑良有些不认识他了，其实在他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她险些将这个家伙看成一个居家老男人了。 无论是气质还是装扮，周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居家男人的风范。只可惜，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毁掉了这一副不算太坏的想象画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忍者神龟 周扬的手艺其实是不差的，而且还有卢元忠送来的各种食材，按理说，这顿早饭是很可口的，但事不凑巧，卢元忠也来了，手里依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早上七点就直接杀了过来，雨天过后，他的身上都带着一股湿气，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上都沾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儿。 当他进屋之后看到桌子上的早餐，顿时有些傻眼，在得知是周扬的杰作之后，不禁有些失落，周扬带着歉意笑了笑，让他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而随后，周淑良就直言不讳地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卢元忠，这一次，周淑良可没有周扬那么好心，脸上没有歉意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表示，甚至连一句感谢都没有说。 得到惯了的人跟付出惯了的人都一个德行，罪有应得。 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合情合理的，这种合情合理带有一种被人惯出来的毛病，本身扎根在别人的身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习惯和特权就会移植到自己身上来。 得到惯了的人，是作； 付出惯了的人，是贱。 周淑良就享有这种特权，而她的这种特权就是卢元忠惯出来的，而后者不以为耻，倒是还反以为荣，或许在他心里，还得觉得自己是为爱付出的大公无私的痴情种子，堪比梁山伯，赛过望夫石，就等着“咔擦”一声老天爷落下一个雷将坟头劈开，然后飞出一只蝴蝶，自己就可以和周淑良双宿双飞了。 殊不知，双宿双飞的蝴蝶在自然界，其实就是分手的意思，这也是周扬在《十万个为什么》上看到的。 在孩子们如此小的年纪里，生物学家门就迫不及待地给孩子们阐释了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道理，可见搞理科的人，多半也是保守相思之苦的单身狗，变态到极致，竟然已经开始从孩子们下手了。 得到她怀孕的消息之后，卢元忠努力想保持镇定，却是把吃饭的筷子都拿反了，夹着清粥里的米粒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这让周扬暗暗留了心眼儿，以后熬粥不能用小米，也不能煲的太烂。 “什么时候的事了？” 周淑良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两个多月差不多三个月了。” “过了反应期了吧？” “嗯。” “身体有什么不需要的地方吗？” 周淑良点点头，“我现在什么都‘需要’。”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卢元忠尴尬地笑了笑，但是这笑容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尴尬，相对而雅，更多的是失落之后的强颜欢笑。 谈话进行到这里，基本上算是毫无退路也毫无进展下去的可能了，周扬不明白为什么周淑良会选择这么直接甚至粗暴的方式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卢元忠，难道就不能委婉一些不能内敛一些吗？要知道，现在的生意还能勉强维持下去，其实就是靠着卢元忠一个人而已，只要他撒手不管，先前所做的努力就是一大堆烂摊子，凭着周淑良那两下子，即便是有心，现在也无力了。 但是当看到卢元忠默默低头吃饭并且说下次“给你带条鲟鱼补补身子”的时候，周扬也就明白周淑良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卢元忠面前放肆了。 其实说白了，还是卢元忠作践自己，世间那么多女人，自己条件又这么好，干嘛非得在周淑良这一棵树上吊死呢，凭他手里掌握的消息，周淑良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也一清二楚呢，她身上的麻烦不比郑晨少，但是心里就认定这个女人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周扬觉得卢元忠犯了一个大错，而且是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犯的错。 若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玩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情有可原，但卢元忠一个三十多岁且饱经是是沧桑的成熟男人在这种事情之上依然还是这么不开窍，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三十多岁，正是事业稳步上升的绝佳时机，也正是精力最为平和旺盛的时候，古人云三十而立，家眷稳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若是一个男人到了三十左右还不能安稳下来，要么可能就是为事业打拼，要么就是生活管理的混乱无度，按照卢元忠现在的这种状态，周扬觉得他以后的事业可能会走下坡路了。 想到这里，周淑良的自私自利也让周扬感到一阵心寒。 兴许是怀孕的缘故，这顿早餐周淑良吃了很多，嘴边的油水锃亮，她也不知道擦一擦，直到卢元忠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她才爱答不理地接过来，然后抹了一把嘴，“一会儿你开车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吃了一些感冒药和止痛药。” 听到她的话，卢元忠一怔，然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周扬暗自摇头，即便卢元忠再能忍耐，男人的脾气还是有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这么不照顾自己！走，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周扬瞬间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此能忍的男人，大概也就只有传说当中的忍着神龟了吧。 周扬没有掺和两个人的事情，任由他们相依相偎地乘车去了医院，他自己一个人则留在家里吹空调。 浪费时间就等于在浪费生命，周扬可没有心情真的留在这里吹空调，他先是跟王子雄联系了一下，后者依然在开电脑培训班，生意也依然是整个洛州市最火的，没办法，周扬留下来的打字班授课体系比其他培训班都要更加完善，在他这里学习一个星期，抵得上在其他培训班学习半个月。 周扬跟他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了正题上面。 “王哥，你对中关村那边的事情有了解吗？” “一般，开培训班之前去过那里几次，也是为了组装电脑，但是以后就没有去过了。那里的东西不怎么样，如果你不识货的话，很容易上当受骗。你问这个干吗？” 听到他的话，周扬不禁有些失望。 2000年前后是中关村真正朝着鼎盛发展时期迈进的关键时刻，如果能够在这时候插一脚，一定可以大赚一笔，但是至于怎么突破进去，周扬暂时还没有主意，所以他想着能不能先从王子雄这里找到突破口，但是看来暂时还没有希望的。 “我那边倒是有几个朋友，如果你想了解什么的话，可以暂时先跟他们联系一下。” “哦，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王哥，这件事情还是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吧，我现在这边有个朋友想了解一下中关村那边的行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好的，没问题。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跟我说一声，你这一打电话，我还真有些想你了。” 王子雄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周扬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他微微一笑问道，“王哥，是你想我还是你那位柯杰师兄想我啊？” “哈哈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跟你说的一样，这件事情等你回来咱们再细谈。” “行，那就这么定了。”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电话。 周扬想了想，柯杰应该没什么事情再找自己了，神奇打字通里面的bug都只是他一时兴起搞的恶作剧，这么久过去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而且金山那么大的公司，随随便便抽调一个项目组出来就能将其完善的十分完美，他还要找自己干嘛呢？ 虽然一直对金山公司十分敬佩，但是不得不说，周扬对其也是有失望情分的。虽然不是做IT行业的，但是作为一个科技爱好者，周扬对金山公司也怀有十分崇高的敬意，当年金山公司被视为“亚洲微软”，很多人将其视为能够扛起亚洲软件行业复兴的中坚力量，但是后来的金山发展却愈发偏离了这条主线，由雷军主导的“盘古计划”遭到全盘覆灭，WPS在跟微软的office签订兼容协议之后，原本以统治者的姿态占领的市场在几年之内迅速被office组件吞并，导致后来大部分人以为WPS组件是全盘抄袭office的，殊不知，当初还是微软亚洲拿着协议书屁颠儿屁颠儿跑到金山堆着笑脸请求WPS向下兼容office的。 虽然在后来，移动端的金山WPS占据了主流，但是当年的那个承载着无数人国产软件崛起之梦的金山还是让众人失望不已，在金山后来成功上市之后，关于新软件开发的消息更是寥寥无几，偶尔还能刷一刷存在感的就是它的游戏了，但是跟网易、腾讯和巨人比起来，也是差那么点儿意思。 柯杰。 周扬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摇了摇头，这小子心术不正，说不定会被算计一把，旁的不说，单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那小子居然还在惦记着自己，这就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个电话 周扬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王美丽的。 他的运气不错，电话居然打通了，看来她依然留在了洛州市，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她已经从以前的封闭环境当中走出来了。 跟王子雄的聊天套路一样，周扬也先是跟她聊了一会儿，只是王美丽并不健谈，往往一个话题聊了两三句就说不下去了，周扬搜肠刮肚地想要找更多的话说，既不能夹杂荤段子，也不能太无聊，当然还得轻松一些才好，不然她本来就属于敏感多疑的人，如果还要在这个时候找一些讨论人生悲苦的话题，那还真是……作孽啊！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美丽的声音轻柔却不失干净，隐约之间还多了几分生杀予夺的霸道，周扬听着他的话，不禁有些尴尬，一个女人尚且如此直接干脆，自己还要在这里婆婆妈妈，实在是不应该啊。 “嗯，最近在干嘛？还在找臭虫？” “差不多吧，”王美丽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周扬听到有类似翻书的声音，“我这边还在研究你给我留下的一些书籍，其中的一些算法和应用我还不是太明白。有时候就写写画画，尽量把时间填满。” “哦，回家了吗？” “回了，前天回的。” 电话里继续传来翻书的声音，这不禁让周扬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看来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是不如几本书重要啊。 唉，算了，跟一小姑娘较什么劲呢，老大不小了，还要跟几本书争风吃醋。 “我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了，这里有一些东西需要提前处理一下，你先帮我看一下吧。” “好。你什么时候要？” “半个月之内吧。” “没问题。” 她答应的很是干脆，让周扬有一种发号施令的满足感。 “具体的要求和大概框架我都写在邮件里了，你先把整体框架浏览一下，然后再做。如果碰到不懂的问题，等我回去之后再说，不要跟任何人讨论这封邮件。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说了一句我明白。 虽然知道王美丽一向小心谨慎，但是周扬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不要跟王子雄说，不要说任何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话。” “我明白。” 周扬点了点头，“那就好。注意检查你的邮箱。” “好的。” 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周扬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她的邮箱是多少，遂顺口一问，“你QQ号是多少，我发邮件给你。” 对面一阵沉默，然后问道，“什么？什么扣？” 周扬拍了一下脑袋，现在哪里有什么QQ邮箱，于是改口说道，“我是说你的邮箱是多少？谷歌还是Foxmail？” “Foxmail，。” 这是什么名字？周扬皱着眉头记下了这个邮箱号，然后提醒她注意邮箱，并要她注意身体健康，后者问候同样的问题，随后两个人都挂断了电话。 这两通电话让周扬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他对于王子雄的戒备更深了一些，看来以后有些话是真的不能再跟他说了，一想到要失去这样一个好朋友，周扬不禁感到有点儿可惜，而对于王美丽刚才的那个电话，周扬则感到了一种号令手下做事的主人感觉。 王美丽对于周扬的感激，后者一直都能深刻地感受到，虽然她往往都是做的比说的多，但是那冷漠的外表下并不能掩盖她对周扬的忠心和赤诚，有时候周扬甚至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臣子效忠的君王，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王美丽这个臣子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实现自己的命令，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周扬没想着王美丽会如此，他之前想的是，王美丽能够说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这类的话，只是因为受到的感动比之前的岁月里多一些罢了，这种感动堆积在一起猛地砸过来的确会让一个长期缺乏自信的人受到强烈的感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动总会有消失的一天的。 所以为了避免减少这种感情上的纠葛，周扬做了两方面的事情，一是可以地减少跟王美丽的联系，以此来冲用两个人之间的过于浓厚的感动和情感联系。 二是通过合伙工作并按月发工资的方式来规范两个人之间的契约关系，金钱关系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关系了，直接而干脆。 并且周扬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她心里的歉疚感，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想让她意识到，她已经从一个物质、感情的接收方转化为有偿付出的合法获益者。 她的劳动是有价值的，她这个人也是有价值的，只有这样才能够重建她的价值体系和信心基础，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比亲眼看到自己付出的劳动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回报是更让人激动的呢。 但是周扬处心积虑地想要达到的目的从刚才的那一通电话看来，王美丽不仅没有意识到周扬的良苦用心，而且还对周扬更加感恩戴德了，或许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一个才华横溢的IT天才并不合适，但是刚才她那坚定的语气还是让周扬有些心虚。 没错，他对刚才的那种感觉其实……还是挺享受的。 周扬打开了电脑，尽量排除脑袋里的干扰，然后打开了邮箱。 他现在有常用的邮箱有两个，一个是网易邮箱，用作平时生活的往来邮件应用，另一个就是张小龙开发的Foxmail，这是他后来申请的一个邮箱。 无他，就是因为好用，无论是易用性还是即时性方面都远远超过市场上同类产品一大截，而且在迅速占领市场之后，也依然十分克制，在即时通讯火爆的年代，没有添加通讯的门类。 在游戏泛滥的年代，它也依然坚守着自己邮件应用的本质，立足于开发制作高品质邮件应用的最初着眼点。 正是因为这种克制，才让Foxmail获得了成功，而也正是因为这种克制，在背滕讯收购之后也依然保持着独立，成为了商务人士邮件往来的不二选择，而这种克制，也被日后的微信所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相比较于QQ，微信简直就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干干净净，没有太大的污染。 周扬看着这个稍显简陋的邮箱网页，心里却是很舒服。 在这个信息泛滥的时代，垃圾信息出没的场所不是论坛BBS，也不是各大门户网站，而恰恰就是邮箱，这是一个垃圾信息极其泛滥近乎毒瘤的东西，网易邮箱也不能避免，否则就不会有日后的付费VIP邮箱了。 但是在Foxmail当中，这些缺点就没有那么明显，不是没有垃圾邮件，这个邮箱也没有那么厉害，但是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你可以掌握并分类垃圾邮件，并且可以自动分类垃圾邮件到垃圾箱当中，极大地减少了信息干扰，提升了用户体验。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东西，而就是因为这一个“讨人喜欢”的点，才使得Foxmail在诞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取得了百万用户注册量的喜人成绩。 在这个上网费用昂贵，网速慢的惊人的年代，能够获得这种成绩着实不易，而这也可以看出跻身于华夏程序员top10的张小龙的技术实力。 网速只有5kb每秒，发送一个邮件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因此周扬只给王美丽发送一些重要的文档说明和一份网站静态链接的代码，而交给她的具体任务就是仿照这个静态链接做出十个不同网站的链接。 这是一次技术考验，也是一次能力的考验，他需要看到王美丽的成长速度和她现在的成长高度，在技术方面他给不了太多的帮助，唯一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就是给她未来几年网络发展的方向和趋势，提前让她做好准备。但是这种指示性的东西也不能说的太明显，而且还要真假都有才能不被人怀疑。 大约半小时之后，一兆多的邮件内容才发送完，周扬不禁摇头叹息，这还是在深禛，等到回去之后，岂不是要被网速给拖死。 处理好了家里边的事情，周扬这才腾出时间来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按照老规矩，他再一次拿出了纸笔。 这一次他没有再画思维导图，既定的导图他已经画好放在洛州市的家里面，而且这种短时间的路程活动更适合逐条分列而不是用导图来展示。 作图或者条列，只是手段，弄清楚思路才是目的。 周扬略微思考了一阵，在纸上写下了支出、手艺以及项目待估三个标题，随后便开始在标题下面填充内容。 填充的内容周扬分析的很细，其中占大头的是对周淑良电子产品买卖方面的投资，其中的仓库、进货以及交通运费方面的费用他都写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虽然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周扬现在想要的并不是短期可以变现的金钱，而是整个生意的流程，之所以扣这些细节，就是因为这些细节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析 抠完这些东西用了整整一张纸，结果周扬横看竖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看来不懂终究还是不懂，除了这一串串数字看的心疼之外，周扬再没有别的感受了。 拉倒拉倒，眼不见心不烦。 放弃了这一条之后，周扬开始把视线盯在了第二个项目之上——送人。 在“送人”这一栏里，周扬写下了“齐海天、齐钰”两个名字，而自己的任务就是要付出时间和精力把齐钰这个小丫头带到燕京，然后安全送到某个人的手里，虽然当初周扬跟老头子约定的是把齐钰带到燕京之后就立刻转身就走，但是说归说，总不能火车到站就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扔那里。 单从现在来说，还看不出什么，周扬也不知道那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从他掏出的那一堆证明来看，这老头子背景不简单的确是事实，但周扬倒是也不过分迷信这些。 “不简单”三个字的含义包含范围太过广泛，需要谨慎定义，毕竟平谷村村长的名头对于村里的很多人来说也同样“不简单”。 至于回报嘛，齐海天没有说，周扬也没有提，姑且就暂时算作是一笔隐形资产吧，或许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第三个需要考虑的地方就是徐菁菁。 这又是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的意外因素，而且这个意外因素带来的冲击也是周扬从来都没有预料到的，站街女一脚踏进娱乐圈，奋发图强改头换面，继而重获新生成为一代歌星，这种见鬼的事情竟然都可以发生，周扬觉得自己真的是见鬼了。 在这件事情之上，从明面上看来，周扬是付出最小的，不过就是给徐菁菁写了一首歌而已，但是剖析事情的前后因果就会发现，在徐菁菁身上，绝对不只是简单地写了一首歌而已。 他付出的还有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跟持有枪械的成年人打斗，冲动之下为一个女人挺身而出，并且最为关键的还是亲手将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捆绑在了一起，然后中间捎带着把自己也卷了进去成为了交易达成的妥协砝码。 周扬觉得在这件事情之上，自己真是把肉体都给出卖了。 得到什么？哼，还能得到什么，不过就是图个心安而已。 而且还是为了十年之后成为自己妻子的陈婷，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寄托周扬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戒除了，可谁知道往往在关键时刻，感情总是不由人的。 周扬再一次从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绝对不能再为了女人而冲动了。 第四个就是卢元忠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对周淑良是死心塌地的忍者神龟之外，其他的地方还是一无所知，不过从跟着他到处谈生意的情况来看，他的人脉圈子是极其广泛的。 这种广泛不是点头喝茶之交，而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关系不错，往往只要他一开口，马上就是最少三到四个月的拖款期，这可是相当大的让步，如果不是因为过硬的信誉和经济实力，怕是没人会给他这个面子。 对于卢元忠，周扬跟他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而且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恐怕他也没有真正地信任过自己，但是这不要紧，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轻易得到的，而且随随便便就得到一个人的信任，那种感觉也挺奇怪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对自己另有所图呢，况且自己也没有信任过他，那还有什么理由来要求别人做这种事情呢。 想了想，周扬还是把卢元忠单独划分到了一个圈子里，这个圈子里曾经有柯杰，现在又加了一个，他一度想把陈发放进去，但是转念一想，那个家伙似乎并不够格，遂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还有谁呢？ 看着纸上的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周扬用手中的笔不停地挠头，思考着是不是还漏掉了谁。 “卢元忠，陈发，徐菁菁，齐海天，齐钰……”周扬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来到深禛之后遇到的人，尽量做到每个人都不放过，到最后甚至连素未谋面的郑晨也放了进去，还有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身在澳门的何少爷。 在条条框框列的差不多的时候，周扬才发现自己本来尽量克制着写的东西又发展成了将近万字的人物介绍和毫无根据的臆想，整的自己活像一个阴谋家。 不过好在周扬的分析整合能力还不错，在迅速剔除几个联系比较弱的项目之后，很快就锁定了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个项目——U盘。 如果能够将这个点盘活，那么以后的事情就会省去很多麻烦，而且若事情真的是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那么周淑良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可以原谅，那一船尚未确定是否还在的货物也可以任由它损失。 看着手里的这两个小东西，周扬心里已经暗暗有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就是在神奇打字通之后的第一个正式计划。 晚上六点，周淑良和卢元忠回家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一天到底去干嘛了，但是周扬也不想知道，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医院的情况，听到周扬的问话，周淑良选择默不作声地回房间，卢元忠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叹了口气。 “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出现畸形，建议打掉，等下一个再要。” “那就打掉啊。” 周扬脱口而出。 不然怎么办？生一个有残疾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然后让他品尝这个世界的冷酷和残忍，这是一种极端不负责任的表现。 “唉，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 “她不想打掉？” “嗯。” “为什么？” 卢元忠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然后叼嘴里一支，打火机拿在手里，却是半天垂在沙发扶手上没有点燃，看他这副落魄的神情，活像一个被歹人玷污了的黄花大姑娘。 周扬一伸手，把他嘴里的烟卷抽了出来，后者也随即缓过神儿来，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陷入了刚才的那副迷之状态当中。 “她跟我说了，她什么都跟我说了……” 卢元忠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神情之凄惨，语调之辛酸，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过了好久，卢元忠猛地一吸溜鼻子，然后又长叹一声，挺了挺身子，无不哀伤地说道，“还是别打了，先留着吧，我理解她的想法，也支持她。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那该多难过啊。”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卢哥，你先别忙着感慨，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淑良她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然后咱俩一起想办法。” “想办法？哼，”卢元忠歪着脑袋看着一旁的台灯，像是把台灯当成了另一个人。 “能想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树苗开心，只要她愿意，我就支持她。无论这个孩子怎么样，残疾也好，健康也好，我都会喜欢他，如果树苗太忙照顾不来，我就帮她带孩子。唉，太苦了，树苗真是太苦了，姓郑的那个王八蛋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一定掐死他！” 真他妈是个好人啊！这都能忍！ 周扬在心里狠狠地“称赞”了一番卢元忠。 “孩子……真是姓郑的？” “嗯，”大概是刚才发泄了一番心里的怒火，所以卢元忠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孩子是姓郑的，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个孩子了。树苗之前已经打过三次胎了，本来医生都已经在第三次的时候告诉过她了，今后可能不会再坏孩子了，因为她的子宫壁受损太过严重……” 说到这里，卢元忠说不下去了，脸色再次变的狰狞起来。 “姓郑的那个王八蛋早期给树苗做的手术都是最便宜的那种，所以对她的身体伤害特别大，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很难恢复了，这个傻女人！这次怀孕她原本就不相信，只以为她之前的孕吐都是累的，所以也没有在意，直到后期真的不行了才去医院检查……唉，真傻！怎么就这么傻呢！” 卢元忠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大腿，神情既痛苦又惋惜，恨不能把周淑良身上的痛苦都转嫁到自己身上来。 周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太伤心了也没用，卢哥，咱们还是好好合计合计该怎么办吧。” 卢元忠脑袋垂的很低，左手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兄弟，如果是别的事情，我肯定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但现在是树苗受苦，我忍不了，也没心情去管别的事了，生意上的事情，你暂时先接手，是赔是赚，无所谓，总得有个人过去盯着，我得陪着树苗把这关趟过去，过不去，我心里不安，也不踏实。你还小，以后就懂了。兄弟，生意上的事情，就只能先拜托你了。” 周扬实力懵，这就成老板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损失惨重 幸福来的有点儿太突然，让周扬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还得有待确定，周扬没以为自己掌握点儿未来信息就变得厉害多少，手里的信息充其量也就是工具而已，如何用这些工具打造一个真正的王国才是重点，这就要考验对于工具使用的成熟度了。 这种成熟度，自己没有，但是别人有。 比如周淑良，比如卢元忠，又比如远在洛州的王子雄，日后的王美丽必定也是其中的一员，周扬原本的打算是当个好的君主，然后用自己的贤臣去打江山，但是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响亮而直接的打击。 原来，大多数的时候，君王也都是从苦比的小卒子做起来的，当然，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各种二代们除外。 回过头想想，卢元忠也真是大胆，冲冠一怒为红颜，也真是条汉子啊！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扬还是当场拒绝了。 “卢哥，你别冲动，这个问题你还是先考虑清楚再做打算。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找个信得过的朋友一起来打理，大不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重新接手，但是如果你交给我的话，那就真的是太没章法了，我不能接受。” 周扬说的是心里话，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是怕麻烦，他已经基本定好未来一周的行程了，齐海天那边的事情要商量好，同时回去之后还有导航网页的计划也要趁着开学前的这段时间确定下来，他构想了大半年的框架经过这么一个暑假已经日渐趋于完美，再这么拖下去，明年可就是2000年了。 时间不等人，历史趋势也不会等人，hao123导航网页的问世将会对整个搜索行业造成冲击，到那个时候想要再杀出一条生路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手里明明掌握着如此绝佳的时机为什么还要浪费呢。 抓紧时间，立刻去做。 周扬已经决定好跟历史的车轮进行赛跑了，换句话说，当他离开深禛的那一天起，就代表着华夏互联网界的一个小小的新纪元的开始，而且，按照周扬的计划，这件事情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纯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如果发展的可观的话，甚至会撬动未来的几大搜索巨头，当然，这也只是最理想的状况，他也没有妄想到能够改变历史轨迹的程度。 但是眼前的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周扬猝不及防，情急之下，唯有拒绝了，但是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卢元忠拒绝的比他还要干脆。 “不行！绝对不行！周扬，相信我，我看人的眼光从来都不会错的，你一定可以的！” 周扬只以为他是担心这批货物的问题，遂急忙说道，“卢哥，周淑良的这笔钱是我出的，您要是怕担心损失的话，我话可以给您放这里，就算是赔的一分钱不剩，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要您能接着做下去。”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就算不是为了我，单纯的为了周淑良也好啊。她现在身体垮了，如果连最后赖以翻身的事业都垮了的话，只怕后果更加不可设想……”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你来接手的。我要陪着她，直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为止，直到看到她完全恢复过来为止！”卢元忠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可以的，放手去做吧，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我就行了，无论是进货还是出货，我都会帮你到底的，至于工商局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干脆就直接挂在我的公司名下走货，反正也没人会查的，就算是查，那么小的批量，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说完，卢元忠颠颠儿地门头扎到了厨房里，很快，锅碗瓢盆的动静就传了出来。周扬看着他胖胖的身躯在厨房里忙活着，不禁摇了摇头，这老哥大概是把周淑良生病这一次当做不可多得的表现机会了，指不定他心里还抱着周淑良感动之下然后以身相许呢。 周扬靠在了沙发上，手指还是习惯性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摩擦的声音让他的心绪很快平静了下来，但是那些盘根错杂的进出货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头疼。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周扬先是跑到了齐海天的饭店里跟他约好了出发的大概时间，同时也提醒他不要忘了给齐钰办证，这丫头的特殊身份到时候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身上带着一些证明总是会方便一些。 对于这一点，齐海天拍着胸脯打包票保证。 周扬想了想，然后又跟他说了徐菁菁的事情。 “我没有要求她一定能红，只是让你给她一个机会而已，所以，您也别到时候难为她，万一不想要她了或者因为什么其他的事情想让她走，您也有话好好说，像是一场不容易，好聚好散嘛。” 齐海天表示，只有她徐菁菁想走的时候，没有自己不要她的时候。 对于这一番江湖气颇为浓重的话，周扬虽然不习惯，却也是比较满意，这老头子油的很，说的总是比唱的好听，可这种话，听了还真让人感到舒服。 看来清白公正廉明如我，也是一个俗人，也想听人拍马屁啊！ 临走的时候，周扬要了齐海天的BP机号码，顺便也把周淑良那边的电话给了他，这样以后也方便联系。 解决完了齐海天这边的事情，周扬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从舌头落到了嗓子眼儿里，他不奢求能落到肚子里，只要再往下顺顺不噎着嗓子就行，而能不能顺下去，就要看这批货能不能顺利地运出去了。 海上的那艘船没有翻，只是因为交通设施老化而没有能够跟陆地上保持良好的联系，然而，船虽然没有翻，但是里面的货物却并没有保存完好。 因为属于走私性质的东西，所以货船也要躲避海关的检查，而躲避检查的方法就五花八门了，关系硬的，早已经跟检查的人打通好了关系，只要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但是这些小本经营的人们，哪里有钱去打点关系，只能靠着运输的人想办法了。如果你能够知道他们的方法就是放在船舱的夹层或者跟冰封的海产品放在一起的话，那你一定能够猜出来货物到岸之后的样子。 将近一大半的货物损失严重，不是因为风浪颠簸受到磕碰摔的七零八落，就是因为船上潮湿的环境而变的生锈损坏，因为大部分都是电子设备，所以此次损失尤为严重，而其更可气的是，一部分海员为了贪图省事，也为了节省空间睡的更舒服一些，在台风来临的时候把船上的多余的设备都扔到了海里，反正他们也不用为此负责，而且那些陆地适上的商人也都是缩头乌龟，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事情的确是朝着最坏的情况进行的。 周扬的货物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十五万的货物，损失超过了一半还多，仅仅只留下了一些随身听、充电手电这些小玩意儿，更多的货物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坏，打开随身听的盒子，立刻倒出来许多白花花的粗大的盐粒，让人看了不禁很是沮丧，只能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这些商人对待这些外籍海员的确没有太多的开口辩护的优势，而且如果不是他们，这些货物可能就根本没机会运送到面前来，而且他们也没有买保险，就算闹到最后被人查出来是走私，只会更加糟糕。但是周扬不这么想。 他们是给了钱的，正规运输也好，走私也罢，既然收了钱，那就要办好事，如果当初你觉得钱不够或者价格不合适的话，你大可以拒绝运送，但是你既然答应下来了，那现在的货物出了事就是你的责任，你要负全责。 周扬看到眼前的情况，本想跟对方理论一番的，只可惜，在他找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只把他们运送的货物堆积到了海岸之上，然后摇摇屁股就撤了。 这次受损的商家超过了百分之八十，基本上算是全军覆没了，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句“台风遇阻”并不能完全给他们满意的解释，也有人想着要讨回公道，只可惜，响应的人寥寥无几，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周扬就这件事情请教了卢元忠，后者跟其他人的心思也是一样的，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原因无他，这点儿钱，也就真是钱的损失，但若是失去了这条便宜的运送线路，那以后连损失的机会就都没有了。周扬又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后者很干脆地直接回答没有，这让周扬不禁感到一种喉咙被摁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尾大不掉，束手束脚。 请教完了卢元忠，周扬的心情跟海滩上的其他人也都一样，迷茫而不知所措。 没了，什么都没了，只能重头再来？ “老板，看看，好东西。” 第一百六十五章 U盘之父 海面上的海风吹在脸上，湿润而晦涩，平常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周扬也觉得被海风吹着就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偶尔心底里还漾起阵阵感慨，恨不能拿着话筒高喊一句“面朝大海，吹暖花开”。 但是如今，只怕面朝大海恨不能眼泪决堤而下吧，倘若壮着胆子再喊一句“春暖花开”，更要被附近的人打个半死。 正在周扬郁闷的时候，他的胳膊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一张中年人的白净的脸庞，长的很是沉稳老练，但是却背着这个年代只有邮递员才会背的绿色的小包。 周扬知道这种人，一般背着这种背包的人都是推销商品的，常会在各大商家聚集的地方出现，因为也只有这些人有机会会采购他们的东西，卢元忠跟周扬说过，这些人包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电子垃圾，但是也有不少的好东西，只可惜，都是国产的，因此总是被忽略。 周扬问他既然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自己不买一些这种东西呢，后者摇摇头苦笑不已，说他以前也买过，但即使因为贴着“国产”的标签，结果亏了，最后为了处理掉仓库积压的产品，只能雇人把标签撕了，然后贴上印刷好的洋码子。 结果这一来二去，不仅成本增加了不少，而且最终的销售状况也不太好，因为他们卖国产货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后来的人们都不怎么愿意买了。 这是一个不看质量而看标签的年代，但是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知道崇洋媚外，他们所看重的，实际上也就是质量。 本来周扬对这种沿街兜售的东西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刚刚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想着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坐下来好好看看这位老兄到底有什么好家伙，最不济，找个人聊聊天排解一下内心的苦闷也是好的，卢元忠忙着陪周淑良生孩子去了，眼下，只有周扬一个人来回奔波了。 “你卖的什么好东西啊？” 周扬伸着脑袋看了一下那斜挎在他身侧的绿包，但是这包被后者捂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那推销员嘿嘿一笑说道，“这位老板，我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不比那洋老外的差，而且咱这玩意儿，国外还没有呢。” 那是，咱们华夏地大物博，想要找出外国没有的东西还真是不难。 周扬嘴角浮出一抹邪笑，“该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这皮肤白净的中年人看着周扬的这一抹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待他反应过来周扬说的是那种污秽不堪的碟片的时候，顿时老脸一红，想生气却最终也是陪着笑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火力旺，我不行，没有那个兴致，也不卖那个，你如果是想要的话，可以到别处去看看。我这里就算了。” 说完，这中年人转身要走，但是他刚刚转过身就被周扬给拉住了，“您别生气，我刚才说着玩儿的，大哥，走，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反正我的货都没了，正想着弄点儿别的货回去卖呢。” 那中年人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发亮。 “不过，您这东西质量怎么样，您得跟我说个实话，质量太差的，拿到大城市去卖，那可真是砸我的招牌。” “放心，我打包票，我这里的东西绝对质量过关，比那外国货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走，小兄弟，我请客！咱们坐下来聊一聊！” 这位老哥儿为人很是热心肠，不有分数拉着周扬就走，后者苦笑着只能任由他的拉扯了，仓库里的其他人看着周扬，心里也是不禁暗暗摇头，这小子是被吓傻了吧，怎么被这个家伙给拉着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周扬感觉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像是社会人士看一个智障儿童一样，眼神里有心疼，有可怜，但更多的是嫌弃和厌恶。周扬梗着脖子冷哼道，一群不爱国的人，哼！ 本以为这位老哥说的“请客”会是什么好的地方，但是让周扬没想到的是，自己拿在手里的，也就是一杯冷饮，而且还是这里最便宜的酸梅汤，一毛钱一杯，都是走街串巷卖给小孩子喝的东西。 这酸梅汤其实并不是周扬的口味，太涩，而且杂质也很多，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是有几张板凳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也给劳累的人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 看着这张板凳的面子上，周扬暂时原谅了这个面向和善的中年推销员。 “呵呵，这位老哥怎么称呼？” “我姓邓，东北的。这是我名片，你可以看一下。” 周扬接过名片，点点头，“哦，东北人，那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邓老哥，您现在能给我看您包里的东西了吧？” 听到这话，这个姓邓的中年人急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然后一股脑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顿时，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哗啦”一声散在了桌子上，蔚为壮观。 一旁的老板娘看到这副情景，当即面色不悦，这种人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他们在这里往往一坐就是一天，不点东西不说，还老是白喝这里的免费供应的水，真是占便宜没够。 老板娘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用黑色毛笔写着“休息加钱”的硬纸板挂在了旁边的墙上，并故意地咳嗽了两声，结果老邓故意装作看不见，然后继续乐呵呵地看着周扬，希望他能够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 然而，他却发现周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的这些产品上。 周扬盯着手里的名片，感觉上面的这个名字有点儿意思。 邓国顺。 很、很、很……很爱国的一个名字，这跟七八十年代的那些李文革，宋援朝有异曲同工之妙。 “邓老哥，多嘴问您一句，您是东北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的？只听说过闯关东的，还没听说过东北人南下的。您来深禛多久了，听您的口音变了不少，没有东北味儿。” 听到周扬的话，邓国顺也不扭捏，一五一十地说道，“我籍贯是湘西，后来落户到东北齐齐哈尔，之后就是上学毕业然后留学，现在就在深禛研究所上班，去年刚辞职，准备出来创业，可谁知道，开发出来的产品却无人问津，现在也只能出来把东西展示一下，希望有识货的人采购一些。” 周扬点点头，这人说话还真是老实。他收起了名片，然后拨拉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有电子笔，有激光灯，还有一些造型别致的钥匙，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周扬不太感兴趣，这种小东西运送到内地也不会太吃香。 “邓老哥，恕我直言，您这些东西，‘科技含量’可并不高，别说您是研究所的，就算是中科院的人拿着这些东西出来我也不会买的。” 邓国顺听到这话，一下子急了，穿着白衬衫文质彬彬的他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年轻人，你好好看看，你先好好看看嘛！你看，这就是我发明出来的东西，闪存盘！比软盘快多了，而且内存也大的多，能够存两百多张相片呢！你看看啊！” 邓国顺是真急眼了，周扬买不买还在其次，但是他刚才说的话着实让他上火了一把，东西的确都是好东西啊！可就是没人识货！ 周扬也是楞了一下，坐在那里有些震惊。邓国顺反应过来，立刻收敛怒气，笑呵呵地拍着肩膀说道，“小伙子别介意，我就是有些激动，没事，不买没关系，来，拿着，这是咱们华夏人自己做的高科技东西，现在用不到，以后就用到了，如果身边有朋友的话，让他们也一起用，都是好东西，不用就可惜了，来，拿着拿着。” 邓国顺一边说一边把仅有钥匙大下的闪存盘往周扬的口袋里塞，很快，十几个闪存盘就被塞到了口袋里，胀鼓鼓的，像是贪吃的小孩子装了满满一兜的糖果。 “行了，小伙子，你也别介意，我就是不想看着这么好的东西被浪费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就扔了吧，也不值几个钱。” 听着这稍显落寞的话，周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他看着这个一身学究气的男人，不禁一阵心痛。 明明就是一个高科技人才，却要出来亲自推销，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华夏才有吧。 邓国顺，这可是素有“U盘之父”的邓国顺啊！ 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在这里碰到他，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特意安排好的吗？ “邓老哥，您别走，”周扬站起身按住对面邓国顺的肩膀，让对方坐下来，然后继续说道，“老哥，我问您一句，这东西……别人买过吗？” 邓国顺苦笑，“现在产品刚做出来没多久，还没有卖出去多少。” “没卖出去多少？”周扬狐疑地问道，“到底是多少？” “唉，好吧，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买，我倒是送出去了不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先行者 经过一番交谈，周扬也了解了邓国顺的真实情况，同时心里也一阵暗自窃喜。 邓国顺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老，他也不过才三十岁，说起来，跟现在的周扬是差不多的年纪，他前两年从新加坡回国，一直就在研究更先进的电脑存储技术。 软盘的局限性实在是太大，读写速度慢，安全性差，更关键的是存储空间太小，一张3.5的软盘一般都只能存储一张照片，能够存两张相片就算是顶了天了。 在这种情况下，与之对比，闪存盘的优势简直太明显了。 而周扬也了解到，邓国顺现在一方面在找投资，另一方面也在计划着是不是要打些广告，同时找人合作，然后扩大生产规模，最好是找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然后形成稳定的订货渠道。 对于这两方面的内容，周扬心里是赞同的，但是话一说出来，就成为了另外的情况。 “我不同意。” 邓国顺稍显意外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这种沉稳和硬朗，在这一刻得到了放大，而且这小子刚才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审核方案然后不予通过的领导一般，直接一口回绝，不留丝毫余地。 “小伙子，你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邓国顺看着周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周扬手里反复把玩着一个闪存盘，然后顿了顿才说道，“邓老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话直说，这里又没外人。” 的确是没外人，要是有外人，倒不至于这么浪费口舌了。 “咳咳，”周扬清了清嗓子，然后坐直了身体，“邓老哥，说句题外话，您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邓国顺摇头，“不清楚……小伙子，咱们还是说产品吧。这真是好东西，我不骗你，如果……” 这老哥咋这么实诚呢！ “老哥，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好东西，您别着急，”周扬一边安抚邓国顺一边在心里思量着自己账面上还剩下多少钱，“呃，我这么跟您说吧，老哥，我家里也有亲戚是做投资的，但是钱不多，他们一直想给我买房，然后让我娶媳妇，但是啊，我不是这么想的。” 周扬看到邓国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差点儿就冒出绿光了。 “年轻人，趁着年轻就该到处闯一闯，成败暂且不论，至少要见一见世面，增长一些阅历，不然，在最能折腾的年纪选择了安逸，那真是一件憾事啊！” “对！没错！” “人生难得几回搏，拼上一回不白活。” “你说的很有道理！”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雄与地球则国雄与地球。” “确实是这样！” …… 周扬觉得自己洗脑洗的差不多了，然后话锋一转说道，“所以呢，邓老哥，您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一个很不老实的年轻人，如果您可以接受的话，我想直接投资您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我爷爷也是打过仗的老兵，他对国家的感情很深，所以我也只是冲着您的一腔爱国之情做出的选择，但是实话实说，这个东西，我只是担心做不长久。” 本以为刚刚听到了好消息，结果又听出了周扬的担心，邓国顺生怕他会反悔，急忙说道，“小伙子，你不用担心，我的同事已经准备材料申请专利了，而且一旦专利申请下来咱们就可以跟政府企业尝试合作了，到时候，咱们的产品一定可以打开市场，迅速占领闪存的市场。” 听着邓国顺一口一个“咱们”，周扬也有些吃惊，这老哥到现在为止，说了这么多，但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看来他心里真是着急啊，估计他们的产品都快生产不出来了吧。 两个人越聊越多，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直到老板娘过来收摊打烊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在这件事情之上，周扬没有露出太过急切的姿态，并且还多次隐晦地表示，他并不看好这个行业，并且对他们的闪存盘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这样一方面可以让他继续对自己保持着兴趣，钓着他的胃口，另一方面，这也可以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免得到时候还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身为科技爱好者，周扬对于邓国顺的事情很是了解，而且相比较于其他创业者，邓国顺的创业历程相对来说是比较顺利的。 靠技术吃饭的人，其实只要在兼顾技术的基础之上顺便照顾一下用户的使用体验，那么至少从产品这一方面来说，就已经差不多成功了，至少在这个年代是这样的，不像日后科技圈的发展，靠着PPT站台讲演，或者单纯地依靠运营炒作就能让一个产品火起来。 到目前为止，这种技术引领潮流的趋势还尚未被污染。但是让周扬感到意外的是，在这种趋势之下，邓国顺竟然还会亲自出马做推销员，这可是后世的新闻上面没有的内容。 周扬借口这两天比较忙，所以跟邓国顺约定好三天之后在海天饭店碰面，后者显然对于海天饭店保持着敬畏之心，听到周扬的话，竟然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扬马上明白，不动声色地说道，“那边的早茶还不错，今天您请客，也该我请您了，顺便，咱们也要谈谈合作的事情。” 听到是周扬请客之后，邓国顺的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同时表示自己到时一定准时到场，而另一方面，他也隐晦地询问，能否给一个确切的消息，因为工厂那边拖着欠款，可能真的周转不过来了。 “三天之后我给您答复，邓老哥，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光说可不行，邓国顺紧张地拉着周扬，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巴动了动，却是又没说出什么，这紧张的表情像个没糖吃的孩子，周扬心里当即感叹，创业者果然都不容易，缺钱缺钱，真是能够把一个大活人变成另外一幅样子。冲动之下，周扬真的很想告诉这个科技直男自己一定会出钱投资，但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重生之路，凶险万分，怎么还可以心存妇人之仁呢！ 周扬在邓国顺的手掌上拍了两下，示意他放心，然后把他的手掌从胳膊上拉了下来，转身离开，虽然不知道身后的邓国顺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心情，但是周扬心里对于创业这条路上的艰辛也多少有了一些体会。 前有张志东卖滕讯，现在有邓国顺出来推销员，周扬不知道，如果自己手里没有掌握未来的这些信息，也不知道自己会有几分胆量敢于投资，恐怕连这份心思都不敢有吧。 回到家里之后，卢元忠已经不在了，周淑良也没有在家，不知道他们大晚上的跑去哪里了，可能又去外面散步了。 这两个人最近天天腻在一起，但是跟往常一样，也是卢元忠献殷勤的时候比较多，周淑良也很少给好脸子，不过显而易见的就是周淑良逐渐丰满起来的身体，以前的那个瘦竹竿也开始有了几分孕期女人该有的姿态。 可能女人的母爱真的会在某个时间点泛滥吧，反正这几天周扬经常会看到周淑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时不时地抚摸一下肚子，脸上带着微笑，看上去很是安静祥和，偶尔看到周扬偷看自己，也不像以前那般恼怒，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周扬扔过来一只拖鞋。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周扬把口袋里的U盘拿出来，他用螺丝刀撬开了这些无厂名无联系方式的闪存盘，他一边动手一边在心里暗道，这么光秃秃的产品丑都丑死了，也怪不得没人要，若是能够在包装上面下一些功夫，说不定还会有些效果。 周扬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软盘其实一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这些问题也一直被人诟病，所以闪存盘的出现一定会出现革新的场面，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一件东西需要经历革新的话，必定会受到不小的阻碍，虽然科技圈的更新往往都快速而直接，但那也要看什么样的产品。 比如乔布斯的iPhone，一经问世便惊为天人，这种变革遇到的阻碍自然就小，而像未来的微软Windows10系统，明明很好用，相比较于前代的产品也有很好的进步，但是安装更新率却并不理想，这需要时间去证明，也需要时间去推动，这就是属于缓慢的变革，短时间之内不发生很大的变化。 让周扬纠结的是，闪存盘却恰好处于这两种模式之间。要说属于革命性的产品，似乎的确是这样，相比较于软盘的缺点，闪存盘几乎全部克服了，但是话说回来，支持USB接口的电脑虽然出现，但是并未大规模的普及，放眼望去，还是清一色地支持软盘驱动。 怎么克服硬件上的问题，这也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 先行者，要么开创盛世，要么，头破血流。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性格迥异 命运是公平的，而这种公平很快就以残酷的方式出现了。 邓国顺的合伙人拒绝了周扬的要求，并且直言，自己的产品不需要任何人的投资，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们完全有能力自主开发。 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很是沉闷，周扬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就会碰到这样的结果，这与之前他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而且看邓国顺难为的脸色，似乎也已经被他的这个合伙人给说动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妖孽啊。 不过好在周扬也有自知之明，哪能什么好事儿都让自己遇到呢，现在出点儿问题，倒是也正常，事事顺心的那种好事，偶尔出现一次还可以接受，如果想什么来什么，那就糟了。 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周扬深以为然。 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半路出现的合伙人，他叫陈晓华，听邓国顺的介绍，这是他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他的技术合伙人，闪存盘的技术要点是两个人无数个日夜共同打磨出来的，可以说，这两个人都拥有同样的技术实力，单论这一点，两个人旗鼓相当。但是从刚才的交谈之中周扬也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性格上的巨大差异。 一个温吞如温水，一个暴烈如火山。 “周先生还在念大学吧？毕业了吗？” 陈晓华端起面前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他无意在此吃茶，若不是邓国顺坚持让他过来看看，甚至压根儿就不想来。 从第一块闪存盘出现量产的可能性之后他就知道，计算机存储的新时代就已经到来了，虽然暂时他们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有生意头脑的陈晓华远比邓国顺看的更远。现在突然有一个毛头小子要搞投资，哼，门儿都没有！ 周扬双手握在一起，微微笑道，“我还是个高中生，在念高二。” 陈晓华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像打喷嚏似的笑了一下，接着冷着脸子扭头看向了邓国顺，“老邓，这就是你找的很靠谱的那个合伙人？高中生？” 邓国顺也不知道周扬的身份和背景，在听到周扬说自己是高中生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的谈吐和学识完全不是一个高中生能够具备的水准，说他是大学生也不过分，但是虽然意外，但是在陈晓华拉着他准备走的时候他还是将其拖回到了椅子上，“你先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你老是这么着急，你再急有我急？” 陈晓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恼怒地说道，“老邓啊老邓，好歹你也是新加坡留学硕士，你怎么、怎么就……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我急什么？我能急什么！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来者不善，你傻呵呵地跟人谈合作，我告诉你，这半大小子绝对不简单，他说不定就是哪个想收购咱们的公司派来的！” 这个人远比怀有拳拳报国之心的邓国顺清醒多了，而且看问题也更加实际。 听到陈晓华说的，邓国顺脸上的神色也变的犹豫起来，但最终还是对他说道，“就坐下来听一听他怎么说的，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导师说以色列和美国都已经有人着手研究了，如果被他们抢了先，只怕整个市场都要被他们给瓜分了。” 看着陈晓华依然满目怒色，邓国顺反而心平气和下来，接着说道，“老陈，我知道你是想在这上面做出一点事业来，从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不过也好，你的技术的确配得上你的野心，我的导师还曾说你是科技圈子里的曹操，终将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陈晓华冷哼了一声，“三国到底还是归了晋，跟曹操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邓国顺点了点头，“是归了晋，这没错，可它终究是归于一统了啊。” 陈晓华有些不高兴了，“老邓，按你说的，是不是只要归于一统了就不要再管它了？那你把这些东西转手送给那些老外不就好了，既不用每天为钱的事情发愁，也不用忙着研究最新的技术动态了。” 看到他的脾气又上来了，邓国顺也不想再跟他争了，这个时候讲道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而且跟这头倔驴也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反正这件事情到今天为止，先听周扬把话讲完，你的那些牢骚，等回去之后再说。” 大概也是赌气，陈晓华猛地一拍桌子，“好！我今天就听着！” 他这一声吼，让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周扬顿时脸色一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陈晓华看着周围的人不禁撇了撇嘴，然后对周扬说道，“小子，你有什么道道就说出来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周扬心里一阵苦水，我长的很像坏人吗？ “陈先生，我觉得您可能对我存在一些误会……” “误会？扯淡！” “老陈！”邓国顺不满地拉了一下陈晓华的肩膀，后者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周扬啊，他就这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陈先生这普通话说的挺好的。” “那是，好歹当年也是跟寡妇骂过大街的人，你想试试？” 陈晓华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周扬很是不爽，他也收敛了刚才的和善态度，决定先解决了这个姓陈的再说。 “陈先生，您如果还是这个态度的话，那咱们的合作也没法谈了，您就握着您的宝贝技术，让它烂在您的手里吧。” 陈晓华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扬，他没有料到这个小辈还真敢跟自己耍脾气。 “小子，你跟谁耍呢！” 陈晓华想再次拍桌子，但是却被旁边的邓国顺给拦住了，活像一只梗着脖子的斗鸡。 周扬看着脾气暴躁的中年人，冷冷地说道，“再怎么说，您也是长辈，跟我这么一个小辈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您觉得合适吗？怎么，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厉害啊，研究出这么一个东西，你觉得只要把它弄出来了，这世界就得跟着您的步子走，这地球就得绕着您转是不是？陈先生，恕我直言，别的不说，两个月，最多两个月，国外就能制作出比您这玩意儿更先进的东西，而且价格还要便宜不少。您也是科技圈子里的人，而且学历和见识远比我高出不少，技术迭代和更新的速度有多快就不需要我跟您多说了吧。” “怎么，就凭这个你就想要拿走我的东西？” 周扬看到他没有再大呼小叫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他心里了，遂也不那么着急了，他拿着手里的茶壶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茶，但是茶壶在转到陈晓华面前的时候却被他挡住了。 陈晓华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茶杯说道，“不用麻烦了，受不起。” 周扬笑了笑，也不勉强，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倒边说道，“陈先生，虽然话不中听，但我还是得说。您比邓先生的技术可能要强一些，但是在我看来，您技术上的一点优势，并不能弥足日后人生成就上的缺陷。邓先生的远见卓识和真诚恳切，远比精神的技术更加重要。” 陈晓华听到这话随即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对着邓国顺说道，“哈哈哈，老邓，听见没有，这小子竟然开始拍你马屁了，哈哈哈哈！” 周扬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您是做技术的，但是肯定没有做过生意。您知道生意人最注意的一点是什么吗？”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不不不，陈先生，按照您刚才的说法和态度，这一点您必须要知道，”周扬抽出一张餐巾纸，然后擦了擦手上的汗水，“任何企业都不是封闭的，也绝对不存在您刚才所谓的‘卖国’、‘垄断’这种说法。陈先生，您能否跟我透露一下您的真实想法吗？您是想……完全自己负责生产和设计，还是想让外人一起加入进来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扬靠在了沙发上，长舒了口气说道，“如果是前者，那我立刻就走，您自己捧着您那宝贝技术自己琢磨去吧，等到什么时候捂热乎儿了，说不定这东西就自己蹦出来了呢，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也许可以帮你们一些忙。” 光是听到这语气陈晓华就不想跟周扬谈，更别说合作了。 “如果我的语气可能让您不爽快的话，还请您多多包涵，反正我也没想着改。”周扬适时补刀，后者更加恼怒。 邓国顺这时候拉下脸来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个合作伙伴说道，“老陈，你好好想想，难道他说的不对吗，我们折腾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研究出了闪存技术，可是以色列那边从确立课题到技术研究实验成功也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其中的差距你不是不知道，咱们跑到深禛来的这一年，做了什么，又做成了什么，你心里也不是不知道，难道你现在还想要靠自己来做这件事情吗？” 陈晓华看着邓国顺，不禁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谨慎一些 “老邓，你先回去，让我跟这小兄弟谈一谈。” 邓国顺立刻反对，“不行，老陈，你别以为把我支开你就能为所欲为，绝对不行！” 陈晓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我相识十年，我什么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要是敢瞒着你做事，这些年你都被我坑过多少次了，哪次的论文发表不是我让着你，哪次的专利授权不是写的你名字？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这小伙子好好聊聊，有些事情，我不懂，你也不懂，还得跟懂行的人掰开了、揉碎了好好说说。” 邓国顺还是不放心，但时刚要说话就被陈晓华压了下去，“行了，你先回去，最多一个小时这边就能搞定。我保证，不发脾气不骂人！” 这最后一脚戳中了邓国顺的心坎儿。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敢……” “我要是再敢骂人，立刻滚出深禛会东北老家！” 两个老伙计，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扯着犊子，最后还是邓国顺落下阵来，他被陈晓华劝回了家，临走的时候还拉着陈晓华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谈不成不要紧，千万不要发脾气。 一直到把邓国顺送下楼，陈晓华才松了口气，走上楼，他再次坐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变了。 “小子，你不简单啊。” 周扬也没觉得自己如何不简单，只是单纯地想做事想赚钱罢了，但是既然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有这样一层色彩，也没必要撕掉，保持一些神秘感还是挺重要的。 “没什么简不简单，这大街上任何一个人都不简单。我只是想做些事而已。” “哼，做事？我不是老邓，也没那么高的爱国主义情怀。我比他实际，也比他看的长远一些，你糊弄老邓的那些招法骗不了我。” 这才更像是一个老狐狸该有的素质，邓国顺那种爱国主义老学究，终究只是适合做科研，而并不是适合做生意，不过这两个人能够组合在一起，也算是称得上完美的搭档了，跟这样的人合作，如果真成了，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而且更不用费心去照料。 周扬从椅子上前倾着身子向前靠过来说道，“既然陈先生都这样说了，想必在陈先生心里也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如说出来听听。” 陈晓华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眼神之中是傲慢和懒散，似乎他并不屑于跟周扬说这种事情，但是后者也没有就此放弃，他接着说道，“陈先生，东西是好东西，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东西还攥在您自己手里呢，您捂的这么严实，也没给您换成钱吧？” “那是我的事。” 周扬笑了笑，“这自然是您的事，可是到了现在，这就不是您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于情于理，这东西能够做出来，邓先生都占着一份儿功劳，您自己一个人直截了当地说这是您的事，不太合适吧？” “哼，小子，你少拿老邓来压我，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周扬眯着眼睛，像是在琢磨这句话里的意思。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不仅没有那么好，很可能还会有某种冲突。 被周扬这一阵目光盯着，陈晓华心里也有点儿不自在，他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却只喝了一口茶底，茶叶沫子的苦涩味道让他清醒了一些，对面这小子还只是一个孩子，自己才是大人啊，就算他再怎么不简单，自己活了三十年，还能怕这个毛头小子不成！ 如此一想，陈晓华又恢复了刚才的凌厉。 “周扬，你到底是想怎么样？老邓爱国，这我管不了，但是如果你用这种借口跟我谈合作的话，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周扬摆摆手，“我跟您一样，目的也很直接。两个字，赚钱。” “哼，我和老邓用了一年都没赚着钱，你能？” 他们没赚着钱，周扬还是很吃惊的。他原本以为这个闪存盘只是因为刚出来才没赚钱，但是在听到陈晓华说过了一年都没赚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吃惊。 东西他用过，读写速度虽然跟后世的相比的确差远了，但是就现在来说，的确是很好的东西了，没理由卖不出去啊。 但是现在可不能露怯，他笑着说道，“卖东西，首先要东西好，然后就是方法要对。这两样东西全了，赚钱不是什么难事。您这东西是好东西，终于卖东西的方法嘛……虽然我不清楚，但是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您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把你们的方法说给我听，我给您出出主意，做生意方面，我也认识不少朋友，说不定也能帮上忙。您要是信不过我……” “我信不过你。” 豁，够直接的。 周扬讪笑了两声，“您要是信不过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既然没办法，又何必在这里废话，告辞。” “陈先生！” 陈晓华转身要走，却听到背后的周扬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他停了下来。 周扬拿起面前的茶杯，随意地说道，“这世界上，好东西很多，可是能够最终出头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这就跟人一样，做生意的，能够赚钱的不少，但是赚大钱的也就那么几个，出了头的，什么都好说，钱能生钱嘛。可是那出不了头的，甚至连个机会都没有的，那就彻底完了……” “啪！”的一声，周扬手里的茶杯突然摔在了地上应声而碎，茶水泼洒的到处都是。周扬摇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这一杯好茶了。哦，对了，陈先生，您还记得刚才我跟你说的话吗，做生意的最需要谨记的一点。我好像还没有跟您说。那我现在告诉您吧，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活下来，无论如何，活下去，就意味着希望。” 饭店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这两个人的态度和神色，这两个人的气场之强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收拾完这里的东西之后他才急急忙忙地走到了一旁。 陈晓华看着周扬那自信而胜券在握的劲头儿，不禁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一直看着他下楼走出了饭店的大门周扬才缓了口气，而这时候，齐海天也从旁边的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并走了过来。 “怎么，人家没同意？” 周扬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人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呵呵，周扬，你又不是狗，为什么非要追着它啃呢，难道就不能换个角度？只要能最后吃到肉，至于用什么方式，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齐海天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紫檀木的保健球，“格朗格朗”的一直在想。 周扬以为这又是什么价值千金的宝贝，后来在得知是老头儿十块钱俩在地毯上买的时候也不禁撇了撇嘴。 齐海天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紫檀球眯着眼睛幽幽地说道，“这些小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但是能被你瞄上的，肯定也是赚钱的。别的忙我帮不上，但是这赚钱的东西，我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 周扬坐直了身体，问道，“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周扬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想入股，一起生产，然后用低价拿货的方式降低成本。” 齐海天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一个“错”。 “入股。这是第一错。吃相太明显，也太难看。生产。这是第二错。实业生产耗费巨大，你承担不起。低价拿货，这是第三错。只要你要的量足够大，自然会有低价，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必要刻意针对这件事情来做。” 看着他成竹在胸的神态，周扬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这两天他一直在跟齐海天谈这件事情，主要就是为了借钱，然后进行投资，齐海天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开出了百分之十五的高利率，这就意味着，他从齐海天这里拿十万，一年之后就要还一万五的利息，这是纯粹的高利贷，即便是从旁人那里得知一般人都要付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利息之后，周扬也没有感到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最后二人谈妥了借二十万的合同，分两年还清，这是他第一次借钱投资，所以一下子也不敢借太多，而且他原本是想借十万的，但是又担心钱太少了显得自己不够诚意，索性，就直接一步到位吧。 然而，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却半路杀出来一个陈晓华，而且听刚才齐海天的意思，这笔买卖，还有另外一种做法。 “你做的决定，都是错的。实业生产，只有两个环节，生产和买卖，你两头都想做，最后的风险也全都在你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小东西有这么大的信心，但我还是劝你，谨慎一些。” 第一百六十九章 激动中的反省 谨慎一些。 这四个大字犹如当头一棒让周扬清醒了不少，回过头来想，自己似乎的确是太贪功冒进了。无论做什么都恨不能一个猛子扎进去不出来，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他的手中掌握着巨大的提前量信息，而这些提前量信息在一定程度上足以让他避免一般人可能会犯下的错误，可能会蹚过的雷区，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心大胆地去做呢。 周扬在心里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判断还是没什么大错的，至于齐海天所说的“谨慎”，他会照着要求小心行事，毕竟小心一些终归还是没错的。 “齐爷，那二十万的事还是暂时先缓一缓，钱您先给我留着，至于用不用，我过两天再联系您。” “没问题。记住我说的话，实体产业，没必要一口吞，只要能够咬住其中的一个环节，那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跟做菜一样，没有哪个饭店是自己种菜的，都需要进货，而那些菜农也没有一个是卖农药。你好好想想吧，想想你自己最善于从哪个环节咬一口，考虑一下哪个环节的油水最大，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从两个环节一起入手，但是千万千万不要想着一口独吞，即便现在能吞下，到后来，也一定会出问题。” 齐海天嘴里叼着烟卷儿，颇为玩味地跟拍着周扬的肩膀细细说道。 周扬点了点头，谢过了老头儿之后起身便告辞了，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去处理。 这一上午的早茶，东西没吃多少，倒是把周扬的肚子给喝的胀鼓鼓的，所以他回到家的第一事情就是冲到厕所里痛痛快快地方便了一把，当他走出厕所的时候又看到了满头大汗在厨房里忙活的卢元忠。 路过厨房的时候，周扬不禁摇了摇头，唉，也难为这胖子了，挺好的一胖子，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周扬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在前几天列出的条条框框，然后找到了U盘这一项。他在这里的备注信息很简单，就是销售，并没有合资入股，更没有承包代工生产的事情。周扬坐下来，俯身在桌子上重新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次的策略失误虽然没有酿成大错，但是却给了周扬一个巨大的提醒。他似乎有些太过着急了。 急功近利与成竹在胸并不是一回事，后者是自信，而前者，则是自负了。 回想齐海天说的话，周扬渐渐地也捋顺了自己的思路。 的确，在制造业这一方面，的确没有太多的复杂套路，把东西生产出来，然后卖掉，这就是全部流程，至于中间的那些环节，都有各自的承担者，而且专业性也更强，周扬无意于对某件技术性的工作从一而终，那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利润也并不高。上游的制造业，早已经形成了一道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这个时候想要横插一脚，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这就决定了外来者往往只能进入下游的销售环节，而这也恰恰是邓国顺二人最为头疼的地方。 他们提供技术，让代工厂进行加工，这就算是完成上游工业的制造流程，而下游的销售部分，往往就需要分销商来承担这一部分的工作，周扬发现自己最想要进入的一部分，就是这一步的下游销售环节。 拿到独家代理权！ 周扬猛然之间想到了这一点，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仿佛一个在黑夜的狭窄沟渠之中跌跌撞撞行走的人猛然看到了前方的一粒黄豆大小的烛光。 这一个关键点让周扬兴奋不已，他猛地从椅子站了起来，然后低着头，双数插兜，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然后又从那一头走回来，宛如一个失控的精神病人。 他用快速行走来表达并释放自己的兴奋之情，同时也让自己的心情快速冷却下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安下心来想一想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并假设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某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难以在心情激动的情况下想出来的。 大部分人基本都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本来需要十个小时完成的工作，结果仅仅两个小时就完成了一半多的任务，这个时候，心情激动的人就会放下工作，准备先好好的放松一下，但是这一放松，时间就过去的很快，往往本来能很快很早结束的事情，到最后却需要比预期时间还要长的时间来完成。 周扬感觉自己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因为得到了一个绝好的点子，所以他现在希望可以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并且希望能够跟卢元忠喝喝小酒，并调戏一下周淑良，反正已经想到好办法了，而且这个办法十之八九会得到邓国顺和陈晓华的支持。 独家代理完全不需要他们承担任何风险，而且还要每年给他们交一笔代理费，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种困难处境，只要自己出不多的一笔资金就能拿下这个代理权，这样一来，在未来两到三年之内自己就可以抓住软盘换代的最佳时间，从而彻底占领市场。 周扬越想越激动，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手布局自己未来的商业帝国了。随着脑袋里的美好场景一再展现，周扬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有几次甚至险些闷头撞到墙上。 这种近似于意淫的自我满足感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啊！ 终于，周扬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耳光甩的那叫一个响，他感到自己的手掌都麻了，摊开一看，掌心很红，对着镜子一看，有脸庞已经肿起来了。 周扬指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地骂道，“你、你可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都打！” 卢元忠正在厨房里美滋滋地做松鼠鱼，周淑良爱吃这个，说是很合胃口，这让卢元忠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几天时间里，一直变着花样做各种松鼠鱼，吃的周扬现在一张嘴就是一股鱼腥味，导致他现在一闻到鱼的味道都想吐。 卢元忠嘴里哼着那一首《步步高》，当年的林依轮还是嫩的出水的小帅哥一枚呢。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说到不如做到，要做就做最好……” “嘭！”的一声巨响，让正在给鱼浇汁的卢元忠突然手抖了一下，汤汁撒了一地，他以为是周淑良出了什么事所以急忙冲厨房里冲了出来，结果走出来才看到是周扬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正在拿着锁子锁门。 虽然在同一个家里，但是周扬的房间从来都是单独上锁的。 “周扬，你干嘛去，马上就要吃饭了。” “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什么事情能比吃饭更重要，来，先坐下把饭吃了……” “来不及了。” 周扬丢下这句话然后就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关门的时候都是直接甩手的，房门撞击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整个房间里都响起了巨大的声音，卢元忠担心周淑良受到影响，遂蹑手蹑脚地踩着碎步子来到了周淑良的房间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结果耳朵刚刚贴上去房门就打开了。 “你干什么？” 本来心情就有些烦躁的周淑良看到卢元忠凑了过来，顿时心情更加烦躁，后者木讷地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一脸尴尬，为了不惹得周淑良生气，他讪笑了两声，然后自动转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继续做他的松鼠鱼去了，周淑良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无聊地翻着电视剧，最后盯着电视剧《英雄无悔》当中的濮存昕发起了呆。 人们都有拖延症，周扬也不例外，但是在那一巴掌之后，他决定把拖延症改掉，换成提前完成症。 从家里出来之后，周扬直接打车，然后找到了位于深圳科技园的邓国顺。打听他的地址不难，他给过周扬名片，而且他在这一带还小有名气，几乎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技术实力颇为不俗的研究生，但是在这互联网发达的科技园区，这种为实体商品做攻关技术的人显然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而邓国顺被众人知道，也是因为他人品很好的缘故，与技术并无太大关联。 看到周扬再次找到了自己，邓国顺很是激动，在他看来，周扬是一个真正的能够理解这项技术的人，并且他心中对于推广这项技术有着最驰骋的心思，虽然他也明白这是利益的交换，但是交给这样一个能够识货并且立刻可以解决麻烦的人，他觉得比什么都值。 天空中再次阴沉了起来，接连下了几天雨水的深禛，似乎又拉开了下雨的序幕。 周扬跟着邓国顺来到了他们居住的一个地下室内，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地下室之中，除了两张床和一个桌子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第一百七十章 不怕办事 周扬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你们生产出来的闪存盘吗？” 邓国顺搬过来一张凳子，然后招呼着周扬，一边拎着暖水壶给周扬倒水，一边讪笑着说道，“一部分是在这边生产的，一部分是从新加坡带回来的。生产出来卖不掉的，就都放在这里了。” “你们有自己的生产工厂？” U盘的核心部件都是闪存芯片，这可不是一般工厂能够制造的出来的。这就跟电脑和手机的芯片是一个道理，真正的制作技术把我在一小撮人手里，生产技术又把我在一撮人手里，这两小撮人就是真正的利润大头，也是溢价能力最强的一个点。邓国顺他们现在连最基本的资金都没有，这一批堆放在这里的闪存盘又是从哪里生产的呢？ 总不会有工厂义务给他们生产吧。 邓国顺给自己的白瓷缸子里倒满了一大杯开水，然后转身又从一个绿色的旧冰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的是几块硬邦邦的油饼，邓国顺用力地将饼子掰开，然后泡在了开水之中，他听到周扬的话之后，点点头说道，“我和老陈在新加坡的时候合伙出钱购置了一台比较简易的机器，然后租用别人的工厂生产了一部分，但是后期的单晶硅制作成本太高，而且枪头磨损的太快，最终我们也只是制作出了这样一批试验品，合格率大概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这样的良品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很多公司都不敢要，因此就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没钱继续搞研发，如此一来，就陷入了恶性循环，这不，我们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吃饼子泡开水了。” 他说的乐观，但是周扬却有些不忍心，虽然也有“以苦为乐”的说法，可说到底，那也毕竟是苦的啊。 邓国顺二人为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最终得到的还是这样一个下场，谁又能单纯地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呢？还有那个日后全世界都要向其叫专利费的公司，谁知道它的背后还有这样一番艰辛呢。 吃着泡饼的邓国顺突然想了起来，于是抬头问道，“周扬，你跟老陈谈的怎么样，你们两个人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呢？” 周扬在来时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但那是对于陈晓华说的，如今陈晓华不在这里，反倒是让周扬有些意外了，心里想好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他如此为难，邓国顺只以为是陈晓华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放下手里的半块饼子，关心地问道，“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老陈又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告诉我，我跟你出气！” 听到这话，周扬心里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有些感动，邓国顺是真的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关心下一代年轻人的，若是换做了别人，只怕会先关心周扬拿不拿钱，然后才会问他的心情。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周扬摇摇头说道，“我跟杨先生谈的事情并不怎么顺利，其实最终的问题还是在于控制权的问题上。我后来想了一下，觉得眼下的问题并不在于股权的分配，实际上我也不需要太多的股权，但是有一点，我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产品，也不想把市场拱手让给外国人。所以，出于生意和感情的双重因素，我不想要股权了，也不想参与闪存盘制作的任何过程。” 邓国顺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流露出无奈的神色，“唉，这事也怪不得你，说到底还是我们太过于不近人情了，这东西的技术壁垒说高不高，但是说低也不低，老陈不想别人加入，其实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理解他，所以不能强迫他。周先生既然想退出，那我也不会阻拦，您是少年才俊，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这次，就权当是缘分使然吧，也许老天爷就是让我们打个照面戏弄一下我也说不定，哈哈哈。” “邓老哥，我不是想退出，我也没有说不做，我只是想用另一种更合适的方式来合作。您刚才这么一说，整的我也挺伤感的，您要再说下去，我都快哭了。” 邓国顺先是一愣，但是在听到周扬的话后顿时又惊喜万分，不管怎样，只要还有人愿意合作那就是好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产品可以继续生产，不至于尚未被人使用就死翘翘了。 看着邓国顺几乎要发亮的眼睛，周扬急忙说道，“邓老哥，您也别激动，这件事情咱先放下不提，我还是先跟您说一说咱们的合作方式吧。” “好好好！” 邓国顺一连三个好字说出口，看他搓着双手的样子，活像是一个等着过年吃肉的小孩子。 周扬看着他面前的白色搪瓷缸子说道，“老哥，您还是先把饭吃完吧，事情还不着急，身子骨儿还是要紧的。” “行行行，你说你说……你吃了吗？要不要吃点儿？” 邓国顺把掉了漆的搪瓷缸子举到周扬的面前，后者急忙摆手说道吃过了，还故意打了个嗝，邓国顺这才把缸子拿了回来，然后“呼噜呼噜”地将饼子和着开水往肚子里咽，周扬看着他吃的很是香甜，顿时腹中饥饿感顿生，看着那干巴巴硬邦邦的饼子也觉得是山珍海味一般了。 好东西哟！ 眼馋哟！ 这嚼劲，这味道，再和着白开水来一茶缸子，当真是果腹充饥的不二选择，若是再放一碟小菜，就更有滋味儿了。 想到自己连一块饼子都能浮想联翩这么多，周扬也是服了自己了，眼下，他也只希望着陈晓华能够快些回来，然后答应自己的代理要求，这样一来，心里的疙瘩才算是彻底解开了，一直悬着的心也能够彻底放下了。 趁着他吃饭的这段时间，周扬在房间里转了转，箱子里的闪存盘还不少，包装粗糙，制作低劣，这种东西也难怪会没人要了。 机器和设备都不在这里，周扬也很遗憾地没有见识一下真正的高科技是怎么样的，以前只有在电影里看到过，后来工作之后也曾陪同领导在当地的一个所谓的高科技企业视察，但是明白人一眼就知道，那就是一个攒电脑卖二手的厂子，参观的那些东西，无非就是用焊锡点焊，这玩意儿只要插上电，是个手脚齐全的人都会做，扯虎皮撑大旗，还不就是想多要一点儿政府拨款罢了。 周扬还记得当年在局里工作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办事，不是他们勤劳热忱，也不是因为热爱这份工作，就是因为那点款项。 只有做事，才有款子流动，只有款子流动，你才能从这流水当中截一点儿揣自己腰包里，多多少少，但是总不会落空，政府机构的半是效率也就是这样被整体拖慢下来的。 想到以前的事情，周扬也多少有些感慨，只是这感慨当中，个人的不满和后悔占大多半，当年，也就只有自己傻呵呵地秉公执法，半点儿油水都没有捞到，最后捞了一次，还被查了出来。 “轰隆！” 周扬抬头向窗外看去，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又要下雨了。 这一下雨，不知道还能不能停下来，停不下来，估计陈晓华也回不来了。 “呼噜呼噜”地把中饭凑合着吃完，邓国顺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招呼着周扬坐过来，后者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个合作法？需要我们做什么？”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周扬打算拐弯抹角了，他直接说道，“我买你们的东西，只要生产出来的，我全都要。但是你们要给我五年的燕京代理权，至于代理费嘛……我希望尽可能地还是便宜一些比较好。” 代理权？ 关于这一点邓国顺倒是从没想过，同时他也觉得挺可笑的。 一般人抢代理权都是冲着那些大品牌去的，往往都会争的头破血流，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会想着买自己的代理权。 出于好心，邓国顺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可想好了，别搞砸了，我这东西连个牌子都没有，哪来的代理权哟。” “牌子不是问题，您现在去工商局注册一个不就行了。普通有限责任公司，三万元就够了，您和陈先生刚好是两个股东，符合要求。当然，您要是做一人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得十万。” 邓国顺点了点头，“我对这方面不是很熟，得交给老陈去办。” “嗯，可以。” “那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呢？” “做一个企业该做的事情。陈先生不想让我参与公司的任何事情，那我就不参与便是了，但是对于公司的发展，我还是可以筹谋划策的，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发展方向、途径、手段，您二位自己把握就行了，总不至于把公司给搞垮了是不。” 邓国顺觉得此话在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基本确定 周扬说的话，正中邓国顺的软肋，不消说别的，就是每天睁开眼看到这堆积在一起的箱子，他心里都觉得难受，怎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是现在最困难的事情，卖不出去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无法再次投入生产，这样的恶性循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破产。 邓国顺自嘲地笑了笑，破产？他现在哪有产可破啊。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注册公司，给这些东西一个合理的称谓，然后把燕京地区的五年代理权给我，剩下的，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就这么简单？” 周扬摇头笑道，“邓老哥，说着简单，可实际上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呃，我觉得还是陈先生更擅长做这类商业方面的事情，不如等他回来之后……” “咣当！”一声，地下室的门推开了，一股雨水的潮气涌了进来，周扬朝着门口看过去，陈晓华披着雨披子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先是把手里的盒饭放到一旁，然后掀开了雨披的帽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把雨衣脱下来，“这雨可真大，要再这么下两天，估计咱们这里都要被淹了。老邓，咱们还是得赶紧再寻摸另外一个地方，这里太潮了……” 话说到一半，陈晓华愣住了，他看到了周扬在这里，而且看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聊得还挺开心的。 “小子，厉害啊，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周扬笑笑，“有志者事竟成。” “呵呵，真有你的，”将雨披挂在了门口的钩子上，陈晓华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周扬，眼睛里的敌意和防备已经少了许多，“怎么着，还是为了掏钱入股的事情？小兄弟，别想了，不可能的。” 或许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陈晓华无论是脾气还是说话的口气都轻松了不少，他往邓国顺刚才用过的那个搪瓷缸子里倒了一缸子热水，然后捂在了手里，小心地低头吸溜着，然后又对邓国顺问道，“这缸子里面怎么有饼渣渣？” “我刚才是了块饼。” 陈晓华白了他一眼，然后眼神对着门口那里瞟了一眼，“给你带的盒饭，再吃点儿吧。研究所那边搞活动剩下的，我拿回来两个。” 邓国顺没顾上他说的盒饭，而是将刚才周扬说的方法给他重复了一遍，并且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周扬的好话，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语气之中明显地就是在偏袒周扬，陈晓华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这迷惑不了他，事实上他比邓国顺还要着急，但是他要比邓国顺更耐得住性子，这闪存盘的市场潜力到底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按照他的设想，自己要建立一整条生产线，上下游的全部环节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就像美国的福特为了减少轮胎生产成本而在印尼承包了面积广大的橡胶生产厂一样。 但是现实远比理想更加骨感，也更加艰难，当他回到国内并且考察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之后就大失所望，深禛的条件不可谓不得天独厚，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里的人们对于互联网的痴迷程度达到了巅峰，没人愿意将视线转移到制造业上来，他们认为这是低端人群才会从事的行业，也是注定将会被世界潮流所淘汰的产业，所以即便陈晓华手中握着的是代表着日后存储潮流的最先进的技术他们也不屑一顾，他们觉得软盘用起来也挺好的，而这个小块头的家伙总是频繁地卡死，丢失材料，如此不稳定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用的放心呢。 人们失去了对于陈晓华的信任，他们认为这两个人也不过就是拿着一些东拼西凑出来的技术到深禛来骗投资的，他们是留过学的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把骗人的话用英语讲出来，毕竟，大陆的人还是很吃这一套的。但是他们想错了，现在经济不景气，不是前几年那种随随便便就能骗到几百几千万投资的年代了，他们手里的这个小东西，也注定是难产。 失望之下，陈晓华也逐渐失去了耐心，现在终于有人找到他们商量投资的事情了，结果却还是一个小孩子，而且这个下家伙的胃口还挺大，竟然想着要股权。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是代理权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 看到陈晓华没有提出反对，邓国顺心里顿时放心了下来，只要还有机会谈下去，他们的产品就不会埋没在这里。 “你是怎么想到拿代理权的，不是一直想入股的吗？” 听到陈晓华的话，周扬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钱不够呗。入股的话，如果你们的生意能够持续做下去，那我还有入股的意义，但是如果发展不下去的话，只怕我的钱也是打了水漂了。” 这话是实话，而且实在的有些商人了。任何正常人看到现在的局面都不会认为邓国顺他们两个人还能坚持下去，更不会认为他们的企业还能存活下去。 周扬给出的这个理由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的公司还没成立，你要拿代理权的话，可能还要等一些时间。不过货你可以先拿走，试试看嘛。” 周扬笑着说道，“不用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们什么时候把事情和流程走完了我再拿货也不迟。” 陈晓华也笑了笑，但是心里对周扬却是更加警惕，因为他明显就是看透了自己的意图。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对陈晓华的如意算盘非常不屑。他让自己先拿货去卖，无非就是想拿到资金，顺便看一下这闪存盘在燕京的销售情况如何，如果好的话，说不定他就自己做了。这种幼稚的把戏，在周扬眼里根本就不够格。 三个人继续聊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在外面的雨停了之后，周扬选择了告辞。 这件事情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这也让周扬放心了不少。 下午四点，周扬回到了家里。 一股鱼腥味扑鼻而来，周扬皱了皱眉，打开了客厅里的窗户，一股清风吹了进来，让周扬无比的舒畅。 “他呢？” “回去了。” 周淑良靠在沙发上吃着薯条，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对刚刚回来的周扬爱答不理的，不过后者也无所谓，他觉得周淑良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好的，不烦人，也不要强，更不会给他惹麻烦，如果当初能早点这样就更好了，说不定也不会出现在这档子事。但是转念一想，损失的是自己的钱，她当然能够做到不在乎了，心疼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了。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听到这种简短的回答，周扬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了，这几天的事情让他本来就头痛心烦，结果回到家里还要面对这样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周扬心里很是不痛快。 他打开冰箱，里面已经被卢元忠买来的菜塞满了，昨天他还问周扬要不要再买一个冰箱，原来是为了这个。 在冰箱里面刨了半天，周扬找了一瓶可乐，但是只有半瓶。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把喝了一半的可乐扔冰箱里，你倒在杯子里面喝不行吗？这房间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嘭！”的一声，周扬故意在关冰箱门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借此来提醒周淑良，自己是真的生气了，熟料后者只是看着电视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回头。 他妈的！ 周扬心里破口大骂了一句，然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周淑良叫住了他，“哎，忘了跟你说了，卢元忠已经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户主写的是我的名字。” 周扬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他回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周淑良，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而后者也以同样的眼神不甘示弱，像是一只宣示地盘的护犊子的母狮子，两个人彼此都很了解，但是却又很不了解，在这种情况下相处着，他们彼此都相互迁就，却也都相互制衡着，如今周淑良偷梁换柱釜底抽薪，瞬间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这让周扬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好你个周淑良，跟我玩儿这一手。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今天还没吃中午饭吧？要不要吃点儿零食？” 看着她把薯片举到了跟前，周扬摇头笑着说道，“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吃吧，我这几天肠胃不好，恐怕吃了也消化不了，倒是你，一张嘴养活两个人，倒是该多吃。”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自然不用客气，可你要是一张嘴说两家话……周淑良，你也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周淑良看着电视上的许仙和白娘子在游西湖，也冷笑了一声说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说我两句就说两句吧，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可是大侄子，你家里的老爹老娘还不知道你现在的事情吧？” 用我爸妈来压我？ 幼稚。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金丝雀 周扬虽然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父母，但是他知道，父母一定会理解现在的自己，而且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所有事情，他们也不会插手的，顶多就是出于庄稼人的考虑会劝说周扬更谨慎一些，比如，把钱放银行里，而不是到处搞投资。 正是因为这种理解而并非逼迫的教育方式，让周扬得到了比其他同龄人更自由的学业生活，周大军给周扬灌输的思想更多的是“为自己而活，对自己负责”这一方面的，并非像其他父母一样要求孩子长大成材，腰缠万贯，其实说白了，这些父母还不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老了之后的靠山吗？ 周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先把周淑良放一放，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对于她的事情，周扬现在还不了解，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周扬觉得自己得好好想一想前因后果，做一做调查。 “你高兴就好。” 周扬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身后的周淑良往嘴里塞了一个薯片，但是薯片粘在了嘴唇上面，最终掉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电视，然后突然地将手里的那一包薯片扔了出去，顿时，满地狼藉，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眼神狂热而涣散，她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随后慢慢地举了起来，像是要朝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砸下去，然而，这拳头举了半天，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然后她身子一歪，躺在了那沙发之上，周淑良心里一委屈，枕着胳膊流下泪来。 周扬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查阅邮箱里的邮件。 九月一号开学，现在都已经八月中旬了，若还不能处理完手中现在的事务，只怕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损失的货物，周扬都已经都折价一半卖给了其他商家，租赁好的仓库也都转租给了别人，处理好这两件事情就花费了他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在又要想办法拿下邓国顺手里的代理权，就冲着陈晓华生性多疑的性子，估计又要在这里耗上几天，到时候都已经是八月二十号左右了，这还不算，海滩饭店那边还有一个齐钰等着他一起去燕京，那才算是一件麻烦事，火车要一天一夜，而且到时候不出差错还好，万一要是出了差错没人接，或者有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周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到卢元忠，然后要他手里的铺货渠道。 如果没有铺货的渠道，就算是拿到了闪存盘的代理权，他也很难卖出去，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卖给电子市场的小商小贩，但是如果一旦拥有了卢元忠的铺货渠道，那就要简单方便许多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无论是大鱼还是小鱼，或是虾米，都只是一个商品流通的环节而已，而那些大鱼才是周扬想要得到的，只要喂饱了这些大鱼，他们才会乖乖做事，继续向下游的小鱼和虾米供给货物，保证流程的通畅运行。 不知道在燕京地区，卢元忠掌管着多少大鱼呢？ 而要弄清楚这些大鱼，并掌握好他们的胃口和食量，这就又是一个考验人心思的技术活儿，这注定也要浪费更长的一段时间，如此一来，这个暑假只怕是压根儿就没有休息的余地了。 周扬也曾想过要不要休学一年，但是马上就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学业未成就在搞这些事情，若是最后连学业都耽误了，那未来的路子，就全部都毁了。大学，那才是真正的开始，现在做的，不过就是一些铺垫而已。 这样一想，周扬愈发觉得时间不够用了，他躺在床上本想小睡一会儿，因为身体实在是太累了，但是这样一趟的话，他脑袋里的那根弦儿还是一直绷着，想睡也睡不着，这种处于焦虑之中的半睡不睡最是折磨人的。 无奈之下，周扬还是再次从床上爬起来，他决定要去给卢元忠打电话，有些话必须要当面说，而且要越快越好。 此刻，周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门头打转的兔子，而这只兔子拼命倒腾着四条短腿，不停地从这里赶到那里，为的也就是前世的遗憾和今世的野心，这两样东西总是会在某个时刻选择重叠在一起，然后压在这只兔子的肩膀上。 周扬喜欢这种感觉，当习惯了忙碌，也就会发现其中的滋味还是很好的。 出门的时候，周扬看到周淑良躺在了沙发上，身体一抽一抽的，他只以为这个女人大概又是看了什么可笑的肥皂剧，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哭了？ 周扬的右手放在门把手上，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门走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身体的确是在抽动，而且抽动的频率也的确是哭了的节奏。 怎么一下子就哭了？ 你都这样了你还哭什么啊？ 周扬心里的情绪是很不耐烦的，他觉得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真是一个错误，他更需要的是像王美丽那样干脆直接而且有用的女人。 有用的女人。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定义。 一方面周扬想着自己是一个文明人，是一个具有不同于别人特质的家伙，对于女人他习惯敬而远之，最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另一方面，在王美丽表达了自己的“服从”意愿之后，周扬对这种被人崇拜着、跟随着的感觉还是很享受的。 这种虚伪的情绪表达方式一度让周扬迷惑重生之后的自己是不是性情大变了，以前的自己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但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后来周扬也想明白了，这种跟自己性格不匹配的感受，其实是一直存在的，而且也是一种十分正常而合理的存在。 男性之所以分泌雄性激素，最后的目的还不就是吸引雌性并且征服然后占有他们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周扬忽然想起了赵忠祥在讲解《动物世界》的时候说的那句“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根据来自体内男性的冲动信号判断，周扬认定周淑良这个雌性是十分失败的，她以往和现在的所作所为都严重伤害了她作为一个雌性对雄性的吸引力，当然，卢元忠除外。 终于，周扬还是松开了门把手，转而走到了沙发旁边的周淑良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者醒来睁开了眼睛。 她的拳头依然紧握着，指缝间因为受到了压迫而变的一片青紫，她的指甲已经剪短了，但还是因为握的太紧张而导致手心出现了伤口，那是被指甲给抠破的。 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周扬有些意外，他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旁边，周扬摊开她的手掌看到了手心被指甲抠破的几个小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孕期综合征？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看看你这手，想干嘛啊，玩儿自残啊？” “不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你以为我现在特别有时间吃饱了撑的是吧？” 现在周扬对她说话的口气也十分不客气，可能是跟最近这几天的忙碌有关，让他总感觉肝火有些旺盛，早上刷牙的时候也是一口鲜血，所以现在每天睡觉之前周扬都会乱七八糟地吃一大堆水果。 但是没用。 早上刷牙该流血还是流血，晚上去厕所该拉不出来还是拉不出来。 “你横什么！你跟横什么！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她那双睁大了的通红双眼，周扬楞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要不是我，你现在估计还在我家里躲着呢，你那风流丈夫，这时候也肯定在村头的破庙里守着佛爷睡觉呢。” 周淑良咬着嘴唇愤恨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心里的怨恨正在成倍地增加，她现在只恨手里没有刀子，否则一定会捅在周扬的肚子上。 周扬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看样子你挺好的，我也就不担心了，小姨，有些事情呢，能过去，但是有些事情呢，它还真就过不去。你欠我的钱，我记你一辈子，你贪钱，我也贪钱。咱俩这辈子说不定就被这点儿钱给绊住了呢。” 正要转身走的周扬突然又转过身来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再过十天我就要走了，如果你也想回去的话，现在你对我的态度请收敛一些。” “我不回去！” “……随你便，反正在这个当个金丝雀也没什么不好。换成我是你，肯定也不回去。” 看着周扬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气愤之极的周淑良拿起身边的遥控器便朝着他扔了过去，“周扬你混蛋！” 遥控器摔在地上应声而碎，两节电池在地上打着转，然后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这是？树苗，谁又招你了？” 全职保姆到家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渠道设想 卢元忠有用。 比周淑良有用多了。 所以看到卢元忠回来之后，周扬心里明显轻松了许多，他还得跟这位爷手里要铺货渠道呢，这也是把事情做成的重要一步。但是他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只要一进门，卢元忠的两个眼珠子里装的就都只有周淑良一个人，周扬就算是硬挤也挤不进去。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反正周扬也没有想着在这里跟周淑良争宠。 卢元忠急急忙忙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一边从地上捡起遥控的电池，一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安慰还在哭泣的周淑良，后者哭的很是伤心，她趴在了卢元忠的肩膀之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背部，并且有意无意地不断摩擦着，其哭声之惨烈，腔调之悲怆，与方才跟周扬言谈交锋之际相差甚远，而这种差距，正是在卢元忠推开门现身的一刹那而产生的。 看着这个妇人如此作态，又想到自己与其共事如此之久却并未发现她隐藏的这般薄凉伪装一面，不禁瞬间感到如入寒冬腊月，凉透脊背。 好一个心机妇人！ 周扬在这里反省自查，但是有人却越陷越深，那被周淑良突然抱住的卢元忠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和鼓舞，同时一种满足和骄傲从心底油然而生，并从背部由外而内导入，这种男性的自尊和满足瞬间包裹了他，并将心里的恨与委屈一扫而空，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更是一个保护心爱的人的无所不能的救世主，而不再是那个做为生意人而斤斤计较的卢元忠。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没关系，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可以了，我一定帮你解决。” 周扬看到卢元忠轻声安慰的时候，那双手也逐渐地摸向了周淑良的背部，但是仅仅抚摸了一下，后者就像是触电一般浑身颤抖，然后便不动声色地起身，卢元忠也只好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哼！ “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你，习惯了你在这里，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似的。” “傻丫头，我这是出去买菜，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怕什么。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吃完饭我再陪你，”说着话，卢元忠朝周扬挥了挥手，“先让周扬陪你坐一会儿，你最近不是喜欢下棋吗，让他陪你下会儿棋。” “我不会。” “那正好，让树苗教教你。过来，来。” 既然有求于人，那必然要做出一副姿态来，周扬想这样也好，一会儿说出口的话也不至于太难说了。 交代好了这里的事情，卢元忠拎着东西走向了厨房，而周扬二人则坐在沙发上下棋，偶尔卢元忠也会向外看一眼，倒是觉得此番情景颇为温馨和谐，但是他不清楚的却是，那棋盘之上却都是胡乱填的棋子，红黑二棋混成一片，象能过河，卒能后退，马腿子没有，老将也能出门杀敌，实谓壮观。 等到吃饭的时候，这盘胡乱下了一个多小时的棋才收尾，而在这期间，对弈的二人，却是一字未言，卢元忠以为二人是下棋专心投入，殊不知，这二人心里早已经势同水火了。 晚饭吃的不咸不淡，周淑良照例只是吃一小点儿，然后回房休息，但是这次回房的时候却是让卢元忠快点儿吃，然后到她房间里却陪她，后者自然连连点头，并喜出望外，但是周扬却知道，这妇人针对的是自己。 她眼睛毒的很，可能已经看穿了周扬想要与卢元忠谈些事情。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藏不住了，周扬也就没打算再瞒下去了，趁着卢元忠还在这里，周扬也就开门见山了。 “卢哥，我进了一批货，想要运到燕京，您帮忙想想办法呗。” 听到了跟生意有关的事情，卢元忠的本能反应就是心烦，然后便想着拒绝，他现在手里的生意都全盘交给了手下的一个经理，一方面是想专心照顾周淑良，另一方面也是想培养一个接班人，本来他是想交给周扬的，但是对方并不接受，而且从周淑良那边，她也有意无意地提醒过他，不要让周扬过多地接触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想到刚才周扬刚才跟周淑良下棋时候的和谐场景，卢元忠还是打算听一听，“你说说看，拿的什么货？”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是一批软盘。” “软盘？”这东西卢元忠是知道的，而且深禛坐这个东西的人不少，广州那边的人更多，“你怎么还在做这个东西啊，利润不高，运输还贵，便宜进，便宜出，赚不了什么钱。而且燕京那边的软盘不怎么吃深禛的货，他们大多数人吃的都是广州那边的。” “所以我才想到卢哥你了。” 卢元忠歪着脖子吐出了嘴里的鱼刺，然后抬头看着周扬，“什么东西？” “渠道。” “渠道？嗯，对对对，这是个路子，”卢元忠恍然大悟，并且对着周扬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不错，竟然还能想到这个方面，不错不错，是做生意的料子。货到了，换个标签儿，往柜子里一放，谁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那边有不少人确实都是这么干的，不过你得保证你货物的质量，我手里认识的这些店子，卖的东西的确是杂，但那东西可的确都是好东西。” “这个您放心。” “嗯，那就好。别急，这两天我帮忙给你打听打听……哦，对了，渠道方面你打算怎么谈，分成还是买断？嗯……我建议你还是分成吧，也不对，这件事情得商量着来。我先个你问问，如果有人愿意接的话我再让你们见面聊。” “行，那就麻烦卢哥了。” “小事。” 两个人正说着生意上的事情，一时之间竟然也忘了吃饭，周淑良大概是真的等的不耐烦了，出来翻了翻冰箱，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拿，但是周扬却看的清清楚楚，她给了卢元忠一个眼神，至于这眼神儿是什么意思，三个人都明白，反正没过几分钟卢元忠就放下饭碗颠颠儿地跑到周淑良房间里去了，周扬伸着脖子一瞅，碗里的米饭还剩小半碗呢。 第二天，一天无事。 周扬窝在自己房间里不停地敲击着电脑，然后时不时地还要往返客厅打几个电话，周淑良像是铁了心要跟周扬作对了，不停地警告周扬， “不要浪费我家的电话费。” “少用电脑上网，网费很贵的，信不信我拔了电话线？” “哎，你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不走啊？” “唉，你说我这套房子朝向是不是不太好啊。” …… 周扬对她的话始终充耳不闻，这种低级的炫耀手法粗鄙不堪，即便是在她自己的心里恐怕都不安生，自欺欺人，实在是幼稚至极。 看到周扬并不为所动，周淑良有些气馁，同时其实也有所松懈，但她就是耐不住心里的那份不甘，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是一只在某个街角撒了泡尿宣示地盘的母犬，而周扬在他眼里，大概就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闯进来的其他犬类。 她低着头，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抚摸着肚子，然后一步一步地从客厅这头走到那头，从门口走到阳台，从厨房走到厕所，一寸一寸地视察着这个房间的细节，偶尔也会伸出手在洁白的墙上抚摸一番，最终，她来到了周扬房间的门口。 她有些生气。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家，凭什么还会有一个自己都不能进去的房间，这是完全不合理的。 周淑良站在房门前，双手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手托着背，另一只手抚着凸起的肚子，但是她的神态已经不是刚才的视察领土了，而是在犹豫，这犹豫之中有思考，同时也有一丝愤恨。 她盯着这扇门。 就像是盯着一个人。 突然之间，毫无意料的，这扇门打开了。周扬站在门框的那边，周淑良站在门框的这边，两个人相互对视，眼神之中皆是意外。 “你想干什么？”周淑良首先开口了。这是女人的特权，所谓的无理取闹放在女人身上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稍显俏皮的褒义词。 一个不无理取闹的女人，该是多么无趣啊。 周扬狐疑地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又要搞什么花样了，但是在盯了周淑良几秒钟之后，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遂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上个厕所，你能让一下吗？” 有人接茬，那就可以比较轻松地收场了。 周淑良白了他一眼，“不要动不动就突然出来吓人，我可是有着身孕的人，出了事你可要负责任，搞不好就一尸两命的，你别以为你有两个钱就了不起，卢元忠也有钱，你看人家就不像你这样成天端着，就你这样端着，还怎么赚大钱，只有能沉下去的人才能抓钱……” 周扬懒得听她唠叨，直接关门进厕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偷看 蹲在厕所里的周扬脑袋一片空白，刚才他在房间里想的事情就是回去之后打算做的事情。 在卢元忠的身上，他现在已经不敢放太多的希望了，充其量也就是十分之三四吧，他觉得，鸡蛋还是要拆开放到更多的篮子里面才好。 周扬仔细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人脉，但是让他感到悲哀的是，自己还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朋友，而且转念一想他也有些释然了，一个高中生能有这方面的资源才怪，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又把眼光放到了其他的一些方面，比如，在燕京的朋友，家里有钱的人。 幸运的是，在想了很久之后，周扬有了一些收获。 司徒亮家里是燕京的，但是他转学了，听说是在师大附中，至于真假，无从考证，所以周扬把这个名字在名单之上划掉了； 徐子豪，也是燕京的，而且背景家庭条件什么的都还不错，跟自己的关系更是没得说，但是周扬不想轻易动用这个家伙，因为他总给人一种太过野蛮和刚硬的作风，这种冲动型人格的人，周扬不想轻易去触碰； 还有一个林浩。 周扬想到了那个在中考的考场上用摩斯密码传递考试答案的家伙。 林浩很有商业头脑，而且性格也不安分，而这种不安分却给林浩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吸引力，油而不滑，精而不奸，有自己的头脑并且不随波逐流，这种人是最有希望在商业上成就一番天地的，当然，更关键的还是他背后的那个老爹，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从林浩的只言片语当中周扬还是能够感受到林父对于儿子的栽培之心的。 林浩现在跟自己一个城市，虽然他在市一中，但是这种距离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不过让周扬有些担心的是，自己跟林浩已经有很长时间不联系了，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一想到还有一个可以弥补自己不足的人，周扬的心就稍稍放下了一些，但是又想到这个家伙出身富裕家庭，而且现在上了高中，人也变的更加成熟，未必就想不透当年故作老成的自己说的那些假大空的大道理。 如此焦灼之下，反倒是弄的周扬更加不自信了。 而还有最后一个人，那也是周扬给自己定下的底线，除非到了最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一定不会去找他，那个人就是一个雷区，是一个大雷区，踏进去了，就得十分小心地提防，运气好，或者足够谨慎的话，便可以安全通过，而且顺便占些便宜，但倘若一时疏忽大意，只怕会触雷爆炸，不是粉身碎骨，也要狠狠地脱一层皮。 这个人就是柯杰了。 他现在在燕京的金山，发展好坏先不论，但是能够带着作品进入金山的，至少对燕京的整体IT市场还是比较熟悉的，若是能够找他联手合作，必定事半功倍，但这其中也蕴含着一个最大的问题。 同行是冤家，周扬不相信柯杰会看不出自己的意图，到时候万一被他在背后捅了刀子，那就完蛋了。 所以柯杰还是最终不得已的选择，周扬心里祈祷的就是想到一个尽可能完美的主意，既可以绕开这些不确定因素，同时也可以保证自己获得预期想要的结果，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但是谁不想做事情可以一了百了一劳永逸呢。 除了找到可以信赖的合作者之外，导航网页的开发也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周扬发现自己之前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HTML、ASP、CSS这些知识掌握起来并不算难，但是真要运用到实际当中就远没有那么简单了。他做的“Young123”导航网页就是用来对标和狙击以后的“Hao123”导航网站的，如果仅仅只是按照最初的预想，先把静态导航和链接构架起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后期，周扬想做的事情变大了，他要为以后的“Young123”的发展从现在开始就打好基础，因为一系列的开发进度就显得迟缓而拖沓了。 唉！ 不知不觉间，周扬竟然也叹了一口长气，反应过来的他不禁苦笑了两声，但是想了想，过日子，不就是困难连着困难麻烦挨着麻烦嘛，挺一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最怕的就是躺在原地不动弹。而且，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无时无刻不面临着麻烦，说不定现在开发“Hao123”的家伙跟自己面临同一个困难，面临更加严重的困哪也说不定。 到现在这种程度，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自己了，周扬觉得自己有些阿Q了。 这一蹲，竟然蹲了有十几二十分钟，而且因为上火的原因，虽然肚子不舒服，但是也没拉出多少，这不禁又给周扬平添了一些烦恼，想不到自己天天锻炼加跑步，身子骨竟然还是这么脆弱，真是没想到。 当周扬冲了厕所走出来的时候脑袋里还像一团浆糊一样晕着，但是当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正俯着身子在桌子上的周淑良。 轰的一下，周扬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在他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他今天一天要完成的工作，不仅要整理以前的东西，更要梳理以后的发展思路，因此，他所有的计划和详细思路都铺在了桌子上，更要命的是，他记录时间点的本子也放在了上面。 周淑良听到冲厕所的声音后就立刻直起了身子，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周扬竟然出来的速度如此之快，她还没有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他就已经站在门口了。 周扬的突然出现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极其复杂的思想斗争之中，有那么一瞬间，周扬脑海当中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而周淑良也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周扬眼神之中的杀气，这阵杀气让她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 “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周扬走进了房间里，然后随手把房门给关上了。当门锁卡死的那一刻，周淑良的心像是石头掉进井里一般，瞬间被井水给吞噬了。 自己去了厕所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周淑良的确是有很大机会看清楚这里的文件，但是想要看完，并且还要记住其中的一部分，那就有些难度了。周扬看到桌子上的那个被压在最下面的笔记本并没有动，这让他放心不少，而且那其中的信息都是用符号和色彩加密的，外人即便是看了也不会知道什么。让他担心的是，自己在纸上涂抹的那些痕迹，不知道会不会被周淑良看穿自己的计划。 电脑依然留在桌子上，尚未休眠，说明电脑的确被动过了。周扬将电脑设置的是三十秒自动黑屏，所以现在还亮着，那就说明肯定是被周淑良动过了。 他没有立刻将电脑的问题指出来，而是接着继续观察，他要找到更多的周淑良动过的东西，然后以此来判断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否则周扬刚才也不会起杀心了，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也明白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冲动了，而且也太过偏激，竟然还真的想到了杀人灭口，简直就是找死。 周扬看着桌面上的东西，他心里大概也估摸出了一个大概，这些随手写的纸张上的东西，周淑良肯定是看了的，放在书架上的那两张人物分析的条列框图位置也不对了，所以她肯定也是看了的，至于其他的，没动，而且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最最要的东西，他一部分留在了平谷村老家，而另一部分则放在了洛州市的房子里。 “我记得跟你说过，不要进我的房间。” 感受着周扬身上的气势在一点一点地散尽，周淑良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但是放松归放松，她心里的紧张现在可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刚才周扬那个眼神儿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会有那种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眼睛。 “我只是累了，想进来休息一下而已。” “好，下次累了的话，就不要进来了。外面的沙发如果不舒服，就让卢元忠给你买个新的。出去吧。” 就这么让我走？ 周淑良突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刚才那个有着愤怒眼神的周扬吗？ “怎么，不想走啊？想跟我谈一谈？” 周扬倒是也不着急，闲情信步地走到了书架前面，然后拿起了一本封面很旧的《三国演义》，书不重要，也不是很好看，重要的是里面夹着的一些纸条，这些纸条上写着几个QQ号，同时也记录了一些突如其来的灵感，虽然外人未必就看得懂，但是等到未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么也一定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而这些都是不必要的麻烦，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看着他这副自信的样子，周淑良不知道自己刚才翻到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成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周扬心里可永远都不会过去。他清楚地记得，在初三的时候，同桌李明就曾无意间看到了他在本子上写QQ靓号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是他依然牢牢地记在心里，谁知道李明以后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呢。 同样的，现在周淑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也将永远地成为自己心里不会忘记的那个人。 一旦以后出了什么意外，他会首先怀疑这两个人，因为他们都有搞出意外的能力和嫌疑，特别是周淑良，她看到了比李明更多的内容，也拥有比李明更方便的条件和手段。 想到这里，周扬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永远都不会再有弥补的机会了。 这一天，是八月十七号。 八月过半，假期时日无多，周扬思虑再三，还是把今天的这个意外记录在了一个纸条上，然后夹在了书本里，等到回去之后再做详细打算和梳理。 周扬这边坐立不安，邓国顺那边同样心急如麻。 陈晓华原则上是同意了周扬买卖代理权的提议的，但是在考虑了一天之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并就这件事情跟邓国顺讨论了很长的时间。 “老邓，你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事情，你得抬起头往远处看看，那里才是我们最初的目标和真正的目的！” “老陈，该往远处看一看的是你！” 邓国顺从未如此生气过，在与陈晓华认识的十多年来，他也从来没有与其争吵的如此厉害，别说争吵，就是重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但是现在他觉得有些心里话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了。 “周扬说的没错，做企业，做事，做产品，无论做什么，都得先拿钱，然后活下来。老陈，你告诉我，我们凭着手里的技术找投资，有谁搭理过我们？现在专利也没有申请下来，而且美国和以色列也都在抢注这项专利，如果我们的产品还不能量产上市的话，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陈晓华双手向左右两旁大力地一挥，“不！你说的不对！老邓，我们做的不是企业，也不是生意，我们做的是技术！老邓，你要清楚你手里握着的东西是什么然后才能别人谈！你真以为那小子就是想单纯地赚钱？别傻了，我看他想要的东西可不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他想要的，跟其他人都一样，盯着的东西就是我们手里的技术！” “他都说了不入股了……” “没用！他该盯的什么，往后还盯着什么，这不是他说不想就不想的事情。” 邓国顺对这个毫无根据并且完全站不住脚的理由很是气愤，陈晓华现在的一切不满其实都是无理取闹，包括对周扬的不公平的评价，其实都是无端地指责，根本就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而陈晓华则不这么认为，相反，他觉得邓国顺才是无理取闹，这闪存盘的技术不是他一个人的，当初在实验室里熬了无数个通宵的人也不是只有他邓国顺一个人，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高中学生就要把东西卖给他，这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这不是病急乱投医这是什么？ 如此毫无根据，没有半分逻辑可寻就把东西交出去，这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眼光之狭隘，让人心寒。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但是自感无法说服对方，遂转身向背，不打算理对方，可谁知，这间地下室十分狭小，唯一能够做人的地方就是那张桌子和两张凳子了，结果两个人坐下来才发现，他们又面对面了。 刚刚分开，现在却又不得已面对面，还真是想不见面都难。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个看着窗外雨后攀上窗台的爬山虎，一个端着搪瓷缸子闷头吸溜着热水，刚倒的开水，太烫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下嘴的地方，邓国顺越是想喝，就越是着急，也是着急，就越喝不了陈晓华看着他的这副德性，不禁有些想笑，但是一想到刚才吵架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笑了。 “你就是嫉妒周扬！所以你才不把手里的货卖给他！”邓国顺不甘心地放下了手里的搪瓷缸子，然后看着陈晓华说道。 后者本来看着床边的一朵沾着露水的喇叭花开的正艳丽，心情也好转了一些，但是听到邓国顺的话，他稍稍平复下来的心情就又一次爆发了。 “邓国顺，你的脑袋是真的被门板夹碎了吗？！我嫉妒？我堂堂一个海归留学硕士，会嫉妒一个孩子？老邓，就算是要跟我理论，也拜托你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陈晓华对刚才邓国顺的话火冒三丈，所以现在一吐不快之后感到很是舒畅，特别是在看到周扬哑口无言一脸尴尬模样的时候。 邓国顺一只手搭在了周扬的肩膀上，然后将其拉到了身后。 有些话，周扬不方便说，但是邓国顺得替他说才可以，不然，到了以后，双方若真的合作下去，周扬心里肯定会有不悦的地方，邓国顺不想让自己叫来的人仅仅只是过来走个过场而已。 “怎么不可能！纵观上下三千年文明史，古有曹冲七岁称相，近有无数少年天才，世间之人势，本就充满了变数和天注定，有的孩子，也未必就像孩子简单，而有的大人，其所作所为也未必就见得像是大人该有的行为了。” “老陈，你一直以来就想把闪存盘的生产和技术权限全都抓在自己手里，这一点我心里十分清楚，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也看到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我们预期的那样发展的。技术潮流不会，经济发展也不可能会。我承认你比我想的多一些，但那也是因为你比我多读了两年经济学而已。但是在这件事情之上，周扬是绝对没错的。而你也是在看到了周扬的能力之后才嫉妒他的，你嫉妒他比你想的远，比你想的细，而且对事情的把握程度也比你更好。多年你处心积虑要做的事情没有造成，但是现在冒出一个愣头小子反倒是做的井井有条，我若换成是你，心里肯定有会非常难受的。” 陈晓华坐在椅子上，端着搪瓷缸子的双手有些微微发抖，但他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不愿意屈服，也不愿意承认，然而，他憋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却不知，这一声冷哼实在是势单力薄，无异于缴械投降了。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邓国顺也不愿再多言，他给周扬递了个颜色，示意让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赶紧抓紧时间，不然，等到最后陈晓华可能就又要变卦了。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从背后的书包拿出来一份文件，这是他从附近的学校旁边打印出来的，挨着学校的打印店还便宜一些，其他地方，简直贵的要死。 他手里的两份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准备就这份文件准备回答他们所提出的任何问题。 邓国顺把文件拿在手里，仔细地翻阅着，说是翻阅，但是他却是有一多半的时间将视线放在了旁边的陈晓华身上，而后者死死地将文件攥在手里，低头不发一语，像是跟手里的文件有仇一般。 约莫过去了有十分钟左右，地下室里依然是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一声翻页的声音，但那也是邓国顺一个人的声音，焦急等待着的周扬甚至开始有一种“行就行不行拉倒”的不耐烦的情绪，受到这阵情绪的挑拨，他也变的不安起来，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都被邓国顺用眼神儿给制止了 “啪！”的一声，陈晓华把手里的文件丢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手边的搪瓷缸子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大口热水，喝完，他放下了缸子，然后有些激动地对着周扬说道，“小子，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但是我跟你保证，这东西绝对会卖钱，而且会卖大钱！老邓生性单纯，一心想报效国家，我也说不了什么，但是对于你！如果你敢在这闪存盘上敢耍一丁点儿勾当，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呼！” 周扬暗暗长舒了一口气，他这么说，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万里长征终于开始慢慢前行了，虽然缓慢，但是有进展总比一筹莫展要好的多。 “您请放心，商人重利，但也知道做生意的最基本讲究，那就是诚信。既然我接受了您生产的东西，那自然就不会乱来，这一点请您放心。” 周扬看了一眼还在发火的陈晓华不禁暗暗摇头，都说邓国顺天性单纯，但是在周扬看来，这个陈晓华才是最天真、最幼稚的家伙。做生意的，哪个会跟你讲规矩，竟然还敢讲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种傻话，当真是天真愚蠢至极。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举步维艰 第二天签合同的时候，陈晓华自然还是免不了一番警告加威胁，周扬也都欣然答应，反正燕京太高皇帝远，拿到了代理权，谁还管你如何，耐着性子听完了陈晓华的警告之后，周扬还要忍着心里的情绪听完邓国顺的唠叨。 这俩人，一刚一柔，真不愧是好搭档。 签字，盖章，交定金，完美。 朗科科技有限公司。 分毫不差。 周扬看着这个印章上的名字，心满意足，这与后世的那个科技公司完全吻合，如果还有哪一点有所欠缺的话，那就是他们手里还没有掌握专利权。这是一块天大的肥肉，不过周扬不担心，根据他们的说法，专利权早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已经提起申请了，这个回答虽然算不上保证，但是也至少能让周扬稍微放心一些了。想到他们可以在三天之内搞定“朗科”的注册问题，料想他们多少也会一些关系和背景的。 “周扬，”在周扬拿着合同准备出门的时候，邓国顺追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可一定要把东西卖出去啊！” 看着这个中年人那诚恳且略带乞求的眼神，周扬忽然感觉自己很卑鄙。 一年一万的代理费； 甲方负责送货并承担相应可能出现的损失； 对代理商提供专利权以及相关权益的支持； 进货成本为出厂价格的百分之七十六； …… 这些苛刻的条件都是周扬提出来的，而朗科能够接受，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连一向强硬姿态的陈晓华在最后关头也强硬不起来了，没了周扬，他们这一屋子的东西就只能拿出去送人了。 五年代理权，五万块钱，而且拿货成本直接比出厂价低了将近三分之一。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而周扬做出的保证就是半年之内为朗科打开销路。这其实一个想当虚无缥缈的保证，基本上等于没说，陈晓华嘴里嘟囔着周扬是混蛋，邓国顺还在一边扒拉他的袖子让他少说话，两个中年人此刻更像是把十七岁的周扬当成了某个机关里的干部一样小心伺候着，生怕扰了他的兴致然后直接甩手不干了。 看着这双眼神，周扬不禁为之动容，有那么一刹那他真想把真相说出来，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只要熬到了十一月份的深高会，他们就会得到大企业的投资并且会迅速崛起，但周扬到底还是把这种念头给压下去了。他提醒着自己，这是一笔双方都同意了的生意，自己提前掌握了一些信息，这并不是就意外着自己是错的，即便自己不做，也会有人来做，自己不占这个便宜，也会有其他人来占这个便宜。 相比较于他人，周扬更相信自己能够把朗科带入更高一层的发展阶段，而这种阶段，势必也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邓老哥，相信我，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这一壶好酒，还得需要一个好的销售。就让我来当这个销售吧。放心。” 话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上午，周扬把五万代理费一次性付清，并且还有另外一笔进货费用。 一共一千三百块闪存盘，剔除质量不好和外观有瑕疵的一百七十六块，剩余的一千一百二十四块，尽数被周扬拿走，在最开始生产的时候，邓国顺二人处于谨慎起见，生产的都是128兆的闪存盘，成本是100，按照合同来说，拿货成本就是76，这一笔支出，周扬也是一次性付清，一共85424，两项支出加起来将近14万。 所有的钱，周扬都是用现金支付，道理无需多说，绿油油的百元大钞，总是要比卡上的几个数字更加震撼人心，更具有冲击力。 而最后的结果也还算是让周扬满意，两个人对这些钱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和夸张表情，毕竟他们也是留过学并且放弃高薪回国创业的，所以这点胆识还是有的，但他们二人大概也算是终于承认了周扬半个合作者的身份，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卖出这么大规模的产品，也是第一次看到回头钱。 出于好心，第一次的送货周扬决定自己亲自来，这个决定让周扬获得了两个长辈的高度认可，即便是一向看不惯周扬的陈晓华也走过来跟他握手，言谈举止之间，也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提出帮助当然是有条件的，周扬已经把之前租赁的仓库转租了出去，而运输的事情暂时也没有搞定，所以这批货还要暂时存放在这里一些日子。 这是一个不算请求的请求，邓国顺和陈晓华欣然答应。 告别二人，周扬要开始忙碌另一边的事情。 周淑良这两天的神经质没有再犯，可能逐渐放大的母性让她恢复了一些平静吧，但是这平静的背后却是让周扬没有预料到的困难。 这天吃饭的时候卢元忠表示，渠道那边没有人能够接手深禛这边的货物，周扬问为什么，卢元忠说是因为“某些原因”。 某些原因。 这个回答让周扬感到有些可笑，但是在看到周淑良嘴角那若有若无的浅笑的时候，他也就有些明白了。 “某些原因”倒不如换成“某些人”更为合适。 哼！ 周扬表示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还是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对于周扬的理解，卢元忠表示了感谢，同时表态，如果需要运输方面的帮助，他一定会鼎力支持。 对此，周扬丝毫不客气，像是对周淑良示威一般说道，这个星期我就需要，到时候卢哥可千万不要食言啊。说这话的时候，周扬只是看了卢元忠一眼，然后剩下的话便是对着周淑良说出来的，后者笑笑，说那我就当个见证人吧，元忠，你可得好好帮助我这个弟弟啊。 话里有话。 周扬看着卢元忠面色为难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埋头吃饭了。 这一次，周扬是真的看不懂周淑良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了，为难自己就真的有那么好吗？卢元忠也是，当真看不出来自己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吗？不过转念一想，这俩人要是真成了一家子，还真他妈门当户对。 一个死心眼儿痴情郎，一个守妇道心机婊，倒也是般配的很呐。 听刚才那话，周扬估摸着卢元忠这边的运输渠道应该是指望不上了，既然有点儿悬，那就得提前想别的方法。 办法也倒是不难想，工业园区那边的大街上都是快运商店，无论是大件还是小件，基本上都能够找到合适的，让周扬更加烦恼的是，把这些东西运到燕京之后，应该放在哪里，这也是一个问题，现在卢元忠把渠道的帮助也给撤了，想要把仓库里的东西想办法卖掉也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如此一想，周扬甚至有点儿举步维艰的感觉了。 这还没有开始行动呢，却发现哪一步都走不通，这还让人怎么玩儿！ 卢元忠和周淑良两个人继续你侬我侬，周扬自己一个人倒是也乐得清闲，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下午，然后在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出门而去了，周淑良叫他一起吃饭，他也完全没有理会。 周扬在门外走了走，也没有走远，小区里没有电话亭，这一下子难住了周扬，他本来是想打电话的，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无意中看到了前面那条小吃街上的新开的网吧。 这个网吧听卢元忠提起过，但是字里行间都是不屑，要么就是说这个老板不懂做生意选址，要么就是说老板脑子不好，找个外行当网管，其实说到底，卢元忠认为这个网吧开在这里不合理就是因为这里属于拆迁区，过不了两年，甚至一年，这里就要被拆迁了，到时候，只怕这个网吧老板得哭死。 周扬朝着网吧走了过去，的确，卢元忠关心的，他并不关心，他所吐槽的，也并不是周扬在乎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仅有的一点商业上的共识也因为周淑良的出现而被统统打碎了。 这个网吧的规模并没有因为沾上“深禛”两个字而变的大气磅礴一些，在周扬看来，这跟初中时候的“红太阳网吧”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狭窄逼仄的空间，一地的烟头，还有喝着可乐骂娘的不良少年们，周扬在前台交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网管，他以为人不在，结果听到前面似乎有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他身体前倾一看，柜子下面一男一女正在互相探索人体的奥秘。 周扬做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无比正常的男人，顿时内心一片激荡，如此销魂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只可惜那女的长的实在不怎么样，让周扬心里的荡漾春水转瞬就被蒸发殆尽，随即面无表情地丢下十块钱然后转身去找机子了。 这里的电脑还是要比自己初中的时候强不少的，即便是二手的电脑也能够拾掇拾掇然后攒一台新的出来，看来卢元忠想的是错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网络营销 这里的电脑很多都是旧的，甚至有的主机都是暴露在空气当中的，周扬脚边的这台主机就是如此，大概是老板自己也看不下去了，所以就用一个纸箱把主机半包围起来了，但是这种造型很别致，也很烦人，周扬稍微不注意就会碰到纸箱，还要担惊受怕会损坏设备。 但是这种选择也有它的好处。 相信老板也是知道这里属于拆迁区的，所以这里面的机器就都选用旧的，即便到时候扔了也不心疼，而且这里的房租肯定也不会太贵，成本是完全不用担心的，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想来租房、机器维护以及人工的成本，一个月就能回本了。 这么一来，过一两个月之后就完全属于纯赚了。 周扬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那么多人想尽办法赚钱，却还不如一个每天坐在柜台前面的网吧老板，就那么一坐，每天就乖乖收钱就好了，如果不愿意的话，直接找个网管坐班就行了，实在是太轻松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周扬也想开个网吧，老老实实坐着收钱就好了。 但是一想自己还有更多更伟大的事情要做，这种念头也就瞬间收敛了起来，一定要把眼光放长远，切不可被眼前的小利给遮蔽了眼睛，不然，等到了最后，必然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周扬打开自己的邮箱，什么都没有，他又刷新了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这让他不禁有些奇怪，王美丽的工作效率没有这么低，难道这次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周扬给王美丽发了一封邮件，询问了一下导航网站的进度，同时也嘱咐她不要着急，有问题及时沟通。大概写了几句话之后，周扬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对于王美丽来说，她不需要催促，她的自觉性足以超越任何人了。 给王美丽发完了邮件之后，周扬浏览了一些网页，主要是看新闻，这个时候的网上冲浪是真的冲浪，言论自由，没什么阻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404”，更不会被墙，可以说，九十年代过后，跨入新世纪，华夏的互联网便逐渐地成了一些政府人员的赚钱口袋，各种政策规则开始逐渐以文件的形式下发，从而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互联网从业者的发展，这种用政策来局限一个行业发展的模式，其实跟国足一样，都是外行领导内行，最后弄的不入行。 正在无聊地翻阅关于2000年悉尼奥运会主办方，澳大利亚奥委会主席约翰·考兹关于贿选的新闻，周扬突然看到了MSN有一条信息，弹出窗口来看，原来是那个“黄老邪”。 俩人是在中关村论坛上认识的，也算是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吧，反正聊天的时候他们都挺愉快的。 周扬虽然也自学了一些编程知识，但是无论是功力还是技巧，乃至最基础的程序美感，他自认为比不是“黄老邪”的百分之一，而且这种差距也在不断地扩大，无需用什么来证明，单单是在后期的邮件往来当中，“黄老邪”话里的措辞和那些专业术语，以及他广博的见识和宽广的眼界，都是他所不能及的。 “你这些日子都在干嘛，怎么找不到你了？论坛里你的帖子可是越来越少了。” 周扬想了想，手指快速地键盘上敲击着了起来。 “在忙一些事情。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说。” 周扬的手掌在键盘上摩擦着，十指随意地在键盘上划过，感受着那键盘之间的沟壑和空档。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饭桌上得知卢元忠在渠道方面不想给自己帮忙之后，周扬的心里就有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砍掉所有渠道，直接自己来做经销商，只要手段得当，不愁没有人会来购买，但是如此一来，运输好说，仓储也不是什么难题，最难的部分就要落到营销上面了。 销售和营销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 虽然两者都有一个“销”字，但是营销更侧重的却是“营”，这是一个注重过程并且习惯抠细节的东西，在营销的过程中，必须要全盘考虑，每个环节既要独立拆分出来，同时也要宏观整合起来考虑，这样一来，对于负责人的能力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而在营销上做的最好的，周扬认为一个是小米的黎万强，还有一个就是杜蕾斯。 周扬不奢望能够掌握其中的精髓，也没有狂妄到做这个时代的营销天才，他只希望能够手里的这批货顺顺利利地脱手出去就可以了。而现在“黄老邪”的突然联系，让他想到了一个点子——网络营销。 “说话，让我帮什么忙？” “我想想。” “嘿，哥们儿，你可真有意思。” 他打字的速度很快，周扬没说一句话，三秒之内他都会立刻回复过来，这也是周扬所见到的嘴快的速度了，连王美丽都要比他差上一截距离。 周扬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问道，“你在燕京？” “对，我燕京人。” “高中？” “你查户口呢？有什么话赶紧说，一会儿让我老爹发现就了不得了。” 周扬倒是不关心他老爹会对他怎么样，周扬挂心的是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提议会产生什么态度。 “我手里有一批闪存盘，想在燕京销售。你能不能帮帮我？” “闪存盘？什么玩意儿？硬盘吗？” “属于硬盘的一种，但是可以带在身上，体积很小，大概钥匙那么大，所以也叫做移动硬盘。用USB接口，可以直接代替软盘，内存有128兆，随着技术的进步，以后还会继续增大。可能会达到Gb单位的存储容量。” 对面很久没有回答，周扬等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失去信心了，两个人本来就是在网上认识的，不仅没有见过面，而且连一些实质性的诸如视频、电话联系都没有，现在贸然提出这种要求，也难怪对方会犹豫了。 但是就在周扬准备关闭会话窗口的时候，“黄老邪”又说话了。 “这是新技术？安全吗？” 周扬急忙解释。 “是新技术，而且是一项重大的突破性的创新技术。软盘携带不便，可靠性差，而且存储量小，闪存盘就是软盘的最好替代者。这就像是电灯势必会取代蜡烛一样的趋势。” 周扬知道自己的这个比方打的不是很恰当，但是在情急之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措辞是否严谨了。 黄老邪又说，“这种新技术是怎么落到你手上的？为什么我没见过其他人说起过？” “运气比较好，我是在潮汕这边看到的。因为是国产的，所以尚未引起人们的重视。” “所以你就想捞一笔？” 周扬听出了黄老邪话里的不对劲，一时激动的心情也变的谨慎起来，“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对不起，东西好坏我不评价，但是我对做买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不是没有兴趣，只是心里有疙瘩而已，这种疙瘩就是一个技术高手的自命清高。 周扬挺理解他这种心情的，记得自己刚上班的时候，身上也带着浓浓的学生气，同时也带着这种天下皆浊我独清的姿态，但是后来却被证明，这种清醒，并不适合工作之中的圈子，也不适合这里的游戏规则。 对于黄老邪的拒绝，周扬心里有些遗憾，他是论坛里的大神级别的存在，大概也算是后世的网红之一吧，他发的帖子偏重技术，而且可操作性以及实用性极强，被论坛里的科技爱好者称为“黄老大”，也有人叫他老黄。如果能够请他出山帮自己做一些推广，相信至少在科技爱好者的圈子里，自己的闪存盘还是能够打开相当的知名度的。 只要能够把这一部分人撬动，其他的消费者被打动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现在偏偏这位大神推辞了。 第一步的计划尚未实施就面临夭折，周扬的心情无比的沮丧。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打广告？” 隔了许久，黄老邪又发过一句话来，周扬看了之后，苦笑了一声，照这么下去，其实他还可以发展一门网红经济的。 “可以这么说。” “在论坛里？” “当然。” 这不是废话吗。 “你自己也可以打啊。毕竟‘华山论剑’的名声可不小，在整个论坛是排的上前五的人啊。” 他说的没错，周扬的ID就是“华山论剑”，这也是他一时兴起随手起的名字，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后来这个名字就这么一直用了下来，并混出了一些名气。 泡论坛的人，除去那些默默无名的潜水者之外，剩下的就是人们所谓的“大神”，想成为大神的条件很简单，在这个年代，不需要炒作，也不需要土豪，那种发一发“水冷主机”的照片，炫耀一下泰坦显卡的型号的做法是不会被众人羡慕甚至嫉妒的，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低端玩家，而不是实力大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寻找营销人 因此，想要在论坛混下来，并且混出名的方法，无非就是两个，一是理论性人才。 这种教科书般严谨的人才总是能够帮助大多数科技爱好者答疑解惑，并且能够教授其正确的处理问题的方法，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一般这种教科书级别的人，通常都是各大学校里的老师，他们的专业功夫精深，对于电子技术的理解也要远比一般科技爱好者高一个层次，这种程度的大牛更加专业，也更加让人信服，因此，这种专业性大神，很少，而且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因此上网泡论坛的时间也少，对于广大科技爱好者来说，他们和自己的距离有一些遥远，中间的断层也比较深刻。 而在这种情况下，第二种科技论坛大牛就出现了——实用性人才。 这种实用性大神也被人们称之为接地气的“土八路”，跟理论性人才的“正规军”相比，他们的理论性知识或许没有那么充足，有时候需要翻阅一些专业书籍才能解疑答惑，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对他们的崇拜，因为他们在长期实践当中拓展出了自己的优势——强大的动手能力。 如何给电脑装系统，如何选组装电脑，如何选择电脑配件，哪家的主板质量好，哪个商家可以免费送机箱……这些在外行看来很深奥的问题，都可以在论坛上找到答案，而这些答案的提供者，往往就是这些接地气的实用性大神们给出的。 在这些大神当中，公认的技术最强的一个人就是“黄老邪”，他出色的硬件动手能力是一方面，而最让人们佩服的，是这个家伙懂软件，而且也都会一步步地把过程写出来，教人们编制一些小代码，从而使重复的工作变的更加省时省力，比如从数千表格当中筛选有用的信息，大部分小白连if函数都不明白，更别提在excel环境下编写一些简单的代码了，因此黄老邪便会用截图加文字的方式，把自己的经验和技巧一点一点地写下来，发布到网上。 要知道，有多少人拿这些技巧当装比的本钱啊，黄老邪能这么大公无私地奉献出来，也难怪他被人们称呼一声“黄老大”。 然而，“华山论剑”能够在论坛之中脱颖而出，靠的既不是精深的专业知识，也不是大量的实用可操作性强的技巧手段，他最让人佩服的是对互联网宏观战略上的深入思考和超越常人的大局观，而且他写的帖子当中也更多地提到了现今的互联网公司身上存在的优缺点，也分析了他们未来的发展现状，其中一篇名为“大多数互联网公司熬不过2000年”的文章还曾连续十三天占据了中关村论坛的头条，然而，这篇因为意气之争而作的文章却被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认为是哗众取宠的猖狂之语，但是紧接着，在进入到99年之后，一场看不见的资本寒冬悄悄侵入了互联网，而伴随着这场资本寒冬的就是那场汹涌的让人猝不及防的互联网泡沫。大量的中小互联网公司开始渐渐地掉出互联网的发展趋势，然后最终倒闭的倒闭，变卖的变卖，等到进入年中的时候，这阵互联网萧条开始蔓延到了大公司身上，网易停牌，搜狐停牌，新浪险些被收购，直到现在，这些公司还处于岌岌可危的自保状态。 而也正因为如此，“华山论剑”的名声爆红于整个互联网，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片帖子在被人们讨论的巅峰时刻，却被删除了。 人们到“华山论剑”的主页去寻找，发现帖子是他主动删除的，而且从此以后他就很少出现在论坛当中了，不少人都以为他是某个互联网公司的大佬或者是投资人，所以对“华山论剑”也充满了尊敬的态度。 周扬明白，其实黄老邪说的是对的，如果这时候自己再写几篇帖子来给自己造势，相信一定会再次搅动起风波，但是周扬担心的是，万一这件事情搞不定的话，说不定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ID就这样被浪费了。他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先找别人来做这件事情。 但是没想到却碰壁了。 不过不要紧，周扬还有条件没说出来。 “东西是好东西，绝对不是骗人的。而且，我可以付一些报酬给你。价格可以商量。” 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周扬这次没有不耐烦，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黄老邪一定在电脑另一端没有离开，而且他的答案也会在这一次的谈话当中确定下来。 终于，他说话了。 “有机会来燕京，当面谈。” “不行。” 周扬立刻回话。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了，而且他需要借助的只是“黄老邪”这个ID的影响力，至于后面藏着的那个人，他没有丝毫兴趣，或许他的技术的确很厉害，但是他的脾气太过执拗，性格棱角太过分明，这种人，注定不是一个好的相处者。 “不行就免谈。” 周扬咬了咬牙，手指反复在键盘上摩挲，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免谈？ 那可不行。 周扬翻遍了论坛之中比较有影响力的ID，但是找来找去也就大概锁定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当中，竟然有四个都是属于民间技术型的人才，剩下的那个就只是理论派了，没有实践的经验，虽然也会发一些“某某编程入门攻略”，但是周扬一看到此类题目就知道多半是华而不实的意淫之作，虽然点赞数和留言数一直居高不下，但是如果仔细翻阅的话，竟然大多都是签到、羡慕、大神果然厉害这样的留言，真正地与之讨论并且留下有质量回答的人少之又少。 理论上说，这种人其实是最适合做营销的，而且周扬也看的出来，这个名字叫做“柯技”的家伙，其实是有意无意地在效仿从前的自己，也想着用几篇帖子让自己爆红，然后在论坛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在最后的筛选当中，周扬还是把他给踢出去了，因为翻阅他以前的帖子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家伙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帖子下面放一些链接，而这些链接就是一些人找他坐的广告。 周扬对这种方式很是反感，而且更反感这样的人，说轻了是误导用户，说重了就是耍流氓。 想了想，还是长期位居帖子浏览量第一的“黄老邪”更合适。 不耍流氓，帖子质量高、干货多，论坛级别高，是版主，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论坛之中的口碑非常好。 口碑营销的关键点就是有值得信赖的人推荐啊！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扬毫不犹豫地在键盘上敲上了这一行字，然后静待着对方的回复，但是让周扬诧异的是，黄老邪竟然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了，而他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在这期间，他没有再等到黄老邪说话，但是却等到了王美丽的邮件回复。 王美丽只是说工作当中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需要经常去图书馆寻找资料，因此刚才没有及时回复邮件，周扬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聊了两句之后便开始步入了正题。 因为通讯软件的不稳定，所以两个人的谈话都是用邮件来完成的。 “你去市一中找一个叫做林浩的人，然后让他给我打电话……”周扬觉得这句话命令的味道太强了，所以就删掉重新写道，“市一中有一个叫林浩的，他是我的朋友，你能帮我去学校那边问一下他的情况吗，谢谢了。” 这样还差不多。 回车键，发送。 很快，王美丽的回复便过来了。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让周扬心里五味杂陈，刚才的那句“遇到点儿麻烦”恐怕就是认识她以来说过的最严重的抱怨的话了。 这个傻孩子。 “你最近怎么样？回过家吗？” “嗯。我都挺好的。” 周扬抓耳挠腮，又问了一句，“你现在每天都在忙我交给你的东西吗？” “不是。我在上课。” 周扬有些意外。 “上课？你参加了补习班？还是别的？” “家教。每天两个小时。” “哦，那你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 “不会。” “晚上不要熬夜，你那种工作方式太熬人了，我给你的那个东西不着急。” 周扬想体现出自己的那颗拳拳关怀之心，熟料王美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 这天没法聊了。 出了网吧，时间已经七点半还多了，周扬想着回家吃饭，但是一想到周淑良那张脸，他就觉得有些倒胃口，而且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要针对自己，要不是自己有一颗大心脏，承受能给足够强大，恐怕早就一命呜呼被气死了。 不过承受能力强归强，周扬还不至于主动往枪口上撞，想了想，他走向了旁边的那条小吃街，这里是附近工地和货运工人们吃饭的地方，便宜，而且也算的上是卫生安全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外 “一碗云吞，两个包子。” “老板，晚上没有包子的。” “那有什么？” “就剩下糍粑了，早上剩下的，您要是吃，给您热热送您了。” 甜的。 周扬想了想，说道，“那在给我那点儿醋，在醋里放点儿盐。” “好的，老板稍等。” 爱吃甜，爱管人叫老板，这大概是潮汕地区生意人的习惯了。 虽说是拆迁区，但是拆迁也有拆迁的好处，首先就是房租便宜，房租一便宜，租房的人就会多了起来，这里距离市区，倒倒车，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路况好的时候，四十分钟就到了，而租房的人多了，附近的生活配套设施就会繁荣兴盛起来，别的不说，人以食为天，首先餐饮业就是得到最大益处的一方，看现在吃晚饭的热闹情景也能看的出来。 周扬点的饭很快就送了上来，一碗面，还有一碟糍粑，老板还真的给周扬端了一碗醋和一些放在白纸上的盐，“不知道你要放多少，你自己来吧。” 被他的细心给惊了一下，周扬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周扬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想着黄老邪的事情。 他怎么就突然下线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长时间的犹豫让他失去了耐心？有这个可能。这家伙向来都是一个急性子，这一点从他的帖子就可以看的出来。 在黄老邪的帖子中，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们可以直接用另一种方法”，然后就直接转到了自己开创的新方法，的确，他的方法很厉害，而且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更重要的是，的确可以减少时间，然而，他似乎并不怎么关心那些电脑小白们，根本就理解不来跨度如此之大的东西，所以也只能默默点赞，表示崇拜，但是实质有用的东西却是没有学到，因为他们看不懂。 这种性质的分享，其实更像是一种类似于炫技的满足虚荣心的行为。 这是极度自信甚至自负的人才会有的行为。 周扬真的很担心那个家伙会把自己划入到黑名单当中，永远不再过问，那样的话就真的糟了，现在想来，周扬还有些后悔，自己的刚才的言辞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而且这种事情谁又能保证一定就能成功呢。贸然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冷不丁地帮助自己，换任何一个人估计心里都会生疑吧。 如果没有铺货渠道的话，周扬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去中关村摆地摊了，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学业和时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摆地摊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也许自己摆着摆着，别人就已经开始超越直接了，到那个时候，即便是手里握着朗科的燕京独家代理权也没用，大大小小的山寨品牌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彻底侵蚀掉你的地盘，要知道，东南那两个城市的电子产品的山寨制作和生产可是一项十分完备的产业链，任何浪费机会的行为，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直接甩在身后，到时候，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一阵揪心。 还有林浩。 周扬又想到了拜托王美丽去做的事情。 林浩家里是做生意的，如果他那边有渠道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哪怕是出点儿钱或者利润分成也可以，但如果这条路也走不通的话，那就麻烦了。回过头，可能还要去找黄老邪。 想到这里，周扬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在这些论坛里多注册几个号呢，如果侥幸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可以成为等级不低的“大神”或者“意见领袖”，那么现在的局面肯定会好很多的。 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小号可能会因此作废，但是只要起到了效果，那也对得起他们的价值了，而且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培养出来的小号站在对立面进行抹黑，以此制造冲突吸引人的眼球，往往这种大号跟大号之间的撕逼才是人们最想看到的，而引起的冲突也才是具有真正意义的。知乎、微博和贴吧里面，那些营销大号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把戏了，随便讲个故事就能让大规模的吃瓜群众嗨到巅峰，然后不久之后就会有其他账号来揭穿或者辟谣，随即，一个营销号倒下，另一个营销号站起来，前者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站好了最后一班岗，而后者，则勇敢地接过了前辈的精神火炬，并且要将前辈的这种臭不要脸的精神继续传递下去。 一切无非都是伎俩，手段倒算不上是多高明，也注定会有人看出来，但是能看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况且，这些看出来的人也注定不是目标人群，看出来也没什么用，而那些真正地被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帖子搅得晕头转向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标客户，只有他们才肯乖乖地掏钱。 周扬想要的就是这一部分人群。 “唉！” 周扬一声长叹，然后开始埋头吃饭，细细的云吞面滚烫而悠长，周扬喜欢用筷子卷两下，然后一股脑地送到嘴里，馄饨也是如此，用筷子架起来，然后用嘴唇和舌头一起往嘴里吸溜。 这样吃，热闹，容易饱。 这不算个理由的理由，却是周扬在单位食堂里最快乐的时候。 吃饭的时刻，也就是没人管的时刻，不用看上级的脸色，也不用为他们随时可能会飘过来的一声“小周啊”而担惊受怕。 吃饭，热热闹闹的吃，像过年一样。 “小兄弟，好长的一声叹气啊，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大仇怨啊。” 周扬抬头一看，是一个脖子上挂着毛巾的黑皮肤汉子，他的座位旁边放着一个拖车，拖车之上放着一个箱子，箱子上面放着一件黑色的汗衫，这就是他的工具了，一个标准搬运工人的模样。 “没什么，碰到点儿难事，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谁还没有个为难的时候。难着难着也就过去了。”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现如今，连一个搬运工人都会讲大道理了啊。可是道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要难死人了啊！ 正在周扬快要吃完的时候，两个人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一左一右，把那个搬运工人夹在了中间，一股彪悍的气势迎面而来。周扬抬头，却被一个脸上有疤的二八分给盯着，他的眼睛朝着旁边晃动了一下，示意他赶紧走开，不要留在这里找不自在，而中间的那个搬运工人镇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两根筷子，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个碗。 周扬抽了两张纸巾准备擦擦嘴走人，惹麻烦是最脑残的行为，他不喜欢凑这个热闹，而且这两个身高体壮的家伙，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出奇制胜或许还可以，但是一挑二，而且对方明显就是靠砍人收保护费卫生的那种人，这时候再逞英雄，那就是个大傻叉了。 可这有时候，躲着麻烦走，麻烦还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周扬刚要起身的时候，一左一右两块肩膀上多了两只大手，硬生生将他按了下去，随即，自己这一边跟对面一样，都成了三个人。 三个人面对面，这张小桌子瞬间就不够用了，周扬也挺为这桌子感到憋屈的。 搬运工看了看周扬，露出狐疑的神色，大概是在怀疑周扬的身份，而周扬却没注意对面的人，而是更多的把心思放在了身旁的两个人身上，相比较对面的两个人，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家伙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身上同样是凶悍的气势，但是脸上没有疤，眼神也不像对面那么凶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军对垒？ 大眼瞪小眼？ 周扬想不明白，反正这两伙人就是不说话，单单就只是这么互相盯着对方，像四只斗鸡，只差在后面插个尾巴了。 “孙老板，事情您想好了没有啊？这日子可是一天天近了。日期一到，咱们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行不行，您也给个通知吧，上级说一声，我们做下级的，也好办事。” 周扬身边的两个人说话慢条斯理，而且一口一个“您”，抛去其中带有的“威胁”的感情色彩，还真是挺有礼貌的。 不过刚才这两个人也说了，对面的搬运工人，叫孙老板。 周扬看了看对面，感觉没看出来对方是个老板。 孙老板身旁的两个人直愣愣地扭头看着孙老板，其中那个刀疤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老婆就在我们大哥手里，你看着办。” “你们……” 孙老板气极而怒，拍案而起，但是身体像弹簧一般刚冲到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然后继续被身旁的两双眼睛给盯着。 一句话就能杀死一个人啊。 周扬感到自己肩膀上的两只大手撤去了，像是失去了希望。 “孙老板，您也不容易，那这道理我们就不跟您讲了。” “对，我们要跟他们讲。” 周扬身边的两个人站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 命运的安排 不就是讲道理嘛，小意思。 对面的孙老板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对面拉起周扬，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而在小路上，开始走过来一群手里拿着家伙的人，他们都朝着小吃摊那边走去，小吃摊的老板忙着收拾自己的家伙，丝毫不敢阻拦。 看着作鸟兽散的一群食客，周扬感觉今天晚上真是有意思。 “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穿过了两条街，又绕了一条胡同，孙老板停了下来，然后放开了周扬的手。 凑巧的是，周扬抬头就能看到家里的灯光，这里距离回家，也不过就是五分钟的路程，这给了他强烈的安全感。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就是过去吃晚饭的。” “那他们怎么放你走了？” “他们不也把你给放走了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我老婆被他们抓了。” “……那关我什么事？” “……” 周扬觉得这个家伙不像是老板，更是从乡下逃难到城里的难民，他神经敏感，遇事软弱，而且丝毫没有商人的心机和城府，之前还做人生导师，结果现在碰到麻烦就变成了糊涂蛋，这种人能够把生意做大才怪。 “你真不是他们的人？” “我骗你干嘛，谁知道你是谁啊。” 说完，周扬觉得这人挺无聊的便转身要走，但是刚一转身就又被这个家伙给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 周扬生气了，他转身的那道目光把孙老板给吓了一跳，但是后者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还抓的更紧了，“你得帮我。” 这人真是一个疯子！ 周扬想了一下，觉得来硬的不行，他年纪虽然看上去有三四十岁了，但是那壮实的身体，还有那胳膊上大块大块的肌肉总是真的，真要发起彪来，自己恐怕要吃亏。 “我能帮你什么，我就是一个学生。能帮你的人不在这里，在那里。”周扬指了指刚才那个小吃摊的方向。 “不！你不是学生！你是当官的！你上辈子就是当官儿的！” 周扬心里一惊，这家伙看出什么来了？ 人们不都说，疯子傻子为什么疯？为什么傻？那是因为看穿了这世道，看穿了老天爷布下的世道，所以才被老天爷给弄疯弄傻的。 周扬本来就有些偏理想主义和感性，所以对命运神怪一说一直都很有兴趣，在经历了重生之后，他变的更加信命了，所以当这个孙老板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是学生是当官的时候，周扬心里瞬间如黑夜雷电闪过，一张惨白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之中。 周扬把这叫做“命运的安排”。 孙老板紧紧盯着周扬，然后说道，“兄弟，你得帮我！” 你得帮我。 他又重复了这样一句话。 周扬心里的那原本如泰山一般稳定不倒的信心和坚持突然变的松动了一些，不是因为“你得帮我”这四个字，而是刚才他那灼灼目光，险些就要将周扬给盯的崩溃了。 “怎么帮？” 刚说完，周扬心里就一阵自责。 周扬，你怎么松口了？你怎么能松口呢？这家伙是谁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能帮忙呢？刚才那两伙人你也看到了，你眼睛也不是瞎的，怎么还楞往枪口上撞呢。 怕？ 怕个屁！ 谁知道你以前当过官儿！还不就是一个从平谷村出来的穷学生，那个村子一百多年前没出过秀才，一百多年后没出过大学生，你算哪根儿葱，半路上就有人蹦出来说认识你？ 周扬脸色骤变，随着心里的想法日趋复杂，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最后一步，仅仅只差一步，他就要彻底爆发了。 “小兄弟，你随我来。” 到底还是没有得到爆发的机会。 时隔多年之后，周扬也曾跟孙益坚聊起过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这个时候孙益坚已经成了周扬至关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有些话也可以敞开了说，周扬问他为什么当初就认定自己不是个学生，而是当官儿的。问完之后，孙益坚沉默地微笑了很久，周扬本以为他会说出个一二三来，最不济也会说的玄乎一些，若这是这样，周扬也肯定会更加相信自己当初的判断是天意，是老天爷看自己前世可怜所以特地给自己送来一员福将帮助自己，但是结果让他很是失望，孙益坚笑眯眯地问他，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算是一头冷水当头泼下来，把周扬心里的那点儿有神论思想的火苗又减弱了一些。 周扬被这个孙老板拉着一路暴走，他看着家里的灯光越来越遥远，最后小的跟一个黄豆粒儿似的，然后转过一个弯，就倏地一下不见了。 路灯很亮，可再亮的路灯它也是黑夜，周扬在经过一个木材厂的时候，从墙角堆积的木材上顺手拿了一根五十公分的棍子，看这样子，像是做擀面杖的。 逐渐的，灯光开始多了起来，周围的环境也开始亮了起来，而人的声音也开始嘈杂了起来，周扬看到光着膀子的工人们在装货卸货，他们手臂上遒劲的肌肉不停地鼓起，然后又松懈，汗滴从黝黑的皮肤上渐渐滚落，随着有节奏的“一、二、三！”的声音，一箱箱、一架架货物就这样被抬上了货车，然后卡上卡簧，用力地在车门上一拍，司机听到声音，伸出一个大拇指到窗外，然后开车就走了。 车屁股上冒出去的黑烟浓烈而刺鼻，但是这种气味就混合成了物流基地的味道。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是工人。” 孙老板不理他，仍然拉着他继续向前走，路上碰到的几个人都冲着他叫孙老板，但是他也没有回话，甚至连个招呼、连个点头都没给，只顾拉着周扬一个劲儿地向前走。 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仓储，十几辆车。 冷冷清清。 “我在南山那边的货运市场见过你，你是跟着卢元忠一起的，对不对？你们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眼睛挺大的，长这么高……”孙老板怕周扬不信，挥舞着手臂比划周淑良的样子，恨不能把自己变成周淑良。 “你说这个干什么？你认识卢元忠？” “认识！他是这里广州那边的大老板，也经常在这里做生意。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一定有大买卖，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一定是大人物！你就是！对不对？”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扬有点儿明白了，但是也只明白这个孙老板认出了自己，并且错把自己当成了大人物，至于其他的，他还是有点儿不明白。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还是说说你想干什么吧。” “你是大人物，你一定是大人物！我把这里的东西卖给你好不好，你有了这些东西，就不用去找运输车了，然后你自己就可以拥有运输车队了，还有卢老板，你也可以让他跟你一起……” “我没钱。” 周扬觉得这个孙老板简直可笑至极，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上来就要把自己的东西强卖给别人，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说完，周扬转身要走。 不出意料的，他的胳膊再次被孙老板给抓住了。 “兄弟，哥哥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可得听着。” “你说我就听。”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看到周扬没有再走的意思，他就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这一个月到处都在找人帮忙接受这个摊子。一天找两个人，前前后后把腿跑断了也没找到人……” “刚才不是有人来找你了吗？” 周扬不想听他讲故事，索性直接堵他的嘴了，他愈发肯定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而且这里的仓库和这里的车辆，不知道是谁的呢。 “他们不是帮忙的，他们是来要我命的！” “你现在这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孙老板楞了一下，然后又说道，“现在活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过几天就会怎么样了。所以，你得帮我。” 你得帮我。 这是第三遍了。 周扬仅存的一点儿耐心也用完了，先前那一点儿“命运的安排”也化为灰烬。 “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行，你不能……” 他还想拉周扬的胳膊，但是周扬没有再让他抓住，用力的一挥手就将身后的那只手给甩了出去，手心里一股汗津津的潮湿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我可以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只要你能收留我！” “你把这些东西卖掉，荣华富贵说不上，起码不愁吃穿吧。让我收留你，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我……我他妈跟你说这些干嘛！” 周扬甩下身后的孙老板，独自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心里一边骂着自己是个笨蛋，一边又骂刚才的孙老板是个混蛋，总之两个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骂着，走了一段路，周扬又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命运的安排”，他心里又开始重复孙老板那一句“你上辈子就是当官儿的”。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凭什么能看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里的佛 对于心里的那份恐惧和敬畏，再次让周扬转身走了回去，他不能不回去，不回去的话，那就不是怕这一下子了，而是怕一辈子了。 看着周扬又回来了，孙老板整个人像是还魂的人一般，脸上的神采渐渐恢复了过来，嘴角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就连他握着周扬的手也干燥了一些，没有方才那般诸多的冷汗了。 周扬觉得这件事情问题还很多，而且这个人问题也有很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说不清楚，遂问了他的名字，然后越好第二天的时间和地址，到时候再从长计议。孙老板点头不迭地答应了。 孙益坚。 好名字。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只是取得如此好的名字，却又怎的是这样一个神经质的人？ “他啊！你怎么跟他认识上了？” 回到家之后，卢元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了周扬在家，周淑良也没心情再跟卢元忠配合着演戏了。 所以周扬也有时间跟他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重要的事情是肯定不能说的，但是像刚才发生的那种意外，还是可以当笑料拿出来讲的，说出来，也可以多一个人帮自己分析。卢元忠的经验和阅历，周扬是信得过的，而且他想着，两个人一官一商，可以互为补充，说不定真的就无意间想出了什么好方法呢。 熟料，周扬刚一说孙益坚的名字，卢元忠就有了大反应。 “周扬，那小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你最好还是少招惹一些。” “怎么说？” “官场上的人，一个小科长。为人清高，办事迂腐，他老婆看不下去，总想着让他发点儿财，所以就到他局里找了找领导，说‘他待在这里也不舒服，你们看着他也腻歪，不如干脆就放他出去两年，位置给他留着，工资发一半就行’，你猜怎么着，人家还真就答应了。所以你看现在，生意做的不怎么样，混的也不咋地，可是周围的人照样还敬着他，见面喊一声孙老板，告辞还得说一声以后多照顾。其实他能照顾什么，还不就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一层官场背景。哎，这个事情麻烦的紧，所以我跟他没什么来往，能绕着走就绕着走。不过我说，你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我可听说他最近遇到大麻烦了，你做好躲远点儿。” “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卢元忠靠在沙发上想了想，皱着眉头，“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摆了一道。还不是钱的事，好像是人的事。就是那种杵着心窝子让你不痛快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他老婆那边好像要跟他离婚了。比较难办。这些日子，他正忙着把手里的东西全部卖掉呢，价格压的很低，看来是想走人了。” 周扬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明天已经跟孙益坚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了，该谈什么，怎么谈，他一无所知，要不就直接不去了？ “按理说，他不应该陷入这种境地的，好歹脑袋上也背着官衔，我觉得，这件事情后面八成是有人在捣鬼的。但是能把鬼捣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简单。除了他的上级部门，恐怕就是他身边的人了。” 看来卢元忠对这个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精神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精神问题？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病人。” 周扬点了点头，这他就放心了。 卢元忠回过味儿来，“你问这些干什么，跟他有联系？” “没有，今天晚上出去的时候碰到他了，他突然抓住我说要让我买他的汽车和仓库，周围的人都叫他孙老板，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 “哦，是这样。别搭理他，可能是受刺激了吧，做生意的难免这样，本来大笔大笔的资金，结果投进去落得个亏本买卖的下场，心里一激灵，也会反应过激的。” 本来周扬还想跟他打听一下孙益坚的事情，但是周淑良却走了出来，然后用以往的方法，走到冰箱面前翻了翻，随后给了卢元忠一个眼神，后者也就乖乖地跟着她走进了房间里面，至于周扬，自然就只能独自一人乖乖地坐在客厅里面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扬出去跑步之后就没回来，省的吃早饭的时候招周淑良烦，也免得自己烦。 他去了昨天的那个小吃摊，老板已经摆好了摊位，四个小板凳，一个长条折叠塑料桌子，地上很干净，但是路边的垃圾堆却堆放了不少的剥离渣子和碎酒瓶子，想来，这就是昨天晚上那场大战遗留下来的辉煌战果吧。 周扬要了四个包子和一碗豆浆。 “昨晚上您这没少折腾吧？” 老板把包子端上来刚准备转身要走，但是听到周扬的话后又停了下来，“您是……” “我昨晚上在这吃饭来着，吃到一半就被轰走了。” 这么一说老板就明白了，笑着说这不算事儿，每年夏天都得打几回，不打不热闹，这次没有见血，就是两帮人吵吵架摔了几个酒瓶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扬一边点头一边暗叹这老板心大。 但是在周扬问起昨天晚上那个被打人也就是孙益坚的事情之后，这老板就一无所知了，“看他那样子，大概也就是这里的搬运工吧。老板没他那样打扮的，老板都是像您这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说着说着就拍起了马匹，还别说，这马匹拍的周扬挺舒服的，周扬自感无力回报，遂又点了两个包子打包带走，只当是回礼了。 拎着俩包子，周扬一路打听，一路来到了关公庙，这里就是昨天跟孙益坚约好的地方。周扬打定了主意，这次来，纯粹就是为了跟昨天心里蓦然升起的那一缕关于“命运的安排”的遐想做一个告别，否则再这么纠缠下去，那就不是心理安慰就成心理变态了。 生意人拜财神，文财神是范蠡，武财神是关公。 这关公庙里的香火不少，但是这庙就差点儿意思了，大概是风吹雨淋的时间太长了，那房顶的红漆都掉落了，斑斑驳驳的，像长了癣的脑瓜皮。 知道上香火，却不知道给关老爷修修房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条街上的建筑有很多，但是跟这关庙一样，也都是属于比较破旧的，也应该如此，都是拆迁区的街道，再将就着混两年得了，还修什么修。 关庙钱就有卖香火的，两块钱一把，周扬没有买，一方面他信仰着心里的那一缕“命运的安排”，但是对眼前和生活当中的这种带着迷信色彩的东西又持有着强烈的怀疑态度。 这庙宇楼肆，为的是敛财，而不是为了让人们真的来请愿的，世间之人万万千，可佛祖就只有一个，这么多人一股脑跑过来上香请愿，还不把佛祖给吓跑了，哪里还顾得着你磕头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心里的就不一样。 心里的那个佛祖，心里的那份命运，是唯独属于自己的，别人抢不走，自己也争不来，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方向和路标，它值得敬畏，也值得去供奉，唯有如此，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周扬想了想，自觉说的没错，遂直接目不斜视地从关庙前走过，然后来到了前方的得意茶楼。 这茶楼人气不旺，即便是在早上也看不着太多人。 这里租房的人多，干体力活的人更多，早上一睁眼，就是一天的重体力活，喝茶？那可饱不了肚子。 而其他一些不做体力活的年轻人也没那闲情逸致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他们还要上班，还要赶早班车，赶完公交到了市里还要转车，这一通折腾，让他们感叹时间都不够用，遂也就无福消受那早茶了。 周扬上二楼，找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但是这里的风景并不怎么样，偶尔穿过一辆砂石车，还要搅起滚滚浓烟灰尘，所以周扬在这个位置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挪到里面靠墙的位置了。 这墙上的壁画已经斑驳不堪了，挨着墙坐，有些别扭，一个不小心，衣服蹭到墙上就会掉落下大片的墙皮。但是比起刚才的“滚滚红尘”，确实已经好了太多了。 在这边坐着的，还有另外一桌客人，一男一女，但是面色不太好，女的一直嚷嚷，男的红着脸不太敢说话，还时不时地扭头张望着，生怕被别人注意到，短短五分钟时间里，周扬就注意到这个男的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不下三次。 没办法，整个二楼就这两桌客人，不看周扬看谁。 周扬心里默默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都是男人，同一个属性，这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坐了一会儿，周扬听到背后的那一男一女开始争吵起来了，周扬想着，要不到楼下等着，给他们腾出战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巴掌 “嫌我没能耐？那你回去找你家老孙啊！他当孙子，你就接着当你的孙媳妇儿吧。” 以这句话为起点，同时也是终点。 这一男一女暂别话语争锋，开始了拳脚的交流。 先是一把茶壶的壮烈牺牲拉开了战争的序幕，然后周扬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扑腾声，这扑腾声音浑厚而沉闷，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脆响。周扬根据三十多年的经验来判断，那“扑腾声”应该来源于拳头打在身体之上的声音，拳头敦厚而紧实，因此往往会造成内伤，而后续的夹杂的那几声“脆响”，毫无疑问，定然就是耳光了，而且这耳光还是出自女人之手。 耳光跟耳光还不一样，如果你在生活中留心观察，或者有一个好锻炼并且经常拿你做锻炼活动筋骨的老婆，那你定然知晓我说的是什么道理。 女人的耳光，杀气不足，却锐气十足，那一巴掌落下来，不仅有五个手指头和一个手掌心的痕迹，往往还会有指甲的血痕以及落在脸上的唾沫星子，那血痕或深或浅，可能长达几寸，也可能只有一块缺肉的地方，这要看扇耳光的女人的手法和心情，严重了的，这一巴掌下去，让你毁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耳光过后，如果此女的抑郁心情得到了缓解，那么接下来的可能就只是口舌交锋，这就安全多了，无非就是多喷一些唾沫星子罢了，你就权且由她去吧，但是如果她的心情还是抑郁的话，这就说明这件事情不是一个耳光能够解决的了的，此刻你得须谨防她的牙齿、指甲以及狮吼功，至于如何防范，一方面依赖经验，一方面依赖天赋，两者比例大约为九十九比一。 而男人的耳光，则就简单多了。 没老婆的人，耳光都是一个套路，杀气重，锐气却稍弱一些，他们更加注重结果，而不是那过程，他们更希望一巴掌下去对方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彻底丧失战斗力，却并不在乎对方是有如何恐惧如何凄惨。与之对应的是，讨了老婆之后，男人的巴掌战斗力便会急剧下降，不仅没了那份锐气，连那份赖以生存的杀气都残存无几了，究其原因，大概是在见识过自家女人的巴掌战斗力之后自愧不如进而自废功力罢。 既然身后战场已经正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周扬也不凑这热闹，起身准备下楼，经过这俩人的旁边的时候，事实进一步验证了周扬的猜想。 那男人的脸上多了三道红色血痕，那泽泽的血光，无不诉说着屈辱和幽愤。 周扬想起了《火影忍者》当中的牙。他的脸上也有这样的三道血痕，但是比这个男的对称一些，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跟牙相提并论呢，连牙的那条白毛狗都比不上。 无巧不成书。 周扬下楼，正碰到上楼的孙益坚。 好一个英姿勃发。 昨天晚上周扬没有认真看清孙益坚的五官相貌，只被他的穿着打扮给吸引了注意力，今日再一见，却是不得不赞叹一声好相貌。 的确配得上孙益坚这个名字。 孙益坚今天穿着一身合适得体的休闲服装，亚麻色的长裤，白色的短袖衬衫，脚下一双黑色布鞋，穿着很是精神，而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恐怕就是他那堂堂仪表了。 浓眉若锋，眸若星辰，脸庞瘦削却有股有肉，五官不奇却端庄沉稳，这副面貌若是放在古朝，恐怕也要被江东父老叫一声孙郎了。 郎，在古代是爱称，跟今天的帅哥、先生一个意思。周扬自感昨天小瞧了人，今日一见才知道孙益坚的确并非凡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卢元忠说过，这个人的身上，还背着政府的官位呢。 可如此一人，又是如何落魄到昨晚那般境地呢？如此一来，前后的对比反差让周扬对孙益坚的身份背景更加感兴趣了，然而，孙益坚第一眼看到了周扬，面露喜色，可是紧接着却并没有朝着他走来，而是上了楼，走向了里面。 “老孙？” 老孙。还大圣呢。 等等，难道他们认识？ 周扬看着刚才那个扇耳光的女人在看到孙益坚之后突然有些激动，不，何止是激动，她的眼睛睁的铜铃一般大，周扬很担心她两眼一抹黑晕过去。 孙益坚看了看那个脸上被挠出了血道子的男人，叹了口气对女人说道，“你到底还是来找他了，唉。” “老孙……” 孙益坚抬起手掌，“算了，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个中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罢了。” 他回头对周扬说道，“先生，坐下来吧，昨天晚上没聊完的事情，今天咱们一起聊完吧。这是我结发妻子，屈锦文。” 屈锦文没想着孙益坚白天会出门，他昨天晚上明明很晚才回家，而且看样子又是忙活仓库的事情了，今天怎么可能起得来呢。 可他到底还是来了啊。 这让屈锦文感到了一阵尴尬和屈辱，其中后者要稍微多于前者一些。 屈锦文算不得漂亮，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总是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比如说她坐下的时候，她总是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然后双腿并拢，再坐下，这个动作没有多么华贵高雅，但是却给周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她的身材稍显臃肿，大概是生过孩子的缘故，但是这种气质和修养却是难以磨灭的。 而与之相应的是，孙益坚也带有这种飘逸脱凡的姿态，说白了，就是在官位上坐久了养出来的贵气。 这种人干嘛还非要做生意呢，老老实实地坐机关不好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违天理；明知可为而故意不为，有违内己。 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想着挑战自己改变世界？ 孙益坚选好了茶和几碟小点心，然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服务员下楼之后他才想起来没有让客人点东西，遂急忙问道，“小兄弟，你要吃点儿什么，哎，服务员……” 周扬急忙把他的胳膊拉了下来，“不用了，您点什么我吃什么，我牙口好。” “我点的少，恐怕不够吃。” “不够再点。” 孙益坚认为周扬说的在理，此事便作罢，然后便看向了屈锦文，“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屈锦文颧骨颇高，虽不影响美观，但是却自带一分凌厉气势，这种面相的女人，一般都性格强势，要么强势在外表，要么强势在内里，看她对孙益坚恭敬压抑的姿态，周扬搞不清楚她是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男人面子，还是内里强势的女人。 “这件事情就是他在搞鬼，我想让他把处分消了，然后让你回到科里继续待着。” “就为了这件事情？” 屈锦文听不到孙益坚话里的那个“就”字。 “孙益坚，你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就’为了这件事情？你是觉得科长的位置是小事，还是心疼我大热天的跑出来找人求情，还是觉得我给你丢了面子？总不至于一个都不是吧？”屈锦文眉头挑的很巧妙，仿佛七星连珠挂月，质问天下苍生，我有哪一点儿对不住你们这些蝇营狗苟，现在反过来还要跟我生气？！ 周扬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但是想了想便作罢，个中缘由自己尚且不清楚，没必要趟这趟浑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儿没错。 但是周扬想错了。 事情朝着他难以想象的更加恶劣的情况发展了。 刚才心里做的一番“论男女耳光存在的差异”的论断，如今又要上演了，这个时候，周扬觉得不管不合适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吵吵嚷嚷着就要动手了，周扬站起身来拦住了孙益坚，“孙老板，咱们都是男人，男人的手是用来拼事业的，可不是用来打女人的。” 正在比划着手掌的孙益坚本来也没有想着动手，现在周扬来劝，索性就借坡下驴了，“哼！” 这一声冷哼，算是宣告自己不动手了。 “嫂子，消消气，孙老哥刚才也是一时激动，你得体谅他，一个男人在外做生意，免不了弯腰说好话，心率交瘁，现在天气也热，脾气难免暴躁了一些，你说，结发夫妻，他还真敢跟你动手不成？别说敢不敢，这是舍不舍得的问题了。” 屈锦文眼前一亮，这小子倒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 老孙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孩子。 孙益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但是马上又站了起来，走到周扬的身旁将他轻轻地拉了回来，然后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周扬只感到自己的胳膊被轻轻拽了一下，这个动作极其轻柔，像是父亲呵护女儿的温柔动作。 “小兄弟，过来坐，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周扬摇摇头，“我叫周扬，孙老哥，您也别一口一个小兄弟的了，叫我名字就行。” “好，好。” 屈锦文笑着，也说，“好，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字斟句酌 一时间，三个人当中谁是重要任务谁是次要人物，瞬间区分了出来。 那个不说话的人是重要人物，另外两个堆着笑脸说“好，好”的人则是次要人物。 周扬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官场之上，但是这一次，靠的不是自己的官位，而是手里的钱，还有别人对自己的指望。 孙益坚又说了一次“你得帮我”，周扬说你总得把事情给我讲清楚了我才能帮你，昨天晚上没说清楚，那今天你就说清楚吧。 一件事，怎么可能说的清楚呢，而且涉及到自己失败不堪的事情，就更加难以启齿了，这是男人的通病，算不上什么缺点，却也显得比女人还要多几分矫情，后世流行将这种行为称作直男，听着好听，可是想来，也可能就是几个没出息的穷酸文人琢磨出来的一个借以掩饰的名词罢了，若是以后碰到这种拉不下脸又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权且将“直男”二字拉过来挡一挡。 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也是顶天立地要做大事的人嘛。这些小缺点，还是可以原谅的，然而，自己在心里可以偷偷原谅自己，但是到了外面，你还是会发现，你不尿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同样不会鸟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孙老哥，这句话您应该比我更懂才对。今天咱不说帮不帮忙的问题，就只当是聊天谈心了，而且这里也没外人，我一个晚辈不会说什么，嫂子更不是外人，也不会笑话你，纵然是笑话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想害你还是想帮你呢？上下两排牙还免不了有磕碰打架的时候，多少年的结发夫妻心连心，就算是刚才那一耳光落下来，嫂子还能不给你揉揉吹口气？嫂子心里也疼呢。” 说到这里，周扬心里暗骂自己真他妈不是东西，为了探听一点儿信息，把以前部里那些人的鬼话全都学过来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磕绊都不打，张嘴就来，好像这些话已经在舌头上排好队等着往外蹦了。 “嘭！”的一声巨响，把出神的周扬从回忆当中拉了回来。 孙益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兄弟，你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你看的明白，惭愧啊惭愧。” 你当然不如我看的明白了，未来十三年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你能跟我比？ 想归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周扬感慨了一声说道，“在其位谋其政，孙老哥是做大事的人，这些琐碎道理，平时忽略也是难免的，有的放矢嘛。” “哈哈哈哈，也对，周小兄弟很会说话啊，我可能这几年也是太忙了，所以就忘了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忙个屁！” 大概是气氛经历了刚才的压抑，这突然变的轻松起来，也让屈锦文的脾气跟着上来了，在这一瞬间，刚才的那个知错忏悔的孙益坚没了，清高自大的那个老孙又回来了。 忙个屁。 这三个字再次拉开了一场战火的序幕，但是周扬不想再当一次灭火的消防员了。 “看来两位还是有些矛盾需要处理，要不这样吧，孙老哥，咱们改天再抽时间见一面吧，今天您还是先跟嫂子吧……” “别别别，坐下坐下，周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里有连饭都没吃就走的道理。锦文，看看你做的好事。” 屈锦文也知道刚才实在太不像话了，刚才看到周扬起身要走的时候也是一阵紧张，所以当孙益坚冲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她也只能忍着陪笑脸了，同时也在心里恍然大悟，刚才周扬说的那番话，多半也是打圆场的场面话，怎么自己还就当真了，而且看样子，老孙也当真了。自己两个人是怎么的了，被一个孩子的场面话给绕了进去，这还得了。再联系自己刚才颐指气使说的“忙个屁”三个字，屈锦文更加感觉自己有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蹬鼻子上脸的德性。 但是进而一想，她自己心里也一阵纳闷，这个叫周扬的，场面手段，分寸拿捏的何止叫一个炉火纯青，简直就是登峰造极，多一分过火，少一分略涩，这场面，跟厅里的那些老干部领导都不遑多让。 手段经验，都是时间沉淀下来，像他这么年轻的，要么就是有高人在背后指导，要么，就是从小生长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氛围之中。 看来老孙这次倒是真找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人才啊。 周扬看了看两个人，眼珠子左右移动，“不吵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老哥？” “不吵了。” “嫂子？” 屈锦文笑了笑，坐了下来。 “那行，咱们坐下说话。” 周扬坐了下来，他甚至能听到两个人那一阵放松的喘息声，这种让他人感到紧张而提心吊胆甚至窒息的压迫感，周扬很久没有体会到了，他能够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这种感受就像是当初局里分房子的时候自己去厅里行政科找刘科长，那个捏着报纸一分钟说一句话的家伙，当初自己也是诚惶诚恐提心吊胆，生怕那刘科长放个屁自己接不住而惹得他不高兴了。 若是人能被气死，周扬早就死过几次了，可偏偏人又是气不死的，只能忍着。 人不是没有欲望，真是屁股的位置还够不到释放欲望的阶段而已，别看有些人天天叫嚷着反腐反腐，公平公平，可如果你要是把他也放到那个位子上，他做出来的事情，不见得就别别人好看多少。 现在周扬也在扮演着以前行政科刘科长的角色，这种可以站在高处看人的感觉，让周扬感到了一阵舒服。 果然权利带给人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也难怪每年都会有那么多的人挤破了头想要考公务员。 存在即合理，官场的存在，岂止是合理，就算是不合理也会被十几亿人齐头并肩地改成合理的。 “周先生，那我就说了。” “叫我小周吧，有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没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享受完了刚才那股权利的味道，接下来就要回归现实了，周扬也没想着把自己塑造成什么神通人物，只是刚才一时兴起就多嘴了几句，却不成想被这官场、商场、情场场场不得意的二人奉为了神明一样的大人物。 这可不行。 人哪，一旦被架上去了，再想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周扬一开口就说了一句“有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 “大家”的意思就是不止我一个人，你们也有份儿，“一起”就意味着出了事情不能我一个人承担责任，至于“想办法”嘛，意思就是说，办法还是要想的，想不想的出来，能不能做成，不好意思，我也不能保证。 说话之道，文字游戏，官府衙门随便拎出一个家伙都能玩儿死你，更何况周扬还是宣传部长，该说几句话，一句话该说几个字，丁是丁卯是卯，一字不能差。 听到他的话，孙益坚没反应过来，但是屈锦文瞬间明白了。 “下周能够帮老孙想办法就已经很好了，以前的那些人，现在躲我们都躲不及呢。老孙，以后要多跟小周这样的人交朋友，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想着占你便宜的王八蛋，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了。” 孙益坚连连点头称是。 好家伙，敢情这个女人才是主心骨啊。周扬啊周扬，这么半天你才看出来，果然是眼力退化了啊。 屈锦文的话让周扬提起了重视，同时注意力和观察力也多多少少向这个女人身上重点倾斜了一部分。 而接下来的话，也是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不得不说，从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总是要比男人说出来的话感情充沛一些。 孙益坚，六三年生人，88年研究生毕业，次年，89年二十六岁入仕，公务员，任职于深深禛市交通局。 肥差！真的是肥差！原因无他，没学历这么高的家伙，年轻有为，稳重踏实，想来也是一个眉眼通透之人，同一级别的人互相见面都是爱答不理的，因为同一层级的人，未来注定将会是政敌，上面的位置就那么两个，一个正的一个副的，不是你就是我，生死两旁，倒是也分得清楚明白，但是这种激烈的争夺并没有影响到孙益坚，而其他同一级别的人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哪怕是那些进来一两年的老人见了他也要堆着笑容打招呼，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学历太高了，他们是万万竞争不过的。 而在所有人包括孙益坚自己看来，他的前途必将光明一片，而且将会是一片坦途。 但是…… “人家可是志存高远，洁身自好，眼光真是高高的，快到天上了。这么些年下来，人家都是只沾光不吃亏，他可倒好，亏次次都吃，光半点儿都沾不上，别说光了，就算是一点儿蜡烛的小火苗你能弄到家里来也行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官路难 听到这里，周扬心里基本上是有数了。孙益坚在官场上应该属于那种不开窍的人，也可以说，明明就是开了窍的，但就是拉不下脸来去做的那种人。 端着呗，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侠之大者，利国利民。 这是孙益坚一直以来的追求，从初中是，从高中是，大学毕业是，研究生毕业也是，他就这样攥着十六个字走向了社会，走向了官场，走向了政治。 孙益坚家庭出生条件不错，是真不错，虽然是农村，但是家里出过一个前清举人，曾祖父是私塾先生，但是到了爷爷那一辈就有些不好了，因为读书多，所以给鬼子当过翻译，虽然只是一个多月的临时帮忙，却烙下了终生的污点，这个污点本不大，也尽可以抹去，但是在那十年动乱当中被人捅了出来，从此书香门第也就变成了臭老九，臭字当头，一臭就臭了两代人，索性这帽子在父辈头上戴的时间不长，拨乱反正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的影响了，反而还受到了上面的安慰和抚恤，孙益坚的父亲把抚恤金直接扔到了茅坑里，破口大骂，“吾辈读书人，如何拿得下这嗟来之食！” 这是抚恤金，不是什么嗟来之食。 孙益坚想反驳，但是没那个胆子，他从小就受到家庭熏陶，四书五经自小就滚瓜烂熟，哪怕是在风吹草动的动乱年代，父亲也会让他读书。别人都说他疯了，万一被“那个”发现了，你们还得戴帽子游街，孙父哈哈大笑，说了一些什么“伦理纲常，圣人之言”一类旁人听不懂也看不明白的话语。 正是在这种书香门第的熏陶之下，孙益坚也逐渐变成了读书人，成为了一个孔孟之徒。 认识他的人，人人都说孙益坚是一个好人。 屈锦文也说孙益坚是一个好人。 周扬点点头，连屈锦文都说他是一个好人了，那必然就是一个好人了。 “但是他不懂事故，不会说话，在单位都独来独往，谁都不靠。原本想着这样也就算了，我跟他他结婚，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脾气的，他想当不为五斗米的陶渊明，那就由他去吧，只要有我自己的五斗米就行。反正他有学历，往整个深禛市看也是出挑的，就算扮个清高，独来独往，大不了就是少几个朋友，也顶多被人说一句不合群，总不至于出大错。” 周扬听着屈锦文的话，聊想着后面应该会有一句“但是”。 “但是……” 果不其然。 “谁能想到他的脑袋居然会锈到那个程度，领导开会，他居然当中让领导下不来台。” 大概是想起了不堪的往事，孙益坚态度明显不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当时是他说，有意见要大胆提，畅所欲言不要有顾忌。再者说了，我提的意见都是正确的，总共就那么几个领导，结果十台配车，放在那里不就是资源浪费了嘛。要我看，一台车就足够了。” “要你看？你是谁？要真让你看了，要领导是干嘛用的？” “他是领导，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勤俭自律，如此铺张浪费，就是浪费国家资源，浪费纳税人的钱！” 说着说着，火药味儿又浓了起来，而屈锦文更是不甘示弱，她冷哼了一声，两根手指捏着茶杯，将茶杯优雅地送到了唇边，而她的眼睛却还是看着孙益坚的，她低头用嘴唇沾了沾茶水，这大概就算是战前准备了。 “以身作则，勤俭自律。孙益坚，你告诉我，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没有以身作则了？人家又怎么不勤俭自律了？你觉得特别行政区的市交通局局长出去挤公交就是以身作则了？合适吗？局里大大小小的职位调整，上下级官员流动访问，不多预备几台车出来，难道让人家迈着两条腿坐‘二路车’？不说外面的，就说局里面的，几个部长处长，哪个出门办事不要车，你有我没有，这算什么？你坐车有司机，我出门挤公交，凭什么？这些东西你想过没有。而且这种事情都是专款专用，你凭什么要求把这笔钱省下来？省下来做什么？人家没在背后捅你一刀挪用公款就够仁慈的了。” 这个女人看问题一针见血，周扬现在对她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孙益坚了，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这些内里的门道的。 孙益坚拍案而起，“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就凭我还有一丝做人的良心！” 屈锦文丝毫不理会他的这幅做派，冷嘲热讽更加激烈。 “做人的良心？你的良心能值多少钱？邓局长的良心才值钱。他的良心是十块钱，那你的良心就是一毛钱。用一毛钱的良心指责人家十块钱的良心，你凭什么？” 凭什么。 又是凭什么。 这世间诸多不平事，莫不成我孙益坚一张嘴还不能说了？ “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场中事，我这个外人都能窥探一二，你身处其中，却一点儿都看不透摸不着理不顺扯不明，这样下去，你不走人谁走人？” “我走了，你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就更加没人说了！这种事情就得有人吼一嗓子不可，没人愿意做，那我就愿意做！” “那是，你是谁啊，你人才！你能耐！你研究生！可是老孙你想过没有，你才到单位多长时间？三个月？半年？可你知道这种事情在单位里存在多少年了吗？难道这么些年来，其他人都是瞎子哑巴，没一个人看到这些事情，反而还要轮到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去指出来？就你有胆子？就你有能力去‘吼一嗓子’？我看不是吧。” 孙益坚楞了一下，但还是颇为不服气。 “你既然立志要走官场这条路，那就别端着。你把自己当人，别人可不把你当人。你的好时候就那么几年，现在过去了，你都三十四了，你觉得他们还拿你当人吗？一个小科长，难道到现在还想着天下，还要仰望星空？你不是要自由要公平吗，那你现在要了这么多年，到底要到了几分呢，就说那些收费站，你可怜那些司机，可谁又可怜你呢？你问心无愧，可别人更加问心无愧。现在你到了这步田地，那些货车司机知道你是谁吗？能值得上他们吗？什么是自由？屁股决定位置，你位置坐到哪里，你就有多大的自由，那些机关里一辈子爬不上去的老职员，他们的自由就跟深井里的蛤蟆一般，巴掌大的地方，与世隔绝，他们自由，是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他们！” 果然是个炮筒子，看来刚才那一杯润喉差没有白喝。 看到她又喝了一口茶，还要张口发表一番教训，周扬急忙伸手说道，“嫂子，我觉得孙老哥不是不懂你说的这些，我觉得吧，他都懂，但是要真真实实地迈出那一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对对对，小周说的对……” 屈锦文皱眉看了他一眼，孙益坚讪笑了两声，艰难地改口说道，“周先生说的对。” 呦呵，还真把我端到架子上来了，这端起来，可就不好下去了。不过无所谓，周扬想的是，这个忙，自己肯定是不会帮的，而且也帮不上，他也算是了解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滑稽的相遇，仅仅就只是一个“滑稽”而已，所谓的“命运的安排”，可能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了。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对孙益坚说道，“孙老哥，您现在打定主意了没有，从商，还是为官？” 孙益坚摆摆手，语气有些沮丧，“做官，是升不上去的，现在我的职位要被人给顶了，我还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那就是从商了？”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白白地把那个位子让出去，按照规定……” “听周先生的，”屈锦文打断了孙益坚，然后又笑着对周扬说道，“小周啊，那你给分析分析，老孙到底干什么才好呢？” 周扬想了一下，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孙老哥才会……”周扬的眼神动了动，黑眼瞳朝着楼梯的方向转了转，示意屈锦文自己说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她身处爪子挠的那个家伙。 孙益坚直截了当地说道，“他想把我留在局里的虚职给撤了。” “他想撤就能撤？” “当然不能，他要是敢来硬的我就……” “你就怎么样？看把你能耐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拉不下脸来？那我看你也别在这个城市呆了，拿着你的研究生毕业证回家去吧，你们村的人不是可喜欢你了吗，大！学！生！” 最后的“大学生”三个字，屈锦文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这下把孙益坚打击的更是厉害，他撇了撇嘴，扭过身子不愿再看屈锦文。 他的脸通红通红的，应该是内心感觉受到了屈辱。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二选一，那就从商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想不明白 让他选择从商，是有周扬的考虑的。 孙益坚不适合走官场这条路，不仅不适合，而且继续走下去的话，只怕会被活活气死，二十六岁到三十六岁，十年，一个文革都过去了，他还是这般不开窍，书生气太重，如此以来，哪个单位能够容得下他。 研究生怎么了？研究生过去还值个钱，但是现在博士生都满地走了，你还指着自己是个稀罕物？白日做梦。 与其如此，倒是不如退而结网，把生意上的买卖给做好了。 一条路不同，就走另外一条路，多走走，终归是好的。 然而，让周扬没想到的是，孙益坚夫妇在听到周扬的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不行”二字，其态度之坚决，令人咋舌。周扬发过来一想，也对，他们在那里挂闲职都挂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能随随便便一句走人就能走人了呢。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怎么能说经商就经商呢。” 屈锦文显然不同意周扬的说法，而孙益坚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紧皱的眉头当中也能够看出来，这家伙也不愿当个平头老百姓。 想得到，还要端着架子。这你能怪谁。 “还要当官？” “要！” 孙益坚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屈锦文，对她的这一副急着表态的做法很是不满，后者丝毫不示弱，当着周扬的面就开始数落起来，“你瞪什么瞪，十年了还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你就满足了？如今人家要把你踢走，还给你使了这么个绊子，你就甘心？反正我是不甘心！他们要是真敢让你走，我就是在交通厅里撒泼打滚也要闹几天。” “你不能去，我能从局里进入厅里就已经是不容易了，你要是一闹，我就……” “看你那样子，从局里进入厅里你就满足了？现在呢？熬了三年，就是一个破科长……” “那好多人想当科长还当不成呢。” “那是，筒子楼里条件多好啊，一室一厅，生个孩子都费劲，跟丈母娘床头床尾地住着，这种条件有哪个人想来啊！” 周扬眯着眼睛，右手的食指又开始在桌子上敲击了起来。 他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把孙益坚往上扶一扶，刚才以为是他是局里的，所以没怎么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交通厅的。 这就不一样了，但是周扬转念一想又不对，深禛市是直辖市，交通局就算是顶了天了，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交通厅呢？ 他的手指敲击桌子逐渐发出了声响。 两个人都开始扭头注意他了，屈锦文也才想起来，这个小伙子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自我介绍，虽然说是老孙叫来的，可是我也总有知情权吧。 “小周啊，你看，老孙这次……怕是不能再做买卖了，厅里有人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要是再继续做买卖，恐怕两头都不讨好啊了。” 周扬伸手打住了屈锦文，“等等，孙老哥到底是局里的，还是厅里的？你都把我给闹糊涂了，这两个概念可不能混淆啊。” “以前是局里的，后来就被调到省厅当小科长了。名义上是升了，可实际上是降了。省厅怎么能够跟深圳市局相比呢。直辖市说到底还是高出一些的。” 周扬点头，这倒是。 “可厅里就更不好混了，科员，科长，处长，副厅长，厅长，一步一个坎儿，本以为他当了科长，算是能开个好头儿了，可谁知道，这个头儿一开就是八年，开了一个抗战，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屈锦文嘟囔了最后一句，然后白了孙益坚一眼就不说话了。 科长。 三十六岁。 周扬砸吧了砸吧嘴，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儿为难。三十六岁，你说年轻吧，也不年轻了，可你说老了吧，也不老，厅长不也才都五十几岁吗。问题是，按照孙益坚现在的思想状况，就算是他再年轻十岁也跟不上官场的步伐。这无关智商，靠的是情商。 在八九十年代考上研究生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可这人生的路，说来也气人，有时候偏偏靠的，还真就是不是这些硬性条件。 周扬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广都省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在我们那里，机关单位都是二五八政策，五十二，不再提干，五十八，直接一刀切，退休。你现在三十六，还是一个科长，如果现在能够重新上路的话，也算是有希望，可是再晚那么一两年，估计也就没戏了，到时候小年轻的都跑到你头上去了，见了面还得弯腰赔笑，你能忍，你老婆也忍不了。而且，你的脾气也不可能弯腰给那些人赔笑，与其这么拧巴着，所以我说你还不如退出来，接着做你的买卖。可是你现在又不想退，我猜你八成是不甘心，可是你得想清楚了，一辈子在机关单位当个闲人，当一个被社会遗忘的喝喝茶看看报的闲人，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儿。你现在想吧，想明白了，那就好办了。” “我早想明白了，可就是……” “可就是到行动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变的冰冷，然后倒流，再接着就迈不动步子，张不开嘴，而且全身像是麻花一样拧着，本来想找一个人说好话，但是见着了人，就一身冷汗，舌头打结，可是见不着人，又感到一身轻松，畅快淋漓，是不是？” “就是这样！” 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孙益坚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脸色很是兴奋，脖子上氤氲出了一层红晕，跟喝过酒一样。 周扬呵呵一笑，拿起面前的茶杯低头啜饮了一口，没有说话。他当年也是这副模样，但是现在对于孙益坚，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和理解，在他的身上，周扬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是多么迂腐和顽固，假若自己是领导，恐怕也不会提拔自己。但是自己当年好歹也能压着自己的性子勉强说一些场面话，做一些场面事，黑色地带虽然丝毫不敢逾越，但是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还是偶尔可以走一走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当上宣传部长了。油水少归油水少，但是好歹还是一个干部，喝喝茶看看报，也能将就着过去。就是写材料策划活动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做一些睁眼说瞎话的事情。 与自己当年相比，这个孙益坚更加过火，甚至还有点儿高风亮节的味道，可是你高风亮节了，但是不就让更多人不自在了吗？少数服从多数，当多数人往黑道上走的时候，高风亮节的人不仅白道走不得，有时候连中间的那块灰色都没你的份儿。 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混上一个小科长的。 “什么这样，哪样啊？就是因为你这样，你现在才干什么什么不行！” “……”屈锦文一说话孙益坚就不想说了，不是低头喝茶就是看着周扬，似乎是想从周扬这里得到一些什么可以解围的相互理解的话。 这次周扬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站在了屈锦文的这一边，“嫂子说的对。想的、说的、做的，都是假的，拿到手的才是真的。” 这次轮到屈锦文拍大腿了，“对，小周说的一点儿没错！” 周扬接着说道，“有些道理不用我说您也明白，如果您还不明白，想一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孙老哥，一个人坚持原则，是没错的，但是要看在哪里。走入社会，就等于走进了一个个规则圈子之中，你想要进入一个圈子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这些规则不是什么时代变化的产物，而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的。君臣之道，三纲五常，这些都是规矩。你以为为人民服务就是对的？古代还不是有句话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若真是这样，那李世民玄武门杀兄，明成祖朱棣火烧大明皇宫，就应该第一个被拿出来砍头。但是结果呢？” “现在时代变了，你说的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国家政策现在虽然开放了，但是一切还都是要从人民群众的基础抓起，政府是办事的地方，不是挥霍消耗的地方，每年大几百万都打了水漂，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看不见摸不着的……” “你怎么知道就打了水漂呢？” 周扬伸出筷子在面前的碟子里翻了翻，然后又放下了筷子，都是甜食，他还是吃不惯，胃酸。 “那怎么就不是打了水漂，我亲眼看到下面的人请厅里的领导吃饭，一大桌子菜都没动几筷子然后就走了，民脂民膏，如污秽物一般倒掉，实谓可惜可叹啊！” 到底是书香门第，感慨都这么书生意气。 周扬看了对面的屈锦文一眼，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激动地站起身来的孙益坚拉回到了座位上，孙益坚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梗着脖子坐下了。 “嫂子，孙老哥是有大抱负的人，今日锦鲤虽困，但是日后必定会鱼跃龙门。” 话说到这里，周扬也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是规矩 屈锦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看着孙益坚，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鼻子猛地倒吸了两口气，歪着脑袋看着斜下方的凳子，她鼻子里的喘息愈发急促，鼻翼一起一伏，嘴巴也紧紧地闭上了，若是没有窗户外面的货车经过，可能会听到她的咬牙声。 “我就先告辞了，孙老哥，咱俩见面也是缘分一场，有些话我想还是要告诉您的。” “请说。” 他大概还以为周扬会帮助他。 “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历史上的那些把自己看的太重的任务，终究还是没有好下场的。又想过得好，又想要骨气，太贪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我问心无愧！” 周扬还想说什么，但是又马上闭嘴了，多说无益，这种事情完全凭个人，个人想不通，外人说再多也没用，“好，孙老哥，咱们后会有期。嫂子，告辞。” “哎，小周，咱们……” 周扬没有回头，看来这次“命运的安排”并不怎么样，不过他也不灰心，只当是调节这几天的郁闷心情了，而且回头看一下当年的自己，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之所在。虽然自己有心想要帮他规划一下官场未来的路，但是看刚才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孙益坚是转不过这个弯儿的。 三十六，不小了，再不上路的话就彻底淘汰了。 楼梯还没有走完，周扬就听到楼上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还不时地伴随着摔破东西的声音，那茶楼老板也不着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就等着这声音平静下来之后上楼算账。 周扬抬头看了一下，摇头苦笑了一声，想当年自己还在局里碰到头破血流的时候，陈婷可没有像屈锦文这般着急。 又是陈婷。 想到这两个字，周扬瞬间就把回忆的小火苗给掐灭了。都到了这一步，不能再有任何犹豫，仇要报，就不能心软，软一点儿都不行！ 周扬哼了一声，然后大步地朝前走去。 他的背影，像一只野心勃勃的狮子。 中饭也是在外面吃的，吃完中饭，周扬又去宝安区的仓储基地看了看，那里有很多搞运输的公司，他问了问大概的运输价格，然后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价格还可以接受，但是别人在问他到底运输什么货物的时候，他还是说的软盘，然后他就被告知，软盘是高科技的东西，容易损坏，得用特殊设备，所以要加钱。周扬点头，说我知道，然后就走了。 高科技的东西，到底有多么高科技，周扬自然一清二楚，但是跟优盘一比，软怕就是渣子一样存在的东西。 好东西，也得让别人知道啊。 128Mb的优盘，一定会产生原子弹一般的冲击力，2Mb的软盘，在优盘面前连最基本的火炉都没有。 如此一想，周扬又有些兴奋，于是他急忙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高兴，无异于白日做梦，还太早了。 天气闷热，像是湿透了蓄着水的海绵，周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按照计划好的路线寻找合适的运输公司。 一直到晚上七点，周扬到了小区楼下。抬头看，客厅里的灯是亮的，周扬猜想周淑良一定还在看《刑警本色》，要么就是《英雄无悔》，只可惜郑晨即不是王志文，也不是濮存昕。 在上楼的时候，周扬感觉双腿像灌了铅块一样沉重，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几乎跑了半个深禛，怪不得会累成这样，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每天早晚跑步打拳，想不到身体还是跟普通人一样，他这样一想，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隐形疾病，不然，自己一直锻炼的身体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天爷给了你一点儿这个，就会拿走你一点儿那个，不能太贪。 想到这句话，周扬心里突然哆嗦了一阵。他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一时间无力地靠在了楼道的墙上，白色劣质石膏装修的墙体在经过了岁月的侵蚀之后就变的很是不堪了，周扬在上面一抹手，整个手掌都沾满了一层白色，他估计自己的整个后背可能都染上了白色，好在今天穿的就是白色的衬衫，也不用太注意。 楼道里突然闪出来一道亮光，伴随着这一道亮光，一阵雷声紧随而至，被浸水海绵包裹了一天的城市，终于迎来了降雨，听着外面很快就倾盆而至的瓢泼大雨，周扬此刻感到不仅双腿无力，现在似乎整个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感觉这道闪电和这一阵雷声像是老天爷在故意提醒着自己什么，宛若一个老人在生气交代给晚辈的事情没有做好一般。 周扬慢慢地蹲下了身体，后背上传来的冰凉让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了雨的味道，带着土腥味。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迷信了，不，也不能迷信，只能说太过敏感了，而且自己这几天又实在是太过操劳，想着也是身体吃不消了，毕竟这还只是一个十七岁孩子的身体，却要操着三十岁的心，终归还是会吃不消的。 对，一定是这样。 又是一道闪电，楼道里再次有了一丝光明，在这光明之中，周扬看到了自己被墙体蹭的很白的手掌，上面沾满了白色的粉末，厚厚的一层，而就在刚才，他看到了自己手中之中的那一道断掌纹。 孤零零的一道断掌纹，让周扬心虚复杂，他想起了当初在洛州瘟庙后院里碰到的那个给自己测字的老道，从最一开始他就知道，那老道就隐瞒着什么，但是周扬也没心思去追问，因为那个时候自己除了一腔抱负和缜密的计划，手里还不曾拥有什么东西，现在不同了，他手里有东西了，他有滕讯的百分之一的不可变更原始股，还有朗科的燕京独家代理权，还拿到了华夏第一批128Mb的大量优盘，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握在他手里的。 人一旦有了东西，就怕失去，怕失去，怕着怕着就怕到了老天爷的头上。 到了现在，周扬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那些富商巨贾达官显贵会求神拜佛了，一命二运三风水，一切都是命，命都是老天爷给的。 周扬合起了手掌，然后继续朝楼上走去。他渴望着老天爷能够再给他一道“命运的安排”，就像是今天碰到的孙益坚一样，但是最好要比这个“安排”更明确一些，太隐晦了，凡人揣测不出来。 雷鸣电闪继续，周扬的背影消失在了漆黑的楼道之中。 或许是刚才的一阵反思让老天爷真的感受到了周扬的诚心，他推门而进的时候，客厅里坐着的人就是白天看到的屈锦文和孙益坚。 孙益坚跟卢元忠谈笑风生，而两个女人则守在电视前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扬看到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周淑良的肚子之上，可能是在讨论生孩子的经验吧。 他们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让周扬大为意外，但心里也同时一阵心惊。刚才在楼道里的时候，他可是十分清楚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难道，这又是“命运”的另一个“安排”？ 四个人同时看了一眼门口，然后两个女人的视线率先转移到了别处，两个男人的目光则继续在周扬身上停留着。 不用说，正经事是要从这里开始的。 客厅里两部沙发，两个女人坐在了旁边稍小的沙发上，三个男人则坐在了不远处的大沙发上。 “周扬，孙科长是来找你的，你不简单啊，竟然让孙科长亲自来找你了。” 孙益坚呵呵笑着，淡然地说道，“周扬是少年有为，放到古代就是英雄出少年，我来跑一趟还是应该的。” 屈锦文扭过头来说道，“小周今天你走了之后，老孙可还是念叨着要跟你好好交流交流，看他叨唠了一下午，我也就烦了。这么多年，他念叨我的名字还没有你一下午多呢。”说完，屈锦文又扭过头继续跟周淑良说话。 周扬笑了笑点点头，却也是不说话，他在享受着这一刻每秒的时光。 一切都很陌生，但是一切又都很熟悉，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配合着演一出戏，而这出戏，不大，但是却精致，其中的主角是周扬，但是最出彩的角色就是孙益坚和屈锦文，不，后者要远比前者更为出色。 看着孙益坚费劲巴拉地如背课文一般说出心口不一的话，周扬觉得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而时不时扭过头来插嘴唱双簧的屈锦文则自然的多，周扬也觉得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这一前一后，就是两个自己，一个幼稚天真，一个圆滑世故。 谁好谁坏？你能说谁好些谁坏些呢？ 周扬觉得两个人都挺好，也都挺坏的，像他们这样的人，等到有朝一日坐上了自己想要坐的位子，想来还会有人提着礼物去他们家里说话的，依然是男的先说，然后女的唱双簧。 这是规矩。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双簧 屈锦文说话的时机拿捏的极好，既不会让这边说正事的男人们觉得自己烦，也不会让周淑良觉得她冷落了自己，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听到有意思的话题然后忍不住插一句的好奇女人。 好奇是对的，好奇这个东西是没有错的。谁没有好奇心呢？ 周扬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完了孙益坚的话，没有立刻表态，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卢元忠，“卢哥，您说孙科长的事情该怎么办？” 卢元忠对孙益坚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好歹他还是一个省厅的干部，所以一些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深禛市再厉害，你也不可能总窝在这里面。 出了深禛市，外面就是广都省。 省套市，手心手背，不过就是翻一翻手掌的距离。 出门在外，有认识的人，总比没有的好，有说的上话的人，总比哑巴好。 “要我说，孙科长这次碰到的事情的确是有些麻烦，但是要弄起来，也简单，把工商局那边的人走通一下，把运输公司转移到别人的名下，这样就了了一方面的事。至于厅里的事情，那就不是我的强项了，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周扬笑了笑，点点头，但是在心里却是骂了一句，姓卢的挑着简单的事情先说了，剩下的难说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哎，周扬，我觉得你对官场的事情挺有想法的，你觉得呢？” 果然。 孙科长像是早知道会如此一样，早早地一双眼睛就盯在了周扬身上，期待着他能够给自己一些解答，而坐在一旁的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一些，屈锦文侧着身子，脑袋也歪了一些，像一只折耳猫。 周扬翘起了二郎腿，右手放在了膝盖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对卢元忠的责怪，甚至开始有些感谢他了，这个问题的确是关键问题，孙益坚要想在官路上走的更稳更顺，没有一番指导是断然不可能的，但是他能找谁去指导呢？单位的同事？那是不可能的，公司里都是分派系的，更别说这些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国家单位了，谁会跟你掏心窝子？你又怎么知道对方是哪个派系的？今天听了你的话，跟着你一起唏嘘感慨，指不定明天就直接跟上级告你一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屈锦文？嗯，这算是一个明白人，而且也是自己人，不会发生什么告密的事情，但有一点很重要，她是一个女人。女人在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往往更多的就是抱怨，大道理讲一堆，但是能够说到点子上的，就少之又少了，这样一来，不仅帮不了忙，还可能会后院起火。女人，大部分眼皮子都浅，让她们指导男人，终究还是少了一层境界。什么，眼皮子深的女人？那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了。 “孙科长，这件事情咱们明天再谈。今天下午在运输市场跑了一天，累了。” 等了半天，就等来了一个这？ 孙益坚楞了一下，看着仰头靠在沙发上的周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从来没有生意人敢这样对他。 一股耻辱感从心头升起，然后顺着全身的脉络开始在身体当中蔓延，他的手指受到了这种刺激，慢慢地攥紧了拳头，他的头皮开始发麻，那是一种头皮长出钢针一样的麻木，孙益坚自认为自己从来都没有把小科长的位置当回事，他就是想为人民做一些事情，他看不惯那些升一级，脾气就变的更怪一些的领导，而屈锦文一再跟她说的所谓的“圈子里的规矩”也被他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他是真正地感受到了被人不尊重的感受，而这股感受，让他惊讶的是，正是源于自己脑袋瓜子上顶着的这个“科长”的名号。 “是啊，天色也不早了，外面就先回去了，周先生，那您说个时间，您什么时候方便？” “明天吧，老地方见。” 老地方自然就是今天的那个地方了。 而卢元忠也绝对不想不到，“老地方”这么一个听上去玄乎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茶楼，而且还是周扬跟孙益坚刚刚见面的地方。 “好，好，那就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屈锦文一脸喜色地拉着孙益坚向门走去，同时也不忘对着周淑良和卢元忠说再见，孙益坚的脸色还是阴沉着，同时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妻子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侮辱了还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罢了罢了！生意不做了，官也不当了，我回老家去种地，去喂猪，天地之大，难道还就没有我孙益坚吃饭的地方了！” 一下楼，孙益坚就冲了出去，屈锦文大声地说着“伞！伞！打伞！”，但是前者像是没听见一般，像倔驴一样，闷头朝着前面走去，屈锦文也顾不得打伞了，急忙追了上去，然后生拉硬拖地把他拉到了一个存自行车的车棚里面避雨。 车棚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剩下的几辆生了锈的自行车躺在地上，轮子的辐条上面都结满了蜘蛛网，风一吹，蛛网就忽忽悠悠的。 “你还生气了，你生个什么气！还回家种地喂猪，你有那个本事吗你！” “那也总比在这里被一个半大小子活活气死的好！” “好什么好！我要是你，我宁愿受点儿气也要爬上去！不爬上去，这十年混的日子真是喂了狗了！” “听听，‘混’！多么贴切的一个词语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什么时候当官的成了蜗牛，还要往上‘爬’？哼！” 屈锦文把手里的伞抖落干净，然后放到了一旁，说道，“孙益坚，你还真看的起自己。蜗牛？我说的不是蜗牛。我说的是狗，是癞皮狗，就像街上的癞皮狗那样爬才行。” “你……” 孙益坚伸出了一根手指，激动地指着屈锦文的鼻子，后者不躲，反而还凑了上去，她睁大了眼睛，抬着下巴，脑袋向右边倾斜，“我怎么了，你是觉得被侮辱了是吗？哦，对了，你是仰望星空的人，你还有自尊心呢。孙益坚，你那自尊心要是能给我换一套房子，要是能把强强送到德华中学，我就给你盖一座庙，天天供着你！” 孙益坚还伸着手指头指着屈锦文，但是指着指着就又笑了，“我好好的你给我盖庙干嘛，盼着我死呢？” 屈锦文也笑了，“还不是被你气的。” 两个人都笑了，气氛也缓和了下来，说的话也都有了热乎气儿。 “我也不是真的生气，我就一个小科长，也不是什么大官，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气的是单位有真才实学的人上不去，而那些溜须拍马见缝插针的人却都一年一个脚印地冲了上去。这才是让我生气的地方。” “口是心非。” “我有什么好口是心非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在周扬说话的时候生气什么，总不至于是突然没来由地跟自己生气吧？” 屈锦文学着他之前的模样，皱紧了眉头，攥紧了拳头，一副头顶冒烟眼睛喷火的样子，孙益坚右手的大拇指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把那凝成疙瘩的眉头给抚平了，“要说有一点儿……也还真有一点儿，我好歹还是个科长，他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呢。” “老孙，咱们是来求人办事的，不是人家求你。你还想要什么？跟你说话就不错了，还想着人家给你堆着笑来讨好你？而且人家那小子都把路给你指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什么路？他给我指出什么路了？” “好了好了，雨小了，咱们赶紧走，再晚一些时候，连公交车都没有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两个身影撑着一把伞消失在了其中。 周扬手指当中夹着烟头，却一口没抽，周淑良抗议了几次之后就叫着卢元忠走进了房间，留周扬一个人在客厅里看夜色。 窗户外面还下着小雨，但是孙益坚夫妇二人已经看不到了。 周扬内心的感觉愈发强烈，孙益坚就是“命运的安排”，而且还是一次非常刻意的安排，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周扬感觉自己已经跟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紧紧缠绕在了一起，他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而他也把这一次的事情当做了老天爷给他的考验。 将孙益坚重新带回到官路巅峰，让他重新执掌属于自己的权利。 这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这得需要双方的配合，为了验证这是否真的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周扬默默地给孙益坚指出了一条路，至于这条路他能不能看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他一气之下跟自己断绝了联系也说不定，而老天爷的这次“命运的安排”也就这么断了。 不可惜，千万不要可惜，经不起考验的“安排”，那就不是“命运的安排”。 周扬在心里这样劝慰着自己。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意难违 三天过后，八月二十二号。 周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齐海天那边已经派人来问过一次了，什么时候出发去燕京，但是周扬也没有给出一个具体时间来，只说到时候会通知他，后者无奈，只能同意。 这边的事情摆不平，周扬也没办法离开这里。 周淑良已经把家里的电话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说是身体要紧，准备随时拨打急救电话，但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周扬打电话上网而已，周扬也不计较，不过就是多去两趟网吧而已，但是让她心里感到不舒服的是，先前自己给了她那么多帮助，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快就给忘的一干二净。 而这几天，周扬更多的烦恼也正是来自于这个女人。 女人一旦怀了孕，那就真的跟疯子一样。 随着周淑良的肚子一天天大的愈发明显起来，她的脾气也变的更加捉摸不定，而她的话，也更多地是围绕着她肚子里的那个肉球，而对外界的事情不管不问。 “我把电话拿到我房间里，是为了我家渺渺，不然我拿着一个电话有什么用？” “吃鱼对孩子的智力有显著提高，这是德国教育专家证明了的，我是为了我家渺渺，不然我吃这么多鱼干什么？” “老卢，我让你给我买这房子也没别的意思，就算是不住，以后拆迁也能得到一笔钱，不是贪图你的钱，我要钱干什么，我一个女人要钱能干什么，这笔钱可以省下来给渺渺上学用，以后小学中学大学，到处都需要钱。我是为了我家渺渺，不然我要钱干什么？” “我买这些婴儿车干什么？你说干什么，过不了几天渺渺就出生了，别的孩子有婴儿车坐他没有，你说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觉得低人一等？你别觉得他小，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懂。我是为了我家渺渺，不然我要这婴儿车干什么？” 哦，对了，渺渺是她给自己孩子起的小名，至于大名现在还不确定。 名字无所谓，但是姓什么，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卢元忠正在为这个孩子能够姓“卢”而做着最大的努力。 如此一来，卢元忠这个痴心郎好歹还有一个奔头，但是周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除了每天要忙各种事情之外，还要忍受周淑良神经质的唠叨和话里有话的尖酸刻薄的言语，那天晚上孙益坚夫妇二人走后，周淑良对于周扬的戒备明显就多了起来，不仅电话拿走了，而且还规定了卢元忠每天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家，不准抽烟，也不准带任何朋友或者工作上的人回来。 笑话，现在卢元忠简直成了专职保姆，哪里会有什么朋友，更不晚归，这话明显是冲这周扬来的，但是周扬也不介意，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模样。 二十三号这天中午，正是饭点儿，孙益坚来了，还有他老婆。 话没多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但是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走的时候就是三个人了。 周淑良手里的筷子在松鼠鱼里拨拉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块值得吃的东西，好好的一条鱼被搅成了一滩烂泥，她摔了手里的筷子在桌子上卢元忠也不敢说话。 “这是我家，他把他当成什么了，竟然还真真不客气！” “是的是的。” “他就以为只有他能耐，他有本事？要不是我现在怀着孩子，手里的产业早就壮大了，还轮的他一个小毛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 “是的是的。” 周淑良又拿起了筷子，还是在那条鱼的身上四下划拉着，大概是闲得无聊，所以就把这一滩肉泥当中的烂肉给一根一根地夹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我也不是生气，我就是看不惯他的那个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是在我难堪。那些钱我又不是不还，这套房子捯饬捯饬卖出去也有一百万了，一百万还他三次都富余，可我这不是有孩子了嘛，我是不还吗？不是。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家渺渺，说起来渺渺还是他的弟弟妹妹，怎的还如此不懂事呢。没教养。” “是的是的。” 周淑良看了他一眼，当下不禁有些恼怒，“是的是的，是个屁！就算是个屁，也得放两个不重样的，就你这样，我还怎么让孩子跟你姓！不吃了！” 筷子一丢，跟盘子碰撞发出一声脆响，这声脆响像是一道命令一般，卢元忠立刻走到了周淑良身边，然后扶她起来，朝着她卧室走了过去。 掐着饭点儿来，自然就是要请周扬吃饭的了。 和天下。 这酒楼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一般之所，酒楼上面远远就能看到的“和天下”三个字就是著名书法家、国画大家齐白石齐老题写的，单是这幅字，分量就不轻。虽然周扬一直说随便找个路边的饭馆吃点儿什么就可以了，但屈锦文还是半拉半扯地将他带到了这里，周扬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走了过来。 走进大厅里，四周的环境果然不一般，那白色的石壁之上多是生动地浮雕，雕刻的什么，周扬看不懂，估计别人也看不懂，看样子，画的都是外国人。 孙益坚对这里的环境倒是很熟悉，看样子他以前来这里的次数都不少，门口的迎宾小姐还能叫的出“孙先生”，屈锦文虽然还笑着，但是在听到那穿着旗袍身材妖娆的小丫头说出“孙先生”三个字之后还是不自然地朝着孙益坚看了一眼，后者只当是没有看到，跟周扬走在一起，将她晾在了一旁。 乘电梯上到三楼，一个小包间。 这个年代包间还是要格外付费的，所以能够坐到包间里的人腰包里还是有俩钱儿的。周扬估计孙益坚这回是掏出老本儿了。 三人落座，服务员递过来菜单。 “让周先生点。” 周扬摆手拒绝，“随便点几个家常菜就好了，用不着这么铺张。像我刚才说的，咱们在路边的饭馆吃碗面就挺好的。” 说完，周扬点了一个干煸四季豆，一个回锅肉，还有一个清炒苦瓜，然后就把菜单递给了旁边的服务员。 “那怎么行，周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谁能到街边去您也不能。”屈锦文抢着说道，然后把菜单拿过来给身边的孙益坚递了过去，后者低头拿着菜单开始点菜。 周扬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茶水。 刚才的话，的确是真心话，他对吃的没有什么可挑拣的，就算真的去了街边餐馆他也能吃的很好，但是现在不行，他就是想看看孙益坚是不是真的能够立即自己说这话的原因。 我吃不吃是我的事，你点不点是你的事，这两件事，可千万不能混成一谈。点的东西，不吃可以，但是放在这里看着也好看，谈话的时候也不显得那么尴尬。 如果面前就放着一盘地三鲜，一盘清炒苦瓜，你能谈出个什么花样来？ 孙益坚看着菜单皱起了眉头，但最终还是开口了，他点了鲍鱼鱼翅这些一般排场的吃食，周扬一边劝说着行了行了，同时还一边让服务员不要听他的，孙益坚说周先生客随主便，我点什么您就别管了，周扬就说太破费了不好，屈锦文接话说这不叫破费这叫物有所值，周扬反问那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事物，就是东西了？屈锦文急忙摆手说你不是东西不是东西…… 话说到这里，几个人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周扬这个氛围点燃的不错，孙益坚夫妇也都不像方才那般紧张了，本来孙益坚还想点一些野味助助兴，但是被周扬给拦住了。 这一次是真拦。照这么吃法，就真的把他吃出窟窿了，只要他能够有这个意识，那就等于迈出一大步了。 菜还没有上来，此刻也正是说话的机会。 孙益坚还是按照事先定好的套路讲话，“周先生……” “叫我小周就行了，您这样说话，我怕折寿。” 屈锦文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孙益坚便再次笑着点头，“小周啊，按照规定，我是不能经商的，所以前两天我就去工商局把公司交给我家里的一个亲戚了，规定说我不能做生意，但是没说我亲戚不能啊。所以，小周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运输方面的生意，尽管可以找我。” 周扬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在想凭孙益坚这个脑子，这些话到底是不是他说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估计就是屈锦文帮他想出来的了。 那天晚上他说自己逛了一天的运输市场太累了，就是在给他们路子走，并且说第二天老地方见然后自己也没有去，也是看他们是否会主动找自己。第一件事，是看孙益坚有没有培养的价值，最起码他得有看人看事的能力，做不做且不说，至少你得有眼色，至于第二件事，他是在考验这份“命运的安排”是否牢靠，如果他们能重新回头找自己，那就是真正的天意难违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口蜜腹剑 至今，周扬没收到过孙益坚一分钱，也没有跟他产生太多的交情，所以在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周扬说话还是比较自在的。 “我能帮你的，很少很少，第一，我在这边没有人脉，官，商，都没有，所以你不要指望我有什么黑幕背景提供给你，第二，这边的市场我正在弄，是好是坏，谁都说不清，没准儿我明天就走，所以，太多的希望，不要压在我的身上。第三，官场从来都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是市长、省长甚至国字号干部的儿女那至少也得铺垫几年，你若是没有这份儿耐心，咱们就可以免谈了。” 丑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也不能不说，这时候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 古人说的丑话说前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孙益坚坚毅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对，老孙都是明白的。”屈锦文也帮腔说道。 “真明白？” 孙益坚再次点头，“明白!” “那好，”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把你们厅里的情况跟我说一下，还有你现在的处境，以及得罪的人。不用太过详细，挑重点的说，特别是那些具有转折性的大事。” 这似乎刺激到了孙益坚的神经，他的面色出现了一分犹豫，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自然了，刚刚还咬牙切齿地发誓说自己全都“明白”了，但是现在让他开口说话，却又扭扭捏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是有点紧张了。”屈锦文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孙益坚的小腿，看他没有反应，干脆就直接踩了一下他的脚面。 “好，我说!” 看他咬牙切齿青筋暴突的样子，周扬没觉得可笑，他难受是必然的，坚持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信念，现在突然要自己亲手打碎并且还要虚心地向一个晚辈请教，这如何不让人难受？以前被自己所鄙视的那群蛀虫，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加入他们的阵营之中了，这如何不让人痛心？ 周扬当年也痛心，但是他脑子好歹活络一些，所以是慢慢转化，慢慢放弃阵营的，现在的孙益坚比自己当年还要固执，而且坚持了更久的时间，现在一下子要让他抛弃以前自己的所有原则，周扬不忍，但是也不得不这样做。 这是命运的安排，他有义务也有责任贯彻好上天交给自己的这次行动。 一时间，周扬觉得这件事情甚至比自己的事业还要重要，而且也值得他的重视，这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有这种使命感，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孙益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顺畅，稳定不是目的，他已经把孙益坚看成了当年的自己，他帮助孙益坚，就是在帮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至少，也得是厅长的级别。 “让你说，真当谁都有你这么闲的时间出来吃饭啊！”屈锦文突然说道，“不为了别人，就当是为了强强，你这做父亲的，就不能委屈一下吗？” 孙益坚攥紧了拳头，锦文说的对，就当是为了强强！我也得争这口气！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把自己看的这么重？你就是条虫!是条……蛆虫!想到污水池子里蠕动的白腻腻的蛆虫，孙益坚感到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做人都下贱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什么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孙益坚的脑袋里，一个黑色的影子手里拿着枪，正对着自己的脑门，然后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自己就慢慢地倒下了。 孙益坚自己开枪打死了自己。 “我研究生毕业之后，原本是分配到一个东莞那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深禛市这边的汤局长给要过来了，最初我以为他是爱才，但是到了后来，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我发现，机关单位不是做事的地方，而是做人的地方，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物们无所不用其极，我那个时候脾气比较火爆，所以就做了一些抵触领导的事情，后来……” “什么事情？说清楚一些。” “对对对，说清楚一些，清楚一些好。”屈锦文总是随着周扬的话。 孙益坚说道，“我在局里待了两年，时间不算短，但是也不算长。第一年，我上报了关于路费收缴的问题，收费站多半都是局里有关系的亲戚，收的路费也都是高标准，没个说法，还有一个货车司机，从盐城到广州，途径深禛，一路上，这是第五次被拦下收费，张口就要两百块，这个司机急得当场喝敌敌畏，没死，瘫了。” “后来呢？” “我报告了这件事情，但是没什么动静，后来我想往省里报，有了动静。” 周扬右手食指又开始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那一整块玻璃能够转动的圆盘，手感很是清脆，让周扬的心思流转地极快，思路也更加清晰，“这动静，是冲着你来的吧？” 孙益坚说道，“汤局长开了会，批评了这件事情，并进行了整改，但是过了一个月，事情还是如此。”他又说道，“只是以后，我做的事情就少了，不过也好，反正我本来就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周扬笑了笑，不让你做事，基本上就是打入冷宫了，就差一个借口让你走人了，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是第二年了，”孙益坚喝了一口水，他的眼神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明亮和硬气，“第二年的时候，我在年终交流会上的时候，发表了一些公车私用以及各个部门私藏小金库的事情。” “这种话你都敢说？好大的胆子啊。”周扬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听到这话，屈锦文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孙益坚一眼。 孙益坚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汤局长在会上表过态的，谁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我提我的，别人不爱听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他可是口口声声说，让大家发言，共同改革进步的，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对我下黑手了。他跟省里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我调到厅里，在老干科，说起来不错，当科长，但是手底下就只有一个四十岁的大妈，根本就是把我丢进了小黑屋里面。这一压，就是七年。” 够黑的啊！ 周扬对这个汤局长的为人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和印象。 口蜜腹剑，手辣心狠。 但是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够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并且还会一直安稳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任何违抗自己的小火苗，都会被他彻底地掐断，绝对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翻身之地，想要翻身，要么改正认错，要么就等着日月换新天吧。 周扬大概明白了其中一些关键问题，但是也感到了问题的麻烦。 孙益坚得罪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金字塔顶的最有权势的家伙，得罪他，还不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你的事情比较麻烦，很麻烦。” 周扬琢磨了一下，感觉还是有些机会的，但是也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对具体情况的不了解让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两个人听到周扬的话之后都有些气馁，孙益坚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干了，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早走的好。” 周扬立刻说道，“机关单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我要是汤局长，你的辞职申请一定不批，就给你耗到五十岁又能怎么样？” “他敢！” “他是不敢，可是人事科的敢。一条条规定搬出来，你能怎么样，那是组织顶下的条例，任何人都要遵守。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辞职，那组织成什么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方圆还怎么带头做事，还怎么为人民服务！小孙啊，你有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不知不觉，周扬身上的官气又显现了出来，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之间都充满了浓浓的官场气息，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直到“小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然而，正在他想要道歉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求人办事，也是要有规矩的，这一桌子菜都点上了，就不能受这点儿气？ 事实证明，孙益坚是能够接受周扬的这种批评的，刚才周扬的那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研究生刚毕业时候的模样。 年轻气盛，对什么事都看不惯，而那个时候的大大小小的领导就是用周扬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的，似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错的，而且总是能够上纲上线到一定的高度，其中，说的最多的那句话就是“小孙啊，你的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那、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去跟他道歉吗？” 周扬冷哼了一声，“认道歉？孙益坚你能够弯的下腰?就算弯的下腰，那也得有弯下腰的机会，你以为汤局长就能给你这个机会？好吧，就算有了机会，你以为就能痛快地道歉了？不给你弄点儿不痛快，你就能道歉？想的美？” 第一百九十章 总会有缺口的 孙益坚脸色变的难看至极。 周扬又说道，“孙科长,不要以为官场就是为人民服务，这太天真了，可是你也不要以为这里就是一片臭泥潭，殊不知，这臭泥潭里赤条条地也挤满了人，你钻都钻不进去。” “难道我道个歉还要摇着狗尾巴去？” 说着说着，孙益坚的口气就有些不对劲了，屈锦文想要拦着他，但是周扬却朝着屈锦文挥了挥手制止了她。 周扬又说道，“孙科长，您这思想，还是没琢磨透啊。要不，您再回去好好想想？” 孙益坚本来心里正酝酿着怒火，但是在听到周扬的这句话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争这口气的，就算是要争，也犯不上跟周扬争，有能耐去跟汤局长说啊。 这么一想，火气就压了下来。 “好些了？”周扬又问道。 孙益坚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小子手段之老辣，经验之丰富，他说的，就好像是他经历过一样，而也正是这种感同身受能够给他带来最贴切的安慰，这种安慰让他有一种找到了知音的归属感。 “既然好些了，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这还真不知道。 看到周扬要说最重要的部分了，孙益坚和屈锦文都几乎都竖起了耳朵谨慎地听着。 “不管是省厅还是局里，其实都是这个汤局长在两边操作着，所以最终的突破口还是要放在汤局长身上的，目标确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那就想办法接近他就是了。至于什么办法，我不太了解，你呢？平常有什么途径能够接触到他本人吗？” “我可以跟常秘书联系，约个时间地点，就说有一些工作要汇报。” 真是一个天真的家伙。 周扬也不点破，而是看向了屈锦文，“嫂子，你有什么看法？” 屈锦文看了孙益坚一样，平时虽然她也总是老大，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实际上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我看，还是直接去他家里的话比较好。但是，得找个什么理由啊。” 这还像个有脑子的人说的话。 “嫂子说的没错，是该找个理由。平时无中生有的事情多的很，多少人没有理由也要制造理由，为的是什么，就为了见一面，留下一个印象，哪怕就是自己的名字被领导叫一声也是好的。” 的确是这种道理。孙益坚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现在还不能去。” “为什么！？” 他的话里，激动多余疑问，周扬皱了皱眉。 “你干嘛，踩着你猫尾巴了叫这么大声，听小周说完。”屈锦文毫不客气地数落了他一顿。随后又对周扬说道，“几年不在实权单位待，连脑子都有些变笨了。” 周扬没有表态，依然说道，“好刚要用在刀刃上才好。但是好刚的年限也就那么几年时间，保养不当或者自身材质不佳，很可能就生锈了。孙科长，您也算是一块好刚了，但是被丢在灰尘里的时间太长了，汤局长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而且，你们之间的矛盾，简直可以说是仇恨了，他讨厌不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无论你什么时候登门拜访，都注定是最后一次机会，成，或者不成，都看这一次机会了。所以，你们在没有准备好之前，绝对不能贸然前去。否则，这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周扬的话把孙益坚说的后背直发凉。 后半辈子的命运全部都系在一次见面上，这如何不让人胆战心惊，又如何不让人寒冰彻骨。 屈锦文同样神色严峻，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真的就这样拎着几盒蜂王浆贸然前去，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幸亏周扬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了!而这也潜移默化地把周扬的神秘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这小子到底什么背景来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机，这长大了还得了？ 周扬拿起面前的茶杯，但是已经凉了。 孙益坚站起身来，给他续茶。 “孙科长也是很有颜色的嘛。” 孙益坚放下手里的茶壶，笑容有些尴尬，“明白是明白，了解是了解，智商也够用，可就是这腿……迈不动！” 像是自己的双腿有意识一般，孙益坚狠狠地在上面拍了两下，像是在打自己不听话的孩子，屈锦文瞥了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周扬点点头说“刚开始都这样”，同时又说道，“但是以后不能这样了。三十六，三十六啊，你已经浪费了整整十年了，孙科长，不消我提醒，这十年，你身边的以前的同事，现在应该至少都是处长级别的了吧。” 说到心坎儿上了，孙益坚没说话，但是屈锦文可忍不了，“哼，别说老同事了，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刚进来每两年就成科长，又没两年，又做副处长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搞的，真是隔几天就换一个样儿，昨天还是科长，仗着年龄还能叫一声‘小张’‘小王’，可过几天，人家就是处长了，你再在人家面前挂一个‘小’字就不合适了，可是对一个小你十几岁的人堆着笑脸摇尾巴，那真是……”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不过周扬相信这不是屈锦文真的说不下去了，她是在故意给孙益坚留下一口喘息的空间，旁人说一万句，也不如个人想明白其中一句。 孙益坚懂，他都懂。周扬知道。 他得迈出第一步。 怎么样才能迈出第一步呢？光打倒心里的那个小人还不行，得让他尝到甜头才可以，既然糟蹋了内心崇高的理想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那就得有相应的补偿才可以，否则，一切就都是扯淡。 这种甜头说起来其实也简单，或是切实的利益，或是看得见奔头的希望，两者皆可，但是周扬自认办不到，而且就孙益坚现在这种状态，也难。 “嫂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听到周扬突然说起了自己，屈锦文急忙楞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是医院做护士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想来，也是跟孙益坚有关，在交通厅这种实权部门，又有哪个领导的老婆还要在医院里当护士伺候别人？恐怕就孙益坚独一份儿了吧。 周扬嗯了一声就没有说话。 护士?很难啊。想要见面的巧合率实在是太低了，总不能指望着汤局长生病，然后被一个护士给妙手回春吧？ 不现实，在电视剧里倒是可以试试。 周扬靠在了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右手的食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 孙益坚有些不服气被这样一个小孩子给压制着，他试探性地说道，“小周，你看我刚才说的那个建议怎么样，从常秘书那里找到突破口呢？我觉得可以试试，他是汤局长最为信任的人。” 周扬闭着眼睛说道，“孙科长，你只知道常秘书是汤局长最为信任的人，可你知道常秘书到底是谁的人吗？” 孙益坚对周扬的这番话感到奇怪，“那自然是汤局长的人了。” 周扬反问，“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某个副厅长或者哪个处长安排在汤局长身边的人呢？” “这、这不能吧！” 孙益坚觉得周扬这话说的有点儿太离谱了。 “你觉得我这话说的太离谱了是不是？” 孙益坚不置可否。 周扬睁开了眼睛，依然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接近汤局长，不是一个人的想法，汤局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盯着这个位子的人有很多，你怎么就知道常秘书不是其中之一呢？稳固自己利益的手段，一方面是守住，另一方面，就是切断。只要切断了他人跟汤局长之间的联系，就等于把自己放在了距离汤局长最近的位置上，消除了敌人，才能留住胜利的果实。所以，你，孙科长，找一个背景、底细都十分不明朗的人，是下下之策，你信不信，假若你是副局长之一，说不定常秘书会主动来给你通风报信的。当然，前提是你的苗头要好，底子要过硬。这样跟你混才有希望。” “没错，局里的两个副局长，最近活动的是挺频繁的。要不，我从其中一个人下手，提前为自己铺好路?” “我不清楚。但是我挺你刚才说的那个汤局长，能把你压在交通厅一压就是七年，我觉得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扳倒的，你要小心。不可暴露自己的野心，更不能暴露自己的手段，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席话，竟然让孙益坚热血沸腾，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极为惨烈的战场之上，而他，就是那个单枪匹马准备抢回自己东西却没有退路的勇士。 这种久违的激情，让他浑身充满了动力。 “这件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所以就只能依靠你们自己了。多走动走动，看看其他厅里、局里的人在搞什么活动，也学一学。人，毕竟是人，总会有缺口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网购设想 一千块钱的饭局，就换来这么几句话，周扬替孙益坚觉得不值，但是孙益坚和屈锦文都觉得挺值的。 解放思想才能干大事。 孙益坚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得到解放了，但屈锦文觉得还是要看具体行动再做判断，而眼下，最需要找到的一个点就是要拿什么借口才能走到汤局长的面前。 “中秋节快到了吧？” 周扬手指敲着桌面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还得有一个多月呢。” “是啊，就剩一个月了啊。”周扬继续说道。 蓦然之间，孙益坚明白了，周扬是想让自己抓住中秋节的这一次机会，亲自去拜访汤局长。中秋节也算是一个大节，过去走走，也合情合理。但问题还是那个问题，你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到时候拜访的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怎么就会轮到你呢，所以，还是要找一个比别人更合适也更合理的借口。 “第一，不要随便站队，要站也一定要站在汤局长这边，至少在他五十八岁之前是这样；第二，做好准备。中秋节前的一个月，想好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去看望他。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让结果变好，也千万不要让结果变的更坏。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孙益坚苦笑着说道，“不就是装孙子吗？我懂。” “你不懂，”周扬十分严肃地否决了他近乎自嘲的说法，“装孙子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汤局长能坐在局长这个位子上是吃素的。下面人什么心理，他一清二楚，不就是演戏吗，他每天的工作之一不就是一直在演戏吗。对下面的人演完了，还要对上面的人演，这些套路他都一清二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地过这种生活呢？他要的不是会演戏的人，而是能够演到他心坎儿上的人。领导没那么庸俗，能当上领导的，身上终归也有那么一些古人之处，低一级别的人和事，他都经历过，所以心里谁是什么样、谁在想什么做什么，他都清楚。” 孙益坚的脸色变的忧心忡忡，“那这还真是不好搞啊！” “好搞了还轮的到你？” 屈锦文嗤之以鼻。 这多半，也是让催促周扬别再废话赶紧拿主意的意思。周扬想了想，没哟给出回答，“单位的事情，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及时联系我就是了。你有邮箱吗？” “啊？我、我没有那个东西。” “注册一个。以后用邮件联系。” “可是我不懂啊。” 屈锦文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BP机，“小周啊，这是老孙给我买的，平时我也用不上，就送给你了。你孙哥那里还有一部大哥大，抽时间再给你送过来。” 周扬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把BP机拿在了手里，他现在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东西，无他，只因为更快，如果每次都需要邮件联系的话，以前还好，但是现在，他就只能每天跑好几次网吧了。 “那我就收下了。孙哥，回去好好想想，领导虽然厉害，但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时间长了，有些地方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忽略掉的，下面一些人一些事情也都会有盲点。找出这些东西来，并不容易，但是那你也要找。不要想着年纪大了，就不想折腾了，折腾点儿什么出来，总比不折腾的好。” 说完，周扬抓起桌子上的BP机走了，留下身后的孙益坚夫妇。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但是主要还是把精力花在了开导孙益坚的方面，过了这一关，以后的事情才有的做，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他以后下再大的决心，说再狠的话也没什么用了。 时间已经是三点半了。 好家伙，吃了竟然又三个小时，周扬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周淑良规定了七点之前到家，而周扬也不想跟处在孕期的孕妇做闹什么别扭，所以想着抓紧时间做完该做的事情，然后早点儿回去，结果他在心里一盘算，发现今天的事情还真不少。 要跟王美丽确认林浩那方面的消息，要找到“黄老邪”搞定合作的事情，还要想办法联系燕京地区的人，找一个能够靠得住的人，用来储藏货物，这三件事情，哪一件都很着急，毕竟，今天就是二十三号了，难不成刚开学就要迟到？陈圆殊已经走了，新班主任可不会像以前那样罩着他。对于动不动就要叫家长过来谈话的老师们，周扬表示无可奈何，遂放弃了这个请假的念头，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也就只好让王子雄帮忙了，若还要不行，那就干脆把货物压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搞网上售卖的模式。 “嘭”的一声，周扬感到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刻爆炸了一般，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随即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刚才的那个念头就像是原野天空上断了线的风筝，顺着风流越飞越远，而周扬就像是一个瞎子一般看着天空，想要找，却总是找不到想要的那只风筝到底在哪儿。 刚才我想到了什么？ 犹如黑夜之中闪过的一道流星，一闪即逝，明明看到了那道光，可就是抓不住，周扬心里急的冒火，他的脚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下，就在这一跺脚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他怕脑袋里的这点东西又跑掉，所以又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就这样，周扬在午后的车来车往的大街上自顾自地狠狠跺脚，来往的行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的看着他，领着小孩儿的家长都抓紧了自家孩子的手，远远地躲开了，眉头凝成了疙瘩。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脑袋里的那个一闪即逝的东西闪烁着小尾巴一闪即逝，但是周扬每一次跺脚，心里的那点儿念头就会回来几分，这样僵持着，随着周扬跺脚频率的加快，那个念头终于重新回来，随即被周扬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网上售卖。 终于把这四个字想起来了！ 随着周扬停止跺脚，他感到了脚踝处传来的一阵酸麻肿胀，这一阵肿胀险些让他走路的时候摔倒，他只能单腿蹦跶着跳到了路旁的马路牙子上，然后坐下来休息。 是的，这些货物运到燕京是不现实的，而且找仓库，找经销商，就算是在大学里找学生代理，也完全不现实，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做实体生意是非常耗时耗力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个小小的优盘，实在是太不值了，况且现在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市场反馈，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02年上大学的时候，一个16Mb的优盘还要将近两百多块钱，现在自己手里的这一批大容量优盘就是压箱底的宝贝，只要拿出来，就是一剑大杀器，而且进货成本就只有不到八十块钱，这巨大的成本差异，足以抵消这一两年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内，也是邓国顺和陈晓华二人研究出储存量更大、价格更便宜产片的绝佳时机。 朗科扬名完全不是问题，十一月份的深高会就将是他们扬名于世界的时候，可能到那个时候，陈晓华可能要被自己气死吧。毕竟，自己只花了四万块钱就拿下了燕京地区五年的总代理，这是一笔怎么算都不吃亏的买卖。 那……就这么定了？ 也不行，物流还是一个问题，从网上卖东西，虽然听着新鲜，但是落到实处，还是要一手交钱一首交货的，而在这个时候，别说某宝了，就算是eBay都还没有进入国内，想要打造一个让人相信的交易平台是艰难无比的。 国内的骨子里，都会自动地将陌生人设定为坏人，然后在日后的交往中，会根据你的表现来进行二次判断，再给你贴上好人或者坏人的标签，这种性格就注定了靠着诚信走天下是行不通的，如果拿出“诚信”的招牌，只怕还会有人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骂一声沙比。 如此一来，货到付款的模式就是最好的了，但是这也意味着，要有相当数量的物流服务人员，结果，还是行不通。 一条条路都被堵死了，周扬不禁苦笑了一声，每次都想出一个好主意，却也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现实条件而成了摆设，只能干巴巴地等着，而这种等待，却又是最折磨人的。周扬终于明白，那些历史上具有高超前瞻性的人们是多么痛苦了，也怪不得他们会被人看成疯子，此刻，周扬看着路上的行人投来的嫌弃的目光，不禁又摇头苦笑了一声。 至少自己坚持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周扬这样进行着自我安慰，只要方向是正确的，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 但是转念一想，一半的确是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完不成，那就永远是个零，而不是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反恐精英 从零到一，永远是最难的。这种难，是心里上的难，是大小琐事一齐涌上心头的那种难，构建基础的复杂性和琐碎性，是一般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出来的，这就像是建造一所房子，而现在周扬做的就是夯实地基的部分。第一步就是要挖土，挖土地基的雏形，挖地基的人从哪里找，这就需要帮手，而挖地基挖出来的土，该运到哪里？怎么运？运费多少？怎样搭配不同的运输车辆才最划算？土壤运到目的地之后该怎么处理？会不会侵占别人的空间？遇到麻烦之后迫不得已需要采用非常规的手段，按就需要跟政府或者一些不好见天日的人群打交道。处理完了土壤，还需要用打夯机来把地基打实，那要用什么牌子的打夯机？这个时候会不会有地痞流氓来干扰你的工程进度，只是为了收取保护费…… 其中的麻烦，跟牛皮糖一般，扯不断，理还乱，非常人能想象，这也是为什么，创业成功的人总会成为一个公司的灵魂人物，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投资人在进行投资的时候，往往创始人的能力、品格以及个人特色也会成为其中的重要考察科目，毕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没有足够优秀的冲锋的将领，就不会有足够优秀的公司。 周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又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力气之重，青筋暴突，宛若掌心之中攥着的，就是自己的命运。 腿麻消退之后，周扬朝着小区附近的那个网吧走了过去。 吸取上次的男女激情的教训之后，周扬这次没有再伸脑袋向里面看了，而是敲了敲柜台。 或许这柜台弄的这么高，就是为了方便行男女之事吧，不过在这人来人往的环境里，还能有这份雅兴，也真是不容易。 但是这次让周扬意外的是，站起来的人不是上次的那个搂着卷毛小女生的男生，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成熟一些的男人。 “你是老板？上次来不是你啊。” “他是网管。几个小时？” “十块钱的。” “两个半小时。自己找机……” 话还没有说完，周扬突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Fireinthehole！” 反恐精英！ 周扬感到自己浑身的汗毛瞬间都张开了一般，曾经从大学一直玩到上班工作的游戏，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了，他伸长了脖子朝着柜台后面的电脑看了过去，果然，电脑屏幕的画面上就是风靡世界的CS反恐精英，而此刻，拿着大鸟的雪地战士正在隔空飞跃。 看到这里，周扬忍不住笑了出来。 CS在最开始的初代版本，以1.1版本为代表，一直延续到1.3、1.4等版本上，其中的一些设定都是反人类的，这时候的作战人员在遇到战斗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不是选择开枪还击或者寻找掩体进行躲避，而是选择跳跃。游戏中的人物具有跳鼠一般的跳跃能力，可以在空中进行连续跳跃，然后在空中还可以将对方爆头，进行狙杀，这是一种完全违背弹道原理科学的事情。 就比如刚才周扬看到的那个拿着大鸟的雪地战士就是这种情况，在空中连续跳跃的情况下，直接将对方给爆头了。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参考1.6版本的“无重力模式”，但是在无重力模式下，其实更难瞄准。 而且让周扬记忆尤甚的一点就是，在1.1版本之中，打中敌人的膝盖，也可以一枪毙命，跟爆头具有完全一样的效果。 然而，混乱的逻辑和bug丛生的体系并没有阻挡CS的风靡，在这个年代，国内的游戏依然被平面游戏所霸占，最有玩味的，也就是仙剑和三国了，而FPS游戏则很少很少，因此，CS一经问世，便以其简单上手的操作和强烈的对抗性霸占了全国大大小小的网吧， 这款游戏会火周扬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款游戏会这么早地进入华夏，记得他在上大学的时候，这款有些才刚刚开始在大学校园之中流行起来。但是一想到这里是深禛，周扬也就有些释然了，这里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有最新鲜的玩意儿传进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扬交了钱谢过老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王美丽的邮件已经有了回复，四天的时间，她找到了林浩的住址和电话，并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在一中上补习班。 周扬笑了笑，还真是一个苦逼的人。 一种的补习恶性，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但是学生们却是敢怒不敢言，学校早就有言在先，反抗，可以，停掉补习班，也可以，但是，先回家的都你爸妈的允许。对，没错，一种的补习班完全就是学生家长联合提名要求开设的，这也更加让学校有恃无恐。 周扬笑的是，想不到林浩也会经历这种苦难，在他的设想之中，林浩也许会被他那具有远见卓识的老爹送到外国去读书旅游干嘛的。落差有点儿大，不过好在林浩还在洛州，这样就可以更加方便地商量日后的商业计划了。 电话是家庭电话，周扬用纸摘抄了下来，并与王美丽交流了一下关于林浩的情况，王美丽说她只是提了周扬的名字，然后林浩表示可以随时跟他联系，就是这样简单。周扬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偌大的一中，冒着三十多度的天气去找一个人，哪里会那么简单。但是鉴于王美丽已经习惯了默默做事的风格，所以周扬把感谢的话就咽到肚子里去了。 跟王美丽快要说完的时候，周扬把QQ的软件推荐给她。 “这个软件挺好用的，以后我们可以直接用它交流。” “安装包多大？” “320K左右。” 这也是滕讯能够在众多模仿ICQ的软件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这个大众上网美妙几KB的年代，下载一两兆的软件都要耗费半个小时的时间，而QQ的体积很小，这也让使用者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将其尽心下载，免去了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的痛苦，而体积小，但是它的功能比之别家的产品要更加丰富和优秀，旁的不说，单就是掉线之后过几秒可以自动恢复登陆的功能就能俘获一大批用户的芳心，当然，这还要归功于技术实力变态的CTO张志东，谁知道他是用什么技术能够把几十万的用户数据计算的如此精准，可以在几秒之内恢复连接。 周扬把自己的扣扣号给对面的王美丽发了过去，然后嘱咐她记得加自己为好友，刚想说再见的时候，周扬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然后马上告诉了王美丽。 “你在中关村论坛有账号吗？” “没有。” “去申请一个，可以适当地分享一些经验。” “好。” 周扬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想了一下还是继续补充道，“最好还是注册两个号，然后尽快地升级，吸引关注，多发质量高的帖子，以后我可能会用这些号做一些事情。” “好。” 永远都是一个“好”字，把什么事情交给她，周扬永远都是最放心的。 说了再见，周扬关掉了邮箱。 周扬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去给林浩打电话，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没必要，这件事等到回去之后再谈也不迟。 他打开了中关村论坛，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私信里照例是有很多人的来信，都是请教问题的，做广告的很少，因为自己的回答和帖子都是偏向于理论性的，所以那些批发零件和卖电脑的商家一半都会去找像“黄老邪”那样的技术好、实用性强的人做广告，而且他们说的话也更加有信服力。 周扬首先把那些“系统通知”给删掉了，这些都是垃圾，无需理会，其次就是清理一些公司的来信，他们大多都是想“找个时间谈谈”，周扬还有自己的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对这种带有抱有试探性而不提工资多少的信件采取统一删除的办法，最后，周扬会选择性地回复一些论坛科技爱好者的来信，回复的这些来信当中，提的问题都是比较不错的，问题的质量很高，看的出是用了心的，周扬现实生活当中没什么值得交流的朋友，在论坛上面，他终于可以找到一些值得交流的话题和同道中人了。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周扬浏览了一些帖子，从这些帖子当中也不难发现，其中的一些公司已经意识到了网民的力量了，所以也开始有组织地在论坛当中埋伏下来，然后在找到跟自己公司相关的帖子或者话题之后就立刻采取措施，这个时候，还是处于人工监管的时期，不像后时代的微博那般，直接采取大数据抓取，可以选择直接封贴。 这里有着科技行业最前沿的动态，说它是国内科技行业的百货市场也不为过，每次周扬在这里浏览信息的时候，总是有些提心吊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合作达成 他害怕看到的信息会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规律，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的话，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某个设定发横了改变，如此一来，自己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说不定也就会随之发生某些改变，周扬一直在留心这种改变，不过好在，到现在为止，他也并并没有发现与自己的回忆发生太大的出入。 这种情况让他暂时放心，但是脑袋里悬着的那根弦儿，还是不敢放松。 突然，个人中心里又来了一封信，右上角的信封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角标。周扬移动鼠标，点开了这条信息。 是黄老邪的！ 周扬内心一阵激动，自从上次他平白无故地消失之后，已经好几天没过呢他联系了，刚才周扬还想翻他的主页呢。 “上线之后联系我，我想跟你谈谈上次的事情。” 周扬快速敲击键盘回复，“我在，上线说话。” 两个人分别登陆MSN，不一会儿，双方都有了回复。 “你上次说的事情，还能做吗？再给我说说。” “当然能做。你给我做软广，我给你钱。” 既然都是俗人，那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装来装去的，没劲，本来就是一桩买卖而已，也上升不到民族大义去。 黄老邪回道，“软广是什么东西？很贵吗？” 嗯，很贵，一篇好的软广，可以直接上十万。 “就是做广告，具体的意思就是，插播的广告不要太生硬，容易让人反感，‘软’的意思就是打广告的方法要含蓄内敛一些，从而让受众更容易接受，更容易产生兴趣。” 大概是从来没有接触到过这一方面的内容，所以在周扬侃侃而谈之际，对面许久都没有说话。 周扬只恨自己的嘴皮子不利索，如果有天才小熊猫或者“世界和平”薛之谦在此，那就可以让他直接而霸道地感受软广的至高境界了。 “刚才我爸到我房间来检查我作业。” 对话框了出现了这么一行字，周扬撇嘴一笑，“是检查你有没有玩电脑吧？” “这件事情就不提了。” 呵呵。 “我给你做软广，但是我不收你钱。” “有这种好事？” “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 “我正在做一个软件，需要一个帮手。” 豁，打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周扬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从他的语气来看，他是一个学生，这是确信无疑的，而且从他发布的帖子来看，掌握的知识顶多算是大学水平，这也符合他科技爱好者的自称。 爱好者就是爱好者，永远跟专业不能划等号。 一个学生能弄出什么软件？ 周扬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他在报纸上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报道，其中就有很多关于创业大赛的，而最让周扬感到不屑的是，很多大学生团队拿来参赛的东西，不是完善的商业计划书，也不是脚踏实地的实体经营产业，他们手里的，竟然就只是一个APP客户端，而且制作之粗糙，完全就是用开发网站制作的现成模板，在他们眼里，仿佛只要有一个手机客户端就是创业了，而有了这么一个手机客户端就能吸引几百几千万的粉丝用户了，更有甚者打出了所谓“全民OTO”的口号。在他们眼中，美团、大众点评、饿了么等一系列产品的成功，都是源自于手机上的那一个小小的客户端，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在这一个小小的客户端背后是无数工作人员做的线下推广，是不同公司一支支地推“铁军”的搏杀和残斗。 不知道黄老邪到底能弄出个什么东西来。 “你想做什么软件？能告诉我一声吗？”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很久才回复，“我要跟你说了，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 周扬随手在键盘上敲击，“大家都有秘密，很公平。”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周扬一定不会遵守的，他是成年人了，不是讲义气、守秘密的小孩子了，他甚至想到，如果对面这孩子真的能做出好东西来，自己要不要拿过来为己所用呢。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是周扬心里有那么一刹那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哼，什么叫错误，有便宜不占才是错误。 “你说吧，什么东西，我替你保密。” “真的？” “我尽量。”周扬说话喜欢半真半假。 “我看不透你，也不怎么相信你，但是我找不到别人了。我看了你写的东西，基本上，你的东西算是属于一流水准的，应该可以帮到我的。” “可以，成交。” “爽快。”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这个要求要比钱值钱，所以我的要求也要改一下。” “说。”这次他没有再犹豫或者沉默，而是立刻就做出了回应。 “我有东西要送到燕京，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东西送到你那里，然后做为中转站，会有人上门拿东西。” 周扬设想着，黄老邪在燕京，是不是可以将他作为一个物流中转站，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固定的提货点，也可以方便日后的邮寄和配送。 “绝无可能。我还要上学，当个屁的中转站，你想让我死吗？你要送东西，直接用邮政不就行了。还至于大费周章地送到我这里来？” 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和不耐烦。 周扬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而且自己好像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可以用邮政送快递，反正优盘的体积小，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记得自己上大学时候的邮政特快专递也不过三四十块钱而已。 “好，先这样。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过两天再跟你说，开学之后我是住校的，到时候我就有时间了。” “那好，我会发给你一份邮件，里面会有写软文的具体教程和步骤，有不懂的到时候可以再问我。” “先这样，我爸快来了。拜拜。” 周扬发了合作愉快，然后就关掉了窗口，但是到底能不能愉快，谁又知道呢，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活这么多年，周扬也领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尚未完全无法掌握一件事情的时候，最好是任其自由发展，至于个人能做的，无非就是顺其自然而已。 胳膊拧不过大腿，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古人不是说了嘛，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事不宜迟，周扬也没有再拖时间，马上开始着手写一份“软文写作法则”，他在网上也写过不少的软文，包括影评、手机电脑评测和一些明星微博的洗地，他都参与过，慢慢地，他也知道这是一条贯穿上下游的经济链产业，就拿影评来说，一部电影从立项到搬上大荧幕，其中涉及到的环节多如牛毛，但是听起来复杂，做起来却也简单。 参照西方好莱坞的工业流水线模式，华夏的电影产业也愈发成熟。 编剧拿出剧本，然后公司觉得合适，掏钱投资，找制片人，制片人找导演，导演选演员，其中也有可能会有一些后门灰色关系，比如制片人特定某某演员来参演，这就属于刻意捧人的行为了。一切就绪之后，花几个月时间拍一部电影，然后就直接放到合作影院去上映，至于排片多少，这就需要看你的出片公司、导演、制片人以及演员的知名度了，这一切都是流程，按照这个流程走下来，一部电影就像是工厂里的商品一样，从原材料经过一道道工序，最后出厂进行销售，而雇佣水军，也越来越成为电影发行的重要部分，这也是根据观众们的需求变化而变化的。 在后来的观影当中，观众们对于影评越来越重视，如果一部上映的电影影评很差，那就说明这个电影基本上没什么看的必要了，这也会直接导致电影票房的下降。你想，一部电影辛辛苦苦拍摄出来，如果最后死在了影评人身上，那简直就要冤死了，那些多嘴多舌的影评人，真是叽叽歪歪如小脚妇人一般可恶。 但是光骂光发牢骚也没用，还是要想对策才可以，于是，电影水军就应用而生了，软文也就此诞生。 随着国内对电影行业的发展壮大，各个环节也愈发成熟，就算是横店影视城卖军大衣的也能大发特发，而软文水军发展快速也就不那么奇怪了，让周扬踏入水军写软文的一件事还是当年的那部叫做《大圣归来》的电影，那时候出现了一种叫做“自来水”的现象，意思就是这电影太好看了，所以观众们“自动做水军推荐”的意思，但是当期待满满的周扬进影院看过电影之后顿时失望透顶，整部电影看下来，完全不如网上流传的视频剪辑好看，故事单薄无力，起承转合别扭至极，尤其是最后的结尾，本来都爆发完成了，结果一棒子就结束了。 这感觉，像刚硬起来的男人突然就软了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写作方法 其实，所谓的“自来水”也是一种营销，在没有排片、没有明星而且还有同期大作的压力之下，电影出片方便走了一条自创的“口碑营销”的路子。 这是一条野路子，但是却出奇的好用。 周扬后来在给竞争对手，也就是后来上映的《捉妖记》写水文的时候就曾分析过之前《大圣归来》能够成功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两个最终集结在了一个方面——情怀。 做国人自己的动漫。 这句口号是那段时期被喊得最多的，更有甚至，一些公众大V更是从上世纪七八时代上海制片厂的水墨动画拿来说事儿，并直言，《大圣归来》这部片子就是国人动漫的一道分水岭。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假象，那些大书特书观后感的影迷其实都是电影公司雇佣的水军，包括那些知名大V也都是拿钱写字的，这股“自来水”的风潮流行了将近一个月才渐渐消停，而后来的《捉妖记》则依然把这一套拿来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可惜，玩到一半就玩不下去了，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干脆直接买票房图个好看了。 身为局中人的周扬对这一套很是熟悉，当初他仗着自己的笔杆子还亲自写了两篇对《捉妖记》歌功颂德的文章，两篇都是一万字左右，连续半个月被豆瓣、知乎等社区热烈讨论，其实周扬看这部片子看了不到五分钟就看不下去了，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电影”的其中一个流程而已。 营销，是电影工业当中后续补充的一颗螺丝钉，而这颗螺丝钉也在网络时代发挥着愈发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左右一部电影的生死存活，不过也不排除会出现大烂片《富春山居图》那种越骂越要看的情况。 周扬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要把以前的软文经验放在现在要做的事情上。 未来的一切产品都会请软文写手进行，现在将未来的经验搬到现在来也无可厚非，说不定还能开风气之先河呢。不过周扬也没对这件事情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现在互联网还不像未来那般发达，二来，也是最重要的，现在的网上信用支付系统和物流配送系统也很薄弱，宣传的再好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让周扬心里产生这个想法的，还是因为中关村论坛当中的用户质量非常高，抓住了他们，就可以影响一大批的人。 十九世纪末，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提出了著名的“二八定律”，说的就是，在一件事情当中，往往百分之二十的人会占据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这里的“财富”指的并不仅仅只是金钱的意思，还有影响力、效率、经验和智慧等等，即，任何的事情在分配上都是不公平的，这种不公平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进行削弱或者消失，它只会出现享有占有权的人的不断地更替和流转。 在论坛之上的这些人，就是那百分之二十的人。 他们在平常的生活工作当中，会影响周围的一大批人，他们有着对电子产品更加精确的了解，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在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当中，他们始终站在最前沿，第一手咨询也往往出自他们之手。他们是先行者，而且还是新消息的传递着和来源，如果你身边也有这样的朋友，那么你在买手机或者其他电子产品的时候一定会不自觉地询问他的意见。 周扬想打动的，就是这一批占据着百分之二十话语权的人，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就等于撬动了其他百分之八十的人，理论上来讲，就是占据了百分之百的市场。 当然，这种理论过于乐观了，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周扬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帕累托他老人家这个“二八原则”不是尿急胡乱憋出来的。如此想着，周扬写下了软文写作法则第一条。 第一条就是语言要平实，不能浮夸。 任何时候任何行业，都千万不要把观众当傻瓜，尤其是你在骗人的时候，越高明的骗子，就会越把对方当做是天才一般的人物，无他，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地把骗局设计完整，从而完成行骗计划，儿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取得信任。 在软文的遣词造句上，分生活化和技术化两种写作方式。前者就是通过朴实的语言，接地气的表达方式，迅速拉近与读者之间的距离，让读者明白，“哦，原来这个读者跟我是一样的啊”，只有产生了这种效果，才会让人信服，用这种方法，才会让读者知道，作者也是一般人，也是吃喝拉撒睡的普通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用这种平和的生活语言的叙述方式会让人知道你是一个老实人，由此，就会产生信任感。 如果说这种生活化的写作方式还要考验一个人的遣词造句的功力的话，那么而技术化的写作方式则就相对更加简单一些了。靠着精确的数字和专业化的术语打动人，这是一个严谨的写作者应该具备的素质，最绝的自然是要列出一个表，然后将其全部的数据列出来，也可以与竞品进行逐项对比，这会狠狠地击中一部分科技发烧友的要害，而且也会对其他一些业余爱好者产生强力的冲击力，这部分爱好者可能并不懂这些数据的专业性，但是对于专业术语的好奇，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求，一部分是好奇，而另一部分，则是虚荣心理在作祟了，学会一些专业术语，日后才能更好地在朋友面前吹牛炫耀。 这两种写作方式，基本就能覆盖大部分的人群了 第二条，围魏救赵，顾左右而言他。 软文之所以称为软文，就在于一个“软”字，虽说是王婆卖瓜，但是绝没有自夸的道理，这一条的真理就在于一个“藏”字，即内敛。如果是两个同质的产品在做对比，那么切不可过分贬低另一个产品，而是要夸，说到缺点的时候也要轻描淡写地掠过，绝对不能抓住不放甚至死缠烂打，而到了这个时候，也要介绍自己的产品了，但是不能多说，用较短地篇幅介绍一下即可，说了优点之后，一定要一个“但是”，然后说一两条鸡蛋里挑骨头的缺点。 这种方法就会激起读者的同情心，国人的同情心都不是固定的，谁弱小就同情谁，因此，这种貌似贬低自己产品的做法，属于一种野路子，但是往往会收到奇效。 第三条，幽默点睛法。 这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写法，而且需要更大的脑洞和更高的写作技巧，此种写法的代表人物当推后世的天才小熊猫，此人功力颇深，以游戏入门，玩味性以及可读性都堪称一流，至于后来的一系列跟风者，则就是阿猫阿狗跳梁小丑了。 领悟这种写法，颇耗费些时日，周扬本想省去这一条，但是想来现在时间还很充足，遂又将这一条写上了，成不成，就让黄老邪自己去领悟吧。 依次，周扬还写下了其余几条，都是他自己的心得体会，实用性强，而且见效也快，至于黄老邪能写成什么样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周扬准备去燕京的中关村看一看，到时候在详细了解了市场之后，他就会在论坛之中发力，那个时候，黄老邪的软文写法基本能够领悟的差不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王美丽的注册号应该也培养的差不多了。 忙完手里的活儿，周扬伸了一个懒腰。 出门，回家。 一连三日，周扬基本上没怎么留在家里，虽说少了周淑良的唠叨，但是也累的够呛。 邓国顺传来消息，深禛的工厂技术跟不上，根本不能生产大容量的优盘，先前从新加坡带回来的那一批优盘算是全被周扬包圆了，也就断了货了。凭现在的机器设备，最多也就只能生产32Mb的，而且大多数也只是8Mb和16Mb的，而且成本居高不下，一只16Mb的优盘，估计出货价要到两百左右。 听到这个消息，周扬嘴上虽然表示着急，并让他们尽快提高产量，但是在心里，他还是十分高兴的，这无关金钱，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符合他当年上大学时候的场景。记得当初，一个8Mb的优盘价格就是两百左右，一般人根本就用不起，因此，这时髦新鲜的小玩意儿也就只能被人们忍痛抛弃了，一张1.44Mb的软盘也就是两三块钱而已，也就是说，以一百多倍的价钱买一个容量比软盘多五倍的优盘，这种买卖实在是不划算，其价格和容量都远远比不上700度Mb的刻录光盘。 这件事情只是周扬脑袋角落里的一个小的侧面缩影罢了，但是现在想起来，能够跟历史对的上号，也算是一种很奇妙的场景了，周扬的心里莫名的变的激动了起来。 邓国顺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周扬心里明白，他之所以把这情况告诉自己，也无非就是想压一压自己的火气，估计这也是陈晓华出的主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出谋划策 不过周扬不在乎，就算他不卖货给自己，自己手上也有五年的燕京独家代理权，别说五年，不出三年，优盘就会推广开来，燕京是一块肥肉，他们二人怎么可能会白白地看着这块肥肉被别人叼走呢，商人最是重利，在利益的诱惑下，不怕他们不会自圆其说，周扬敢肯定，到时候他们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还有消息传来，是从黄老邪那边过来的，他在邮件中自称“精心拜读阁下大作，顿悟其中之道，假以时日，定能开宗明义，扬其真理”。 这话是讽刺，多半也是黄老邪的真心话，这个家伙跟王子雄一样，都是崇尚技术的实干派，对于自己的这些小手段和小花招也都是看不上眼的，在他们心里，唯有靠着双手一点儿一点儿亲手琢磨出来的东西才是真实的，至于其他的，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什么软文，什么营销，大抵是亏心的东西，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来进行处理。 周扬无心与其争辩什么，既然是互相合作，那便只要最后的结果好，那便是最好的，其他的，只要不过分，都可以不用计较。 还有齐海天那边的事情。 他要回海岛那边了，留下了齐钰和一个叫袁四爷的老头子，这老头子精瘦，皮肤很干，也很黑，一看就是沿海生活的，他的个子不高，属于偏矮的一种人，但是让周扬难忘的是他的那双干瘪凹陷到眼窝子里的那双老雕般的燕京，眼珠不大，黄豆粒般大小，但是很黑，黑的发亮，一眨眼，仿佛里面有光在闪。 这老爷子身子骨真好，保不齐也是一个精通功夫的练家子。 在洛州的时候，周扬跟着张越越爷练武的时候，后者就曾经告诫过他，看人厉不厉害，先看眼睛，要是他的眼睛黑的发亮，这就说明这个人多半是玩命儿的狠人，不要招惹，要是他的眼睛平平无奇，里面有雾，那就连看都不要看，这种人，多半是上来就要命的高手，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周扬在这个袁四爷的老头子的眼睛里没有看到雾，而是看到了黑的亮光，在跟他握手的时候，周扬感受到了他掌心之中的那厚厚的一层茧子，而两个人心灵相通一般，较量了一下手劲，结果不出五秒钟，周扬大败，整个右手的手掌就像是崩裂一般，稍微动一下手指都会牵动整条胳膊疼痛，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掌真的是骨裂了一般。 老头子点点头说了一句英雄出少年，周扬也半真半假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俩人之间没有瓜葛，但是刚才既然已经过了手，那就代表着两个人之间有了胜负，既然有了胜负，也就有了恩怨。 齐海天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也不跟着瞎掺和，而且料想这个小孩子也只是一时气性大而已，年轻人，没长性，过段时间就好了，他只是嘱咐二人，路上小心，不要节外生枝。 这大概也就是警告两个人不要轻举妄动吧，至少，也要在安全送齐钰回到燕京之后再做其他的事。 周扬跟袁四爷定下了九月一号回燕京的事情，既然齐海天自称已经跟学校方面请好了假，那就相信他便是了，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燕京那边的情况。 暂且了解了这三件事情之后，周扬等到了孙益坚的第一条信息，他照着BP机上的号码用公用电话回拨了过去。 “小周，我发现了一件事，想着跟你商量一下。” 周扬记得自己是叫他在别的单位看一下最近在搞什么活动，或者也可以从报纸上了解一些时下比较新鲜的讯息，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意见和灵感，这些都是可以跟领导交流的干货。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新东西了？ “说说看，什么事情？” 孙益坚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两天我在单位到处看了看，实在是没什么新鲜事情，于是我就听你的，去了兄弟单位转转，但是因为都是一个派系的，所以执行的政策其实也都一样，厅里什么样，他们也都是什么样。各种乌烟瘴气围挡乱纪的事情横出不穷，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时候下面人的动作比上面的还要狠，但根本还是在这上面，下面人做坏事可能还要动一动脑子，而上面的人，只要一句话，一个签字，就能形成一个命令，而凭着这道命令，下面的人才会望风而动……” “咳咳！”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咳嗽声，周扬笑了一下，看来孙益坚还真是有一个好老婆，竟然连打电话这种事情都在旁边监督着。 后院稳定了，男人才能干大事。 孙益坚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看我，嘴一张开就又乱说了。” “没事，你接着说吧，我听着你。” “我老婆不是二医院的护士吗，我昨天陪着她去了省卫生厅一趟，然后我就在里面转了转，发现那里正在修建一个展览馆，面积很大，陈列的都是在位的卫生厅厅长这些年来取得的政绩，你也知道，这个展览厅肯定也是一些人想出来奉承上级的无聊把戏。” 电话旁边传来屈锦文的一声“切”。 “但是我想着，是不是也可以适当提一下这个意见……唉，算了算了，太夸张了，提出来，可能还要被别人说成我是溜须拍马的家伙，如此一来，我这张脸就算是真的被踩到烂泥里面去了……” “也不是不行。你这个想法很好。”周扬眯着眼睛，认真地想着孙益坚的这个提议，他觉得，这个方案还是比较具有可行性的，但是具体的方法还有待商榷，火候也需要孙益坚自己去把握。 “你觉得真的可行？会不会太荒诞了一些，我觉得这太可笑了，单位里的人都跟蛀虫一般每天坐吃等死，除了每年年底发奖金的时候积极，其他时候都是一滩死水，这样歌功颂德，我感觉太荒唐了。” 周扬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当领导当久了，他的视野也会发生变化的，因为他的心理会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大都是离不开一点，那就是盲目自信，所谓的一言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那个位置上坐的时间长了，遇到的反驳就少，反对的意见少了，人的情绪就会上来。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偏执的性格。” “那我抽个时间去说说？” “不行，这件事情得先放一放，这段时间之内如果还是没有太好的机会的话，就只能留到中秋节的时候说了。但是千万不要一开始就直接说出来，那就太刻意了，但凡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让人讨厌了。” 估计是这番话把对面的人给吓住了，许久孙益坚也没有说话，周扬继续说道，“不要急，你等不到机会，别人同样也没有机会，你能想到这一点就已经很厉害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比别人多了一份竞争力，这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 得到了安慰，也得到了鼓励，孙益坚的心情勉强好了一些，“嗯，我知道了，小周啊，如果没有你，我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前方的路清晰多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呢。 周扬觉得既然安慰过了，那孙益坚好歹也得拿出一些实际行动来，他想了一下说道，“孙科长，为了避免到时候出现意外，我想，你还是要提前进行一些训练。” 因为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所以只能用“训练”来代替了。 “训练？小周啊，你是要对我做什么啊，弄的我心里怪紧张的。” “你把电话给嫂子，我跟嫂子说。” 对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周扬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大概听到了其中一句“让开，给我！” 声音里的彪悍，闻者动容。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一个清爽干练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小周啊，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周扬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说道，“屈姐，您觉得孙科长现在如果真的跟汤局长见了面，他能表现的好吗？” “不能。” 屈锦文回答的倒是也干脆。 “那就必须要在这之前做一些准备，我因为了解的不多，所以这件事情还得跟您商量，这段时间内，您得陪着孙科长去拜访一些人。” “哪些人？”听到周扬的建议之后，屈锦文也格外上心，说这话的时候，她把电话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脸上，生怕漏听了周扬任何一句话。 “就挑孙科长平时最讨厌、最不愿接触的那一类人，而且职位要比孙科长高，然后您陪着他一起去，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记住，要说好话，而且主要还是让孙科长说话，让他表现，正确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他熟悉适应这一套流程。” 屈锦文大吃一惊，“啊？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登门拜访 屈锦文觉得周扬说的对，这不是要命不要命的问题。 这是孙益坚的问题，这是主观能动性的问题，这是上升到个人品德和执行力的问题。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 挂掉电话，俩人坐在床边开始相互沉默。 一室一厅，绝对标准的小科长的房间，就这房间，还是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孙益坚提着菜刀去行政科办公室要来的。住筒子楼的时候，跟婆婆脚挨着脚掉头睡，中间就隔着一道帘子，这件事情让孙益坚感到耻辱，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的脸被踩在烂泥里了，还要被人猛地往上面跺上两脚！” 后来，凭着一把菜刀，把分房子的事情给解决了，但是也彻底把一些人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屈锦文觉得孙益坚还是从这套房子得罪的人开始。 “要不，咱们先去行政科刘科长看看？” “我跟他平级，去看他干嘛？闲的啊？” 听到他这般口气，屈锦文楞哼了一声，“瞧你这大爷劲儿，你倒是跟外面的人去横去争啊，窝里横算什么本事！切！” “我哪里跟你横了，我哪敢跟你横。当初拎着菜刀去行政科的是我，不是你。现在要让我去跟他道歉赔礼，我办不到。” “啧啧，多有志气哟，办不到？您老人家的腰杆子是有多硬气啊，还准备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呢？醒醒吧，谁给你五斗米，你看去年刚来的小柯，马上就要跟你平级了，你还在这里装清高呢。” “我哪里装清高了，我孙益坚做的事情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我的良心！” 一听这话，屈锦文就怒了，“孙益坚，是，你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你对得起我们娘俩儿吗？自此跟了你，我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以前你装清高也就算了，我吃不好穿不好，咱俩凑合凑合也就把这一辈子给过去了，但是现在我有了强强，我就不能让我家强强受了委屈！我就是吃糠咽菜也要给我家强强最好的，凭什么别的孩子就能住三室两厅，我家强强比他们差哪儿了！孙益坚，你说话啊！” 孙益坚能说什么。 一说到孩子，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俩耳光，他又能说什么。 屈锦文发泄完了心里的怒火，瞬间脸色就变的哀伤了起来，如果是往常，她会搂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摩挲着她的脸庞哭泣，但是今天儿子上学还没回来，而手边也一时没有找到可以代替儿子的东西，所以两只手反复地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眼泪都一时忘记流下来了。 “去！一定要去！必须去！” 猛然之间，孙益坚站了起来，像是举炸药包炸碉堡的英雄，眼神坚毅，面色沉着，腰杆挺直而紧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精气神儿十足。 屈锦文也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床沿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老公，你是好样儿的，我支持你！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吧！” “好，今天晚上就去。带上强强。” “对，反正强强和他们家乐乐是在一个班的，也好找个由头，我挺强强说，乐乐昨天借了他五块钱买书，还没还呢。” 孙益坚一愣，“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怕你生气就没跟你说。” “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借谁的钱不好，为什么要借他家刘家的钱，你知不知道，他手里的钱有多脏？每年……不，每个月都有人过去找他办事，我听说……” “你别说了，咱们今天晚上赶紧把钱还给他们就是了。” 一听孙益坚又要说这种“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的大道理，屈锦文一甩脸子就走了，卧室的门被摔的“咣咣”响。 下午的时候，屈锦文买了蜂王浆和一罐进口奶粉，一路走，屈锦文一路念叨着手里的东西老贵了，强强都没有吃过。 到了刘科长家的楼下，周扬停了下来没有上楼，他就手里拎的东西跟屈锦文又理论了起来。 “老年蜂王浆……这带‘老年’两个字儿，不太好吧。我看咱们要不要换一件东西？刘科长跟我差不多，不算老。” 屈锦文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事的，老婆饼里也没老婆。再者说了，咱们就说是买给他们家的老爷子不就行了。” 孙益坚点点头，觉得老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说的有道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孙益坚又犹豫了，他拉着屈锦文走到了一旁，没一会儿，里面说话的是人下来了，手里也拎着东西，孙益坚看到了，是两瓶茅台。 好家伙，这我可买不起。 隐约之间，孙益坚夫妇听到了这一男一女好像在说着“事情不好办”之类的话，但是言谈之中的人物并不是刘科长，而是另外一个处长。 犹豫了一下，孙益坚还是说道，“算了，我还是先上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要排队等着呢。” 屈锦文知道他是不想上去，但是这个时候也总不至于逼他，遂点头说道，“那你上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 临走的时候，孙益坚回头看着屈锦文手里的东西说道，“放身后面，别让别人看到了。” 屈锦文气恼，没给他好脸色，“行了，知道了！就你事儿多！” 孙益坚咽了口唾沫，“被人看到，终归是不好的……” 话未说完，已经没了声音，他循着台阶，走了上去。 事先已经跟同事打听好了刘科长的门牌号，506号。 这是一个好位置，听以前的老同事说，这座家属楼盖起来的时候，这间房被很多人都看上了，但最终还是落在刘科长刘占生的手里，其中诸多弯弯绕就不说了，总是，这个位置的房间，低一层，采光不好，高一层，上楼费力气，还真就五楼的这一间最好了。 虽然也不过就是两室一厅，但也够让周扬羡慕的了。放着整个整个厅里去打听打听，科长位置还住一室一厅的，也就自己了。这让周扬脸上一阵发烧。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只有度过了今晚的考验才能成就将来的大事，孙益坚，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心里不也是想着住大房子吗？你心里也也是盼望着能够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吗？既然是俗人一个，就不要再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了，等你好意思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走到五楼，孙益坚的心也愈发沉了下来。 成败在此一举，孙益坚，你没有退路了！ 想到这里，他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同时也不忘做着深呼吸的动作来给自己放松，然而，当他走到506门前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他原本想着再凑近一点儿听个清楚，但是此刻门却打开了，孙益坚直接转身，朝着六楼走去。 “刘科长，这次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啊。” “我们都是坚持党的原则办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房子盖好了，就是对人民有贡献，就是对社会有贡献，进而也是对整个国家做出的贡献。东西你拿回去，否则让别人知道了，我不好说。” “哎哟，刘科长，这些都只是给刘夫人的一些礼物而已，跟您可没有半点儿关系，总不至于有人说您刘科长用化妆品吧。”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免不了又会被人说闲话的……” “刘科长为人民谋福祉，何罪之有，都是一些怀有嫉妒之心的小人在一旁风言风语罢了，刘科长不必理会，时候到了，他么也就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 为人民谋福祉？ 继续？ 小人？ 秋后的蚂蚱？ 孙益坚把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然后才意识到，这说的好像就是自己吧。 自己……成了小人了？ 我是小人？！ 心中的怒火瞬间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冲了出来，孙益坚在六楼的楼梯上不敢动弹，他想对着墙壁打一拳或者踹一脚，但是都没有勇气，五楼就是刘占生，被他听到了，就更加麻烦了，但是心里的怒火的确是越烧越旺，这让孙益坚难以忍受，借着五楼透出来的灯光，他看到了自己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这个影子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是打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爆裂一般。 孙益坚看着这个影子，眉头凝成了疙瘩，这个家伙居然说自己是小人？而那个刘占生居然成了为人民谋福祉的好人？ 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 孙益坚决定要下楼跟刘占生论个明白，哪怕自己的前途就不要了也不打紧！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名声，他见不得别人这样侮辱自己。 “嘭！”的一声，506的房门被关上了，严丝合缝，关的严严实实，没有丁点儿的光从里面透出来。 孙益坚稍显失魂落魄地下楼，然后站在这个房门前面，面对面地相互审视着，仿佛这扇门就是刘占生。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自由 几次抬手想敲门，却总是停在了半空之中，不能继续下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牢牢地钳住了自己的手臂。 中指扣门，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孙益坚就是做不出来，刚才本想跟刘占生进行一番理论的冲动也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想，做人做事要问心无愧罢了，我犯得上跟一个小人来解释自己吗？他刘占生算老几，说破了大天，也不过就是跟老子平级而已，现在还要我低三下四地过来跟他说好话，他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 孙益坚心里气愤不已，愈发觉得自己大晚上的摸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奴颜媚骨地给一个小科长送礼愚蠢极了，当下，扭头就走。 当决定下楼的那一刻，孙益坚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那么大那么大的石头，突然就凭空消失了，这让他神清气明，健步如飞，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般，他想将自己的心得体会立刻告诉屈锦文，从而让她心里的石头也赶紧放下。 然而，他想的还是太过美好了。 “怎么样？” 提着东西站在黑影里的屈锦文看到孙益坚，立刻走了出来，结果她把孙益坚吓了一跳，“哎哟，你吓死我了，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没有路灯吗？” “你个没良心的，不是你怕被别人看到吗，还不是为了你！” 孙益坚想起来了，就没有再说话。 “上面还有人吗？咱们现在要不要上去？” “上去个屁！先回家吧。” “怎么了？” 孙益坚低头看了看屈锦文手里的蜂王浆和奶粉，摇头说道，“刚才你不也看到了嘛，人家起手拎的就是茅台，刚才我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还有直接抽出两条中华烟结果还被赶出来的，咱们这点儿东西，呵呵。” 屈锦文有些怀疑，“他一个科长，就敢这样？” 孙益坚说的当然是谎话，他可没看到什么中华烟。 “可不是，现在的人啊，只要手里稍微有一点儿权利就当自己是大爷，是皇帝，就拿着手里的这点儿权利耀武扬威，无组织无原则，一个党员最基本的党性都丧失了，如此下去，厅里的……” “行了行了！我看哪，中华烟是假，你怕了才是真。” “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他一个小小的科长还能把我给吃了？笑话！” “既然不怕，那你现在就跟我上去，别的不为，哪怕就是把强强借的十块钱还给人家。” “那钱我抽空给了刘占生不就行了，干嘛还非得……哎！哎！” 屈锦文把手里的东西直接丢在了地上，然后扭头就走，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抹眼泪，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说话，后面的孙益坚一路小跑，终于还是在路口的时候抓住了屈锦文的胳膊。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跟着你这样下去，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劲！我家强强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我跟着你过苦日子也就算了，现在看到强强在学校里也要低人一等，我这心就跟人拿着刀子捅似的，你清高，你自尊，那你自己过吧，我带着强强……带着强强……回老家算了！” 孙益坚知道她是在赌气，但是他也不想说话，这个时候他没办法接茬儿，越安慰越完蛋，但是不说话也不行，附近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的，这里是厅里的家属楼，都是一个单位的，而且自己的家就在马路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被下来溜达的人给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算了算了，都怪我，咱们先回去，然后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怎么说空话，放空炮？我看人家小周说的就是对，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幸亏人家小周说先让你锻炼锻炼，这要是去了汤局长家，你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你这一辈子算是连个最起码的指望都没有了！” 孙益坚老脸一红，他不想承认，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也才发现，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可是要真的迈出这踏踏实实的一步，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可、可这做人也得讲究个好坏美丑不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上赶着就冲上去呢。” “哼哼，青红皂白？”屈锦文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她的脸色在路灯下都是白的，“那你慢慢分吧，等你分出来了记得叫我一声，让我也看看，这青红皂白到底是个什么色儿，长这么大，还得让您老人家指导指导。” 她说话一旦阴阳怪气起来，孙益坚就不想说了，他自知不是老婆的对手，而且即便是吵架吵赢了，最后窝心倒霉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可是不吵也不行，要知道，女人就是这种动物，她宁愿你跟她吵一架也不想一个人唠叨半天却得不到丝毫的反馈，按屈锦文的说法就是，“我骂狗两句，狗还知道摇尾巴讨我欢心呢！” 人不如狗，孙益坚也认了，好歹是自己的老婆，也没什么，但是现在要让他给别人当狗摇尾巴，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和践踏。 “回家！” 孙益坚看着屈锦文远去，转身往回去。 “哎，你干嘛去？” 孙益坚回头说道，“东西还在那边呢，我去捡回来。” 屈锦文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家能给人温暖，纵然全世界都是冰冷的，家里也会始终暖暖和和的。 躺在沙发上，孙益坚感到了一丝放松，也感到了一丝惬意，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给他带来真正的放松，相反，他还在这种感觉之中找到了其中掺杂进来的危险气息，因为这意味着一种失败，一种在通往前进道路上的失败，心里总是有一种逃避感指着这个轻松惬意的方向。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脆弱了，而且脸皮也太薄了。 孙益坚看着天花板，痛心疾首，逃得了今天，那明天呢？后天呢？逃得了一辈子吗？已经三十六了，再拖下去，绝无上升的希望，现在还有人说你是老资格，但是再过两年人家就该叫你老东西了。 一种芒刺在背的危机感让孙益坚感到整个身体像是飘起来一般，毫无方向感，像是水中的浮萍。 这种没根没落的感觉，实在是难受之至。 “小周啊，最近忙吗？” 周扬刚听到孙益坚的声音，就在心里估摸着，昨天跟他交代的事情八成是黄了。索性他早已料到，遂也没有那么吃惊。 “孙科长，您打电话我哪里还敢忙。” “呵呵，老弟就喜欢说笑，我就一个小小的科长，哪里敢叨扰你。” 周扬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孙科长，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 “我、我还是……呵呵。” 周扬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插嘴，这种事情只能由他自己来说，一个劲儿给他讲大道理，没用，他又不傻。 “小周，今天孙老哥问你个事儿。” “你说。” 那边犹豫了很久才问道，“你觉得……我还有重新上路的希望吗？” 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孙益坚方才的紧张和羞耻感也消失了一些，这种事情跟老婆不能说，跟同事不能说，结果还要回头来问一个孩子，着实让他有些难堪，但是话一出口，想象之中的心如刀绞并没有出现，这不禁让他感叹行动的力量。 周扬半是认真半是故意地说道，“三十六……可以说有。” “那也可以说没有了？” 他的语气有些慌。 周扬叹了口气，“你早干什么去了。” 这一句叹惋的话让孙益坚也感到了无比的后悔和惋惜，一想到自己白白浪费的这十年，他心里真是刀剐了一样难受，如果自己早努力那么几年，如果自己早开窍那么几年，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啊。 周扬以过来人的身份继续说道，“你的问题吧，还是那一个，就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我又有什么可看重的，本来就没有一官半职的。” “这就是因果。” “怎么说？” “因为你把自己看的太重，所以才没有一官半职。又想绷着那么一口气，又想什么都要，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若一切都让你拿了，别人还怎么活？古人说舍得舍得，不是没有道理的，古人又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是无稽之谈。在咱们国家，做个大丈夫不容易着呢。你要是能够把‘屈伸’这俩字儿琢磨透了，未来的路也就好走了。” 孙益坚有些明白，但是又有些不明白。 周扬又说，“我知道你孙家是书香门第，可书生也有句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想自由，这没错，但是自由是相对的。你现在的自由，偷得浮生半日闲，听起来惬意，可是个中滋味，无非也就是躺在家里等着日出日落吃喝拉撒，这是小自由，掌握乾坤，翻云覆雨，这才是大自由。你不是想为老百姓做点儿实事吗？那就要争取大自由。”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有中生有 小自由，大自由，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去鼓励孙益坚争取仕途上的进步，而他自己也承认，这种鼓励，的确让他感到了一丝向前的动力。 想要为人民做好事，就必须要向上走，说的话有了分量，才会做出有分量的事情。 这是一条合理的逻辑，而且也是一条无论如何都说的过去的逻辑。 “嗯，我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先掌权，才能做事，言行才有了分量。” “可以这么说。你熟读圣贤书，想必也知道历史上的那些圣贤之人却也往往晚景凄凉，有的甚至还活不到晚景，天才如李青莲，气冲斗牛，傲骨如霜，可最后也是潦草结束一生，其他如屈原、曹雪芹之流就不用我说了。你能说自己比他们都厉害？显然不是。连他们都无法闯出来的局，你能闯出来？他们难道没有兼济天下的雄心抱负，自然是有的，可差就差在了他们的为人处世之上，若是他们能活的通透一点儿，自然也会明白，他们要对抗的，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他们面对的，是一场传承了几百几千年的局，进了局的人，就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要顺应局面，起承转合，把自己磨砺的油光水滑游刃有余，这也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适应不了的，要么自己主动退出，老老实实当平头老百姓，适应的了的，留下来，继续向上钻营便是。” 听着周扬说的，刚恢复一点儿信心的孙益坚又苦笑着说道，“你一说这些人，我就又觉得自己‘屈’不下去了，我孙家世代书香门第，我自小更是没少品读这些圣人之书，现在让我进入这个局，我觉得……愧对良心啊！” 这边的周扬看着电话亭外面的车来车往，眼光变的深邃而敏锐。 他看到了路边的一条流浪狗在翻垃圾桶，他还看到了一只高贵漂亮的金毛犬在陪着主人遛弯，另一只吉娃娃更是被主人穿上了衣服抱在怀里，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三条狗，就是三种截然不同的人。 孙益坚又说道，“唉，做人真难啊！” 周扬想起了那天他给自己倒茶水的情形，说道，“孙科长，你缺的不是眼力，也不是悟性，这些你都有。” “那我缺什么？” “你缺的是意志。” 对面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弥补不了，得慢慢培养了。” “机会稍纵即逝，有时候就给你留一截小尾巴，抓不住，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也由不得你‘慢慢’。”周扬又说道，“十年前，数你学历最高，真本事最大，但是现在呢？一言不合就把你撸下来了。结果，十年。人这一辈子，走下坡路，就靠那一句话。一句话，你就是爱党爱人民，一句话，你就是反党反革命，十年动乱，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所以你得明白，领导是不跟你讲道理的。您绷着性子，忍一些，让一些，柔一些，等到上去了，您说的话，才叫话，您办的事，才叫事。到了份儿上，才叫人。” 孙益坚笑，“合着我连人都不是了。” “这世上不是人的多了去了。你想清高，可一堆问题等着你呢。老婆孩子怎么办，工作怎么办，你逃都没地方逃去？要不，干脆去当和尚？权和钱，这一辈子你能绕过哪一个？” 不知怎么的，孙益坚突然想起了儿子借刘占生闺女的那十块钱。 儿子那天确实是朝自己要钱来着，但是因为钱都在老婆那里，所以他就让儿子朝屈锦文要，而屈锦文又恰巧把生活费花完了，所以让儿子先去学校，取了钱之后再给他送过去，结果，存折是存的定期，还有两天到期，现在取的话，二十六块钱的利息就全没了。于是，为了二十六块钱的利息，就把这件事情给耽误了。 不然，现在也不会出现为了十块钱而对刘占生摇尾乞怜上门拜访的事情，而且屈锦文也不会如此生气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去拜访别的领导，而不是拿自己最讨厌的这个人做为练手的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 因为十块钱。 想着想着，孙益坚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明白了！” “光明白还没有用。挂在嘴巴上的道理，终究也只是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明白，自己难受，也折腾别人。”周扬顿了顿，又说，“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想想，想打倒自己，不是那么容易的，文人的信仰，就更不容易了。” “我已经打倒了。” 说完，孙益坚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里的时候，中午已经过了一会儿了，屈锦文正在睡觉，孙益坚悄悄地摸到了床上没有叫醒她，但躺下的时候还是把她给惊醒了。 “吓死人了！” 孙益坚拍了拍她的胳膊，“出去溜达了溜达。” “大夏天的，你还有工夫溜达，还真是心情好呢。” 说完，赌气似的把旁边的毯子扔到了一旁。 家里没有空调，热得很，午睡也不用盖着毯子，虽说已经立秋，可是这秋老虎比往年的都厉害，今天走在路上，泊油路都软了。 孙益坚把毯子折好，然后放在了一旁，他整理东西收拾家务做的很好，一张乱糟糟的毛毯被他的一双手折叠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屈锦文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有这心思，你倒是用在正经事儿上啊。” “都是正经事，都是正经事。” 放好了毛毯，孙益坚没有躺下，而是靠在了墙上，颇为感慨地说道，“我想明白了，我要重新开始。” 屈锦文说了跟周扬一样的话，“你早干嘛去了。”她又说道，“话说了千百遍，该迈不出步子还是迈不出步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睡觉睡觉。” 孙益坚没在意她说的话，他现在的心情正处于亢奋之中，“这次你就敲好吧，我可以的。” “行，我等着。远了不说，昨天晚上买的东西，今天必须送出去。” “那是必须的。” “还是给刘占生。” 孙益坚蔫儿了下来，同时不甘心地说道，“咱换个人不行吗，好歹换一个级别高一些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睡觉睡觉。我就知道，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孙益坚不甘心，说，“这事儿总得有个理由吧，哪里有平白无故地跑人家里去的。” “强强借的那十块钱就是理由。” 孙益坚叹了口气，“这孩子也真是的，借谁的不好，偏偏借他家的……” “孙益坚，你这是什么意思？”屈锦文坐了起来，枕着枕头让她的头发散乱了不少，看上去像是一个撒泼的女人，“但凡你要是能有点儿出息，我家强强能空着口袋去学校吗？他能找别人借钱吗？说起来，我这当妈的都心疼，他才那么小一个孩子就要学着大人低三下四地求别人借钱，你不知道小孩子的心理阴影是很重的吗，如果影响了以后强强的生活，你要负全责！” 孙益坚觉得屈锦文把这件事情说的太严重了，而且凡是涉及到孩子的事情，她总是往最坏最严重的方面去想，自己吓自己，吃饱了撑的。 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每次都是默不作声，等着让屈锦文自己消停下去，但是这次不似以往，说着说着，屈锦文竟然哭了起来，而且是真哭，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落了下来，打湿了大片的床单。 “人家没借口的都还敢去呢，你这有借口的还不敢去，那你还有什么机会？有个屁！重新做人？还没开始就被别人给落下了，你所这些话，八成也是自己哄自己的，我还不了解你，平日子端着架子，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其实你越瞧不起的，就是你越想要的，孙益坚，你也别骗你自己了，那个叫周扬的小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我敢说，他的背景，最不济也得是省委以上的级别。” “那不可能，咱们又不是没去过他家，那个条件……” “哼哼，张嘴就说不可能，那你找他干嘛？” 孙益坚至今都没告诉任何人他认准周扬的原因。那天晚上，周扬是他找的最后一个人，当时他发誓，如果这个人还不理他的话，他就去自杀。结果老天爷发了善心，把周扬丢到了他的面前。 一定程度上来说，周扬挽救了他的生命。 “行了行了，刘占生就刘占生，我今天晚上就去。拎着东西，带着钱。” “带什么钱？你不会还真的想把十块钱还给人家吧？” 孙益坚细一想，也觉得不合适，既然都拎着东西去了，十块钱也拿不出手了。 “去就去，不想去别勉强，万一再憋出毛病来，我可担待不起。” 看着倒头躺下的屈锦文，孙益坚攥紧了拳头。 去！别人无中生有也要钻进去，我这有中生有还怕什么？怕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拿行李 这已经是周扬连着第三天没有着家了，而周淑良和卢元忠的关系也日益严峻，没有了周扬这小子从中作梗，两个人的交流便没有了源头，没有了源头，便没有了过程，自然最后也就没有了结果。 卢元忠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听从周淑良的话是错的，自己原本是应该帮助周扬的，只有这样，周淑良才会继续搭理自己，才会继续跟自己说话，因为只有自己能够找周扬的麻烦。 这个理由听起来可笑，甚至有些痴傻，明明已经知道周淑良不喜欢自己只是利用自己，但他还是要强迫着给对方找理由利用自己，这不是傻是什么？ 可陷入爱情里的人，你又能说他什么呢？别说是傻子，多半人其实早就已经是疯子了。 这一日中午，周淑良简单吃了点儿饭菜之后就自顾自地扶着肚子回卧室了，正眼儿都没给忙前忙后的卢元忠一个，后者也不恼，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想着，该怎么着让周淑良重新跟自己说话呢？ 事实上，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但是风险比较大，而且其中的尺度也需要拿捏好，因为他选择的合作人比较棘手，稍不留意，可能就要被反咬一口了。 吃完饭收拾好了之后，卢元忠便靠在了沙发上，他就等着周扬回来，能不能让周淑良重新跟自己说话，根本原因还在周扬的身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扬居然在消失了三天之后终于还是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打扮的像动画片一样的小姑娘，再往后，还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褂衫的老头子，个子不高，脑袋不大，但是眼窝子深陷，总是咪着眼睛，好像是眼睛有什么毛病一般。 “卢哥，没休息啊。” 周扬有点儿意外卢元忠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周淑良的房间里，他有种预感，这个家伙就是在等着自己回来的。但是他现在对卢元忠的态度已经变的没有那么热情了，他听从周淑良的建议，断绝了对自己的所有支持，甚至就连平常的对话都变的十分谨慎。 男人对于女人，不能表现的如此软弱，当然，也不排除这个男人是在做样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扬开始由被动疏远转变成了现在的主动远离，在主动远离之后，他有了一种局外人看当局者的心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个蠢蠢地陷入爱情漩涡里的卢元忠，似乎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情种而已。 不说别的，他的公司可是照样运转着，而且已经吞并了两家小型运输公司了。 涉及到这种吞并合作的事情，那就绝对不是公司里一般人可以做出决策的了，要说这里面没有卢元忠的事，换谁都不相信，周扬更不相信。 “这两位是……”卢元忠站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哦，这是小钰，这是……老袁，”周扬又给二人介绍卢元忠，“这是大老板卢元忠，卢哥。” 周扬不知道袁四爷的名字是什么，所以没有说，但是突兀地让人叫一声“爷”也不合适，只能就着他的年纪叫他一声“老袁”了。 卢元忠抱拳对这二人行了礼，齐钰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叔叔，袁四爷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进来坐，我去给你们拿饮料……” “不用了，卢哥，我回来那点儿东西，过两天我就要回家了，他们是来帮我搬东西的，马上就走。” 卢元忠心里暗暗吃惊，这就要走了？但是他掩饰住内心的想法，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人家是来帮忙的，还要让客人在门口站着。来，进来坐。” 周扬觉得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应允了这句话，然后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东西。他对袁四爷没感情，他还记得俩人握手时候落败的难堪和有心无力，简直就是硬生生的碾压，而且他为人冷傲，周扬也犯不着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还有齐钰，俩人的相遇也算是有点儿玩笑和意外了，但她到底是齐海天的孙女，而且那老子更是不简单，万一出点儿麻烦，惊动的或许就不是公安而是国安了。 俩人都是比麻烦还麻烦的东西，周扬想着能把这两颗雷送走就赶紧送走，硬砸在手里也不是个办法。 他的东西不多，来找周淑良的时候就背着一个书包和提兜，到了这里之后，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买，等于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但是一想到给周淑良的那三十万打了水漂，他就心里一阵疼。 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人终归还是有点儿贪心的，周扬一再告诫自己便宜事儿不可能让一个人独占，吃亏的事儿也不可能全躲着你走，但是安慰到底是安慰，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想想，还是觉得后悔，更加让他痛心的是，自己的错误竟然是犯在了女人的身上，实在是不应该。 收拾完了东西，周扬看了一眼这房间，发现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铁石心肠了一些，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地方留个自己不愉快的东西太多了，也没理由对它留恋太多。 其实，一个人对一个地方产生留恋的情绪，多半还是因为这里的人。就像学生毕业、工作辞职，终究还是有一些美好的回忆是跟这里的人共同产生的，故事里的主体，永远都是人。 如此一想，周扬来到客厅的时候想着是不是要跟周淑良的道一声别，但是一想也就算了，她已经对自己产生偏见了，这时候道别不是上赶着找骂呢吗？ “咱们走吧。” 周扬背着书包，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提兜，但是他刚说完，手里的兜子就被卢元忠给接了过去，然后放在了地上，“坐下歇会儿，你不累，这老爷子可年纪大了。” 他年纪大倒是不假，但是他肯定不累。 周扬心里念叨着，但是也坐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齐钰额头上的汗水。 今天都二十八号了，齐海天那边给他的安排好了酒店，就等着他过去了，本来提前一周就安排好了，但是周扬不想这么早就过去，怕欠他人情，所以一直等着他飞海峡那边走了之后才决定搬过去。 周扬坐在卢元忠的身旁，对面就是齐钰和袁四爷，四个人面面相对，都不说话，卢元忠其实是有话要说的，但是现在多了两个外人，这就让他有些不好开口了，但是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终于，卢元忠鼓足了勇气说道，“周扬，你得帮帮我，你不回家这几天，周淑良不理我了，你要是走了，周淑良就更加不理我了。” 周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原来是这件事情。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管闲事不是周扬的作风，而且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更别提管别人的事情了，遂听到卢元忠的话，只是摇头，说道，“儿女情长，穿肠毒药，我就是一个孩子，读不懂你们大人的心思，更管不了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搞不好，周淑良会直接把我给撕了。她现在大着肚子，估摸着可能是心情不佳，产前忧郁症发作了也说不定，所以你多少还是忍着点儿，等她生完了孩子，就好了。” 等她生完孩子，这事情也是万万好不了的。 周淑良这人是面子软里子硬，一块骨头啃不下来，她心里是断然舒坦不了的，别看她现在像是个孕妇病人一般，但是她心里想什么，在琢磨什么，周扬完全猜不出来，但是聊想着，这次栽了这么大一跟头，她也断然是不会轻易说放弃的。 让腰杆子硬的人低头认输，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而自己，也不过就是周淑良找的一个借口而已，卢元忠想让自己帮他，根本没用，不让她做出一番事业来，她心里的那口闷气是绝对散不出来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一个大男人跟她能较什么劲，是不是？衣食住行，我也是样样都依着她，但是现在，没了你，她就不跟我说话了。” 周扬不知道他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看不出来，当下就想着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是又有两个外人在这里，他觉得还是不太方便。 “周先生，要不我晚上再过来接你，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先暂时处理一下比较好。” 到底是老江湖，周扬心里暗暗赞叹。 袁四爷一眼就看出了周扬心里的难处，当下也不愿意在这里干坐着，遂拉着齐钰先走一步了，让周扬感到挺满意的是，这老头子人还不错，帮自己把行李拿走了。 送走了这两个人，客厅里的气氛才算是回归了正常，周扬喝了一口水，说道，“卢哥，不是我说你，周淑良一直拿我当挡箭牌，一直拿你当枪使，您真没看出来？” 卢元忠叹了口气，双手摩挲着，脸上一副苦相，“这我自然是看出来的。” 第二百章 肚子里的孩子 周扬不解，“卢哥，您可别跟我说，您是因为爱情才忍受周淑良身上的种种不好的。那我还真不信。” 卢元忠是擅于伪装的好手，更是暗度陈仓的高手，对付这种人还是直接一点儿比较好，一来，是伪装的功力上不及他，二来，周扬也不愿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干脆直来直去，说不定还能套出一些东西来。 卢元忠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喜欢树苗，我也是真的舍不得他离开我。” 说真的，那就是假的。 周扬从心底里明白，这胖子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算盘呢。不过回头一想，还真就想不出来周淑良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这胖子如此虎视眈眈的。 美貌？的确，周淑良是漂亮，可是做生意做到卢元忠这份儿上，什么美女没见过，现在就单单因为周淑良的一副脸蛋儿而迷了心智，谁信呢。不，他可没有迷失心智，外面还忙着收购人家的运输公司呢。 可他一手忙着讨好周淑良，又一手忙的不可开交，他到底图个什么呢？ 卢元忠又说道，“老弟，我也不想解释了，就是单纯地想要留下来照顾树苗，但是她现在这个状态，让我很是为难啊，所以，还得你帮我才行。” 周扬想听听他的办法。 “您想让我怎么帮？” “你能不能不走，直到这个孩子生下来。” “不能。”周扬回答的很是干脆。 卢元忠又说道，“那你能不能继续跟我说话，然后让树苗讨厌你，这样她就会跟我说话了。” 周扬忍不住了，“卢哥，您到底是图个什么啊，您这么一个大老板，怎么弄的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容我说一句，这孩子如果是您的，凭您现在这份儿心力，也算是对得起这孩子了，没挑的。可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你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卢元忠抿着嘴，两只手掌反复地搓着，最后想说下定决心一般说道，“老弟，咱们两个都是生意人，那咱们就用生意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你这样，经常跟我保持联系，然后我会故意让树苗知道。” 提到生意，周扬也不客气了，“我也要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卢哥演这场戏。” 两个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彼此最这场生意的谈判其实都已经进入了默认的状态之中。 卢元忠笑呵呵地说道，“电影制片厂门口蹲着的群演每天都还有盒饭吃，周老弟我自然也是不会亏待的。” “卢哥客气了。群演是为艺术献身，我这可是撒谎骗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周淑良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至于卢哥是什么人，我更不清楚，要我帮忙，那自然义不容辞，可这到最后若是坑了谁、骗了谁，我、我这良心不安啊！” 看着周扬手掌拍着胸脯子痛心疾首的模样，卢元忠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一提起买卖，这小子的脸皮比自己的腰上的肥肉还要厚啊！张嘴就是良心不安。他的良心要真这么值钱，也不会一口一个“周淑良”了，这好歹还是他的亲姨啊！ 卢元忠犹豫了一下，他担心这个小崽子到时候忙帮不成，结果到最后还要反咬自己一口，那就是折本了。 周扬也不急，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反正现在急的不是他，心乱如火烧，情切似刀绞，他才不愿受这份儿罪呢。 “那……兄弟，还是你说吧，你说怎么办？” 周扬一挥手，“别啊，您说，我听着。行不行的，咱也不计较，什么都是假的，只要你能够对我小姨好，那才是真的。” 哟呵，这时候想起她是你小姨了，刚才还一口一个周淑良呢。 卢元忠看了一眼周淑良卧室的门，然后身体前倾，朝着周扬的方向凑了过去，然后小声地说道，“她欠的钱，我替她还。” 周扬和他对视了一眼，后者慢慢地恢复了刚才的坐姿，身体也坐直了，刚才周扬眼睛里闪过的神态，明显就是对刚才的条件很有意愿的意思。只要有欲望，那就一切都好说了，怕的就是那些无欲无求的正人君子。那才是真麻烦。 索性周扬也从来都不用正人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他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更多的是朝着和珅的路子走的，安安稳稳几十年，那才是真正的好手段，抄家归抄家，可人生最痛快的几十年，不都痛快了嘛。 “卢哥，既然话都说出来了，那您就直接给个价儿吧。” “具体数目我不知道多少，但据我所知，除了你这里的，应该还有一笔是在你的老家。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里才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吧？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今天说了这话，那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钱，我出，人，你帮我搞定。” “搞定周淑良？”周扬的眼神朝着身后周淑良卧室的方向瞟了两眼。 卢元忠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一个看起来不像亏本的买卖。周扬心里仔细琢磨了一些，想着还有哪些地方是没有想明白或者存在疑点的，但是他思前想后，脑袋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母在还债之后如释重负的表情，不得不说，卢元忠提出的这个解决周淑良村里债务的条件真的是太诱人了，对别人可能还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周扬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笔钱，不仅仅意味着只有钱，还有更多的父老乡亲们的殷切希望，去年年底，周淑良曾承诺今年年底会把债务还清，但是照眼前这种情况，难啊。 想到这里，周扬也有些自责，他自责的不是自己能力太小，而是自己的心肠太软，他曾经一再告诫自己，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优柔寡断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但是他发现自己两方面都没有做好，儿女情长方面出了一个徐菁菁来搅局，优柔寡断方面，还有一众的乡里乡亲，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父亲生命住院的时候，可还是有不少的村里人拎着东西去医院看望的。虽说前世今生或许会发生许多不同，但是这份恩情，已经深深地烙刻在了脑海里，断然是不会忘记的。 再怎么样，牺牲的也只是周淑良一个人，再怎么说，卢元忠的心思也盯在了周淑良一个人的身上。 数量的多少，逐渐地成为了周扬心里考虑的重要砝码，如此一来，那衡量利弊的天平开始朝着村里人的方向逐渐下沉了，没办法，在周扬看来，这大多数人的利益，实在是太过沉重，周淑良欠下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欠下的，让自己的父亲来背这口黑锅，他这个做儿子的，于心不忍，更无理由袖手旁观。 即便是落井下山或损人利己，周扬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求若是有天谴，能够降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而不要牵扯其他的任何人。 “兄弟，怎么样？这是我够给出……” “卢哥，你不厚道啊，我小姨可是我们周家，甚至整个平谷村的骄傲了，区区三十万，就想把人弄走，这不太好吧。” 卢元忠倒吸一口冷气，他万万没想到，周扬竟然还真有胆子跟他讨价还价，寻常人，又有哪个家伙敢说这种话的，真当是人口买卖了啊！ 周扬接着说道，“我小姨现在身无长物，没钱没势，这套房子，虽说写着她的名字，但是到底付出什么代价，我不清楚，估计她也不清楚，但是你心里肯定是清楚的。” 卢元忠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我可不清楚。” 周扬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好吧，怪我没说清楚，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说的再清楚一些就是了。一个没钱没势的女人，除了脸蛋儿长的好看一些，你能看中她什么？别跟我说什么爱情，卢哥，若是之前，我还信你，但是现在，虽然爱情也有，但是我觉得……大概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周淑良现在最值钱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卢元忠打的就是这孩子的注意，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周扬这个大胆的猜想让卢元忠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周扬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缓了一会儿，“多余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因为那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既然你现在开口了，那我也得说两句。咱们做的是买卖，就得让双方都满意。你刚才只提了钱的部分，我想再加一部分。” “加多少？” “不是钱的问题。我想要你在燕京的分销商渠道，只要一年，一年过后，如果需要，我会付钱。” “可以，没问题。” “还有周淑良欠我的钱，一共五十万。” “可以，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伸出了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成交！” 这是一笔两个人的交易，但是参与进来的，却又不仅仅只是两个人，还有平谷村的村民，包括周淑良，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第二百零一章 黑狗 相比卢元忠，周淑良当然更好控制一些，而且也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周扬并不控制一个没有用处的人，而卢元忠则与其相反，够狠，心机也够深，更关键的是，此人手中的好东西要远比周淑良更多，虽然这个人可能会难控制一些，但是两者相比较，还是卢元忠更加合周扬的胃口一些。 只要一年时间就够了。 周扬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当天晚上，周扬遵照卢元忠的嘱咐，在翻桌上与其热烈交谈生意上的事情，而周淑良的脸色果然变的十分难看了，二话不说，撇下筷子，紧接着一个眼神儿递过来，卢元忠跟着她进了卧室当中。 不怕被骂，就怕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卢元忠现在更看重的就是这个被骂的机会，但是周扬始终想不通卢元忠对周淑良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兴趣，那又不是他的孩子，当好人当到这个份儿上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件事情的最后，周扬受到了周淑良更加强烈的冷嘲热讽，好在当天晚上周扬就被袁四爷给接走了，而临走时候，他跟卢元忠的眉来眼去更加激起了周淑良的好胜心，她一定认为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秘密阴谋，所以在接下里的日子里，她对卢元忠的看管更加严厉了，不过这也正中卢元忠的下怀。 周扬搬到了距离火车站很近的一个宾馆之中。 当走进这个宾馆的那一刻起，周扬就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了，来自于一个成年人的敏感嗅觉，他闻到了空气之中的那一丝紧张气氛，以及大堂里周围人那一抹不经意撇过来的眼神。 我就知道叫我来没他妈的好事儿！ 这宾馆不高不低，属于中档级别的，但是这里面的人却都是衣冠楚楚的高阶人士，大堂里，一个牵着狼狗的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雪茄，活像乡下来的暴发户。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宾馆工作人员走过去劝说，但是却被旁边的两个保镖给推开了。 周扬看了一眼，却被袁四爷推了一下，“你先上去，楼梯口左转第一个房间。敲门，三长三短三长。” 说完，这老头儿驼着背，独自一人朝着那牵着狗的小子走了过去。 打抱不平，这老头儿也真是仁义！周扬心生佩服，紧跟着他走了过去，但是还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人老了，也就不愿意服老了，所以周扬尽量照顾着这位袁四爷的脾气，不敢距离他太近，万一被发现了，说不定还要被臭骂一顿。 正巧，那身材曼妙的工作人员被猛地推了一把，脚下的高跟鞋吃不住力，断了，顺着这股惯性，直接后仰了下去，巧不巧，刚好落在了袁四爷怀里。 “好身手！”周扬脱口而出。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周扬却看的真切，刚才这姑娘向后面躺下来的时候，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已经无法控制了，换句话说，这一百多斤的身体，还有那惯性增加的重量，少不了一百三四十斤的重量全都压了下来，而周扬则看到，袁四爷仅仅就只是用一只手掌在这姑娘的背上垫了一下，然后这具躺下来的身体就像弹簧一样重新恢复了过来，大概是因为紧张，亦或是因为不好意思，她脸色通红地站在了一旁，她想去报告大堂经理，但是她已经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给拦住了，动弹不得。 “嘿，老头子，英雄救美啊，看你一大把年纪了，想不到……身子骨还可以啊！哈哈哈哈！” 几个人哄然大笑，全然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堂。而那条通体黝黑的狼犬却也是狗仗人势，盯着这个老是眯着眼睛的花白头发老头子汪汪乱叫，声音响亮，却少了一分稳重。 周扬想着看袁四爷怎么教训这几个臭小子，但是却只见袁四爷淡淡地说道，“别把畜生带进来，我家小姐怕这个。” 几个人同时一愣，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又是一阵轰然大笑，显然，这老头子给出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可笑了，而且他说话的强调也极其地让人不舒服，但是周扬却恍然大悟，原本还以为这老爷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敢情，也还是为了自家小姐，说起这一点，周扬就有些佩服袁四爷了。他刚才看到这情景的时候，心里没有感觉那是假的，毕竟谁愿意看到一个姑娘眼睁睁受欺负呢，血涌上来的那一刻，周扬真的就要冲上去了，还好是袁四爷将他拦了下来。 论这份心力和定力，周扬自愧不如，袁四爷能够不为外物所扰，而一心想着自己此行的任务，殊为难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拥有袁四爷这份定力和耐性。 几个小子笑够了，为首的那个牵着狗的小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牵着那条狗链子，狼犬也随着主人朝前面走了过来，那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也围了上来。 “老头子，你是嫌活的时间太长了是吗？要不要哥几个给你松松骨头？” 袁四海依然眯着眼睛，鼓囊囊的鱼泡眼像两颗玻璃球，不好看。只听到他慢悠悠地说道，“小伙子，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你刚才这话说的就不对，这人啊，哪有嫌活的时间长的啊。” “呦呵，看你这意思，是想跟我讲讲道理了？” “汪汪汪！！” 那狼犬像是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也很配合地叫唤了两声，袁四海低头看了一下，然后又马上抬起了头，缓缓地说道，“我看啊，你这狗都比你懂事，知错就改！” 众人听了他的话，低头一看，那只通体黝黑凶狠恶煞的狼犬，此刻竟然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四肢着地，吐着舌头，恨不能全身都贴在地上，不一会儿，这狼狗竟然还被吓出尿来了，一股脓肿的骚气味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中，来往之人纷纷捂着鼻子急忙逃离这里。 “你、你……” 袁四海低头看了看这狗，摇摇头说道，“你这狗不行，是杂种，狼青不是狼青，黑背不是黑背，你要是想挑模样周正的，去昆明那边，那边的狼青好看，你要是不挑模样只挑厉害的，你可以上山东找一找，山东自古出腰犬，那细腰犬，绝对不孬，是这个，东北的老山林子里，内蒙的草原上，叫得出名的，大部分都是细腰犬的后代。”说着话，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看的出来，他对山东的细腰犬极为推崇。 几个小子再犯浑，听到这话也知道自己是碰到高人了啊，当下也不嚣张了，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旁人听不到微弱话语走远了，趴在地上的那只黑狗就被这么拖着走，可能是因为主人觉得太丢脸了，压根儿也没让它站起来。 袁四海又不落忍了，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心疼地说道，“你别拖着它走啊，它得多难受啊！” 那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狗，说了句站起来，狼犬乖乖地站了起来，但是四条腿还打着哆嗦，走的不稳当，袁四海干脆直接走了过去，不料，他这一过去，狗的主人直接把狗链子撒开了，然后躲得远远的了。 周扬看到袁四海蹲下身子，两只手攥着那条狼犬的四条腿，一条一条地给它耐心地捋着，狗的后腿上还沾着尿，但是袁四海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他仍然耐心地给这畜生捋好了腿，然后拍拍它的背，让它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那个年轻人，“你这狗是不是受过大伤啊，四条腿的腿骨都是拧巴的。” 那年轻人脸色变了变，说道，“小时候被车给压断了，后来吃钙片楞是给吃好了。” 袁四海点点头，“那你们的感情也算是很深了，这狗不错，就是没了畜生心，没了畜生心，那就只能当宠物了。” “用你管，老头子事儿真多。” 看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袁四海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看到周扬没有上楼，他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恐怕小姐要等的着急了。” 周扬跟在他后面，走向了电梯。 电梯的门刚要关上，眼瞅着就赶不上了，但是袁四海不知用了什么功夫，脚下竟然生风一般，周扬还要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赶到了电梯的门口，然后挡住了即将闭合的电梯。 “阿公，您这么大年纪了，直接跟我们说一声不就行了。” “对啊，这万一摔倒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电梯里的人看到电梯门缝出现了一只手，瞬间吓了一跳，本来还想骂人的，但是看到是这么一个老阿公，心里的火气也就瞬间消失了，即便有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对这样一个老人家发火吧。 袁四海笑了笑，也不说话，他佝偻的身体和微眯的眼睛让众人很是受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老人家还是挺朴实的。 第二百零二章 一块毛毯 周扬也随着袁四海走进了电梯之中，但是他受到的待遇就明显要差一些了，毕竟，他怎么看都像是占了这位老爷子的便宜，人家老爷子前脚刚进来，他后脚就跟进来了，还要不要脸了？早干嘛去了啊？你说你要是晚两步也就算了，还真是不多不少，老爷子前脚进他后脚就来了。 这不是掐着手指头算计好的吗？ 切！ 一个躺着大波浪卷的胖胖的妇女白了周扬一眼，不屑地切了一声，这一声十分响亮，似乎就是故意让周扬听见似的，其他人也都不怎么待见这个刚进来的小伙子，尴尬的气氛包围着周扬，好在他脸皮够厚，若无其事地到达了五楼，一直到出门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大波浪的妇女还不忘重重地“切”了一声，这让周扬有些恼，险些转身与之对骂。 “四爷，您怎么不吱声啊，看着我被人呛您乐意啊？” “不怎么乐意，可看着却也是个乐呵，人越老，乐呵就越少，你就委屈一下。” 周扬点点头，心想，那我就委屈一下吧。 楼梯口左转，第一个房间。周扬还急的老头子在大堂里说过的话，但是他走出电梯之后才发现，楼道口距离电梯还很远。电梯在楼道中央，而楼梯在最右边，那个房间也是最偏僻的一个。 周扬扭头看了袁四海一眼，当下也大概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挨着安全出口的房间才是最安全的，万一真出了事，电梯口可是没得跑，终究还是要靠着安全通道。 这就是老一辈的居安思危，也是长久的贫困和不安的环境给他们留下来的后遗症。 虽然楼道里都开着灯，光线也很充足，但是角落毕竟是角落，无论是高大厚实的墙壁还是旁边的木质的楼道闸门，都给人压抑的感觉。 袁四海敲门。 三长三短三长。 还真是。 周扬心里不禁暗暗称奇，这老头子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他脑袋里想的东西，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想到齐海天那般重要的人物，竟然就敢放心地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儿交给这个老头子照顾，周扬觉得两个老不死的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很深的渊源，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了解一下，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呢。 暗号对上了，房间门也开了。 还是那个清秀可人的齐钰，而且她换了一身灰色的简单睡裙，裙底及膝，长筒形的灰色睡裙上没有丝毫点缀，也没有勾勒身材的效果，但是却让更加完美地衬托出了这个小姑娘的单纯高贵的气质。 周扬一时看傻了眼，中午还扎着两条马尾辫cosplay美少女战士的小姑娘，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了呢。 袁四海虽不年轻，却也知道男人心里的那点子事，干咳了医生，然后闷头走进了房间里，周扬也跟着走了进去。 齐钰看到周扬，很是兴奋，“大哥哥，你比爷爷好，爷爷总是骗我带我去燕京，你就不骗我。” 周扬抬头看着天花板，“呃……那当然，人就应该说话算话。你爷爷太不老实了，不厚道，这可不好，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跟你爷爷学。”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像爷爷那样的！”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周扬感觉有点儿疲惫，所以坐在了椅子上，而袁四海则把齐钰叫到了卧室当中，而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发现，这是两室一厅的套间，而且这里的装修很是奢华，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粗一丝一毫的端倪来，就说从外面看的时候，火车站附近的豪华酒店不少，毕竟这里的人流量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而这个宾馆不仅无法与其争锋，甚至在一众平庸宾馆当中也丝毫不起眼。 可谁又能料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呢。 周扬脚下是松软的地毯，他看了一眼卧室，俩人还在里面说着话，他趁其不注意，弯腰拾起了地毯的一角，然后看到了地毯下面烙印着“鄂尔多斯”四个字，真正的人工锦绣汉字，可不是市面上的普通的贴牌商标。 好家伙，这宾馆的老板够豪气的啊，将近三十平米的客厅，竟然还真的就用一整块中南海进宫的地毯来铺，这可不仅仅是用财大气粗来形容了。 周扬还记得自己工作当中严打那一年，一个市委书记被“抄家”的时候，就曾抄出来一块不到一平方米的这种毛毯，这种面积，顶多也就是做沙发垫子，但是据说，那谢顶的老头子把那块松软齐整的毛毯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还铺在了正中间，据说，在这上面睡觉，有壮阳补肾之功效，睡得时间越久，精力也就越旺盛。 而且，这位书记平常还舍不得拿出来用，唯有在各种女明星到此地走穴、演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周扬等人曾私下里议论过这件事情，众人觉得，有些人活了一辈子，恐怕还不如那块毯子过的潇洒，每天都要跟着这位市委书记东奔西走，出没于各个高档酒店之间，见证一段段鸳鸯苟合之事。 真可惜，到了，那位书记的精力也没见怎么旺盛，一个曾经在那块毛毯之上挣扎过的女明星在采访时无意间说出了“只有几分钟”这样的话，想来，那块毛毯的作用并不是十分显著。 虽然脑袋里装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周扬也清晰的记得，这种直接进宫给中南海那些大人们用的毛毯，都是按克计算的。鬼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加工技术，据小道消息说，这种特供的毛毯之中，好像有缴获上来的藏羚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情有可原了，藏羚羊的羊毛，在国际黑市上，一克是真的要比黄金还贵的存在。 那话说回来，能够把二十多平米的毛毯铺在这里的人，手里的权势又到底有多大呢。 正在周扬看着手里的那一角毛毯陷入沉思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袁四海看了弯腰傻呵呵的周扬一眼，说道，“小姐住这里，我们睡对面。” 天色不算晚，八点而已，但是赖在女孩子的闺房里，也不像话。周扬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干笑了两声，也亏得袁四海不笑话人，不然，换成别人的话，估计得笑话周扬没见过世面了。 “咱们不用登记吗？” 周扬看着袁四海掏出房卡，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是老爷开的宾馆，不用登记，随便住。” 怪不得。 我滴个乖乖。 周扬心里再次惊讶于齐海天财势之强大，同时对于他的身份的敬畏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并且更加庆幸的是，当初他忍住了欲望而没有借他的钱，跟这种老流氓做生意耍心机，自己哪里会是对手，不被玩儿死就不错了。 愈发的，周扬对身边的人和事再次生起了一股敬畏之情，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有着卓绝的天分和强大的后天韧性，这两者，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弥补对未来的预判的，而这也说明，自己所掌握的优势，在他们面前占据的主动权就非常小了。 “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齐老爷愈发地看不透了？” “呵呵，人家可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我又怎么比得了呢？到时候，他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得留下来替他背黑锅。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趟，终归还是要有人去的，你袁四爷是早就内定的那个人，而我嘛……哼，谁知道他是怎么看上我的。” 一说到这里，周扬心里的不平和怨气就开始往上翻涌，他越来越意识到，这是一场注定不会顺畅的旅行，从这里，到火车上，甚至一直到燕京都不会太平下来，而自己，就是其中受牵连最深的人。 “你们做的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会有盈亏，但是也会有公平。你自己没有权衡好，怪谁？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你见哪个上了断头台的人说不后悔的？可他也不想想，杀人放火过了瘾，吃喝玩乐享了福，难道所有的好事就得全让他给占了？这不公平。人活一世，都讲究一个有借有还，你享多少福，遭多少罪，老天爷手里一本明账，谁也逃不掉。” 三言两语，硬生生把周扬心里愤怒的小火苗给扑灭了。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还是自己屁颠儿屁颠儿地到齐海天跟前谈合作的事情呢，而且条件也都是自己与其谈好了的，现在说后悔，的确不合适。 “老爷子，自打一进门，您这话有点儿多啊，”周扬笑了笑说道，“可别是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搞政治，你们海峡那边的人可不行，大陆，那才是祖宗。” 袁四海撸了撸袖子，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另一只胳膊放在腿上，“搞政治，可以坐江山，可是要打江山，还得靠这个。”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拳，干瘪的皮肤下，包裹着一只硬朗劲猛的拳头。 第二百零三章 敲门声 话似乎说的有点儿过火，而且周扬也无意与之争论海峡两岸孰强孰弱，他上半辈子已经搞腻歪了政治，现在重活一世还要讲这个，他也烦。 “对，您老说的没错，打江山的确是要靠这个。” 周扬也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但是没有攥的那么紧，只是随意地比划了一下。 这人啊，都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碰到硬的，就想扛一扛，可要是碰到软的，有时候就不想搭理它了，没劲。 袁四海就是这样，如果周扬还要跟他争一争，他倒是也想着要继续讨论一番，但是周扬突然这么顺从地顺水推舟，一下子就让他感到没兴趣了，嘴巴张了张，却是没说出话来，挥挥手说道，“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守着。咱俩得留一个人在这里。对了，不要多管闲事。” “那大堂里的事儿……” 周扬是真不想管闲事，但是被这么无端地警告，他咽不下这口气。 袁四海点了点头，“小兄弟批评的是，刚才那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为条畜生，不值当。” 周扬急忙道，“您说的哪里话，上了年纪，心软，您老宅心仁厚，这件事情可不能叫闲事。是小的我嘴欠，您别往心里去。” 知道他是在演戏，袁四海也不计较，俩手背在身后朝前走去，“我去溜达溜达，一会儿回来。” “行。老爷子您慢点儿。” “劳你费心。” “四爷客气。” 袁四海抱拳作别，转身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杆烟枪，黄铜锅，檀木烟杆，看那釉色，也有些年头了。 这老爷子，有趣。 不过有趣归有趣，若是刚才真要过手，可就遭殃了，彼之老拳，我之鸡肋，说不定就要五脏俱裂七窍流血而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周扬，气氛一时有些落寞，他在房间里走了走，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不禁有些失落，这间客房，明显要比齐钰住的那间差十万八千里，想到对比反差如此之明显，周扬不禁心有戚戚焉。 不把保镖伺候好了，你就放心把你孙女儿交到旁人手上？坐拥财富千万也舍不得在小爷身上多花点儿，你说说，这要是出了事儿，还得怪我……怪我们，当然，主要还是要怪袁四爷。他是正儿八经的扛大旗的人。 周扬在心里提醒自己，同时也重复了一遍刚才袁四海嘱咐他的话，不要多管闲事，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靠在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齐钰那里他没有去看，料想这么一大姑娘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还没等他闭上眼睛，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身子躺下一半就又要重新站起来，周扬感到自己的这把老腰就快给闪到了。 “谁啊？” 门外人不说话，而那阵敲门声也随即停止。 周扬心想可能是谁走错房间了吧，但是当他再次躺下的时候，那阵敲门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没错了，的确就是自己的房间。 “谁啊？” 还是没人说话。 干你娘的！让老子逮到你，不弄死你就对不起国家，更对不起党和人民。 周扬天生就反感做无用功，所以如果碰到这种事情的话，最讨厌的就是打开门看不见人，以前住小区的时候，楼下就有一个熊孩子，从一楼到顶楼，门铃挨个按一遍，谁都不好说什么，孩子的家长也是一个大傻比，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孩子犯浑，大概还觉得自己的儿子聪明伶俐行动敏捷吧。后来被周扬在楼下逮住，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屁股上，那小孩儿不服，骂了一句有损五千年华夏文明的粗口，结果换来了周扬一耳光。 后来，那孩子再没有犯过浑，估计是被他亲爱的母亲保护起来了吧。 周扬尝试性地攥了攥右手的拳头，让五指舒展活动了一下，心想，你最好还是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一定让你的脑袋开花。 “嗨，先生，我是娇娇，需要服务吗？” 呼！ 周扬心里的那一丝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这个穿着及膝长裙的姑娘是袁四爷找来慰问的，那么周扬一定不会客气的，但是现在不行，他还有工作和责任在肩上，不能因为一点儿小小的欲望就放弃自己的职责。 “谢谢，我暂时不需要。” “那您什么时候需要呢，长夜漫漫，一个人可不好过哟。” 是不好过。 说着话，这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要往房间里面走，她的方法倒是也巧，不冲，而是擦着周扬的身子，慢慢地，腻腻歪歪地往里蹭，这大热天的，肉贴肉地往里挤，换谁都受不了，这也是酒店“服务行业”的一道内部技术，但是周扬可不是一般人，他看过了徐菁菁这般天生丽质的明星，也见识了齐钰这般小家碧玉，更何况还有前面的女学霸叶青，官家子女柳如烟，眼前的这种货色，也只配在高速公路上给来往的司机当泻火工具了。 “哎，姐姐，我还未成年呢，你要这样，我可喊救命了啊。” 那女人也不恼，只是羞涩一笑，然后右手一把捂在了周扬的裤裆上，“未成年？小弟弟，来，让姐姐帮你检查检查，看你到底有没有成年，撒谎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哟。” 眼看这女人就要冲进来了，周扬也懒得搭理她了，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冲的周扬头昏脑胀，再不采取措施，估计就要昏过去了。 万一这女人要是垂涎自己美色，趁自己晕厥的时候上下其手，那自己黄花大小伙子的名声可就给糟蹋了。 “哎，姐姐，我今天是真的不太舒服，改天吧。” 说完，周扬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女人推了出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那个女人破口唾骂的声音。 “呸，什么东西！” 哼，这服务态度可不行啊。 周扬重新躺在了沙发上，不料，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这次不是简单的敲门了，而是粗暴地直接砸门了，“咣咣”的声音很是刺耳，这种普通的房间并没有对面那么高的安全防护措施，齐钰住的那间房间是最高规格，那道房门几乎就像是一堵隔音墙，估计用铁锤砸都不会有一点儿声音。 周扬用抱枕蒙住了脑袋，尽量让自己不去听这些声音，但是很快，砸门的声音开始渐渐变成了女人的哭声，而且这声音也有点儿不对劲，不像哭，更像是被人打。 反正也睡不着了，周扬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酒店里的事情，不多，但是也不少，全国各处的酒店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内幕交易，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跟当地的恶势力团伙进行勾结，这是情有可原也是必不可少的。大家住宾馆，一来是图个干净卫生方便，二来嘛，就是为了安全，而酒店的保安基本上也都是当个摆设，最关键的还是要靠着跟公安系统打好交道，但这也只是其中一条安全线而已，还有一条安全线是挂靠在当地的恶势力团伙身上的，他们不做案，警察叔叔也就少一些麻烦，因此，这两条线缺一不可，这也是为什么，能够做酒店、宾馆的人，往往都背景不凡的原因了。 周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一直提醒着自己袁四海说过的那句话——不要多管闲事。 他不是有善心的人，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他出去看看，只是为了看个热闹。 “谁啊？” 打开门，一男一女。 女的披头散发，盘坐在地上，啼哭不止，不敢出声； 男的，精瘦，中分长发，黑色短袖衬衫，黄色尖头皮鞋，站在女的旁边，看样子，是要这女的扯到安全通道中去。 周扬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怎么回事，同时心里也暗叹，安全通道真是一点儿也不安全啊！ “看什么看！两口子吵架没见过啊！” “我不是……啊！” 这男的一耳光甩在了女的脸上，后者低头不敢说话了，“不就是不给你买包吗，还要吵架，你说我工作这么辛苦，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我呢！” 两口子？你以为我傻啊！ 周扬看了那女的一眼，问道，“女士，要不要帮忙？” 刚才这个女的抬头看向周扬的眼神让后者难以忘记，那是一种陷入绝境的希望，在那一刻，这个半大小子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和希望了。 但是这次周扬说话之后，这个女的就没有再抬头了，她蹲在地上始终不肯移动身体，而旁边的那个男的看向周扬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善了，他向身后看了看，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清洁人员推着车子正朝着这边走来，车子上毛巾和牙刷等清洁用品，还有一些客人点外卖。 这个清洁人员在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之后，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但是却在中途停了下来，而在通道的中间，也就是电梯的位置，又多出来几个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准备出去逛街的。 第二百零四章 代价 站在电梯门口的三四个女人当中，一个小女孩儿最先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然后拉了拉旁边大人的衣角，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这边，但是虽然看到了，她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周扬看到这个中分发型的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安全通道近在咫尺，只要进去了，基本上就能为所欲为了，但是眼下却出了这种岔子，让他颇有些无奈。 这个男子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哥大，然后拨通了电话。 妈的，都这么有钱了，还要干这种缺德事，脑袋被门砸了吧。 这年月，一部大哥大得一万多块钱呢，顶的上城里人小半年工资了。 周扬听到他在电话里说“王老大，遇到麻烦了”、“直接下药弄走”、“附近人多不好下手”之类的话，顿时心里也一清二楚，自己这是碰到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了，而且，具体是干什么的也说不定。 毕竟，这地上蹲着的，可是一个女人。 挂断了电话，这个男的拽着女人的长头发，还是想要把她拖进楼道里，但是女人躺在地上，就是不肯移动身体，同时大喊“救命”。 电梯旁边的一个女人好奇地走了过来，但是看了两眼也不知所措，没办法，这种情况太容易让人以为是两口子吵架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时候出手帮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别到时候当不成好人，还要被人误会。 周扬反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他关门的时候，房门却被挡住了，一看，原来是那个女人的腿伸了进来，把房门给卡住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认识他！救命！” 女人被扯着头发，只能拼命地大声喊叫，同时胡乱地扭动着身体，向尽力摆脱这个男人。 “别闹了，快跟我回家吧！孩子都哭了！等着你回家做饭呢！”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这个女人拖向安全通道，如此一来，旁边的几个准备下楼的女人也不愿上前劝阻了，看来，这还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 终于，那个女人的腿抽了回去，但是周扬关门的动作却有些犹豫了，他的良心遭受着拷问，在场的人中，或许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看穿事情真相的人了，如果自己不出手相救，只怕这个女人的后半生就会彻底改变了。 要么被卖到穷乡僻壤去生孩子，然后被关在几平米的小房子里任人蹂躏，或许是被她的丈夫强暴，亦或许是被她的丈夫和公公一起强暴。 要么好一些的后果呢？好一点儿的，可能就是被卖给老鸨了吧，然后洗脑，毒打，直到变得老实麻木堕落，随后便开始接客，赚钱，直到年老色衰被抛弃。 还有其他的出路呢？或许还有很多，但是绝对没有一条是好过的。 那条安全通道的转角处，就是这个女人命运的转角处。 周扬拉开已经闭合的房门准备冲出去，但是他刚踏出一步，却被一只大手给推了进来，这手掌十分有力，周扬被他这么一推，猛地退后了两步，然后就看到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袁四海双手背在了身后盯着周扬看，“我出去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不要多管闲事。” “那你刚才是想干什么？” 明知故问。 周扬不愿意回答，同时也受不了袁四海这种态度，他向前走了一步，袁四海横着伸出了手臂，挡在了周扬的面前，“怎么，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倒是有这个本事啊。有救人的本事，有善后的能耐吗？善了自己的后，能把我家小姐的后给善了吗？别整的满世界就你周扬一个好人。” 说完，袁四海手臂发力，一股暗劲从手臂上发出，正好打到周扬的胸膛上，后者感到胸口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像是一把铁锤砸在身上一样，这股大力让他向后退了几步，膝盖一软，向后摔在了沙发上。 袁四海冷哼一声，“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出去丢人现眼，真以为齐爷是看上你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了？笑话。” 周扬不知道这老头子吃了什么枪药，回来就直接拿自己开炮，门外面人命关天，他不出去也就罢了，还要那一大堆接口来搪塞自己，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 “三教九流，上九流下九流，都得要吃口饭，你这么断了人家的生路，小心遭到报复。” 周扬惊讶地看着这个老头子，心想，犯罪活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借口？见义勇为什么时候成了“断人生路”的恶事了？对于这种论调，让周扬一下子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叫做《老炮儿》的电影，那部电影也是让周扬三观尽毁的片子。 一群小流氓，长大混成了老流氓，从小不讲理，到老了继续不讲理，耍流氓，还管这叫规矩，如果你混的有出息了，当个头头或者老大什么的，也行，你说讲规矩那就讲规矩，可你最后混的仨不仨俩不俩的，还讲个屁的规矩。混黑的，哪有什么讲义气的，背后捅刀子，正面使绊子，怎么狠怎么来，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都当了别人的垫脚石，到了还跟人讲规矩，傻不傻啊你！ 几个老兄弟都穷的叮当响还要拉着人家去打架……哦不，是茬架，你说你图个什么啊。真爷们儿，出了事儿哪有把自己兄弟往枪口上扔的啊。没办法，谁让人家讲规矩呢，兴许中间还欠着人情什么的。 在袁四海的身上，周扬看到了跟电影里一样的愚昧、粗鲁和幼稚，这种被他们津津乐道甚至引以为豪的江湖气十分让周扬反感。 “他们这是犯罪！有屁的生路！天下饭碗千千万，我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碗饭。” 这是周扬第一次跟袁四海犯冲，姓袁的的是老江湖，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而且一路上还要多麻烦他的照顾，所以周扬打一开始就想着不与其正面冲突，更不愿意跟他发生任何的不愉快，能躲着走就不正面走，不给自己找那麻烦。 可是现在这情况，周扬心里不服气。 硬下心肠不理不睬，这不是问题，反正这辈子周扬也没打算做个好人，但是刚才袁四海说话的时候从中透露出来的倚老卖老的姿态让他感到很是愤怒，把生命当儿戏，用蛮横做规矩，实在是过分。 袁四海看着怒气冲冲的周扬，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多管闲事，想管别人，那就先管管你自己，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呵呵，这么说，你老人家是把自己当瓷器了？” “怎么，你还把自己当金刚钻了不成？” 袁四海走到了周扬的面前，后者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俩人直面相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我让你一只手，别说我欺负你。” “我也一只手，甭说我欺负老人。” 话音刚落，周扬一拳打了出去。 张越只教了周扬军体拳，因此他也只会那么两三招，拳凭少壮，到底，他也不怎么吃亏，只要能够缠斗下去，袁四海体力不支就是一个大的弱点，可谁又知道，这老头子看着其貌不扬，可身手却着实了得，三招过后，周扬连袁四海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反倒是被袁四海的指尖给点了几下。 身上被点的位置一阵麻木，不久，点连成线，最后一指带你在了手腕之上，整条右手的手臂都麻木不堪，动弹不得，然后被袁四海一个推手给推到了后面，周扬大踏步退后几步才稳住了身体，险些没有摔倒在地上。 “摔几套军体拳就敢行侠仗义，嫌命长是不是！” 技不如人，周扬无话可说，只能忍气吞声，遂无论袁四海再说什么他都不予理会，只是坐在沙发上自行调节着右手的麻痹和酸痛。 袁四海喋喋不休，站在了他的旁边。 “这种事，天天发生，成千上万，你有几双手能救得过来。自古侠之大者，哪个不是个顶个的高手，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要想救人，就必须先强大自己。就那些高手还不愿意天天救人呢。惹火烧身，最后连根骨头都剩不下，这是作孽。” 他拿过了周扬的胳膊，却又被周扬给甩了出去，“哼，跟我硬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我胳膊也折了，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 周扬自然没有这个本事。袁四海又抢过了周扬的胳膊，左手拉着他的腕子，右手挺直成掌，然后撸起了他的袖子，齐着肩膀往下捋，一遍一遍地捋着，一边捋，一边接着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让我顶雷，你缩后面，这点儿小主意也就骗骗其他人，跟我老袁斗，你也配？” 随着胳膊一遍一遍地捋着胳膊，周扬的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晃动着，虽然胳膊上的知觉渐渐地恢复了，但是他的脸色可是没有一点儿好转，袁四海的歪门邪道，他一点儿都看不上。 第二百零五章 跑新闻 终于，袁四海松开了周扬的手臂，后者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大汗淋漓，手臂上的麻痹感也变成了阵阵温热，周扬试着抡了一圈手臂，除了肩膀还有些酸胀，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完全恢复了。 门外的女人已经不再哭喊了，周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怕现在那个女人已经被拖进安全通道然后被合伙弄走了。 这原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这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甚至直接毁掉一个人，纵然袁四海治好了自己的胳膊，但是周扬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 这是一个顽固自私的老头儿，根本就没有任何讲理的余地，周扬甚至怀疑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类似的创伤，所以才会导致他现在的这种变态的性格。 就在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三长三短三长。这正是跟齐钰约定好的敲门信号。 袁四海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然后打开了房门，却看见齐钰站在门口，而在她的身后，就是方才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知道那个男人去哪里了，袁四海看着此时的楼道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想着那个男的应该是看到人多了之后就害怕了。 “小玉，快进来。” 齐钰扭头对身后的女人说道，“大姐姐，你也进来吧。这是我的爷爷，放心吧。在这里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来，进来吧。” 周扬看这情景，心里顿时乐了一下，老的嚷嚷着沉默是金，小的却主动引狼入室了。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情景，想看袁四海怎么处理这情况。 袁四海先让齐钰进来，然后将那个女人挡在了外面，小声地说道，“姑娘，你现在没事了，赶紧走吧。” 他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的声音沧桑而沙哑，就算是压低了声音也同样地比一般人声音更大，房间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齐钰大概是没有想到袁四海会说出这种话，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袁四海不为所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齐钰产生了什么影响，他接着说道，“姑娘，我们帮不了你什么，我家小姐还年纪还小，若是说了什么话，您也别往心里去，她还小，不懂事，人心险恶，谁也保不齐他们会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您就先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吧，他、他们有我房间的钥匙，我、我不敢回去，呜呜呜……” 说着话，这个女人又哭了起来，周扬走了过去，打开了被袁四海遮掩的房门，后者不情愿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周扬没有理会。 走到跟前周扬才发现，这是一个还年轻的姑娘，身上没有风尘气息，刚才他还想着，一个巴掌拍不响，或许这个女人跟那几个人有什么瓜葛也说不定，但是从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已经十分微小了。 “他们怎么会有你房间的钥匙？你把要是弄丢了？” 对于周扬的插话袁四海很不满意，人都是一样的，只要稍微透露一些示好的信号他们就会顺杆往上爬，到时候想拦都拦不住,所以，对于任何人都不能透露丝毫的善意，对于陌生人尤其如此。 果然，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拉住了周扬的手，后者感到了一阵冰凉。 她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再看她的脸庞，也是惨白惨白的，可见她刚才受到的惊吓的确是非常严重的，如此一来，周扬心中最后的一点儿铁石心肠也彻底被打碎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楼道里的情况，围观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散去了，但是工作人员尚且都没有赶到，而且警察也没来，如果就这样把她赶走的话，只怕那些人还会过来难为她的。 “救救我，小兄弟，救救我。” 这个女人嘴边、眼角，都留下了亮晶晶的液体，自然就是眼泪和鼻涕了，她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个时候拒绝她，跟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你先进来吧。” “不行！” “你说了算？” “难道你说了算？” 周扬嘴角浮起一抹狡猾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了齐钰，“小钰，你说呢，让不让这位大姐姐进来？” “让姐姐进来吧，要不，让她去我的房间吧，”说着话，齐钰小跑着走过来拉住了这个女人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对面的房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嘟囔着袁四海，“反正袁爷爷也不让姐姐进来。” 她嗲嗲的湾腔软绵绵的，但是其中的愤怒却是十分明显的。 袁四海一时之间成为了人民公敌，这让他有些气愤，他看着周扬说道，“去去去，都过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说完，扭头走进了自己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周扬觉得这老头儿自己跟自己置气挺不值的，本想安慰他，但是一想也就算了，自己好心好意安慰，人家还不一定会不会接受呢，自找没趣实在无聊，索性他就直接走到了对面的房间，留下袁四海一个人在这里。 人老了，就容易想的多。 袁四海也是。齐海天不止一次地说过，人老了，要么服老，要么就改变，按着老辈子的活法过，让自己难受，也让别人讨厌，现在的年轻人跟过去不一样了，以前的那套行事方法放到现在也一样行不通了。 但是袁四海却并不以为然，他的作风依然凌厉，也依然我行我素，在江湖圈里有“炮筒子”的称号。 但是现在，他也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齐钰是他看着长大的，从以前在脖子上撒尿的黄毛小孩儿，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跟自己翻过脸，也没有生过气，就算是皱一下眉头都不曾有过，可就在刚才，这丫头竟然跟自己生气了，这还了得，这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小钰吗？ 袁四海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现在的世界了，那个女人虽然可怜，但是终究还是一个麻烦，现在惹了麻烦，日后就会有更大的麻烦，麻烦加麻烦，一环扣一环，永远没个尽头，惹麻烦却不善后，就是最大的问题。 周扬想当英雄，他想见义勇为，却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可是要护送小姐去燕京的人，在这里惹了麻烦，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万一在这里被人缠上了呢？万一被人下了黑手呢？ 袁四海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太多的事情他都有些想不通，一时头痛，让他心烦不已。 再说周扬那边，跟着齐钰进了房间，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先休息一阵，女孩子特有的香气扑鼻，让周扬一阵心神激荡，这不能怪他，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这香气产生反应的。毕竟，意识可以控制，但是生理特征和习惯却控制不了。 鼻子属于生理特征，所以周扬也无法控制。 那个女的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齐钰给她准备的衣服，因为她的年龄要比齐钰大一些的缘故，所以穿的衣服也都有些紧绷，最明显的就是她的胸了，白色的短袖衬衫被撑的胀鼓鼓的，周扬顿时都看傻了眼，不过好在他自觉，那个女人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顿时一阵脸红，周扬也就自觉地把眼神放到别处了。 但是刚才的那一阵紧绷的触目惊心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待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周扬才开始慢慢地跟她聊了起来，齐钰的资历太浅，虽然刚才出了力，但是在跟人沟通的方面她那点儿道行就不够使了，国中生的水平，到底还欠着火候，所以沟通问话的事情就交给周扬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周扬才渐渐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同时也不禁心生一股敬佩之情。 她叫秦淮，祖籍江苏，后来迁居至此，从父母那一代便取得了广都省的户籍，那个年月，一切朝前看，一切也都向钱看，所以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广都省就成了全国举目的焦点，各种倒爷都汇聚于此，盛世繁华，却也夹杂着斑斑驳驳的污垢与杂质。 秦淮是今年大学毕业，新闻专业，本来可以老老实实地在广播室里干文职，但是她要强的个性却不甘于此，于是便承担了最为新闻当中最为劳累同时也最为重要的一环——跑新闻。 新闻界有句话，叫做“一切新闻都是跑出来的”，秦淮将这句话当成是至理名言，并且打印出来张贴在了自己的床边，这样一来，就可以每天都激励自己了，虽然父母一直都在劝她不要干这么辛苦的工作，但是秦淮丝毫不介意，她有她的理由，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实习的报社是省报，福利待遇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这里有充足的言论自由和其他报社无法比拟的影响力。 公平和正义，是需要有人发声的，但是更需要的，是有一个地方能够为这个声音提供平台。 第二百零六章 记者的手段 正如秦淮说的那样，省报对于所有的新闻从业者来说都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虽然央视同样神圣，但是那样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未免就有些太过于遥远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脚踏实地的一些比较好，如此一来，省报就成了他们内心最为向往的地方。 新闻不好干，但是三百六十行又有哪一行是容易的呢，所以广大的新闻从业者们便从大学开始就小心而谨慎地积累着经验，最终还是得出了各大媒体行业的优劣，其中省报以综合分89分的高分位居榜首。 秦淮虽然是个怀着正义的天真大学生，但是在面对实际利益面前也丝毫不含糊，她自知不是考研的料，所以从大二暑假便开始了实习生涯，而且都是从自己的导师手里拿到的资源。 女生手里的一个巨大优势就是她们的性别优势，这种优势随处可见，只要是面对异性，这种优势的杀伤力可以达到百分之百，因此，在学校的时候，长相甜美气质出众的秦淮便从各个老师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实习机会，从而在最后的大四阶段，凭着丰富的实习经验，硬生生打败了很多的研究生师姐师兄们，一举进入了省报成为了实习记者。 这是她实现梦想的第一步，而靠着自己的力量实现梦想本身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所以她对于自己的成就也感到了一丝丝的满意，并且对于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了自信，然而，在这种心理状态之下，她的一项优势变成了最大的劣势。 当他依然想凭借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在工作当中获取一定的便利的时候，她险些吃了一个大亏。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周扬，后者知道这是让自己出去的意思，但是他眼下也没处可去啊。 “姐姐，没事的，他是自己人，而且刚才他是要帮你的。” 秦淮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要不是那个老头儿拦着，这个小伙子的确是想要帮助自己的，她一想，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遮遮掩掩的，恐怕也说不过去，再者说，今天晚上过去了，谁又认识谁呢，最后还不是陌路一场。 想到这里，秦淮也没有心理负担了，继续说道，“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在学校里的时候，老师同学都让着我，但是实际工作之后就不一样了……” 在工作之后，职场上对于男女的确有着不同的待遇，而这种不同的待遇，追本溯源，还是因为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这种思想虽然经历了一系列的五四、新文化等运动的洗礼，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消灭干净，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有动摇其根基，只是流于表面而已，现金提倡的所谓男女平等的思想，还不如百年前胡适之先生的“废除裹足”的那一句话，而现今的男贱女贵的状况，说来可笑，竟然也是因为男多女少的婚配情况所导致的。 鄙视女性，是华夏千万年遗留下来的毒瘤，这个毒瘤至今依然存在，虽然有些改善，但终究还是太弱小了。无论是影视作品中，还是各种文学刊物之中，特别是流行的网络小说当中，空姐，教师，护士，制服，警察……一系列带有挑逗色彩和奴役味道的角色全部都是女性，这种带有歧视色彩的文化刊物和书籍不仅没有被批评查封，反而还广为流传。 或许意识不到，这种无意识，却更加显得荼毒甚广。 初入职场之后，秦淮对于这一点没有丝毫的认识，对于男同事的帮助，她从来都是认为理所当然的，虽然嘴上说着谢谢，但是心里却坦然接受，长此以往，男同事们对她失去了耐心，而领导们，却是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种女生很要强，因此自尊心就特别强，而自尊心强的小女生是最好骗的，只要说一些励志的话语，举几个感动人的例子就骗到手了，她们根本就不懂“自尊”和“自私”的区别，前者可以毁灭人，后者可以成就人。 先废而后立，基本上就算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人了。 这道程序迟早是要经历的，而秦淮，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实习期结束，需要人事处的盖章和评价，若是不能完成此项评价，那么就不能转正入职，所以，这道关卡万分重要，不知道多少实习生就是死在这道关卡上的，而更多的人，则是冤死。 企业的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在这种情况下，廉价甚至免费的实习生就成为了企业眼红的东西，反正大学生越来越多，找工作越来越难，在这种情况下，不给他们机会，岂不是害了他们，因此，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打大学生的主意，免费使用三个月甚至半年之后便以一句“实习不合格，无法适应岗位需求”而直接将其辞退，丝毫情面都不留。 秦淮相信自己不会成为这种人，也不会成为大学生求职大军当中的炮灰，她对于自己有着偏执的自信，而且她的荣誉和成就也足够过硬，她从大二就开始实习，并且在省报和地方报纸上都做过报道，更重要的是，秦淮与人事部负责实习生的王哥关系很好。 人际关系才是成事的最重要的因素，这种因素在关键时刻会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因此，在实习部的同事都纷纷给王哥送礼的时候，秦淮丝毫不着急，她坚信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真本事留下来，而且还有平日里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双重保险之下，出现意外的情况实在是太小了。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王哥给秦淮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在晚上九点去一个宾馆楼下的咖啡馆等他。 这是一个十分古怪而且意味深长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是报了一个时间和地点就把电话给挂了，但是这短短的两句话却在秦淮心里搅起了涟漪，然后逐渐演变成了一场风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留不下来了。 凡是被约谈的人，没有一个能留下来的，这是她亲眼所见的事实，难道自己就是下一个了？ “那你最后留下来了吗？秦姐姐，我觉得如果你当时能够跟那位王主管好好地求求情，他会让你留下来的。” 秦淮吃惊地看着齐钰，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扬急忙说道，“她是台岛那边的，国中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秦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能够住的起这种宾馆的人，想来也不是一般人物，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背景，说不定可以采访一下。 “那你最后去了吗？” “去了。” “然后呢？” 秦淮正要开口，却看到了周扬那如饥似渴般紧迫追问的眼神，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去了之后，他的眼神跟你现在的一样。” 周扬被呛了一下，脸一红，一阵讪笑，但是他心里却是为自己辩护道，衣服太小，布料太少，难不成还要把我眼睛挖出来放脑袋上盯着天花板？男人要诚实，不能骗别人，更不能骗自己。 不行不行，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耻了。 周扬心里狠狠地责骂自己，但是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最后怎么样了？辞职走人？我感觉你不像其他人那么好欺负啊。” “那是当然……”自信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她就泄气了，刚才的事情再次浮上脑海，这句话显得没那么自信了，反而还有些打脸的意味。 她的语气平和下来之后说道，“她让我陪他睡觉，然后我没答应，过了两天就给报社写了一封揭发信件。” 周扬皱眉道，“他们会相信你一个实习的小丫头？” 说到这里，秦淮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狡黠的神色，她得意地看着周扬说道，“我是干什么的？记者。记者跟警察一样，讲究证据，更讲究手段。他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带着微型录音机，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全都录下来了，然后刻录了几份，母带落在我手里了。再然后，铁证如山，那个王哥就被开除了，我留下来了。” 真有你的。 “那你就不怕他的残党继续为难你？” “怕什么，反正我也是豁出去了，谁敢跟我作对，我让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是年少气盛啊！ “对，就酱，姐姐你好厉害哦！” 看着齐钰兴奋的模样，周扬生怕她被秦淮给教坏了，“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去睡觉去。” “可是我还不困耶。” “那就不许说话，要是再敢说话，我就把你爷爷叫过来，听见没有？” “好了啦，人家知道了。” 这嗲嗲的声音让周扬心生一股怜香惜玉的情绪，却又提醒自己，对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咳咳！ “好了，那你说说刚才的事情吧。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情，总不能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吧？他们就不找别人？” 第二百零七章 掌握证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周扬的话之后，秦淮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样子是要跟周扬理论清楚的样子。周扬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如此激动，一时有些慌神，随即便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问题。 “秦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再帮助您。不是我吓唬您，您现在下楼，别说您换了一身衣服，就算是现在整个容他们也能认出你来，不骗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出去试试。” 周扬怎么可能知道，但是他敢肯定秦淮不敢下去，不是因为她是女人，就算是一般男的遭到刚才那样的事情也会害怕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一件事产生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果然，秦淮的情绪很快冷静了下来，如果是刚才的话，她还会把警察叫来，但是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一般人住不起这种房间，而且一般人家的小孩儿也不会到这里来。 她是记者，对于两岸局势的发展形态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小女孩儿现在就是她的护身符，留在她的身旁就是最保险的选择，她才不会下楼，傻瓜才会下楼。 周扬看着这个女生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心里当即感叹，此女日后必成大器，不是一代名记，就是一代名妓，这种心思流转的滴水不漏，能够把自己的账，别人的账算的清清楚楚的家伙，总不是善类。 秦淮坐了下来，但是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的胸脯还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海面上的滚滚波涛不停翻涌，周扬竭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和欲望，然后给自己规定时间，每十秒看一眼，但是因为那一波起伏实在是欺人太甚，遂又决定每五秒看一次，最终，还是以三秒以此的频率进行着眼神的交换。 “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扬点点头，“我知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 不像才怪。 大波浪的金黄色头发，紧身黑色套裙，高跟鞋，烈焰红唇，这种打扮的女人能有几个正经的，若是在外面也就算了，还算是解放思想紧追潮流的时尚女性，可你大半夜的出现在酒店里，这就怪不得别人多想了。想到自己刚刚还被野鸡敲门，所以周扬认为对于秦淮的身份产生怀疑是完全合理的。 被周扬的眼神搞得烦了，所以秦淮也懒得去跟他理论了，“我今天来为了调查一件事情，所以刚才的事情纯属是意外……” 周扬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指着她，“秦小姐，说话要负责哟，我长这么大，意外见的也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意外的。”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不相信了。 周扬盯得有点儿不自在，秦淮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没见过，这次算是见到了。放心，迟早你也会见到的。” 周扬呵呵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整天想着搞一个大新闻，踏踏实实的比什么不好。” 秦淮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扬在知道秦淮是一个记者之后，就更加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了，如果刚才的事情真如自己所想，是拐卖人口的，那么秦淮可能就是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在这里钓鱼的，但是她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那就难说了。 这宾馆是齐海天的，而这人，就是自己救下来的，现在还他妈的躲在齐海天的孙女这里，这要是传出去，可就真像袁四海说的那样难办了——好人好事容易做，可这善后工作就难办了。 是啊，秦淮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谁又知道呢？宾馆和那些黑势力到底有没有勾搭在一起？警察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万一这里头真有事儿，而且还真就攥在秦淮的手里，那就真的完蛋了。 不行！绝对不行！ 周扬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不然不仅给齐海天惹了麻烦，日后在袁四海的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了，而他心里的那点儿善良也会再次被证明是愚蠢的。 就算是为了这一点儿可怜的自尊，他也得把事情弄清楚，把秦淮手里攥着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秦小姐，您不说我也知道，当记者的，不就是那么点儿事吗？” “哎哟，那您可真厉害。” 秦淮看来十分有把握，不仅没有丝毫的感激的意思，言语见还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小丫头片子，不给你说说社会上的黑幕，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奥特曼正义的化身了？周扬让齐钰先回卧室里去，但是后者表示拒绝，直到周扬再次搬出来袁四海这座大山之后齐钰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淮，说了一句“姐姐晚安”，秦淮心里一动，竟然有些感动。 当齐钰卧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秦淮才幡然醒悟，没了这个小丫头，自己恐怕就要被赶出去了。 周扬靠在一张红色沉香木的椅子上，幽幽地说道，“秦小姐，我刚才说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您，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您要说是误会，那我也只能当成是那个男的把您当成野鸡了。可这么说，您又非得证明自己是一个清高正义的记者，我想问问您，放着好好的记者不当，跑到这里来干嘛？卧底吗？” 不愧是当记者的，一下就听出了周扬话里的套路，“想套我话啊？休想。” 她这么一拧，周扬也就确定了，这丫头就是过来玩儿无间道的，只可惜，功力不逮，被人识破了，但是被识破也就罢了，像她这种身份的人，混黑的一般轻易不招惹，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世间妇女千千万，干嘛非要招惹一个文化水平高而且还不听话的女人呢。但是如果逼急了，别说是大学生，就算是研究生、博士生也照样下手，去年不就有博士生被传销的给骗了吗，最后没逃出来，直接被送到山西矿上挖煤去了，多半年才逃出来。 “看样子，你收获颇丰啊，不然，也不至于把你弄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要你管。” 她已经有点儿心虚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露怯了，她又说道，“我是今天的受害者，他们平白无故地想把我弄走，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扬觉得有些无聊，而且她的演技也太差了，“行了，小姑娘，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把你手里的证据都交出来吧，我包你安全就是了。外面的那些人我替你摆平，但是无论你知道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就是了。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大家好。有些事情不是上了报就能解决的，而且你是媒体圈子里的，也更应该知道，太多的事情，其实是连上报的机会都没有的。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就算交上去，也肯定没有哪家报纸敢发出去。这里头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怎么现在倒糊涂了？” 句句戳心。 秦淮一时没有准备，楞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更加让周扬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他又说道，“要我说，你还是把东西交出去，或者压在你手里一段时间，别以为躲过了这一阵就没事了，那是不可能的。其中牵涉到的利益多了去了，宾馆，黑道，社会人员，大小黄牛，还有警察局，哪一环是你惹得起的。当然，要说，如果你有什么背景啥的，也可以，可我看你，连找份实习工作都差点儿献身出去，就这点儿小老百姓的背景，还是算了吧，小心玩儿火不成反而引火烧身，水火无情啊！” 秦淮看着周扬，神色很是复杂。虽然她知道周扬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种话从一个半大小子嘴里说出来，还是不够让人信服，毕竟，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小了，让人只以为他是一个高中生呢。 “小弟弟，高中毕业了吗？胡子都没长出来呢就学人家混社会，还说的一套一套的。吓唬人好使的话，要警察干什么呀。”稳定下情绪的秦淮不甘心地尝试反击，她要把心里的恐惧和犹豫还回去，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果断而不被周扬的话影响。 周扬点点头，“我是没有毕业，可这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要比懂得多一些的。前几天，还有一位省厅的科长找我求教经验呢，然后我就给他指点了一下，现在，估计他也在某个领导的家里聊天呢。秦小姐，你要是听我的，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切！”秦淮翻了一个白眼。 周扬眯着眼睛问道，“我觉得我给出的保证已经足够诱人了，难不成，秦小姐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想经历一遍？看不出来，您也是追求刺激的人啊。” 第二百零八章 是的是的 周扬说的没错，这天晚上，孙益坚还真的就在刘占生的家里，而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 “一会儿上去了之后，东西你拿着，让我说话。刘占生在行政科待久了，屁股一坐就是二十年，说话都带着霉气，我怕你到时候跟他说不上话，还有，他老婆是老师，教生物的，据说也升不上去，俩人像是命里犯冲，没成两口子之前，各自倒霉，成了两口子之后，一起倒霉，哈哈哈……” 屈锦文一把将孙益坚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你脸皮儿薄，东西我拎着，谁让您老人家有自尊心，有诗和远方呢。切！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净笑话别人了！” 说完，她拉着自己的儿子，哒哒地踏着步子朝楼上走去，孙益坚急忙跟了上去。 楼道里一片明亮，没上一层楼，楼道里的灯就自动打开，屈锦文知道这是声控灯，她也曾无数次地跟孙益坚唠叨过这种声控灯的好处，但却总是无法享受其好处，筒子楼里的灯，坏的坏，烂的烂，一坏就是几年，从来没人修，天一黑，就得摸着墙走路，大人还好，还知道慢慢地走，可小孩子不行，没耐性，走两步，就想跑，一跑，就要摔，从下往上摔还好，要是从上往下摔，那就了不得了。因此，每次强强下楼的时候屈锦文总是提心吊胆，每次一提心吊胆就想要在楼道里安装一个声控灯，可又一想，安了声控灯，肯定别家不出钱，坏了，别家也不会修理，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让他们占了便宜？ 想到这里，屈锦文也就不想自费安装声控灯了，只能继续在强强下楼的时候提心吊胆。 灯光一层一层地亮起，屈锦文和孙益坚也很快到了五楼，越往上，孙益坚的步子就越慢，他的步子一慢，屈锦文就免不了要生气，回头呵斥了几句之后，他还是慢，屈锦文也就懒得说了。 终于，到了五楼之后，屈锦文把敲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你瞧吧。” 孙益坚点了点头，“嗯，那我来吧。” 他向前走两步，站在了中间的位置，一抬头，还能看见门上的那个手指头粗细的窟窿，电视上说，这个窟窿叫做猫眼，从里面看外面的人，能够放大，因此也能够看的清楚。 孙益坚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放大后是什么模样，但是他肯定，绝对不好看。 一张趋炎附势的脸庞，多半是丑陋而不堪的。 敲门了，里面没有人应。 “没人。咱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孙益坚求饶似的看着身旁的老婆，却收到了锥子一般锋利的目光，“你晚上是没吃饭吗？” 这意思，就是嫌孙益坚敲门的力气太小了。 他屏息凝神，然后在心里骂自己，孙益坚，你这个混账东西，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不是想要做大事吗，现在连这点儿小委屈都受不了，你还做什么大事！做大事的人就得受大委屈，废物！真是个废物！你就是……蛆！一条蛆还要什么尊严！ 你已经死了！ 孙益坚已经死了！！！ 屈锦文伸手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孙益坚是脸庞也紧张到了极致，他咬着牙，面目狰狞，本来他已经下定决心大力敲门了，却被屈锦文搞了破坏，一时之间，他把自己最紧张也最为狰狞的一面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门缝里射出来的那一道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聚光灯下的小丑，被剥离的体无完肤。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进了屋，坐下，老老实实。 “老刘，老刘，孙科长来了。” 刘占生的老婆朝着里屋喊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刘占生出来了，看到是孙益坚之后，他的脸色明显变化了一些，俩人之间的矛盾厅里的人都知道，但实际说起来，也就是分房子的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也没人老放在心上，但是刘占生放在了心上，巴结领导有什么错，把好一点儿的房子分给实权领导有什么错？可偏偏还就让孙益坚给撕破了这层脸皮。 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刘科长，您休息呢，没打扰您吧？” 屈锦文站起来，弯腰笑着对刘占生问候，同时用脚踢了一下孙益坚，后者也赶紧站起来，因为事先没有说好，所以孙益坚站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看着像是屁股底下着了火，又像是腿上长了弹簧。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老婆孩子也在这里，就不找麻烦了。 刘占生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涵养颇深的样子，他对着自己老婆挥挥手说道，“给孙科长倒水，把乐乐叫出来。” 不一会儿，那个叫乐乐的小女孩儿走了出来，屈锦文笑着推了推强强，“去，跟妹妹玩儿去吧，不要淘气啊。” 孩子走了，几个大人坐在了一起。 孙益坚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想说，但是感觉喉咙里老是有东西噎着，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刘科长，前几天，强强他们学校要收资料费，我一时忘给他了，回家之后他就跟我说，是从乐乐这里借的，你说说，乐乐多懂事的一个孩子啊，我们这当家长的都觉得脸红呢。” 刘占生含笑点头，“互帮互助，应该的。” 孙益坚也点头道，“是的是的。” 屈锦文从包里拿出二十块钱，“刘科长，这是还您的钱，还有这些东西，就当是给乐乐买的补品吧，电视上说了，这个牌子的奶粉是进口的，对于身体的成长是很有好处的，我们单位的好多医生也都是买这个牌子的奶粉呢。” 听到屈锦文的话，刘占生是没什么，但是他的老婆却是十分感兴趣，“锦文啊，听说你是医生？在哪个医院啊？” 屈锦文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哪里是什么医生，可不敢这么说，就是个小护士罢了，在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好，三甲医院，好！” 显然，带有医疗背景的屈锦文说话更有说服力，若是一般人说这奶粉好，或许还不可信，但是医生说的话，不会有错的。 孙益坚觉得很是惊讶，屈锦文从来都没有说过这奶粉的营养价值高，昨天买这奶粉的时候还说，就是冲着牌子买的，这营养价值，还不如家里的棒子面儿高呢。这还不算什么，更让孙益坚觉得怪异的是，刘占生的老婆对于这样毫无逻辑和理由的话竟然就这样直接而简单地选择相信，而相信的理由也很简单，就只是因为屈锦文是在医院里工作的。 两种顺手拈来的胡乱逻辑让孙益坚目瞪口呆。 “呵呵，锦文你也是，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的东西。” 屈锦文笑着说道，“本来我说是不拿的，可我家老孙不肯，他说大人之间的帮忙要谢，小孩子之间的帮忙就更要谢了，只有从小培养他们的感恩观念，长大了才能更好地报答社会，报答国家。” 孙益坚点头，“是的是的。” 刘占生点头说道，“没错，小孙能意识到这一点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说这话的时候，刘占生跷起了二郎腿，他的背靠在了沙发上，右腿担在了左腿上，微微抬头，却也抬的并不过分，双手重叠在一起，手心相对，看上去涵养极好，这是领导对下级才会表现出来的动作。 看到这里，孙益坚顿时一肚子火，他妈的，论资历我比你深，论实力我比你厉害，学历更是碾压你，你有什么脸在这里跟我摆谱！居然还敢叫我小孙，老子还是跟你平级的呢！ “小孙啊，最近厅里打算盖一座家属楼，你听说了吧。” 本来心里还对他叫自己小孙的事情耿耿于怀，结果一听到关于房子的事情，别说是小孙，就是把那个“小”字直接去掉也成！ “是的是的，我听说了。” “嗯，那就好。你的房子，也的确是该换一换了。” 屈锦文本来正跟刘占生的老婆聊着，一听到关于房子的事情之后顿时竖起了耳朵，又听到他这话里有话，顿时说道，“哎呀，刘科长，您这话算是说到老孙的心坎儿里了，我们这一家三口挤在一间房子里，真是胳膊腿儿都伸不开啊。现在孩子的奶奶走了还好，可奶奶走了，这孩子见天地也长大了，我们是一天比一天着急啊！” 说完，屈锦文给孙益坚递了一个眼神儿，孰料，后者嘴里有话说不出，倒是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个精光，他的喉结上下翻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几个人同时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秀娥，明天早点儿起来，乐乐要去上培训班，别迟到了。” 屈锦文愣了一下，随即碰了一下还在咕嘟喝水的孙益坚一下，然后站起来说道，“那刘科长，我们也就先走了，不多叨饶了。赵老师再见啊。” “呵呵，以后常来玩儿啊，俩孩子玩儿的多好啊！” 孙益坚点头，“是的是的。” 第二百零九章 职业操守 出了门，和气告别，话还是由屈锦文来说的，她说话，漂亮，用厨师的话来说就是肥而不腻，用果农的话来说就是，酸甜可口。 孙益坚站在门口，他两手空空，不知所措。 两手空空是因为看到屈锦文手里好歹还牵着儿子的一只小手，而自己的手则空空如也，想着插口袋里吧，显得轻浮，而且也不合适，但是牵着儿子的手吧，他又在屈锦文的右手边，距离太过遥远了。而不知所措则是因为孙益坚内心的挣扎。从进门到现在，他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是服从地表示同意，更关键的是，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叫刘占生一声“刘科长”，这简单正常不过的称呼，却始终不能从孙益坚的嘴里溜出来，这让他感到有些难过。 一时之间，孙益坚觉得自己站在原地就像是一个不言语的一个傻子，一根木头，一只蜥蜴，而他也把责任怪在了妻子屈锦文的身上，理由是没有考虑周全，自私地把儿子据为己有，否则，自己的表现一定会好很多的。 一阵沉默，然后二人下楼，随着楼层依次亮起来的楼道声控灯这次没有再让屈锦文感到好奇和羡慕，相反，头顶那突兀地亮起和灭掉的声控灯让她心烦意乱，恨不能捡起一块砖头或者用弹弓将其打碎。 下了楼，场地一下子变的开阔起来了，屈锦文的脾气也开始上来了。 “孙益坚，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求人的！你可倒好，过来装孙子的，却在人面前扮起了大爷，你也够能耐的，一通下来没别的话，‘是的是的’是个屁！狗叫还知道变个声调换个腔呢，你可倒好，从头到尾跟个傻子似的，知道的认为你老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智障呢！” 孙益坚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点儿过分，遂不满地说道，“屈锦文，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没有礼貌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屈锦文停下身子，然后把手里的强强的小手拉起来，让孙益坚看清楚，“以前是以前，那个时候我家强强还没有出生呢，现在呢，每天吃喝拉撒哪里不需要钱，强强上学花什么，生病了都没钱治！” “哪里的事。” “哼，那是，你这甩手掌柜当然不知道啊，做生意被亏得的底儿掉，我哪敢告诉你啊。” 看到她又说到了自己的痛处，孙益坚也不想跟她再理论下去了，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只怕今天晚上这家就没法儿回了，只能在大马路上理论一宿了。 第一次的锻炼，孙益坚给自己打了六分的及格分，他觉得自己表现的还可以，至少迈出了勇敢的一步，行动行动，一步一步来嘛，有了开头，就有了过程，有了过程，结尾自然而然就来了，顺其自然，乃是大道也。但是屈锦文不这么看，他给孙益坚今天晚上的表现打的零分。 没有接触就没有开始，没有开始就等于什么也没有，蚂蚁苍蝇也进过刘科长的家门，还不是照样做它们的蚂蚁苍蝇，不过回头想想，这次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刘科长而已，没有贸然去唐局长的家里，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算太坏。 当天晚上，孙益坚想要跟老婆亲热，后者以孩子还没睡着为理由，没有搭理他。 提起刚才的事情，秦淮仍然心有余悸，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让她一辈子难忘，这不是胆大、豁达就能忘记和消化的了的事情，那种窒息的感觉，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天旋地转，但同时，她也依然不后悔，同时她对周扬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感到不屑。 “哼，小弟弟，想威胁我？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够让我服气。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报道出去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万丈悬崖我也要闯一闯！不为了别的，就为了那些被迫害的广大妇女同胞们！” “啧啧啧，”周扬夸张地感叹着，并且摇了摇头，“听听，要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我还真以为是在看话剧呢。秦小姐，如今像您这般有职业操守的人可不多见了。” “你是想说顽固吧？” 俩人同时笑了笑，但是笑容里都带着对彼此的不屑和轻视，话不投机，理应如此，虽然两个人年龄上相差着几岁，但是对于事情的判断上，都有着自己严格的态度和坚定的选择，这是一条不可轻易更改的规则，也是他们各自坚持的底线。 谁先触动对方的地线，就能掌握主动。 但是这又何其艰难。 周扬觉得这个大学生很是庸俗，明明就是一个想出名博出位的女记者，还要偏偏用理想和正义来包装自己，这种虚伪的人，怎么配得上记者的职业。虚伪不可怕，顶多是报道一些不实信息虚假新闻罢了，可要是虚伪的人故作正义，那就很恶心了，不知道会弄出什么祸事来，草菅人命也说不定。 周扬上下打量着秦淮，后者开始的时候没注意，但是后来就提高了警惕，周扬的眼神锋利无比，跟医生的手术刀一般，完完全全地将她剖析的一干二净，想挡都挡不住，“你想干什么？” 周扬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我能干什么，手无寸铁，热心善良，刚才还是我救了你呢。” “哼！” 对他的话，秦淮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他对自己是有目的的，有目的的人，动机都是不纯的，跑新闻的经验让她对人来的丑恶一面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事事洞察皆学问，人心不善自作恶，指着让一个有动机、有目的人做好事，真是比登天还难。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阳台上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还是有很多的亮光不时地闪过，那是大街上往来的车辆。 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火车站嘈杂的声音对房间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影响。 “这里安静的很，秦记者，你觉得呢？” “越是安静的地方，偷听的就越容易，这种事情，我比你清楚。” “我叫周扬。” “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 “但是我有兴趣知道你手里的东西。” “哼，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操守的人，你觉得我会给你吗？周先生。”她用刚才周扬说的话来揶他。 周扬笑笑，“记者，也是有领导的。” 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同时也让秦淮有些恼，“你以为所有的领导都是你想的那样吗？！” 周扬点头，“是的，一定是的！” “你……” 周扬伸出手，示意她镇定，“打住打住，咱们在这里争论这些东西没意义，靠嘴说也没用。要我看，不如这样。跑新闻的，说白了，还不就是想出名嘛，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要是说错了，你就只当听一乐，要是说对了，你听着，不说话就行了。”秦淮的眼睛不服气地瞪的很圆，周扬又接着说道，“所以呢，按照你们正常的流程，无非就是确立选题，然后进行跟踪采访，最后整理稿子、排版、发行，但是你也知道，这是所谓的正规流程，既然有正规的，那就也有不正规的，这不正规的呢，那就多了去了，一稿多投，盗版发行，这些都可以算在内。” “哼哼，你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道听途说而已，没什么。” 如果秦淮知道周扬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冷笑了。 周扬接着说，“是领导，他就有顾忌，级别越高，顾忌的东西也就越多，出了事，往往都是从上往下调查，一个系统的，竖着撸一遍，然后同级别同职位的，再横着捋一遍，这就算差不多了，而你们这些基层的小记者，只是最小的一环而已，一言一行，还不是由上面的人说了算，说的再直白一些，那印刷的机器，总不是你一个小记者能够启动的吧。” 周扬说的有理，但秦淮就是不愿相信。她不愿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番道理，而且她也不愿相信自己辛辛苦苦最终报道并且整理好的新闻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这些都是她辛辛苦苦追踪报道，而且还经历了刚才一番惊心动魄的事情，这也更加坚定了她出版报道的决心。 至于周扬说的这些话，只当是听就好了。 看到秦淮眼里闪过的色彩，周扬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对方对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上心，甚至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这样顽固的人，以后要摔的跟头可不少啊。 “东西不愿意交出来，但是话总是可以说说的吧。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你值得这么维护，难道比金子还珍贵？我真的很想知道，反正闲的无聊，你就当是给我讲故事了吧。” 看到周扬不再追要东西，秦淮紧张的心情也终于得到了一丝环节，她笑着说道，“这个故事有点儿残酷，我怕你听了，会吓着你。” 第二百一十章 人口失踪 深稹的流动人口约为五千万，外来人口达到半数以上，将近两千多万，是特大型超级城市，人越多，也反映着经济的发展和综合实力的提升，这是不容置疑的，也是不能忽略的，而且，也没什么好质疑的，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深稹每年的失踪人口达到了二十多万之巨，刨去正常死亡的人口数量，这是一个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数字，但是在秦淮却知道，这个数据并不正常，深稹市是流动人口大省，这就意味着，更多的人在这里只是拿着暂住证生存而已。 说起暂住证，这又是一个奇葩而荒谬的存在，同是一个国家的人，又没出国，还要办暂住证，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或许，在那个制定暂住证规定的人眼里，心里想的还是为国家经济做贡献呢。 有人说，省份之间人口的流动会会破坏城乡经济结构平衡，占用城市的生存空间和经济结构，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农村人口向城市流动，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体力劳动者，在靠体力劳动生存的人眼里，城市就是异乡，在异乡，他们没有丁点儿的留恋之情，恋家之情，华夏人永远超过其他国家的人，针对这一项数据，在九五年的时候就曾做过一份调查，务工人员返乡率基本为百分之百，而在城市的就业率和购房率，低到令人发指，基本都是小数点后几位了。 还有人说，暂住证可以维护良好的社会治安，防止事故的发生，这又是一条扯天下之大淡，滑天下之大稽的屁话。 殊不知，走在大街上，同一个人，换一身行头就会得到不同待遇，西装革履的人，永远都不会被交出暂住证，而那些经济贫困，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往往都是暂住证检查的重点对象，这不是维护治安，这是歧视，是欺负人。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懂大半夜被破门而入的感受，私闯民宅的缘由合情合理，就是一张暂住证，有了的，走人，没有的，把人带走，然后交钱，补办。 流动人口何止百万，一张暂住证一百块钱，一年办两次，也难怪不会取笑这一政策了。 而秦淮盯上的，就是这一张小小的暂住证，因为，流动人口的失踪数量和死亡数量是不会出现在数据之中的，严格来说，也不是不会出现，而是，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 也就是说，每年的一百多万失踪人口，就这样一年一年地累积下来，藏在了角落里，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因为，他们是外来人口，是被当地人看作跟他们抢生意、抢地盘的敌人。 这样一个方面的数据，未免显得有些太大了，纵然是秦淮想要调查，也无从下手。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政府把这些数据瞒下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可倒好，还非要捅出去。” “打擦边球而已，我又不傻，当然不会把这些数据捅出去。” 看着秦淮一脸天真的模样，周扬也无心与她争辩，“接着说，等着听呢。” 秦淮得到这些数据也是因为偶然翻阅一位前辈留下来的资料才看到的，这位前辈是记者圈子里的有名的暴脾气，但是暴脾气这记者的禁忌，不仅会给报社找麻烦，还会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在做了几年之后就转行了，听说现在做起了娱记，而且干的还是让广大明星最为厌恶的狗仔。 行业精英转型做狗仔，不少人都觉得可惜，秦淮整理了这位前辈的资料，然后从他同事那里找到了前辈的联系方式，好说歹说，这位前辈才腾出时间来跟她见面，然而，俩人一见面就火花四起。 “小姑娘，原本想着你是来跟我上床的，却没想到你是来跟我找麻烦的。” 话刚说完，这位行业前辈就把手里的稿子直接丢旁边取暖的火盆里了，这是一间简陋的出租屋，他现在就躲在这里，监视对面酒店的一对明星，男的已经结婚了，是当红小生，老婆正怀着孕呢就跑出来瞎搞，这要是捅出去，一定是条大新闻。 “没事儿，您烧吧，我早就复印了好几份了，要是烧的不过瘾，我改天再给您拿几份过来，让您烧个痛快。” 前辈名叫耿直，人如其名，耿直极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好好在办公室里写稿子，在外面瞎跑什么啊，风吹雨淋，雷闪日晒，有谁像你啊。告诉你，别成天想着搞个大新闻，苦，在后面呢。” “要是不苦，我还就不来了呢。” 耿直一只眼睛放在望远镜的镜头前面，手里拿着本子不停地记录着什么，字迹潦草，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秦淮看到他的手指都冻裂流脓了，说道，“您说我苦，我看最哭的还是您啊，顶着这么艰苦的条件，还如此敬业，应该是我学习的榜样啊。” “哼，”耿直冷哼一声，然后把眼睛从望远镜的镜筒上移开，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叼嘴里点燃了，因为另一只手拿着笔，所以只能用左手点火，结果不顺手，点了两下没点着。 “我来。” 秦淮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然后凑上去给他点燃了。 抽了口烟，耿直的脾气捋顺了一些，他歪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墙，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条，有的纸条因为胶带失去了粘性而掉了下来，有的纸条打了卷，上面落了一只死苍蝇，发了会儿呆，他叼着烟卷扭头上下打量了秦淮一眼，“业务很熟练啊，你也抽？” “不抽。” 耿直点点头，“那你这业务就更加熟练了。” 虽然知道他暗有所指，但是秦淮也不生气，对于不如自己的人，优越感就代表着一种宽容。 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理解，宽容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差别的，从来都只有富人宽容穷人，地位高的人宽容地位低的人，武功厉害的人宽容武功不厉害的人，还从来没有阶层对调的先例。 穷人原谅富人，那不叫宽容，那叫受气，那叫无奈，那叫忍气吞声。 秦淮看到耿直现在的工作环境，立刻将自己置于到了高一层的阶段，所以，她自信有能力也有资格原谅刚才耿直的无礼。 抽了一会儿烟，耿直就把烟给掐灭了，然后把望远镜的镜筒盖子也盖上了，“大白天的就要亲热，真是纵欲过度啊。这小子，估计以后很难翻身了。” 他说话荤素不忌，但是秦淮就不那么随便了，这番话听的她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是好。 “行了，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也要出去守着了，一会儿还得继续跟着他们呢。” “我不走，您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秦淮说话的口气十分坚决，仿佛这里是自己的家，而耿直才是那个做客的客人一般。 耿直听到了她的话，也没生气，就是自顾自地收拾屋子，套上一件羽绒服，围上围巾，戴上帽子，还要抱着用来偷拍的长枪短炮，全然一副武装到牙齿的样子，一边收拾，他一边说道，“这些东西，你随便用，想怎么用怎么用都行，但是有一条——后果自负。” 秦淮此刻露出老江湖的面孔，“我自然知道，我是做记者的，自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要您……” “你知道个屁！” 突如其来的一句粗口把秦淮弄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耿直会突然发脾气，一时之间，她的脸色涨的通红，难堪，委屈，愤怒，一齐冲上了脑袋，耳边嗡嗡作响，哪里还有反驳的年头。 耿大炮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大概是秦淮真的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炮捻子，说起话来一发不可收拾，“你一个没断奶的黄毛丫头知道什么？你知道吃了不饿！这件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捅出去了，谁来堵这个窟窿？捂了这么多年，这个窟窿只会越来越大，你想搞个大新闻捅出来，那后果谁来承担？这就是一个炸药库，谁碰谁死！还想搞新闻，碰就是一个死！不用说深稹市，就算是全国任何一个城市，这种事情都是危险中的危险，每一个上任的领导都得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你一个黄毛丫头调查什么不好，非得跟市领导的大局方针作对，则这是要命的事！” 秦淮也是一个死性子，她觉得，耿直越是这么说，就越证明这条新闻的价值，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下来，就一定可以调查出事情的真相，而且，她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绝对不鞥触碰任何人的利益，只能从一个小小的角落出发，从而引起大众的思考，这才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规矩不是不懂，但是要想着怎么规避风险，这才是能够在危险边缘安全行走的秘诀，也是自保的最好方法。 “那他最后支持你了吗？” 说到这里，秦淮的脸色有些古怪，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支持倒是支持，但是需要付出代价。”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成事在天 “这份调查是我做的，其中的构思和采访也都是我弄出来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从一个小角度切入，引而不发，是不是？” 秦淮不置可否。 “这种小把戏我见的多了，可你能想到，别人就想不到？人啊，总是以为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其实……都他妈是傻子。” 说了句粗话，耿直觉得气顺了，坐在椅子上，又叼了根烟。 只是叼着，没点燃。 他又说，“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难度极大，打擦边球也十分危险，华夏的治国方针没有别的，就两个字，稳定。这件事情要是捅出来，你是痛快了，可有人就不痛快了，那么多的失踪人口，哪里去了？地方就这么大，这些人都死了，铺也能铺出一个深稹来。但就是没了，这如何不会引起公众的恐慌？人的联想能力是最强的，还有那些臭公知们，一天不说话就憋的难受，所以这件事情，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前辈，难道当年您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放弃工作的？” “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已，最重要的，还是我对这份工作没兴趣，限制太多，发挥不出我的才能。” “所以您就选择了这份工作？”秦淮的眼睛朝旁边的那个望远镜看了看。 这望远镜伪装的极为巧妙，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烟囱一般，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个望远镜的镜筒，不过，能想出这个点子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们干这行的，但是这一行起码限制没有那么多，给钱办事，不给钱也办事，好坏自己定，钱多少，也自己定，自由。比起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擒着黑猫说白猫，总是要好过一点儿。要不，你干脆也跟这我干得了，别整这些破事儿了，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秦淮估摸着今天从这里是得不出什么游泳的信息了，索性也就闭口不谈刚才的话题了，而是转而问起了他转行之后的生活。 耿直一笔带过，“追人，交资料，收钱。” “最后一环才是最重要的。” “不，每一环都重要，但是最后的一环是最不重要的。小丫头，任何事情，从开始到中间的过程都是重要的，这就是你种下的也‘因’，也是谋事在人的一部分，至于成事在人的那一部分，就是不重要的了，因为运气成分太重，完全不是个人能够把握的了的。” 这还是秦淮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你知道有多少新闻工作者的劳动成果在递交之后被毙掉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因为触动了某个部门，甚至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利益而已，就被毙掉了，原因很简单，理由很愚蠢，但就是被毙掉了，你能说什么？我这个人呢，性子直，又总是喜欢猎奇，跟你一样，想做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事情，因此受到的压迫就更大了。其实没有‘更大’，只是我写的东西大都是踩雷的，所以就比别人多一些。完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您都是想得开。” 胡子拉碴的耿直最终还是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窗户也打开了，数九寒冬，冷风阵阵，深稹的冬天虽然暖和，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是冬天。 “冷吗？忍一下，二手烟危害更大。” 这短暂而微小的善良让秦淮重新燃起了希望。 耿直接着说道，“想不开也没办法，结果还是那个结果，所以我干嘛想不开。所以这篇社会调查被毙了之后，我也就直接辞职了。不受那个气！没想到现在又被你翻出来了。这不应该是作为机密被销毁的吗？奇了怪了。” 他弯下腰，从火盆里捡起来尚未完全烧毁的一张纸，眯着眼睛看了两眼，然后又丢尽了火盆里，用铁钩子拨拉拨拉，跳动的火星重新把纸张点燃了，剩余的那一叠纸也被彻底烧毁了。 “你真想接着做下去？” “想！” “那你接着做便是了，找我干吗？我做的材料应该足够你搞一个轰动性的新闻了。” 秦淮点头，“没错，但是其中有些问题，我还没有解决，所以我想请教您……” “打住打住，”耿直翘着二郎腿，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烟卷，伸手打断了她的说话，“你是想让我给你提供一个切入点，是这个意思吧？” 秦淮不语。 耿直点点头，“你这小丫头，倒还能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比别的那些家伙强不少。但是求人办事，你也得拿出点儿诚意来，不能上下两片嘴唇一碰，我就得给你办事，那样的话，泱泱华夏五千年传统文化就糟蹋了。” “送礼文化？” “你天资不错，大有前途。” “还是前辈教的好。” “客气。” “哼！” 秦淮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的耿直说道，“想搞新闻，又怕惹事，求人方便，又顾脸面，前怕狼后怕虎，中间怕自己，你这也叫跑新闻的？多少女孩子巴不得伸出大腿给领导摸，你倒好，保护好了自己，还要别人成全，小姑娘，新闻不是你这么跑的，用你这个方法，跑出来的新闻永远上不了正版，顶古也就是中缝。” 耿直又说道，“都说捅刀子捅刀子，其实他们都没明白，想要成魔，先得求魔，新开刃的刀子，得先用自己的血喂，然后才能捅人，不然啊，这刀有脆劲儿没韧劲儿，迟早崩了刀刃成为废刀。刀废了，还能干什么？回收，卖废铁！” 秦淮的身体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这房间的温度太低还是被耿直最后一句的大嗓门给吓坏了。 “哥哥今天给你免费上一课，学费嘛，陪我睡一晚就行，别瞪眼，大家都成年人了，互惠互利，不丢人。” “您还真是德高望重的好前辈啊！” “等价交换，你情我愿，买卖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资料都在你手里，怎么操作，你心里有数，看着办就是了。” 这话说的十分不负责任，如果资料真的在秦淮手里，她就不会特意跑到这里来了。而耿直也吃准了，秦淮手里的资料并不齐全，肯定漏掉了很多，而且遗漏的还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新闻的切入点和突破口。 “最后呢？你从了？” “没有！” 秦淮矢口否认，但是周扬立刻就断定，这女人绝对是从了。 反驳谎言需要的是镇定，而不是速度，反应越快、越激励，就代表着内心的心虚和恐慌，什么条件下才会心虚恐慌？担心被人识破的时候。 好你个秦淮啊，跟我面前装的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原来还不就是出卖身体换信息的表子。 周扬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是十分平静，秦淮看着他，没有从他的神情看上看出任何的信息。 “最后，我整理了一下他资料，自己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扯淡！ 周扬心里大为不屑！ 平常花了那么多的时间都没整明白，去了一趟人家里就找到切入点了？这傻孩子，还是干新闻的呢，怎么连个瞎话儿都编不好呢。 周扬又说道，“那你找到了什么切入点呢？女性失踪人口？” 对于他能想到这一点，秦淮很是吃惊，她不知道的是，周扬早就经历过这种事情了。 “嗯，我就是想通过宾馆之中的这些事情找到其中的利益链条，然后报道出来，让所有人都能参与其中，反省外来人口的权利保障，以及对外来人口的保护。” “这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 “但是，好事向来都是难办的。这件事情牵扯的事情太多，我劝你还是现在就收手吧。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摆平，只要你把手中的资料交出来。当然，不交出来也可以，但是不能牵扯这个宾馆，以及刚才那个女孩，还有我。” “你怕了？” 秦淮的眼神里闪出一丝不屑。 周扬不介意她这种无知的自信，说道，“我不是怕他们，也不是怕你，我是怕那个藏在幕后的大手。就像你刚才说的，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链条复杂至极，不是我等平民能够应付的。” “你是说政府？” “呵呵，我可没说，这都是你说的。” 秦淮底气足了，她说道，“怕什么，这件事情报道出来，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时候警察局还要立功呢。” 呵呵，立功，抓人，我看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你，还他妈人权，权你个大头鬼哟。到时候进了局子，管你是什么记者，人民专制，专治的就是你这种不听话的人，三木加深，严刑拷打，别说是你这小身板三两肉，就算是铁疙瘩也能榨出一两水来。不承认？屈打成招签字画押听过没？ 那不是戏，那是真实。艺术来源生活，生活反应真实。 周扬一拍大腿，叹了口气说道，“你先休息吧，也好好考虑一下。” “嘭嘭嘭！” 有人敲门。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室内搏斗 九月二号，周扬到了燕京。 一路上，没有遇到想象之中的麻烦，也没有之前想的什么黑帮火拼、半路打劫，有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坐车，平平常常的睡觉，吃的是十五块钱的盒饭，喝的是矿泉水，虽然比不了齐钰自带的特供饭，但是对于周扬来说，其实都一样，他没觉得吃的好一点儿就怎么样了，吃的差一点儿就怎么样了，只要是吃饭，他就满足。 下了火车，袭来一股凉意，秋天了，九月的燕京凉爽了不少，听新闻上说今年气温比往常高不少，太平洋上的厄尔尼诺比之前也猛烈了不少，但是像袁四海说的，季节时令，该冷还是冷，该热还是热，气象专家说的那些情况，都是大范围的，具体到小地方，其实影响不了多少。 这就叫，天高皇帝远。 周扬不知道这老头子是怎么想到天高皇帝远这句话的，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表示大自然比人类厉害多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袁四海不同意周扬的意见，本想理论一番，但是因为周遭人多的缘故，遂只能继续随着人潮向出站口前进了。 这天下午到达燕京的火车很多，各个进站口的人像马蜂窝一样，人头攒动，袁四海这把老骨头却在人流之中如定海神针一般，始终护在齐钰的身旁，他与周扬一左一右，将齐钰保护在中间。 二号出站口早已经站满了人，手里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有的是真的来接人的，有的则是各个旅行社、观光团的，再往前走，还能看见一溜的脚蹬三轮车，上面写着“胡同游”，这是专门针对老外设立的，外国人不喜欢大城市，就喜欢老的、旧的东西，所以他们不稀罕燕京的中关村，也不待见CBD，就喜欢一猛子往胡同里扎，旅行社投其所好，专门弄了一个脚蹬三轮车车队，模仿民国旧时人力车夫，做起了文化旅游的生意，车夫腰间别着一个小扩音器，戴着一个耳麦，满胡同吆喝，看见老外就凑上去，“哈喽，胡同？”老外要么笑笑摆摆手，要么就“噎死噎死”，然后上车，这生意十分划算，旅行车依靠规模可以转笔不少的钱，个体户靠着勤奋和脚力，也可以小赚一笔。 齐钰看到那黄绿相间的人力三轮车，想着要坐一坐，但是却被袁四海给拒绝了，他站在二号出站口的一个角落里，把齐钰放在里面，然后张望四周，等了将近有十分钟，没人来，这跟他预期想的不一样，跟临走之前齐海天交代的也不一样。 “你照顾一下小姐，我去打个电话。” “大概多久？” 周扬做事喜欢留几套备用方案，就像这次的事情，如果早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应该早做准备。 “几分钟吧。” 周扬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先去吧，齐小姐也累了，如果耽误的时间太长的话，我们就先去那边的肯德基坐一会儿。” 袁四海顺着周扬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找到具体的方位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背着双手朝着前面的人群走了过去，那个地方在清朝叫天桥，鱼龙混杂，到了近代，情况改善了不少，但总体上，还是乌烟瘴气，以无业游民和骗子居多，基本上，华夏的骗术流派，北派一脉，都是从这里发扬出去的。 “四爷爷好像挺听你的话的。” 齐钰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着袁四海的背影说道，同时抬头看了周扬一眼，周扬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不小心碰到了那块白色的纱布，遂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你以为我这下子是白挨的？” “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再看看？” “我没那么脆弱，走吧，先去那边坐坐，别傻站在这里了。” 周扬其实也没想到那几个小子会下手这么狠，竟然直接就敢朝着自己的脑袋下手。 那天晚上在齐钰房间里听到有人敲门之后，周扬也没有从猫眼里往外看，他料想着这里不会发生危险，况且这是齐海天自己的酒店，对于自己宝贝孙女自然是要严加防范的，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敲门的，不是服务生就是袁四海了。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敲门的是三个小伙子，其中站在中间的就是刚才那个中分头发的人。 周扬看清楚来者之后，立刻挂上了防盗链，却不成想，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这个几乎，直接掏出一把老虎钳，上来就直接把链子给绞断了，然后对着门踹了一脚，周扬拼命地顶着门，但是没用，三个人的力量还是要远远大于一个人的力量的。 门被推开，然后被反锁。 “王哥，就是她。”中分发型的青年指着秦淮说道。 那个名叫王哥的人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长半米，这是钢筋工用的老虎钳，工地上打架的时候，这玩意儿也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王哥看了周扬一眼，见是个孩子，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转而看向了秦淮，“姑娘，你说你是打野食的，还是过来找不痛快的啊？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齐海天海爷的！今儿就算是把你拉出去埋了都不亏你。” 周扬使劲儿地给秦淮使颜色，示意她不要说话，但是却没想到，刚才还被吓破胆的她，此刻竟然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猛地一下子站起来说道，“你们这是违法犯罪，你们是要坐牢的！” “哼，坐牢，像你这样的，我们一个月就绑十个八个的，你又算老几！还坐牢，知道警察局是谁开的吗？我哥们儿，拜把子兄弟！靓女，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咱们也不废话了，跟哥哥走吧，看你脸蛋儿不错，乖乖听话，哥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不听话，也别怪我把你卖到山沟里给人生孩子去！” 秦淮对他的话显然很吃惊，她大声地说道，“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难道就不会被人举报报警吗？” “想要发财还怕遭什么报应！就算是报警，也会被人压下来，反正都是过来讨饭吃的外地人，死那么一两个也不会被人察觉的……” “嘀！” 糟糕！周扬心里一愣，但是随即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看到秦淮的手不自然地把自己的包调到了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脚把它踢到一旁。 王哥显然也知道了其中的不对劲，冷着脸子朝着那个包走了过去，秦淮看到事情败露，直接捡起了地上的包，然后向门外冲去，可她又怎么可能冲的出去呢，门口把守的两个人又不是吃素的。 那个包被翻腾了一阵，从里面调出一根录音笔，闪着红光，应该是没电了。 “好你个臭婊子，跟老子玩儿这一套，有心放你一马，你还不识抬举！” 王哥“啪”的一耳光甩在了秦淮的脸上，后者的脸顿时煞白，然后很快变红，肿胀了起来，像急速发酵的馒头。 两个手下一人抓着秦淮的一条胳膊，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墙上，王哥一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掀了起来，四目相对，周扬看到的是秦淮丝毫不退缩的眼神。 “呸！” 秦淮吐了一口唾沫，王哥没有躲闪，任由这口唾沫吐在自己脸上，他擦了一下，冷笑一声，“哼，我王五最喜欢的就是贞洁烈女！不烈，我还不喜欢碰呢！带走！” “等一下！” 听到身后的声音，王哥随意地一个转身，但是迎接他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拳，随即，眼前一黑，倒地不起，另外两个人看到这一幕，当即冲了过来。 那个长头发的中分一脚踹了过来，但是他的动作在周扬眼里实在是太慢了，只见周扬右手从下晚上掏出了他的腿，然后猛地后撤一步，将对面的人直接拉成了下叉的一百八十度动作。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个房间里很是恐怖。 周扬没空搭理他，在确定他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之后，他紧接朝那个擒着秦淮胳膊的人走了过去，后者对于周扬的认识还停留在刚才他利索的身上之上，所以有些傻眼，直到周扬一巴掌扇过来，他才缓过神儿来。 一把刀子从他的腰间拔了出来，然后朝着周扬的肚子就捅了过来。 周扬顿时一阵心惊，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动刀子，这还是在客人的房间里面啊！这跟私闯民宅杀人越货有什么区别！ 规矩！屁的规矩！这种吃相也忒难看了一些！ 周扬现在不再后悔救下秦淮了，也不后悔顶撞袁四海，或许他说的话有他的道理，但是敢在这种场合下拔刀子的人，你还指望着他能够有什么良心？ “去你妈的！” 周扬一把攥住了这个家伙拿刀的手，本想学着电视上的人，手腕子一翻把他的手腕折断，但是他还没有那个力量，感觉扭不动之后，就狠狠地一脚揣在了他的肚子上。 对方嚎叫一声，倒地躺下。 “小心！” 第二百一十三章 解围 酒店宾馆里的烟灰缸，质量好的真是没话说，硬生生磕在脑袋上，不碎一块，不掉一渣，除了颜色变红了以外，其余的毫发无损。 这一烟灰缸砸下来，周扬感到脑袋“轰”的一下炸裂，眼前的物体也随着晃了一下，随后便多出了很多分身，这些物体的分身就那么一直晃着，怎么着也聚拢不到一起，仿佛是出离了身体的魂魄在外流浪，怎么也不愿意回到主人身体里面一样。 好在秦淮提醒的及时，再加之周扬跟着张越练武留下来的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让他提前扭动了一下身体，使得这烟灰缸没有砸在自己的后脑壳上，而是稍微偏离了一下，若是真的被砸到了后脑，那就可真的出大问题了。 小脑汇聚着人体的运动神经，而小脑就包裹在脑后，一旦小脑受伤，人多半不会死亡，但是会出现偏袒或者全身瘫痪的症状，因此，人体的后脑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分之一，这一点，张越在最开始教周扬习武的时候就给他说过。 一不戳眼，这是卑鄙的招式，二不打下三路，这是绝人后代的缺德事，三就是不能打后脑。这是要人命的，没有深仇大恨，别冲这里招呼。 这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羞耻事情，就算是在国际体育搏击以及军队操练当中，这也是公开的注意事项，不为别的，安全！ 现在周扬的后脑遭到了重击，这让他无比的愤怒，转身就是一个侧踢，那个王哥这次被使出全力的周扬给踢飞了，飞出去三米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墙上，爬都爬不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说不上来话。 “你、你怎么样！” 秦淮先是捡起了地上的录音笔，然后才赶过来问周扬的伤势，后者看在眼里，也不跟她计较，今天这事儿算是他妈的栽跟头栽大发了。 他也没心情跟秦淮扯这些事情了。 地上躺着两个人，还有一个已经昏死过去了，那个被周扬踢在肚子上的家伙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内脏的剧痛只会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周扬刚才是估摸着力气踹的，所以他敢肯定没有把这家伙的内脏踢的破裂，所以他现在肯定是在装蒜。 周扬摸了一把脑后，手上沾满了鲜血，手掌把鲜血带到了前面，脸上也抹上了一些，衣服上也是，显得有些狰狞。 “滚！” 周扬打开门，随即就看到站在外面的袁四海，这老头子显然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看到满脸血的周扬，袁四海心里一阵惊讶，但是面上却依然是冷酷的面色，他看了里面的人一眼，三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刀。 袁四海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脚尖一挑，从地上把那一柄匕首挑了起来，手掌向前一伸，顿时将那匕首握在了手里。 这把匕首刃薄，而锋利，袁四海单手大拇指抵住了刀身，刀柄顶在了手托之上。 一秒，两秒，三秒。 “啪！”的一声。 匕首断裂成两截。 整个客厅里更加寂静。 “我们是齐爷的人，不为难你们，走吧。”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没放狠话，更没有丝毫的怀疑，出门之后，还恭恭敬敬地把门给关上了。 周扬知道，这老头子是来给自己解围的，凭自己这点儿能耐，虽然对付的了这三个人，但是他们身后的那些人，自己是绝无可能对付的了的，但是周扬也有点儿不明白，这老头子方才还跟自己生闷气，怎么现在就回心转意了？ 之后，周扬没有得到想要的解释。 打车，医院，缝针，输液，一串流程下来，周扬心里也开始后怕，而秦淮也失去了先前的锐气，这也是她第一次一时到自己从事的这项工作的危险性，或者说是第一次意识到这项调查的危险性。 是啊，失踪人口的数据就放在档案室里，多少年来没人去碰，难道那些管理档案的人全都是瞎子？当然不可能，不去碰，不如说是不敢去碰，这些数据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白了，就是利益牵扯。 看着周扬裹着纱布的脑袋，秦淮感到心里很是堵得慌。 如果不是因为周扬，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身处何地，喊救命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手里一定有药，或者其他手段，而且，即便是喊了救命，又有哪个人会出手相助呢？ “我、我很抱歉。” “哦。” 周扬抬头看了看吊水的瓶子，大的还剩下半瓶，但是刚才护士又拿过来一瓶小的挂在了旁边，说是用来消炎的。 听到周扬这无所谓的声音，秦淮再次说道，“我是认真的，没骗你。” “哦，我知道了。” 你爱他妈的认真不认真，弄死你活该！ 周扬才不管秦淮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初为什么不听袁四海的话呢，人家到底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世事洞明，不比自己强？ 是，你是知道未来的事情，可又有什么用呢。历史上有远见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的脑袋比自己不知道天才多少倍，可是聪明的脑袋能够当饭吃吗？现在还不是被人开了瓢？活在当下，保住小命，这才是最正确的！ 这一刻，周扬深刻意识到了老祖宗那句“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多么的正确，至于秦淮，她愿意主持正义就让她去主持吧。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知道你是对的，我也明白……” “别，别别别，姑娘，我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 听到她要煽情，周扬急忙打断，然后夸张地比划着双手，手背上的输液管子也剧烈地抖动起来，一个护士经过，生气地说道，“干嘛呢，输液都不老实，跑了液你负责啊？” 周扬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手臂，生气归生气，他可不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秦淮也不管周扬心里怎么想的，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做的，如果谁都不愿意做，那么这些无辜死去的人，还有失踪的人，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要去做啊！” 周扬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但是当他再去想要寻找的时候，却又忽然感受不到那阵讯号了。 可恶，又是这种感觉。 周扬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也懒得去找寻刚才那阵感觉了，只是淡淡地对秦淮说事情很难，但是可以选择比较轻松的做事方式。周扬原意是想提醒秦淮不要这么偏激，现在深稹市委书记张高丽刚上任没两年，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岂不是故意给他脸色看，还不如趁着政治局势不稳定的时候再把这条消息发出来。 这叫借势。 官场上，职场上，这是最常用的一招，一个人是永远斗不过一个群体的，也是永远不可能逆势而为的，要想更好地存活下来，就必须借势，逆势而为的家伙，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但是秦淮这个小丫头，还偏偏不懂这个道理，听到周扬的话之后，只以为他是在鼓励自己，顿时两眼放光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谢谢你这次的帮助。” 说完，秦淮一溜烟地跑了，周扬想说话都来不及，后来一想，自己管这破事儿干嘛，还要管，说不定脑袋上还要挨这么一下子。 一想到脑袋上的伤口，他不禁又感觉有些头晕，急忙靠在了椅子上。 火车站旁边的肯德基人满为患，不过好在周扬运气不错，他进门的时候，门口刚好有一个人起身走了，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对面坐的是他老婆。 “小钰，你先坐这里，我去买点儿吃的。” “好。” 周扬后脑上的纱布很显眼，排队的时候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地对着他瞟两眼，周扬则爽快地回敬自己的眼神，把那些盯着看的人都给瞪了回去。 你们只知道哥的伤口，可是谁又知道哥心里的委屈呢。 周扬给自己点了两个汉堡，和一些鸡翅、鸡腿之类的东西，然后给齐钰点了薯条和一些甜食，不知道女孩子吃什么的时候，点甜的，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大错。 然而，当周扬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座位其他人占了。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座位。” 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抬头看了周扬一眼，他的眼神平淡无奇，面庞白净，鼻子上有几颗微小的暗色的雀斑，剑眉深入发梢，很精神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但是却让周扬并不喜欢。 只要人，总会给人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但是这个人却没有给周扬留下任何印象，张越在这个家伙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袁四海的影子，当初第一次看到淡如清水的袁四海的时候他就想到过张越告诉他的话。 眼神凶狠的人，那是玩儿命的，尚且可以一战，但实际眼神像白开水平淡无奇的人，一般都是要命的，尽量不要招惹。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中山装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没人。” 那个面色平淡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然后冲着门外走去了，经过出口的时候，一个急着冲进来的中年妇女撞了他一下他也不介意，扶了扶整齐的中山装，然后继续走远了，直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好奇怪的家伙。 周扬皱眉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他得保护齐钰的安全，上次在宾馆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闯过一次祸了，如果不是袁四海出来解围，只怕自己现在真得躺在地上了，现在他不能再出意外了。 齐海天把他的孙女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再怎么说也得保证她的安全，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偷偷摸摸的事情一样不少。吃的是皇粮，偷的也是皇粮，这两者其实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齐钰对来到这里很是兴奋，燕京是她从小就想来的地方，但是她的爷爷每次都只是跟她讲燕京的趣事，却总是不愿意带她来这里，一说起话来就说自己没时间，要么就说你还小，现在不适合去，如今愿望成真，齐钰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周扬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听着齐钰讲关于燕京的事情，大栅栏，菜市口，王府井和天桥卖艺，从她嘴里说出来，还真没有她不知道的，如果不是她一口湾湾腔，说不定真的会被以为是燕京本地人呢。 这一说起来，就没个准点儿了，周扬自从跟着张越习武之后饭量就大增，但是饭量再大禁不住四个鸡翅鸡腿还有两个汉堡的分量，等到他吃完把嘴巴抹干净之后才想起来，这袁四海怎么还不来啊，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燕京人，嘴皮子滑，眼皮子更滑，看见了外地人总想着蹭点儿油水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称不上坏，总比某些地方直接拿刀子勒索的强，周扬不怕袁四海受欺负，他是担心这老头子被骗，而且燕京面积广大，火车站这里更是鱼龙混杂，万一找不到来时的路，那就糟了。 说不定拐着拐着就奔客车站去了。 不行，得出去找他。 周扬一起身，眼前的景物又晃动了一下，那天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告诉周扬有轻微脑震荡，如此一来，现在这情况就是还没有恢复完全的意思了。 “周杨哥哥，你没事吧？” 周扬拧了拧脖子，待眼前的虚景消失之后摇头说道，“没事，就是脑袋有点儿疼。丫头，咱们还是出去找找你四爷爷吧，可别把他丢外面了。” 齐钰却干脆地说道，“不要！四爷爷经常来燕京，不会走丢的。” 经常来？周扬可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以为袁四海只是齐海天身边的类似于管家的人物罢了，却没想到他经常来燕京，不过想一想，他身上的那股顽固劲儿头，还真有些燕京顽主的味道。 “算了，还是出去找一找吧，现在燕京变化很大，基本上一年一个样儿，谁知道你四爷爷是不是看花眼了呢。” 周扬的话让齐钰恍然大悟，“好像是这个样子的哦，这里一年一年变化，四爷爷一年一年变老，现在可能都找不到路了。周扬哥哥，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四爷爷吧。” 刚才还淡定的齐钰现在却又紧张了起来，看着她晃动的两条羊角辫儿，周扬感到这孩子真是可爱，同时心里也感叹，富贵人家的孩子，真是从小就懂得打扮啊，这一身行头虽然不贵，但是被这小丫头如此一搭配，却也颇具一番风味，只是……她为什么总是喜欢玩偶卡通风格的二次元风格呢。 看来也是一个元气满满的中二少女啊！ 周扬拉着齐钰的小手出了门，然后朝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在走的过程当中，手里的齐钰像是草原上的小兔子，一个劲儿地向前冲，并是不是地仰头看着这里的高楼大厦，同时还不忘指指点点，说这里不如爷爷说的好看，爷爷说燕京的胡同是最好看的，正阳门下雪之后最好看，北海公园里的锦鲤能听懂人的心思，还有颐和园里晚上能够听到西太后唱戏，黎元洪当大总统的时候还派人过去查看呢。 周扬听着这个小丫头的话，心里却是在想，齐海天这个老头子究竟对这孩子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挺好的一小姑娘，你跟她讲讲风土人情什么的，就算是讲一些历史典故也好啊，偏偏说什么晚上西太后唱戏的东西，这不是吓孩子嘛。 周扬一边讪讪地笑着，点头应和，一边抬头看着远处的人群，想着可以快些找到袁四海，这样就可以把手里的这个丫头给交出去了，然后自己也好方便做事。他要到中关村去实地考察一下，也要尝试着跟“黄老邪”联系一下，既然来都来了，如果能见一面的，最好还是面对面的谈一下，在燕京，最好还是有个人照应一下比价好。 但偏偏不凑巧的是，周扬越是想要找到袁四海，后者就越是看不见人影，以前不想看到他的时候，倒总是出现在眼前，不过，就在周扬四处张望的时候，他又看见了刚才在吃饭时候看到的那个穿着古板中山装的青年。 周扬觉得事情有点儿古怪。 “丫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咱们刚才在肯德基见过的那个？” 周扬没有伸出手指头给齐钰指，而是对他瞥了一眼，示意她自己往那边看，齐钰看了一眼，点头，“是他啊，他还跟我说话了呢。” “说什么了？” “他说，是袁四爷让他过来接我的，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周扬当场尴尬，顿了顿问道，“那你说什么？” “爷爷说了，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也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冷冰冰的，而且还穿着黑色的衣服，我最讨厌的就是黑色了，我说我不跟他走，我要等周扬哥哥。” 这就是了。 周扬再次为自己的脑袋感到悲哀，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那个人就是袁四海派来接人的，难道脑震荡真的把自己给震傻了？ 来不及多想，周扬拉着齐钰朝着那个中山装走了过去，他站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不显眼，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可能就是他的这一身中山装了吧。九月的燕京，绝对称不上秋高气爽，大多数人还穿的是短袖短裤，他这么一身外套长裤，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奇怪。 显然，他已经在这里恭候周扬多时了。 “同志，你好，我是周扬。” “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羽。” 上官羽，好名字。 周扬想不到在现实生活中还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但是在他一看到上官羽那看似热情实则冰冷的眼神之后，心里刚刚升起的好感就再次消失了。 “你是来接小钰的吧？” “是袁老让我来的，” 周扬很是高兴，把齐钰拉到身前，认真地说道，“丫头，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其实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但是现在你四爷爷派人来接你来了，你必须得走啊，我陪不了你了，你要乖乖听话，让你四爷爷带着你到处转一转，燕京作为咱们华夏的首都，还是非常好玩儿的，别信你们岛上的那些人胡咧咧，大家都是华夏人，听见没有？” 齐钰的脸色明显充满了悲伤，在听到周扬的这番话之后险些掉泪，她点了点头，没敢开口说话，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她怕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同志，袁老让我带你们二位一起回去，所以，麻烦您也一起跟我走一趟。” 这个上官羽带着平淡的笑容说道，仿佛是复读机一般带着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传达命令。周扬有些意外，袁四海是不是没仔细听齐海天的吩咐啊，当初他跟齐海天约定的是，只要把人安全送到燕京，那就一切大功告成，自己也可以随时走人，但是看眼前这状况，事情似乎是出了一些意外啊。 周扬眯着眼睛问道，“四爷真是这么说的？” 上官羽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周扬环顾四周，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同志，你看……我现在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处理，要不这样，我先去忙我的事情，等我忙完之后再过去找你，行不行？” 上官羽点点头，“我和一起去，你办完事之后，我再带你过去。” “不行，这件事情我得自己去完成，不然……不合适！” “袁老一直嘱咐我，说到时候周先生肯定会找借口先走一步，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所以，这次我们就多来了几个人，一方面可以护送齐小姐回去，另一方面，也可以帮助周先生早点办完事，然后跟袁老一起会和。” 他说话的声音平平谈谈，态度也不卑不亢，但是在周扬眼里看来，他就是故意装出来的这副样子，而且，他越是这样，周扬就越是生气，他心里的怒火一阵喷发，说道，“我要去八大胡同，你跟不跟我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封路 燕京的八大胡同，可谓扬名海内外，妇孺皆知，当然，知道的更多的还是男人，妇孺就算了，知道的也装不知道，本来这也算是一项传统文化了，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在解决男人生理和心理需要的问题上，给予了莫大的支持，这也导致了明清至民国时期，性犯罪事件的降低，但是却更多地导致了夫妻家庭关系的紧张。 周扬说今天说要去八大胡同，其实是不严谨的，不仅不严谨，而且是错误的，在现在的概念里，已经没有八大胡同了，更广泛地被人接受的概念就是桑拿和酒店。 千禧年前夕，这种场所还被视为新兴事物，大多数的生意人都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谈生意做买卖，买卖做成了，刚好可以吃个饭，然后捎带着放松一下，买卖谈崩了，不要紧，放松一下，再接着谈嘛。 可以说，在这里谈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久而久之，这几乎成了标配，如果不按照这个套路走，那就说明，你这个人不懂事，也不懂规矩，生意八成是会谈崩的，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想着寒碜我呢。 听到周扬的要求，上官羽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胡同是没有了，但是还有类似的地方，不知道周先生愿不愿意去？” “去！干嘛不去！有车吗？带我走。” “周哥哥，我也要去！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回去看四爷爷！” 齐钰一下子抱住了周扬的胳膊，整个身体的重量走坠在了上面，然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周扬，神态颇为可爱。 周扬叹了口气，想劝齐钰跟上官羽一起回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眼瞅着就可以把“货物”交接出去了，自己就坚持一下吧，事到临头出了差错，那就不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上官羽，后者也正在等着他的回答，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周扬说道，“走吧。” “周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 周扬怒，“我是说去找好四爷，你想什么呢！” 到底是首都，燕京的发展的确要远远超过起他城市一大截，无论是绿化还是道路，至少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是比较完善的。 “本来是想在2000年申请奥运会的，所以一直在搞建设，嘿，结果好孩子想努力表现，可老师却愣是看不到，这不，奥运没申请上，也就便宜了老百姓了。” 的哥是一个健谈的中年人，一路上不停地在说话，只可惜，这次载的客人聊天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只有那个小伙子还能聊两句。 “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天京的。” “哟，原来是兄弟城市啊，京津不分家，你这也算是来串门了，在燕京好好玩儿，不比天津差。”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是首都，地位差着呢。” 司机师傅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前面有交警在查车，停了一溜，司机骂了两句脏话，然后掏出了驾驶证等证件。周扬看到上官羽皱了皱眉头，然后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焦急的神色爬上了眉梢。 “抽根烟成吗？” 司机师傅回头问了一句，他的手指里夹着一根烟。 上官羽淡淡地说道，“师傅，你先把车开到前面去。” “哎哟，小伙子，瞅您说的这话，这大马路也不是我家开的啊，交警叔叔也没有拿我当自己人，这么多车堵在前面，我车也没有长翅膀啊。” “这边的道路不是空着吗？” 司机师傅被上官羽的话给乐坏了，心想这小伙子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就惊掉人的下巴，“这是逆行道，现在警察在前面，你就是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他摇了摇头，显然对上官羽这个交通外行很是无奈，车子往旁边一开，直接就是十分没跑的，驾照吊销也说不定。 “啪！”的一声脆响，司机师傅把嘴里的香烟点燃，然后打开了车窗，让烟雾散出去。周扬也把齐钰旁边的窗子打开了，小丫头还小，抽不得二手烟。 坐在前排的上官羽眉头凝成了疙瘩，他不停地看着前方拥堵排查的车流，然后又低头看一下手腕上的表。 “小伙子，赶时间啊？没办法，现在快六点了，下班高峰期，哪儿都一样。修路的全他妈是废物，你就算修一百米宽，还是照样堵。这群丫挺的，就不知道往天上修，你得修高架。”说起城市建设，他好像比所有人都懂，嘴里的各种专业词汇也像竹筒里的豆子一般，一个劲儿地往外蹦。 不知道上官羽是听烦了还是想出去散散心，他推开车门，然后径直朝前面的交警走了过去。 “这哥们儿可真逗。” 周扬看了司机一眼，知道他心里想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儿，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估计都开始骂起来了。 京骂果然无处不在。 附近的车辆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了，但是前面的交警却不为所动，依然在有条不紊地检查来往车辆的证件。 “哟呵，这怎么还是带枪的？今儿的阵势不大对劲啊。” 司机师傅好像看到了惊奇的地方，他的脑袋伸出了窗户外面，不少的司机也都跟他一样，脑袋和胳膊都伸出了窗外。周扬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果然，一堆拿着霰弹枪的防爆武警站在了前面，成队列站好，严阵以待。 第一次进京就受到了这种待遇，我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这一耽误，还不知道到猴年马月呢。 赶上燕京的大堵车，简直就是让你求死不能的折磨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司机师傅一连八个“卧槽”，略显发福的身材几乎半个身体都钻出了窗户外面，听他的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一世的壮观场景。直到上官羽回来，他的身体才缩回来。 “哥们儿，牛鼻啊！” “别说了，赶紧走吧。” 依然是那一张平淡的脸庞，也依然是那一副淡然的口气，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细水长流，稳定如常。 司机师傅发动车辆，然后从旁边的逆行车道开了过去，沿街一路的车辆，司机的脑袋都伸了出来，刚开始还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觉得这司机傻，到最后看着车辆在武警的护送之下离开之后，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唾沫星子喷的八丈远，巴掌“嘭嘭嘭”的拍打着车帮，恨不能凿出一个洞。 “特权主义嘿！看，特权主义！” “丫是哪个干部啊，爷们儿改天就举报他去！” “飞鹰的！哥们儿是飞鹰的！” “记他车牌！丫的，众目睽睽之下犯众怒啊！” 一伙子人粗话连篇，反正闲着没事儿，打打嘴仗也成了顺理成章的排忧解闷的方法了。 过了那一道关卡之后，前面的路顺畅了许多，而此时，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上官羽的眼神儿也变化了不少，他看的清清楚楚，车子在经过刚才路障的时候，旁边的武警可是对着车子敬礼的。 司机师傅摸了摸方向盘，心里嘀咕道，老哥们儿，你这可是第一次被警察敬礼没有罚钱的。 前面就是第二道关卡了，而这道关卡，全部的车辆都停了下来，没有被放行的。 司机师傅也乖乖地停了下来，他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上官羽，期待着他能够再次出手力挽狂澜，然后畅通无阻地继续前行，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看看其他司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而上官羽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再次下车，然后再次放行，但是这次他回来的时候，脸色明显难看了一些，然后还说了一些“乌烟瘴气”“不知羞耻”之类的话，从他的语气来看，这次的封路似乎有什么不一般的原因。 司机师傅的虚荣心再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经过这段路程的时候，还不时地有人通过对讲机来跟他联系，后者喜笑颜开，不停地在对讲机里大肆吹牛，说自己车上坐着一位大人物，是自己的亲戚，现在要到中南海去见某位国字号的大干部，以后自己可能就不开出租了，直接就被调到中央当干部了。 然而，当他形式进入了朝阳大道的时候，安静的路况让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燕京的城市安静下来一般都是在凌晨了，现在大白天的，突然变的这么安静，一下子让他很不适应，而且旁边与他并进而行的是一辆大巴车，孤零零的道路上就只有这辆大巴车和自己的这辆黄色富康出租车了。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漫漫一条大道，两辆车并肩而行，朝西走，前面就是快要下山的夕阳，阳光很弱，颜色也有些黯淡，从整个色调上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气氛，而旁边的那辆大巴车上，窗口都拉着黑色的帘子，车辆也没有丝毫的声音，是少有的天然气大巴车，这可是十分少见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喇嘛 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周扬，想不想以后走仕途这条路？”“开慢点儿，让它在前面。” 一直绷着脸的上官羽正襟危坐，他突然说出来的这么一句话，让司机师傅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降低车速，被旁边的大巴车甩在了后面。 “谁让你跟在它屁股后面了！追上去！” 司机师傅又提了一口气，紧张不已，一踩油门，又冲了上去，周扬被这一阵巨大的后坐力给推到了座位上。他扭头看了一眼上官羽，一向冷静从容的上官羽此刻却是黑了脸色，仿佛旁边的那辆大巴车坐着就是他的仇人，只是可怜了司机师傅，一会儿要冲上去，一会儿要落后于大巴车，开个车，完全就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滋味，而且更让人忌惮的是，那辆大巴车实在是太过于古怪，完全被黑色的帘子给封闭着，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坐的是神秘人，都完全搞不清楚。 突然之间，周扬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赶到旁边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刺穿了过来一般，他扭头一看，旁边的大巴车上，一张人脸突兀地出现在了窗户上。 这是一张笑脸，但是他笑的那么诡异。 脸庞上布满了皱纹，嘴角因为笑容而堆积起一堆厚厚的肉馕，他的脖子上刮着大串大串的佛珠，脑袋上带着歪斜的喇嘛帽。 四目相对，周扬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在盯上这个喇嘛的一瞬间，自己的身体就仿佛是被钉子钉在了柱子上一般，浑身都动弹不得。 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周扬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座位靠椅上。 这股力量来自上官羽，他从前面转过身来拉了周扬一把。 “别乱看。” 周扬脑门上的冷汗直流，他再次扭头的时候，那张喇嘛的脸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但是周扬敢确定，刚才那张笑脸刚才绝对是出现过的，而且到现在他还能记起那张脸庞上的每一道皱纹。 “周扬哥哥，你怎么了？很热吗？” “没事。” 周扬的双手摩挲了一把脸庞，然后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他再次扭头看向了那辆大巴车，但看到的还只是那一道黑色的窗帘。 “哥、哥们儿，咱这要是去哪儿啊？” 司机师傅的声音有些颤抖，再往前开就是钟鼓楼了，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往前开就是了。” 上官羽的话里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压力，这司机师傅虽然苦着脸，但是也只能继续往前开了。 去中南海不可怕，去紫禁城也不可怕，在燕京这地界儿，藏龙卧虎多了去了，让司机师傅赶到可怕的是旁边的那辆被黑色帘子遮挡的大巴车，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氛，而且这几十米宽的大道，就这么两辆车，迎着西方落山的夕阳，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是一场吊丧的葬礼，而旁边的大巴，也更像是一辆送殡的车。 如此一想，司机师傅就更加坐不住了。 国人对于丧失、死人等事物都带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心理，这种畏惧心理多半来源于上代人的言传身教，而究其根本，也还是那一套因果循环的理论。可以打扰活人，但是绝对不能打扰死人的安静，万一冒犯了，你肯定也会倒霉。 在这种心理作用之下，司机师傅开始慢慢地降低了车速。 上官羽皱了皱眉头，“追上去，不要落后太大，但是也不要超过。” 司机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说道，“爷们儿，您这到底是想干嘛啊，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可别害我啊！” “没害你。” 大概是司机的话起了作用，之后一段时间内上官羽没有再提其他的要求，而那辆大巴车也很快在前面的一个转弯处消失不见了，终于，可以看到前面的交警了。 这是司机师傅第一次看到交警如此激动，他狠狠地彩霞了油门儿朝着警察叔叔冲了过去，后者将其拦下，然后做登记，接着放行，上官羽和周扬等人在此下车，目送着这辆出租车飞一般地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这里已经有一辆奥迪在此等候了，上官羽挥了挥手，那辆黑色奥迪就行驶了过来，三人坐进车里，关门，再次启程。 周扬没有见到想象之中的大人物，也没进到中南海、北海公园这般禁地之中，他只是和上官羽住进了一个酒店之中。 三星级，不上不下，十分中庸。 既然能够燕京评上三级，那服务和设施自然是一流的，虽然晚上的时候也依然会有女人和骚扰电话，但是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而且这里的上门故意“走错房间”的女人，质量也很高，有几个，看上去跟大学生一样清纯。 但是周扬的心思不在这里，他还在想着下午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喇嘛的笑脸，他囊肿的眼泡遮住了眼睛，但是从中透露出来的颇为玩味的眼神还是让周扬不寒而栗。 就在周扬躺在床上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是上官羽。 “袁老想见你。” “不用了。我明天就走，反正人也已经送到了。” 上官羽的面色古怪，不像平常的样子，周扬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外面，“你别跟我说那老头子已经站在外面了。” 很不幸，这次周扬又猜对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袁四海平静走了进来，依然背着双手，语气平淡，齐钰没有跟他一起过来，应该是休息了。 “不是不想见，是根本没有必要。我跟齐爷的约定已经完成了，人送到，我也该走了。学校都开学了，我回不去，老师会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的。” “学校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都已经办好了，你可以随时去，也可以随时走。” 周扬大怒，对于这种随意插手别人事情的人，他忍受不了，“四爷，您过分了吧？” “不过分。” 周扬甩下手里的毛巾，“这酒店我还不住了，现在我就走！” 上官羽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周扬的前面。袁四海看了周扬一眼，也不说话，而是随意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腰板很硬，因此不愿意靠着，所以他坐沙发跟坐板凳一样，都是正襟危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看上去跟沙发很不搭。 “别激动，坐下来聊聊。” 周扬冷哼一声，他看着上官羽说道，“激动的不是我，是这哥们儿。” 袁四海挥了挥手，上官羽点头，然后站在了门口，一脸平静，似乎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周扬想着干脆就顺其自然吧，总不至于自己还会死在这里吧，而且，傻子也看的出来，这老头子身份不一般了，下午开车的时候，上官羽掏出的一份红色证件，让那些武警都傻了眼，想来，应该是上面某个神秘部门的文件了。 这种人少碰，一碰就脱不了干系，甩也甩不掉，但是周扬心里还是有些痒痒，少接触的确是没错的，但是真要碰到了某种事情，还是得需要这种人帮忙。 周扬不想把关系一下子就搞的这么死，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宣传部长，现在一切从头开始，还是把关系维护的更好一些，但是让周扬心里有些犹豫的是，自己的起点似乎有些太高了，上来就攀到了这么高的枝头，只怕以后也会摔的比较惨啊。 最终，他还是坐了下来。 他的克制力要远比自己想象的弱小，也不如自己希望的那般坚定。终究还是普通人，也终究还是有普通人的欲望。 周扬对自己的这种变化还是能够接受的。 “成，那咱就再多聊两句，反正我现在还有时间，而且，看这架势，我今天能不能走出去两说呢。” 说着话，周扬朝着站在门口的上官羽看了一眼，这哥们儿标准的军姿，挺拔的像根杆子，听到周扬的话后也没什么反应，让人站在那里。 周扬怀疑他是不是可以选择性地过滤别人的话，不然为什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别有情绪，大家都只是工作而已。” 周扬急忙伸手阻止，“别！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是工作，我啊，也就是一锤子买卖，现在买卖做完了，我也得走人了，话得说清楚，不然，事情容易乱。” “行，你做的是买卖。” 袁四海顺从着周扬的话，没跟他扯太多的大道理。 他又接着说道，“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这也是齐爷在临走的时候跟我交代他的，他怕你不答应，所以就没跟你说。” 周扬狐疑地看着他。 袁四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有一片红色，应该是印章。 “你先看看这个。” 周扬没有接，任由袁四海的手悬在那里，“东西我就不看了，您还是直接说事儿吧。” “也行，”袁四海收回了手，然后把那张纸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周扬，想不想以后走仕途这条路？”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针见血 九月三号，晚上十点，深稹市人民二院。 急救科一阵慌乱，无数的伤者被一批又一批地送到了这里，院子里灯火通明，救护车闪烁着红色的灯光，将夜里的紧张气氛再次渲染的更加凝重。 “情况怎么样？” “还好，伤员虽多，但是重伤和死亡的没有，基本上都是轻伤。” “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司机疲劳驾驶。” “确定？” “十分确定！”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跟各大报社的记者打招呼，让他们采访报道，重点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司机疲劳驾驶酿成‘93事故’，交通局领导及时处理，避免人员伤亡……” “行了行了，知道就好。把这件事情办的漂亮些。” “是。哎，科长，我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事？” “汤局长的儿子，好像也在车上。” “草尼玛的，怎么不早说！” …… 急救科的病房里，三个护士站成一排，清一色地低着脑袋不敢说话，病床上躺着一个哭闹不止的五六岁大的孩子，眼睛红肿的像核桃，他的小手攥着床沿旁边的一个妇人，这妇人也是哭的带雨梨花。 看样子，这是一对母子。 “纪院长，这可怎么办啊！汤局长的夫人，儿子血管太细，扎针扎不进去，连上三个护士，都不行，现在都不敢扎了。” “护士长呢？” “护士长去车祸现场了，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啊！” “什么抽不开身，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回来！” “打了。” 纪院长皱起了眉头，“人呢？” “人家不回来，说是那边的情况有几个严重的，离不开。纪院长，这……汤局长和卫生厅的厅长据说是大学同窗，你看……” 纪院长脸色震怒，拂袖而去。 “嘭嘭嘭！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紧促。 孙益坚觉轻，容易被吵醒，所以每次睡觉都往耳朵里塞着棉花，这次敲门声吵醒的，是屈锦文。 “醒醒，醒醒！有人敲门，你去看看，谁啊，大半夜的。” 屈锦文叫不醒孙益坚，所以就用推的，但是推了半天也没推醒。 “猪！你工作要是有睡觉的一半劲儿头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边唠叨着，屈锦文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后去开门。孙益坚偷偷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谁啊？报丧呢！” 敲门都是有讲究的，寻常人，一般事，都是用三指轻叩，就是手指在门上叩三下，不轻不重，而像这种上来就砸门的，一般都是用来报丧的。死了人，着急，赶紧过去看看。 所以一般来说，敲门敲的急了，都是代表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屈锦文大半夜被吵醒，脾气自然火爆，但是当她开门之后，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敲门的是医院里的小张。 “小张，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看你这火急火燎的。” 小张满头大汗，看样子，他是跑着上来的，眼睛都出溜到鼻子上了。 小张扶了扶眼镜，气喘吁吁地说道，“屈姐，您赶紧去医院一趟吧，交通事故，人手不够……” 话还没说完，屈锦文就一口回绝，“不去，今天又不是我值班，我连着三个月没休息，就是为了这几天清闲日子，不去！” “你不去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我要是那么重要，现在也不会还是一个小护士了。你就跟他们说我不在家，回老家了。” 小张又缓了缓，说道，“不、不是，是汤局长的夫人……夫人……” 屈锦文眼睛一亮，“谁？” “汤局长的夫人在那儿，他的儿子也受伤了，输液扎针扎不进去，血管太细了，所以院长让我叫您过去。” 屈锦文当然要去，但是她眼睛转了转，又问道，“护士长呢？护士长也没办法吗？” “护士长还在车祸现场呢，说那边离不开她。院长都生气了，汤局长可跟卫生厅的厅长是大学校友，这要是……哎呀，屈姐，您就跟我走吧，车在下面停半天了都！” 去！ 当然要去！ 屈锦文又问道，“汤局长在吗？” “汤局长还没到，但是他夫人在那里……” 屈锦文打断他的话，“行了，你等我一下。” “好好好。” 本以为屈锦文是换衣服去了，但是小张没想到的是，屈锦文还是穿着睡衣，倒是他的老公换了一身衣服，“我让老孙送我一下，没问题吧？” 这小张做不了主，但是想到只要把屈锦文弄到医院就算完成任务，遂也没多想，点头不迭，招呼着两个人下楼。 小张和司机坐在前面，屈锦文和孙益坚坐在后排的位置。一路飞奔，窗外灯光闪烁，孙益坚握着老婆的手，后者手心里都是汗水。他当然明白屈锦文把自己叫来的意思，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机遇可能真的就要来了。 他想着，要不要给周扬打个电话，问问他应该怎么说，但是现在也来不及了，谁知道现在汤局长到了没有呢。 车子开的飞快，一路上屈锦文从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关于医院里的事情，在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她大概也清楚了，孙益坚看了她一眼，后者随之报以自信的眼神。 这就好。 当屈锦文赶到医院里的时候，立刻就像是换了个人，走路风风火火，孙益坚也跟在了她的身后，在推门进入病房的时候，她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纪院长已经接到卫生厅秘书的电话了，虽然言辞之间都是官话，但是纪院长也明白，这番话就是冲着病床上的这个孩子来的，还不就是赶紧把孩子的身体治好治不好我拿你是问的鬼话。 汤局长夫人看了屈锦文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纪院长急忙说道，“小屈来了啊，快，赶紧的！” 说完，纪院长又跟汤局长夫人解释，这是我们院里扎针技术最好的医生小屈，号称屈一针，汤夫人不愿听他的唠叨，直接跟屈锦文说道，“同志，您试试。” 这语气，明显就是不信任。 但屈锦文是什么人，眼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抓住，那真是会把她给后悔死的。 试试就试试！ 屈锦文看了一眼那孩子的手背，都已经肿成一片了。 “手上的血管太细了，被扎坏了，只能扎头上了。” 那几个小护士都低下了头，显而易见，血管是被她们给扎坏的。 屈锦文也不管旁人的意见，一手拿着针头，然后开始在孩子的脑袋上找血管，屈锦文的运气不错，真让他找到了。 本来五六岁大的孩子已经不适合在头上扎针了，屈锦文也是胆大，心里想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如就直接扎一针试试。 “你这孩子血管太细，也太瘦，这孩子，平常挑食的挺厉害的吧。” “对对对，他平常是挑食，什么都不吃。” 屈锦文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酒精棉球擦了擦孩子额头，随即，一针扎了下去，速度很快，周围人都没有看清楚，汤夫人闭了一下眼睛，都不敢看了。 针头准确无误地扎进了血管里。 回血。 滴水。 成了！ “没事了，看着他被让他乱动，跑了液就麻烦了。” 纪院长当即指示两个小护士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一旦有情况，立刻上报，而此刻，一直等候在楼道里的那些提着礼品的人也终于敢进来了。 这个时候，就是属于官场上的事情了，一众护士和医生都自觉地走了出来，把空间让给这些为人民服务的干部们，纪院长也自知不属于这个圈子，遂也走了出来，按照汤夫人的吩咐，纪院长给孙益坚二人安排了隔壁的一间值班病房，里面有两张床，属于值班护士的自留床位。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每个人都思绪万千，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 “可惜了，汤局长不在，如果在这里的话，你们也可以有见面的机会，就算是看在他儿子的面上，也应该会跟你说几句话的。唉，可惜了。” 孙益坚却毫不在意，“现在出了交通事故，伤了这么多人，汤局长自然要留在第一线的。” 屈锦文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也就你这么想，你怎么不看看外面守着多少送礼的人，刘占生还在那里呢。” 的确，孙益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守在外面的刘占生，他的手里提着两盒补品，没看清楚名字，但是包装很豪华，是金色的。 “汤局长不来也就算了，要是来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别忘了你说的话，现在机会来了，你可得抓住。” “我知道。” “你最好是真知道，这机会你不抓住，别人就抓住了。你也是有抱负的人，难道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机会被别人抢走吗？孙益坚，想想你们老孙家的教训，齐家治国！” 这最后一句明显就是讽刺了，孙益坚不想搭理他，所以就没说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万里长征 很快，隔壁病房里的礼品就装不下了，那些礼盒、花篮，都开始往隔壁病房里面送，不多时，大半个病房就被这些花花绿绿的礼品给装满了，刚开始还放在床上，但是到了后来，床上就装不下了，然后索性就直接扔地上了，到最后，孙益坚和屈锦文只能坐在床沿上，找个下脚的地方都难了。 一时间，屈锦文觉得自己两个人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独自停留在这间被众人遗忘的病房里。 这跟屈锦文来之前想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不仅不一样，而且察觉太大了。 “那个女人也忒不是东西了吧，刚才我好歹也是救了他儿子一命，现在可倒好，不闻不问，黑不提白不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别乱说话！” “我哪里乱说了，本来就是嘛。” 虽然嘴硬，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弱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睡衣，不禁一阵懊恼，特意准备的道具，却根本没被发现，这不禁让她觉得十分可笑，连带着，看着孙益坚的样子也觉得特别可笑，而且还很愚蠢。 突然，外面的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糟乱的声音，脚步声重重叠叠，乱糟糟混成一片。屈锦文撇了撇嘴，“这又是哪一位大人物啊？” 没过一会儿，隔壁乱糟糟的声音突然开始移动了过来，孙益坚二人还没反应过来，衣服被汗水打湿的汤局长已经冲了进来，然后一把紧紧地握住了屈锦文的手，“你就是小屈同志吧，大半夜的，实在是麻烦你了。” 随着汤局长的到来，后面无恙无恙地很快跟进来一大批的人脑袋，一个个都矜持地把双手重叠在一起放到身前，然后笑呵呵地看着汤局长跟屈锦文握手。 说完话，汤局长又看向了孙益坚，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孙益坚意识到汤局长是在跟自己握手，随紧忙伸手，“小孙啊，想不到你夫人还有这么一手，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啊！” “术业有专攻，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屈锦文不失时机地说道，“汤局长，您一心扑在工作上，但是也不能忘了家庭啊，刚才我看见沈姨眼睛都哭肿了。” 汤局长的夫人姓沈，因为喜欢算命，所以大家都叫她神棍。 “是啊是啊。” “局长是该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家庭了。” “您这样操劳，身体会吃不消的。” 后面的众人接着屈锦文的话纷纷劝慰，生怕自己落后了，孙益坚看在眼里，本来他也想说一句的，但是看到这些人的表现之后觉得十分滑稽可笑，遂也就没说了。 汤局长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微微笑着说道，“工作就是工作，怎么能够儿女情长呢。纪院长，麻烦你把小孙同志和这位、这位……” “小屈。”刘占生急忙说道。 “哦，还有这位小屈同志安排好，大半夜的让他们跑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人家了。” 屈锦文说道，“不麻烦，我们照顾好了病人，就是给您解忧，为您解忧，您才能抽出时间精力为市民做更多的贡献。” 汤局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他没有再去隔壁，而是去了起他的病房看望事故中的其他病人。 孙益坚无比佩服地说道，“汤局长真是一位难道的国家好干部啊！” 屈锦文站在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说道，“呸，什么好干部，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吗，刚才我可听说了，那三个小护士都被开除了。看到没有，动了他儿子一根毫毛就被开除了。也就是我运气好，把针给扎进去了，要是扎不进去，哼哼，老孙，咱们家里可就只能指着你一个人了。” “不会吧，我看汤局长和沈姨人都挺好的啊。” “那是，这么多人面前，能让你看出不好来？你知道刚才给他儿子输的是什么东西吗？美国进口药，那么一瓶，两千多块钱呢。这是糟蹋东西！” “有这样的事！” 每次看到孙益坚这种吃惊的表情的时候，屈锦文都会莫名地一阵心烦，“当然有！就是你不知道罢了，就你不知道！” 孙益坚陷入了沉思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里，屈锦文一直就住在医院当中，而孙益坚一有空就会去陪她，两个人待在这里，全都是为了汤局长的儿子。 姓汤的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自然宝贝的紧，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一切的权利都在他老婆手上，他老婆说什么，医院都会照办，在见识了屈锦文的一针神通之后，便坚持要屈锦文二十四小时住在这这里，医院领导自然答应，而屈锦文也绝对服从领导的安排。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得到了跟汤局长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因此，两个人一有空就商量应该怎么跟汤局长套近乎，同时也商量对策，制定计划，争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机会啊！ 夺取革命胜利的第一步就是要制定正确的方针，没有方针指导，只会越忙越乱，因为俩人对这种事情都没有经验，所以最后孙益坚决定还是要跟周扬商量一下。 “他能行吗？”屈锦文表示怀疑。 “反正我觉得从一开始，他讲的那些道理，都是正确的，而且我们照他说的做，到现在为止也没出什么问题。” “这倒是真的。” “那我说了。” “……我在想想，晚上再说。” “好。” 之所以想到了周扬，是因为孙益坚真的等不及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眼前所见再次颠覆了他坚持了二十余年的信仰和原则。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孩子，同样是生病，汤局长的儿子就会被各种礼物和补品包围，而其他人就只有孤零零的母亲一个人守在那里。而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也十分简单，那就是位置上的差异。 一个人有多高的位置，就决定了他享有多大的权利，而这个权利的背后就是有无数的志同道合的人共同支撑起来的，而站在最上面的人，比如说汤局长，就享有权利的支配权，他可以合理而且合法地转移手中的权利，从而辐射语法广泛的人群和范围，从而收为己用。 人人都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反过来想一想，罗马才是权利的中心，它也可以通往条条大路，这种辐射范围全面而安全，不存在什么风险。 在这几日里，孙益坚沾了屈锦文的光，已经可以偶尔跟前来探望儿子的汤局长说两句话了，多少日子以来的心病就这样实现了，让孙益坚不禁觉得有些恍惚，就像周扬所说的，现在要做的紧要事就是在领导面前能够说的上话，而且不能再惹领导生气，否则，就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照这样看来，孙益坚自感做的还不错，但是屈锦文并不满意，她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因此看到了比孙益坚更多的事情。 “才说了两句话，握了一下手你就满足了？万里长征，你这连半步都算不上呢。” “你都说了，是万里长征，慢慢来，不着急。” “不着急？先到达根据地的都活下来了，慢的，不是躺在雪山上，就是埋在草地里了，你倒是想的开。” 是，这是个问题。 孙益坚觉得太慢了也不行，病总有好的时候，而且你也不能指望这孩子永远有病，更不能指望每次生病的时候会找到自己老婆。 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偶然因素，既然是偶然，那就不能长久地指望了。 直到现在，孙益坚也才逐渐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铤而走险甚至不惜违法犯罪来掌握一定的权利，权利这种东西，真的是太有诱惑力了。 屈锦文又说道，“他们每天这么多人来看望这孩子，可是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孩子而来，还不是冲着汤局长的名声来的。还谈什么关心下一代，为了祖国的花朵，最终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巴不得汤局长家里天天有人生病呢，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来套近乎了。我看他们每天都来，脸都笑肿了，谁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哼。” 孙益坚说，“那你每天看他们在这里演戏，好看吗？” “不看怎么办？我多看一点儿，以后咱们还能用的上呢。” 孙益坚不置可否，他现在说话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坚定了，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让他不敢轻易做判断，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因为做出的判断总是错的，错的多了，他就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这天晚上，他还是跟周扬打了电话。 收到孙益坚消息的时候，周扬正在跟上官羽吃饭，秋收冬藏，秋天适合温补，俩人点的是羊蝎子，BP机响的时候，周扬嘴里叼着一块白萝卜。 “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你有电话卡吗？” 上官羽掏出了自己的电话卡给他，看着他出了门口，走向了路边的一个电话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配合演出 这几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周扬还真的差点儿忘记了在深稹还有一个升职无门的仕途盟友。 “孙科长好啊，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现在什么级别了，我是不是该改口了？” “呵呵，周老弟，你可千万别开我玩笑了，我呀，还是那个小科长，报国无门，升职无望啊！” 他的声音明显没有以前那种萧条了，周扬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但是多少也猜的出来，所以就试探性地问道，“孙科长，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听您这语气，即便是没小升一级，应该也有好事发生吧。” “呵呵，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之后，孙益坚便把这几天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并坦承自己想要往上爬的更高，最好是能够跨越老干科科长这个坎儿，哪怕是调到其他科当科长也可以。 但是机关单位从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调到哪个科就调到哪个科，如果这是这样的话，只怕机关单位早就乱套了。 “不着急，慢慢来，机会已经出现了，只要你把握得当，这次一定是你的大机会。” 孙益坚显然就是在等着周扬的这句话，他的声音兴奋了起来，“周扬，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哪里有。 周扬对这种“拿来主义向来是很反感的，而且孙益坚还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这就更加让他反感了。 但是想到他的性格，周扬也只能重新稳定情绪了，做出改变的人一定会有阵痛的，这种阵痛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做决断时候的犹豫不决。做了，就是对于自己的背叛，但是不做的话，就是对机会的浪费，两者为难之下，出现这种犹豫不决的情况倒是也可以原谅了，因此，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征求别人的意见了。 周扬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局势对你们来说很好，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先稳定沈姨这一头，女人天生的母性很强，虽然同样都是爱孩子，但是两者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母爱是直接的、猛烈的，而父爱是含蓄的，在这一点上，你们要抓住表现最猛烈的人，只有反应最为激烈的人才值得你们去做出决断，做出选择。在这件事情上，你要多听听屈姐的，女人之间的事情，她比你懂得更多一些，而且还要注意的一件事情就是，千万不要表现的急功近利，领导都是演戏的高手，那么你就陪他一起演戏就可以了，演戏讲究的是配合，不要太蠢，也不要太精明，一定要火候准确，这样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这番话让孙益坚很是困惑。周扬说了半天，周扬只记住了一句，那就是搞定沈姨，同时也要学会演戏，但是这两者似乎存在着共生的关系，一环搞不定，另一环也很难搞定啊。 孙益坚觉得这番道理过于深奥，同时也纳闷，为什么周扬这么个半大小子就懂得这么多呢，果然是高人啊。 “这演戏需要的功力太高了，我怕我学不会。” “看人下菜，揣摩心思。这些你都能做的很好，现在你的主要问题就是愿不愿意肯不肯去做的问题。孙科长，你想想平日里那些人的做派，你觉得可笑吗？” “可笑至极！”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可笑呢？” “因为他们的虚情假意，明明就是别有目的，却偏僻还要用另一种隐晦的方式说出来，似乎加一段动作，换两句话的表达方式就能够让别人看不出来了。这样如何不可笑？” 周扬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孙科长你想想，不说别的，拿汤局长跟您比，谁更厉害？” 孙益坚不敢造次，汤局长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自然是汤局长了。” “这就是了。你再想想，连你都看的出来这些人可笑，你觉得汤局长会看不出来？” 孙益坚语塞。 “这就是圈子的问题了。坐在局长的位置上，就会有一套局长思考问题的方式，他要分配好手中的权利，也要平衡好各方面的利益。他知道别人是在跟他演戏，他也知道，自己也在一场戏里，下级对他演戏，他对上级演戏，面对不同的人，演不同的戏，在不同的地方，也要唱不同的戏，这是一个领导的必修课，更是他们实施自己计划的重要手段。孙科长，你想想，别说现在的老干科科长的位置有名无实，如果真要把你调到基层，你愿意吗？你会跟周围的基层工作人员相处的融洽吗？我想是不会的。第一次看到您的时候我就知道您绝非普通人，您身上的官气和言谈举止之间透露出来的气势远非常人可比。所以，要您回去，您肯定是回不去的。” 孙益坚点点头，说道，“这倒是。” 周扬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再没说话，孙益坚等着他说话，然后很快也明白了，便没有再问，说了一句多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演了一出戏。 而这出戏的编剧就是周扬，孙益坚后知后觉，却是心服口服，说到底，自己还是爱慕虚荣的，而周扬言辞恳切地拍了自己的马屁，并且拍的神不知鬼不觉。 我服了！ “你业务还挺忙的啊。” 回到饭馆里，上官羽跟周扬开玩笑，他依然穿着那一身中山装，不过昨天刚下了一场雨，气温骤降，他穿这身衣服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扎眼了。 “还行吧，反正就算我说我都要忙死了，你们也不会放我走的。” “没错。文件你都看了，还想走？没门儿！” 想到那一份文件，周扬心里就一阵后悔。 那是一份关于农村非法集资的文件，盖的章是深稹市公安局的，从那一份文件里，周扬看到了周淑良的名字。 文件上把这件事情定义为“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民间团队非法集资事件”，这大概是“非法集资”四个大字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代吧。 将整篇文件看完，周扬发现这份文件当中透漏出来的信息之中，暗示的都是，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原因全部在于民间的那些商人，他们为了资金的周转和谋取暴利，就利用了广大劳动人民的贪便宜的心理，从而获取非法所得。 这是一件比非法集资还要恶劣的事情，因为，这一纸文件完全地掩盖了背后的那只真正的幕后黑手。 周淑良的老公，也就是郑晨，曾经跟周扬明明白白地说过，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不是一般商人能搞出来的，说不好，还有许多国家高层的派系。对于这些高层派系，周扬因为职位的缘故，了解的也并不是很多，他只知道会有一些二代或者三代利用手中职权获取一些便宜，比如倒卖国家信息，接手一些矿产资源买卖等等，但他还不知道会有人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不过现在一想，周扬也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可笑了。 有钱赚的地方，还会缺少人吗？ 齐海天给出的要求很简单，在燕京陪齐钰待至少半个月，然后这份文件就此作废，不追究周淑良和郑晨的法律责任，若是不同意，那么就“依法办事”。 袁四海是断然不会想到“依法办事”这四个字的，周扬觉得他应该是在模仿齐海天的腔调，一想到他咬文嚼字说这四个字的样子，周扬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你们那个袁老爷子，真是挺逗的。挺正经一人，非跟了齐海天这么一流氓。在他手底下做事，活受罪。何必呢？” 上官羽喝了一口说，“他是我师父。而且，齐爷也不是什么流氓，想当年，他救过我们单位不少人的命，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你以为他孙女能过来吗？你以为以他现在的身份，能到大陆来吗？而且还开起了饭店。” 这里面有故事，但是周扬不想神挖掘。熬过这半月，他就要回学校了，在学校里，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吃完了饭，俩人一起走路回去。 齐钰被袁四海严加看管，晚上无论如何不能出来，最多也只是到胡同里溜达溜达，而这个时候也是周扬最为放松的时刻，没了小丫头的纠缠，周扬才能彻底放松，他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而这一次来到燕京，原本就属于计划，所以他要临时制定一个计划，不能白白浪费机会，他抬头看着天空，这个时代的天空，还是能够看到星星的。 上官羽看着走在前面仰头看天的少年，心中思绪繁杂，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特意交代自己留意这小子，他除了见识比较广博之外，其余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了。哦，对了，看上去，他还有两下子功夫，但是在这里，已经有太多高手了，留下这小子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还会特异功能不成？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上官羽就摇摇头笑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百二十章 聊天 周扬给孙益坚制定了“安稳沈姨，配合演戏”的方针政策，孙益坚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屈锦文，后者眼前一亮，跟孙益坚是一样的惊喜。 事实上，他们也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们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到了第一点，对于后面的“演戏”倒是没有过多地深究，而周扬提出的这个建议，也直接解决了他们跟汤局长交流上的问题。 没错，谁不是在演戏呢，就看那些跑到病房来慰问的人，不也都是在演戏吗，包括沈姨，也都是在演戏。 这天中午，孙益坚下班之后立刻赶到了医院，这是他现在每天最紧要的事情，与之相比，上班成了副业，而来医院反倒是成了自己的真正的事业，他知道，背后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议论自己呢，但是周扬说了，那些越是议论别人的人，他们心里就越是羡慕。 是啊，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 一路上，孙益坚心里不停地感慨着这句话，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周扬买了一份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汤局长在车祸现场一线的照片，那个身上被汗水湿透的男人有着深邃的眼神，但是在那深邃的眼神之中到底藏着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孙益坚拿着报纸进了医院。 沾屈锦文的光，周扬现在也成了医院里的名人了，纪院长在看到他的时候也主动笑着打招呼，这再一次让周扬感慨，仅仅只是扎了一针，就获得了如此之多的认同，看来，而自己这么多年写论文、发表文章，也不见得熬出个什么来。 权利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啊。 中午就是在食堂吃的饭，以往的时候，隔壁病房的沈姨都会送饭过来，但是今天有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所以便无瑕顾及屈锦文这边的情况了。 两个人在食堂吃完了饭，同时聊了一下关于如何接近沈姨的情况，汤局长因为还要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来医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通过几天下来的接触发现，作为女主人的沈姨对于这个家有着更大的主动权，从这里入手，也刚好可以打开一个突破口。 俩人回到病房之后，里面的东西又多了一些，不知道是谁放的东西，连他们唯一休息的一张床也给堆满了礼品，屈锦文不禁有些生气。 “谁这么没眼色，不知道这里是给人坐的吗？鼻子上头俩窟窿眼儿是出气的啊！” 孙益坚嘴皮子不利索，对于这种花式骂人的方法更加生疏，遂不言语，埋头收拾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但是收拾来收拾去，他发现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堆的高了，晚上下来的时候会有危险，不往高出堆的话，就只能放到床底下了。 孙益坚觉得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是个大问题。 这些礼品都是给孩子买的，现在要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塞到床底下，让人看到了，影响实在是不太好。 “放床底下！” 屈锦文正在气头上，原本想着任劳任怨几天不着家，总该有个机会见见汤局长吧，现在可倒好，成了保姆了。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看你的样子，好像这些东西是你的一样，”屈锦文一把夺过孙益坚手里的盒子，“牦牛壮骨粉，真是会买，真有眼光！” 说完，她把这盒子直接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又拿起了第二个，“脑白金？呵呵，这是给孩子买的还是给大人买的啊，蠢！” 这个盒子也被她扔到了床底下。 就在这时，病房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当门推开的时候，屈锦文和孙益坚同时一惊，来者正是汤局长，而站在他身旁的就是沈姨。 “呵呵，小屈啊，吃饭了没啊？” 屈锦文把手里的两个礼盒放在了床上，笑着说道，“刚从食堂回来，我看这些东西放在地上不太方便，就搬到床上来了。” 沈姨急忙走过来说道，“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有什么用，放地上就行了。小孙啊，回去的时候给孩子都拿上。” 孙益坚推辞，“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汤局长背着双手走过来，坐到了对面的病床上，“都是好东西，浪费了怪可惜的，小孙，挑着喜欢的，拿回去。” 一个“小孙”，让孙益坚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那行，老孙，既然汤局长都说了，那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给强强带回去一些，告诉孩子，这是谁给的，要让他记着汤局长。” 汤局长和沈姨都笑了笑。 “小孙啊，现在在哪个单位啊？” “我还在省厅呢，老干科。”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孙益坚心里很是激动，汤局长这么问，会不会是有什么想法，把我调到市局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如此一想，他更加激动起来了，但是偏偏汤局长问过之后就不提这一茬了，只是点了点头就算过去了，这让孙益坚很是失落，他觉得汤局长还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会议上公开揭露局里问题的事情。刚才问这一句，无非就是想提醒自己说话做事小心，甚至还有可能是警告他，老老实实在老干科待到退休吧，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 这么一想，孙益坚感到了调入冰窖的寒冷。 “我记得你还是研究生的学历？” 孙益坚急忙说道，“是！” 他立正回答的样子把一旁的沈姨逗乐了，同时对汤局长说道，“老汤，想不到还有这么老实的干部。” 屈锦文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他除了老实，就什么都不剩了。” “老实人好，老实人好啊。小屈，以后你就知道了。” 汤局长没有笑，只是自言自语道，“业务上的事情怎么样？” 孙益坚正要说自己在工作期间还在一直研读资料，并且发表了好几篇有分量的论文，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市局的陈秘书就走了进来，然后说有些事情要汤局长处理一下，随后，坐了没几分钟的汤局长就起身离开了，但是走的时候，还是转过身跟孙益坚握了握手，并且让他好好干，组织上需要这样的优秀干部。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远处的汤局长，孙益坚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过挑着扁担过独木桥的老汉，总是站不稳，也稳不下神来。 领导的话，总是这么有玄机，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够人头疼的了，若侥幸能够猜出来，也是不容易的。孙益坚回想刚才，汤局长不过就说了短短的三句话，但就是这短短的三句话，就把自己弄的一身冷汗。 这还是以前那个坚若磐石不问世事的自己吗？ “小孙，过来坐。” 沈姨的话把孙益坚从走神这种拉了回来，也让他放下心来。 作为汤局长的妻子，沈姨肯定是最知晓他的脾气的，如今她还留在这里，就说明汤局长对自己并不讨厌，若是讨厌自己，沈姨肯定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老夫老妻，都是一条心，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的。 如此一想，孙益坚心里畅快了许多，他走到了屈锦文身旁坐了下来，一起跟沈姨聊着天。 “唉，汤局长还真是忙啊，儿子病了，却好几天都要工作在第一线，真是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啊。沈姨，你可得嘱咐汤局长注意身体啊。”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沈姨的心坎儿里，她叹了口气说道，“唉，谁说不是呢。我也劝过他，可他不听啊。” 孙益坚说，“这也不怪汤局长，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而且汤局长本身又尽职尽责，离了他，整个深稹市的交通都要瘫痪呢。” 屈锦文觉得他这句话说过了，遂碰了一下他的脚面。 但是沈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点了点头，“是啊，他这个局长当的，比市长还累呢。” 孙益坚点了点头，沈姨对这种事情还是看得开的，因此对她说话不必太过小心翼翼。 “我有时候就像，要是老汤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该多好啊，那样他过的舒坦一点儿，我也就能踏实一些了。我还想着，等他退了，我俩就出国旅游，看看山水，比什么不好。” 屈锦文说道，“汤局长能不能退下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还有人巴不得想要汤局长退下来呢。” 孙益坚觉得屈锦文这句话也说的有些过了，遂碰了一下她的脚面。 “哼，你不说还好，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们局里的几个人还真是想给他使绊子呢。旁的不说，就昨天来的人里头，就有两个想拆老汤台的。什么人什么样儿，我还是看的清楚的。” 屈锦文说道，“您火眼金睛，自然看的出来。” “火眼金睛倒是也谈不上，只是岁数大了，看的人多了，也就知道了一些。我跟着老汤看人啊，不说一眼辨忠奸，但是多看两眼，还是能够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假的，都能看出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暗号 孙益坚听到她的话，瞬间捕捉到了其中的突破口，他想，要不要现在就把那几个人从她嘴里打听出来，那几个人，到底是哪几个？若是以后想要对付别人或者是寻找突破口，那样也可以很方便地找到突破口。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孙益坚也不介意日后在别人背后捅刀子了。 没人躺下，那就永远都没有绊脚石了，只有不断地有人躺下，才能构造一条通向高出的路。 但是想一想，孙益坚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太唐突了，这个沈姨也不是一般人，既然她能够看出别人的心思，想必自己这一问，定然也会引起她的反感，这样一来，太得不偿失了，想着这样划不来，孙益坚遂忍住了刚才的想法。 “要我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汤局长坐在这个位子上的辛酸苦辣，他们怕是看不见的，在他们眼里，也许就只看到了局长这个位置的显赫。” 沈姨点点头，情绪颇有些惆怅，“唉，是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又哪里知道老汤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啊。要我说，坐这个位置上又有什么劲呢，整天不着家，还要被人说闲话。” “那可不，管着一个市这么多人，”屈锦文双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来表示“多”这个概念，“人一多，麻烦就多，麻烦一多，讨厌的人就更多了。要面对这么多的困难，还要工作家庭两头顾，平常人哪里受得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工作情况，但是像老孙这样普通的小科长都天天加班，有时候连周末都没有，更何况还是汤局长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呢，啧啧，想都不敢想。” 孙益坚有些汗颜，自从把“工作之外闲杂第三方经济关系”撇干净之后，他天天在单位喝茶看报都快要发霉了，哪里像屈锦文说的这样忙碌。 “你们都想不到，平常人还有周末，老汤，根本连个周末都没有。寻常人以为坐这个位子是好事儿，能占大便宜呢，但是老汤做了多少牺牲，吃了多少亏，只有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哪天是准时下班的？身体搞垮了，还要坚持工作，我劝他，要不就别干了，留在家里陪儿子不好吗？可是由不得他啊，组织给他安排了工作，他心里就不放心，这一不放心，就感觉不踏实。他不踏实，可就折腾别人咯。” 孙益坚笑着说道，“事关几十万人口的生命安全，全都系于一人，这的确是一副重担，没有汤局长的肩膀，寻常人想挑还挑不起来呢。” 屈锦文又马上接着说道，“何止几十万，我听说啊，有些小国家，人口还没有几十万呢，汤局长这个局长，就相当于那些交通部长了。” 孙益坚心想，你又张嘴瞎说。哪个国家才几十万人口？不自觉的，他踢了一下屈锦文的脚面，后者不动声色。 沈姨点头说道，“你还别说，很多国家的交通部长都没有老汤这么累呢。” 听到这话，孙益坚就放心了，同时，他对汤局长和他的夫人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他觉得在自己以前的想法之中，汤局长都是官场上脸谱化的人物，但是如此近距离接触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跟自己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屈锦文颇为感慨地说道，“沈姨，我真的没想到您是这么容易打交道的人，我还以为，您一定跟其他那些人一样呢。跟您一说话，心里就算是再不舒服，我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孙益坚觉得屈锦文这番话说的十分正确，而且也非常有效。 对于大人物，他们身边拍马屁的人已经够多了，时间一长，或许他们自己也会产生一些“飘”的情绪，就算是乾隆爷那般的大人物不也是在万年自封了一个“十全老人”吗。但是飘归飘，他们对于自身的判断和认识是远超其他人的，而且他们能够更加冷静地自省，特别是对于别人的夸奖和称赞也能够清醒明确地进行分析，所以，他能很快地就判断出你说的话里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 别以为就你嘴甜，其实那些大人物和领导也经历过你的阶段，说不定你现在说的话就是他们以前说过的。 但是屈锦文现在说的这番话却是跟一般人拍的马屁不同。 实事求是。 跟上层领导拍马屁，一定要事实就是地拍，平地高楼起，这种拍法太假，你自己不相信，人家听着也假，因此要切记，跟艺术一样，马屁同样来源于生活，所以，一定也要高于生活。 在事实就是的基础上稍微加工美化一下，就是一个非常完美而且容易让人接受的合格的、高质量的马屁。 人性的弱点，能够让他们非常乐于接受这种美化和夸张。 不出所料，沈姨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她拉着屈锦文的手，“那你以为我会是什么人呢，怕我吃了你不成。” 屈锦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脸惭愧。 沈姨松开了屈锦文的手，叹了口气，“我跟谁都是一副客气样，还是因为老汤，他们来，虽然是顾及着老汤的那个位子，但是我也不好摆臭脸，今天我对他们摆了臭脸，改天，他们就要在工作上找老汤的麻烦了。” 屈锦文颇为感同身受地说道，“我每天看他们来说那些话就像是电视上的人一样，那叫、那叫什么来着……” 孙益坚接上了她的话，“背台词。” “对，就像是背台词一样，像演戏。” “谁说不是呢。孰真孰假，我也不好说，也只是给老汤提个醒罢了。唉。” 说了一会儿，外面的护士敲门，说是隔壁的小朋友醒了，沈姨急忙走了过去。 沈姨走了，孙益坚夫妻俩也都松了一口气，对刚才的一番谈话，两个人都是感悟颇深，特别是孙益坚，他远远没有想到跟领导谈话还会如此的惊心动魄。 屈锦文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面，“你老婆我说话还可以吧？” 本想夸夸她，但是孙益坚还是觉得谨慎一些比较好，遂说道，“这也就是跟沈姨，对汤局长，切不可说这种话。他位高权重，咱们这点小伎俩他心里都一清二楚。还是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地说比较好。到了他那个份儿上，人情世故比咱们懂得多了去了，有一说一，说的太多太过，恐怕会事倍功半。” 屈锦文不屑地白了孙益坚一眼，“别以为就你聪明，要不是刚才我说话，你能想到这些。还有，以后别用脚踢我了，刚才你那样做，难保不会被眼尖的人看到，他们都精着呢。” 孙益坚点头说是，然后又说道，“那咱们就约定一个别的暗号，不那么明显的。” 屈锦文双手撑在床沿上，认真地想着，然后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眨眼睛吧，要是觉得话不合适就眨眼睛。” 想了想，孙益坚觉得不合适，“眨眼睛还是太明显了，万一被看到，还以为咱们是在暗示什么。” “本来就是在暗示嘛。” “不行，换一个换一个，”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喝了口水，“哎，要不，卷舌头，像这样。”他伸出舌尖在上嘴唇上添了一下，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的。 普通人说话，说着说着嘴就干了，舔个舌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屈锦文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点头同意，她又说道，“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怪想强强的。哼，他们俩人可倒好，也就今天过来坐了一会儿，前几天可是一丁点儿时间都抽不出来呢。输液扎针的时候倒是第一个想到我了。” “汤局长忙，而且人家是什么身份，光顾着看你，岂不是跟其他人授以把柄，只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做事做人到了他这份儿上，一举一动都很敏感，你要体谅。” “我体谅他，谁体谅我啊。” 孙益坚又说，“他什么身份，你又是身份。他交通局的人，成天混混着往省医院跑，然后一头扎进来就来看你？那纪院长的脸往哪儿放？事情传出去，省医院的脸还往哪儿搁？输液扎针还要从下面附属医院调人过来，不丢人？再者说了，你忘了汤局长跟卫生厅的左副厅长什么关系了？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那这件事情做文章，麻烦事可就太多了。” 屈锦文心眼儿就那么大，她想的确实没有孙益坚这么多，她信服地点了点头，同时笑着说道，“想不到平时看着你傻乎乎的，关键时刻懂得东西还不少。” “那是，我就是不说而已，其实这些东西我心里都有数呢。好歹我也是个研究生，不比那些人强？” 屈锦文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没什么本事还偏偏喜欢炫耀学历的样子，她白了一眼，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研究生这三个字，能还换点儿柴米油盐我就知足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点瑕疵 她这样一说，就让孙益坚的心里有些难受了，但她心里现在与之争论的情绪却少了许多，而是渐渐心安了。 他有一种预感，从今天开始，自己以后的路会好走一些，而且，说不定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已经一只脚重新踏进局里了。 在医院留了将近一个星期之后，屈锦文被告知可以回去了。 沈姨拉着屈锦文的手说了半天，孙益坚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留意，当沈姨说让屈锦文休息几天的时候，他才竖起了耳朵。 “我已经跟你们领导打好招呼了，这几天也辛苦你了，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再上班也没关系的。锦文啊，这几天真是辛苦了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声“锦文”一说出口，孙益坚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好办太多了。 有些亲密的关系，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建立起来的，这种关系一旦建立，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就会长期保持下去，润物细无声，不显山露水，却始终存在着。 孙益坚忙不迭地添了一下上嘴唇，无人知晓这是什么动作，但是屈锦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沈姨，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休息两天呢，您想的真是太周到了。而且您叫我一声锦文，我这心里就热热乎乎的。以前小时候我奶奶还这样叫我的，后来我奶奶不在了，就没人叫过了，现在忽然听到有人这么叫我，我、我这，”她抹了一下眼角，“我这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办了。” 孙益坚也说道，“沈姨，您以后若还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把锦文叫来就是了。您把她当自己人，锦文也把您当亲人，太生分了，不好。” 沈姨笑了，她更高兴了，说道，“呵呵，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叫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锦文真是一个好同志啊，业务熟练，思想又先进，很符合组织上对于人才的要求。哎，锦文啊，有没有想过来省医院工作啊？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找到更合适的岗位才是。” 孙益坚和屈锦文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直接。 关于屈锦文想调动工作的事情，夫妇二人其实已经絮絮叨叨了好几年，但是这个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不是因为收编单位工作不符合，就是因为调动工作缺少相应的文件，总之，每次轮到屈锦文的时候，总是困难重重，但是却总有其他人被调走，刚开始的时候，屈锦文还想好好表现，各种积极进步荣誉拿了一大堆，但是到头来还是没她的份儿，后来她也想清楚了，知道自己没钱送礼，也没关系人脉，而且学历这种硬条件也不够，以后怕就是一辈子当个小护士当到头了，但是，她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孙益坚的身上，如果他能够有出息一些，自己也不会熬到现在也熬不出个盼头了。 看看单位里的那些调到省单位的，哪个不是家里有人的。 每每想到这些，两个人都免不了一场嘴战，而每次的战斗到最后，都是屈锦文获胜，但是这种获胜的用处也仅仅只是供屈锦文发泄心里的怒气而已，后孙益坚领悟到了此中真谛，遂每次都不必全力以赴，只求能让屈锦文消气即可，她痛快，自己也痛快，后来屈锦文意识到了这一点，便连架也不想吵了。 女人一旦不想吵架了，基本上就算是彻底放弃希望了，不过，这件事情以后倒是没有再影响两个人的关系。 本来孙益坚的确是考虑过屈锦文调动工作这方面的事情，毕竟，汤局长还是跟卫生厅那边的左副厅长还是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的，但是话虽这么说，这件事情还是太边缘化了，自己这条线尚不稳定，哪里还有空闲时间去考虑屈锦文的事情呢。 可老天爷偏偏就是这么喜欢给人惊喜，原本计划绕多少个弯、做多少的铺垫甚至被抛到银河系的事情，却被沈姨这么一句话就给勾回来了。 屈锦文马上抓住了沈姨的手，摇摆着说道，“沈姨，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年了，我现在每天两头跑，两头都不顾不着。哎呀，沈姨，这件事情我真的是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都，可组织上一直都没有同意……” 孙益坚舔了一下舌头，这种事情只能说自己能力不行，绝对不能怪罪到组织上。 屈锦文立刻明白了孙益坚的意思，“我一想也是，单位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也不能因为小我，而牺牲大我，统筹考虑的事情，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困难就特殊照顾，所以，这件事情到后来也就算了。沈姨，你今天能够想到我，我这心里、这心里……真是暖暖呼呼的啊！” 她又说道，“但是我听说，这种人事调动的事情好像还是比较困难的，我怕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沈姨点点头，看着窗户外面，“麻烦是麻烦，但是也得看什么人来操作。有人麻烦了，还得把事情给我办好，有人不麻烦，还真就办不好了。所以，办事，得分人。” 孙益坚觉得她这番话说得很对，遂点头附和，“一般人或许还有麻烦，但是像沈姨这般人物出面，定然是手到擒来。” 听到他这番话，沈姨看着孙益坚点点头笑了笑。 一时之间，孙益坚觉得有些蒙，事情一直处在他合理的掌控范围之中，但是刚才沈姨那一抹笑，却是让他没搞清楚，同时心里也有些发慌，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这种事情心里有数就好了，自己说的那一个“手到擒来”，似乎掺杂了一些逼迫和强人所难的成分。 过分了过分了过分了。 孙益坚心里一时间慌得紧，方才还放松的心，顿时像收伞一般收紧了。 不过就是帮人家扎了几针，说到底，还是不欠你的，给你说声谢谢就算够意思了，而且帮你老婆请了几天假，你还想怎么样，得寸进尺！ 着急了，太着急了，一时没搂住，怎么就冲动了呢！ 急不得啊！ 孙益坚都站起了身体不自然地向前弓着，脸上堆着笑，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吐着舌头笑的狗，但是沈姨显然没注意到他这副样子，点点头说了一句“拿我先走了”，然后拍了拍屈锦文的肩膀，就走了。 将沈姨送到了门外，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孙益坚夫妇二人脸色都变的十分难看，屈锦文尤其如此。 “刚看到一点火苗的事儿就被你给搅和黄了！砸了！眼看着就有希望了，还不如没有呢。你还给我制定暗号，还要教我怎么说话，我看你还是先反省一下你自己吧。我刚才眼瞅着情况就不对了，你还越说越上瘾了。没看到我嘴唇都快舔破了吗。” 屈锦文伸出舌头，夸张地舔了舔上嘴唇，向孙益坚展现“嘴唇快舔破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孙益坚心情也很恼火，但是他不想说话。他就是这样，心里一生气，就不想说话，特别是在跟屈锦文在一起的时候，他从心底里觉得屈锦文太过势力了，而且……也太会钻营了，不过后来一想，他还是谦虚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太过势力，是因为自己没实力，会钻营，是因为自己太没出息了，但凡这两样之中自己能有其中一样，相信屈锦文也不至于会像是现在这样。 虽然她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这么多年来，她要的东西真不多。结婚前就想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厨房，这样就可以做可口的饭菜了，结婚后，也只是想着给强强买好吃的，自己一年到头，好看的衣裳都买不了一件。 媳妇儿这样，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孙益坚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虽然还是对这件事情有些轻微地抵触，但是自己刚才都那个样子了，现在还能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像狗是像狗，可还真没有到狗的份儿上呢，而且用屈锦文的话来说一句就是，多少人巴不得过来摇尾巴当狗呢，你还觉得委屈了？ 想来想去，孙益坚心理平衡了一些，他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了一个八十分的高分，如果不是最后那一下子失去了水准，他说不定会给自己打一百分的。 回到家里之后，屈锦文懒得看他那张苦巴巴的臭脸，抱着孩子就去逛商场了，她觉得这么些天尽伺候别人家的孩子了，对强强是一种亏欠，并且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孩子想要什么，都要买给他。 老婆孩子一走，孙益坚就有了时间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并且也能好好地想一下对策，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但是如此一来，竟然让他有了一些想睡觉的困顿感。 现在是下午四点，一个很尴尬的时间点，他觉得还是要去外面走一走比较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 痛心的距离 二十多度的温度，孙益坚感觉很舒服。他站在迎丰东路上朝着北方看，西边的太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而且尖锐。 不知道现在周扬兄弟在干什么？ 对于那个半大小伙子，孙益坚至今都觉得能够认识他实在是一种幸运，若不是他，自己当初可能就真的自杀了，而且让他想不到的是，老天爷给自己送来的这个人竟然还真的是一个行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情世故老练的简直如同狐狸一般，他活的这十几岁，像是别人活的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甚至五十多岁，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东西，让孙益坚觉得跟汤局长一样。 都是掺杂着权利和欲望的眼瞳，看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就会身体发虚，所以每次面对周扬或者是汤局长的时候，孙益坚都会不自觉地把眼神挪到了一旁。 他不禁摇了摇头，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他感到自己没希望了，而且，更让他有些不自然的是，直到现在为止，周扬也没向自己索要什么。 等价交换是每个生意人都遵循的法则，而且即便不是做生意也要相互索要一些东西，这并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的问题，这样一来，做事的人安心，背后的人也安心。安全感这种东西，的确是相互的，而平衡在其中的关键一环就是有交易掺杂在其中。 有了钱权交易，双方才算是货真价实的合作者。 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终究还是比单打独斗要让人更放心一些的。 孙益坚收回了目光，继续沿着迎丰东路向西走去，迎着太阳，他还能感觉到光亮，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这种压抑跟以前的壮志难酬的压抑还不一样，现在的这种压抑更像是野狗乞食一般的寄人篱下的压抑，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没必要把自己想象的这么可怜，事实上自己也真没有这么可怜，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划分到了这样一个类群当中，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自己名字里的两个字——益坚。 当初自己的父亲一笔一划地拿着木棍在台阶下面的地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告诉自己，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但是现在，他实在是辜负了父辈的期望，也辜负了老孙家祖先的荣光。 屈锦文说过，自己的名字起的不好，穷且益坚，听听，开篇就是一个“穷”字，看看行政科的刘科长，刘占生，占生，开头一个“占”字，一生的好事全让他给占了，这才是一个好名字。 孙益坚不觉得这个名字好，但是也懒得跟她吵了。 他一边走着，脑袋里又开始回想起医院里跟沈姨说的那件事情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最后的时刻脸上的那一抹笑容。 周扬说过，人的表情是可以出卖内心的感受的，厉害的人，懂得察言观色，所谓的“言”和“色”就是人的表情，其中尤其重要的就是笑容和眼神。依照着这两条，孙益坚反复回想，还是拿不准沈姨的表情。 她生气了吗？应该不至于吧，自己也只是无意中说了这样一句而已。可要是没生气的话，她也不至于立刻起身就走啊，这样也太明显了一些吧。 对于这种事情，孙益坚本来是不关心的，但是屈锦文说的对，他明明已经看到希望了，而且这希望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如果真的就因为自己最后的一句话而破灭，这希望也实在是太脆弱了一些，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这种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退一步都舍不得退，只能眼巴巴地瞅着，眼珠子都不肯转一下，生怕转一下就没了，孙益坚以前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丧失自己的原则，可眼下，他也被这点小事给吸引住了，为了这根头发丝的距离，他宁愿把自己的原则从心里掏出来扔地上踹两脚，然后再吐两口唾沫。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找不到机会。 看来自己的那点儿原则说到底，还是不值钱啊！ 想着这些事，他呼了一下周扬，希望晚上可以跟他打个电话，现在除了周扬，孙益坚觉得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屈锦文虽然今天表现出色，但是他也看出来了，在生活上的小事情上，她的确是一把好手，但是到了宏观层面，受限于学识和眼界，她的那点儿能力就远远跟不上了，到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助于周扬了。 这几天周扬跟孙益坚聊了不少，因为现在还处于破冰的阶段，所以周扬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还是保持耐心比较重要，等机会出来了再做打算。 显然，这是一条无奈的选择，孙益坚创造机会的能力还严重不足，而且眼下的这个机会虽然千载难逢，但关键是见不到汤局长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条件再好也不能轻举妄动，否额就容易弄巧成拙。不过好在他么坚持了一开始的既定策略，在见不到汤局长人的前提下，先从沈姨这方面下手，攻下这座堡垒的话，他们的攻坚任务就会轻松许多了。 周扬收到孙益坚的信息是在下午的时候，他正准备跟齐钰出去吃饭，告别了湾岛那边的红豆饼，小丫头开始迷恋了上了这里的各种风味小吃，干粮必备烧饼和灌饼，喝豆汁儿，吃卤煮，小肠陈，爆肚冯，都是响当当的正宗美食，这些百年老店能活到现在，靠的都是正经手艺，卖的也都是正经玩意儿，所以吃起来人们也都放心，只是每次齐钰去都会惹得周围的人一阵纷纷侧目。 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就着酱饼喝豆汁儿的。 豪放！ “周扬哥哥，你怎么不买个手机啊，这样打电话也方便一些啊。” 看着周扬又低头拿起了BP机，齐钰有些不解，同时表示，如果他想要的话，自己可以送周扬一部手机。 周扬把BP机塞到了裤兜里，然后笑着说道，“手机太大了，不方便。而且啊，容易被人找。” 齐钰不理解周扬这句“容易被人找”的感慨从何而来，只以为他是嫌大哥大太沉了，遂又说道，“那我让四爷爷给你买一个小的，能装在口袋里的，不需要随身带着包。” 你四爷爷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周扬笑着点点头说好，同时一边心里盘算着晚上应该跟孙益坚怎么说才好。 现在看来，他的思想已经接受了自己处于劣势的这一点，而且也开始正式迈出“卑躬屈膝”的第一步了。 这是好事，但是也有隐患，那就是他到底能够支撑多少时间。 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最难以承受的情况就是看不到结果，这种看不到结果的事情最适耗费心力，若是告一段落，还能休整一段时间，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能撑下去才怪。 撑不下去也得撑啊，有哪个大人物是一帆风顺过来的。 周扬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上官羽和他的另一个同事还继续在身后跟着，不显眼，但是可以保证在第一时间冲过来，这样做的目的，也都是为了保护齐钰的安全，这个女孩子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太阳系里最闪耀的那颗太阳，必须要尽全力保护。 按说，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是没理由保护一个湾岛同胞的，要么是提交国安局，要么就是重点看管，能够让他们提心吊胆地提供重重保护的，能够是什么身份？周扬也曾经问过齐钰这个问题，但是对方都表示不知道。对于她的回答周扬还是比较相信的，上一辈人的恩怨其实是不想传染给下一代的，毕竟这种沉重和压力一代人承受就已经够重的了，又有哪个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想让家里的后辈遭罪呢。 但是非死乞白赖地把自己签过来遛弯这就太过分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七号了，周扬还有十天才能彻底完成这个任务，而每天的内容也就是吃吃喝喝谁睡觉而已，这种好日子虽说享受，但也让周扬很是心慌，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这种飘很是让他难受，如果不是还有远方的孙益坚每天给他打电话的话，只怕自己就真的要生锈了。 “小钰，这真的是你第一次来燕京吗？” “是啊。” “那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吗？” 周扬指的自然是身后的上官羽两个人。 “以前没见过，但是听四爷爷说过。” “他跟你说的什么？” “他说上官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还是他的徒弟。” 周扬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原以为是夸上官羽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变相夸自己的。 远远地就看到胡同口拥着一群下棋的大爷，还有俩调教鹦鹉的老头儿，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昨天晚上周扬还看到这里有骑着自行车拥抱的小青年，心想，这里的娱乐活动还真是不少。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丢车保将 还没出胡同口，情况就发生变化了。 身后的上官羽走上前来，凑到周扬的耳朵旁说道，“情况有变，今天先回去，不出去了。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们买。” 周扬无所谓，一切听吩咐就是了，但是齐钰不行，这三天时间里，她每次走出不远就要被叫回去，这哪里是在旅游，纯粹就是在看守所服刑。这次，她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死活不干，一口一个周扬哥哥，叫的很是腻歪，而且声音非常可怜。 上官羽弄不了，而且他跟齐钰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他工作虽然尽职尽责，但是在跟人打交道，特别是在哄小孩儿方面，更是跟当了爸爸的周扬没法比，因此，他只能求助于周扬了。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这次能不能通融一下，就出胡同口溜达溜达，我们不吃饭了。” “不行。” 上官羽有着来自于职业军人的特有敏感性和更加直接的嗅觉，他知道周扬所谓的“溜达溜达”不会这么简单，而且他也能够料到，他是在拿与齐钰的关系来间接性地威胁自己。 这种讨好小主子的做法让上官羽感到很是不屑，同时心里也对周扬的评价降低了许多，军人只跟硬汉打交道，周扬这种喜欢嚼舌头、背后说坏话的人不属于他交流的范围之中。 “就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你看行不行？” “不行！” “可是袁四爷刚才可说了，咱们出了这个门儿，就可以玩儿个痛快，您现在拦着不让我们，可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周扬这几天也憋坏了，现在齐钰出不去，那他肯定也出不去了，这小丫头烦人的很，见不得别人好，要是周扬自己一个人出去的话，她非急眼了不可。 “袁四爷说的，是他说的，我说的，是我说的。” “呵呵，上官先生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啊。” 上官羽微微欠身，但是没有丝毫歉意，“职责所在，望见谅。您要是有什么情绪，可以去跟袁老说，跟我说不着。” 除了袁四海，他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感冒，这一点周扬早就看出来了，而且就算是齐钰他也不放在眼里。 这种人，适合当刀。 他身上的气势很强，这种强横的气势让周扬心里很毛躁，两个人个头其实差不多，但是这种气势上的明显差别就能够让人以为是周扬矮了一头。 “怎么，想造反？”上官羽冷冷地看着周扬，身上的那股凌厉的气势更加强盛，而站在他对面的周扬却是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就在刚才他已经深刻地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不仅仅是身份上的差异，而且还是实力上的差距，这种差异的过分的对比让周扬沮丧不已，长时间积累的骄傲和自信在这一瞬间被比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像是一只在羊群里横冲直撞地拥有交配权的头羊突然有一天碰到了一只流浪的狮王一般，其中的沮丧和苦涩常人无法体验到。 孩子气的周扬扭头就走，而他身后的小跟班齐钰也是二话不说就跟着周扬往回返，两个人似乎真的同仇敌忾患难与共了，特别是身后的那个小丫头，颇有一副周扬指哪儿打哪儿的意思。 看着他们乖乖转身往回走，上官羽也松了口气，直到看着他们消失在了胡同拐角处他才继续朝前走，但是他在低头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那副样子，可真不像是周扬能够做出来的。 他在国安部里接受特训的时候，其中有一节心理分析课，说的就是针对于不同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不同情绪状态做出的具体分析。 周扬属于抑制性人格，这种人通常做出的事情都是经过严密考虑的，当然，严谨考虑并不是说就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犹豫，抑制性人格的人因为具有长久养成的生活习惯，所以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惯性决定。但是有一条，再怎么惯性的决定，也终究逃不脱他长久养生的生活习惯。 平时那么高傲的一个家伙，现在说回去就回去了？ 上官羽回头看了一眼，胡同里有两个聊天的大妈，手里提着韭菜，再往后的地方，一个中年男子靠着电线杆在抽烟，他抽烟的姿势不是很好看，应该是新手，其他的，再没有人了。 似乎一切正常。 上官羽还是不放心，他沿着周扬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然后在小胡同转弯的地方才突然恍然大悟。 这个小胡同里面正在修路，里面的围墙有一个豁口！ 他妈的！ 上官羽心头涌起一股怒火，随即一拳打在了身边的墙上，墙面上的青色老砖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这种被目标甩丢的感觉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恼火，让他生气的是，周扬会如此设计，而且比自己更懂得心理战术。 估计，他是特意带着齐钰在他眼皮子底下逛逛，然后被拦住之后再次返回，这样一来，才能彻底地骗过自己，更重要的是，连续三天，他硬生生忍了两天之后才选择行动，这份儿耐心和隐忍，简直可怕。 冷静下来之后的上官羽招呼着自己的助手过来，让他继续跟踪周扬，同时交代，非常时期可以动用非常手段，若是不能顾及周全，切记，“丢车保将”。“车”是谁，“将”又是谁，自不必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这个“丢”字里面蕴含的东西就多了。 可以丢东西，这“东西”也可以是命。 上官羽径直回到了袁四海的住所，这座四进四出的复合式大四合院以前一直是齐海天住的，这也是们齐家三代人在京城里打拼的剩下的最后一点儿东西了。 全燕京，除了恭王府还有其他三个贝勒剩下的王府院，齐家的这所四进式四合院独一份儿了。 想当年，这所四合院曾给齐家带来过无尚风光，如今，只剩满目疮痍。 进了门，穿过前庭院，过了红木走廊，绕过莲花池，直奔中间的大院，下了雕花木的台阶，再沿着整条整条的大理岩铺成的道路向前，上官羽来到了正院，坐北朝南的房间里，四爷正在里面接待客人。 上官羽看了看，级别不低。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等。 他敲了敲门，“四爷。” 袁四海看了门口一眼，然后对客人抱拳拱手以示歉意，随之说道，“进来。” 进到这院子里，仿佛就回到了那个被儒家史经包裹着的温厚岁月之中，一座院子，就是一方天地。 “齐小姐，被那小子给带跑了。” 袁四海点了点头，手指敲击在这藤椅的扶手上，“迟早要跑的，关了这么多天，关不住的。十三四岁的丫头片子，心正野呢，哪里是说关就能关的住呢。跑吧，跑跑也好，她爷爷，她曾祖，老太爷，哪个不是在这四九城里跑着跑着才混出来的。”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人笑着问道，“就是，见慈禧的那位？” “哈哈哈，”袁四海脑袋晃到了右边大笑起来，手掌在大腿上拍了两下，“这事儿你还记得呢？我都快忘了。” “谁忘了，我可都忘不掉。当初在美国受训的时候，还是齐爷亲自跟我讲的呢。想起来，也是我三生有幸，能够跟齐爷见面。当时差一点儿，可就要被丢到军事法庭咯。”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些往事，其中裹挟着时光的流淌，和无尽的怀恋。 他这个年纪，也的确是充满怀想的年纪。 “行了，派人跟着吧。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愿意转转就转转，现在不是以前了，没有暴动，没有革命，也没有皇上和西太后。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再者说了，这皇城根儿底下，还有谁那么大胆子，敢在王局长眼皮子底下作案啊。是不是，王局长？” “呵呵，四爷，可不敢乱说，王……副局长。” “哎，说着说着，就成了。不说哪行。” 两人同时会心一笑。 看着上官羽还不走，袁四海觉得有些不对劲，遂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儿？” 上官羽看了王副局长一眼，正在低头准备喝茶的王副局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哟，你看看，我这脑袋真是越来越不灵泛了。那四爷，我就先告辞了……” 袁四海伸手拦了一下，示意他不必如此，然后又跟上官羽说道，“直接说，没事儿，都不是外人，真有外人，我比你精。” 上官羽心里揪了一下，但还是冷静地说道，“我觉得，那个小子……有些问题。我看，还是让他赶紧走比较好。” “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像是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一般，袁四海并不在意，还慢悠悠地给对面的王副局长倒上了热茶，后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十分滑稽。 上官羽不在意这种被人忽略的情况，继续说道，“他跟别人不一样，我看着，他不老实。” “嗯。” “他可能在利用齐小姐。”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女婿 对于上官羽说的话，袁四海始终保持着怡然自得的姿态，他不是没有听，只是对这种事情的兴趣不太大而已。 齐爷看中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虽然他也觉得周扬这小子不靠谱儿。 “利用？利用什么？” 袁四海押了一口茶，然后右手拿着杯盖一下一下地捋着茶水里漂浮上来的茶叶。 “……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句，袁四海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上官羽一眼，“上官，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我记得你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人，还从来没见过先斩后奏这一招。” 上官羽的神情有些局促，显然他也在为此自责，并且感到不好意思。王副局长出来打圆场说道，“四爷，到底什么人啊，还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上官这小伙子做事一向稳重，不至于为了谁而出差错吧。” 袁四海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齐爷给小姐找的女婿，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哎呦，好事儿啊！” “呵呵，好不好不知道，反正现在八字没一撇儿呢？” “齐小姐看不上？” “不是齐小姐看不上，是人看不上齐小姐。那小子，呵！傲着呢！” 王副局长靠在椅背上，有些不相信，“四爷，瞧您这话说的，我还真不信了，哪个臭小子还有这份儿胆量。谁家的啊？国字号的？” “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现在两岸关系可不咋地，那边的老陈还嚷嚷着要独立，投靠美国爸爸的怀抱呢。 “那谁啊？难不成，又是池中金龙，鸡窝凤凰？” “龙不是，凤凰也不是，要我看，就是一只没长成的狼崽子。齐爷也是，一个半大小子能看出什么来？黑不说白不说还真就看对眼儿了，”他顿了顿，对上官羽说道，“让他们溜达吧，腿长他们身上，捆起来也捆不住。好生伺候着吧，以后说不定还真就成了咱的姑爷呢。” 上官羽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王副局长凑到跟前问道，“四爷，您跟我透个实底儿，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小子，到底是谁啊。” 袁四海毫不在意地说道，“就一个混小子，还没来得及查。齐爷看上了就看上了，也没啥好说的。” 王副局长不信，他放下了茶杯，笑眯眯地说道，“齐爷我还不知道，真正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让他开眼的人，绝对不是平庸之辈……要么就是欲盖弥彰。” 听到“欲盖弥彰”四个字，袁四海笑了一声，“要说不见兔子不撒鹰，你这一点可比齐爷狠多了，我听说，过不了两年，公安部那边可就有你的位子了。” “尽瞎说的，我要是有那本事，也不至于在这里把牢底坐穿了。公安部？哼哼，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我没人没钱，也没那福分，能把眼下的这一亩三分地给收拾好了，我就放心了。” “年轻人，要志存高远，未来，不远，眼下的东西，也没多少舍不得放不下的。” “嘿，四爷，您是高人，有这能耐说这话，我不行，小虾米一个，说大话，容易闪了腰。万一碰在刀口上，齐脖子根儿，‘喀擦’这么一下子，我就玩儿完了。”他用两只手掌，隔空这么一切，然后就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袁四海摇摇头，显然不认同他这种说法，“谨慎是好事，可富贵险中求，这一点，你要跟齐爷多学学，要伸手，才能抓的住东西，不伸手，东西是不会颠颠儿地跑到你跟前来的。” “齐爷是乱世出英雄，我不行，能安稳地过日子，就是最好。老百姓不求富贵，只要安定，他们好，我也好。跟齐爷这乱世英雄我是比不了的，但是能做一个治世能臣，我也知足。” “哎呦呵，你这话的意思，是说齐爷是曹孟德了。” “齐爷是司马懿，说曹操，委屈他老人家了。” “那你呢？” “我撑死算是一个周公瑾，搞不好，也就是个刘皇叔了。” 晚上的时候，全聚德的人送来了烤鸭，据说是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鸭子烤制的。袁四海说自己牙口不行，然后给齐钰端了过去。 “小钰，在吗？” “四爷爷，门没锁，你进来吧。” 袁四海推门而进，齐钰和周扬坐椅子上，摆弄着一桌子的玩意儿。 “全聚德的烤鸭，四爷爷牙口不好，你们吃吧。” “这大晚上的送烤鸭，这全聚德的人，不懂事儿啊。”周扬把手里的一个拆到一半的录音机放下，接过袁四海的烤鸭，放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人家的一份儿心意，不好拒绝。你们鼓捣的这是什么啊，好好的东西怎么说拆就给拆了呢？” “周扬哥哥说要弄清楚这录音机的构造，然后给我弄一个八音盒做礼物。” 周扬拧了一根鸭腿下来，“丫头，吃吗？” “我不要。”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袁四海，“算了，您老人家牙口不好，就不为难你了。” 袁四海笑着点了点头，“呵呵，真是为我想的周到啊。” 齐钰看着袁四海吃瘪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后者也尴尬地笑了一下，心里却是在想，好小子，心机够深的，怪不得连齐爷都看不透你。 尽管很想知道周扬这些天在干什么，但是看到桌子上的一大堆电子产品，他丝毫头绪都没有，这种产品距离他的年代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即便现在拿在手里也不如最老式的手电筒亲切。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值得切入的话题，遂只能怏怏而归，在他出门的时候，周扬跟了上来，“四爷，陪您走走呗？” “呵呵，你小子。” “走着吧您。” 秋天的老胡同，显得格外的幽静清凉，路灯下也依然有人坐着打牌，但是现在最多也就八点多就散了，人老了，身子骨容易受凉，也容易困顿，光线一暗，困劲儿就上来了。 远处的环卫工人还在扫落叶，但是没用，晚上一起风，第二天早上照样一地的落叶，还得扫，不过这是常态，怨不得天气，更怨不得这大树，落叶了，人才知道要换季了，说起来，看着叶子剩多少才知道换季到了什么时候。 这比天气预报好使。 袁四海的短袖单褂也换成了长袖的唐装，颜色是大红色，是上官羽从御锦坊取来的，质地上乘，纯手工制作，只可惜耍了一辈子铁砂掌杨家枪的袁四海气质刚猛，与这修身养性的唐装气质截然不同，活像是稻草人身上披了一件阿玛尼西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衣服是要人养的，反过来一样，别看我老头子穿着不像样，穿的时间长了，我也会被这衣服给养好的。” 周扬一乐，“衣服养人，我看您够呛。人养衣服放到您身上还成。” “怎么说？” “您撸起袖子搬砖，这衣服就是搬砖的，您挽起裤腿下地，就是插秧的。没什么差别。” 大概是被周扬打击到了，袁四海向前伸出胳膊，然后浑身上下瞅了瞅自己，大概是觉得周扬说的挺对的，遂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 “四爷，都到现在了，您还不跟我说句实话？” “说什么实话？” “我大老远地从深稹跑到燕京，您觉得合适吗？齐爷不说也就算了，他那个位置的人，咱也可以体谅，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连您也不跟我交代一下，我这心里可实在是没底啊。” 袁四海一步一晃地散着步子，他背着双手，低头看路，像极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但是如果你看到他的双眼的话，就不会再认为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儿了。 “我这里没什么可说的。东西你看到了，戳也是盖的明明白白，通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在这里玩儿半个月，就免去一场牢狱之灾，这还不行？你还想要什么？” 周扬觉得这个老头子说话实在是太绕了，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不情侣手拉手逛大街还要磨叽。 “到这份儿上了，咱就直说吧。把我弄到齐钰的身旁，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看上我哪儿了？” 袁四海停下脚步，然后转过了身子看着他，从上到下，从眉头到鼻子再到那双有些污渍的回力球鞋，随后他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语重心长，“小伙子，你还是沉不住气啊。” 废话，你要成天惦记着自己被人算计，你能沉得住气才怪！ 不过这话周扬没说，说了也等于废话，估计这老头子是专门等着他说这些话呢。 “那咱就不说这个了，说期限。” “你说。” “十五号我必须要回学校，我现在连家都没回，我爸妈该着急了。” “再说吧。” “再说……什么叫在再说吧。大爷，你耍我呢？” “我哪里有时间耍你。文件上写的清清楚楚，至少半个月。是至少。小伙子，你不会不认字儿吧。白纸黑字红戳，咱爷俩儿，谁也不蒙谁。是不是？”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同学 “是，确实是这样。” 对于周扬说的话，孙益坚从来都是无条件的赞同，特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觉得周扬就像是一枚钉子，句句话都钉死在了事情的根儿上，屈锦文和自己加起来都没他看的真么透彻。 “这个事情，别多想，多想了也没用。如果是汤局长或者其他领导，你就完蛋了，但现在这个人是沈姨，那这件事情就没有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儿女比天大，眼皮子浅，虽然跟着唐局长这么多年，但是格局也就那么巴掌大点儿的地方。不用太过于担心。人的势一起来，那就是拦都拦不住。我看着，你的势已经起来了，不会随随便便地被一个女人给拦在半路上的。” 说这话，周扬心里没有把握，也没底，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中医看病，实在不行还能悬丝诊脉呢，他现在不仅连人看不着，连一根丝都没有，这不是为难人吗。 电话那头的孙益坚不清楚周扬现在的处境，但是对于他说的话却是十分信服，周扬还会鼓励自己，但是屈锦文就不会，她只会一味的打击和责骂，也不懂什么以退为进，在她的眼里，过程什么的全都是假的，只有结果是真的。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错，但是因为心里各种情绪的积怨，他对于从屈锦文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抱着不同程度的反抗和抵触。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不着急，你也看到了，汤局长身边没有简单的人物，多少人都巴不得沾上这条线呢。” “对，是不能着急。” 一想到沈姨脸上那一抹笑容他就一阵冷汗加后怕，这不是寻常人受的了的，也不是他能承受的了的。 “你现在机会来了，但是沈姨这条线还是有些偏，该怎么扯到汤局长那条线上去还是要花一些工夫的。如果这次工作调动成功了，你可以带着礼物去感谢拜访一下，在这个时刻，正是你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们不会排斥的，而且感谢也理所当然。具体怎么操办，嫂子应该更拿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汤局长大概会跟你单独私聊一些东西，聊天的内容，你最好有所准备，就算是对着镜子练习，你也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孙科长，这是实实在在的关乎你自己的事情，重要性无需多言。” “我懂我懂。” “是，我知道，你懂……那行吧，既然你都懂，那我以前说过的话我也不想再重复了，这次是老天爷帮你，抓住机会，千万不要让机会溜走。还有，上次你说的那个建展览馆的事情，你可以提一提，至于提多少，你自己看着办，记住，察言观色！” “我懂我懂。”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从身边的同事下刀。记住，不是省厅的，是市局的，前期你可以从那些小的、明显的目标下手，背景比较硬的，资历深的老家伙们，先暂时不要动。” 说到这里，孙益坚就有些犹豫了。 “这、这不太好吧，无冤无仇的，现在就要在人背后捅刀子吗？” “现在？听你的意思，还要挑一个黄道吉日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好。” 周扬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说服他的理由，如果是屈锦文的话，或许还能说说他。 “孙科长，你觉得如果别人有机会往上爬，他会不会在背后给你捅刀子？会不会？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尾巴就溜走了，失去了就很难再回来了。想想，你今年三十六了，等了足足十年才有现在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机会，现在你却犹豫了起来，你这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你的老婆孩子不负责任。你想做好人，可以啊，坏人过来伤你的时候你别后悔就行了。不就是再耽误一个十年吗，没关系！穷且益坚嘛，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周扬，谢谢你！” 电话挂断了。 周扬拿着公用电话，嘴巴却是不停，对着响着忙音的话筒依然喋喋不休，“你以为不争不抢就行了？你以为穷就能独善其身了？做梦吧你，周扬！你有东西的时候，谁都会盯着你，你没东西的时候，那些人也依然会盯着你，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 后面的这些话都是周扬对自己说的，而且他的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他恐怕就要把手里的电话给砸碎了。 终于，在电话亭外面有人敲门的时候他才终于放下了电话。 外面的一对恋人拥抱在一起，颇有些诧异地看着眼睛通红的周扬，只以为他是喝醉了酒的疯小子，那个男的把女的挡在了身后，免得周扬胡来，后者缓过神儿来抱歉地点头笑了笑，然后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摩挲了一下，以便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第二天中午，孙益坚在食堂吃完了中饭正在科室里待着看报纸，看了一会儿，他觉得眼睛有些算账，算一算时间，也到了午睡的时候，正在他想趴着眯一会儿的时候，传达室老张路过，“老孙，刚才换班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找你，你要不过去看看？” 孙益坚笑着说道，“有人找，想找，他总会找到这里来的。” “嘿，你这话说的，以为我骗你是不是？” 这种玩笑以前经常开，年轻的时候就经常被戏弄，现在也混成老资格了，孙益坚可就不会上当了。 但是现在新进来的年轻人一个被骗到的都没有，虽然孙益坚嘴上说着“聪明”，但是心里却十分不好受，合着就自己傻，人别人个顶个的都聪明。 老张看他没有动弹的迹象，又敲了敲玻璃，“真的，不骗你，是个女的，还挺漂亮的呢。开着车来的。” 开车，还开飞机呢！ 孙益坚笑了笑，接着就把身前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收拾，准备趴下眯一会儿，本来这里有张躺椅的，铺上一条毯子就能睡觉，但是昨天被同科室新来的小杨给搬走了，说是要安灯泡，结果安了一天到现在也没把躺椅还来，一大早来到这里，黑不提白不提，仿佛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一样。 老张看着他捂着外套躺下了，悻悻地撇了撇嘴，没说话，走了。 孙益坚身处在黑暗里，感受到了比白天更加稳定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他得以放松地呼吸，让他可以安稳地枕着胳膊睡觉，他甚至就想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虽然有点儿像没出息的鸵鸟，但如果真的没有这些繁杂乱遭事情的话，孙益坚更愿意当一只鸵鸟。 每次睡觉的时候，孙益坚都会给自己设定一个美好的角色入睡，带着这个角色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像是演戏一样进入一部正剧，然后扮演着最得心应手的角色。得益于此，孙益坚从来都没有像别人一样失眠过或者出现睡眠方面的问题。 今天，他扮演的角色是卫生厅的厅长，然后把自己的妻子调度到待遇最好的可是，并且帮助学历不高的她一路考研考博，最后进入到省厅工作，然而，他的美梦刚刚开了一个头，就有陌生人闯入了。 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孙益坚不想搭理这个老张，当初自己还是新人的时候他就变着法儿的来糊弄自己，害自己要一天往传达室跑三四趟。 他换了一个姿势，外套仍然罩在脑袋上，但是身上还是被拍了两下。 孙益坚有些恼火，猛地一掀外套站了起来，“哎，我说，老张你没完没了是吧……陈、陈茜？” 一个穿着利落的黑色职业装的女人站在了孙益坚的面前，她的头发盘了起来，化着淡妆，虽然没有勾勒出太过明显的眼角和眼线，但是却依然能够品味出她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气质。 与自己这类人不同的气质。 陈茜是自己的大学初恋，但是在大三决定实习的时候就分手了，为这件事情，两个人都闹过不少别扭，终究还是分道扬镳，孙益坚那个时候脾气更硬，而脾气硬的人，要么就是家底殷实，要么就是天生自卑。 很不幸，孙益坚属于后者，这种过度的自尊就形成了他的自卑，而陈茜家里是开药房的，并且跟医药部门的官僚们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想想也是，没个把关系，人家谁让你开药房啊。这可都是吃不好就会要人命的玩意儿。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她。 “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茜皱着眉头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孙益坚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俩人闹分手的原因就是陈茜让他一定要学会钻营，并且交给了他很多不外传的为人处世的方法，包括考研究生时候的送礼和后来的实习，都是她帮忙出的主意，但是孙益坚都没有听她的，还照样考上了研究生。这也更加让他坚定了两个人不是一类人的信念。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叙旧 “孙科长，难道就不能让我坐一下？” “啊？哦，请坐请坐。” 孙益坚把旁边小杨凳子拿了过来，把上面的衣服和枕头都拿走，然后让陈茜坐下。 “这都是谁的啊，人家不会说我吧。” “他敢！”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科长，新来的混小子再怎么着也不敢跟自己耍脾气的。 陈茜看着孙益坚的样子，笑着说道，“哎哟，都学会耍领导脾气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不说人人平等了？” 孙益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世道变了，人也得跟着变，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 她这番正经的回答，让孙益坚很是不好意思，他还记得以前两个人也曾经进行过类似的对话，但那次是陈茜问他，然后他回答了一句“不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却又总是惊人的不同。 俩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孙益坚问道，“你、你吃饭了吗？” “没呢。” “哦，”孙益坚看了一下时间，“那走吧，既然到我这里来了，那就我请客。”说完，他拿起了自己的外套，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黑色公文包。 他刚才看时间并不是在计算工作的时间，这里的人，能够闲的长出一身毛来，还上什么班啊，他看时间，只是为了让这一套流程看起来不那么生硬而已。这是他从一本书上看来的，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官场现形记》，为晚清李伯元所著，里面就有其中一段，讲的是一个县太爷，跟着上面的官员有样学样，不为别的，就为了跟下属显摆自己的威仪。 想到这里，孙益坚不禁脸一红，他偷偷看了陈茜一眼，后者把脑袋偏了偏，这下孙益坚脸更红了。 也是，陈茜不是自己的下属，自己也不是什么领导，犯不上在人家面前玩儿这一套，看她现在这打扮，这举止，这做派，俨然已经是另一个圈子里的人，自己这样做，就漏了怯，还要让人笑话。 不值当。 该怎么样怎么样吧。 “走吧，咱下楼，吃饭。” “你吃了吗？” “没呢，刚好一起。” 话一说，他的脸又一红，他的饭盒就在旁边摆着呢，吃完饭，刷了碗筷，水还没干呢，筷子上滴答着水，把桌子都湿了。 陈茜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把那滩水渍擦干净了，然后把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孙益坚笑了笑坐了下来，然后把公文包扔在了桌子上，“让你笑话了，我忘了，你现在是领导了。” 陈茜抿嘴淡淡一笑，“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啊，咱来还谁不知道谁啊。想当初……”陈茜犹豫了一下，“算了，现在说过去也没用，人家都在展望未来呢。” “是是是，确实是应该展望未来。哎，你现在挺好的吧。” “还行，凑合着过吧。生了儿子，现在要上初中了。” 她结婚早，这孙益坚知道，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自己孩子都才上三年级呢。 “你呢？听说，咱们分手后你就找女朋友了？怎么样，婚后生活还幸福吧。” “呵呵，听人瞎说，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人太闷，没姑娘喜欢，哪有那么快就找到女朋友啊。还是经人介绍的。能怎么样，凑合过呗。生了个儿子，挺好。比你家孩子小，上三年纪了。” “唉，咱们班，好像我结婚最早，生孩子也最早。” “女的结婚早，好。早生孩子，也好。现在的工作单位招人，女的都挑结了婚生了孩子的。这样的人，用着放心，事儿少。” 陈茜无言地点了点头。 孙益坚也笑着点点头，但是笑的比较尴尬，刚才自己替人家逐条分析早结婚早生孩子的行为似乎很傻，像是巴结，又像是手脚局促紧张不安的小偷。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让自己镇定一些，自然一些，但是一说话，就又泄了气。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燕京。交通部。” 好家伙，我的乖乖！一时间，孙益坚忽然自惭形愧，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一只蚂蚁，渺小，而卑弱，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哪里是蚂蚁，根本就是墙角里的灰尘，而且还是那种房顶带瓦片的老房子里的墙角灰尘，连飞到空气里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都是同一个班的，也都是在一个教室上课，参加同样的活动，怎么现在差距就这么大呢。 再一次，孙益坚的心被深深地刺伤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在乎就不存在的，你越是不在乎，老天爷就越是想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给你一个结实的教训。 “哎，孙科长，我椅子呢？” 小杨回来了，只看到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没看到椅子。 陈茜站起来，“是这张吧？” 孙益坚皱了皱眉头，这个小杨对所有的大小领导都是客客气气的，唯有对他总是先“哎”的一声招呼，然后才说话，对别人，从来都没出现过这声“哎”。 “这位是……” 孙益坚干咳了一声，“这是从燕京交通部里的来的陈茜同志，也是我的老同学，我们在……” “原来是陈茜同志，久仰大名，去年在燕京的时候我就听同事说过您，部里的陈茜同志，业务是一把好手，思想也是先进积极分子。想不到还能在这里碰到您。” 小杨堆着笑伸出了手，弯腰朝着陈茜走了过去，后者点头微笑，却是没伸手，她的目光绕过了小杨，看着孙益坚说道，“我们去吃饭吧，好久不见了。” 孙益坚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陈茜是在给自己争脸面，遂应道，“好的，这顿我请，你可别跟我抢。” “我才不跟你抢呢，走吧。” 经过小李身旁的时候，孙益坚看到他的眼神一直放在陈茜的身上，但是也对自己流露出了极其羡慕的神情，这种神情，这种眼神儿，让孙益坚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痛快和舒畅。 下楼的时候，孙益坚开玩笑地对陈茜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大名鼎鼎了，连我这个老同学都不知道呢。陈茜淡淡一笑，说自己是今年才进入部里的，你那个同事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孙益坚愣了一下，本来他是想问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说出来又能怎么样，以后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一时间，他很感激陈茜这样的细心，这种细心从她一进门开始就有。 屈锦文和她比不了。 从这一刻起，孙益坚也算是认了，反正在人家大领导面前自己是装不出什么来了，干脆也就坦承相待了。 “跟你我也就不装了，好的饭店咱去不了，我也请不起，街边挑个干净的，咱吃点儿吧。” “早这样多好。” “呵呵，看见你紧张。” “我还能吃了你？” 孙益坚笑笑没有再说话，但是现在他心里已经好受许多了。 但是他拿不准这种“好受”，是自甘认命的堕落，还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朋友之间的情谊。两者相差太远，本应该很好判断，但是孙益坚判断不出来，他心里倾向于认为是后者，但是又总感觉是前者。 当失败者的时间长了，整个人做事的时候，也就经常用失败者的眼光看待问题了。 北方菜系不多，鲁菜占绝对主导地位，这玩意儿主要还是好做，精华就两个字——乱炖。也正是因为这种特点，所以得以让他走进了千家万户，长江以南，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乱炖加馒头大饼，再和着一大碗粥，吃下去就是一顿饱，畅快。但这是百姓的吃法，待客不能如此。 有人说，北方菜难登大雅之堂，这句话是不准确的，殊不知，西太后当年的满汉全席，也是响当当的华夏一绝，其中北方菜就占了大多数。但是说句实话，这并未扭转北方菜给人以细分不精的印象，由此，南方菜系开始进军北方，并且减少了其中的辣和甜，辅助以稍多的盐分，也能调和大多数北方人的口味。 孙益坚挑了一家中档规模的街边饭馆，这是他对于自己的最高标准，虽然知道这肯定入不了陈茜的法眼。 皇城根儿下，哪个不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深圳，太年轻，靠着吃政策优惠钻政策空子发达起来的城市，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这里不错啊，想不到你还记着我的口味啊。” 孙益坚楞了一下，这是她的口味吗？他完全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她很爱吃甜的，大白兔奶糖半小时就能吃一包。 “逗你的，看你那傻样儿。” 孙益坚笑了，“我就说嘛，当年你能把糖当饭吃，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口味。” 正在低头看菜单的陈茜翻了翻眼皮，眼神跃过菜单看着他问道，“你真不记得了？” 孙益坚一慌，却是突然想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会忘，你有忌口的东西。” “什么？” “不吃姜。” “不是。” 不是？难道我记错了？别的还有什么？应该没有了啊？ “哈哈，骗你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天机不可泄露 连续两次，孙益坚觉得自己有点儿吃不消。 “你看你，吃个饭都还要开我的玩笑。” 在这种玩笑里，孙益坚不敢反抗，尽管他讨厌这种被人开玩笑的感受，但是混得好和混不好的差距压抑了他内心的这种反抗意识。 不敢。 虽然是老同学，可他还是不敢，而且他也劝告自己，没必要，俩人之间的情分还在，而且陈茜也不是这种人，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跟别人绷着，跟陈茜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儿。 陈茜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孙益坚让他点，后者看了一下，又点了一个桂花鲢鱼，然后递给了服务员。 这条鱼，一百六十八。 算是一道硬菜。 “生气了？” 孙益坚摇头，笑道，“跟你我生什么气，我也气不着，还以为我跟当年一样啊。” “一样。你一点儿没变。” “都老了，你看，都有白头发了。”孙益坚把自己鬓角的白发拨弄出来让她看清楚，又说道，“谁都变。一个样儿。里子没变，面子也会变，反之亦然。” “啧啧，你说话还是文绉绉的，有这水平，你写个文章啥的，不是挺好的吗。想当年……”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 孙益坚知道她想说什么。 当年，他也不是没写过文章，但是他的写法都是直抒胸臆，有啥说啥，把学校的老师领导批判了一个遍，投稿到校外，各大报社统统都是“致谢来搞，暂不予用”的回复，没办法，说话太直，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孙益坚就考上了研究生，然后便被直接发配到了祖国的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而其他同学大都选择了北上首都。没办法，当时的深稹，虽然经济欣欣向荣，但是政治上，的确不太靠谱，虽然有政策加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谓的经济繁荣，也都是钻政策空子钻出来的。这样的经济，不稳定，容易崩。 “当年的事情就不提了。” “那就说说现在的事情。” “现在有什么好说的，我当这个小科长，挺好的。” 说言不由衷的话，的确挺让人难受的，但这是在陈茜面前，也只能这样了。 “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孙益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即便反应过来，他也接不上话，如今的陈茜，思维已经跟他不在一条线上了。 “咱俩同岁，今年也三十六了吧？” “嗯。” “得想想办法了，”他顿了顿，说道，“想不想去燕京？工资虽然没这边高，但是其他方面，还是挺不错的，而且，那边也有很多同学，多多少少也都能帮上忙。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单打独斗的好。以前你意气风发，想着一个人逆流而上，现在形式不同了，也该想想办法了。还好，现在不算晚。” 不算晚。 她说的跟周扬一样。孙益坚心里说道。 “但是也不算早。最多过两年，你就彻底废了。” 这跟周扬说的也一样。 看他不说话，陈茜知道他是不愿意，她又说道，“你不去也没关系，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故土难离，也可以理解。但是你总得为自己的前途想想。这样吧，你现在手里有什么课题没有？我有个朋友在课题审议小组，你现在抓紧时间申请一个项目，正确在十一月份交上去，我会给上面的人打个招呼的，全国一级课题还是有些苦难的，但是二级应该不算是难事。” 孙益坚有些吃惊，“课题审议……哪有这么轻松，你别逗我了。” 陈茜盯着他的眼睛摇头，“我说的没错，你还是一点儿没变。” “变没变，你说了不算。” “你说了更不算。” “但是我知足。” “你不知足。” “你不懂。” “我比你懂。” “不可能。” “你知足是因为你的能力只能到这里。你不知足，是因为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孙益坚想哭，但是没有，他喝了一口茶，笑了，“你说咱俩争个什么劲儿，呵呵。放心吧，我的苦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陈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怎么，搭上哪条大鱼了？还是有贵人相助了？” 孙益坚犹豫是不是要把周扬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算了，老天爷安排给自己的贵人，得保密，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 “没谁。” “那就是有了！” 说着说着，孙益坚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十分明显的逻辑上的错误，一下子就被陈茜抓住了把柄，这个幼稚可笑的言语上的漏洞，让自己一下子成了“泄露天机”的人。 “天机不可泄露。” “那是，被人利用了，还得躲墙角里自己乐呵呢。” “嘿嘿，你嘴皮子可真够利索的，都赶上我家那位了。” “当了妻子的都仁性，当了妈的，都尖酸。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改不了这嘴碎的毛病，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付了，你多担待。” “不会不会。” “既然不会，那就说说吧，也让见识见识你这位‘天机人物’，要是碰巧了，说不定赶明儿我也得向他取取经，正好我也碰上难题了呢。他要是诸葛孔明，我就三顾茅庐，他要是曹操，我也钻进他的铜雀楼里去。” 孙益坚乐了，“你过去，人家还不乐意锁你呢。大小乔，你比得上哪个？” 陈茜也乐了，“行了行了，就你贫，说不过你行了吧。一句话就把人家堵得死死的，还说我嘴皮子利索，我看你才是出口伤人。” “那你也多担待。” 说话的工夫，菜上来了。 孙益坚给陈茜递了筷子，“边吃边聊。” “行。” 这顿饭，吃的时候不短，但是俩人聊的内容，关于孙益坚的少，关于周扬的却很多，这个陌生小子被孙益坚描绘成了“神的救赎”，言语之间充满了尊敬。 孙益坚迷信，陈茜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想到会迷信到这种程度。记得在上大学的时候，别人逛庙会的时候，都是拜佛爷或者菩萨，孙益坚不是，正统的庙宇他不进一步，而是跑到荒郊野外的野地里去一个屈子庙里上香，那座坍塌了半块房顶的小庙就靠着孙益坚一个人的香火维持着，那时候同学们都说，屈原就指着孙益坚吃饭了。 不光是屈原，像什么李白啊杜甫啊还有司马迁什么的，只要是命运悲苦而且“有志气”的人，都是他崇拜的对象，这种崇拜来源于孙家的世代教诲，不为外人所知，有时候陈茜看到他课本里夹杂着的描绘的各种人物图像都会觉得这家伙疯了，但是他的各种表现又一切都正常。 现在她明白了，孙益坚的不正常都是表现在心里，他心里有一根弦，他靠着这根弦演奏自己生命的轨迹，他自以为这根弦跟屈子、李太白等人心里的执念是一样的，但现实却并未给予相应的回应。 陈茜听了很久，也明白了他想要所表达的意思，她忍着一直没有打断，直到他全部说完才说话，“那这个叫周扬的，到底是什么来头？真名？学历？背景？或者，有没有犯罪记录？你都了解吗？” “这些都不重要！”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陈茜不想刺激他，因为他的状态有些疯癫，“那退一步说，他向你索要过什么东西没有？或者暗示？” “没有。” 说到这里，孙益坚心里也想起了这件事情，无功不受禄，周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朝自己索要过任何东西，要知道，智囊型的人，要价才是最高的。 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没有，这就更奇怪了。你相信有不吃肉的狼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他会是省油的灯？” 孙益坚表示怀疑，“我跟他真的只是萍水相逢，要不是他，我就死了……” “不许说死不死的。” 孙益坚闭嘴。 陈茜双手环抱于胸前，饭也不吃了，刚才孙益坚说的这件事情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世界上不会存在这种好人，更不会存在“毫不利己只为利人”的好人，和尚知道化缘，尼姑知道卖色，这是一条与万有引力般坚实稳固的存在。在这样一个确信无疑的大前提下，这就表示那个叫周扬的人有问题。 “他有问题。” 陈茜用这样一个肯定句式表明自己的观点。 孙益坚不认同她的观点，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上，他都是站在周扬这一边的。 “他在燕京？” “嗯？对啊。” 陈茜拿起了筷子，重新开始吃饭，“快吃吧。下午我还有事儿呢。” 孙益坚缓过神儿来，“陈茜，你不会是想找他去吧？” “有这个想法，还要考虑一下。我想不明白他图你什么？就算是电话录音，又有什么用呢？他就这么肯定你能升上去？真当自己是诸葛亮啊。那么厉害，不替自己想想？” 她吐了一根刺出来，没有当年学生用纸巾的矜持，是直接用手指掏出来的。 孙益坚点头，说是。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买菜 晚上回家，孙益坚看到东西向的迎丰东路铺满了金黄色的夕阳，西方的尽头就是那一轮悬在天边的太阳，它隐去了中午的锋芒，润化了清晨的柔光，现在，恬静而神秘。 孙益坚在这条路上走的很慢，虽然公交车可以直达，但是他习惯于提前一个站下车，这样就可以多走一会儿。 提前两站是不行的，那样的话就太累了。 太累了，晚上跟老婆亲热的时候，就要出差错了。 回到家里，强强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他抬头看了一下孙益坚，叫了一声爸爸，后者点头答应，以往，他会抱起儿子在空中转一个圈儿，然后亲一口，说一声“好儿子”，但是今天没有。 按照以往，屈锦文这时候听到门开的声音就会知道是孙益坚回来了，然后招呼着强强把作业放到一边，洗手吃饭，但是今天也没有。 今天一共花了三百二十四块钱，那条鱼是一百六十八元。 孙益坚摸了摸口袋，钱一分不少，同时心里懊悔，他应该早些清楚屈锦文是要下楼结账，而不是真的有事要先走一步。 一个男人，最无助痛苦的时候不是没钱或者受了多大的委屈，而是接受一个女人的同情和怜悯。 “妈妈呢？” 他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坐在了沙发上，翘了皮的二手皮沙发扎的屁股疼，他挪动了一下，还是有些疼，他伸手把旁边的抱枕拿过来塞到了屁股底下，顿时舒服多了。 “妈妈出去买菜了，说今天有红烧肉吃，还要给我做可乐鸡翅。” 屈锦文生活作风一向节俭，即便是对儿子，一个荤菜也就足够了，反正每次孙益坚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一点儿而已。但是听现在儿子的话，今天的情况有些反常。 孙益坚点点头，摸了摸强强的脑袋让他继续写作业，然后走到门口披上了外套出门去了。 这里的交通方便，而且旁边就有菜市场，八九不离十，屈锦文去那里买菜了。她有一个习惯，心情大好或者心情大坏的时候就喜欢买东西，但是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是，她只买菜。 其他女人更多的是给自己买东西，不如说好看的衣服和鞋子，或者去做个新发型，但是屈锦文不一样，她更喜欢用自己的行动为其他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她为这个家庭做的永远不嫌多，只要其他人高兴，她就更加高兴，其他人不高兴，她也会想办法让家人高兴起来，这种调动家庭气氛的行动让她可以体会到更大的成就感。 孙益坚沿路碰到了很多单位的同事，有的人是坐公交回来的，也有是乘坐着小汽车回来的，他都一一耐心地打招呼，笑着，说着好话，弯腰，很热情，不少人跟他打过招呼之后都感到了一丝惊讶，这还是那个不闻世间冷暖，只顾孤芳自赏的孙益坚吗？ 他是，他当然是，只不过，梅花虽然傲寒，但也总是得要经历春夏秋的，周扬嘱咐过他，从现在开始，就要跟周围的同事搞好关系，不要刻意讨好，见面打招呼就行了。 转变太快，容易暴露野心。 “周姨，看见我家锦文了吗？” “哦，是小孙啊，你家锦文今天买的菜可不少啊，快去帮帮她吧。是不是今晚家里来客人了，你今晚可有口福咯。” “哎，好嘞，谢谢您啊。晚上带着您孙女儿过来一起吃饭啊。” 孙益坚顺着周姨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约莫走了一站地，拐个弯，就能看到菜市场了，原来的菜市场本来挺近的，但是在划了一条公交线之后，菜市场就搬到这里来了，因此，家属院里的人也经常抱怨，就隔着一站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你说说，坐一站地吧，浪费两块钱，不坐吧，吭哧吭哧还要走十分钟。 矛盾！ 孙益坚以前也不愿走这条路，但是他今天愿意走，路两旁的杨树把夕阳的余晖剪成了斑斑点点，孙益坚踏着这些斑点，就像是踏着星星，走着走着，他停下来站了一会儿，抬着手掌遮住了眉梢。他看着夕阳在高楼之间，显得有些局促，但是这并不影响夕阳的美丽。 旁边有人牵着狗绳遛狗，那狗看了孙益坚一眼，汪汪地叫了两声，狗主人拉着狗链，把它给牵走了。 孙益坚收回了目光，环顾四周，稍顿片刻，随即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这一巴掌过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眯着眼睛的样子，也更像是一个国家干部了，如果他的身体再胖一些，再把手背到身后，就更像了。 菜市场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味道，孙益坚没有走进去，因为他赶到这里的时候，屈锦文已经出来了，她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绿色的是韭菜和芹菜，一捆大葱，塑料绳捆着一条带鱼，还有其他的，在袋子下面，孙益坚就看不到了。 “别看着啊，搭把手啊。” 孙益坚乐呵呵地点头，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在自己老婆面前，他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了。 “你今天没事吧，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孙益坚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反问道，“还说我，是你有事吧？” 听到他的话，屈锦文淡淡地摇了摇头，但是她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咧开了一下，随即恢复，但是很快又咧开了一下，她脸庞上的肌肉也跟着动了一下，眼眉跟着扬了一下，终于，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喜不自禁，“你知道吗，今天纪院长找我谈话了。” “说来听听。” “走走走，回去再说，在大街上说多不好。” 尽管如此，忍不住说话的人还是她，俩人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她已经把心里的那点儿喜事儿给抖落完了。 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听完了，孙益坚虽然也很高兴，但是没屈锦文那么夸张。 原来，在家休息不住的屈锦文第二天下午就去上班了，他们院里的薛院长对他很是客气，而且在走廊里顺路还聊了几句，不仅如此，他们科室里的科长、主任也都对她爱意有加，一个个都是笑脸相迎，这种亲近感，让屈锦文心情大好。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步，但是这也说明了一点，沈姨没有因为周扬的那番话就对他产生情绪，而且，似乎还真的跟下面的人打了招呼。 “就因为这个？” 屈锦文轻轻推了孙益坚一把，“什么叫‘就因为这个’，你知道人家心里真的是好高兴好高兴的吗？” 她心情一激动，就喜欢用迭词，比如“好饿好饿的”“好困好困的”“好累好累的”这样的词语，刚开始的时候，孙益坚觉得这是可爱，但是现在，老夫老妻的……挺腻歪人的，孙益坚曾经尝试着提过这方面的意见，但是被她说成是喜新厌旧的陈世美，遂以后决口不提这件事情了。偶尔也会学着她的样说两句，比如想要亲热的时候就说“好想好想的”。 孙益坚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的确是值得高兴，但是你也悠着点儿，别拿这件事情当成多了不起的东西，科里的主任，是从薛院长那里得到的消息，薛院长又是被纪院长通知的的消息，而终归结底，这消息还是从沈姨那里得来的。沈姨那边的事情还不确定怎么回事儿呢。你扎的那几针，或许过几天热乎劲儿就过去了，到时候，万一把你抬上去了，就不好下台了。” 听他这么一说，屈锦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失落，“倒是这么个道理。” “中秋吧，等中秋，咱们一起过去一趟，这次有了由头，也好说了。” 屈锦文抬起手臂紧紧地攥着拳头，“去！一定要去！” “嘭！”的一声，塑料袋不结实，买的肉掉地上了，心疼的屈锦文一个劲儿地倒吸冷气。 两天后，好消息终于来了。 还是省二院的小张，就是上次开车来接屈锦文给汤局长儿子打针的那个小伙子，又过来找她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汤局长儿子……又出事了？” 孙益坚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又对着门口的人说道，“这位同志，进来坐吧。” “不了不了，纪院长还等着屈姐呢，他说要让我务必把人送到院里，送不到或者迟到了，让我提头来见。” 孙益坚想起了一个有些色情的笑话，心想，你可以提着龟头去见。 屈锦文马上换衣服，并且要孙益坚也换衣服。 “我就不用去了吧。” “不行，你必须去！穿上那套西装，过年买的那一套。” “别了，挺贵的，弄脏了还要干洗。” “不怕，过了这一关，给你买新的都成，”说完，她把那套西装从柜子里拿出来丢到了床上，“换！” 无奈，孙益坚只能换了。 “一次机会也是机会，打扮的精神些，总不至于让人嫌弃。不为自己想，你就当是为我撑撑脸面吧。” 第二百三十章 好消息 孙益坚坐在车上，突然想到了前两天吃饭的时候，屈锦文还说，如果这次真的没有好消息，那这顿肉也真是白吃了，儿子问她为什么，她说，吃肉是有代价的，而且这代价是你妈我不吃不睡换来的。 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基本的事实还是存在的。 这个机会的确是屈锦文换来的，想到这里，孙益坚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由男人去解决的，没成想到了还是让自己的媳妇儿给搞定了。 屈锦文倒是不介意这些，让家里变得更好是她的愿望，如今这种愿望即将实现，她心里比谁都开心，虽然她只有大专文化，跟孙益坚也比不了，但是对于家庭的眷恋和关怀跟所有女人都一样，那是心里头一块万万割舍不下的肉。 车子一路向前，不到二十分钟，到了。 省医院离家近，待遇好，而且也有熟人，屈锦文早就想找到这边来了，但是因为没有关系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悬着，眼瞅着多少人都过去了，结果就剩下她自己了，如果进终于有了机会，她自然是抓紧的很，而且她不光想着自己，还更加想的是孙益坚，这才是整个家庭的支柱，如果连这个支柱都倒下了，那才真的是没办法了。 虽然这次碰到汤局长或者沈姨的概率很小很小，但她还是让孙益坚打扮一新，概率虽然小，但是一旦碰到了，那就是绝对的事情，到时候再打扮收拾就来不及了，第一面的印象有多重要，女人心里最是明白，谈对象的时候，哪个男生不是被女人的第一印象给判了死刑？有的女生连穿袜子这种小事都放在眼里。 屈锦文是女的，所以对这种事情最是上心，而且上次去医院扎针的时候，碰到的就是沈姨，她庆幸自己穿的是睡衣而让自己的男人穿的整整齐齐的，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计谋，但是这也不能否认，穿戴整齐干干净净的孙益坚的确给沈姨留下了好印象。 同性之间总是相互妒忌的，而相反的是，异性之间的挑剔，是可以成为辅助的有利条件的。 心里一边盘算着自己的主意，车子也很快来到了省医院。 “屈姐，您直接进去就是了，纪院长办公室您知道吧，要不，我带您上去？” 屈锦文笑笑，“不用了，你工作也挺忙的，不能麻烦你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说着话，俩人下了车，透过车窗，屈锦文还不断地对司机小张表示感谢，孙益坚也挥了挥手，表达同样的意思。 进了医院的大门，来来往往的都是拎着东西或者空着手的普通百姓，反倒是电视上经常演的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场景倒是很少。屈锦文说那些人都是瞎演，在医院里累的要死要活的，谁还出来遛弯，都是直接下班换衣服就走人的。 走到大厅，准备上楼的时候，孙益坚停了下来。 “怎么了？” “咱们这么空手去不太好吧。”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屈锦文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的懊恼神色很是严重。 “要不我现在去买吧。” “现在哪里还来得及，”她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算了，空手去吧。他也不缺咱们家这点儿东西。” 孙益坚想起了周扬说的话，我收不收是我的事情，你送不送，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 但是他转念一想，也就松了口气，“空手就空手吧，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什么意思？” “你忘了，咱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除了你工作调动的事情，还会有其他的事？既然是工作调动，那就肯定是沈姨发了话的，沈姨的朋友是谁？那是卫生厅的左副厅长，这是左副厅长的意思，他还要收礼的话，这不是为难咱们，这是为难沈姨，是为难左副厅长。我觉得，这件事情，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屈锦文狐疑地看着他，她本来都转身准备下楼梯了，大厅里面也不是没有卖东西的，但是价格还是贵了很多，而且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牌子，稍微在医院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盒子好看，买了也白买，而且真没什么档次。 纪院长是什么人，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孙益坚的话，也是，反正也来不及了，送这些花架子的东西，还不如不送呢，还让人家觉得自己没脑子。 “也是，这次空手就空手吧，看情况不对的话，咱们抽个时间再过去一趟就是了，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孙益坚心里有些喜悦，这还是第一次屈锦文如此痛快的同意自己的意见，一时兴起，他挥了挥手说道，“不用，我肯定自己是对的，咱们送礼，还打了沈姨的脸呢。现在他要巴结的是咱们，不是咱们巴结他，他跟沈姨说不上话，跟左副厅长更是没联系，谁有联系？你。只有把你给哄好了，他才有一条能够跟上面维系关系的线。” 屈锦文白了他一眼，扭头朝着上面走去，孙益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也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五楼的院长办公室他都没有再说话，像是一个哑巴，也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屈锦文深呼吸，敲了一下门。 “进来。” 孙益坚紧随其后。 “是小屈啊，快做，孙科长也来了，呵呵，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媳妇儿吧？哈哈。” 纪院长面色红润，脸上堆满了笑容。他一笑，下颌骨的位置就会积起厚厚的、斜斜的皱纹，这皱纹从下巴生起，然后一直延伸到了耳朵后边儿失去了踪迹，要想知道最终消失在哪里，你得跑到他耳朵后面看去。 孙益坚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正好顺路办点儿事情，就一起来了。” 屈锦文矜持着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孙益坚坐到了旁边。他的心情放松了下来。这里没有沈姨，更没有汤局长，屈锦文为那个小小的概率所做的准备全部失去了效用，但是这也得以让孙益坚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坐着，然后偶尔笑笑，偶尔点头，并最终说一声谢谢或者告辞。 “纪院长，您看您这么忙，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纪院长慈祥地笑了笑，然后把面前的档案袋放到了一边，摘下老花镜放到了面前，一边用眼镜布擦着一边看着屈锦文说道，“小屈啊，愿不愿意调到省院这边来工作啊？” 这一句话，让孙益坚彻底放下心来。 这就稳了。 屈锦文有些为难地说道，“纪院长，这也不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啊，院里的编制紧张，而且各个科室的情况我也不是很熟，调过来只怕是不能熟悉情况，会给工作带来麻烦。” 纪院长故意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愿意来了？” 屈锦文急忙说道，“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虽然说服从组织安排，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个“组织”到底是跟什么东西，孙益坚突然想起了曾经一个笑话里讲的——组织说你行，那就行，不行也行；组织说你不行，那就不行，行也不行。 虽没有对仗工整，却也是句句在理。如今看到眼前的一幕，孙益坚觉得能够想出此番对子的人，定然也是一个官场老狐狸，亦或许，不仅是老狐狸，还是一个狐狸头头呢。 纪院长不开玩笑了，他站起来对屈锦文说道，“咱们省人民医院，是全省最好的医院，也是全省卫生系统的重中之重，对人才的渴求力度是非常大的。当然了，编制方面的确是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嘛，只要是出于工作方面的考虑，出于对全省人民健康的角度考虑，真正的人才，也是可以破例的。” 屈锦文由于激动，双手不停地拧着裤子，裤缝之间还保留着很明显的痕迹，她的确是因为心里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喜悦。 “当然，小屈啊，你们院长那边还是要打声招呼的，这么优秀的人才，各个院处肯定也都是眼红的，我这么明白着挖人，也不太好。” 屈锦文点头道，“我明白。” 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费不了多大事儿。 他又说道，“等到那边的批文好了，你就可以马上过来了，要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的话，也不用着急，先在家里休息也好。” 屈锦文摇头表示不用。 纪院长抬头冥想了一下，然后突然看着孙益坚问道，“哎，孙科长，你好像就是在老干科工作吧？” 孙益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这样吧，小屈啊，你跟孙科长一样，也去老干科吧，都是一些老人，脾气大，我怕那些业务不强的年轻人怕是受不了老人的脾气，还得需要你这样一位压得住场子的人过去才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巴结小的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省医院是个好地方，而省医院里面的老干科基本上就是属于天堂之中的天堂了，能够在这里工作，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不光是工作轻松的缘故，这里的大多数老人也是一个不能被轻易忽略的因素。 能够在省院里疗养的老人，大多都不是一般人，虽然也有是真正的病人，但是还有不少的老人是非富即贵的，如果真的可以搭上这样一条线的话，未来的路也可以轻松一些，虽然这是一种未免太过于理想化的奢望，但是也不失为一种希望，这种希望被不少人都惦记着，但那时终究有机会能够伸手沾点儿边的，又有几个？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屈锦文一时之间云里雾绕，拜谢告辞之后就一直处在极度地亢奋之中，下楼的时候要不是有旁边的孙益坚扶着，恐怕都直接滚下去了。 “老孙，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啊？我这就、这就、进了省院，还是老干科了？” 外面的阳光灿烂，而且空气新鲜，来往的病人和家属从两个人身旁经过，偶尔有人也会朝着这边看一眼，眼神之中是可怜。屈锦文抬头望天的模样，的确就像是得了重病一样，而且还是不治之症。 孙益坚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了，你要是不信，要不，我打你一巴掌？”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地咧了一下嘴，倒吸着冷气，的确是很疼，这就说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老天呀啊，老天奶奶啊，这就成了省院的人了？” “这都是咱们自己换来的，没什么不可以的。” 此刻，孙益坚比屈锦文更加看的开。他经历过了这种喜悦，也承受住了，一旦承受住了这种好事之后，孙益坚骨子里的那种对权利的向往就开始迅速萌芽并且开始生长了，这种程度的小小成就也满足不了他了，而且，这只是屈锦文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儿虚。” “你虚什么，这不是你一直让想让我干的事情吗，招人，托关系，然后往上爬。” 屈锦文皱了皱眉，抿嘴，肩膀一缩，说道，“可是我这心里，突然一下子就觉得不踏实。” 谁能踏实，我也不踏实啊！ 孙益坚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也就剩下这么一百多斤的骨头架子了，没什么好失去的，也没什么虚不虚的。我窝囊了十几年到这个岁数，要还是怕什么，那就没法儿活下去了。” 这番话让屈锦文有些动容，她想说些暖心的话，但是大概保持威严的姿态时间长了，她一开口的声音就有些生硬，话还没说出口，她自己就不想说下去了，不是为了避免尴尬，而是想到了他之前的种种劣行。每次他说话都说的很好听，但是一到实际行动上，就总是冒出各种借口，时间长了，屈锦文也觉得烦了，也会随之产生信任危机。 想了想，虽然如此，但是也不至于责骂他，毕竟，他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了，有改变总比没有的要好，这样一想，她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般糟糕了，看着自己男人这张脸庞也更加欢喜。 这天回去，晚饭极为丰盛，孙益坚感谢党和国家人民，感谢纪院长，更加感谢汤局长和沈姨，特别是那天出车祸的他们的儿子。 这是周扬在燕京待的第十天了。 随着他每天打的电话越来越多，这也引起了上官羽的极大的疑心，经过调查，他发现这些电话都是打给深稹方向的，其中通话的时间也都很长，他想着，是不是要在他的身上安装窃听器之类的装置。 就这个问题，他特意安排了助手保护周扬和齐钰，然后自己去跟袁四海请示。 这座老四合院，放在这个年代，没两千万拿不下来，这时候，钱还是个钱，没后来贬值的那么厉害，而且这种堪比王爷府的四进式四合院简直就是华夏瑰宝，在后世当中，那些三进式的四合院，没个一两亿的，根本拿不下来。 虽然上官羽到这里来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每次走进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感慨，规模如此庞大的住宅院落，也只有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能消耗的起，而从中联想到的就是，当年的齐家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听多了他们的传说，反倒是觉得有些假，但是看着眼前的这座院落，却是又觉得，能够拥有此番成就的人，即便再夸大一些，也是可以原谅和包容的。 “上官来了？” 院子里有一颗落叶梧桐，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是性属寒凉的梧桐树并没有开始落叶。在这梧桐树旁边的地面上还有一个被砍去树干的树桩，光秃秃地留在了地面上，那是一颗老槐树，有五十多年了，后来在那场十年动乱之中死掉了，叶子掉光的那一天，齐老爷子也咽气了，这事儿怪得很。 袁四海就躺在树下的躺椅上，穿着一身被周扬认为是极其不合他身材的白色练功服。 上官羽在他的面前站直了身体，欠了欠身子表示尊敬，“四爷，周扬这几天，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那小子又怎么了？不会又跟丢了吧？” 上官羽心里一阵不舒服，上次跟丢的就是因为他，这也是他执行任务以来碰到的第一次跟丢的人。 “没有。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说说看。” 随后，上官羽将周扬频繁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袁四海。 袁四海沉默了一阵，然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溜达了几步之后，停住了身子，折身问道，“电话查清楚了吗？” “深稹那边的，是座机。一个月前开通的新号。机主还没来得及查。” 袁四海顿了顿，又摆摆手说道，“不用查了，这些都是小事情。只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就行了。” 上官羽更加疑惑不解，这可不是师父的风格，国安局谁不知道，袁四爷做事滴水不漏，针穿不破，水泼不进，什么时候会做这种如此草率的决定？难道是忌惮于周扬那小子的幕后身份？也难说，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小子的确与一般人很不相同，他逛的了王府井，也玩儿的转潘家园，既能对名牌首饰和包包指点一二，也能跟街头算命的瞎子掰着手指头胡咧咧，像他这种年纪就把人心世道摸的这么透的，还真是少见，跟他一比，齐钰不仅年纪小，连模样看上去都傻了几分。 跟着他在一起，只怕以后也会吃不少亏。 “四爷，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背景？” 袁四海摇摇头，“跟你说句实话吧，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初齐爷让我跟这小子一起进京的时候我就特别吃惊，当时我心里想的，跟你也是一样的，是不是这小子真的有什么背景，但是我也没敢问，你也知道齐爷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告诉别人的。还记得那天来的王局长吗？” 上官羽点头，他当然记得，这个王局长这几年风头正劲，虽然现在的职位不显山露水，但是官场之上有一句话叫做“巴结小的”，小的，也就是年轻人。谁都有老的时候，因此在为的时候，一方面要讨好上级，另一方面，还要照顾下面的人，毕竟，上位之后想做事，还是要靠着下面的人才能够做好。 下面的人是庸才，做的事情就糟糕，而国内的连坐问责制度就是从下面开始的，因此，对于有能力的下属，很多人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示好拉拢的，这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也是相当值得付出的。 对于那位王局长的拉拢，上官羽是十分理解的，不仅是四爷，还有许多其他人也对其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对于周扬这种野路子的人，他就十分不理解了。 “那位王局长，过不了几年，可能就会进公安部，到时候，想拉拢都拉拢不上了。虽说他跟齐爷感情深厚，也受过齐爷的救命之情，可说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他回国，齐爷回岛，两个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有多少情分，还剩下多少，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上官羽只是一个普通的国安局成员，对这里面的多少事情不关心，也没有心思打听，所以心里并不像四爷这般有数。 “那天，他问我关于周扬的事情，我以为他认识这个人，所以就说了一些，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上官羽抬头，认真听着。 “他说，他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徐家有人特意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关照过这个小子。” “徐家？哪个徐家？” 因为工作关系，所以上官羽对京城里面的人和事情都还是比较清楚的，各大家族的势力纠缠，各种关系网络，虽然不能一一道来，却也是心中有数，但是他想了一遍，好像还没听过四九城里面有一个徐家？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电子市场 “闯王，徐枭。” 上官羽皱了皱眉，“他？” “没错，就是他。据王局长说，是徐枭派管家给他打了电话，然后拜托他照顾一下洛州市的一个叫周扬的高一学生。他说，那个周扬，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周扬吧？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你想想，周扬一只嚷嚷着要开学，或许这两个人还真就是一个人，那也说不定。” 开什么玩笑！就这个小犊子，能跟闯王徐枭车上关系？他凭什么？ “不会吧？这两个人怎么说也不应该有什么联系啊。” “不应该？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徐枭那个家伙，应该有今天这么风光的局面吗？才三十岁就功成名就，藏在曹妃甸继续搜刮敛财，这是应该？上官，少问几个应不应该，多做实事，你也是干国安的，很多事情你也要比别人看的更加透彻一些，要透过表象看本质。”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给自己手里的烟斗点上火，嘬了一口，等到烟滑过气管，刺入肺里，才把烟吐出来，嘴里有烟，然后闭上嘴，用鼻子吐烟。 他又说道，“不从本质原因入手，只是浮于对表象的讽刺。这叫戾气。” 上官羽点头，说是。 “齐爷看重周扬，我不知晓其中有多少道理，但是从王局长的话里，我却看到了这小子背后的力量。徐家，唉，这是一个大麻烦啊。你要是差，说不定就查到徐家的头上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而且一查到底，兴许你也查不出个什么来。那些电话，又能说明什么呢？” 上官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袁四海，他说的这些话，明显就是在偏袒周扬了。 “好好保护小姐的安全就行了，还有五天，过了这半个月，咱们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至于周扬，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做。你还有事吗？”看着上官羽欲言又止的样子，袁四海把烟斗从嘴边拿开问他。 “我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袁四海有些不悦，但是没生气，他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查，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从他本身入手，他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小看他了，但是在接触之后我擦发现，我原来不仅是小看他，简直就是太小看他了。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犯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所以，我建议你多跟他交流交流。他这个人真的挺有意思的。知己知彼嘛。” 上官羽也算是青年才俊，今年不过二十三四，虽然做的工作是国安保密局，但是骨子里的桀骜是与生俱来，训练磨灭不了，而且在看到周扬如此受到重视之后，那一点点的骄傲和不服也开始萌芽。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袁四海没有阻止，年轻人，总是要有股冲劲儿才是最好的，比一比，无妨。 从大宅院里这边告辞之后，上官羽接替了自己助手，重新换回了自己的岗位，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看看这个周扬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罩着他。他从心底里不相信徐家的人竟然会跟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子有什么瓜葛。 在交换岗位的时候他已经叮嘱自己的助手去查清洛州市的那个叫周扬的学生到底什么底细，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子。 这是摆在手里的权利，不用白不用，特殊时期可以特殊对待，不用禀报上级，而且这种小事也微不足道，尚且不会惊动上级，就算是惊动了，还有四爷压着，好歹当年也是情报处的功勋人物，上级不会为难他的。 周扬只知道跟在自己深厚的人是上官羽，但是并不知道他到底怀揣着什么心思，他这几天一直把心思放在了中关村电子市场，这里的电子生意的确是火爆异常，虽说是带着齐钰逛街玩儿，但是她对于录音笔MP3什么的也还是挺感兴趣的，闲暇之余，周扬还特地找了一下刘强东的店子，只可惜没有找到，他怀疑报纸上的报道是不是都假的。 在接触了几天之后，周扬也多少知道了这里的行情，好东西还是不少的，假货也没有自己上大学的时候那么多，依然还是鼎好和海龙电子城扛大梁，e世界的门口也依然有大量的黑导购，走进去，密密麻麻的摊位像洄游产卵的鲟鱼。 在现在这样一个电脑攒机的时代，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组装厂房，满足着所有人对电脑的不同需求，无论对价格还是对东西敏感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满意物品，周扬一路逛，甚至都忘记了身后的齐钰，要不是她到后来主动挽着自己的胳膊，恐怕都要走丢了。 海龙电子市场是这里地理位置最好的电子商城，相应的，这里门口的黑导购也是最多的，因为这个原因，他是最后才来这里转悠的，果然，还没进去，一拥而上的几个人就把周扬给围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碰到了打劫的呢。 “哥们儿，要碟吗？新到的碟，美国大片儿，《变脸》。” “兄弟，看看？都是好东西。”他张开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一串的电子零件，周扬看了一眼，都是电脑硬盘。 这玩意儿好坏检测都要专业的仪器，而且都是电路，坏了也没法儿修，傻瓜才在门口买呢。 几个人轮流推荐了自己的东西，但是都被周扬给推开了，好容易过无关斩六将进了门口，两个人全身上下都是汗。 “没事吧？” 齐钰捂了捂心脏，“我没事啦，嘿嘿，就是觉得她们好热心欸。” 周扬点点头，不予置评，“嗯，是很热心。就指着这个吃饭呢，不热心怎么行。” 站在二楼的窗口，还能看见外面的海淀图书城，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周扬还是那里的常客，不过他去那里是看书，至于买书的话，则就要到外面门口买了。一块钱一斤，每次买都是几十斤，然后整个宿舍的人一起看，最后看完了，就把剩下的再卖出去，卖的时候就不值钱了，有时候两毛，有时候三毛，卖完了书，就买冰棍吃。 想到往日时光，周扬不仅下意识地舔了舔舌头。 心理学上说，经常舔舌头的人，代表着心里有不甘和贪欲，是非典型人格。 我这要是非典型人格，这些人，还有这些，就都是畜生。 周扬的手纸指透过二楼的玻璃，指着马路上的那些黑导购，还有他旁边的这些密密麻麻的柜台。 “周扬哥哥，你在看什摸？” “看人。” 齐钰踮起脚尖朝着下面看了一眼，的确是很多人，但是也没什么好看，楼上这里有更多的人，而且声音也更加嘈杂。 “好了，走吧，说好的，今天带你来买礼物。” 齐钰一听到给自己买礼物，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不光是好，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她看着周扬，双眼弯成了月牙，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烁成了一层薄纱。 周扬看到了不远处的上官羽，所以干咳了两声，拉着齐钰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他还忘记自己的任务，那就是保证齐钰的安全，这几天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一直在人多的电子市场跑，这已经是带着巨大风险的举动了，索性那个袁四海对自己也是放心，而且还有上官羽这样一位高手在身旁，这才由得周扬胡来。 对于身后的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周扬一直想不透他到底是干嘛的，从那天进京时候的场景来看，这家伙能硬闯交警和吴敬琏联手设下的路障，想来也是在上面有人罩的家伙，但是何以沦落至此，当了袁四海这老头子的保镖？他也跟上官羽交过手，想着走两招试试，结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果两个人能够试一下手的话，周扬是十分乐意的。 难道他真的就只是一条狗？但是看袁四海那样子，也不像是有钱有势的主儿啊，齐海天再怎么厉害，身份在那摆着呢，就算不考虑两岸关系，他的身份能避免？这种原则性、根本性的大问题，有几个人敢碰？ 周扬最后回头看了上官羽一眼，他的左手拧成了一个拳头。 “小伙子，要点儿什么？光盘？主板？看看，随便看。” 周扬点点头，然后仔细地透过玻璃看着柜台里面的东西，齐钰想拿出来看看，但是被周扬给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这里做生意的不少，混蛋也不少，强买强卖的事情，一天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谨慎一些的比较好。 周扬的动手能力在这天得到了极大的施展，都是用不同的零件给齐钰攒一些小玩意儿出来，这些小东西论美观程度自然是比不上买来的现成的，但是重在心意，而且齐钰也看厌了那些买的东西，对周扬送的东西也挺喜欢的。 可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尽头，周扬脑袋里的那些点子都用光了，也就只能出来买东西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工商执法 无论是质量还是其他，大陆现在的电子产品还是远远比不上湾岛的，别看报纸上天天吹中关村怎么怎么厉害，什么亚洲最大电子研发基地，媲美硅谷，还有“中国硅谷”啥的，其中都有言过其实的成分，虽然联想、方正，包括华为都在这里设有公司，但是都没有涉及到研发，而且这里，也只是一个电子市场而已，远比不上湾岛的新竹科技新区。 因此，周扬也不打算在这里能够买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只求款式好看，功能新奇讨巧就够了，他在心里盘算了一圈，想来想去，还是瞄准了索尼的产品，这是一个工业设计领先世界至少二十年的企业，有“索大法”的地方，永远不愁没有好看的工业产品。 但是因为政治原因，这里的东西，索尼的产品还是很少，虽然都说这互通有无，但是历史上的恩怨，得慢慢消化，不是喊一两句口号就能消灭的了的，而且，那东西大老远漂洋过海的过来，价钱也是一个大问题，兜里没俩钱儿的人，对这种东西还拿不下来。不像那肯德基，咬咬牙，还是吃得起的，毕竟也是进了自己的肚子，但是这种用来消费的电子产品，既不能吃，又不能喝，买了，就是买了，坏了，也没地方修，而且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了，那样的话，放在家里也是占着地方，而且看一次闹心以此。 但是，说了这么多，终归来说，还是没钱给闹的。 周扬拉着齐钰在电子商场里面转了好几天，看到的中意的东西还是很少，而且有不少都是套了个外壳用来骗人的，这种东西虽然便宜，但是撑死也就只能用个把星期，然后就乖乖等着报废卖废品吧，你若是有心想要拆开来看看，那你肯定就能看到，里面生锈的主板或者松动的焊锡。 便宜没好货。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可是这便宜货还是能横行霸道几十几百年，说穿了，就是一直有贪便宜的人在。 贪便宜是一种人性，人性是骨子里的，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因此，这东西就是人类的基因，是改不掉的，但是后来的人们就不管这个叫贪便宜了，而是改成了一个叫做“性价比”的东西，这个名词一出，可谓是正中许多人的下怀，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了这么多年的“贪小便宜”，这下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是正品吗？” 周扬指了指玻璃柜里面的那个索尼的MP3问道。 光头的老板笑了笑，两颗镶金的大门牙格外闪亮，“哥们儿，看你也不是外行，眼力劲儿可真够刁的。实话跟你说了，这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水货，没拆封的，好东西。” 他从柜体下面拿出啦那个完整封装的盒子，然后放到了柜面上，但是周扬没去碰，而是继续问道，“水货？你们这里还有这东西？不怕被查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法总比困难多不是。” 周扬点点头，他们自有他们的方法，只要东西是好的，总不愁卖不出去。 “打算要吗？诚心要兄弟我就给你打开。” “总得让我看看质量吧。” “放心，质量绝对是没得说。是这个！”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产品质量是最好的。 说完，他动手拆开了包装，透明的塑料包装和精致的盒子以及白色的电源线都出现在了周扬面前，这些东西都安放在一个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而那副紫色的二级则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单独的小盒子里面。 周扬拿起东西看了看，的确是原装进口的，银色的机身配上骚紫色的耳机，简直就是绝配了。 “多少钱？” “好东西，不贵。两千。” 周扬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两千！你不如去抢啊！” 光头老板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分价钱一分货，看你也是懂行的人，自然知道想拿到这种货是多么不容易吧。光是进口的关税就要扒一层皮了，还别说其它的人工费、运输费了，这一层层加起来，到我这里，也就赚你二十块钱。要便宜的，这里也有啊。这个，一百二，还有更便宜的，像这种，三十五。” 那三十五的，他妈的根本就是一个模型啊！ 周扬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齐钰的手说道，“得了，您还是收起来吧，免得给您碰坏了。我先去别处地方看看。” “哥们儿，这不好吧。东西是你拆的，你也上手了，现在东西什么毛病没有，你就这样退回来，不合规矩啊！” 几个双手插兜耸肩抖腿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着像是买东西，实则是把周扬两个人围了起来，附近的其他人看到这阵势，知道情况不对劲，所以都急匆匆地走了，然后停在远处继续在那里看着这边的热闹，在他们的眼里，这里发生的事情跟他们无关，只要有热闹看就行了。 周扬心里一阵失落，日防夜防，最后还是被算计了，而且竟然还是被如此低级的手段给算计了，这要是说出去，简直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他无奈地看了看身旁的齐钰，想着先把这小丫头送走，这样也好收拾这尴尬的局面。 “丫头，你先到旁边等我一会儿，我先在这里处理点儿事情。” “周扬哥哥，他们是不是要讹诈你啊？” 光头老板正在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突然听到这小丫头这么说，也是挺稀罕的，“哟呵，小姑娘年纪不大，看问题的角度倒是挺深刻的。还以为你是他对象呢，原来还是姐弟恋啊。小妹妹，我就是要讹诈他，怎么滴？你赶紧先到一边儿去，回家取钱，然后把他弄走。两千块钱，听见没有？” 他的上半身穿过柜台，然后俯下身子说话，那样子像是越过柜台看一样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 周扬给齐钰使了一个颜色，后者会意，朝着人群走去，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来，给这位兄弟腾个地方，老二，你起开，让他坐下。” 一个胳膊上纹着纹身的壮汉看了周扬一眼，然后把屁股挪开，给周扬让了一个凳子，周扬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 椅子上很烫，周扬不习惯，又站了起来。这种被别人的屁股坐热的椅子，他觉得十分恶心。 周扬坐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上官羽，后者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情况他都知道了。 周扬心里有了底，便坐下来都那光头老板说道，“老板，置办你这些家当，一把镰子下来，得多少钱啊？” 光头老板抽了根烟，然后给身边的几个人散了一圈，最后盒子里就剩下几根了。 “刚开始几万块钱吧。东西是小头，这里面的租金是大头。位置好的，像那些电梯口的，更贵，一年得五六万吧。像我这样的，一年一万多一点儿。鼎盛那边的行情这两年变好了，政府里的一些机关单位都是从那里采购东西的。下个月，我也得弄点儿新货了。” 周扬看了看这里，大多是软盘和光碟居多。 “那现在流行什么啊？” “什么流行不流行的。要不就是电脑配件，要不就是这些小东西。机关单位采购的，那些东西才是赚钱的，现在都开始搞石墨和打印材料了。听说惠普的不错，过两天打听一下行情，要是还不错的话，就搞一手。租金一下交了五年的，才想想办法。” 周扬点点头，又说道，“这样吧，老板，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给你两百块钱，你把这东西给我，怎么样？总比把这摊位和五年租金折进去强。” 光头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叼着烟卷的他愣了一下，一个不小心，被烟给呛了一口，然后才说道，“哥们儿，你跟我耍呢？我要的是两千，不是两百。玩儿谁呢？” 旁白的几个叼着烟的人听到这话都围了上来。 周扬笑呵呵地指着旁边的一根柱子，“哥儿几个，这里不准吸烟。” 几个人像是看看傻子似的看着周扬，不为所动。 “那您这意思就是不同意了？” “你丫找抽是吧？知道我谁吗？！” 周扬站起身，双手抱拳，“那就得罪了，兄弟。” 他这一抱拳拱手，人群里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的半大小子气喘吁吁地从外围人群冲了进来，来不及把气息捋顺就对着光头老板说道，“快快快，条子来了！” “你慌什么！条子来，干我蛋事！” “冲、冲你来的！” 光头老板脸色一变，“冲我干嘛啊！我怎么他们了！” 他吃惊之余，又看了周扬一眼，然后感觉脑袋有些发懵，就在这个时候，嘈杂的人群散开了一条道路，几个戴着大檐帽，胳膊上带着工商执法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人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光头老板，“光头，烟好抽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请客吃饭 光头把嘴里的烟丢地上，然后踩了个稀巴烂。 “不好抽，不好抽，许队长来，我哪里敢抽烟嘛。”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有点儿狡猾，有点儿撒娇，还有点儿无奈。看得出，他们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不然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这个执法人员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其他人，一圈下来，地上多了一地的烟头。 “看看，看看你们，”许队长伸出右手的食指，摇晃了一圈，挨个指着周围的人，“也老大不小了，不识字儿啊？让我怎么说你们，寒碜不寒碜？” 光头老板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几个人撇了撇嘴，然后走掉了。 “回来！” 他们又掉头回来。 “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拿走。以后不许在这里抽烟，听见没有？” 几个人看了光头老板一眼，后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让他们把烟头捡起来。 “我问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 “听见啦！” 像是挑衅一般，几个混混故意大声地回答问题，光头老板急得眼睛里要冒出火来，直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把这几个家伙给推搡着送走了。 “嘿嘿嘿，许队长，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许队长没搭理他，而是直接看向了周扬，“你就是周扬吧？” “对，是我。” “听说，这里有强买强卖的生意，是真的吗？” 周扬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一眼那个光头老板，后者忙不迭地走过来摆着两只手掌在胸前摇晃，“误会！都是误会！我光头在这里做生意十几年了，从来都是童叟无欺，谁敢强买强卖，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执法人员伸出胳膊把他拨拉到一旁，皱褶眉头不客气地说道，“问你话了吗就这么积极，心虚了是吧？” “没，没……” “有这事儿吗？有的话，这柜台要依法罚款，情节严重的话，还要查封这个柜台，以正视听。” 哟呵，够厉害的。 周扬看了人群里的上官羽一眼，后者挪开了眼神，没给他任何提示。 “没有，这老板挺实诚的。” 周扬给这光头老板解了围，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MP3，“别人卖五百的东西，他一口价两百就卖给我了。” “有这事儿？”这位许队长显然明白了周扬的意思，转过头看向了光头老板，“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么老实的时、侯！”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很重，显然是在怼这光头，后者先是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小兄弟，你瞎说什么！这不是我柜台上的东西，刚才我明明看见是你自己拿过来的！你忘了？” 周扬笑着点点头，心里也挺服气的，到底是做生意的，脑袋转的倒是比一般人快不少，不仅知道顺坡下驴，还知道送佛送到西。 周扬把那个MP3揣兜里，笑着对那光头老板说了一句多谢，然后又对那位许队长说了一声许队长辛苦，随即走入了人群当中。 光头老板看着周扬走了，也知道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大半部分，送走了这位小爷，问题也就差不多解决一半儿了，但是剩下的一半就让他有些为难了，被这位许队长盯上，不死也得扒层皮，周扬刚才说的是对的，两百块钱，换一个摊位，的确是占了大便宜，可惜，这光头老板没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明白了，也晚了。 “行了，这次不予追究，下不为例啊。” 光头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心里还想着这次要给多少钱才能了了这件事，他可从来没奢望过能够一分钱不掏地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干净。 “啊？” “啊什么？”许队长看着周扬的背影说道，“你运气不错，碰到了一位明主，人特意交代，被为难你，你也不容易。听听，多他妈的善良，老子白跑了一趟。” 得，还是没那么容易解决，瞅人家说的这话，“老子白跑了一趟”，怎么可能让人白跑一趟呢？光头老板从柜台里面抽出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钱，不多，但是打发这种突发事件，也是可以的。 许队长推搡着说不要，但是推着推着，那灰色的信封也就钻进他的口袋里了。 临走的时候，许队长警告了周围的各个大小柜台一番，仿佛他就是法院里的法官，说谁有罪书就有罪，等他走了，光头老板给自己点了根烟，朝着那位许队长走的方向啐了口唾沫，说了一句丫挺的王八蛋。 “多谢了啊。” 拐进了胡同，上官羽才跟了上来，在外面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跟在后面的，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就算是走在一起，他也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始终跟在后面，齐钰把他叫到身旁一起并排走，他也保持着距离，贴着墙根，不紧不慢。 “没什么，这些人都是体制里的，服从上级安排是他们的责任。”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并不是十分赞同。体制里玩花样儿的手段更多，这里不像是军队，没那么严苛的规定，也没有那么大的监督力度，不是说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下面的人就会照着办的，铁板一块的一言堂，根本就不可能是实现。就像是那光头老板说的，方法总比困难多，活人不可能让尿给憋死，就像刚才那个许队长，算是底层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吧，还不是照样收钱。 人啊，都一样，但凡是手里有一丁点儿的权利，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不使出来，浑身就憋的难受。 齐钰一路把玩着那个MP3，只可惜里面的歌曲不多，这玩意儿还是要用2.5寸硬盘作为存储介质的，个头比光盘还要大，要不是看它款式好看，周扬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从实用角度出发，要这个东西，还不如买一个磁带的随身听呢。但是谁让齐钰喜欢呢。 两千块钱，不值，但是一千块钱还是值的。 上官羽看着齐钰拿的这么一个东西，眼神里是不解，“这是干什么的？” 周扬一头黑线，插着耳机的东西，你说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是用筷子吃饭的？ 一路无话，直到把齐钰送到了院子里，周扬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习惯，越是到了半个月的时间点，他就越是小心，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因此，每天下午黄昏时候陪着齐钰回到四合院，他才敢长舒一口气，这就代表着一天的任务完成，同时也代表着“私生活”的开始。 看着转身要走的周扬，上官羽问道，“又要走了？” 周扬笑了一下，“燕京的花花世界，不好好享受一下，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要一起啊？” “好啊。” 周扬楞了一下，本想客套一下，谁知道这小子还真的答应了呢。 “我早就想出去溜达溜达了，正好，还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走吧，今天跟你出去走走，带着我也潇洒潇洒。” 周扬转而一笑，“上官队长，今天不忙了？” “跟你走，不忙。” “得，那咱就走吧。”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开始黑了。 如果是一般的小情侣，现在正是牵手逛街的时候，可惜现在是两个男人，周扬想不出哪个地方可以安排两个男人的，一时之间，走在路上的两个人都成了哑巴，谁都不说话，气氛十分尴尬。 周扬觉得今天的上官羽很不正常，遂开口问道，“上官队长今天跟平时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是有点儿。” “哦。” 直来直去的性子，一下子让周扬有点儿不适应，习惯了弯弯绕，突然走起了直肠子，脾胃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了。 “吃饭吧。我请。” “好。” 周扬肚子也饿了，跟着他走进了路边的一个火锅店。 菜都是周扬点的，荤菜居多，素菜很少，问上官羽想吃什么，他都一律回答什么都行，又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他也说没有，虽然这种回答很省心，也很省事，但还是让周扬感到了极度的尴尬。 涮着牛肉，周扬大汗淋漓，坐在对面的上官羽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盯的周扬心里直发毛。最终，他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得了，上官队长，您有话就直说吧，都是大老爷们儿，也别跟我玩儿一二三四五，有话直说，我支楞着耳朵听。” “吃饱了？” “差点儿。” “那你先吃。” “你先说。” “边吃边说。” “行。” 周扬重新拿起了筷子，跟这种人，客气个毛线，越是客气，他越上脸，不就是个跟班儿吗，心里有气你跟袁老头子撒去，跟我这儿犯什么拧，得罪你了？ 牛肉没去筋，咬着很费劲，一般人都吐掉，但是周扬不，他一口一口地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通过下颌骨传到耳朵里，比平日里清晰许多。 “你跟在齐小姐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每天打的那些电话，都是跟谁打的？老实交代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阶层跨越 周扬放下筷子，嘴里嚼着牛皮筋，歪着脑袋看着上官羽，“咯吱咯吱”的声音，外人都听得见。 喉结上下翻动，那牛皮筋咽下去了。 “上官队长消息很灵通啊。” “我只是尽了我的职责。” “嗯，不错，你是挺尽职尽责的，但是，你也挺多管闲事的。” 周扬喝了口冰水，去了去嘴里的腥气，火锅冒出的热气，让对面的那张脸了一下子朦胧模糊，一下子又清晰可见。 “你这是要调查我了？问过袁老头儿吗？” “你不用拿他来压我，调查你，是我的职责所在。要是在深稹，那是你跟其他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到了这里，就变成我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要过山问神入庙拜佛了？” “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周扬的生意提高了一些，上官羽看了看周围的人，没说话，但是他有些生气，同时周扬的表现也印证了他的预测，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也根本用不着像袁四海说的那样，跟他交心，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为人，光凭他现在的反应就可以断定他的秉性不纯。 心里一旦有了预判，后续的接触之中就会带有某种偏见，现在的上官羽就是这种情况，他一开始就觉得周扬不够资格承担保护齐钰的重任，而且更不可能成为齐钰的恋人，这种心理的预判让他一直忍受到了现在，在商场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就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能够承担对齐小姐的保护，更没有资格成为齐家的人。就像今天在商场里发生的事情。遇到了麻烦，你没有能力去解决，也没有能力给齐小姐提供保护和支撑。这就是对齐小姐最大的不尊重！” 周扬诧异地皱了皱眉头，这苗头好像有点儿不对劲，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 恍然之间，周扬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上官羽近乎气急败坏的神情，突然“扑哧”一声乐了，“上官队长，您说了半天我不行，该不会是对齐小姐有意思吧？您优化就直说吧，搞这么一大堆名词，弄的我云里雾绕，都蒙圈了！” 上官羽脸色剧变，手里的筷子应声折断，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 周扬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拿起筷子继续夹菜，上官羽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里的牛肉不错，有嚼劲，不像别的地方煮的那么烂，来来来，上官队长，边吃边聊，啥都不能耽误。有话好好说，啥都别耽误。” 上官羽甩开周扬探过来的书，脸色惨白，“别碰我。”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笑了，一边给上官羽夹菜，一边说道，“你这样可不行啊，齐小姐吧，她不喜欢一板正经的人，她喜欢那种比较随便的，就是那种……学生！你知道吧。年龄不是问题，但是要性格相投，你看她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比较中二，喜欢二次元的东西，这就说明什么？说明她还小不懂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看着他一脸疑惑，周扬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压根儿就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这年代还没二次元这种东西。 周扬随即换了一种说法，“人跟人之间，是存在代购的，这你知道吧。就比如说，你跟你的父母，可能就有一些误会，就是属于那种，没有谁对谁错，但是又互相觉得自己是对的那种问题。有没有遇到过？看你样子就知道遇到过。这就是代沟问题。” 上官羽的确是遇到过。 他想要当兵，爷爷不让，父母让。 这就是隔辈亲。 爷爷当过兵，知道当兵的吃的那不是人能吃的苦，所以不让孙子去，但是父母就认为，当兵是锻炼身体磨练意志，这是好事儿，得去。当时为了这件事情，吵过不少架，最终还是爷爷让步了，因为他的那点儿退休金，不足以支撑他的话语权。 军人怎么了，军人逃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顺着周扬的思路，上官羽觉得这也算是代沟问题了。 想通了其中一点，他也就觉得周扬的话有那么一些道理了。 他继续听着。 “所以呢，你要做的第一点就是摸清齐小姐的脾气爱好，你别看我，也别学我，我过几天就要回学校上学了，所以学你也学不到什么。你要从根儿上抓，懂吗？齐小姐是什么人，性格是什么样，这些你都要搞清楚。你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都干啥了？是不是就专门瞅着我呢？看看，看看！多大的失误！连自己的真正目标都搞不清楚，还怎么追人家？” 上官羽咽了口唾沫，同时脸一红。 “这汤太辣了。” 周扬笑了笑，你一口都没吃，能把你辣到哪儿去。 他接着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嗯。” 说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个字，周扬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吃的差不多了，问题不知道解决了没有，“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 本来还想接着听方法的上官羽，突然听到周扬这么一问，顿时自感脸上无光，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往椅背上那么一靠，“我找你是要解决我们两个的问题，怎么说着说着就变了？” 周扬心里暗道一句死心眼儿，然后又耐着性子说道，“我们俩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齐小姐的问题，对不对？上官队长，你就承认吧，你是喜欢齐小姐的，别骗自己了。” 对这种问题，身为过来人的周扬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男人变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女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上官羽挺好的一伙子，看着也挺正常，没想到竟然喜欢小萝莉这一口的。 矛盾是似乎是化解了一个大概，虽然不完整，但是也可以让周扬暂时放心了，敢情说到底，这小子是因情生恨，但是话说回来，他们之间这件事情，怕是比六月飞雪还难。 人嘛，都是分阶层的，从一个阶层步入另一个阶层，时也，运也，根儿上说，是命也。上官羽这小伙子的确不错，但是想要往上跨入一个阶层，还是太难了。 几辈子人积累出来的东西，靠一个人去改变，难如登天。 保镖怎么能够跟小姐相好呢？ 要是外人倒也罢了，关系浅，认识的人也少，就算是进门了，大部分人也就只是说一个齐海天没有门第之见，招贤纳士，有了一个乘龙快婿，但是看现在上官羽的身份，明显就是一个高级助手，想必认识的人自然是不少的，这种事情一旦成了，人们议论的事情，肯定也都是齐家的千金，嫁给了一个看门的奴才。 虽然这样说有些过分，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改不了的。 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一丝不可见的兴奋和快慰，周扬感到了一阵心酸。未来的悲剧，是可以预见的，他心里只希望着，齐海天，或者是袁四海，能够给这个年轻人一丝包容之心，就算是拒绝，也不要太过武断，因为这很有可能会毁了上官羽。 之后的几天，平安无事，周扬要走的时候，袁四海有些遗憾，齐海天寻找乘龙快婿的主意失败了，部分原因上来说，他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但是说起来，他自问也确实没有当媒婆的经验，两个年轻人看起来缘分也未到。 强扭的瓜不甜，还是任由其生长一段时间再说吧。 离别的时候，袁四海是亲自来送的，恰好当时王局长也在，两个老人，还有上官羽和齐钰两个年轻人，四人送别周扬。托这番强大关系的福，周扬免去了没有身份证的麻烦，而且还得到了一个单独的软卧。 一个人占四个铺位，周扬感觉有些浪费，为了不浪费，他把包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胡乱地放在其他铺位上，这种毫不讲理的孩子似的做法，让周扬感到一丝心安。 有资源就要合理利用，更要合理浪费。 火车在洛州市停下，他先赶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然后还要去汽车站买票回家，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家了，虽然也打过电话，但还是回家看一看的比价好，而且他也要确认，卢元忠承诺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兑现，他可是一直按照要求每几天都要给他打电话的，至于他和周淑良的事情成与不成，那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当他回到平安街的小区，然后上楼打开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房间里一尘不染，所有的家具都完整如新，就连地板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实木的地板，几乎能够反光。 周扬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因为房子里的格局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这实木的地板，还有旁边鞋架上的拖鞋，明显都跟之前的装修风格不一样。 “你回来了？” 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家的感觉 还能有谁。 自然就是王美丽了。 从楼道缓缓走上来的王美丽手里提着一些蔬菜，还拎着一桶油，看样子，是要回家做饭了。 让周扬惊奇的是，她的变化简直可以用翻天地覆来形容了。 不知道这个暑假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她臃肿的身材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她的脸庞也不似之前那般肥胖了，她扎起了精神的马尾，露出了额头，她的皮肤也光滑明亮，楼道里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一层柔和的纱衣。 她的脖颈挺直，如荷叶秆挺拔，而她的眼神，也是如此深邃，不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懵懂无知，也不是妇人的庸俗自扰，如远山，淡而确定不移。 在这一瞬间，周扬想到了洛神。 王美丽把手中的东西向前探了探身子，“帮我一把。” 周扬缓过神儿来，接过了她手中的蔬菜和食用油，然后看着她打开了对门的房门。 “我把之前的房子退了，搬到了你的对面。你的房子，我给你重新装修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风格。怕你工作忙，所以家具什么的，都是买的大一些的，桌子上你可以多放两台电脑，万一要熬夜的话，你也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厨房里的油烟机，我还没买，一直没时间去看。厕所暂时还不能用，下水道好像堵了，楼下的人一直不在家，听说是回老家了，等他们回来了，要问一下。物业那边也没办法，说是未经允许不能擅自进入住户的家里面。” 说话的工夫，她打开了门，进入房间，手上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转身，接过了周扬手里的东西，“你先找地方坐一下吧，搬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时间收拾，有点儿乱。我先去做饭，你在这吃一点儿再回去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最后一趟到村里的是车是五点五点出发，若是留下来吃饭，只怕会耽误了时间。 周扬站起身走到厨房，看见王美丽围上了围裙。 她把马尾盘了起来，这样做饭切菜的时候就不会经常去撩头发了，她的手腕上扎着一根皮筋，应该是刚才绑头发的时候弄下来的。她的手腕洁白纤细，像藕，手纸细长，应该去弹钢琴。 “你先出去吧，这里乌烟瘴气的，还要沾染一身煤烟气。” 周扬咽了口唾沫，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哦。” 他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四点过十分了，现在赶到汽车站，应该还有时间，但是他现在哪儿都不想去了，尽管客厅里有很多散乱的书本，尽管这是一个别人的地方，但他就想这么安静地在这张宽大的沙发上躺一会儿。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女的，而这个女的现在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她是一个很善良，而且皮肤很白的女人，她的心里，装的全都是自己的，她用自己的双手打扮了一个家一样的东西，而自己，就躺在这个家的中心。 温暖从四面八方毫不吝啬地蜂拥了上来，将周扬托举着，使他漂浮着，在这片海洋之中，还有更多的其他不可名状的东西，比如友情，比如爱情。 他看着天花板，洁白，纯净，刚刚粉刷过的墙壁跟天空的云朵一样，就算是春天里最好看的云朵也不如它白。 在这一刻，周扬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陈婷，睁开眼睛，还能看到陈婷，当初，他也是这样躺在家里的，而陈婷，也是跟王美丽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着，也是绑着马尾，只是她的头发更长，盘起来的时候，还有一截头发落在外面，刚好落在脖子上，痒了，就叫周扬过来帮她挠挠，但是不痒的时候，周扬也愿意给她挠挠，挠着挠着，两个人有时候就会亲热起来，有时候，会先关伙，有时候，火也不关…… 不知道在这种遐想里畅游了多久，当周扬醒过来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还是王美丽，而不是陈婷。与先前的内心暴躁相比，周扬此刻已经能够很好地应对这种落差了，而且也相应地处理地更好。 面对现实需要勇气，时间给不了你勇气，但是在蹉跎的时间长河当中，碰壁的次数多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麻木。 麻木比勇气还要管用。 “简单吃点儿吧，不知道你回来，所以买的东西比较少。” 东西不少，还有一大盘饺子。 “你不吃？” “中午饭吃晚了，现在还不饿，晚点儿我再吃。” 听到这话，周扬便不再开口问了，俯下身子趴在茶几上一口一个，吞一般地吃饺子。 自己捏的饺子，到底是要比超市买的速冻饺子好吃，如果没有在冰箱里冻着就更好吃了，吃完了这一大盘饺子，周扬躺在沙发上不敢动弹，稍微一动，就想吐出来，王美丽难道的露出笑容，“我给你盛碗汤。” 原汤化原食，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在向来讲究“民以食为天”的华夏，关于吃食方面的种种说法也是很有根据的，即便是没有根据的“生吃黄鳝通便”“人血馒头治肺痨”，不也有很多人相信吗。 喝了两口汤，肠子里的食物转了个圈儿，也好受了一些，安静一些的时候，还能听见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响，小时候，周扬就喜欢趴在母亲的肚皮上听声音，大了，就趴在媳妇儿上的肚皮上听声音。 吃完了饭，周扬没有休息，既然家回不去了，那就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再说。 他原本打算回到自己房间里的，但是因为装修的时候电话线被掐断了，所以网络也一时链接不上，周扬就只能留在王美丽的房间里了。 王美丽向周扬展示了自己所制作的网络导航网页，上面像样的门户网站并没有几个，毕竟这是一个没有百度的时代，但是其中的静态网页链接做的非常好，原本周扬只是让他调试一下程序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独立制作出一个有模有样的网页模型出来。 这个模型虽然还有着不少的缺点，但是在周扬的预想之中，导航网页的确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这是设计草图，这些，都是我在草图上画下来之后才在电脑上画出来的。” “没有数位板，你是怎么画的？” “电脑有绘图工具啊，这有什么难的。”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周扬这个来自于未来二十一世纪的宣传部长再次感到无比的汗颜，不仅汗颜，简直就是崇拜。 “哦，这样啊。嗯，可以。咳咳！” 周扬干咳两声，对比着图纸和电脑上的绘图仔细地看着，他回自己的房间，然后从卧室的租来的保险箱里拿出自己的图纸与其对比，将不足的地方，两个人商量着一一进行改正。 这是他在初三暑假的时候就精心准备的东西，因为时不时地就会让王美丽感叹一声“你真厉害”，对自己技术无比自信的王美丽此刻对周扬的崇拜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周扬心里对她才是无以言说的敬佩。 他用一年多的时间凝成的心血，就在几个月内被这个从打字都不会的小姑娘给全部破解了。 她跟孙益坚一样，都是老天爷派到凡间来帮助自己的，只有这种解释能够解释的通，周扬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庙里的菩萨，对于菩萨，他是保持尊敬的，对于王美丽，他是尊敬之中怀揣着恐惧的。 前者虚无缥缈，而后者，则触手可及。 在跟神打交道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未来的方向和光线，这种光线，让他舒服，让他振奋，而这，也足以解开他的最后一道枷锁，从而把压箱底的秘密全部拿出来与之分享了，当然，他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不能透露的。 相信神会谅解这一点的。 第二天早上周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他光着膀子从卧室走出来，然后就看到了客厅茶几上摆着的豆腐脑，还有两根油条。他打开门，敲了敲王美丽的房间，没人，应该是上学了。 吃完饭之后，周扬照例在沙发上躺下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仔细打量着王美丽改造的房间。 这套房子他已经买下来了，王美丽大概是知道的，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有着很多的秘密，而且这个小区也是属于洛州市当中的高档小区，安全方面的问题也无须担心，至于房产证明，暂时还留在原户主的手里，等到明年上了高三，周扬也就真正地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套房子了。 正是考虑到这个因素，王美丽才敢大动干戈地把整个房子进行装修。 但是她的钱从哪里来的呢？ 脑袋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周扬也就立刻得到了答案。他每个月都会给王美丽发工资，装修用的钱，肯定就是从工资里挪出来的。 唉，这个倔脾气的傻丫头，还是不肯拿工资，这是你应得的一部分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回家 临近中午，周扬在车站买了票，反正已经半个多月没去学校了，干脆就再多耽误几天。 下午一点多一点儿，汽车在村口停下，周扬下车，他的包里，装着两只烤鸭，是从燕京带回来的，还有两千块钱，这是要应付父母的在深稹打暑假工赚的学费，他一直犹豫不定应该拿多少钱回来，生怕拿多了会让父母生疑。最后与王美丽多番商议，还是最后确定了两千这个数字，因为她跟自己的目前说的就是一个月挣一千块钱，想来深稹要比洛州市发达不少，两千这个数字还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下车之后，周扬就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玉米的香气，村外的大片大片的农田里，玉米已经有一人多高了，在这玉米秸秆上，已经长出了裹着青色叶子的玉米棒子，风一吹，大片的玉米秸秆就顺着风的方向倒伏了下去，站在高处从远处看，跟海浪一样。 晌午的时候，街上没人，一来是怕太阳晒，二来，也是刚吃完饭犯困，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是躺在家里睡午觉的。 周扬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狗很是激动地叫唤起来，但这不是迎接，而是威胁，因为周扬走的时候，家里并没有狗。 “谁啊？” “妈，是我。” 显然没有料到周扬会这个时候回来，周母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站在月台上，看着周扬，家里的那条小狗也半伏在地上，一会儿朝着周扬叫唤，一会儿又抬头看着身旁的周母，冲着周扬叫唤的时候它停止摇尾巴，而看着周母的时候，尾巴又摇的跟扇子似的，力气大了，整个后半截圆嘟嘟的屁股都晃动了起来。 它不明白女主人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在不明白的前提下，它做能做的就是用更加兴奋和激烈的叫声配合，用更猛烈地摇尾巴动作来示好。 虽然不愿意把手里的袋子让给母亲，但是后者还是用抢的方式夺了过去，周扬也只能象征性地搭把手。 “妈，我爸呢？” “外出了。” “还没回来啊？眼瞅着就要收玉米了啊。” “开春以来，你爸哪里走过，赶紧趁着这段时间再出去挣一些收秋的钱。” “收秋哪里需要钱，比过麦不省多了？”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什么都是白捡的一样。” 周扬撇撇嘴，打开了电扇，然后却落下一层灰。 “你们这是多久没开电扇了啊。刚入秋就这样啊。” “能省点儿是点儿。你还不娶媳妇了？” 周扬小声嘀咕，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周母驳斥，眼瞅着就十八了，村里谁谁谁家的孩子跟你一般大，现在都抱上孩子了。 父母说这种话，一般都是玩笑话，他们所举的里子也一般都是信手拈来的虚构人名，或是街坊邻里之间相互的以讹传讹，你若让她说出，这个“谁谁谁”到底是谁，她也能够立刻说出一个名字，反正你也不知道。而这种传谣的话题内容不会被某个人所独自占有，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被相互采纳，然后加些调料说给其他人听，转而，形成新的谣言，在娱乐圈，这种谣言，被称之为八卦。 孩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吃一顿发，不论在不在饭点儿上，只有在吃完饭之后，父母，特别是母亲，才会安心，这才让她有一种踏实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真的回来了，是真的到家了。 周扬也不能逃脱这个法则，所以在回来之后，母亲就去厨房里忙活了，简单的一碗炸酱面，上面卧着俩荷包蛋，香油加了很多，面条送到嘴里，一个劲儿地出溜。他记得清楚，自己以前是喜欢吃香油拌面的，但是不知为何，现在吃到嘴里的面条，总感觉像是没味道的塑料。 吃完了饭之后，周母脸上才露出放心的神情。 这种颇具仪式感的流程，在老人的心中具有难以代替的作用，周扬记得从初中时候开始，母亲就是这样做的。 开着电扇聊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之后，周扬就把钱交给了母亲，然后说了一下自己在深稹那边的情况，更多的事情，俩人也没往深处聊，因为困劲儿上来了，两个人也都说晚上再说。 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之后，周扬的全身都有一种按摩之后放松的感觉，这种感觉把他一度包围，让他不想起来。 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西方的云彩底下，火烧云如泼墨一般横贯整片天空，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火红，周扬蹲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院子里趴在地上的小狗看了周扬一眼，大概也是对这个新主人有着警惕，总是时不时地偷瞄他一眼，周扬朝着它吹了两声口哨，它的眼神没有变的温和反而警惕了起来，低声吼着离他更远了，周扬笑着骂了一句笨狗就回屋看电视了。 隔壁的崔婶儿晚上吃完饭之后就过来坐了一会儿，虽然言谈之间竭力保持着客气，但还是有意无意地向周扬问起了周淑良夫妇的情况，毕竟他们手里可是拿着众人的血汗钱，虽然还了一部分，但是还有一部分呢。 看来，先前还一部分的恩情已经在村民之中开始渐渐消退了，不然，也不会有崔婶儿过来要账了。 周扬在看着电视，说话的任务暂时就由母亲接替了，而他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说，自己一开口说话，恐怕第二天就会传遍整个村子，反正他现在也是认命了，父亲说的话没错。 你以为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那没用。整个村子的人都认为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那才是有用的。 现在村民们都把矛头指向了周家，而周家老大周大军的名声在外，显然就成了还债的首要目标了，那些要债的人倒是也自觉，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所以没像其他要债的人那样，要么上吊，要么喝药，心情不好了就往法院上告。他们自觉地保持着应有的底线，只求周家能够站出来一个承担责任的人，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有周大军了。 周扬现在也才懂得了父亲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情扛在自己的肩上，不是他想承担，这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他是周家的老大，自古长兄如父，其他兄弟姐妹也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了第二个父亲，不光是自家人，就是村里的那些人也都是如此，也不光是周家，其他的家庭也都是这样的。当然，如果长兄家里来了一个泼辣厉害的媳妇儿，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男人是硬件，女人是软件，后台的程序，都是要靠软件来把握的，软件运行不好，硬件再高的配置也只是摆设。为什么人们老是把女人形容为后院，家里女人出了麻烦，也会称为后院起火，就是这个道理。后院是干嘛的？供应粮草统筹财务的地方，这些事情，女人来干最合适不过了。 只可惜，周母是一个好女人，但不是一个厉害女人，这个家，多半是由周大军来操持的，他宽厚仁义的性格能够给妻子和子女带来良好的家庭氛围，但这是对内的好处，一旦对外，这种性格就成为了很孱弱的弱点，很容易就被人揪着不放了。 周扬当然不会埋怨自己的父母，他只是从这些事情当中分析因果关系而已。 崔婶儿和周母聊了一会儿，然后又笑着问了周扬在深稹的情况，然后又不知不觉地把话题扯到了周淑良的身上。 “她在那边做生意，听说，赔了二十多万。” “啊！” “后来，又赚了四十多万。” “嘘……” “但是台风那一阵，损失了一船货物，又损失了十几万。” “啧啧。”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他生意到底怎么样了。看他们一天忙到晚，也挺累的。到底是赚还是赔，我也说不清。” 崔婶儿看向周母，啧啧感叹生意人赚钱的不容易，还说以前觉得他们赚钱挺容易的，原来跟庄稼人一样的，也是很累。周母点头赞同，说赚钱都一样，哪有那么好挣的钱呢。崔婶儿点头说是，见再问不出什么，遂告辞回家了。 以崔婶儿的拜访为开始，第二天，络绎不绝地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便把周扬家当成了旅游参观的景点，而周扬也就把昨天告诉崔婶儿的话原模原样地复述一遍，搞到最后，成了课堂上背诵课文一般，声情并茂，言辞恳切，感人肺腑。 如此应对，周扬坚持了三天，三天之后，来访的人算是终于结束了，又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周母继续去平谷庄的厂子里上班了，一天二十块钱，工资算是不错，但是干的却是力气活，周扬跟着去了一次，是搬东西的活计，工厂制作的是铁网，需要镀锌，据说那个有毒，所以放在了别的地方。周扬曾经劝过母亲不要做这个，但是最终被拒绝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回到学校 满打满算，一星期。 一星期之后，周扬给母亲留下了一千块钱，然后回学校了。这一千块钱丝毫没能动摇母亲继续去钢丝厂打工的信念，相反，在钱的刺激下，她有了更长久的动力，这是给自己娶媳妇挣的钱。 周扬觉得自己挣钱的速度要加快了，但同时让他感到矛盾的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做任何事情都有些犹豫和限制，特别是在校高中生的身份，总是让他做事的时候有所限制，好不容易有了想法，但却是只能憋在心里，要么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要么就是因为受到了年龄的因素限制，最简单的，坐火车的时候连张火车票也买不了。 他想到了晚清的末代皇帝溥仪，他寻思着，要不自己也来找一个傀儡做为自己的帮手？后来又一想也就算了，就自己现在这模样，哪里还有心思找个傀儡，只怕找了也没空管理，到最后还说不定要被人卖了。 中午到了洛州市之后，周扬先在家里睡了一觉，然后采取学校，到了校门口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悬挂在校门口的巨大横幅，那是为了庆祝今年高考有人考上清华北大才挂上去的，托上届师兄师姐们的福，今年教育局已经拨款了，自然是要大力建设二中了。 看到历史的轨迹重演，周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暑假之前周扬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对于这种大事件，他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的，毕竟，再怎么变，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 如果连必然也变成偶然的话，那就是失控的世界了。 亮出了学生证，进了校门，周扬走到门口旁边的“话吧”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这电话照例是打给村里的支书家的，让他转告母亲一声。 村里的老支书实际上早就不挂职了，一个七十的古稀老头，整天闲着没事儿干，就爱蹲在屋子里的电话旁边接电话，因为他为人热心，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安装电话的人家，所以很多在外地工作的人都喜欢把电话打到他的家里。老支书接到电话之后就在纸上记下来，等到吃完中饭或者晚饭之后就溜达着出门报信儿，碰到着急的，就披上衣服腿上自行车去通知消息，实在赶不及的话，也会动用老关系，让广播站的人吆喝一嗓子，钱的话，都是他自己垫付的，有人给，他就收着，没人给，他也不介意，下次着急了，还帮人家喊。 老支书让周扬好好学习，将来为建设祖国效力，实现共产主义，周扬笑着答应，并且嘱咐老支书要保重身体。 挂断了电话，周扬又给卢元忠打了一个，两个人先是一阵客套寒暄，随后就步入正题了，大体就是围绕连带周淑良借钱在内的一共三十万到底什么时候给进行的。卢元忠说钱是一定会给的，而且一分不少，周扬说了声谢谢，然后要求具体日期，结果两个人相互扯皮，最后话筒里传来了周淑良的声音，电话至此而断。 周扬心里有气，却也并不恼怒，他对这件事情抱有的期望本来就不是太高，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才给他打电话了，让一个做买卖的人掏三十万为了一个女人，这事儿有点儿难，除非他是遇到了爱情。 爱情，哪儿他妈的有爱情，五毛一斤的话，先给我来十斤。 就卢元忠那胖子的德性，再怎么装也不像是会有爱情的人，别以为长得胖就是老实人，猪八戒的心眼儿其实比谁都多，电视剧里的翻译官也都是胖子。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齐海天不来，还有孙益坚，孙益坚不行，就让那个宾馆里叫秦淮的记者给他报道一篇，看谁能玩儿过谁。 撂下电话，周扬摸了摸口袋，结果里面就剩下一块钱了。 糟了，这肯定不够啊。 周扬又摸了摸身上其他的口袋，结果还是没摸出一分钱来，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把行李放到家里的时候，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所以钱都没拿。 我靠，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周扬拍了一下脑袋，抱怨不已。 钱没带，饭卡肯定也没带了。 周扬打电话的地方是设在校门口的一个“话吧”，里面的话费要比外面的便宜很多，纯粹是为了学生考虑的，当然，肯定学校也要收取提成，但是那部分是需要饭卡刷的。现在周扬没钱，也没带饭卡，这就麻烦了。 他看了一下周围，想找一个认识的人，结果没有找到，他拿着自己的号码牌坐在椅子上，现在只能等了，总不能赊账吧。 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大概五分钟，周扬终于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人，只可惜，是个女的，还是个认识的。 叶青也是一个死心眼儿的姑娘，本来妥妥的上一中，结果为了周扬，自愿来到了二中，你说这姑娘是不是傻。尽管周扬每次都不愿承认这件事情，但是在查看了当年的中考成绩之后，还是确认了这件事情，叶青的成绩的确过了一中的分数线，而且超出的分数还挺多的。 一个长相甜美，智慧过人，并且父母都是高学历的学生，放弃了一中雄厚的教学师资条件，不远万里来到了二中，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精神，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看来，叶青是完全做到了，也完全实践了这种精神。 调侃归调侃，课还是要上，出去还是要出去的。 他想了很多个搭话的理由，但是每次要走过去说出口的时候就又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墙壁，反复几次，直到叶青看到了他主动打招呼。 “嘿，你怎么在这里啊，好久不见啊！” 她还是那个活泼开朗落落大方的姑娘，而也正如周扬早先预料的那样，叶青出落的愈发美丽，她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美丽和清爽让身边的人都为之黯然失色，所有的同伴在他的身边都自动变成了绿叶。 跟他做朋友，想想都觉得挺惨的。 “是啊，好久不见。”周扬也给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儿打了声招呼，后者笑了一下，然后自动离开了。 他又说道，“现在不是应该上课吗？你……这是？” 说到这里，叶青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左右小声地说道，“我们这节是体育课。” 哦，原来如此。 每到体育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想着逃课，要么就是藏厕所里待着，要么就是在话吧里面待着，反正一下课来打电话的人挺多的。 这样他们就可以逃掉一节体育课了，这也算是学生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周扬也笑了笑，他有心想开口，但却是张不开嘴，他还记得在初三的时候借过她三百块钱，结果后来还债的时候她却拒绝了，并且扬言让自己欠她一辈子。 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女生，周扬始终还是抱着敬畏之心的。毛主席说过，妇女还是能顶半边天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打电话？” “嗯，已经打完了。” 叶青又问道，“你回家了吗？上次去你们班找你，你同学说已经好久没见你了，还说你去出家当和尚了。” 周扬立刻就想到了徐子豪，也只有他说出这种话来。 “没事，回家了几天，所以请了几天假。哦，你找我干什么？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没什么，就是记得你好像对音挺感兴趣的，我这里有两张张惠妹香港演唱会的门票，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张惠妹。哦，就是那个皮肤挺黑的女生。当年一首《姐妹》火遍全亚洲，大街上男女老幼都能哼哼几句出来，这可是属于超级巨星行列的人物，也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偶像歌手。 但是去香港，周扬觉得有些勉强了。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精力，更没心情。 “她的票很贵吧。” “是我爸的朋友送的，免费的。” 你爸真是什么朋友都有啊。香港才回归几年啊，这就能自由出入了。 “算了，还要办许多的签证和证明什么的，太麻烦了。” “我们两个的可以一起办好，只要提供照片和出生地派出所的证明就行。剩下的我来给你办。” 周扬还想拒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理论上来说，他是欠着叶青的，初三时候的那段感情，不明不白地就这样糊涂地结束了，虽然他以一个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当时的决定是完全正确并且十分理智的，但是若站在叶青的角度来想，那是一个极端残酷而且不负责任的决定，因为自己的决定，她才来到了二中。或许是自己自以为是地想多了，但是谁又敢肯定这其中没有自己的原因呢。 不敢肯定的事情，就意味着可能。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报复欲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到时候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再通知你。” 叶青愣了一下，但是随即笑道，“没事，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说完，叶青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她的同学还在门口等着她，看着叶青走了出去，周扬再次为自己的自私赶到羞愧。 “你是周扬？” 嗯？ 周扬抬头，原来是跟叶青一起逃课的那个女学生。 “我是，你是？” “你可真狠。”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我好像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知道叶青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她放着好好的一中实验班不去，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高一的时候她找了你多少次你知道吗？但是你却为了躲她竟然走读，如果我是她，早就给你一耳光了！” 周扬看着这个女生，突然觉得有点儿眼熟。 “初三的时候，还是你主动追的我们叶青吧。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你就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叶青的了？你可真没良心？就为了一个王美丽？哼哼，她拿什么跟叶青比，你、你啊！” 哦，原来她就是当初那个陪着王美丽去肯德基的那个女生。 一提到王美丽，周扬就想到了当年在肯德基的时候叶青对于王美丽有意无意的轻视和无礼，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承认，自己是偏向于弱者的，而且，他骨子里对于家境优越的叶青也有一些抵触，虽然他作为一个成年人这样想显得太过狭隘和不成熟，但他还是忍不住把同情的一票放到了王美丽身上。 “你跟叶青之间，迟早会有一个了断的。别忘了，你还欠她三百块钱呢。” 说完，她转身要走，周扬急忙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肩膀，后者回头，像是触电一般躲开了周扬伸过来的手掌，“你干嘛啊你！” 周扬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有病！”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对于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理解的相当透彻，直接透彻到了“牵手就会生孩子”的地步，看着她脸色通红怒气冲冲夺门而出的模样，周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 徐子豪对于周扬的归来报以热烈欢迎的态度，并且一直打听他去深稹到底干了什么，言语之中似乎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他没有细说，只是去玩儿了，但他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跟他打听，这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周扬拿出了自己从外面买来的烤鸭，俩人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慢慢吃着。 “老徐，你家是燕京的，没错吧？” “嗯，算是吧。在燕京长大的。” 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觉得为难就不要回答了，没关系。” 徐子豪吐了一块鸭骨头出来，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燕京公安局的王局长，你认识吗？” “王一川？” “就是他。” “我不认识，不过我老子认识。” 周扬心里暗暗点头，看来上官羽说的都是真的，那天两个人在火锅店相互讨论爱情的时候，上官羽偶然说道了这件事情，说周扬年纪轻轻却是深藏不漏，竟然还认识话下公安部的后起之秀王一川，还认识曹妃甸的土霸王徐枭，有这份背景的人着实不简单。这让他很是意外，但是他没有当场反驳，而是趁机套话，最终，他终于大概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原因。 原来上次被公安局拘留的时候，之所以会惊动那位宫耀明局长，就是因为王一川这边的人给他打了招呼，而给王一川打招呼的人就是徐家的人，再往前推的话，那就是徐子豪的原因了。肯定就是他动用了他老子的关系才把周扬弄出来的。 事情说到这里，基本上两个人心里也都清楚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周扬也没有点破，至于徐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周扬只听上官羽简单说了两句，至于徐子豪，他没有开口问，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挺好的。但是这个人情，以后必须要还清，但是至于怎么还，他还要好好想想，徐子豪什么都不缺，所以用物质上的东西来弥补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这个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或者说，他的性格很正常，没有太大的贪欲，这一样，就等于没了缺点。 人一旦没有了缺点，就等于失去了突破口，这样就不好搞了。 不过不急，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本来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要多想，能交你这么个朋友，我还是挺知足的。只可惜司徒亮走了，不然，我还想着咱们三个拜了把兄弟呢，结果还没说出来就转学去了。哎，什么时候咱们去燕京找他玩儿啊，听说丫在师大附中争当三好学生呢。” 周扬点点头，“十一吧，如果学校放假的话，咱们就去找他。” “成！” 周扬在两天时间内接连拜访了几位老师，领了书籍课本，然后还跟系主任侯雪锋报道了一次，这家伙现在对周扬客气的很，不光是他，所有老师都从各种途径知道了他跟公安局长宫耀明那一点儿关系，还有人造谣说周扬是宫耀明的私生子，而且还拿出了两个人都有耳垂这种不咸不淡的证据来凑数。 同学方面，周扬没什么要办的事情，二十三班被拆了，他来到这个新班级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本来就是走读生，跟这个班的学生关系就更平淡了。这样也好，认识的人少了，麻烦也就少了。 学校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周扬在自己的笔记本翻出了当初做的笔记，找到了“叶青”这个名字。 这份笔记还是在中考暑假之后记录下来的，而围绕着叶青的名字周围还有写了一个“300”的字样，现在看来，这三百块钱还真的成了一块心病。 有句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上次拒绝了她，今天再拒绝一次，应该是挺狠的，周扬把本子上的这一页给撕了下来，老子就是这么狠怎么了。钱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你喜欢我，法律也没规定我就必须喜欢你。更何况，我当初也就是主动拉你的手而已，接吻的时候还是你主动凑上来的呢。 废纸团被扔到了垃圾桶里，看着本子上的空白页，周扬松了口气，但是本子的接缝处还是有着参差不齐的边缘锯齿，这是抹不掉的痕迹，周扬捏着食指和拇指，一点点儿地将那些细碎的锯齿边缘撕下来，等到全部撕下来之后，他的大拇指的指肚上出现了一片红肿，很烫，有些发热，他把本子丢回到了密码箱里，算是了了一桩心结。他告诫自己，叶青的事情到此为止，两个人之间本就不该有如此之多的联系，逾越了当初命运的规矩，小心变成命运巨轮的牺牲品。 这几天的晚饭都是放学之后的王美丽做的，她做饭的手艺很好，简直可以跟专业的大厨相媲美了，而她一旦围上围裙，周扬就开始想入非非，不过这种想，没有龌龊念头，只是单纯地怀念当初跟陈婷在一起的时候，而随着怀念的时间长了，他也渐渐地开始习惯眼前的王美丽，并且，他对于陈婷的那些恨意也随之减少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开始刻意地减少去王美丽家里吃饭的次数了，他就是靠着那些仇恨才走到今天的，虽然将一切的成果建立在仇恨之上这种说法未免有些可笑，但是到目前为止，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或者说重新有一番作为这种理由还真的不足以支撑周扬继续走下去，他的全部动力来源就是那一天晚上陈婷跟那个陌生男人拥抱接吻的场面。 报复欲是所有动物与生俱来的天性，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孙中山九起九落，我周扬虽说不是什么国家伟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自己的礼义廉耻的。 而另一方面，在意识到周扬到自己这里来的次数减少之后，她也问原因，只是每天做好饭之后给他端到房间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她从来不多过问其他方面的事情。 一面里子，一张面子，两者都要有才能够很好地走下去，而周扬现在有的，是一面王美丽这样的里子，至于面子问题，我还不想要，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基本上都不靠谱，所有相信你、愿意靠近你的人，基本上看重的都是你的“钱”，这种面子，不要也罢。 现在布局的棋子已经到了有些收不笼的地步了，他得抽出时间来料理这些问题，若是一直堆积下去，只怕会出大问题，而现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有老侯在上面关照着，他现在就算是一星期不上课也没人敢管，虽然老侯一直装模作样地劝慰他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但是在象征性地说了两次之后就被周扬的一个瞪眼给吓住了。 第二百四十章 技术 十一之前，周扬半个月没有去上课，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干嘛，包括年级主任老侯在内也有点儿担心他，在从小道消息中得到周扬和王美丽住在一起之后，他也厚着脸皮去A部实验班找了一下王美丽，结果她也不知道，并表示两个人都只是走读生，碰巧住楼上楼下而已，实则并没有什么关系。 碰了一个软钉子，侯雪锋也不好发作什么，毕竟，这是一个年纪第一的清华苗子，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而同样担心的人，还有徐子豪，不过他担心的倒是跟老侯不一样，他更加有兴趣的是，周扬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不叫自己，他也去找了王美丽，结果这个被二中学生称为“乡村苏慧伦”没给他好脸色，只用了一句“不知道”就把他给打发了，为此，徐子豪神伤了好几天。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最担心周扬的还是住在他对面房间的王美丽。 自从房间装修好并且联网之后，周扬就告诉王美丽，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每天给他送中饭和晚饭即可，其他时间，任何人任何时间都不要进来，如果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那就亲自来告诉他，绝对不能由外人插手。 也就是说，半个月的时间里，周扬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唯一与外界沟通的工具就只有三台IBM的笔记本电脑，当然，还有一个在学生和保姆两者之间来回切换角色的王美丽。 后者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周扬的旺盛精力简直堪称变态，有时候她半夜醒来也会经常看到周扬坐在电脑前面敲击键盘或者是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他也会在电脑论坛上与一些技术大牛相互交流，但是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没有浪费掉，他就像是一个上紧了发条的工具，每一步都走的匆忙而稳健，每一步，都踩在了正确的位置和精确的要点之上。 对于他的工作状态，王美丽自愧不如，而她所能作的，就是每天晚上花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周扬交给她的数据进行校对和审核，如果运行出现bug就交给周扬或者她亲自来解决，大多数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偶尔出现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周扬也会在一个晚上或者一个白天之后将问题解决掉，效率堪称一流。而除此之外，周扬还交给了她另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也是之前两个人互相交流过的事情，那就是在网络科技论坛开小号的事情。 这件事情王美丽一直在做，而且已经培养了两个pv在三十万上下大型论坛的大号，还有一个日均pv十万的网站大号，可以说，她在两个月之内出色地完成了周扬交给她的任务，但是这还不够。 “还不够，一旦网上的舆论爆发，除了一批能够压得住阵脚的大号外，还需要更多的水军来帮忙。” “水军？” 周扬一下子响了起来，现在还不是二十一世纪，在这个时间，没有网络暴力，也没有互联网水军，现在的大众传播媒介还是报纸期刊图书，与之相比，互联网上的内容都是比较极客的东西。 “没什么，这件事情以后再讨论，总之，号越多越好。” “我明白。” “嗯。” 看着靠在椅子上眼圈发黑的周扬，王美丽转身回到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紫米粥。 “晾一会儿吧。” “这是晾好的，趁热喝吧，暖胃。” 周扬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除了自己的父母，这个女孩子怕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就是了。” 唉，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 这种无欲无求的人似乎是最难对付的，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也就无法满足他，对待敌人是这样，对待好人也是这样，后者还要更加纠结一些。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的。 九月二十九号，这一天周扬永远不会忘记。 经过半个月昏天暗地的折腾，Young123导航网页终于建成了，域名、空间、备案、解析、上传网站，这些繁琐而必要的流程都被周扬一一解决，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进行网站推广了。 一个网站放在那里，不可能就-平白无故地被人认识了解必须要做出一些举动来，让大家都认识到它的价值和作用，就像那些明星一般，必须要不断地接戏、接通告、拍广告来维持自己的曝光度，一旦曝光度不够，注定就要被人遗忘，所以为什么会有很多经纪公司对旗下明星采取最严厉的惩罚措施就是雪藏。因为一旦雪藏之后，这个明星就没有了在大众面前曝光的机会，这无异于直接把他的前途全部毁掉了。这样一来，你或许才会理解，为什么会有明星三天两头闹出私生子或者绯闻女友这样的新闻了，其中多半都是经纪公司的自我炒作。 有了炒作，才会有关注度，有了关注度，这个明星才有价值，然后才会产生收益。 周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Young123这个导航网页炒红，然后进入全球网站排行榜，不说进入前十，只要也要进入前一百，排名再靠后的话，其实也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但是现在不急，虽然脑袋里面还没有最终把推广方法确定下来，但是他也早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和行动。 徐子哈让王美丽给周扬捎话，到底还要不要去燕京了，而也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九月三十号这天晚上，周扬最终测试完成了导航网页的最后一遍测试，并修复了一些小问题，而这也是网页上传之后第一次的版本更新。这天晚上吃过夜宵之后，周扬洗了个澡，然后跟还在沙发上工作的王美丽聊了起来。 “感觉这个网页怎么样？” 王美丽摇头，然后赞叹，“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但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东西好自然会有人用的。我们现在的工作应该是尽力做好手头的事情，这样，就算是有了竞争的对手也会在产品上败下阵来。” 周扬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件现在应该抓紧时间要做的事情。” 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最应该控制的事情就是对于不同的意见要持包容态度，所有人都不想犯错，而且也不是故意的，对于推广这件事情，王美丽属于外行之中的外行，让她来发表意见，本身就是一件比较为难的事情，她说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她还说中了其中的关键一点。 “现在我决定分两步来行动。一条是技术主线，一条则是运营主线。第一条由你来负责，我负责第二条。” 王美丽愣了一下，不知道周扬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呢，难道是我做的哪里不够好吗？还是在这件事情上我犯了什么错误？” 周扬“扑哧”一声笑了，他还从来没见过王美丽如此紧张担心过，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王美丽并没有任何的收敛，她仍然皱着眉头看着周扬，双手抓着沙发扶手，一副即将起身理论的模样，丝毫不顾放在膝盖上的倾斜的电脑，她对于周扬的这个决定不做退让，看的出来，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扬顿了顿，这件事情的确需要好好交代一下，从今天起，这就是属于自己事业的一部分了，以此为基础，才能打下更广阔的一片天地。 “美丽，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本来打算迟些时候再告诉你的，但是既然现在网页已经建成了，那现在说出来也无妨……你还是先把电脑放下吧。” 王美丽反应过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电脑放到了桌子上，若是换成以前的她，她的脸庞此刻肯定早就红透了。 “之前我的合作伙伴是王子雄，现在金山的神奇打字通就是我们两个开发出来的。我好久没去看了，可能现在改名字了吧。但是，在把那一套软件卖掉之后，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此结束了，他拿了应得的钱，股份到此终止。我现在需要新的合伙人，但是应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继续跟他合作了，所以我想到了你。你可以拒绝，但是依然会享有这个网站日后既得利益的百分之五十。” 周扬深知，自己之所以能够在半个月之内完成整个网站，这跟王美丽前期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若不是因为她在前期做了足够的剖析和技术构架，别说半个月，就算是给他半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完成这份工作。 军功章的一半都是要算在她的身上的。 同时，作为一个有良心有道德的成年人，周扬也不会欺骗一个小孩子，所以坦然说出了百分之五十这个数字。 事实上，到了后来，周扬自己也承认，之所以敢说百分之五十，因为他已经吃定了王美丽。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进京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分头行动。” 她的两腮胀鼓鼓的，像是还在生气，而且说话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漏气，周扬人忍住笑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都交给我就行了，你尽管做你的事情就行。” 哎呦呵！好大的口气！ 周扬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王美丽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但同时也感到欣慰和开心，多少人梦想着有这样的合作伙伴呢，结果到最后还是让自己碰到了。你说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咳咳，美丽，你别忘了，你还是学生，而且，有些事情不是揽过去就能完成的，你需要量力而行。技术方面的事情你比我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都有遇到难题的时候，你也知道，有时候在程序里找一个臭虫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在这些必不可少却又十分浪费时间的时候，你需要做的不是要求更多的任务，而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我可以做好自己的事情!”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神情紧张，眉眼倔强。 周扬皱眉，“你为什么非要坚持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呢？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我需要有人替我分担压力，但是你也需要。王美丽，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也别把我想的那么重要。” 犹如一颗在烈火里炙烤的石头，突然遇到了冷水。王美丽的心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她以为这阵声音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直到她发现自己有些呼吸困难的时候才知道，这的确就是自己心里的声音。 “好，我明白了。那我就负责技术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她站在周扬的面前，脸上也终于抹去了刚才的焦急和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 周扬搓着自己的双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低下头，然后又抬头看着她，“你先坐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过两天吧，我突然有些累了。哦，对了，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明天我和徐子豪一起去燕京。你要不要一起去，反正放假没事干。” 王美丽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的身体纠正了以前的驼背和轻微的高低肩，现在的她身体挺拔，曲线优美，晚秋的天气养人，她的皮肤也还是湿湿滑滑的，高高的马尾辫左右甩动着，有一些倔强。 “你放心，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临出门的时候，王美丽还不忘回头安慰了他一句，但她越是如此，周扬就越是后悔。刚才他还为自己能够接受不同的意见而沾沾自喜，结果转眼之间就犯了一个如此冲动的错误，真是不应该。 他双手抱头，十指深深地插入了发根之中，然后猛地来回搓了几下，终于还是无力地仰头靠在了沙发上。 王美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在关门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瞬间佝偻了一下，再不见平时的那份宁折不弯的气势，也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咄咄逼人的自信，就像是被突然抽了气的轮胎一样，瞬间瘪了下来。 从门口到卧室，不过十秒的时间，但是这段距离王美丽却足足走了一分钟，她失魂落魄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脑袋里浑浑噩噩不知道塞满了什么浆糊，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至于闭上眼睛之后的事情，她自己也控制不了，因为周扬的话就像是耳边的苍蝇一般，始终嗡嗡嗡地吵个不停。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多么合理的一句话啊！ 王美丽，听到没有，人家让你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你以为你是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了一点儿东西就真的会以为人家拿你当自己人了？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睛茫然地睁开着，她觉得眼前有一阵雾，但是伸手去擦，才知道没有，原来这阵雾气是在自己的眼睛里藏着。 第二天，王美丽依然做好了早餐放在了周扬的房间里，并且打扫了一下持续半个月狼藉惨状的房间，中途她停下来陪着周扬吃了会儿早饭，然后聊了两句，多数时候都是周扬说，她听，偶尔会碰到不懂的事情，比如一些专业的英文字母代表什么意思，周扬会一一解释给她听。 “过两天从深稹可能会来一批货，你记得留意电话。” “好。” “东西放我客厅里就可以了。等我回来之后，我再想一下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看着他匆忙地吃完了饭，王美丽把收拾好的包交给了他。 对于经常出门的周扬来说，出门在外的行李还是以简单为主，几件还洗衣服，两条内裤，两双袜子，然后就是钱，银行卡有两张，一张是洛州市的，记名在王子雄的名下，还有一张是在深稹办的，名字是周淑良的，她大概早已经忘了还有这回事吧。 从洛州市到燕京坐火车不过就是三个小时，但是跟长途公交比较起来，还是慢了不少，所以和跟徐子豪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乘坐长途公交，只是跟着徐子豪来的，还有那个一身黑西装的保镖，相貌憨厚，身高体壮，像头蛮牛，徐子豪叫他阿成，说家里人都这么叫他。 阿成为人老实，他清楚自己的工作就只是保护小少爷的安全，因此，多余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插手。 周扬深深地为徐子豪能够拥有这种善解人意的保镖而感动。 下午两点的时候，公交车在立水桥停下，一起下车的还有几个扛着被褥的农民工，因为他们事先并未联系司徒亮，所以后者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来到了燕京。本来阿成是想叫人送他们去学校的，但是被徐子豪给拒绝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用走的方式才能体现出心诚，坐车算什么本事。” 他说的十分理直气壮，但是这份理直气壮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五分钟左右，已经是晚秋，天气十分凉爽，但是架不住在晌午的时候徒步走在五环外，旷野将距离在视觉上拉的更长了，这对人的心理也造成了极大的困惑，走一百米就像是只走了十米的样子，这种溃败的情绪如洪水一般将他们少年体内的力气一股脑儿地全部卷走了。 最后，三人还是以平常两倍的价格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才得以脱困，一路上，司机不停地斜着眼睛打量他们，眼神之中包含着对“智障”的同情。 师大附中作为全国顶尖的高中，无论是在教学设备还是师资投入方面都遥遥领先于全国其他所有高校，如果师大附中真的会开口说话的话，他最先说的，一定就是那句，“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所有高中，都是……” “阿成，兔子那厮在哪个班级啊？” “高二一班。” “一班？她那个长腿姐姐还真舍得下血本啊，竟然还把他塞进了一班，就他那两下子，就算是给他送到中科大少年班也没用啊。不是说跟谁在一起就能成为什么人的。真以为吃猪脑子就能补脑啊。走，看看丫那揍性。” 对于司徒亮，所有人都抱着一种蹂躏和疼爱的情感，失去了他，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习惯，像是丢失了一个朋友，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感觉像是丢失了一个沙袋。 师大附中没那么好进，但是那也得分人，在得知少爷想要来这里之后，阿成已经动用了手头所有的关系为其铺路，效果很好，报上名字之后，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绿灯，但是徐子豪却边走边感叹世风日下，朗朗乾坤之下，教学圣地竟然发生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实在是人神共愤。 周扬没感到他是多么可笑，只是觉得徐子豪似乎无时无刻没有在突出自己的存在，这跟王美丽截然相反，后者总是喜欢把自己如同空气一般藏起来，不想让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 表面上看，这属于对立的两种矛盾型人格，但其实属于同一种，都是因为受到了冷落而导致的。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阿成，后者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微微点头，然后笑了一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像是一头温顺的老牛，不过周扬可不会轻易相信，那天他跟徐子豪逃了晚自习出去吃火锅，半路碰到抢劫的时候还是阿成挺身而出的，他的身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练的出来的。 上官羽都够呛。 袁四海或许还勉强可以试一试。 “八班，七班，六班……应该就是前面了吧，嘿哟，奥赛班到底是奥赛班，十一都不放假，有出息，日后定然是社会栋梁。” 说完，他和周扬趴在了窗台上，透过窗户向里面看，搜索片刻之后，两个人同时锁定了目标。 司徒亮就坐在教师的最后一排，座位后面就是香气扑鼻的萌粉色垃圾桶，他单独一张桌子，此刻，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二百四十二章 银泰中心 徐子豪说的没错，奥赛班假期里都是不休息的，而且还要补课，比平时正常上课的学习量还要大。 清、北不是那么好进去的，虽然这里是师大附中，但也并不代表着高考的容易，相反，每个进到这里的学生目标都是清、北，在他们看来，进到师大附中却考不上清、北，就等于白念了。当然，也有心态好的孩子，只要能有学上，就足够了。 “所以这就是你上课睡觉的理由了？” 看着对面的司徒亮，徐子豪终于找到了久违的损人的快感，班级里的那些学生都不太敢跟他说话，损起来没意思，至于那些小女生，都太脆弱了，稍微调戏几句都要面红耳赤，搞不好还要跟老师打小报告，烦人的要死。 “没办法，我真不是读书的料。” 周扬笑着问道，“你那个长腿姐姐不是说要送你到国外念书吗，没去？” 徐子豪撇了一下嘴，“就他这英文，送达国外还不得饿死啊。要我说，哪儿都别去，咱这一亩三分地里头，其实挺好的。” “26号，好了。” 麻辣烫做好了，因为三个人在集体活动当中都有严重的懒癌，遂最终猜拳决定由司徒亮去拿饭。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活跃至极，却不料中途碰到一对男女在旁边聒噪，后开始争吵，最后升级为动手打架事件。 司徒亮与周扬不言不语，皆是以吃为重，但是徐子豪却是暴脾气忍不了，以男人不能打女人为理由出手阻拦，结果被人扇了一耳光，并且骂了一句带娘的脏话，然后……徐子豪把整盆滚烫的麻辣烫倒在了那个男人的脑袋上。 场面一时陷入了极度地混乱之中，而在场的人中，周扬的脑袋算是最清醒的了。 怒火攻心的徐子豪犹如一头暴躁的疯狗，双手拎着一把凳子不停地在倒地男人的身上砸着； 嘴里吊着热狗忘记下咽的司徒亮傻呵呵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知所措； 店老板楞在了当场； 被打女人两只胳膊无处安放，惊声尖叫着； ……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打电话报警”，然后人们纷纷醒悟过来。 这个年代，还没有发达到人手一部手机的地步，所以只有店里的座机电话。周扬看到店老板急匆匆地要打电话，周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手抄起了一把凳子，然后直接将那钉在墙上的座机电话给砸烂了。 “敢报警，弄死你！” 店老板是典型的饭店老板体型，不仅脸上的肉胖的突起，胳膊上的肉也是肥溜溜的，他举起了手中的勺子，但是却被周扬的眼神给吓住了，他刚才那一膀子力气直接把凳子都给砸烂了。 这股狠劲儿，正是让店老板忌惮的。 “这损失我一定会赔偿的，不白砸你的。所以你也甭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周扬丢下这句话，然后急匆匆地拉起了司徒亮，两个人一起架着徐子豪朝门口逃了出去，正在不远处的小饭店里吃东西的阿成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立刻扔下一百块钱冲了过来，然后立刻叫车，四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阿成让出租车在中途停了下来，然后四人下车。沿着宣武区的新华街走了几分钟，前面就可以看到一辆大奔了，这应该就是阿成在出租上打电话叫的车了。 周扬偷偷地看了一眼徐子豪，后者靠在后排的座位上有些失魂落魄，他的袖子上和前胸沾了一些麻辣烫的汤汁，锅盖头的发型也有些散乱，他曾说过，得到再长一些，就可以弄成郭富城的发型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然后对副驾驶上的阿成问道，“你是怎么搞的，弄成这个样子？！” 这个穿着白色衬衣并把下摆扎进腰里的干瘦老头儿显然对阿成的保护工作很是不满，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怒气。 阿成偌大的汉子，此刻却老老实实地低下了脑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这让我怎么跟老板交代！你……哎哟！” 徐子豪猛地踹了一脚驾驶座位上的那个老人，冷冷地说道，“老章，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 “哪有哪有，我怎么敢在少爷面前耍脾气呢。” “那就给老子闭嘴！” “是是是，我闭嘴我闭嘴。” 显然，这个老头儿不讨徐子豪的喜欢，而处于感情上的考虑，一旁的周扬和司徒亮也对这个老头儿不满意了，虽然他跟两人都没有发生什么矛盾。而且出于同情的考虑，他们也更加觉得阿成是个好人。 车子在燕京饭店一旁的银泰中心停了下来。 这可是全国都有名的顶级写字楼群啊，能够在这里办公上班的人，都不简单。但是让周扬疑惑的是，徐子豪难道不应该立刻回家吗？ 老章回头对徐子豪说道，“少爷，老板正在公司开会，他让您现在就上去找他，还有您这两位……兄弟。” “知道了。” 徐子豪下车，阿成也下车，司徒亮和周扬也赶紧下车，在下车的时候，周扬还看到那个老章对自己悄声提醒，“少说话。” 银泰中心是世界顶级的办公写字楼，光是地下停车位就有1600多个，主体楼高一百八十多米，能够在这里办公的公司，都是世界顶级的，东侧写字楼由人寿保险整栋购买了，而西侧，则汇聚了思科、东京证券等一系列直接五百强公司。 走进大楼里面，立刻一股凉爽扑面而来，而且跟一般的中央空调不同的是，这里面的环境并不干燥，而且还很湿润，这就是“世界顶级”四个字的魅力所在，这里面的空调以及湿冷交换系统都是按照燕京近五十年来的气候变化所制定，对于一度的内外温差都能够做出相应的调控，因此，里面的办公环境自然是顶级的。 跟随着阿成来到了电梯走廊，一眼看去，金碧辉煌的电梯楼道当中到处都是穿着西装的人群，他们或是匆忙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或是与身边的人低声交流着什么，其中还有很多的外国人，但是他们的脸色并不比别人轻松。 压力，匆忙，专业，精英。 这种独特的工作氛围是周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也给了他极大的刺激，氛围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塑造人，同时也是可以决定人的。未来自己的公司，最好也是要在这种办公地点办公才是最好的，但是退而一想，这里的房租一天恐怕都要上万了，到时候能不能付的起房租还另说呢。 电梯每次停下的时候，都有人上来或者下去，但是在66层的时候，却只有周扬等几个人下了电梯，他发现身后的人还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司徒亮啧啧感叹，“竟然在66层，你老爸还真是有钱啊！” 周扬不了解这其中的典故，急忙问道，“兔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说道？” “六六大顺啊！66层住的可都是大老板，一天十万的租金你以为是一般人能够住的起的？” 周扬皱眉，“有哪个傻帽儿会住这里？” 司徒亮咳嗽了两声，周扬也下意识地看了徐子豪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说道，“没错，就是徐枭那个傻老帽儿住在这里，还包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去年生了一个崽子，现在已经能走路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 6606号办公室。 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阿成带着徐子豪走了进去，然后让周扬二人在外面休息。 外面摆放的沙发也是六个，真皮的，司徒亮显然对这些东西有些研究，他摸了摸那沙发，再次啧啧感叹，“鳄鱼皮的，这一张沙发，没十万下不来吧。” 周扬吃惊不已，也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但是没摸出门道来，他觉得这跟几百块钱的家具市场的沙发没什么两样。 休息室的墙上挂着一副泼墨的巨幅山水画，周扬凑到跟前瞅了瞅，没看出什么门道，他问司徒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后者摇头，“这东西以假乱真的很多，而且像这种巨幅的山水画，一般也都是用来充门面的，真要算价钱，几百块钱一张，便宜的很。” 周扬觉得有理，遂点了点头。 今天接触到的事情，又是一个新的世界，也对周扬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但是反观司徒亮，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泰然处之，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休息了一会儿，阿成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让周扬和司徒亮进去，说是老板有话要跟他们两个人说。 “徐子豪呢？” “少爷在里面等着二位。” 既然如此，周扬和司徒亮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了进去。 如果说刚才在休息室里是闲情逸致大开眼界，那么在办公室里，周扬就感觉气势逼人了，对面坐着的那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伫立在那里，让人感到极大的压迫。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张巨大的黑胡桃木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微醺的胡茬，还有那如深渊一般的眼睛，简直可以把人深深地纠缠其中，然后搅碎成粉末。 “在下徐枭，是子豪的父亲。” 徐枭站起身来，然后伸出了右手，周扬和司徒亮先是被他强大的其实给镇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两个人先后站起来，然后说了一声“叔叔好”，再握手。 当周杨握住那只大手的时候，心里有了一些触动，这只手掌上的茧子所承载的重量，一定不比任何人少。 这又是一个厉害的家伙啊！ 让周扬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还给了他和司徒亮一人一张名片，只是很普通的卡片名片，并不是很符合这办公室的豪华装修风格。 周扬认真地把名片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对于采取如此见面方式的徐枭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上官羽给他“土皇帝”的评价也进一步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这里的办公环境，这里的价格，这里的装修，无一不在刺激着周扬的神经。 “子豪这次给你们惹了不小的麻烦，也多亏了你们二位的帮助才没出事。” 司徒亮急忙说，叔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他的态度谦卑而局促，这原本是对长辈的尊重和礼貌，但是在徐子豪眼里却成了谄媚怕事的姿态，他冷哼了一声，并且对着徐子豪翻了一个白眼。 周扬也说了同样的话，但是徐子豪却没有反应。 “我都知道了，是你拉着子豪跑的，而且还砸碎老板的电话是不是？不错，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和果断。子豪若是有你的一半本事，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此刻距离事发不过才短短一个小时而已，想来，可能也是阿成告诉他的了，但是事发的时候，阿成明明就在外面，没跟他们在一起啊。 徐枭又看向了司徒亮，“司徒炎武可好啊？好久没看到他了，闪个月是他生日了吧？想想，也五十了吧？” 司徒亮恭敬地说道，“家父身体无恙，倒是徐老板要多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哈哈哈，你小子，都说司徒满门都是英才俊杰，从你身上可见一斑啊。” 原来他们认识。 周扬看了一眼司徒亮，心里对司徒家也有了兴趣，并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其中大多时候都是徐枭一个人说，然后徐子豪在一旁不停地拆台，周扬和司徒亮则小心翼翼地点头或者微笑，临走的时候，一个女秘书模样的人将周扬二人送了出来，并且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大红包，捏一捏，还挺厚的。 周扬想着回去再拆开，但是司徒亮没那份顾忌，他边走边拆，然后看到了里面的两千块钱，绿色的老人头，笑眯眯的，甚是可爱。 “徐家到底是有钱啊，简直就是守着金矿啊！” 周扬好奇，“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这气派，好像是土皇帝一般。” 说到这里，司徒亮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这个‘土皇帝’比喻的很恰当，他不仅土，而且还很豪。” 土豪？ “徐枭，那可是闯关东活下来的人。八十年代，他从山东老家跑到了东北，赤手空拳，五年，具体干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回来的时候赚了两千万，据说是拿下了两个油田。虽然东北老工业基地衰落，但是石油还是有不少的，国内自销或者出口，这都是真金白银的生意。” “后来，他在山东待了半个月，然后又来到了燕京，一年时间，榨干了两千万，一穷二白，并且玩儿了一个军队老大的闺女，弄大了肚子。这事儿，其实好事儿，直接娶了不就行了，当兵的，不忌讳这个，而且他说起来好歹也是一方枭雄，结果呢，他嫌弃人家丑，不干，最后被整的一穷二白，又回到了曹妃甸窝着。娶了个老婆，老实了几年，又跑到了燕京，好像离开的时候还留了一首诗，土的掉渣，我还记得其中两句——老子徐枭是好汉，回到长城接着干！听听，多流氓。” “那后来呢？” 司徒亮低着头，一边往手纸吐唾沫数钱，一边说道，“后来就到了现在，这不，腰缠万贯，东山再起了。” “那个军队……” “死了。没活够岁数，被徐枭生生给耗死了。” “那他家里人……” “一群废物，现在就靠家里的关系倒卖一些秘密信息。早前所有人都说徐枭不识抬举，又有谁知道，人家是看清楚了那一窝鳖孙是个什么德行，知道他们难成大事，所以压根儿就不跟他们一起玩儿。” “两千零一百六十六。真够意思。” 数清楚了钱，司徒亮心满意足地把红包揣在了口袋里。周扬感叹，这个徐枭的事情，足够写一本传记小说了。 写字楼里面有吃饭的地方，每一层都有，给他们安排吃饭地方的依然还是阿成，说他是保姆真是一点儿不过分，但是问他关于徐子豪的事情，他却丝毫不肯透露，只说少爷还在办公室。 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徐子豪才来到餐厅陪二人一起吃饭，这顿饭吃的吉野家，期间，三人并没有怎么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其中，尤以徐子豪的心事最终，他疯狂地吃饭，吃干抹净之后擦擦嘴说道，“老周啊，对不住了，我得走了。” 周扬楞了一下，怎么着，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得转学了，去英国。老徐说，我这人资质愚钝，属于不开窍的盲流，与其在国内浪费国家粮食，还不如去国外糟蹋。学校都联系好了，据说是什么国际知名野鸡大学。一年二十万，读三年。回来之后就是精英了。当惯了废物，我也要尝试一下精英是什么滋味了。兔子先走一步，那我就后走一步。以后在洛州，就你一个人了。不过你放心，虽然我走了，但是在洛州你照样可以当老大。宫耀明，还记得不，就是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局长，出了事就找他。” 一时间，周扬有些沉默，但是随即他也想开了，萍水相逢就是萍水相逢，命运就是如此，不会因为你跟某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就会产生什么深厚的情谊。徐家和司徒家的根基摆在那里，以后走的注定也是精英道路，对于这一点，他们家里的长辈自然比别人看的更清楚。 周扬爽朗一笑，说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就是距离远了一些而已。无妨！” 徐子豪愁眉苦脸地气，似乎心中有万般苦楚，“你别磨叽了，我跟徐枭理论了半天，他愣是不让步，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兔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而且还是24K纯金的，属于跟国家挂钩的那种金钥匙，是我们徐家这种走野路子的比不了的。他还说你，老周，他说你是天生干大事的鬼才，是枭雄，还说我跟你混混在一起，迟早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想断了我的后路，我从小到大，结交了很多朋友，孰轻孰重，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心里门儿清，跟他们的关系，断了也就断了，老子不在乎。可是你们两个，老子我是真舍不得啊！” 似乎动了真情，他的脸色有些发红。 他又说道，“说不定啊，徐枭就是想我给支开，然后把家里的东西都留给那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我都跟他摊牌了，你的东西，想留给谁留给谁，老子又不稀罕，这些年霍霍你的东西也霍霍了不少，钱也花出去不少，我都够了，不要你太多，到时候给我一口饭吃就行了。可他不干啊，非说什么，啊，既然霍霍都霍霍了，那就霍霍出个样子来。你说他是不是流氓无赖。我都不待看他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扬不予置评，只是徐枭如此评价自己，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司徒亮对徐子豪的遭遇深表同情，拿起红茶代酒，跟他干了一杯，结果他只喝了一半，被徐子豪叫骂不诚实，然后让他干了一瓶冰红茶，喝的司徒亮一直打嗝打个不停。 昔日的二中三剑客现在只剩下周扬一个人，确实有些寂寞，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周扬也坦然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玩儿了个痛快，几乎将四九城的好玩儿玩意儿，有意思的地方都溜了一圈，直到司徒亮的那个长腿姐姐再次出现才打断了三人的聚会。 最终，徐子豪被阿成带回，司徒亮跟着司徒硕硕回学校认错道歉，并且写了一万一千字的悔过书，据说这代表着一心一意，整的跟情书一样。 情谊散场，周扬稍感失落，但是这意味着他的计划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找了一个网吧，然后找到了“黄老邪”，给他MSN发了一条见面的消息。 第二百四十四章 都要砍掉 周扬在来燕京之前就确定了此行的主题，就是与“黄老邪”交流售卖U盘的事情，这个家伙很是死心眼儿，而且自视甚高，直到他将自己做的导航网页给他看了之后才彻底缴械投降。 在周扬建站的期间，他帮助周扬解决了不少技术上的困难，而且他的技术能力比之王美丽超出了一大截，这也更加坚定了周扬与其见面的心思，而且对于他的角色设定也由之前的帮忙变成了现在的公司合伙人。 若是有这样一个技术高手跟王美丽联手的话，那作为一个创业公司的技术能力就基本无需太多的担心了。 但是周扬对这种太过于美好的想法并没有十足的把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要想收服良将，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有统领全局的帅才，得益于宣传部长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周扬自认为在驭人方面还是比之常人高出一截的，但这也仅仅适用于普通人身上。 要是黄老邪跟普通人一样，周扬也不至于如此费心了。 黄老邪恢复信息的速度很快，他是一个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只要看到了消息就会立刻回复，如果没有回复的话，要么就是没有看到，要么就是因为他老爸突然袭击，关了他的电脑。想到这里，周扬还对他的老爸特别好奇，在黄老邪的描述里，他的老爸似乎是一个特别可爱有趣，但同时又特别顽固的一个家伙。 “好的，明天中午中关村海龙大厦门口的肯德基。” “你穿什么衣服？” “我会在靠窗户的第一个位置。” 稍后他又补充道，“这个肯德基很特别，只有一个靠窗户的座位。那里是我的专属位置。明天中午，我等你。不说了，我听见我老爹的脚步声了。” 周扬哭笑不得，这个家伙，总是喜欢搞这种把戏，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天晚上，周扬依然睡在了宾馆，房租都是阿成安排好的，本来按照徐子豪的意思是要将其安排在银泰对面的五星酒店的，但是被周扬拒绝了，理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消受不起，结果换来了徐子豪的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第二天，周扬整装待发，背包里装着几个U盘样本，然后带着自己的电脑，他不敢挤公交，直接打的出租车。虽然他现在也算的上是有钱人了，并且还买了房，但他可不敢奢侈浪费，创业者，多少钱都不会嫌多，况且还是在这个投资并不盛行的年代，风投行业几乎还是以国外投行为主，周扬从不敢奢望会获得投资。 中午，周扬准时到场，然后果然在中关村北门看到了一处肯德基，但是正如黄老邪所说，这个肯德基居然真的只有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理所当然的，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穿着军绿色的连帽外套。 果然程序员都是喜欢连帽衫的。 进去了肯德基，周扬才知道为什么这个靠窗户的位置会成为黄老邪的专属位置，因为这个位置的正对面就是厕所。放着大把的好位置不坐，又有谁会愿意坐这里呢？ 周扬坐在了他的对面，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周扬。” 连帽衫显然吓了一跳，他喘了口粗气，捂着心脏靠着椅背，“哥们儿，能别这么吓人吗。”说完，他也伸出了右手，“陈松山。” 两个同为技术爱好者，打开话题并没有多难。 开门见山，周扬直接打开电脑，然后推到了陈松山的面前，电脑界面上就是导航网页的图片，这里的无线网实在是太差，根本没法用，所以周扬就用电脑截了图，并且随身带了很多亲手绘制的图纸，王美丽的也带了一些。 女孩子做事更加细致认真，能够想到的细节之处也比周扬多一些，而且实话实说，她画的东西确实要比周扬的好看一些。事后周扬才知道，为了绘制这些东西，王美丽上课的时候经常会抽时间做一些绘画练习。 在陈松山看图纸的空隙，周扬也偷偷地打量着他。 真是一个精神的小伙子啊！都快赶上我了！ 眉眼桀骜，精神十足，而且他的手指修长，天生一副弹钢琴的好料子，人们不都说吗，手指修长的男孩子都聪明，细心认真，而且顾家，识大体，反正都是好话。 “这是U盘。” 周扬把两个U盘丢在了桌子上。 陈松山正看的入迷，所以把周扬递过来的东西顺手放到了一旁，这让周扬一阵担心，这小子不会忘了跟自己的约定了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陈松山才合上了电脑，而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不仅眼睛没闲着，而且手也没闲着，他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还列出了一些计算公式，周扬不禁再次暗暗点头，王美丽工作的时候也是如此，习惯用笔杆子说话。尽管周扬认为这样是浪费时间，但是理科生的思维他还是比较赞成的，终归认真一些还是出不了差错的。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也一直在想做这个东西，但是没你做的好，而且也没你做的这么快。你做这玩意儿花了多长时间？” 周扬老实回答，“想法和创意花了我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和一个合作伙伴花了大概三到四个月时间完成的。” 陈松山捏了捏鼻梁骨，动作很是潇洒，坐在他对面的周扬有些心动，心想，如果自己是个女的，估计可能会爱上他的。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重点还是要有想法啊。看的出来，这些图纸是花了大心思的，”他拿起那些画在A4纸上的图形啧啧感叹，“用工程学的方法来绘制图纸，亏你想的出来。” “这是我们的技术负责人负责的，我只是在大方向上给出一些建议而已。” 周扬丝毫不隐瞒其中的细节问题，他也想好了，在自己一没技术，二没太过雄厚的资金条件下，他决定还是以诚为本，能掏心窝子就掏心窝子，这种技术偏执的狂才，大概也只有这一招能够打动他了。 然而，陈松山对他说的这些话没什么兴趣，他双臂撑在了桌子上，然后身体前倾，问道，“你能否告知我，对于导航网页你的后续想法是什么？单纯的只是链接静态网址，然后卖广告？” 周扬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抬头看了看陈松山，然后又低头看桌子上的资料。 “怎么，还怕我泄露机密啊？” “当然。”周扬直言不讳。王子雄给他的前车之鉴，他永远都忘不了，还有柯杰那个野心勃勃的小子。 周扬又说道，“搞技术的，不怕懂的，就怕不懂的。但是搞创意的，什么都怕。” 陈松山皱褶眉头看着他，然后问他，“你现在多大？” “还上高二，你呢？” “我怎么看着你都跟那些人一个样了。”说着，他指了指外面摆小摊贩卖电脑配件的小贩，他们人手一个黑色的大包，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零件，只要客人想要，他们随时都能拿的出来。 “跟你一样，我也上高二了。实验的。” 实验？ “不会是附属实验吧？” “聪明！” 师大附中一共有三个校区，新华街的那个是正统的师大附中，还有大兴的附中分校，以及昌平的附属实验中学，虽然名气上，后两者不太占优，但是说到底，教学质量也都是杠杠滴。 能在师大附中读书，学习成绩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而且居然还是一个电脑高手，周扬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跪地膜拜了。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后续的发展计划，但是我现在想要跟你讨论一下网页的推广模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你说吧。” “现在网页有了，但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推广出去，让人知道。现在话下的电脑普及率并不高，家庭电脑普及率就更差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最多两年，进入新世纪之后，互联网一定会呈现爆发的状态，到那个时候，再进行推广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而且现在人们上网都还没有固定的上网习惯，可用的网站也并不多。门户网站就那么几个，而且现在停牌的停牌，裁员的裁员，所以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特意用了“我们”这个词。 “现在用户需要的是什么？是上网的便捷性和快速响应！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些问题。普通人上网可能直接谷歌，或者雅虎，但是这两个搜索网站就算是再厉害，也未必能够提供面面俱到的东西，而且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能够提供面面俱到的东西，但是从进入网站到得到结果，还需要一个步骤，是什么？输入关键词！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关键词砍掉，把搜索栏砍掉，甚至把键入网址的‘www’都要砍掉！” 第二百四十五章 等待加入 这个设想听起来未免太过于大胆，但是周扬却断定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Hao123简不简单，不就是几个静态网址的链接吗？ 360搜索简不简单？刚出来的时候被一种极客讽刺的体无完肤，结果短短一年就占据了将近30%的市场。 在华夏，所谓的“极简风格”用在搜索上，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得清楚，在国内，有多少人是小学都没毕业的，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进一回城里，有多少人更是连电脑是什么都不清楚，你指望他们会喜欢“极简风格”？真是做梦。 让一个丝毫不懂电脑知识的人面对一个空白页找到自己的东西，是比较吃力的，而更有一些懒人，输入网址的时候，更愿意只输入一个“www”，然后等着后续的域名自己蹦出来，这就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市场无比巨大的用户需求。 去掉“极简主义”，直接用现成的版块塞满整个屏幕，分门别类标注好，这里有电影网站，这里有小说网站，而这里有购物网站，光头文字还不够，而且一定要配图，配图鲜明才能引人注意。 迎合市场，才是取胜为王的王道。 听着周扬的分析，陈松山的双眼发亮，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不成熟，从周扬的言谈话语之间他也明白，一个成熟的商业设想，不是靠着一个创意就能够维持的。 创意有了，布局和策划需要花去大半的时间，而其中的技术操作，想比较而言，竟然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让一向以技术偏执为傲的陈松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他的眼神变的不再那么挑剔了，他的肩膀也不再那么坚韧了，手指在桌子上反复地敲击着，像是仓皇不安的蚂蚁。 周扬说的这些话，他是相信的，这种风格跟中关村论坛上的帖子如出一辙，总是高屋建瓴一阵见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总是能够看的到，别人想不出的一些点子，他不仅能想到，而且有时候还能在帖子里写出具体操作步骤和一些操作理念，有人总结了他的风格，并冠以“传销”的名目，大概是对于这种指责的不满，以后类似于这种类型的帖子就很少见了。 “你明白吗？我说的这些都是别人没想到，或者说是暂时没想到的方面。但是他们迟早都会想到的。想到和做到还差着一大段距离，而做到和成功又差着很远的距离。陈松山，我需要你的帮助。” 终于，话说到最后，也终于点到了正题，而在此时，陈松山也终于从震惊当中恢复了理智。 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在刚才周扬的层层剖析之中看到了一个渺小的自己，他不是蠢人，他跨越了网上论坛的界限，实实在在地接触到了这么一个眼光卓绝的人，而且，也正是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一样的家伙把自己的那点骄傲从空中直接拽了下来，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而他恢复理智，是因为这点骄傲又有了一丝丝用武之地。 终究，他还是需要帮手的。 “我只是一个学生，恐怕……很难帮到你什么。抱歉。” “你在嫉妒？” 周扬此刻不留情面了，现在如果还不能戳中他的痛点，那就要彻底失去他了。 “你粗暴地以为这个想法是你的，所以你就瞧不起我？并且还以为是我偷了你的想法。刚才我说的这些东西，把你引以为傲的技术能力贬低的一文不值，现在我希望能跟你合作，所以你就又端起了架子，是不是？” 周扬顿了顿又说道，“靠一个人做事，是可能的，但是想要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去做颠覆性的事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你有技术不假，但你所谓的自信和自负，都只是相对于十七岁的这个年龄段来说的，跨过十七岁，你去大学看看，那些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是吃素的？不要用自己的兴趣爱好去人家用来吃饭谋生的家伙相比，那样你会死的很惨的。” 陈松山听到周扬的这番话显然有点儿懵，对于这些话的理解，他这个年纪还不能完全消化，毕竟，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他还没有接触过，他赖以建立的自信和骄傲，迄今为止也全都是在虚无缥缈的互联网上建立的。 “现在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只是想跟你合作，并不是利用你或者压榨你的技术能力，希望你能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我会付给你报酬，如果你愿意，以后的公司部分也会有你的一部分。这些都是完全合理而且平等的，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拿出来一起商量。前提是你自己必须弄清楚，这些条件，完全是出于你自愿而且经过考虑的。因为中途一旦反悔的话，可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没问题。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话，可以跟你的父母商量一下，他们作为成年人，一定会比你想的更多而且看的也更远。有问题是正常的，提出来，大家商量着解决就可以了。” 陈松山点点头，临走的时候，他的眼神还留意了一下桌子上的两个U盘，周扬拿起一个递给他，“小玩意儿，没来得及跟你介绍，插电脑借口就行，装一个USB驱动。” 陈松山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过来拿在手里了。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再戴着帽子，而是把帽子摘了下来，看他的脸色，有些失落。 周扬对这次的会面还是比较满意的，原本他以为自己至少三次会面才能将“黄老邪”说服的，每响动的是，对方竟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这就容易对付的多了。 孩子嘛，眼皮子浅，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世界，没个为人处世的经验，好骗的很。而且特别是像这种心性傲气的孩子，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但是一旦将他说服了，就会换来死心塌地的效忠。 这叫征服，也叫千里马遇伯乐。当陈松山看图纸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狂热，周扬就知道，这孩子是出于真正的热爱才学习计算机的，加以培养，有希望成为第二个王美丽。而且两者完全属于不同的类型，一个天马横空，一个精雕细琢，两种风格可以互为补充。 想到这里，周扬一下子有了一种再世刘邦，同时有了韩信张良的感觉，但是他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等了。 这一等，就是两天。 周扬不明白陈松山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为何会如此的艰难，难道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不过就是借助他的账号发几篇软文而已，这根本不费力气，而且还是有偿广告，有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 两天后，双方再次见面。 “我只是一个学生，就算加入了你，又能帮你做什么？” 有戏！ 周扬心里一阵激动。 他压抑住了心里的激动，对陈松山认真地说道，“你自己也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学生，所以当前还是以学习为主，我不可能中断你的学业或者让你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的事情上。你现在开始工作，太早了，这会毁了你。所以，如果你现在加入我的话，我给你的工作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只是做一些轻量级的宣传工作。我现在的设想之中，公司只有两个部门，一个是技术部，还有一个是营销推广部。” 其实就是销售，卖东西的。 “我现在已经有了时间相对充裕的技术主管，考虑到你的时间和生活状况，所以我把你编入营销推广部做主管。当然，职位的名称暂且先这么叫着，等到公司注册之后，再确定正式的职位名称。” “但是我想进入技术部。” 他的眼神恳切和焦急，看来那天的话对他刺激不小，他也想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周扬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行。至少暂时不行。我希望你能理解。一来是现在的工作重点不再围绕技术开发而进行了，二来，也是因为技术方面已经人员饱和了，再确定下一次的项目启动前，不再需要其他的技术人员。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等你。我不想毁了你。你的技术足够强大，但是距离那些真正的高手，还需要时间锻炼，导航网页这个东西有多少技术含量，你心里也清楚，我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而把它们当成小聪明一样在论坛上随意挥霍浪费，你要建立自己的知识体系和统筹框架，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调动手中的知识，然后做出更多更厉害的事情来。”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其核心问题依然是拒绝了陈松山的要求，后者不免有些情绪失落，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来想清楚这件事情，却还是在周扬这里碰壁了。 看他不说话，周扬接着说道，“保底工资一个月一千五，提成另计。” 第二百四十六章 确定关系 任何时候，不提工资待遇只说工作的老板都是耍流氓。 学生永远都是最好骗的，也不能说骗，只是他们的眼界太过于狭窄，而学校里面传授的知识又实在是太过愚蠢，所以毁掉了很多学生的积极性和独立思考的能力，遇到骗子之后，脑袋往往转不过弯儿来，所以你才看到那么多的大学生上当受骗，然后被拐到传销窝点。 说到底，这还是教育的问题。 周扬给出的这个工资是绝对丰厚的，这有他自己的理由。人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他以后真的不给自己工作，那也不要进，葛大爷的话，散买卖不散交情。建立一张可靠的关系网，关键时刻总会有用的。 我本将心待明月，明月总不会死心眼儿地照沟渠吧。 显然，周扬的这一锤子买卖把对面的陈松山给砸懵了，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上下翻动的喉结和猛一哆嗦的眼皮都被周扬看的清清楚楚。 “提成的计算方法就是你卖出去了多少个U盘，卖出一个，给你十块钱的佣金。松山，挺好了，这个提成可不低，但我不是想让你当大街上的销售员。你有能力，在网上也有自己的粉丝……有自己的公信力，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用一种比较高级的方式去做这件事情。这样一来，就可以兼顾你的生活和工作，而且不用把自己的搞的太累。” 估计他也听不懂“粉丝”是什么概念，所以周扬就把这个词给省略了。 他又说道，“你能给我说一下你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吗？”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心里想的全都是那一千五百块钱的巨款，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好，既然没有，那我就暂时先给你说一下我的思路，在这种思路上，你可以做一些起他的选择和补充。” 陈松山点点头，表示赞同。 “网页成功的前提是什么？是上网。那么现在国内主要聚集的上网地点是哪里呢？学校？工作单位？不是。是网吧。所以，第一推广的线路就是找网吧老板合作，把网页放在桌面上，或者更改IE的首页。” 陈松山觉得这个方法十分实用，而且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顿觉可行。 “第二个地点。学校。国内的高校成百上千，大学生就有千万人，他们是上网的主力军，也是活跃度最高的人。如果将他们拿下的话，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口。那么我们现在就想一下，大学生上网除了浏览网页之外还需要什么？” 陈松山的脑袋稍微活络了一些，说道，“难道也要更改IE首页？” 周扬摇头，“网吧还可以一个一个地跑过去谈判，但是大学生怎么谈？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跑？不现实。” 看着周扬那精神矍铄的双眼，陈松山第一次觉得在别人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傻蛋。他摇摇头，表示自己说不出什么来了。 “大学生思维活跃，好奇心重，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喜欢折腾电脑。除了硬件的组装之外，还要解决软件的问题。你会装系统吗？” 这个问题让专心聆听的陈松山楞了一阵，随即木讷地点点头，“会。” “怎么装？” “买光碟啊。” 说完，他看到了周扬意味深长的眼神。 “重装系统的时候，就可以在光碟里植入我们想要的任何驱动和程序，包括篡改IE首页的程序。而且你要知道，一份系统并不是用一次就丢的，一个宿舍的所有电脑，用的可能就是一张系统盘，而且只要这张系统盘不坏，可以一传十十传百地继续转借出去。懂了吗？” 陈松山的眼睛发亮，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当然明白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条途径，Young123只有0.8Mb，其实是完全可以装在3.5寸软盘里的，但是你也知道，使用软盘之前必须要格式化，这样一来，可能就会有麻烦。” “可以提前告诉买的人，这软盘不用格式化啊。” 周扬看了他一眼，“那不就等于告诉他，这是二手货吗？” 陈松山点头不语。 “现在光是国内保守估计就有不下一亿张软盘，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但是……唉，暂时先放下，以后再说吧。” 陈松山虽然点头，但是他心里却并不认同周扬的观点，只是苦于这件事情并没有想出办法，所以才没有发言，但他却认为，软盘这方面也并不完全就是铁板一块，一定会存在某个突破口的。 “这是第二条路。还有第三条路，就是那天我给你的那个东西，U盘。当然了，原理跟系统盘一样，都是事先植入一些驱动，然后更改主页，技术手段都不是什么难题，难的是怎么把上游供应商搞定。用户不愿意购买二手货，而供应商也嫌麻烦不愿意在出厂的时候对产品动手脚，所以这就要想办法了。” 说了这些，周扬觉得差不多足够了，剩下的，就要看陈松山的了，自己是老板，总不能什么难题都要靠自己解决吧。 “所以你在论坛上面发的帖子，其实早就在酝酿今天的计划，是不是？” 周扬老实交代，“没有，以前只是好玩儿，后来才是刻意培养的。现在排名前二十的用户中，有三个号是我的，算上你的，一共是四个。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我很坚定地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说话的时候，连毛孔里的汗毛都是自信的，这种霸气侧漏的气场让对面的陈松山五体投地。 陈松山承认，自己的确是被周扬征服了，这样一个头脑清晰手段分明的家伙，完全就是历史书上写的那种谋略滔天、一身是胆的家伙，俗称，干大事的。 “我愿意加入你的团队。” 周扬点点头，他右手的食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像是一把凿子在精雕细琢一件工艺品。 想了想，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合同，可以签也可以不签，因为公司没有注册，所以暂时也没法律效力，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随你的便了。” 想象之中的欣喜若狂没有出现，周扬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他之前的想象，在陈松山点头的那一刻，自己应该欢喜异常给疯了一般，但是当真的看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心里的欢愉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多，而且还冷静的过分。 陈松山简单看了一眼合同，讲述的都是工资部分的事情，跟周扬刚才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遂也就在上面签了字。 一式两份，白纸黑字。 签完了合同之后，陈松山先走一步，周扬继续留在了这个挨着厕所的位置上。总结反思是他的习惯，任何事情都有他值得反思的地方，就比如现在，周扬还在纠结将陈松山能不能担的起营销部主管这个位置。 这是对他的一次试炼，周扬不是不喜欢性子傲的人，他以前一直认为，有本事的人是有资格傲慢的，他也一直认为，那些用教条束缚这些人才的家伙都该死。但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个体的傲慢，是被允许的，但是放到组织，放到系统之中，这种傲慢就必须要收敛起来。 你个人的傲慢可能影响整个系统的稳定，对于可能会创造巨大成功也可能会铸成大错的人才，所有具有判断能力的决策者都不会冒这个险。不好意思，我们这尊小庙，供养不起您这尊大神。 年轻气盛没有错，但是对于逐渐开始朝着老板身份演变的周扬来说，他也对这种不稳定性开始有了前期的预判和审读，他要估计这样的人对公司的伤害和帮助哪个更大，结果是前者更大。 所以，他要对陈松山进行打磨性子的试炼。刚好现在技术方面的问题王美丽可以一人应对，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往后出现的最大问题也可能就是页面完善的繁琐细节了，根本无需担心。 他要看看，陈松山到底能不能把Young123推广出去。明年就是百度诞生的年份，能不能在这之前从市场上抢下一块肥肉，就要看现在了。 第二天，两个人再次碰头，确定了具体的行动步骤以及经费支持，在燕京这么大面积的市场之中，不可能完全靠一个学生来做市场，所以周扬给他出主意，可以请人来做线下分层模式，一层一层地将任务摊派下去，这样更加轻松一些，找的人，最好是大学生兼职的，他们课余时间多，而且缺钱花。但是陈松山却拒绝了，他只是说他有他的方法。那样子，很是自信。 这边的事情就暂且交给陈松山去做，两个人约定，每隔半个月来一次燕京视察。 过了两天，周扬带着更多的想法和计划回到了洛州市，而在他回来之后，第一批U盘也送到了，全部整齐地码放在了客厅的角落里。 负责运输的车队不是孙益坚的，而是卢元忠。 这个家伙虽然给钱不痛快，但是办事还是挺利索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造反有理 深稹那边的孙益坚来信息了，依然要周扬回复电话，这一次，是发生在晚上九点钟。 “你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看到信息的时候，他正与王美丽一起吃夜宵，但是还没动筷子，看他走了，王美丽也放下了筷子，拿起了旁边的一本《SQL语言解密》看了起来。 这种不专业而且还带有几分噱头的书籍，在这种时刻拿来看是最合适的了。 对于这件事，孙益坚在第一时间就跟屈锦文商量了，但是后者显然不具备处理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 “那你们这……要是造反？哎呀！这还了得！你刚刚调回市局，现在就又要造反了？老孙，你可得想好了，汤局长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局长，你这一个小小的科长……可是人家陈部长说的也没错啊，你被打压了这么多年，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理的顺的吗？” 孙益坚开始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屈锦文了，此刻的她聒噪的很，这阵聒噪更加让他思绪不明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省厅里的陈部长派人来请他吃饭，说是要祝贺他的升职。 严格来说，从省厅到市局，顶多算是平级调动，哪里来的什么升迁，而且中央对直辖市的管理也属于相当严格的，深稹作为第五个准直辖市，虽然有相当的独立权，但毕竟不是正式批准的，所以明里暗里，市局的人也保持着相当的低调。 为了避嫌，孙益坚是在家里吃过了饭才过去的。 陈部长对他的态度格外的热心，并且还要让他坐下来喝酒，但是这些都被孙益坚婉言谢绝了。 陈部长也不勉强，他说道，“小孙啊，参加工作几年了？” 孙益坚笑着说道，“哪里还是小孙，十年了，都成老孙了。” 二人相视而笑。 陈部长感慨，“是啊，十年了，都整整一个文革了。听说，你还做过生意？” “跑跑运输，现在已经不做了。” 说到这里，陈部长的眼睛里闪烁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这件事我听说了，小孙啊，你不容易啊。直言敢谏，反倒是被穿了小鞋，法律也不是他汤局长家里开的啊！” 孙益坚警觉了起来，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一般。 “呵呵，组织上有组织上的考虑，每个人的能力也有大有小，我相信组织。” “可是看样子，组织不是太愿意相信你啊。有才能的人，就应该获得更优厚的待遇，以及更好的职位，现在可倒好，全成了他汤局长的一言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益坚点点头，但是又问道，“陈部长，您是省厅的人，这市局的事情……” 两个系统，他非要掺和进来干什么？ 他笑而不语，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一张长长的白纸，上面是已经打印好了的检举信，“你先看一眼，觉得合适的话，可以在上面签上的名字。” 孙益坚先是疑惑，随即就是一身冷汗。 “第一条，专制主义；第二条，好大喜功；第三条，以权谋私，任人唯亲……” 一共七条，而且检举信的题目就是“七大主义”，这七条主义可谓是句句在理，而且条条戳中要害。 “你觉得怎么样？这可不是聘工捏造，都是广大人民群众检举揭发出来的，我们也只是落实一下而已。看第一条，你可就是深受其害啊。要不是他专制独裁，把市局当成了自家的后院，他也没这个权利做这些事情。小孙啊，十年啊，看看你现在的情况。还有第二条，就说上次的‘93特大交通事故’，他汤局长第一件事情做了什么？居然是上报纸拍照！置人民的生命安全于不顾！还有第三条，以权谋私！这些年无论是交通局还是省厅，各个建筑楼的承包权都在他的手里，所有的人和事也都是牵头联系的，这中间难道就没有他占便宜的事情？鬼才信！还有之前的出国考察事件，厅里，局里，几百号人，偏偏就他自己能够带家属，这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还有之前的公车私用事件，这你是知道的，结果你反应了，就把你给撤下去了。” 这一条，戳中了孙益坚的痛处，他到现在还依然耿耿于怀。 孙益坚看完了检举信，然后递了回去。 “这不是造谣诽谤吧？” “不是。” “句句在理吧？” “句句在理。” 陈部长笑着，把纸翻了过来，上面是一长串名字，“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个人签字了，我的意思是要凑够六十个人，然后再一起递交上去。争取一次性地把汤局长扳倒，让有真本事有才能的人坐在该坐的位置上！” 孙益坚显然还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有这一手，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还真敢这么干！ 他看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第一个就是陈志朋，然后其中还有很多熟悉的名字，包括省厅行政科的刘占生，也就是那个被他当作送礼实验品的刘科长。 乖乖！这次是要搞一票大的啊！ “我们所有人都是同意并且支持这件事情的。你现在就可以签字。” 孙益坚心绪复杂，他想签字，但是手却抬不起来了，这两个月，他尝到的甜头不少，源自于屈锦文的那一针，还有周扬的谆谆教诲，他现在调回到市局以后在汤局长手下做事，可谓是风生水起，这顺风顺水的生活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变化，最直观的变化就是那一头两室一厅宽敞明亮的房子。 这种改变让他的生活发生了重大改变，同时也让他的思想发生了重大改变。现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他习惯了思考，思考前因后果，思考利益得失，思考人脉关系，思考前程后路。 这是一个好习惯，也是一个值得坚持的好习惯。 这种习惯给他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就是的做的错事少了，而且运气也变好了，现在面对这件事情，他以前的良心，似乎不足以支撑他拿起手中的签字笔了。 如果签字，结果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汤局长平安无事。 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难以想象，否则每年上面的拨款也不会逐年增多了，这就是靠自己的人脉关系挣来的。 到时候，扳不倒汤局长，这张名单上的人就要全部遭到连累，别以为汤局长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狠着呢，周扬早就想过，如果早知道自己会遭到十年监禁，当初就是给汤局长打洗脚水他也不会当场提出公车私用的意见。 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扳倒了汤局长，自己就是有功之臣，但是自古就有赵匡义杯酒释兵权，一旦扳倒了汤局长，受益最大的就是陈志朋，但是谁能保证他上台之后就不会对这些联名举报的人来一次大清洗呢？有过一次举报，就会有第二次，因为忠诚之心已经没有了。这些人手里握着自己的黑点子，又有哪个上位者会对这种手下放心呢？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在签名举报这件事情上面处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尴尬位置，到时候也未必就能有现在的这般待遇和好处。 最终，孙益坚还是没有签字，“陈部长，我这边还要跟老婆再商量商量，我过两天再给您答复吧。” 陈志朋也不介意，他肥肥大大的脸颊上带着笑容，“呵呵，家里还是老婆做主啊。行，不过小孙你要抓紧了，这件事情犹豫不得，也拖不了太长时间。” “行，我明白。”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听完他的讲述，周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口冷气从口腔到肺叶，让他整个人都冒出了冷汗。 坐在沙发上的王美丽看了他一眼。 “对，就是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我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最后，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如果孙益坚在周扬的面前，他一定会给他一耳光，但是现在两个人隔着电话，周扬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这件事情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机会。举报他们！最好还是跟汤局长当面说才好，这样才最具有冲击力！” 孙益坚显然没料到周扬会这么说，顿时有些发蒙，“这、这样不太好吧。” “好？什么是好？如果你还想过以前的那种日子，那你就保持中立什么也不做，你老婆扎的那一针，也就是一针而已，你还想指着沾光沾一辈子？” 这句话让孙益坚面红耳赤，自己堂堂一个硕士，憋屈了十年，竟然最后还是要靠着老婆扎针才能升个一官半职。 屈辱啊！真是屈辱啊！ “他陈子鹏也是一个蠢货，怪不得被打压这么多年，如果我是他的上司，肯定也要打压他，我告诉你，他捏造的这几条罪名，一条都不成立，就算是真的送到了组织上面，组织也不会把汤局长怎么样。” 孙益坚一愣，“可是这些罪名都是成立的啊！我亲眼所见啊！” “我一条条给你说，你就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举报 官场如战场，岂能儿戏？ 如果政变那么容易就能成功，这世界还不乱套了？要法律有什么用？要人民武装力量还有什么用？干脆人人当首长得了。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这种错误到现在还犯，真是不要命了？ 周扬稳定了一下情绪，现在一激动，孙益坚就更慌了手脚了。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孙益坚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他们做的还是挺对的。但是……” 周扬逼问，“但是什么？说出来，这不是一件小事，更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你以为你背后就没有老婆孩子了？说出来，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情不然让自己想明白，迟早还得出事，周扬自问可没那么多的时间专门照顾这么一个家伙。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天分不够，那就比别人努力一点儿，可要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就谁都没辙了。 “如果他要是第一个找到我，我可能现在也就签字了，可他偏偏现在找到我，我就犹豫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好日子似乎已经开始了，虽然还是在吃我媳妇儿那一针的老本儿。他现在叫我去，我心里就有负担了，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夹在中间，看的出来，他对我不怎么重视，这事儿要是成功了，我算不上主力，可要是失败了，罪责罚下来，可不管你是不是主力。” 周扬心里暗道，你倒是还整的挺明白。 “可我还是觉得，如果放弃这次机会，我可能就真的距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很可能，我就永远没有机会去实现它了。” 听到他的这番慷慨之言，周扬真的想揪着他脖领子甩他俩耳光。 “你十年了都没实现，现在想实现？怪不得有人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您这是撞了南墙还巴巴地往墙上撞呢。怎么着，是要跟墙比比谁的脑袋更硬是不是？” 周扬的语气变的刻薄起来。 他又说道，“汤局长是什么人？是那些人想搞就能搞的？市局服从省厅，省厅服从中央，没有中央、省厅罩着他，他能走到现在？凭陈志朋他们几个小角色就想扳倒一个特区城市的局长？今天倒下一个汤局长，明天就会倒下第二个、第三个汤局长，那还了得？有完没完？局长这个圈子里的人，是一条统一战线，承上启下，利益瓜葛数不胜数，没有超级麻烦的重磅炸弹，就别揣着这份儿心思。” 当年习大大上台打了几只常年出没在电视上的国字号的大老虎，随后才拎出了一长串的阿猫阿狗。 同样的道理，这些一个圈子里的人，谁跟谁都有利益瓜葛，轻易是动不得的，而且你也没机会动，证据，材料，就算都交上去也得打了水漂。 王美丽放下手里的书，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打电话的周扬。 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同时也对周扬此刻的情绪有些疑惑，仿佛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摇身一变成了玩弄权术的政治阴谋家，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以及话语里那些论调，分明就是玩弄权术的老家伙们才能整明白的。 刚才还能侃侃而谈商业运筹的小子，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身经百战的老狐狸，这种转变未免有些太快了，王美丽一时难以消化。不过从心而论，这个眼界超卓而且目光一流的男人，能够在商人和政客之间完美切换，也并不让他意外，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周扬。 孙益坚又说，“可是他检举信上的七宗罪，条条都有道理，确凿无疑啊！” 周扬冷笑一声，那个姓陈的还真是个艺术分子，居然还能整出七宗罪这种文艺腔来。 “这话，得看你怎么说。专制独裁土皇帝。那是核心一元化领导，阿猫阿狗都调出来指手画脚，那还能干成事？美国自不自由开不开放？一群议员商量个事情都能互相扔皮鞋，那好看？一个法律政策拖个十年八年悬而未决，那样好看？好大喜功突出政绩，这是敢想敢干有魄力！有冲劲儿！相比那些在岗位上一缩就是几年的窝囊废，你更喜欢哪个？还有什么以权谋私，谁不谋私？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这不是揭发汤局长的，是揭发省厅厅长，是揭发国字号干部的！这一骂，就等于骂了所有干部！他陈志朋为自己谋的私利少吗？谁也别说谁，大家都一个坑里的蚂蚱，一撅腚就知道放什么屁，还在这里装无辜，你有汤局长装的好？他们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还他妈七宗罪，谁签字谁死！” 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周扬问道，“你签字了没有？” 孙益坚摇头，满身冷汗，“没有！” “那就好，”周扬说道，“你们这个汤局长我没见过，也不了解，且看以后他的反应吧。其实要想搞他，只要一条就足够了。” “什么？” “怎么，你还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周扬顿了顿，说道，“这个突破口就是个人经济问题。简而言之，就是腐败。如果他们能够在这一点上作文章，那还稍微有一点儿机会，只可惜这七条哪一条都没在点子上。” 孙益坚点点头，说道，“他们想要找证据，也难。汤局长是出了名的清官。” 周扬冷笑，“真清还是假清？” “真清官。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图个名声，但是他对钱看的真不重。” 周扬倒吸一口冷气，“不简单，这个汤局长还真是不简单！看到没有，人家坐官坐到这个位置，还楞是能忍得住这口气！不容易啊！这样的人你还想扳倒他？做梦去吧！一看这个家伙就是那种掉了牙就敢往肚子里咽的狠人，这种人，一旦爬上去了，就不会那么容易再被人扯下来。” 听他说道这里，孙益坚心里也是一直倒灌冷气。 “照你这么说，汤局长他……就一点事儿没有？” “不仅没事，而且还是有功之臣。他们弄的这七宗罪，条条都很松动。上面的人要是想搞汤局长，直接就把他撤职了，这七宗罪只是一个由头，可若是不想弄他，就像我刚才说的，只要换个角度想，那就是有功之臣，开个表彰会也不是不可以的。” 孙益坚连连感叹官场话术之妙，但是周扬心里却不是很满意，心想，你都顺风顺水地在官场走了一个多月了，这些事情怎么还是这么不清楚。 孙益坚叹完气又接着说道，“唉，想我孙家人一腔报国热血，没想到却最终落到个现在的下场，我这心里啊，唉！” “你还想不明白？” 周扬觉得自己帮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够意思了，老天爷也应该开开眼了吧，总不会真甩给自己一个巨婴吧。 “我明白是明白，但是，我今天不应该过去的啊。看来，他是要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了。” “不，这是好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当你找不到机会的时候，可以尝试着从身边的人下手，领导虽然不是皇帝，却有着一颗当皇帝的心。皇帝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偷听臣子们的谈话了。现在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现在，立刻，将这件事情向汤局长汇报！” 孙益坚心里一哆嗦，脑袋里面嗡嗡作响，“这、这太着急了吧，下午的时候陈志朋还让我替他保密呢。” “你替他保密，他能替你保密吗？” 周扬又说道，“自古就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叫一失足？你现在不跟汤局长汇报，明天你就是造反派，就是乱臣贼子！” 孙益坚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卷进来了。难道这就是政治？这就是身不由己？ “现在你既然都沾了水，那就等于跳下了河，想要爬上来谈何容易，河里多少只手抓着你不放呢。” 孙益坚手里拿着电话踱着步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脚，“我、我这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了吗！我、我这真的做不出来啊！” “你自己想想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另外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情搞砸了，不是你一个人砸，还有你的老婆。那一针的情分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的工作，多半也会完蛋。找个理由调回原来单位，那是给你面子。直接连个理由都不给也正常。你还别真以为你家锦文就真的是人才了，是不是，得上面的领导说了算。” “你有良心怎么了，有时候，良心会害死人的。” 孙益坚挂断了电话，他的额头上尽是冷汗。此刻的他，不仅矛盾，而且痛苦，这件事情将他卷的太深，完全的没有给他留下选择的余地。突然之间，他的脑袋又抬了起来，眼睛里的神色变的坚定了许多。 他孙益坚可能还承受的了打击，但是屈锦文，她可承受不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告密 孙益坚挂断了电话，跌跌撞撞地上楼，楼道里的灯泡又坏了，根本就看不清路，孙益坚摔倒了不下三四次，终于还是艰难地到家了，他像是喝醉了的酒鬼，直接闷头扎进了房间里，把正在洗脸准备上床睡觉的屈锦文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若是搁以前，她得骂一句“你有病啊”，或者“你疯了”之类的话。孙益坚，看到没有，你老婆现在对你的态度都变了。 自从搬进了这里的两室一厅的新房子，屈锦文的态度好了不少，而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孙益坚不敢想象如果妻子突然失去眼前的这一切会是什么模样。 “写着汤局长家里电话的那个条子在哪儿？” 这条子是在中秋的时候去汤局长家，屈锦文要来的。那次拜访，两个人互相舔着舌头提醒对方，周扬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被舔破了。 屈锦文想了一下，然后从自己带密码的一个首饰盒子里拿出来那张纸条，并且得意洋洋地交给他，“放心吧，东西放我这里你还担心会丢了？” 孙益坚面无表情地拿过了纸条，然后朝着楼下走了去。 “你干嘛去。” “自杀。” 他真的是去自杀了，当他跌跌撞撞地一口气走下楼，然后拨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地自杀了，他与之前的自己没有选择好好地告别，而是直接生猛地切断了一切。 十年了，他跟以前的那个唯唯诺诺不知如何进退的孙益坚彻底分手了，这非黑即白的选择，由不得他走第三条路。 打电话之前，他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为的是不让自己再有丝毫的犹豫。 现在是晚上九点过一刻，按说，汤局长应该都睡着了。 他拨通了电话，等待着忙音的过程中，大街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通过，汽车灯将他脸庞照的煞白，让他有些惊恐。 “喂，汤局长，我是局里的小孙，今天下午我了解到一件事情，十分气愤，本想明天向您汇报的，但是刚才我都气愤的睡不着觉了，所以只能这么晚打扰您了。” 周扬说的，真话不怕往大了说，就算是对面的人听出了些许的夸张，那也无妨。彼此心知肚明，无谓欺骗与否。 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结果汤局长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马上过来。” 孙益坚放下电话，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打出租了，但是他觉得一点儿都不浪费，也不奢侈，既然这个真恶人都已经当定了，那也不妨做一回假富人。 到了家属楼，孙益坚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楼下把自己的外套丢在了地上，单单就只是穿着一件薄衬衣上了楼，在楼道里，他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了一些。 这些东西都是跟着屈锦文学的。 开门的人是沈姨，他朝着孙益坚努努嘴，示意汤局长正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她把孙益坚领进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开了，汤局长走了出来，孙益坚立刻起身，“汤局长。” “嗯，是小孙来了啊。” 他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摘下眼镜用手里的眼镜布慢慢地擦拭着，先擦右镜片，然后再擦左边的镜片。 “汤局长，这件事情我原本打算明天跟您说的，但是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 汤局长举手打断了他的说话，然后问道，“关于我的这七宗罪，你怎么看？” “完全是胡扯！那些人完全不懂为政之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为政之道。这七宗罪里面，还有为政之道？” 天赐良机，孙益坚直接现学现卖，“专制独裁土皇帝。那是核心一元化领导，阿猫阿狗都调出来指手画脚，那还能干成事？美国自不自由开不开放？一群议员商量个事情都能互相扔皮鞋，那好看？一个法律政策拖个十年八年悬而未决，那样好看？好大喜功突出政绩，这是敢想敢干有魄力！有冲劲儿！相比那些在岗位上一缩就是几年的窝囊废，改革开放更需要有魄力的干部。还有什么以权谋私，谁不谋私？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是体恤民情。而且从省厅到市局大大小小干部几百人，像汤局长这样没有一点儿经济问题的干部有几个？依我看，陈志朋这些人针对的不是您一个人，而是想要搞垮我们的事业，想要弄垮整个省厅，整个市局的建设事业！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 汤局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疲惫，“你说的对，狼子野心这四个字足可以概括以陈志朋为首的那一撮人的形象轮廓。一旦个人的私欲出现了膨胀，那么就会失去对事物发展规律的正确判断，这对于人民，对于国家，都是十分不利的事情。” 孙益坚凑上前说道，“原本以为，陈志朋做了省厅的部长，组织上定然是有考虑的，确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恩将仇报，这、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啊！” 沈姨说动，“老汤，我看你也是，干脆直接调到省厅去算了，林厅长好歹也是你的战友，就算是……” 战友？我怎么不知道。孙益坚心里一咯噔，为自己漏掉这个重要信息而自责。 汤局长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然后放到了茶几上，“看看，是不是这封信？” 孙益坚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这封了，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自己没有当成第一，反而是当了一个老二。这其中的差距，可是不小啊！ 还是人家周扬说的对，这种事情，越快越好，要不是给他打了电话，等到明天再来，说不定还要被撵出门去呢。 “不想看，一看这个我就生气。” 孙益坚是真不想看，他心里也真生气，但他生的是自己的气，因为自己不是第一个来举报的。 汤局长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幽幽说道，“老沈你说的对啊，你说我在这个位置上还图个什么啊，还是早早地到省厅谋个闲职，然后给他们让位才是。” 孙益坚急忙说道，“汤局长，您要是这样说我就不同意了。论能力，论资历，这个局长位置是给您量身定做的，真要是让给那些小人来坐，那是毁了我们的事业，毁了党的基础啊！” 说到这里，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孙益坚隐约意识到，应该也是跟自己一样前来告密的人，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前后相隔不过半拉小时。 沈姨坐在沙发上问道，“谁啊？这么晚了。” “沈姨，是我。我和老刘。” 是袁雪娟的声音。 是刘占生！ 汤局长重新坐直了身体，然后朝着书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孙益坚随即起身，走向了书房，然后把门关上了。 虽然关上了门，但孙益坚还是小心地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听着外面的谈话。 “汤局长，我作证，我家老刘是被那些小人给陷害的。而且他的签名也是我逼他签的，就是想打进敌人内部，看看他们这些牛鬼蛇神到底是想搞什么鬼。” 刘占生点头不迭，“对对对，打入敌人内部。” 他又说，“其实我早就想过来的，但是苦于手头没有证据，而且也怕打草惊蛇……对，怕打草惊蛇，所以就等他们准备好了再倒戈一击，然后给您，给组织上，做一个全面的汇报。” 汤局长再次摘下了眼睛，但是只擦了一个镜框，“想汇报就汇报，不汇报呢，也没什么紧要的。” 刘占生急了，“汤局长，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汇报的啊！” 袁雪娟帮腔，“我们家老刘就是想揭穿他们的真面目，然后一次性汇报清楚。” 刘占生说，“对，刚才我就把情况了解清楚了，所以我就打电话让陈志朋把我的名字抹掉，可谁知道，他下午就把信送出去了。这种小人还真是可恶！他原本还说要凑够足够多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狼子野心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定是看到自己的阴谋被拆穿了，所以才会狗急跳墙的！” 狼子野心。 这个词语自己刚才已经用过了。孙益坚满意地点了点头。 汤局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他手里的眼镜布始终还是在擦一块镜片，可见，他低头只是不想看对面的那张脸罢了，“你的意思，我还是明白的。但是我想知道，那七宗罪里面的几条，你贡献了几条呢？” 刘占生脸色煞白，不知所谓。 “老刘当初是被那几个家伙诱骗着过去开会的，可能是在会上胡言乱语地对付了几句，但是、但是那也就只为了引蛇出洞。对，是为了引蛇出洞啊！” “是的是的。”刘占生点头说道。 汤局长说，“好，好。这样就好。” 沈姨从卧室里换上了拖鞋，也坐了过来，“老汤，你明天不是还要开会吗？明天早上可别迟到。” 刘占生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起身告辞了。 第二百五十章 政治立场 孙益坚听的清清楚楚，房门是“嘭！”的一声关上的，其声音之大，让留在书房里的孙益坚也打了一个哆嗦。 他能想象的出来，站在门外的刘占生夫妇是怎样一副坠入冰窟窿一般的失魂落魄。 “小孙，你过来，坐这里。” 孙益坚走出房门，看到汤局长朝他招手，所以急忙坐了过去。 “我听声音，是厅里的刘科长吧？” 汤局长挥挥手，意思是不要说这个，然后又拿起桌子上的刚才那封写着“七宗罪”的检举信，对孙益坚说道，“你现在就去，把这个东西复印个十几份，然后放到明天单位的阅读栏里面，让明天早上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我手里就这么一份资料，你可得给我保管好了。” 孙益坚拍着胸脯说道，“就算是丢了我这条命，也保证完成任务。” 他出了门，下了楼，然后把那封信宝贝似的藏在了怀里，接着，他去了路边的小卖部，给周扬打电话。 这是周扬的座机，以后就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了。 在电话里，孙益坚简单地把跟汤局长的见面情况说了一下，并且说了复印资料文件的事情。 周扬啧啧赞叹，“看到没有，人家这才是搞政治的老手。私下议论，以下犯上，组织上最反感的就是这些。搞小团体，拉帮结派，这是非组织活动，这下子，陈志朋他们就算是调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这些材料……” “去复印。就算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也要去复印。把复印店的门砸开也要去，孙科长，看着吧，你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到了。” 孙益坚点点头，这是自然。 他又说道，“那你说，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了，我自己都感觉像是一条摇尾巴的狗。” “忘了我以前是怎么说的了？摇尾巴的狗，他汤局长缺吗？多少人想在他面前摇尾巴还没机会呢。” 周扬又说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对于真实的事情，是可以进行合理范围地夸张和美化的。这些领导不知道你们是在拍马屁？他不知道你是在睁眼说瞎话？这都不要紧，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重要的是，你要跟他统一战线，政治立场稳定了，基本就不会出什么大错，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在这个圈子里，利益还倒是其次，都到这个位置了，想要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缺什么？你说他缺什么？你给他送人参，送鹿茸，有什么用？政治上的同盟关系，是足够牢固的，也是很稳定的，除非有一天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头的孙益坚点头不迭，周扬说话总是能够入木三分，把道理讲的十分通透。 “他现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你，就是他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这样的机会，可能一辈子就只有一次，这就是命。放心吧，大人物也都是生意头脑，知道买卖人情的道理。你这次帮了他，他也会帮你的。这是圈子里默认的游戏规则，如果没有这个付出回报的游戏规则，那么这个游戏就没办法玩儿下去了。” “等价交换！” “没错。孙科长，任何人都是有价值的，这次你在这件事情当中体现出来的价值已经赢得了汤局长的信任。” 孙益坚十分高兴，但是又有点儿难过。 “唉，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可能就要遭殃了，他们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才啊！” 周扬冷笑，“你孙益坚不是人才？你孙益坚就没有真本事？时势造英雄，你孙益坚委屈了十年，凭什么他们就不能委屈几年？还有，你也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你这几斤几两的骨头渣子，谁都救不了。那些人注定要倒霉，就因为他们没有这份儿眼力劲儿，不开窍。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来揭发。” 孙益坚觉得周扬说的十分有道理，可不是嘛，自己可不是第一个来告密的，而且刘占生他们不也是紧随其后就来告密了？ “好了，这件事情你就遵照汤局长说的话办，放心吧，这件事情，已经基本可以下定论了，你孙科长十年寒窑没白待，抓住这次的机会一飞冲天吧！” 俩人挂了电话，孙益坚只感觉胸中热血喷涌，直冲头顶。 他连夜跑遍了大半个深稹市，然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即将关门的复印店打印了五十多份，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汤局长的要求，但是孙益坚还是倾向于选择相信周扬的话，事情要准备充分，争取一飞冲天。 “听你刚才的话，像是一个官场老狐狸，跟你们C部的那个主任挺像的。” “侯雪锋？” “嗯。” 周扬放下电话，觉得心情大好，虽然他把孙益坚作为老天爷推给自己的任务来看待，但是能够看到这个任务圆满完成，他还是很欣慰的。 “哈哈，可能我骨子里就是有当官的潜力吧。” 这些日子里，周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推广Young123。陈松山那边是最为重要的一块市场，所以他给他足够的时间，不急，一旦出了差错，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了的，而现在，他把自己也划入到了市场推广的部门当中，所以他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负责洛州市这边的市场。他想要挑战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这样一个任务。 他当然不会像推销员那样一个一个地跑网吧里面推广自己的产品，他想要用最少的时间来做最多的时间，这是效率，也符合互联网的精神，傻大笨粗的方式不适合自己，也绝对不是他的初衷，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摆摊在校门口卖煎饼呢。 系统盘和软盘这两种东西，周扬看好前者，但是这需要跟上游供应商打好关系，难度比较大，他给了陈松山两万块钱，作为启动资金，这是一个比较抠门的数目，因为周扬对一个高中生没什么信心，他最终看上去的，还是陈松山的技术能力。 但是除了这两个东西呢，还有其他的吗？ 虽然也想过U盘这玩意儿，而且也付诸了实际行动，但其实他还不想把这杀手锏亮出来，而且在他的计划当中，往U盘里塞导航网页有些太过浪费了，他之所以拿下五年的燕京代理权，是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在U盘盛行的年代，他还要在U盘里植入更多的东西，这将是一个提高市场占有率的极其简单粗暴的方法。但是简单的方法，也必然有其危险之处，人们买来一个硬件，是来用的，不是被绑架的，所以一旦这种方式被人发现之后就很容易遭受抵制。 因此，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把导航网页放在的U盘里面，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选择。 这几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周扬，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应该在烦躁的情绪之中做点事情，一个人，不应该被自己的情绪左右，而应该控制情绪，于是，他重启了以前的生活模式，开始再次选择在清晨跑步，然后看书，写字，逛论坛，偶尔还会收到《电脑知识与技术》、《电脑报》等的约稿，遂也就忙里偷闲地写几篇稿件，并从王美丽那里借来了几本大部头的编程书籍。这是安身立命之本，周扬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实在太过无聊的时候，他也会跑到学校上几天课，老师们都收到了来自于侯雪锋的通知，所以没人会找周扬的麻烦，而且这孩子也知道学习，每次来学校都会朝各个任课老师要学习重点，然后自己回去好好复习，碰到这种不惹麻烦的好学生，还有什么奢望呢。 这种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关，在伴随着赵本山大叔的《昨天，今天，明天》的小品中，华夏大地算是集体步入了千禧年，而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99年12月20日，澳门的主权回归到了祖国，这进一步完善了我国的主权，并且在朝着统一的祖国大业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周淑良没有回来，只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周大军接的，从他的神情中看的出来，对面的周淑良并没有说什么太难听的话，而且也给出了比较满意的答复。后来周大军主动告诉周扬，周淑良已经把钱打到了原来的那张卡上，随时都可以还钱，但是周大军想把钱放到银行里一段时间，这样可以吃点儿利息。 周扬完全赞同，占便宜的事情不要白不要。 后来周扬给卢元忠打电话，确认了打钱的事情，真是情况跟周大军说的没什么出入，钱打过来了，一共二十万，比之前说好的少了十万，卢元忠说这是因为周淑良背着他又在跟郑晨联系了。周扬心想反正钱也到账了，遂说了一句这关我鸟事，于是就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十五，周扬启程返回学校，这次他给家里撂下了两千块钱，说是自己成绩优秀，学校给的奖学金，但是他劝说母亲不要去工厂上班的愿望再次落空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理想 开学之后，周扬最先联系的人不是王美丽，也不是一直想要联系的林浩，而是他差点儿就忘记的一个家伙，陈冲。 跟陈冲的认识，还得从初三时候的那一场架开始，那个时候的陈冲还被人称作小辫儿呢。 实验中学因为要赶超一二中，所以十五都没过就开学了，但是虽然开学时间早，但是该有的规章制度却不能得到很好地执行，不少的家长每天都会跑到校门口送猪头肉，送肘子，非得让孩子把这个年过踏实了不可。 小辫儿对周扬能够找到自己还是十分意外的，周扬快把他给忘了，但是他可不敢忘记周扬，他的胆大心细，他的心狠手辣，至今都没人能够打破，在小辫儿的心里，像周扬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哥范儿。 只可惜，周扬并不接受这种诚挚的崇拜，每次小辫儿表现出崇拜的姿态的时候，周扬总是喜欢泼冷水。 时至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周扬请客，俩人在校门口的小吃摊上坐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小辫儿摇头。 “听说你游戏打的很不错，是吗？” “嗨，说这干嘛。” 周扬笑道，“好事儿当然要说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想当年辫儿哥也是响当当的一号好汉呢。” 小辫儿以为他是在开自己的玩笑，随即涨红了脸，“扬哥，你快别说了，这事儿现在想想我也觉得脸红呢。而且我也不叫小辫儿了，你还是叫我陈冲吧。” “行，听你的，叫你陈冲。” “谢谢扬哥。” 周扬找到的陈冲是有原因的，他是一个游戏高手，而且不是普通的游戏高手，知道洛州市步行街的人知道怎么评价陈冲的吗？五十年不出的游戏高手，至少，在拳皇97方面是这样的。 这个传言是去年的时候在班里听到的，最后面一排的几个学生经常会讨论一些关于游戏的事情，周扬偶尔也会跟他们讨论一些游戏方面的话题，比如哪个游戏出了破解版的，或者哪个游戏又出二代了，聊的多了，周扬也就知道了关于步行街有个叫陈冲的小子玩拳皇97很厉害的事情，据说保持着289天持续不败的战绩。 周扬当时还没有觉得怎么样，他当然知道拳皇97，他最喜欢的人就是程龙，那个把神乐千鹤玩儿到让所有人敬畏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所以，见过了大山之后，就对一些后起之秀不再那么感兴趣了，但是让周扬回心转意的是，那个讨论游戏的学生忽然怀着很向往的心情说出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如果可以永远不掉血的话，那就太好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周扬忽然苦苦思索的Young123推广渠道，终于看到了一个似乎可以完美切入的渠道。 游戏外挂啊！ 当然，拳皇这种单机游戏不算在内，这游戏虽然火爆，但是在大众的心里，如果这种以技术取胜的游戏加入外挂的话，那将是十分让人恶心的，周扬的眼光直接放在了明年的游戏市场上面。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自己高三的时候，年纪里就忽然出现了一大批的网瘾少年，而且在那一年，网瘾少年这个词语像病毒一般，忽然就流行了起来，而导致这种现状的原因，正是当年的那些网络游戏。 外挂针对的不是单机，而是这种需要夜以继日打boss的网络游戏，在这种长时间高强度的游戏过程当中，连着几天几夜玩儿的大有人在，时间长了之后，他们就会产生疲态心理，特别是一次次挫败的打击下，他们就会对游戏失去耐心，在这种情况下，找捷径的需求就呼之欲出了，而这，就代表着商机。 01年，周扬断定，随着《传奇》《传奇》等游戏被盛大代理，到时候，将会在全国兴起一股网游热。 而那个时候，也是外挂产业链开始正式形成的时候，就看谁能抓住机会了，对此，周扬有着绝对的信心。 “我听说了，你还保持着步行街的拳皇不败纪录呢。” 陈冲的脸更红了，“扬哥，你别说了，实话跟你说，我真不是学习的料，我不是好好学习，我学了，可……” 周扬看着他急着辩解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如果这小子知道在未来的网络直播中，吴志辉直播一场就可以挣十万，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疯掉。 “术业有专攻，在任何一个领域做到第一都是值得尊敬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或许，你本来就属于那种剑走偏锋的人物。” 得到了周扬的安慰，陈冲的心情稳定了一些。 “我只是觉得，有些愧对当初的自己，扬哥你跟我说过，既然从那个小镇子上走了出来，那就应该做出一番事业来，好男儿来这个世界上走一回不容易，所以，总得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儿什么才是。” 周扬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他惊讶于当初的那个扎着小辫儿的小混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浪子回头，哪有说起来的那么容易。 周扬依然笑着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上游戏的？总不会是别人拿刀逼着你去玩儿的吧？” 这话说的是，什么东西都是主动自愿的，靠着一些别的借口来掩盖，实在是说不过去。 陈冲搓着手，“刚开始，就是跟同学一起去，后来，就是想挣些钱。那些有钱的小子，舍得在这上面花钱，我替他们赢一场，就给我十块钱，周日下午出去玩儿俩小时，足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就俩小时？” “就俩小时！” 周扬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传言之中，这个神秘的高手一个月只出现一次，而且每次出现都戴着帽子，防止被别人认出来，只可惜，这种戴帽子的做法没人会认为他是在隐藏，而是在耍帅装酷。 “既然赚钱，为什么不多玩儿一些时间呢？我要是你，直接就不读书了，玩游戏，也是一门生财之道啊。” 陈冲摆摆手认真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玩游戏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看很多人玩不好游戏的原因就是太笨了。没这个天分，但是有天分的，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想玩儿了。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独孤求败。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 周扬心里惊讶于他现在的改变，并且对他说出的这番话也十分震惊，谁能想到当年的小混混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江湖上充满了关于他传说的高手呢。 想了想，周扬又说道，“你这么克制自己，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呢，还在克制吗？” “不了。在游戏上，没什么兴趣了，我敢说，现在的游戏，无论是单机还是网游，我都能一个人打穿通关，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做这方面的事情了。我现在有了别的目标。” “什么？” “考大学。” 虽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但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错，有这个目标是好的，但是光有梦想还不行，还得脚踏实地地去做。我最近也在想着做一些关于游戏的事情，有时间，可以坐下来一起聊聊。” “嗯，你说的话我都明白。” 想了想，周扬还是说出了心里的问题，“陈冲，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从事游戏方面的工作？比如，游戏开发，游戏制作等方面的事情。” 陈冲的眼睛忽然有些发亮，他激动地说道，“当然想过啊！这是我玩游戏之后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想要创造出一款……很厉害的游戏！” 他想了半天，结果没想出更好的形容词，只能有一个“很厉害”来形容了。 周扬点头，“这个想法很好，你现在为这个……梦想，做了什么准备？” 陈冲有些茫然，他只知道应该考上大学，但是具体的行动步骤以及计划，他心里完全没底。 “国内比较好的工科学校，数一数，也就那么几个。北大清华，南开，电子科大，或者南方的几所学校，这是一流的学校，你估计够呛。我不是打击你，只是提醒你，再过几个月就是高三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得好好为自己早做打算。走技术流也好，去大学进修也好，人不能只看眼前路，也得留一些后手。”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很多人都以为陈冲能靠着打游戏发财，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陈冲心里有着更远大的目标，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怕别人笑话，这恶意是他为数不多的害怕的时候，换做以前，他怕谁？人一旦有了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开始畏首畏尾了。 他仔细想着周扬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己的确是要考虑以后的路怎么走了，光靠着打游戏，打不出什么名堂的。 看着他不说话，周扬又说道，“我现在正在做一些跟游戏相关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聊聊。”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游戏 在这个人声鼎沸，环境嘈杂的小饭馆里，周扬对着陈冲诉说了自己的外挂计划，与陈冲的想法相比，周扬的目的简单而粗暴，纯粹是为了赚钱，而是赚快钱，现在因为国内还没有火爆的网络游戏，所在这个产业链还并没有兴起，因此，这绝对是有的赚的。 Young123方面，有王美丽和陈松山，至于游戏方面，他想再组建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热爱游戏，以及对游戏有着真正目标追求的人。未来的页游以及手游，他玩儿过不少，创意方面的事情他可以提供很多，但是必须要具备相应水平的团队，这一点，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希望陈冲就是他想找的这个人。 但是，这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他对陈冲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者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好奇心，“我能做些什么？”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需要的是技术人才，很显然，你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 这个回答一下子极大地挫伤了陈冲刚才的积极性。 这是必然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这么残酷。 周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帮你报一个电脑培训班，你去那里学习，三个月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掌握写游戏外挂的方法，至少也得是脚本，到那个时候，我会再来找你，当然，到时候你最好还是能拿出自己的作品出来，不管是联众的小游戏，或是大型网游，只要你拿的出来，我就会全力支持你。陈冲，我要的不仅是生意上的合伙人，我更想要的，是事业上的合作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着眼于更远的未来。” 周扬的话，虽然说有心灵鸡汤之嫌，但是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看来，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跟还子谈事情，要么就是谈钱，要么就是谈人生理想，其他的，还真没有这两样东西好使。 不知道陈冲心里到底是否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反正他走的时候是攥着拳头离开的，而他的拳头里，就紧紧地攥着周扬给他的那个装着五千块钱的信封。这五千块钱，不算少了，顶的上农村一户四口之家一年的收入了。 就算是这钱打了水漂，对于现在的周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投资人才，总会有失手的时候，他不在乎。 这也是有钱的好处，可以无限制地进行试错，而这种是试错，浪费的只是金钱，但是节约的却是时间，这种用金钱换取时间的方法，在周扬看来，是一桩十分划得来的买卖。 而从这以后，周扬有了新的思路，虽然Young123的推广并不是十分顺利，但是周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他知道，现在着急也没用，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时间就是等，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到来，在那个时候，才是他真正大显身手的时候，而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继续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并且建立另一个网站。 关于游戏方面的事情，周扬是独立于导航网页的又一个项目，他不仅没有告诉燕京的陈松山，更是连王美丽都没有告诉，一个部门有一个部门的事情，在王美丽和陈松山没有成为公司的真正股东之前，他不想将权利太过分散，其实，他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思。 从开始到现在，其实懂技术的人都知道，开发和建立一个导航网页其实并不是太难的事情，这种技术方面的工作有第一个人做出来，就会很快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真正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的，靠的绝对不仅仅只是技术而已，周扬之所以把游戏外挂开发的事情完全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就是想让每个部门的人互相隔离，这对于公司以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周扬暂时是这么想的。 一个帝国，是需要有一个专制的国王来统治的。 周扬又有了新的需要忙碌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又变的忙碌了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忙碌的不是工作，而是玩游戏。 联众平台上的小游戏是这个时代的经典，也是被千万游戏爱好者所追捧的一个游戏平台，虽然后来被腾讯给干翻了，但是至少现在，它还是有它的独特的价值的。 周扬没有一猛子就扎到游戏外挂的深海当中去，他还有许多准备工作以及相关的流程要做。 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个相对简单没有那么多花哨东西的网站，名字原本是想叫做Play的，但是他在注册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名字已经被注册过了，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注册了一个叫做Wepaly的网站，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跟“玩”有关的网站。 周扬没有跟联众世界或者腾讯游戏较量的野心，前者的用户基数已经积累到了百万级别，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败的，而后者，周扬脑子疯了才会去打败它，要职到，他可是腾讯的百分之一上市收益权的股东。 他建立这个网站，也是看到这个时代论坛的巨大魅力，现在就是BBS灌水的时代，相对来说，网民们更需要一个发泄心中想法的出口，这个出口，只能暂时由网络来承担。而人是分群体的，有喜欢讨论技术的，有喜欢八卦的，也有喜欢吐槽的，更有重口味的，后来的天涯、贴吧，从根儿上来说，不都是遵从了这种分类模式吗，现在周扬想做的也是这种模式，细分用户群，只有定位精准，才能一击必中。他将目光定在了游戏用户群体当中。 他现在的所有技术观点，都放在了中关村论坛上，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他才觉得不值，自己白白地给论坛引导了那么多的流量，结果什么都没得到，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建立一个网站，这个想法由来已久，直到做游戏外挂的念头生出来之后他才想到真正地放手去做。 他决定要把以后的所有技术性的资料全部放在这个网站，免费，而且质量必须过关，并且引入注册机制和打赏机制，虽然这些想法有些太过于超前，可这都是源于周扬对未来认知的朝前，提前布局，总会占到别人掌握不到的便宜的。 这个网站还很简陋，周扬还在考虑，是要把他弄成4399呢，还是弄成游民星空呢？这是一个很惹人头疼的问题，在考虑很久却没有得到结果之后，他决定还是放弃这些念头，早日把流量做起来才是王道。 学校的学习，周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他明白，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大学的时候看到陈婷，并且娶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最后，还是要甩了她，让她尝一尝自己当年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滋味。 这是一个布局太过长久的阴谋，但是周扬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或者烦躁，他耐心的很，不仅耐心，而且还很细心，他经常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像是一只捕猎的狐狸，也像是一只部署围剿计划的野狼，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野兽身上的特制几乎完美地结合在了他的身上。 他嗅着气味，循着踪迹，不屈不挠地按照既定的路线走着，或许，他在捕到猎物的那一刻就变成另一种动物了呢。 变成猫也说不定。 猫喜欢玩儿耗子，不弄死，就是玩儿。 网站建成之后，周扬除了每天的维护之外就是熟悉各种游戏，在《传奇》出来之前，他不会下大功夫在外挂上面，他现在写的都是一些小游戏的脚本，而这些小游戏，多是联众世界里面的棋牌游戏，很多的的都已经成了网民们心中的经典，包括斗地主、麻将、军旗象棋以及德州扑克等，但是周扬还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这些玩家数量太多的游戏，玩家们是不屑于用外挂的。 类似于魂斗罗或者合金弹头这种只有两条命或者三条命的，周扬更有兴趣。 他写脚本的技术是从王子雄那里得到的，王子雄当真是技术雄厚的大拿，他一天晚上就写好了两个游戏的脚本，一个是打不死的魂斗罗，一个是可以虚幻身体的合金弹头，这对于他来说是小意思，第二天就在周扬的邮箱里发了一个压缩包，包里面就是操作流程和一段代码。 周扬开始了充实而又忙碌的生活，在打游戏之余，他开始重新研究游戏，然后仔细地研究王子雄发给他的资料和代码。 这注定将是一段艰辛的过程。 万事开头难，但是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过程就简单多了，相比较于建立网站，周扬掌握这些小游戏脚本技术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将弄好的外挂包放在了各个论坛之中，而这些外挂包里，其实都动了一些小手脚，只要用了这些代码，上网首页就会被自动捆绑为Young123。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病住院 除了上网首页会被变成之外，周扬还让王美丽把Mypalyd的网址放在了首页导航栏的第一个位置，后者虽然不明白周扬为什么把一个如此简单粗陋的网站放在第一位，但是她也没有发问，服从周扬的命令就是她所能作的唯一事情。 而外挂里面的捆绑软件，周扬有时候也自嘲，或许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流氓软件吧，但是相比于后世的某度，周扬觉得自己手段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一些，还称不上是流氓，更谈不上作恶。 由于“华山论剑”这个ID在网络上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所以周扬发布的外挂软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采用了，而且很快就有了反馈，其中有一些谩骂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反应外挂脚本很不稳定，自动跑一会儿之后就会出现崩溃的现象。 看到了这些留言之后，周扬也做出了一些调整。 作为一个知名ID，他不会再用“华山论剑”发布一些外挂和脚本，而是开始让王美丽逐渐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她在网上也培养出了很多的账号ID，其中也不乏有知名ID，这件事情让她来做，可以让她更好地理解技术之外的东西，说不定以后的营销工作可能也要交给她来做一部分。 王美丽对此毫无怨言，只是她休息的时间开始大量减少了，正处在精力极端旺盛巅峰的周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一个月之后陈冲带来的好消息，也更加让他有了忘乎所以目空一切的感觉。 陈冲带来的是真正的外挂，而且他出手就不凡，带来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传奇》的外挂。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方便游戏的脚本。 “你是从哪儿搞到的这个东西？！” 周扬大为吃惊，他记得清清楚楚，《传奇》是在01年才出的，他对这种不合乎历史轨迹的事物十分敏感，因为一旦出现了这种事情就意味着危险，历史轨迹都变了，自己说不定也会被老天爷给玩儿死呢。 “我也不知道。整个网吧就那一台六号机有这个游戏，是一个繁体的‘龙’的字样，游戏很好玩儿，稀里糊涂地注册了一个邮箱什么的账号，然后就开始玩儿，但是没有找到可以冲点卡的地方。” 周扬听着他的话，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历史进程并改变了，这个《传奇》的版本可能只是单体客户端，并不是后来全国推行的版本。 “东西先放我这里。把那个网吧的地址告诉我，我过两天会去一趟。” 陈冲留下了那个网吧的地址，并且告诉周扬，这个游戏只有七号机才会有。 记下了他的话，周扬没有等到过几天再去，而是在他走了之后就立刻赶了过去，按照他说的地方，他真的找到了那个网吧的七号机，但是被一个学生给用了，正在玩《半条命》，周扬甩给他五十块钱，直接让他走开了，后者拿着钱二话不说就走了，并且给了周扬一个“真是煞笔”的眼神，而过了一会儿周扬才知道，这小子马上就要到时间走人了。 他打开了游戏，然后注册了一个账号，结果，确认无疑，就是《传奇》的游戏，只是让周扬哭笑不得的是，这太电脑上的《传奇》竟然是不能分区的，进去之后就一个服务器，进暗殿要做任务，还没有白日门，进猪洞竟然还要点蜡烛，总体来说，这是一个还没有完全进行公测并带着很多bug的游戏，但是它也已经显出了风靡全国的巨大潜力，容易上手的特质，打怪升级的痛快感觉，以及在线分区还要合作打怪的模式，都是开创了全新体验的游戏。 周扬用了陈冲的外挂包，很好用，可以自动练级升级，除了偶尔需要切换地图的时候用手点之外，其他情况都可以自动升级，更难的是，陈冲那小子不只是做的脚本而已，而是真正的可以修改参数的挂。 这就难得了。 周扬玩儿了一会儿之后，就退出了游戏，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陈冲的技术水平以及能力了，这种速度的技术进步，让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找到陈冲把这件事情问个明白。 然而，当他找到陈冲的时候，这小子完全再次把周扬给震惊了，他说自己用的技术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周扬则是一百个不相信，你得天才成什么样子才能靠着看书弄出《传奇》的外挂来？ 最后陈冲揉着血红的眼睛说，扬哥，真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一看就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看就明白了。 这句话，周扬认为他是对自己直接而生硬的挑衅。 如此一来，周扬再次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将《石器时代》的挂包任务交给了他。 这一次，他花了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完成了。 这个时间要比《传奇》的时间缩短了不少，这是在正常合理范围之内，毕竟《传奇》的游戏系统要远比石器复杂的多。 石器时代的外挂，之近还让周扬这种老玩家记忆深刻，想当初，自己对于外挂的认识还是从这款游戏开始的，而那个时候，人们也有“无外挂，不石器”的说法，但是这也怪不得玩家们，因为石器本身就是拥有着独特的游戏文化的，这种独特也默许了外挂的存在。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石器时代是真正开启国内游戏外挂出现的领军者。 这一次，周扬终于相信了陈冲对于游戏上的特殊天赋，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激动，这些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也让他稍有一些不安，特别是在这种限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之中，他更加敏感，也更加小心。 也许是真的被他的敏感给料到了，不好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王美丽病倒了。 周扬最先发现王美丽病倒的时候还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如今的一日两餐，即中晚餐，都是由王美丽准备的，但是在今天晚上的时候他才发现，王美丽没有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这让他有些不习惯，后来一想，忙了这么多天了，两个人还没有出去吃饭呢，干脆今天就出去吃一顿好的。 然而，他敲了对面的门，依然无人应答。 他觉得奇怪，从门框上取下钥匙走了进去，没人，也没有她的作业和书籍，可见，她还没有回来。 周扬想不通原因，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刚走到房间，电话就响了。 这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存在着背后的逻辑。这就像是一台巨大的电脑，任何的操作，都是靠着背后的打量程序运算完成的，同理，所有发生的事情背后也都存在着巨量的看不见的程序运算，这些程序运算支撑整个世界的平稳运行，但是，也总避免不了一些bug或者死机。 但是机器可以死机，人是不能死机的。 周扬赶到医院的时候，王美丽的病房里挤满了人，他原本想进去的，但是又担心惹出什么误会，所以就没有进去，但是他看到了叶青一直在病房里忙碌的身影，刚才那个电话也是她打来的。 从人群中，叶青挤了出来。 “她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学习方面太累了，压力太大导致的。” 周扬点了点头，靠在墙上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王美丽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的，现在导航网页的维护是她负责的，推广大部分也是她负责的，而后来的Myplay网站，现在也交给了她，她不累才怪。 王美丽就是，想多，做多，可她什么也不说。 周扬抬头看着天花板，突然猛地向后仰头，然后重重地磕在了墙上，这一磕，把叶青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你、你别这样！” 虽然知道周扬和王美丽都是走读生，但叶青还是不相信这两个人会走在一起，毕竟……他们两个可是相差那么多啊！但是看他现在紧张的样子，叶青也算是明白了，就算他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王美丽在他的心理，也是占据着很重要的一个地位。 一时间，叶青忽然感到有些失落，她不知道王美丽做了什么，会让周扬如此在意她，自己可是放弃了去一中的机会啊！多少人的梦想，就为了他一个人。 这种损失和付出，让叶青的心里感到极度的不平衡。 过了半个小时，病房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最后剩下的一班班主任留在了最后，本来他是想留下来的，毕竟这是整个二中的清华苗子，但最终她还是被王美丽拒绝了。 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周扬才到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两个人有些较劲似的说了这么两句话，之后就都不言语了。 一个不想着给对方添麻烦，一个巴不得对方多给自己找麻烦，这种矛盾的人，竟然凑到了一起。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遇见 王美丽的身体没出什么问题，也就是过度劳累而已，但周扬还是让她住了一周的院，这是他的强制要求，刚开始王美丽还不答应，直到周扬拿出了剥夺工作权利的杀手锏才让她甘心接受了这个安排。 对于常年工作的人来说，突然闲下来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情，这一周被人周扬伺候的时间，恐怕就是她出生以来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了，出院之后，虽然周扬刻意减少了她的工作量，但她还是忍不住把以前的工作重新接手了过来，让周扬也无可奈何，但他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每天早上和晚上王美丽必须跟他出去跑步。 这是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所以后者点头答应，在这个十八岁的少女身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这次的事情解决的还算顺利，而且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王美丽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二十一世纪，最贵的，还是人才啊！ 而周扬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也开始更加重视自己的身体，并且打算着，上了大学之后，他还要给自己的父亲母亲买一份保险，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拥有了足够的财富之后，还上什么保险，纯属多余。 这天傍晚，吃完晚饭之后，周扬照例和王美丽出来跑步，他带着王美丽去找过张越越爷，后者算是周扬的师父，因此王美丽对其十分尊重。张越给王美丽开了两服中药的方子，座位见面礼，后来周扬才知道，那副药方就是养气补血的药，最常用的人群就是怀孕或者准备要孩子的妇女。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周扬不禁在心里给张越的身上画上了一个“污”的字样。 “还在喝药吗？” 周扬笑着问道。 每次去她的房间，总是能够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其味道之难闻，远超出了周扬的承受范围，他从小就对药物十分讨厌，生病的时候，他宁愿打针或者输液，也不愿意吃药。 “已经喝完了，昨天晚上最后一副药，终于吃完了。” 她的语气里有几分终于得到释放的无奈。 “其实你可以不用喝完的，其实他什么都不懂。咳咳。” 如果让张越知道自己在背后说他坏话，他非得把自己的腿打折不可。 “毕竟他是你的师父嘛，他也是为了我好啊。” 看吧，她还是主要考虑的别人的感受，周扬敢肯定，如果张越给她一碗毒药，她说不定也会直接干了。 “你的游戏弄的怎么样了，那个叫陈冲的人怎么样？” 她还是习惯三句话不离工作，周扬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干技术的久了，对于别的方面的事情就有一些迟钝，周扬给她毫无保留地一一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和以后的计划，她都表示支持，但是她也提出了一些问题，其中就是关于法律方面的问题。 外挂始终都是违法的，虽然这方面的法律还没有推出来，但是如果一旦被发现的话，只怕会有麻烦。对于这一点，周扬只是说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还算顺利，那小子的确挺让我吃惊的，本以为你就够厉害的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就蹦出来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你不会生气吧。” “看你说的，我能有什么生气的，你的人才越多，我的工作才越是轻松呢。”她对这方面看的很开，周扬也比较放心，如果是把眼睛的陈松山调到这边来的话，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子非得翻天了不可，说不定直接就拉着陈冲去打游戏一教高下了。 想到陈松山，周扬不禁叹了口气，那小子的工作进展十分缓慢，这原本在他的意料之内，一个高中生而已，他哪里来那么多的时间搞户外推广呢，但是这不能成为他失败的理由。临走的时候，周扬已经提点过他了，他的优势是在互联网上面，但是他现在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优势，或者说他可能压根儿就没留心过这一点，结果弄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你在想什么？” 周扬缓过神儿来，“陈松山那边还是进展不太大，打电话的时候，他的状态也不是太好，我想，是不是应该找他谈谈了。” “你本来就是想磨磨他的性子，现在不正好吗？” “我担心，用力过猛会挫伤他的锐气，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强。你我坐镇后方，总得有人去前方冲锋陷阵的。” 对于他的深谋远虑，王美丽想不到那么远，虽然周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但她知道的越多，越感觉自己面前是一片广袤的星辰大海，而她所知道的，看到的，也不过就是沧海一粟而已，周扬心底的那片无边无涯的海洋，自己永远琢磨不透，似乎也完全没机会到达彼岸。 她已经尽量去领会周扬的意图，然后试着按照他的要求，学会用大局观来观看事情的进展以及分析某个行业的发展动态，但事实证明，她的努力，她付出的心血研究的东西以及得出来的结论，往往都不及周扬的随口一句话，没办法，他看问题的角度和能力简直就是变态，心灰意冷的状态下，王美丽的心态反而也方平了许多，反正是追不上的，她也踏下心来把暂时能够掌握的东西先学扎实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像那么冷了，晚上的凉风很舒服，周扬担心王美丽身体着凉，所以就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了，后者很不习惯这种稍显亲昵的举动，拒绝了两次之后才勉强穿上，这也让周扬不禁有些尴尬，他其实是没那个意思的。 走了一会儿，天色就要深了，两个人开始往回走，在走到闹市区的时候，王美丽突然停了下来，她包着一条白色的围巾，带着一顶白色的带球球的帽子，整个人很是可爱，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周扬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听。” 周扬停下脚步，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但是除了麻辣烫、涮羊肉的客人之外，他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旁边发廊门口倒是有两个坐板凳上嗑瓜子的小姐，但王美丽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有人在唱歌。” 周扬再仔细听了一下，还是没个头绪，这里卖羊肉串的都要放一首原汁原味的新疆民歌，他的耳朵没那么好。 “在那边，跟我来！” 像是一只欢脱的小鹿，王美丽拉着周扬的手朝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初夏的凉风拂过脸颊，周扬看到王美丽耳边的头发飞了起来，擦着白色的帽子，散发出了一阵香味，飘到了鼻息之中。 过了马路对面，王美丽停了下来，她慢慢地朝着一家路边的音像店走去，然后停了下来，至此，周扬也终于听到了让王美丽如此兴奋的那首歌。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 “你听过这首歌吗？” 王美丽傻傻地问道。 周扬当然听过，他还知道这首歌叫做《遇见》，唱这首歌的歌手是徐菁菁，现在改名为徐绣莹，而且，这首歌就是他在深稹市的时候写的，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还一起演唱了一首小虎队的《祝你一路顺风》。 “没听过，可能是港台那边传过来的新歌吧。” 由于信息的滞后，港台那边的歌曲传到内地的话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周扬记得这首歌是去年八月份写的，到现在四月份，也过去多半年了，照这个传播速度的话，是完全合理的，一般来说，参考任贤齐的《心太软》，现象级的歌曲会在一到两个月之内火爆全国，火爆歌曲则一般在四个月到半年，普通的歌曲，一年的传播时间大概也够了，至于能持续多久，就要看的质量和营销手段了，当然，在现在这个年代，流行歌曲还是以质量为第一位的，至于后世的用题目和歌词来吸人眼球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是被歌手所看不起的。 “歌词写的真好。这个女的唱的也很好听。” 那是当然，这可是得过金曲奖的。 不仅王美丽惊讶，其实周扬也是同样惊讶的，徐菁菁能把这首歌演绎的如此动听，也是着实出乎他意料的，在离开自己之后，徐菁菁就性情大变，她想走小众的路线，那周扬就干脆给她写了这样一首歌，曲子是他直接哼哼着在磁带里录音的，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很精致，但至少也是让录音室能够听的出来的水平，而现在这首歌跟孙燕姿的原版几乎一模一样，徐菁菁的声音也神似孙燕姿，这样一来，她或许可以坚持在类似的小众路线上继续走下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承前启后 五月份的时候，周淑良生了孩子，十个八斤重的男孩儿，可见卢元忠对周淑良的照顾还是有用的，就是不知道这么个大胖小子到底会不会管卢元忠叫爹。五一的时候，周扬带着王美丽两个人一起去了深稹，有了身份证的感觉真是好，至少可以跑到燕京去坐飞机了。 听卢元忠说，周淑良现在还时不时地会跟郑晨有联系，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但是当说到周淑良给儿子取名叫做卢大为的时候，立刻脸就笑烂了。 因为周淑良在生完孩子之后就性情大变，周扬几次都看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对王美丽的布满，遂待了几天之后就告辞了。 在深稹拜访的第二个人，不是齐海天，也不是孙益坚，更不是经常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叫做秦淮的小记者，而是还待在研究所的邓国顺。 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深稹高科技论坛会议上，周扬替资金困难的邓国顺交了十万元，买下了最好的展位，并且特意让省报的秦淮过去进行报道，并且依然掏了大价钱买下了头版的头条。 这是一笔运作，同时也证明这是一件运作的极其成功的事情。 “既然你都没有投资入股，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助他们？”听了周扬的讲述，王美丽觉得有些想不通。 周扬曾经跟王美丽说过自己的这次事情，表示十分后悔，并且说U盘这件事，可能是他做的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因为硬件的传播速度是远远不及软件的速度快的。靠着硬件推广某种事物，无论是在效率或是经济效益方面，都不占优势。 “我要说我是因为爱国，你信吗？” 王美丽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 她当然不信。 既然她不信，周扬也没有再解释了，既然错误都犯了，那就只好尽可能地止损了，大不了把燕京的代理权分发给下游的二三级代理商，光是代理费也能收回成本了。 在研究所的邓国顺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听他的说法，自从去年的深高会之后，就有不少的投资到账了并且也有代工厂跟他联系，可以说，深高会是让邓国顺起死回生的一步重要的棋子。 “现在情况已经好多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下室啃窝窝头呢。你在燕京地区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进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周扬心头一阵苦笑，自己千算万算，却还是算错了一步，相比较于游戏推广的方式，用U盘这种硬件来进行推广，实在是太费力气了，效率也非常低下。 “没什么，国人还是互相帮助的，就是发展好，让那些洋品牌想进来都进不来。邓先生，咱们国货的新希望可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是邓国顺却十分认真，他抱拳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定当肝胆以偿！” 第三天拜访的人，就是孙益坚。 “这次见面的人又是谁啊？该不会又是哪一个爱国的老科学家吧？还是你的哪个烦事缠身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两天转下来，王美丽已经敢和周扬开玩笑了，只是她的脸色依然冷酷异常，活脱脱一个冰山美人。 “这次要见的，是老天爷派给我的任务，我现在就要检验我的劳动成果了。” 看他笑容神秘，而且有些神神叨叨的，王美丽只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遂也没有兴趣再问下去了，但是当她看到交通局的办公楼的时候不禁有些讶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周扬是怎么跟政府打上交道的。 孙益坚上升的速度之快让周扬瞠目结舌，原本想着这个家伙在市局多半不会有什么作为的，最好的结局也无非就是被汤局长派到省厅当个内应什么的，毕竟省厅是要管辖市局的，可命运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而这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身为副局长的孙益坚的家里，三室一厅，八楼，采光极好。 见面的内容并不复杂，孙益坚和屈锦文极尽奉承之词，而周扬则是淡然处之，这些严格来说，都只是他为了完成老天爷给他任务而做的，孙益坚变好了，他心里自然也更加安心，更何况，孙益坚其实也说不上是多么坏的官，只求他以后勿忘初心，能够多做一些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吧。 临走的时候，周扬单独跟孙益坚聊了一会儿。 “汤局长不过四十出头儿，在局长的位子上待的时间还长，你这副局要做的，就是小心，大多事情，都是需要经过你手的，不要凡事都去问，拿出几个点子来，让汤局长做决定，但是这几个点子，想的还是要有学问的，点子不同，但是思想上要保持一致。明白我意思吗？” 此刻的孙益坚眉眼间多了一分圆滑和狡诈，但是面向上却依然忠厚老实，他搓着双手点头说道，“明白，明白。为领导分忧，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想了想，周扬本来要说勿忘初心之类的话，后又闭嘴，到这个位置上的人，眼缝里都夹着钱票子，对错对于他们来说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钱多钱少或者权大权小的区别。最终，周扬只说了一句万事皆有缘法，顺其自然即可。 告辞了孙益坚，周扬带着王美丽去海天饭店喝了早茶，齐海天自然不在这里，但是这里有几个管事的还认识周扬。 那个曾经给徐菁菁客串主持人的胖子厨师还亲自出来给周扬上菜。 “难道你认识这里的老板？” “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但是我看这里的人，好像跟你挺熟似的。” “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经常到这边来吃饭，跟他们老板下过几盘棋。可能他们就是因为这个而认为我认识他们老板吧。可能是巴结我，会让我在老板面前给他们美言几句吧。” 剩下的还有一个人，周扬不知道要不要去，就是那个叫秦淮的省报记者。她手里至今还掌握着一套拐骗以及贩卖人口的证据链条，这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谁都难以幸免，周扬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可是当初，这个秦淮还是帮了自己的忙，去深高会上报道了邓国顺的U盘，并且也正是因为她的帮助，才会将邓国顺真正拔高到了“国人骄傲”、“U盘之父”的高度，这样一来，政府的扶持和投资才会一步到位。这是一个人情，周扬得还。 在确定见面之后，周扬照例跟王美丽讲述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是省去了袁四海和齐钰的事情。 “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的，竟然敢一个人冒这种危险。” 周扬对这种看法十分排斥，但是也不怪王美丽，一来她还是个学生，不懂社会险恶，二来，她也没有见过秦淮那张钻营市侩的脸色，如果两个人见一面的话她就会知道秦淮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一个人，是想独占荣誉，勇敢，是因为贪欲。” 一言以蔽之。 王美丽默默地将周扬的话记在了心里，而后者也在反思，现在就把这种过于消极的意念灌输给王美丽，到底合不合适。 双方见面的地点是在一个咖啡馆，似乎文体工作者总喜欢这种调调的工作场所。 周扬和王美丽并排而坐，对面坐着秦淮。 她变的更加干练了，以前的波浪卷发剪成了内窝的蓬松短发，休闲紧身的牛仔夹克，让她看上去更加雷厉风行。 秦淮对周扬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神秘，而且深邃，而他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儿竟然跟他一样，身上也掺杂着深藏不漏的气息。 “工作还顺利吧？” “挺好的，托你的福，去年报道了邓国顺的事情之后，现在几乎所有的人物采访都让我去，现在我是任务呢，就是每天跟那些老人家约时间，然后过去找他们聊天。” 这是一份美差，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周扬丝毫没听出她的欢喜和满意。 “至少还能积累人脉，那些能被省报做专题采访的，都不是一般人。” “呵呵，那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龌龊……”她看了王美丽一眼，觉得说这些话不合适，就闭嘴了。 “不跑新闻了？” 周扬哪壶不开提哪壶，结果换来了对方一个白眼，没有打理他。 过了一会儿，双方都觉得光喝咖啡挺没劲的，所以秦淮提议去外面走走，王美丽推脱自己有点儿累，所以在咖啡店里休息，只剩下周扬和秦淮出去逛了。 “你女朋友还没成年吧？”出了咖啡馆，秦淮八卦的天性立刻显露无疑。 “你见多识广，觉得她怎么样？” 秦淮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胸部发育良好，皮肤白皙，如果还未经你手摧残的话，再过两年，就是顶级的大学校花，最差也是系花。”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认真学习 周扬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秦淮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吧，你真的把她给……你还是不是人啊，她才多大啊！” 话音刚落，她的脑门上被周扬弹了一下，声音清脆，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小姐，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事情吗？” 对于这种简单的肢体上的接触，秦淮丝毫不在意，她在刚找工作的时候，巴不得人家摸她的大腿呢。 看到她无所谓的样子，周扬有心想要逗逗她，说道，“那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看你的胸部发育的也挺不错的啊。” 这是实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扬就盯着她的胸器看过。 “十八岁。” 我靠，这么小，这姐们儿倒是个豁得出的主儿。 “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了！ “不信，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秦淮微微一笑。 “我觉得你应该是在十六岁。” 刚才周扬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现在秦淮还了他一个耳光，礼尚往来，倒也是公平划算。 回去的时候，王美丽看到了周扬脸上的一片通红，五指的轮廓已经消失，只剩下红肿的一片，周扬说是被蚊子咬的，后一想没有这么大个儿的蚊子，就又说是蜜蜂给蜇的。 在深稹的这几天，除了把该见的人见了面之外，耳朵里听的最多的声音就是大街小巷之中播放的那首《遇见》了，徐菁菁的火爆程度远超周扬的想象，这样一首现象级别的歌曲出现如此程度的火爆，是周扬始料未及的。 而王美丽出于喜欢的原因，她一口气买了十张EP，但她总觉得封面上的那个女歌手有些眼熟，当周扬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徐菁菁的时候，王美丽目瞪口呆，并感叹了一声“世事无常”。 周扬二人是五月十号回到的燕京，飞机晚点，因此晚上八点才着陆。在晚点的时间里，俩人都没有着急，他们看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因为晚点就要发脾气，安安静静地在飞机里待着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可比家里舒服多了。 但是转念一想，周扬明白了，还是坐飞机坐的少，这跟山炮进城把老母鸡当凤凰是一个道理。 学校放的是七天假期，所以严格来说，王美丽算是迟到，但谁让她学习好呢，这迟到的两天也就黑不提白不提地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一定意义上来说，王美丽其实获得了跟周扬几乎相同的特权。对于这一点，王美丽自己表示满意，她终于在某件事情上追赶上了自己心里的神。 一点儿小骄傲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但是谁都看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 六月份，期末考试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是着急的人没办法，不着急的人也破罐子破摔，周扬属于后者。 他现在有了更多的事情要忙了。 为了迎接明年《奇迹》的爆发，他现在和陈冲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交流经验总结，两个人经常会用一些小游戏来练手，写完脚本之后就进行测验，有了问题就一起解决，在写了十几个小游戏的脚本之后，他们开始针对大火的《石器时代》下手，搞定了《石器时代》之后，他们又将目光瞄准了《千年》，而因为那台电脑，周扬和陈冲也意外地成为了洛州市第一批《奇迹》玩家，但是其中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问题，因为这游戏是单体客户端的版本，所以未来的适配问题还是比较麻烦的。 但从长远来看，他们对游戏外挂已经驾轻就熟了，如果不出现太过严重的意外，他们对明年正式上市的爆款游戏《奇迹》有着绝对的信心。 游戏部门，这四个字虽然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但是在周扬心里，这是未来创业公司的重要一部分，也是极其重要的变现渠道，尽管这是带有非法性质的灰色收入，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它的红利期，游戏外挂虽然带有违法性质，但是在刚开始的两年，还是可以自由发挥的。 只要及时克制收手，这条道路还是可以平稳地走几年的。 期末考试之后，除了Young123的维护和Mypaly的继续完善之外，周扬停下了手头的大部分工作，在家里老老实实地休息了二十几天之后就回到了学校，然后拉着陈冲一起，开始另一项伟大而艰巨的工作——高考复习。 二中高三在一个租借的兵营之中，条件恶劣，教师是铁皮房，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宿舍是低矮的平房，每次一下晚自习就能看到男生宿舍院子里一溜的端着脸盆排队打水洗澡的光屁股。 周扬的班级因为成绩太差，所以班主任没有跟上来，而周扬所在的班级再次经历了一次重组，成为了现在的七班，新来的班主任极尽扯淡之能，在第一次的见面会上就说自己带过的班级多么多么好，而且七班的这个教室也占据着整个高三部最好的风水。他的幽默让很多学生哄然大笑，但是周扬旁边的一个复读的哥们儿却说，这些段子他都听了八百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虽然高三的艰苦环境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品德，但周扬还是选择了自己复习，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周扬拉上了陈冲一起，他本来就是班级里的学习落后分子，成绩常年稳居年纪后十名之内，所以对于他提出的在校外复习的建议，他的班主任欣然同意。 既然都开始了复习，那自然就要选择最好的复习班，这也是一开始周扬就想好的。 周扬选择了洛州市内最好的复习班，这是由一中的一位教学经验丰富的退休老教师开办的，而在这个复习班之中，每年都会有一两个考取清华北大的学生。周扬没那么高的目标，只要如愿以偿地考入燕京邮电大学即可，这样就能够平稳步入以前的生活轨迹了。 这里的教学质量很好，但是学费同样不便宜，每天三个小时，一周五天，一个月就要三千，学费一个月一交，这样如果觉得没效果的话，还可以及时退出，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争先恐后地交足八个月的学费，因为这个复读班是限制学生人数的，一共上午两个班级，一个班级五十人，周扬因为早就有准备，所以一开学就把学费给交齐了，捎带着把陈冲的学费也给交了。 用金钱绑定的关系，还是比较牢固的。 从此，在广大师生眼里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周扬开始了每天早出晚归爱学习的样子，他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不仅报了上午的复习班，而且也会参加下午的复习班。其实复习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只是发下一张讲义，然后将讲义上的知识点讲解一下，懂了的就大量做题，不懂的就找时间问老实问题。 这是一种周扬很喜欢的粗暴简单的教学方式。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师到底有什么背景，但是从他每年都会培养一两个清华北大生的情况来看，他的手里的确有着别的学校和老师没有掌握的资源，那就是考试比较精准的范围。 每年的考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教学大纲上划出来的重点，但是这样一来，考试就未免显得太过简单了，重点看似不多，但是想要掌握，也要费很大的劲，这也是为什么学生的成绩都会拉开很多个档次的原因。能够全部掌握的，自然就是清华北大，掌握大部分的，就是985、211，掌握的马马虎虎的，普通一二本，掌握的不好的，自然就落榜了。 考试永远只是选拔的一种手段，应付考试，就成了一种过关斩将的手段。好在周扬从来没把学校当成学习知识主力战场，只是将其单纯地看成见招拆招的一种试炼。 高考虽难，但是相对周扬来说，他手中握着的一些秘密还是让他大可以松口气的，01年的高考是实行3+X的第一年，很多人都不适应，周扬无所谓，他毕竟还是有实力的宣传部长，对于这些考试，光是心理承受能力方面就要比身边的这些学生高出不止一个段位。 他仔细整理了记忆当中已知的考试部分，同时拿出了前年的笔记，然后将其中的各科知识点重新摘抄了一遍。幸亏当年有所准备，在初三备考中考的时候也没忘了更加重要的高考，否则现在一定两眼抓瞎了。 周扬把整理好的笔记复印了三份，自己留一份，然后给了陈冲和王美丽各一份，就说是复习班老师给的独家资料，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在日后的日子里，又陆续地复印过一些资料，有的说是老师给的，有的就说是自己押的题，总之，两个人没什么怀疑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一月份，然后被一个意外给打乱了稳定的学习生活。 Young123的访问数据开始出现大幅度的飙升，刚开始王美丽向周扬汇报的时候，后者还没怎么在意，但是在得知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访问数量竟然冲破了日活跃量一万的大关，周扬立刻坐不住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突破 Young123的质量是没的说的，周扬采用的完全是未来十五年后最新的视觉标准和UI设计，功能上和美观程度上都在不断地进行完善，但是想要在短短的半年之内成为日均PV一万的网站，周扬心里还是不相信的。 这个数字并不是很高，但却与周扬所进行的推广力度并不相符。 他仔细地看了王美丽提交的数据，数字的确是没错的，但是这更加让他疑惑了，游戏外挂只是停留在准备阶段，挂在网上的几个小游戏脚本之中，下载规模最大的也不过就是《石器时代》，但是下载次数也不过就是5000+而已，况且现在外挂早就不更新了，因为这个游戏的挂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利可图，而且有的挂还是游戏制作公司自己放出来的。 因此，日均PV一万的数量，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可疑，周扬思考再三，也只想出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燕京方面的推广共组有了新的进展。 这就要问陈松山那小子了。 当天晚上，周扬没有复习功课，而是打开MSN找到了陈松山。 这小子逼格奇高，就是不用QQ，说什么那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周扬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他用MSN一起聊天了。 聊天的内容并不复杂，两个人都是直筒子性格，特别是在针对这件创意性和颠覆性极高的事情上，他们保持着一致的方向和决心，省去中间无意义的贫嘴，陈松山把自己推广的方法告诉了周扬。 网吧。 “我用你给我的经费，请几个大学生开发了一套网吧管理系统，主打两个功能，一个是收费计时，一个是游戏更新。软件不贵，五十块钱一套，包一年售后。” 周扬听到这个消息，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他当然知道这套软件的价值，他更知道这个开创性方法的便利和高效，但是，他更加兴奋的是，陈松山已经跨出了技术人员那根死脑筋，他懂得了借力，也懂得了在困境之中从其他途径想办法的思维，这才是最重要的。 “刚开始我的时候我还用周六周日的时间去跟网吧老板谈，刚开始他们不信任我，后来我就让他们免费使用一个月，后来就开始慢慢变的轻松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用管理软件的，只是一些小网吧和中型网吧，那些几百台机器的大型网吧现在暂时还对我的软件没兴趣。” 这是正常的，那些大型网吧都是手头上拥有大量现金的，他们为了保证服务，自然会用更加先进同时也更为权威的管理软件，但是现在不用着急，只要有了这套软件，日后推广简直就是太轻松了。 周扬立刻敲击键盘，“将软件完善，花哨功能能砍则砍，现在这方面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经费缺多少给我说。还有，软件打包上传到网上，供人免费下载，下载的软件跟你说的一样，拥有一个月的免费使用期限，但是在一个月之后就要购买邀请码，终生可以免费使用，并且保证软件的更新和后续维护。” “这样可以吗？” “一定可以！” “软件现在卖多少钱？五十？” 周扬想了想问道，“你估计现在这套软件在燕京的网吧占有率有多高？” “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吧。” 周扬放心了，立刻说道，“将软件的价格下调到9.9元。” 陈松山愕然，“这么便宜？” 便宜！的确是便宜。 网吧的管理软件可是一个千亿级别的市场，如果现在不是为了推广捆绑软件，周扬一定会分出人手来进行这方面的工作，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虽然还没有看到陈松山开发出来的那套软件，但是想必一定很简陋。 要知道，一套成熟的网吧管理软件系统，包括着完善的计时收费、软件更新以及电脑保护三个部分，想要做好这三个功能，并且动辄控制上千台电脑，这是一个需要庞大数量的工作人员才能完成的工作。 靠自己？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我们要的是在最快时间内完成导航网页的积累，其他的，暂时不用考虑。只要将电脑上面全部捆绑为Young123的界面，那就等于我们已经成功了。” 这是一个疯狂的家伙！陈松山看着电脑屏幕不禁幽幽感叹，他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甘，但是也决定服从周扬的命令。 “OK，我明白了。” 周扬想了想，又接着说道，“U盘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操心了，专心做好软件推广方面的事情。等到明年大学见。” “你想考哪个大学。” 周扬打上了“邮电大学”四个字。 后者没有再说话，想来应该是又被他老爹扯着耳朵去写作业去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周扬看着窗外的繁星，感受着从窗外出进来的丝丝凉风，顿时感到一阵畅快。 事实证明，周扬的决策是正确的，免费策略从来都是商业上最受推崇的战略之一，没人不喜欢贪便宜，国人更是如此，9.9的价格，对于那些网吧老板来说不过就是一盒烟的钱而已，而且在圈子里口口相传的事情，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陈松山把这在压缩包里，详细地写出了软件的安装过程，并且为了答疑解惑，还挂上了自己的QQ号码，周扬不禁一阵乐呵，这小子为了工作，付出的牺牲还是挺大的，居然屈尊开始用QQ了。 为了助其一臂之力，周扬再次启用了自己在论坛里面的大号，开始给这套网吧管理软件做推荐，并且详细阐述了国内网吧生态的现状，同时也提出了未来发展的动态和转型化趋势。 三天之内，这篇名为《论述国内网吧发展状态的现在和未来》的文章点击量超过了十万次，这还不算被转载到其他论坛之中的点击数量。 在评论之中，有不少嫉妒者想要扒皮周扬写的文章，但是他们翻阅了很多的资料以及网站文章，结果都没有找到相应的理论叙述，所以，扒皮的工作仅仅只是停留在了叫嚣的阶段，不少人都说这是抄袭的文章，但就是没人拿得出证据，这从另一方面也更加增添了周扬“华山论剑”这个ID的名气。 然而，更多的人却是没有意识到，他们潜移默化之中，已经完全接受了文章里对陈松山那套软件的褒奖之词，下意识里，他们也更加信服那套软件就代表着国产网吧管理软件的崛起。 十二月份，导航网页的日均PV成功冲到了20000+。 01年一月份，日均PV回落到了10000+。这属于正常现象，现在多半是学生们期末考试的时候，所以多数学校已经不再放假了。 这个猜想是正确的，当二月份中旬放假的时候，日均PV直接冲到了50000+的水平，这对于一个诞生于不到一年的网站来说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水平了，而在这一刻，周扬也知道，或许的确是到了变现的时候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危机。 百度出现了。 周扬是在网上看到百度的融资信息之后才想到这个危机的，现在百度还在后台为各大网站提供搜索服务，比如搜狐，比如新浪，在这个时刻，它还没有露出其狰狞的獠牙，而是在默默地修炼内功。 对于百度的可怕，周扬自然知道难以抵抗，而他心里刚刚冒出来的流量变现的想法，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打持久战是肯定打不起的，而且现在也还没有到打仗的地步，况且自己还有一个致命级别的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到时候，在网吧推广这一阶段基本完成之后，还会再有另一波强势的增长，到时候且看事态如何再做决断也不迟。 如此一想，周扬的心情放松不少。 到开学的时候，三月份的日均PV已经基本稳定在100000左右了，这是一个比较靠谱的数据，看来，寒假时候的学生的确为这个数据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可以说，现在的燕京搜索市场，已经基本上被Young123小规模地垄断了，至少，在网吧这一领域是这样的。 而另一方民，王美丽的工作也更加繁重了，因为访问人数的激增，她在一边维护网页的同时，还要满足更多人对网络的需求，然后增加更多不同的网站，这对于她一个人来说是一项十分庞大的工作量。但是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她的工作量开始慢慢降了下来，因为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人主动找上门来送钱了。 这倒是出乎周扬的意料之外，虽然现在的互联网不像十几年后那么发达，但是对于PV日均十万的网站，应该一抓一大把才是，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单单地就被看中了？但是猛然之间周扬就不禁傻笑了起来，同时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高兴。 老子弄的这不是一般的网站，这可是导航网页，只要使用的人数够多，所有的网站入口就都的从这里进入，只要流量够大，任何一个网站都会看着眼红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孙老道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所以周扬对王美丽做出的指示就是“全力备考，心无旁骛”，然后将她手中的工作减少了大半，至于那些找上门来送钱的人，周扬没有客气。 现在Young123的日均PV在120000左右，日均IP也有三万多，如果变现的话，这将是月收入十万的买卖，但是周扬十分克制，他虽然需要钱，也喜欢钱，但是在最开始的起步阶段，稳定和质量大于一切，他做的是长久的生意，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所以在收钱买位置这方面，他还是保持着慎重的考虑。所以第一次的时候，他只批准了两个网站的上线，每个网站购买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一万。 虽然对方提出了弹窗加钱的要求，但是被周扬拒绝了，并且至少在今后一年之内不会考虑网站弹窗的问题，这是极度破坏用户体验的行为，在导航网页尚未占据国内第一的时候，他不会采用如此急功近利的做法。 在五月份的时候，风靡一时的《千年》正式推出了市场，陈冲在第一时间内写出了一个缩短人物回血时间的脚本，随后试用成功。 这个游戏一个月更新了三次，而陈冲的游戏脚本也随即更新了三次，其效率之高让人咋舌。但是当他想要再次尝试更新脚本的时候，却被周扬叫停了。 “知道还有几天高考吗？你现在有把我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吗？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一天，周扬和陈冲一起从复习班放学，周扬和他去对面的拉面馆吃中饭。 陈冲低下了头，他对周扬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我都记得。考上大学，学习真正的电脑技术，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和才能。” “记得就好。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你的成就不止于此，我不是阻止你，只是你能善待自己，你未来的成就远比我要厉害。切记不要短视，你的优秀，无人能敌。” 这是一句来自朋友的劝勉，陈冲欣然接受，他看到周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从未出现过的希冀，这种眼神是他曾经在母亲那里看到过，但是在之后的岁月里，再没有人给过他这种眼神。 “扬哥，那你准备考哪个学校呢？” “只要是燕京的就行。最好是邮电大学，那里有人在等我。人民大学也可以。” 前者是周扬以前考的大学，他在这所学校通过联谊会认识了陈婷，而后者，则是陈婷所在的学校，因此，无论是二者其中任何一个，周扬都愿意，同时也无所谓选择，即便命运的差距再大，只要能够留在燕京，就有更好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周扬的日子忙碌而规律，一方面，导航网页的拓展已经停止了大规模的爆发，现在趋于稳定增长之中，这说明，靠着网吧管理软件的推广，这条路子的增长率已经基本饱和了，剩下的，都是自然增长了，这种自然增长包括个人电脑上的增长，以及学校或者工作单位的增长。 这期间，因为高考的原因，周扬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仅仅只是做一些日常维护的工作，或者在论坛里发一些相应的帖子做一些广告，当然，他们都不敢用自己的大号，只能用一些小号来做这种事情。 在六月份的时候，日均PV终于艰难地爬升到200000的大关，这个成绩让周扬很是满意，他也明白，自己能达到现在这番成就，其实已经是撞了大运了，如果没有陈松山的帮助，自己现在可能还真的不知所措呢。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而与之相比，让周扬一直耿耿于怀的高考，在这个时候竟然开始变的不那么重要了，为了克服这股怠惰的情绪，他开始每天做俯卧撑，早晚各一百个，然后在床头挂了一张日历，这使得他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都会自从充满能量。 他开挂的人生就只有十五年的时间而已，十五年后，他将跟大街上的商贩或者乞丐没什么两样，都是对明天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所以他要趁着现在规划好自己的人生。 在这种自我激励下，周扬咬着牙熬了一个月，在考试的前几天里，周扬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安慰周扬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无论考试好坏，尽力就行，周扬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在想，一考定终生，怎么能说尽力就行呢，必须要全力以赴，而且要不留余地。 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周母还告诉他自己已经去了庙里给他祈福了，肯定能考个好成绩，周扬下意识地就想批评母亲迷信，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在迷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似乎也没有资格批评母亲的所作所为了。 这天，周扬独自一人来到了洛州市的瘟庙，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跟母亲年龄相仿的家长们，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给自己即将考试的子女祈福的。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各个寺庙之中也都会开设相应的“学生福”和“学生香”，这两个名字通俗易懂的项目在学生家长那里大受欢迎，据说在最疯狂的日子里，寺庙平均每天收入都在十万元以上。 周扬避开了拥挤的人群，独自来到了后院。 这里的后门紧紧关闭着，他没办法进去，上次还是托了柳如烟的福，所以他才能够跟徐子豪一起进去，现在不知道那个脾气火爆的柳如烟现在到哪儿去了，楼上楼下的关系，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但是就在周扬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声音。 “这位施主请留步。” 周扬转身，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袈裟，袈裟上金光闪闪，看的出来，这身衣服价格不菲，但是尽管如此，周扬却并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和尚，他只是记得，去年来这里的时候，他在后院里碰到了一个正在刷锅的老道士。 “嘿，施主，果然是你。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周扬看到他的那一双金灿灿的大板牙，立刻明白了，当年的那个老道士，现在已经变成老和尚了。 想到了这一点，周扬一下子又好气又好笑，他跟别人不一样，周扬虽然也对神佛有着敬畏，但是对这种坑蒙拐骗的把戏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他看着这个老头儿，笑着说道，“看您这身打扮，是改行了？” 老和尚也不脸红，他白白胖胖的脸庞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身份的转变带给了他巨大的机遇，并且，最直接的就是，身体里油水多了，也胖了不少。 “嘿嘿，贫僧一直常驻于此，施主真是会开玩笑。” 周扬也不拆穿他，笑着抱拳说道，“那神僧还是赶紧去忙吧，在下就先告辞了，如果以后有事叨饶的话，还望神僧不要嫌麻烦才是呢。” “施主且留步！” 正要转身欲走的周扬忽然感到胳膊上传来一股大力，回头一看，是这老和尚拉住了自己，他扭头看了那和尚一眼，后者立刻松开了手臂，脸色也变了。周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眼神又多么可怕，但是老和尚却是一清二楚。 看到周扬那骇人的眼神之后，老和尚立刻双手合十，默念《须弥芥子心经》，默念片刻之后才敢重新抬头看他，后者也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是为何突然这般恐惧，但是多半可能跟自己有关系。 “施主能否跟老衲到寺中一叙？” 周扬点头，但同时也说道，“别‘老衲老衲’的了，你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我看看，这胡子都是假的吧？” 他上前去拔胡子，后者神情慌乱，随即打开后门小跑着走了进去。 这里一看就知道是翻新过的，不仅地面上铺了一层红色的石灰砖，而且之前的那座小木屋也变成了现代化带有空调的宿舍，外面看着似乎还有些简陋，但是走进去就知道这里别有洞天，沙发席梦思冰箱彩电，一应俱全，反倒是那一尊三尺佛像放在这屋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孙明海走进屋子里的地一件事情就是给佛祖上了三炷香，然后才坐在了沙发上。 周扬没坐，直接问道，“神僧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孙明海看着周扬，突然笑呵呵地问道，“这位施主如此急躁，这可不是好事。” “没你这样的，您这算命的道士，不都得挑着捡着好的跟客人说吗，您这可倒好，上来就说我没好事，小心我投诉你。” 周扬看着他的样子，知道短时间内可能走不了，索性也就坐在了沙发上准备跟他继续扯淡，看他到底能够扯出什么花花来？ 孙老道矜持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我听说，你跟市公安局的局长，挺熟的？” 他怎么知道这回事的？周扬瞥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起褶子的脸庞。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学 “我不认识什么市局的局长，您听谁说的啊？造谣可犯罪啊。” 坐在这里，周扬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可能这跟旁边坐着的老不正经的孙明海有关系吧，这老小子看来是搭上了一条大鱼，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这番光景了，但是对于他跟市局宫耀明的关系，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就很少知道了，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孙老道听到周扬的话之后就知道对方是在用假话来搪塞自己，然后他继续笑着说道，“小周同志，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了，就不要搞的这么拘束嘛。”说着他，他从旁边的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从电视旁边搬了张凳子坐过来，直接跟周扬面对面了，后者忍受不了这种四目相对的感觉，直接从茶几上翻过去，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你要真想跟我坦诚相待，就先把那假胡子摘了成吗？” “行行行，你等一下。”孙老道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了一眼，两个穿着灰色僧衣的工作人员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确定没事之后，孙老道这才把胡子和眉毛都摘了下来。 “没办法，组织上统一要求这样的，不然不符合规定啊。” 周扬切了一声，骗人还骗出组织来了。 “你是叫周、周什么来着？” “周扬。” “对，周扬，这次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啊，你的那个、那个小女朋友没来？” 周扬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头子还是一个八卦迷？但是他想了想，可能他是把上次的柳如烟当成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你是说柳如烟吧？” “对啊，就是柳局长的女儿，我上次还给她算命来着，你忘了？” “你打听她干嘛啊？她现在忙的很，可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胡扯。” 周扬也不知道柳如烟在干嘛，现在想想看，两个人得有一年多时间没见了吧，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再没看见过她，虽然俩人没什么交情，但是现在一想，还是觉得她消失的挺突然的。 孙老道再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周扬也不跟他客气，胡子眉毛都摘下来了，还有什么可装的。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周扬装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孙老道急忙将他拦了下来，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脚丫子一跺，说道，“我上次跟他老爸算了一卦，但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想找她问问，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他。宗教协会那边的张会长平常的时候也忙，我这小庙，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所以我在这里，一下子就成了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可了不得。” 周扬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他，饶有兴致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老小子竟然还攀到了柳局长这根高枝。你这腐败的小肚子都是从柳局长那里养肥的吧，啧啧，这手感。” 他向前探腰摸了摸孙老道的肚子，后者不好意思地退后了两步，然后把身上的袈裟裹了裹，盖住了腰带捆不住的肚子。 也真是难为那条腰带了。 “这念头，总得混口饭吃啊。而且，我也不全是头蒙拐骗啊，我老头子也是有真本事的人。正一教的传承到我这里可是一点儿没丢。从开封到内蒙，又南下江浙，我就算是光吃白饭也吃出一些道理来了。小周同志，你可不能信口胡说啊。再说了，柳局长找到我也是因为她的女儿，又不是我主动拍马屁的。所以你说话可得讲道理啊。” 周扬伸手阻止了他的说话，然后又问道，“你还是有话快说吧。柳如烟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柳局长我也不认识，市公安局的宫耀明，他倒是请我吃过一次饭，但是我俩以后再没说过话，您想听的，我都说了，要是没有您想得到的信息，也算是我对不住您了，没能帮上您忙，告辞。” 眼看着周扬要走，孙老道急忙再次将他拦了下来，他急切地说道，“小周同志，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啊，要是我见不到柳局长，可能这辈子就要毁了啊！” “我看你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啊。” 周扬在这个房间里转了转，还看到了藏在床下面的一个叼着一元硬币的金蟾蜍，这是生意人经常用的玩意儿，想不到这老家伙还藏了一个。 “财源广进啊，神僧。” 他调侃了一句，然后又走到了房间里供着的那座佛像的面前，点燃了三根香，“佛祖保佑我心想事成，若是梦想成真，小的周扬定然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说完，他把三根香插进了鼎炉里面，然后在旁边的红色的功德箱里投放了一枚硬币。 孙老道看的清清楚楚，周扬手里的那一枚硬币还是从金蟾蜍的嘴里扣出来的。 这个臭小子！ “神僧，我是真的帮不了您什么忙，这样吧，等我考试完之后，咱要是有时间就去找公安局吃个饭，我给您引荐一下，我看您这里骗钱的玩意儿可不少，是该需要整治整治了。” 他这番话把孙老道吓的不轻，后者直接跳了起来，冲到周扬的面前，然后将他拦了下来，“别，小周同志啊，不要冲动啊。” 虽然周扬是在开玩笑，但是他也失去了拜佛的耐心，他来到这里是真的想诚心实意地对着佛祖跪拜一下，但是现在看到孙老道之后就又失去了兴趣。而没有得到周扬帮助的孙老道除了碰了一鼻子灰之外，却也意外确认了周扬的确跟公安局的宫耀明局长有关系的事实，这姑且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行走江湖，靠的不就是关系嘛。 关系托关系，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过了一周，高考的日子终于到来了，报考号，发准考证，看考场，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周扬没有找到特别兴奋的感觉，他也没有感到自己是在经历一场人生中的什么难忘的情节一般，这一切似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 连续考两天，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当七月八号考完之后，周扬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坐班车回到了平谷村。 村里人对高考的重视程度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很多人都是怀着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也依然有去处的想法，所以不少人家的孩子都在初中毕业或者没毕业之后就出去打工了。 周扬的父母想要问他考的怎么样，但是几次开口却都没有问出来，周扬主动说道，“考的还不错，应该保底能上一本。” 虽然不知道一本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但是光是听就知道，一本肯定要比二本好，毕竟一在二的前面。 高考过完，刚好是麦收的时节，周大军买了一个播种机，所以周扬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帮到父母一起做农活，在这段时间里，周扬再一次尝到了农村人的生活乐趣，而这个暑假之中，周扬足足在家待了一个月，以后想要回家，就真的只能等到暑假或者年假了。 8月中旬，周扬查到了自己的高考分数，643分。 这个分数与前一世的分数相差不大，周扬也表示很满意，至少，考进邮电大学是一定可以的了。 9月1号，周扬到学校去领取了自己的通知书，当看着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着“邮电大学”四个大字的时候，周母周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而周扬，却仿佛看到了陈婷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般。 9月13号，距离正式开学的日子还有两天，因为担心到时候学校的人数太多，所以周扬就想着早点儿去学校报到，这天晚上，周扬第一次认真地跟自己的父母进行了一次谈话，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他只是说自己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有自己来负责，不要让他们担心，并且告诉他们，这次开学，自己要一个人去。 开始的时候，周母坚持要亲自送周扬去学校，但是在周扬的坚持下她的意念就开始松动了，最后还是周大军拦住了她，说是周扬锻炼一下也好，毕竟以后也是男子汉了。 9月14号早上，周扬独自一人来到了洛州市，然后踏上了前往燕京的火车。而再次之前，王美丽已经提前开学了，她考入的也是邮电大学，但是她去的更早，而陈冲则是考入了物资管理学院，学的专业是物流工程，据说以后是出来送快递的。 到了火车站之后，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了，邮电大学的校园大巴车守候在了车站，在周扬的记忆当中，这个画面已经有将近十年之久了。 一张桌子后面坐着几个来接站的学长学姐，每次到达一定人数之后就会发车，一个清点人数的学姐在得知周扬是一个人前来的时候，顿时有些吃惊，所以也给他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第二百六十章 大学报到 因为挨着窗子坐，所以周扬一路上可以看到沿途的风景，01年的燕京市跟周扬记忆之中的场景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虽然不知道是记忆偏差还是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但是他心里已经被激动给填满了。 小车还没有进入大学校区，校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周扬心想，看来自己想要提前到学校避开人流高峰的策略没有奏效，而且还被很多学生都采用了。 在校门口下车，可以看到从校门口就开始向里面眼神的各个系部的桌子，有几个大系还用几张桌子拼凑在了一起，在这个还没有“易拉宝”的年代，所有的标语和横幅都是用竹竿拉起来的，几个有着朴素作风的系部干脆就直接把标语用铁丝捆在树干上面了。 周扬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包，走到了国际政治关系学院的桌子面前，一个戴着红框眼睛的学姐热情地接待了周扬，然后问了他的性命，要了通知书，登记完毕之后就给了他一张流程单，然后派了身边的一个同伴带着周扬去购买被子和单子上的其他东西。 果然，在采集单子上的东西的时候，周扬还是发现了这个校园跟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些差别，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而且周扬也根本没奢望着现实能够跟记忆完全重合在一起。 C区的两栋新宿舍楼正在修建，带着周扬领取生活用品的学姐说，这栋楼在他们毕业的时候会用的上，所以就别指望能够住上了，而且学十那边的宿舍楼可以代表整个北邮的宿舍水平了，当真是，晚上睡觉都能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石灰膏片砸醒的地步。 因为邮大学科设置之中，工科是传统强项，所以周扬选择的国际政治关系学院就十分弱势，虽然戴着学院的帽子，但是跟那些电子工程或者计算机信息专业比起来，简直就是蝼蚁与大象之别。 由于曾经深受旅途劳累之苦，所以周扬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过来报道了，但是这虽然让他旅途轻松了，却也给他的现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因为他要一件一件地购买生活物品，这一天下来，他花了真金白银地将近五百大洋。 邮电大学有一句笑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要等我，随便哪个校门口都可以，因为我都可以在五分钟之内步行赶到。 这个笑话就是在说邮电大学的校区很小的。 周扬的宿舍在9栋516，楼道里的扶手都是生锈的，学姐说，本来学校是想粉刷一遍的，但是上面拨款实在是太少，索性几个领导就干脆分了分，然后再继续申请拨款了。说着话的时候，学姐是笑着说的，但是周扬却深信不疑。记得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学生们还组织过一次起义，原因就是号称“信息黄埔”的邮电竟然开始对覆盖全校的无线收费了，因此，不少学生都咒骂那位从煤老板之乡调过来的校长。 来到寝室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两个人了，严格来说是三个人，因为还有一张已经铺好的床，但是人不在这里。 周扬占了一张上铺靠墙的位置，这里的环境比较安静一些。 旁边的两个家长看到周扬是一个人来的，就过来帮他铺好了床，周扬热情地说了谢谢，然后就再次换来一阵褒奖，同时也夹杂着对自己孩子的嗔怒。 待两个家长走了之后，其中一个男生立刻将门给反锁了，然后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来一包烟，先轮流散了一圈，然后才给自己点上，“哎妈呀，快憋死我了！” 周扬笑了笑，看来也是一个老烟枪了。 都是年轻人，所以说话也都聊得来，很快三个人就自报了家门，周扬知道那个抽烟的哥们儿是本地人，叫张亮，挺帅气精神的小伙子，结果起了这么一个烂大街的名字，据他自己说，小亮这个名字在小学数学题目里是仅次于小明和小红的第三号人物。而旁边那个戴着眼睛穿着讲究的白衬衫的小哥儿是江浙人，姓万，名学礼，据他自己说，这名字是入了祠堂家谱的，所以他不喜欢也没办法，改名字，等于欺师灭祖。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这时候门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张亮急忙把手里的烟给掐灭了，然后直接从窗户扔出出去。 开门，是一个肌肉疙瘩爆棚的大高个儿，但是看不见他的脸，因为让被子给挡住脸了。 大个儿进了屋子，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随即回头堆着笑脸对身后的两个学姐弯腰鞠躬，“谢谢学姐，等我安顿好了一定请学姐吃饭。” “不用了，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了。” “我送送学姐。” 这大个儿急忙跟了出去，后发觉还背着一个打着补丁的花布包裹，干脆直接也扔在了地上，然后跟了出去。 张亮说这哥们儿是发情的驴子，吊都是直的。 万学礼说话比较文明，“春驴，器物直挺，性燥者也。” 听完此话，周扬瞬间佩服。 下午三点的时候，寝室八个人全部到齐，但只是铺位上到齐了，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身，大家都开玩笑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查查他的身份。周扬发现这个没有现身的人跟自己睡对面，到时候，只怕俩人不是头对头，就是脚挨脚了。 虽然缺少一个人，但是这没影响大家的兴致，按照生日大小开始论资排辈，周扬是三月份生日，不算小，还捞了一个三哥的名号，只可惜，这个名号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最后现身的那位室友给搅和黄了。 最后来的这个人叫顾清维，剑眉星目，五官标准，典型的毛宁式的帅哥，更惹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大气让人过目难忘，很显然，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但毕竟是初来乍到，所有的人都没有像周扬一样意识到这个后来者的不一般，只是感叹他的帅气，更多的，则是一团和气地开玩笑，最终，周扬也被顾清维在排行榜上给挤了下去，只能当老四了。 老大是书生气十足的万学礼，老二邓宝跟他一样，是江浙人，算是老乡，睡周扬对面上铺的顾清维排行老三，跟老五张亮一样，都是燕京本地人，周扬的下铺是老六，杨腾，湖南益阳人，比较沉默，老七王月是四川人，名字有点儿女性化，而那个被两个学姐护送上楼的壮汉则因为一天之差，被王月甩在了身后，当了老末儿，人称小八。他几次三番地翻阅王月的身份证，想推翻那一天之差造成的恶果，但始终没有如愿以偿。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的原因，所以寝室的几个人都在下午的时候选择在寝室睡觉休息，在讨论了一会儿学校的美女之后，八个人都睡了过去。 当天晚饭的时候，八个人一起行动去食堂吃饭，但是因为食堂人群拥挤，所以八人转战外面的小饭馆，而一路上他们就看到了不止一群这样相同的人，所以一看就知道是前来报到的新生，看人数也知道是一个宿舍的。 谁都知道，这种群体性的活动，一般都是在大一开学的时候才会出现，到了往后，不说一个班级，就算是在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寝室里也会出现阶层分化的情况，特别是在混熟了附近的生活圈子和大三实习之后，这种差别分化的差距就会更加明显，除非是生日或者节日的时候，否则整个寝室一起出动的情况是十分少见的。 第一次吃饭，众人选择了AA，本来有心想要请客的老大万学礼被阻止了下来，并且众人表示第一天吃饭不能让他一个人抢了先，以后有的是他请客的机会。 第二天，大家伙都开始了自由行动，有的去送家长，有的则是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蒙古汉子小八对女人的渴望程度远超种马，所以一大早就跟着学姐去帮忙了，据他说，他们哪里的光棍很多，现在找媳妇儿不好找，以后就会更难找的，所以他的父母交给他的任务当中，好好学习还是其次，找到女朋友才是最紧要的。 而周扬则去找了王美丽，她学的是邮电大学最好的计算机专业，这个专业的学生，每年都有不少的人被谷歌直接挖走，属于绝对的实力派，本来周扬会以为她是清华北大的苗子生，但是她的高考却出现了发挥失常的情况，仅仅考取了邮电大学，不仅是周扬，包括学校里面的很多老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有些失望。 周扬也曾经厚着脸皮想过，是不是王美丽想要跟自己在一起才做出这种选择的，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现在的王美丽不仅变成了一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气质的大美人，现在想想，自己好像没有哪里能够配得上她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邪门歪道 过了几天，新生们大部分都到齐了，军训开始了。 在军训的这些日子里，每天晚上都会有学长学姐下寝照顾学弟学妹，而且安排的人心里也十分有分寸，女生寝室里面安排的都是学长，而男生寝室里面安排的下寝指导的人也都是女生，这让一些蠢蠢欲动的满怀荷尔蒙的畜生们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但是他们却忘了，大学里面的军训已经不是高中那么简单了，更何况，他们还有货真价实的教官在这里呢。 早上七点，随着学校里的起床铃声响起，穿着军绿色的一大批学生就会老老实实地站在各自班级的指定位置之上，而随后，教官们便会慢悠悠地晃荡过来。 在第一天的军训之中，周扬没什么感觉，在大多数人都在抱怨天气炎热脚底板疼痛难忍的时候，周扬却发起了呆，因为他怀疑，在今天的军训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当年陈婷的影子，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他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熟悉感，他觉得那个侧脸好像就是陈婷。 不过后又一想，他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呢，按照前世的记忆，陈婷应该在人民大学才是，是根本不可能到这个学校里面来的。 但是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周扬的心理却仿佛是有了心病一般，第二天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地搜寻昨天偶然看到的那个身影，但是很遗憾，他什么多没有找到，而且还因为在队列里东张西望被教官罚了二十个俯卧撑。 从第三天开始，军训开始变的严格了。 虽然下寝的学长学姐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教他们叠豆腐块，但是所有人都不在意，直到现在教官来了，他们才开始着急，因为被子已经被他们压坏了形状，所以很多人的被子都无法叠成豆腐块，周扬的也不例外。 吃过晚饭后，周扬到校外的商店里买了两包中华。 晚上教官下寝的时候，需要一床被子做示范，周扬立刻把自己的被子拿了过来，本来叠好了之后都是要拆开的，但是在拆被子的时候，周扬主动走了过去，然后把香烟暗中塞到了他的手里，“教官，让我再仔细学习一下吧。” 教官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香烟，然后放到了自己口袋里面。周扬暗暗舒了一口气，幸亏买的是中华，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看刚才那教官的颜色，似乎对香烟的牌子还挺挑剔的，如果买的是差一点儿的牌子，估计这招也就不怎么管用了。 教官笑着地告诉周扬，去厕所弄点儿谁，然后用筷子或者木棍把被子撑起来，这样豆腐块至少可以保持一星期的时间，如果不大动的话，半个月也是可以的。 当教官走后，周扬就把被子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后从自己的柜子里抽出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这张毛毯一半当床垫，一半可以当被子，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其余几个人顿时目瞪口呆。 周扬在这边用两包烟搞定了豆腐块，但是更惨烈的手段还在别人的手上——虐狗。 虐狗人士就是来自江浙的邓宝，他是寝室第一个公开宣布由有女朋友的人，刚开始众人还不以为意，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做法，这小子之所以要公开自己的恋爱信息，其实就是想爱独占宿舍里的电话，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全寝室的人都不能安然入睡，索性就成了邓宝同志对着电话说情话的节目时间。 踢正步，喊口号，唱军歌，军训一天一天地过，但是学生们却并没有感受到军人的神圣感和使命感，相反，他们在军训中却是感受到了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乐子，最常见的，自然就是大家伙儿在一起拉歌的时候了。 每天训练完毕之后，因为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教官就会玩儿一些游戏，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跟隔壁的班级拉歌了。当兵的唱歌不叫唱歌，都是吼歌，这里根本就没有好听不好听一说，只有嗓门大小之分，如果声音小了，那就是难听，声音大了，那就是好听。 因此，几次拉歌下来，众人都深谙此道，为了早点儿吃饭，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在那里吼歌，所以周扬所在的班级也被称为“吼歌吃饭连队”，后来意识到这一点的教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居然带着一班人马将周围几个连队全部挑战了一遍，直到所有连队都退避三舍之后才停止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挑战方式。 既然没有了对手，周扬所在连队也有了一种寂寞无敌的失落感，不过不要紧，既然没有外人陪他们玩儿，那就自己玩儿自己的，各种丢手绢、太极拳还有魔术什么的玩意儿都在这里亮相，看上去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杂技团了。 军训第四天的时候，周扬坚持不住了，他的脚底板跟其他人一样，也开始磨出血泡了，他本来在开学的时候还特地多带了几张鞋垫儿的，但是却被寝室里的那几个坏小子给偷走了几个，而现在学校附近商店里的鞋垫儿都已经被抢光了。 不过这难不倒周扬，还有一个歪门邪道但是同样好使的方法别人还不知道。 周扬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正午，然后选在行人最少的时候出了门，采取就近原则的他，没有走出校门，而是直接学校内部的商店之中买东西。 他用黑色的袋子装了两包卫生巾，然后又买了一支牙膏和一条毛巾放在上面当着，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但是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结账的时候还是被一群突如其来换零钱的人给围观了，而且里面竟然还有熟人——宋茜。 周扬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阴魂不散啊！ 宋茜可以说是叶青的死忠闺蜜，当初在初三的时候周扬还记得跟两个人一起吃过肯德基，但是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可以在这里碰到，这真的是……周扬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呵呵，你紧张什么，叶青没来这里，她去的师大，在读生物，要不要我跟她捎句话？” 周扬点头，“好啊，有时间可以一起出来坐坐。” 记忆当中的宋茜一直都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子，不同于叶青的显赫身世，也不同于她的略带棱角的性格，宋茜似乎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安静的存在，这也让周扬对她没法不客气。 “这么快就有目标了？不会是得手了吧？” 无意中宋茜看到了周扬手里拿着的那两包卫生巾，顿时笑着调侃道，后者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又接着说道，“哎，宋茜，你读的是什么专业啊？” “计算机啊，我学的工科，现在好像计算机是最火热的了。我也不懂，是我舅舅帮我选的专业，他是燕京人，刚好也可以照顾我一下。” 周扬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又说道，“你们宿舍里有没有一个叫陈婷的？” “陈婷？”她想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没有。怎么了，你在找她？或许我可以到学长那里帮你问问，他是学生会会长，手里有新生的花名册。”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周扬心里对陈婷考进这个学校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但是他对那天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侧脸却始终放不下。 回到宿舍，周扬手里的东西立刻成了狼群里的绵阳，成功地吸引了无数目光，“护舒宝！” 周扬没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山炮，自顾自地抽出了一张，然后塞到了鞋子里面，他跺了跺脚，感觉还可以，舒服了很多，旁边的几个臭小子看到了之后，立刻明白了这白条的妙用，立刻群起而攻之，周扬担心他们会破坏自己的豆腐块，索性就直接把手里的卫生巾扔到了小八鲁达的床上，蒙古汉子鲁达正在睡觉，忽然感到身体被猛烈地撞击，当即惊醒，庞大的身躯产生的力量瞬间将第一个扑过去的邓宝弹飞了，众人心惊，一边感慨从小喝马奶的鲁达是条好汉，同时也一边庆幸自己没有第一个冲上去，否则被震飞的人就是自己了。 因为还要躲避时不时过来检查的教官和学长，所以一群人都挤在厕所里去换鞋了，周扬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哥儿几个，用完了，轮流去买啊。” 结果没人搭理他。 大家都换完了之后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开始躺在床上研究这玩意儿应该怎么用，张亮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卫生巾，有些纳闷儿，“哎，你们说，这么厚的东西塞里面，她们不难受吗？” 万学礼闭着眼睛半梦半醒说了一句“个中感受，不可揣测”。 顾清维说实践出真知。 鲁达说女人的身体是精密仪器，得小心呵护。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嗤之以鼻，最后还是有女朋友的邓宝一锤定音，“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诉你们。” 第二百六十二章 痴情郎 邓宝身材矮小，属于五短身材，但是他的脚丫子却出奇的大，鞋子里足足垫了三张卫生巾才满足了他的要求，结果下午军训的时候，这小子就出了问题。 因为下午的时候，天气一下子转凉了，所以军训的时间就延长了一些，特别是针对踢正步的训练，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本来整个方队走的时候，里面的人还能偷点儿懒糊弄糊弄，但是教官们对付这一招的方法也有很多，比如，按照队列走，一排一排的人走过去，那些偷懒耍滑的也只能卖力地踢正步，跺脚跺的“啪啪”响。 邓宝作为队列头头，自然也要更加卖力，不然，他的脚底板上也不会磨出血泡来了，然而，当他们这一排走过去之后，却不见教官喊立正，也没叫他们向后转，几个人都以为是教官要考察他们是否听命令，所以也没在意，就一个劲儿地向前走，结果一直踢正步踢到了隔壁班级的连队，当即被骂了回来。 终于，教官的那一声迟到的“向后转”传了过来，几个人原路返回，却看到了周围的同学都在忍着笑，然后，就看到了训练区当中的那一条鲜艳的白色，而且那白色之中还掺杂着红色的斑斑点点。 这、这玩意儿是谁的！ 年轻的教官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他也不懂这东西该怎么处理，论年龄，他也比在场的学生们大不了多少，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尚未了解男女之事呢。 整个方针都鸦雀无声，男那女女女都涨红了脸看着场中的这一块卫生巾，邓宝浑身的冷汗嗖嗖地往外冒，他朝左边看了一眼，都是清一色的男生，要说这东西从哪儿来的，那肯定就是从他们几个身上冒出来的。 教官本想把这卫生巾自己捡起来的，可他又觉得不太合适，左右为难之下，只好对着刚刚踢正步过去的一排男生问道，“这、这东西谁的？有没有过来认领的？” 傻叉才过去认领呢！ 周扬等人看着邓宝，一个个挤眉弄眼，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邓宝心里万分紧张，他看着对面的一群损友，努力保持着震惊，这要是让周围的人看出来可就完了。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随身带着卫生巾，这可就糟了。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这可成何体统，肯定要被人当作变态啊！虽说自己也是有女人的男人了，可谁保证以后不再找其他的嫩草呢？ 惊心动魄的内心斗争之后，教官红着脸把卫生巾给捡走了，放在了一旁，并说道，“是谁的一会儿自己拿走啊。” 当然，肯定没人拿走。 这次事件之后，邓宝也就有了“邓舒宝”的外号，后来为了图方便就直接称呼其为书包了，特别是在其他女生面前，大家总爱叫他一声宝哥，刚开始邓宝还觉得别扭，后来也就习惯了，自己就叫邓宝，叫一声宝哥也无妨。 6栋宿舍是新生女寝，除此之外，7栋也有少量的大一女新生，不过7栋是鸳鸯楼，底下两层是女生，上面四层都是男生。 嗯……比较刺激。 很快的，在01届新生军训期间，开始流传出了一个传说。 一个穿着绿色军训服的大一新生每天都会在6栋宿舍楼门口站一会儿，有时候是早上六点，有时候是晚上九点。 痴情郎，最是让女生们喜爱，不过，各种争论不一的声音也开始出现了。 “小伙子挺心急啊，背负着父母使命来的吧，这才开学几天啊？” “嘿，这小子，看偶像剧看多了吧。” “应该捧花的。” “别议论人家了，说不定就是高中的女朋友呢，也说不定，其中隐含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凄美爱情。” “明天早上我要早起，看看这个学弟帅不帅，要是帅的话，干脆我先下手为强算了。” “哈哈哈，大四的老姑娘还要吃嫩草，不要脸。” “脸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任何的新闻在学校这片土壤里都可以以光速传播，很快，几乎整个邮电都知道了这个神秘的大一新生的传说——一个痴情郎，等候心上人。 周扬在看到了别人的目光之后也暗暗埋怨自己大意，站在一群爱好八卦的女生面前，怎么可能还会风平浪静呢，于是他在晚上军训完之后就换一身衣服出去，至于早上，因为时间紧张，所以他仍然穿着军训服。 很快，6栋寝室楼的女生都会有意无意地朝着周扬看一会儿，楼上的那些叽叽喳喳的学姐们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脸庞打量到裤裆，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事情发展到后来，那些距离比较遥远的寝室，比如18和19栋的寝室的女生也都会刻意地绕远跑过来，就只是为了看一眼传说中的痴情郎到底是什么样子。 没有找到人，却惹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周扬心里挺郁闷的，而他的脸色虽然依旧开朗，但是寝室里的人都知道，他这几天变的越来越生气了，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 过了几天，宋茜给在等候在楼底下的周扬送来了消息，她已经委托那位学生会主席查了一下大一新生的名字，姓陈的，一共有十三个，她把名字和寝室号码都抄了下来，但是都没有陈婷的名字，周扬失落至极，但是后又一想，这不算什么，按照历史进程，陈婷应该出现在人民大学，自己这几天的等候，其实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如此一想，周扬的心情好了不少，谢过了宋茜，周扬回到了寝室。 而从那天开始，众人才发觉周扬的心情又恢复正常了，而且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周扬，516也再次恢复了欢声笑语。 军训的最后操练，自然就是会操表演了，为了这一天，众人吃了半个月的苦，曾经的一枚枚小鲜肉小仙女现在都黑了两个色度，众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非要在会操表演上拿一个第一回来不可。 结果很可惜，关键时刻有人在踢正步的出现了顺拐的现象，而这个家伙就是邓宝，他越是紧张，拐的就越是厉害，到最后，周扬的班级连队成绩垫底，倒数第二，宝哥为此郁闷了好几天，到最后还是他女朋友从天津赶过来安慰了他一次才好转过来，张亮说他这是借题发挥，邓宝则说这是大爱无疆，而书生世家的万学礼一言以蔽之——管中窥鲍，润物无声。众人听闻，皆是赞叹不已。 九月三十号，系部举行迎新晚会，据说这场晚会原本是要等到中秋节的时候再举行的，但是因为出了意外，所以只能提前举办了，因此晚会的进行和安排都很是粗糙简陋。 516的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座位都占满了，众人皆是不满，在搜寻座位这种，周扬瞅见了前面还有一排座位没人坐，所以拉着众人向前冲去，结果到了一看才知道，原来座位都被贴上了“有人”的字条。 几个人都不是好鸟儿，邓宝带头，直接把纸条给撕掉了，大手一挥，“坐！” 一排八个屁股，瞬间占满了座位。 等到纸条的主人来到这里之后，立刻就火了，“这是我们的位置，怎么让你们占了？！起来！” 这小子体型壮如麻杆，形似吸毒人员，可偏偏还要在这里叉着腰装横，实在是不明智，鲁达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然后那小子就感觉眼前升起了一座高塔。 “你、你想干什么！” 王月瞅了一眼，知道事情不好，有心堆着笑想要说和，却被张亮一把按下，他说道，“老王，不要着急动手，犯不上。” 邓宝很满意张亮这小子的反应速度，愣是把王月的临阵退缩说成了是主动攻击，这对于占据主动形势非常有利。 对面的几个人也都有些发慌，这还没干嘛呢怎么就要动手了。 邓宝个头不高，却摆出了一副像模像样的派头，他把体型硕大的鲁达拨开，这感觉就像是老板拉开自己的保镖一样，“你，你们，大几的？” “大、大二的，怎么了？” “怎么了？大一的新生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们大二的还没点儿眼力劲儿了？前排是你们坐的？老师们坐哪里？领导们坐哪里？学生干部坐哪里？我看你们是挂科挂傻了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对面的小子立刻被唬住了。 顾清维扶了扶眼镜，拍了拍邓宝的肩膀，“我先去后台看一下情况，这边你们注意一下。”说完，镇定地从对面人群中穿过，十分完美。 邓宝知道大事已成，遂冷面坐在了椅子上，怀抱着胳膊，斜着眼睛冷笑着看着这几个不懂事的学生。 王月急忙将功补过，站出来唱红脸，“行了，知道你们也不是过意的，快去后面看看吧，说不定还有座位呢。” 几个人慌忙走开，略有不服。 周扬看着这群家伙，感觉自己的大学生活一定比以前有趣。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没有找到 顾清维、王月等人看到他们远去，也坐了下来，八人看到自己因为智取而得胜，顿时大为兴奋。 王月挥舞着拳头说道，“相信凭借咱们八个人的力量，定能其利断金。扫平邮电，指日可待！” 张亮这张小嘴丝毫不给他痛快，“你可拉倒吧！就你刚才那怂样儿，要不是有我镇场子，你早就把座位让出来了，还有你的份儿？我才是主演，你顶多算一群众演员。” 看到张亮把功劳全揽到了自己身上，鲁达顿时有些不悦，瓮声瓮气地说道，“说到镇场子，我鲁达不是针对谁，要不是有我在，他们能走。” 张亮依然不服，“你不行，主要还是靠着我的脑袋。” 邓宝加入战局，直接大手一挥说道，“不管你们主演还是群演，要不是我这个总导演在，你们还坐个屁啊！” 众人理亏，遂不再言语，等到礼堂帷幕拉开，六个学姐穿着超短裙出场，一阵辣舞开场，八人全部色相毕露，大饱眼福，方才的争吵顿时抛之脑后，场面一派和谐，鲁达流着口水品头论足，一会儿说这个胸部小，一会儿说那个屁股真大，回家准能生男娃，搞的众人都以为他不是在挑女人，而是挑母猪。 而这天晚上的516卧谈会的主题，自然就是女人了，讨论来讨论去，话题集中到了周扬身上，想起前些日子发神经的周扬，众人都好奇不已，现在既然他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没了那股子戾气，众人当然都不客气地开始逼供了，结果周扬一言不发，众人也无可奈何。最后还是以小八鲁达标志性的呼噜声结束了这场卧谈会。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天还没亮，周扬就起床离开了宿舍，然后来到了人民大学校门口。 十一黄金周，大学都放假，大一新生们大多都会选择回家，陈婷家里是天京的，距离这么近，她一定会回家的，但是周扬在这里守候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陈婷，后来当他得知人民大学还有一个后门的时候，顿时心灰意冷，本想着坚持下去的心也有些疲劳，想着还是以后再来也不迟，遂打道回府。 行至校门口，他看到了旁边闪着光的灯牌，灯牌上面有“蓝波湾”三个字，是个网吧，周扬走了进去。 他打开了QQ，头像闪烁了几次，但还是没有得到陈婷的回复，他默背了一遍陈婷的QQ号码，然后又加了一次，结果还是没有消息，跌入谷底的心，再次受到了伤害。 百无聊赖的周扬逛了一会儿网站，他发现这个网吧的电脑几乎大部分用的都是Young123的导航网页，这让他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稍微的缓解，情场失意，事业还是有些得意的。 得益于高三暑假以及新生开学，很多网吧都会趁着这个机会来一次升级，而陈松山也趁机进行了一波猛烈地推广，这一次，周扬再次给他拨了十万，这十万，也是他最后一笔资金了。 靠着卖神奇打字通的那一笔巨款，周扬已经全部挥霍光了，他现在名下的唯一有点儿价值的产业就是洛州市的那套房子了，但是因为未成年的原因，所以还没来得及交接，所以呢，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千辛万苦想要在高中积累下来的东西，到了现在，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禁又让他感到了一些郁闷。 旁边的一个纹身的非主流小黄毛在打CS，大概是组团来的几个人，一边打还一边骂，骂人的技巧不见得高明，十分低俗，除了母系的女人统统都日了一遍之外，再无其他的骂人技巧，周扬听的心烦，皱了皱眉头。 有几次，这小子晃动的鼠标总是用力过猛碰到了周扬的胳膊，后者小心地将手臂挪到了一旁，结果还是被磕碰了几次。 “嘿，哥们儿，轻点儿行吗？” 正在打游戏投入的那小子没注意周扬，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骂街，继续开枪，周扬看了一眼，他手中的B51打子弹直接飞到天上去了，还他妈打个屁啊！ 打了一会儿，小黄毛大概是骂累了，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朝身旁的队友说自己怎么怎么牛鼻，刚才爆头爆了好几个，周扬冷声切了一下，继续玩儿自己的，结果旁边的小黄毛再次玩游戏，还是碰到了周扬的胳膊。 “你看着点儿！” 周扬心里正烦着呢，心里也有火。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这几天来，因为受到了陈婷的影响，他总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像高中时候那么有冲劲儿了，而心里的那股恨意也凭空地消失了许多，他感觉，自己似乎对陈婷有些旧情复燃的感觉。他担心自己因为感情的问题而丧失对问题的判断，也会丧失斗志。 如此种种混杂在一起，周扬心里的怒气凝成了一个火药桶，就差一根火柴了。 老天爷还真给面子，马上给周扬递过来一根火柴。 那个刚被对面的大鸟给一枪爆头的小黄毛正在气头上，他侧眼瞅了一眼周扬，然后摘下了耳机，嘴里破口大骂，“逼崽子，你他娘的找抽是吧！” 周扬起身，居高临下一耳光打了过去，小黄毛刚好起身，结果竟然就直接被抽飞了，周扬大跨步向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小黄毛瞬间躺地上成了一条死狗，不动弹，也不说话了，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这刚好让周扬可以泻泻火，他高中三年跟着张越打拳可不是白打的，就算是每天早晚十公里的跑步，一跑就是三年，这种体格，怎么也比这些网瘾少年要好的多。 一共五个人，不出一分钟，都躺地上了，其中大多数都是见势不妙挨一拳就躺地上的，周扬也不计较，反正撒了气就够了。 老板不在，一个网管赶过来把发疯地周扬给拉开了，然后对他说你走吧，后者潇洒地甩了五块钱，然后离开了这里。 出了网吧，周扬直奔客车站，然后在家里待了几天，取了几张高中时候做的那些笔记，然后拿了两件过冬的衣服，随即返校。 返校的第一天，他又去人民大学校门口蹲着了，因为这边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哪里是新生的宿舍，一连三天，直到正式开学，周扬也没有等到陈婷，结果，“邮电痴情郎转战人大”的消息再次传了开来，而516的几个人也跟风火了一把，俨然一副“只有我们知道秘密”的样子。 但事实上，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大一只有一门专业课，所以众人就都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周扬让王美丽给自己买了一些计算机专业方面的书籍拿来看，图书馆方面的书籍都有些落后，而且逾期了还要罚钱，周扬觉得不值。 也因此，周扬成了寝室里第二个拿起课本的人，第一个是万学礼，虽然他自称书香门第，但是手里捧的大多都是《灯草和尚》、《金瓶儿》等一些书籍，让人不禁怀疑他这书香门第当中的“香”字，到底是书香，还是女人香。其他人，都跟正常的大学生一样，在认真而努力地浪费着时间，或是在床上漫谈人生，或是在网吧昏天暗地地通宵，保住毕业证，是所有人努力地方向，毕竟，邮电大学的毕业证还是有些含金量的。 周扬在看书是为了补充自己的专业能力，他还需要找到另外一条生财之道。 导航网页现在的变现能力并不是很乐观，百度现在已经退出了主营搜索业务，并且已经推出了竞价排名服务，虽然现在看来还很弱小，但是周扬没想着去跟历史潮流硬碰硬，跟百度争抢国内的搜索份额，是不明智的，导航网页的优势就是入口流量，而不是搜索，他之所以对王美丽要求“克制广告，提高筛选质量”，就是担心用户的流失。不过尽管要求严格，现在的网页上也已经能够每月创造五万的现金收入了。 日均IP二十万，每月仅仅只有五万，真是憋屈啊！这可是IP，还不是PV啊！ 但是周扬相信，自己的战略方针是正确的，等到日均PV达到百万级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实现。 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要找到另外一条可以掩人耳目的生财之道啊，周扬要求的不仅要有结果，还要有过程，不可能就岁随随便便地成为一个百万富翁，否则一定会引人怀疑的，而为了这个过程，周扬没有把自己的电脑带来，而是放在了王美丽那里。 现在的电脑，台式的都要八九千，普通的笔记本都要一两万，周扬的那台thinkpad虽然是攒的，但是各种零件都是采用的最好的，算一算，也有两三万了。这种东西，还是放在王美丽那边的好，而也因此，已经蜕变成女神的王美丽也因此成了计算机系的冰山美人，同时也是新生之中的第一位系花。 第二百六十四章 游戏嗅觉 10月7号这一天，于根伟的一粒进球让中国队进入了世界杯，从而创造了历史，整栋楼都颤抖了起来。 这天晚上，516寝室同样激动，倒不是因为中国队进入了世界杯，足球虽火，但是516没有足球迷，大家统一认为一个半小时不进一粒球的运动实在是无味。他们激动，是因为发生在晚上的班干部选举的事情。 516寝室八个人，诞生了五个班干部，其中分量最终的纪律委员，班长和学委都在他们寝室，至于其他两个边角料，诸如邓宝的文娱委员和张亮的劳动委员就都没人关心了。 周扬在选举之中，因为成绩好的原因，所以作为学习委员的候选人之一也被投了票，而跟他同台竞争的人之中，有顾清维，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满脸痘痘的女生，最终，顾清维胜出。本来就嫌麻烦的周扬自然微笑对待，那名满脸痘痘的女生，大概是觉得全班六十个人自己只得了两张选票太过尴尬，所以当场就哭了。 后来，邓宝将其总结为，她脸上的痘痘数量抵消了大部分的选票。其语言之恶毒，被大伙称为公公嘴。 第二天，是选社团的日子，这个学校有特殊规定，每个人必须至少选两个社团，否则素质拓展分不够的话，就不给毕业，这一奇葩规定让人忍不住吐槽，加入一个社团就要交二十块钱会费，这也真够黑的。 周扬报了一个吉他社，然后报了一个书法协会，跟着他一同前去的邓宝报了一个拉丁舞，还有一个艺术体操，不用想都知道他在干什么。张亮身材如麻杆，没别的特点，就是长的高，所以报了一个乒乓球，还有一个篮球，至于鲁达，哪里女的多他就报什么，完成父母交代的找媳妇儿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众人穷追不舍问他报什么班的时候他才扭扭捏捏地说道，琵琶和刺绣。 因为今天选了社团，加之昨天寝室多了五个干部，遂众人决定，由班长万学礼和学委顾清维请客，而作为纪律委员的王月则负责买酒，剩余两个鸡肋干部则是跑腿儿的，剩下三人坐享其成。 校门口的烧烤摊异常火爆，众人都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所以也都喜欢这种热闹，本来大家还对顾清维有所顾忌，但是看到他也荤素不吝，后来也就没那么介意了。 作为文娱委员的邓宝同学全程策划了这次的寝室聚会活动，包括点菜和买酒，菜品都是荤的，上来就是一人五瓶啤酒，然后又叫了一瓶二锅头。 酒菜上齐之后，作为班长的万学礼率先举杯，邀请大家伙儿碰一个，结果谁都举杯了，但是周扬举起来的却是一杯饮料。 “我喝酒过敏，初一的时候，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众人不信。 万学礼扶着眼睛，“老四，你这就不厚道了，好歹也是河北汉子，矫情什么，我就没见过谁喝酒过敏要命的。喝！” 周扬微微笑，还是捂着杯子不撒手，“大哥，真的。” 万学礼不高兴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众人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但是跟万学礼不同，大家伙儿还都把杯子拿在手里，没放在桌子上。 顾清维对周扬说道，“老四，多少喝点儿，大家第一次聚会，天南海北的，都是缘分。” 邓宝看气氛尴尬，同时也诧异万学礼今天的表现，他抢过来周扬的杯子，倒上半杯，“半杯！就半杯！今天谁敢让老四喝多了，我跟他急！” 周扬笑呵呵地把邓宝递过来的酒拿开，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众人瞬间无语。 终究到底，周扬还是没喝一滴酒。 通过这顿酒，寝室基本上谁的酒量有多少，也都可以看的出来，鲁达这个蒙古汉子，当仁不让地成了酒王，四箱多的啤酒，他一个人喝了二十瓶啤酒，外加一瓶五十二度的二锅头，到最后屁事儿没有，筷子夹花生豆，一个不落地都放到了嘴里。 其他人，邓宝喝了三瓶，张亮四瓶，万学礼和顾唯情都喝了差不多七八瓶的样子，剩下几个人喝的就少了。 顾清维面不改色，但是万学礼已经支撑不住了，回宿舍的时候，还一路上嚷嚷着周扬不给面子，非要周扬喝一杯不可，最后还是邓宝帮忙把酒喝了，替他解了围，万学礼本来还有些不满意，但是被邓宝给扶着去厕所了。几个人都劝周扬不要往心里去，万学礼只是喝多了，周扬笑着摇头说没事。 大学当中的生活，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自己的生活节奏，一旦生活节奏打乱，那么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有好结果了，而周扬，就是早早建立自己生活节奏的那一个人，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也是上过一次大学的人了，总不能还被大学给上了吧。 每天早上六点，或者五点多一些，周扬都能准时起来，然后到操场慢跑几圈，碰到打太极拳的老人就跟过去学一学，反正期末考试的时候也有这一项考试，偶尔篮球上会碰到一些系队或者校队训练的人，他也会跟着过去参加，在这一年的夏天，科比刚刚拿到了自己的第二个NBA总冠军戒指。 上午只有两节课，有时候没课，周扬会去图书馆找最新的电脑报看，然后写一些评论，再进行投稿，稿费并不是很多，主要还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平。如果碰到不能逃的课程，他就会翻阅王美丽给他买的一些书籍。 中午是睡眠时间。 下午的时候，周扬偶尔会去球场打球，更多的时候则会去网吧，一方面是跟负责导航网页推广陈松山联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跟进行游戏开发以及Mypaly建站维护的陈冲联系，这两者基本上都已经成长为了主力，也可以尝试着放权给他们了。 周扬想着，什么时候挑个时间把公司建立的事情提出来，几个人碰个头，然后商量一下公司权利的事情，现在周扬还不敢妄谈股份，那距离他有些遥远，也不切实际，终归还是脚踏实地地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比如即将都来的游戏黄金外挂时间，比如，导航网页。 而更多的时候，周扬还是扮演着那个痴情郎的角色，守在人大的门口，最后这些传言都传到了人大的学生耳朵了，甚至他的举动感动了大三的学生会主席，然后直接把大一新生的花名册给了他，结果，还是没有陈婷的名字。 周扬彻底绝望了。 他反复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或者说，还是步步都是错？ 他在QQ上继续不停地加着陈婷的号码，但还是始终得不到反馈，这让他再次感到崩溃。 看来，只有在以后相见了。 这种最后的希望，还是让周扬有些不安定，现在都没有结果，以后还会有吗？ 不过，没了陈婷，倒是多出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宋茜。 516的诸位畜生，每天都要色迷迷地向周扬打听宋茜的消息，其中最多的慰问就是关于他跟宋茜的进展，毕竟，不食人间烟火的好学生周扬从开学到现在，交流最多的女生就是宋茜了。 这怪不得周扬，计算机系和国际政治的教师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在上下课或者放学的时候经常能够见面，而且两个人之间没有叶青的复杂，所以交流起来也只是高中生的普通友情，这并没有什么。起初周扬还解释一句两个人是高中同学的关系，但是到了后来也就懒得解释了，弄鲁达颇为着急，并放言，如果周扬再不行动，他就要采取措施了，结果被众人齐声切了一声。 进入十一月，周扬的压力减小了很多，但同时也增加了很多。减小的一方面原因就是，大学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已经开始分散了，自己做事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了，而有压力的一方面就是，《奇迹》已经上线，成为了国内最火爆的网络游戏，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捞金之旅，即将迈入正轨了。 在这段时间里，周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宿舍里的人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引领潮流二十年的周扬怎么可能是这些小学生的对手呢，代号为“zhouye”的AK-47杀手成为了邮电附近网吧cs玩家的集体噩梦，基本上，周扬在哪一队，那一队就一定会赢，他成熟而且顽强的战斗作风独领风骚，很多令人惊叹的技巧几乎是信手拈来，让人望而生叹。 可他们谁又知道，周扬已经玩了这个游戏二十年了，还曾经是一支战队里的二线替补呢，而他们那支规模庞大的队伍在YY里面叫做二十九军。 虽然没有对手，但是周扬却发现了拥有卓越游戏嗅觉的邓宝。 这小子是寝室里打游戏打的最疯的一个家伙，为了玩游戏，他几乎天天通宵，本以为他是网瘾，但是通过几次的通宵下来他却发现，邓宝是拥有游戏嗅觉的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最近几天，鲁达开始热衷于搞联谊活动了，众人不解。 联谊这种事情，在别的学校里或者还有的玩儿，但是在邮电这种男女比例极度失调的学校里，联谊与其说是享受，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名花有主，名草有牛，剩下的边边角角，真的就只是边边角角啊！ 后来，因为看不惯鲁达每天照着镜子喷摩丝的样子，众人决定一同前往，然后一探究竟，鲁达欢迎至极，但是提出联谊的费用要AA制，并且提前交钱到他这里，众人一听，顿时不满，这不是拿着大家伙的钱充牛鼻吗？结果鲁达倒是不着急，你们爱给不给，不给不带你们去了。 最终，还是交钱了，他们一伙人憋着劲儿想要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有美女，如果没有，就算是被鲁达震飞，也要弄他。 周扬因为还在操心导航网页和游戏的事情，所以想拒绝这次的联谊，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别人做主了——这件事情关系到小八的幸福，谁都不能缺席。 周扬觉得言之有理，也只好跟着去了。 联谊的对象是通信系的，得知这一条之后，很多人都丧失了信心，并且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自信的鲁达报以同情的眼神。 谁不知道通信系的那几只恐龙，正在四处找男的下嘴呢，结果没想到竟然被可怜的鲁达给撞上了，所以在去的路上，一行人皆是哭丧着脸，看上去，像是吊孝的人群。 结果一见面，516的这帮愣小子全都傻了眼，周扬也赞不绝口，就算是出了邮电的校门，这七个女生也属于女神的标准了，他心里忍不住赞叹，没想到邮电还藏着这般极品，真是不厚道啊。 不过想想也有一些道理，毕竟也是全国985、211的学校，能考上来的自然也是学习好的，而在学习好的学生当中，往往都是家庭条件好的人居多，虽然也有寒门子弟，但越是顶尖的学校，寒门子弟就相对来说越少。 对面女生少来了一个人，听说是因为已经有男朋友了。 邓宝笑曰，本就是同学情谊，那位同学想的未免太复杂了。想到已经有女朋友了的邓宝还要跟自己来抢食吃，516全体同仁都对他报以鄙视的眼神。 坐在周扬对面的这个女生叫夏荷，很古典的一个名字，从周扬这个中年人角度来看，这个形象气质俱佳的夏荷，应该就是对面宿舍的主心骨了。 老大万学礼还惦记着上次周扬不给面子不喝酒的事情，所以这次依然想让他喝酒。 “来，老四，喝一杯。上一次就放过你了，这次有美女在场，怎么着也要喝一杯吧。”说着话，他也给对面的夏荷倒上了一杯。 结果两个人相视一笑，几乎是同时说道，“我不喝酒。” 楞了片刻，其他男女双方阵营中的人都不同意，女的怂恿夏荷来一杯，男的也鼓动周扬在美女面前一口闷，但是两个人都不为所动，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改变他们的意志。 顾清维笑着对周扬说道，“老四，别管喝什么，让美女这么干坐着，你坐的对吗？” 周扬接着说道，“是我的错，那我就以茶代酒了，美女随意。” “你都干了，那我也干了。” 两个人干了一杯茶，气势却要比喝酒还要壮怀激烈，众人都感觉这俩人可能棋逢对手了，同时对面的女生凭借着天生的直觉能够感受的到，这个叫周杨的人，不一般，还有刚才说话解围的小帅哥，也不一般。 虽然都是学生，却也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周扬心里如是想到。 一喝酒，局面就打开了，说话的氛围也热烈了不少，于是，几个人便商量着开始换座位了。 首先，邓宝被踢出局，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众人都有意无意地将其挤到了边缘的位置，这让他郁闷不已。 万学礼和对面的一个叫李惠的女生坐在一起，鲁达和王月将一个叫姜恺欣的女生夹在了中间，因为名字好记，所以大家都叫她姜开心。杨腾沉默寡言，最后挨着邓宝坐在了边缘位置，作为稳重型帅哥的顾清维老早就被对面的几个美女盯上了，所以三个女生直接扑上来，将他围在了中间，谁也抢不走。周扬则跟同样不喝酒的夏荷坐在了一起，张亮和剩下的一个女生一起，看的出来，俩人好像已经相互看对眼了。 换好座位之后，气氛更加火热，因为场地和条件限制，男生们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挡酒了。而在这方面，同为竞争对手的鲁达和王月就更加明显了，只要有人跟中间的姜开心同学喝酒，鲁达必然挡下，王月有心发挥，只可惜，本来酒量不差的他在酒王面前瞬间被碾压至死。第一轮，明显是鲁达胜利。 背负着父母期望的蒙古汉子，看起来终于朝着理想之中的大道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而另一方面，则出现了相反的情况，刚开始还比较矜持的几个女生，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对顾清维彻底暴露出了野心，在别人那里，是男生替女生挡酒，结果到了顾清维这里，就变成了女生替男生挡酒了。 周扬和夏荷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反正夏荷无论问什么问题，周扬都能接的上，不知不觉间，他竟然透露出了许多心里话，这让他一时紧张，开始对夏荷暗暗警惕，这小妮子套话的功夫不弱，得小心提防。 酒过三巡吃过五味，鲁达提议却KTV唱歌，没人反对。 周扬看了王月一眼，至少从现在看来，在争夺姜开心同学的战斗中，鲁达已经却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果然，周扬猜的没错。 作为一个来自于大草原的蒙古汉子，鲁达不仅喝酒一流，而且唱歌也是一把好手，虽然没有情歌的细腻，但是他蒙古人民天生豪迈的情怀让他唱起《霸王别姬》《精忠报国》等名曲的时候，更加显得英雄豪迈。 女人都是天生崇拜英雄的，这一点，从姜恺欣的眼睛中就能看的出来。 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了鲁达的预热，其他人也很快进入了状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提前商量好了，竟然分别两人已经提前锁定好了歌曲，经常是男女对唱，要么《广岛之恋》，要么《当爱已成往事》，周扬眼看他人好事成双，自己却干戈寥落，顿觉所言无味，半是感慨半是玩笑地唱了一首《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结果技惊四座，全场哑然。 这一晚结束，周扬目测可以成几对，但是具体成几对，还要看造化了。 此后几天，联谊没再展开，但是两个宿舍经常打电话，几个小子的电话卡嗖嗖地用的飞快，过了几天，聊电话的人开始固定下来，分别是万学礼和李惠，鲁达和姜恺欣，张亮和麻辣烫……和韩雪，对面的夏荷偶尔也会拿过电话找周扬聊两句，但是都被周扬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后者就再没找过他，至于顾清维，这哥们儿洁身自好的很，而且看上去眼界也很高，那天晚上，三个姐们儿陪着她，最后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而从这次联谊开始，516的老少爷们儿开始注意自己的卫生打扮，寝室里的摩丝以每个星期一瓶的速度消耗着，鲁达最过分，大平头本来没几根儿毛，还偏偏用的最多，挺好的脑袋，整的跟刺猬似的。 也因此，外人戏称516为摩丝寝室。 寝室中的小团体很快就建立起来了，这种小团体的构建并非刻意，而是丛生活中的小细节建立起来的，比如长相，比如生活习惯，比如贫富差距。周扬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邓宝尤其好，他脑袋转的快，游戏打的好，而且有责任担当，顾清维虽然也好，但是跟邓宝相比，少了那么一份亲和力。 顾清维总是端着，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放不下来，邓宝则不一样，你把他放到上流酒会，他能插科打诨混的风生水起，你把他丢大街上当乞丐，他也能吃好喝好混个肚皮圆。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有钱，也算得上是个富二代了，寝室中，他是第一个有电脑的人。 “本来是给我马子买的，但是她不喜欢，说是什么，要靠自己的劳动获取。这不扯淡呢吗，眼吧前儿的事儿，你非得整到人格高度上，这上哪儿说理去。” 众人惊觉自己身边出了一少爷，急忙上前献殷勤。 张亮表示可以以身相许，邓宝啐了口痰，说找你不如找杨腾，众人大笑。 鲁达挥拳演示武力，自荐保镖，邓宝再次啐了口痰，说找你不如找条狗。 王月说自己厨艺好，顿顿川菜加火锅，邓宝说怕上火，不如喝凉开水。 总之，这厮条件奇高，众人相互对视，还是觉得将这小子扒光了游街比较靠谱，顿时，惨叫连连，邓宝同学从此失身于516七大壮汉胯下，其境况之惨烈，非常人能忍受。 第二百六十六章 悲剧 11月20号，周扬第一次聚集了团队里面的所有人，其实加上自己，也一共就只有四个而已。 “我宣布，第一次员工代表大会，现在正式开始。” 热烈而又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为了这次会议，周扬豪爽地要了一个酒店包厢，还要格外加二十块钱。 说了一些“前程似锦、新学期新气象”之类的废话之后，周扬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张会议流程表，然后按照流程进行第一项——确定公司名称。 关于公司名称，几个人各抒己见。 陈冲负责游戏部门，因此取名为“畅游”，但是有些片面，众人否决。 陈松山天马行空，心中有个武侠梦，因此取名为“江湖科技”，众人更加果断否决。 王美丽没提意见，直接说听你们的。 周扬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现在公司主打的是导航搜索，那就暂定为快搜科技吧。” 几个人觉得这个名字俗气而且谐音为“快走”，有点儿不吉利，但一时又想不出还有别的更好的名字，也只能无奈接受，反正只是暂定的名字而已。 第二个流程就是确定每个人的职位以及股份占比。 周扬作为公司老大，独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其他三人各占百分之十。 因为这种股份划分没什么意义，所以对于头衔的名称，众人也都觉得无所谓，遂都以部门主管命名，没有经理或者总经理的区别。王美丽是游戏网站Myplay主管，陈冲是游戏开发部门主管，陈松山接手Young123，是导航网页主管，同时兼职推广业务。 至于工资部分，每个月的公司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为工资部分，发放比例按照每个人的股份占比进行发放，众人对此没意见。 第三个流程就是确定每个月开会时间以及紧急事件的处理。 因为谁都没有开公司的经验，所以这些东西都没人懂，虽然周扬把这些事情提出来了，但是具体到每个人的发言上，却又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支支吾吾地说有什么事情就讨论什么事情呗。周扬摇摇头，说，以后的每件突发事情都有可能影响公司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个问题都需要拿来讨论，特别是紧急问题。周扬征求了一下众人的意见，决定给每个人配一部手机，因为王美丽跟自己一个学校，所以她说不要，但周扬说，既然要买，那就每个人都要。 买手机的事情确定好了，公司出一半，另外一半从每个人的月工资里面扣。 第四件事情，就是讨论要不要继续招人的问题。 这件事情基本上等于白说，因为统一的声音都表示碰到好的就拉进来。这种大实话让主持会议的周扬很是尴尬。 又讨论了几个问题之后，周扬做了如下总结。 第一，现在公司首推游戏外挂业务，导航部门负责全力开发适配外挂的的网页安装包以及捆绑程序； 第二，游戏外挂需要推广人员，可以从周边同学入手帮忙做推广；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想到连续几个通宵打《传奇》的邓宝。 第三，随着外挂的推广，导航网页的访问量会出现一个猛增，因此，页面的防崩溃以及相关技术问题要做好； 第四，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就是办公地点的选择，需要找一个安全方便的住址才行，这件事情由周扬和王美丽共同操办，如果房东是个男的，美女可以帮忙砍价； 第五，每个月十五号例会，月底总结大会，紧急会议随时开始，话费由公司和个人共同承担； 第六，午饭吃牛肉拉面。 主要的几个问题确定好了之后，周扬请客，每个人吃了一碗牛肉拉面，其余三人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直到王美丽冷冰冰地说，“我也要双份牛肉”，陈松山二人这才发觉不对劲，周扬再次大方了一次，给每个人都加了双份牛肉。 开完会，周扬和王美丽一起回学校，路上碰到了几个同班同学，看他们惊讶的眼神，周扬心里有些小得意，毕竟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计算机系系花，多少人说句话都难，更别说像现在自己这样肩并肩走路了。 结果这一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再次让大一新生兴奋不已，俨然，痴情郎周扬的热度依然未消失。 “老四，这就是你一直坚守的那哥们儿？” 邓宝纠正张亮，“是姐们儿。” 周扬笑笑，就是高中同学而已。 众人也笑笑，都说，老四的高中同学都是美女，前有宋茜，后有王美丽，不是班花就系花。 这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结果鲁达以庆祝周扬“身在花丛中”为由，决定晚上请大家吃饭，周扬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说不去，杨腾也说不去，一旦有人不想去，其他人也有些犹豫，结果鲁达急了，只能老实交代，“兄弟们，帮帮忙，今儿个是开心生日，我需要弟兄们帮忙啊！” 原来是因为这样，那没说的，得帮。 “那你瞒着她就行了，干嘛还要瞒着我们啊。” “我这不是怕你们嘴不严实泄密嘛。” 几人面面相觑，张亮随即摆手说道，“敢情还是不信任我们啊！弟兄们，不去了不去了，让他一个人寻找自己的小幸福去吧。” 众人作鸟兽散。 “我请明天的火锅。” 众人止步，但没回头。 “连请三天！” 众人回头，点头应允，张亮斥责其余几人不仗义，惹来一阵群殴。 别看鲁达长的生猛，但是这小子心是真细，认识没几天，甚至连手都没牵过，关系还没确定呢，就旁敲侧击地把开心同学的信息全都摸透了，生日、爱好、星座什么的这就不说了，他竟然连人家每个月来例假的日子都搞清楚了，真是……变态啊！ 张亮骄傲地宣称这都是自己的功劳，也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原来张亮已经跟韩雪私定终身了。 516顿时响起了一片惨绝人寰的单身狗的叫声。 在韩雪的帮助下，鲁达显然已经跟对面的女生打好招呼了，到饭店落座的时候，她们都胡乱地坐下来，唯独把姜恺欣的位置留给了鲁达，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坐在一起了。 这次女生寝室也来了八个人，上次没来的那个有男朋友的女生也来了，但是她的到来，显然把在场的男同胞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没办法，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怪不得人家上次不来呢，看来是认准了这里没自己的菜。 周扬碰了碰身旁的邓宝，小声说道，“差不多行了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邓宝收敛了目光，“四儿，咱们打个赌，我一个星期之内搞定这女的，你信不信？” 周扬懒得搭理他，只是说道，“今天是小八的主场，别麻烦就行了。” 邓宝急了，“嘿，哥们儿是那样人吗！” 对面新来的女生叫程洁，她跟夏荷的关系看来挺好的，俩人一直在说话，逮着空，她看了周扬两眼，这让感官敏锐的男生们顿时内心一阵高潮，感觉老四这小子有戏，周扬翻了个白眼，这帮小子到底是有多饥渴啊，一个眼神儿都能让他们飞到天上去。 上菜，吃饭，众人有说有笑，画风一起正常，突然之间，姜恺欣站起来说有人在门口等他，要先走一步，所有人都同时一愣。 “开心，我们走吧，今天是你生日，各位，抱歉啊，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一个捧着玫瑰花的眼睛鹰钩鼻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应该是同一个宿舍的。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姜恺欣红着脸对在座的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口服务员送的蛋糕也到了，蛋糕上面写着一个“开心”，还有一个“达达”，中间用一个红色的心型相连接。 据鲁达说，“达达”是他给自己起的爱称。 鹰钩鼻看了一眼这个蛋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几个男生问道，“这位‘达达’是谁啊？开心，看来你的这帮朋友很幽默啊！” 邓宝率先站了起来，但是被鲁达一巴掌给按了下去。 整个包厢的人都安静异常，直到眼睁睁地看着姜恺欣被鹰钩鼻给拉走了。 晚饭不欢而散，那个蛋糕被鲁达举过头顶，然后又放了下来，递给了韩雪，随后，一帮人马撤退。 回到宿舍，最激动的不是鲁达，他回寝室之后就抱着邓宝的电影看周星驰去了，最激动的是张亮，他抱着电话跟韩雪吵了起来，两个人的声音之大，整栋楼估计都能听的清楚，吵着吵着，张亮的京片子就出来了。 “你丫办的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儿！成心给我兄弟添堵呢是吧？侦察工作怎么做的啊，一张嘴嘚吧嘚吧就只知道吃呢，俩眼睛瞎也就算了，而耳朵眼儿还堵上了是吧？老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找了你这么个老娘们儿……” “五哥，别说了，这事儿不怪小雪，怪我。” 看着喜剧的鲁达，活成了悲剧。 第二百六十七章 找上门来 这世道，还真就有蹬鼻子上脸得了便宜不卖乖的主儿。 那鹰钩鼻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宿舍阿姨打过电话来的时候，众人都在睡午觉，接电话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杨腾，他放下电话后说道，“有人来找麻烦了。” 众人不解，唯有鲁达一人明白，“找我的？” 杨腾对着电话问了一句，宿管阿姨说道，“谁都行。” 这下子就明白了。 整个宿舍的人都清楚了，是冲着鲁达来的，还能有谁，肯定就是昨天晚上的鹰钩鼻了。 张亮比谁都要激动，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暗自气恼是这场没来由的祸事全都怪自己，而且他直接就跟在一起总共五天时间的韩雪分手了。 气性之大，让人咋舌，连鲁达都劝他不要冲动，可没用。 邓宝一向不怕事，从床底抽出来一根凳子腿，“走，让他们见识见识，这里是谁的地盘儿。” 顾清维说不用，下去这么多人，跟咱们怕他们是的，“老二，咱们两个下去就行。”他没敢叫张亮，怕出事。也没叫万学礼，虽然他是寝室长，但是谁都知道，他有些胆小怕事，这也就算了，他还偏偏有些小心眼儿。 印象流的人，一旦定性，就很难改正了。 王月操着一口四川普通话，“算俺一个，这帮龟孙，揪他们露尾巴！” 周扬一直躺在床上，然后站起来对王月说道，“我们四个下去就行了，这里是宿舍楼，宿管就在下面，谅他们也不敢乱来。再说了，这要乱来，也不是咱们516的对手。” 看到周扬也表态了，邓宝很高兴，他很欣赏周扬不卑不亢而且做事沉稳的风格，但是他一直这么游离于大众之外，也让他有些担心，现在他又回到了集体之中，说明他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三人下楼，两高一矮。 一楼门口，那个鹰钩鼻在那站着，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黝黑壮实的小子，看来是武力值颇高的家伙。 鹰钩鼻笑着，“你们那位达达同学呢？” “有话就说。”邓宝也不客气。 “没什么话，今天就是过来告诉他一声，开心是我的女人，别再骚扰他，大老爷们，别整的这么下贱。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不是在这里站着说话了。” “不站着说话，敢情您还要躺地上打滚儿不成？” “小子，个高儿的都不说话，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别管我从哪儿冒出来了的，姜恺欣是不是你的，你说了不算，我还就是要把她追到手。知道哥哥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喜欢踢足球，因为射门的时候会看到守门员哭。” 鹰钩鼻敛去了笑容，“今晚上八点，五溪广场烧烤。” “别介，吃烧烤多掉价儿啊，老四，医院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点儿的饭店啊？” 周扬心里一乐，这小子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弯弯绕啊，他马上接话道，“武警医院那边的饭店不错，旁边就是医疗康复中心，腿打折了都能接上。” 邓宝咧嘴一笑，两排大白牙闪闪发亮。 鹰钩鼻身后的那个胖子站了出来，看着周扬说道，“小子，皮痒了说句话，我家养马的，专门制尥蹶子的野驴。” 周扬忍住笑，“巧了，我家养猪的，碰到不听话的，直接阉了。” 胖子气的眼睛要喷火，但这里也不是动手的地方，指着周扬放话，“今天晚上八点，五溪广场，谁不来是孙子！” “行，爷爷等着你们！” 周扬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约的晚上八点，516寝室的人准时到场。 都是成年人了，看样子，也不像真能打起来的。 双方人数基本一致，但是明显的，516的人体型占优，鲁达这个大黑塔往那儿一戳，活脱脱一座铁塔，只不过受了情伤，心情有点儿低迷，所以有些影响军心，众人都在寝室劝他看开一些，看来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效果。 对方的人也不傻，拎出来一瓶二锅头。 鹰钩鼻伸出手指头指了一圈，“今天是我跟这哥们儿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他想手指头一划拉就把别人撇开，这未免有点儿太天真了，邓宝小声嘟囔了一句让爷爷教你做人，然后站了出来。 “小子，拿这玩意儿出来，让人以为是我欺负你。老板，拿两箱啤酒。冰的。” 老板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干脆利落地甩过两箱啤酒，啪啪啪，二十四瓶啤酒全部打开，瓶口还冒着冷气。 “小子，看清楚喽，我酒量是516垫底的。” 周扬发现自己小看了邓宝的酒量，其实也是他上次喝酒的时候隐藏了实力。 邓宝拿起一瓶啤酒，然后对着鹰钩鼻说道，“哥哥我也不欺负你，你挑个人，跟我喝，一人一箱，喝趴下的，认怂的，趁早滚蛋。” 鹰钩鼻冷笑了一声，然后招呼了一声身后的胖子，就是中午时候的那个胖子。 身体都摆在这了，酒量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但是这个胖子在喝到第十瓶的时候就撑不住了，直接吐了。 喝猛酒，越喝越急，他完全被一瓶接一瓶的邓宝给带坏了节奏。 邓宝打了俩嗝，然后把桌子上盛着醉酒花生的铝盆拿了过来，然后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全给倒出来了，随即把剩下的十瓶啤酒全部都倒了进去，一边倒一边说道，“本来喝到这儿咱就算了，可我没过瘾呢。要不，你再换个人接着来？” 鹰钩鼻嘴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但是没说话，他看着邓宝端着那个硕大的铝盆，叮铃咣铛地把一盆子酒喝进了肚子里。 喝完，盆子一扔，抹了抹嘴巴。 张亮走上去，摔下了两百块钱，“我兄弟不太懂事，这点儿钱拿着给那哥们儿去医院看病吧。” 鹰钩鼻看着他们打道回府，眼神变得更加阴郁。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传开了，大二的团委副主席被几个大一的新生给灭了，而且灭的彻彻底底。 这件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在接连几天的卫生检查当中，516总是全系最差的，周扬自己出钱买了两条硬玉溪，托宋茜送给了学生会主席这件事情才摆平。 又欠宋茜一个人情。 虽然姜恺欣也打过电话过来道歉，但是鲁达的心情一直没怎么好过，这个蒙古汉子大概是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在图书馆泡了一星期，然后在某个晚上大哭了一场，众人都假装没听到，然后第二天早上又看到了那个爽朗的蒙古汉子。 张亮和李惠最终还是没散，鲁达拎着他到女寝322门口道歉，终于俩人还是重归于好。 谁都知道，这俩人根本没什么矛盾，是张亮心里那点儿燕京爷们儿的气性在作怪，觉得自己对不住兄弟，觉得自家女人坏了规矩，可实际上还是他想多了，但是通过这件事情，大家对张亮的印象更好了，而且还有周扬、邓宝、顾清维等人的表现也都看在众人眼里，谁大概是个什么样子，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11月底，《传奇》的第一个正是外挂版本生成，负责人陈冲将其命名为C1.0版本，因为他对推广没任何兴趣，所以弄好之后就直接丢给陈松山了，后者立刻开始进行运作，软件打包，压缩，传输，然后再发给王美丽进行审核。 这是一个简单而复杂的过程，因为周扬的要求很严格。所有的挂，不能有任何bug，可以技术性稍弱，但是用户体验绝对不能打折扣。 王美丽跟周扬待的时间最长，所以最能领悟他的要求，而且她的自我要求比周扬还要高一些，因此，陈松山和陈冲早已经将她视为周扬的左膀右臂，她在公司的地位，比之甩手掌柜的周扬要高的多。 但是王美丽却知道，论决策能力以及大局观意识，周扬永远没有对手，而且现在负责的东西，看上去更像是周扬在刻意培养锻炼自己，这种培养，最有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交给自己更重要的任务。 周扬试了陈冲的C1.0，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天一早，六点钟周扬准时起床，但是他发现寝室里竟然有人比他起床还要走，只不过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宝儿，咋的了？” 周扬拍了拍熟睡的邓宝，后者揉了揉眼睛，然后站起来躺在了王月的床上，后者受惊吓了一跳，在看清是邓宝之后，惊吓尤甚，“格老子滴，狗日咧，老子刚刚梦见王祖贤，你这个黑山老妖就冒出来喽！” 邓宝小声嘟囔着，“睡一会儿，刚通宵回来，晚上电脑借你看片。” 王月撇撇嘴，爬上了周扬的上铺，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周扬摇摇头，这小子才是真正的网瘾少年，打个《传奇》居然能够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带沟儿里去。 邓宝女朋友是这里的一个普通专科，因为打小跟邓宝就竹马弄青梅，所以干脆就一路跟过来了，结果这大学上的，只能成天打游戏玩儿了，最近连开房的时间都没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暴利发财 下了晚自习之后，邓宝浑浑噩噩，他睡了一天，晚自习还在睡觉。 “宝哥，虚了？女朋友来了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就是，六味地黄丸要不要？治肾亏，不含糖。” “滚滚滚，小心老子咬你啊！” 两个坏小子跟邓宝开玩笑，后者不耐其烦。 周扬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很亮，他又看了看操场上，有不少人坐里面聊天，他张开挥动了一下双臂，准备热身。 “你又跑步去啊？” “闲着也是闲着，你电脑不是被老五占用了嘛。” 因为宿舍的网络不是很稳定，所以要求苛刻的邓宝就经常去网吧玩儿游戏，那台惠普带学校之后，他亲自开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所以周扬就抢占了那台电脑用来练习编程，同时浏览新闻，其他人虽然偶尔也看片什么的，但毕竟周扬搞的是正事，所以很多人也不好意思去用。 久而久之，周扬也不好意思了，所以就刻意减少了用电脑的时间，这不，现在就可以跑步去了。 邓宝知道周扬是故意的，他叹了口气，“要是老大也跟你一样就好了，好歹也是班长呢，咋就这么小心眼儿呢。” 周扬依然热身，没有搭话。 “我今天早上回来本就躺在他的床上的，结果那小子直接一脚把我踹下来了，我他妈差点儿就火了。” 周扬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哥们儿又不是没跟人打过架，下手轻重还分不出来？他那一脚就是憋着坏呢，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他又说道，“我看你也还是小心点儿吧，我感觉，前两次喝酒的事儿，他还往心里藏着呢。” “行了，走啦！” “干嘛去，你不跑步了？” “去网吧，放松放松，给你看个好玩意儿。” 好玩意儿？邓宝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不屑地说道，“好玩意儿我电脑里有很多，不差你这一点儿。” “去不去，不去别后悔啊。” “嘿，瞧不起人是不是！我说话什么时候反悔过，说不去就不去，不去也得去！” 周扬笑了一声，这小子虽然是五短身材，但是为人处世还有口才真是了得，怪不得他能找到一个如花似月的老婆。他女朋友叫梁晨，是真正的气质美女，学画画的，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 到了网吧，周扬把U盘里的东西给了邓宝，“试试这个。” “嘛玩意儿？” “好玩意儿。传奇的外挂。” 邓宝半信半疑地接过了U盘，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周扬只好给他安装好了驱动，最新款的笔电基本上已经全都安装了usb驱动了，但是网吧里的电脑还稍微有些落后。 解压安装，然后邓宝看着自己的号居然可以自动看血并且免蜡，还能自动打怪升级，困倦之意顿时一扫而光。 “我草！这、这敢情好啊！这、这蛮好的啊！”邓宝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送你了，有什么意见跟我提就是了，到时候我再修改。” “老四，这就是你用我电脑上照着书上鼓捣出来的玩意儿？” “是啊。” “……牛弊！” 虽然这外挂经过了周扬、陈冲等四个人的轮番检查和测验，但是也必须要经过大众的公测，虽然现在“好搜科技”还没这么大的能力和影响力，但是靠着私人的关系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两天后，外挂没测试出什么毛病，而且邓宝还给周扬带来了好消息。 “游戏里认识的几个人也想用这个外挂，这东西怎么弄啊？” 《奇迹》是网络游戏，几百万几千万人同时在线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靠着玩家的影响力去发酵进行推广，则是最好的方式了，一旦口碑传开了，这件事情就很好办了。 周扬点头，“没问题，卖给他们就是了。” “卖、卖？” “120一个挂，他要是能接着找人分销下去，卖出去的，咱们就收100，他自己赚20。” “这能行吗？而且，东西好发，走邮箱就行了，可这钱……” “支付宝，微信都行。”周扬脱口而出。 “啊？！” “咳咳，直接走银行汇款呗。” 周扬说秃噜了，有点儿紧张。 他接着说道，“我都想好了，每个挂都有一次性密码。把挂放网上，免费下载，但是安装使用必须用密码解锁。到时候留一个用来联系的QQ号，钱到账，就发密码。” 这个方法不错。 是王美丽提出来的，而且用的银行卡也是她办的，但是身份证是用的周扬的，因为现在公司还没注册，所以不能申请公司账号，只能暂时用私人账号了。 下午的时候，周扬召开了第一次紧急会议。会议地点很高端，在一个很隐秘的网吧。 周扬公布了关于让邓宝推广游戏外挂的事情，重点是告诉了他们银行卡的事情。 “卡在他那里，密码在我这里，我跟他的分成是二八分。”众人同意，再少了就过分了，而且也不好看。 “公司注册的时间我想选在明年，具体什么时候再另行通知。请各位不要着急。还有就是关于网页投放广告的问题，我想再重申一次，现在还不是时候，赚块钱容易，但是也要分对象。我向各位保证，游戏外挂产生的经济价值，值得我们去拼一把。” 对于周扬的这番发言，其余三人表示理解。 他们还是学生，到底是缺少了成年人的精明和市侩，你可以说他们是单纯，不计报酬，或者说是为了梦想，但是在成年人的眼中，这就是缺心眼儿。 周扬也不想给他们打鸡血，还是要实实在在地拿钱来说话，钱是人的胆，有了钱，就好办多了。但是他现在也着急，因为手里的钱已经烧光了，Myplay租借的服务器也需要钱，虽然现在还不贵，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所以心急之下他说出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在安慰他们，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刻，周扬懂得了做老板的心焦和压力。 “陈冲，你申请一个QQ号用作企业号，写在安装包里，申请了记得告诉我。” “好。” 好像没什么别的要交待了。 陈松山欲言又止，周扬示意他发言。 “周老板，说好的手机……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 外挂的收入，远远超出了周扬的预料。 第一个星期，邓宝卖出了90个外挂，总收入10800，除去通宵上网的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基本上净盈利10000元。 周扬8000，邓宝2000。 第二周，总盈利两万多。 三周，三万多。 十二月中旬，达到了一个高峰，四万！ 这是周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一个数字，一周赚取普通人一年的财富，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喜欢做生意。 但是在这之后，外挂的收入基本上也就回落在一周不到两万的水平了，偶尔会有超过两万的时候，但是也比较少。分完账后，基本上邓宝月收入在一万五上下，而周扬则是八万左右，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无须提醒，邓宝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钱永远都是赚不完的，而且也永远不会是属于一个人的，很快，市场上就出现了其他的外挂，而且，游戏公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不断更新游戏，并且打击外挂使用者，一旦封号，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很快，陈冲开发出了新的外挂，新外挂一方面补充了上一代的防御能力，同时也增加了攻击魔法和加重加速的攻击力度，陈冲对此很满意，将其命名为C1.0.1，虽然版本号很小，但是他酝酿着大招。 新外挂功能更强大，所以价格也提高到了150。周扬先是跟自己的团队商量了一下价格分成问题，众人表示可以150留下100的方案可行，留给二级分销者的利润高一些，推广的力度才能更大一些，在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周扬转而告诉了邓宝。 虽然是这个团队的领导者，也是这个公司所谓的“老板”，但是周扬在做一个决策的时候，都必须要征求团队的意见，没有他们，光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而且，这是他想要的一种公司文化，趁着现在人少，他要将这种文化尽可能地灌输下去。 邓宝对周扬的话言听计从，在得到了实打实的效益之后，他的干劲儿更足了，过了半个月，到了十二月底，他已经基本构建完成了一个二十人左右的二级分销体系，至于第三级，他打算留给二级自己去拓展。 而这种分销体系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半个月，他们的净利润达到了惊人的12万，而邓宝也拿到了将近三万的月收入。 元旦前夕，周扬和邓宝给自己放了个假，后者带着女朋友去旅游了，而前者，则跑到中关村商场一口气买了五部手机，是99年8月份上市的经典手机，三星600，黑白屏，打电话还要抽出电线，小巧玲珑，装逼利器。 在这个年代，三星600，就相当于后世的苹果。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一年 周扬买了五部手机，除了自己团队的四个人每个一部之外，另外一部给了邓宝，一部手机1500，对于任何一个大学生来说都是奢侈品，虽然邓宝是个勉勉强强的富二代，但是他对于周扬的出手也相当感动。至少，他以后跟天天联系的梁晨也方便了许多。 周扬原本是想给梁晨也买一个的，但后来一想，这种事情还是由男朋友亲自来做的比较好。 而在接过周扬买来的手机那一刻，邓宝彻底对周扬服气。 12月30号，01年的最后一天，516寝室的一帮小子来到了怀柔玩儿，他们包了一个农家院，一共两天，钱自然是AA制的，各位男性同胞也带上了自己的内人，来参加这一场盛大的party。 怀柔这边现在还是有小河的，寒冬腊月，河面已经结冰，据农家院的大妈说，明年这里就要盖别墅了，据说到时候这条小河就要被填埋了。众人沿着小河往下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处湖泊，湖泊上面已经结冰，张亮上去踩了两脚，完全没有问题，众人决定晚上在这里安营扎寨。 晚饭是322女寝的女生们一起做的，516的各位大爷们则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尤其是张亮，四九城老爷们儿的作风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瞧他对韩雪颐指气使的那样，就算是同为一寝室的兄弟们都看不下去了。 万学礼和李惠终究还是没成，但是这不妨碍两个人在一起见面，忙活了半天的寝室联谊，就成了张亮这小子一对儿，每当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张亮也格外自信，总是情不自禁地来一段儿京剧《定军山》，那萧洒劲头儿，别提了。 姜恺欣没来，这在众人意料之中，本来还担心鲁达会情绪有变，但是他依然笑呵呵的，众人从此知道鲁达这厮也是隐藏情绪的高手了。 晚上的篝火晚会很是热闹，农家院的大爷大妈也过来凑热闹，但是被一群姑娘小伙子逼着亲了嘴之后就羞答答地手牵手走开了。 王月是四川人，所以没见过雪，平常总是抱怨北方的天气能把他蛋蛋冻下来，但是在第一次看到下雪的时候还是激动的像个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大清早地就在宿舍里瞎蹦跶，拿着电话就给家里爹妈打，一个劲儿地说“下了大雪”“雪好白！”“雪是一片片的，不是盐粒！”那一瞬间，整个宿舍的人看王月像是看一个智障。 一旁的邓宝陪女朋友放了两个烟花，然后就看到周扬一个人在湖边站着，遂走了过来。 “老四，明年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顺其自然呗。赚更多的钱，开发更先进的外挂。这条路一定会越来越难走的，所以趁现在行情还好的时候，能捞多少就捞多少。” “好，那我再努力一下开发更多的分销体系。” 周扬点头说好。 他的情绪没有像邓宝那样兴奋，刚才他说的开发更先进的外挂以及赚更多的钱，的确是心里话，但是他更在意的，是Young123的普及率和市场占有率。百度已经正式推出搜索业务了，而在03年的时候，hao123也会被收购，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现在还是周鸿祎的3721大耍流氓的时候，百度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不过几大门户网站也是够蠢的。 其实在十月份的时候，周扬也和王美丽商量过关于3721的事情。 是王美丽主动找周扬商量的。 在这个时间段，百度，hao123,包括谷歌、雅虎，在3721面前都是垃圾，更别说自己的Young123了，所以王美丽看着PV数一直上不去，而且也没有太大的进展，所以就想着能不能用3721合作一下。 周扬拒绝了她的建议。 如果说Young123只是诱导用户使用目标网页的话，那么老周的3721就是真真正正地在耍流氓了。 虽然3721号称中文网址，但实际上就是采用Activex插件做弹窗，然后采用静默安装的方式进行捆绑，也就是所谓的“一次安装，终身免卸载”，而且它的盈利方式更是毫无道德底线。百度后来采用的是竞价排名广告置顶的方式来进行的推广，但是3721在收钱之后，就直接屏蔽其他网站，然后直接根据关键字眼跳转到利益合作方，根本找不到其他的信息。 而这个时候百度做什么呢？ 李彦宏是一个技术天才，他在美国研究生期间所独创的蜘蛛爬行搜索技术被带回到了国内，但是现阶段，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创业方向，公司提供的服务是给其他门户网站提供搜索服务，比如搜狐，比如网易，也就是好比是网站内的站内搜索。但是这些门户网站欺负老实人，总是拖欠着百度的服务费，这就是百度遇到的最大危机，公司差点儿倒闭。当然了，后来老实人奋起反抗，把所有的搜索项目都直接转到了自己的百度搜索下面，久而久之，老实人也变成了继3721之后的第二个大流氓。 周扬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无能为力，历史潮流是不可逆的，这跟在深稹时候的滕讯不一样。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外挂赚钱与否，赚是一定赚的，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心，互联网搜索入口真的是太重要了，流量也太重要了，这让他不得不担心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的百度，也不得不时时刻刻担心那个闷声发大财的hao123。 看着周扬沉默了，邓宝以为他是陷入了思考，所以就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周扬起床，郊区的空气真是新鲜，周扬几乎能闻到里面的香味儿。当他沿着上路跑步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已经下山的大爷，他是往山上护林员那里送补给的。 “冬天火灾倒是不多，但是这里偷砍林木的倒是不少。” “皇城根儿底下，也有盗采林木的事情？” “那得看谁。一般人，砍树回家当劈柴烧，上纲上线也得判个几年，破坏生态环境，影响城市绿化。可要是开发商啊，地产商啊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人家是建设城市呢。” 大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尖酸，听的出来，他对这里的地产建设有很大意见。 想到这里，周扬无意间突然想起了洛州市的事情。 那里在未来会迎接一场三年大变样的改革，而如此一来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就是地价的攀升以及交通的改观。 囤地囤房。 周扬心里默默记住了这句话。 燕京的房子，暂时还是囤不起的，如果可以的话，洛州那边倒还是有可以操作的空间的。 一月份到放假，总共二十天的时候，周扬的外挂再次获利八万元。放假回家的时候，邓宝提出了一个在校外租房子买电脑的建议，这是周扬一直想做却没敢做的事情，因为这样一来，他担心会跟寝室之间人的关系变的陌生。 刚开始就变的生疏，总是不好的。 周扬同意了邓宝的提议，并约定到时候开学的时候再一起从头商量。 团队中的其他三人的工作完成的十分完美，在游戏外挂的帮助下，Young123再次获得了一次快速的增长，日均PV从之前的二十万徘徊一举突破到了四十万，这是周扬能够想象的到的最大的数字访问量了，因为现在国内的网民数量，不过也就两千万而已。他虽然想要更大的突破，但是现在也急不得。 他不是没看过hao123的页面，完全跟Young123不是一个等级的，论页面美观度以及实用性，后者几乎碾压前者，但是前者是从99年开始的，比自己早了一到两年，这也导致它的市场占有率很高，而能够查到的日均PV量，已经过百万了。 周扬虽然后悔没有早点儿实施行动，但是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当时他还是个高中生，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不足以支撑这样一项计划。 上帝总不可能把所有好事都放在一个人身上的。 周扬现在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过完年，周扬给家里放了三千块钱，说这是自己的奖学金，他告诉自己的父母，放下钱只是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了，不需要他们太过拼命，周大军很是欣慰看到自己儿子的成长，但还是拍着胸脯说道，“再干两年，给你挣个房子首付。” 周扬很无奈地笑了。 按照时间计算，周扬记得明年冬季的时候，父亲会得一场大病，他还记得，家里的亲戚们当时几乎都躲开了。他不想让这种事情再次在自己的面前上演，因此，他就需要更多的努力和刻骨来弥补这种遗憾。 也正是心怀这种心情，周扬迟到了一周才回到学校报道，结果被导员严厉了批评了一顿，但是周扬觉得值，上辈子没有好好地陪伴自己的父母，现在，他要更多的时间来用在父母身上。 从导员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邓宝就找到了他，然后拉着他到了学校外面，周扬以为他要拉着自己去网吧，结果他说已经找到了房子。 第二百七十章 搬家 虽然周扬只是测试一下团队送过来的外挂，但这不算大的工作量还是经常受到断电以及网络瘫痪的影响，因此，在校外找一处独立自主的房子成了他最大的心愿。 邓宝比周扬早来几天，而且他对于这项事业的热情程度比之周扬更甚，所以他对房子的上心程度也直接替周扬减小了负担。 房子很老，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房子，外面的墙上还写着以前老时候“造反有理”的标语，也就是因为在市中心，而且附近高校众多，所以这里还可以租出去，主要还是因为便宜啊！ 一个月才五百。 这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平方，居然三室一厅，而且更客观的是，这里有一个跟地上同样大小面积的地下室。 邓宝对这里非常偏爱，距离近，回学校方便，而且市中心水电稳定，周扬则不以为然，他是一个骨子里比较小资文艺的一个人，所以对居住的条件要求比较高，这一点从他在洛州市读书的时候就看的出来。 “老四，就这里吧，咱又不指着这里做婚房，这边搭一张钢丝床，这里放桌子，那边有卫生巾，可以洗澡，这就够了。” 房东忙不迭地补充道，“空调我明天给你装个新的。” 周扬不禁气笑了，这里的集中供暖是停了的，所以也只能用空调了。 因为周扬的坚持，房租降了五十，一个月450，水电不包，邓宝直接交了一年的房租。 这点钱他已经不在乎了，倒是房东伸手接钱的时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开年就碰到财神爷，看来这一年的运气不会差的。 房子租好了，但是这里空空如也，也是一个大麻烦，要啥没啥，邓宝的意见是凑合凑合就拉倒了，反正天气越来越热，周扬说那下半年天气还越来越冷呢。 周扬反正是受不了这种环境的，刚好大四即将毕业的师哥师姐们开始兜售不用的东西了，他就趁机购买一批紧急物资，其中他最满意的就是那一把转移，才十五块钱。但宿舍里的东西毕竟都只是一些小物件，电水壶电压低，烧个开水都要二十分钟，索性就听邓宝的了，去二手市场买了一张钢丝床放到了客厅里，一个沙发，同时还有一张大桌子，这些大物件都摆在了客厅里，至于卧室里面，两个人暂时都管不着了。 电脑方面，周扬让王美丽送了过来，既然现在有了工作的地方，也没必要把电脑总是放在她那边了。 跟邓宝一起逛电子城的时候，周扬帮忙做参考，给他买了一台配置中等的电脑，这小子死心眼儿，总是挑着贵的买，要不是有周扬在旁边，肯定要被人忽悠了。 买好了电脑，周扬让他先回去了，然后自己又重新到了卖场之中。 既然把电脑从王美丽那边拿了回来，自然也要重新放一台回去的，所以周扬想着，也要给她再买一台电脑。 索尼的就算了，无论是“QR”系列，还是GT-1，都……太丑了。 后来周扬又看了看最新的thinkpadX20，他很是喜欢，128Mb的运行内存，20G的硬盘，再加上1.5Kg机身重量和超薄的机型设计，对于女孩子来说，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但是一看8.8万的价格，周扬心里顿时一抽抽，还是算了吧，公司现在的账面资金不过也就20万左右，突然拿出这么一笔钱来，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意见。而且无论怎么说，团队里，最应该配一台好电脑的是陈冲，他现在外挂开发的中坚力量。如果给王美丽买这么好的电脑，就算其他人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也会有疙瘩。 最终，周扬给王美丽买了一款康柏M300，价格当然也不便宜，但因为是从香港那边带来的水货，所以价格便宜了不少，更关键的是，周扬找对了人，上次陪着齐钰在海龙电子市场买MP3时候碰到的那个老板还在这里摆着柜台，他当然认得出周扬，所以就给了一个实惠价格，一万三，已经相当便宜了。 王美丽对这台新电脑表示了拒绝。 公司的收入都是透明的，上学期最后一个月收入将近二十万，除去邓宝的部分，剩下十六万，按照之前的约定，公司收入的百分之三十用来发放员工工资，所以可用来发放工资的部分就是五万多，个人工资按照股份比例来算，周扬一个人占据七成，其余三人每人一成，因此，因此，上个月王美丽的工资就是五千。 她对于周扬给出的这台电脑，自认为没办法接受。 “你还是交给陈冲吧，他比我更需要。” “这是你的，他也会有。” 周扬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当然知道陈冲更需要，但他现在就是想给她买，现在基本上她代替自己掌管着所有的事情，特别是在放假的时候，她更是把所有的事情一肩挑。 “周扬，我希望你能公事公办，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份了，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你。我不希望……不希望你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失败。” 她没把意思表达清楚，但是周扬挺明白了。 “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周扬把电脑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他觉得自己挺窝囊的，命名就是做好事嘛，她不给面子就算了，难道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她不知道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吗？但是这么一想，周扬也觉得自己挺小气的，特别是刚才放电脑的举动，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跟一个女的一般见识呢。 周扬停了下来，他身后就是站在原地的王美丽。但是他又举得这么一转头实在是太丢面子了，遂俯身假装系鞋带，然后站起身来就继续向前走了。 王美丽摇头苦笑了一声，“你穿的是布鞋，哪里来的鞋带。” 第二天，周扬和邓宝搬进了外面的房间。 周扬一直是好学生的样子，而且确实需要用电脑，所以众人都表示理解，国际政治本来就是邮电的弱势科目，所以提早找出路没什么不好的，但是邓宝这小子跟过去凑热闹就让众人不能理解了。 过了两天，张亮也跑过来凑热闹，说是要给韩雪写一首歌。 上次的事情虽然表面上过去了，但是谁都知道，那天晚上张亮骂的太难听，估计也确实伤了韩雪的心，鲁达为这事儿还专门找过韩雪道歉，但是没什么作用，相反，还让韩雪更加委屈了。 女孩子嘛，作一点儿很正常。 但是张亮写歌的水平实在不咋地，在宿舍里写不出来，在这里还是写不出来，头两天还能抱着旧吉他弹两下，到了后来，也就躺钢丝床数星星了。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要么是班干部，还在过官瘾，要么就是死宅，所以没到周扬这里来，这刚好符合周扬的意愿，人一多了，免不了就要吵到自己了，他搬出寝室，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很快，三月初的一天，邓宝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们的竞争对手开始降价了。 周扬没有邓宝那么慌张，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市场这么大，不可能被自己一口吞下，出现竞争对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还不止一家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外挂这种东西，拼到底还是要看稳定性和功能。况且咱们有专门的网站，也积攒下了口碑。他们有吗？你见过网上有人说咱们的外挂不好用的吗？”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周扬自己更新了《石器时代》和《新千年》的外挂，然后让王美丽放到了游戏网站上面，这些外挂不需要费用，可以免费下载，这属于积累口碑的作品，没有利润收入。 Myplay现在的流量也已经比较客观了，属于日均PV10000+的小型网站，而王美丽弄出来的游戏论坛、外挂下载以及游戏更新三个板块已经养成了自己的风格，并且聚集了一批高素质高水准的游戏玩家，有了这第一批种子用户，剩下的就好说了。对于这个网站，王美丽依然坚持着周扬的原则，“无广告，无盈利”。 而陈冲那边，也针对网上新出来的那几款外挂进行了研究，然后再次更新了外挂，命名为C2.0。这是一次重要的版本更新，因此版本号的跨度也比较大。周扬让邓宝在种子用户群之间先尝试一下这个外挂看反馈怎么样。 关于种子用户群，是邓宝在Myplay上建立的一个用户群，他是网站的论坛管理员，并且因为游戏精通，手中掌握着最新外挂，所以深受论坛用户的推崇。 三天之内，邓宝分别收到了种子用户群以及二、三级分销体系的反馈，结果是一致的好评，唯一的缺点就是180的定价。 “原话告诉他们，一分钱一分货。” 自信来源于产品，而周扬的这份自信终究还是没让他失望，市场的反馈效果良好，一周时间，这款180的外挂，销售额突破了五万。 第二百七十一章 面朝大海 新外挂的成功，等于全面提高了好搜科技的竞争力，无论是导航网页还是游戏网站，访问量都提高了一个等级，在这种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周扬召开了第三次全体会议。 这次的会议依然是四个人，邓宝现在的表现，还不足以取得周扬的全部信任。 众人在发表完自己的看法之后，周扬总结意见，然后发表观点，“那个，我说两句啊……” 这一说，就是将近一个小时，期间周扬也会停下来参考其他成员的意见，最终，这场持续一个下午的会议总结出了三点比较重要的内容。 第一，团队成员配备电脑，联系工具用手机、QQ和Foxmail邮箱； 第二，导航网站月盈利控制在五万以下，不接受弹窗广告，保持页面干净； 第三，游戏部门提高资金投入，成立单独的工作室，由陈冲带头。 除了这三点之外，周扬还提到了邓宝，现在外挂的分销体系已经大致建成，周扬不敢保证全国，但是在燕京，绝对找不出手上拥有如此深入分销体系的人。 “你是想让他加入公司？” 不像陈冲对周扬保持着尊重和知遇之恩，陈松山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而且，他这个人认熟，有生人进来他不习惯。 “不是加入，是雇佣。” 陈冲眼睛一亮，他似乎已经知道周扬要说什么了。 “我是想，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扩大规模。但是我也担心树大招风，怕引起一些不好的影响。” 周扬怕这个，而且很怕，钱挣少了怕，现在钱一下子挣的太多，他也怕，人在做天在看，做的过分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是树大招风，而是风来了，我们能不能扛的住的问题。”王美丽轻易不发言。 她看了一下众人，又说道，“招人是迟早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把招人的要求，以及工资待遇什么的，现在就慢慢地定下来，然后慢慢地进行补充。无规矩不成方圆。” 王美丽说到了点子上！ 周扬也觉得，这个问题是应该尽快考虑。 四个人这次的中饭升级了，不是牛肉拉面，该胡辣汤了，外加四个牛肉烧饼，王美丽要了一碗鸡蛋面。 电脑的事情是周扬让每个人挑自己喜欢的电脑，或者动手能力强的直接去攒也可以，到时候拿着发票过来报销就行了，这样一来，给王美丽买电脑的事情也就可以掩盖过去了。 时间一晃过去半月，春暖花开，阳光正好。 公司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有了外挂这个搂钱的耙子，周扬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他现在每天就是上课，然后回宿舍跟兄弟们吹吹牛看看片儿，偶尔出去浪一浪。他的生活规律已经从紧张的外挂开发和更新之中恢复过来了，他白天读书看报，写写稿子，虽然稿费很少，但是也足够宿舍哥儿几个吃顿好的了，开学以来，他经常到学校的英语角溜达溜达，其中有一个美国老头儿人很幽默，名叫老牛，因为他喜欢公牛队。 很多时候，老牛都被一群学生围着，偶然一次周扬跟他聊了两句，结果从互联网聊到音乐，又从音乐聊到了功夫，虽然语言磕磕绊绊，但是两个人都很兴奋，从那以后，周扬有时间的话就去英语角跟老牛聊天儿，虽然英语没什么进步，但是看上去挺厉害的。 因为只是偶尔写写程序，所以租的房子就留给邓宝打游戏和张亮写歌了，周扬倒是经常睡在宿舍。 三月中旬，燕京来了一次沙尘暴，大众以及媒体纷纷谴责“先发展后环保”的经济发展模式，声势堪比去年申奥成功。 周扬虽然看上去很闲，但是也相继开发了一些小软件，比如系统重装、一键还原、垃圾清理等，他把这些东西都交到了王美丽的手里，让她在游戏网站里找个版块把这些东西放进去，而这些软件里，无一例外地，都捆绑着Young123。 这期间，宋茜找过周扬两次，后者也请她吃了两顿饭，作为之前帮忙的报答，宋茜笑着对他说自己像是过来找你蹭饭的，周扬说你蹭多少我都管够。 322的夏荷也来找过周扬两次，但是他都以学习太忙为借口没搭理她，王月对周扬说人家看上你了，周扬摇头否认，我还入不了她的法眼，你要是喜欢只管去追。 寝室的人都发现这几天周扬似乎有些不对劲，而他，也的确是不对劲。 他上次又加了一次陈婷的QQ，结果还是没消息，这让他十分沮丧，这种沮丧的心情对他影响巨大，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现实生活的处理问题，不过好在一切工作都上了正轨，短期之内，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这天晚上，周扬跟老牛侃完大山之后就回到了宿舍，结果宿舍没人，他躺了一会儿就又出去了，回到了出租屋里。 他打开电脑，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QQ，然后重新输入了陈婷的号码，但头像还是灰色的。带着绝望的心情他申请了加好友。 1秒，2秒，3秒……就在他想要关掉电脑的时候，他的好友申请竟然通过了！ 陈婷的网名是街亭，她喜欢看三国，周扬是知道的。 “你是谁？” 周扬克制着心里的激动，“我是你的同学，洛州市一中的。” 陈婷是一中的，但是周扬当时没考上，为了尊重历史，他重来一次还是选择了二中，如果早知道在大学里找不到她，周扬一定会去一中找她的。 “哦。” 看她就回了一句哦，周扬有点儿着急，“你现在在哪儿啊？” “学校，晚自习。” 哦哦，想不到人大学风这么好。 “注意身体。” “嗯。” 周扬忍不住问道，“你在哪个系？几班？” 对面的回答用了很长的时间，“你是我同学吗？也是复习班的？” 复习班？不对吧？ “陈婷？” “干嘛？” 周扬心脏狂跳，这就是了啊！是了啊！ “我想你，我不恨你了，真的，我不恨你了，咱们好好的。” “……张涵，你不要这样。我下了。” 张涵是谁？ 很快，陈婷的头像就黑了下来。 周扬点开了陈婷的资料，上面写着一句自我介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然后后面一道横线，写着“梦想”两个字。 这一晚，周扬睡着觉。他发现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仇恨，就因为短短的几句对话就全部消失了，他想强迫自己恨起来，但是没用，结发夫妻的情愿，比什么都珍贵，他愈发倾向于相信那天晚上的事情之中有误会，至于是什么，他得想办法弄清楚。 得到了陈婷的回复之后，周扬先前的那股郁闷顿时一扫而光，现在的他，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夏荷找他玩儿，他就请她吃了两顿饭，虽然谈笑风生，但他也仅仅只是吃饭而已，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想倾诉一下内心的喜悦而已，这种喜悦，他想找人分享，谁都可以。 很快，516开学以来的第一次聚餐开始了，原因是万学礼和322的寝室到底是搞上了。 “搞上了”这三个字是张亮原创的，尤其一个搞字，让众人很是叹服，身为班长，办业务是把好手，想不到谈恋爱也是一把好手，322的妹子，又一个沦陷在516的小伙子手里了。 席间，依然看不到姜恺欣的身影，大家也都彼此心照不宣，这一次，邓宝喝醉了，拉着梁晨的手说胡话，他说他老爹有钱，取了个后妈，自己搬出去跟亲妈住，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以后就结婚，反正我现在每个月都有几万的收入，梁晨挣脱不开，把周扬叫了过来，他掐了一把腰间的软肉提醒他低调一下，邓宝这才趴桌子不说话了。 大概是受到了寝室长万学礼的刺激，沉默已久的516的牲口们在春天的脚步迈近之时，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之力也急速地喷发了，一系列针对于322女寝的计划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只可惜，皆以失败告终，顾清维倒是成功了，但是他找的是外语系的一个，而且还是系花，攻读西班牙语的。 穷的穷死，富的流油，对比之鲜明，让人不忍直视。 周扬第四次的稿费比前几次多了不少，足足有600，杂志寄来的样刊被张亮代为签收了，这也更加笃定了他对于周扬写歌能力的肯定，再联系上次他在KTV惊为天人的唱腔，他觉得给韩雪承诺的歌曲似乎有些眉目了。 在得知这600块钱就是周扬每天看杂志、做笔记、学英语得来的之后，516寝室掀起了一股写作风潮，当然，这阵风潮没持续几天就群体性失效了，众人经过商议，还是觉得先把那600块钱吃到肚子里为妙。 周扬这几天心情正好，索性就决定吃个痛快，他让宿舍里的人各自叫上自己的“家人”，然后让张亮媳妇儿通知322全体人员晚上集体出席这次聚餐，看样子，周扬这次是想玩儿把大的了。 喜悦的事情，就应该分享出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篮球 周扬这次找了个很高档的西餐厅，寝室里的人都叫它为“玻璃门”，因为这西餐厅的玻璃门很大，也非常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起的地方。 菜单转了一圈，最后又转回到了周扬的手里，没办法，太贵了，除了顾清维掂量着点了一瓶红酒之外，其他人都没敢张嘴。男寝八个人，女寝七个，再加上邓宝女朋友梁晨，顾清维女朋友张小雅，一共十七个人，就是随便点一份牛排都要点十七份啊。 周扬自己点。 菜是好菜，而且菜品不少，男生们来两瓶芝华士12，作为入门级别的威士忌，味道绵柔一些的芝华士应该符合大家的口味。 菜很快上来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只能先上一部分再上一部分，旁边的外国服务员大概是没见过这种吃法，眼神有点儿怪异，弄的大家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周扬却大大咧咧地挥舞着刀叉说道，“吃！他们外国人懂个屁，扭扭捏捏的，别扭了自己，难为了别人，要是吃饭都吃不痛快，那还能活吗？” 众人一阵笑声，也都放开了，不再那么拘谨。 周扬把话用英语对旁边的服务员重复了一遍，后者脸色一阵通红，然后离开了这里，站在了门口。 大家对周扬刚才流利的英语再次感到佩服，几个女生眼睛都亮了起来。 席间，一个女生说这红酒不错挺好喝的，周扬马上又让服务员开了一瓶，这次的红酒是服务员用餐巾纸托着瓶口拿来的，并且把瓶身对着周扬让他看了一下，周扬立刻接过了红酒，对着他说了一句英语，后者点点头，然后打开瓶塞后就离开了这里，很快就拿过来一批新的高脚杯给众人换上了。 周扬托着餐巾纸垫在酒瓶的瓶口处，然后给几个喝完酒的女生倒上了，“尝尝，这个酒比刚才的智利怎么样？” 他倒酒的动作优雅，态度亲和，完全就是一个绅士，但是万学礼却有点儿坐立不安，他刚才看到菜单上这瓶酒的价格可是超过3000了，而旁边的邓宝和张亮却是一点儿不急，他俩该吃吃该喝喝，这么点儿小钱可压不垮周扬。 吃完饭，众人收工，周扬一个人过去结账。张亮的女朋友韩雪把他身上的钱全都搜刮了出来，然后说了一声我过去看看，张亮拉都没有拉住，心想，就算咱们这些人绑在一起都没人家一个手指头粗呢。 韩雪数着手里的钱，总共750，当他走到周扬身边的时候，看到账单上写着5600。注意到了身边的韩雪，周扬笑了笑，然后掏出了钱包，拿出一叠钱，一般来说，这种封着白条的一叠钱都是一万一捆的。 他是真的很高兴，他觉得今天晚上把这一万块钱花光他都乐意。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值得兴奋的事情也就这么几件，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少一次，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庆祝呢。 322的几个女生今天晚上没少喝，几个男生七手八脚地送他们回宿舍的时候，她们还晕晕乎乎地眼看着要摔倒呢，但是一进宿舍，她们就立刻清新过来了。 “哎，你们说这顿饭得花多少钱啊？” “啧啧，老娘这辈子第一次进西餐厅啊，那装潢，那品相，那服务态度，真是……简直了！” “小姑娘，别一副山炮进城的样子好吗，怪不得这么早就被人拐跑了。” 听到这话，李惠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小心你家老万听到你说的这话会伤了自尊。”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同意。 一个女生忽然说道，“哎，你们说那个叫周扬的，到底什么来头啊，刚才我好像看到是他付的钱啊。” “那瓶酒好像要三千多，我看了菜单的。” “你记得清楚吗？” “你小看人！我哪一次英语魔蝎不是满分？” 这倒是。 那个女生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她叫了韩雪一声，“小雪，你不是过去看了吗，这顿饭吃了多少钱啊？” “不打折，5600。” 女寝顿时鸦雀无声，很快，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马上把火力转移到了夏荷身上。 刚洗完澡裹着睡衣出来的陈焕眼睛发亮，“夏荷，你眼光不错啊，一眼就相中了一个金疙瘩。上次他不是还请你吃了两次饭吗？结果呢，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后续啊？别拖着了，他条件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盯着他的。” 这些女生已经学会了挑人，也知道给人分类了。 说完，陈焕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歪着脑袋说道，“那天两个寝室联谊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叫顾清维的，想不到516还藏着这么一位大仙儿。” 韩雪说道，“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看着一声不吭，可你要是仔细看的话，又觉得他还是有点儿小帅的，总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你们有这种感觉吗？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了。” 李惠接话道，“今天他给我倒酒的时候，那动作简直都帅呆了，像花样年华里面的金城武！” 韩雪白了他一眼，“那是梁朝伟，大姐。” 众女生一阵哄笑，随即陆续去洗澡，唯独夏荷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她当然知道宿舍里其他几个人的意思，他也的确跟周扬吃过饭，但是他更清楚的是，那两顿饭与其说是周扬请的，倒不如说是自己争取过来的。那个男生，就像是前方的触手可及的一个高达身影，可是向前快走几步，却又根本触碰不到他。 如鸿雁一羽，飘婉自如，他有他的精神世界，根本抓不到。 周扬的稿费最终花在了衣服上。 00-01赛季，湖人季后赛15胜1负，创造了历史记录，而这一年的球衣，也是科比和奥尼尔的天下，但到底还是得分后卫对一般人的诱惑力更大，所以，这一年科比的球衣卖到了脱销。 除了球衣，周扬还买了一双kb8三代，也是科比拿到第一个总冠军戒指的冠军球鞋，这一双鞋，花掉了周扬五百。 大城市就这点好，想买什么都有。 剩下的钱，周扬买了一个耐克的篮球。 《奇迹》外挂的红利期至少还能维持到03年，在今明两年，这款游戏的风靡程度会达到巅峰，所以理论上来说，短时间内，周扬不用再为钱的事情担心了 除了外挂的钱，周扬也知道邓宝利用分销体系也在倒卖一些游戏装备，对于这些，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适当地让手下得到一点儿好处是应该的，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出了几个清官儿？ 买了装备，有了球，周扬每天下午就会去球场打球。球场老大爷，矮壮篮板怪，捡瓶子大妈，每天都有不同的见闻，每天也都能认识到不同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周扬这一身装备成了众人针对的目标，但是随后便被周扬的突破和后仰给折服了，后有一个穿公牛23号的装逼犯被众人发现，从此取代周扬，成为了众矢之的。 球场上，没几分本事，还真别穿全套装备出来，不然肯定被人给盯死。 而在这段时间的打球过程当中，周扬也发现了球场边缘位置总是站着几个小男孩，看样子，也就是初中年龄，他们每次来都是五个人，看样子也是一队的，但是每次都必须等到天快黑人走光的时候才能上场打一会儿，有一次周扬来的晚了，球场上也没什么人，他看到这几个孩子在三打三，还别说，虽然他们年纪小，居然还能组织出来几次像模像样的战术。 直到有一天，周扬主动邀请这五个小兄弟进来打球，然后几个人拆分了一下，四打四，两个大球员带两个小球员。 第一次跟大学生打篮球，他们显然激动坏了，一个个跑的飞起，进攻犀利，防守更是认真，一场球打下来，周扬都感觉累了，这几个小家伙儿依然不觉得累。 他们还在打球的时候，周扬就先走了，等到他带着一箱矿泉水回来的时候，打球的已经散了，只剩下那五个小球员还在练习投篮。 他们其实早就知道周扬每天都观察他们，所以喝水的时候，他们也相互聊了起来。 周扬得知，他们几个其实才上六年级，今年就要升初中了，周扬说你们看着就像是初中生，那个个字最高块头也最大的小胖子说那是因为我们高。 几个小家伙儿显然对一身科比装备的周扬很是有好感，刚才他的一手转身跳投和犀利的突破让几个小家伙儿心服口服，当周扬问他们的偶像是谁的时候，有的说是艾佛森，有的说是科比，还有的说卡特和麦迪。 不错，基本上四大分卫就是这个年代NBA的F4了，只有那个小胖子说自己的偶像是鲨鱼奥尼尔。周扬点头，“不错，好好打，你们都是有潜力的小伙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复仇行动 大学生的爱情向来都是不平稳的，谁都没有想到，继鲁达的悲剧之后，516出现了第二起感情悲剧。 老大万学礼和李惠分手了。 俩人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俩月吧，结果现在就分手了，其余七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问他，他也不说，只说有辱斯文，张亮尖着嗓子嚷嚷，“哎哟喂，您可真是爷们儿呢，现在知道斯文了，早干嘛去了啊！” “你别嚷嚷！别嚷嚷！” 万学礼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规矩多，脾气也大，但是他生气都是一个人生闷气，不跟别人说，愣是憋在肚子里憋心里，直憋的牙龈出血口腔溃疡不可。 架不住兄弟几个的刨根问底儿，万学礼终究还是说出了原因。 “被别人抢走了。” 再问被谁抢走了，他就死活不肯说了，周扬等人知道这已经是万学礼的极限了，索性也没有再逼他，还是张亮从韩雪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 抢走李惠的，是一富二代，其实也就是开一大众而已，这算哪门子富二代。可未经世事的大学生，吃顿牛排都能美上好几天，谁又敢说大众不是好车呢。 这个富二代给李惠买了两身新衣服，其中一件米色的风衣就五百多，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和礼品，总之，是用钱砸出来的。 几个人认真分析，得出的结果人神共愤，距离上次周扬请吃饭的时间不过半个月，在这短短的半个月之内，李惠竟然就变心了，而且还是被几件衣服变心的！ 张亮拍着胸脯表示，“在爷们儿的一亩三分地上面，还能让兄弟吃了亏！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邓宝的脾气跟张亮最搭，也立刻随声附和，“算我一个。”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到最后，一个没跑，全都加入了这场维权抢妻大战之中，七个人商量怎么出招的时候，邓宝砸吧着嘴巴感慨，“322寝室怎么尽是一窝子这种人呢？” 听到这话，有家属在322的张亮二话没说踹了他一脚，“闭肛！” 虽然说着报仇，但是这种事情能怎么办呢？抛开万学礼，几个人商量着是不是要劝劝李惠回心转意，王月说老大都成耙耳朵了，李惠还是这个样子，估计回心转意够呛了。又有人说是不是两个人之间闹矛盾了，女生故意耍脾气。张亮表示，从韩雪掌握的信息来看，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邓宝嘴又不老实了，“上次小八的事情就是你家韩雪搅黄的，别这次又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可就……”众人一声“呸！”让他闭嘴了。 讨论到最后，几个人都觉得，从男人的方面来看，解决问题的道路似乎都已经被封死了，既然这样，那干脆就放弃问题，直接下手揍人吧。 除了提出建议的王月之外，其他人纷纷表示这个建议不靠谱，最后只能通过匿名投票的方式来决定这个方法能否实行了，结果是七票全部通过，王月反应过来之后大骂这一群人是“王八盖子滴！” 下手揍人不是问题，放眼望去，整个516每一个好鸟儿，就算是身为一班之长的万学礼也要在交作业的时候誊抄顾清维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基本上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完蛋玩意儿。 在打人的问题上，再次出现了争议，这次争议的地点是在校门口，也就是动手之前。 张亮在观察现场以及看到人之后表示，杀人要诛心。那小子三分钟之内对着那辆宝贝汽车哈了十口气，用袖子擦了不下五次，只要滑了他的车，就等于割了他的肉，割了他的肉，就等于替老大报了仇。 这个提议本来是言之有理的，但是鲁达不同意。 “伤了人的心，要肉偿。” 肉偿。 几个人打了一个哆嗦，他们总感觉鲁达说这话是冲着姜恺欣去的。 “走！” “别别别！冷静冷静！” 几个人抱住了即将要冲出去的鲁达，一个劲儿地劝他冷静，就这么冲出去打人，被开除都算便宜你了。 劝住了鲁达，几个人商量着，就按照张亮说的办，把车滑个稀巴烂就算了，至于“肉偿”的事宜，还要具体再商议。 划车的人，自然就是鲁达了。 只可惜，这人气性太大，没划车，直接把玻璃给砸了，砸的那叫一个稀碎啊！ 事后，张亮告诉周扬，“我一直没敢说，汽车补漆，要比玻璃贵多了，鲁达砸的那几下子，真是有失水准啊！” “你怎么不去跟他说？” 张亮撇撇嘴，“我怕他砸我。” 宋茜有男朋友了。 这是顾清维第二天告诉周扬的。 “看你们那几天走的挺近的，所以告诉你一声。” “高中一个学校的，所以认识。” “哦，那我就放心了，最近咱们宿舍，好像是情场都不是很顺啊。”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的几天，周扬在进行学校体测的时候看到了宋茜，在她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看模样挺老实的。 “嗨，周扬。” 周扬拿着文件夹，是负责记录体测成绩的，在看到宋茜朝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他也挥了挥手，然后朝二人小跑了过去。 “你们班什么时候开始啊？” “前面还有两个班。”宋茜笑着说道。 “成，包在我身上。八百你想跑多少？三分十秒行不行？” 宋茜笑着白了他一眼，“我干脆去跑奥运会算了。” 俩人一直说笑着，却忘了旁边的那个男生，周扬向他伸出了手，“你好，国际政治3班周扬。” “通信5班，成名海。” “幸会幸会。” 周扬记起来了，这个名字他看到过，是在学校的贫困生补助名单上，寝室里的杨腾也在名单之上，两个人的名字紧挨着。 通过一番简短交谈，周扬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看成名海，他发现了这个人神身上自尊和自卑的双重人格，敏感，多疑，且对生人戒备，努力装作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却又假装谦虚着。寝室杨腾也是这种性格，但他只是自卑，从来不装逼，尽管生活方面有困难，但是从来没瞧不起任何人。 而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宋茜就成了他炫耀的一个资本，这让他在落落大方谈吐清爽的周扬面前找到了一点点自信。 在这一刻，周扬忽然想到了周淑良的丈夫，就是那个现在不知所踪的郑晨。两个人都是一个德行，说白了，有点儿攀附权势浑身小家子气的凤凰男的苗头。 周扬神色复杂地笑了笑，然后挥手告辞。 好与不好，个中滋味，都得一个人承受着。成名海是什么人，周扬不想做过多了解，而且他自己也对其没什么了解，凭着一两眼的观察，也说不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再说了，人小两口明显是在热恋期，自己何必去泼冷水呢，保不齐宋茜就喜欢这样的呢。 远处的体育老师大声吆喝了医生，周扬吹了一声口哨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发令枪响，周扬按下了秒表。 体测进行完之后就是各科的选修体育考试，因为场地原因，体测是分批进行的。一部分进行体育考试，另一部分进行体测，然后第二天再对调缓过来。 周扬的体育选修自然是篮球了，而在考试的时候，周扬看到了场边站着的那个孩子。他叫沈大鹏，就是做自己偶像是艾佛森的那个小鬼头。他是五个孩子之中个头最小的一个，但也是最快的，尤其是第一步的启动速度，同龄人没有能够跟的上的，除非是犯规，这一点，倒是真的跟AI很像。 考试的第一项科目就是定点投篮，篮下三个，罚球线两个，左右翼锋线位置各一个，三分线一个。投中三个算及格，五个良好，八个优秀。 基本上，无论男女，投中三个是没问题的，老师们在定标准的时候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三个就算及格，没比这标准更低的了，就算是罚球线不行，可篮下擦板你也得给我擦进去啊，要这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真的拉倒了。 轮到周扬了。 他的定点投篮只能算一般，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别人都是在对抗中会投篮差，可他正好相反，在对抗中的命中率要比空位投篮高上不少。 最终，十中七。 竟然还不错！ 职业生涯最高空位命中率，周扬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周扬这一组的投篮还在进行，先前投篮完毕的小组已经去另一边休息了。监考体育的老师是“铁面阎王阎不悔”，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他宁愿统一考试也绝对不让学生帮忙，他担心的就是学生之间会互相包庇放水。 沈大鹏给周扬拎过来一瓶水，周扬笑着说没白疼你，但在看到周围的男生都在喝女朋友递过来的饮料的时候，就又一阵心里发酸，唉，单身狗伤不起啊！ 场边不少女生都是来给男朋友加油的，还有一些是体测完成在这边休息的，反正明天就轮到他们了，过来围观一下吸收经验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项考试就是运球投篮，来回两次。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体育考试 周扬是最后一组，在他之前的人，除了平时经常打篮球的人之外，其他人没有一个完整运球过半场的，有一个哥们儿扎着脑袋运球，结果磕磕碰碰地过了全场，然后一头直接撞篮球架子上了，阎不悔差点儿没把记分板摔地上。 最后一组，轮到周扬了。 “老大，加油！” 正在考试的人们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不大的中学生。周扬扑哧一声乐了，刚才还只有沈大鹏一个人，怎么一眨眼五个人全来了。 既然小弟都到场了，不拿出点儿真实水平就太说不过去了，周扬活动扭扭脖子转转腰，心里思量着要怎么在众人面前装好这一波有水平有质量的弊。 当然，装完要记得跑。 “周扬！” “到！” “开始吧。” 周扬接过球，在原地拍了两下，胯下运了两下，手感还可以。 这第二项测试其实没什么难度，从这头运过全场，然后上篮，完成之后再运球回来，再上蓝，就算完成，在这里玩花活的地方，也就只有运球这一项了。 周扬起步了。 速度很快！ 胯下连续运球！ 一百八十度带球转身！ 连续六次！ 直线冲刺！ 三步上篮！ 阎不悔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虽然耍的是花架子，但是他的速度是真快啊！ 运球回来，周扬依然延续老套路，但是在过半场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投篮的点子，虽然这个点子有些风险，但也值得一试。 刚才周扬一系列的眼花缭乱地运球早就将在场的人全部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现在突然看到周扬在三分线弧顶的位置投篮了，顿时都大吃一惊。 没中！ 篮球从篮筐前沿弹出，落成一道弧线。 周扬接球了！ 起跳！ 单手持球上篮……哦，不！是扣篮！ 卧槽！全场一阵惊呼！ 最后，扣篮没成功，没办法，身高弹跳都差的太远，他只能做出扣篮的姿势，然后再用一股巧劲改成指尖挑篮。 幸运的是，球最终还是进了。 阎不悔脸色阴沉地给他打了一个六分及格分。 “篮球是用来扔进篮筐的，不是耍着好看的。” 听着阎老师的教导，周扬点头不已，连连称是。 考完试，周扬带着一帮小子在树荫底下喝可乐，偶尔开到一瓶中奖的就派跑腿儿的小弟去换一瓶然后接着喝。旁边路过的一些女生似乎已经听说他的大名了，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向他多看了两眼，当然，他痴情郎的名声是要超过他运动健将的名气的。 万学礼生日。 所有大学的默认的规定之一，那就是所有生日的人都要请客。 这次生日，大家私下商量都不要带家属了，万学礼刚刚和李惠分了手，鲁达那边也结着疙瘩呢，到时候恐怕会有情绪。因此，八个人都同意，这次就吃一场没有女人的爷们儿饭。 但是很可惜，现实跟他们的雄心壮志差的太远了。没有女人的饭，简直就是活受罪，没话题，喝酒喝不痛快，简直太无聊了。 吃完坐了一会儿之后，众人都觉得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得着点儿娱乐活动，最后一致同意，还是去网吧比较好。 CS开黑可比KTV好玩儿多了。 战况跟预料的差不多，碰到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周扬血虐然后还要掏出匕首鞭尸的。 在接连打退了几批人之后，地图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自己人要团结，不能内战。打兔子去！” 邓宝管敌人叫兔子，所以一说打敌人，就说打兔子去。 一搜，还真有在线的。 因为万学礼和杨腾都不玩儿，所以周扬这边只剩下了六个人，又因为鲁达啥都不会只会拿着B51在那里对天突突，所以双方就变成了5vs9的局面，估计对面的人也纳闷儿，到底是谁竟然这么自信啊。 开打！ 这一次，周扬总算是碰到了有些实力的对数。他惯用的枪是AK-47，无论点射还是连发，都很符合周扬的要求，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AK-47似乎就是简陋无用的代名词，这大概是跟传统信息媒体的报道有关吧。 好像，也只有中东那边的人喜欢用AK这种结实耐操的武器。 对面用的是匪，一个叫“f-u-c-k”的人用大鸟用的特别好，基本上就是到达了盲狙的地步，但是，是“基本上”。 CS的游戏中，看似大鸟狠厉害，但周扬觉得，这把枪似乎是被有意弱化了，无论是开瞄准镜还是子弹数量，都有着非常严重的局限，因为这把武器的特殊属性，在碰到高手的时候，如果不能一枪毙命，基本上就是个死，而且，不能打连发的这种智障设定更像是对激烈比赛的讽刺。 周扬手握AK，有信心去灭掉敌人阵营当中的那个嚣张的大鸟。 在经过两番鏖战之后，周扬和大鸟的生死比为10:1，周扬算是完胜。每次张亮等人死后就把主视角打开，然后一脸享受地看着周扬是如何风骚地走位，如何花式吊打对方的，在这其中，周扬身后也过来两个人站了一会儿。周扬知道，他们是来看自己有没有开挂的。周扬心里暗道，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透视、穿墙等几个挂，都是自己写出来的呢。 第二天，516集体迟到，被老师直接叫到了前排站着，然后让学委记下他们的名字，结果在学生们的笑声之中才了解到，顾清维这个学委就在迟到之列，顿时摔下课本就要走人。邓宝和张亮立刻拦住了老师，表示下次不会再犯，请求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孰料，这位老教授也是一个逗比，先是给他们说了一番好好学习的道理，然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像这种迟到的错误，不是不允许出现，但是嘛，好歹给老师一个面子，你去别的老师课堂上迟到嘛。反正他们也不好好教书，一心想着评职称。” 众学生一愣，随即教师这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整个楼道都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教授声称，因为516宿舍整体迟到，影响恶劣，所以必须要严惩。 严惩就严惩吧，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奋战在教师一线也挺不容易的，泻泻火也好，可他偏偏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受罚。 “一共四个题目，自己选一个，写一篇学年论文。格式我会交给学委……交给班长……交给纪律委员……你们寝室是不是承包了所有班干部啊？” 老教授看着三个最有分量的班干部都在516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然后把黑板上的四个题目擦去了仨，就剩下一个最难的——对中美关系的看法。 “八千字，手写。凑合的，对付的，错别字多的，抄袭的，去问问你上届你们的学长学姐我是怎么处理的。” 不用问，看他眼神之中的杀气就知道了。 下课之后，516宿舍的人似乎成了整个班级的刺，从他们身旁经过的人，都要扭头看他们一眼，弄的这几个坏小子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心里更多的是埋怨老头子不按套路出牌，从而让他们承受众矢之的的待遇。 “这明显就是作业啊，他们看不出来啊，还非要赖我们头上！好像我们不迟到这玩意儿就不会出现一样。” 邓宝看着气呼呼的张亮，长叹一声，曰：“恨之深，爱之切啊！” 论文还是要写的。 周扬回想了一下未来的中美关系，脑袋里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包括周边国家的小算盘小阴谋当中，都有美国的影子，但是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就太危险了，一旦捅出去，就完蛋了。虽然知道这种学年论文老师百分之百不会看，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周扬还是决定避开政治问题，而是从经济侧面深入。 这一周之中，周扬每天都会抽空写俩小时的论文，然后去球场打打球，碰到游戏更新的时候，也会收到陈冲更新的外挂，然后一一校对，再给种子用户进行测试，如此一套流程，每个环节都不少。周扬求稳，不想出什么差错，走的越是顺溜的时候，就越是需要注意一些东西。 意外终归是意外，这是免不了的，但是降低意外的发生，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周过后，周扬匆忙地给自己的论文写了一篇结尾，然后胡乱写了一个题目——《中美经济关系的转型与置换》。 他对这篇论文没什么好感，就是把一些未来边边角角的东西胡塞了进去，政治上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有涉及到。 因为顾清维这个学委当的实在是不称职，所以老师要求论文亲自交到办公室，众人推举决定，还是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周扬，因为他看起来最不好欺负，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周扬说狗屁味道，他们就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 拿着整个寝室八个人的论文，周扬走上了去办公室的道路，他不知道，这篇论文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际遇，而且，也会让他跟另一些人车上不一般的关系。 第二百七十五章 营销实践 邓宝到底还是有意见了。 关于分钱的事情，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意见的，毕竟无论是技术还是创意，其实都是周扬提出来的，自己不过就是吆喝两嗓子而已，这种卖力气的事情，随便去网吧找个人来都可以，东西是好东西，谁都能卖的出去。 况且邓宝也不是那种没见过钱的人。 但这也都是刚开始时候的想法，现在周扬每个月几乎都有十几万的进账，而自己到手也不过两万左右，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万多一点儿，有对比就会有落差，有落差就会有不满，这种不满的情绪通过邓宝卖装备多多少少弥补了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落差就像是塌方一般，缓缓地出现了裂缝，至于何时塌方，谁都不知道。 周扬对他的变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他私自卖装备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当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马马虎虎就过去了，现在，他觉得自己要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但是这个念头一拖就是一周，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三月底，上营销管理的老师布置了一个任务，以宿舍为单位，进行一次课外实践活动，活动的时间就定在劳动周的时候。 加上周五和周末一共三天的时间，劳动周足足有十天的假期。 邮电的劳动周也算是一个比较奇葩的规定，其无聊程度可以堪比军训了。大概是为了培养学生们吃苦耐劳的品质，所以针对大一的所有学生，都会有一周的时间让新生进行整个学校的卫生打扫，而在这段时间之中，所有的学校清洁工人都是可以休息的。 如此一来，虽然有劳动委员和班长等班干部制定和划分任务，但是多半时间里，还是有不少的坏小子趁此机会逃走旅游，然后假装没收到班级的任务分配消息，从这个事件当中，也能看的出来，那些老实孩子，都被吃的死死的，而那些监督卫生打扫情况的学生会干部们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看到调皮捣蛋的学生才不会去管呢，就看那些因为承担着过量任务而完不成的老实孩子可劲儿批评。 一群蠢东西。 因为劳动周还要打扫卫生的缘故，所以营销课老师给了学生们半个月的时间，最后要交团队的照片和最后的总结心得，其总结内容里面要包括成本、利润以及计划过程等内容，总之，这是一份要证明自己的确实践了生活的证明。 附加条件，可以找其他系里的人组队，经济系的最好。最后的时候，老师大概是为了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在最后的时候还有请提醒，前几届的学生，在营销实践活动当中，成了好几对儿。 虽然这件事情的真假，但周扬觉得这个老师还是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届的学生到底能成几对儿。 这事儿听起来好玩儿，但实际上也就是老师偷懒而已。 按照学校规定，一门课程一个学期最少要有四次作业，听说，搞一次实践活动，就可以抵消四次作业，这样，就可以减少老师的时间，也减轻了他的工作量，虽然审批策划的时间比较长一些，但是交给自己的研究生就行了，一次麻烦，总比四次批改作业的麻烦要来的痛快些。 看着周围人兴奋的模样，周扬苦笑了两声。 这种营销大赛，说白了，就是哄着学生们玩儿呢。还有那些卖袜子，卖手套的创业大赛，还不就是街边的小商小贩玩儿剩下的，那也叫创业？ 516宿舍的几个人一商量，大家都觉得反正现在刚开学没多久，闲着也是闲着，就搞着玩玩儿吧，本来周扬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但看到没有人退出，而且最后的作业也是要按团队完成，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白白地在最后占据一个名额，这样也忒不像话了一些，最终，八个人全部参加。 不光如此，张亮直接把322寝室的女生也都叫上了。 跟姜恺欣一样，和老大万学礼有了矛盾的李惠也没有参加，张亮开玩笑说，3221寝室，以后迟早都得跟咱们反目成仇不可。 按照这个速度，大学四年全部成为仇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食堂，众人开了一个小会，想着应该做点儿什么小生意。 有人说要卖手套帽子，但关键现在已经开春儿了，晌午都已经快二十度的温度了，卖这些东西够呛。 有人说卖一些小礼品，也被否决。大学生送礼都是可劲儿地挑着好的、贵的买，就算给自己买礼物，也要挑一些个性的、独特的小礼品，这样一来，大众的，廉价的，就都否决了。手工的？算了吧，在场的男女同胞们都没那个技术。 还有人说入股校门口的煎饼果子，这个建议照样被血腥镇压。投资煎饼果子，你咋还不投资鸡蛋灌饼呢？ 众说纷纭，但是提出的建议都不靠谱，不是因为成本太高就是太过于理想化，拖鞋袜子口罩这些东西，商店超市以及校门口摆地摊的大妈那里都有，干净便宜又卫生，根本竞争不过他们的，光是进货的价格都能压死你了。 最终，还是周扬提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意见——卖衣服。 “老四，你这不是废话吗，刚刚大家都说过了。” 周扬说道，“我说的卖衣服，可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咱们自己制作的衣服。” 接下来，周扬详细阐释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说出来也简单，但是市面上，似乎还真没有这么做的，无非就是在衣服上绣一些定制的图案，或者一些文字之类的，主要以白色T恤为主，主要是进货便宜，而且也好上色。 这个创意让众人一阵叫好。 衣服，可以从秀水街那边的市场去批发，白T恤是大众色，所以每年都会积压不少，现在还不是夏季款的上市时间，所以那里应该肯定有去年积压的夏季衣服，这样进货成本也可以低一些。 颜料方面的话，夏荷表示可以从美院那边的同学去借。 至于绘画定制，周艳的计划是，可以自己制作一部分图案出来让客户挑选，如果没有喜欢的图案和文字，可以让他们把自己心意的图文写下来，然后再为其制作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拍手称赞的好主意，但是周扬没怎么兴奋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众人眼里的兴奋，却没有看到他们为这个主意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案，就拿最简单的采购T恤来说，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种采购的概念，都只是在口头上说去秀水街，具体怎么办，每一个人能够拿得出来主意的。 周扬知道了，这注定将是一个人的战斗。 每个人出资一百块钱，只算男生，一共有八百块钱，张亮觉得差不多了，但是周扬觉得够呛，女生那边去找特殊颜料和画笔，男生这边则找场地和帐篷椅子什么的，好在摆摊的时候可以休息一下。 座位驰名中外的秀水街，在这里你可以在一百块钱以内找到任何一个世界名牌并且将其买下，可以说，这里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与之相并列的，恐怕也就只有动物园了。 周扬以每件六块七的价格拿下了一百件白色T恤，这下子，资金就剩下130了，这果然跟周扬预料的一模一样，回去的时候，张亮还说，看钱不够电话，就让大伙儿再捐凑一次钱，周扬说再看看吧。 他知道，这一百块钱其实已经让有些人不满意了，宿舍里不是谁都能支付的起这一百块钱的，万学礼还好，只是心理上抠门惯了，这一百块钱对他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他担心的是沉默寡言的杨腾，这是一个极度自卑的男生，虽然在516这个逗比扎堆儿的地方，他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是周扬敢打赌，这一百块钱，是会让杨腾的生活水平下降一个档次的。 钱是暂时不能再要的了。 但他不想要，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顾清维负责的租帐篷找椅子桌子这些，前前后后又花了不少，得小三百块钱呢，也就说，他们六个人在途中又多掏了五十。 回来的时候，周扬明显从当中几个人的脸上看出了不甘心和心疼，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邓宝找到的这些椅子都是比较好的椅子，这些椅子多贵啊。还有那租来的大雨伞，竟然还是新的，周扬不敢再叫他负责这边的情况了，他让顾清维带领大家去找场地，然后把邓宝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打下手。 顾清维走的时候，周扬给了他500块钱，说别让大伙儿再掏钱了。 周扬接手这边的事务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崭新的大雨伞给退了，然后把那些好看的桌椅也给退了，他让万学礼写了一个申请，然后送到了系学生会那边，随后在一个杂物间里找到了需要的桌椅板凳。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经管系学姐 处理好桌椅板凳的事情之后，周扬又带着杨腾他们去户外用品店租了一些便宜的帐篷和睡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用得到的防潮地毯什么的，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天也不过五十块钱，比之前的雨伞和桌椅便宜的多了。 王月在轮滑班有一个认识的学长老乡，是在附近兼职送货的。 离家远，所以老乡就显得格外亲近。 王月把学长老乡的那辆二手松江面包开来拉货，一伙人看到这车子跌跌撞撞地开过来都有一些心惊胆战，所以不敢上车。 燕京的驾校不少，私人办证的更多，周扬问他有没有驾照，王月说没有，但是这破车跟手扶拖拉机开动的原理没什么不同。 一听这话，周扬把他揪下来，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说来也奇怪，虽然不知道周扬会不会开车，但是其他人看到周扬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心里都感到一阵踏实。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周扬租的房子面前，这些东西放在寝室里的话，还得爬五楼，太费劲了。 “好小子，你可以啊，什么时候学的车？有本儿吗？” 周扬没搭理他，只是招呼着众人赶紧卸货，卸完货之后，他给了王月五十块钱，“买条烟给你老乡，就当是油钱了。” “嗨，不用，那是我老乡……” “老乡也是人。这要是你的车，我开十万公里也不在乎。快去！” 置办东西，找场地，谈租金，绘制图案印制衣服，这些零七碎八的事情连着忙活了三四天才七七八八地完成好。 本来4月3号这一天就一切准备就绪了，但是众人觉得4月4号这一天不太吉利，所以决定推迟一天开门做生意，终于，4月5好，买卖正式开始。 这天天气晴朗，春风和煦，看样子，像是一个好兆头。 所有人在早上八点都集结到了战地堡垒。 战地堡垒是邓宝给租的房子起的名字，这也是他酷爱打游戏的一个中二特征。 出发之前，周扬把打印好的印有商品单价和注意事项的A4纸发给每人一张，然后将总共16个人分成了四组，每一组都是两男两女。顾清维和张小雅是情侣组，以及其他情侣组还有张亮和韩雪，邓宝和梁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做这种小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在校门口摆摊，都是同龄人，谁也不会稀罕到你这里买这些破烂儿的。顾清维找的是大市场门口的一些人流多的地方，市场里面要租金，顾清维算了一下，所有的东西敛吧敛吧加起来还不够一天市场租金的，遂放弃了在市场租摊位的念头。 不过年不过节的，市场上的人流量不算大，但在这时候，周扬的创意和想法发挥了作用。 不像农村和乡下的人，换衣服总是跟着季节走，大城市里的年轻人更喜欢追逐潮流，大冷天的穿个超短裙什么的比比皆是，只要衣服够个性，够花哨，够好看，就会有人买。周扬在衣服上印制图案，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邓宝印制的图案多半都是歌词文字，比如周杰伦的“我想牵着你的手不放开”，或者华仔的“给我一杯忘情水”，这还算是好的，还有的衣服上印制的是梵高的《星空》，那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别说穿在身上，就是光看着，眼睛都会花。 “哥哥，您这是想着当艺术家呢是吧？” 站了一个小时，邓宝这边没卖出一件衣服，周扬走过来视察的时候慰问了一下，邓宝不耐烦地轰他走，只说这里的人不懂时尚。 周扬和鲁达是负责不急送货的，哪里有人缺少了货物，他就会让鲁达骑着脚蹬三轮补货，一上午送下来，果然，女生的卖东西的性别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比男生这边卖出去的多一倍还不止。 后来夏荷告诉周扬，让他们送点儿薰衣草的小瓶子过来，这样可以搭配着卖，买衣服送小礼物，卖的更快。 去年火爆大江南北的《薰衣草》红了两位主演，同时也红了那种紫色的薰衣草。 周扬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遂立刻就近在附近的小商品市场批发了两箱子的薰衣草，算起来，这种指肚大小的薰衣草，不过才五毛钱一个，但是创造的价值却远远超过了它本身的价格。 发现这一点的周扬果断变阵，除了留下三个有情侣的男生之外，其他人都直接回到了大本营之中，专心接电话做补货供给以及其他的辅助类事务。 晚上六点，全部的货物都已经卖完了，本来他们还说留下几件做纪念品，结果最后也被两对情侣给买了去。 最后一算账，净利润为32块，分摊到16个人的头上，理论上，每个人赚了两块钱，但是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周扬却发现，队伍里面多出了两个女生，后来他才知道，这是韩雪在路上碰到的经管系学姐，叫林榆雁。 初次听到这个名字，周扬顿觉这姑娘家世不一般，他问道，“学姐，多谢你今天的帮忙了，作为回报，我给您免费算一卦吧。” 众人正在商量着去哪里吃完饭，听到周扬的话，顿时也来了兴趣，撺掇着他非要算一卦。 林榆雁觉得这个男生脸皮挺厚的，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男生了，本来今天看到他在这里井井有条地指挥调度所有人还觉得他挺不错的，没想到转眼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心中虽然不悦，却也是笑着点头说了一声劳驾，“算卦就不必了，我也不迷信，你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宿舍里的几个混小子起哄，说老四你说对了学姐就答应请你烛光晚餐。不受别人情绪挑拨的林榆雁当即也答应，“只要你说的有理有据，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周扬心想，本来看你是新来的，还想让你熟悉熟悉环境，没想到小丫头还挺倔。 他摸了摸肚子，说道，“大家都饿了，那我就只说一句吧，学姐，你母亲姓卢，对不对？” 林榆雁一愣神的工夫周扬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韩雪，说道，“小雪，是你告诉他的？” 韩雪急忙摆手，“学姐，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也没跟我说过你母亲的姓名啊。” 林榆雁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她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家庭的事情，被人泄密的几率就小了许多，但是她也不相信周扬是真的算卦算出来的。 “说吧，小学弟，谁告诉你的啊？” “我算出来的。” 林榆雁心里冷哼了一声，对周扬的印象也差到了极点，不待她说话，身边的几个人已经撺掇着周扬赶紧解密了。 看到林榆雁皮笑肉不笑的脸色，周扬心里也后悔自己干嘛非要自作主张惹是生非呢，她爱帮忙就帮忙，又不是自己求她来的，装这个好人干嘛啊，闲的啊。他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道，“知道三国刘玄德的坐骑是什么吗？的卢马。的卢，又做榆雁。学姐姓林，名榆雁，也可以成为是林的卢。” 周扬环视众人，“听明白了吗？” 看到他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周扬心里早就没了丁点儿的喜悦和兴奋，他不耐烦地挥手说道，“走走走，赶紧吃饭吃饭，快饿死我了都。”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先是兴奋了一阵，说林学姐的父母有文化有教养，然后就拍着肚子出去找饭吃了，而也直到这个时候林榆雁才明白，周扬是想把自己介绍给大家，打消自己外来人的尴尬，一时间，她脸红了起来。 饭是周扬早就定好的，在一个自助餐厅，因为人家九点就下班了，所以周扬就自己掏了腰包付了定金，这才延长到了九点钟。一伙人赶到的时候是八点，刚好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吃完了饭，精力体力全都恢复了过来，十几个人嚷嚷着要通宵，结果唱歌唱到十一点，就有人犯困了，说要回去睡觉。 因为张亮韩雪和邓宝梁晨这两对提前告辞共度二人世界去了，所以现在就剩下六男六女12个人了。 现在回去，宿舍也关门了，想到宿管那张臭脸，众人也都不想回去了。这时候，周扬掏出了口袋里的房卡，说道，“那里就剩下三个房间了，走吧，先过去看看。” 王月笑着对周扬伸出了大拇哥，“有死锅在，我就知道么得啥子问题。” 帐篷和桌椅，都在下午的时候第一时间还了回去，要回了押金，正好买了一些零食饮料还有扑克什么的，只可惜，这些东西到最后都没用上，因为房间太小，十二个人三个房间，怎么分都不够。 顾清维和梁晨这对情侣当然是要在一起睡的，这一点没人反对，于是，就剩下两个房间了。 五男五女，也刚刚好，女生那边是双人床，还好点儿，但是男生这边只有一张床，鲁达一个人都占满了。五个人安排来安排去，最好的结果还得是三个人打地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核心人物 322的夏荷给几个男生送零食和扑克的时候看到他们挤在地上的熊样，顿时有些受不了，笑着说道，“不行你们就过去一个人吧，我们五个人睡两张床还有富余呢，就算是打地铺也比这边好啊。” 几个男生听闻此话，毫不犹豫地推选出了周扬作为代表过去享受这份福气。 谁都知道，夏荷倒追周扬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过来八成也是冲着周扬来的，对于夏荷这种女神级别的人物，他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别说用眼看，单是用鼻子闻他们也知道他们不是处于同一个级别的人。 夏荷刚才那句话，本来只是当玩笑随便说说的，他没想到周扬居然真的被推了出来。 跟着她走了过去，周扬心里也有些慌，他倒不是因为害羞，自己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了有什么害羞的，只是他心里有一点儿愧疚，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进屋的时候，周扬看到几个女孩子正在泡脚，这么挤的条件，脱衣服是肯定不可能了，只要泡泡脚就行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男生，几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扬看了一下，心里埋怨夏荷多嘴，五个人睡两张床刚刚好，哪里像她说的那么富余。 “这样吧，几位美女收留我一下，把两张床并起来吧，然后我在这边打地铺。” 夏荷也说道，“那边地铺都没的打了。” 几个女生都说没事。 林榆雁知道这几个房间都是周扬定的，因此，他心里虽然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现在也不好说出来，饭也吃了，玩儿也玩儿了，住的还是人家掏钱定的旅馆，算了，忍一宿就拉倒吧。 半夜的时候，林榆雁发现身边的夏荷已经不见了，她朝着床下看了一眼，却发现夏荷已经躺在周扬的身边了，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放在了周扬的腰上。 不可理喻。 林榆雁扯了扯被子，接着睡着了。 第二天，林榆雁是第一个醒来的，在确认周扬离开房间之后她才起床。 回学校的路上，她看到夏荷还在不停地偷偷观察周扬，大概心里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不知道他看到我这样做，会不会认为我轻佻呢？ 昨天晚上，夏荷是主动躺下去的，当时周扬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在早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周扬醒的比她还要走，然后就没有任何声响地自动消失了。当然，自己躺在他身边的情景肯定是被发现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男女分开，322寝室的几个女生跟林榆雁告别之后就一起回去了。 林榆雁走到中途，听到后面有人叫学姐，回头一看，原来是韩雪，他旁边站着张亮，韩雪跟张亮说了几句话，后者就走远了。 “小雪，你干嘛呢，昨晚上休息好了吗？” 韩雪脸色一红，说了一句学姐你真坏。 想到昨天晚上睡觉的事情，林榆雁问道，“那个男生是不是对你们寝室的那个女生有意思啊？” 韩雪听的云里雾绕的，“哪个男生？哪个女生？学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榆雁比划了半天韩雪才明白，原来她是在说周扬和夏荷。 女生一聊起这种事情，八卦消息就立刻泛滥了起来。 “什么啊，一直是在夏荷倒追周扬的好吧！看周扬的样子，都不带搭理她的。” “啊？不是吧，我看那个周扬也就比其他人稍微厉害一点儿而已啊，怎么就……” 韩雪左右瞅了瞅，然后小声地说道，“学姐，你压根儿就不知道，516宿舍，无论是开车的王月，还是富二代邓宝，或者是书香世家万学礼，包括长的最帅能力最强的顾清维，他们都是以周扬为中心的。上次他请我们吃饭，正宗的西餐厅，就是那边玻璃门的那个西餐厅，一共5600，现金支付，都不带眨眼的。” 说完这些，韩雪又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吧，他也不是因为有钱才会这样的，他为人处世就像是个打人一样，让人很踏实，这就叫……个人魅力。” 林榆雁看着夏荷的这幅花痴样，抿着嘴笑了笑。 这个周扬，真这么厉害？ 四月六号这天，周扬的团队再一次开会。 按照流程，各个主管一一汇报了自己的部门内容。内容没什么新鲜的，都是一些涨幅或者变化的数据。比较有进展的，是陈冲的游戏部门，招了几个985的大学生，听说能力都挺不错的。 看着他们递交上来的资料，周扬看了一会儿就不想看了，基本上，内容还是那些内容，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各种数据都是稳步上升的，Mypaly方面，王美丽联系了一些游戏厂商，邀请他们在这个网站上发布游戏以及下载，但是因为网站名气太低，流量太少，那些游戏厂商看不上这个平台，再加上之前还有外拐版块的“黑历史”，所以也阻碍了合作的发展，不过也是有一些小游戏愿意选择这个平台的。 就这件事情，周扬单独对王美丽提出了表扬，平台做大，是运营和技术的双重问题，这个要看时间的长短，但是她的这个构想是很好的，即便不能像盛大、网易那样购买或者运营大型单机游戏，若是能够集中以后的小游戏开发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还能赶上以后的移动端游戏开发大潮呢。 “好好维护现有的游戏开发者团队，尽快建立一套奖励机制，吸引更多的开发者到网站平台上来。” 王美丽认真地记下了周扬的话。 Young123的访问量依然在稳步增加，但是周扬要求的用户登录以及历史查询功能还是迟迟没办法做出来，陈松山说工作量太大，需要人手，周扬当即批准，并拨款20万部门基金。 他手里还有许多关于导航网站的信息，但是不能一下子全拿出来，这种时候，需要手下的建议，而手里的那些现成的东西，也更加具有了一锤定音的功效。 轮到陈冲的时候，他表示游戏部门的团队建设已经基本构成，但是，还有一些小问题。 “什么问题？” 陈冲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扬哥，你不觉得，上个月的外挂销售数据有些问题吗？” 这一点周扬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他示意陈冲接着说。 “外挂的销售金额虽然也在稳定增长，但是增长幅度跟我们部门的预期相差很大，几乎有20%～25%的出入。根据我们部门的预期，这次根据游戏更新的外挂C3.1.6，其功能和稳定性都远超之前的版本，按照上个版本25万的销售数据来看，我们团队保守估计也会有40～50万的销售数据，结果，上个月的数据你也看到了，勉勉强强也不过35万。” 其他人听了这个消息都看向了周扬。 销售这方面，一直都是周扬把关的，因为负责构建销售网络体系的人是他的同寝室的同学邓宝，这个消息是周扬一早公布了的，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是周扬做的决定。 现在众人看着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是他负责的而已。 有问题吗？ 周扬虽然知道邓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已经给了邓宝私下卖装备的特权了啊，难不成他还会在销售数据上做手脚？ “行，回去我注意一下。” 最后的这个小问题还是让周扬有些头疼。当他下午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在客厅里正跟梁晨亲热的邓宝，两个人慌忙收拾好了衣服，但是周扬却先行告辞了，“我就是过来拿点儿东西，二哥，你们继续。注意身体啊。” 邓宝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转身继续。 出门的时候，周扬看了看路旁停的那一辆崭新的02款夏利，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俩人躺在床上，都光着身子，反正这里是他们的房子，外人进不来这里。 “以后你就不要出去做兼职了，你上学的学费、生活费，都包在我身上了。” 梁晨看着抽烟的邓宝，有些紧张地说道，“邓宝，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那辆车，到底是不是你爸的？” “什么我爸的！我告诉你，我早就不要他的钱了，我现在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了，那辆车是我自己买的。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以后你没钱了只管跟我要就是了。给，拿着。” 邓宝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手机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他给梁晨新买的手机。 “我不要。” “给你就拿着！费什么话！” 梁晨默默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而邓宝则靠在墙上，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他的工资还不足以支撑他在富足的情况下满足现在的生活要求，他承认在看到周扬的时候有些心虚，他也的确瞒报了一些销售数据，但是他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 邓宝一直在等着周扬给自己商量一下提高报酬的事情，但他像没事人一样，始终没有提起这件事。 第二百七十八章 教授点名 张亮给韩雪写的歌至今还没有眉目，他唱歌不赖，但是写歌就太为难他了，每天吃过晚饭就在门口抱着一把吉他谱曲，路过的人都是堵着耳朵逃走的。 眼看着韩雪的生日就快到了，他的歌曲还是没有到位。 众人因为忍受不了他的折磨，都劝他，练一首现成的曲子弹给韩雪听就成了，不至于费这么大劲，可这倔孩子，就是不听劝，整天按着那把吉他弹来弹去，直到某天宿管大妈阴沉着脸过来巡视他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然而，虽然收起了吉他，但是他写歌的欲望却丝毫没有削减，最终，他还是把目光瞄准了周扬，后者劝他把庾澄庆现在大火的《情非得已》直接练习一遍就行了，但是张亮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要搞原创，看他的样子，是非要整出一首歌来不行。 周扬想了想，他脑袋里对后世的歌曲不像其他事情掌握的那么清楚，万一穿帮了，那就危险了，起码最近两年的歌曲是不能再有了。歌曲的流传范围和传播时间是有节点的，有可能一首歌在港台流行，因为信息渠道或者传播媒介的限制，所以过了两年才传播到内地，而在内地的人也就想当然地认为，这首歌，是从自己听到的那个时候开始有的。这就不行了。 所以，周扬尽量想时间点靠后的歌曲。 他的日记本上存着很多的歌词，MP3里面还保存着很多的哼唱的曲调，想要“写”首歌，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时间，但他还是尽量推辞，“我试试吧，不敢保证，如果实在写不出来，我再告诉你。韩雪什么时候生日？” “下周三。” “呵，时间还挺紧迫。” “谁说不是呢。” “得嘞，我写写看，不行，我就直接拿着宋词三百首抄一抄算了。” “扬哥，做人要厚道。” 午觉醒来之后，几个人纷纷洗脸，准备出门上课，周扬叫住了邓宝，让他等一下，说是有话要跟他说。 等其他人走了之后，周扬锁上宿舍的门，跟邓宝走在一起。 “你把梁晨接过去了？” “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接她过去，这样照顾她的时候也方便一些。这事儿怪我，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的。” 周扬抬手，示意他不必说这样的话。 “我想了一下，你们还是在一起的好，那间房子你们先用着，我打算在外面重新租一所房子。梁晨在那儿，我再过去就有些不合适了。” 看着他不说话，周扬又接着说道，“你别多想，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人家姑娘既然已经跟了你，就要好好待她，梁晨这姑娘不错，你也别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要不，我送她去住院吧，反正我也没想着让她在这里长住。” “不行。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宠物，医院和家里能是一回事儿吗？行了，你别想多了，等我找到地方了，第一个就跟你说，到时候咱们寝室的人都可以过去一起玩儿。” 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下午一共两节大课，邓宝因为玩游戏，课上到一半就睡过去了，张亮还在闷头写歌词，他写的歌班上的人传阅着看，据说看了一遍就不会再有看第二眼的想法。 老师也知道下午第一节课比较困，所以也尽量压着性子给学生们讲课，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老师的脸色已经变的铁青了。 下午第二节课就是国际政治老师的课，他的课虽然也算是半个主修，但是其历史地位却直接被划分到了马列和毛概一列，上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基本上就是一半趴着，一半眯着，周扬因为作息规律而且经常运动，所以在课上很少犯困，但是在强大的国政老师课堂上竟然也会偶尔犯困，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多半都会翻阅一些课外书籍，或者拿出一些乐谱画画玩儿，他没兴趣成为音乐家，只是闲的无聊想把手头上的那些歌曲尽量规范化一些。 画了一会儿，他自认为还可以，所以就把那张纸小心地折叠好，然后夹在了书里。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下课，既然如此，干脆就把张亮的歌写好吧。 写什么呢？ 表白？ 这就是要写情歌的节奏了。 男生的情歌，似乎不是很多，他原本想用《今天你要嫁给我》的，但是这首歌的目的性太强了，容易被人看穿张亮那内心的龌龊本质，不宜采用。周扬又想了想，似乎tank的《专属天使》还可以，但是又一想，里面的那句“唯我能独占”又太过于霸气了，因为张亮这暴脾气的四九城老炮儿，俩人可没少吵架。想了又想，周扬终于想到了一首还勉强合适的歌——光良的《童话》。 张亮的声线稍微有些粗犷，唱歌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才好。 想歌的时间浪费了不少，所以周扬刚写了两句歌词下课铃声就响了，他收起本子，却听到了上课的荀学中教授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周扬同学是哪位啊？” 516的几个人都同时朝着周扬的方向看了过来，因为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秘密，所以周扬上任何课程都是坐最后一排的。 荀教授扶了扶眼镜，然后看到了周扬，“请周扬同学明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现在下课。” 果然是个敬业负责的好老师啊。 明天是周六，周扬原本打算着去陈冲那边看一看呢，作为好搜科技的老板，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母亲位置规模最大的游戏开发部。 下课之后，几个人问周扬为什么要去荀教授的办公室，周扬都摇头说不知道，他也确实不知道，他认真地想了想，在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之后，他也就放下了这件事，随后拉着在路上碰到的王美丽去食堂吃了个饭，同时了解了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王美丽可不得了，光是上个月就发生了不下三起当众捧花表白的事件，但是都被她给无情地拒绝了。 计算机系自古就是雄性荷尔蒙堆积爆发之地，任何一个女生过去都会被当成系花给捧在手心儿里，不知道他们修了几辈子福，老天爷今年竟然给他们阔绰地送来了一枚女神级别的人物，别说是同级的大一新生，就是大二大三以及大四出去实习的学长们也都被惊动了。 初次听到王美丽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但是在看到她绝美清丽的容颜之后，就又都是一阵惊呼，随即，更猛烈的告白攻势便拉开了序幕，然而，有人做过统计，至今为止，从开学到现在，一共有11个人过来告白，其中5个人因为学习成绩没有进入年纪前10被淘汰，3人因为长相匹配，被刷了下来，1人因为没钱被拒绝，剩下的两个，有钱有成绩，长的还贼帅，但是也被王美丽给拒绝了，原因不明，据说是因为王美丽不喜欢，这个原因太主观，众人保持怀疑。 “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冷酷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嘶，好辣！” 周扬点了一个辣椒炒鸡蛋，结果炒菜用的是朝天椒，不是甜辣椒，他又舍不得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下去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嘛折磨自己。冷酷点儿也好，省得麻烦。” 周扬点头，“这倒是真的。” 他接着又说道，“啧啧，你说说，这长的好看了，竟然还成了一桩麻烦，幸亏我长的不帅，我们寝室有一大帅哥，你见过的，就那个高高的，叫顾清维，上学期没交女朋友的时候，好多女孩儿给他递情书，恨不能把自己的大腿伸过去让他摸。” 王美丽瞪了他一眼，周扬吐了吐舌头就不说了。 俩人在吃饭的时候，还不停地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男生，偶尔有几个女生，也都是王美丽一个宿舍的，在打招呼的时候，周扬就算是低着头也能感觉的到那些男生眼睛里喷射出来的怒火，他们大概还是在生气，这小子到底是哪根儿葱哪头蒜，竟然可以跟计算机系的女神坐在一起吃食堂。 吃完饭，周扬回到了寝室，他给陈冲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房子的情况，同时跟他约好明天上午跟团队的见面推迟到了下午三点，让他安排一下。 当天晚上，宿舍里的人几个人都出去通宵了，顾清维要去陪女朋友，张亮按照大学生周末的惯例去校门口对面的旅馆支持老板生意了，整个寝室就只剩下周扬和一向沉默寡言的杨腾了。 他是整个宿舍唯一的好学生了，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而且看的还都是专业书，起初大家以为他是三分钟热度而已，但是到了后来才知道他是玩儿真的，不说别的，上学期，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可是实打实的。 周扬抱着吉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弹吉他会打扰你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论文 “没事，你弹吧，我都没事的。” “好的，谢了。” 杨腾笑了笑，又埋头看书了。 虽然说谢谢显得有些生分，但周扬还是觉得说一声比较好，不光是他，就算是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会跟他格外客气一些，哪怕是鲁达张亮这样的人，在面对杨腾的时候也会拘谨一些，不是因为害怕，主要还是因为杨腾身上的悲观力量太强了。 整个人仿佛都被负能量磁场笼罩似的。 私下里，周扬他们也分析过杨腾，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因为杨腾比较自卑。 他长的丑。 这是真的，虽然同为一个寝室的，但是这种能够看到的事实他们也是不会否认的。杨腾满脸疙瘩，不是青春期的那种疙瘩，是那种挤破了就会留学的脓包，不挤的话，就会变成紫色的肉疙瘩，很难看。他家里条件不太好，现在的生活费还是靠拿着奖助学金过日子呢，所以每次有什么聚会的时候，大家都会找个由头把他的那份儿免了，时间一长，他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后来他生日的时候就请了大家一顿，那一顿吃了有五百多块钱，刚好是以前AA制的时候大家伙儿替他垫付的那些钱。如此一来，516就很少举行集体性的活动了。 周扬轻轻拨了琴弦，尽量把声音弄的小一些。 他写完了歌词，然后回忆了一下《童话》的曲子，便开始上手试弹了。 因为当年这首歌实在是太火爆了，所以周扬练习的很顺利，他每弹一遍，都会对照着MP3录制的曲子听一下，感觉有不对的地方再找出来，如此反复，第五遍之后，终于完成了。 他没敢在这里唱，只是哼哼了几句，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彻底地掩盖过去，本来专心复习的杨腾在他的哼唱之后也不禁问他这是什么歌曲，周扬只好笑着说保密了。 第二天早上，张亮通宵回来，洗了把脸之后就上床睡觉了，周扬看他状态实在太累，所以就没把歌曲交给他，拿了一个本子一支笔去找荀学中教授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扬就觉得有趣，先不说“荀”这个姓氏很少见了，单说他的姓和名连起来的“寻学中”的意义就是颇有高手风范的。 教育工作者，这辈子不就是在寻学之中吗？ 上了六楼，除了碰到打扫卫生的阿姨，周扬再没看到其他人，他来到了605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请问荀教授在吗？” 荀学中不在这里，门卫倒是在这里，他正在用办公室的电脑看NBA，如日中天的湖人已经提前锁定了西部季后赛冠军，此刻正在血虐同城的快船，作为空接之城的快船，此刻还没有格里芬，也没有保罗，更没有刘皇叔，作为鱼腩球队，在整个联盟都属于末流球队。 “你是谁啊？” “老师，我是国政2班的周扬，是荀教授叫我来找他的。” 门卫大爷看了一眼电脑，已经是第四节的垃圾时间了，他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然后说了一声“shit”，随即让周扬坐了下来，“我去找他，你等会儿。”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 这门卫老大爷可是万万不敢小瞧的，江湖传言，这位每天骑着破自行车来学校的门卫大爷，当年也是学校的中流砥柱，据说还参与过什么大项目，但是在十年运动的时候被撸下来了，然后就寒了心，不再搞文化了，现在的燕京的几所985、211学校的校长都是他当年的学生呢，起初学生们都不相信，但是在看到他能完整地看一场全程英语解说的NBA比赛之后就彻底心服口服了，那一口标准的伦敦腔，让这个老大爷身上彻底绽放了妖艳的光芒。 在另一头，正在教研室查阅材料的荀学中收到了门卫大爷传递的消息，心情有些激动，而激动的原因，就是上次周扬交上来的那篇论文——《中美经济关系的转型和置换》。 让大一的学生写论文，任何一个老师都不会放在心上，这帮臭小子能写出什么东西来，还不就是在网上东拼西凑的抄点儿东西，态度认真一些的，可能还会翻阅一些资料，但也不过就是拾人牙慧而已，当不得真。 荀学中给学生布置论文的习惯，一来是让他们通过这次作业对自己所学专业有一个更加深入的认识，二来嘛，也是为了以后毕业的需要，毕业论文是件大事，提前接触一下，熟悉一下论文的格式要求，也不是一件坏事。 对于交上来的论文，荀学中看了不少，跟他预期的如出一辙，跟以往几届的情况也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东拉西扯胡咧咧而已，甚至有的学生搬出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论点，简直是胡闹。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只要看到把大标题小标题写出来，题目差不多能抓住重点的论文，他也就都让学生过关了，好歹都是手写的，再难为下去，也就太过分了。 当周扬的论文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荀学中有些好奇。 这次论文的中心主题是中美关系，一般写政治军事的较多，因为这样的内容更加好写，能够查找到的资料也更多一些，学生嘛，一腔热血，脑袋里不是崇尚暴力就是自以为阴沉厚黑，但是手里的这篇论文，开篇就是以经济切入，然后用“中美经济发展十年展望”来进行理论。 开篇立论之新颖，无出其右。 荀学中草草地翻了几页，看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抬头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点儿意思，然后又往回翻了几页，他又抬头想了想，觉得论文里的思想挺大胆的，干脆，他直接返回到了第一页，然后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而且，还拿着本子和笔认真地做着笔记，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把这篇论文给批阅完成了。 荀学中十种不肯相信这篇论文是一个入学半年的大一新生写的，但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他花了两天时间查找论文之中的观点，但是一个都没有找出来。 他不甘心。 往后，荀学中又给曾经的老朋友老哥们儿打了电话，特地就周扬论文当中的那些没见过的观点进行了请教，请教的结果，让他脸红。 “哎，荀教授您好，我是周扬。” 看到荀学中走了进来，周扬急忙站起身来，看样子他有些紧张。 “坐坐坐，别紧张。你就是周扬？” “对，我是。” 周扬在刚才就认真总结反思了一般，除了有时候在课上看其他课程的书之外，自己似乎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啊。 算了，没错也装有错的样子吧，周扬弯了弯身子，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荀教授端着一个白色的掉了漆的搪瓷缸子，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周扬不理解，荀学中也不过五十岁，远远没有半点儿老气横秋的样子，而他现在的这套行头，也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教授才会装备的。 “这篇论文是你写的？” 他放下搪瓷缸子，然后从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了周扬的论文，黑色公文包也是旧的，那掉了皮的包，像是长了花斑癣一样。 周扬探身看了一眼，是自己交上去的那篇论文。 他的心瞬间轻松了不少。 “我看了，写的不错，很有水平，”他低头看着茶缸子里的水，然后抬头问道，“里面的观点和见识，都是你自己写的？周扬，虽然说这是学年论文，但是弄虚作假的事情，可是不能被原谅的。” “没有抄袭！我保证！” 为表示诚意，周扬举起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 荀教授抬起胳膊拉下了他的手，然后严肃地说道，“那你是怎么掌握如此精神的经济理论的？咱们课上可从来没说过，其他老师有说过吗？” 周扬为了这个意外情况，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他脱口而出，“我爸给单位送过报纸，是邮局的合同工，虽然后来就被裁掉了，但是家里也依然订阅着报纸。每天，每周，都有。” 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外出打工的，但是现在这种谎话，又有谁会去查呢，说什么还不是自己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儿。 荀学中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这个说法，这个学生上课的时候也喜欢看一些报纸，他看到过，有时候，他甚至会以为这小子是个什么机关的干部呢。 诚如周扬所说，这篇文章是没有任何抄袭的地方的，所有观点均为原创，如果说要抄袭的话，也可以，在后世的网络和杂志上，论文中的观点一抓一大把，小学生都能胡诌几句。 荀学中自然是知道的，这篇论文里面的观点，他都不曾见过，问了太多的人，他们也都说没有印象，当他打电话问自己一个在国内有名经济刊物做主编的朋友的时候，他才知道，周扬的这篇学年论文具有极高的价值。 这种价值，不是学术价值，而是舆论价值。 第二百八十章 大名人 其实不用周扬解释，荀学中也知道，这篇充满幼稚性的观点和大量非书面用语的论文是不可能由人操刀代笔的，如果这种水平也敢出来代谢论文的话，迟早会被客户给砍死的。 “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周扬受宠若惊，“荀教授您说。” “我有一个朋友，是在……哦，你坐，别紧张。” 看到周扬还紧张地站着，荀学中单手从身后搬过来一张凳子给周扬，后者急忙接了过来，然后坐在了荀学中的一旁。 “是这样的。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是在国内一个权威经济刊物当主编的，我觉得你这篇论文挺好的，所以就稍微做了一些修改给他看，我想着，如果发表了，这样对你以后的研究或者是工作，都是有很大帮助，当然，不发表的话，也没什么关系。结果我给他看了你的作品之后，他说这篇论文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做些修改之后就可以发表了。” 发表？ 这篇论文还要发表？ 周扬当然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之所以写经济方面的东西，就是为了规避那些敏感话题，也怕被语出惊人被其他人过度关注，想不到百般注意，到最后竟然还是弄出了这种差错。 荀教授顿了顿又说道，“但是呢，我那个同学说了，如果论文光署你的名字的话，分量就有些太过于单薄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有一个论文推荐人比较好，你是第一作者，推荐人是第二作者，名字写在你的后面就可以了，这样一来，论文发表就有更好的保障了。” 豁！饶了半天敢情是搁这儿等我呢。 荀教授犹豫着说道，“关于这个推荐人嘛，你可以找系里的老师，或者也可以……” “荀老师，既然如此，你就当我的推荐人吧，而且也别当第二作者了。第一作者就写您的名字，我论文的整体框架和思路都是听您的课学来的，而且这次投稿，也是经过您事先修改的，我想不出还有比您更适合当第一作者的了。” 周扬把荀教授改成了荀老师，这样显得也更加亲切一些。 他的态度，让荀学中很是满意，这个小伙子，不仅学识一流，而且为人处世也比同龄人要更加圆滑通透，他把第一作者的位置让给了自己，明摆着就是不想跟自己争什么，这也断绝了日后产生争端的顾虑。 这件事情就在荀学中的无声中成为了共识，俩人之后的聊天气氛很是愉快，在相互谈了一些各自的事情之后，荀学中还邀请周扬有空来打篮球，周扬自然答应，临走的时候，荀学中还是亲自将周扬送到门口的。 一篇论文，换来了荀学中最后的那句“在学校里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周扬觉得还是挺值的，但同样让他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会不会引起更大的动静呢？虽然把第一作者的名头让给了荀学中，但是这种做法能不能打消他人的疑虑，还是一个未知数。 想了很久，周扬感到有些头疼，索性也不想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没办法把握的事情上，还不如去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什么事情有价值？赚钱啊！ 中午在食堂简单吃了一点儿东西之后周扬就直奔城南的物资学院了。 这是一所培养专业物流人才的地方，或许物资学院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是怎么霸气，但也好歹是物资部的前身，物流专业也是在全国前十以内的。 据陈冲说，物流工程专业的学生当中，最好的几个学生现在都已经被他给征用了，周扬对他先下手为强的行事作风很是赞赏，并要求他不要亏待了这几个人。 本来约好的是下午三点在饭店见面，但是周扬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两点钟就到了，在包房里要了一壶茶，然后边玩手机一边喝茶，不一会儿，有些困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着一排精神的小伙子了。 是陈冲他们，不算陈冲，一共八个人，陈冲说这是自己的八大金刚。 “坐坐坐，快，老板，上菜，上酒，”周扬亲自给他们摆放椅子，一边忙活着一边解释，“这几天状态不是太好，所以刚才有点儿累，趴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几位兄弟不要介意啊。” 当然没人会介意，虽然他睡着了，但是这反而加深了周扬在他们心里的印象。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眼里现在还只有陈冲，而他们也是由陈冲一手带起来的，还有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也是由陈冲真金白银地发到他们手上的，这种利益上的联系和感情上的维系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周扬心里自然明白这一点，多年的官场干部，又岂是白当的，但他也知道，陈冲没有那份夺权的心思，他这次来只是跟大家认识一下，另外，他也想看一下陈冲挑人的眼光到底怎么样，万一挑一个叛徒进来，那就得不偿失了，最好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他也要教给陈冲一些管人的心得。 这几个主管，陈冲是第一个组建团队的，那就只能拿他先下手了。 酒菜上席之后，气氛开始热闹了起来，在陈冲的介绍下，众人一一跟周扬打过了招呼，从他们好奇和稍显错愕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来，他们对于太过年轻化的周扬有些不信任，跟陈冲不同，周扬没能够也没机会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一些肉眼可见的东西来，比如技术实力。 周扬不在意这些，席间他尽量用精简的语言来阐述自己的未来观点，然后说了一些鼓励性的鸡汤话语，会面结束的时候，众人对周扬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大学生是最好忽悠的，一点鸡汤，再加点儿酒精，足够了。 会面结束，陈冲单独留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什么要求，只管提，我尽量满足。满足不了，日后也会倾向于优先解决。” 对他手下的这八大金刚，周扬很是满意，其中一个叫做周易的，他尤其看重。这小子话不多，但是思想很跳跃，是在场中人唯一一个能够跟得上并且理解了周扬所说的话的人。其他人也不错，这就说明陈冲的看人识人能力还是足够的。 但是人才入彀，能不能唯吾所用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我需要电脑，也需要场地，这是一个务必要解决的问题。” “批准。” “需要钱。” “应该的。” 陈冲想了想，又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办公司的营业许可证明了，有公司资质之后，他们才会在这里待的更踏实。” 这个问题周扬不是没想过，但他觉得现在还为时尚早，因此他拒绝了陈冲的这个要求，“这件事情暂时还不急，我心里有数。” “知道了。” “哦，对了，这半个月的资金来往你看了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记得上次陈冲跟自己说过的关于邓宝可能在钱的事情上动手脚的问题，他一直没来得及去调查这件事情。 陈冲点点头，说道，“还是有些问题，老大，我觉得……你需要正视这件事情。” 正视？ 这是最难的事情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别耽误了学习啊。敢挂科我饶不了你。” 现在游戏部门创造的利润占比达到了整个公司的95%以上，可以说，陈冲负责的部门养活了整个公司团队。 经济学中，有BCG波士顿矩阵法，根据BCG，可以将一个公司的部门划分成了四种状态，分别为现金牛业务，问题业务，明星业务以及瘦狗业务，显然，游戏开发部门就是整个公司的现金牛，而且还处在高速的扩张器，打好了这张牌，至少两年之内，可以暂时无忧，在这段时间之中，主打的导航网站的建设就会成为重中之重的明星业务。 但是一想到邓宝的事情，周扬又是一阵头疼，这件事情已经拖了有一段时间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是还得想要给更合适的办法才行。 4月13号这天，周扬正在操场上跟那几个孩子打球，远远的，他看到了322寝的夏荷朝着他走了过来，她挥舞着手臂，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周扬从来没有在图书馆看到过她，不知道她这次为什么是从图书馆的方向跑过来的。 周扬把球丢给了几个小家伙儿，然后说了一声我去给你们买饮料就朝着夏荷走了过去。 那天晚上她从床上下来陪着自己打地铺并且抱住自己的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告诉其他人罢了。 “嗨，大名人。” 周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大美女，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好不容易一睹芳容就这样开我玩笑啊？小心我再给你算一卦啊。” “哈哈，神棍，”夏荷将手里的一张报纸递了过去，“谁跟你开玩笑了，自己看。” “这什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表白 周扬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接过了报纸，图书馆里的报纸都是当天还的，弄坏了就要赔偿，因为一般来说没人愿意往外借报纸，都是当场看完就放下。 “新世纪，新风貌，大学生独立自主开启新篇章。本报记者……” 周扬刚开始还一字一句地读着，读到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不知道是哪个没事干的记者拍到了他们上街卖东西摆地摊的照片了，而且其中一张照片当中还有自己的身影，这让他不禁一阵心慌。 在这个重生的世界上，他不想留下任何大众化的印象，否则，到了以后万一出点儿差错，这些都是有可能毁灭自己的东西，毕竟，像报纸刊物、照片这种东西，都是会留下存在痕迹的，日后如实被人发现，可能会牵扯出更大的麻烦。 他又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心里的担心又稍微放心了一些，这张照片当中，自己只是一个充当背景的人物而已，真正的主角还是顾清维，看来那些记者也知道，眉清目秀而且气质独特的顾清维更适合当摄影材料，也更上镜。 想来，应该也没人会注意自己吧。 “唉，这张照片就有点儿可惜了，你要是再稍微转一下身子，就能拍到你的正面了，照片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模糊了。” 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周扬心里暗道。 “周扬，我们宣传部想要采访你，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周扬毫不犹豫地摆手，“这不行，我最近一个月都很忙，你要是采访，还是采访老三吧，他长的帅，而且上次也是他组织的更加合理，我们都听他的。好了，不说了，我要去买饮料了，那群小子还等着我呢。” 指了指身后打球的五个小家伙儿，周扬朝着远处的超市走去，夏荷急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然后追了上去。 生性高傲的夏荷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屁颠屁颠儿地主动跟在一个男生的后面，而这个男生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她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 她是知道自己漂亮的，这种对自己漂亮的认知是从幼儿园时候就有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或者亲戚邻居，看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出奇地相似，“好漂亮的小丫头”。 那是一种眼睛放电的赞赏和惊喜，其中沉淀着诚挚的爱意和宠溺。 在长大之后，她也没有失去这种外人的宠溺，而且这种宠溺来的更加凶猛，大概是在初中吧，她的课堂里就开始有了别的男孩子写给她的情书了，发展到最后，几乎每天早上课堂里都会被塞满，不光是情书，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礼物或者饭后水果，在中学时代，她对自己的漂亮有了一种更为深刻的认知——交易。 自己的美丽，是可以交换东西的，在看多了偶像剧以及在父母亲戚的耳濡目染当中，她也认清楚了现实，女孩子改变自己生活，改变阶级困境的方法，不过就是两种，一是读大学，二就是嫁人嫁的好。 打破阶级困境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因为这至少需要两代人甚至几代人去完成。拥有一张完美脸蛋儿的夏荷本来是不担心自己的婚姻的，但是她暑假去上海打工的时候才明白，那些真正的成功人士，是远远不在乎女人的脸蛋儿的，就算是那些年薪三十万及以上的中产阶级，他们对女人的要求也不只是长的好看那么简单的。前者，属于老狐狸型的人，他们手里的庞大财富看着诱人，但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分享给一个外来女人，而后者，也就是那些中产阶级，他们需要更得力的帮手来提升自己，一个享受型的女人，是不可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的。 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高三一年，夏荷认真读书，身体暴瘦，然后年纪排名进步两百名，直接杀进了年纪前五，然后考入了燕京的邮电大学，至今，在开封某个高中里还流传着01届毕业生当中那个高三一年进步两百多名的好看女生。 这股狠劲儿，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也正是基于此，夏荷不愿放弃拥有巨大潜力的周扬，这种心思不知道从何开始，竟然化成了实际的行动，并且大胆地表现出来。 这让她感到恐慌，同时兴奋。 好东西是要去把握的，自己的条件这么好，绝对不能亏待自己。 “听说你要参加下周的篮球赛？” “啊？哦，是的，鲁达是体委，怎么着也得给他个面子。” 国政2班没几个能打篮球的，鲁达一时凑不够人，只能从寝室里面抓壮丁了，反正就算是最后一名也有100块钱的安慰奖金。 “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周扬笑了笑没有说话，买了饮料之后就跟她告别，然后返回了球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荷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委屈，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对待自己的男生，更没有碰到过这种软钉子的拒绝。 周扬从夏荷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异常，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对于这个女孩儿，他只是把她当成了普通同学而已，要不是因为两个寝室之间还存在着联谊关系，否则他早就躲着她走了。张亮曾经说过，322寝室里面，这个夏荷才是老大。 他不想招惹老大，只想闷声发大财。 打完球，周扬会宿舍洗澡，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用冷水洗澡还是有些扛不住，他在寝室一阵搜刮，结果拿到手的四张水卡都他娘的没钱了，而那四双眼睛都在眯着眼睛盯着他，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周扬骂了一句畜生，然后在隔壁寝室借了一张水卡。 洗完澡，周扬把昨天晚上写好的歌词交给了张亮，然后把MP3也递给了他，“曲子在里面，我哼哼着唱完的，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再问我。” 通宵之后，张亮现在才起床，他接过了歌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很快，他的眼睛里面开始绽放出亮光，最后，凝成了两道闪闪发光的泪光，他紧紧地抱着周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四哥，我代表我老张家八辈祖宗感谢你。” “放下放下！这成何体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张亮放下了周扬，然后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众人做出一副呕吐的姿势，但是张亮毫不在意，脸也顾不得洗，插上耳机，抱着吉他就开始练习起来了。 而让周扬感叹的是，张亮这小子居然真的有音乐天赋，他在一天时间里就把这首歌学彻底了，下周三，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时间就到了表白道歉的时候了，整个516的寝室分为也陡然紧张了起来。本来鲁达一直张罗着的迎新杯篮球赛也被搁置了下来，他心中有愧，上次张亮和韩雪之间闹别扭还不是为了帮自己向姜恺欣表白嘛，这次帮忙也是应该的。 周一，置办了气球蜡烛横幅和荧光棒之类的东西，气球和横幅大家伙儿都不想买，乌漆麻黑的，谁还看的到气球，谁还看得清横幅，但是张亮坚持人家表白就是这么表的，所以他也得按标准配置来。 周二，张亮到校门口的商店租了一套西装，一天租金五十，可谓是下了血本，据店老板说，这身西装是学生会会长在毕业典礼上穿过的，纪念意义十分巨大，谁穿谁就能当学生会主席。张亮没那份儿野心，他看重的，是前任学生会主席小老婆众多，应该会给自己带来好运的。 周三白天，张亮猫在寝室里睡觉，午饭的时候跟韩雪出去吃了顿饭，一方面是观察对方，另一方面，则是安抚对方，同时掩饰自己的紧张。 晚上六点，516集全寝室之力量，凑了一张三块钱的水卡给张亮洗澡，这孙子一边洗一边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简直骚不可耐。 晚上七点，班级下发通知，要求全体学生到唯理楼大阶梯教室参加安全意识讲座，所有学生，都不得缺席，否则按旷课处理。 其实这些事情就是拉着新生撑场面去的，学生会组织一次活动就能捞一笔经费，正好新生时间充裕，又好糊弄，让他们去充人数撑场面，各方面都是皆大欢喜。 张亮逢迎喜事，却突遭变故，一气之下险些怒砸吉他，结果被王月一把拦下，说好汉冷静，张亮火冒三丈说老子冷静不下来。邓宝献计，好汉如今面临的是人生之大喜，既然是大喜，何不到那大阶梯降魔窟里面去庆贺，让那些学生会的老妖小妖尝尝这人世间的美滋美味？张亮这厮热血冲脑，顿觉可行，大手一挥说道，小的们，随我来！ 一路上，516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鲁达在前面开道，周扬和张亮一人拿吉他，一人抱着气球，宛若俩捉刀侍卫，其余人呈防守阵型散开，可谓密不透风实打实的那叫一个严实。 当赶到大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满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横生变故 这一天，注定将是邮大史上悲喜交加的一天。 广大劳动人民记住的，是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而516寝室的一种好汉看到的却是学生会成员们那一张张跟猪腰子似的大黑脸。 负责安全讲座的那名据说曾经徒手制服三名歹徒的肥头警察也只能跟着鼓掌，其面色之尴尬，为周扬平生所仅见。 这真真儿的是一个极好的告白舞台，灯光取代了照明效果不佳的蜡烛，让后面的横幅标语和气球能被更多的人看到，虽说少了几分蜡烛的浪漫，但也是利大于弊不是。周扬和鲁达两个高个子在后面拉着横幅，跟俩木头棍子似的，尽管露脸了，只可惜却成为不了主角，儿顾清维则大大方方地承担了表白证明人的角色。张亮说你们这一群人有什么不服的，你们加起来还不如三个一半帅呢，顾清维冷静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当顾清维说出那一连串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生死或者疾病你都愿意做他的男/女朋友吗”之后，张亮就直接抱着韩雪冲下讲台了，其速度之快，像被捅了菊花的野兔子。 既然主角都走了，其他在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了，该批评批评，该处分处分，他们也都认了，难道还能指着啥好事儿都让自己占了？ 果然，他们这种豁达，民间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好运，516寝室全体记过一次，并每人写一千字悔过书，张亮的老婆韩雪韩夫人自知这件事情是由自己引起，遂主动承担了516寝室的悔过书任务，后来张亮告诉他们，鲁达的悔过书，是姜恺欣写的，周扬的，是夏荷写的。曾经跟322寝室李惠有过一段短暂爱情的万学礼耐不住性子问张亮我的呢，是李惠写的吗？张亮摇摇头，说是我写的。 进入四月底，外挂的竞争更加激烈了，而正如周扬事先预测的那样，竞争到最后，还是要比拼产品的，如今这个阶段，谁的外挂更加稳定，谁的功能更加强大，就越能积累更加良好的口碑，而这种口碑就是打动其他游戏玩家最重要的东西，他们在互联网上看不到任何人的面孔，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更触摸不到对方的身体，因此，他们可以参考的唯一依据就是网上的口碑和评价。 占尽了主场优势的周扬赢得了大部分的市场份额，由王美丽负责的Myplay在此次客户资源的竞争过程当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以前撤掉的外挂版块被新添加的“成神之路”版块所取代，在这里，外挂成了走向成神之路的辅助条件之一，与技巧并列为游戏玩家需要具备的素质之一，这样一来，既可以在灰色领域之中谈论外挂以及发布外挂，打擦边球，同时也可以逐渐将外挂洗白。 这是一个好方法，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而游戏玩家在Myplay的注册量也已经高达30万了，这是一批质量很高而且能够稳定输出内容的游戏玩家，王美丽独创的评价体系以及金币奖励都让这里的游戏玩家在这里待的更舒心，也更自由，没有广告和弹窗的原则也让这里保持了界面的干净，在得知Myplay网站如今没有盈利的消息之后，甚至有大批的游戏玩家呼吁网站接受广告投放。 如此一来，还有哪个竞争者能够撼动周扬在外挂领域的地位呢。 但是，这个月销售成绩依然没有太大的起色，陈冲工作室的外挂版本又发布了一个大版本号，叫C3.0，每逢大版本号更新的时候，就注定将会有一次销售上的巨大进步，但是这次没有。 这天，周扬去外面的出租屋，想找邓宝谈一谈，然而，他没有找到邓宝，这里只有梁晨一个人。 “嫂子好。”周扬笑着叫了一声，然而梁晨的反应却是让周扬有些意外，这姑娘似乎哭过，眼睛红肿，而且嘴角往下耷拉着。 周扬心里音乐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他看着周围乱糟糟的环境，问道，“二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又去通宵了吧？” 她抬头看了周扬一眼，眼神有些闪躲。像周扬这种在官场上混过的老油条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神情异样。 周扬搬了一张凳子，然后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五指交叉在一起，他冷静地说道，“梁晨……嗯，那个，这时候我就不叫你嫂子了啊。” 梁晨点点头。 “我这次来呢是，是找二哥有点儿生意上的事情，不过我看你现在应该也很清楚我是为什么而来的，既然如此，那咱们之间应该能够省很多事情了。你现在就告诉我吧，趁着还能挽回，咱们也能做点儿什么。” 梁晨此刻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看着周扬的眼睛，像是看着一双黑色的琥珀宝石，又想是两支黑色的锐利的冷箭，直直地将被注视之人的心思全部剖开来看。 “他、他最近。” “他最近怎么了？难道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在外面找了另一个女人？” “你别瞎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告诉我，他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什么？对于你说的话，我只能选择相信，因为我相信我的二哥是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情的，也因为这样，所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即便你真的撒谎了，我也会相信，因为你是我二哥喜欢的人。” 听到周扬这番话，梁晨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她带着沉闷的哭腔说道，“我怀孕了，邓宝他本来打算学炒股的，但是学了两天就不学了，现在的他每天都在看股票，说要直接参加实践交易来提高自己的水平。” 妈的！ 周扬在心里暗骂了医生，但是依然忍住怒气和颜悦色地说道，“那你知道他现在的盈亏比是多少吗？就是赔了还是赚了？赔了多少，赚了多少？” “赔了有将近十几万了，赚了……” 她没敢在说出口了，但是即便他不说周扬也知道，赔的这些钱就已经超过了邓宝的积蓄，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挣了多少，但是根据每次的分红比例他也能算出个一二来。 “行，就这样吧，嫂子你注意身体，我就先回起了，有时间去学校玩儿，我们寝室的人也都挺想你的。” 梁晨听到他说的话，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周扬走的很坚决，留在这里是想不出办法来的，他不知道邓宝竟然会真的有一天走上转移公款的道路，这跟背叛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恶劣，他没办法不生气，但是也想不出能够用来惩罚他的理由。 回到宿舍，他躺在了鲁达的床上，正趴在桌子上看《七龙珠》的鲁达被浑身火气的周扬给吓了一跳，也不敢搭话。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邓宝依然昏昏沉沉地从外边赶回来了，这一次，他的身上还多了几分烟酒气，个人卫生做的很是邋遢。 周扬没等他睡觉，同时也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直接把他拎了出来，然后来人来到了楼梯转口处的位置。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看来他还不知道，也难怪，昨天晚上周扬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现实不在服务区，看来梁晨也没有打通邓宝的电话。 “梁晨怀孕了？” “你知道了？！你、你……她告诉你的？” 周扬瞪了他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她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能够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呢？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这责任是你负还是我负！” 尽管周扬已经尽量在压低声音了，但是他说话时候的沙哑嗓音还是把附近两个宿舍的人给吵醒了，有人故意大声咳嗽了几声，周扬也不为所动，他又说道，“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这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邓宝，你别以为你是学生就没事了，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判你个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 邓宝一直没有说话，他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挣扎着从监狱里逃出来的没吃没喝的犯人，看他一直不说话，周扬的火气也消减了不少，他意识到再这样骂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最后一次长舒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从无到有，再难的事情也经历过，如今精力的这点儿小事，不足以压垮我们，现在先回去好好地睡一觉，等你的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咱们再讨论这件事。刚才是我着急了，对不起，二哥，我向你道歉。” 邓宝随即转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和潦草的头发，周扬觉得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呢？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周扬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将责任归结到了自己监管不力的方面。 第二百八十三章 食堂风波 他太放权了，也太大意了，在王美丽陈冲陈松山都在朝着标准化流程化方向迈进的时候，自己反而还在这里任人唯亲疏于管理，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同时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原罪。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成了一件紧急而必要的事情。 现在就把他踢出局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手里掌握着的销售体系可以说是好搜科技的命脉，如果没了这些销售网，所有的外挂都会面临滞销的困境，而想要重新搭建起来这些二三乃至四层的销售体系，并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现在如果还要从零开始的话，那就要受到很大的影响了，不光是外挂的游戏部门，同时Myplay和Young123的访问增长量将会陷入一个停滞不前的状态当中，这种连锁反应不是周扬能够承受的。 那他醒来之后要怎么谈呢？继续任用，然后慢慢地把销售层级划分过来？ 这是一个办法，但不是最好的办法，万一刺激到了他，只怕也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周扬感到无比的烦恼，他在操场上跑了几圈儿，却没有以往大汗淋漓得到解脱的感觉，他不再勉强自己。 身体上的减压只是减轻心理压力的其中一个途径而已，根本方法还是要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压力也就减少了，绝对不能本末倒置。 他擦了把汗，然后来到了食堂吃早餐，碰到他正好遇见了上次的经管系学姐林榆雁，因为早上座位比较紧张的原因，林榆雁负责占座，周扬负责买早餐。 “你每天都起来晨跑吗？” 周扬摇头，“偶尔。” “我不信，我之前见过你三次，每次都是看着你不是在在跑步就是在跑完步去食堂的路上。” 周扬叼着嘴里的油条略微诧异道，“你看到我？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你也不认识我啊。” “6栋宿舍的痴情郎，你说我认不认识？” 周扬脸色一红，随即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摆摆手，示意不要再提那件事情了。 “那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女生吗？” 周扬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着远处眺望，仿佛看到了远处一副十分美好的景象，他动情地说道，“那是一个在我生命力占据着重要地位的人，他给了我生命的一种全新意义和生活方式，没有他，我这个人就是不完整的。” 看着他眼睛，林榆雁没有觉得肉麻，她反而很享受现在跟周扬一起吃饭的场面，她从这个男生的眼睛里看到了其他男生不具备的东西，那是一种蕴藏着蓝色海水的幽深和眷恋，在着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林榆雁感受到了来自一个成熟男人的内心的宠爱。 “嗨，说这些干嘛，挺丢人的。” 想到后来周扬就消失了，林榆雁最后一次问道，“那你以后还等吗，或者，还是就此放弃？” “我周扬认准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放弃过！” 联想到早晨邓宝的事情，周扬心里的火气一时没忍住，又爆发了出来，这一爆发，那冷冰冰的语气直接把坐对面的林榆雁给吓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打饭的队伍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还有粗暴地叫骂声，周扬头都懒得抬，只是心里冷哼，想不到邮电学生的素质都下降到食堂骂街的地步了。 “快看，那不是那谁吗！” “谁啊？长的还挺漂亮的。” “她你都不认识，是计算机系的系花啊！现在都被快成为校花了呢。” “呵呵，大一就能包揽校花，还是邮电的第一人呢。” 周扬停了下来，抬头朝着嘈杂的人群看了过去，在那里，现场已经乱作一团了，周扬的视角并不是很好，他只能看到冷酷的王美丽穿着一身牛仔服站在那里，率性而简约的俏丽短发更是将她的潇洒勾勒的淋漓尽致。 周扬反手握着一根竹筷子冲了过去，林榆雁一愣，也赶紧跟了上去。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一个被洒了一身白糊糊豆浆的各自衬衣男人脸色十分难看，他一边用至今擦着身上的豆浆一边跟对面的王美丽说话，但是后者根本就不搭理他，甚至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周扬站在人群之中听着人们的谈论，很快，他就从旁人的谈话当中了解到了事情发生的原因。 这个男人是大四的学生，据说现在毕业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另一半，也是因为自己的家庭背景，如今，他回到了学校，就是为了追求这位邮电建校史上最漂亮最有气质的校花。 “他就是仅存的两个还有希望把王美丽追到手的人之一啊。” “想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岳舒俊也有这一天啊。” 看着那个男人还在这里纠缠，甚至抓住了王美丽的手不放，试图用这种使女生感到尴尬的方法来逼迫她就范。见此景，周扬直接走了过去，然后捏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将其推向了后面。 岳舒俊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手腕一阵生疼。 “你、你是谁？！” “你大爷！” 人群之中一下子冲出来三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社会混过的学生，自以为懂了点儿社会常识就来学校里跟学生耍威风，周扬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哥们儿，这事儿跟你什么关系啊？问你，你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着不符合规矩吧。” “看你还是学生，学长就劝劝你，别在这里多管闲事，社会残酷，生存不易，趁着能好好玩儿两天，还是赶紧出去玩儿吧。” 岳舒俊看着周扬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害怕了，遂再次向前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距离周扬两米多远的地方的时候，只见周扬突然大步走了过来，然后抬起右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要说有多疼，那只有岳舒俊自己知道，但是要说这场面有多震撼、爆发力有多么强大，那就只有在场围观的群众有发言权了，反正很长时间之后，校园里依旧流传着那个大一新生的传说，一脚把岳舒俊踹飞了出去，足有五米远，还撞翻了一张铁质的饭桌。 剩下的三个人看到老大挨欺负了，也知道今天这事儿终究还是闹大了，所以也冲了上去，周扬毫不含糊地跟这三个人打架，首当其冲的那个人受伤最终，周扬反手握着的那根筷子，直接把这个人的手掌给戳穿了，只可惜，这里的桌椅都是铁质的，不能装逼了，如果是木制的，周扬会尝试着用筷子把他的首长钉在木头桌子上。 剩下的两个人听见了同伴凄厉的惨叫声，军心瞬间崩溃到了谷底，简直可以用一泻千里来形容，周扬一人一脚解决了他们，然后朝打饭的阿姨买了一份豆浆和俩包子，随即拉着王美丽的手离开了这里。 清晨的雾气朦胧，而在雾气之中以及在场的少女心中，周扬身上笼罩的英雄光芒早已绽放，将清晨的浓雾驱散殆尽了。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结束，周扬给徐子豪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没人接，然后他又给司徒亮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一个座机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从声音来看，这个女的很年轻，周扬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司徒硕硕，因此就问司徒亮在不在。 “你是周扬吧？小亮去美国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 周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有些麻烦。” 司徒硕硕笑着说道，“如果是杀人、贩毒或者走私军火之类的，就不要找我了，现在可以撂电话了。” 周扬没心情跟她说这些扯淡没用的话，他把早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些，然后又说道，“我担心这小子家里有关系，我倒是不要紧，别让王美丽受到什么伤害。” 那边的司徒硕硕倒是也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行了，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去你们学校一趟的，到时候见面再说。”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一说见面，周扬脑袋里立刻就浮现出了司徒硕硕那一双大长腿和那条俏皮的马尾辫。 不知道这个电话的效果怎么样，虽然知道司徒亮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但还是没有眼见为实的徐子豪来的更加实在和放心，更关键的是，徐子豪跟自己的关系才是最让他放心的地方，司徒硕硕……一面之缘而已。 早上的事情，发泄了周扬心里的怒火，基本上算是暂时得到了心里的冷静，中午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知道了这件事情，像上次打架鲁达对付情敌的那时候一样，516的人再次激动起来，各种家伙什儿都被翻了出来，王月因为趁手的家伙都被被人抢了去，索性就把凳子拆了一条腿下来，结果拆完了才发现凳子是张亮的，张亮发货他也没敢说啥，只说革命友谊不分你我，齐心协力保卫516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并美其名曰，抓住事物发展的主要矛盾，张亮一瞪眼，信不信我矛盾死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长腿 一天过去了，516全体枕戈待旦，只要周扬出门，必定至少有两个人跟着他，周扬一再告诉他们自己不会有事的，但他们还是不放心，虽然宿舍里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周扬有些不为人知的能耐，但他们还是坚信，在学校里，平民百姓还是弱者，那些背靠大山手握特权的家伙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到最后，周扬干脆就不出门了，喝饮料，会有人去买，到了饭点儿，也会有人去食堂打饭给周扬，两天后的一个中午，宿舍的电话响了，宿舍里的七个人瞬间炸锅了，都争先恐后地朝着电话冲了过去，但是到了跟前，众人又都让了一条路出来，鲁达上前拿起了电话，众人认为鲁达这厮嗓门大，可震慑世间妖邪，遂提前商定若是有电话打来就派鲁达接电话，用声势先震慑对方。 “喂，小子，有种的话……” 话说到一半，鲁达就不说了，脸色有些不自然，张亮一愣，拿过纸笔哗哗地写了“约架”两个字，然后递到了鲁达的面前，王月觉得不过瘾，又在下面补充了“群P”的字眼儿，众人纷纷对他翻白眼儿表示嫌弃。 鲁达放下电话，捂住了话筒，“找老四的，是个女的。” 张亮愤愤不平地说道，“还想用美人计，哼，真是阴险，我老张最擅长的就是破这种招数了，来，把电话给我。” 鲁达没给他，叫了一声周扬，“有人找你。”随后，他又拿起了电话，面带笑意，说了一声不客气。 大概是对面那个女的说了一声谢谢吧。 放下电话的鲁达满面春风，仿佛已经看到了对面那个说话清朗的女孩子已经站在了面前，并且对他敞开了怀抱，而他越是这种反应，众人对电话里的那个女人也越是好奇，显然她不会是计算机系花王美丽，对于那个冷面女神众人是知道的，而且她跟周扬的关系众人也一清二楚，鲁达不会有这种表现，那有可能是宋茜吗？不会啊，她已经有女朋友了。 连续排除了两个人之后，对面的那个女生成功地把大家伙儿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儿，但是周扬却没说太多的话，只是说我马上下去，然后就完了，挂电话了。 虽然他没跟其他人说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众人也都知道下面是个女生，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也正是这个女生，才让众人觉得更应该下去看一看，张亮跑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邓宝还站在原地，脸色有些不自然，“二哥，走啊，下去看看这位美女到底是谁？” 邓宝干笑了一声，“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先下去。” “……哦。” 张亮跟着众人凑热闹去了，但是他的心理却很是疑惑，邓宝是这个寝室除了自己和王月之外，最闹腾的人了，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能够很好地适应环境并且得到他人的认可，但是这几天他的状态似乎有了很大的影响，好像……就是从周扬出事的那天开始的。 因为没有证据说明这件事情，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张亮的脑袋里一闪而过而已。 跟当初看到司徒硕硕的场景一样，516众人最先看到的不是周扬，也不是对面女人的面庞，而是那一双白璧无瑕的大长腿。 四月的燕京，虽然说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是也绝没有到穿七分裤的程度啊。 王月舔了一下舌头，痴痴地说道，“诸位，有没有觉得今天天气很热？” 鲁达咽了一口唾沫，“有。” 张亮点头表示赞同，“要是能冲个冷水澡就好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纷纷用点头或者眨眼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基本上，整体民意是赞同今天天气太热这个观点的。 看到司徒硕硕竟然真的来了，周扬有些意外。 “我跟相关的负责人已经打过招呼了，还算及时，再晚几天，你可能就又要打架了。”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就说一句谢谢？” “行，我请你吃饭吧。” “一顿饭可不够，帮姐姐个忙。” 果然这人情还是不能随便欠的，一旦欠下，就是个麻烦，但是人家既然话都说出来，周扬也没理由拒绝，“行，没问题。” 司徒硕硕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他们是你的同学吧？” 周扬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六个人瞬间做仰望天空状，场景十分和谐，周扬脸红了一下，点头说是。 “他们挺可爱的。” “是啊，没有这群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我的大学生活呢。” 周扬扭头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跟着了，结果换来了六个人集体比中指。 穿过校园的时候，司徒硕硕成功地吸引了路上男女的全部眼光，这些人的眼神都是无一例外地都是从对司徒硕硕的羡慕然后转移到对周扬的怜悯和嫉妒。毕竟，周扬这张脸还是太普通了，不要说司徒硕硕的脸，就是那一双一米二的大长腿都配不上啊。 出校门的时候，周扬碰到了322寝室的那群女生，其中就有夏荷，两拨人相互打了一声招呼。司徒硕硕笑着问道，“那个长头发的女生是对你有意思吧，刚才我看她好像恨不能杀不死我呢。” 姑奶奶，你就消停点儿吧。 “啊？哪个？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来。” 司徒硕硕笑而不语，周扬则一边流冷汗一边在心里吐槽司徒硕硕，你这眼力，干脆去当特工算了。 吃饭的地方是司徒硕硕定的，一个很普通的小饭馆，就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周扬记得王月说过，这里的川菜做的很地道，他也经常从这里打包带饭回去。 “你口味还挺重的。” 他看到司徒硕硕点了一个水煮鱼。 “实惠。怕给你吃穷了。” 周扬点了点头说声谢谢，然后自己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你不生气？” 司徒硕硕有些诧异，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男生多半都是要面子的，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其实是无心的，但是周扬的这种反应也让她有些意外。 “生什么气？”周扬不解。 “哦，没什么。” 周扬皱了皱眉，不知道刚才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又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什么事？” 司徒硕硕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我想让亮亮去当兵，现在是征兵季，他是大学生，学历有，也还年轻。” 周扬说道，“那就去啊，当兵挺好的啊。两年义务兵就直接转个士官，挺好的。哦，对了，他不是出国了吗？你怎么想到让他当兵的啊，早知道让他直接考个军校不就行了？” 司徒硕硕淡淡地说道，“事情有些变化，需要他回来。” 一句“需要他回来”说的平平淡淡，但周扬却感到虎躯一震，觉得对面坐着的女人仿佛武则天转世一般，此等霸气，何愁不会变成居家母老虎！ “我需要你帮我劝劝他，我最近太忙，没时间飞到西班牙去找他。” 周扬感到好笑，他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小菜放到桌子上，说道，“你这个当亲姐姐的跟他说不就行了吗，我一个外人怎么劝呢。” “他现在不听我的了，大概是受到外国文化影响了吧。说来也怪，他好像对你挺服气的，我想了很久，似乎也只有你说话他可能听的进去了。” 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 周扬心中有些愤慨，但是看在桌子底下那一双大白腿的面子上，他忍下了这口气，并不争气地答应了，“我只能试一试，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可以，这是一张全球通的电话卡，这是他的号码，这是我的，有什么事以后可以直接联系我。” 周扬说行，但是他心里觉得自己跟司徒硕硕到底不是一类人，以后麻烦她的机会可能就很少了。 吃饭中途，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周扬惊讶于司徒硕硕的见识广博以及大器格局，后者则感叹周扬的涉猎广泛以及独到见解，她以前只觉得司徒亮崇拜周扬只是因为中学生的义气相投和冲动热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个姓周的小子身上还真有一些独特的地方。 这天中午，来饭馆吃饭的人明显多了一些，但是他们在这里坐的时间也比平常更久一些。 吃完饭刚好下午两点，周扬结完账就把她送上了出租车，估摸着价格给了司机师傅五十块钱。 其实他是想给二十的，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到零钱。 回到宿舍，免不了被一群人问东问西，他都以“普通朋友”进行回答，被逼问急了就干脆上床睡觉了，任凭他们在私下议论自己的风流事。 “食堂暴打恶霸学长”的事情流传了几天之后就自动消失了，这种事情本身的热度也就只能维持几天而已，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但是周扬这个名字却被学生们记住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迎新杯 迎新杯的篮球赛抽签结果已经出来了，周扬所在的国政2班第一轮的对手是大二经济4班，时间就在四天后的周五中午。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鲁达就像兔子一样猫在了球场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大二经济4班的人。 其实这种迎新杯的班级篮球赛更多的知识娱乐消遣而已，就算真的比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看，最普遍的一点就是，很多人根本就不明白五人打全场跟平时的3vs3有什么不同，光是一个全场折返跑就能累死很多人了。 时间还有四天，鲁达最后一次确定了参赛名额，九个人的队伍当中，516就占据了4个，没办法，班上男生对于篮球的积极性太差，身为体委并且有些干一番事业出来的鲁达只能从自己宿舍抓壮丁了。而这样，9个人的队伍之中还有4个女生，也就是说，除了男生替补之外，还缺一名女性同胞来并肩战斗。 周一上午下课的时候，鲁达宣布了这条消息，同时表示为了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为班级和系里争光，从今天开始，下午放学之后，参赛人员到球场集合练习。并希望班里的女生们要积极报名，结果响应者寥寥。最后鲁达没办法了，只好说道，“我们寝室的周扬和顾清维都参加了，希望女生们也好好加油啊。” 靠着最后两个男色的诱惑，鲁达成功招募了两个女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对有妇之夫的顾清维感兴趣还是对传说中的痴情郎周扬有意思。 下午放学之后，鲁达说到做到，带着一帮人来到了球场。因为打球的人多，鲁达只找到了一个半场，所以暂时就练不了全场了。 鲁达带头，11个人先绕着半场的场地跑了两圈热身，然后进行了投篮练习，男生们的定点投篮还算勉强，但是女生们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周扬感觉就算是把篮筐的高度下降一半她们也未必扔得进去。 张亮给鲁达献计，“别讲进攻了，给她们单独讲防守吧，咱们进不了，对面的也别想进球。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众人顿觉此话有理，鲁达点头，然后亲自带女生们练习防守去了，留下四个男生在这里2vs2，张亮气的压根儿痒痒，说鲁达重色轻友。 周三这天，前来参加训练的男生就只剩下周扬和鲁达了，女生们有的要上选修课，有的不愿来，而张亮和顾清维，则是因为系里工作的原因去组织老校友返校招待的事情了。 这种活动每年都会有，就是往届的学生回校聚餐看望师长什么的，但是能够惊动系里和学校的，一般都说明会有大事发生，比如捐款。 两个人忙活了一天，晚上因为太晚了就直接睡在宾馆了，第二天白天一整天都没有缓过神儿来，鲁达也不好意思叫他们去训练，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顾清维和张亮才起床洗脸吃饭。 “不一样，真他娘的不一样啊！” 张亮吃了一碗泡面，然后就靠在床上开始感慨了。 王月看了他一眼，问道，“龟儿子，跟韩雪耍了一夜，精力掏空咯？” “屁，老子让你去你不去，本来还想带着你开开眼界的，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吗？大款！直接捐款两百万的大款啊！我算是发现了，这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在学校里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是一毕业，差距之大，那真的是……王八盖子滴哟！” 看到他学自己说话，王月白了他一眼。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些厉害的和不厉害的，都坐不到一个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的饮料都不是一个档次的，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一清二楚着呢。精英人士，非精英人士，这两者的差别之大是我之前想都想不到的。等大家走上社会之后，什么学生会主席，什么社团创始人，都是虚的！虚的！只有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鲁达对他俩逃避训练的做法很是不满，问道，“有什么差别？王八跟凤凰还不都是畜生吗？” 张亮撇了撇嘴，指着他对众人说道，“看看，看看！典型的小农意识，典型的狭隘思想！小伙子，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啊！” 看着鲁达抄着凳子要过来砸人，张亮急忙低头表示伏法认罪，但为时已晚，鲁达拎着他的脑袋扔在了床上，然后就是一阵闷头暴揍。周扬在笑着看热闹的时候也注意到旁边沉默着的邓宝。 再给他一天时间，如果他还不来找自己，就直接把他踢出局。 第二天中午，篮球赛正式揭开序幕。 班费是握在生活委员手里的，这次打篮球赛也属于班级活动，所以鲁达好说歹说，从生活委员那里蹭来了不少的班费，饮料直接喝健力宝，球服都是买的最好的，然后在后面写上号码和名字的缩写拼音。 对面有一个叫吴晨的，球服背面的缩写拼音是WC，被众人调侃为了厕所。 在鲁达努力了很久的情况下，2班的女生们都来加油助威了，其中一个女的周扬有点儿印象，叫谯云，曾经在洛州二中的时候，跟着他一起去见了老侯，反对分班。但是她好像忘记了周扬，从开学到现在，两个人一直没说过话。 鲁达自然是争球的，不负众望，他跳球得手，然后传给了王月。 南方人似乎普遍不高，但是王月用强壮的身体弥补了这一弱点，他自称偶像是艾佛森，但是打法上却十分保守，不突不投，主要以传球为主，这就暴露出了一个大问题。 传球不是靠一个人，而是要至少两个人的，更复杂的传球就是要靠战术了，但是练习一个战术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王月平时看NBA看多了，总想着能够带领一波节奏，但这里是在娱乐性质占比更多的班级迎新赛当中，而且五个人一起练习全场的时间不过就是短暂的一个下午而已，靠着一个下午培养出来的默契就想打出战术来，实在是太痴心妄想了。 不出周扬所料，第一节打到一半，除了鲁达靠着篮下抢篮板二次进攻拿了两分之外，其他人再没有进球了，而此刻，对面已经取得了十分的领先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 周扬对着裁判喊了一个暂停。 “不行啊，这么打下去，咱们就完蛋了。” “是啊，对面的8号太强了，我防不住啊！” “要不咱就重点防守8号？” 周扬摇头，“不行，会漏人的，你没看到他们的投篮都挺准的吗。那个1号和3号都是以突破见长的，咱们根本防不住他们。王月，你要多投篮啊，哪怕是突破分球也行啊，你得动起来，不要每次运球过半场之后就停下来了，观望半天再传球的话，传球路线很容易被看穿的。” 接下来的战术安排就都是周扬一个人的事情了，他严谨地分析了目前双方的人员体力和技术的问题，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下布置篮球战术，最终，他制定了一套看似很有道理，实则毫无章法的打法，也就是日后被休斯敦火箭发扬光大的“XJBD战术”。 谁手里有球，谁的位置更好，谁的手风更顺，那就让谁投篮，总之，别再让对方断球打反击了，本来大一的小菜鸟就有劣势，若是还不断地犯错，那这球就真没得玩儿了。 暂停回来后的大一小菜鸟表现的果然好多了，周扬连续投进的两个球将比分扳成了10:6，稍后鲁达在内线又打成了一个二加一，比分瞬间来到了10：9，对面的队长立刻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这帮小兔崽子竟然在落后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把比分追回来，而且更过分的是，仅仅只是自己暂停一下就把自我调整做的这么好。 这还了得！ 对面也叫了暂停。 周扬听到班级的啦啦队又开始喊加油了，几个胆子大的女生也喊出了“周扬好帅“这种话，厂商的气氛一下子变的热烈了起来，2班的这场反击战打的实在是漂亮，把对面的声势一下子就压过去了，球场上路过的人在听到这阵声势之后也凑热闹赶了过来，一时之间，这场普通的班级赛竟然成了整个球场的焦点。 暂停回来，第一节的比赛又打了两分多钟，双方的比分来到了14:12，最后时刻顾清维的关键压哨三分可以说是神来之笔，颇有些科比的后仰跳投，周扬心生羡慕，单论这一个球，基本可以锁定全场五佳球之首了。 休息五分钟之后，第二节开始。 从这一节开始，双方也都差不多摸准了对方的实力，刚开始的试探和套路也都消失不见了，而这个时候大一的这群小子才知道，这群大二的除了打球的时间比他们多一年之外，其他方面根本就不比他们厉害多少，消除了心里的恐惧，周扬等人越大越顺手，在第二节结束的时候，已经以35:28领先对方7分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分道扬镳 这是一个好兆头，第三节是女生打的。鲁达先前就在宿舍里和几个人商量过，如果在半场结束的时候不能领先对方几分的话，最后可能就会输，他们太清楚自己班级的女生了，连最基本的篮球知识都不懂，运球的时候恨不能抱着球跑起来，投篮的力量严重不足，别说最简单的擦板了，就算是碰到篮网就算是烧高香了。 因此，在目前领先7分的状态下，估计可以让她们挥霍一会儿了，只求不落后就行。 在校园篮球比赛当中，追分是非常非常难的，像在电视中看到的那种你进一个球，我进一个球的场面是非常之少的。 班级的女生没让男生们失望，她们不客气地把7分的优势挥霍殆尽，从而让对方扳平了比分，看着一群女生嘻嘻哈哈地退场，就连最喜欢跟女生套近乎的鲁达也都黑脸子了，要不是几个人一直在旁边用“父母之命”四个字压着他的邪火，估计今天2班的女生就要亲眼见识一下老虎发威的场景了。 第三节开始，双方都没有再耍花架子，大二想要来一波流摧毁大一的小学弟，而后者则是一副不过如此纯属唬人的神态，打到最后，战术，目的，走位，传球，全都乱套了，双方都是有球就投，谁他妈的还管你空位不空位，进了就赚了，没进就拉倒，反正我肯定也不让你进的。 这种拉锯战最是耗费体力，最后一分钟，大二的学长们终于撑不住了，尤以防守周扬和鲁达的两个人，最是感到崩溃，他们也想不通，这两个人的体力怎么这么好呢，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累一样。 最终，国政2班以57:55两分之差拿到了胜利。 当终场哨响起的时候，全体队员都感到了一阵虚脱的无力，但是在看到班级的女生高喊“爱你们”的时候，大家伙儿也都觉得值了。 两天后的篮球赛，2班输的干干净净，这没办法，碰上了去年的冠军班，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去年的3vs3挑战赛的MVP，输了也很正常。 而在比赛的这几天里，让周扬最为着急的就是，邓宝还是没来找他，仍然是一个人在宿舍里发呆，偶尔也会在出租屋里待一两个晚上，但是回来之后，也仍然很少跟其他人说话，顾清维他们也在私底下问过周扬，是不是两个人出现什么矛盾了，因为平时他们两个是寝室里玩的最好的，而且他们两个一起卖游戏外挂的事情众人也有所耳闻。 周扬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其他人也就不好再问了。 新版的外挂，周扬交给了王美丽，Mypaly上面“大神之路”的版块完美地替代了邓宝手里的外挂分销体系，当初之所以创建这个版块，周扬只是处于下意识地防备心理而已，并不是为了防备邓宝，只是常年养成的“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思维让他这么做而已，而后期关掉外拐版块，是因为这里聚集的目标人群太过扎眼了，若是想让网站做强做大，有这个黑点儿在这里，只怕会被封掉，而王美丽创建的“大神之路”，则很好地掩盖了这个黑点儿，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明目张胆了。 而如此一来，不仅有了更好的供广大游戏玩家交流经验的地方，而且也可以进行外挂的集中售卖和业务上的处理。 又过了两天，邓宝找到了周扬，问是不是自己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周扬只能点了点头，并告诉他，新版的外挂已经不在他这里进行销售了，但是之前的外挂还可以继续在他这里销售，并且所获得的收益都由他一个人完全享用。 这是一笔不小的“退休费用”，同时这也已经是周扬所能做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仁至义尽了。 他留给了邓宝足够的改过自新的本钱，如果他还继续作死下去，那就真的怪不到自己的头上了。 叶青来了。 这个消息让周扬有些意外，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扬的是宋茜，她们两个是好闺蜜，毫无疑问，自己在邮电的消息肯定也是宋茜“告密”的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周扬还能收拾收拾心情跟叶青一起出去走走，但是现在刚刚解决完邓宝的事情，周扬心里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所以在电话里对叶青说过几天自己找她，现在比较忙，但是叶青在电话里说，她已经在楼下了。 周扬放下电话，有些无奈。 现在的女生喜欢这样二话不说直接杀到对方的宿舍楼下吗？ 趴阳台上弹吉他的张亮忽然朝屋子里面喊楼下有美女，几个小子急忙冲了出去，捎带着隔壁宿舍的人也冲了出去，如色鬼重生一般留着哈喇子看着楼下，果然，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女生站在楼下，黑白横向条纹的紧身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十分完美，肩上的一个优雅的小皮包，更是衬托出了几分玩味的情绪。 跟周扬预料的不错，在初中的时候，她就以成年的人的阳光判断，清秀可人的叶青长大必定是光鲜亮丽的女人，果不其然，她现在出落成了女神级别的人物，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美的让人窒息了。 516全体同仁看到如此女神级的人物竟然也是来找周扬的，顿时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嚎叫。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宿舍一窝子光棍儿，可是这小子竟然一个人手里就握着仨，简直就是畜生啊！ 上次是大长腿，上上次是仗义出手的王美丽，结果这次又来了一个长裙诱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吗！ 悲惨的事情不计其数，经历的多了，也就差不多麻木了，所以516的仁人志士很快就从悲痛中脱离出来，开始八卦地讨论周扬应该如何在这么多的女人之中徘徊和游走。 “这都快一年了吧，真不打算联系我了？是不是还怕我缠着你不放啊？” 叶青笑着问责，周扬也笑着认错，“是我想多了，我错了。” “光认错可不行。” “走吧，我请你吃饭。” 两个人肩并肩超前走着，很快转了一个弯，然后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因为叶青他们后天要出发去一个山区支教一周，所以今天晚上就住宾馆了，周扬跟着她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然后送到了宾馆之中，随后，叶青就让周扬带着她在学校里面转了转。邮电本身不大，但是对于走路的人来说面积也不小，逛了多半个小时，叶青对周扬的学校很满意，说这个学校很漂亮，周扬没去过北师范，说不出两个学校哪个更漂亮，只能点头说是。 中午的时候周扬要带她出去吃饭，但是叶青还是像逛校园一般要求在食堂吃饭，说是要彻底体验一下周扬的生活，后者点头答应，他心里想的是跟上次司徒硕硕吃饭一样的，省钱的事情，还是最重要的。 这是周扬第二次在食堂请女生吃饭，依然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夏荷和同学来食堂打饭看到了周扬，特地绕过来看了叶青一眼，在确定是没见过的人之后就默不作声地走了，也没跟周扬打招呼。 没多长时间，516的人集体出现在了食堂之中，主打后卫的王月视野开阔，他扫视全场，然后一眼就锁定了周扬，大手一指，众人随即看过去，果然，周扬这厮正在那里跟美女谈天说地，随即，七个人厚着脸皮走了过去，然后齐刷刷地坐了下来，将周扬包围在中间，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叶青。 周扬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拴结实，自己跑出来了，不好意思啊。” 叶青脸红地笑了笑，然后大大方方地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张亮干咳了一声，然后试探性地说道，“嫂子？” 周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同学，这是我高中同学。” 鲁达瓮声瓮气地说道，“怎么随便哪个人都是你高中同学啊，你换个借口行不行？” 我倒是想换。 没人觉察，当鲁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叶青的眼神之中发生了一丝不可见的变化，这是来自于女人对危险天生的敏锐感知力。 继续调侃了一番周扬之后，几个人随即离开，临走的时候，张亮放下话，晚上七点“好来”餐馆305包厢，到时候不见不散，他们说要给嫂子接风洗尘，周扬二人只能无可耐何地答应了。 吃完饭，周扬接到了陈冲的电话，说是已经给他找好了房子，但是距离邮电有点儿远，二十分钟的步行时间，有点儿不上不下的感觉，周扬说你把地址给我，去了我再做决定。很快，陈冲把地址和房东的联系电话给周扬发信息过来了。 看到周扬的手机，叶青略微有些吃惊，但是她将这份吃惊掩饰的很好，“你有事？” “嗯，我同学在外面租了房，让我过去看看。” 叶青抿嘴笑笑，“你的这个同学，就是你自己吧？” 他无奈地点点头，“你可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走吧，带我去看看，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 第二百八十七章 自己解决 放在朝阳路上，距离学校其实不远，陈冲说的二十分钟，其实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这个距离刚好合适，返回学校也挺方便的。 内环的低层建筑已经凤毛麟角了，有的话，也就是那些已经被划入保护范围的四合院儿了，周扬没那么大的野心去租那种房子住。 这是一处六层的小高层，房东是一对打扮考究的老夫妻，看气质也猜的出来他们不是一般人。 这里一共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次卧要比主卧还好，据说这是他们出国的儿子以前住的。 房间宽敞明亮，采光很好，而且各种生活所需的条件这里都完全具备。 通过聊天周扬才知道，老两口原来都是人大的老师，退休之后就被学校返聘，女儿出嫁了，儿子出国了，所以这套房子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周扬对这里很是满意，但是老人也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能在这里搞乐队，二是不能随便带女孩子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太太还看了叶青一眼，弄的她还挺不好意思的，周扬表示这两个条件都没问题。 房租一个月1000，周扬直接交了一年的，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他就先付了300的定金，剩下的，过两天在再送过来，周扬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解决了住所的问题，周扬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晚上一群人吃饭的时候，周扬看到了跟着邓宝前来的梁晨，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吃饭的时候，周扬问邓宝事情解决好了没有，邓宝点头说都解决好了，不用担心。 大概是把孩子打掉了。 也对，这个年纪就要孩子，麻烦太多，而且说不定还是要被开除的，现在的大学可还没有那么开放，这种事情就算是放到十年后，也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两千年的传统封建文化，又怎么可能是说改就改的了呢。 前来的女生还有322寝室的几个，夏荷也在。周扬心里挺感激的，叫这些女生来，无非也是为了避免叶青尴尬，他们能够想到这些，真的很让周扬感动。 席间，516的男生们都开始起哄让女生们喝酒，因为梁晨脸色煞白，而顾清维的女友又太过端庄，所以全体人员都开始给叶青灌酒，其实他们是想借机把周扬给灌醉，这样就可以让他酒后吐真言了，而且也可以一举破掉他不喝酒的“坏毛病”。但叶青是真的争气，她喝酒真的是可以用“灌”来形容，来者不拒，而且千杯不醉，鲁达跟她喝了三杯之后就败下阵来，不是喝不过，而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自从受过情伤之后，鲁达对待男女感情也比别人看的更加透彻，这个叶青其实跟夏荷一样，都是在倒追周扬，但是叶青更高明的地方在于，对于自己的想法，她不直接说，也不做太多过于直白的动作，她是在用农村包围城市的做法来感化叶陵，比如现在，通过跟516的人搞好关系，从而间接地让周扬对自己增加好感。 光凭这一点，她就不知道比夏荷高明了多少倍，但是这种做法也是有风险的，那就是这种近乎于赌博的倾囊相倾的做法，可能会最终一败涂地，最后付出的牺牲也是十分巨大的。 鲁达有过这种失望和希望的经历，所以也对叶青现在的做法很是理解，也更加同情。 张亮和王月这两个灌酒灌的最凶的人也渐渐支撑不住了，喝的醉醺醺的张亮搂着周扬的脖子说道，“四、四哥，你找了一个好女、女孩儿啊。” 周扬呵呵笑着，不动声色地把他推到了韩雪那边，后者生气地皱眉，然后狠狠地在张亮的腰间拧了一下。 夏荷刚开始看叶青的眼神之中还有一些不服，后来就全变成了敬佩，同为女人，她能想到的，想必后者也能想到，但是她能做到的，夏荷甘拜下风。 众人吃饱喝足，邓宝本想去结账，却看到鲁达已经从柜台回来了，他的面色严峻，神情肃穆，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纵使酒量再大，也禁不住这么被人灌，叶青最后还是有些晕，周扬朝王月要了车，然后把叶青送到了旅馆。 “你们宿舍还真是卧虎藏龙啊，竟然还有车。” “二手的，买来玩玩儿，王月本来想考北航研究飞机的，结果阴差阳错报了这里，而且还被调剂了专业。所以现在就只能拿汽车撒气了。” 叶青笑了笑，然后又说道，“对面的女孩儿都是谁啊，你也没给我介绍一下。” “都是有夫之妇，没什么好介绍的。” “还有两个呢，我看她们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 嘿，别人都是喝酒糊涂，这丫头怎么越喝酒脑袋就越清楚呢。 到了旅馆，叶青的酒劲儿开始发作了，周扬扶着她下车，然后把她送到了楼上，刚刚打开门，她就冲到了厕所里边狂吐不止，长发凌乱地沾在被汗水打湿的脸庞上，周扬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主要问题还是不好下手啊。 吐完了，叶青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洗手，漱口。 “我没事，就是一下子喝的太猛了。”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她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而且竟然还从床上翻滚下来掉到了地上，周扬把她抱了上去，待了一会儿，她又摔了下来，然后周扬又将她抱了上去，反复三次，周扬给摔怕了，这破孩子老是这么摔来摔去，怕是要摔傻了。 索性，周扬就干脆留了下来。这个季节打地铺还是太凉了一些，而且这里也没有打地铺用的毛毯和被子，周扬就小心翼翼地和衣而睡，躺在了叶青的旁边，虽然他可以保持着距离，但是到最后，两句年轻的身体还是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感受着从旁边传来的温热和芳香，以及肉眼可见的曼妙的少女躯体，周扬内心瞬间升腾起了一阵熊熊烈火，而他的下身也很快就有了反应，好几次，他昂扬而立的老弟碰到了身旁叶青的大腿。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小心翼翼起床的周扬在确定叶青熟睡之后就跑到了厕所里面，然后用五指姑娘自己解决了一发。 神清气爽之后，随即而来的就是疲惫和倦怠，很快，周扬也沉沉入睡了。 多年保持的良好的生活作息让周扬比叶青早醒，而且神清目明，没有一般人熬夜之后的困顿。 八点的时候，叶青醒过来了，周扬把买来的早餐递了过去，“简单吃点儿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们明天才走，今天我想在你们这里玩儿一天，哦，对了，你不是要搬家吗，我帮你收拾房间。” “不不不，太麻烦你了……” “没事，不麻烦，我反正也闲的没事儿干。” 就这样，在叶青的执意坚持之下，周扬答应了她的“请求”。 车是肯定不能还回去了，周扬打电话给王月说了一下，后者表示可以理解，并再次劝他保重身体，516全体同仁一致认可叶青的表现，并督促周扬要一举拿下。 一举拿下？ 周扬认为自己挺不要脸的。 开车，周扬先在银行取了钱，然后去了北国商城。 收拾屋子这方面，还是女人更拿手，他们对房间的构造和布局都有着天生的神鬼一般的直觉，要不是亲眼所见，周扬真的不敢相信，就昨天下午在那间屋子里待了不到半小时，叶青居然将那里的情况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记得墙壁上有几个挂钩，其中几个是坏的，而且还问周扬要不要买海报遮挡住墙壁上掉了墙漆的墙壁。 到了这一步，周扬也完全当了甩手掌柜，无论叶青问什么，他都以“你觉得合适就行”来回答，叶青也无奈地说这是你的房子还是我的房子。 忙活了一天，中间俩人只在吃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下，本来周扬是打算慢慢收拾的，但是女人这种动物啊，一旦对衣服鞋子房子装修这种事情来劲的话，就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刻都不能停，从早忙到晚，终于大功告成，躺在松软的床上，叶青还对头顶的那块巴掌大掉漆的地方感到不满意。 第二天早上，周扬把叶青送到了北师范，校门口，她的同学已经拎着她的背包在那里等着她了，而看到从陌生男子车上走下来的叶青，她的同学们对此也是十分疑惑。叶青虽然性格开朗活泼，但是对于男生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着很谨慎的态度，系里不知道多少的大帅哥都在捧着玫瑰花追她呢，结果叶青一直都在打太极，最后都把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生给打跑了。 这个男生是谁。 成了在场同学心里共同的一个问题。 “叶青，你男朋友啊？” “不是，我一个同学而已。” 同学？ 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周扬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而此刻周扬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有件事情一直拖着忘记办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论文发表 因为司徒亮在国内并没有接受很好的语言训练，所以在西班牙这边生活的并不是很顺利，不过好在家里有钱，他在当地的语言学校找了一个随身翻译，是国内的外国语言学校毕业的，具有传统精英女性的一切特质。 跳不出年轻男女的路子，来来往往小一年的时间，司徒亮和这个女翻译之间多多少少也擦出了那么一些爱情的火花。 “这就是你不愿回国的理由？” 周扬对司徒亮的说法觉得很好笑，依他的家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翻译呢。 司徒亮性格软懦，对事情的看法通常都是从别的观点汲取而来，大多数时候都是从别人给出的选择当中做出是与否的判断，其他的，用不着他费心，这种教育方式，或者在小时候还有些用处，但是在长大成人之后，就显现出了巨大的弊端。 性格软弱的人，通常情况下只是没有逼到份儿上，或者是内心的独立意识还没有觉醒，现在出国溜达了一圈儿的司徒亮，心里的独立意识已经觉醒了。 周扬怀疑，是不是他的青春期又一次来临，或者是迟到了。 “我就是喜欢她，如果我现在回国的话，我就见不到她了。” “哥们儿，你们才多大啊，她永远不回来了？你在国内给她安排一个工作，或者让她自己找一个工作吗？你当兵又不是当一辈子。就算是当一辈子，还能不让你谈恋爱结婚了？你考虑事情怎么就考虑的这么直呢？” 他还是一点儿没变，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脾气。 司徒亮说他还要想想，他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碰到这个女人可能就要花光他一辈子的运气了，所以他要好好珍惜。周扬问他是不是琼瑶剧看多了，司徒亮说，就算是演琼瑶剧，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说罢，俩人挂断了电话。 周扬摇头苦笑，感觉自己以前对司徒亮的印象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他打给了司徒硕硕。 “你老弟看来是遇见自己的梦中情人了，要我说，也别让他回来了，自己在那边待着吧，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给你添一大侄子呢。” 电话那边的司徒硕硕知道周扬的劝说是失败了，但她拿不准周扬是草草应付还是真的进行了劝说。 “你怎么跟他说的？” “你怎么跟我说的我就怎么说咯。” 司徒硕硕翻了个白眼儿，“你跟他提我了？” “当然了。” 听她一这么说，周扬隐约猜到姐弟俩的关系可能出现了一些什么问题，当他想要再问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周扬一皱眉，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拽什么拽，腿长了不起啊。 时间一晃，来到了四月底。 周扬召开了一次大部门会议，有钱了之后，腰板儿也就赢了，邓宝出局之后，公司第一次迈进了月收入50万的门槛儿，因此，周扬这次选择了一家星级饭店的包间作为开会的地点。 星星不高，也就三星级而已。 席间，众人把酒言欢，周扬依然以茶代酒，刚开始还有人心存疑虑，但是到了后来看他都一视同仁，也就没人在乎了。 这一次的会议，主要调整了一下收入分成，但这仅限于核心团队的四个人。 周扬持股70%下降到50%，游戏部门的陈冲股份升至到30%，剩下的王美丽和陈松山的股份也小幅升级，从10%升至15%。而工资也发生了变化，以前的规矩是公司利润的30%为员工工资，剩余为公司资金。 对于四个人的工资，是按照股份占比进行发放的，但是周扬觉得现在这种时候按照股份发放就不太合理了，还是正规化一些比价好。 针对这个问题，周扬交给了王美丽一项任务，就是调查现在各大互联网公司的工资发放等级，然后根据调查结果进行好搜科技的工资拟定标准，而王美丽也顺利地制定出了标准。 “现在呢，公司职位暂定为五个等级，从P5到P1，P5为公司董事，年薪暂定为80万，P4为只能部门主管，年薪为30～40万，以此类推，P1为实习生，月薪1500～2000。因为咱们公司现在还只是一个作坊企业，说白了，也就是倒买倒卖的小打小闹，所以呢，咱们四个暂时统一定在p4的级别，我算了一下，加上年终奖什么的，每个人年薪大概四十万吧。公司刚成立，困难还有很多，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周扬当然知道这个价格还是有些虚高了，但是虚高指的是眼下，这三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其未来可发展的潜力就绝对不止年薪四十万。 留人，留才，留人才，不是靠上下嘴皮一碰就能留的住的。还得是真金白银地砸钱。 特别是游戏部门的那些人，都属于技术型人才，技术这种东西，会就是会，一个外挂，他们自己做不出来吗？肯定会做，但是能够留下来，一方面自然是因为陈冲的领导能力和才能，但是话说回来，另一方面月薪6000的工资，放眼整个四九城，又有几个公司能够开的起呢，而且还是在校的大一学生。 这些人都是宝贝疙瘩啊。 因此，对于他们周扬是打心眼儿里的照顾。 这个月底还发生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周扬和荀学中合作的论文发表了，而且还是全国一级刊物上，虽然不是核心刊物，但也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因为其观念独特、见解天马行空，尤以其中“互联网经济重心发力于华夏，美国将战略侵占亚太政治”的观点，可谓石破天惊，有有相关国际政治专家说此观点领先国内政治战略学家至少十年，一时间，整个学术圈子里对于这篇论文的讨论一再升级，成为了一种现象级的盛况。 作为第一作者的荀学中也因此成为了国际政治学术圈子里的焦点人物，尽管有人批评这篇论文噱头大于理论，但这显然只是一小部分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的热烈讨论之中，荀学中也依然乐此不疲地接受电视台采访，写约稿，写专栏等等，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后面的第二作者周扬。 但荀学中毕竟是心里发虚的，别人可以不注意，但是他不能，万一把这个小子给惹恼了，自己手里的这一切可就都完了，人家才是这论文的真正作者呢。 周扬被荀学中叫到了办公室，然后给了他一本杂志和2000块钱的“学术专项研究奖金”，他当然不缺这2000块钱，但他还是对荀学中表示感谢，而他也注意到，一向生活作风朴素的荀教授开始穿西装打领带了，而他手里的那个白瓷茶缸也换成了高级闪闪发光的保温瓶，茶香幽幽，沁人心脾。 荀学中还是那句话，“以后学校有任何事情，只管找我就是了。” 对于这么一张牌，周扬尽量不想动，而且他也不想占这篇论文的光，自己什么身份，他比谁都清楚，靠这套从未来预支的手段生存，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人怀疑，到时候，怎么解释都不合适，难不成还要扮成神棍才行？ 周扬告别了荀学中，走出了教学楼。 四月三十号晚上，周扬的2000块钱被516再次拿来挥霍了一次，谁都没有想到他的那篇论文竟然还能刊登在杂志上，而且还能用来换钱，实在是太过于惊人。在场的人中，无论男女，都对周扬再一次升起了崇拜之情。 322宿舍跟夏荷玩的最好的一个女生悄悄地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看到没有，这个周扬不是个简单人物，但是你可千万不要放弃，你一点儿都不比她差，听到没有。抓紧时机，能下手就下手，他身边围绕着的莺莺燕燕可不少。” 夏荷脸红了一下，笑笑没有说话，旁边的女生一阵着急，还想说话，却被众人的举杯喧闹给打断了，遂也只好作罢。 五一假期开始，新的征程再次上路，这一天，陈冲提交了另外一个外挂版本，命名为全新的型号，叫Z1.0。周扬知道这个Z代表的是自己，但是对于这个挂的属性和功能，陈冲并没有告诉自己，他只说这是一个超级外挂，有大用处。 周扬在电脑上检验了一下，顿时惊为天人。 如果说别的挂是二级挂，那么Z1.0就是十级挂，用这个挂，随随便便一本半月书就能卖五千多，打出的一套装备轻轻松松就又是几千，简直就是搂钱的耙子。 但是周扬却不敢把这套外挂卖出去，他让陈冲的团队将这个超级挂拆成了六个版本，功能依次递加，陈冲对此不解，他的工作室也对此不解，虚荣心每个人都有，他们也是一样，这样强大而有用的外挂就应该发布出来亮瞎对手的狗眼，为什么还要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儿往外挤呢。 因为周扬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只能在电话里面跟他解释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男人之间的对话 “任何一个产品想要在市场上生存，都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而我们相较于其他竞争对手的优势在哪里？在于外挂的更写迭代速度和功能稳定程度，特别是前者，市场上暂时还找不到任何一家工作室能够跟我们对抗的。” “但是想要保持住这份竞争力不是那么容易的。西方经济学当中有边际效益和成本的内容，说的就是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尽快地收回成本，这个过程越快越好，随着边际效益递减，任何一个产品都会走向利润枯竭的结局。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游戏了，不管是游戏更新也好，外挂更新也好，玩家最看重的其实并不是游戏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最期待看到的就是游戏到底更新了哪些内容。” “如果一个游戏有十个地方需要更新，你是选择一次性地更新完成，还是每次更新一两处，然后分批进行更新呢？只要我们每次都比竞争对手的产品多一个点或者两个点，我们就能更好地占领市场，也可以更早地进行成本地回收。” 陈冲点头，对周扬佩服的五体投地。 五一一共七天假期，周扬在这里待了一天，然后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临走的时候，他给房东夫妇俩买了一些礼物，后者十分客气地收下了。 出门在外，还是要跟外人保持好关系的。 在火车上，周扬在心里算了一下，从开学到现在，他的钱已经有差不多有四十万了，属于完完全全的个人财产，其实谁都明白，只要他想要，公司账面上的资金其实都是周扬的，何止百万。 但是周扬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既然规矩已经制定好了，他就要去遵守。 这一次，周扬回的是洛州市的那个家。 周扬每天都要至少保证给父母做一顿饭，在得知父母已经在洛州市租房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些高兴。 外出打工，不说累，光是受气也让人够呛。 周扬妈妈一直在村里的工厂打工，因为这两年村里很多人身体开始不舒服，最后检查出来是工厂里排放的污水严重，然后被查封了，周大军夫妇于是商量了一下就来到了洛州市，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县级市，但是经济条件和发展速度是要远远大于村里的。 每天吃完晚饭之后，周扬都会帮着父母把店子里收拾干净，然后陪着二老去广场上散散步，他们不愿意去，说是在一群城里人之间感觉很别扭，周扬说，你别觉得别扭，这里的人有多半都是从各个村子里搬到城里来的。 后来，经周扬劝说，他们也就经常自己出去散步了，不用周扬陪着。 周扬妈妈是做窗帘、沙发罩等生意的，而周扬父亲则跟着一个室内装修队干活，现在房地产渐渐红火起来，洛州市这个生活水平不错而且物价低的县级市也越来越吃香，上到燕京天京等一线城市，下到附近各个村子，人们都想着到这里买房，交通方便不说，而且生活水平还不错，托这股地产热的福，周大军的室内装修生意还不错，装修完了之后，还能跟房屋主人介绍一下自己老婆的生意，一举两得。 周大军经常在散步的时候羡慕地望着广场周边新开发的楼盘，然后对周母说以后一定要给咱儿子在这里买一套房，没到这个时候周扬总是反驳，说等我毕业的时候，一定让你们在这个城市安家落户。 双方说完都是淡然一笑，他们都明白，现在说的这些话，好听点儿，是梦想，说难听了，是痴心妄想。 周扬一边庆幸自己在二中那边买了一套房，但是一边又感到为难，他总不能现在就告诉父母自己名下已经有房产了吧。 说与不说，只是一个字的差别，但是在这个字的背后却纠缠着无数的麻烦。 知子莫如父，周扬能有多大出息，周大军最是清楚不过了，一旦他把自己手里的四十万和那一套房子亮出来，周扬就要拼命解释这一切。 所以，周扬在心里告诫自己，还是再等两年吧，到时候，等到自己有能力承担好坏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父母，无论事业还是感情，都不会再隐瞒父母。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周扬给家里放下了3000块钱，他说这是自己勤工俭学打工赚的，到时候暑假还要去一个公司工作。 大学在农村人眼里还是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的，特别是燕京的大学，就更是如此了，所以周父周母对周扬手里的钱十分放心，这天晚上，周大军跟周扬进行了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周扬将这次谈话看作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叮嘱，同时也是一个老男人对年轻小子的勉励和传承。 周大军告诉周扬，“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们一辈子没文化，所以也没个好的手段讨生活，所以对你一直是有愧的，这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所以你赚了钱之后一定不要先惦记家里，买一些时尚的衣服，出去旅旅游玩一玩，都是可以的，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要有趣，气量格局出来了，要成功，是迟早的事情。” “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谈恋爱，碰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尝试着去接触，试试看，如何交往，如何相处，这些都是学问，很多事情都是你不懂的，除非你去亲自实践一下。但是我告诉你，不要做过火的事情，一个成熟的人，最勤于思考的事情就是对后果的考虑和思量，我希望你能够时刻牢记这句话。” “供你上大学，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这是我从电视上的一个访谈看来的，那个人是一个留学生，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父母的原因，换句话来说，我们从未跟你商量，也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原则是我们不对，所以我们为你负责。你的钱，以后就不要再给我了，不要觉得多么惭愧，也不要想着用钱来弥补我们。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带给我们的快乐远远不是这些钱能够衡量的。” 周大军还说，“在外面，你这一年变的不少，但是我希望你要外圆内方，尽信书不如不读书，那些名人传记可以多读一些，但是千万不要全部相信书上的话。咱们国家的国情如此，外圆内方，才能活的好好的。” 最后，周大军对周扬说道，“我知道你忙，要读书，还要忙其他的事情，但是……多给你妈打几个电话，他老是在半夜里醒来说想你。” 周扬瞬间感到了心头上那块大石头猛地砸了下来，疼的他险些哭出来。 “嗯，我知道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明天我和你妈送你去车站。” 这天晚上，周扬失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整宿的梦，梦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陈婷，还有自己的父母以及岳父岳母，然后安安静静地在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全家福。 每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 第二天上午，周扬出门去看了看自己买的房子。 在回家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就给房东打电话，准备好了一切所需要的资料，所以现在只要把钱付清，拿房产证就行了。 二十九万八，全款，那房东在周扬交钱的时候还打听了一下他有没有女朋友，周扬笑着说自己有了，孩子都快出生了，那房东太太顿时一阵失落。 中午吃了一顿好的，然后周大军夫妇坚持把周扬送到了火车站，在进站上车的时候，周扬回头看了候车人群当中的自己的父母，他们在人群之中显得那么瘦弱和渺小。、 火车开动，周扬心里赚钱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还有什么能够比赚钱更让人血脉喷张的事情呢，只有赚到足够多的钱，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让自己的亲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心安理得，才能生而无憾。 一旦过了五月，日子似乎就过的快了，而六月的逝去，就更加让人恐慌了，这意味着，今年的一半已经悄悄溜走了，而校园之中的一切，对去年的大一新生们而言都已经是太过乏味的东西了，当初感到新鲜好奇的玩意儿，如今看来，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唯一新鲜的一点就是越来越多的大四的学姐学长们开始穿着学士服拍照了，图书馆，校门口，食堂，宿舍楼下，操场……似乎哪里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曾经抱怨的遥遥无期的毕业季，突然就这么一下子来到了眼前，没有身处其中的人，不会明白这一点。 而在学生会当中工作的林榆雁找到了周扬，表示想要他帮个忙。 周扬记得她，自己还帮她算过命，长的挺漂亮的，但是性格太要强了。 第二百九十章 不是她说的 毕业季要忙的事情太多，学生会明显忙不过来了。 “难道学校不解决这些问题吗？” 周扬在得知林榆雁想要借他开车的时候，有些不理解，毕业晚会需要用到的器材和服装的确很多，但是相应的，他们应该有配套的解决方案才对。 “唉，没办法，谁让我是弱势群体呢，团委终究还是没有学生会权利大啊。” 哦，原来是这样。 团委这边多是负责入党事情的，实权方面其实没有多少，有入党意愿的还能拿捏拿捏，对于不想入党的那部分人，你还真没辙。 六月一号，很多学生都在过儿童节，尤以女生占比较大，很多宿舍都集体出去吃饭了，516寝室里的有妇之夫也被叫了出去，不是小两口过日子，就是陪着整个女寝吃喝玩乐，周扬则借了王月的车，帮林榆雁的忙。 王月在给他车钥匙的时候还叮嘱了他一句花心男多没有好下场。 还真是为他担心啊。 林榆雁在3栋，距离比较远，1-5栋楼都是属于年代比较久远的宿舍楼了，据说夏天的时候还会有虫子，所以各种秘制配方的杀虫剂在这几栋楼十分畅销。周扬坐在车里，等着林榆雁下来。 上午八点过十分，林榆雁下楼了，她穿着谨慎牛仔裤和白色的T恤，外加一件格子衬衫，扎着简单的马尾，看上去十分清爽，对于好看的女生来说，越是简单的打扮就越显得好看，到底还是看脸啊。 “这次麻烦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没耽误你跟女朋友过节吧？” 周扬一边看着后视镜小心地倒车，一边跟她说话，“我还没女朋友呢，学姐要看到有合适的，记得帮我介绍啊。” 林榆雁大方地表示没问题。 因为还没有拿到驾照，所以周扬也不敢在大路上开，万一被查到就麻烦了，幸运的是，林榆雁去的地方也是在一些小胡同里，虽然位置有些偏，但好歹安全。 十点左右到达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你开车真稳，我以前坐车都会晕车的。” “没什么，是这车况好，面包车，车头短视野宽，舒服。” 林榆雁不懂车，只是笑了笑，然后推开下车去敲门，因为天气比较热，林榆雁把外套脱下来系在了腰上，衬着那白色的T恤，她的腰线和身材勾勒的更加完美了。 阳光透过胡同的梧桐树叶打碎在她的身上，像是天空给她披上了一件旗袍。 撞车的东西很多，都是一些租借的衣服，还有杂七杂八的其他一些东西，因为老板的帮手不在，所以周扬也下车帮忙搬东西，林榆雁是个小姑娘，力气本来就不大，这一瓣，就又是半个多小时，差二十分钟十一点。 这个时间点就比较尴尬了，吃饭嫌早，不吃会饿。 林榆雁很不好意思，表示要先请周扬吃个饭，但是后者还是觉得先把东西送回学校比较好，“饭可以以后再吃，先把东西送回去吧，可能演员们还要排练呢。” 回到学校之后，因为有学生会的人帮忙，周扬没有再下车，即便有几个学生干部让他下车帮忙他也没有搭理，自己本来就是帮忙的，没这份心情下车遭罪，看到那几个干部还不依不饶的脸色，周扬干脆拿了一瓶可乐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气不死你们！ 林榆雁出来的时候，周扬已经准备开车走人了。 “哎，今天谢谢啊，时间我请你吃饭。” “行，没问题。”周扬比了一个“OK”的姿势，然后松开离合，慢慢地离开了这里，后车镜里，那个腰间系着格子衬衫的学姐一直在原地站了好久。 还王月钥匙的时候，周扬警告张亮，“以后别让你女朋友随便跟别人说我会开车啊，帮忙一次两次还行，多了我可就不去了。” 张亮有些纳闷儿，“韩雪怎么你了，这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啊。” “记得上次那个学姐吗，算卦的那个？” “记得啊，长的挺好看的。怎么了？你俩好上了？” 周扬脱下衣服扔脸盆里，准备去洗个澡，“好什么好，我今天开车去帮她拉东西，我寻思着，凭她的条件，需要帮忙，那还不是一找一大堆，怎么想起我来了。后来她跟我说，是韩雪告诉她的。洗衣粉怎么又用完了，老七是不是又你用的！” 张亮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你还别说，这件事我还还真没听她跟我说过。我现在问一下。” “哎，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行，放心吧，我知道。” 张亮当即给韩雪打电话，“喂，宝贝儿，老四说，是你告诉你那个学姐让他帮忙拉东西的是不是……” 周扬气的差点儿拿手里的脸盆砸死他。 挂掉电话，张亮回头对周扬说道，“你别冤枉我家宝贝儿，那学姐说瞎话的，我家宝贝儿没跟她说过你的事。” 没说过？这就怪了？ 六月中旬开始，期末考试拉开了序幕。 先是一些不重要的科目，断断续续地考完了，剩下的就是要靠真本事的主修科目了。在全国重点大学之中考试，作弊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挂科的话，就更难看了，所以很多人都在脑袋上系了一条头带，上面写着“考试必过”或者“逢考必过”的字样，然后开始埋头学习，说是复习，倒不如说是预习更贴切。 当然，也有像顾清维这样的大神，大一大二的考试已经全部考完了，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托福、GRE了，对于这样的学霸，516全体都表示膜拜，同时也得益于这个考霸兼学神为一体的存在，516寝室成为了全校有名的学霸寝室，虽然这个名头多少有些名不副实，但是以后的检查卫生纪律方面，那些学生会的家伙倒是很给面子。 考试期间，既是紧张的时候，同时也是轻松的时候，因为有周六周日的存在，所以有很多科目都要间隔很长世间才会考试，这也导致了很多学生通宵游戏然后疲劳应考的现象，学校针对这种现象，开始了晚间清查宿舍的检查，而且还是随即抽查，基本上，要还想通宵的话，就要祈祷菩萨靠运气了。 很不幸的，这种事情还真让周扬碰到了。 他其实不是有意的，他平常除了特殊情况，比如游戏外挂需要大版本更新的时候他才会去朝阳路的那个出租房里待上两三天，其余的时候，他都是留在宿舍里面。 很不巧，他成了学生会突击重点检查当中的第一批倒霉鬼。 真的，这种事情还真就是要靠运气了。隔壁寝室的王老二天天出去通宵，就因为今天感冒没去，所以完美躲过一劫。 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典型，所以被检查到的八个人都要写检查，然后记过处分。 写检查倒是无所谓，但是记过处分就有一些小题大做了，原本周扬以为只是老师故意吓唬他们，结果到最后弄明白是真的后，他也有些紧张，处分这种东西一旦进了档案，可是要跟一辈子的，当初考公务员的时候，最后的竞争者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因为档案不过关被刷下去的。 真到了点儿上，那一丝丝的缺点就可能会被无限放大，再说了，周扬也不想重活一世，结果还要留下这点儿遗憾。 他也想着给司徒硕硕打电话，但是这个念头立刻就被否决了，上次麻烦了她，结果扭头就要自己投桃报李，现在司徒亮不回国，再厚着脸皮去找她，也有点儿太过分了，想了想，他没有想到很好的办法。他让在学生会工作的宋茜打听了一下消息，结果后者表示这件事情有些难办，是直接由监察组的老师负责的，因为新校长上任，所以明摆着是要立威的。 还真踢到铁板上了？ 周扬不甘心。 他决定要动用最后的王牌了。 这天下午，也就是交检查的前一天，他独自一人去了荀学中的办公室。 此人最近几个月真的是风光无限，不光是报纸期刊上，网上对于那篇论文的讨论也是十分激烈，有人骂，有人夸，争议很大，而荀学中也忙着参加很多的访谈，接受很多的采访，如此一来，他成了名人，借着这股名人效应，他在五十岁的年纪，副教授转正，然后成了系主任。 有人说，凭此一篇论文，他的未来仕途不可限量，若是还有一篇类似的论文出世的话，就算是邮电的校长，他也有能力搏一搏。 对于这种说法，周扬当然不希望成真，他要是当了校长，就改变历史进程了，后果严重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陈婷了。 周扬从窗户里看到了荀学中，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他已经褪去了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换上了以前的老款中山装，高级保温杯又换回去了以前的掉了瓷的白色搪瓷缸子，但是这次没有人会说他是穷光蛋了，而是穷光蛋的另外一种说法，叫做生活简朴，作风朴素。 第二百九十一章 动用关系 “哎哟，原来是周扬啊，快进来坐。” 正在看报纸的荀学中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周扬，严肃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这个学生就是他走向好运的开始，怎么可能不对他客气一些呢。 周扬跟他说了一些恭维的话，然后就论文里面的一些观点，说他改动的恰到好处，与他相比，之前的文章简直就是凤凰群里的乌鸦，猛虎中的病猫。 这个比喻不是很优雅，但是却十分管用，荀学中对于拍马屁的话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而且像周扬这种从下到上的弱者马屁，他更是喜欢，但他表现的也丝毫不夸张，字里行间也表达着对周扬的欣赏，并有意无意地想让周扬再多写几篇类似的文章，“到时候，还是由我来给你推荐，有这几篇论文打底，无论是以后的工作还是研究，甚至入党，都能让你顺顺利利的。” 话这样说没错。 “恐怕我是入不了党了。”周扬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而到这个时候荀学中也才刚刚从兴奋之中缓过神儿来，周扬这小子从来都不会主动到这里来的， 别说来了，就算是上课的时候他也是照旧在座位读书看报，甚至有时候还睡觉，他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的很淡，而他对于这篇论文的价值似乎也严重地认识不足，这一方面让荀学中感到放心，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有些担心，能够写出这种水平作品的人，情商智商又能差到哪里去呢，他躲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方面的原因呢。 这几个月他风头正劲，同级别的几个老师里面，也不是没有看他不顺眼的人，万一周扬被拉拢了过去，稍微抖搂点儿东西出来，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每次看到周扬的时候，荀学中的心就会不自觉地悬吊起来，不用点儿东西拴着他，心里还真的是放心不下呢。 不过这种机会似乎已经到跟前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入党方面遇到了什么问题，我跟院里党支部刘书记还是比较熟的，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嘛，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解决的。” 既然问题都找到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寻求解决办法了。荀学中自认这不是一个困难，只要他一句话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办成了。 周扬挠了挠头，苦着脸说道，“也不是这回事儿，入不入党，还是学校说了算，这我没什么意见，就是前两天，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周扬把查寝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还是在记过和处分上。 果然，荀学中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右手端着茶缸子，左右拿着盖子抚着腾腾的热汽，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事儿就有些难办了，我只能替你打听一下了，能办成自然是最好，但是监察组那边不松口的话，我也就没办法了。”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周扬以为是哪个老师进来了，所以站了起来，结果回头一看，不凑巧，是林榆雁。 “荀老师，这教研室张老师给您的资料。” 她把一个档案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了周扬一眼，荀学中只是对林榆雁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相反，看到周扬站了起来，笑着对他招手，“你站起来干嘛，嫌我这里的椅子不舒服啊？” 林榆雁神色复杂地看了周扬一眼，随即离开了，走的时候，她关上了门，但是心里的疑问的，却是如同开了闸的大坝，怎么都关不上了。 周扬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够跟以“冷面阎王”著称的荀学中谈笑风生，而且看荀学中的样子，以及他说的话，分明就是跟周扬的关系到了相当好的地步了。 当两个人的谈话可以出现“臀部”这个两个字的时候，基本上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普通人的范畴了。 事情解决的速度超乎周扬的意料，第二天交检查的时候，他跟着另外几个人一起去了，荀学中也在那里，跟监察组的人站起一起，但是交完检查之后，他就立刻被荀学中叫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去。 没有任何人怀疑，也没有任何人觉得事情不对劲。 检查，是交了的，人，也是出现在现场的，至于为什么会被叫出去，那是学生和老师的私事了，上课的时候，学生还经常被老师叫出去谈话呢。 总之，荀学中做的这件事情，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和疑点，况且，到了他这个位置，解决这种事情真的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周扬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看的复杂化、严重化了，同时，他也被荀学中那天故作为难的神态给唬住了。 唉，到底还是老狐狸啊。 七月，考试结束，考完试的那天中午，516集体吃了一顿丰盛的中饭。当天晚上，最远的王月收拾行囊回家了，随后就是江浙的杨腾和万学礼，第二天走的人有鲁达和邓宝，张亮和顾清维是燕京本地人，所以在寝室多留了几天，因为已经跟张亮说好一起考驾照了，所以顾清维走后，就只剩下周扬和张亮了。 张亮回家，周扬则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因为这套房子在朝阳街上，所以他给自己的房子取名为向阳花，后来被王月直接改成了阳房。 这个名字也没错，因为周扬房间的采光的确是极好的。 每天，周扬都会审核游戏部门发送过来的外挂软件，除此之外，周扬也开始给他们布置作业，即对未来部门发展的看法和建议，集思广益，畅所欲言，这些开放性的环境和条件才是孕育出伟大创意和构思的土壤。 在游戏这棵发财树之外，周扬仍旧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导航网站和游戏网站上面。 负责导航网站的王美丽也提出了招人的申请，周扬给予了批准，04年，百度就会收购Hao123，到时候，搜索引擎和导航站合二为一，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投入再多的资金也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了，市场就是这么残酷，给你机会，你就要抓住，抓不住，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剩下的Mypaly网站，周扬依然持着观望态度。男生对于游戏的痴迷到底是要高于女生的，在陈松山手里的游戏网站开始改头换面，吸引了更多的游戏玩家进入，而且他在最新提交的方案里面还提出了“线下游戏挑战赛，线上视频跟踪报道”的设想，基本上，这也算是游戏直播的一个雏形了。他告诉陈松山，有想法是好事，可以在维持现状稳定的情况下试试看。 总之，Young123现在主打的依然是吸引流量，提高网站排名，而Myplay，则朝着“打造高质量游戏网站”的目标迈进。 驾校方面，是张亮联系他，他的一个表格认识驾校里面的人，所以就帮忙报名联系了一下。 周扬这种事情的套路，更知道驾校教练是一种什么类型的动物，所以为了避免挨骂，也为了更加顺利地拿到驾照，他在第一天的学习当中就给教练塞了一条好烟，同时拜托他照顾一下自己和张亮。 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俩小子的技术的确没有一点儿问题，到这里来，纯粹就是为了拿个本儿而已，所以这个教练对于周扬二人的态度也格外随和，经常跟他们两个休息的时候唠唠嗑儿。 这天，因为教练车安排不过来，所以周扬和张亮先在一旁的树荫底下休息。 “来一根儿？” “戒了。” 张亮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儿，抽了一口，看到对面一个教练走路过来，所以给那个教练扔过去了一根儿。 他又蹲下了身子，在周扬身旁，“哎，你跟邓宝，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扬看着远处的教练车正在发愣，猛然间听到张亮说起这件事，也有些吃惊。 张亮又说道，“差不多行了，你俩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啊。当初你们俩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结果现在闹的像仇人一样。为什么啊？图个什么？总不会是为了钱吧，我知道你们弄了一个什么外挂，但是我觉得，你也不是这种人啊？你跟我说说，要是你不好意思去说，我替你去。” 周扬摆摆手，“这件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不管行吗？每天看着你们两个跟仇人似的不说话，谁不别扭啊？我们几个天天在一边儿看着，你以为我们不难受啊。” 周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之间什么事儿，我不清楚，但是估计跟钱脱不了关系。邓宝那人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为人仗义，没的说，宿舍里出什么事儿不是一马当先？是，他是见钱眼开，这是他的缺点，但你俩闹到这种程度……真不至于。” 不至于？ 他一个月至少吞了十万，而他又做了什么事情呢，炒股，赌博，还让梁晨怀了孩子，周扬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有气，不是生气，而是怒其不争。 “你俩，过来，麻溜儿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驾校学车 另外一个组的学员被教练给骂哭了，然后就回家了，周扬的教练让他们过去，然后抢了一辆车开了过来。 两个人开车过来，下车的时候却看到了教练身旁多了是三个人，一男两女。 从他们之间的距离上看，那两个女生是一起的，那个戴着眼镜的油头粉面的男生是单独一个人的。 “这是新来的，你们两个带一下，”教练当起了甩手掌柜，然后转身对那三个人说道，“他们两个技术都不错，你们自己挑吧。小子，你给我走。” 嘿嘿，到底还是忍不住暴脾气，挑了一个软柿子捏。 周扬从皮卡上跳下来，笑着走了过去，“学姐，你怎么还来这里学车啊？” 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周扬认识的林榆雁，要么这就是缘分吧，否则，周扬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解释眼前的情况，据张亮所说，韩雪对这位学姐很是钦佩，说她是狠厉害的一类人，至于怎么个厉害，她却说不清楚。 林榆雁看着张亮，话里有话地说道，“我来学车，以后搬东西的时候，就不用麻烦别人了，是不是啊，韩雪的老公？” 看来她已经知道上次张亮给韩雪打电话核实让周扬帮忙的事情了，但是表面上她是对张亮说这些话，实则是朝着周扬问责的，张亮嘿嘿讪笑了一声，然后朝着另外一个女生走了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小妹妹，大几的啊？” “我大三的。” “哦，我也是。” 看着张亮镇定自若地说瞎话，周扬表示佩服，同时他也笑着对林榆雁说道，“学姐，看来只能我带你学车了。” “好啊，我学会了开车，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周扬只是又笑了一下，不想解释这些，她意识到了这个女孩儿的不对劲，他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最是熟悉不过了，什么叫欢喜冤家？还不就是打打骂骂闹误会闹出来的，他躲过了叶青，避开了宋茜，难道还怕这个林榆雁不成。 因为有这个教练的特批，所以周扬这一组可以尽情使用这辆车，其他组的学员就算是想用也没资格。 虽然周扬并不是这里学车时间最长的，但他却是这里上手最快，而且技术最好的一个，有多年驾驶经验的教练很多时候都不是周扬的对手，特别是在一些只有老司机在实践生活当中碰到的小问题，他竟然也可以十分完美地进行解答，这一点很是让那些教练吃惊。 总之，周扬当教练，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启动，踩离合，这是油门，轻踩，加油……” “我看你在这里还挺有威信的嘛。”林榆雁看着满头大汗依然详细讲解的周扬，忽然感到这个小学弟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周扬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刹关上了，他站直了身体，用袖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然后坐上了副驾驶，“我哪有什么威信，都是现学现卖，再说了，开车需要技术，也不是靠着威信。” “要是张亮能够有你一半谦虚就好了。”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周扬看到张亮握着那个女学姐的手正在手把手教学，实为贴心负责，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其实也挺谦虚的，咳咳，学姐，上车吧，按我刚才说的，先试试。” 林榆雁坐上来，关上车门，车厢里的温度瞬间升高了不少，开了一会儿之后，周扬下车从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几个冰袋回来，然后放到了跑着凉水的茶缸里面，温度稍微降下来了一些。 周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没有拆封的毛巾放到了前面的方向盘上，“学姐，你要是撑不住了，就用这毛巾沾水凉快凉快，要是累了，咱们就停下休息一下。千万别硬撑，学车不要着急，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 林榆雁也累啊，但是她也知道，其他几个组的教练车都不够，就眼巴巴地的等着周扬和张亮这两个不务正业的小教练把车交出来呢。要是自己一休息，只怕这车也就甭想再要回来了。 坚持着，终于到了休息的时候，午后的阳光也不怎么温柔，周扬给她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点儿的凉席铺在了树荫下面，张亮则买了几个冰淇淋，两个女生休息着，张亮拉着周扬去一旁抽烟了。 “听说了吗？” “又怎么了？” 从张亮这里，总是能够听到一些清新脱俗的八卦消息。 “你的那个学姐，她……” “你学姐！”周扬瞪了他一眼。 张亮楞了一下，频频点头，“好好好，咱们学姐，她来头可不小哦。知道她刚来的时候是坐什么车来的吗？奔驰！停到驾校校长的办公室，然后待了一会儿才出来。那边的教练员早就聊起来了，说这丫头本来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等着拿本儿就行了，不听，非要跑到这儿来遭这茬罪。你说这又是何苦呢？” “自立自强呗，你以为这俩姑娘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嘿嘿嘿，”张亮坏笑了两声，“阴谋诡计我倒是不知道，可我从她的身上看出郎情蜜意来了。” “别扯淡。” 张亮抽了一口烟看着远处的两个女生说道，“这二位学姐，放着空调冰箱不用，冷饮瓜果不吃，点名要到咱们这一组来，你说说，这是为什么？你说咱们这一组跟别的组比，是人气更旺啊，还是教练更好啊？” “有认识的同学呗，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周扬知道张亮的意思，只是不愿意承认，而且这种事情一旦看清楚了，不仅麻烦，而且别扭的要死。 听见远处教练喊集合的声音，张亮狠狠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卷扔到了脚下，踩了两脚，“四哥，你就装吧。” 驾校里面的学习断断续续一共持续一个多月，周扬和张亮全部都是一次过，所以顺利地拿到了驾照。这也是周扬来这里学习的原因，全国的驾照都是从这个驾校流出去的，所以这里发本的速度也最快，效率也最高。 拿到驾照的周扬，终于敢上街开车了，但是溜达了两次之后也就感觉索然无味了，一辆小面包，终究还是满足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渴望的，但他现在也不想买车，所以也就拿着王月的这辆小面包凑合开了。 驾照拿到手周，林榆雁请周扬和张亮吃饭，人干事普普通通的小饭馆，但是点的菜却很是丰盛，有一条鲤鱼，还有一整只鸭子。去的路上，张亮一直嚷嚷不想当电灯泡，最后还是周扬答应给他再写一首歌，后者才欣欣然同意。 这顿饭吃的稀松平常，主要还是有张亮在场的缘故，林榆雁有很多话说不出来，对于这一点，周扬也能够感觉的出来，尽管看上去，风平浪静，一派祥和安乐的场面，但是私底下，周扬觉得坐对面的林榆雁怕是已经快要憋疯了吧。 还好，双方都是能够沉得住气的人，临走的时候，林榆雁礼貌地送两个人到了门口，但是在这个时候，张亮那边却出了状况，“我一朋友有点儿事，需要用车，钥匙给我，我先用一下。” 周扬把车给了他，自己就只能打车了。 “你着急吗？” “啊？哦，不是很急。” “那陪我走走吧。” “……好。” 午后夕阳小路，景色倒是也十分不错，周扬和林榆雁并排而走，如果不是因为距离间隔有些远的话，怕是真的会让人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 “你现在住哪儿？” “我自己租的房子，在朝阳街那边。” “那挺方便的。距离你们学校不远吧？” “不行二十分钟，快的话，十分钟左右。” “多快？” 周扬挠挠耳朵，“没多快，就是平常那样跑步而已。” 说起了跑步，林榆雁终于找到了话题，原来她也每天早晚都要跑步，然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兴趣爱好，当话题最终回到了周扬租房上面的时候，林榆雁提出要过去看一看。 “算了吧，我那房东是老两口儿，性格挺古板的，我怕你受不了。” 这样子，就是拒绝咯？ 林榆雁笑着说道，“没事，那以后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这是我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找我，一些小事，就不用劳烦荀教授出马了。” 周扬心里一阵叹气，唉，那个老狐狸的演戏可真好啊。 这天晚上，周扬听着电台里的那首《遇见》睡着了，在梦里，他看到了正在唱歌的顾菁菁。 对于那天张亮提出来的关于邓宝的事情，周扬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大错，顶多算是处理方式过激了一些，同时他也反思自己当初不应该将邓宝独立于公司之外，这样的一个单独附加结构就像是树干上的树瘤一样，不仅难看，而且还影响树木的生长。 他不打算跟邓宝道歉，出了这种事情，当兄弟是很难了，充其量也就只能是同学了，好在两个人在外面都租房了，免去了经常见面的尴尬。 第二百九十三章 梦想的力量 周扬给梁晨打过一个电话，对方的情绪不是很高，她知道了周扬和邓宝之间发生地事情，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是邓宝的错，但心里终究还是接受不了现实的解决，所以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挂电话了。 这件事情，周扬决定还是冷处理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左右了的。 因为张亮家里有些事情，所以这几天周扬一直是一个人，工作上的事情基本稳定，所以他的时间充裕了许多，在研究了网络上各个现存和未来的竞争对手之后，周扬认为半年之内，还可以按照现在的发展思路继续走下去，而现在的主攻点就是王美丽负责的导航网站，至少在半年到一年之内，这是公司的主力点，他计划着，再向这个方向倾向一批资金用于招收技术开发人员。 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新功能的加入，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了，人员一来，所需要的相关的电脑等技术设备也要到位，而由此一来牵扯出来的租房、水电等问题就又成了一桩烦心事，不过索性现在时间还够，周扬可以慢慢地去想了。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周扬响起了以前在篮球场上碰到的那五个打球的小家伙儿。 很久没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打球呢？ 去了球场，没看见他们，记忆当中练球最勤奋的沈大鹏也没在这里，周扬觉得奇怪，他看到了球场边还在等着捡瓶子的大爷，就走过去问了问那几个小孩子的情况。 “哦，他们啊，跟我们住一起的，就在后面垃圾堆那里。现在，应该去干活了吧。你去那边问问，卖炒饭的那个人家。” 只要是学校，就肯定会有卖炒饭的，这种南北皆宜的著名食品，单单靠着一碗米饭和两个鸡蛋就征服了国内几亿人的舌头。 捡瓶子的老大爷说的地方，周扬知道，这一带属于城市当中的“贫民地带”，如果说年轻人聚集的地方还可以称为“蚁族”的话，那么这里就连蚁族都不如，只能成为垃圾堆了。 外来的务工人员一般都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是纯粹靠着体力打工的人，而另一类则是靠着一技之长谋生的人，当年的背着一把吉他在就把驻场的杨坤、沙宝亮等人，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属于这一类人，他们的手艺是唱歌，而卖扬州炒饭的手艺就是炒饭。 二者不分贵贱，也并无清高低俗之分。 “请问沈大鹏家是在这里吗？” 此时是中午，看店老板的样子是刚刚睡醒，没办法，干这一行的人最适劳累。 晚上忙活到十一点左右，等到宿舍关门之后才回家，然后就蒸米饭，因为炒饭要隔夜饭才好吃，这一忙活，就要到夜里一两点了。不洗澡，马上睡觉，然后一觉睡到中午，从下午一两点开始，就要准备相关的食料，比如葱花，辣椒，饭盒等等，这一忙，磨磨蹭蹭紧紧张张就又是两个小时，然后推着小车去学校的前门或者后门开张。 周而复始，日日月月年年。 那个胡子拉碴光着膀子刷锅的人看了周扬一眼，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兴致，“是，你找谁啊？” “沈大鹏在家吗？” “不在。” “他去哪里了？” “那边，水站。” 顺着他指的方向，周扬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距离不算近，走路得有十分钟，他是沿路问人才知道怎么走的，而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的人似乎对沈大鹏都十分熟悉，随便在大街上问一个人，他们都会露出和善的笑容，然后给周扬指路。 终于，周扬的运气不错，他在寻人的路上，碰到了正往回走的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拿着水桶的沈大鹏。 他个头不高，拿的水桶却是不少，两只手一手一个，胳膊窝里还夹着两个，这就是四个了，他最先看到了周扬，眼神之中流露出喜色，但是语气却竭力保持着平淡，“扬哥，你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 “闲的无聊，想找人打球，就出来走走。” 沈大鹏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等我一下，我们马上就来。” 周扬跟着他们去了一个挂着“送水站”牌子的小平房面前，里面坐着一个抽烟的光头，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屁股，层层叠叠粘连在一起，像是一朵莲花。 沈大鹏写下了一大串数字，然后对几个数字特别画上了记号，并写下了备注，一边写，一边说，“302家里没人，水房门口了，下次记得收水桶。601水桶坏了，赔了二十块钱……”他一字一句地读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当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二十块钱，这应该就是五个人一天的工资了。 沈大鹏突然又对着那光头老板说道，“那三轮车的刹车坏了，你修一修，不然走下坡的时候就太危险了。” “行了，知道啦。” 老板显得很不耐烦。 周扬虽然知道他们是送水的，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问，这些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二十块钱攥紧在手心里不愿意让周扬看到。 “走，你扬哥我无聊，跟我去吃饭！” “真的？” 沈大鹏他们都知道周扬有钱，所以他一说话，几个人都非常兴奋，而且他每次都说到做到，就像每次周扬说买饮料，就一定会买饮料，说买水，就一定会买水。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 “肯德基！” “那玩意儿吃不饱，新闻里都这么说。” “而且还不健康。” 周扬笑眯眯地看着他，等到你见识过国内的食品你就知道谁的东西更不卫生了。 “我看不如吃饺子吧。” 沈大鹏是这个小团队的主心骨和大脑，所以一般情况下他说了话之后其他人就不再发表意见了。 周扬大手一挥，“先吃饺子，再吃肯德基！” 众人大呼一声万岁！ 像孩子们印象当中的那样，周扬果然是说到做到，在饺子吃到一半的时候，周扬带着小胖子去买了大包的肯德基回来，结果两个人拿不了，还是打车回来的。 第一次坐车的小胖子在车上总是情不自禁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现在是放假期间，所以学校人很少，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扬领着一种小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校园，然后在偌大的操场上围成了一圈，此刻黄昏落幕，凉风阵阵，在这里进行聚餐，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有吃有喝，比神仙还惬意。 吃饱喝足玩儿累了，周扬和几个孩子躺在了草坪上，头顶那广阔无垠的天空就这样铺展开来。 看着天空，周扬开始跟他们聊天。 沈大鹏的母亲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哥哥，是打篮球的，后来因为所在的球队在职业联赛当中战绩不佳被降级就被踢出局了，然后就四处打球，后来因为打假球跟人产生纠纷，发生了车祸，从此右腿落下了残疾，刚开始的时候，他手里还有一些闲钱，所以就买下了一个小学的操场开办了一个篮球训练营，结果入不敷出，仅仅九个月就倒闭了，空闲的场地只能空着，后来被附近的居民当成了菜地，变成了菜园子，现在他经营着一个体育用品店，聊以度日。 也因为这个原因，沈大鹏的哥哥和父亲都是竭力反对他打篮球的，玩玩儿还可以，但是只要说到未来的梦想，他们就严厉反对。 其他的几个孩子家庭条件也跟沈大鹏差不多，球技也都是跟着沈大鹏的哥哥学的，他哥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打着玩玩儿强身健体就行了，谁要想着那这个当吃饭的本事，我先打断他的腿！ 周扬躺在草坪上听着他们的讲述，不禁一阵唏嘘，有些梦想，是从诞生之初就被硬生生剪掉翅膀的。 他拍拍手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说些好玩儿的事情吧，”周扬环顾四周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周扬是什么意思。 周扬敞开双臂，大声说道，“我，周扬，梦想是有一天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自己所爱的女人拥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他的大声，激励了孩子们，也给了他们国内更大的信息。 “我！沈大鹏，想要打篮球，然后赚好多好多钱，打很结实的篮球！” “我！肖孟义，我要做厨师，做很好吃的饭菜，永远不再饿着！” “我！徐浩然，买一架飞机，然后带着爸爸妈妈环游世界，去美国看看！” “我！张明，我想……我想尿尿！” 几个人一愣，随即轰然大笑，周扬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他朝着几个孩子挥挥手，“想撒尿的，跟我来，咱们一起！” 第二百九十四章 新的想法 六个人，一大五小，站在操场边缘石岐的围栏前面，解开了裤裆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有几个路过的女生看到他们大喊了一声“流氓”就苍茫逃走了。 周扬仰天大笑，几个孩子一看，也随即仰天大笑。 马云爸爸说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第二天，周扬带着五个小家伙去了市中心的运动品专卖店，他带着五个孩子逛完了耐克逛阿迪，逛完了阿迪又扎进了李宁，五个小家伙，每人三套不同品牌的装备，从上到下，很是齐整。 周扬最后问了沈大鹏的哥哥沈大鲲的号码，然后也给他买了一套装备，“告诉你哥哥，打篮球的人，永远没有说失败的时候。” 就在准备送几个孩子回去的时候，周扬接到了陈冲的电话，“扬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这边有点儿问题需要你解决。” 周扬楞在当场有些疑惑，但他还是马上说了一句好，“我这就过去。” 送走了几个孩子，周扬打车赶到了游戏外挂部门的地点。 这是陈冲找到的一个商业开发楼盘，最后敲定主意的是周扬。这属于一座烂尾楼，原定五十层楼，现在盖到二十层就没信儿了，就说是因为受到国家宏观调控的影响，所以房价大跌，地产商赔了个底儿掉，就撤资跑掉了。 周扬心里清楚的很，国内的房价，永远没有降的时候，更不会有所谓的国家调控的影响，国家把房价降下来，那银行都得倒闭了，所以周扬在看到里面宽敞明亮特别是两百平米的办公面积之后，立刻决定租下一整层，房租也出奇地便宜，周扬硬是一口价把房租压到了一个月5000，这一租，就是三年，没有定金，一手签合同，一手交全款，租的就是8楼，数字吉利，但是每天的用水用电都比较费劲。 水是桶装水，还马马虎虎凑合，但是电就不行了，因为是烂尾楼，所以下面的布线到了六楼就停下来了，后来还是周扬到劳务市场找了几个电工把电接通到了八楼，这才算是解决了问题，有了电，没网也不行啊，周扬又找到了电信局，花了大力气才把网络弄好，那工作人员直言周扬这伙人就是白费力气，日后，这栋烂尾楼一定会拆掉的。 周扬只是笑笑，没有争辩。 当周扬赶到的时候，陈冲已经站在楼下等他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外挂出问题了？” “不是。是有人提出了新的想法，我们想要试验一下。因为大家讨论的太过热烈，所以想着，可不可以马上投入人力物力将这项计划进行下去。” 不是外挂出了问题就好，周扬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上了楼，“叫你的人开会，也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这个伟大奇思妙想到底是什么。” 陈冲做事稳重，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像这次一样冲动地把自己叫来的情况并不多见，想来，他应该是真的有很好的想法了，就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想法能让他如此激动。 一路向上，楼道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工程废料就是聚集的夜猫，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也真是难为了这群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们，周扬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同志们，再等个一两年，到时候，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更加舒服的工作环境，相信我！ 到了八楼之后，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看到周扬来了之后，没有一个人起身欢迎他或者是跟他打招呼，陈冲面露难色地解释道，“他们一向都是这样的，扬哥，你不要见怪……” “不，不要这样说，”周扬信息地说道，“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直团队，全神贯注，高度专一。他们现在在这种状态才是我最满意的，很好！非常好！” 陈冲看到他没有生气，遂放下心来，然后就召集部门的人立刻开会。 他们的效率奇高，虽然手头上还有人工作，但是他们都在陈冲发出开会通知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会议室，然后准备好了一切。 周扬让陈冲坐在了首席，自己坐在了桌子的末尾。 “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成立游戏开发部门。” 周扬虽然坐在最后一排，但是最后的排板子还要由他来决定的，所以陈冲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了周扬的身上，后者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你们现在不就是游戏开发部门吗，为什么还要成立游戏开发部门呢？” 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说道，“不，我们现在的工作是游戏外挂开发，并不是游戏开发！” 他说话很直，跟他的刺猬发型一样，孑然而立，锋芒毕露。 周扬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还有人补充吗，或者……给我讲解的更详细一些，你们现在没有解释说明文件，没有展示所用的PPT，所以，为了让我，也为了让大家更清楚明白，还是用你们最擅长的语言来解释给我听吧。一个项目，单纯是靠耳朵听也能听出个好坏来。” 一个穿着横条纹，留着络腮胡的人站了起来，他看上去有三十岁了。 周扬对他有印象，而且比较深刻，这小子也是陈冲格外看重的，因为两个人的经历比较像，当然，仅限于高中之前的经历。 他叫古力，名字比较奇怪，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奇怪的名字，所以周扬才能记住他，也才能让清华的师生记住他。 天才都有其狂放之处，也都有其不羁之角，古力的狂放不羁就体现在他执拗的性格上，这小子考上清华之后，大一挂科十三门，然后在大二补考的时候作弊被发现了，因此被学校开除。 这哥们儿一想，就这么回家挺丢人的，于是他就瞒着所有人回去复读了，最后，时隔半年，他又考上了清华大学，校方大为震惊，决定恢复其大二课程，使其重新按照之前的课程来上课。 要不怎么说天才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怪物呢。 古力拒绝了清华大学的入学通知，转身投入到了物资管理学院的怀抱，并且在其中感受哲学的伟大和深邃，从此，古力这个名字作为校园一代风云传说，也销声匿迹了。 而现在就要与这个天才对话了，周扬感到一阵莫名紧张。 他曾经看到过一篇报道，说的是霍金可能遭受了上帝的惩罚，所以才会沦落到现如今全身瘫痪的地步，用国人的话说就是，知道的太多，所以遭了天谴了。周扬担心自己会被面前的这个天才给识破，因此多了几分担心和犹豫。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真正的游戏开发，而不是在别的游戏上做布丁，虽然现在看似收入可观，但其实这是在浪费我们的才华和时间，我相信这里的大部分人虽然还都是学生，但是技术实力已经打磨的很好了，如果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潮流即将改变的话，后果是十分严重。” 周扬低头翻阅了一下陈冲递给自己的公司人员名单资料，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些铺垫的废话就直接省了吧，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和目的是什么，让我评估一下是否具有可行性。” “一定可以！” “先说给我听。” 古力抹了一下自己因为熬夜而疯长的络腮胡，然后说道，“游戏说到底，就是供人娱乐的，任何一款游戏，都是针对人性而开发的，让人觉得好玩，让人上瘾，戳到玩家的兴奋点，那么，这款游戏它就是成功的！” 周扬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在游戏开发的前期阶段，我们可以暂时先模仿《传奇》这款游戏，跟随游戏当中的兴奋点进行回路改造。” 这种手段其实就已经属于很low的行为了，说白了，不就是抄袭吗，还非要冠以游戏开发的名声，这一刻，周扬怀疑陈冲是不是看错这个家伙了。 “你要多少启动资金？” “六十万。” “只要六十万？” “对。” “你确定开发一款游戏只需要六十万？” 古力对周扬的理解能力表示怀疑，他皱起眉头说道，“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是针对于《传奇》进行的游戏开发，所以成本会大大降低下来。” 周扬冷哼了医生，反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直接复制《传奇》捞一笔，然后一方面可以减少错误降低成本，同时另一方面也可以加快资金回转率。” “没错。” 看到周扬get到了自己的想法，古力显的很是兴奋。 “天真！” 周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古力的话，会议室当中也出现了罕见的安静和寂寥。 “国内的盗版和抄袭之风是什么样子，你们比别人再清楚不过了，靠模仿和抄袭，你们竟然还抄出优越感来了。你能想到的，别人就想不到吗？你自以为聪明复制《传奇》，从而用来节约成本和回笼，既然这种事情也能节约成本回笼资金，这么大的游戏市场，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就你看出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黑色漩涡 这一番话，说的古力哑口无言，不仅是古力，还有其他的刚刚打了鸡血一样的人也都开始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是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主意都不能说谁现有谁后有，而是谁先出现的问题。这种想到和做到之间碰到的麻烦事之一就是重复。 正如周扬所说，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长这个样子呢？我跟你想的一样，也都是想的同一件东西，而且我比你还早做出来的，就算是不比你早也没关系，专利可是我第一个神情的啊，这样一来，就算是有再好玩儿的东西也会变的没意思了。 古力坐了下来，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赶过来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这就是他不对了。 周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们能够往这个点子上去想，去总结，我就感觉已经十分不错，现在你们工作的时间还不长，所以激烈的经验也十分薄弱，出现这种商业上的纰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的好像你商业经验很丰富一样。 周扬看向了古力，“没猜错的话，这个想法应该是你最先提出来的吧，清华大天才。” 古力白了他一眼。 周扬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关于《传奇》的想法，但是一直没敢弄，现在既然你们大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我也就说出来吧。” 看他原来也是在《传奇》的注意，众人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一些。 “我的想法是，建私服。” 私服？ 众人都是一阵疑惑。 周扬又说道，“建私服，最重要的是就是源代码，盛大代理这款游戏不过才一年，但是韩国那边已经上线三个年头了，所以搞定源代码对于你们来说，我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自然。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情大家需要注意，那就是外挂这边绝对不能松懈，这可是我们最大的摇钱树了，如果这棵树要到了，只怕我们最后的食物来源都要被掐断了。” 众人一阵哄笑。 “从今天开始，外挂的种类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传奇》了，像其他的游戏，也可以针对性地进行产片游戏外挂开发，只要是经济效益价值高的游戏，即可动手。” 这个要求简单粗暴，众人表示理解。 说到最后，一个明显是技术宅的小青年举手问道，“我有问题。” 周扬呵呵一笑，“小朋友，有话就说，下次我特批你不用带着这个东西了。” 这个年轻人的手中拿着一个塑料手牌，看来是这里的老员工跟他开玩笑的，不然，其中的几个人也不会笑开花了。 这个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牌子，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新来的，所以想问一个问题。” “可以，想问什么问什么。问清楚了，才可以放心地去赚钱。”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游戏运营商采取技术手段封锁外挂或者打击使用外挂的账号怎么办？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白费了吗？” “不，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游戏运营商没这个胆子。” “为什么？” 周扬双手环抱胸前靠在了椅子上，十分自信，“人都是有惰性和依赖性的，外挂一旦出来，有了源头，就会有后续。人类的天性是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怕你给的东西少，但是如果同样条件下，你给我的东西比别人少，那就绝对不行。所以一个游戏当中，只要有一个人还在使用外挂，那么就会引起其他玩家的不满，继而其他玩家也会寻找外挂。这是一种完全不可控地病毒似的传播，这种传播，技术手段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性的弱点。” “还有，游戏运营商想要杜绝外挂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集体联合起来封杀，要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拉倒。先说第一条，要想全面封外挂，最紧要的是什么？是团结一致，枪口对外，从而形成一种压迫性的力量，凭借着这股力量，可以争取到政府的法律援助，制定法律法规，然后将‘使用外挂是犯罪’这一条明确地确定下来，这样一来，外挂就会完蛋。” 众人点头，周扬分析的是对的。 “可是话说回来，游戏运营商在这个市场上竞争，根本目的是为了什么？” 陈冲说是赚钱。 “没错，生意人从来都是为了赚钱的，既然跟钱挂钩了，那就一定会涉及到的钱多钱少的分配问题。一百个同品类、同质量的游戏，其中九十九家封杀了外挂，那么大量的玩家用户就会纷纷涌向没有封挂的游戏，如此一来二去，谁还会傻呵呵地断绝自己的财路呢？而如此一来，最终导致的后果就是这个封挂联盟的破碎和决裂。团结，从来都不是国人的强项，不说是国人，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是如此！” 似乎黑暗里看到了一丝曙光，周扬的话让丝丝缕缕的疑惑一点点儿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我刚才说了，用外挂是会上瘾的，游戏为了赚钱，难度一定会呈递增趋势，如此一来，玩家就必须付出金钱来购买道具通关，有了外挂，不仅仅可以节省金钱，而且还可以节省时间，更重要的是，玩儿的更爽。游戏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放松心情的，如果连玩游戏都不痛快的话，那还玩儿游戏做什么？” “现在说第二种情况，就是游戏运营商对外挂市场放任自留，这也是不可能的。咱们国家有句老话，叫做适可而止，放到道家学说上就是阴阳平衡。市场是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这点儿经济学知识，高中政治就有了，相信大家也一定都明白，正是因为有这种调节功能存在，所以才决定了利益的分配。运营商们都不傻，市场上的外挂一定会加速游戏的死亡速度，因此，如何在最短的时间这种攫取足够多的金钱利润就成为了他们的有一个目的，其中的手段几何，我不清楚，但是他们行内之中一定有相应的墨守成规的法则，亦或者，他们也会开发一些外挂在官网上售卖，这也是一笔利润。” “所以，保持警惕，收敛贪欲，把握分寸，我们的钱，还是能照样痛痛快快地赚他几年的！为了我们，为了自己，希望大家一起努力，终有一天，我们不再需要开发外挂赚钱，而是开发出一款真正属于我们自己，属于华夏的经典有些！” 当周扬站起来说这番话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在周扬身边有一个无形的黑色漩涡正在形成，然后将周围的一切，连带着他们所有人都无情地卷了进去。 那黑色，如此深邃。 游戏部门又需要钱了。 导航网站这边也需要钱了。 每个部门二十万，一共四十万，公司账面上一共一百多万的资金，瞬间减少了小一半。 有进有出，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扬拍着胸脯这样安慰自己。 一以往都是几万的小账，周扬可以直接从ATM机取，现在一下子是四十万，这就有些麻烦了。 周扬没有在校门口的银行取钱，而是去了稍远一些的工商银行，如果在校门口的话，万一被同学看到就说不清了。 之所以要去现金，是因为周扬还在担心古力。 诚如陈冲所说——我与古力相比，不及其泰山之一角，九牛之一毛。 周扬觉得他未免夸大了自己跟古力之间的差距，就昨天见面而言，他对这小子的狂妄没有丝毫好感，这种对商业缺乏考量的态度让他不满，而且生气，这就像是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小兵，没有将军的指挥，纵然再骁勇也无济于事。 既然不能亲自调教，那就干脆用钱砸。 这二十万堆起来的样子，也足够震慑他的眼球了。 周扬把王月的那辆宝贝小面包停在了路边，然后去了旁边的建设银行。 因为数额较大，所以周扬的取款惊动了大堂经理，后者直接将其带到了贵宾办理区。 不得不说，贵宾区的办事员音容笑貌都要比旁边的窗口好上不止一个等级，真要把这个美女拉出来，恐怕学校里的那一众系花都会黯然无光，当然，这份美丽源于成熟。 事情办妥，周扬捧着两个袋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周先生，有兴趣加入我们的VIP高级客户吗？建设银行在全国机场都有VIP专属通道，而且存取款享受优先办理权限。” “再说再说。” 周扬想着心事，又继续向前走。 后面的那个美女又追了上来。 “周先生，能留个电话吗？以后您需要存取款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周扬俩手都占着，不太方便，他侧身对着她，“手机在我这个兜里，你拿出来，给你打个电话。” 这个美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生，我没手机，您还是告诉我吧，我拿纸和笔。”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交钱 周扬给这个漂亮女人留了自己的电话和姓名，然后就走了。 姓名是真的，但电话是假的。 他知道银行里的这些猫腻，对于那些存款比较多的人，客户资料就是一笔重要的筹码，很多保险公司和其他一些营销类的公司，都会向银行买这些资料，一份资料都是明码标价的，20或者30块钱一份，然后一次性购买多少多少的客户资料。 这在行业内不是什么秘密，但周扬就是不想让她得逞。 真实的号码刚才填资料的时候都写了，但周扬还是故意写错了。 出了银行，周扬给陈冲打电话，让他和古力一起到校门口的咖啡厅这边来，说是钱已经准备好了。 那边的陈冲也是心里有些疑惑，以往都是走银行卡的，现在怎么要见面交付现金了？ 疑惑归疑惑，对周扬向来心服口服的陈冲不说二话，立刻带着还在埋头工作的古力来到了邮电大门对面的咖啡屋。 这个咖啡屋的名声不怎么样，贼难喝，还老贵老贵了，后来转让给几个大学生后生意才慢慢地好起来，有人说也是因为其中的那个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516宿舍的几个人都曾经慕名而来，但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大学生已经毕业走人了，不知去向，有人说被包养了，有人说自己奋斗出国了，真相如何，不为人知。 陈冲到了，周扬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他，“一共20万，都在这里了，暂时作为准备阶段的资金，公司钱不多，你们省着点儿花。古力，开发游戏的事情，还是主要由你负责，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支持的地方，你直接跟陈冲说就可以了。” 人才的确珍贵，但是最基本的上下级关系还是要有的，陈冲是他的上级，所以就必须要对古力负责。 因为之前周扬在部门会议上说的那番话让古力很是震惊，所以他在面对周扬的时候，身上的傲气也不自觉地减少了许多，这种变化他自己也觉察的出来，所以在周扬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嘴，只是点头。 张亮回来了，周扬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他说是一些七大姑八大姨之间的琐事，他爷爷生日的时候，他们提出要分了老房子，结果就吵起来了，然后爷爷就住院了。 “老人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七十多了，看上了一个保姆，见天儿地往人保姆家里跑，把人老太太吓的够呛。” 那就是没事了。 但结果还是周扬自己想多了，张亮家里的确是没事，但是自己却有麻烦了。 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开学，本来公司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担心的了，游戏部门，暂时短期目标有了，长远目标也有了，周扬本指望着可以松一口气了，结果张亮却又着了魔一样缠着他要写歌。 周扬以工作忙时间紧为由进行推脱，孰料，这小子说如果他不肯教，就出卖他。 “你出卖我什么？” 周扬觉得他的理由十分好笑。 “上次我跟韩雪表白道歉的时候不是你给我写的歌吗？被一个学生录下来传到网上去了，现在有人来找我唱歌，想让我把曲子卖给他。” 还有这种事情？唉，网络时代果然是害人不浅啊！ “那你就卖给他呗，反正有钱。” “我说了，那歌是我一朋友写的，找我没用。” 周扬一紧张，“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了？” “嘿嘿。”他这一笑，就把自己的目的彻底给暴露了，周扬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看来这个忙还是得帮他了。 但帮忙还是有限度的，周扬看了他写的词，算不上多么好，顶多也就只能算是朗朗上口了，韵脚押的还可以，起码够得上广场舞的水平了，“这样吧，我顶多也就是帮你编个曲儿，剩下的，你就自己来吧。总不能什么都让我来吧。” 张亮放下手里的吉他，猛地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真仗义！” 事情一旦定下来，张亮就有些急不可耐了，他立志要在开学的时候再给韩雪一个大大的惊喜，而在他的认知当中，任何有形的物质都是会最终消失的，衣服会旧，玫瑰花会凋谢，金银会磨损，美元会贬值……唯有艺术可以永存，而他手里能够掌握的艺术种类就只有唱歌这一种了。 畅想未来，当夫妻二人白发苍苍在公园里休息的时候，就可以拿出当年二人青春时候的这首歌来听。 这是青春的见证，也是爱情的见证。 还有什么能够比看到自己的青春更让人激动，更有纪念意义的呢！ 看到他仿佛打鸡血的样子，周扬感到深深的无奈，这傻孩子，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想着以后结婚了。 因为周扬家里有老头老太太，所以这天为了弹吉他方便，张亮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家里，而这也是周扬第一次来到地道的燕京人家。 据张亮说，他家是前清正黄旗，根正苗红，地道的燕京人，但是在上山下乡的时候因为得罪了人，所以户籍被直接取消了，回到城里，直接成了黑户。 “那你爹娘还挺惨的。” “他们不碍事，就是二十出头儿的小屁孩儿而已，这事儿还得靠我爷爷，老爷子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拿着菜刀直接冲到了户籍管理处，然后把户籍的问题给解决了。” “那你家老爷子还是挺猛的。” “还行吧，小时候揍我的时候也是下手最重的，嗯？家里有人？” 说着话，两个人走到了门口，正在掏钥匙的张亮发现门没有锁，推门而进，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和一个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说话。张亮脸色一红，回头对周扬说道，“让你见笑了，赶明儿咱再聊吧，今天有些事情不方便。要不，咱出去溜达溜达？” 周扬无所谓，反正来都来了，“随便，去公园走走，反正背着把吉他也够了。” 作为乐器之王的吉他，不限时间不限地点，简直就是乐器当中的“AK-47”啊！ 一边下楼，张亮一边跟他叨叨客厅里那位老爷子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骄生惯养的太子爷变成了任性妄为的老太子爷，童心未泯色心不改，看上了家里的保姆，然后就勾勾搭搭施展泡妞手段。 家里的人也劝过，但是老爷子不听，拿爱情自有来说事儿，家里人因为工作忙，而且也说不过他，所以也就算了。 “这种事儿我都不稀的说，我奶奶才死了几年啊，这就已经猫撵耗子似的开始找别人了，传出去，还得让人说一句老不正经，多丢份儿啊！” 周扬看着他尴尬的脸色，觉得挺好笑的。 两个人下了楼，来到了小区里的公园，两个人就先吃饭还是先唱歌的事情讨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吃饭，一来是午饭没吃，现在饿了，二来……现在人多，被众人围观，两个人都觉得被围观的话，挺尴尬的。 楼下餐馆吃了两碗面条，张亮付的钱，并表示这些小钱都不算事。 周扬第一次碰到了比自己还要抠门的人。 吃完面条，俩人来到了公园当中，因为怕被人围观，所以特地找了一个隐蔽一些的长椅，张亮抱着吉他，周扬左顾右盼地看了一会儿才坐下。 活像两个偷孩子的贼子。 “我哼哼，你听。” 正在调弦的张亮一听傻了眼，“啥？” “我哼曲子，你听啊。” 张亮彻底懵比，“哥们儿，你跟我耍呢？！刚才吃面我可是给你加了个卤蛋呢！” 周扬耸耸肩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就这样了，作曲我也不会啊，偶尔能有一个灵感冲上来就凑合用，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张亮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行，他把吉他递给周扬，“你先弹一下，我听听。” 周扬接过吉他，试着弹了一下，他初三那年暑假练过吉他，时间不短，他弹了两下，感觉还可以。 他给张亮听的曲子是黄海波唱的那首《把命都给你了》，这是电视剧《咱们结婚吧》的片头曲，诙谐幽默，很符合张亮的逗比属性，只要把他的词稍微改改，就能搭配的很好了。 一曲弹完，张亮嚼了嚼牙花子，表示不如上次的《童话》好听，周扬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吉他扔了过去，说道，“既然是表白用的，那就搞的正式一点儿，像上次那样就太随便了，你不是为了你们以后纪念你们的爱情吗，那就去找一个好点儿的录音棚，把歌曲录下来，要是你愿意，就发到网上，到时候让所有人都聆听你们的爱情，想想都很浪漫啊！” 但凡是听到关于自己和韩雪爱情的事情，张亮总是能够立刻变的血脉喷张，“行，我现在就去找！” 过了两天，周扬接到了张亮的电话，说是录音棚已经找到了，让他过去看看，当周扬赶到这里的时候，却差点儿爆粗口了，这哪里是录音室，连最基本的吸引墙都没有。 第二百九十七章 录制歌曲 周扬觉得，在这里录出来的东西，估计比大街上拉二胡讨钱的瞎子好不到哪儿去，他把张亮拉出来录音室，然后低声皱眉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的条件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 “可这里是最便宜的啊！” 周扬顿时觉得这小子的脑袋大概是被驴踢了，随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龟儿子，平时花钱挺利索的，怎么到了正事上就缩手缩脚的了，给女人花钱的地方，能省吗！” 张亮嘿嘿一笑，“我就这条件了，没办法。” 周扬叹了一口气，他属于完美主义者，想让自己的东西极可能地好，所以这次他决定要自掏腰包了。 录音室的好坏直接决定着音乐作品的质量，而且录音室当中并不是只有一个录音棚而已，还会专业的调音师、吉他手以及其他成员在内，歌曲唱完了之后还要进行后期纠正的，所以为什么歌曲会有版权费，就是因为一首歌从构思到作词作曲再到录制完成，都是需要耗费巨大精力，品质越好的歌曲，例如SQ的无论音质，那花费就更大了，有的歌手还要给自己喜欢的歌曲配上MV，那花费就更多了，如果MV还要利用特效的话，那就基本属于顶尖的音乐公司了，对于歌曲的花费已经到了毫不在乎的阶段了，其中周杰伦的杰威尔音乐公司就是这种土豪公司的杰出代表，基本上一首主打歌的成本至少都在百万以上，像那种MV里重新建造房屋的歌曲，花费就更是天文数字了，所以为什么有时候人们会说，某些歌手的一张专辑还不如某些歌手一首歌所花费的费用多，就是在于歌曲的质量，以及歌手的诚意。 一分钱一分货，是完全正确的，老祖宗的这些话，不是打嗝唠嗑时候闲得无聊随便说着玩儿的，很多话，都是他们切身实践得出来的。 周扬花了一天时间，找到了一间最符合他期望值的录音工作室，而跟在他身旁的那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人一直跟着他，拿着手里的价目表不停地推销着，看完了这里的设备设施，周扬放下心来，他拉着张亮坐了下来，然后很拽地说道，“去把你们老板叫来，然后给我看一些你们的好作品，别说没有啊，也别拿其他工作室的来凑数。” 年轻人点点头，然后把老板叫了过来。 这个白白的，长的跟那威有气氛神似的老板看到周扬之后就主动伸出了手跟他握手，同时脸上也笑呵呵的，一看这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二位要录歌？曲子带来了吗，来来来，进来坐坐。” 周扬挥手说道，“不必了，您这里有什么好的作品，我先听听。” 应该是遇到过很多这种要求了，工作人员很快就找来了两首曲子，周扬听了听，其实曲子都很一般，至于编曲、混音什么，作为音乐门外汉的周扬和张亮也实在是听不出什么门道来。 周扬和张亮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周扬点点头，“有个问题还是要跟你说一下，我们这边没有现成的谱子，我直接哼调子，你找个人，帮我把曲子弄出来。你来？还是帮我找个人？” 那白胖子楞了一下，但还是笑眯眯地说道，“你等着，我给你找我们这里最好的乐手过来。” 很快，一个高高瘦瘦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过来了，板寸，脸型呆板，看着像是当兵的，不像是搞音乐的。 “你哼吧，我写谱。” 虽然是高手，但他也还是让周扬先对着MP3哼了一遍，录下来之后再重新倒带，然后听着曲子一点一点儿地把谱子写下来，写完之后，只是一个大概成型的作品，他又在钢琴和电子管风琴面前，一点一点儿地摸索着弹奏着，试图把所有的旋律都弹奏出来。 一遍弹，他一遍领悟，然后又抬头看着周扬和张亮，张亮啥都不懂，干脆就坐到一边去了，周扬则走过去，跟他一起探讨，把不符合原曲的地方指出来，然后两个人就一处一处地进行修改。 一曲完毕，整个调子的样品也差不多成型了，板寸头又重新弹了一遍，连连点头，“这曲子不错啊，哥们儿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做梦梦到的。” 那板寸头楞了一下，说了一句“哥们儿你可真逗”，然后又弹奏了起来。 一连三天，谱曲，混音，编曲，后期，周扬一处一处地校正修改，对每一个细节都死扣，直到所有地方都满意了为止，而在这种要求之下，板寸头显然功力有限，跟不上了，所以就把店老板，也就是那个白胖子拉过来了。 他懂音乐？周扬还真没看出来，但是实际上，他还真是一个高手，在编曲方面，他显然比板寸头要理解的更深刻一些，而这种理解力，对于周扬这种只会“用嘴哼哼”的作曲者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试了几次之后，周扬对他彻底服气。 第四天，接连试了几个人之后，周扬确定了两个女伴和声。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张亮和周扬走进了录音棚， “哦Baby我只是想一个头磕在地上 然后咱们回家好吗 四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呢 答应我手里的求婚戒指行吗 从看你第一眼我就像耗子碰到老猫 我认输还不行吗 即使你没那么好看我也认了 谁让我没出息就认准你了 连命都给你了（汪汪汪） 随便你想要什么 我愿意永远这样来对你 你想想 连命都给你了（汪汪汪） 你就赶快跟我走吧 你不信这个世界但不能不相信我 ……” 对于他在每一个小调后面所添加的“汪汪汪”这样十分具有后现代主义色彩的字眼，周扬感到由衷的佩服，可以说，这首曲子如果给十分的话，加上这首词，总分应该能到五分吧。 张亮听完录音，觉得十分满意，尤以那几声“汪汪汪”狗叫最是得意，自我点评为神来之笔。 过了两天，录音室给周扬的邮箱发来了一首demo，让他听一下，听完，周扬指出了几个不满意的地方。 又过了两天，经过后期处理的音乐作品终于成型了，录音室打电话让两个人去听完整版的作品，去了之后，周扬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黄海波，也挺对不起这首歌的作者小柯，但是张亮对自己很是满意。 录音室问他歌曲作者的时候，张亮想了想，觉得还是以两个人的名义最好，周扬说这是你给韩雪的，还是写一个人吧，张亮说行，于是，作词人写的是张亮，作曲则是一个组合的名字——张扬青春。 周扬觉得太过俗气，直接改成了张扬兄弟。 没过多久，九月份，新生开学了，看着又一批学弟学妹们走进了校园，周扬感慨良多，去年的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自己跟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如今，一年已经眨眼而过了。 与此同时，在新生入学没多久之后，放在邮电大学“北友天涯”论坛当中的那一首《连命都给你了》也成为了新生们的热门曲目，因为其朗朗上口的旋律以及风格搞怪的歌词，这首歌的搜索热度直线攀升，不仅如此，周扬创办的这个一直不温不火的论坛竟然因为这首歌而成了热门论坛，这也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一个事情。 也就在开学这几天，破天荒的，古力给周扬打电话了，意思就是说，他的项目组已经成立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察看一下，给新员工们讲讲课，传授一下人生经验啥的”。 这是他的原话，字里行间总是充满了挑衅和自负，周扬私下里跟陈冲打听了一下才才知道，原来古力一只就是这样的脾气，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内向，在外人面前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总是倒不出来。 周扬点头，幸亏是这样，不然，就算他能力再强，也不会把他留下的，这样的人，留下来就是恶心自己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其他员工受够了就主动走人辞职了呢。 周扬以自己课程多为由，拒绝了他的建议，后来他又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就没有再打了，这也让周扬感觉挺好笑的，这小子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过去，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讲究一个先下手为强。 玩儿不了心眼，就别玩儿嘛。 而且一个游戏工作室有什么好指导的，无非就是一帮技术人员罢了，况且现在他刚刚担任项目领导人，正是立威的时候，自己过去，不让人讨厌才怪。他从陈冲那里了解到，他这次给古力的自由权很大，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是他自己找来的，除了一两个熟人之外，那这也表明了，游戏开发组，真正变成了古力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外人插不了嘴，既然如此，周扬恶意没想着夺权，有陈冲在那边看着，自己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反正钱已经给他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如果他真是个刺头，大不了就一拍两散。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极开发组 因为要修学分的缘故，所以大二照样有选修课要上。 选课的时候，好的，轻松的，有意思的，都被人选走了，宿舍里的网络不是一般的差，抢了半天，周扬也只是抢到了《佛教禅宗理论》，不用说，肯定是催人入眠的课程。 这天晚上七点半，周扬来到了计算机五楼来上课，一进来，教师后排的座位已经满满当当了，看来跟自己同病相怜的战友们也不少，周扬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这个位置不算好，在第五排，也算是靠前的座位了，但是没办法，后面的座位都已经被人占了，谁让自己来的晚呢，不过也没关系，后面陆陆续续来的人也逐渐把前面的座位给填满了，猛地一看，讲台上的老师还是看不到自己的。 突然之间，周扬感到身后有人用笔敲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转身一看，是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但是他都认识。 大三的学姐，林榆雁，还有322的韩雪和夏荷。 张亮一直说韩雪对于林榆雁有着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眼下，连选修课都要选一样的了，至于夏荷，周扬看她更像是来凑数的。 听说她又考了年级第一。 厉害。 “张亮那小兔崽子呢？”敲周扬肩膀的是韩雪。 因为两个男生之间同寝的关系，所以生性爽朗的韩雪对516的全体男生都不客气，而因为那首歌的原因，她对周扬的感情就要比其他人更深一些了。 “怎么，还想让他给你写歌啊？他为了写这首歌，可是连命都给你了。” 韩雪脸一红，不搭理他了，周扬笑呵呵地转过身去了，相比较于她的开朗，她旁边的两个女生则显得太过拘谨了，明明互相都认识，却又都憋着不说话。 周扬耸了耸肩，无所谓。 上课没一会儿，周扬的手机就响了。 是张亮的。 最近周扬把“北友论坛”交给了他去管理，反正自己也没对这个论坛抱有多大的指望，结果出乎周扬意料的是，张亮对这个论坛的维护投入了非常大的热情，可能是受到了最近体内飞涨的雄性荷尔蒙影响吧。 电话里，张亮问一个关于帖子的处理意见，周扬感到十分无奈，“大兄弟，我这边正上课呢，你是想让老师下来找我麻烦是吧？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张亮说好，随即挂了电话。 没十分钟，他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不是我刻意找麻烦啊，这个帖子我实在是拿不准，您给把握把握？” 周扬真的想一耳光抽过去，同时他自己心里也懊恼，干嘛要把这个论坛交给维护啊，随随便便找自己公司的一个人弄一下不就好了嘛。 “那你要不嫌麻烦，就给我念念，我也好慎重地把我把握。” 没成想，电话那头的张亮居然还真的一字不落地把帖子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周扬叹了口气，“删了，拉黑，封ID。” 这件事处理完了，没过五分钟，张亮又打电话来了，当手机震动的那一刻，周扬险些崩溃了。 坐在周扬旁边的一个女生看了他一眼，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男生也太能装了吧。 终于，张亮的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周扬不胜其扰，直接低声咆哮道，“小子，再敢来烦我，老子就扣你工资了！” 旁边的女生更加不屑了，扣工资？装的太过了吧。 最后一个电话是古力打来的。 周扬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就收拾东西瞅准机会从后门溜走了。 这课没法儿上了。 古力把自己部门一分为二，一部分是开发新游戏的，另一部分，也是开发研究外挂的，当陈冲把这件事情告诉周扬的时候，后者不禁有些欣赏古力这个年轻小子了。 他的做饭很好理解，无非就是不想白白地拿周扬的钱罢了，他是想证明自己，我会为我自己所做的选择负责的，不光找你要钱，也会给你赚钱的。 如今两周过去了，周扬也很想知道，古力到底要找自己说什么？是遇到了困难，还是想要再次找麻烦？ 想到这里，周扬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见面了。 陈冲提供外挂源代码，古力招收了一批志趣相投的怪才黑客，新成立的“无极开发组”在运行半个月之后，递交了一份夺目的财务报表，不看其他的数字，单单只是半个月盈利15万这条消息就够惊悚的了。 “无极外挂”一经推出，就横扫所有市面上的外挂，包括陈冲所在部门的外挂也受到了碾压性的冲击，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于Bug级别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周扬吃惊的是他们的推广和销售方式。 古力招收的这一批一共六个人的团队，都是网上的散兵游勇，但是这些工科男在互联网中虽然只是一个小不点儿，但是发挥的作用却是相当巨大，因为其实力高超的原因，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脉圈子，而且还是属于高等级的存在，更令人咋舌的是，这六个人在大学期间，竟然都已经创办了自己的网站，虽然都是闹着玩儿，而且对哦办都半死不活了，但是推广销售一些外挂，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半个月，确切地说，是14天，16万到账了。 这一次，古力学着周扬的样子，把钱都装在一个牛皮纸袋子里，然后俩人约在了上次的那个门口的咖啡馆，点的相同的卡布奇诺。 他把钱袋子递了过来，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周扬点点头，接过了钱，然后从中抽出了两沓钱，“这个是你部门这半个月的奖励。” “不用。” “拿着。” 虽然年龄相仿，但周扬的话显然要更具有威慑力，桀骜如古力，现在还是要乖乖听周扬的。 “‘无极开发组’以后迟早会升级为开发部的，你们组第一次挣钱，这是一个独立的标志性事件，这些钱拿出来，就算是鼓舞士气了，但是我可跟你说好了，外挂的事情，以后你不许插手了，如果你团队里有人想搞外挂的，或者说是想赚块钱的，直接让他去陈冲的部门。” 有些事情，证明一次就够了。 古力显然明白这一点，他无意跟陈冲抢风头，而且他已经把“天级外挂”的源代码和所有资料都上交给了陈冲，搞外挂不是他们这群人的目的，赚钱就更不是了，如果想赚块钱的话，凭他们的本事，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现在你也是一个领导者了，想过怎么奖励手下的人吗？” 古力皱了皱眉头，“直接把钱分给他们就好了，你给两万，我从自己的工资奖金里也拿两万出来。” “不行。” “那怎么不行了？” “万事开头难。你现在一下子就每个人给几千，甚至小一万，那以后呢？是不是只能多不能少了？少了他们生气怎么办？” 周扬又问道，“按照公司的规定，你给他们定的是几级？” “P3。”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远超一般人的超人，但周扬也不想将他们区分对待，就算是要厚待他们，最起码也要等他们拿出一款像样的开发游戏出来。 有些话，周扬觉得自己现在得说出来了。 “对于你的事情，我有些话要说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说。” “现在你也是上级了，作为老板，作为领导者，跟下面的人搞好关系，自然很重要，搞好关系的途径有很多，最简单方便的无非就是钱而已，有了钱，才会有做事的动力。” 他又说道，“还有，给钱的理由必须充分，师出无名的事情不要做，容易失去人心，也容易引发猜忌和无谓的争议。” “平均主义要不得，奖励的层次和等级一定要搞清楚，多劳多得是万年不变的准则，不要一视同仁，更不要搞大锅饭那一套，能者多劳，也要能者多得，这样一来，孰轻孰重，谁多谁少，都一目了然，有了发钱的名目，也就有了不发钱的理由，这样以后即便不发奖金，下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上一次在众人面前阐释“外挂不会被封杀”之后，古力就觉得周扬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如今再次听到他说这番生意人心的话，更加震惊不已。 他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甜，不太适合自己。 “扬哥，你是学经济的吗？” “国际政治。” 对于他的这一声“扬哥”，周扬心里表示满意。 古力砸吧砸吧嘴，“如今国际政治都这么厉害了？” 周扬叹了口气，正经地说道，“古力。” 后者楞了一下。 “我不管你跟那些人的关系有多么好，兄弟也好，哥们儿也罢，但是我首先要告诉你，这不是几个人凑在一起玩游戏过家家，这是真金白银的生意，有投入，有产出，每个人的利益都牵扯在里面。说白了，现在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已经不是感情因素了，而是物质因素。” 第二百九十九章 碰撞 物质和精神的碰撞，有些唐突，也有些激烈。 古力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小勺一拳一拳地转着，上面白色的拉花已经不见了。 周扬停下来，喝了一口咖啡，他看着窗外，静静地等着古力的回应，他不回应也没关系，这种事情，早说比晚说好。 过了一会儿，周扬看气氛有些紧张，他又说道，“行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可想的，要想也回去想，你也别死脑筋，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非黑即白的，多想一想黑白之间的那灰色地带，那才是我们以后要走的路。我看了你们的外挂，还有完善的余地，你们做好之后再把外挂的人手撤掉吧。” 一提到技术，古力就来了劲头儿，“你觉得还有什么不足？” “其实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想弄一个离线外挂，就是不用玩家上游戏，用外挂自己打就行了。无限升级，无限爆装备。但是我技术方面实在是太弱，而且也没什么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你把这方面的缺陷做一个补充吧。” “行，没问题，我做好之后直接交给陈冲就行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用技术上的交流抵消了刚才过于现实的话题。 周扬他他送到了公交车站才离开。 其实，他是想把古力手中拥有的那一套外挂销售体系一起弄过来的，但他也没好意思开口。 这笔钱，周扬依然存到了上次取钱的那个工商银行。 还要排队。 周扬想起了上次银行职员说过的办理VIP会员的事情，但是他想要再问的时候，那个窗口已经换人了，因为他不是VIP客户，所以没办法在这个无人的窗口办理业务。 真是VIP待遇啊！ 这周末，516和322寝室的联谊活动再次展开。 经过了长达一年的相处，再加上期间两个寝室在新年的怀柔郊游以及合作的贸易实践活动，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见面的时候也都没有了先前的拘束，甚至有时候还会把当初追求她们的糗事说出来当作笑话听。 当然，鲁达和姜恺欣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有人提的。 饭桌上，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吃着饭，大家也都聊起了自己在暑假里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劝酒这种活动也没有了，按王月的话说就是，拼酒的年纪已经过去了，下次拼酒就要等结婚了。 你来我往，气氛正酣之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三个男生。 周扬不认识，他看了一眼其他人，最后从眼神上锁定了顾清维。 这个面貌清秀身份背景保持着神秘感的男生，即便是同一个寝室，他们对顾清维的感觉也有些说不清的陌生感，要说奇怪，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他的成绩非常好和长的比较帅之外，其他的跟众人一样，逃课，通宵，谈女朋友，打架喝酒撸串，这样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标准了，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人，总是天生就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在众人眼中，这种气质，周扬也有，而且比顾清维只多不少。 韩雪看到来人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沈磊，你也在这里吃饭啊，真巧啊。刚好我还有事情找你，出去说。” 沈磊没动，他狭长的丹凤眼看着顾清维，冷声说道，“顾清维是吧？听说过你，学生会的，国政二班学委，年纪前五的好学生。兄弟今天来这里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认识一下，如有冒昧，你多包涵。” 说着话，他身后的一个人递过来一瓶白酒和几个杯子。 杯子一溜排开，不多不少，刚好九个，满上，他自己拿了一杯。 第一杯，他给了顾清维。 后者没有说话。 第二杯，他递到了万学礼的面前，第二第三杯，以此递了下去，但是在周扬这里碰到了麻烦。 周扬把那一杯酒送了回去。 “怎么个意思？”沈磊眯着双眼看着周扬，后者也不恼，就说了一句我不喝酒。 “成，不喝就不喝吧。我听说过你，叫周扬是吧？” 周扬心想，估计也是从那些“站街痴情郎”的校园传说之中听说的。 沈磊给周扬倒了一杯茶，说是以茶代酒。 到鲁达这里，每个人一杯酒，都齐了。 众人当然都有心帮着顾清维，但是这事儿他们也不好说太多，顾清维没表态，他们也不好出头。 张小雅抱着顾清维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喝这杯酒，然而，他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站起身。 沈磊撇嘴一笑，“好，是条汉子！” 杯口朝下，整杯酒就这么被倒掉了。 得嘞，既然顾清维已经表态了，516寝室的人也都全体站了起来，鲁达将近一米九的强壮身板儿几乎顶到了包厢的天花板， 沈磊看着他们，轻笑了一声，然后举起酒杯对着陈小雅说道，“小雅，我会让你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 说完，他将杯中白酒一仰而尽。 这几天，周扬又给导航网页提出了增添功能的建议，其中具体包括增添主页、日历和天气功能，这三个功能，也够麻烦的了，全部都让王美丽一个人去完成，周扬也不忍心，询问了一下她的意见，后者表示没问题，但是需要时间。 这是应该的。 导航网页现在浏览量依然还在稳步提升，周扬等待着他有一天能够跟hao123掰手腕，当然，按照目前的进度，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但也正是因为时间问题，周扬也格外担心。互联网的世界瞬息万变，很多意外细究下去你就会发现，其实都是因为时间问题造成的。 刚开学这两周，周扬把王美丽交出来吃了一顿饭，自从上次的打架风波之后，俩人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吃饭了，而这顿饭吃的，也够让周扬心惊胆战的了。 字里行间，王美丽透露出要出国的意愿。 虽然尚未确定，而且她也没有肯定地明说，但是这个迹象可以说的确是有的，这就让周扬有写难舍难离了。 没了她，自己的事业恐怕要折损过半啊。 不是说她的技术多么多么厉害，而是她对于自己个人的重要性是具有重大意义的，跟陈冲、陈松山不一样，王美丽是跟随自己时间最长，同时也是最为忠心的一个人，说忠心就有些过分了，但就是这个意思。 “挺好的，年轻人嘛，出去多看看还是没错的。” “嗯。” 邮电虽然比不上清北复旦，但是出国留学率还是杠杠的，不算数一数二，也是数三数四的水平，以王美丽的成绩，出个国，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这件事情草草结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只是还没影儿的事情，而王美丽也表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提高Young123的Alexa排名，现在全球排名一百开外的导航网站，很有可能一个疏漏就会死掉。 “你有没有想过增添一些分散流量的方法？” 周扬一愣。 我聚集流量还忙不过来呢，怎么你又想到分散流量这个点子呢？ 王美丽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发一封邮件给你。” “好。” 当天晚上，周扬收到了王美丽发送过来的邮件，当他看完之后，全身的血液立刻就沸腾了起来，没人比他更懂得王美丽这个建议的重要性了，不光是眼前效益，更重要的是在长远的战略谋划上的重大意义。 王美丽给导航网站加了一个侧边栏，这个侧边栏是沉浸式的，用户如果把鼠标移动过去，就可以看到三条滚动循环的新闻，只要点击新闻，就可以看到新闻的出处，也就是另一个网站。 这真的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王美丽在邮件正文中写道，“新闻暂定为三条，这是底限，同时也是上限，新闻在精不在多，条数少，才有价值。” 这个道理周扬是懂得，而且要远比一般人更早地想道，只不过，王美丽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周扬觉得王美丽更适合做产品经理，而不是技术上的事情。 看来以后要转变对她的培养方向了。 说做就做，周扬当即回复了一句话——照你说的做。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即逝，02年的新生到校了。 人头攒动，车水马龙，516的几个人趴在阳台上看着大汗淋漓拎着行李的人们，都作壁上观，众人都在感慨，想当年，老子也是这么过来的，然后就被这个混蛋的学校给上了。而那些拿着报名表四处找宿舍和其他地点的新生们也被众人看作是自己当年的翻版。 王月感慨，往事涌上心头，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被众人批判为封建腐朽思想，王月顿感无趣，遂闭嘴不再言语。 九月下旬的时候，周扬去了一趟古力的游戏开发部。 这个开发部跟陈冲的外挂研发部都在同一个楼层，只是用隔断分开了而已，原则上，古力还是要跟陈冲报道的。 周扬是以古力朋友的身份进行参观的，所有开发部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谁。 第三百章 确认无疑 在开发部转了一圈，周扬收到了古力给他六万现金，这是最后一批在开发部卖出的外挂软件所得。 周扬受到了这些现金的启发，心里有了一个设想，外挂部门那边的资金是不是也要换个方式了。 外挂终究是一门见不得光的产业，周扬觉得现在的钱已经挣的差不多了，而且只剩下最后一年的黄金时光了，他要提前想办法才行。 他看着隔壁还在忙碌的陈冲，心里有了一个简单的设想，但是这个想法需要跟陈冲他们商量才行，而且还需要一步一步地稳扎稳打才行。 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兄弟大过天，兄弟媳妇儿那就是比天还要大的事情。 这几天，寝室里又多了一对儿，王月跟一个四川的小学没勾搭上了，后来众人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了，只是去年的时候，女的高考成绩不理想，所以就复读了一年，如今两个人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也算是一段21世纪的佳话了，不过，寝室中其他人的感情生活就没有那么好了。 其中，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周扬了。 据张亮完全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说，夏荷有人追了，而且还是帅气多金的大三学长，并且也是一个痴情种子，从大二见到夏荷的第一面开始就发动了进攻，只可惜夏荷一直坚壁清野，不为所动。 “现在敌人已经攻下城池了？” “韩雪说，还没有，但是也差不多。这边的防备已经松懈了许多，而且隔几天就会有玫瑰花送到寝室，楼下的宿管阿姨脸色都变的不是一个劲儿了。” “看来的确是危险了啊。” 男人八卦起来，也是相当有意思的，一群人午睡也睡不着了，齐刷刷地搬着自己的凳子坐到了周扬的床头，七个人围起来，像是看望一个垂死的病人。 周扬被这七双眼睛给盯的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老四，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有看上的没有？兄弟就牺牲一次，给你去说媒。” “夏荷对你一直就有意思，您老人家就屈尊一下，将就一下，委屈一下，行不？” “是，哥儿几个知道你也有更好的，可人家王美丽是计算机系的系花，人都放话了，谁敢染指王美丽，就是整个计算机系的敌人！” “卧槽，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过？” “你这俩耳朵就是摆设，你什么都听不到。” 被无缘无故地数落了一顿，鲁达撇撇嘴，没再说话。 周扬听犯了他们的唠叨，起床，站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走出了门外，众人尾随至阳台。 “看到没有，那里，燕瘦环肥，可都不是我的菜啊。” 顺着周扬指的方向众人看过去，哟呵，那可都是外语系的妹子们，老四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那你倒是说说，喜欢啥样儿的，给兄弟们一个标准，我们也好有个参考啊。”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标准倒是没有，但是你们看，那个拎着水壶的，罗圈腿，不要。” “那个驼背耸肩缩脖子的，不要。” “太胖的那个，衣服都快被撑破了，不要。” “太瘦的那个，身上没肉，手感不好，不要。” “屁股太大的，不协调，不要。” “屁股太小了……不好生娃娃，不要。” …… 说了一大堆，周扬吐沫横飞，谈兴正浓，只是突然之间，他一下沉默了下来，此刻，众人有机会见识到了周扬脸上的那一阵极其复杂的表情，一向从容淡定的周扬，此刻却是惊讶不已，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当中却又夹杂着巨大的意料之外的狂喜。 瞬间，周扬冲了出去，然后一溜烟地下楼，不见了踪影。 几个人回过神儿来，嘴里嘟囔着，“老周这小子不会是耍我们呢吧，演技也太好了吧。” 当周扬冲下楼朝着刚才的那群军训的女生冲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他们一起走进了6栋的宿舍楼。 去年6栋是新生女寝楼，今年也是，但已经不是主力了，只有少部分的女生才在6栋。 那些军绿色的女生进了宿舍楼之后，周扬就只能停下了，但是他敢确信，自己的确是看到陈婷了！ 没错，那个人绝对是陈婷！ 我的陈婷终于来了！我的妻子！我的老婆！ 周扬真的很想大声喊出来，但这里是校园，他不能这样喊，他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狂喜，然后朝着一旁的杨树狠狠地砸了两圈，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从6栋出来的林榆雁看到了正在失神的周扬，“周扬，你在这里干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周扬看了一眼林榆雁，随即又看到了站在她旁边的宋茜，去年就是宋茜帮他查的人名单，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冲向了宋茜，“宋茜，你能帮我找到6栋新生的花名册吗？去年你不就是帮我找了一次吗？” 宋茜有点儿惶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扬这样不理智，如此冲动之下的他，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周扬呢。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说道，“周扬，我去年也是从学长那里拿到的，今年可就没那个机会了。哎，学姐，你手里应该有吧？” 听到她的话，周扬又把渴望的眼神送到了林榆雁那里。 “有是有，我可帮你看看。你电话多少，我找到了打电话给你。今年新生女寝都在7栋，6栋这边的人很少，好像只有半层楼吧，几个宿舍而已。” “谢谢谢谢！万分感谢！”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是不是地做出握拳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激动，林榆雁笑了笑，他对这个一个人指挥几十个人有条不紊地卖东西的男生十分有好感，而且他还能在一群人疲惫一天之后安排好所有的住宿问题，这就不是考虑周到的心思问题了，而是做人的严谨和有条理。 在食堂吃过饭之后，周扬又站在了6栋的门口，盼望着能够再见到陈婷一面。 但是为了避免出错，周扬在下午的时候逃课了，他去了一次人大，按照上辈子的命运，陈婷应该去人大才对，他想要验证这一次的对错，否则，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乌龙来。 一条中华，搞定了学生会的干部，他顺利地拿到了新生的花名册，反复确认多大七遍之后，他验证了自己双眼看到的事实，陈婷不在人大，她的确去了邮电大学。 命运啊，老天爷啊！难道你是为了弥补我上辈子的遗憾吗？ 周扬再一次相信了命运，他想起了深稹的孙益坚，想起了海峡那边的齐钰和齐海天，他觉得冥冥之中一切真的自有定数，他能够在这辈子跟陈婷有机会见面就是老天爷特意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然而，虽然在人大这边确认了，但是邮电那边也需要再次确认一下才行，见到真人了才能算数，万一那时候是在上午看花眼了呢。 回到学校之后，新生们已经下训了，不过不要紧，时间还早，不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周扬买了俩包子一瓶矿泉水，然后就搁训练场上蹲点儿了。 新生一共三十多个连，他挨个儿转悠，不看男生，专门盯着女生看。 俩眼。 死盯。 被他死死盯着的女生们都感觉自己像是被CT机扫描了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一别扭，就出问题了，女生们踢正步也踢不好了，不是同手同脚，就是互相踩，方阵大乱，狼狈不堪。 男生们在在心里揣摩，这哥们儿大几的啊，怎么就饥渴到这步田地了？不过细一想，他们也就都理解了，爱情这种事儿，还真得抓点儿紧，大三大四要么就是名花有主，要么就是没人要的老帮菜了，新鲜货一i，再不抢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见贤思齐见贤思齐啊！ 学生身体力行在给咱们做表率呢！ 最终，教官忍不下去了，都是男人，还好理解，但是你表现的像头发情的野猪，拿着面包和矿泉水在这里盯点儿，这就过分了啊! 最终，周扬还是心满意足地走了，因为他看到了陈婷，而且还是亲眼所见。 她的样子丝毫没变，还是那么好看，那么美丽。 整个训练场，所有女生加起来都比不过陈婷一个手指头……不，是脚趾头！ 在确定了陈婷的训练地点之后，周扬站在寝室的阳台上就能看到她，虽然有时候因为踢正步会超出视线范围，但是在得知心爱的女人就在那里的时候，周扬已经赶到莫大的满足了。 不恨了，还有什么可恨的呢？谁还没有点儿误会呢？陈婷是什么为人，作为结发夫妻的自己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定是个误会。 想到这里，周扬甚至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听陈婷的解释了，如果当初自己冷静一下，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想，周扬也多少理解电视剧当中那些不听解释的剧情了。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第三百零一章 陌生情敌 每天，周扬都会趴在阳台上朝着陈婷的那个方阵看一会儿，同时，他也在想着，该怎么和陈婷见面呢？ 得制造一个理由啊，就这么愣头愣脑地冲上去，非把人家吓坏了不可。 找谁请教一下呢？ 张亮？那傻小子就知道唱歌，没戏。 王月？那更不行了，高中时候的青梅竹马，那可是革命基础啊，建立在革命情谊上的爱情，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了的。 邓宝？唉，到现在为止俩人还没有说话呢，周扬想着抽空找他谈谈话才好。 顾清维？嗯，这个可以，相当可以。 虽然顾清维是被人人垂涎的标准帅哥，但是人家陈小雅也不差，外语系的高才生，长的也好看，属于有颜有才的典型代表，实话实说，她的条件可一点儿不比顾清维差，所以追求她的人肯定也多，顾清维之所以能够杀出重围，一方面肯定跟他的硬件条件有关，但是其中的一些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陈婷跟张小雅同属于那种……气质美女。 跟梅花一样，凌寒独放。 夏荷也这样，但她那是一种狭隘的自负的孤傲，跟陈婷没的比，一比就比没了。 想到陈婷的条件，追她的男生一定不少。 哼哼，臭小子们，别白费力气了，老天爷赏的姻缘，我怎么也不会让给你们，你们周哥哥来了，你们就彻底没机会了，而且周哥哥的钱包还是鼓鼓的，你们赶紧靠边儿站吧，排队站好，看着你们的女神是怎么当我周扬媳妇儿的吧。 时不我待，周扬也不废话，直接拨通了宿舍的电话，但是顾清维不在，他又打了顾清维的手机。 因为他不习惯被人找，所以很多时候都不拿手机，结果这次竟然打通了，原来他在图书馆看书。 好小子，谁电话都不接，我一打就接了，还说不是天意！ 迷迷瞪瞪的周扬，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来到图书馆的时候，顾清维正和陈小雅一起琢磨英语四级考题，邮电规定大一新生不能考四级，只能在大二的时候考。 这脑残规定。 周扬没有顾忌张小雅在场，直接对着顾清维问道，“二哥，我想追个女生，要使什么招儿？” 顾清维脑门儿上冷汗刷的一下子钻出来了，他还看到了身旁陈小雅眼睛里的笑意。 哥们儿，你是真的来耍我的吗？这样很容易让张小雅误会我的啊，合着追女孩子的事情就全都来问我了？ 顾清维一边照顾着旁边笑意朦胧的张小雅的情绪，一边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两个寝室再搞一次联谊活动？” 周扬有些失望，这小子一手的绝活儿看来在张小雅的面前是不敢施展出来了。 “得，晚上回去再说。” 看着周扬走了，顾清维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冷汗。 “他刚才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顾清维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夏荷，知道吗？322寝室的那个，上赶着追他，愣是一年没半点儿动静，还有王美丽，计算机的国宝级系花，俩人纠缠一年，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谁都看不透这小子，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可能他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吧。去年，他不是还当了一会痴情种子吗？” 俩人同时笑了。 从图书馆出来的周扬，在6栋楼门前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瞅着那扇门。 新生就快要下训了，他想要在这里等着陈婷过来，然后跟她说话，说什么都行，见了面之后，他就想要听对方的声音了。 这天的军训时间有点儿长，周扬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他们下训，陆陆续续的学生从食堂打了饭回宿舍楼，周扬立刻冲上前去，直挺挺地守候在了门口，路过的人有认出他来的，知道他就是在新生训练场上死盯着女生不放的大变态，因此经过他身旁的时候都躲着走。 正如林榆雁所说的那样，6栋的新生很少，这也极大地减轻了周扬在人群之中搜寻陈婷的压力。 找到了。 那就是陈婷！ 周扬猛地向前一步，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抬头，就是陈婷。 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实在不是周扬想看到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而他先前准备的各种大声搭讪的话都派不上用场，因为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婷，你好，我是周扬，很高兴认识你。” 一只手直愣愣地伸出来，他想跟陈婷握下手，而后者却惊呆了。 她也认出来了，这个学长就是昨天盯着军训女生看的那个人，现在他竟然找到了自己，是不是想要对自己做一些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 她和身边的两个同学，同时退后了一步，然后小心地想要从旁边绕过去。 周扬一急，横着身子拦在了她们的面前，“你别怕，我不是坏人，真的，我就想认识你一下。你好，我是周扬，是国政2班的，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这个神经质的男生伸着手挡在了前面，而且还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陈婷是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眉眼之间还有一些气愤，“你走开！” 这一声呵斥让周扬清醒了不少，他慢慢地说道，“真的，你不要怕，也别生气，我这就走。我跟学生会的林榆雁学姐是好朋友，真的，不信捏可以去问她。好了，我走了，再见，明天我再来找你。” 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能够看到陈婷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周扬也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婷婷，他是谁啊？” 这时候，一个穿着绿色军训服的男生从旁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棕红色腰带，帽子别在了肩膀上。 婷婷？这臭小子谁啊，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啊，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叫婷婷。 看这个男生的脾气不是太好，他推搡着就要冲过来，但是被陈婷给拦住了，“张涵，你别这样，他是我的一个学长，问一下我社团的事情。” 男生威胁似的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对陈婷说道，“你回去洗把脸，然后下来咱们去吃饭，哦，对了，告诉你们寝室的，晚上我请她们吃饭，叫她们一起出来吧。” “好，你等我一下。” 周扬彻底懵圈儿了。 陈婷从来没跟他说起过大学时候谈恋爱的事情，而且有关于这个张涵所有的信息，包括照片、文字等资料，周扬也从来没见过。 命运的偏差，难道还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他妈才开学七天啊！ 才七天啊！ 就算是这小子下手再快，也不可能七天搞定一个美女吧，还上来就他妈的臭不要脸地喊婷婷。 周扬盯着这个男生。 叫张涵是吧？ 后者跟周扬对视了一会儿就错开了视线。 周扬冷哼了一声，如果他再敢对视，周扬一定会揍他一顿的，然而，人家错开了视线是因为女朋友从楼上下来了。 陈婷看到周扬居然还站在这里，顿时有些吃惊，她不想招惹是非，拉着张涵绕开周扬从旁边走了。 他们手牵着手。 手牵着手啊！ 那可是陈婷的手啊！ 他娘的！ 周扬看着两个人关系绝对不是一般的亲戚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只有男女朋友这一种解释了。 可是从历史角度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啊！ 陈婷大学时候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呢！ 周扬的身体颤抖着，他觉得心里的火焰直接冲到了嗓子眼，卡在了那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就死死地卡在那里，跟鱼刺一样。 周扬朝着自己的宿舍楼走去，一路上边走边想。 他们夫妻之间曾经互相讨论过这个话题，陈婷有没有谈过恋爱，她坦白的确是谈过的，是在初中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还不懂事，初三升学之后就分开了，她回忆那段往事的时候，脸上只有自嘲似的的笑容，是啊，那个时候的幼稚可不就是觉得好笑吗。但是此后，她说自己再没有谈过恋爱，一来是因为学习，二来也是她本身的原因，看不上身边的那群毛头小子。 周扬回忆陈婷说过的话，觉得她说谎的可能基本没有，俩人结发夫妻，在这种事情上还不至于撒谎。 但是那个姓张的小子，到底是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他想到刚才两个人一起手拉手，并且姓张的小子还有意无意地搂着陈婷的腰，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整个人要爆炸了一样。 那是自己的女人，是老子的女人，是我周扬的老婆！ 现在突然钻出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但是周扬又一想，如果一切都按照历史轨迹重来，那么现在的陈婷应该在人大才对，她也不应该复习一年才对，如今，前面的轨迹已经变了，后面肯定也会相应地产生一些变化。 如此一想，似乎就可以说通了。 但是如果再深入想一下的话，周扬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的变动未免太大了一些。 第三百零二章 打探消息 周扬整个中午都蹲在了6栋的门口，饭也没吃，水也没喝，一直看到张涵把陈婷送上楼之后才离开。 带着一肚子怨气和憋了一肚子尿回去的，很难受。 回到寝室，刚方便完，他接到了林榆雁的电话。 “6栋那边的新生都在5楼，一共六个寝室。外语系、通信系和计算机系的有一部分在那里。” 周扬心里的怒火一直都在压抑着，了解了情况之后，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样，用什么手段，找一个叫陈婷的女生在哪个寝室，是哪个系部的，班级，哪个宿舍，我都要，越快越好！” 林榆雁皱了皱眉，周扬这语气，不像是求人办事，倒更像是老板命令手下。她顿了顿，然后说了一声好，随即就挂断电话了。 十分钟不到，她又打过电话来了，“国贸学院经管系，516寝室。” 听听！听听！ 寝室号都跟我一模一样，还说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周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没想过林榆雁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弄到了陈婷的信息，而她也忘了，林榆雁就是经管系团委的第一负责人，新生入党，都是需要她这一关的，大三，正是出成绩的时候，身兼学生分会和团委两大职务的她想弄到一个新生的资料，实在是小事一桩。 拿到陈婷资料之后，周扬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了6栋的楼下，然后给516寝打了一个电话。 “谁啊？” “有人找陈婷。” “谁找陈婷？” 宿管阿姨看了一眼周扬，后者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扬找陈婷。” “陈婷不在，出去了。” 宿管阿姨放下了电话，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周扬，其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这种场景她已经见的太多了，这些小伙子们没事就想找女朋友，可找媳妇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 找人无果，周扬心有戚戚焉。 第二天上午，陈冲打过电话来，说是找到了《传奇》源代码，但是需要购买，价格还在商量。 周扬说了几个“好”和几个“嗯”，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对面的陈冲大概是感觉到了周扬的糟糕心情，说完了事情也就很快地挂断电话了。 他已经没心情去上课了，在“6栋痴情郎”的传说重现江湖之后，众人也都终于明白，去年周扬等的意中人，终于出现了，只可惜，这个浪漫的故事却中途发生了一些悲剧的情节。 516全体同仁在为周扬同志默哀三分钟之后，一致决定帮周扬追到那个叫做陈婷的女生，擅长“猥琐追踪术”的王月找到了那个张涵的所在班级，他是通信系5班的，在金博楼学生公寓住，房间号是302。 “哟嚯，小子可以啊，居然有钱住金博楼。” 金博楼里面是豪华装修，电视空调洗衣机，电扇厕所遥控器，而且还是男女混住，有男女朋友又有钱的，都搬到里面去住了，当然，房间豪华，费用也豪华，普通寝室一个学年八百块钱，金博楼，一个月六百，水电自付。 顾清维陪着周扬在6栋楼底下站了一会儿，告诉了他关于张涵的情况之后就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走了。 他也没想到周扬这次是玩儿真的，而且上来就是奔着有夫之妇去的，顾清维自认还这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助周扬搜集张涵的信息了。 在学生分会混的风生水起的顾清维和万学礼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渠道，把张涵的信息彻底挖了一个底儿掉，身份证，老家地址，照片，父母电话等等，所有的信息都弄成了一份档案放在了周扬的手里，万学礼觉得还不够，他秉承“混蛋做到底，送佛到地狱”的宗旨，按照收集到的张涵资料格式，把他寝室的八个人信息也全都复制了一遍，打印的时候，还弄了一些纹理图案，甚是精美。 “有没有用先另说，能让咱们老四开心点儿就好，爱情伤身，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鲁达表示，“我不怕，让爱情伤死我吧！” 万学礼回道，爱情见着你得躲着走。 或许冥冥之中还真的有天意，周扬胡乱地翻阅着他们搞来的资料，竟然还真的看到了一点儿新鲜玩意儿，张涵的寝室里有一个叫李明的人，再一看他的地址，居然是洛州的，再往下看，是青阳镇中学的。 错不了，这个人就是当初自己的同桌！ 好家伙，竟然在碰到他了。 周扬还记得这个家伙的德行不是很好，学习成绩也不太好，想不到他复读了一年，竟然还真的考到了这里。 周扬没对别人说这件事情，他需要从长计议一下这件事情，或许，这就是让自己打一个翻身仗的最佳机会了。 但是这件事情他不想自己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所以他拜托了一个老乡把李明约出来，就说是商量老乡会的事情，地点选在了一个饭馆，而自然而然地，李明认出了周扬，周扬也“惊讶”地认出了他，两个人相见甚欢，也都愉快地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 李明看到当年的同桌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学长，而且还惦记着自己，心里自然很高心。 几个人聊了一些老乡会的事情，然后周扬就问起了李明他们寝室的情况。 “今年我看着咱们的老乡比较少，你们寝室有几个人啊？” “就我一个。确实不多。” 周扬点点头，然后又说道，“人不多，带着家属来也可以嘛。” 李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寝室八个人，就一个人有对象了，而且还是癞蛤蟆上赶着吃天鹅肉的。” “谁啊？” “张涵。” 周扬的老乡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人，人家有对象了，你怎么这么说呢，嫉妒人家吧？” 周扬也笑了笑。 “我嫉妒他？他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去问问我们寝室的，有几个对他看上眼的？高考考了三年的复读生，还轮得到我嫉妒他？” “我靠！三年！这哥们儿牛比啊！” 李明放下筷子，感觉说到了兴奋之处，“还有更牛比的呢！我是我们寝室最后一个到的，你知道我刚来，那小子给我看的是什么吗？成绩单，还有在高中时候拿到的各种奖状。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后来我才知道，每个人来的时候，都被他用这种方式款待了一遍。还有，不知道你们见过他女朋友没有……” 那是我老婆！ 周扬心里愤愤地咆哮道。 “我在食堂见过一次，质量很高，说不上天香国色，但也可以勉强算的上是系花一类的，这么好一姑娘，就被张涵给耽误了。他第二年复读的时候，觉得信心十足，所以就跟高三的学妹谈起了恋爱，可是在高考之前又把人家甩了，结果自己也没考好。后来在复读班的时候又继续追人家，最后追到手了。没错，那个小学没就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要我说，这人就是个混蛋。高三谈恋爱，本来就是你不对，结果还在高考之前分手，明摆着害人家。切，这号人，骂他都是抬举他。我们寝室里的东西都是公用的，就他一个人自己用自己的，他请客从来不叫我们，占便宜没够，吃不起亏，说话阴阳怪气，怀疑心重，我不知道自己造了多少孽，竟然要跟这种人同窗四年，靠！” 控诉的差不多了，李明继续低头吃饭。 周扬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他还是不明白，陈婷怎么就没考上还复读了呢？张涵怎么就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了陈婷的世界里呢？ 以前的时候似乎没有这个命运设定啊。 他娘的！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如果一切真的是发生合理变化的话，那么就可以确定这个张涵是一个意外变量，既然是意外变量，那么也就可以想办法去除掉了。可万一不是呢？万一陈婷是有意瞒着自己她在高中时候的这段恋情呢？贸然除掉张涵，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变化啊。 不对！ 虽然不确定张涵是不是意外变量，但可以确定陈婷之前没有复读的经历啊！ 光凭借着后一条确凿无疑的事情也可以判断出，张涵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意外变量。 可以下手！ 三天后，王美丽把最新的导航网页交给了周扬，相比较以前，这个导航网页的外观好看了许多，王美丽告诉他，她招了两个美术学院的美工,不算公司员工，只是一个外包的工作室，周扬点头，然后告诉她，不要为公司省钱，招人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跟他说。 看到周扬在说完之后就急着走人，王美丽笑了一声，一边低头整理文件，一边淡淡地说道，“又去等意中人啊。” 这件事她都知道了？ 不过周扬不在意，就算是再多的人知道也没关系，我家陈婷就是我的，你们谁都抢不走，她也一定会是我的老婆。 第三百零三章 学生会 痴情郎的攻势愈发猛烈了。 去年的时候，因为错看的一面之缘就差点儿让周扬走火入魔，如今看到了实实在在的老婆，周扬不发疯才怪，也是从去年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对陈婷的恨，其实真的就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支撑自己重生以来的动力，其实还不是对金钱权势的渴望，陈婷，也不过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既然现在有机会挽回，周扬是不惮于以任何手段抢回陈婷的。 任何手段。 他托顾清维从系学生会那边搞了一顶帐篷，学生会什么都有，那帮学生干部不就是想着法子怎么玩儿，然后骗点儿经费吗，一帮子大学生，从学校里就知道怎么糊弄人了。 靠着这顶帐篷，周扬就直接在6栋宿舍楼前面安营扎寨了，跟他同年级的人都知道他去年就搞过这一套，现在看到他装备升级，攻势加强，都疑惑这个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怎么一到新生开学就犯病？ 这种过激而冒进的举动让6栋的女生们整日惶惶不安，不仅在大夏天拉上了窗帘，而且出入宿舍楼也都把自己的领口捂的紧紧的，生怕稍微露的多一点儿，周扬就会扑上来把她们给撕了。 殊不知，在周扬的眼里，这些女生跟楼前的大树一样，木头杆子两头直，毫无生趣。 他想，自己应该去当医生，在医生的眼里，什么女色男色，脱光了躺床上都是一百多斤的骨头架子。 而与之相应的，也有人做出了回击。 跟李明说的一样，这个张涵就是一个小心眼儿而且怀疑心极重的男人。 像是一条尾随的哈巴狗，每天一大早，这条哈巴狗就准时出现在6栋的楼下，然后等着陈婷下楼，随即俩人手牵手离开，吃过早饭去军训，军训完了之后，俩人再手拉手去吃饭，然后把陈婷送回到寝室之后，张涵再离开。 他们两个人之前并不怎么拉手，现在的拉手以及亲密关系，都是故意做出来给周扬看的，特别是每天晚上他们出去遛弯的时候，张涵那只手总是不自觉地占陈婷的便宜，看的周扬心里难受，浑身不自在。 总之，每天两个人都会在一起，而陈婷也会偶尔瞟一眼跟在身后的周扬，但是她看到的却是一张极其平和而冰冷的脸庞。 这天晚上，张亮和韩雪在小树林亲热完之后送她回宿舍，结果却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张涵和陈婷。 516的人谁不知道这小子。当初就是张亮还商量着要不要堵这小子一顿，现在既然撞枪口上了，为了兄弟，他也没理由装大度。 擦身而过的时候，张亮撞了张涵一下。 “哎，你干嘛啊！”张涵脸色大变。 “小学弟，军训都没结束呢，这种没羞没臊的事情找个隐蔽的地方行吗？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老爷们儿不注意影响，你以为女生跟你脸皮一样厚？” 韩雪拉了拉张亮的胳膊，把他给拉走，但是她也知道周扬和这个女生的事情，不自觉地，她也多看了陈婷两眼。 张涵狠狠地瞪了一眼张亮，但是看到张亮那大高个子，也没有敢追上来。后者目送韩雪走进宿舍楼后，大摇大摆地再次从张涵身边走过，还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 直到张亮走远之后，张涵才恼火地要追上去，但还是被身边的陈婷给拦了下来，“算了算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没事了没事了，我先送你回去。” 这一切周扬都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他收好了扎营一周的帐篷，然后回自己宿舍睡觉了，从那天晚上张涵怯懦的表现看来，他确定这小子完全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张涵算不上什么凤凰男。 知道凤凰男是什么吗？凤凰男首先得是一只凤凰，而张涵，顶多算是一只老草鸡。 院、系的学生会都开始招人了。 招人的工作是从军训的时候就开始的，包括篮球队、网球队等，因为害怕优秀的人才被抢走，所以都是在军训的时候招人的。 招人的流程大同小异，也都是在得到通知之后就开始填写申请表报名，然后再进行集中面试，在招人的时候，各个院系的学生会会长是一定要在场的，但是今年比较特殊，因为林林榆雁的强势竞争，她的副会长位置似乎总是在不停地冲击着上届学生会会长，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据小道消息说，两个人一直在明争暗斗，最终的结果，还是要过几天才知道，不过，结果虽然没有宣布，但是很明显的，林榆雁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因为各个部门招人的现场，林榆雁一直都有出息，至于上街学生会会长，显然已经退出了竞争之列。 他想光荣退休，但是林榆雁不给他这个机会，凭什么大四的人了，还要占据着这个职位。 贪心不足，是会引起众怒的。 学生会招人，就是一场选美大赛，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也被称为是大学新生遇到的第一条潜规则，可以说，很多学生活了二十年，“心灵美”这一观念第一次被赤裸裸地讽刺的渣都不剩了。 每个准备进入学生会的人，都会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琢磨一下自己够不够格，女生在这方面尤其在意，当然，像土木工程这种系部就宽松许多了，基本上只要是个母的就让进来，但是这也闹出了一个笑话。 与土木同病相怜的计算机系也被认为是雌性激素分泌过少的系部，今年招人的策略一如往常，如果是女的，放放水，让她进来就是了，而他们也确实遇到了一个美女，只可惜，这美女性子高傲的很，上来就方言要一个部长当当，而且自恃大长腿颜值高，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面试的负责人挥挥手，说你不太合适，而且长的也不算漂亮，那女生气急，当面质问他自己有哪点儿不漂亮！哪里不够格。 最终，这位负责人也怒了，“你跟我们班国宝相比，屁都不是！” 新生都不了解计算机系“国宝”的梗，后来这女生偷偷地在图书馆看了王美丽一眼，也知道王美丽“计算机系国宝级系花”不是吹的，遂，自此不再拿自己的容貌当资本，老老实实地报了一个书法培训班培养气质去了。 这几天，王月为他小对象的事情也跑前跑后的。 “二哥，这事儿你得帮我。” “老四，你不是认识那个叫林榆雁的吗，帮我说说。” “宝儿，你路子广，帮我打听打听。” …… 就算是像鲁达这样不知所谓的班级体委也被王月给打扰了一番，说是让他多照顾照顾，鲁达建议他把刘雯送到大体部，那里有很多壮士的汉子会帮忙照顾，结果被王月狠狠地揍了一拳，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正说笑着，顾清维给周扬透露了一个信息，“张涵要进系学生会了，你看我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刷下去？” 周扬腾地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这倒是一个机会。 顾清维看到他激动的样子，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放心，兄弟肯定让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不！”周扬抬起手阻止他，“这件事情还不急，让我再想想。” 顾清维点头，也没着急，“反正面试一共有四轮，你慢慢想。” 张亮开玩笑地说一句，等到他最后一轮的时候再把刷下来，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众人纷纷点头，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周扬说好，就这么办，然后他就拿起了手机给林榆雁打了一个电话，拜托他照顾一个叫陈婷的女孩儿。 陈婷报名的是院学生会，进入难度更大，而且这里就不光是看脸蛋了，还是要看真本事的，最起码，问你几个问题别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但是这在林榆雁眼里都不是问题，她只是点头说了一声好，她也是学校当中为数不多地知道周扬跟陈婷关系的人。 516寝室的人听到这个电话之后，看周扬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这个陈婷到底是谁啊，周扬这样做，似乎已经超出追女生的范围了，更像是给自己的媳妇儿找工作似的。 所谓的面试，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三分钟之内，站讲台上做一个自我介绍，兴趣爱好，人生理想，未来目标，瞎说呗。招人的干部，也知道他们大部分说的是真是假，只要谈吐得体，外形好，基本上就可以了，要是还能现场露两手过硬的特长或者是得过什么奖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如果家里是经商的或者什么大型国企的，那就属于隐性的优势条件，万一以后办什么活动，这就是拉赞助的最有力来源。这种人，多少部门抢着要呢。 林榆雁报的是院监察部，没办法，这也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她们寝室里的人一致商量过后决定的。 在掂量了综合方面的实力之后，516女寝也只有陈婷有姿色、有实力进行院学生会竞选了。 第三百零四章 火爆论坛 这是一种利益最大化的考量，一个寝室只要有一个人在实权部门当了干部，基本上这个寝室在各个方面都会有隐性照顾的。 首先，加入学生会之后，第一年肯定是跑腿打杂的，这没得说，但是熬过这一年之后你最次也会是一个副部长，这就是资本了，只要成绩不是太差，入党、评优、奖学金、保研等等，基本上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另一方面，就是一些小问题了，比如寝室检查卫生、逃课、早操什么的，这种小事，基本上就是能抹掉就抹掉的。 516女寝坚持推选陈婷参加竞选，因为根据“选美”比赛的条件，整个寝室也只有她符合条件了。 近水楼台的事情，她们是不指望了，但至少在关键时候也可以比其他人提前了解消息，这也是可以的，而最让她们着迷的，还是后一条的检查方面的事情。 监察部可是真真正正的实权部门，而且女生匮乏，让陈婷去参加，成功几率还是比较高的。 而跟陈婷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徐子星的，天生丽质，而且开学的时候十分硬气，五辆宝马牛气哄哄地在校门口横列成一排，以此，全校闻名，很多人都好奇她到底什么背景，也有不怕死地想着追求她，结果被当众拒绝，那一句“你一辈子都买不起我家厕所”更是全校皆知，自那以后，徐子星身边再无雄性动物出没。 两个人一起参加，倒是给516女寝加了一道双保险。 至少，在众人眼里，从开学第一天就被无数学生干部找上门的徐子星是妥妥的有希望进入监察部的。 招人这一天，林榆雁来晚了，大阶梯教师里的招人进行到了尾声，这次一共要挑选五个人进入监察部，因为是实权部门，所以男生比女生要多，经过前面两轮的淘汰之后，女生中最有希望的，还真就是剩下了徐子星和陈婷。 旁边的人把名单递了过来，只要学生会主席，也就是林榆雁同意，就代表着这个人合格了，看上去，这跟社会上的那一套完全相符，要不怎么说，国内的官场，是从大学就开始的呢。 林榆雁看了一下，前面的四个人都没问题，而且因为自己迟到的原因，她就像是想否决也比较难做了，所以只能在最后一个名额上留给陈婷了。 她在名单上看到了陈婷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陈婷，是经管系7班……” “监察部的工作有些累，你能吃得消吗？” 这个时候当然要说能。 “可以的，我……” “好，陈婷同学，欢迎你加入监察部。” 这样就行了？ 不光是陈婷，旁边的人也都有些发懵，按照流程来说，他们也应该都是问几个问题的啊？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人可能就是林榆雁的关系户吧，不过，因为这个关系户就把后面的人直接筛掉，那就有点儿可惜了，而且，后面的人里头可是有徐子星这尊大神呢。 这样，陈婷就直接归到了林榆雁的麾下。 事后，周扬请了林榆雁吃饭，而516女寝的人则共同集资请了陈婷吃饭，徐子星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也大大方方地享受了一顿免费的饭局，名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徐子星虽然家境殷实，而且异常有钱，但是她为人谦和，而且丝毫没有嚣张跋扈的意思，这次去参加竞选，说到底也只是怀着造福寝室的心愿去的，目的很单纯，能够为自己的寝室做出一些贡献，其实也挺好的，终于在开学第一天就来找打她的各个学生会干部，其实都被她言辞拒绝了，就像是对待当初追求她的那个男生一样。 另一方面，让周扬没想到的是，自己真正想办法做的两款产品没有火起来，而随手做的“北友天涯”却彻底火了。这个论坛周扬只是玩票性质的，后来就直接甩手给张亮了，这小子爱好这个，就随便让他搞了，没想到他竟然很是痴迷，大有一副做成华夏第一社区的雄心壮志，他也不想想，水木清华的地位是可以随便挑战的吗。 记忆中，上次火爆的原因还是张亮的那首《连命都给你了》，到现在为止，播放量已经超过了30000+,而这一次的火爆，则是因为那一篇名为《爱情，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的帖子。 而帖子的内容，就是最近大火的大二国政2班的那个男生，对，就是在6栋宿舍楼前面安营扎寨的那个男生。 上一次火爆的时候，一周有3000个ID注册，高峰活跃200人，这一次，一周注册量直接超过了8000，高峰同时在线超过900人，而帖子下面各种留言都有，其中讨论最多的还是这个男生到底在等谁。 周扬的名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都在这里待了一年了，一传十十传百，基本上大二以及大二以上的人都知道了他，但是大一的新生就要差点儿了，但是经过这一事件之后，“周扬”这个名字也迅速在大一新生之间普及开来。 女生称其为色狼之先驱。 男生则奉其为吾辈之楷模。 寝室里的人对周扬这一行为也持有不同意见，觉得他这次未必就是真的，毕竟他已经撤退过一次了，而周扬的解释就是，“试最后一次，还不行的话，就……再说。”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宿舍里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扬如此固执，但后一想，这小子去年就来过这一套，他说自己是看花眼了，这么一解释，似乎他真的在今年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 既然这个理由是可以解释通的，那么对于兄弟的解释就是要继续坚持的。 但是“北友天涯”当中的讨论却是不关心事情的真相的，他们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个大学里，一个近似于变态的男生正在6栋女生寝室门前守株待兔，而因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就是，6栋门前的男生开始多了起来，无他，他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 线下的影响如此，线上的影响更甚，往往到了半夜一两点，还会时不时有人留言说，周扬等的女生肯定是某某某，而每次这样的发言一出，就会离开遭到大规模的反驳和批判，批判的理由无非以下几种。 “放屁，某某某是我的，怎么可能是他的呢！” “要我说，应该是某某某。”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觉得八成是某某某……” 经过三天的讨论，有类似好事者根据大众评审们的意见整理了一份较为详实的参考资料，甚至就每个女生的优劣势以及整体综合打出了分数。 一共七个人，满分十分的话，第一名是九分，徐子星，往后依次就是林榆雁，王美丽，宋茜，以及其他几个女生。 此名单一出，论坛注册ID再次激增，留言数也猛增。 暗中的好事者张亮突生异想，直接把这份名单改成了投票选举，并且随即增加了几个稍有姿色的女生，但是他故意把陈婷的名字踢出去了，毕竟那是周扬的人，这次玩儿的本来就有些过火，陈婷的名字就算了。 果然，这一次差点儿把“北友天涯”给整的瘫痪了，晚上出现了3000人同时在线的壮观景象，把张亮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周扬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张亮这小子在寝室里不断地发布各种消息，但他对这件事情谈不上什么生气不生气或者在乎不在乎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奇迹》已经开始公测了。 这块大肥肉，注定会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周扬可不愿浪费半点儿机会，况且，这一次，他打定主意要玩儿的更大了，要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轻松搂钱的机会了。 他给陈冲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项目组的资源适当地朝着《奇迹》倾斜，若是精力安排不过来的话，重点还是要以《奇迹》为先。 陈冲不解。 “扬哥，你就这么有把握？那款外挂咱们已经做到最好了，现在就要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爬上爬到了最上面，接下来就是下坡路了，况且还是那么多人可着劲儿摁着这么一座山爬。越快寻找新的出路，就越容易走到其他人前面。目前来看，《奇迹》是最好的第二选择。” 陈冲点点头，又问道，“扬哥，你说到这里，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问道，“按照你刚才说的，那古力现在负责的游戏开发，是不是也已经被你看成是外挂之后的第二选择了？” 你小子反应还挺快的。 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里，周扬也没打算瞒着他，毕竟他也是公司的合作人，要比古力的地位和等级高出不少，无论如何，亲疏远近的规矩不能破，而且，古力和陈冲之间，他也更倾向于相信陈冲多一些，他们可是从初中打架认识的，拳拳到肉的感情，没那么容易破裂。 第三百零五章 全程追踪 “你是想一辈子偷偷摸摸的不见光，还是想做出属于自己国家自己人民的游戏？” 这顶帽子扣的未免有些太大了，但是办企业的人，不都是要画饼，要熬鸡汤的吗，周扬觉得适当的时候也可以用一下。 果然，对面的陈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想做出自己民族的游戏。” “那就对了。外挂终究是钻空子的不正当交易，没有哪个游戏厂商或者代理商原因看到这种局面，老话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他们看着自己的游戏，每天都给那些钻空子占便宜的人赚钱，他们会不生气？任何破坏行业规则的事情，最终都会被禁止，这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外挂这种事情，就算是说破大天也是不道德的事情，从现在的趋势来看，游戏这一行业很可能会发展成一项创造营收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行业。” “你想想，一个流动资金或者利润达到上百亿的行业，国家会坐视不管？快钱终究是快钱，偏门也只是偏门。刚才你说的不错，我以后，肯定是会放弃外挂这一块，然后主攻游戏开发。” 陈冲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声音低沉地问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也会被放弃。” 周扬扑哧一笑，说道，“你可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可能回放弃你，我现在考虑的事情是想，把外挂这一块，先自己做着，我想让你找一个比较可靠，也信得过的人，逐渐外包出去，然后你主管总的游戏部门，至于未来设立的开发部、运营部、法务部等等，这些体系都要你一项一项地去建立和完善，这些可都不只是动嘴皮子说说的事。” “那我现在就要开始找接手的人吗？” 周扬捏了捏鼻梁骨，说道，“这件事情还不急，我想，先把《奇迹》这一票捞到手再说。” 听出了周扬话语里的疲惫，陈冲也不好意思再多做打扰了，很快，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周扬相信自己的这番话已经够坦诚的了，陈冲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拿顶帐篷早出晚归，已经成了邮电一景，外面来校参观的人，或者是其他学校的学生，都会到这里来看一看，周扬也不介意，反正6栋旁边就是第一食堂，食堂旁边就是超市，吃喝不是问题，就是想上厕所的时候要跑到对面的男生宿舍楼去，时间一长，男生宿舍的人也都认识他了，周扬帐篷里的小电扇就是从一楼的一个男生宿舍里扯出来的电线。 十一放假的时候，周扬暂时鸣金收兵，等到假期开学的时候，周扬再次发动攻击，拿顶橘黄色的帐篷再次炫耀似的扎在了6栋女寝前面的草坪上。 在这个假期里，周扬看到陈婷的QQ资料已经改成“我以为的奋不顾身，原来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这句话里有多少是关于自己的，周扬琢磨了琢磨，没看出什么门道。 况且，她应该也不知道好友里面有自己。 十月八号这天，终于有女生来到了周扬的帐篷面前，是韩雪。 张亮让她来的，男生劝不住他，女生说的话应该能听进去一些。 这天晚上，6栋的女生窗帘都拉开了，一眼看过去，窗户里人影绰绰，而对面的男生宿舍楼则闪烁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和一阵狼嚎。 韩雪劝说无果。 516的男生们有些慌了，完了，老四是认真的啊！而且这一认真就认真了一个月啊！ 与当晚6栋的反应相比，“北友天涯”当中的反响更是激烈，本以为韩雪就是帐篷等的那个人，结果很快就被辟谣了，但是辟谣不等于事态平息，更大规模的猜想又开始了，更有好事者自称要“全程追踪拍照”，广大论坛网友也纷纷表示关注，而这位楼主发的“全程关注”的帖子，当晚，盖楼超过了一万楼，张亮删除了一些水贴，也还有九千楼，9：1的概率，周扬看了一眼，说这论坛里的网友质量还不错。 他居然还有心情看这个！ 把一众担心他的人都气的够呛。 九号晚上，6栋的窗帘再次打开，每个窗户后面都挤满了人，而且还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讨论，将对面男生狼嚎消灭的干干净净。 女生八卦起来，基本上就没有男生什么事儿了。 而这天来劝说周扬的，是夏荷。不少人为之惋惜，当然，有些知情的女生都暗骂夏荷不要脸，人家等的明明不是你，还要凑这个热闹。 虽然如此，帖子上依然出现了夏荷跟周扬两个人面对面站一起的照片，虽然晚上光线不太好，但是也可以确认了，正是因为夏荷的出现，很多男生不满足于在论坛里面看照片，开始大规模地涌向了6栋对面的男寝。 据知情者爆料，此次迁徙的男生，大部分人手中都携带有高质量望远镜。 十号晚上，来的女生是王月的对象刘雯，对面男生宿舍楼惊呼此女身材属上乘，可归为极品一类。 那天晚上有消息传出，几个男生为争夺望远镜大打出手。 十一号，来的人是林榆雁，在原地待了有五分钟，是几个女生当中时间最长的一个，这一次，男女两栋楼都沸腾了起来。 十二号，王美丽出现了。 男女两栋楼死一般的沉寂。 第二天，计算机系全体男生神情没落，无一人逃课，无一人上课说话玩手机，无一人上课睡觉，更重要的是，无人在老师课上发言，即便提问题，也选择了摇头沉默的方式。 计算机系全体男生为王美丽的出现感到心痛和惋惜。 系花终究是女人，但她怎么就看上帐篷里的那个小子呢？ 十三号，来的人是徐子星。 有人说有戏。徐子星这臭脾气，虽然跋扈骄横，可说不定还真就有比她还跋扈还骄横的人呢？这不眼前就有现成的吗？俩人碰一起，说不定真有戏呢。 这姑娘胆子大，她给周扬从楼上拿下来一桶方便面，“你总不会是为了等我吧？” 周扬看了她一眼，不认识，“不是。” 她放心了，放下泡面转身就走了。 又一个猜想被否定了，众人几乎都要崩溃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6栋女寝楼还有谁值得一个人如此守候和等待。 论坛里再次爆发出哀嚎，很多人都替自己的女神不值，其中以林榆雁和徐子星为主，至于王美丽，一定意义上，众人已经不敢有亵渎之意了，稍微说一句对她不好的话，计算机系一种人马必定会在三十秒内到达战场，然后对其ID进行狂轰滥炸一般的攻击。而事实上，王美丽除了太过高冷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黑的地方了，学习好，为人好，上次的山区支教当中，她也是身处最艰苦的地区，比同去的几个男孩子还要更能吃苦。这件事情是学校做过报道的。 就在徐子星失败之后的第二天，一个男生出现在了周扬的身旁，而这也是第一次出现男生的身影，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是张涵。 他算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周扬目的的人。 “陈婷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希望你以后就不要再纠缠她了，她现在很痛苦。” 周扬看了他一眼，很是冷漠，“踢过足球吗？有守门员就不进球了吗？” 张涵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你这是何必呢，抢别人的女朋友，你心里很过瘾是吗？就算你把她抢到手了，难道你心里就好受吗？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吗？如果你只是为了抢别人东西而过瘾的话，我觉得你的人品很有问题。” “废话少说。” 张涵眼神变的阴郁了一些，但是随即就换了一副语气，“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的条件也不差，而且学校也有很多女生，像这几天不是来了很多喜欢你的女生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也可以发展一下，抢我的女人，真的没必要。” 周扬眯着眼睛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也别这样看着我，就算是你用手段得到她，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知道我这人有什么爱好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周扬看着6栋的门口，听到他这番话之后，扭头看着他，“你还甭跟我来这一套，小爷我跟人斗狠玩儿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穿开裆裤玩儿泥巴呢。你再敢用陈婷威胁我，我打断你两条腿！” 本来周扬还觉得张涵有点儿无辜，但是在看到他现在的反应以及之前李明对他的评价之后，他现在从心底了愈发讨厌这个家伙了。 色厉内荏，胆小怕事，装腔作势，这种敏感多疑神经质的家伙最是让人害怕，周扬真的担心以后陈婷会遭遇家暴什么的，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个样子的，可能是跟他三次复读有关吧。 一想到自己老婆以后可能跟这种人在一起，周扬就一阵心惊肉跳。 第三百零六章 生日礼物 这天，周扬再一次鸣金收兵，但这只是暂时的，经历了上一次的短暂收兵，谁也拿不准周扬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复出，反正帐篷是现成的，而且距离也不算远。 周扬这次收兵，一是因为要跟着顾清维出去办事，二来，他心里也忌惮张涵，万一自己逼的太紧了，说不定陈婷现在就会吃什么苦头了，那小子嫉妒心太强，火气又大，朝自己不敢发泄，说不定就把那一股邪火发到陈婷身上了。 这是周扬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怀着不甘和失落的心情，周扬回到了寝室。 下午的时候，周扬、张亮和顾清维王月一起坐车出去了。 王月高三毕业的时候就有了驾照，所以这次当然是他开车，一边开车一边叨叨他想要把这俩面包如何如何改造，但是吹了半天牛就被张亮以“没钱说个屁”给堵住了。 此行是要给张小雅买礼物的，这也是一件大事。 上次吃饭的时候被那个叫沈磊的小子恶心的不轻，所以这次张小雅的生日，顾清维势必要讨回一些面子，沈磊虽然没有直接说要用什么手段，但是直觉告诉顾清维，张小雅的生日，沈磊是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捣乱的机会的。 出发之前，周扬问他打算买什么生日礼物，顾清维想了想，说准备买一台电脑，明年张小雅他们可能就要出去实习了，外语系的，一般都要敲敲打打，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实用也有面子。 众人都说这个主意好，但是只有周扬悄悄留了个心眼儿，把放在家里的三万块钱全都拿上了。 周扬虽然有钱，但是花钱方面，还真是十分克制，但是这种克制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十分被动的克制，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花钱的地方，本来他也算是一个科技迷，但是这个时代的电子产品真的是太过于落伍了，无论手机还是电脑，性能和外观总是差的太远了，赛扬的处理器，诺基亚的功能机，每次想想周扬都觉得兴致缺缺，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他找不到给自己花钱的地方，但是用这笔钱来做做人情还是可以的。 他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想要找到合理的发泄空间。 宿舍里的几个家伙早就跟他提议出去喝一顿酒，或者出去唱歌发泄一下，但他都拒绝了，喝酒误事，冲动容易犯错，他这个三十岁的成年人要比他们理解的更加深刻，而且他心里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平常说梦话他都能出冷汗，更别说酒后吐真言了，至于唱歌，他也觉得没意思，这种玩意儿，都是越唱越难受的，特别是在别人唱歌你在旁边坐着的时候，那种喧嚣之处被冷落，独自一人话凄凉的场景简直了都！ 在这两者之外，周扬也想找个麻袋把张涵暴揍一顿，但是这种方法虽然过瘾，但还是落入下乘了，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会喜欢暴力型的男人，自己如果打人，恐怕就是白白给了张涵一个大便宜了。 想来想去，还是花钱最容易发泄郁闷的心情。 “到时候你们帮我把把关啊，张亮说你比较懂这玩意儿。” “行，没问题。” 中途，王月过了一把车瘾，甩了两个尾，被三人一通臭骂。 进来海龙电子商厦，周扬直接上了五楼，那里有熟人，上一次他给王美丽买电脑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买的。 专柜的老板看到是周扬，脸上立刻悲喜交加，他可知道这位爷惹不起。 “小周来了啊。” 听出了他话里的颤音，周扬觉得有些可笑，但是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他把这里最好的几款电脑拿出来。 因为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得及把电脑上的价格标签撕掉，他一想，反正周扬也会讨价还价的，这个人情怎么送不是送呢。 ThinkpadX20，这是周扬最先想给王美丽买的那台电脑，无论是性能还是外观，都算是最顶级的存在了，超薄型的设计，大内存，简直就是最适合女生的电脑了。 “就它了，好看，性能也够强！” 张亮和王月啧啧赞叹，同时帮腔道，“对对对，老四一阵见血，送女生的生日礼物就得是最好的，不然还不如不送。” 但是他们叫好，顾清维却受不了了，他苦着脸说道，“你俩别只光看热闹，这货得三万二呢，我哪儿买的起。” “价格问题先别管，反正有张亮在呢，这个燕京小土豪，随便卖一套房子就能称王称霸了，别给他省钱。” 张亮急忙指着王月，“这小子手上还有车呢，不行就先卖了他的车。” 店老板笑呵呵的，心理却在滴血，不知道一会儿周扬还怎么砍价呢。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周扬让他把电脑装了起来，然后让他送了一些鼠标垫、电脑包什么的配件，三万二一分不少。 “二哥，你有两千没有？” 他当然有了。 周扬把他的两千块钱拿了过来，然后凑上自己身上的三万块钱，一口价成交了。 那柜台老板想哭的心情都有了，这小爷真是六月的天儿，说变脸就变脸啊，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方了？不过他可没空多想这些，拿过钱，开票，完事，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么痛快。 受到了周扬的刺激，顾清维也没有含糊，剩下的五千块钱，他全都花光了，然后买了一条铂金的项链。 黄金太俗，张小雅那种气质美女还是比较适合铂金的。 回去的路上，顾清维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抚摸着电脑包和那个红色的首饰盒，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毕竟，大头还是电脑，而这电脑，是周扬出钱买的。 一肚子的话，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扬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道，“二哥，你也知道，我这半个月基本上都在外面安营扎寨了，一肚子的火气不知道往哪里发泄，买的这台电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再说了，等你结婚的时候，这份子钱我也就少交一点儿了不是。再者说了，姓沈的那小子也实在是太嚣张了一些，你说咱们兄弟几个，我不帮你帮谁？” 张亮点头深以为然，“花钱不就是为了图自己心情好吗，周老板是大款，这点钱不算什么。你看我，就只敢花一百块钱通宵买装备。周老板，要不，你也赞助我一点儿？” “滚蛋！” 周扬的理由，姑且只是解决了顾清维心头的稍微一丝丝不甘，但是他被那个沈磊气的够呛，无奈腰包不够硬，所以这次就只能暂时托周扬的福了，而且周扬的为人他也知道，绝对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阴险小人，所以这一次他坦然接受，但是在心里，他也打定主意，这个忙，以后一定会报答回去的。 沈磊，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刷出什么花样儿来。 张小雅生日的前一天，王月去换了一辆车，面包卖掉，改成了全新的富康，家里资助了一部分，他自己在车行打工赚了一部分，然后朝周扬借了五千。 这一天，516全寝出动，先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去买花、买蛋糕，邓宝给顾清维租了一套高档西服。 一切准备就绪。 生日这天，顾清维一众人等下午四点在6栋门前集合。 张亮让韩雪去420寝室把张小雅叫下来，就说是有人找。 楼下，一身西装手捧鲜花的顾清维很是耀眼，来往的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两眼，尤其是那辆崭新的汽车，也着实给他添彩不少，帅哥配好车，杀伤力真的是不可阻挡啊！ 今天的张小雅也格外的漂亮，人家可是外语系的高才生，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了，自身的气质当然是不可匹敌了，她身后也跟着几个同寝的女生，应该是叫下来壮胆的。 女生啊，总是在关键时刻小鹿乱撞。 张亮本来正在沉迷于张小雅的美色，却突然怪叫一声，周围人都皱起了眉头，只听他惶恐地说道，“完蛋了，我不应该让韩雪把她叫下来的，现在她看到二哥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那我以后可咋办啊？” 原来是这回事。 王月说他到时候再唱一首歌就好了，反正情比金坚。张亮说这主意不错，只可惜，周扬却转过了身子不跟他对视。 不过到底是即将出国的高知识分子，经历了最初的惊讶之后，张小雅还是镇定了下来，然后随即落落大方地走到了顾清维面前，“今天你真帅。” “那是，我本来就很帅。送你的，生日快乐。” 张小雅接过了花，脸上是幸福的红晕。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扬等人，笑着问道，“好了，不要闹了，我把东西放上去，你等我一下。” “别急。”他拉住了张小雅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铂金项链，“送你的，只有它才配得上你。” 张小雅的眼睛里开始泛出闪烁泪光了。 没办法，女孩子表达激动的方式总是喜欢用眼泪。 第三百零七章 见血 看到项链，男生是一阵起哄，女生则是让顾清维赶紧给张小雅戴上，后者低头微笑，顾清维笑呵呵地给她戴上了，两个人都是一阵羞涩，当项链戴上的那一刻，前后两栋宿舍楼中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趁热打铁，顾清维没有拥抱，也没有接吻，而是转身从车里拿出来那台电脑。 这下子，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要说项链什么的，咬咬牙还能接受，大不了借钱呗，可是这笔记本电脑就不一样了，况且还是IBM的，有好事者立刻认出了这电脑的价格。 “我靠，这电脑得一万多吧？” “你可拉倒吧，没三万根本拿不下来！” “啥牌子的？这么贵？” “IBM，全球最好的笔记本电脑，国内没有，都得从海外运过来。” 服了。 彻底服了。 在生活费六七百的年代，这台三万多的笔记本电脑震撼着每个人的神经。 而这台电脑的出现，也让周围的吃瓜群众们表示愤怒。 女生们则嫉妒张小雅找到了金龟婿，心里的羡慕可想而知，而周围那些接送女朋友的男生们则更是在心里破口大骂，本来还想祝福你的，结果你小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啊，长的帅也就算了，还他妈的这么有钱，几个意思啊？成心堵门口寒碜我们是吧？哥们儿，你这么做可真是太过分了！ 看着顾清维手里的电脑，周围传来了阵阵叹息，仿佛，他们看到了一种绝望的差距。 跟王美丽拒绝周扬一样，张小雅也拒绝了这台电脑。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顾清维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说，所以也劝慰道，“你们专业本来就需要翻译大量的外语资料，你又是女生，所以这台电脑轻便而且内存大，刚好适合你。贵不贵重的话就不说了，什么都没有你贵重。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至于这东西值多少钱，它都没有你在我心里重要。” 王月对身边的人啧啧赞叹说道，“二哥这水平还是可以的，怪不得能把张小雅搞到手，我服。” 周围几个人白了他一眼，但是心里想的却都是跟他一样的。 当张小雅最终接过那台电脑的时候，周围爆发出了一声声尖叫，然后就是不和谐的吹口哨的声音。 无所谓，周扬等人在晚上别人摆蜡烛表白的时候也往楼下扔过啤酒瓶子呢。 这些都是小事。 当几个女生帮忙把礼物送到楼上的时候，一辆奔驰车停在了楼下，而从车上走下来的人，就是沈磊。 他下车，鼓掌，叫好，然后车上的人从窗户里递出来一个盒子。 沈磊打开，是一套黑丝的三点式，布料很少，属于情趣的那种。 围观的人群当即沉默了，而顾清维的脸色也瞬间变的煞白。 “年轻人中看不中用，就得刺激刺激，来，看哥哥多体贴，小伙子，睁大眼睛学着点儿。” 周扬攥了攥拳头，拧了拧脖子说道，“哥儿几个，上吧。” 几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万学礼和邓宝护着顾清维和张小雅到一旁，避免他们出现意外，一边推，万学礼劝说着顾清维，“老二，这事儿交给老四去办就好了，你们两个今天不能出任何意外。” 周扬带头走在了前面，身后跟着宿舍里的几个人。 “小子，谁裤裆没拉紧，把你给露出来了？” 沈磊推了周扬一把，后者退后了一步，看到周扬没还手，沈磊以为他害怕了，又推了一下，结果周扬竟然一下摔倒了，只见他指着沈磊说道，“你竟然动手打人！” 沈磊一下慌了神儿，摆手说道，“我怎么打你了，我就碰了你一下……” 周扬哪里还给他说话的机会，起身冲过去，一脚就踹在了沈磊的胸膛上，后者被这一脚给踢飞了，摔在了车上，好半天顺不过气来。 身后的鲁达等人也楞了一下，他们跟周扬相处了一年，他们只知道周扬早晚都跑步，喜欢锻炼身体，可他们还从来都不知道周扬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功夫，要知道，踹倒一个人或许容易，但是把一个人给踹飞，那就不是简单事情了。刚才周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了两步，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其实是不足以积蓄太多力量的。 这个家伙！ 周扬上前，拎起沈磊的衣服，然后直接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沈磊鼻青脸肿，而奔驰车上的几个人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几个人急忙下车。 三个人一高二瘦，周扬没有选择另外两个弱小的人，而是直接朝着最高最壮的那个小子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前面的三个人还没想到该如何下手，周扬已经冲到面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们只看到一个人影就像是飞起来一样，然后狠狠地落地，然后狠狠地砸了下来，中间的那个高壮小伙子被周扬打了一记窝心拳，有些胸闷，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但是再一次挥拳用力的时候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了，一使劲儿，胸口就疼。 但是周扬终究也是孤身一人，应付不了同时三个人的夹击，脸上挨了一拳，腹部挨了一脚，但他毫不在意，看到中间的这个高壮家伙没有被打倒，就再一次补了一脚，终于，后者躺下了。 躺下一个，剩下的两个就好说。 男人，无非就是金钱和权利，同时内心的狂热，注定他们会更加喜欢拳头、速度、刺激等等，这半个月一来周扬压抑在心里的怒气像火山喷发一般冲了出来，什么修身养性，什么克己复礼，此刻都统统不复存在了，他把眼前的这几个人看成了是卑鄙小人心灵侏儒的张涵，一拳打下去，立刻见血。 像是打疯了一般，周扬跟剩下的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拳下去，必定见血。 受到了血液的刺激，周扬像是一条疯狗一般，居然一边打，还一边大笑不止。 沈磊从后备箱里抽出了一把甩棍，结果回过头来，自己这一边的人居然已经倒下一个了，他怒火中烧，从背后偷袭周扬，直接一棍子甩在了他的脑袋上。 顿时，血流不止。 周扬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然后回头，如地狱修罗一般，他看着被吓傻的沈磊，然后一步步地走上去，随即双手抱住了沈磊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用膝盖猛撞他的脑袋，直到后者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为止。 旁边的三个人还想上来，却被周扬那刀子一般的眼神给吓住了，他们扶起了地上的沈磊，一动不动，生怕周扬会再次扑上来。 “小子，上次去酒吧泡了海哥的女人，打炮还不给钱，海哥让我来教训你。还有，这车的租金一共两千，记得别忘了结账。” 说完，周扬脱下T恤包裹住了流血不止的脑袋，然后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他身上遒劲的肌肉让在场的女花痴们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至此，那个守候在6栋门前的痴心郎一下子成了女生们心目中的英雄。 是啊，学生才会拉帮结派打群架呢，真正的爷们儿都是以一当十，上去就直接开干啊！这才是男人啊！ 宠物犬和野狼的区别，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张小雅的生日聚餐当然取消了，516、322和张小雅420三个寝室的人都来到了学校医务室，瞬间，医务室人满为患，大夫不满地看着他们，意思是他们人数太多，阻碍了其他人看病。 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周扬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就离开了，但是身后跟着的一大帮乌泱乌泱人群再次让他知名度提升。 “痴情郎为爱坚守，双拳单挑恶霸沈磊”的帖子一夜之间火遍整个邮电，至此，幕后的八卦推手张亮功成名就，因为邮电几万人都在“北友天涯”上注册了ID，可以说，整个学校的最新资讯，都可以由他一手操控了。 虽然这次的事态平息了，但是后续的事情却不少，最明显的就是，6栋女生的窗帘都不再拉上了，她们领口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紧拉上了，而且，她们似乎是盼着周扬再次过来安营扎寨一般，每次从门口走过的时候，都特意看一下对面的草坪上有没有拿顶橘黄色的帐篷。 很可惜，周扬没有再出现。 或许是需要养伤的缘故吧，但更多的人还是想看到如电视剧中的情节那般，男主头上绑着纱布，依然不离不弃地坚守，一连数日，周扬都没有出现，不少人都惋惜，那个女生实在是太固执了，怎么如此不懂得珍惜呢。 而516寝室这几天也十分忙碌，夏荷、林榆雁等大美女都打过电话来进行慰问，而且两个人说话都十分讲究技巧，都是以工作上的名义来慰问，毕竟这二人都是学生会的，调查一下情况，也情有可原，516的几个小子每次都要轮流拿着电话报告情况，也只是想跟心目中的女神聊聊天罢了，毕竟，这开始大家心中公认的女神级人物啊！ 第三百零八章 人情交换 张涵表示很失望。 在听说6栋门前见了血之后，他心情很是激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情况，但是想来，邮电学风严谨，规条繁多，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严加惩戒的，最次不也得是一个开除学籍的处分吗？然而，一连几天，学校都是风平浪静，而他耳朵里听到的最多的消息就是，那天6栋门前的周扬是如何如何勇猛潇洒，而且一人打退四个人，血脉喷张，尽显男儿本色。 一次次的流言让张涵内心的期待最终坠入了失望的谷底，他没有看到邮电大学的出手，反而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对周扬的支持。 这对自己不公平。 凭什么！ 无数次在心里腹诽邮电大学之后，张涵决定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的渠道，无非也就是找老师告状了，但是这种事情能够绝对不能亲自出面，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写举报信比较靠谱。 打小报告他有着充分的经验，半个小时之内，洋洋洒洒两千字的文章脱手而出，语句之通顺，造词之巧妙，想自己高考也未能写出这般文章。 写好了，但是他又犯了犹豫，现在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操之过急了，而且，自己进入学生会还剩下两轮面试，万一不巧被学生会的人看到了，恐怕多半也会对自己造成很多不利的影响，最起码，自己的好印象肯定要在他们眼中打一些折扣的。 再等等，等到自己进入学生会掌权之后，再折腾他也不迟。 大二的？大二的又怎么样？大二的就能违反校规？ 哼！ 这天，王月正在宿舍里玩儿电脑，突然靠在椅子上念叨了一句，“有两天没吃水果了，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了？二哥，是不是该去看看老四了？” 顾清维骂了他一句混蛋，然后琢磨似的说了一句，“是有好几天没吃水果了，那我就去一趟吧。” 邓宝说我也去。 众人一愣，随即点头微笑，这就对了，都一个宿舍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两个人几个月不说话呢。 邓宝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顾清维说不用，周扬那里的水果这几天一直不断，邓宝说别人送的是别人的，自己送的是自己的。 到了周扬的家，两个教授都不在家，他们也放心了一些。 老人喜欢清静，规矩也多，年轻人跟他们在一起，到底是不习惯。 “我说你故意的吧，这几天我吃水果都快吃吐了。” 邓宝把水果放下，桌子上已经堆满了，所以只能放在墙角了，“多吃点水果好。” 隔了几个月，两个人还没有开始变的熟络，不过看样子，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了。 三个人坐着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天的打架事件。 顾清维二人觉得自那件事之后，周扬已经变的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成天抑郁寡欢了，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简直判若两人，但是这件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那就是学校的态度。 按照常理来说，别说是大学了，就算是高中打个架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况且还见了血，众目睽睽之下，跟聚众斗殴的恶性事件没什么差别了。 本来周扬已经做好了被学校处分的准备了，但是学校这边一直风平浪静，似乎没什么特殊情况，周扬也想过，难道是学校在憋大招？可自己这点儿事儿，不至于开除学籍吧？ “应该没什么事，我托小雅打听了一下，她说，这件事情的确是开会时候讨论过的，但是后来就被提交到学校管理层方面了。” 邓宝皱眉，“学校？这么大动静？” “不清楚。这件事情一没惊动公安局，二来，沈磊那小子也没到这里来讨说法闹事，学校应该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给压下去，所以……现在还不好说。” 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因为这件事情是因顾清维而起，所以他心里一直心怀愧疚，他和张小雅二人也一直在托人打听这件事情，然而，几天过去了，似乎真的就像是自己猜测的那般，学校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了。 但是大事化小容易，小事化了，那就未免有点儿太过头了吧？ 一周之后，周扬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额头上有一道结痂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就看不出什么来了，这天，他接到了荀学中的电话，让他有时间到办公室来一趟。 有时间？ 那自然时时刻刻都有时间了。 中午的电话，周扬下午就过去了，在办公室里，荀学中也不矫情，开门见山地说道了上次打架的事情。 “本来学校是准备严肃处理的，你运气也不太好，赶在了新生立威的阶段。但是我动用了一些关系，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了。再加上，那边的人也没有追究，估计也是怕惹麻烦，他们也都没毕业，要处分，肯定都要一起处分的。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周扬表示了感谢，同时他的心里也明白，荀学中这是还自己人情呢。 上次论文的事情虽然不小，但是这次的事情也不可谓不大，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新生立威”是真是假，但万一是真的，自己要承受的处罚那就大的没边儿了。 总之，这个人情周扬是打心眼儿里接受的。 荀学中话锋一转，脸上带着笑意，借着这笑意，他说的话也有了温度。 “你的学术思维非常好，是我这几年带的学生当中天资最高的一个，甚至比一些研究生还要好，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浪费你难得的天分，争取在宝贵的大学时光当中多写出一些有价值、有营养的论文来，这样对你以后的学术或者工作上的帮助都是很大的。” 周扬激动地站起来，“多谢老师教诲，学生一定尽力！” “呵呵，坐下坐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可以来问我，教学相长嘛。”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学术上的事情，而荀学中发现，周扬对政治这方面的兴趣着实不大，他试着挑了两个话题让他发表见解，结果水平都很一般，因此，他也有意无意地暗示周扬，主攻经济这方面就可以了。 从办公室出来，周扬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解决方式似乎是最好的了，而荀学中的意思，也无非就是拿出几篇高质量的论文出来。 利益的等价交换，这个老头子玩儿的门儿清。 不过周扬觉得这还是值得的，有荀学中这个实权老大在上面照顾着，一定程度上来说，只要自己不作大死，以后基本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周扬又回到了宿舍里跟大家伙儿一起住了，只有在宿舍里，他才是最清闲的，在外面的房子里，他可没有这般享清福的时候，谁都以为他在外面一人住无拘无束，可谁又知道，最近要忙《奇迹》的事情，他都已经晕头转向了，脑袋上蒙着纱布的他还要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忙着处理陈冲那边发过来的邮件。 在接到荀学中的意思之后，当天晚上周扬就冥思苦想论文的主题，既然从经济下手，那就写网上交易，现在外贸和实体经济已经基本上开始处于下坡路了，趁着淘宝还没出来，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写一写。 之后几天，周扬尝试着恢复了自己以往的作息和生活内容，跑步，打球，图书馆，上课，至于在6栋门前安营扎寨的事情，他也不去了，上次的事情刺激了，人都是有底线的，谁知道张涵的底限是在哪里呢？他这种人，逼急了是会咬人的，而且按照他欺软怕硬的性格，估计也会拿陈婷出气。 出于对陈婷方面的顾虑，周扬决定不去6栋门口守着了，只是偶尔晚上遛弯的时候过去驻足停留一会儿。 人不见，可是情难断啊。 上次的打架事件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散于大众的记忆当中，“北友天涯”里面陆续出现了几篇跟踪报道的帖子，下面的留言大部分都在等着事情的后续进展，但是等了许久，学校都没有任何回应，因此，关于周扬背景的猜疑也多了起来，但是毫无例外，这些帖子都被张亮给删除了。 包括之前的一些现场打架的照片也都被张亮给删除了，周扬没想到自己的名字有一天也会成为禁词，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张亮却给他说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 有一个叫做“正义无敌”的ID似乎对周扬的事情很感兴趣，总是紧咬着不放，而且说话也愈发直接，甚至说出了“论坛被周扬一派操控”这样的话。 周扬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查！” 这一查，就查出问题了。 人的确是邮电的，但从IP地址来看，是公众的无线网络，到底是谁，就无能为力了。 最终，张亮直接把这个ID给封了。 杨腾这几天一直念叨邓宝咋不回来了？他这一念叨，众人才反应过来，是啊，这都一个星期了吧得有？ 第三百零九章 迎新晚会 杨腾性子慢，自卑，但是用功读书，属于从小地方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他新买了一个手机，是从生活费当中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再加上去年的奖助学金，他咬咬牙，终于买了一部新手机。 推销员告诉他，手机前几次使用要深充深放，这样电池才能用的时间更长。 考虑到宿舍总是隔长不短地停电，所以他原本想着放周扬那里充电，但是周扬回来了，而且他听说周扬房东脾气也不是太好，所以就打算给邓宝，反正他也是住外面的，虽然养着梁晨那只金丝雀，但终归比宿舍好，比周扬那里方便。 只可惜，用到他的时候，那小子却不见人了。 王月让他直接去找邓宝，反正校门左转不过两站地，十分钟的事儿，只不过，去的时候容易，回来的时候杨腾却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邓宝被人给打了。 周扬第一反应就是他旧习不改，又借钱炒股了，但是众人去了他的房子之后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并不是周扬想的那么回事。 开门的是梁晨，这两口子已经在这里长住了，估计大学四年，这里就是他们的窝了，得益于女人的勤劳和巧手，空荡且杂乱的房子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了，如果不是外面被风雨侵蚀的墙面太过陈旧，来人都会以为这里是新房呢。 邓宝躺在床上，胳膊上，脑袋上，还有腿上，都缠满了绷带。 王月大呼，“娘咧，你个龟孙儿，这是咋个弄的嘛？！” 随同前去的他女朋友背后踢了他一脚，众人哄笑。 看到寝室里的人来了，邓宝想站起来，但是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梁晨急忙过去扶着他，然后招呼大家看地方随便坐。 顾清维问邓宝怎么弄的，他不肯说，又扭头问梁晨，后者也支支吾吾地说不认识，好像是有旧仇。 有旧仇？ 那就肯定跟整个宿舍有关了。 “也没什么，就吵了几句，然后就打起来，他们人多，要是单挑的话，我未必就打不过他们。” 周扬走过来说道，“是谁？说话。不然我们是干什么吃的？” 邓宝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他看着自己的受伤的胳膊，有点儿不好意思。 顾清维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宿舍的，还怕打架吗？你看老四，还不是照样被人打花了脸？” “是沈磊。就那天你跟他打架的那个王八蛋。” 又是他。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 顾清维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不用说，这一切都是他引起来的，虽然是沈磊主动挑事儿，但毕竟是冲着自己和张小雅来的，换句话说，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受到被动牵连的，这件事情最后的了结也只能在自己手里。 周扬拉住了他，“二哥，这本来就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太过自责。” 旁边的人也都过来劝说。 周扬转身又看向了邓宝，“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肯定是知道你在外面住，所以才会在半路拦截你的。说吧，你想怎么解决？只要你想，哥儿几个肯定都会帮你出气的。但是你自己的脾气也一定要管好，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对于宿舍里的人帮自己出气，邓宝显得很是感动，但他现在也不想节外生枝，“算了，反正那小子也跑不了，等我伤养好了，咱们再说这件事情，说不定到时候我这脑袋里就忘了这件事情了呢。你们也别担心。” 周扬说那行，到时候你伤养好了，我请大家一起出去玩儿。 几个好事分子立刻齐声欢呼，把坐在床头的梁晨吓了一跳，张亮拿起桌子上的纸笔，然后像模像样地写了一张契约，大概内容就是周扬承诺在邓宝身体痊愈之后带大家一起出去旅游，如果不能兑现承诺，就追不到6栋的女生。 周扬笑着签了字，并表示，我赌上我的后半辈子也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因为有几个女生在这里，所以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这里买菜做饭，临走的时候，周扬是最后走的，他跟邓宝说了一下外挂的事情。 “关于外挂方面的事情，我想继续跟你合作。” 邓宝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 梁晨看了一眼，然后走远了。 “算了吧，老四，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但是既然咱俩已经出过一次问题了，再合作的话，就有些不好了，到时候万一出了一些小问题的话，你方便说，我也不好意思说，两个人都为难，何必呢。” 周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想就这么算了，“我现在忙不过来，找别人的话，也不太放心，想了想，还是觉得你更加合适。”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能耐，绝对不是因为忙不过来。你这人吧，心狠，但是也犹豫，老四，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兴趣，但是我知道，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扬笑了一下，“说着说着怎么就扯到这上面来了，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咱们都一样……” “不一样。你跟我那个混蛋老爹一样，都很疯狂，但是你比他更厉害。这种厉害我形容不出来，大概是我还没工作过吧。” “那这件事情……” “你还是找别人吧。真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不太合适做这种事情，我功利心强，也比较嫉妒，跟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水呢。你要真想找人帮忙，我觉得你可以暂时用杨腾。” 杨腾？ “这几天，其实都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他手脚勤快，梁晨忙不过来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帮忙。他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但是没坏心眼儿，不眼红，不嫉妒，这两年你也看到了，他是个老实孩子，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是我觉得，找他暂时帮忙还可以，时间长的话，也就算了，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别耽误了他。”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说明他是真的不想干这一行了。 周扬也没再说别的，既然他都不想干了，那也没事，反正这件事情还不着急，而且他也对邓宝说的杨腾很感兴趣。 之后几天，众人又分批去看望了邓宝几次，刚开始都拎着东西去，后来就开始往宿舍里拿东西了。 这些日子，周扬又开始变的忙碌了，他在宿舍里待的日子也减少了。 一方面，因为迎新杯又要打比赛了，所以作为班级主力的周扬要被鲁达每天叫过来到球场练习，没办法，身为体委的鲁达在班级里的一种班委当中实在是找不到存在感，因此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敢尽情发挥，可偏偏班级里打篮球的也就516的那么几个，再加上几个女生，训练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 既然无聊，那就只能找些好玩儿的事情了。 周扬把沈大鹏他们五个人组织成了一只球队，没事儿就带着出来玩，每天训练完之后都要组织一波对抗，如果对单论技术的话，五个小家伙儿的技术都挺好的，只是因为吃了身体上的亏，所以在篮下强打和对抗的时候比较吃力。 除去公司的事情，周扬每天都要骑着买来的二手自行车在四九城里逛一逛，哪里有新起的楼盘或者在建的写字楼，他都会留意一下，然后在地图上标注起来。洛州市那边的情况他都已经一清二楚了，根本不需要调查，而且相比于燕京，洛州市房价上升空间不太大，虽然也有油水可捞，但主要还是集中在大规模地皮利用方面，他料想着自己以后不会干房地产方面的事情，更不会买地皮开工厂什么的了。 这天，他正在书店里转悠，想找一些关于电子商务方面的书籍，然后接到了古力的电话，说是用6万块钱买下了《传奇》的源代码，并直呼便宜。 周扬当然知道这便宜背后的逻辑。 既然自己能够买到手，那么别人同样也可以买到手，而且幕后的售卖源代码的团队肯定也会对源代码进行批次售卖，到那个时候，可能就直接以更低的批发价出售了。 周扬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古力，然后叮嘱他，尽快把私服的游戏做出来，然后上线，时间晚了，到时候就失去了先机，那样的话，赚钱的机会就少的可怜了。 进了十一月份，各个系部的新生欢迎仪式也开始了，没有像往年那样扎堆儿地在十一开，这也让他们有机会对节目精雕细琢，已经成为学长学姐的大二学生们这一次也成为了节目表演的主力。 其中最为精彩的，自然就要属张亮了。 他把上一次的《童话》进行了重新演绎，成为当晚最受人瞩目的歌唱明星，晚会结束的时候，那一首略带俏皮的《把命都给你了》更是引发了全体大合唱，坐在前排的领导们虽然理解不了歌词当中那几句“汪汪汪”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当晚回到宿舍，张亮的口袋里多了好几封学妹的情书。 第三百一十章 请学姐喝咖啡 陈冲的游戏外挂部已经把《传奇》的脱机外挂开发出来了，周扬又找了一次邓宝，但后者还是拒绝了，他已经决定不再碰外挂这种东西，后来周扬才知道，他已经在一个网络公司实习了，偶尔也接点儿零散的活儿。 周扬心头放松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太过了，现在邓宝不想搭理自己，说白了，还是因为当初受伤太重了。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当时的情况只能用那个办法来处理了，一个女的怀孕，一个男的沉迷于炒股，不给他一刀子让他自己想明白，旁人说再多也是白搭。 他想了想，算了，还是找杨腾问一下，要是他有兴趣，就把外挂组的事情交给他算了，也算是帮他解决一下财务问题。 邓宝的伤好的很快，周扬的承诺也如约完成。 时间选在了一个周六，众人一起玩了整整一天。 这个时候的516已经不仅仅只是八个大老爷们儿了，516的家属群体扩展极快，而且再加上322寝室的几个人，一众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在街上穿过，场面也挺壮观的。 6栋方面，那里的男生和女生都已经习惯了周扬在这里充当“望妻石”的角色，他的真诚和勇敢打动了诸多女生，同时也让很多男生佩服，偶尔有女生上课的时候忘了拿东西，都会把身上的东西交给周扬保管，然后自己回宿舍拿东西。 毛主席说的对啊，革命，就是要从针头线脑的小事做起。 周扬觉得自己距离毛爷爷的思想越来越近了，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在说明，自己已经去的了越来越多人的信任吗。 但实际上，周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一部分是因为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看一眼人群当中的陈婷，而另一部分原因则纯粹是因为惯性的原因，自从陈婷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每天到这里来等候，现在，这种习惯演变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周围的人群在经过的时候，虽然都知道他在等人，但是也已经失去了猜测的兴趣。 有时候，周扬也会忘记自己在这里究竟是在等谁了。 期间，荀学中又给周扬打过一次电话，询问他的伤势怎么样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学习不要太累了，周扬一边说着谢谢，同时一边在心里腹诽，不就是一篇论文嘛，干嘛催的这么急，没用你的时候，你可老实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了不得的事情，荀学中在电话里的姿态都若有若无地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味道，周扬对此感到哭笑不得，但是因为写论文还要查找很多资料，所以他也一直顺理成章地拖着，如今荀学中开始打电话催了，周扬也就不好意思再拖了，遂去往图书馆的次数也更加频繁了。 这天周扬在图书馆的时候，碰到了同样在自习室里看书的林榆雁。 后者其实早就看到了在书架之间仰头找书的周扬，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美丽，当林榆雁看到仰首的那张侧脸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大人物在图书馆视察工作。 在这里碰到林榆雁，周扬心里忽然生起了一阵愧疚之情，没错，周扬自己也知道，上次让林榆雁帮忙查找陈婷信息的时候，说话太过于粗暴了，宿舍里的人都说他是在命令自己的秘书办事，根本就不像是求人办事的做派，就那种态度，林榆雁肯帮忙，也是周扬踩了狗屎运了。不过，据此流传出来的信息就是，林榆雁学姐对这个二愣子学弟有好感。 当然，这个信息只在516宿舍内部流传，因为说到外面根本就没人相信，从广义上来讲，如果说王美丽是计算机系不可撼动的国宝，那么林榆雁就是整个邮电的武则天，根本就没人能hold的住她。 “巧啊，学姐，看什么书呢？” “准备六级。你呢？” “没干嘛，差点儿资料，看些闲书。” 邮电大一不允许考四级，她居然直接在看六级了，周扬有心想问她四级是怎么过的，但是一想可能会打听到一些其他的不方便说的事情，他也就放弃了，没有问这个问题。 周扬坐在了她的对面，又说道，“学姐，上次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啊，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 说一声谢谢，其实也没用，周扬从顾清维那里得知，最近开学以来，林榆雁在学校当中的地位可谓是火箭似的的直线上升，不仅在学生会独掌天下，老师那边对她的评价也是赞不绝口，这样一个人，你除了跟她说一声谢谢，还能干什么呢？请吃饭？别逗了，多少部长巴巴地等着请她吃饭呢，轮也轮不到自己啊。 “帮你那么大忙，就说一声‘谢谢’？” 周扬抬头，看到了林榆雁的笑容，她收起了单词书和课本，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脚，然后说道，“不请我吃顿饭，怎么着也得请我喝杯咖啡吧。” 周扬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得嘞，学姐，我请你喝咖啡。”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图书馆，周扬把资料都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没有在图书馆占座，最近因为要靠四级的人太多，所以图书馆的座位很紧张，不少人都把衣服或者书籍放在座位和桌子上，用这种方式来占据座位，但是这也给其他学生造成了很不方便的影响。周扬自认不是什么用功的学生，就不给别人添麻烦了。 林榆雁看到了他的这个举动，笑着说道，“你还挺懂事的嘛。”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占座也没用。万一碰到个脾气暴躁的，还不得把我的书给扔咯？” 脾气暴躁？我看你脾气就挺暴躁的。 这话也只是想想，林榆雁没说出来，但是她觉得周扬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因为请的人是林榆雁，而且还是为了表示感谢加道歉，所以周扬直接来到了稍微远些的比较高档的咖啡厅，校门口常去的那家速溶咖啡就算了，对于林榆雁这等规格的人来说，那里太掉档次了。 周扬把菜单给了林榆雁，让她点单，然后自己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之后，林榆雁已经点好了，周扬顺手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了饮品单，看到她点了两杯最便宜的，然后周扬就直接换成了两杯圣赫勒拿岛，是这里最贵的。 不蓝山还贵。 点完单，周扬看着服务员说道，“我是第一次看到有卖圣赫勒拿的，来两杯尝尝，要是味道不正宗，我可是要投诉的哦。” 服务员微微一笑，随后拿着饮品单就下去了。 林榆雁看到服务员走远了才说道，“我喝不出味道的差别，你没必要点那么贵的。” 周扬点点头，“我跟你一样，也喝不出差别，但是我觉得，价格越贵代表着我的诚意，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表达我的谢意。” 说到这里，自然还是因为陈婷了。 女生的八卦心理再次开始作祟，犹豫了好一阵，最终林榆雁还是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她轻声凑过来问道，“你跟那位姓陈的姑娘还好吧？” 就知道你会问。 “你不都知道了吗？” “但是我想听听细节啊。你每天在那里等着，怎么着也能换来点儿什么吧。” 换？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进行交换和交易，周扬觉得那样反而简单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单方面地苦苦折磨自己了。 “唉，算了，实话告诉你吧，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 林榆雁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按理说，任何女生看到周扬这般痴心的，都会忍不住答应他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初入大学的小姑娘呢，那就更好骗了。 也不能说骗，毕竟社会经验摆在那里，很多情况都不明白，也没经验，自然而然地就把持不住内心泛滥的感情了。 林榆雁把持不住内心的好奇，又问道，“那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打架的？” 周扬笑了一声，“学姐，你想哪儿去了，我还不至于那么幼稚。” 林榆雁也觉得自己太八婆了，讪笑了两声就不说话了，服务员把开飞送上来，两个人一边喝着咖啡，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咖啡馆里突然响起了钢琴的声音，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女生坐在那里弹起了钢琴，这也算是咖啡厅的标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京大大小小的酒店或者咖啡厅都开始在大厅里摆放钢琴了，最不济的，也会找一个拉小提琴的。 不过还别说，有了音乐，这格调一下子就上来了。 林榆雁羡慕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我一直想学音乐，但一直也没机会，哎，你会谈钢琴吗？” 周扬摇头，“不会。”他又说道，“我会一点儿吉他，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教你，那东西其实很好学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冰山美女 说到了音乐，话题一下子就聊开了。 周扬知道旁边那姑娘弹的是《致爱丽丝》，而且弹的是真不错，周扬觉得她弹钢琴比电视上的那些人还要好，所以就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她两眼，长的不错，有点儿像后来的明星佟丽娅，属于气质超脱型。 林榆雁一听周扬会弹吉他，顿时也说起了自己的音乐梦，她说自己从小就喜欢音乐，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弹吉他，因为受到了当时的摇滚风潮的思想，周扬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还喜欢上摇滚了，你们不是都应该喜欢邓丽君的吗？ 林榆雁以为他在取笑自己，说道，邓丽君是父母辈的人才喜欢的，像我这么大的，喜欢的是周杰伦和徐琇莹。 徐琇莹？ 周扬刚开始还楞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想到了，徐琇莹就是徐菁菁啊。 “虽然她现在还是一个小众歌手，但是我觉得，她的歌真的非常非常好听，你听过她的《遇见》吗？超级好听，而且作词作曲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我觉得她真的超级厉害！” 看到徐菁菁有了自己的粉丝，周扬挺替她高兴的，但是去年火了一首歌之后，现在好像也没怎么听到她的消息了。 想到了那首《遇见》，周扬又想到了同属于小众歌曲的那一首《我怀念的》。 或许，当初给徐菁菁定位的小众歌手的路线是完全正确的，对于像林榆雁这种学历比较高的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很多时候，听歌不都是听个优越感嘛，虽然周扬很讨厌这种心理，但是不得不承认，唱片公司赖以生存的就是抓住市场的这种态势，从而发展风格不相同的歌手，然后吃尽整个市场。 大概是刚才说到了陈婷的事情，周扬一时觉得手头痒痒，他觉得自己要买一把吉他了。 那把初中毕业时候买的二手旧吉他被王美丽给“抢”走了，说是要留点儿纪念，既然她要，那就给她了，后来，周扬偶尔手痒的时候，也是用张亮的那把吉他弹两下就算了。 但是现在，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想要买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 不弹，就摸一摸，看看也好。 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林榆雁问他去哪儿，周扬直言不讳，说想去买一把吉他。 “不是吧，我就那么一说。” 周扬笑道，“看到了吧，你就适合做销售。有你这样的人才，哪个公司得到你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林榆雁也笑了，“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大不了，咱俩就一人买一把，反正我现在有时间，而且老爸老妈也管不着我了。” “走。” 后海酒吧里有很多人驻唱，而酒吧旁边就是一条乐器行的街道，据说中央美院，戏剧学院的人都来这里买乐器，这也无形之中奠定了这里的乐器地位，假冒伪劣的产品越来越少，因为没人想在这种竞争之下砸了自己的牌子。 良币驱逐劣币的经济规则，在这里尽显无遗。 下午来到这里的时候，人还挺多的，周扬和林榆雁两个人一路边走边说，最后来到了一家乐器行，是专卖吉他的。 周扬经验老道地挑选了一把吉他，然后另外买了三根弦，一共1600块钱。 林榆雁看到周扬花一千多买了一把吉他，顿时心里大吃一惊，虽然之前她说的自己买一把吉他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但是现在她也知道，自己兜里的几百块钱，真是不够看的。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看他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啊？ 周扬没注意旁边的林榆雁在想什么，他全身心都倾注在了手里的吉他上，偶尔撩拨一下琴弦，或是调一下琴弦，他的样子，对音乐很是享受，而也就是在这一刻，林榆雁更加脸红了，她说自己喜欢吉他，有一些因素其实是装出来的，但是她看到周扬之后才知道，这才是真正喜欢吉他、懂吉他的人。 从这以后，林榆雁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说自己是一个吉他爱好者了，而且说不定人家周扬早就看出自己是附庸风雅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红了。 两个人打车，回到了学校，随即二人分开，周扬背着吉他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而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林榆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回到家里，两个老人都不在，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学校上课才是。 两个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被学校返聘回去，也只是担任一些选修课而已，这是一个双赢的抉择，一方面，学校需要这样的人来充门面，另一方面，两个老人干了一辈子教书育人的工作，现在让他们一下子闲下来，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啊。 周扬在网上搜了一下孙燕姿的《我怀念的》，没有搜到，现在的百度还没有退出MP3这一项，因此周扬也不敢确定搜索结果是不是足够准确，但是在他的印象里，这首歌火起来的时候，的确是在04、05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孙燕姿，绝对是大学生心目之中的NO.1。 他调了一下节奏，然后开始弹奏起这首歌的曲子。 虽然听着简单，但是真不好弹，不过好在他的乐感还算是不错，勉勉强强一首歌下来，还算是不错，他靠着记忆把歌词完整地写下来，然后又重新改了几遍，总算是跟原作差不多了。 “可是为什么，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一边弹，一边哼哼，同时周扬心里也一边郁闷，难道自己跟陈婷的关系，就只能靠怀念来维持了？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似乎已经是情侣插足的第三者了。 从理智上分析，人家两个才是这个时空里的情侣，自己才是最大的变量，就像是车站里按次序进站的火车，自己提前进站了，上了不该上的次序提前的火车，也碰到了阴差阳错的不该在这个时候遇见的人，想要捋顺这一切关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个变化，就会引起另一个变化，同理，接下来的变化也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变化。 各种意外交织，各种变化叠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也谁都把握不了。 想到这里，周扬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想起了张涵在6栋门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我得不到的，就算是毁了她，你也休想得到。 人心的变态，是永远无法捉摸的。周扬可不想看到张涵真的成为一个变态。 而对于陈婷，自己是不是应该暂时先放手呢？ 我做不到！ 周扬放下吉他，痛苦地双手抱头。 我们两个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误会，也有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凭什么要在这里忍受距离的残酷和分别的折磨。 我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面传来了一阵动静，是两个老人回来了，周扬把吉他放在了一边，然后关上了房门，无意间，他看到了孔教授铁青的脸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生气，在他的印象里，两个老人心态都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周扬回到了宿舍，似乎有那么一段日子八个人没有睡在一起了，先是自己搬出去，后来又是邓宝受伤在外面住，今天这一次八个人全齐的情况，还真是有些少见。 人一多，各种八卦也就开始漫天飞了。七嘴八舌过后，一个以女人为主的话题成功地占据了话题头条。 “一手资料啊！外语系的陈冰杉可是被人甩了啊，你们几个，动了心思的，起了邪念的，可以摇旗冲锋了。” 王月的小女朋友在外语系有朋友，用他话来说，此消息绝对可靠，而且还是一手信息，一般人还不告诉他。 顾清维听说过这个名字，就说道，“是那个冰山美人吧，我听张小雅说过她，长的挺漂亮的，怎么被甩了呢？” 王月嗤之以鼻，“冰山个屁！校门口的车一到周末就扎堆儿，她去的最勤。” 这件事情倒是众人皆知，有钱人找大学生玩玩儿也不算是什么新闻了，但是陈冰杉去没去众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多半是不信的，就王月这孙子，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儿来。 但是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张亮却给了王月证明，他洗好了内裤，擦擦手，关灯，上床，“你们还别不信，我亲眼看到她被甩的，而且分手原因我都打听清楚了。” 众人支楞起耳朵听他说，可这小子偏偏就不说话了，故意发出了一阵呼噜声，很快，五六只拖鞋砸了过去。 “别别别，爷爷们，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抖了抖被子，接着说道，“你们说，牙签放杯子里是什么感觉？” 众人恍然大悟，然后就是一阵猥琐的笑容。 周扬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他已经是结过婚的已婚男士了，对于这种小孩子似的的性幻想，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克制，然而，他却看到万学礼转过身不说话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录音室 “嘿！大哥！干嘛呢！” 王月突然从下铺窜了起来，然后直接掀开了万学礼的被子，随即，王月被一脚踹了下去，后者一声惨叫，惨绝人寰。 “卧槽，大哥，你这是何必呢，不就是……” 周扬立刻从上铺跳下来，然后堵住了王月的嘴，“你小子，嘴巴欠抽也就算了，怎么动作还这么笨呢，摔坏了没有，以后干坏事，可千万不能带你去。” 王月看了周扬一眼，有些不服气，后者推搡着他回到了床上，然后给他拽好了被子，“玩笑适可而止。” 很快，516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玩手机的玩手机，打电话的打电话，偶尔床铺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晃动…… 第二天上午下课之后，周扬拉着张亮，背着吉他，一起去了上次的录音棚，现在他们已经改名字了，叫“欢娱爱乐工作室”。 名字挺洋气的，但是那个“欢娱”二字，多少显得有些轻浮了，张亮说这两个字加上去，总感觉像是有一种妓院招嫖的感觉，周扬骂了他一句低俗。 经过上次的合作，周扬也基本确认了欢娱工作室的水准，因此这次前去，他跟工作室签署了一份正规的版权归属合同，同时也确认了一份委托说明书，合同生命，周扬拥有所有作品的词、曲著作权。 录音室里，周扬抱着吉他弹唱了那首《我怀念的》。 很明显，这是一首情歌，而流行度最高，但也是最难创作的，就是情歌了，词曲低俗了，就落入下乘，词曲高雅一些，就变得曲高和寡不容易推广，所以当周扬说这次是情歌的时候，工作室的子弹头老板薛顺就有些不太在意了，他叫来上次跟周扬合作的瘦高个洪发，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周扬弹唱。 老规矩，依然是周扬先来。 不过比上次好一些的是，这次周扬带来了词和曲，不用像上次那样只用嘴哼哼其他的一切交给外人了。 前奏响起，薛老板觉得还有点儿意思，当周扬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他当即赶到头皮几乎要炸裂一般。 “我问为什么，那男人传信息给我 而你为什么，不解释低头沉默着 我该相信你很爱我 ……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 是一起做梦 ……” 一曲完毕，薛顺薛老板觉得自己膝盖发软，几乎走路都走不动了，他撑着身体来到了周扬面前，“这、这歌你写的？” “嗯。” “做梦梦见的？” “嘿，薛老板您可真是聪明人。” 薛顺激动的无以复加，而洪发虽然也激动，但好歹还能很好地克制，他对着周扬说道，“你再来一遍，这曲子得加鼓，没鼓点不行。老板，你把弹头叫来，试着用贝司调一下音。” 一切准备就绪，贝斯手和鼓手这次都顺着周扬的节奏来，演奏之前，两个人都仔细揣摩了一下周扬刚才的节奏，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他对周扬说道可以开始了。 这一次，周扬再次演唱了一遍《我怀念的》，而在贝司和鼓点的伴奏下，这首歌的悲伤气氛开始蔓延开来，感染力简直增强了不止一个level，再加上周扬和张亮的两个人相互配合默契的浑厚性感稍加嘶哑的声音，这首歌简直就是神曲了。 薛顺在一旁叼着烟，心里后悔不迭。 刚开始他心里还嘲笑周扬小题大做，他做音乐十几年来，从台前到幕后，什么事情没做过，什么人没见过，八股狗血的事情层出不穷，但是好歌还真没几首，像周扬这种天真到以为凭借点儿灵感就能一炮而红的幼稚傻小子他见的就更多了。所以在一开始签署合同的时候，他只当是一个笑话，陪着客人随便玩玩儿就算了，但是当听完这首歌之后，他才知道这俩小子是有多么鸡贼了。 第一遍，他就觉察出了这首歌的不同之处，第二遍混合着伴奏演唱的时候，薛顺就明白了，一手经典歌曲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诞生了。 录完歌曲，周扬这部分的任务就完成了，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薛顺还想着是不是要撕毁合同，反正这俩小子也只是大学生而已，但是在出门的时候，他却看到周扬点烟的姿态，以及那三五香烟的牌子，顿时也知道，这小子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他也感觉自己可笑，回头想想，从第一首歌开始，这小子就有意无意地占据了主导地位，那股从容不迫的劲儿，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 得嘞，版权这方面算是彻底没戏了，但版权没戏并不代表着所有的事情就都没戏了，文化方面的这种东西，捞油水的偏门还有很多，更何况是这种注定会火爆成为经典的歌曲，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春晚舞台上的一首《难忘今宵》，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 靠一首歌吃一辈子的歌手有的是，这事儿不丢人。 退一步讲，如果能够在这首歌的开头或者结尾挂靠一个名字，那也是挺好的。 薛顺走过去，笑着问道，“小伙子，歌写的不错啊，有才华！”顿了顿，他又问道，“方便透露一下吗，这歌，是谁写的？” 张亮扭头看向了周扬。 后者挠挠头，“曲子是我谱的，词是他写的。” 两个人？这就不好办了，各个击破的话，也不太现实，给谁钱多钱少都不合适，万一两个人联合起来坑自己一把，那就不好玩儿了。 鼓手洪发知道老板的心思，他凑上来问道，“有拍MV的打算吗？你们两个还是大学生，留下点儿念想总是好的吗？而且，拍MV的话，可以让自己的女朋友当主角，不也是挺好的吗？” 薛顺连连点头，“对对对，而且我做主了，你们拍MV的费用都由我们来出，你们不用掏一分钱，你看怎么样？” 周扬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他看着薛顺说道，“老板，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看到他如此直截了当，薛顺也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这种事情让他一个老板开口，的确有些不合适，但是成名的机会又有多少呢，一次机会把握不住，那接下来的机会可能就会全部错过了，他堆着笑脸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两个负责唱歌，我们负责拍MV的全部费用，包括后续的渠道宣传什么的，都由我们来负责，但是……但是……MV里，也提提我们的名字行不行？当然，词曲作者还是你们的，我们就挂个名字，比如贝斯手，鼓手，编曲什么的，真的，只要挂个名就行了，别的我们也不求什么。” 周扬想了想，说行，你们看着办吧。他 薛顺大喜过望。 下台阶两步的周扬又回头说道，“但是我还有个要求。” 薛顺以为他会提钱，咬咬牙说道，“你说吧。” “MV你们随便拍我不管，但是我和他只负责唱，词曲作者都写张扬兄弟。” 张扬兄弟？ 他们两个谁叫张扬？ 他说了一声好，在送走他们二人之后，他立刻翻出了合同，看到上面签字的人，一个叫周扬，一个叫张亮，并且用括号圈出了组合的名字，“张扬兄弟”。 “好家伙，这俩小子原来早就商量好了啊！” 这首歌的录制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了，但是在录制的时候出了点儿麻烦，本来是一个人唱的歌现在分给两个人唱，周扬也有些把握不好节奏，而张亮就更有些为难了，好几次都出现了感情不够投入的情况，最后，周扬让他把韩雪的照片拿出来放在面前，对他说，你就想韩雪刚刚出车祸走了，你现在唱这首歌就是在给她唱。 结果这样一唱就顺利多了。 用了几天时间，歌曲录制完成了，至于后期制作什么的，交给工作室就行了。 后来张亮还很认真地翻阅了一些相关的版权法律规定，在得知侵权严重的情况下不仅要罚款而且严重的还会坐牢的时候，他就心惊胆战地问周扬，那首歌是不是你写的？ “是啊，怎么了，你听过那首歌吗？” “那倒是没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歌曲的？” 周扬叹了口气，“你要是在6栋门前安营扎寨半个月，我保证你想出来的歌曲比我的还要好听。” 张亮笑着惶恐地摆摆手，“别别别，要是真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出家去当和尚呢。” 周六下午，周扬去上选修课，因为前些日子逃了很多课，所以这学期的选秀课他是第一次上，在老师点名的时候，他那一声爽朗干脆的“到”没有获得任何同情，老师看了他一眼，说你终于来了。 这不是什么好话，周扬摸了摸书包里的那条芙蓉王，想着下课的时候找他说说好话，解释一下。 上课的时候，他感觉教室里似乎总有人盯着他看，几次寻找无果，他也想着就拉倒了，但是最后一次感觉到那阵眼神的时候，他立刻摇头看了过去，结果这次被他逮了个正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买房 是她？ 关于徐子星，周扬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是在6栋门前的时候她过来问周扬，是不是在等她。 对于她的问题，周扬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而对于她开学有五辆豪车接送的消息，也是后来周扬才听宿舍里的人说的。 小丫头这么厉害？ 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周扬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埋头看书了，书本里面夹着的是《火影》的漫画，而此刻，鸣人和同伴们正追佐助，希望他能够回到忍者木叶村，鹿丸一系列的战略分配和动员堪称出神入化，看的周扬心里直呼过瘾。用兵排谋，出奇制胜，恐怕也只有奈良鹿丸了，如果不是他合理地分配众人的体力和追踪方法，恐怕追击军团早就崩溃的一塌糊涂了。 坐在前排的徐子星一会儿看他一眼，一会儿又看他一眼，看样子，这姑娘发现自己被周扬看到之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了。 然而，周扬一动不动，再没有抬头看黑板一次，仿佛一个僵硬的透明人一般，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徐子星路过周扬的身旁，却看到这个家伙居然在看一本漫画，顿时觉得这个男生真是不可理喻，幼稚到家了！ 一个周日的中午，周扬正在房间里上网浏览网页，他刚刚看到了建立不久的老牌文学网站，他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写一些东西玩一玩，说不定自己就成了网红作家呢。 正想着，有人敲门了。 在这里，周扬可不敢直接说一声进来，他走到门前，小心地打开了房门，然后看到老太太站在门外。 “方便说话吗？” 老人的涵养就是这么好。 周扬让老人家进来，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后者直说不用，但周扬还是把水杯放到了她的面前，暖壶里常备着热水，这是周扬从小养成的习惯。 多喝热水，舒服。 两个人先是聊了一会儿，然后老太太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家闺女啊，生孩子了，大龄产妇，需要有人照顾，我们两个老人商量着，要不就把这里卖出去，然后去她那里买一所小房子定居下来，这不，就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周扬苦笑，“杜教授，这、这不合适吧，我刚搬来还没多长时间呢，您这就……” 老太太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急忙解释道，“我跟老头子商量了一下，觉得也不合适，所以要不你看这样，你在这里交的房租、水电还有押金，我们都退给你，然后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房子，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你搬走就可以了。” 这的确是已经很够良心的了，周扬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那我考虑一下吧。” “小伙子，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也是没办法。你有消息了尽快告诉我就行了，这段时间如果有人来看房，你就多担待一些，麻烦你了。” 周扬说没事。 送走了老太太，周扬闷头扎进了被子里，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呢。 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了。 周扬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里是二环内，四九城的二环，这可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啊，要不，自己把这里买下来？ 洛州市的升值区域以及未来的修路和关键地点，周扬早就了然于胸，现在只差时候未到而已，但是在燕京，还有什么值得犹豫和考虑的吗？从故宫往外散出去一圈，一环到五环，就算是直接干到西北五环的森林公园，那也是早买早赚的事情。 这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只要自己卡里的余额足够，他就把这里买下来。 三室一厅，采光极好，距离大学城也不远，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现在不出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啊！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卡上的余额可能就所剩无几了，到时候，万一有个难处，岂不是束手无策，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消除了，外挂的赚钱能力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一个月的利润现在最少都维持在50万以上，多的时候几乎达到了上百万，虽然现在的精力主要转向了《奇迹》，而且古力那边的开发也需要花钱，但从长久来看，“缺钱”这两个字基本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想到这里，他给王美丽打了一个电话，直接问她公司现在账上有多少钱。 王美丽一直管理着公司的财务，因为这个原因，她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竟然还考了一个会计从业资格证，虽然没注册会计师那么厉害，但是应对目前的情况，足够游刃有余了。 差不多将近千万了。 周扬心里差不多有底了。 第二天早上，他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竟然有差不多三百万，这让他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经有钱到这种地步了。 然而，买这个房子除了给自己上班工作用，其他的呢？ 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竟然根本不能招人商量，父母不能说，同学不能说，林榆雁、夏荷、叶青等人更不能说，王美丽他也不好意思说，即便是说了，王美丽肯定漠然地点点头，然后说一声好，陈婷？倒是可以说，但人家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说个什么劲儿呢？难道说自己在燕京买房了，她就能对自己投怀送抱？若真是如此，她也就不再是陈婷了。 突然之间，周扬觉得像是一个患了抑郁的孤独症患者，只能自己一个人藏在房间里思量自己以后的事情。 一路向前，着急忙慌，当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面的时候，他却孑然一身，茕茕孑立，说个话都找不到知心人。 想到了陈婷，他心里也有顾虑，自己对她是真的爱情，还是只是一种对于前世的依赖？如果她就这样一直跟张涵好下去不接受自己，难道自己还真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儿？父母那边要不要考虑，流言蜚语要不要顾及？到时候说自己是牙签满足不了人家，自己会不会发疯？ 一股脑的疑问和顾虑缠绕着周扬整整一天一夜。 过了两天，他找到了房东两个人。 老头老太太刚刚送走了一波看房的人，看样子，是没有谈成。 “杜教授，您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钱啊？” “一百二十个平方，现在市价两万，我算一万，但有的人还是嫌贵，还不就是看我卖的急，想要压价吗？” 一万一平方？！ 我的天！ “给我吧。我买了。” 周扬直接说道。 两个老人家都以为周扬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但是在周扬认真地跟他们谈了之后，两个老人才知道周扬是真的打算买房的。 “小伙子，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啊？” 周扬笑着说道，“不是官，就是普通的生意人，倒爷。” 现在最挣钱的人就是下海经商的倒爷，周扬干脆就直接说这个了，反正通俗易懂，他也懒得编造和解释其他的理由。 尽管有诸多怀疑和顾虑，但是当周扬拎着一兜子现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但同时也彻底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全款，过户，十分爽快。 02年十一月底，周扬拥有了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二套房，也是在燕京的第一套房。 这套房，会经历非典时期的房价回落，同时也会一路暴涨十几倍，二十几倍，荣光与窘迫，都将在这栋房子里上演。 姑且就算是一笔投资了，虽然无人分享买房后的喜悦，但周扬还是在当晚买了一瓶芝华士18给自己庆祝了一番。 芝华士就着羊腰子，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下雪了。 是大雪。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而这一年的雪也来的格外的早，周扬拿起吉他弹唱了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再过两年，这首歌就会火遍大江南北了。 而那个叫刀郎，被那英说是乡村低俗歌手的人，也会成为全民时代压过周杰伦的偶像。 唱完一首歌，周扬走出了门，他手里拿着伞。 外面虽然风大雪大，但这不是周扬打伞的目的，因为他要去6栋门前看一看，所以这把伞只是用来遮挡面孔的。 或许是天意弄人，周扬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陈婷，但是却也看到了牵着她稍微脱水略显干燥小手的张涵。 张涵也拿着伞，但是这把伞的下面却有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之间有温度，有感情，还有一种能够使对方产生挂念的东西。 风大雪大。 却也不及心里的感伤和疼痛更大。 看着他们两个人走了出去，周扬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原则上来说，他们两个看上去的确是挺好的啊，青春年少，爱情萌芽，一切都很正常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扬忽然抬头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很是响亮，手上混合着的融化的雪花让手指冰凉，而这阵冰凉也直接影响了脸颊上的温度。 我周扬就告诉你们，什么叫做男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雪中坐禅 死灰复燃，一切照旧。 这一年的雪，狠狠地下了三天三夜，而很快，众人就又在大学当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那个痴情郎又回来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原子弹爆炸一般，释放出的辐射直接再次让整个邮电沸腾了起来，在这三天时间里，周扬像以前一样，也都会每天抽抽时间到6栋楼下坐一会儿。 不打伞。 任凭大雪落在身上。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众人都轮番给他打电话，劝他赶紧回来，但是都被他拒绝了，并且告诉众人，他这次是不会回去的，也不用来劝我了。 一时间，舆论都转向了6栋的女生，到底是哪个女孩儿啊，怎么就这么狠心呢，难道非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生晕倒生病才甘心吗？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这样的惩罚也算是十分严厉了吧。 周五这天下午，尽管学校已经放假，但是雪下的实在是太大，校园里根本就没人，而环卫工人也在连续几次扫雪之后也彻底放弃了，反正也没人，而且前脚扫雪，后脚就又被覆盖了，还不如直接等到雪停了再打扫呢。 校园内空空荡荡，除了雪，还是雪，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就连那万年青也不再傲骨挺立，被厚厚的积雪给压断了树枝。 周扬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6栋的门前，那片草地早已被积雪覆盖，看不到任何的草坪的颜色。不到十分钟，周扬的身上积压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二十分钟，整个人都白了。最开始积雪融化的雪水渗进了衣服当中，混合着体内的温度，也逐渐变的冰冷，周扬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他站起身来，在原地走动了两部，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搓搓手，揉揉耳朵，或者往手心里哈一口热气。 他有一种预感，陈婷最终会下来找他的，只要一次。 哪怕就只有一次呢！ 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来，周扬像是一个在雪中入定的老僧，6栋的女生有的人已经开始哭泣了，天生敏感的女人心让她们看不得眼前的这种情况，甚至有人开始主动敲门，询问周扬等待的人是不是在这个宿舍里。 终于，6栋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戴着白色的有两个球球的帽子。 雪地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周扬看到了那双褐色的雪地靴。 透过层层雪花，周扬抬头，看到了那张清秀的脸庞，那一张在未来跟自己朝夕相处的脸庞。 她终于肯下来和自己见面了。 “你这是何苦呢？” “你听说过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话吗？” “我又不是黄河。” “可我的心在你这里啊。” 陈婷微微一笑，然后把手里的伞递给了他，说了一声谢谢你，随即，转身离去。 她走后不久，周扬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等的人就是陈婷，那样的话，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非议，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在6栋楼前待了一天才彻底不去了。而陈婷递给他的那把伞也成为了他最为珍惜的宝贝。 其实，女生知道有人喜欢自己，谁会不高兴呢，陈婷也一样，但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知道有个男生喜欢自己近乎痴狂，但是她不能做出移情别恋的事情，她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复读的那一年里，她已经跟张涵建立了深厚的羁绊，这段羁绊的感情里，有着误会，有吵架，但更多的是难忘的珍贵的回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追求者，不足以打消她内心对回忆的眷恋和一来，这是属于她内心最珍贵的一件至宝。 为了一个人，而放弃另外一个人，陈婷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纵然张涵有着很多缺点，但是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有这一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没什么什么大追求，也没妄想着改变世界，陈婷觉得自己过的挺好的，至于那个叫周扬的男孩子，只能祝愿他找到更好的，更加适合他的人了。 她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打开了周扬递给她的那张纸。 这是在给他雨伞的时候，周扬塞到她手里的。 那个家伙，居然料到了自己会下楼。 心机。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是一起做梦……” 看样子，这是一首诗，但又不太像诗，陈婷承认自己看不懂，虽然她经常被很多男生追求，也收到过很多的情书，但是像这样押运而且充满了悲伤气氛的情书她还是第一次收到。 这个男生，大概是没追求过女孩子吧，竟然会选用这样的情书。 而在几天后，她再一次看到了这首诗歌，确切地说，这是不是诗，而是歌。 一个叫“音乐风云榜”的音乐节目里，这首歌冲到了第三名，而且歌词居然跟自己收到的那封情书一模一样。 哈哈哈。 陈婷不禁笑出了声，那个男生果然不懂得怎么追求女孩子，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在抄歌词，而且还是原封不动地照抄。 唉，笨蛋。 这件事情，周扬是用心做了的，但是结果却有些悲观，用心做的事情，却没有收到“用心”该有的成果。 如果周扬知道陈婷只是一笑而过的话，恐怕会再次抓狂吧。 02年圣诞的时候，“音乐风云榜”的歌单新鲜出炉，问世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我怀念的》除了在第一周位居第三之外，其余三周，皆雄霸榜首，而去年火遍全国的《遇见》位居第七。 很多人搞不懂这一手制作粗糙，MV更是学生作品的歌曲怎么就一下子冲到了榜首的位置呢，所以网上就有了关于《我怀念的》掏钱买榜的传闻，但是很快，这阵怀疑的论调就被压了下去。 因为这首歌实在是太好听了！ 真的是太好听了！ 好听到已经可以忽略MV，可以忽略制作人的地步，只要听到两个男生的声音，就已经够资格冲到榜首了。 张亮兴奋异常，但是周扬心如止水，这首歌本来就是经典中的经典，不然也不会被很多人来回翻唱了。 换言之，这是这首歌应得的，对于自己的贡献，周扬不敢妄然贪功。 相比较与周扬和张亮，最兴奋的要莫过于欢娱工作室的薛顺和洪发了，他们如愿以偿地在周扬歌曲当中挂上了自己的名字，而收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圈子就这么大，所以谁有多大的实力，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但是当在MV开头和结尾看到欢娱工作室的名字之后，薛顺的电话简直就被打爆了，至于电话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寻求合作罢了，至于合作的条件，自然是随便提要求了。 欣喜之余，薛顺也陷入了深深的哀愁之中。 词曲都不是他的，虽然挂上了一个制作人的名头，但是这首歌可以制作的部分又有多少呢？为了节约成本，本来是想随便在大学里挑两个漂亮女孩儿出演MV的，结果现在的大学生要价也很高，心疼肉疼的薛顺干脆就直接用动画的形式做MV了。 事实证明，这首歌真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狗屁的MV，单单只是那两个小伙子的嗓子就能支撑一切了。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周扬二人单凭一把吉他清唱，这首歌也能火爆网络。 唉，如此一想，薛顺竟然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了。 正在他自责、自卑、自我打击到极致的时候，薛顺接到了周扬的电话，说是有一首新歌要录制，让他们准备一下。 薛顺顿时欣喜若狂。 准备！自然要准备！而且还要准备的妥妥当当，准备的足足的！ 周扬情绪不高，虽然见到了陈婷，但是他的心理还是挺难受的。 都说爱情陷入困境的人才会产生文学创造方面的冲动，周扬发现这句话说的果然是真理。激动悲愤交加之下，他把歌词本子上的所有悲伤歌曲都弹唱了一遍，但还是不过硬，对录制歌曲以及用爆红的方式震颤人眼球的方式，周扬发现自己已经上瘾了，既然如此，那就彻底地释放一下吧。 “还是情歌？” “不是。” “民谣？” “不是。” “摇滚？” “……算是吧。” 一招鲜吃遍天，其实按照周扬和张亮的嗓音条件以及天赋，走情歌这条路子是妥妥的，特别是苦情歌这一种，一定会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怀着巨大的期待，薛顺站在了录音棚的外面，他看到周扬和张亮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也比较满意，这样就对了，愤怒才能酿造最真实的感情嘛。 然而，本以为期待已经够高了，结果周扬的这首歌还是彻底粉碎了薛顺的认知。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 薛顺双腿一软，从椅子上出溜了下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他手里的咖啡也洒落一地，他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一般，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我的天啊！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图书馆的较量 03年初，第一首歌曲榜冠军横空出世。 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在周扬的预料之内，萧敬腾是他很喜欢的一位歌手，这一首《王妃》也是他经常在KTV里演唱的曲目。 他一切淡然。 只是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即便有再多的人来找他，他也没有拿出自己的歌曲，而一时间，网络上疯传的各种关于“张扬兄弟”的猜想却是漫天飞。 谁说大陆音乐死了？！ 谁说的！ 而且这还是一个大学生组合弄出来的作品，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大陆流行乐坛！ 音乐圈，杂志，论坛，各种地方都充斥着“张扬兄弟”的信息，在他们的歌曲里，很多人看到了大陆摇滚的希望。 但是也有一些乐评人指出，这首歌根本就不是摇滚，只能算是一般的流行歌曲，而且从之前的那首《我怀念的》来看，两首歌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跨越程度实在是太大，可以断定，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写的，也可以推测，这个“张扬兄弟”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音乐公司在捣鬼，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包装自己的歌手。 各种猜想，各种议论，混合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这张大网试图从高空一点点儿落下来，然后将“张扬兄弟”逮住，殊不知，“张扬兄弟”早已经在宇宙之中俯瞰这个地球了。 但是这一切，都跟周扬没什么关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古力的《传奇》私服，制作开发的算不上顺利，但好歹也是在慢慢地向前走，开发部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勉勉强强在周扬的承受范围之内。开发一款游戏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自己的这点儿人还只是一群毫无经验的大学生，根本就是小作坊企业，靠着天资挣扎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传来好消息的是，周扬的预测是对的。 《奇迹》所展现出来的竞争力超出想象的强大，画面更加精致，动作更加流畅，比之《传奇》，领先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所有人在兴奋的同时，也都高度认可了周扬当初的决断，他的威信也进一步提高。 你看，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其实很简单，给他好处，带着他得到他想要的，这样就可以了。 游戏部门的分区其实已经基本成型了，开发部，由古力领导，以私服的《传奇》为主要目标，外挂部，由周佛海领导。 周佛海，也是陈冲手下的得力干将。刚开始的时候，陈冲不理解为什么周扬要让自己掌管游戏部门，后来他也明白了周扬的良苦用心。外挂始终是一个雷区，再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完蛋，但是贸然地扔掉这一切，就又有点儿操之过急了，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来。 按照周扬的设想，外挂部门在度过今年《奇迹》的红利期之后，就要找外人来接手操盘了，也就是说，最多的明年的时候，就要直接砍掉整个外挂部。 让陈冲慢慢地脱身出来，其实是把他从这个泥沼中拉出来，不然最后炸弹爆炸的时候，陈冲作为领导者，一定逃不了干系。 体会到了周扬的良苦用心，陈冲也开始暗暗留意外挂的动静，同时他也学着周扬给他的指导思路，开始寻找下一个能够接手游戏外挂的团队，当然，这个团队最好是完全陌生的团队，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事，也能把责任甩的干干净净。 游戏部门这边，在周扬的主持下，更换了一批电脑设备，这里的装修也基本上完工了，而这栋烂尾的写字楼也准备再次动工了，这里的租金，也已经涨到了一天一万的价格。 安排好了这边，周扬总算是可以安心地喘口气了，但是喘气的空挡，他也要提着一口气留心游戏部门的情况，按照他的预料，从现在开始，03年这一年基本上就是躺着数钱的日子，而接下来的事情，除了要避开03年底的一次打击外挂的政府行动之外，还要把精力往导航网站上面倾斜了。 至于Myplay，那是后话，也算是给游戏部门撑腰的大本营，有陈松山守着，周扬暂时还不担心。 学校的考试周到了。 先是不那么重要的考试，然后就是重要的考试，每年都是这么个规矩，周扬倒是不担心，他上面有荀学中顶着，就算是出了什么差错，相信荀学中也会动一动手脚给周扬送一个人情的，但人情从来都不是白送的，所以周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指望着荀学中给自己帮忙。 人情要用到刀刃儿上，一点点小事情就要麻烦人，那才是最没出息的做法。 所以，周扬这几天跑图书馆跑的很勤快。 一连几天，周扬都在图书馆里碰到了林榆雁，她的身旁不乏很多男生，看他们的眼神也能够看的出来，都是试图追求她却又没胆量追的。 让周扬意外的是，这天去图书馆之后，林榆雁竟然直接坐到了自己的身旁，让那一众男生女生都有些吃惊。 高冷无敌的林主席怎么主动跑到那个小子身边了。 ”我把陈婷调到我的部门了，很乖巧的一个女生，你的眼光不错。“ 怎么又提她。 周扬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人都是低头看书，不是装样子，是真的在看书，而且这一看，就是一整个上午或者一整个下午，时间长了，两个人竟然有一种慢慢较劲的气氛，只要另一个人不动弹，自己也绝对不挪动位置，仿佛就是比较一下，到底谁坚持的时间长。 最终，周扬败下阵来。 “得嘞，林主席，您赢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看着周扬慌慌张张小跑着去厕所，林榆雁抿着嘴笑了笑，对面的几个男生看到了林主席脸上罕见的笑容，顿时心里也如三月湖水，融化了。 无意间，林榆雁看到了周扬本子上做的笔记，都是一串串英语，而且自己清秀漂亮，比自己的还要好看。 一时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林榆雁的骄傲又减少了一些，这个男生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啊。 周扬回来之后，两个人不再比拼耐力了，坐着聊了一会儿天，然后一同走出了图书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天总是黑的比较早，周扬看了一下时间，才刚刚四点。 “林主席，我就不送你了，改天再一起吃饭。”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林主席的，就叫我榆雁就行。” 周扬思考了一下，认真地摇了摇头，“那不行，你身后的一众保镖会生吞活剥了我的。”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林榆雁想到了那天他浴血奋战的样子，自言自语道，“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会活剥了谁呢。” 这天，顾清维跟周扬说，他看到了陈婷在食堂和那个姓张的小子好像闹别扭了，问周扬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周扬点点头，只说再看吧。 顾清维也点头说道，你这样就对了，强扭的瓜不甜。 张亮接话道，管它甜不甜，先扭下来再说！ 考试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周扬也每天都去图书馆，但是他的心思，显然已经受到了影响，顾清维跟他说的话，让他心里的担心再次加剧，同时也有些后悔。 自己当初为什么逼那么紧呢？今天他们两个吵架，明天就有可能动手打架，打起架来怎么办？吃亏的还不是陈婷？按照张涵那煞笔的作风和性格，肯定不会手软的。 陈婷啊陈婷，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不让我省心的男朋友呢。 明明有缺点，却还要用其他方面的缺点来掩饰缺点，这种人啊，不可深交啊！ 哪怕是像杨腾这样的老实人也好啊，起码心底善良，而且努力上进。 想到自己拿杨腾跟张涵做比较，周扬心里默默吐了一口口水，呸！就凭你也能跟我杨腾兄弟比较？去死吧你！ 这样一想，周扬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这种心理和想法，通常都只会出现在韩剧了，自己怎么变的跟女生一样唠叨和麻烦了。 唉！ “想什么呢？眉头紧锁，印堂发黑。” 林榆雁又主动坐到了周扬的身旁，而后者显然对其不是太感兴趣，他比较郁闷地说道，“有点儿烦心事。” “关于学习的？” “……嗯。” 他这一犹豫，林榆雁就笑了，“算了吧你，我猜也猜得出来，还是跟陈婷有关吧？”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榆雁递过来一张纸条，然后起身走开，“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看你自己运作吧。” 林榆雁骨子里也高傲的很，她虽然对周扬有些兴趣，但还不至于热脸倒贴他的冷屁股，这样一来，反而显的自己多余了。 周扬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了那张纸条，顿时有些脸红。 上面写的是陈婷来例假的日子，这两天，刚好就是她来事儿的日子了。 这算是什么帮助？难道我要拎着红糖和暖壶去6栋慰问她？ 他把纸条塞进了书里，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儿又倔强地钻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的优势 对于性子要强的人来说，错过一个机会比犯一个错误还要更加难受。 虽然觉得林榆雁提供的这条信息不是很靠谱，但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而且换个角度来想，自己是个男生，虽然也有过恋爱结婚的经验，但是当初在追求陈婷的时候不也是犯过很多错误吗。 林榆雁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自然要比自己更加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了，她给自己的帮助，绝对不是无用功。 或许，这一条还真的有用呢。 周扬上心了。 他当即离开了图书馆，本子书籍什么的都不要了，后面的图书管理员对着他大喊，“离开座位就把用品拿走，哎！同学！同学！” 看到他越跑越快，管理员十分生气，如此没素质的学生就应该好好教育教育，然而，当管理员想要把周扬的东西拿走扔掉的时候，却被一双白皙的小手给拦住了，“我是他同学，让我收拾吧。” 周扬闷头冲到了街上的药店。 “我要买红糖。” 看着气喘吁吁的这个小伙子，所有医护人员同时一愣，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跟他说道，“小伙子，这里是药店，不是超市。看，对面，那里有红糖。” 周扬脸一红。 女生的例假，不是病。 “咳咳，我说错了，我要……要板蓝根。对，给我拿一大包板蓝根。” 那个医生觉得很好笑，虽然竭力掩饰着笑容，但是嘴角的上扬还是出卖了她，周扬付了钱，然后一路小跑地冲出了药店，随后，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哄笑。 买了红糖，买了生姜，周扬觉得这样可以了，他也看了一眼卫生巾，但是觉得买那个东西的话就实在是过分了。 傻呵呵地拿着两袋红糖一大包板蓝根和一带生姜的周扬站在6栋楼下，然后拜托宿管阿姨给女寝516打个电话，叫一个陈婷的女生下来。 516。 每次想到陈婷跟自己在一个门牌号的寝室，他就觉得老天爷开眼，毕竟这也是一种缘分啊！ 这一次，陈婷大大方方地下来了，但是跟她想象之中不同的是，周扬不是来还雨伞的，而是给自己送东西的。 “你这是干什么？” 周扬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地红着脸说道，“你最近身体应该不舒服吧，喝点儿红糖水会舒服一些。” 陈婷楞了一下，随即也是一阵脸红。 周扬不觉尴尬，低头继续说道，“这是红糖，这是生姜，哦，对了，你宿舍里有锅没？没有的话我一会儿去给你买一个，功率小的，不会断电。这是板蓝根……” 因为实在是想不出板蓝根对例假有什么帮助，他索性就不说了，“反正都是能让你舒服的东西，你拿着吧。” 能让你舒服的东西。 周扬反应过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耍流氓。 毫无意外的，陈婷愤怒地转身离去。 喀擦！轰！ 周扬觉得自己的心裂开了很多道缝隙，然后碎裂一地。 他回到了宿舍，有些失魂落魄，宿舍里的那群混小子看到同伴带着食物回来了，如一群正在草原上觅食的鬣狗，纷纷扑了上去，结果发现是红糖生姜和板蓝根。 “老四，怎么滴啊，是渡劫啊，还是想要辟谷啊？” 王月最近在写网络小说，所以嘴里一套一套地都是这一套说辞。 周扬没心情跟他贫嘴，躺床上一动不动，心如死灰。 他在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本来上次陈婷给她送伞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最起码她肯跟自己见面了啊，这就是巨大的进步啊，但是今天毫无头脑地拒绝还是让他当场懵比。 关心则乱，自己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张亮这个情场老手过来耐心地劝解周扬，终于让周扬吐露了心声，说出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亮耐心地安慰道，“孩子，这么追女生，是会被雷劈的！” 王月停下敲键盘的手指，回头说道，“你个龟孙儿，真是丢尽了516的脸哦！” 周扬拾起鲁达的臭袜子扔了过去，后者闪身躲开，继续敲键盘。 鲁达默默地拾起了自己的臭袜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说道，“老四，不是我说你，你连自己的优势都没有搞清楚，这样是不行滴。” 这还像是一句正经话。 周扬问道，那我的优势是什么？长的帅？顾清维撇撇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鲁达坐下来，周扬看到了他手里的臭袜子急忙坐起来躲开他，鲁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袜子塞到了枕头底下。 “来，哥哥给你分析分析，”他指着杨腾说道，“你看他，在干啥？” “在玩手机。” “对咯。小伙子，搞清楚你自己的优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才是取胜之妙法，愣头青一样往上撞，会把脑袋给撞坏的。” 周扬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又没明白哪里有道理，遂有些不耐烦，“你小子有话直说，别跟山羊拉屎一颗豆一颗豆地往外蹦。” 鲁达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粗俗，然后又说道，“你有钱啊！你比姓张的那个混蛋有钱啊！上次二哥送礼物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台电脑一拿出来，多少女生眼睛里都冒绿光呢，嗯？好好想想吧小伙子。” 醍醐灌顶！ 石破天惊！ 周扬不禁为之自责，鲁达说的对啊！ “知道为什么很多情侣都是在大四毕业之后就很快分手吗？告诉你，不是因为爱情变淡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异地很辛苦，其实都是因为她们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接触到了更多更好的男人。一个有钱有权的打扮的像模像样的社会成功人士，和一个初出茅庐愣头愣脑的穷酸学生，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小伙子，好好想想吧。” 这个道理，周扬懂，他一直都懂，但是现在的关键时刻，他却忘了。 是啊，奶奶的！老子腰包鼓鼓的，还怕什么！ 周扬原本想给陈婷买一台电脑的，但是被其他人给制止了。 “上来就送电脑，你咋不送一套房子呢？” 还别说，只要陈婷要，周扬一定敢送。 “那我送什么？送项链？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收。对了，要不我送围巾？” “你咋不亲手织一条围巾呢？幼稚！” 周扬踹了王月的屁股一脚，“你小子就只会推翻，不懂建设。闭嘴！” 正在看书的杨腾抬头挺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朝着周扬晃了晃手机，“送别的东西，显不出你的优势，要我说，还是送手机吧。这东西，实用，而且也不算太贵，可还偏偏大多人不敢买。” 众人眼睛一亮，对头！ 买手机的事情，周扬上了心，他精心在中关村转悠了一天，然后买了一部最新款的诺基亚5100，有和弦音乐，有摄像头，还能收听FM广播，最关键的是，这款手机小巧好看，很适合女孩子用。 516全体人员对这件事情很是看重，将其列做宿舍二等大事，第一等是考试，第三等是网吧通宵。 对于这个地位，周扬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一片真心只比通宵的地位高那么一点点，他心里又有些别扭。 不管怎么说，手机买了，接下来就要看周扬的表现了。 记得那一天，是个黄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个痴情郎，手里拎着一部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面容刚毅饱含温情地走向了邮电大学6栋宿舍楼，在那里，将会发生一件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为了给周扬打气，516全体成员在距离两百米的地方随时侯旨，只要周扬一声令下，他们立刻踏平山川银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最终的结果让众人失望了。 “凄美的爱情故事”当中，没有“美”，只剩下了“凄”，另外，“故事”也变成了“事故”。 陈婷拒绝的干净利落，跟冬天的腊八蒜一样，那叫一个脆！ 周扬拎着手机往回走，516全体成员跟在其身后表示哀悼，完全就是一副打了败仗的炮灰军团。 距离最近身负刺探军情任务的王月如此描述当天的场景。 “这是送你的礼物。” “谢谢，但是我不能要。” “没关系，拿着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陈婷莞尔一笑，“我有男朋友。” 周扬的手抖了一下，他抬起的胳膊看着有些发抖，“一码归一码，一个手机而已，犯不上扯到男朋友身上。” “或许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周扬同学，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很爱我的男朋友，他也很爱我。” 周扬耐着性子说道，“用这手机，你就可以更方便地跟你男朋友联系了，这也算是当作我对这段日子一直打扰的补偿吧。” 陈婷摇摇头，“不，他会不高兴的，我不愿意看到他不高兴。” 你不拿着我会不高兴的！ 但他终究还是没说出这句话。 周扬自认还没有可怜到这种地步，他收起了手机，“算了，权当我是自作多情了，以后再说吧。” Over！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决定 周扬始终没有打算还给陈婷那把伞。 废话，这是唯一的接口了，如果连这个借口都破坏掉了，那才真的是蠢死了，但是即便如此，陈婷还是不愿意再接触周扬了，后者为此恼怒多时。 宿舍里的人也都轮番劝慰周扬，但是这小子真是驴脾气，第二天，又来到了6栋的楼下，结果宿管阿姨告诉他，陈婷同学不在。周扬走的时候，那宿管阿姨叫住了他，然后问他，“小伙子，要不，你跟我闺女处对象吧，我看着你觉得挺顺眼的。” 第三天，得到的答复依然是陈婷不在。 第四天，是昨天的翻版。 终于，第五天没有出现在楼下，这小子直接来到了陈婷的教室，很干脆地坐在了教室门口，来往的师生看着他，谁都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毕竟，他手里可是拿着手机呢。 熬到下课，陈婷看到了周扬，她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周扬朝着她走了过来，后者转身重新回到了教室当中，不愿跟他说话。 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周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真的就要因为一个小小的差错而让自己抱憾终生吗？ 回到自己的家里，周扬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觉得这一切如梦幻般不真实，却又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痛楚。 到底应该怎么办。 只是一个始终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的话题，周扬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到达了极致，但是这样还是没有效果。 继续追？没有机会。 就此收手，然后想办法破坏张涵和陈婷之间的感情？ 但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引起更大的反应？命运的链条如此谨慎而复杂，开学的这一段时间，周扬就已经被折磨的人不象人鬼不像鬼了，若是再这样毫无理由地生硬插手，只怕老天爷会给自己更大的难看吧。 这天晚上，周扬终于为自己做了最后的一个同时也是最无奈的一个决定，他决定等下去。 不作任何动作，也不作任何傻事，就这么安静地等下去就好了，如果命运诚不欺我，那么到时候陈婷一定会来到自己的身边的，而她跟张翰之间发生的事情，或许就像是大多数大学生那样，受不了周围的各种诱惑而分手，或是在大四毕业之后就分手，各种分手的理由都可能有，也都有可能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这是一种理由。 而周扬还有另外一种理由。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隐隐约约变成了女生心目当中理想归宿，从夏荷到林榆雁，她们都或多或少地对自己有好感，这种好感，周扬座位一个三是岁的中年人来说，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这种感觉或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他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时间长了，你要知道，一个男人的感觉始终是会变的，在这种几乎是每天受人崇拜的情绪当中，周扬的心思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当最后一次给陈婷打电话而未果之后，周扬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过自己的生活，然后继续等下去。 而另一方面，周扬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知道的是，陈婷已经察觉到了这个男生对自己的痴狂和爱意。 男生是幼稚的，也是单纯的，这两种特质混杂在一起，总是能够搅拌出一种在最开始的时候比女生更朴素无华的情感。 陈婷躺在宿舍的床上，还记得那天在雪地里成为雪人的周扬，同时他也记得周扬送给自己红糖和生姜的那一瞬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到自己“那方面”的信息，但是有这种心思的男生，总是带着几分女生喜欢的杀气和可爱。 她觉得，周扬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给他送伞的第二天他依然来到了楼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陈婷却知道，他是为了不让流言蜚语缠到自己才这样做的。 从那一刻起，其实陈婷的心里对周扬的好感已经很浓厚了。 想到这里，陈婷突然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了一跳。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了这种想法，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实在是太过轻飘飘了，她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而且，自己可是已经有男朋友的人了啊！ 然而，越是这么提醒自己，陈婷就发现自己脑袋里关于周扬的形象出现的就越是频繁，这种频繁的感情迷失的现象让她自己感到了不安，同时，这也让一向心里敏感多疑的张涵感到了一种危机。 他开始愈发寸步不离地和陈婷在一起，刚开始可能还只是一起吃饭，但是到了后来，他甚至开始逃课，只为了和陈婷在一起，经过了后者多次劝说之后他才回到了课堂，但是每次一下课，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冲到陈婷的教室，让后看她一两眼再离开。 像是……一个得了神经病的家伙。 考试周顺利通过，周扬在放假的第二天就回家了，至于公司里的人，他们大多数都选择了留下来，至少要把假期里面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但是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工作都已经不需要周扬了，就算是最为重要的游戏部门，只要找到陈冲就差不多全都搞定了，也到这个时候周扬才知道，为什么一个公司里面会设置那么多的等级，这是一个减少领导人压力同时也是提高效率的一个重要保证和前提。 周扬可以享受假期了。 自从决定放下陈婷之后，虽然最初心里还是有些疼痛和不舍，但是至少他可以抽出时间做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让他感到了生活充实的意义，而且逐渐地，他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生活目的和目标，对于女人这一方面的的事情，他决定还是先等一等，无论是情感上还是原则上，他都倾向于和陈婷在一起，但是到了后来，他也发现，或许夏荷，或许王美丽，或许林榆雁，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然而，周扬有的选择，另一个人却是没有这种选择。 张涵在放寒假之后，因为见不到陈婷的面，所以无奈之下就开始频繁地往她家里打电话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陈婷的父母接，然后张涵就会极尽甜蜜地说一些问候的话。 陈婷父母是知道女儿谈恋爱的，但是两个人都理解，都是大学生了，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就由她去吧，但作为母亲，还是在贪心的时候告诉陈婷，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并且跟她说了一些“那方面”需要注意的事情，把陈婷听的面红耳赤。 然而，虽然不知道张涵这小子到底怎么样，但是说到底，对于他连续复读三年的事情，陈婷父母还是有些介意的。 哪个女生不是父母手里的宝贝，让这么一个小子趁虚而入，所有父母心里都是有疙瘩的的，但是后来转念一想谈恋爱只是恋爱而已，说不定谈着谈着就分手了呢，而且恋爱跟结婚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这事儿就让闺女自己做主吧。 这个春节，陈婷过的不踏实，她愈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言的背叛者一般，从心理上就否定和背叛了张涵，而且，她竟然在除夕夜那天晚上想给周扬打电话，对于这个念头，陈婷真是快把自己给急哭了，虽然张涵也打过电话了，但是从心底里，陈婷不能原谅自己。 她甚至想着，如果周扬还找自己的话，就当中扇他一耳光，这样一来，就能了解自己心里的愧疚和埋怨了。 然而，周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一巴掌，也始终没有机会得到释放。 周扬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只是陈婷发现了这件事情，6栋以及对面男生宿舍楼的所有人也都发现了这个事情。 那个痴情郎从开学之后，就一直再没有出现，不仅如此，论坛上也没了他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一年的西方情人节是在正月十五这天，虽然提前到校的张涵约陈婷一起出来浪漫一把，但是却被后者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给拒绝了。 直到这个时候，陈婷还在希望周扬能够找自己，然后把事情给说清楚。 真的是希望把事情说清楚吗？陈婷这样问自己，但是答案是否定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在见到周扬之后，一定是慌乱的，是不知所措的，甚至是同意他的追求的。 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陈婷暗自埋怨，心力交瘁。 终于，再次得到周扬的消息是在一周之后，而消息的来源就是从自己同寝的女生嘴里得来的。 “你们知道吗？那个痴情郎等的女生终于出现了。” “谁啊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陈婷也竖起了耳朵，假装不在意却又十分提心吊胆地听着。 “是学生会的林主席。” “林榆雁！我的天啊！原来是她呵！” “不可能，林榆雁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会同意那个小子的追求？你瞎说的吧？”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发展前景 陈婷的心一紧，然后又是一疼，随即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不可能啊！ 根本不可能啊！ 他等的人应该是自己的才对啊！ 怎么就一下子变成林榆雁了呢？ 怎么可能呢？ 古力的开发部在春节期间一直没有回家，新提拔上来的周佛海大概是为了跟他较劲，和几个不方便回家的南方同学也一起吃住在公司里面。 努力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而这个回报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则是巨大的。 手头宽裕的学生们，小孩们，以及拥有充分休闲时间的人们终于在春节期间爆发出了巨大的惊人的消费能力，这一个月，外挂部门一下子狂赚了三百万，周扬算了一下，自己的那套一百二十万的房子，应该算是基本上赚回来了。 但是最让周扬关心的倒不是这三百万，而是已经逐渐显露狰狞面容的私服《传奇》。 这是在周扬指点之下一手创建起来的新项目，也是古力第一次作为领导者开发出来的游戏，在春节期间上线的时候，私服游戏的注册人数不断攀升，虽然暂时还没有达到周扬预期的高度，但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周扬跟古力和周佛海见了一次面。 陈冲对周扬说过，这两个人就等同于刘邦的萧何韩信，可以完全信任，对于陈冲的话，周扬完全相信，而在三个人交谈的时候，正如陈冲所说，他们的见识和对游戏的理解程度都超出了常人，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的思维可以突破技术人员的固定范畴，然后从商业角度出发，展望了一下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和路线。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 很多做技术的人，其实对设计和体验也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所为的产品经理，其实最好还是让做技术的人来担当比较好，但是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在技术和商业之间取舍，这也是他们的一个软肋。 放弃一个好玩的功能，会让技术人员心里滴血，因为这背离了他们的技术之上的原则。 可喜的是，在他们的两个人身上，周扬没有发现这种固化的缺陷思维。 周扬把自己在春节期间写的几条关于私服游戏的设想教给了古力，让他回去尽可能地把这些点都加在游戏里，古力说没问题。 为了保证自己的私服游戏可以顺利上线并且盈利，周扬让古力找了一些人把市面上同类型的几个刚刚出现的私服游戏都给黑了一遍，效果显著，至少短期内，不会有太过激烈的竞争了。 当然，为了洗脱嫌疑，周扬没忘了交代他把自己的私服也黑了一遍，只是程度更小，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重新恢复了。 这点儿小花招，对于竞争者来说是必须要掌握的。 这一次，周佛海给周扬拎过来三十万的现金，他说还要分三批拿，不如转账方便，周扬当然知道转账方便，但是想要跟外挂这种事情断绝联系，就只能从细节上做处理了，万一日后有人想要从银行转账方面找他的麻烦，这些转账记录就是货真价实的大麻烦了。 “不用了，就辛苦你一些，还是现金给我吧，看到现金，我心里才踏实。”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散开，周扬回学校，自然还是先把钱存起来再说。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了上次的那个银行。 这个银行距离学校比较远，不怕被人看见。 一来到银行周扬就想起了上次办理VIP会员的事情，他心里想着，要是这次可以办，干脆就一起办了。 不知道是老天爷帮忙还是周扬运气好，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上次的那个漂亮女人，周扬看到了她的胸牌和工号。 工号太长，看不清，但是却有她的名字，林清雅。 林清雅看了周扬一眼，眼睛里立刻有了笑意，她自然是记得周扬的，上次他来存钱的时候就是她办的业务，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上一次她没有成功地劝说周扬办理银行的VIP业务。 “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存款。要拿号排队吗？” 看到了他怀里捧着的那个牛皮纸袋，林清雅微笑着，然后直接把他带到了VIP办理区。 存钱完成后，周扬看到了银行卡余额，一百四十多万。 他很满意。 有钱的感觉很奇妙，就是一种天塌下来都不怕的稳重踏实感觉。 对，就是踏实。 钱果然是男人的胆啊！ 这一次，林清雅可没有让周扬从自己的手上溜走，开玩笑，要是让一个固定存款超过百万的人白白地溜走，不被主管骂死才怪，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财神爷，连番两次碰到自己的手里，这简直就是天意啊！ 而这次的办理，也出奇地顺利，这个小男生看起来早有这种打算了。 哎，林清雅啊林清雅，看来你今天是真的走了大运了，明天一定要去庙里谢谢佛祖了，不，今天下班就去，不能拖着了。 加上上次的两个，开年就完成了三个业绩指标，这真的是老天爷助力啊！ 而周扬才不管林清雅心里怎么想，自己还有两年才能毕业，以后免不了要在这里存钱取钱，干脆就一步到位办理了算了，就算是到了其他银行，肯定也会有人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解升级VIP的好处，反正逃不了这一关，倒是不如在这位漂亮姐姐这里办理了。 临走的时候，周扬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漂亮姐姐”，林清雅脸红的笑了。而还在普通区排队的人则一脸愤愤不平地看着周扬。 这一天，周扬正在家里做饭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了。 “谁啊？” “龟儿子，快来给爷爷开门咯。” 是王月。 这小子。 周扬在杜教授搬走之后就给家里换了一套新的门锁，为了来往方便，他给宿舍里的几个人每人一把钥匙，有几个人没要，王月、张亮和杨腾都要了一把，前两者都是为了以后蹭吃蹭喝方便，而杨腾则是心疼自己的手机，想着以后到这里来充电。 “你没带钥匙啊，就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王月才不管周扬怎么想，一进屋就翻箱倒柜，终于在冰箱里找到两瓶啤酒，然后和杨腾一人一瓶，喝的不亦乐乎。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闲天，最终，杨腾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四哥，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事情坐一坐。” 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周扬在做一些小生意，但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杨腾一向脸皮很薄，这次来到这里说这种事情，肯定事先就下定决心了。 周扬想了一下，但是发现还真没有适合他做的事情，就问道，“你想做什么？比如你擅长做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没说出什么来。 的确，谁都不清楚自己擅长做什么，否则也不会在一辈子走那么多弯路了。 周扬替他想了一下，忽然说道，“我记得你画画挺不错的是吧？” “嗯，学过一点儿。” 他可不只是学过一点儿，他跟宿舍里的人说，因为家庭困难，所以就想走特长生的路子，刚好他有绘画的天赋，于是在高二的时候报了一个专业的绘画培训班，结果学了半年之后才知道，原来绘画需要的钱更多，所以就在拿了一堆奖之后放弃了这条路子，然后安心高考，最终考到了这里。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绘画的工作，主要就是画一些游戏人物。你觉得可以吗？” “有钱就行。” 刚说完，他就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了，话说的太直白，也太过分了，好像自己就是专门来找周扬要钱的，但这是因为他太激动了，所以一时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周扬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事后，他给古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时候安排一下。 游戏开发需要的人物很多，他记得古力还跟自己说过，想要招两个美术学院的学生做人物设计，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杨腾过去试一试。 他还记得邓宝给自己推荐过杨腾，至少，这孩子的心性还是非常不错的。 在这里晃悠了大概一周之后，终于开学了。 开学之后，周扬回到了宿舍当中，而从这个学期开始，不出意料的，宿舍的集体行动已经越来越少了，每个人也都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有的人忙着搞活动，有的人忙着兼职，还有的则是良心发现，也开始拼命用功读书了，王月写网络小说的事业暂时不得已的搁浅。 再然后，就是彻底放弃，倒是鲁达接替了他的工作，在网络上写的不亦乐乎，周扬偶尔瞟了一眼，才知道他写的是黑道题材，而且内容居然还十分精彩。 “哟嚯，写的不错啊，点击率这么高啊？” “小打小闹而已，我爷爷当年可是土匪头子，那些故事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这些人居然还给我留言说是吹牛。” 周扬笑了笑，然后鼓励他继续写下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新闻 开学三天后的一个晚上，邓宝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班长要改选了，同时让有心想当班长的人赶紧努力争取一把，别错过了好时候。 很快，消息传来，班长候选人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顾清维，张强，还有一个叫徐云飞的人。 张强就是上一届班长，他之所以不干了，是想专心考研留学，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而且基本上已经得到了保研资格，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国留学的准备了，班长的这个虚无缥缈的名头对他没什么用处了，而且他性子要强，很多事情上都是跟学生会对着干的，特别是那些用班级学生凑数听什么演讲的事情，他都一概不理，结果国政二班连续两年评分垫底，但是谁都知道，国政二班是所有班级里凝聚力最强的一个。 这一次，最有希望的就是顾清维了。 身为学委，顾清维这两年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至少，班上两个国家二等奖的课题就是他牵头组织带领的。 有这种硬荣誉加身的人，混个班长当当，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儿啊！ 不得不说，那个叫徐云飞的家伙还是挺悲催的，只能当一个陪跑的了。但是这件事情很快就出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徐云飞在选举之前的几天里，开始频繁地出没于国政二班的几个宿舍，然后时常以领导慰问的姿势跟很多学生贪心，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想拉一拉选票而已，但是这些都没用，516的人都在暗地里对他表示同情和理解，毕竟机会来了，谁都尽力试一试，但是很快，一件小事就改变了人们对他的看法。 这一天，徐云飞把邓宝叫了出去。 邓宝是寝室长，他跟邓宝说，你跟顾清维说一说，让他把班长的位置让给我吧，事成之后，班长的事情还是让他来做，自己只要挂职一年就行了，因为要保研了，所以想混个好名声来凑凑数。 邓宝说话直，而且是516最积极的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首先要维护自己宿舍的人了。 “你去年不是挂科了吗，怎么还能保研吗？” “就是不小心挂了一科，这也没什么，混个班长当当，也可以挽回一点儿印象分。拜托了啊，兄弟。”说着话，他给邓宝手里塞了一盒中华烟。 邓宝推掉了，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您不小心挂了一科，那是您的本事，您要是不小心当了班长，那才叫真本事呢。对不住了兄弟。” 徐云飞脸色难看地走了。 事后，邓宝阴阳怪气地学着他的腔调跟宿舍里的人抱怨，“听听，‘不小心挂了一科’，这叫一个轻巧哟！切！” 最后，顾清维以绝对优势当选了国政二班的班长。 无论从成绩还是贡献，甚至颜值方面，顾清维也是完全碾压任何人的存在。 显然易见的，这件事情让徐云飞所在的603寝室跟顾清维结下了梁子。 再拖下去就不合适了啊。 周扬手里的这一篇《关于国内电子商务的未来发展》论文其实在放假之前就写好了，但是他觉得还是得吊一吊荀学中的胃口，如果每次都这么轻而易举地给他交上去，只怕往后他会愈发地贪心。 至于内容，对于周扬来说实在是很简单。 他“大胆”预测，在未来的国内，电子商务会发展成为一项规模浩大的生意，甚至还会直接威胁到线下的实体店。 为了给这份大胆增添一些筹码，周扬还“预言”，就像是饮料界的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桌面端的微软一样，电子商务未来也会出现寡头垄断或者商务巨头类型的公司，这些公司一方面将会极大地提高人民生活的水平，同时也会造成更大范围的垄断，比如线上支付，比如物流供应链等等。 荀学中把论文放在桌子上，佯装不着急的样子和周扬扯淡了一会儿，然后在他走路之后立刻忙不迭地开始批阅论文。 问题同样是上次的问题，就是用词太过于口语化，他很轻松地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把论文重新排版，然后修改一些专业词汇，随即发给了上次的那个同学，后者在三十分钟内就打电话过来了。 “学中，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怎么了？论文不行？” 荀学中觉得这篇论文的质量和观点都属上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啊。 “哈哈哈，你不要担心，我们主编说了，临时把头版撤掉，就用这一篇论文。我就是好奇，你的这个学生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些观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提出来的，他家里人是不是什么名牌教授或者做什么大生意的啊？要不然……是请人代写的？” 肯定不会。 这种论文老子都代写不出来！ “呵呵，那就好。我这个学生就是平常读书看报比较多而已，没什么背景。” “行，那就好，”电话里面的那个声音顿了顿，又说道，“学中啊，你可是走大运了，这篇论文出来，你就要成名人了！” 此话不假。 一个月内，荀学中、周扬的名字开始红遍整个经济学圈子，而那些正在苦苦思考线上经济走向的公司大佬们也注意到了这篇论文。 经济论坛，电视访谈，经济峰会……无数的活动都朝着荀学中抛来了橄榄枝。 这篇论文相比较于上次众所周知的加入WTO组织显得更加前卫和大胆，毕竟，前者是有目共睹的，而后者，则是完全处于未开发的荒蛮之地里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还没出现的东西做出评价和猜测，这才是足够震撼人眼球的事情。 火了！ 红了！ 为了迎接今年夏天的新生入学，学校临时决定把9栋寝室由内而外地装修一遍，但是这可就苦了9栋寝室的男生们了。 从9栋搬到金博楼，听着没什么差别，但在距离上简直就生生折磨死人了。 光是走路就要走十五分钟的路程，同时还要搬着各种东西走，根本就是折磨人啊。 虽然平时大家都向往通宵不断电的金博楼，但是眼下，没一个人愿意搬过去。 不少人学生都骂学校混账王八蛋，寒假的时候不知道装修，现在开学了你倒是来劲儿了，早干嘛去了啊！ 牢骚归牢骚，搬家还是要搬家的。 而这一搬，不少人就搬出了风格，搬出了水平，其精神状态和搬家风貌简直是一道清风。 当然，这些人都是有家室的。 顾清维的张小雅，张亮的韩雪，王月的青梅竹马，还有邓宝的梁晨，这四位爷搬家都是乐呵呵的，有王月的汽车不坐，愣是一路抱着被子有说有笑的从众人面前经过，不禁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 而最惨的，就是周扬自己了。 他发现，自己在这里上了两年学，竟然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无论是同年级和同班级的人，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不是自己脸皮薄，而是自己平常就一个人来往惯了，跟其他人也是真的没什么交情，现在看来，果然大学里面的社交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一个孤零零地开着车两头跑，最终在金博楼下面坐被子上停了下来。 他满头大汗，实在是搬不动了。 “你也真是够可怜的，就你自己一个人？” 从校门口旁边进来的林榆雁看到了周扬，把自己喝过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喝吧，别嫌弃。” 周扬二胡不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个干净。 “谢谢啊。” 周扬抹了一把嘴，然后对着楼上空嚎了一嗓子，“兔崽子们，爷爷我还在下面呢，快给老子滚下来。” 听到周扬的喊声，几颗脑袋伸了出来，但是在看到林榆雁之后就又缩了回去，然后一只臭鞋扔了下来。 从味道上看，这是鲁达的。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路过的张亮和韩雪经过这里，说道，“老四，你别着急，一会儿我们下来帮你搬。” “别别别，你们忙你们的，我这东西最少，没关系。” 看着他们走远了，林榆雁把矿泉水瓶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挽起了袖子，“得了，我帮你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等周扬拒绝，她已经抱着被子走在前头了。周扬也只好跟上去了。 还别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一路上俩人偶尔说两句话，没一会儿，居然还真的搬完了。 完事儿之后，周扬也没感觉怎么累人。 的确，他没感觉累人，但是同寝的其他人看到是林榆雁帮忙之后，立刻觉得有些“雷人”，几个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在这之后，周扬和林榆雁的事情就传开了。 不怪人多嘴，谁让你们不收敛着点儿呢。 那是谁啊？是林主席啊！ 是大名鼎鼎千年冰山雷打不动宁死不屈的林榆雁林主席啊！ 没办法，名声太响亮了。 新闻！绝对的大新闻！ 张亮嘴里带着坏笑，然后挥挥洒洒地在“北友天涯”里面开了一篇帖子——《是谁？让冰山和烈火融为一体》 当晚，帖子下面的留言超过了一万条。 第三百二十章 奶茶店 真相只有一个！ 跟周扬有关的真相，看来也只有一个了！ 他等的人是林榆雁。 从头至尾，他等的人也只有林榆雁一个人！ 痴情郎的传说终于得到了验证，而他的诚心，也终于引起了爱神丘比特的眷顾，后者调皮地在林榆雁身上射了一箭，然后…… 众多学生在论坛里脑部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以及周扬是如何征服这位一路通过铁血手腕强硬地抢到主席位置的女人。 而帖子当中，关于周扬的不多，倒是关于林榆雁的信息有很多，但是翻来覆去的，也无非就是林榆雁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冷血，以及她是如何教训当初追求她的败家子公子爷的。 这些信息看上去没什么用，但是如果你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么牛比的一个女人，居然还真的有人把她降伏了。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有帖子为证——“一个男人，一个痴情郎，一个望妻石一般的男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感情才能坚守住内心的那份坚持？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毛主席说过，一个默默无闻的男人，不远万里，来到了邮电大学，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为了邮电的爱情事业添砖加瓦，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精神。一个人能力有大有小，一个男人有醋有长，但是只要具备这种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于人民的人！” 如今有人降伏了这座冷面冰山，大家都很是鼓舞，也感觉大快人心，多少小学弟小学妹吃过她的苦头啊！ 解气啊！ 实在是解气啊！ 伺候男人去吧！ 给他织围巾、送热水去吧！ 生病的时候陪着他吧！ 打饭吧！ 打球的时候送饮料去吧！ 哼哼，你也有今天啊！ 总之，这一天大快人心。 晚上，校门口火锅店的老板发现今天人格外多，以为是学校搞什么活动，后来才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为民除害”、“惩恶扬善”的词语。 单挑不丢人，可要是明知道单挑不过还要单挑，那就是蠢蛋了。 自从在6栋门前被暴揍一顿之后，沈磊就知道自己不是周扬的对手了，别说自己了，三个人加一起都不够周扬揍一顿的。 虽然在校外打了邓宝一顿，但是这丝毫不足以解恨。 自从看到周扬第一面的时候，沈磊就知道这个小子不一般，虽然不了解他的底细，但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就能看的出来，这个小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自从知道了他和林榆雁搞在一起之后，沈磊心里就更是生气。 他喜欢的是张小雅，要说情敌，也应该是顾清维才对。说来说去，有你周扬什么事儿？你凭什么打我？要打也得是顾清维打我啊！ 现在你把学生会主席搞到手了，凭什么所有的好事儿都落到你手里了，凭什么啊！ 沈磊心里感到严重的不服气！ 既然正面单挑不过，他就想着从外围各个击破，但是在揍了邓宝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恨还是主要来源于周扬的，不解决这个主要犯罪人物，他心里的怒气是无论如何不能平息的，就算是把516其他七个人都揍一遍，他也丝毫不会感到解气！ 终于，还是让他发现了机会。 他敢肯定，这个不起眼的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别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周扬等的是陈婷。 绝对是！ 他见过陈婷，长的也确实很好看，而且关键的是身上那股气质，假若可以好好培养一番，那才真的是……享受啊。 但是这个念头还是想想就算了，他一想到周扬暴揍自己的情形就感到了一阵骨子里的寒冷，那条疯狗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要是自己敢下手，只怕要被周扬彻底弄死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然而，当他看到陈婷的男朋友张涵的时候，他立刻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借刀杀人这种事情，真的是兵不血刃的好办法呢。 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周扬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如果他想要干涉的话，只要让张亮把那些帖子和ID封锁就完了，只要没了信息源，那么所有流传的一切就都是一些没有证据的胡说八道。 周扬本身就是干宣传的，所以他太清楚信息的传播是怎么一回事了，人们对于新鲜事物的关注度，顶多也就半个月，一般来说也就是一星期左右，过了这段时间，只要没有被再次提起，基本上……四个字，风平浪静。 按照约定，周扬请林榆雁吃饭，作为那天帮忙搬家的回报。 吃完饭，两个人又来到了校门口人气爆棚的那家新开的奶茶店，本想着买两杯带走的，但是在得知里面还有空余的座位之后，周扬干脆就要了一个包厢，然后点了一些爆米花什么的零食进去坐着了。 反正来都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吧。 但是一进来，周扬就有些后悔了，这里的氛围实在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周围的墙壁上都写着一些情侣的贴纸，写的内容也无非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之类的爱情句子。 “这家奶茶店好像刚开业不到一个月吧，竟然就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写纸条。” “凑热闹呗。” 对于周扬的冷漠，林榆雁很是好奇，她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看着冷静从容，实际上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啊。” 周扬想了想，然后反驳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也不全对。我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怎么说？” “简单来说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榆雁笑了，“你可真逗。”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响了，服务员端来了奶茶，然后放下了零食，走的时候又转身问道，“我们这里有吉他伴奏，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听一首？” “多少钱？” 服务员诧异地看了林榆雁一眼，然后才说道，“十块钱一首。” “呵呵，你们赚钱也太容易了。” 周扬忍不住乐了，这姑娘也是心直口快的爽朗女子啊，搁别的姑娘身上，要么就是含羞默默的低头不语，要么就是心里想要还要说着“不要不要”，她可倒好，直接问人家多少钱。 乐呵之余，周扬也惊讶地发现，林榆雁似乎是唯一一个跟自己不见外的女生了，而且，自己竟然也有同样的感觉。 以前，无论是夏荷还是叶青，他都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敢说太多的话，发言的时候只能流于表面，但是在林榆雁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坦然。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吉他给我，五块钱，我自己来一首，怎么样？” “啊？这、这……” “不行算了。” “不是这意思，我们没这样做过啊。” “那是我们没来。要是我们来了，你们早这样了。好了好了，就这样，你去拿吉他吧。” 服务员一脸萌比的走出了包厢，林榆雁笑着对周扬说道，“前几次都没有机会，这一次我可要好好听一听你的吉他弹唱。” 周扬这次也不好推辞了，“他要是把吉他拿过来，我就给你专门弹奏一首。” 结果，吉他没来。因为吉他手已经被别人点了，正在弹唱任贤齐的《心太软》。 周扬听到了，水平很一般，而且这首歌也不适合用吉他弹唱，但是林榆雁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周扬安慰她，“下次，无论如何都会给你弹奏一首！专门给你一个人弹！” 林榆雁抬头，四目相对。 一时间，气氛沉静了下来。 三月初，开学高峰，随着这阵开学的高峰，周扬的公司也迎来了一阵收入的高峰。以往每半个月给周扬送钱的周佛海，开始每个星期给他送钱，但是每个人的工资，他都是按月发放的。 游戏部门的人也开始领取了自己的奖金，正如周扬安排的那样，多劳多得，古力的部门干劲儿十足。 周扬从王美丽递交上来的财务报表可以看到，古力的开发部门贡献出来的利润，已经逐渐逼近外挂部的利润了。 这是一个绝对的好兆头。 他希望，当自己彻底踢开外挂这个炸药包的时候，自己不会心疼半分。 而他现在每个星期也多了一份差事，那就是准时把一袋子现金找到林清雅，然后存进银行里面，每去一次，林杨雅的笑容就多一分，一来二去，两个人也都熟悉了，偶尔周扬还会给他带一杯奶茶，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这天，他刚出银行就碰到了林榆雁。 “嗯？好巧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取钱。” “学校不是有ATM机吗？” 周扬从兜里掏出二十多块钱的零钱，苦笑着说道，“要是ATM机里面能把散票取出来，我一定不会跑到这里来。” 林榆雁也笑了笑，随即，两个人分开。 上次之后，两个人也没有在见过面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揶揄 周扬没问林榆雁她来这里干什么，如果他记得问一句的话，估计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就要陌生一些了。 “小妮子，你看什么呢？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酱肘子……” “周先生是你的同学？咳咳，你认识周先生？” 因为不确定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林清雅说话有些紧张，但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刚开始还有些晕的林榆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周扬，“周先生？那不是周扬吗？我同学，大二的。” “你认识他？” 林榆雁哭笑不得，“当然认识啊，前几天刚一起吃过饭的。你怎么了？哦，给，这是我爸让我给你拿的酱肘子，你要不就先热一下……”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林清雅拉了进去，“你过来，坐下。” 说着话，林清雅很不客气地把手里的酱肘子放到了一旁，然后认真严肃地盯着林榆雁问道，“小丫头片子，你得帮我！这个忙帮成了，以后我就管你叫姐姐，怎么样？” 被她的这番动作给吓晕了，林榆雁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得了，妹妹，你有什么忙直说吧，就冲你这一声姐姐，我也得帮你这个忙。” 林清雅兴奋不已，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她跟同事说了一声让他帮忙看着点儿，然后拉着林榆雁去了外面的拉面馆。 两个同姓的姑娘，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林清雅比林榆雁大三岁，从小两家人就开玩笑，要是林榆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长大之后俩孩子可以结婚生子了，女大三，抱金砖啊。 结果，两个人情同姐妹，倒是比夫妻还要恩爱了。 这个面馆是附近最干净的，但同时也是最贵的，林榆雁知道她有洁癖，虽然这里贵，但是也坦然接受了，当看到林清雅端着各种两盘炒肉过来的时候，她直呼“有福了”。 “今天怎么回事儿？发财了还是买彩票中奖了？老实交代吧，我代表正义的使者审判你丫的！” “不许说脏话！” 林清雅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后者一个劲儿地倒吸冷气。 “哎，你那个研究生的男朋友怎么样了？还缠着你呢？” “他出国了。” 林榆雁白了她一眼，一边给自己碗里夹菜，一边唠叨，“我就说那个眼镜仔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大话吹牛，我听着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顾及你的面子，我一巴掌就撂那儿了。” 林清雅塞了一个馒头在她的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把馒头取下来，林榆雁又说道，“你啊，不是我说你，银行这事业单位多好啊，你还傻呵呵地闹了一回辞职，现在傻眼了吧，那王八蛋拍拍屁股就远走高飞了，人家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你……你瞪我干嘛？你瞪我我也得说，这是为了你好。” 林清雅被她说的没了脾气，只好老调重弹，“那是因为你还小，还没有真正地谈过恋爱，等你真的谈过恋爱就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儿了。” “切！” 说到恋爱，林清雅一下子想到了周扬，她放下筷子，认真地问道，“你跟周先生那个……是不是正在谈恋爱啊？如果真是的话，你可千万别犹豫，一定要尽早拿下！” “你可别逗了，谁会喜欢他啊，总是故作老成，吃饭的时候还老是发呆，而且喜欢讲冷笑话哄人，傻瓜才喜欢他呢……” 看到林清雅小秘密地看着自己，林榆雁白了她一眼，低头吃饭。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说着说着，还不是自己就交代了。 她喜欢周扬，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了，但是看刚才的样子，两个人好像还处在女追男的阶段。 “说啊，接着说啊，怎么了，周先生难道还看不上你？” 放下筷子的林榆雁吸溜了一口饮料，“哎呀，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周先生啊，他是我的学弟，还比我小一岁呢。” “小一岁好啊，女大一，抱金鸡啊！” “女大三，就抱金砖，女大一，你就又开始抱金鸡了。合着什么都是你说的对了。” 林清雅微微笑者，也不着急，她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周先生是我们的VIP客户，贵宾！知道我们银行的VIP存款至少要达到多少才能是VIP吗？” 从进入银行第一天开始林榆雁就知道了，那时候林清雅还天天在她的耳边唠叨以后一定要找一个VIP客户嫁人呢。 “好像是三十万吧？还是五十万？”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知道你那个小学弟存款多少吗？” 林榆雁不相信地歪着脑袋瞥了对面的林清雅一眼，“……一万？” “你可真傻。他有……” 考虑到这里人多耳杂，林清雅把手指伸进茶杯里，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一个“160”的数字。 虽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林榆雁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雅小声地说道，“一百三十万！” 她又说道，“我敢肯定，他一定不止在一个银行里面有存款，他们有钱人都这样。” 林榆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沉默，她叼着饮料吸管，也不喝，声音模糊地说道，“看着不像啊，我听说他在跟别人合伙做生意，可能只是别人的钱吧？” 林清雅微笑着说道，“你觉得我成天跟钱打交道，是老板还是司机，我会看不出来？他身上那种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有的。” 林榆雁呆了一会儿，表示还是不能相信。 林清雅知道，她的这种状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早都会接受的，她现在着急的是林榆雁的个人终身大事。 “燕子，你实话跟我说，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她摇了摇头。 “那他呢？” 林榆雁想到了陈婷，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形同路人了，又想到搬家那天周扬身旁的空空落落，她也摇头说道没有。 “那好，燕子，从现在起，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为你好，即便你不想听，或者认为我侮辱了你的爱情观，你都不要生气。” “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根据你家的经济条件，出国是不可能的了，要么就工作，要么就考研，但是你的专业考研有多大的价值呢。好吧，先不管这些，咱们就说最实际的情况。你现在多大？22。明年23，考研两年，25，出来找工作，26，买房生孩子，眼瞅着就30了，这些问题你都要考虑进去。有情饮水饱，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林榆雁觉得她说的夸张了，而且想的也太远了。 “你先别忙着皱眉头。听我跟你说。你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了，现在如果还抓紧机会的话，我只怕以后就真的再没有机会让你好好挑人了。听我的，这个周扬如果你不讨厌的话，尽可能地去试一试，反正我看这孩子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挺好的，而且身上有那么一股大人劲儿。不像那些毛孩子毛毛躁躁的。” 说道这里，她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学我，非要追求什么爱情，我告诉你，在生活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当你拿不出钱买房买车的时候，就知道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李绍明分手吗？买房八十万，他家里砸锅卖铁也只能出十万。你别觉得我势利眼，我相信，我们两个人努力一下，是可以克服这些困难的，但是我做不到。就算是我们真的熬出来了，他出国，有了大出息，但是到那个时候我都什么年纪了？40？50？女人想要的是享受，是玩乐，不是养老的。燕子，你一定要明白这些。” 林榆雁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仿佛装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最后，林清雅拉着她的手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子真的很有前途，我能看的出来，他拿钱的气魄，这些钱，很可能是他自己奋斗挣来的。你想想，在这个年纪，在这个阶段，能够拥有这番成就，未来还差的了吗？” “早做打算，一定要早作打算。女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两次，一次是高考，一次就是嫁人。燕子，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明白。 又不怎么明白。 再说了，怎么可能明白的这么快呢。 当她回到宿舍之后，同寝的人看着她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太对劲，这个平日里最有朝气的女孩子，怎么变的如此垂头丧气了？ “燕子，你没事吧？” 林榆雁摆摆手，然后躺在了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寝室里的几个人都以为她是受到了论坛上的那番风言风语的影响，也都相互使眼色，示意以后不要在宿舍里面讨论这个话题了。 160万？ 那得是多少钱呢？ 周扬……他真的有这么多钱？ 想到了那张面容刚毅的脸庞，林榆雁还是不能相信这个男生手里真的会有那么多钱。 这么多钱，估计真的能把人砸死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心照不宣 大学生对于钱的概念是非常模糊的，有人的局限于千把块钱的生活费，有的人则向往几万块钱的名牌包包，林榆雁听说外语系的那个被包养的女生，每个月光零花钱就有两万。 如果周扬想包女人的话，应该可以包很多了吧。 她开始回想和周扬接触过的时光，但是这一回想她才发现，自己对周扬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太少了，两个人开始过多地接触也是这个学期开始的时候，她所了解的周扬，是一个出手阔绰但同时又十分低调的人。 清雅说的对，这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生，不，应该说他是男人。 “如果你不讨厌他的话，可以尽量跟他接触一下，试一试”。 试一试？ 应该怎么试？ 林榆雁涨红了脸，然后扯过被子被自己埋了进去。 你啊你，怎么也变成这种女人了啊！ 想了想，林榆雁觉得，即便不能成为男女朋友，但是一起出来吃个饭喝杯奶茶还是可以的吧。 我又不是真的图他什么，再说了，我家条件也算不上差啊。 想要给自己找理直气壮的理由，但终于也只能算得上是理屈词穷。 好吧，我承认，试试就试试，他的确是一般男孩子成熟稳重啊。 这么一想，林榆雁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一连几天，林榆雁给周扬打电话，但是后者都说自己在忙，林榆雁觉得自己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干脆地说道，“你直接说吧，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对于她的突然来电，周扬觉得有些诧异，其实他对女生也挺有好感的，成熟，稳重，落落大方，没有小家子气，而且最关键的是，周扬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平等对话的舒适感，这种感觉在别人身上就没有。 周扬这几天在忙着装修，杜教授的房间布局十分良好，但到底是年数长了，里面的墙壁有些斑驳，而且厨房里面的家具都老了，连抽油烟机都没有，干脆，抽空，一起改造得了。 正巧不巧的，林榆雁来到了他的家里。 周扬想了一下，没错，她是第一个来到自己家里的女人。 “不好意思啊，你先找地方坐一下，我这边收拾一下。” 忙活了几天，工人们已经把主要的工程完成了，剩下的，即使一些零敲碎打的事情了。他把客厅里的一些东西归置到了墙角，然后洗了洗手，从冰箱里给林榆雁拿了一瓶牛奶。 “冰镇牛奶，你觉得现在很热吗？”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宿舍那帮小子经常来，冰箱里全都是一些啤酒，就剩牛奶了。要不，我给你热热。” “别别别，我跟你开玩笑的，放下吧。” 林榆雁在电话里听说周扬在外面房子里的时候，本以为这里会有其他人，结果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应该就只有周扬一个人了。 “你一个人住的？” “哦，这里的教授搬出去伺候女儿坐月子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别骗我了。 林榆雁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家具，哪里像是教授用的，而且看客厅茶几上放的书籍和随意摆放的电脑，根本就没有任何老人的痕迹。 林榆雁忍不住好奇地在这里转悠了几圈，然后她心里估摸着，这房子八成就是周扬自己的了。 搁以前，她绝对不会这么想，但是现在知道了周扬的底细，由不得她不往这方面想了。 装修工人跟周扬说好，这里的墙壁还有些湿润，所以要过两天才能动工，这两天时间，最好不要用厨房，等到里面的墙壁干了再用。 周扬点头说好，然后给他们结算了这两天的工钱，越好三天之后再来这里，出门的时候，一个装修工人顺手拎走了垃圾，周扬多给了他十块钱。 这一切，都被林榆雁看在眼里，正如林清雅所说，这个小伙子做事滴水不漏，哪里像是一个学生能够做出来的。 家里不是高官，就是大生意人。 金龟婿金龟婿，重点就在于这个“金”字啊。 中午的时候，周扬没有再吃盒饭了，既然都来客人了，那也没理由怠慢人家，周扬请客，两个人去了外面的饭店犒劳了自己一顿，期间，张亮和杨腾也来了，两个人空着手，也不跟他客气，入席之后，比周扬还不客气。 吃完之后，两个人抹抹嘴，丢下一句“两位继续”就走了。 林榆雁脸色一红，不禁低下了头，周扬呵呵一笑，觉得有些尴尬。 “下周末房子就装修好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忙，干脆周末就来我这里吃饭吧，可以叫着你的同学，一起来，人多热闹一些。” 林榆雁说好。 周扬想了想，又说道，“到时候，我可弹吉他唱歌给你们听。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弹吉他吗，满足你的要求。” “哦，对了，最近我刚买了一把吉他，可以请你帮我调调音吗？” “卖吉他的老板应该帮你搞好的吧？” “我又弄乱了。” “行，到时候拿过来吧，我帮你。” 第二天，林榆雁从卡里取了两千块钱，然后的去后海的音乐街买了一把质量上乘的吉他，一共1800多块钱，比周扬的那一把还要贵。 走在街上，林榆雁在心里责问自己，林榆雁啊，你是真的疯了吗？ 这周末，周扬忙完了自己的新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张亮和王月是先来的，杨腾稍后才来，这一次，他的手里拎着一些礼物，说是感谢周扬给他提供的工作机会。 古力已经给周扬打过电话了，他说杨腾的绘画功底不弱，如果可以朝着动画方向培养一下的话，应该会成为一名非常不错的插画师。 这些都是你自己凭本事挣来的，不用客气。周扬说道。 杨腾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周扬这样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难看而已，事实上，不只是周扬，还有宿舍的其他人，对他都非常好，不说别的，每次宿舍里打麻将，几乎都是杨腾赢钱。 为什么？还用说吗？ 每次打完麻将，几个输钱的人就叼着烟故意骂骂咧咧说自己运气不好改天一定赢钱，而杨腾就一个人去外面阳台偷偷抹眼泪。有这样的室友，杨腾很是满足。记得上学期杨腾父母来的时候，还给516买了一条好烟，芙蓉王。气的张亮够呛，一个劲儿地说，你买这干什么，你买这有什么用。 但最终，集516全宿舍的力量，这条烟还是最终抽完了。 中午的时候，林榆雁来了。 没有同伴，就她一个人来的。 看到屋子里还有三个其他的男生，林榆雁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张亮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攒起来，然后夸张地把右手狠狠地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即向前倾了过去，伸手说道，“你好，美女，我是张亮，交个朋友吧。” 林榆雁微笑着和他握手，“好啊，帅哥。” 周扬过来，一脚把他踹在了沙发上，“滚去洗菜，把洋葱给切了。” 做饭的时候，三个男生在里面忙活，林榆雁几次想要帮忙，但是都被拦住了，最终，她也只能吃现成的饭了。 吃完饭之后，周扬拿着林榆雁的吉他给她调音，其他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相继离开，最终只剩下了周扬和林榆雁。 回来的时候，张亮拿过周扬调好的吉他弹了两下，然后对林榆雁说道，“算了，老四的手艺不行，我再给你调调，明天再来拿吧。” 林榆雁同意，周扬则没有说话。 第二天，林榆雁来取吉他，中午依然在这里吃的饭，吃完饭，张亮带着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来了，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看碟。 周扬看的格外认真，林榆雁盯着他侧脸看了一会儿，竟然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周扬把她小心地放在沙发上，然后给她盖上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张亮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张亮一眼，但是都没有说话。 电视里，至尊宝正抱着紫霞的尸体发呆。 一只猴子而已。 但是这不好笑。 周扬觉得自己是只猴子，而陈婷就是紫霞仙子。 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活的挺失败的。 当林榆雁醒来的时候，周扬正在厨房里做菜，张亮在一旁玩儿电脑，她慵懒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经全都忘记了，但是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周扬身边的时候，那种安全感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这个男孩子身上终究有着让她无法抗拒的魅力。 试一试之后，她觉得自己要全力以赴了。 晚上走的时候，周扬开车送她，但是吉他又被张亮以各种理由留了下来，周扬和林榆雁都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在路上，林榆雁说要去药店买一些东西，周扬跟着她一起去了。 二两柴胡，一两金银花，还有三两马钱子…… 看着医生拿药，周扬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拿出手机在上面默默记录了一些事情。 第三百二十三章 创业大赛 在林榆雁这方面，周扬没有放太多的心思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天晚上送林榆雁回家的时候，周扬看着那些中药材，想到了即将到来的非典，在那个人心惶惶的时段里，平常几毛几块钱一斤的药材被炒到了天价，周扬还记得学校封校的时候，有些地区的板蓝根都被炒到了五十块钱一包。 周扬用了一宿的时间来考虑自己要不要发这笔国难财，但是转念一想，市场的逐利性不是由自己一个人决定的，这件事情就算是自己不作，别人也会做的，既然别人可以赚钱，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赚这笔钱呢。 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了一次，就等于默认了一切溜到手里来的各种便利条件，如果自己不加以利用，那才是奇了怪了。 他本来是想找邓宝商量一下，然后把买来的药材放到房子的地下室里面，但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这件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来做比较好，最起码，掺和进来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他又想了一下，觉得悄无声息地做这件事情的难度还是太大了，不着一个人帮忙的话，根本就无法完成，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好确切的人选。 至少，这个人得是燕京本地人吧，而且还要有一片宽敞的地方，当然了，最好是大型仓库。 药材这方面的事情还不急，周扬先对板蓝根下手了。 那天给陈婷送板蓝根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急有了这个想法，但是当时的局势实在是不明朗，这个念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想起来。 周扬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把附近所有药店的板蓝根都买来了，东西都不贵7块钱一包，买了多少包周扬不清楚，但是他卡里的钱取出来三万，这个周末结束之后就一分钱不剩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把板蓝根都藏到家里，他把楼上的房子租了下来，交了半年的租金，双方约定好，到时候如果还想要续约的话就会提前通知，还有一条就是，房东不能随便进入楼上的房间。房东虽然奇怪，但是也答应了，反正他也不会常来这里，而且房间里啥都没有，没什么可担心的，更关键的是，周扬就在楼下，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板蓝根买好了，周扬和林榆雁的关系，似乎又更进了一步，关于那把吉他，张亮始终按着不放，他告诉周扬，如果他拿不下林榆雁的话，那就是说破大天也没什么用了。 尽管张亮说出了这番话，但周扬还是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不甜的瓜，扭下来也没用，瓜受罪，自己看着呀糟心。但是这小子抱着吉他不撒手，周扬只能以拳脚相加，才把吉他抢了过来，然后还给了林榆雁。 吉他这个由头但是暂时断送掉了，但是林榆雁的心，却是真的留在了周扬那里。 三月中旬，邮电大学第三届大学生创业挑战赛拉开了序幕，516也准备出一个项目凑凑热闹。 这个提议是顾清维提出来的，他现在是班长，但是班上参加这项创业挑战赛的人一个都没有，虽然他已经再三声明，只要参加就能获奖，但还是被众人愈发冷落了，系里的领导问起来的时候，他也只能支支吾吾地作答，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发动室友来做这一项伟大的事业了。 “二哥，你这不厚道啊，人家都是可劲儿地把好东西往自己宿舍里捞，合着您这是把别人都不要东西往回拣啊。” 鲁达略微有些不满，遂抱怨道。 顾清维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悄悄地走过去，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照片，“联系方式在后面，附带生辰八字，二哥对你怎么样？” 鲁达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点点头表示满意，同时说道，“二哥，我支持你，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得了奖，毕业找工作的时候还有好处呢。” 其他人同时切了一声。 玩笑归玩笑，既然有了麻烦，自然还是要帮忙的，八个人凑一起商量应该要做些什么东西来创业，商量来商量去也没琢磨出个像样的东西来，其中，校门口麻辣烫占三票，重复去年卖文化T恤占两票，发传单占一票，家教联盟占两票，因为投票数量上拉不开差距，所以一时众人也无法下决断。 在晚上八个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林榆雁，后者提建议，说要不你们弄个自行车租赁行，现在春暖花开，骑着自行车旅旅游啥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周扬觉得可以，也就随便点了点头，说好。其他人见状，都纷纷举手表示支持，说好，就按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办。 按他们两个人的意见？ 听到这话，周扬知道他们又在乱点鸳鸯谱了，但是顾清维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决定试一试，并且主动邀请林榆雁加入进来。 人家可是主席，有她在一定可以解决不少的麻烦。 都说位置决定脑袋，这句话一点儿不假，顾清维能想到的，别人就想不到，只要把林榆雁拉进来，到时候评奖的时候也能沾点儿光。他倒不是真的对这个奖有什么兴趣，而是国政2班参加比赛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人数上不多也就算了，到时候拿奖也只是拿一个安慰奖，到时候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回到宿舍之后，八个人都林榆雁说的那个自行车租赁行没什么兴趣，因为这事已经有不少人干过了。 大学生创业，无非就是那么几样，租自行车的，卖手套袜子的，上门提着篮子买零食的，说是创业，也就是做一些小买卖，邮电大学还算好的，学姐学长们每次接新生的时候都劝说他们尽量不要创业，除非是有极好的人脉和资本，否则连尝试的心思都不要有。 “但这个看起来好像是母亲最靠谱的想法了，你们觉得呢？” 顾清维环顾四周，随后目光落在了周扬的身上，后者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林榆雁又是一个女生，所以最后拿主意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我看行，既然大家都明知道创业不行，那咱们干脆就换个思路想问题。” 张亮看着周扬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快说，咱们先弄他个十万八万的！” “十万八万的我就不找你了。” 顾清维白了他一眼，然后同样看向了周扬。 接着，七个人也全都看向了他。 这一看，反而把周扬的思路给打断了，他酝酿了一下情绪，苦笑着说道，“我想说什么来着？你们都把我给盯怕了。” 王月闭上眼睛，“我不看你了，说吧。” 周扬想了想，说道，“我看国外多有那种诚信自行车租赁，就是把自行车放到路边，没有锁，谁骑都行，钱的话，自己放在旁边的箱子里就行了，全靠自觉。我觉得，咱们也可以弄一个这样的。” 几个人楞了一下，然后纷纷反驳。 “不行，你自己都说了，那是在外国，咱国内能跟人家比吗？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做，第一天晚上自行车就全都不见了。” “咱们只在学校做，又不是在学校外面。咱们大学这么大，骑自行车转个来回都要半小时吧。这样一来，别人就不用买自行车了。” “不行不行，我觉得还是不靠谱儿，这事儿太不靠谱了。” 周扬继续说道，“我提醒你们，咱们这是做大学生的生意。大学生的平均素质是最高的，不会有人不给钱的。而且你想，咱们要弄的不是单车，是双人座或者三人座的自行车，这样一来，你觉得男生会好意思不给钱吗？” 这么一说，众人才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而且你们再想想，素质都靠着舆论带起来的，到时候在网上发布一些舆论，带动一下学生情绪，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看众人没反应，周扬摊手说道，“我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反正参加这个创业大赛又咱们又不指着这玩意儿真的能赚钱，玩玩儿呗。” 顾清维拖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张亮，张亮又看了一眼邓宝，邓宝歪着脖子看着王月，后者拍了一下膝盖，站起来说道，“干！” 他的激动没什么效果，顾清维淡淡地说道，“那咱就试试吧。” “试试吧那就。” “好，我听你们的。” “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全票通过。 之所以这个提议得到通过有些艰难，周扬心里一清二楚，不过他认为这也怪自己没有考虑清楚。 整个宿舍，最有钱的就是自己，他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完全忘了旁人心里的看法，买自行车得花钱，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能有多少？不犹豫才怪。 不过周扬没有让他们掏一分钱，车子都是他买的，一共二十四辆，在学校分列三个点。 第三百二十四章 青春车行 图书馆一个点，宿舍楼这边一个，还有学校食堂那边一个，因为宿舍楼人多，后来周扬又进了十辆车打算放到女生这边。 最开始的时候，学校的管理人员是无论如何不让周扬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就是学校里面的人多，万一出了事情没人能复杂。周扬明白，他就是趁机捞点儿好处而已，不然，每天那么多私家车在学校里横冲直撞他怎么不管管？ 最终，还是林榆雁亲自交涉，才让自行车棚的建设得到了通过，当然，所需的用来沟通的“物资”都是她自己掏的钱，事后周扬想给她钱，但是被林榆雁拒绝了，她说到时候会让周扬以其他方式来偿还。 自行车棚在三月底建成，自行车也全部放了进去。两座位的车多，三座位的车比较少。一共三十四辆车，数量应该不算少了。而在给自行车棚起名字的事情上，大家都同意林榆雁的，起名为“青春车骑”，旁边的投钱箱子上则写着“自律骑车，自觉交费”，车棚上挂着横幅，有收费标准，“一小时三元，请不要骑出校园，感谢配合”。 周扬估算了一下，按保守来计算，一个车棚差不多一个月可以挣一万左右，四个车棚的话，一个月就差不多四万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很理想的计算方法，但是同样不可掉以轻心，林榆雁负责对女神宿舍的车棚收款，男生这边则是顾清维，他是班长，而且这个项目的带头人写的也是他的名字，因此他有这个权利，至于如何处置，顾清维说可以当作班费，另外也要给周扬钱。周扬拒绝了，他说这些钱还是全部用在班级上比较好。 顾清维现在已经是班长了，级别不同了，所以手上最好还是有些钱比较好，对于打通他的人际关系，以及维护好和学生会那边的人脉都有很大的帮助。 学校食堂的车棚，他想到了李明。 周扬可是一点儿没有忘记张涵，更没有忘记陈婷，短暂的罢手，只是为了更加长远的筹谋，而且之前陈婷的拒绝也真的很让他伤心，他相信自己的确是尽力了的，但是尽力的时间长了，人都会感到疲惫的。 不管怎么说，李明这个人，虽然平常不接触，但还是先养着吧。 来日方长，日后说不定还会派上大用场的。 图书馆方面，就交给王月了，他喜欢车，但是却折腾不起，而且周扬也经常用他的车，这些钱一方面满足他的爱好，另一方面，就当时给他的油钱了，而且过几天，他说不定还要出一趟远门呢。 “北友天涯”当中对于学校里面的这次自助骑车的事情反响很大，如周扬说的那样，张亮可以轻易地左右舆论声势，很多人纷纷表示，绝不给邮电丢人，更有甚至，扬言“谁敢骑出去或者外人谁来偷车，老子一定打断他的腿”，总之，在张亮的信息引导之下，关于自行车的声音和讨论都在朝着积极正确的方向走着。 因为帖子里面大多对“青春车骑”这个名字不太感冒，说是太绕口了，所以在正式开张的前一天，名字改成了“青春车行”。 三月底，“青春车行”正式开张。 车行的生意之火爆，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周扬等人在内，尽管之前想到可能因为价格比外面便宜的原因，车行的生意会好一些，但是他们也从来没想到会这么火爆，一对对小情侣，竟然开始排起了队，到了后来，不单单只是学生，很多老师带着爱人和自己的孩子也来到了这里。 阳春三月，春江水暖，如此好时节，谁都不愿闷在屋子里面，所以大家都愿意出来玩儿，而另一方面，也是事先周扬等人考虑到的，自己的车子比外面的款式新，如果价格再低一些的话，生意一定会很好做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周扬算计到了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所考虑到的问题。 情侣之间，男生会通过自觉付费来维护自己的人品和品格，家长和孩子之间，大人会通过主动付钱的做法来教育孩子从小养成良好的品德。 一时间，“青春车行”成为了校园里面最风行的一种活动，以此带来的巨大影响，先是惊动了学校的宣传部，后来被领导嘉奖，然后在创业大赛中得到一等奖，最后，燕京市的几家报纸也闻风而动，开始派出记者过来采访。 最应该接受的人原本应该是周扬，但是他却躲了起来，由顾清维和林榆雁代替，他们二人，一个是参赛的组织者，一个是学生会主席，让他们来接受采访，名正言顺，而且天经地义。 这种事情具有知名度的事件，带来的影响往往是具有连带效应的，至少对于顾清维和林榆雁来说，他们未来的保研、入党等事情，基本上可以大开绿灯了，明摆着的，他们的照片和名字都登报纸了。 对于这种正能量的行为，以及带来的良好的示范性作用，学校是一定大力支持的，而因为报纸的影响，教育部还下来了一份文件，大意就是不要亏待了这几个在市民群体当中带来良好影响的学生。 原本打酱油的一件事情，意外变成了一桩大好事，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为了庆祝这件事情，参与这项伟大事业的众人把参赛的五百块钱奖金全部拿出来，然后到外面的饭店里大吃了一顿。 那天晚上，因为学校关门了，所以516全体同仁都一致同意到网吧通宵，但是还有林榆雁一个女孩子，把她丢下实在是有些不妥，最后，在张亮的提议下，周扬带着林榆雁回家了。 两个人差不多能成。 这是张亮跟其他人说的，而其他也也觉得两个人有戏，但是从周扬这边来看，他似乎还依然是一副僵尸脸，不知道他是故意端着，还是真的对林榆雁不感冒。 反正家里客房多，周扬也无所谓，而且王美丽来过这里，睡过两天，所以有一套崭新的被褥都还在这里，不用刻意去准备了。 上楼之后，两个人先后去洗漱，然后坐沙发上聊了一会儿，本来林榆雁想听他弹吉他的，但是周扬说现在太晚了，现在弹会吵到邻居睡觉。 林榆雁觉得，在长这么大，在周扬这里睡觉似乎是睡的最舒服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扬正在厨房里面忙活早餐，熬的粥，一碟咸菜，还有几个肉包子。 “这我从家里拿来的咸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里还有榨菜，你要是不喜欢咸菜的话，可以吃榨菜。” 林榆雁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这个既能上得了厅堂，又能下得了厨房的男生，林榆雁觉得那天林清雅说的话是对的，这个男生，未来不可限量，用炒股的人来说，周扬是一支大大的潜力股啊！ 作为对林榆雁解决了车行开业在学校管理方面问题的报答，周扬答应给林榆雁做一件事情，而后者提出来需要帮助的这件事情就是让周扬带着她在学校里面转一圈。 这一圈的路线可谓是精心设计的，半个小时的骑行路程，学校里的每个部分都没有落下，可能会有人不认识周扬，但是对于大名鼎鼎的林主席，他们都是认识的，看到了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林榆雁，他们心里更加对前段时间的那个流言表示相信了，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差错吗？这就是在一起的征兆啊！ 而那一天，看到他们两个在校园里一同骑车的人，还有陈婷，还有张涵。 当看到陈婷那眼神的时候，张涵就明白，完了！ 虽然陈婷表现的很克制，而且对自己也是一如往常那般好，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陈婷是真的喜欢上周扬了，而且对于他的在乎，已经真的超过自己了。 这让他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如果他身上有毛发的话，一定会像草原上的豹子一样竖起脖颈上的长毛，以此来警告敌人不要有非分之想。 愤怒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此刻，张涵也失去了理智，他决定要去找沈磊，然后把上次两个人商量的事情确定下来，这个周扬，绝对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否则一定会出大事的。 把车放回车棚之后，周扬跟林榆雁相互道别，而他拿出手机的时候，十几个未接差点儿把他的电话给打爆了。 这些电话都是从516打来的。 不用说，肯定是要六部会审了。 果然，到了寝室之后，七个人分坐一排，下铺两张床，都被他们盘腿给坐满了，周扬想坐下也不行，要以标准军姿的模样站在人民群众面前，并且要坦白自己的罪行。 周扬说，我清清白白做人，哪里有什么罪行啊。 张亮一拍大腿，严正斥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嘴硬，是没有好下场滴！” 王月也凑热闹，倒吸着冷气说，“听听，看给这小子委屈的，咋就你委屈呢？周扬同学，老实交代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千万富翁 要说交代，周扬确实没什么交代的，但像张亮等人说的，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林榆雁，他还是回答的比较诚实的，“我俩吧，算是还处在试一试的阶段，我怕、我怕人瞧不上我。” 七个人啧啧摇头，心里都在想，这小子咋这么臭不要脸呢。 实话实说，扪心自问，仰天长啸，有一说一……周扬发现自己对林榆雁，确实……还是有好感的。 从林榆雁这里，他看到了一般女生身上没有的东西，那种从容的大气和开朗，以及更加成熟的思想和为人处世的方式，让两个人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隔膜，也更加没有什么难度，这种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思想高度让两个人得以站在同一平台上平等对话。 没了曲高和寡的孤独感，周扬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可以代替陈婷的女人，虽然没有到达完全取代的程度，但是在林榆雁的身上，他可以好手一些，也可以更加放松一些。 下一周的时间里，周扬开着王月的车开始四处继续收购板蓝根，在填满了楼上的出租屋之后，周扬开始继续寻找中药材。 他去同仁堂问了那些老中医，但是周扬却发现，这些中医对于药材购买的事情并不关心，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给人看病，周扬又找到了负责进货的人，并说明自己需要一批中药材，让他帮忙联系一下。 能够跟同仁堂合作的药农，自然都是品质最好的，那个人说可以试着帮忙联系一下。 他一说“试着联系一下”，周扬就明白这是敷衍自己的话，他拿出了一万块钱定金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手里的药农，他们的药材，我有多少就要多少。金银花，地旦头和独子蒜，主要是这三种，其他的，到时候见面再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赊账。” 说完，周扬就走了，赶往了下一个中药店。 这一天，他连跑了十个规模较大的中药店，晚上回家的时候，累的筋疲力尽。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电话打过来，自然是要谈一下关于药材的事情了。周扬立刻起身，然后轮番跟药材供应商们谈论价格。 无论价格多少，周扬心里都不在乎，几块钱一斤的金银花谈来谈去，也不过行下浮动几毛钱而已。最后的决定价格都是在市场价格之上，但是周扬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这些药材都必须放在他们的仓库之中囤积一个月。 刚开始的时候，药农们还十分不同意，直到周扬再次把单位价格提高了一块，他们才欣然同意。 和同是由周扬拟定的，其条件十分苛刻，一旦药农们违约，将会有天价索赔，而药农们表面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个傻小子是疯了吧，卖个药材还能有什么风险，估计也是念书念傻了的大学生。 直到四月二号张国荣去世这一天，周扬已经花掉了三十多万，囤积的药材有多少他已经不知道了，但是在四月中旬的时候，他的钱就花不出去了，因为没有药农愿意卖药材给他了，说他出的价格太低了。 从这一天开始，周扬就明白，应该是南方那边的疫情开始扩散蔓延了，但是药农们得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看着电视上钟南山说喝板蓝根和中药能够预防非典，周扬大概也清楚了，自己跨入千万富翁的日子似乎已经不太远了。 四月十七号，周扬给家里打电话啊，让他们这段日子不要再出去人多的地方了，要是生意不太好做，就回村里，并且他还不断地跟父母解释这一次的疫情有多么严重，然后让他们回家的时候不要坐火车，尽量坐汽车回去，要是东西不多的话，直接开出租车回去。 反复劝说之下，周扬父母也同意了儿子的建议，终于放下了洛州市不太好做的生意，然后返程回村里了。 十八号这一天，药农们再次给周扬打电话了，但是这一次打电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卖药材，而是打算从周扬手里买回购药材，价格是十块钱一斤。 周扬婉言拒绝。 周佛海再一次地给周扬抱来了一堆钱，这一次，古力拿来的钱已经稍微超过周佛海了。 看来，私服的游戏已经开始走向爆发的初步阶段了。 周扬看过古力递交上来的资料，游戏里的人民币玩家已经到达了可怕的数量，其中还有充值数额达到50万的骨灰级玩家，而这一部分人群，也恰恰是游戏里面最为需要的。其次，还有一部分充值金额达到几万几千的中级玩家，当然，活跃数量最多的还是几百的普通玩家，但是只要他充钱就好，刚开始少一点儿没关系，以后会慢慢多起来的。 收好了钱，周扬也叮嘱他们近期不要外出活动了，避免疫情的感染。两个人均表示，他们每天忙的除了上课就是工作，哪里还有时间出去活动。周扬点点头，说好。 这件事情他后来还是直接找到了陈冲，让他做好抗击非典的准备，到时候恐怕还要封校的，希望他能提前做一些准备。 另一方面，周扬囤积的板蓝根开始派上了用场。 燕京市民们已经从各种途径得到了南方非典疫情蔓延的消息，所以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抢购药店里的板蓝根，六七块钱一包的板蓝根现在已经涨价到了三十多块钱，最后到了五十块钱一包，然而，就是这种价格还依然供不应求，周扬不禁摇头可惜，这些药店的老板难道就不看新闻的吗？ 周扬一一打电话给老板，说自己手里还有一批板蓝根，问他要不要？ 老板当然说要，而且直言，价格绝对不是问题！ 最后，周扬把囤积的板蓝根卖出了三分之二，还剩下三分之一。他当初购买板蓝根的时候，花费了大约三万，现在卖出去之后，到手的钱是六十万。翻了二十倍。 四月二十一号，周扬现在校内的家属区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然后把自己家里囤积的板蓝根，以及海量的零食啤酒饮料等东西统统搬到了这里，他觉得还是不够，然后又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扫荡了各大超市，同时去电子市场买了游戏机和很多光碟，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从二十二号这天开始，周扬的手机就开始不断地被打爆。 能够在燕京市做药材生意的，自然在全国也有一些分量，很多药农们对外出售药材都是靠他们牵头引线的，现在药材都被周扬攥在了手里，他们心里比火燎还难受。 周扬掐算了一下时间，记忆当中，学校封校是在五一假期的时候，因为封校的原因，所有学生都没有能够回家，算着时间已经很接近了，周扬就没有再坚持，而且药农们的价格已经提高到了一百五十块钱一斤，价格也足足翻了二十倍，他觉得可以出手了。 于是，周扬三十万购买的药材，最终以七百多玩的价格成交，这一笔一笔的生意，把周扬烦了好几天，手机贴在耳朵上都烫的够呛，但是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天下没有好赚的钱，而且这钱来的本身就不正当，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忙碌了足足三天三夜，甚至半夜两点他还在拿着手机谈价格进行沟通，终于，在看到银行卡里总计一千多万的存款数额的时候，周扬觉得一切都值了。 计划需要一项一项地进行，但是周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什么动静了，他的身体已经明显有些吃不消了，他需要几天的休息时间来进行恢复，至于趁机买房的事情，他打算再等一等。非典来临的时候，燕京市的放假降到了一个冰点，这是一个买房的最佳时机。 而这几天，在得知周扬在学校里面租房之后，张亮等一行人都纷至沓来，特别是小馋猫林榆雁在看到周扬囤积的大量零食之后更是欢呼雀跃，总是打着检查保质期的幌子在这里大肆搜刮零食，而张亮王月等人则是瞅准了这里的游戏机，所以就经常带人来这里玩游戏，鲁达因为还要写小说，所以也搬到了这里，然后专心写小说，他的小说很不错，现在已经上了网站首页推荐，周扬看了看，然后给他提出了一些问题，让他修改，后者虚心接受，同时表示惊讶，“你小子还会写作啊？” “废话，你以为我发表的论文都是从报纸上抄来的？” 正在吃零食的林榆雁挺大这番话默默地脸红了一阵，周扬发表论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其中的分量和质量都是很有水平的，想到自己在同样年纪里，也只是一个挂着虚职的学生会主席，她不禁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零食。 四月二十七号，学校打出了“抗击非典”的横幅，而从此刻开始，一场无形的斗争已然开始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学生们才缓过神儿来，然后纷纷抢购零食。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封校 能够在封校之前把所有准备的东西都卖出去，这大概是对于周扬来说最好的事情了吧，至少，不用担心这些东西砸在自己的手里了，人算不如天算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好在老天爷还算诚实，一些应该照常进行的历史大事件都如期到来了。 封校的前一天，周扬去了庙里上了三炷香，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甚至连和尚都在端着茶缸子喝板蓝根，周扬把包里的两大包板蓝根送给了那个和尚，后者十分高兴，说施主是佛祖的有缘人，日后一定飞黄腾达。 周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回学校了。 五一不放假，封校开始。 五月二号，校门口多了很多检查哨，检查哨前面还增添了许多的回型通道，看到这些记忆当中的画面重新出现在眼前，周扬没有太多的兴奋感，无非就是再一次经历被关禁闭的日子罢了，但是其他人就不这样想了，第一次被集中关押的感觉对很多学生来讲都是新奇而激动的，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卡片，上面详细记录着自己的专业和姓名，以及本人照片，凡是出入教学楼、食堂以及教职工宿舍都必须出示这张卡片。 第一次尝试这种持卡进入的待遇，大多数学生都感到很新鲜，有喜欢凑热闹的人每天都要故意往返几次，就是为了享受这种持卡进入的感觉。 而周扬则是尽量一个人独处，要么待在516宿舍里面，要么就在教职工宿舍区里面待着，因为知道周扬脾性，所以其他人也从没有带着外人来过这里，可以说，张亮王月等人就是一个小天地，而林榆雁因为性格活泼开朗并且能够跟516的几个男生玩儿到一起，所以早已经被516看作是自己人了，与之相比，那个叫陈婷的女生，在众人眼里反而不如林榆雁。 而与此同时，阴差阳错的，周扬等人先前创办的“青春车行”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因为在学校里面实在是无聊至极，所以很多人都要骑着车子在校园里面逛一逛，因此，这段时间成为创收的高峰期。 封校的第一周，没人感觉出有什么异样，其实还是顾清维的功劳，他听从周扬的建议，提前用班费买了一些公用活动设施，比如篮球，跳绳，羽毛球啥的，王月那小子从校外批发了一大箱安全套，两块钱一个买的，他张口就二十块钱一个，依然卖的风生水起。 很快，第一周过去了，封校的新鲜感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聊和烦闷，女孩子们尚且还能安稳的住，但是男生们就开始不老实了，翻墙，溜走，钻地洞，各种花招都开始频繁出现，而校方对这种行为是绝不姑息的，一旦抓住或者发现这种苗头，立刻逮回来。没出去的，最轻也是一个通报批评，出去了被抓住的，就算是刚跳下围墙也要被送到隔离区区隔离。 在这种情况下，不安和阴霾开始笼罩校园，新闻报道当中出现的一例又一例病患开始震撼人心，直到此刻学生们才知道，这次他们面对的是一场真正的危机，一场考验整个中华民族的危机。 因此，在这种情绪之下，学生们的情绪也开始逐渐稳定了下来，宿舍和教室当中每天都会定时喷84消毒液，每个人也都会老老实实地测量体温，然后认认真真地在本子上记录下自己的体温，有发烧的人，就立刻到医务室中报告情况然后给予隔离治疗。 渐渐的，这一切都成了流程，在习惯了这种气氛之后，学校里面的人和事也都变的正常了，但是在吃饭的时候，你还是会看到排队到食堂门口的队伍，你去打球的时候，还是会看到四五个篮球拼命地围着一个篮筐狂轰滥炸，学校的机房也变的炙手可热，从凌晨五点开始就有人排队，然后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够占到座位。到了晚上，小树林和墙角下的一对对鸳鸯也顾不得太多了，只要有黑暗遮掩，就会拥抱在一起，然后亲吻两下，至于草坪上的长椅就不要奢望了，只要一对情侣坐下了，就别指望着他们能够短时间内离开，除非是天黑了或者着急上厕所，不然，你就算站旁边眼巴巴地瞅着，他们也不会让给让座的。 相比较于校园里的艰苦，周扬提前租好的房子成了516的乐园，至于女寝322，偶尔也会来几个女生，但毕竟现在都大二了，落单的几个女生都有了男朋友，也没来过，而且接连发生了鲁达和万学礼两个人“被分手”的事件，516男生们对322的女生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热情了，当然了，韩雪作为张亮的家属还是随时欢迎的，而且从目前来看，她也是322目前地位等级比较高的一个人。 没办法，谁让张亮是516寝室的呢。 这个寝室的几乎每个人都很厉害，顾清维就不用说了，大帅哥，做事稳重，而且现在是班长，并且创立了“青春车行”，邓宝也是富二代级别的存在，杨腾和万学礼都是年纪前十的奖学金长期保持者，更不用说这个寝室里还有一个扛把子级别的存在——周扬。旁的不说，就说那天6栋楼底下一挑三的壮举，又有哪个男生做的出来。打架也就算了，偏偏事后学校还一句话没说，甚至连个警告批评都没有，好吧，这也可以忍，但是你跟学生会主席打的火热到底是几个意思！ 因此，作为张亮的家属，以及有516全体男生在背后撑腰，韩雪也在322寝室里享有独特的地位，无论是被富二代追到手的夏荷，还是半路从鲁达身边抢走姜恺欣的那个男生，都绝对不是516男生的对手。后天不强硬的人，自然不敢造次。 周扬提前买好了PS2和大量的游戏，并且在客厅了放了一张桌上足球，又买了一副麻将和一些纸牌，反正大把的时间，但是考虑到周扬工作的关系，众人也都十分自觉地每天十点之前就准时离开，尽管周扬告诉他们没必要这样，但也无济于事。 周扬这不是客气，因为非典的原因，网吧等公共场所的人已经很少了，这也直接导致了游戏部门的收入大幅度下滑，尽管下滑幅度严重，但是周扬心里也并不着急，外挂这方面依然还在盈利，而且更关键的是，私服《传奇》已经达到了一个平均水准的巅峰，未来只会变的更好，不会变的更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主要保留住游戏开发部的这一批人，就等于保住了开发游戏的基础，有了这次的经验，未来的项目还会有更多。 从挣钱的角度来看，节流永远都不如开源。 为了应对学生们的情绪，学校也想了一些办法，最省心的自然就是举办活动了，至于举办什么活动，交给学生会去办就可以了。 这几天，林榆雁来周扬这里的时间就很少了，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忙，而在这期间，周扬也是第一次生起了对林榆雁的想念之情，熬了一天之后，他忍不住，然后给林榆雁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却不在服务区。 又等了一天，周扬决定亲自去找她，正在活动现场忙碌的林榆雁穿着一件白色T恤，蓝色个字长袖衫系在了腰间，女生的这种打扮往往就会无意间勾勒出极好的线条，臀线和腰线的完美比例，简直堪称完美。 在得知周扬是专门来找自己的时候，林榆雁格外激动，但是她也强忍住了内心的兴奋，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跟他说话，但她的掩饰和假装镇定瞒不过周扬这个老司机，说来也奇怪，周扬竟然对她的兴奋和激动很是享受。 这一次的短暂交谈，周扬得知林榆雁的手机弄丢了，因此才会出现不在服务区的情况。周扬原本想把自己的手机借给她，但是考虑到里面的联系人以及记录的内容实在太过重要，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二天中午，林榆雁忙完工作之后没有在食堂抢到饭，所以只能来周扬这里蹭吃蹭喝了，她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周扬拿给了她一部手机，是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摄像头、录像录音、和弦铃声等应有尽有。 “以前买的，觉得太女性化了，就一直放着。给你吧。” 林榆雁挺高兴的，但是很快又开玩笑地说道，“该不会是给哪个女生买的人家没要吧？” 周扬看了她一眼，“那个女生就是你。不要拉倒，我送给别人……” “哎，别呀！” 反复把玩着手机的林榆雁感到此刻的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而那个盘腿坐地上打游戏的男生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生，无人能及。 这一刻，林榆雁真的想在这间房子里让时间永远这样继续下去，哪怕外面发生再严重的事情也不会害怕。 这天晚上，周扬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早疯了 对于能够接到张涵的电话周扬还是十分意外的，特别是，张涵竟然在电话里说，“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关于陈婷的问题”。 首先，对于张涵把陈婷形容一个“问题”的这种说法还是十分愤慨的，其次，他对于张涵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行径十分警惕，这小子是个阴人，这次叫自己出去，保不齐就憋着坏呢，到时候一出校门，上门给自己一闷棍，上哪儿说理去。 周扬拒绝了他的见面要求。 张涵也不说话，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周扬，你真他妈的不是个男人！” 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是不是男人跟你有毛线关系！ 周扬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把手机丢沙发上了。 第二天周扬起了一个大早，做好早饭的时候刚刚六点。他给王美丽打电话让她不要忘了实时更新导航网站侧边栏的新闻，后者说知道了，然后周扬又给陈冲打了电话，听他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大概是因为最近的利润下降幅度太快，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是很足，反过头来，周扬还把他给安慰了一顿，最后打电话的人就是陈松山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坚守着Mypaly的这块阵地了，每次开会的时候，众人都打趣他一个人扛起了一整个部门，他也只能苦笑了。 作为《传奇》私服的第一个游戏下载地，现在Myplay的流量正处于急速上升的状态当中，本来形势一片大好的，但是现在受到了非典的影响，无论是用户访问量还是游戏的下载方面，都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下滑，陈松山一直跟周扬沟通是不是要进行广告套现，这样下去的话，可能网站就要黄了。 周扬没有那么急，他也告诉陈松山不要那么急，做网站从来都是一蹴而就的，用户访问量也要慢慢来，至于套现的问题，周扬就更不着急了，牺牲用户体验强加广告这种事情，没必要，而且现在的资金也没紧张到那种地步。Myplay和导航网站，都还要养一段时间，反正也不急着用，就先放着呗。 了解了一下公司的状况，周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陈冲已经提前把游戏部门的情况给安排好了，无论是租房还是设备问题，他都处理的很好，这一点，他跟王美丽一样，办事很周到，不需要自己操心。 没了后顾之忧，周扬更加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闲人了。 中午的时候，周扬出去溜达了两圈，溜达到第三圈的时候就看到了很扎眼的东西，张涵和陈婷手拉手地从面前经过，张涵看到了周扬，然后忒不地道地把手放到了陈婷的腰上，虽然被后者制止了，但是周扬心里的火已经被撩起来了，然后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张涵那个不明不白的电话。 难道这小子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儿？ 他想要过去打个招呼，同时也警告一下张涵，但是却碰到了几个同班同学，然后被拉去打球了。 那天下午，周扬投篮破天荒地差，基本上都是十中一或者十中零的水平，搞到最后只能运运球了。 晚上的时候，周扬跟张亮打游戏，结果毫无例外地被完虐，张亮不感相信地看着他，“你小子没事儿吧？故意输的还是真的水平下降啊？手速不行了啊，该锻炼锻炼了。你又不是我，还有韩雪陪我……” “去你的！” 周扬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点了根烟，说我下去走走，然后拿上一件外套就下楼了。 无独有偶，周扬又一次看到了陈婷和张涵。 晚上出来干嘛？ 还能干嘛？热脸的大学情侣晚上出来还能干嘛？ 周扬真的愤怒了。 夜黑风高，也算是天时地利的条件都齐备了，要是能把陈婷支开，周扬愿意现在就赏给张涵一顿胖揍。 但是现在不行，陈婷明显走不开。 周扬对着空气挥舞了几圈，以解心头之恨。 这样的情况过了两天，周扬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他也差不多想通了，这种事情急不来，而且陈婷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跟男人上床的女人，想当年自己跟正式交往了三年，都是在拿到结婚证之后才在床上办的事儿，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陈婷是不会跟张涵出去的。 但是往往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 科学家管这叫做墨菲定律。 陈婷被送进学校隔离区了，理由是因为擅自离开学校。 周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婷已经被关进去两天了。 “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啊！”周扬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林榆雁觉得自己很委屈，她也是刚刚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啊！只不过听到对方是陈婷才赶紧跑过来告诉周扬的。 “老四，你干嘛呢，会不会说话。” 顾清维拉了一下周扬的胳膊，后者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神色有些市场，他摇着脑袋，想着应该怎么着才能把陈婷给捞出来。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知道陈婷对周扬的特殊意义，虽然也有人为林榆雁感到不平，但是一想到周扬对陈婷的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两个人都处在自己的误会之中。本以为周扬和林榆雁还是有戏的，但是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众人都觉得，再这么撮合下去，其实对人家林榆雁挺不公平的。 周扬自己出去了，没叫任何人跟着，也没有允许任何人跟出来，对于他来说，现在闹清楚陈婷到底是怎么被抓进去的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然而，当他下楼之后看着周围空荡荡的黑暗才一脸茫然，到哪里去找？应该找谁？找到之后要做些什么？这些问题现在让周扬一个来解决是根本不可能的。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吧，学生会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身后传来林榆雁的声音，在这一刻，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然后争取胜利的周扬第一次感到了被人安慰的那种温暖。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榆雁，感觉自己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落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躺在了胸膛之中。 周扬看着她，慢慢地松了口气，然后垂下了脑袋看着地面，有些失魂落魄。 林榆雁看着他，有些不忍，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慢慢地走上前来，终于鼓足勇气抓住了周扬的手，“听话，先回去吧，明天我带你去找她。” 终于，周扬也抓住了她的手，喘了口气说道，“走吧，上去吧。我有些饿，你给我煮点儿东西吃。” 林榆雁说好。 那天晚上，众人都走了，林榆雁留在了最后，但是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林榆雁到底走没走，因为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两个人就出现在了隔离区的门口。 这里的管理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没有校方特批的条子，任何人都不能进出这里。在这样的规定之下，林榆雁学生主席的身份多少就有些不够分量了。 无奈之下，周扬只好再次找到了荀学中，这次他去的时候，手里拎着的是一大包板蓝根和各种中药材。 显然，这个时候送这些东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燕京属于重灾区，别的不说，光一个小汤山就够让人心惊胆寒的了，因此，周扬拿过来的东西显得诚意十足。 在说明来意之后，荀学中给他批了一个条子。 这个条子的使用期限只有两个小时，而且还要经历层层的消毒，以及还防毒服，其程序之繁琐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后来林榆雁告诉他，这栋楼里面不光有擅自逃出去的学生，还有从全国各个省份赶回来的实习生，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每天的体温检测和消毒都是免不了的。 这些要求虽然苛刻，但是也可以接受，唯一一个不能让周扬接受的就是，进去的人，就别想着出来了。要么就是当志愿者每天给里面关押的人送饭和记录体温数据，要么就是待在里面读书生活。想要出来，可以，除非染病发烧被送到医院，或者等到隔离期结束，然后跟里面的人一起出来。 隔离区的病人也是分区的。因为观察期限至少是一个月，所以这次进去，最理想的情况下也至少待一个月才能出来。 周扬有些恼羞成怒，这是他妈的什么破规定！ 好吧，这也可以接受，但是周扬到最后才发现，女生区和男生区是相互隔离开的，也就是说，周扬是不能进入女生区的！ “我去吧。” 说着话，林榆雁就要走进去了，周扬一把拦住了她，“你疯啦！” “我早就疯了。” 她甩开了周扬的手，干脆而果敢。 随后她又停下了脚步，没有矫情，也没有趁机发表感慨，只是淡淡地跟周扬说道，“你去我们宿舍看一下，让她们给我准备几件还洗衣服，还有我的被褥和枕头，哦，对了，把手机充电器也给我拿来。行了，你回去吧。” 她挥了挥手，那么从容，仿佛进去的不是隔离区，而只是一栋普通的教学楼。 第三百二十八章 燕子 接受隔离是需要一个准备期的。 陈婷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刚开始的两天很是郁闷和烦躁，虽然她也习惯了孤独，也不怕寂寞，但是在这种84刺鼻消毒水的味道里度过漫长的一个月时间，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承受，生理上的不适感还能克服一些，但是心理上的孤岛似的割裂感是无法弥补的。 隔离区里面的人，人人自危，平日里都不敢串门，虽然隔壁就是认识的老师和同学，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开门在楼道里走路活动筋骨的，每天早中晚，都会有专门的人来送餐，而这些送餐的学生都是从学生干部当中挑选出来的。 其实陈婷想到他们之后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为了照顾隔离区的学生们，这些学生干部都是自愿来到这里来的，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往严重了说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这里照顾他们。 一旦进入了这里，除了眼前的困境之外，还有以后的麻烦，因为这些学生干部就永远也出不去了，除非是等到隔离区结束，或者……自己染病被抬出去，理论上来说，这些每天串门送饭的学生干部感染病毒的概率是要大于这些被困学生的，毕竟，他们每个人负责一层楼或者半层楼，接触到的人也更多。 这天，陈婷听到门又有人敲响了。 她知道，是送饭的人来了。 这种送饭的方式感觉很像是古代牢房放饭的时候，因为害怕担心被感染或者发生别的意外，所以送饭的人都把碗筷放到门外让他们自来来取，送到房间里面，是根本不可能的。 然而，这一次的敲门声仿佛有些不对劲。 反复敲了几次之后，陈婷开门，然后看到了林榆雁。 “学、学姐？你怎么也进来了？” 林榆雁笑着举起了胸前的通行证，“学雷锋做好事呗，让你们待在这里，非憋坏了不可。” 陈婷的眼眶突然有些变红了。 英雄主义在关键时刻的确是会让人感动的，尤其是当事人真的处在危险之中的时候。 “给，拿着。” 林榆雁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陈婷，后者一脸茫然。 “周扬让我给你的。因为这边是女生区，所以他进不来，只能托我给你把手机送进来了。” 正在陈婷思想转不过弯儿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接啊。” 陈婷按下了通话键，“喂？” “陈婷，是你吗？” 那个男生的语气还是那么激动，像个傻瓜一样。 陈婷点了点头，但是她又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点头，就又嗯了一声。 “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吃的穿的用的，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在外面会帮你准备好的。” “这里面什么都不缺，张涵已经帮我弄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周扬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他说那就好，然后又说，你把电话给燕子吧。 他叫她燕子？ 陈婷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榆雁一眼，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他要跟你说话。” 林榆雁也挺意外的，她正低头收拾东西准备回避一下呢。 “喂，周扬，怎么了？” “燕子，你在里面注意身体，缺什么告诉我，我晚上过去找你。我知道怎么进去了。保持电话通畅。” 说完，那边的周扬挂断了电话。 恍如隔世，林榆雁有些恍惚。刚才她听的清清楚楚，周扬在叫自己的小名，而且还约了自己晚上见面。 女生之间的心思就像是隔着玻璃的蛛网，虽然细小，但是却可以看得到、感觉的到的，有那么一瞬间，陈婷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而失去的这个瞬间，就是从林榆雁学姐眼角的那一抹笑容开始的。 在得知林榆雁进入了隔离区之后，516整个寝室都炸窝了，众人纷纷警告周扬，如果你小子还不知道珍惜，干脆就别在516待着了。人家是拿命在跟你好呢，你可别吃完喝完抹抹嘴扭头就走，那是混搭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周扬觉得他们太夸张了，有些不屑，但是顾清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难受了很长世间。 “老四，有些事情学校没说，你也不太清楚。9号隔离区里面，不光只有翻墙逃出去的学生，还有很多大四实习回来写论文的毕业生。” “我知道。” “但是你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回来的吗？是从广都省回来的。林榆雁这就是在玩儿命啊。小子，好好想吧，别辜负了人家。” 张亮躺在沙发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老四，这不是接受不接受，或者爱与不爱的问题，你们总这么腻腻歪歪的，不点破，也不交代，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咱们男的，有点儿什么也就算了，但是人家一个女孩子，你还要遮遮掩掩拖拖拉拉的，那就不合适了啊。” 周扬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天晚上，他跟着王月来到了9号隔离区。 但是被门口的两个警卫给拦住了。 王月笑着把两盒芙蓉王塞到了他们手里，但是又被后者给推了回来，“兄弟，你今天别说给我两盒烟，就是把两根金条搁这儿，我也不能让你们进去。” 另一个警卫也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轻重呢。去去去，赶紧回去睡觉去吧。” 两个人慢慢地离开了这里，然后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停了下来。 “算了，咱们还是钻狗洞子去吧。” 周扬是打算一开始就从狗洞里面钻过去的，但是王月不肯，想试一试，结果门卫的看守越来越紧，跟以前完全就是两种状态了。 9号楼原本是一处宿舍楼，但是因为去年校园扩建，所以这栋宿舍楼要准备重建，本来计划是今年拆的，但是眼下又碰到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因此这栋宿舍楼就这么半好不好地留下来了，而墙体上留下来的腿子凿出来的洞口也成为了进出来网的一条秘密通道。 周扬从狗洞子里钻了进去，然后在宿舍楼后面不大的草坪上看到了正在原地等待的林榆雁。她穿着一件风衣，戴着口罩，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看来她在这里等的时间已经挺长了。 周扬给她带来了一份韭菜盒子和两个鸡腿，是之前囤下来的。 “给，吃吧。” 林榆雁哭笑不得，“看你说的，你是拿过来专门喂小狗的吗？” “没有没有，就是……这次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 “不要说，我都明白，整个学校除了我，没人更明白你了。” 傻姑娘，你明白个屁啊。 周扬抬头看了看天，很晴朗，好多星星都在上面闪耀着。 “真亮啊。” “是啊。” “你说天上怎么这么多星星呢？” “不知道。你说呢？” “我也不知道。” “呵呵，这个问题挺难的。” “是啊。” …… 蹲一旁玩儿手机的王月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差点儿没忍住过去骂街，两个人还在这儿端着呢，换成别人，早就抱一块儿亲嘴儿了。 唉！ 王月发出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气声。 当晚回去的时候，周扬表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王月说你不是还没准备好，你是还没有决定爱不爱她。 周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同时又惊讶于王月能够说出这番有道理的话。 以后的每天，周扬几乎都会过来和林榆雁聊会儿天，后来白天也会来这里，甚至还会到她的房间里坐着聊会儿天，有时候聊着聊着困了，就会躺床上小憩一会儿。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周扬，林榆雁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温暖，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躺在自己的床上，恐怕是每个女生都会想看到的景象吧。 而周扬也曾想过，笼罩在隔离区阴影下的林榆雁，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也会都忍不住害怕和恐惧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乎有半个月，然后前两批到校早的学生开始陆续离开隔离区了，林榆雁的任务也瞬间减轻了不少，而周扬也终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她在一起聊聊天了，但是这种轻松的日子没持续多久。 隔离第十六天的时候，隔离区里面病倒了一个人，高烧，昏迷，然后在中午的时候被紧急送走了。 全校学生都在窗户里看着校门口闪烁着红灯的救护车远去了，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压抑，这种压抑就包裹在他们的身边，然后用力地将其挤压，用力地闯入然后撕裂了他们的坚强。 不少女生都哭了，男生们都沉默了，一旦确诊了这个病例，就说明疫情真的已经到身边了。 没想到它一下就来的这么快。 林榆雁所在的隔离区是第三区，第三区的隔离时间是一个月，因此还有剩下的十四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周扬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你出来吧，我去找老师求求情，让别人替你。或者你说自己生病，我让医院给你打个病例证明。” 林榆雁摇头，“笨蛋，你想害死我啊，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生病。” 第三百二十九章 好时机 是啊，现在生病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病了，不生病麻烦，生了病就更麻烦了。 “没事的，你也别瞎担心了，本来就没有人愿意来，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就更没人愿意来了，反正还有十几天，我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可是我很担心你啊。” “我也很担心你啊，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每天早上也都在想你，吃饭在想你，喝水在想你，周扬，但是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些事情，我已经很知足了。” 周扬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此后的每一天里，周扬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平，他每天晚上都会把一些中药和新鲜果蔬送到林榆雁的手里。这些东西都是从校外的人手里买来的。有了封校，也就自然而然地诞生了很多的“走私活动”，而周扬也从这条渠道当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大部分的东西。 而在这段时间当中，周扬除了要每天处理公司的事情之外，他也会想一想自己手里资金的安排，现在炒股显然还不是时候，牛市还没有到来，最好还是再等等，相比较于炒股，周扬更倾向于买房，现在因为非典疫情的蔓延，各地的房价可能都已经是历史最低价了，现在买房，是最好的时机。 总之，让钱躺在卡里，终究不是好办法，唯有让钱流动起来，才有可能实现“钱生钱”的道理。 终于，在五月底的时候，陈婷和林榆雁同一天撤出了隔离区，第三批的隔离人员基本都安全出来了，而当初那个被送进医院的学生也传来了好消息，只是一般的急性肠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林榆雁出来的第二天晚上，在周扬租的房子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庆聚会，其中的主角自然就是林榆雁了，而很多人都在之前暗示周扬抓住机会，一定要趁机将其拿下，但是最终，周扬全程也没有任何表示动作，只是偶尔和林榆雁拉拉手而已，但这个动作可不足以表达诚意，然而，众人也只是在心里干着急而已，周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没人能够猜到出来。 林榆雁出来隔离区的第三天，学校的“欢送杯”篮球赛开打了。 这场比赛的周期被拉的十分长，因为要消耗学生的精力，所以比赛直接从班赛打起，打完瓣鳃就是袭击比赛，袭击比赛完了之后就是院级比赛，最后才是半决赛决赛，之所以把时间托的这么长，就是为了消耗学生们的精力。 而为了组织这次球赛，可以说各个方面都尽了自己的全力，学校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竟然专门拨出了巨款用来做奖金，其中冠军队伍奖金一万，亚军六千，季军三千，数额不可谓不大，众多学生也都惊掉了下巴，头一次看到学校不光收钱还有往外出钱的时候。 在国内，学生们对于篮球的爱好显然是要远远超过足球的，这是从小就奠定下来的基因和结果。毕竟，哪个学校都不一定会有足球场的，这玩意儿占地面积大，而且还要铺设草坪，往往建成之后还得不到有效利用，你总不能指望学生们在课下几分钟的时间里踢一场球吧。再加上《灌篮高手》要比《足球小子》火爆不少，所以无论哪个男生都会希望自己能够在篮球场上找到自己的赤木晴子，也没有男生会希望成为一脚把墙壁踢裂的大空翼。 不提流川枫，你就算是把赤木刚宪当偶像也比大空翼强啊！ 为了这场球赛，办公室隐隐放出了消息，据说到决赛的时候，校长和一众老师会到现场加油助威。 这场比赛，直接将体育部的球队给屏蔽了，因为双方实力实在是相差悬殊，让他们来，一二三等奖还不全都让他们拿走了。而剩下的队伍当中，实力较强的就是老牌劲旅计算机和生化的学生了。 但是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劣势，那就是个人能力强，但是队伍之间的磨合并不怎么样，要是一对一或者3vs3的话，个人能力会毫无疑问地成为制胜之道，但是在全场五人制的比赛当中，配合和默契就成为了最关键的地方。 国政二班的实力算是上流，而且也是当初大一的时候唯一一个能够赢下一场的班级，在那场比赛当中，516的鲁达和周扬成为绝对的全场之星，一个后卫，一个中锋，几乎统治了整场比赛，那一场比赛，也被鲁达视为自己人生当中的一个巅峰。 然而，本以为这次还可以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时候，鲁达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这次比赛的目的是吸引学生观看，所以规则出现了漏洞，那就是换人名额达到了十二个，几乎就是一支足球队了，换句话说，采用犯规战术的话，这边的替补都罚下比赛还打不完呢，更要命的是，很多班级因为要拿到奖金，竟然开始找体育部的外援来帮忙了。 就鲁达所知，现在至少已经三个班找到外援了。 而更让大跌眼球的是，体育部的篮球好手被抢完了之后，其他比如拳击手、散打等爱好者或者特长生，竟然也被列入了必抢名单。 没事，只要身体素质好，跑也要跑死他们，反正篮球不只是扔球，还要有很多身体对抗，打不赢就把他们累死！ 但是这种想法是挺美好的，真要实施起来，一下子就看出了差距，最后人们统计的时候才发现，各个院系的干部在抢人大战当中发挥出了不同的风格和作用，其中尤以人文学院的干部们发挥出色，而理工科学院的干部们则明显吃亏了不少。 抢人的手段都有啥？ 刚开始是用钱，后来就是请客吃饭大保健，但是第一条还行，第二条就差点儿意思了，现在别说翻墙，就是让人们靠近墙头都不敢，隔离区里面的人满满当当，而且里面安静的过分，有人说跟坟地似的，就差几个分头堆在那儿了。 大保健？不要命了！ 所以呢，吃饭归吃饭，成不成还真就要另说了。 而在此刻，人文学院的干部们用自身经历实践出了一条新的路子——美人计。这一招用的最好的还要属英文系和广播学院的几个院系。 请吃饭？行啊，啥都别说，该吃吃，该喝喝，但是我有妹子啊！几个漂亮妹子在饭桌上一坐，给你倒酒，给你送茶，这是什么？这就是诚意啊！ 此计一出，理工科的学生干部们顿时大跌眼镜，要说钱的话，他们还可以凑一凑，但要说女生，他们就真的没办法了，理工学院当中，不说有的班级就几个女生，有的甚至一整个系就只有两个女生，人少也就罢了，但是长的还偏偏……差那么点儿意思，扔自己班里养养眼也就算了，要是放出去施展美人计，那就差不多等于是骂人了。 你用这种水平的女生来和我套近乎，瞧不起人是不是？寒碜我？行，别说去给你们当外援了，到时候球场上见，不给你们扔几个三分就是看的起你们了。 结果呢？十三个篮球队的体育生分别被外语、传媒、艺术和音乐几个院系瓜分殆尽，理工学院的几个院系愣是一个都没抢到。 鲁达也想请几个外援来，但是一看到满天飞的手段和计谋，他身上的哪点儿心眼儿很快就不够用了，无奈之下，只能用的田径队找来了几个短跑冠军，代价就是对瓶吹了三瓶白酒。鲁达没事，对面的三个小子被喝趴下了，最终同意入伙，虽然没有妹子，但是鲁达还是有诚意的。 事后鲁达才得知，这几个小子原来奉行的是曲线救国的策略，国政贸易学院里面的妹子可不少，能不能拿下还另说，至少先打进敌人内部比较好。 班级赛当中，国政二班一路势如破竹，从几个班级当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代表国政贸易学院参赛的班级。在院级比赛开赛前三天，鲁达把自己的名单交了上去，结果系部的学生会干部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不行，这明显不够看的啊！” 鲁达一紧张，他自认这些人员安排没错，各个位置都是最合适的人，难不成这位美女领导还是一位篮球专家？ “人数太少了！才二十个人！你看人家生化和计算机，都是三十多人的队伍，板凳很深啊！” 鲁达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板凳深度比的是人多吗！！！ “比赛比的可不光是技术，还有气势啊！鲁达同学！” 鲁达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撸出来了一个四十人的名单，不就是比人多嘛，凭他的关系，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五人制的篮球比赛发展成了比谁人多的比赛，想一想到时候比赛摔毛巾的场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训练开始了。 国政二班的下一个对手就是计算机系，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去年“迎新杯”的MVP就在计算机系里面。 第三百三十章 在一起 人数的优势，也只是体现在人数上，鲁达悲哀地发现，四十人的队伍里面，懂球的很少，各种浪投，各种带球走步，简直不要太好看，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数了数，真正懂球会打球的，也就那么不到十个人左右，而且这十个人的配合和默契程度简直可以用感人来形容，他记得班级赛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怎么引入外援之后反而变的这么糟糕了呢？ 最终，鲁达还是把一直忙着没有参加训练的周扬给叫来了。 周扬很忙。 但不是忙工作，而是忙其他的事情。他在电话里听鲁达说了这件事情，但也仅仅只是听说了一下而已，放下电话就忘了。 他现在全身心都放在了林榆雁身上。 他之前疯狂地追求陈婷，一方面是因为前世的恩爱，而另一方面就是看到了张涵身上的缺点以及内心没来由的一种嫉妒和不甘之情。但是在他被拒绝之后的迷茫阶段，周扬在林榆雁的身上发现了自己一种特殊的魅力，后者用这种宽厚和容忍成功地刺穿了周扬那层层防御的内心。 周扬其实一早就对成熟稳重的林榆雁有好感，但是也仅仅停留现在好感的阶段，毕竟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宿命和责任，但是这一次，林榆雁奋不顾身地进了隔离区，只是为了自己能够跟陈婷说上话，这一次，周扬感觉自己彻底被击溃了。 那道无人能跨越的天堑，被林榆雁的一次奋不顾身就彻底抹平了。 这一天，张亮等人都被鲁达抻着耳朵拉出去训练了，周扬也难得的只剩下一个人在这里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跟林榆雁的关系了，如果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继续下去，对陈婷，对林榆雁都是不公平的。 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然后拨通了林云晕的电话。 电话的声音每响一次，周扬的呼吸就变的沉重了几分，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一个男人，婆婆妈妈要不得。 “喂，周扬，怎么了？我这边忙着呢。” 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林榆雁同学，我郑重地问你一次，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电话那边很是嘈杂。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这几天的篮球赛也把她累得够呛。 周扬从床上下来，大声地喊道，“林榆雁同学，我是周扬，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处理各种文件同时交代各个部长忙碌的林榆雁愣在了当场，别人叫她她也听不见了。 “我愿意。周扬，我愿意。” 林榆雁平静地说完了这番话，但是眼睛里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一天她已经等的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就像是现在周扬决定放弃陈婷那样。 一连缺席几天的比赛训练，周扬甚至早已经忘记了比赛这回事儿，等到他终于跟林榆雁表白完了之后，他也才想起比赛的事情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明天就是比赛的日期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邮电大学的球场非常豪华，跟清华的五棵松有的一比，但是现场的座椅比较破旧，所以的有的观众只能站着了，但是这样一站就影响了后面的人观看比赛。 林榆雁在现场把这个情况记录了下来，然后准备跟学校反应一下这些情况。 趁着现在学校有心在学生服务商下功夫，这种事情得抓紧办。 比赛的双方是计算机和国政贸易，双方实力相差很悬殊，但是因为此次采用了外援机制，所以最终胜负也不好说，就好比昨天，中文系冷哼哼把化工系打掉了门牙，二十多分的差距，让化工系的老大差点儿没骂娘。 所以今天的比赛，众人也都是看个乐呵，只要球进了篮子里，甭管是谁进的，必定是一场热烈的庆祝，反正他们要的不是谁赢，而是能够有一个情绪宣泄的地方。 为了鼓舞士气，鲁达放下豪言，要是能赢了计算机，他包三天的伙食！ 众人对这种那个承诺很感兴趣，同时也没忘记问他，三天的伙食是一个什么标准？青菜白饭还是红烧狮子头？ 鲁达冷哼了一声，说酒管够，菜……也管够。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把眼神递给了周扬，后者忍着笑点点头，表示到时候会扶持他的，这也才让鲁达有了点儿底气。 士气鼓舞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所有人都打的十分积极，最终，比赛以39:37两分之差险胜，鲁达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淘汰赛阶段，是要看积分的，现在赢下一场，就有一分之差的优势，后面的三场，就算是全输，也能保证进入八强，进了八强就好说了。国奥男篮不都以进入八强为目标吗？ 赛后，众人开始商量去哪儿吃饭了。 鲁达豪放地对众人拍着胸脯，说这顿饭全算我的，但是话音刚落，周扬就摆摆手说这顿饭不能算你的，得算我的。 516的人抹着脸上的汗珠子诧异周扬为什么会这么说，然后，林榆雁笑意盈盈地从周扬身后站了出来，众人一看，明白大半，但是还不敢确定，张亮手里拎着臭袜子走上前去，但是被周扬给制止了，“慢着，别往前走了，生化武器我承受不了。” 张亮嘿嘿一笑，然后试探性地问道，“老四，那个……成了？” 众人也都静静地看着周扬，等待他的消息，周扬回头看了一眼林榆雁，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周扬笑着说了一句，“成了！” 瞬间，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洗完澡，众人开始商量着去哪儿，周扬想了想，说要去四食堂，四食堂的香锅可是鼎鼎大名的，但是考虑到现在比赛刚刚完成，肯定有不少人都盯着四食堂，现在过去，只怕是人山人海根本没个落脚的地方。 然后王月看向了万学礼，说道，“老大，别愣着了，赶紧联系你的小厨娘吧。哥儿几个可还都饿着肚子呢。” 周扬也看向了万学礼，他心里犯着嘀咕，这些日子他一次都没有回宿舍住，而因为林榆雁的关系所以宿舍里的人也很少到他的房子里来了，现在他已经跟宿舍的人有些脱节了，因此也没能听懂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小厨娘？这跟万学礼又有什么关系？ 他问了问才知道，原来小厨娘是最近学校新开的一个饭馆儿。 老板娘是四川人，也是学校后门小吃街当中比较有名的川菜厨子，在封校之前，老板娘就精明地把饭馆搬到了学校里面，而这一搬，就等于有了一张搂钱的耙子，从此财源滚滚不断。 老板娘三十岁所有，身材很好，而且面容俊俏，结没结婚不知道，但是那眼神里的风情却是货真价实的，她也深知这个年龄段的男生们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每次去她饭馆里吃饭的时候，老板娘也都会在上菜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蹭两下，别小看这两下，这个年纪的男生们对这种诱惑的抵抗分明就是零防御能力，张亮回去的几天里，都不忍洗手，时不时低头猛嗅两下，赞叹道，这熟女和女大学生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但是老大和那小厨娘是怎么……勾搭上的？” 周扬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勾搭”这个词比较合适。 万学礼脸色一红，不说话了，张亮对这种事情十分有精神头儿，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凑到周扬跟前，一五一十地把其中的故事都给说明白了。 原来，这老板娘把店子搬到学校里来，也都是万学礼的主意，他不仅给小厨娘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而且还经常照顾人家的生意。一来二去，俩人混熟了，这万学礼碗里的饭也比别人多出大半截，别人点红烧肉，尽是土豆，但是万学礼，大多办都是肉，这就是差距啊，因此，516的众人也经常跟着万学礼到小厨娘的饭店里去吃饭，以此沾些实惠。 周扬觉得没毛病，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很正常啊。 但是往后，万学礼又给小厨娘打起了广告，不说别的，光是让张亮在论坛上发帖做广告就不下五次了，因此，现在小厨娘的生意火爆，张亮自诩出了一大半的力。 听到他这么一说，周扬也觉得这个小餐馆挺有趣的，随即，晚上众人都来到了这里，还别说，这也是周扬第一次吃到风味如此纯正的川菜，而在席上，万学礼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和老板娘也聊的风生水起，周扬刚开始还觉得有趣，但是越往后就越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儿了他跟老板娘之间的互动，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亲密了。 卧槽，这小子该不会是…… 周扬觉得以后得多注意一点儿了。 因为是在学校里，所以众人没有喝太多酒，而且还要把几个外援陪好，所以周扬和林榆雁也都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毕竟有外人在这里。 第三百三十一章 送饭 公司方面运行良好，开发部的私服游戏做的很不错，维持着一周一更新的规律，其中虽然很多更新都是小修小补，但是这个噱头保持的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市面上的游戏有哪个是一周一更新的呢？ 至于外挂部的情况，也已经在慢慢回暖了，从这里周扬也可以看的出来，这场全国性的非典战役基本上已经平稳过渡到了尾声了。 而其中，周扬最关心的自然就是Young123的排名了，王美丽告诉他，导航网站最新的Alexa排名是67，名字不是很高，但是周扬很满意，能够在比hao123起步晚一两年的情况下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殊为不易了，而且，他手里的东西融合了未来十年最新的网站设计逻辑和UI设计，这种超越，迟早有一天是会显现出来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地进行推广，然后不断地进行功能补充。 周扬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实现对hao123的超越，而且这个机会很大。 因为上一次的篮球赛当中暴露了很多问题，所以在等下一路的球赛到来之前，周扬和队友们投入到了疯狂地训练当中，而在周扬训练的时候，往往场边都会站着手捧饮料的林榆雁，一来二去，众人纷纷表示不满，然后林榆雁下次来的时候都带着一箱饮料，而不是一瓶了，这下众人才满意了。 而在晚上的时候，周扬忙完工作，就会跟王美丽沟通网站推广的方法，这一切都不需要他来操心，因为王美丽回去照办，但是在这一过程当中，周扬也发现了王美丽的一个缺点。 她对信息的敏感度和分辨能力并不是很强，一条信息的价值有多高，潜力有多深，很多时候她都判断不出来，这也会直接影响新闻侧边栏的质量。周扬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把新闻推送的任务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让王美丽第一时间把淘宝的网址放到了网站首页最醒目的位置。 王美丽告诉周扬，这一周又有几个人跟她联系网站推送的事情，还有一个提出合作的网站，周扬听了这几个网站的名字，都是一些垃圾小网站，想着挂弹窗广告的，周扬一概不理，他给王美丽拨了一笔钱，让她用这笔钱开始付费推广导航网站。 周扬早就想过了，钱必须要动起来，否则就是一潭死水。 交代好了这一方面，周扬心里有了底儿，心里一旦有了底儿，他也就变的放松起来，又开始跟宿舍里的兄弟玩闹了起来。 因为封校的原因，所以很多学生都开始无聊了起来，本来课程就不多，所以很多人都想出了很多解闷儿的方法。 其中之一就是追女生了。 但是516的男生比较悲惨，一个成功的都没有，鲁达被一个女生给看上了，也是打篮球的，但是膀阔腰圆，比鲁达还鲁达，让后者不禁为之却步，现在每天都要绕道走，不敢正面面对那姑娘。 杨腾是好学生，好学生就每天泡图书馆，图书馆泡完了就在里面绘画，他现在的绘画功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古力对他制作的游戏人物原型十分满意，周扬想着等到封校结束之后就给他买一个进口的数位板，让他尽快接触高科技的现代化东西，不图他为自己做事，这对他以后的虔诚都是有好处的。而杨腾这样一个老实孩子也被谈恋爱了，但是到最后才知道那个女生早就有男朋友了，杨腾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备胎，虽然众人嚷嚷着要给他报仇，但是都被杨腾给拦下了，他摩挲着长满痘痘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道，“摸过手，亲过嘴，就送了她两幅画而已，值了！” 众人对他的计算方式表示服气，遂也不再嚷嚷这事儿了。而周扬也很高兴，不是因为少了一桩麻烦，而是因为为杨腾的变化而高兴。 一向严肃而自卑的杨腾现在找到了自己的长处，也发现了自己的强项，他的自信增强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多了笑容，这在周扬看来，要比赚更多的钱还开心。 鲁达的小说写的很不错，据说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了，而在他的带领之下，516也掀起了一阵阅读名著的风潮。 王月喜欢看《红楼梦》，张亮喜欢看《金瓶梅》，顾清维则是正经八百的阅读《资治通鉴》，剩下的人则抱着《说岳全传》不撒手，周扬也经常翻一翻名著，但是耐心不够，还是比较喜欢简单明了的杂志，但是他做的笔记是最多的，这一点让整个宿舍的人都很服气。 这几天，鲁达的小说遇到了瓶颈，周扬给他看了看，情节很不错，但是文笔太烂了。 “你这长句子用的太多了，长句子一多，就容易起腻，显得拖沓，尽量把短句子加进去，长短结合才能好看。多用动词，少用形容词，心理活动少写，你这小说是写给男生看的，别用那么多花架子。” 鲁达听了他的建议，开始尝试。 因为学校需要的关系，林榆雁再次进入了隔离区，但是这次的隔离区保护宽松了很多，因为这一片隔离区已经属于安全划定范围了，尽管周扬一再坚持不要让她来，但是林榆雁还是来了。 “学校这方面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干部可以用了，我上次有经验，所以就主动要求过来了。” “你疯了！” 周扬对此很是不理解。 他不是圣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自私的基因也深深地烙印在血肉里，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以身犯险，他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周扬，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是最后一批隔离学生了，也是最安全的，只要十天，我就能出来了。而且学校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到时候会有一个专门的报道，如果报道的时候没人来，学校的脸面也不好安放，所以……” “所以他们就让你进来了？糊涂啊！燕子，你糊涂啊！你这是……这是何苦呢！” 林榆雁笑着安慰他，“我又不是一个人进来，还有几个老师也一起进来了，现在进来，就是明摆着占便宜，到时候学校会给一个工作推荐证明，这样毕业的时候不发愁找工作了。而且，你以为那几个老师是白进来的？学校不知道已经承诺给他们什么好处了呢。” 周扬当即说道，“什么破工作能比命重要？你出来，工作我给你安排，不比任何人差！” 林榆雁笑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十天，等我十天就行。” 无论怎么说，林榆雁还是进来了，而周扬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她。 而此后的日子，就成了周扬最为忙碌，但是也最为开心的一段日子。他每天都会给林榆雁送很多吃的用的进去，但是因为门口保安的缘故，他们两个人也就只能远远地相互看着了。后来混熟了之后，两个临时保安也拿了周扬不少东西，周扬和林榆雁见面时候的距离也缩短到了五米的距离。 五米的距离，咫尺天涯，中间有隔离带，就仿佛一道天堑，但是这道天堑，却也成了两个人最甜蜜的时刻。 每天，林榆雁的房间里都会堆满了周扬送来的好吃的，基本上，只要学校超市有什么，她的房间里就有什么，吃不了的东西，她就会送给住在一层楼的几个老师还有门口的两个保安，而隔离楼当中的学生们也开始慢慢发现，最近的伙食一场丰富，一天天的，还不带重样儿的。 每天光送水果零食还不行，周扬接受了万学礼的建议，开始给她送一些热菜，小厨娘的川菜不错，周扬就给她送川菜，早上茶叶蛋包子粥，中午就是炸酱面川菜小吃，晚上就是馄饨包子。 细心的周扬知道林榆雁在里面是年纪最小的，跟几个老师更是没得比，因此他送饭菜的时候都送的很多，并且交代林榆雁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跟几个老师一起吃，至于借口就说自己吃不完怕浪费，要不就说自己这边送来了新菜一起尝尝鲜。 为人处世的方面，林榆雁还嫩得很，周扬也是手把手教她的，至于送菜，他也没让林榆雁为难，果然是一天一个花样，这样也可以让林榆雁有更好的借口和几个老师在一起。 果然，几个老师都对林榆雁赞不绝口，他们都是过来人，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女学生能有这番心眼儿自然是很高兴的，在得知是有男朋友在外面送饭的时候，几个老师更加赞不绝口，都说林榆雁找来一个心细的男人，未来肯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林榆雁是第一次听到“找男人”这个词语，顿时面红耳赤。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榆雁也会抓心挠肝地难受，但是一想到周扬，她觉得自己也值了，能够抓住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值当做的呢？ 再一次，林榆雁咬牙下决心，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一定要和周扬在一起。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亲密接触 球赛举办的如火如荼，但是很快也出现了问题。 实力最强大的计算机竟然又一次落败了，而且这次的对手还是广播学院的，再这么输下去，只怕计算机的征战之旅到小组赛就结束了。 为此，计算机的院长大发雷霆，拖着肥胖的身体直接来到了院学生会，对着学生分会的主席大发雷霆，甚至喊出了一声“娘希匹”，本来十分严肃甚至到悲伤的学生分会众人愣是憋着笑熬过了这一场批判，等到院长走后，学生分会的干部们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计算机现在也终于急眼了，直接把校队的一个主力前锋从医务室拉了出来，然后总算是赢下了一场比赛。 而计算机学院付出的代价就是王美丽出去和这个前锋吃了一顿饭，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食堂饭菜，但是效果还是显著的。 对于王美丽，院学生分会的全体干部都表示十分感谢，十几个干部轮番带着礼物到她的宿舍表示感谢，但是都被王美丽给拒绝了，礼物没留下，人也没待多长时间，这要是搁别人身上，非得被干部们穿小鞋不可，但是在王美丽身上，这都不是事儿，保研入党资格都准备的足足的，只要王美丽开口，统统都是她的，但是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有任何意思，干部们都表示，不急不急，这事儿不急，说不定她是准备大三的时候再动用这些特权呢。 事后周扬得知了这些事情，跟王美丽开起了玩笑，说你这张脸蛋儿在你们院里比院长还值钱呢，结果王美丽一声不吭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让周扬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男生们尽情踢球，女生们也表示不甘落后，经管学院的女生们组织了一场拍卖会，实际上也就是一跳蚤市场，女生们把各种不用的东西拿出来卖，价格低，而且质量还不错。 拍卖会的地址放在了学校里的“北友商厦”当中，现在是销售淡季，里面的商家早就跑光了，也就只有一楼的金银饰品专卖柜台还留在这里撑撑场面。 对于女生们在这里摆摊的行为，商厦老板很是不满，一来，她们给的租金实在是太低了，二来，这里的卫生保持的太差了，大学生也不尽然就是高素质的，人少还好，只要人一多，就立刻变成了猪窝。 然而，纵是有百般不情愿，可是地方闲置着就等于没钱，有学生来租用，租金多少也是钱啊。 商厦一共五层，女生们租借的地方是在二楼，再往上就没人了。 周扬和张亮两个人在一楼闲逛着，这里的营业员都对他们都爱答不理的，毕竟学生们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一楼的金银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奢侈了，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这里的人服务态度也太差了，不知道尊重人啊。” 周扬笑着说道，“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工作也是需要时间成本的。从顾客的身份上进行第一次筛选，是为了保证更好地提高自己卖货的成功率，而且也是为了省出时间服务其他人。这就是咱们上课时候讲的时间成本收益。” 张亮白了他一眼，“什么事儿都能让你说出一番门道来，你成天这样，累不累啊。” “不累，而且还挺有意思的。” 周扬和张亮在一楼转悠了一会儿，张亮看上了一条金项链，但是服务员没有理会他，后者很生气，当场就要掏腰包买下这条项链，但是在掏腰包的时候被周扬给拦住了。 “小孩子脾气，故事会看多了是吧？她不搭理你，你干嘛还要掏钱？真把自己当成大款了？” 两个人接着走，又来到了一个卖银饰的柜台，虽然服务员也十分看不起这两个学生，但是该有的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她仔细询问了周扬两个人的要求以及对银饰的样品要求，然后推荐了几款价廉物美的首饰，她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周扬买了一条5000的最贵的项链，张亮给韩雪买了一个镯子，价值300。 “我家韩雪从来不挑，省心。” 周扬一直想要帮助张亮一把，至少，得把钱的方面拉扯他一把，但是家境优渥的张亮显然对钱的方面丝毫不感兴趣，所以几次周扬有意提出一起做生意发财的事情，张亮都直接打着哈哈就过去了。最后，周扬也放弃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人家张亮也能在其中自得其乐，自己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 买了一条项链，周扬又买了一个LV的包包，女生对包总有特殊的喜好，这就跟男人爱看球，喜欢电子设备一样，都是一种骨子里带着的天性，周扬决定尊重这种天性。 而事情的结果也基本符合周扬的期望，林榆雁对这两件礼物很是喜欢，特别是对那款包包，更是喜欢的不得了，那天晚上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第一次近距离地拥抱在了一起，而那次，林榆雁也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胸脯紧紧地挤在了周扬面前。 而分别的时候，林榆雁也捏着周扬的耳朵警告他，“把心收好了，等我出来收拾你。” 她说的“收心”，周扬明白，她说的“收拾”，周扬也明白。他心里暗道，早知道买包买项链这么好使，就应该早些用这招了。 国政贸易学院的第四场比赛开始了，这一次的对手更是不值一提，只是一个文法学院，周扬都没有上场，一个鲁达就够对付他们了，最终比分定格在68:37，大胜，随即进入了八强赛。 下一场的四分之一比赛的对手就是化工学院了，但是这一次的心情显然要放松许多了，周扬他们小组赛，三胜一负，化工学院是一胜三负，靠着积分勉强挤进来的，所以，谁输谁赢，基本上已成定局，进入四强，也是定局，但是在比赛那天，周扬在观众席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婷。 这个家伙怎么一眼都不看陈婷呢？ 张涵也看到了周扬，他暗中观察着陈婷，后者只是随意瞥了周扬两眼，算不上有什么留恋或者深情对视的戏份，但张涵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同时也纳闷为什么周扬的绯闻女友林榆雁怎么没来呢？他又一下子想起来了，林榆雁主动请缨进了7号隔离区。想到这里，他不禁撇了撇嘴，7号隔离区里面是最安全的，那个女孩子利用职务之便进去，不过就是想捞个好名声罢了，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 陈婷看了看周扬，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挥手呐喊的张涵，心里有些奇怪，明明张涵要比周扬大几岁，怎么看着两个人完全反过来一样，周扬显得年纪更大一些，更沉稳一些，而张涵则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比赛本来是毫无悬念的，但是第四节的垃圾时间里，主打前锋的顾清维却被对方下黑脚受伤了，双方起了冲突，险些打起来，最终比赛马马虎虎结束，国政二班进入了四强赛。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伤了顾清维，本来在小前锋位置上就紧缺的国政二班更加捉襟见肘了，虽然号称有五十人大军替补，但是真要找出一个合格的小前锋出来，比登天还难，光是犯规罚球就能让对手给赢了，更何况，下一场就是半决赛，阵容不完整，简直就是天大的灾难啊。 无奈之下，周扬忽然想到了沈大鹏。 这几坛的比赛，那支初中生的五人杂牌军也冲破了层层封锁到学校里面你来看比赛，周扬还带他们去吃过饭。 沈大鹏个字高，而且移动灵活，在周扬带他们五个人看比赛的时候，沈大鹏也是球商最高阅读理解比赛最快的一个，周扬觉得可以让他试试。 对抗性不足可以用技巧来弥补，而且队伍上的其他几个人也会帮助他的。 就这么定了。 临阵换人，总是有些不对劲，几个人都觉得这事儿太过唐突了，但既然是周扬提出来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几个人商量着，要不咱就先在对内打一场练习赛，试试这小子的水平。 众人觉得可行。 是练习赛当中，沈大鹏展现出了超出同龄人的天赋，他所在的一队，拿下了三十分，其中有十九分是沈大鹏一个人拿的。 众人觉得不服气，一问才知道，这小子只是一个初中生，顿时更加觉得不服气，于是众人又开始单练，中场运球，篮下背打，这小子竟然样样精通，除了对抗性稍差一些之外，没别的缺点。 可以，没问题！ 三天后，半决赛开始。 能够容纳一千人的球场座无虚席，当初CBA联赛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盛况。 虽然很多人都不懂球，但是谁强谁弱还是看的出来的，比赛进行到最后，自然就越到了关键时刻。 四支球队当中，国贸学院和计算机系是最强的，剩下的两支球队都是靠着外援上来的，实力虽然说很强，但是斗志并不高昂，打顺风球还凑合，反之就危险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决赛炮轰 鲁达是懂球的，而且还是自身NBA球迷，所以其中的套路都门儿清，在这一点上，周扬自愧不如，他虽然也看球也打球，但是大多数时候也这是一个伪球迷，真要讲战术配合，还是得靠鲁达的。 这一次的对手是机电自动化学院，自古以来，这就是一个“男性劳动力”为主的专业，但是今年，他们本专业的人并不争气，竟然最后拉来了一溜儿外援，让很多兄弟学院的人都感到脸上无光，别的学院拉外援，顶多算是撑撑场子，或者扛不住的时候上去顶一顶，结果机电自动化学院竟然首发五人全都是清一色的外援，这也让他们得到了一个“外援球队”的称号。 自从鲁达经过缜密分析预测机电会成为对手之后就每场不落地看了他们的比赛，最后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他们擅长打联防，而且还是最传统的学院派的联防。这是一套古老死板的招式，但却也是最为实用的招式，想要破联防，没别的办法，要么突死，要么就投死。鲁达仔细分析了自身的优势和劣势之后，并没有找到太好的办法，但是在沈大鹏来了之后，他总算是如释重负了。 把球传给沈大鹏或者周扬。 这样一条简单的规则贯穿了整场比赛。 比赛开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鲁达深知，自己观察过对方，对方肯定也观察过自己，所以这次的队伍一开始就是全新的，这也让他占据了短暂的上风，至少在第一节的时候，对方完全就是懵的。 后卫换了，前锋换了，鲁达也成为了替补中锋，而且这一次的国政二班一改往日的阵地战打法，竟然开始频频地冲击篮下。 篮球管理的解说员也十分兴奋，虽然这是第一次解说，但他显然很激动，声音很大，肢体语言也很丰富，看的出来，他是想跟黄健翔看齐的，但是奈何话筒实在是不给力，噪音大，而且声音不够洪亮，每次他都是发表完了惊呼，话筒里的声音才幽幽地飘出来，像是有气无力地老妇人，接连几次之后，解说员的热情下去了，他的声音反而被啦啦队的声音盖过去了。 变身后卫的邓宝身形很是灵活，而且他的身体素质一点儿都不虚对方，虽然几乎矮了半个头，但是他的运球绝对要强过对方很多，其中有几个精彩的传球引线，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而沈大鹏在第一节也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穿针引线的任务，只出手了两次，更多的出手否交给了顾清维等人。 一节战罢，国贸队以五分的优势领先。 队员下场，毛巾饮料都送了上来，反正是班费花钱，可劲儿造呗。 球员们一边休息，鲁达则拿着战术板煞有介事地制定战术，但是来来回回，反复强调地就是那么几个字，“突破！一定要突破！” 这不用鲁达嘱咐，跟他们交手过后队员们就知道，跟这几个身高明显占优势的人打阵地战，简直就是找死，唯有跑起来，动起来，才能有几分胜算。 而机电队也已经情绪稳定下来了，国贸队因为临阵换人，所以让事先制定的策略有些失误，但是第一节打下来，他们发现国贸队虽然换人了，但其实水平也就是一般般，按照既定对策打，一定没问题。 然而，第二节开始，国贸队还是迅速占据了上风。 第一节遵照鲁达战术没有出手的沈大鹏和周扬开始在第二节出手了。 第二节开场，沈大鹏运球过中场，弧顶位置上来就是一个不讲理三分，对方的高个子中锋立刻挤到了篮下，然后……就听到“涮”的一声，三分球应声入网。 运气!纯粹是运气选手！ 机电队的人互相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相互拍拍手，示意没事。 球场上，技术很重要，但是心理也很重要，你不能因为对方进一两个好球就开始慌，要职到，任何事情都是有概率出现的，全场三分球也有过，但是你能害怕吗？不能。你不能用小概率事件来吓自己。 机电队球权，开始组织进攻。 鲁达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A4纸在旁边指挥，俨然，这家伙就是教练了。虽然他也不知道球场上发生着什么，但还是有模有样地时不时挥舞着手臂冲着队员大吼几声，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什么。 对方进球，两分。 邓宝依然运球组织，然后交给了周扬，周扬传给了篮下的中锋，中锋被包夹，没机会，球传出来，到沈大鹏手里，立刻也遭到了包夹，快，没时间了。 球回到了周扬手里，起手三分。 进！ 全场尖叫。 机电队的队员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彼此鼓励，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发球，组织进攻，梳理思路。 这一次，到底还是受了刚才三分的影响，后卫的球竟然直接被断掉了。邓宝运球打反击，然后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后面的防守队员跟了上来。 “嘀！” 打手犯规，二加一，三分球打成。 机电队叫暂停了。 开场三分钟，直接让对方连拿九分，再这么打下去，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鲁达跟每个下场的人都击掌，他的神情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激动，这是他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地打球，虽然没有上场打球，但是战术都是他制定的啊，而且突袭的战略也是完全出自于他一人之手，这样的成就，别人做梦都想不到。 还有什么是比看着对手被打蒙还要爽的呢？ 机电队的队员们真是懵了，他们所擅长的而且无往而不利的二三联防，怎么就一下成了摆设呢？ 就算他们突破也可以啊，但是他们竟然连突破都不突，直接硬生生就开始投三分了。 第二节，国贸队靠着鲁达制定的战略，一举把分差拉到了二十分。 曾经的强队啊，竟然一下子被对手赢了二十分，这种心态的失衡立刻就显现了出来，擅长于打顺风球的球队在这一刻，彻底将自身的不足暴露了出来，没有韧性，出手不坚定，这些心理上的弱点在碰到灵活机动的球队的时候，都瞬间被无情地放大，下半场的球赛，虽然机电队也努力地追分，甚至一度追到只差六分，但是奈何，周扬和沈大鹏的后场锋线组合实在太过可怕，这两个人的手感实在是太好了，两个人合计，三分球十四投九中，两分球二十投十四中，简直就到了变态的级别。 这也正应了鲁达比赛前说的那句话，对于他们的联防，咱们要么突破，把他们突死，要么就投篮，把他们给投死。 最终，国贸队进入了决赛，兵不血刃，痛快淋漓。 鲁达这个没上场的主力中锋反而成了最大的功臣，当被众人高高地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还有三天，林榆雁就要出来了。 7号隔离区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来了，林榆雁和几个老师的工作也愈发轻松起来，这一天，林榆雁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脸上多出了一些肉，用后厨的电子秤秤了一下，竟然足足胖了五斤。 林榆雁惊出一身冷汗，心里默念，罪过啊罪过。 每天都会有一两个人走出隔离区，而他们离开隔离区之前，通常都要跟几个老师和林榆雁说一声谢谢，特别是对于林榆雁更是如此，因为她每天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同的食物和水果。 在这一声声道别之中，林榆雁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离别之日。 而她出来的第三天，就是篮球赛的决赛了。 当看到周扬上场的时候，林榆雁心里也有一些激动，还能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站在万人瞩目的场合上更激动的呢。 而这一次，国贸队的队员们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任务，拿下决赛，同时还要让周扬拿到总决赛的FMVP，不说别的，光是场边呐喊助威的林主席在此，他们就得这样做。 而这一次想要赢，也非常不容易。 在小组赛吃过外援亏的计算机学院，这次学乖了，也通过关系弄到了一个外援，而且还是一个欧洲白人哥们儿，当那个两米的大个子一上场的时候，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鲁达用手比了比自己的个头儿，不禁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水儿，这他妈的要能赢才怪！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而且好不容易打到了决赛，怎么可能说看到一个两米高的白人就轻易放弃呢。 硬着头皮打吧！ 因为对方明显是要狠吃内线的，所以国贸队这边干脆就放弃了中锋这个位置，开始改用小牛队老尼尔森的炮轰战术。 鲁达采用这个战术是十分冒险的做法，队里的队员们已经习惯了阵地战的打法，而且他们也从来没用过炮轰战术，更没有跟使用过炮轰战术的队伍打过球。鲁达沉思了一下，最后简单地总结道，“炮轰，要的是速度，然后就是投篮。换言之——拿到球，三秒之内把球给周扬。”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为你进的球 之所以给周扬，是因为鲁达发现在他讲战术的时候，周扬是唯一一个能够听懂并且理解他意图的人，有的地方他还能补充两句。 篮球打全场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理解战术、理解队友的球员，每个人的跑动位置都是合理而且有效的，否则就是浪费体力，这一点，鲁达信任周扬，他觉得周扬是一个完全能够取代自己完成教练职责的球员。 “总之，场上的任何时候，听周扬的。” 对于鲁达交给自己的这一份重任，周扬觉得有些惶恐，虽然他知道，在未来金州勇士用炮轰战术拿下了总冠军，但是他对这种战术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什么三秒传球，什么“五小组合”，他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加喜欢的是老一辈篮球运动员那种作风，SG是主力，中锋为支柱，里外结合的打法才是周扬喜欢和欣赏，但是时代变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好，场上听我指挥就行了。鲁达的意思很明白，对方的中锋移动速度不够，所以为了迁就他，只能拖慢速度，咱们要做的，就是提速，让他跟不上，这样就可以五打四，或者完全甩掉他们。” 这么一解释，众人都差不多明白了。 但是周扬和鲁达都明白，听起来简单，坐起来可就难了，这是最考验控球后卫的一种战术了，远距离传球，容易失误，而且跑位不够精确，也无济于事。 但是没办法，只能这么打了。 大不了，还是用上次的做法，直接投篮投死他们。 “好，双方争球，计算机队的球权，运球，弧顶运球组织进攻，传给锋线，手递手过后卫，然后击地传球，给中锋，背打，运两下，勾手，进了！” 解说员很专业，比半决赛时候的半吊子强了很多，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次的话筒和音响质量也很好，全程没有杂音，球馆里的观众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国贸对发球……哟嚯，直接过半场传球，好，里外里，三打二，上篮，好球！” 球馆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进球的是8号，周扬，但是他并不怎么兴奋，刚才沈大鹏传的那个球一点儿都不好，如果不是顾清维跳的高，那个球就要失误了，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刚才那个上篮就是运气球，在三打二这种情况下还要靠运气球来争分，可想而知对方的防守力度是有多大了。 鲁达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想不到他们找来了一个强力外援，竟然还提高了自己的防守强度，了不得啊，这是要翻天的节奏啊！ 靠着周扬逆天的手感，第一节双方20：20打平，周扬获得了全场最高的呼声，他看到场边观众席上因为激动而小脸变的红彤彤的林榆雁。 鲁达让众人休息，然后拿着战术板在上面画着。他设计了包夹中锋的一种策略，但是被周扬给否定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对方一旦想要犯规，咱们就完蛋了。我觉得还是用上次的战术比较好，直接投。” 鲁达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也有些担心，“我也想过，但是……唉，那就先试试吧，看情况不对劲我叫暂停就是了。” 小幅度变更战术，然后换人，国贸对重新上场了。 “周扬，加油！” 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无数道目光都看向了站在最前排的那个女生。 林榆雁林主席，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大喇叭，刚才那句话就是她喊出来的，在看到众人的目光之后，林榆雁丝毫没有畏怯，她再次对着周扬喊道，“亲爱的，加油！” 现场起哄架秧子看热闹的坏小子不少，听到林主席的话后，自然知道她已经陷落到了男同胞的手里，所以也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亲爱的，加油！” 气势震天。 第二节开始，周扬就成了重点防守对象，有的人，得分可能不多，但是他带领队友拿分的能力很高，周扬就是这种人，而且不光是这种人，还更加可怕。第一节，他拿到了11分，简直可怕。 各种绕前，各种包夹，周扬出手越来越困难，他一个得分后卫，竟然享受到了中锋的待遇，无奈之下，他只能传球了。 至此，在场的观众们开始有幸欣赏到了一幕幕精彩绝伦的传球盛宴。 无论是假传真投，还是手肘传球，周扬的动作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每次看到队友拿分之后，周扬都会伸出手指指向场边的林榆雁。 鲁达一看，周扬竟然还有这一手的传球功夫，顿时也惊讶不已，他这种好苗子竟然没有进校队，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一想到周扬平日里对各种活动的懒惰懈怠态度，他也就又理解了，要是周扬真的参加了校队，只怕不出三天就要被开除了。 在周扬的带领下，国贸队在半场输十分的逆境当中开始掀起了一场反扑的高潮，到第三季中段的时候，比分已然扳平，而接下来，就是周扬一个人的表演了。 他带球经常半场就开始发起进攻，然后一体龙直杀入篮下，他跟一般人冲进内线博罚球不同，周扬是实实在在的躲着中锋，然后拉杆起跳进球，这种不碰瓷的打法和逆天的身体素质，让懂球的人都惊呆了。旁边站着的校队教练一脸铁青，同时对身边的校队队长训斥了几句，这么好的苗子你们当初就没有看到？干什么吃的？！ 而每次进球之后，周扬挥洒着汗水，然后指着场边的林榆雁挥动手指，从第三节扳平比分开始，每进一球，周扬就对着林榆雁竖起一根手指，在第四节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周扬就要双手五指张开朝林榆雁挥动双手了。 站在场边的林榆雁也十分激动，她看着在场上奔跑流汗拼抢的周扬，看着他认真的防守，看着他跟同位置的对手拼抢，看着他召集队友，然后跟他们沟通，她觉得，周扬是最帅的，即便没有进球，光是那一张挂满了汗珠儿的脸庞就已经是最帅的人了。 终于，比赛最后一分钟，双方相差七分，基本上没有意外情况，国贸队就是总冠军了，本想着把主力撤换下来的鲁达看到了场边的林榆雁，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君子成人之美，就让他们之间再多一些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光吧。 终场哨响起的时候，周扬被队员们高高地抛了起来，在这一刻，他就是全场的英雄。 欢庆过后，双方队员和教练员该握手还是要握手的，那个白人中锋在跟周扬握手的时候，朝着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周扬也笑着说了一句英语，后者十分惊讶，然后两个人就用英语交谈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林榆雁顿时对周扬的敬意更加深厚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周扬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他泡在浴缸里，想着比赛的事情。 他为了这场比赛，去拼，去抢，去投篮，去突破联防，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他知道胜利的滋味是很好的，但是让他更加感到感慨的是场边出现的那个女孩儿。对于林榆雁，他是认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跟这个女孩子走到最后，一直到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生小孩儿，看着他们长大。 他把自己泡在了水里，然后憋着气一动不动，这是他惯用的方式，一旦自己的思维太过活跃和激动的时候，他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六月一号，封校彻底结束了，在这个儿童节的特殊日子里，大街上没有儿童，全都是大学生，虽然对于外面的这些街道早已经熟悉了，但是在久违一个月之后，这些大街反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被困了一个月的林榆雁也约了好久不见的闺蜜林清雅出来一起吃饭。 小餐馆肯定是不敢去的，那就只能去肯德基了。 相比较于吃饭，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显然更倾向于购物逛街，买了几件衣服之后，他们来到了肯德基，占好了座位，在等待的间隙，林清雅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习惯性问了一句，“燕子，有男朋友了吗？不会还单着吧？” “有了。” 正在喝饮料的林清雅差点儿没一口喷出来。 “有了？我的天，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谁？长的帅不帅！家里有没有钱？哪个系的？” “干嘛啊你，查户口啊？” “就查了，怎么了，你咬我啊！” 两个女孩儿说着说着就互相挠痒痒了，但是最终林榆雁不敌对方，只能老实交代，“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行了，不逗你了，老实交代吧。顺便也让我给你把把关，我虽然谈的恋爱不多，但是看人的功夫可不浅，靠不靠谱，老不老实，我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快说，别废话！” 林榆雁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那个人，你认识。” 林清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饭局 “是周先生？” “对，就是他。” 林清雅惊讶万分，没想到林榆雁竟然真的把那个百万富男给追到手了。 “唉，从小到大你就命好，现在果然也是一样。丫头，以后你可就有福了啊！” 林榆雁笑着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心想，这可是我付出了生命代价才换来的，要自然就要最好的。 而林清雅自然不知道她中间过程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心里也没有为她感到特别高兴，实话实说，她的确是劝过林榆雁尝试着追去周先生，但是其中的感情当中，十分之七八则是希望周扬拒绝她，剩下的十之二三，则是希望周先生以后在办业务的时候，可以多留意一下自己，她没奢望自己可以嫁入豪门，但是签上一条线，总是好的吧。 结果呢？ 林榆雁再次证明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好运气真的不是开玩笑。 人跟人的命，真的是不同的。 林清雅心里沮丧，痛苦，还有嫉妒和不甘。 到头来，她发现自己的这份嫉妒竟然还是自己造成的，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当初自己嘴欠，也不会给他们两个人牵头搭线了。 自作自受。对于这四个字，林清雅突然觉得放在身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接到周扬电话的时候，林榆雁还在睡午觉。 “二哥请我们出去吃饭，你想不想去？” 林榆雁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五指叉开，把凌乱的长发捋到了脑后，“什么时候？现在吗？” “当然不是了，晚上。你到时候有没有空？呃，没有的话……” “有！有有有！我有！” 周扬笑了笑，“那好，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里？宿舍还是家里？” “我在家。” 顿了顿，周扬又说道，“把地址发给我，我开车接你。” 随即，他挂断了电话。 林榆雁呆呆地拿着手机，然后仰身张开手脚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真帅啊！ 真霸道啊！ 听听！听听！ “把地址发给我，我开车接你。” 一想到刚才周扬说的话林榆雁就一阵悸动，这才是男人，学院里的那些，顶多也就只能算是小男生。 他们没有周扬的霸道，更没有周扬的温柔，以前看那些男生只是觉得不舒服，但是现在跟周扬一比林榆雁才知道他们的身上到底缺少了什么，他们身上缺少的，就是一种男人气质，这种气质跟家教和学识无关，而是从生活中硬生生锻炼出来的。 虽然奇怪周扬这个人身上为什么有如此沧桑稳重的气质，但是林榆雁内心的激动已经让她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 吃过午饭之后，林榆雁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她的父母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问，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乖女儿此刻正在房间里不停地换衣服化妆，为的就是能够在周扬的朋友们面前更加亮丽夺目，也能够给周扬面子。 下午的时候，周扬来了。 接到周扬电话的林榆雁拿着包包下楼，当他看到成熟稳重并且有了一点儿大人气势的周扬从车子里下来的时候，林榆雁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她也想着，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地感谢一番林清雅，要不是她，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找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对于这个饭局，顾清维显然是用了心的，饭店很上档次，菜品和酒也是最好的，光是那瓶皇家礼炮就要小两千了，但是他手里还有青春车行的收入，所以现在这些钱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516八个男生，加上每个人带来的家属，顾清维一个，邓宝一个，还有王月和张亮，再加上现在的周扬，一共五个女生。 十三个人刚好将大包房里的桌子坐满。 这顿饭虽然是顾清维打着成功度过非典劫难，为祖国庆祝的名义，但是谁都知道，这顿饭的重点和主角都是周扬和林榆雁，所以，大家聊天说话的时候，都围绕着他们两个人来说，而林榆雁林大主席也成了全场的焦点。 人多的场合，就有了比较。 因此，透过饭局看地位也成了一种不用演说的潜规则。 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林榆雁对这一套规则自然更加清楚，她在这里仅仅坐了十分钟就知道，周扬是这里的主心骨，而且还是绝对的核心人物，至于自己从开饭到现在就受到张小雅的照顾，其实也是别人看在了周扬的面子上，他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好人缘，让林榆雁享受到了更多的额外照顾。 这种男生，走出校园之后，通常都会有更好的发展和前途。 因为周扬不喝酒的缘故，所以在场的人也没有强迫他，都是一个宿舍的人，也都是自己人，所以也没人说什么，而看到周扬不喝酒之后，坐在他身边的林榆雁也没有喝酒，众人都调侃他们是夫唱妇随，林榆雁羞红了脸，也没有说什么，而看到平常高高在上的林大主席竟然还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众人心里都安安咋舌，果然是路水煮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饭局进行到一半，气氛也聊开了，就在这个时候，张亮爆料出了一个巨大的八卦——杨腾正在处对象。 这种事情最适合吃饭的时候说了，而且现在人都在，也能给出不同的意见，众人都纷纷询问杨腾什么情况，而杨腾也大方承认，“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认识的，好几次我们都坐在对面，感觉挺有缘分的，就相互聊了几句，然后就……” “然后就在一起了？” 杨腾白了邓宝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连手都没摸过呢，现在充其量就是互相有好感而已。其实，她就是喜欢我画画，她说我的画，每张她都有看。” 张亮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原来杨腾在封校的时候，除了上课之外就是磨练自己的画工了，很多次，他都把自己的画作传到了学校的论坛“北友天涯”上面，所以在那上面，杨腾的画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 “但她是怎么知道我的，我现在还没问清楚。”杨腾砸吧着嘴，看来，是意犹未尽了。 “哪个系的啊？叫什么啊？” “新生吗？” “是老乡吗？是老乡的话就容易多了啊。” …… 连珠炮一般，众人的问题把正在愣神的杨腾给问懵比了，捋顺了脑袋里的情况之后，他说道，“是个学妹，四川人，经济系的，叫岳相如。” 周扬看了一眼林榆雁，“跟你一个系的呢。”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纷纷表示这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啊，而王月则比较兴奋，因为这个岳相如是跟自己一个省份的，但是去年的老乡会他没去，所以对这个女生也没什么了解。 尽管老实交代了这些信息，但是众人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在他相继交代了自己第一次说话，第一次交换笔记，第一次给彼此唱歌的事情之后，众人才算是放过了他，不管怎么说，杨腾已经一只脚迈入恋爱的门槛了，而如此说来，在场的男生当中，单身男性也就只剩下了鲁达和万学礼了。 两个人对其他人是不是投过来的得意眼神很是不满，一个劲儿嚷嚷着要你们好看，但是到了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超级劲爆的话题，随后，饭桌上的谈话总是围绕着杨腾和岳相如的事情展开来说，说着说着，杨腾就开始向在场的人请教经验了。 “我得想想办法啊，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呢。” 几个在场的有了家事的男生也沉吟片刻，看上去就是在认真地想办法了，然而，身边的女人是个麻烦，别看她们不言不语，要是男生们真的把心里的那点儿想法说出来，一定会让她们抓狂的，谋财害命倒是算不上，但是起码要闹出一个家庭矛盾的。 因此，为了避免自己的麻烦，很多人的意见都是诸如送玫瑰花，看电影，或者一天五十个电话之类的不靠谱的建议，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多男生都忘不了身边女生眼神之中带有的饱含杀气的笑容。 最终，顾清维把这个麻烦推给了周扬，“老七，你别忘了，今天咱们的主人公可是周扬，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向大哥大嫂请教啊！”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纷纷起哄，杨腾随即端起了酒杯，对着周扬说道，“四哥，我干了，你随意，我们杨家的香火就全靠你维系了。四嫂，您是女生，您也帮我想想办法，我应该从哪方面努力呢？” 说完，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端着空空的杯子还让众人看了一遍，顾清维在桌子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小子，跟谁学的这一招，都是自己人，还寒碜我们是不？” 杨腾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然后坐了下来。 周扬笑着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让燕子来说吧，我是没什么经验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唱歌 其实刚才的话题是有些尴尬的，谁都知道周扬在6栋门前做的那些事情，所以这个时候让周扬说话，实在是太不会挑时候了。 周扬知道，林榆雁又何尝不清楚，但是当她看到在场的十几个人竟然清一色地不对那件事情好奇，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周扬在这群人心中的无形的地位，这种地位的保持肯定不是仅仅靠着钱财能维持的，这种默契和承担，不知道周扬背后做了多少铺垫和努力才有今天这种局面。 别人都不说，她又怎么可能会傻到吃醋呢。 反正现在周扬是我的了，而且还带着我来到了他最好的朋友们面前，至于那个陈婷，以后见面了再对付也不迟。 “老七，你知道那个女生有什么爱好没有？” 本来因为没有得到有效的建议，让杨腾一度有些尴尬和失落，现在听到林榆雁的话，杨腾一下子就又有了心情，他赶紧站起来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喜欢音乐，喜欢动漫，她说国内的动画水平太低，她希望能够把动漫的人物和配乐提高一个档次。”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有梦想的女人啊！ 林榆雁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画画你是强项，那你可以带着她出去写生，画画风景，这种事情当作爱好还可以，但是真要做出一番事情的话，还是需要专门指导的，在这方面，你是专家，如果你能够帮助她，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杨腾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应该怎么跟她说呢？” “你会吉他吗？” 他摇头，“不会。” “我和周扬都会一点儿吉他，或者张亮也可以，你简单地先了解一些乐理知识，然后过去跟她请教，如果她不拒绝的话，你们也可以抱着吉他在花园里或者草地上进行练习，一来二去，关系总能亲密不少。” 众人纷纷拍案叫绝，同时向周扬投过去了羡慕和敬佩的眼神，有如此女子在家里镇守，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周扬笑了笑，然后环绕四周说道，“我宣布一件事情啊。我跟燕子商量了一下，为了庆祝我们在一起，所以决定去北戴河玩儿几天。仅限于咱们寝室，谁想去就赶紧报名，可以带家属，所有的一切费用我都全包了。所以呢，老七，你要赶紧抓点儿紧，还有小八和老大，你们两个最好赶紧搞定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都是一片沉寂，随后就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外面的服务员急忙冲进来查看，在确定没事之后才讪讪地走了出去。 周扬的大方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对同寝室的人更是如此，况且，现在他的女朋友林榆雁也在场，总不会出尔反尔的，因此，谁都没跟他客气，而坐在周扬身边的林榆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有些吃惊，周扬可从来没跟她商量过这件事情，特别是费用方面的问题，更是没跟她说过。 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更不是简简单单地几百块钱。但是她又想到了林清雅提到的周扬在银行里面的存款，当即又放下心来，他能够如此大方，说明他一定有自己的稳定的生财之道。 如此一来，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气氛一下子到达了顶峰，众人也无心再继续吃饭了，邓宝已经提前包好了KTV的场子，所以众人都有地方去。 邓宝和周扬的关系虽然有缓和，但是毕竟两个人之间曾经出过问题和矛盾，两个人都是要强要面子的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怎么说话，但是现在不同了。邓宝现在也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在一家游戏公司里面实习，做游戏策划和推广，属于管理岗位。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和自信，所以他现在也有能力和良好的心态面对现在的处境了，偶尔，他在跟周扬吃饭的时候也会埋怨他当初不够仗义。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不过说起来，现在的周扬和邓宝，依然是宿舍里最有钱的两个人，他们的大方和包容，让其他人都没有低人一等的陌生和不适感，这种感觉在人与人之之间的交流当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它能让强者得到该有的尊重，也能让弱者没有丝毫负担地接受别人的善意。 进入包房之后，照样是他们几个人的战场，周扬坐在一旁笑着看他们唱歌，而林榆雁除了在跟几个女生和声之外，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周扬身边了，她很喜欢现在的气氛，也很喜欢周扬身边的这一群朋友，她也很满意周扬对自己的尊重，因为刚才宣布去北戴河玩儿的消息是事前跟自己商量过的。 这种想法堆叠在一起，林榆雁觉得自己飘向了云端，然后沉浸在满满的幸福当中，不能自已。 张亮最先发现了躲在一旁的林榆雁，所以当然不能让她闲着，这可是专门为她和周扬准备的，无论如何没有躲着的份儿。 “林主席，您要是再这样的话，可就真不合适了啊，咱们兄弟几个就等着您一展歌喉呢。” 林榆雁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周扬，无论怎么样，只要周扬点头，她就会立刻去做，一想到这里，林榆雁就在心里责备自己——林榆雁，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你以前的骨气和骄傲都跑哪儿去了啊。 众人看到她扭头看向了周扬，顿时都一阵起哄，口哨声，尖叫声不绝于耳，恨不能把这里一把火点燃了才好。 周扬对着林榆雁笑着点了点头，后者随即明白，拿起话筒点了一首《遇见》，只是一首火遍大街巷尾的歌曲，刚才隔壁包厢有人唱来着，但是唱的惨绝人寰，简直就是对耳朵的折磨，当看到林榆雁也点的这首歌的时候，张亮立刻把声音调大了，他就是想恶心恶心隔壁包厢的人。 音乐响起，林榆雁进入了节奏。 因为这首歌的起调比较低，所以林榆雁把我的不是很精准，但是这种细微的差别也就只有周扬能够听出来了。 一开嗓，众人为之惊艳。 周扬也感到十分意外。 林榆雁的嗓音条件其实并不是太好，有些干，而且硬，平常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还要被众人称赞为爽朗，但是一唱歌就会暴露出变调不稳、过度生硬的缺点，然而，这首歌却十分适合他，比孙燕姿那自然是比不得，但是相比较于徐菁菁，林榆雁唱的真的已经很好了。 众人很快就陶醉于其中了，虽然整首歌下来，林榆雁一眼都没有看周扬，但是任谁都知道，这首歌是林榆雁唱给周扬的，直接大胆的爱意直接汹涌而出，就像是从月亮上倾泻而出的银白月光。 林榆雁是什么人，众人再清楚不过了，在学生会主席的这个位置上，压力有多大自不必说，所以平常看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严肃和矜持的样子，今天在这里她能够为周扬敞开心扉，并且高歌一曲，这都被众人看在了眼里，只有爱的深切的人才会有这种爆炸性的能量。 张亮听着听着就叹了口气，他对身边的韩雪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四唱歌本来就是麦霸级别的人物了，现在又找了这么一个厉害无敌的老婆，他们两个人可以直接出去唱歌为生了，说不定还可以搞一个夫妻组合，然后横扫大江南北也说不定。” 韩雪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老实听你的。” 一首唱完，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包厢里的灯光在不停地摇晃，就连隔壁包厢里都没有了声音。 林榆雁对着众人笑了笑，然后放下了话筒走到了周扬的身旁坐了下来。 楞了片刻，几个人也都开始争相抢夺话筒，林榆雁的这一曲惊为天人的歌彻底打开了唱歌的热情，随即众人也不管擅不擅长，只要是屏幕上出来的歌曲，无论是谁都要立刻唱出来，曲子不会的，就自己加上曲子，很快，一片搞笑的不知所谓的歌曲新鲜出炉，众人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还要不能停歇地唱下去。 林榆雁和周扬坐在沙发的角落，前者拿起了一杯酒，后者摇摇头。 “好，我不勉强你，张嘴。” 林榆雁拿起了果盘里的一颗紫葡萄，周扬笑了笑，然后张嘴，林榆雁把葡萄放到了周扬的嘴里。 然后，周扬也给她的嘴里送了一片西瓜，紧接着就是橘子、苹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当周扬的胳膊放在了林榆雁肩膀上的时候，后者随即主动靠在了周扬的怀里，那般自然，也是那般的温柔。 一阵香气传来，周扬知道这是林榆雁身上的体香，他微微侧身低下头，贪婪地嗅着这阵芬芳，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有乱动，也都没有说话，虽然包厢里嘈杂声一片，但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周围，世界上没有比这里更加安静的地方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个对勾 顾清维和张小雅确实对唱歌不怎么在行，所以众人也没有难为他们，但是周扬躲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张亮把他拉过来，破坏了他跟林榆雁之间的美好氛围。 “老四，今天林主席在这里，你怎么也得唱首歌表表心意吧，大家伙儿也不难为你，就先来一百遍《甜蜜蜜》吧。” 林榆雁抿嘴笑了，但是她的眼神里却饱含期待，没有哪个女生是不喜欢男生为自己唱歌的，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周扬想了想，然后试着点了一首之前他写的那首《开始懂了》，结果一找，竟然还真的有，没想到这个KTV收录的歌曲还挺丰富的。 当周扬开口唱的时候，众人都陷入更加震撼的惊讶之中。 周扬的嗓音条件很好，能够唱清水歌，也能沙哑着嗓子唱摇滚，并且不坏嗓，就这一点，擅长高音的张亮是比不了的，每次去录音棚录歌的时候，他的压力都很大，因为每次NG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的状态不太好，搞的后来每次录歌的时候，他都要洗澡净身，并且还要喝一口白酒才行。 这首《开始懂了》，明显就是在唱分手的，其他几个女生听了，虽然脸上笑着，但是心里却都在犯嘀咕，周扬是故意的吧，怎么唱这首歌呢，真不怕林榆雁生气？ 韩雪给张亮嘀咕了一句，后者却笑着在她耳边说道，“你别想多了，周扬能唱这首歌才表明，他是真的要对林榆雁负责到底了。” 跟张亮一样，林榆雁自然听得懂周扬的意思。 歌曲当中的歌词很感人，也很美，但是林榆雁知道这跟自己没关系，歌词当中的那个“她”不是自己，而自己只是那个“她”的替身。周扬能在自己面前唱这首《开始懂了》，他懂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在6栋的女生。 无所谓嫉妒或者不甘心，林榆雁自认还没有到那种小女生的境界当中，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场竞争当中，自己赢了，而且赢的很彻底，虽然其中多半原因是陈婷的主动放弃和拒绝，但是相比较于过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人对其中的都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听到周扬的歌声之后还是吃了一惊。 韩雪终于知道为什么张亮刚才会说那一番话了。 的确，他唱歌很好听，但是跟周扬一比，缺点立刻暴露了，周扬的高音虽然不如张亮的高，但是胜在稳定和感情丰富。 当唱歌的技巧被无限夸大之后，感情的方面就会因此而确实，因为一首歌事先确定的基调很重要，是炫技，还是要表达感情，并不是说两者不能结合，而是很难，现在唱片流水工业不会给你这么多的时间来打磨，所以二选一，往往就是最简单的选择题，同时现在的唱片市场已经开始逐渐抛弃传统的唱片了，而是朝着互联网开始转移，特别是百度推出了MP3下载这一项近乎于明抢的服务之后，歌曲下载量明显提高，而唱片公司的生存就更加艰难了。 因此，为了迎合市场，高音和各种华音技巧可是讨好听众，也开始占领市场。在这种环境之下，第一次听到周扬如此表达自己的感情，众人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 而其中最受震撼的就是林榆雁了，随着接触的进一步加深，她发现自己反而越看不懂周扬了，这个男生的身上藏着太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做饭，赚钱，弹吉他，唱歌，打球，打架……这些东西全部凝聚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很难对此保持冷静。 然而，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于自己能否把握住这份幸福的担忧。 真的，他实在是太优秀了，而自己呢，虽然是学生会主席，但是这个职位上的作用和其中的烦恼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没外人想的那么好。 这次的聚会，除了确定了周扬和林榆雁的恋爱关系之外，另一件大事就是暑假的安排，至少，又有了一个好玩儿的去处。 北方的景点实在是太少，大多都是古迹，要么是燕京的故宫群，要么就是西安的兵马俑，再不济，就去避暑山庄，但是这些东西对于视觉和野心的刺激实在是太小了，想了想，除了万年不变的看海，似乎也没别的去处了，去南方的话，距离还是太远了。 此后的几天，周扬和林榆雁一直都在一起，除了晚上睡觉各回各家之外。 而这几天的时间，周扬除了要忙着复习功课，还要照顾正在迅速发展的私服游戏，古力的能力是惊人的，他开发的私服游戏成了目前国内最火爆的一款游戏，目前已经有公司开除了百万年薪联系了他，这让周扬十分担心。 工资不是问题，他也给的起，最让周扬担心的是工作环境和氛围。 大公司吸引人的地方不仅仅只是工资而已，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争抢人才也变的简单了，直接拿钱砸就是了，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任何优秀的人才，虽然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气，但是也有一些相通的共性，其中一条就是拥有自己的抱负。 任何追求卓越的人，心里一定有属于自己的梦想，比如古力，他最想做的是一件事情就是开发一款属于自己的游戏，让国内的游戏也有资格屹立于世界。这是一个困难度不小的事情。周扬清楚，在自己这里，他的愿望基本上没希望达成，至少在五年之内是这样，但是去了大公司就不一样了，那里集中了最好的工程师，有最优秀的游戏引擎，有更加优秀的设计师和充分自由的工作环境，这样的一种条件对于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 还有什么比达成愿望更具有吸引力的事情呢。 然而，古力最终还是放弃了大公司的邀请，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周扬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已经开始走下坡楼的外挂是挽救不回来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游戏开发部门了。 齐头并进的两大部门看似贡献的利润一样多，但是只要有长远眼光的人来看，一定可以看的出来，开发部贡献的利润明显更有后劲儿，而且对于现在的大环境来讲，各大游戏代理公司对于外挂的封杀和打击力度也越来越加强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要尽快想办法以及相应的退路，而且，距离年底的一次严打，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又一次饭局开始了。 当然，这一次组织饭局的，不是516的，也不是女生寝室，而是学校，确切的说，是学生会。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体育部那边的老师组织的，为了这次篮球赛，你们作为冠军队伍是肯定要参加的，其他的，还有一些学生会的干部也要出席，主要是表彰他们的工作。放心吧，你们虽然是冠军，但可不是主角，不用你敬酒，也不需要你应酬，就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吃饭就行了。” 因为害怕周扬不去，所以在电话里林榆雁说了很多，基本上都是以安慰性的语言为主，后者也明白，这是林榆雁的工作，虽然是体育部那边的活动，但是这些脏活累活还是要交给林榆雁来做的，谁让她是主席呢。 “你看你这个主席当的，人家都是下派任务，你可倒好，总是习惯亲历亲为，也不怕把自己累着啊？” “唉，谁让本宫天生劳碌命呢。小杨子，来本宫寝室，给本宫捏捏腿。” 隔着电话，周扬突然生起了一股戏弄之情，他压低声音说道，“只是捏腿吗？” “那你还想捏哪里？” “沿着腿一路向上，可以一路捏上去。” 林榆雁脸一红，随即低声嗔怒道，“哼，想不到你原来是这种人。” 不知道从谁先开始的，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也会掺杂一些关于那些事的“不良信息”，这种近似于调情的话语，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这种语言上没有忌讳的情感，远比肢体的接触要更加刺激。 吃饭的事情最终定了下来，就在不远处定西路的四星酒店当中，因为有校领导参加，所以马虎不得，而为了这次的安排，林榆雁腿都跑断了。 当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下面的人开会的时候又提出了关于人员安排的事情。 “打球的，都是一帮男生，要全都是男生在场的话，就太扫兴了，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主要派女干部参加吧。” “对，我觉得也应该多派一些女生干部去。” “反正这次也是庆功宴，不然大家都去吧。” 都去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一大帮男人在一起，别说喝酒吃饭了，光是说话都觉得别扭。 林榆雁拿着学生干部的名单看了看，想着应该挑一些活泼开朗的女学生干部一起去，结果她一下子看到了陈婷的名字。 她心思一动，把陈婷的名字前面打了一个对勾。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退堂鼓 林榆雁本来是想挑选一些酒量好社交能力强的女生一起去，毕竟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她们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赢得领导的好印象，这对于她们以后的工作也是很有帮助的，远的不说，至少在大四的时候，自己这个主席就要退下来了，谁想当，现在正是表现的机会。 但是正巧不巧的，她在名单里看到了陈婷的名字。 人啊，天生都是有嫉妒心理的，而且这种嫉妒心理在女人的身上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殊不知清宫戏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是有多么恐怖。 想要生存下来，没点儿手段是不行的。 当看到陈婷那两个字的时候，林榆雁猛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刚好可以用来试探一下，周扬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她也想看一看，周扬对陈婷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放下了。 随着相处时间的越来越多，以及对周扬的了解也愈发加深，林榆雁发现自己对这个男孩子的依赖感越来越重了，有那么一些时候，林榆雁自己感觉自己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以前的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对一个男生这么依赖，而从前的她，也从来不会认为有哪个男生能够入得了自己的法眼。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切都把以前的种种“认为”给推翻了，而且推翻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相处的时间越长，林榆雁在周扬身上发现的闪光点就越多，而有时候，林榆雁在周扬家里睡觉的时候，甚至还会产生冲动感，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羞于人说的感觉，让林榆雁自己限制了自己，她给自己规定去周扬家里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一个星期都可能不去一次，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发生的危险就太多了，而她也不想因此被周扬瞧不起，对，没错，周扬看上去自己的确处处都比自己强太多了，但是自己还有一具纯洁的身体与之做周旋，若是连最后这些都没有了，她连自己都要瞧不起了。 散会之后，林榆雁手里拿着名单开始打电话。 这件事情本来可以直接交给手下的人去做的，毕竟打电话通知人到场这种小事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但是这一次，林榆雁可不敢随随便便地把这项工作叫出去，她一定要保证陈婷会出席今天晚上的活动。 为此，她还特地查看了一下陈婷晚上的课程。 大一的学生是有晚自习这一项的，但是如果可以请假的话，也没有问题。 “喂，是陈婷吗？我是林榆雁，对，是我。今天晚上院里有活动，和大体部那边的老师一起举办的。学校让我们出几个干部过去帮忙。我看了一下你的晚自习课程，今晚你们没课，所以，你能不能和其他几个学生干部一起代表我们出席一下，对，我也去。你看可以吗？” 对面的陈婷犹豫了一下。 她当然是没问题的，而且这件事情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每次学校里面有活动，学生会当然就是冲在一线的劳动力，这种搬搬抬抬的工作也是由她们完成的，但是像这种吃饭的事情，就不是一般的学生干部能去的了了。 而且，从刚才林榆雁的口气来看，她像是有意无意地在帮衬自己。 不得不说，加入学生会的好处是无穷无尽的，特别是在校学生会这种最高级别的圈子里，她得到的好处，种种都是丰厚的，可以说，正是因为学生会这个身份，才让她在班级和宿舍里都有了相应的地位，这种地位的区分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每个人都能意识的到，至少自己的暖水壶里面永远都有人帮忙打好热水，班级里面的奖助学金，自己永远都是等级最高的一份儿。 刚开始的时候，陈婷还有些不习惯，但是这一年下来，她也已经习惯了，并且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了那么一些行事干练的成熟女人的作风，当然，这一切她都知道，是林榆雁给自己的机会。当初参加面试的时候，她和徐子星一同前来，但是林榆雁直接就要了自己。这是一种青睐，更是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学生会其他成员给出的各种方便。 有林榆雁在背后撑腰，还有谁敢放肆，甚至各个部长都会有意无意地帮衬着陈婷。 俨然，不出意外的话，陈婷在大二的时候，很可能就是系学生分会的会长了，而这一切，还不就是林榆雁一句话的事情？ 陈婷答应了林榆雁，“好，没问题。” 下午五点，当周扬赶到这里的时候，林榆雁还在忙活，周扬本想上前帮忙，但是看到她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的样子，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学生会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而在一旁看着的周扬，愈发觉得，林榆雁不当这个学生会主席简直就是屈才了。 她把桌子上的牌号全部拿掉了，这是用来区分老师和学生的记号。 “这种区别性的对待就不要放在这里了，而且到时候老师们走的时间肯定要提前一些，放上了这些记号，就让他们感觉挺为难的。” “还有这些一号二号，都撤了，既然是打球，人人都是出力的，就算是没机会上场的替补也都是加过油流过汗的，不要因为这些就他们区别对待。” “领导的位置放到那里，对，正中央的位置，学生可以不看重这些，但是对于校领导一定要引起重视，不要什么事情都等到别人来说，这些东西你们一定要记在心里，不然迟早都会出大麻烦的。” …… 通知时间的早晚也会直接影响来客的到来，林榆雁让学生会的人提前一个小时到，就是为了做最后的准备，让冠军球队的成员提前半小时到，就是为了热场气氛，而让校领导和大体部的老师们最后到，也是为了起到压轴的效果，这种精心地计算和安排，不是经验丰富的人是不会想出来的。 然而，当陈婷来到这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周扬，他低头的样子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下子就击中了陈婷的心房，她立刻问身旁的同学，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会议，在得知这是“欢送杯”球赛的庆功晚宴之后，立刻萌生退意。 周扬是冠军球队的绝对主力，而且还是威望颇高的林榆雁的男朋友，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在这里，自己不是成心添堵的吗。一时间，她心里立刻编好了许多理由准备跟林榆雁打电话请假，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因为林榆雁已经看到她了，并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谁不知道林榆雁是笑面虎，她表面上笑的越温暖，骨子里就越是凶狠。而陈婷跟林榆雁打交道这么长的时间，心里对她也是极其防备的。她知道林榆雁骨子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她狡诈，而且强硬，手段也很是老辣，这种对人对事的经验完全就不是工作锻炼出来的，而是在跟人互相算计的过程当中自己总结出来的。 原本还想找个理由离开这里的陈婷看到林榆雁的笑容之后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是因为现在走的确不合适，要不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毕竟人家也是打电话询问过她的意见的，现在就一走了之，实在是有些过分，二来，陈婷也是因为担心林榆雁会在以后的工作和学习当中给自己穿小鞋，这个女人的嫉妒心和报复心是十分强烈的，被这么一个人给盯上，陈婷自认为是无法摆脱的。 无奈之下，她走到了一个角落里面自己一个人待着，她的两只手无意识地交织在一起，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随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陈婷这个小女生也越来越不起眼，这让她感到了一丝丝的心安，球员在相互讲话，学生会的人则在忙碌着的自己的事情，然而，陈婷脑袋里开始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了。 周扬跟自己的事情闹的轰轰烈烈，虽然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很少，但是也难保林榆雁不会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她想找自己算账呢？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不知道会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呢。 但是转念一想，陈婷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并不是很大，最近一段时间之内，林榆雁对自己跟以前一样，也是相当照顾，无论院里有什么工作，总是推荐自己去，要职到，那些跟校领导联系的事情，多少学生干部眼巴巴地盼着都盼不来呢。 就算是跟周扬热恋的这段日子，林榆雁对她的感情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好机会也依然留给她，并且还会向她传授不少的独家经验和秘密，在旁人眼里，林榆雁分明就是在大力培养陈婷，俨然一副主席接班人的气势，让人羡慕嫉妒恨。 第三百三十九章 喝酒骂人 虽然一直在忙碌，但是林榆雁一早就看到了陈婷，而且也一直在暗中打量，她想要看看，当周扬看到陈婷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但是周扬一直在低头玩儿手机，看样子，不是在玩儿游戏就是在发短信了。 这让林榆雁有些失望，而同时，她也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陈婷拒绝周扬如此优秀的男生呢？张涵那个人她也见过，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且眉眼之间总是带着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看陈婷的眼神就像是护食的野狗一般，这很让人反感和不屑。如此一来，林榆雁也想不通了，对手并不强大，而且周扬也足够优秀，并且诚心诚意，为什么陈婷会拒绝呢？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而从陈婷的眼神当中，林榆雁敢肯定，周扬一定是跟她见过面你的，而且说不定还当场表白了，但是却被拒绝了。 林榆雁一下子有些感激陈婷了。 周扬的韧性和偏执是十分可怕的，能够让他绝望到放弃的事情，想来一定是狠狠地伤透了他的心才会让周扬如此。 唉，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人，没有这种缘分。 看到周扬依然在玩手机，林榆雁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她走到了卫生间，然后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动作恰好被无意间四处打量的陈婷给看到了。 女人的心思敏感简直就是要命的，陈婷看到了林榆雁手中的手机就是当初周扬想要送给自己的那一部手机。 顿时，一股悲愤交加情绪涌上了心头，而还有一种后悔的情感从心底出现了，这才是更加致命的情感。 到底还是后悔了。 陈婷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同时也对林榆雁之前的感激瞬间一扫而光，她隐隐觉得，自己和周扬之间的事情，林榆雁是知道的，而且她叫自己来这里，说不定就是想羞辱自己的。 这个猜想一旦出现，更加疯狂的想法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了。 周扬正在跟周佛海发短信商量怎么把外挂部承包出去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林榆雁来电话了。 “你不用等我了，赶紧去包房里入座吧。” “行，我知道了，你别管我了。” “好，忙完之后我过去找你。” 周扬挂断电话，然后继续发短信，同时向穿着旗袍的学生会干部问自己的座位在哪里，在得知这个男生就是冠军队的主力周扬之后，这个女生的态度明显变好了一些，然后扭着小蛮腰在前面带路，周扬忍不住扫了她的小腰两眼，顿时心里一阵激荡。 包厢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了，大多都是其他队伍的人，其中那个亚军队伍的白人中锋也在这里，仇人见面，惺惺相惜，因为周扬面对白人中锋背打了几个好球，所以一直被对方给惦记着，今天见面，两个人都哈哈大笑，然后击拳拥抱之后才落座。 因为周扬是在场的人当中唯一一个可以用英语交流的人，所以白人中锋就坐到了他的身旁，席间，不时地跟他探讨一些球场上的事情，而跟他交流过后周扬也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是西班牙国家青年训练队的，好家伙！ 世界篮坛上，欧洲篮球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别的不说，光看世界篮球圣地NBA当中，混的最好的外籍球员，多半都是从欧洲过去的，诺维茨基，大小加索尔等等，都是从欧洲国家过去的。 而欧洲球员稳健扎实的球风也深得NBA教练员的喜爱，黑人爆发力强，白人下盘力量强大，两者互补，可以奉献出更加完整精彩的比赛。 两个人聊着聊着，一直聊到了上菜，而当周扬感到口渴在桌子上找水的时候，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陈婷。 周扬楞了一下，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婷进入学生会的事情周扬是知道的，今天学生会的干部们来帮忙，他也是知道的，但是把陈婷弄过来是几个意思？ 此刻的周扬，心里五味杂陈，面对陈婷，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情感就更加明显了，不光是自己，他也看到了对面的陈婷很是挣扎和矛盾。 对于陈婷，周扬付出过巨大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后者的绝情和拒绝也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特别是最后的那一次拒绝，成为了压垮周扬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现在看到陈婷之后，他心里的爱和心疼还是少不了的，毕竟，这可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结发妻子啊。 对于周扬来说，痛苦郁闷的时候，是林榆雁给了自己女性的安慰和包容，这种感觉在最近一段时间当中更进一步填满了自己的内心，甚至完全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不管怎么说，周扬确信，不管怎么说，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林榆雁要比陈婷更加适合自己，同时也更加能够帮到自己。 反思和悔过，周扬也不是没有做过。有句话不是叫做物极必反吗？周扬就想，是不是自己的追求方式过于粗暴和直接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特别是对于陈婷这种乖乖女来说，简单粗暴不仅不会带来浪漫，反而还会造成恐惧和反抗。周扬也曾在深夜反问过自己，要不要尝试一些新的、其他的方法？ 但是被彻底拒绝之后，周扬就放弃了这种尝试。 在被张涵警告过之后，周扬更加确定地放弃了这种尝试的想法，他不敢再尝试了，今生今世出现的误差实在是太大了，这种姻缘的错过让周扬一下子傻了眼，要是再不顾后果地区尝试，命运的齿轮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大的转变，这种转变和误差，现在只是导致两个人的错过，下一次的转变，谁又说的清呢？万一是某个人的突然离世呢？ 所以周扬不敢尝试了，纵然自己挣了再多的钱，也无法承受这种命运因为意外而扔过来的误差。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也让周扬不敢尝试，那就是现在林榆雁已经很好地掌控了周扬的心，她的笑容，她的心思，还有她的一切，就像是墙上攀爬的紫藤一般，紧紧地将周扬的身体和心灵缠绕住了，面对这种攻势之下的周扬，暂时不敢去想抛弃一个人然后去找另一个人的事情。 因为这会造成另一种不公平。 正是因为这种害怕，所以才会让周扬决定通过另一种方式来稳固这种情感，比如去北戴河游玩。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也是需要维护和修理的，周扬愿意做出这种努力，也愿意为之付出，他想着自己可以像任何一个男生，任何一个男人那样去做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当做了这些事情，付出了一些东西之后，即便命运真的让他们在中途停下，让他们在中途分手，周扬觉得自己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既然爱过，那就够了。 男男女女在一起喝酒的策略是正确的，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的人，在几个球友的相互劝酒之下，很快就打开了场面，能够在学生会混得一席之地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物，所以酒量什么的，自然就是小事了，几个女生，无论是部长还是普通的成员，都是好酒量，几杯下肚，丝毫没事。 气氛一旦打开了，各种荤段子也随之而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随即又是一阵敬酒。 白人哥们儿显然对这里的喝酒问话很是不理解，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要说些话才要喝酒，更明白，两个人端着一杯酒像吵架一般争论的面红耳赤，然后又哈哈大笑干杯，这种神经质的喝酒方式让他大感意外。 “周，为什么他们喝酒都要先吵架？” 周扬一愣，随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别说，他描述的还真的挺像的，的确像是吵架，而且就查动手了。 “这是我们的一种文化，骂的越凶，就代表着越热情。” 白人哥们儿手里端着酒杯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却又一知半解，大概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端着酒杯，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Fuckyou!” 在场的人为之一愣，几个同来的男生当场变了脸色。 喝酒的劲头儿上这种话，别说你是欧洲老白，就是非洲老黑，哥儿几个也照样干你！ 白人哥们儿对着周扬哈哈大笑，“周！你说的果然没错，你看，我赢了！” 周扬立刻起身，然后把白人哥们儿按下，随即朝着那几个经济系的球友们解释刚才的事情，众人听完周扬的解释，随即哈哈大笑，然后轮番地来跟这位可爱朴实的哥们儿敬酒，后者只当是自己的诚意打动了他们，所以来者不拒，没多会儿，他自己就不行了，脑袋一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而对面的陈婷也感到一阵和好笑，抿嘴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榆雁走了进来，整个包厢立刻变的更加热闹了，当即有人嚷嚷着要朝林主席敬酒。 第三百四十章 敬酒 当林榆雁走进来之后，周扬的旁边立刻闪出来了一张空白的椅子，不用说，这当然是给林榆雁准备的。 她是学生会主席，所以刚才在外面张罗，但是现在她进来了，就是跟周围人身份一样的学生了，况且现在外面的领导也走的差不多了，根本就不需要她忙活了。 “林主席，这第一杯酒，我代表经济系全体同仁向你敬酒。” 一个男生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林榆雁脸色潮红，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满满一杯白酒，为难地说道，“我可喝不了酒，你要是不嫌弃，我就以茶代酒了。” “那不行，大家伙儿难得的一起喝酒，林主席不能不给面子吧。而且，你喝不了酒，也不代表被人喝不了啊。” 说话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周扬，很明显，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真个学校都知道了，没办法，周扬打架的事情，6栋的事情，名声都太响了，再加上还有林榆雁这个学生会主席的名声，两个人何在一起，想不出名都难。 林榆雁听到他的话，顿时心里有些后悔，她知道周扬是不喝酒的，但是现在因为自己要陷入危难的境地，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这样吧，燕子是我的女朋友，这杯酒当然得替她喝，但是光喝酒可不行，我先说一个段子，你们要是猜的出来，我就喝，要是猜的不对，这杯酒你们自己喝。” 那个敬酒的人放下了手里的酒，但是也说道，“既然是段子，就得来一个荤的，不能猜谜语，不能打哑谜。”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几个在场的女生都脸红了起来，她们虽然能喝酒，但毕竟还是女生啊，偶尔听一个黄段子还能忍一忍，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讲段子，谁也不好意思啊。 众人都在等着周扬说出的段子，甚至还有几个人拿着筷子敲碗，表示等不及了。 而林榆雁则一点儿也不着急，周扬跟她说过的段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林榆雁跟不同类型的男生都打过交道，但是还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任何一个男生像是周扬这样“荤素搭配”的。 在周扬开讲之前，众人再一次提要求——不荤不行，不内涵不行。 周扬干咳了两声，然后说道，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去超市买东西，但是她只买了一包卫生巾，然后在结账的时候呢，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只有一张银行卡，可偏偏这个超市又不能刷卡，真是急死人了。然后呢，这个时候身后的一位帅哥替她付了钱。” 众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浪漫爱情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两个人基本上都属于一见钟情，而且这个帅哥还是一个浪荡子。本来美女决定取钱请帅哥吃晚饭，但是你们猜帅哥说什么？” 众人说了好几个答案，但是都被周扬给否定了。 最后，他说道，“这位帅哥说，不用了，下周吧，到时候我请你。” 包厢里一片安静，随即就是一阵啧啧的赞叹声音，那个敬酒的人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这他娘的才叫内涵段子啊！” 是啊，真够内涵的。 桌子地下，林榆雁轻轻地踢了周扬一脚，后者嘴角带着一丝坏笑，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过你打球，很厉害，我敬你一杯！” 正当众人都琢磨周扬那个段子的时候，突然之间，陈婷拿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很明显，她不是从这林榆雁去的，而是冲着周扬去的。 在场的人心里都不禁开始琢磨起三个人的关系来。 旁的不说，单单是这姑娘和林主席之间恐怕就有不小的矛盾了。 刚才林主席自己不喝酒也舍不得叫自己的男朋友来替，你个小丫头居然还敢主动敬酒，林榆雁这主席当的，带的兵不怎么样啊。 一时间，最热闹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就看着周扬要怎么应对，而且看样子，站在一旁吃菜的林榆雁心情也要不怎么样了。 周扬心里有些惊喜，但同时也很纠结。 他很高兴陈婷终于会因为自己而能分散一些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了，但同时他也纠结，自己现在已经是林榆雁的男朋友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林榆雁出丑。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昏睡的白人哥们儿一下子醒了，他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扭头看向了周扬，又看了一圈这里的人，最后还是张开双臂抱紧了周扬，说道，“周，好人！你是好人！段子，好！都好！” 他用蹩脚的英文说出来这几个单词，然后拖着周扬的身体慢慢地出溜了下去，最后躺在地毯上又睡着了。 在场的人当中也有瞧出端倪的，趁此机会说道，“周扬，我这里也有几个段子，我倒是要向你请教请教。” “说出来听听，大家也都听一听，难得有机会坐下来一起喝酒。” 周扬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顿时，刚才还想要敬酒的陈婷立刻失去了存在感，被晾在了一旁。 “有一个学生，运气很差，他买了好几年的可乐饮料，但瓶盖上总是写着‘谢谢惠顾’，有一次考试，他忘记了‘惠’字怎么写，于是就灵机一动，打开了新买的可乐，但还是不会这个……” “因为瓶盖上写的是‘再来一瓶’。”周扬淡淡地回答道。 其实对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周扬就知道了答案，他原本想继续忍下去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对方连话都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就说出了答案。 如此一来，这也更加激起了众人的求胜欲望，几乎都是献宝一般地把自己的段子和脑筋急转弯拿了出来，但是每次都被周扬一语点破，完全溃败。 没办法，周扬做宣传部长的期间，什么事情没听说过，这些小儿科的脑筋急转弯他一口气能说一百个。不过虽然无聊，但是很明显的，陈婷的那杯酒早已经被众人遗忘的一干二净了，混乱嘈杂之中，周扬看到陈婷自己跟自己喝了几杯酒。 一个人喝酒很容易醉，但是此刻，周扬也无能为力了。 沈大鹏和其他四个小伙伴来到了周扬这里，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吵了，所以周扬拉着他们来到了隔壁一个房间里，这里是516的聚集地，但是周扬并没有被安排到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周扬还没有在意，但是当看到陈婷的时候，周扬心里也基本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沈大鹏的哥哥是沈大鲲，取自“鲲鹏”之意。 沈大鲲来到这里，是周扬特意交代了的，沈大鹏一开始还不愿意，因为怕挨揍，周扬告诉他，如果你哥哥不来这里，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沈大鹏知道周扬从来不说谎话，所以就和另外几个小伙伴一起将哥哥带到了这里。 显然，沈大鲲也喝了不少，借着酒劲儿，他把自己的裤腿拉了起来，上面有一条密密麻麻的疤痕，明显是做过手术的。 “看到没有，这就是当年受过的伤口。这是看得见的，那些看不见的，就在身上的很多地方。所以我说呢，篮球这种东西，平常就当是锻炼身体玩一玩就算了，千万别拿这种东西当作正经工作，现在国内的篮球环境，唉……你们根本不懂……” 他打过CBA联赛，这周扬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现场指导了周扬几招，都是非常实用而且高级的招式。 然后他就拉着周扬说起了现在的篮球，言谈举止之间，他明显是一个老江湖，但是他最愤慨的还是国内的篮球环境，假球，以及各种球场赌博，都被他批判的一无是处，但是最终，他还是表示，篮球训练营还是要继续开下去的，实在不行，就把那块荒废的地皮给卖掉，然后去一些偏远的城市建造一个便宜的训练场，这样一来，也可以给国家篮球做一些贡献。 说到这里，周扬忽然想到，不然，把他送去洛州市，然后在洛州市买一块地皮建造篮球馆？ 这是一个好主意。 周扬拿出了手机，借故出去打电话，然后顺便上一趟厕所。 他习惯于把突然想到的事情记录在手机的记事本上，这些虽然都是灵机一动的小事，但周扬还是十分谨慎小心，不想让别人看到。 周扬一边低头打字，一边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包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很多人都喝多了，一人喝多，就喜欢多说话，所有很多时候都可以在饭店或者酒吧里看到三五成群的人抱在一起发疯。而陈婷则独自一人走出了包厢，她也喝多了，再加上心情糟糕透顶，所以脸色很差，当他看到在面前低头经过的周扬的时候，她心里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彻底爆发了。 陈婷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此刻的她，心里有无数的问题，也有无尽的愤怒，她想搞清楚，为什么周扬当初要做那些事情？为什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 调节 周扬没喝酒，所以头脑很庆幸，他转过身，走进了厕所，这一下，把身后的陈婷给甩开了。 看到突然消失在眼前的周扬，陈婷呆在原地，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此刻，张涵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喝醉了倚着墙壁的陈婷，张涵激动地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你这是干什么？部门工作有你这么工作的吗？你不要命了啊！不干了！这个什么狗屁的学生会不干了！走，跟我回去！” 被张涵这么一喊，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有几个认识他的女生也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同时看到他怀里的陈婷之后，也马上反应过来了——这是他的女朋友。 张涵顾不得周围人好奇的窥视，将陈婷的一只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就要往外走。但是他的动作太生硬了，而且因为他的个头比较高，所以一下子弄疼了陈婷，后者不断地挣扎，“放开我，疼！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他凭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张涵立刻明白了些什么，他的心里猛地一颤，果然，这件事情还是发生了！ “谁！你要找谁！” 陈婷不管，酒精的刺激作用下，她彻底丧失了心智，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指使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但是张涵却紧紧地攥着她的右手的手腕，让她挣脱不得，“告诉我，你要找谁！” “放开她！” 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张涵转过了身子，然后看到了从厕所走出来的周扬。 又是你这个家伙！又是你！ 张涵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陈婷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攥成了拳头，他看到周扬之后心里就涌起了巨大的愤怒，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每次都要在自己和陈婷之间找麻烦，这一次，他不知道又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会让陈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另一方面，周扬看到自己的老婆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对待，他心里的怒火不必任何一个人少，他右手握拳，然后快步走了过来，随即一拳朝着张涵打了过去，后者撤步一躲，闪开了这一拳。 而这一闪躲，陈婷也挣脱了，她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摔倒在了地上，516的人听到了动静也赶了过来，张亮朝着韩雪示意了一下，后者和张小雅一起过去，帮忙把跌倒在地上的陈婷扶了起来。 看到周扬动手了，而且还抢走了自己的陈婷，对面的张涵简直要疯了，他咆哮着冲了过来，但是很遗憾，他明显不擅长打架，甚至连打架的防备意识都没有，刚冲到周扬眼前，就被后者顺势拎着脖领子给扔到了地上。 516的人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时候不需要他们出手。跟张涵的恩怨，都是从陈婷身上开始的，对于这一点，516的人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从感情上来说，他们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周扬的，但是从理性上分析，周扬这横刀夺爱的套路实在是太强了，别说是张涵，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不过好在周扬是不会吃亏的，这也给了众人不帮忙的理由。 有时候，张亮就回想到草原上抢夺交配权的角马群，谁赢了，谁就享有交配权，此刻，姑且不说陈婷算不算是一头母角马，反正周扬和张涵挺像是发情的牲口的。 吃了亏的张涵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冲到了周扬的面前，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花盆。 在他还没有冲到眼前的时候，周扬主动迎了上去。 “咣当！”一声，花盆摔地上，碎了，周扬单手捏住了张涵的脖领子，然后将他原地转了一圈，随即一伸脚，将张涵绊倒了地上。 围观的人都看的出来，张涵根本就不是周扬的对手，何止不是对手，简直就是随意被周扬戏弄，而且谁都看的出来，周扬是手下留情的，不然分分钟都让他见血了。 最后一次，当张涵冲过来的时候，周扬没有再手下留情了，他直接一脚踹在了张涵的面门上，顿时，他脸上的血覆盖住了他的面孔，鼻子，嘴巴，都往外冒着血。 看到血，一旁视线模糊的陈婷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发疯了一般冲到了张涵的身边，然后将倒在地上的他抱住，哭喊着对周扬说道，“你干嘛啊！你凭什么打人！” 陈婷的声音很大，很快，更多的人都来到了这里，还好老师和校领导们都已经提前回去了，这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情。 林榆雁一看事情闹大了，立刻从刚才的狂欢当中清醒了过来，她清晰明了地进行着指挥，文体部的人负责跟饭店的人沟通，这里损坏的东西，原价赔偿，体育部的人，立刻收拾打扫现场，宣传部的人，立刻封锁消息，同时尽量向周围的学生解释这件事情，至于如何解释，当然只是当一个意外来解释了。 毕竟这其中掺杂的人物当中有一个学生会主席林榆雁，因此没人敢造谣生事。 除此之外，林榆雁把涉事的几个人带到了一个干净的包厢里，这个包厢里面没有烟味，更没有酒味，她把空调打开了冷气，顿时让几个人清醒了不少。 人清醒了就好说了，至于张涵眼睛里的狠毒，林榆雁没在乎，周扬也没在乎，这小子折腾色厉内荏，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 周扬拿出手机，给张亮打了一个电话，“王月在不在？” “他提前走了。” “车呢？” “车还在外面，怎么，你要用？” “帮个忙，送个人回学校。” “行，我去开车，到了给你打电话。” 听到张亮的话，一旁的韩雪不高兴了，他们两个人本来打算今晚去酒店的，结果刚才被周扬的事情给耽误了，现在又听到是周扬的电话，更加生气，“谁啊？” “周扬。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他让你去就去啊？你是他的狗啊？” 张亮皱着眉头像是不认识韩雪一样，“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韩雪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语气软了下来，“他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指挥你啊？自己没腿？还是没手啊？真是的。” 张亮明白了过来，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一只手隐蔽地伸进了她的小蛮腰上，韩雪象征性地躲了几次，然后就任由他了。 “你看周扬什么时候麻烦过别人？你不要吃他的醋，老四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实在、最厉害的一个。但凡是他能自己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麻烦我们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招呼我们帮忙，那就说明他一定是真的碰到麻烦了。所以这个忙，我必须要帮。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种场合，他怎么脱得了身……” “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了，搞的好像他是你女朋友一样，快走吧。” 张亮嬉皮笑脸，同时那只埋藏在韩雪外套之下的手也开始游离不定，韩雪脸色一红，踹了他一脚，“滚！” 开车回来，张亮上楼，从其他人那里找到周扬所在的包厢之后就敲门进去了。 包厢里面的气氛有些古怪，几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唯有林榆雁是最正常的，她的脸色依然冰冷，而且还多了几分坦然。 在这种情况下，张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给周扬递了一个眼神儿，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对陈婷说道，“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们有手有脚，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劳您大驾，我怕折寿。” 周扬看都不看他，直接对陈婷说道，“你是学校的学生会干部，是受到邀请来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负责，因此，我们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周扬又对张涵说道，“至于你，我们根本就没有邀请你来，你走回去还是爬回去，跟我没有关系。外面有车，你愿意坐车就坐，不愿意坐就拉倒，没人求着你。” 整个人几乎就要爆炸的张涵瞬间朝着周扬破口大骂，“你小子算你妈的哪根葱哪根蒜，还要老子听你的！” 周扬嘴角冷笑道，“哪根葱哪根蒜，到时候你知道的。” 周围的几个人，包括林榆雁在内，看到周扬的笑容之后，同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好像这个家伙身上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力量。 在一众学生里面，林榆雁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这种笑容，她也只有在学校的团委书记那里看到过，在他笑过之后，一个月内，他的两个竞争对手都被调查撤职了。 事情好不容易收场了，林榆雁可不想看到两个人再度闹僵，她走上前对张涵说道，“我是学生会主席林榆雁，陈婷是我们部门的人，我要保证她的安全。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让她坐车回去吧。” 张涵听到这话，一脚把包厢的门踹开了，然后拉着陈婷往外走，林榆雁急忙堵在了前面，将其拦了下来，“话我都说了，这是学校组织的活动，你不要乱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送她走 “活动？你见过哪个学校的活动是一男一女喝酒吃肉的？” 周围的一群人当即变了脸色，他们都是各个学院系部的学生干部，听到这话怎么可能不生气。而林榆雁脸色一变，因为她看到了系里的一个老师刚好从厕所出来经过这里，他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这番话，所以走了过来，但是走到一半之后就又改变了方向，看来，他是不想跟这几个学生计较了。 而看到老师之后，张涵心里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索性对方并没有跟自己计较。 如此一来，他的胆子缩了不少，至少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了，但是恨屋及乌，他捎带着对林榆雁也看不顺眼了。然而，他绝对想不到的是，陈婷现在心里的埋怨要更大，张涵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得罪了整个学校大半的学生会干部，她简直要被张涵的所作所为给气疯了。 周扬看了张亮一眼，指着陈婷直接说道，“你，把她给我送回去。” “送哪里？” “学校。女寝。6栋。” 张亮不说话，拉着陈婷就要往外走，而陈婷则拉上了张涵。 “两个一起送。” “得嘞。” 自始至终，张亮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之下，听从周扬的命令就是对他的最大的帮助，而在这种气势之下，张涵被压垮，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榆雁当晚喝了三瓶白酒，这也是她的极限了。 周扬坐在旁边看着她喝，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跟她拼酒的体育部部长。这个女生不简单，据说就是去年跟林榆雁争抢学生会主席的一个对手，能够在体育部做到部长位置的，而且还是女生，想想也知道肯定不简单。 周扬没有进行劝阻，任凭两个人对着喝，他只负责最后的安全运送，而且周扬心里也更加明白，林榆雁这是在做给自己看呢。 这一次的事情，就当是老娘喝醉了，你小子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胃，林榆雁硬撑着喝了一大杯温水。 已经吐了三次的体育部部长看起来是真的不行了，她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然后拿起了一瓶酒，但是怎么打都打不开，当她向周扬求助的时候，后者把她抱在了沙发上，然后给她盖上了外套，让她睡着了。 做完这一切，周扬转身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林榆雁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不会对谁都这样好吧？” 这个动作是有些过于亲昵了，但她已经喝醉了啊。 周扬看了一眼体育部部长，说道，“她醉了。” “我也醉了。” “那好，咱们走吧，想喝酒的话，过两天我请你……” “我想现在就喝，我还没有喝够。” “别闹。” “我没闹，我哪里敢闹。” 周扬没辙了，只好抱着她在怀里，然后静静地等着她睡着。 “给我讲个段子吧，就像是刚才你对陈婷讲的那样。” 唉，到底还是看出来了。 周扬想要解释，但是觉得解释又没用，就说道，“从前呢，有一个王子要结婚，站在他面前的有三个女人，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公主，还有一个是放牛的。你猜，他最后选择了谁？” “最漂亮的。” 周扬点头，“嗯，你说对了。” 对于这个近乎敷衍的段子，周扬自己都没什么兴趣，但是林榆雁却突然坐了起来，“我记得你有一个叫叶青的同学，还是在北师范读书的。怎么着，你是不是想选择她啊？” 周扬一愣，同时心里叫苦，她是怎么知道的。 “哼，看来果然是想她了。” 周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语塞，而林榆雁也有些慌张，她是跟周扬开玩笑的，没想到对方竟然生气了，她平躺在周扬的怀里，两条胳膊搂着周扬的脖子，然后扭头在他的胳膊上亲了一口，像小猫一样。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想让你生气的。我就是、就是很担心，我很怕失去你。周扬，你别生气了，真的。” 我哪里生气了，我可不敢生气。 周扬低头，在她的脸上也亲了一下，然后她也抬头亲了周扬一下，周扬又低头，林榆雁又抬头，终于，两个人吻在了一起，昏暗的包厢里，两张唇贴合在了一起。 然而，外面的又一场骚乱出现了。 体育部部长不合时宜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然后捂着嘴直冲门口，周扬两个人受到了惊吓，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夺门而出的体育部部长，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面对面傻笑了起来。 然而，很快外面就争吵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没事，但是周扬二人在包厢里面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终于，林榆雁走了出去，她是所有人的老大，谁躲起来都行，但是她不行。 很快，当周扬也出去了之后，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原来是几个喝多了的女生在厕所里跟几个大妈吵了起来。 这事儿不占理，因为她们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被人骂两句也是免不了的。但是众人都觉得，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吃顿饭，差点儿闹出人命来了。 林榆雁自然是有周扬负责的，张亮开车直接把他们两个人送到了校外面周扬买的房子里。路上的时候林榆雁就睡着了，软绵绵地躺在了周扬的怀抱里。张亮帮忙把林榆雁送上去之后就开车走了，临走之前，给了周扬一句交代，“电视柜下面的第二个抽屉里。” 抽屉里有什么，周扬自然明白，也不知道是这帮小子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君子不趁人之危，所以张亮留下的这句话也并没有什么用，周扬把林榆雁安顿好之后，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在书房里静思己过。 现在该胡闹的也胡闹过了，经过今天的事情，陈婷已经走远，取而代之的是，林榆雁正在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的生活。 他摊开了大而光滑的本子，然后拿起笔在上面不断地写着什么。 第一，手里的一千万，可以进行投资了，买房是第一要务，重中之重，还是要在燕京买房。 周扬本来是想买商品房的，但是记得以前跟杜教授偶尔谈起过，市中心，鼓楼下的四合院现在也不过百万，有机会的话，周扬还真的想弄一套四合院玩玩儿。 第二，网站的推广是时候开始烧钱阶段了。 既然银行里的钱要花出去，自然就要花的有价值，现在Young123的付费推广还不错，可以的话，一定要加大力度，但是这件事情不着急，有王美丽在，导航网站是一定可以成功做起来的。 第三，洛州市方面的地皮开发，按照计划的话，明年应该就会动工有消息了，趁着现在买地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而且明年就是雅典奥运会，如果可以趁机做些事情的话，一定可以稳赚。 再一次，周扬想到了瘸腿的沈大鲲。他是一个资深球迷，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体育商人，如果让他出山来做这件事情的话，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第四，滕讯方面，已经越做越大了，自己投入的那百分之一的股票，相信他们已经看到了价值，周扬想着，是等到滕讯上市在即坐收渔翁之利，还是等着现在有人上门收购股票呢？ 这个事情，他还需要仔细地想一想，不能着急。 …… 又想了一些事情之后，周扬出现了困意，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书房里的沙发床，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周扬跑步回来，林榆雁还是没醒。 在屋里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从外面进来之后周扬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他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马桶上面的污渍，看来她林榆雁在自己跑步的时候起来过，但是现在又睡过去了。 周扬打开卧室的门，看到露出被子一截的白皙的胳膊还有满地的衣服，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专门给林榆雁准备的，随她折腾吧。 周扬进了厨房，开始做早餐。 鸡蛋，火腿，熬粥……早餐不丰富，同时也不是周扬的拿手菜，他擅长的是做大菜，比如在众人聚会的时候，他喜欢下厨做菜，越多越好。 当他做菜做到一半的时候，厨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周扬回头，“醒了？” 林榆雁穿着一件周扬的格子衬衫慵懒地披着长发倚在门框上。 “去洗脸刷牙，早餐马上就好。” 刚说完，一双手就环抱在了腰上。 林榆雁的侧脸贴在周扬的背上，问道，“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特别难闻？” 周扬笑了笑，“难闻是难闻，但是不算特别难闻。” 林榆雁的小粉拳落在了周扬的背上，后者再次大笑了起来。 “我去洗个澡，一会儿还有课呢。” “行，我等你。” 这顿早餐吃的很好，但是林榆雁喝了一顿大酒，所以身体一时恢复的还不是太好，有点儿头晕，喝了粥之后才感觉好受一点儿。 等到她上课走了之后，周扬本想补一觉的，但是张亮来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心理疾病 刚一进门，周扬就注意到张亮有些不对劲，但是猛地让他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有吃的没？” “站住，你别动，转过来，不是，那边！” 看到了。 眼眶一片乌青。 “打架了？” “能不说这事儿吗？赶紧给我弄点儿吃的。” 说着话，他打开了电视，然后打开了PS2。 只要上午没课，他基本上都会到周扬这里来。 周扬丢给他一个面包和一罐啤酒，“说，到底怎么回事？跟谁打架？” “昨天送你和林主席回来的时候，我也没好意思跟你说，”他转过身来看着周扬接着说道，“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对你那个梦中情人念念不忘了，要是有那么一个畜生在她身边，换做是我也受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跟那小王八蛋动手了呗。” “你先动的手？” “我怎么可能先动手，不为了我，也得照顾着你的面子啊。昨天我送他们回去的时候，就你那个、那个小情人……” 周扬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你瞪我也要说，”他咬了一口面包，接着说道，“昨天开车的时候，陈婷可能是受凉了，中间下来两次，吐了，你猜怎么着，那小子死活不动，每次都是我下车照顾陈婷的。你说说他一个大男人，不帮忙就算了，上了车还骂骂咧咧的，尽说一些难听的，陈婷都吐成那样了。我看不过去就说了他两句，结果那小子就疯了，冷不丁地给了我一拳，然后就撞马路牙子上了，车的底盘剐了一下。” “咱是那挨打的人吗？然后我就把他拎下车给揍了一顿，这小子不扛揍，给了他两耳刮子就不行了。”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张亮打架也是一把好手，但就是这样还被打成了乌眼青，看来当时张涵也是疯了。 “修车的钱算我的。” “你跟我提这干嘛？显摆你啊。” 他又说道，“不过你那个梦中情人的男朋友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真的，你抢他的女人是对的，你要不抢我也就抢了。” “他都说什么了？” “谁说什么了？” “张涵。” 张亮看了周扬一眼，摆摆手，“别提了，反正挺难听的。我说至于的吗，还是女朋友呢，非整的像是已婚妇女出轨似的。自己的女朋友是什么人还不了解吗，你好歹还是一大老爷们儿呢，你要面子，你女朋友就不要面子了？哎，我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这小子心理上可能有点儿毛病，昨天在路上跟发了疯似的，你没看见，他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看了……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你离陈婷远点儿吧，不说会不会报复你，我怕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把人家陈婷也给逼的惨了。” 他又说道，“老四，其实我觉得昨天那事儿你办的确实……不太地道。陈婷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游戏开始，张亮全身心投入，而周扬则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心里愈发变的焦灼和不安。 离开陈婷。 可以，这没问题。 但这个前提是得保证陈婷的安全，现在往陈婷的身边留下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你让他怎么走开？ 不知怎么的，周扬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了一部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而张涵，就是剧中的安嘉和。 他不敢想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安嘉、不，是张涵，他会怎样折磨陈婷。 这个疯子！ 虽然他已经和林榆雁在一起了，但是周扬心里对陈婷的牵挂和保护始终依然留在心里，这是一种特殊的情感羁绊，也是一种不能轻易抹杀的联系，不管如何，他都还要继续履行一个未来丈夫的责任。 尽管周扬想要把陈婷的位置让出来，但是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陈婷始终在心里拥有一个特殊的位置，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 至此，如何把张涵除掉，成为了第一要紧的任务。 周扬想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和手段，然后直接将大多数的诸如殴打、恐吓等低级手段排除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怎样让张涵永远畏惧。 疼一下，那不叫疼，你得让他记住这种疼，记不住的话，那就等于白白浪费。 杀人，必须要诛心，打蛇，务必要打七寸。 周扬这几天有些困恼，他一直在思考应该如何找到张涵的软肋，然后将其一举拿下，但是想了很多的办法，总是被自己给推翻了。而这也是第一次，周扬感到了击打的挫败感。 明明有很多种手段，但却偏偏用不上，这让周扬陷入了苦难之中。 这天，周扬回到了宿舍睡觉，大概是听张亮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寝室的人看到周扬回来了，都盯着他，生怕他一个想不开，然后又跑到6栋楼底下杵着。整个516寝室对林榆雁那是一百个满意，虽然他们也觉得张涵过分，也认为陈婷很值得同情，但那毕竟是外人，也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插手太多，容易让人家说闲话。 “老二，看比赛了吗？湖人又赢了。” “是啊，真厉害啊。” 周扬看了顾清维一眼，说道，“二哥，现在是休赛期，别骗人了。” 顾清维尴尬地笑了一声。 鲁达那庞大的身躯移动了过来，然后坐在了床头，看着周扬说道，“老四，我最近报了一个拳击班，你要不要跟这我一起去，强身健体，保家卫国。” 周扬闭着眼睛，幽幽地说道，“兄弟，我让你一只手，要是打赢了我，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鲁达手指挠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然后默默无声地走了，其他人用口型对着鲁达说了一声“废物”，后者不以为然，白了他们一眼。 “小七，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周扬忽然想到了上次杨腾谈女朋友的事情，就随口问了一句。 在不好的时候，也要多想想别人的好，这样次才不会觉得生活特别的糟糕。 记得这还是林榆雁说过的话。 “还行吧，就那样。我听林主席的，买了一把吉他，然后向她请教，一来二去，我们就开始约会了，现在……已经牵手了。” 看着他陶醉于其中的模样，周扬觉得挺好的，那姑娘他见过，长的不算漂亮，但是气质挺好的，一看就是典型的乖乖女，而且从穿着上来看，家里应该挺有钱的。不过杨腾现在也不差啊，月收入，现在差不多过万了，就算没过也差不多了。 “但是这几天她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愿意出来了。” 张亮说是不是她来事儿了，杨腾予以了否认，“她来事儿都会告诉我的。” 众人啧啧感叹，杨腾一阵脸红。 “都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说只是拉拉手。杨腾小同志，你变了！” 杨腾知道说不过他们，也懒得说话了。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你跟踪她试试，说不定还能找出原因来。” 杨腾一愣，他可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主意。 “老四，你怎么了？” 万学礼看不下去了，虽然周扬是这个宿舍的代表性人物，但自己还是名义上的老大。 “我觉得你最近的行事作风很激烈啊，小心犯了右倾冒进主义的错误。” 出身书生世家的万学礼说话总是喜欢文绉绉的，虽然自己也知道有些啰嗦，但他就是改不过来。 周扬摇头否认，“我只是在想办法而已。” 突然之间，周扬坐起来，然后搬了张椅子靠近了万学礼，说道，“老大，你读书多，你跟我想想办法，你说一个人，如果心理很阴暗，又很脆弱，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心理阴暗，脆弱，患得患失，还有嫉妒心强，这些词语都是并列出现的，你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在说心理变态吗？明太祖朱元璋知道吧？” 周扬点头，说知道。 “他性格残暴，且生性多疑。明朝的东厂太监虽然不是他创办的，但是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残暴吗？” 周扬摇头，说不知道。 “自卑啊笨蛋！他当过乞丐，要过份，还当过和尚被人打，你说他能不自卑能不残暴吗？这种心理上的伤害，别指望着他当了皇帝就能消失了，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他当了皇帝，只会变本加厉，更加残暴。还有明成祖朱棣，一手创建了东厂，监视所有人。为什么？因为他这皇帝的位子是从他大侄子手里抢过来的，所以他就要防着别人用同样的手段把皇位抢过去。后来才有了宦官专政的事情。所以啊，自卑就是一种病，比如说我，比如说你，也一定会有部分的心理疾病，这种疾病，说到底，是因为从前的缺陷或者丑事造成的，不是有句话吗，叫，你越是炫耀什么，就表示你越缺少什么。虽然此话稍微武断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句金玉良言。” 周扬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但是需要好好捋一捋。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两万 周扬想的时候，杨腾也在想，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学礼说的话的确没错，一旦人恐惧一种东西，或者抵触一种东西，一定会有原因的。周扬想，造成张涵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自己的刺激，这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面原因，深层原因一定是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比如幼年的时候受过什么创伤或者有某种心理阴影，这些都有可能。 周扬隐约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但是想要探听更多以及更详细的信息还要从其他方面入手，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李明，也就是自己的初三同桌。 养了他这么久，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我出去一下。” 说走就走，周扬可不想浪费半点儿时间。 在路上，周扬拨通了李明的电话。这小子从“青春车行”里拿到的钱不少，每次虽然周扬都会去收钱，但都是象征性地收取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钱都落到了李明的手里，后者也是一个有钱留不住的主儿，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了个手机。 “你在哪儿？” “宿舍。” “睡午觉吗？” “没有，我在……” “我说你听，不要说话，只回答‘嗯’就行了。今天下午三点，在广源茶楼牡丹亭见面，我已经订好房间了，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忙。放心，只有好事，没坏事。” 虽然李明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说了一声嗯。 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周扬了，虽然知道他现在今非昔比不是一般人了，但在他的心里，周扬既然帮助自己这么多，总不至于会害自己，况且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说到底，自己还是理亏的。 周扬在路上想好了两条计划，这两条计划一旦成功，张涵不死也得脱层皮，但是这两条计划，都不能缺少一个内应的帮助，想来想去，周扬还是觉得李明最合适，虽然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发展其他内线，但是中间少了老同学这一层关系，还是不那么让人发现，到现在为止，周扬对自己当初做出和李明刻意保持距离的决定感到很满意。 从来没有尝试过计划阴谋的兴奋感让周扬赶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对于这次见面，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而也因为这阵兴奋和刺激，他差点儿忘了，自己是为了保证陈婷的安全，而不是刻意地打压和报复。 而另一方面，李明心里想的，比周扬考虑的还要多的多，他知道自己没钱，也没势，更让他感到自卑的是，自己长的很丑，这三种加起来，让他对现在的周扬很是羡慕。 从来到大学之后，李明很快就看清楚了大学的关系和沟通法则。 其一看脸，其二看钱。 对部分女生而言，钱和脸蛋儿是可以互相划上等号的两种交易物品，对于男生来讲，两者当中有一个就挺好的，如果两者都有，那就是男神级别的人物了。 至于之前很小心也很担心的学习成绩，李明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这玩意儿，也就考试周的时候还会被人注意一下，其他的时间，有多远滚多远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李明从自己的切身体会当中得到的教训。 李明看上了班级里一个成绩排名前十的女生，从成绩上来讲，李明完全有资格追到她，而且他的情商也不低，甜言蜜语高出同龄人一大截，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丝毫进展，无外乎其他原因，就是李明的长相拖了后腿。本来以为这辈子就没机会了，但是后来周扬把“青春车行”的管理权交给他之后，手头上也有了钱，他给自己买了一个手机，然后又尝试着约女孩儿出去玩儿了几次，最后，女孩儿的态度竟然变的委婉了许多。 这也是李明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有钱的好处。 至少，现在跟她发短信聊天的时候，短信回复的时间从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已经缩短到一分钟之内了，往往都是秒回的，而约会的时候，女孩儿换衣服梳洗打扮的时间也比从前缩短了不少，而且越来越漂亮。 终归到底，这一切都是周扬给的，虽然这个“老板”一向跟自己都没有交集，但是现在让自己出去，一定不是开什么玩笑。 李明能够隐约感觉到，这次出去，要么就是让自己顶缸，要么就是做什么坏事，反正一定跟这方面有关，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尽管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但李明还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一双不太脏的袜子，用抹布把白球鞋擦了擦，结果越擦越脏，就换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当他赶到茶楼的时候，时间两点半。他自以为已经提前了不少时间了，但是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入“牡丹亭”茶间的时候，周扬已经坐在那里了。 周扬正在低头给周佛海发短信。 周佛海说最近接洽了一个工作室，正在商谈外挂部门转让的事情，这件事情，周扬一直都很认真对待。 处理风险不算本事，转移风险还能从中赚钱，这才是本事。但是外挂部门的合伙人周扬要亲自把关，主要原因还是周扬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自己以后的发展。 周扬活到现在，体会到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善后一定要做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马脚，这样才能更好地继往开来。 “来的这么早？来，尝尝这里的茶，五百块钱就这么一小壶，我也是第一次喝。但是我这人是木舌头，喝不出门道来。” 这么一小杯，周扬单手给李明送了过去。后者还没有坐下，就立刻又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接过了这一杯小小的茶水，他已经完全被周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成年人的魄力给震撼到了，同时心里也感叹，这次是成功人士的活法，这才是真正有钱人的生活啊。 这么巴掌大的一小壶茶水就要五百块钱啊！ “站着干什么，坐下，放轻松。” 看着他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周扬心里很满意，至于李明是真的如此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心怀敬畏就可以了。 后者点头喝了一小口，然后双手捧着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啧啧感叹，“真香。” 周扬估计他心里想的是真贵。 看到他安静了下来，周扬笑了一下，李明看到他的笑容，顿时又紧张了起来，“扬哥，你叫我出来、是有事吧？”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到底合不合适，但是现在想要收回自己的话也已经晚了，李明低着头，等着周扬回答自己。 周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还别说，我这一次是真的要麻烦你了，而且，只有你能够帮到我，个别人身上，我是真的不放心。” 说完，他从旁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从厚度上来看，应该是钱，而且还不少。 “事情成不成，甚至你答应不答应，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别跟我客气。” 跟前已经打过交道的李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信封里的钱是多少，应该是两万，而且只多不少。 至少两万！ 给我的？ 李明不感相信地看这周扬，后者却是不慌不忙地拿起了面前的茶杯，低头啜饮着，仿佛桌子上的钱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 找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贩毒？还是进监狱？但是也不对啊，他说的是，无论答应不答应，事情能不能做成，这钱都是我的。这就奇了怪了，他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心里杂七杂八的犹豫让李明不敢伸手，但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桌子上的信封不敢移开，谁不喜欢钱呢，他也喜欢啊。而且自从跟班机上的那个女孩子交往之后，李明也就愈发认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有钱多好啊！ 有钱可以买很多的好东西，而且也可以让很多的女人臣服于你啊！ 看到他的样子和反应，周扬也放下心来了。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周扬是想拿出一万的，但是后来一想，“青春车行”里的钱，多多少少到现在也已经有一万了，这人啊，一旦见过了大钱就对小钱看不上了，所以到了后来，周艳干脆一口价把价格给到了两万，争取一下子把李明给砸懵了。 看来，这一招是十分奏效的，不近奏效，而且有奇效。 周扬看时机差不多了，又补充道，“我再说一遍，无论事情成或不成，你答应或者不答应，这钱，都是你的，我绝对不会反悔！” 李明当然明白。 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周扬之所以敢这么豪放地拿出两万块钱来，不用说，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但是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这一架一百多斤的骨头架子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引人注意的地方吗？没有了，什么都没有啊，看来是需要自己顶缸的事情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让我怎么做 算了，做就做，反正自己的身体也不值钱，什么人办什么事情，自己生来就没有周扬这个富贵命，现在趁着自己还有用，干脆就一条路走到黑吧，就算是前面有千难万险，老子也认了！ 当然，促成这件事情的，还是在于李明自己，他在最后关头想到了自己刚认识的女朋友，确切来说，这个女生还不算是正式确定关系的女朋友，人家也只是跟自己吃过几次饭而已，想要进一步交往，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他忘不了自己给她买礼物的时候，对方那闪闪发亮带着崇拜色彩的眼睛，还有第一次牵她手的时候，她肌肤上的温度以及她柔软的腰肢。 以此种种，都让他无法拒绝这轻而易举就能到手的钱。 终于，看着李明伸手拿走了桌子上的钱，并且放到了口袋里，周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用王月的话说就是，“这下老子奏安逸咯！” 周扬给他递过去一个包，“装里面吧，你放兜里太明显了，现在是夏天，又不是冬天。” 虽然十分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一想，两万块钱都拿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个包了。 “谢周老板。” 周老板？ 周扬从来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得意，“咱们是老乡，也是老同学，别跟我来这套，显得生分。” 李明脸色一红，然后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心里此刻也有些别扭，但是既然拿了人家的钱，说点儿好话总是应该的，至少自己的心意到了，反正这钱是肯定不会吐出来了。 周扬暗中观察着他的反应，也开始暗暗点头表示满意了，虽然一开始他还是被那两万块钱给吓到了，但是他的状态调整的很快，现在不就是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吗，而且他现在的状态十分冷静，看样子，像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周扬又说道，“第一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是道德败坏的事情，第二，这件事情你要保密，无论谁问，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只要说是老同学，而且关系不太熟。” 李明点头，说了一句我明白。 周扬沉思片刻，然后说道，“你们寝室的张涵最近怎么样？” 张涵？李明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恍然大悟，“扬哥，你要对付……” “没错，我要对付张涵，需要你的帮忙。” 张涵原本想问一个为什么，但是此刻，他的下意识的谨慎让他恪守住了作为帮手的底线，他问道，“需要我做什么，扬哥只管吩咐就是了。” 好！ 不问缘由，这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周扬现在才恍然发现，原来李明的情商如此之高，看来自己在他的身上押宝算是押对了，这也让他郁闷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好转。 “张涵的英语四级报名了吗？” “报了，我们寝室的所有人都一起报的名。现在大一允许考四级了。” 周扬笑骂道，“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我们去年大一的时候还不让报考四级呢。” 李明也跟着笑了笑，但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这件事情基本就这样，你去想办法搞到他的准考证上的信息，包括座位号和考场号，还有学号。” “这个没问题，我是寝室长，到时候领取准考证的时候都是我负责的。” 周扬点点头，“那就好。”随即，他又看着李明说道，“从我说的这些话当中，你能够猜到我想要干什么吗？” 李明沉思片刻，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不太清楚，但是既然说到了四级，我想，你是打算让他在四级考试的时候出一些意外吧？毕竟这是国家级别的考试，到时候要是……” 说到这里，李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既然话赶话都说到了这里，周扬也觉得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了，索性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了，没想到的是，李明竟然看出了计划里的破绽，然后又补充了几条，并且还弄出了一个备选方案，到时候万一出了意外的话，可以一次脱身，了断两个人与这件事情可能出现的纠缠。 好家伙！这小子果然就是天生的搞阴谋的材料啊，放到抗日战争时期，妥妥的一个汉奸反骨仔的料子啊！ 至此，两个人的合作已经正式达成。 对于周扬来说，在张涵的身边安插一个眼线是绝对有必要的，而且这个眼线必须要时时能够跟踪到张涵，同时汇报他的一举一动，从这方面来说，没有人比李明更加合适了，而对于李明来说，周扬交代的这个任务相比较于自己的胡思乱想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这几乎就是白白地送钱。 两个阴谋者各取所需，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周扬是先走的，而在三楼的李明看着周扬沿着道路走，一会儿就有一辆出租车把他给接走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敢拿出包里的那个厚厚的信封仔细观摩，他把包厢的门仔细地检查了一边，确定封锁的很结实之后才把两叠钱从信封里面抽了出来，然后用手指拨动了一下，顿时，“哗啦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煞是好听。 听到这声音，他忐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如果这包里的钱是五千或者一万，他还要考虑考虑，但是现在是两万，这就让他灭有丝毫犹豫了。 张涵啊张涵，虽然是同一个宿舍的，但是这次也怪不得我了，你平日里做错的事情太多了，这次又惹到了一个大人物，只能说活该你倒霉了。 将那一壶五百块钱的茶喝完之后，李明收拾好了行头，走出了茶楼，然而，走了几步路之后，李明就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但是一回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反复几次，他还是决定打车回去。 直到回到学校之后，李明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在寝室大门旁边的水果摊买了一些水果之后他才上楼。 “来，吃水果，都别客气。” 男神宿舍里的学生都不客气，除了个别的有独特爱好的人除外。 两袋子水果，很快就消灭了一半，李明不动声色地把那个装钱的包放到了柜子里，然后把柜子锁了起来。 他洗了一个苹果，随即就躺在了床上，仔细回味着今天叶陵说过的话。 今天的事情的确有些太过刺激，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下，一边想着，他也随时会跟一个宿舍的人说两句话。 没过一会儿，张翰回来了，他脸上的乌青依然存在，看的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李明买的水果。” 张涵立刻眉开眼笑，然后顺手拿了一个苹果，“不错啊，小明同学，还知道买水果了。大家伙儿没有白疼你。” 我去你妈的！ 老子还买过好几次了，你他娘的买过一次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子！ 平常宿舍里的这些小事，虽然谁都不会说什么，但是谁对谁错，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不说，只是不想说而已，就这么点儿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但是一个人若总是这么不自觉，那就很容易让人讨厌了。 很可惜，张涵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李明野没想着要提醒他。 恶心人的方式可不只是一种，李明也笑道，“怎么着，老张，看你心情不错啊，跟女朋友和好了？” 照例，一旦有人提到了他的女朋友，张涵就会先是一幅紧张的样子，但是想到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他也哈哈大笑说道，“没什么，小女生而已，就是喜欢发牢骚，哄两句就好了。” 其他人一听，都有些羡慕。他们都见过张涵的女朋友，的确很不错，但是李明心里却十分不屑，甚至感到一些恶心，中午在食堂给陈婷打电话的时候，他亲眼看到，这孙子都快给人家跪下了。 这他娘的在这里吹牛呢！呸！ 如此一来，李明对张涵的厌恶更深了，他觉得周扬对付张涵真是太对了，把这小子从宿舍弄走，自己也可以住的舒服一点儿，这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而且还有钱拿，不做白不做。 晚上的时候，李明买了一堆时下最贵的水果去找自己的女朋友，然后两个人手牵手在校园里逛了两圈儿，并且约定好明天两个人一起出去逛街。 深知现在李明有钱了，所以女生对于他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但是对于男女之间的距离，还是始终维持在牵手的阶段，甚至连接吻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换了一身新衣服的李明在女生楼下等着女友，后者姗姗来迟，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思化妆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亮丽动人了。 然而，李明在校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她就有些懵了，平常两个人都是步行压马路的，虽然公园距离这里比较远，但是也不妨碍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或者在小吃摊买些吃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男女之事 但是像今天这样坐出租车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而且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车子竟然在中关村电子市场停了下来。 他带自己来到这里干什么？买电脑？我可对电子产品不感兴趣。虽然也听说去年的时候，6栋门口发生了一件土豪送两万块钱电脑的事情，但是对于这种高富帅的男生，很多女生虽然心里表示羡慕，但是也仅仅就限于羡慕了，有些事情或许还可以奢望，但是这种在校园里碰到何种棋逢对手的男生，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有时候即便是有了机会，自己也不一定招架的住。 男女交往，就是一场博弈，征服和反征服之中，总是蕴藏着无穷的乐趣。 但是既然李明来到了这里，作为女朋友的潇潇也只能陪着了，她心里只是希望能够快点儿结束这里，因为她实在是对眼前的乱糟糟的景象看不过去，同时也很难忍受这里刺鼻的气味。 进了大楼，李明直接来到了三楼的手机市场，但是正如潇潇所想，这里的人虽然很多的，但是基本上还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现在这个年代，手机虽然普及率一年比一年高，但是就价格而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手机还是一个奢侈品。 李明带着潇潇来到了一个三星电子专柜，然后指着玻璃柜里面的手机问道，“喜欢哪一款，说话。” 上次逛街的时候李明就看到潇潇对一个路边玩手机的女生盯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说，肯定是在盯着对方的手机了。 “你、你干嘛？” 李明也不回答她，而是对售货员说道，“你们这里最新款的手机是哪个，拿出来让我瞧瞧。” 看到李明只是一个年轻人，而且看上去不算很有钱，售货员就不是很热情了，于是就拿了一款比较中档的手机递了过去，“先生，不知道这款手机您是否满意？” 李明看了看，然后指着柜台里面的手机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你都拿出来，”然后他又转身对潇潇说道，“你随便挑，看上哪个了就跟我说，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女朋友受委屈。” 他能够看的出来此刻潇潇惊讶之中带着欣喜的眼神，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这种超出所有人意料的感觉，唯有如此，他才感到自己的存在感，以及对面前女朋友的重要性。 直到这个时候，售货员才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碰到大老板了，于是也不再藏私，直接把最贵最新款的几部手机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之上让潇潇尽情挑选，而附近的几个售货员看到之后，眼神里也充满了羡慕的神色，毕竟，她们的收入都是跟业绩挂钩的，如果没有业绩的话，她们的收入会下降很大的一部分。 潇潇听到李明的话之后，也不再客气了，她挑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部手机说道，“我喜欢这个。” 李明看了一眼，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很适合女生，比较讨喜。 “装起来，开票。” “好的，先生，一共4888。” 卧槽！这么贵！ 潇潇也惊呆了，他暗中拉了一下李明的胳膊，然后对着他摇了摇脑袋，小声说道，“太贵了，不要了。” 贵就贵！过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小意思而已，装起来。” 他这次一共装了一万块钱出来，这下子花了一半，一会儿可要搂着点儿了。 这是一款在女生当中最流行的双彩屏手机，好看，好用，让人看着简直就是从外太空来的高科技玩意儿。 而潇潇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这款手机此刻就拿在了自己的手里，并且还上了号，她不可思议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但是在听到对面的声音之后就立刻挂断了。 “干嘛？” “嘿嘿，就是想试试能不能用。谢谢老公！” 突然之间，潇潇跳起来亲了李明的脸颊一口，后者一愣，心里也随即泛起了一股暖流，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心底，一时之间，这五千块钱感觉完全都值当了，甚至李明冲动之下，还想要再花一个五千。 本来打算把自己手机换一部新的，但是一想到资金花的太狠了，李明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两个人在公园玩儿了一会儿，然后吃了一顿肯德基，随即打道回府了。 依然是出租车，但是此刻，潇潇的心，彻底被李明给征服了。 这几天，李明的心情不好。 很不好。 整个人都自带一身怒气，一幅生人勿进的样子，整个宿舍的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叫他一起去吃饭，想一次开导他，但是都被拒绝了，唯有张涵嬉皮笑脸，说什么“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气的李明真想一巴掌打死他。 不过张涵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的起因还真的就是发生在了李明和潇潇之间。 这一对确定关系还没多久的男女爆发出了一件难以启齿的矛盾。 买完手机的第二天晚上，李明拉着潇潇来到了学校里的小树林当中，这里极其隐蔽，而且也很少有人来，并且现在天干物燥，很容易产生冲动，一旦碰到了这种环境，男生的心就开始冲动，身体也就很容易不老实起来，并且大夏天的，两个人穿的衣服都很少，所以那一刻，李明想当场把潇潇就地正法，但是后者却把张涵被一把推开了，力气不大，但是张涵却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了，然后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的后果是严重的，张涵扭头而走。 他走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并且他从潇潇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极大的鄙视，悲愤交加当中，他忍受不了心里的负担，直接扭头走了，任凭身后的潇潇如何呼喊都不回头。 关机，沉默，不出门，李明做出了最决绝的姿态，而潇潇则是哭着回到了寝室，然后在被窝里哭到了天亮。 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李明的错，当时的那种情况，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完全错误，在这种环境下，才是对女生最大的不尊重。 其实自从买了手机之后，潇潇对李明真的是死心塌地，一天之内，握手，接吻，并且对他释放了身体的防线，但是李明还是不满足，这让潇潇感到了恐慌和尴尬。 她对李明的好感，不是简单的买手机慷慨大方这件事情，而是在买手机的时候，她看到了李明眼里的真诚，这份态度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但是现在他突然提出那样的要求，让她很难接受。 如果自己真的接受了他的这个要求，那才是真的会让人看不起呢，李明肯定回想，自己是因为一部手机就跟他好的，这样一来，自己成什么了！ 总要给我一些缓冲的时间吧！哪有像是他这样的！ 越想越委屈，潇潇又开始哭了起来。 哭哭停停，终于，潇潇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女孩儿心一软，就开始回想从前，而一回想，就代表着原谅的开始，这种原谅还要先从对方的种种好处开始。 果然，潇潇细细一想，李明其实并不是那么找人讨厌，他学习成绩好，而且为人热心肠，很多次都看到他帮助同学的场景，并且他的人缘也很好，碰到他宿舍的人，都会跟自己打招呼，偶尔还会叫自己一声嫂子，虽然也会害羞，但是心里还是真的很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得到了男生宿舍方面的承认。 但是现在，他真的是太过冲动了。 不过又一想，潇潇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李明的，除了刚才所说的感情因素外，她发现自己从骨子里还是一个俗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写的俗人。 对于手里的这款价值五千的手机，以及李明先前给自己的买的漂亮衣服和鞋子，这些都是真金白银还回来的，这些东西穿在自己的身上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周围女生艳羡的目光。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就现在来说，寝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男朋友像是李明那样大方，而且远的不说，就说上个星期老大过生日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居然就送来了一个生日蛋糕，而且还是一层的纯奶油蛋糕，虽然大家也都高高兴兴的，但是心里多少都有些别扭。 想到这些，潇潇就更怕失去李明了。 男生可比的地方不就是长相和财力吗，而后者往往才是大家真正看重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潇潇还不想承认，但是她在一个学姐那里却知道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不对的，而且还是极度正常的。 这个学姐就是追求过周扬的夏荷。 因为身处同一个部门，所以夏荷跟潇潇有着最直接的接触，她们两个人之间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情。 “别说我们这些普通人，你就看那些电视上的女明星，也是一样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和解 “那些女明星虽然表面上光彩照人，但是骨子里呢，比谁都害怕。靠脸蛋吃饭的是人，都会有衰老难看的一天。除了极特殊的一部分女人之外，大多数女人都是靠着找到男人来提升自己的阶层的。” 对于这种锐利鲜明而且极其具有现实意义的话，潇潇刚开始接触的时候还是有些抵触，但是听的多了，她就觉得夏荷说的十分有道理。 “人跟人从出生就存在了阶层对立关系，从政的壁垒最高，经商的其次，而农民和工人在处于最底层，这种阶层的分化是显而易见以及很难改变的，不光是国内，就算是在国外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阶层。知道为什么要读书要考研究生吗？因为这是实现跨阶层的途径当中，目前来看，最容易的一条途径。” “成本最大，而且效果最好。往往那些不读书或者辍学的人，就要开始剑走偏锋了，但是能够实现同样目的的人，则就少之又少了。” “人生本来就是由一场接一场的交易组成的，婚姻也是一场交易，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难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千万不要因为这种话就对我产生怀疑。感情是一方面，但是金钱才是基础当中的基础，你可千万不要被男人用什么有情饮水饱之类的话骗过去，你秩序记得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就行了。” 现在想想这些话，潇潇忽然觉得夏荷学姐说的十分有道理，金钱才是婚姻的基础，也是谈恋爱的基础，你看夏荷学姐，找到的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年纪轻轻就开奔驰，而且给夏荷学姐买的都是国际名牌的衣服，其他人别说穿了，就是摸一下都会觉得紧张的。 想了想，潇潇觉得气消了一大半。 她拿起了手机，然后给李明发了一条短信，“睡了没？” 现在是中午，如果他没睡午觉的话，潇潇想约他一起出去吃饭，然后把这次的事情解释清楚，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去校门口的宾馆。 然而，尽管潇潇打定了主意，但是对面的李明却迟迟没有回信息，潇潇觉得她有些过分了，自己都不生气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在生气，但是她没有爆发，还是耐着性子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对不起，亲爱的，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潇潇犹豫了好久才按下了发送键，她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实在是太下贱了，而且就是跟电视剧里的那种女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后一想，就算是为了手里的这部手机也只能忍一下了。 然而，过去了十几分钟，李明的信息还是没有回复。 潇潇有些慌了，以往的时候，李明都是秒回的，而且如果一旦发现了自己漏掉了潇潇的电话，也会立刻打电话过来道歉，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终于，她咬着牙找到了李明的电话，然后按下了绿色的按钮，拨通了李明的电话，但是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潇潇有些崩溃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you……” 潇潇一下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宿舍的人一下子都被惊醒了，然后纷纷过来安慰她，同时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都没有拨通李明的电话。 而另一方面，李明关机之后，告诫宿舍里的所有人，无论潇潇怎么说，都不要接她的电话，并且还直言，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但是这种气话，谁又会当真呢。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宿舍的电话就响了，众人藏在被窝里，都纷纷咒骂，但是在得知打电话的人是潇潇之后，所有人都闭嘴了，然后接电话的人说李明不在，随即就挂断了。 潇潇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大早上六点钟，他能到哪里去，明显就是在骗自己。 但是，哭过了，她也就踏实下来了，办法可以再不想，不着急。整个周末，潇潇都是在想着李明的事情，有些后悔，也很无奈，而两个宿舍的人看到这里，也都知道两个人怕是真的闹僵了，但是现在女孩都开始道歉了，男生这边也都劝说李明，差不多得了，人家女孩儿也不是说不懂事，你还在这里拧巴什么。 李明愤怒地说，你们不懂！你什么什么都不懂！ 至此，所有人都不再李明面前提潇潇的事情了，因为只要一说潇潇的事情，李明就会急眼，而且是真的急眼。 这天下去，是系主任的课，无人敢逃。就算是不逃课，他也会花半个小时的时间点名。上课之前点一次，下课之前点一次，不厌其烦，可谓是真的一丝不苟，很负责任。 在这里，潇潇终于找到了李明。跟李明坐一起的同宿舍室友见状，很自觉地移到了一旁，然后两个人就坐在一起了。 上着课，两个人都不说话。 潇潇抽出笔，把想说的话写在了纸上。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想接。” “为什么躲着我。” “不想跟你见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分手，永远不见面。” 潇潇又想哭了，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然后她又在纸上写道，“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 “是，也不全是。” “就分手？” “分手！” 这个感叹号李明还特意加粗了，大概是想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你决定了？” “决定了。” “好。” 一个“好”字，也表达出了潇潇的决心。 也不管系主任点不点名，下了课之后潇潇就走了，这下子轮到李明傻眼了，他打死也不敢相信，潇潇竟然会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大一军训的时候李明就看上了这个女生，不仅仅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且还因为这个女孩子身上由他喜欢的特质和东西。但是现在，黑不提白不提，一下子就靠着一张纸条说分手了？这让李明感到极度地心痛，这种心痛就来源于自己的付出和自己的感情。 虽然在她身上花了钱，但是李明还真的不怎么在乎，那是自己愿意的，如果再来一回，他也愿意付出那些钱，但是真正让他舍不下的，是自己付出的感情。 本来牵手了，接吻了，胸也摸了，眼看着就最后一步了，结果就、就这么完蛋了？ 第二节课李明也没办法继续上下去了，抄起课本儿就走了，管他点不点名，老婆都飞走了，谁还有心思管这个。 但是刚出门，他就又重新走了回来。 然后钉子一样地坐在了板凳上。 谁都知道他是分手的主要责任人，现在看到女生走了就要屁颠屁颠儿地跟上去追回来，那多丢人啊！ 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虽然他打开了手机，但是潇潇的电话再没有打过来。 他觉得有些委屈。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扒拉了两口饭之后他就起身走了，把餐盘里的饭倒掉的时候，食堂阿姨看到了，说了他一句浪费，李明也没有反驳，只是木讷地走出了食堂，然后抬头看天。 真热啊！ 太阳真大啊！ 不知道潇潇有没有带遮阳伞。 鬼使神差般的，李明走向了旁边的超市，然后胡乱地买了一些零食，但是买完之后才发现，这些都是以前潇潇喜欢吃的东西。 唉！ 李明不知所谓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在他抬头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正在排队等候结账的潇潇。 “多少钱？” “十二块五，刷卡还是现金？” “我们两个的一起算。” 突然之间李明冲了过来，把收银员吓了一跳，后者看了一眼潇潇，潇潇又看了李明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一共三十七块八……” “刷卡。” 当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一起的时候，李明就立刻明白了，潇潇是属于自己的，谁都抢不走，这种眼神之中传递出来的情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但是在初期的交流当中，两个人还是有些尴尬，毕竟这两天的矛盾闹的实在是太不像样了，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拉不下脸来先说话。 最终，还是女生先说话了，“你就非要让我先说话吗？” 李明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怕又让你生气了。” 之后，二人再没有说话，但是手牵着手，李明把她送到了寝室楼下，然后把手里的零食都送给了她，然后目送她上楼。 男女之间的爱情啊，总是这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但是最终不变的还是心底里的那份长久存在的感情，物质在这份感情面前，虽然有锦上添花的作用，但充其量也只是花而已。 在这一刻，潇潇觉得夏荷学姐说的那番话是不对的，她理解了失去一个心爱的人是怎样的感受，虽然尚且还不清楚这份不舍是因为李明的阔绰还是真的是因为心底的感情，但至少，李明回来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谈判 周扬在家里的这几天，除了计划外挂部门的事情之外就是操心李明的事情了，他要等着李明拿出具体的计划来，既然收了自己的钱，自然是要替自己办事的，至于事情办的怎么样，做的漂不漂亮，那就要看李明自己的本事了。 然而，他没有等到李明的电话，却是等到了张亮的一个电话。 “老四，是录音棚那边的事情，那里的老板找了我好几次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原来是这样。 周扬听完张亮的讲述之后，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个老板不跟自己聊这事儿，明显就是对自己有戒备，但是他大概不知道的是，张亮有事情从来都是第一个跟自己商量的。 原来，自从周扬在录音棚个唱歌之后，就一直有人跟录音棚老板联系，彩铃业务，商演的，还有电影电视等行业的人，都在找他谈合作，谈合作最重要的事情也无非就是钱了，也正是在这个方面，录音棚老板拿不定注意了，因为在这里所有的歌曲，都是周扬跟他们签了合同的，版权都在“张扬兄弟”自己的手里，如今要谈合作，实际上还是要跟他们谈的。 但是眼看着这么一块肥肉，放谁手上都不会轻易地让它溜走啊。 于是，录音棚老板就直接找张亮商量了，为什么？因为周扬太精明了。 但是这边的谈判进展识字啊是太缓慢了，所以录音棚老板就只能对谈合作的人一拖再拖了，演出费用？最高！多高？刘德华有多高我们就有多高！ 采访？不好意思，俺们哥俩儿很低调，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 电话采访？听不懂“任何形式”是什么意思？ 周扬仔细斟酌了一下，这也不妨是一条生财的路子，要知道，国内的文化产业是快速发展的，无论是未来的IP热还是网站的版权规范，这些都是象征着文化人将有更好地生存环境的标志，因为，周扬觉得没理由不在这方面投入精力。 他告诉张亮，采访演出什么的就算了，至于彩铃片头片尾曲等方面，一切交给录音棚老板去打理去好了，至于钱的方面，参照市场价格上下浮动就可以了，如果有大规模的涨价或者回落的话，可以到时候具体商量。 张亮将这番话原模原样地传达给了录音棚老板，后者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周扬出的主意，在最后，张亮把周扬留下的银行卡号给了录音棚老板，然后按照约定的三七分成的比例进行分账。 能拿到三成的收入，已经是最乐观的情况了，本来录音棚老板想着充其量拿到其中的两成就烧高香了，但是没想到周扬竟然办事这么痛快，不由得，他对这两个小子也格外高看了一眼。 年轻人懂得散财的道理，这就是一个很宝贵的品质了。 而另一方面，李明的爱情事业也进行的颇为顺利，自从经历了上次两个人尴尬之后，潇潇主动提出了去宾馆的建议，李明刚开始还不去，但是却被后者强拉着去了，两个人在房间里仅仅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成为秒射男的李明感到自己十分没用，潇潇还用从书上看来的知识安慰他，说男的第一次都这样。接受了她好言安慰之后，李明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块红色的床单，这下子让潇潇又惊又怒，两个人你追我赶，颇有一番趣味。 周扬这边解决了录音棚的问题之后，又相继审核了古力更新的游戏，然后去了一趟周佛海那里，因为他已经约好了跟外挂工作室的人见面。 来者叫叶航，是天京人，通过交谈之后周扬才知道，当初黑的私服网站当中，叶航的网站也在内。 “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们的外挂，那个时候，还有二级代理商跟我联系，问我需不需要最新的外挂，当时我还想，我就是做这一行，还有什么外挂比我的还要新？结果买来一看，果然比我们开发的外挂功能要新，而且更加全面。” 说起那时候的趣事，周扬也不禁有些怀念，但是这次来，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可不是过来谈笑风生的。 聊过一会儿之后，周扬让周佛海走了出去，然后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开始谈正事。 “周先生……今年多大，方便透露一下吗？” “有什么不好透露的。21。您呢？” “我如今都三十了。呵呵，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技术还在其次，你们能有这番眼光，就是最珍贵的一笔财富。没有雷达，飞机上了天，也很难下来。” 周扬笑笑没有说话，这种恭维的话，如果他想听的话，每天都会有几十上百人来对自己说。 “好吧，看样子，周先生也觉得咱们之间应该开始正题了。” 周扬点了点头，说道，“叶先生只管说就是了，既然是老陈介绍你来的，那我就对您十分放心。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没关系。” 叶航说道，“我之前跟陈冲说的是作价两百万，拿下你的外挂工作室，但是有一个条件，这里的人必须要跟我走。” 周扬看他的神情很是认真，忍不住笑了笑，“这个条件太丰厚了吧，不知道叶先生是认真的还是说笑的？” “我是认真的。周先生，您先别急着否定我，我这里有一番调查，您可以先看一下。” 然而，当他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的时候，周扬却起身走向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面，“叶先生，您知道我们这里办公室的租金是多少吗？” “一万？” “没错。一个月一万。” 一个月一万？这么、这么便宜！ 叶航愣了一下，这里起码将近四百多平的面积，怎么可能一个月只要一万呢？ “想不明白吧？这么大的面积，而且这里是最好地段儿，怎么可能只要一万一个月呢？” 钓了钓他的胃口，周扬又接着说道，“因为当初这里是一栋烂尾楼，但是我们没钱，所以就决定在这里。之所以我们敢在这里租借办公室，靠的是什么？是眼力，还有对未来的预判性。叶先生，如果您说，两百万就是我们外挂部门的全部，那真是大错特错了，现在我们的外挂，随随便便更新一下就是月流水将近八十万的账目，您现在直接提出两百万的这个数字，不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的意思吗？” 叶航忽然发现，这个周扬跟想象当中的完全不是一个人，陈冲性子软，但是脾气硬，而这个周扬却是脾气软，性子硬，从根本上来说，像周扬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一副做老板的料子的，但是现在，他是自己的对手，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恭维他了。 “我想周先生可能是误会了，我们都是来谈判，都是来求财的，既然是做生意，就应该讲究买卖诚信。我所说的两百万，只是一个心理价格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完全可以再进行下一步的讨论，没必要……” “不不不，您把心里价格下调的如此之低，恕我直言，我不能接受，如果不是看在陈冲的面子上，我会直接把你扫地出门的。今天就这样吧，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聊。” 看着周扬果断地走出了办公室，叶航立刻追了出去，单但是却被后者给拒绝了，周扬大声地说道，“叶先生，我这里随随便便一个人就不止两百万！如果您要是真有诚意的话，请让我看到。” 正在埋头工作的员工听到周扬的这番话都楞了一下，但是随即心里就涌出了一阵感动。 员工最需要的，不就是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护犊子的老板吗？除了这一条，其他的，就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叶航笑了一下，只好也说道，“这次是我唐突了，周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多有打扰，十分抱歉。” 其他人或许没看出什么来，但是在周扬说话的时候叶航就知道，这个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别小看刚才那一句，真要是仔细分析起来，那可是一环套一环的。 为什么周扬要愤怒地起身走出办公室？ 为什么他这么有把握叶航会跟出来？ 这些都是经过心里的缜密计算的，以及他在后世混出来的察言观色的官场经验，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条件，缺一不可，而且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条，就都会让周扬的判断出现失误的可能。 好小子，手段玩儿的不错啊！ 走出门的时候，叶航抬头看了看背后的这座大厦，不禁笑了出来。 李明继续在潇潇的身上探索男女之间的奥义，而周扬也继续处理公司的一部分事情，Young123的付费推广还在持续，王美丽筛选出了一批有价值的网站，然后跟网站的负责人开始打电话，交流意见。 无论是先前陈松山开发的网吧管理软件，还是后来的外挂捆绑，对于导航网站的推广都已经到了平静的阶段，因此，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付费推广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开始行动 但是有一件事情就比较麻烦，他要抽出时间来陪伴林榆雁，最近她变的很粘人，大概是酝酿的爱情氛围到达了战场，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变的一个人完成不了，只能两个人一起来做的程度。 周扬也只能陪着他，所以他也没时间去考察天通苑那边的情况了。虽然那里是五环，但是将会哟好几条地铁线从那里穿过，周扬想在这之前买几套周边的房子，但是细一琢磨，确定立项还有一年时间，而且口袋里的这点儿钱撒在燕京，真是不够看的。 六月中旬，四级考试就要开始了。 周扬从李明这里搞到了张涵的准考证，为了确认信息，李明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去打印店打印了一份，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敢拿给周扬看，毕竟这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最好不要有一点的差错。 拿到了准考证的信息，周扬开始行动了。 他找到了邓宝。 这是他干坏事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整个516，邓宝的鬼点子是最多的，而且也是脑袋最灵活的人，虽然两个人之间有了一些小的矛盾，但是现在已经化解了，平日里的时候，邓宝也会请教一些周扬问题。 说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之后，邓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事情交给我，你放心。” 当天下午，邓宝就找人伪造了张涵的学生证，印章也是用的最贵的，看上去，跟真的完全一样，四级考试准考证实际上并不怎么严格，入场的时候老师甚至连看都不看，这一点上，周扬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担心的是，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嘴巴严不严。 邓宝跟周扬保证，人都是自己人，而且因为最近运气不好，过两天就去南方混了，所以绝对没问题。 如此一说，周扬也放心了。 邓宝找的人叫陈龙，是外面一个大专的学生，成绩不好，于是就想起了走外门邪道的路子，结果正路不好走，邪路也不好走，如果不是在网上遇到了邓宝，可能现在就流浪街头要饭了。 他跟着邓宝混，卖出了不少的外挂软件，但是因为理财无能，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起色，现在毕业证也没有，干脆就不要了，就想着坐火车到南方去打工，这次突然被邓宝找到了，也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你们要不要见一面？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我再换一个，重新找一个人。” “不用了，这种事情确定了就不要再换了，免得夜长梦多。” 周扬顿了顿又说道，“你告诉他，办这件事情我给他一笔钱，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他一笔钱。无论如何，让他放心。” “这钱我给吧。” “那不行，事情就要一码归一码，该我出的，就是我的，而且张涵是我要对付的人，跟你们都没有关系。” 交代好了之后，周扬想起来一件事情，又说道，“四级考试之前的头一天晚上，你让梁晨去张涵的寝室楼一趟，在楼下给他们宿舍打个电话，就说她姓陈。到时候的具体情况我再跟你联系就是了。” “好。” 周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想着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可能涉及到的人。 做事情，特别是一些针对敌人的事情，一定要谨慎，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斩断联系，这也是周扬参悟到的最重要的一条。 人跟人以及人跟物体之间，都保持着各种各样的联系，也正是因为这种层层复杂、种种关联的联系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社会，也让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当你想要解决掉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在斩断这种联系，至于斩断了敌人身上跟外界的利益联系，你才能够不受到其他方面的阻力，也避免了被其他人针对的后果。因为，人们都不会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联系的人而大惊小怪的。 如果你所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他身上的联系也实在是太多了，那要怎么办？ 那就要想办法，斩断自己跟敌人之间的联系，到时候，没人会怀疑到你的身上，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确切地保护你的安全。 这种联系之中的深刻道理，周扬以前在单位的时候不是很懂，尽管有时候妻子也会提醒他，但是他都不屑于接受这种观点和知识，现在他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奇技淫巧，而是确确实实的道理，对现在，以及对未来的事情，都有很大的帮助。 尽管张涵现在完全不是周扬的对手，但是后者也不想因此而留下任何的把柄和让人怀疑的地方，斩断所有联系，切断所有瓜葛，这就是周扬在计划之前想要做的事情，也因此，很多在常人眼里不必要的细节也被周扬无比地看重。 而另一方面，这次也是他给邓宝的机会。他相信邓宝一定会了解到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事实上，正如周扬所想，邓宝的确知道了周扬叫自己过来帮忙的用意。现在宿舍里，每个人跟周扬的关系都不错，其中尤以张亮和王月最甚，其次便是鲁达和顾清维，然后就是杨腾和万学礼，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一样，但是其中的主次地位，邓宝心里一清二楚。 要说做人，周扬真的是没话说，为人大方懂事，而且对待朋友真的是两肋插刀，就拿上次顾清维的事情来说，能够当面跟三个男人打起来的，除了周扬，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大家都是群胆，人多还好，但是一个人的话，都会害怕。 他也明白，刚才周扬说的“事情要一码归一码”，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是提醒自己忘掉以前的事情，同时也在警告自己，机会不会永远都有，最好是现在抓住机会。 邓宝现在对周扬依赖已经很小了，他也有了自己的实习工作，工资虽然比以前少了许多，但是养活自己，的确是够用了，但是巨大的财富到底还是会诱惑人的，现在邓宝感觉自己的生活相比从前，的确是下降了不少，而且还有更多的其他方面的因素，都让他决定帮周扬这一次。 哪怕真的就只是单纯地帮忙而已。 事情看起来已经暂时处理好了，而其他的时间，就是周扬享受自己的恋爱时光了。 跟林榆雁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是两个人始终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和好感度，至于摸胸上床之类的事情，他暂时还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处男了，一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他也是有过家事结过婚的中年男人了，不会那么没控制力的。 然而，如此一来，很多次林榆雁都会一个人纳闷儿，这个家伙该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每次都能够看到人家一对一对地小树林里做那种事情，虽然看着害羞，但实际上，她心里也完全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别以为女生就多么清纯，如果你去女生宿舍里体验一番就知道什么是“污女”了。 最近这段时间，周扬喜欢带着林榆雁坐公交车，两个人经常就是从始发站一路坐到终点站，然后一路上，两个人就开始指指点点周围的景色和房屋，然后就互相交流一下心得和体会，交谈内容也无非就是想要买什么样的房子，或者规划一下未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然而，这也是第一次周扬发现了两个人的分歧。 当问道林榆雁喜欢在哪里买房子的时候，她说自己喜欢郊区，安静一些的地方比较好，因为可以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 而周扬想的却是大城市的市中心，越繁华越热闹的地方，他就越喜欢，因为他能够在这种地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以及享受到自己亲手创造的成就，这种感觉，是郊区给不了的。也是周扬想留在城市的原因。 不过后来一想，周扬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所有的决定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的，自己所想的这个问题，就跟上班时候的情况一样。本来单位组织旅游，城市的就想着往农村跑，要“农家一日游”，但是周扬等从农村出来的人就想着玩一玩会所之类的场所，同时也在心里腹诽，一群猪羊马鸡鸭有什么好看。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生长的环境所造成的思维差异，或许以后就好了。 周扬这样想道。 也许，等有钱了，可以在市中心买几套，然后也可以在郊区买几套，大不了开车往返呗。 六月二十号这天，周扬回到了学校，明天就是四级考试了，他得留在这里亲自指挥才行。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天色竟然还有些蒙蒙亮，周扬很是吃惊。 现在的天色黑的这么晚吗？ 梁晨来到了张涵的寝室楼下，然后找到了宿管阿姨，确定张涵在这里之后就等着周扬的电话。 当邓宝找到梁晨对她说出了周扬的事情之后，她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有多重要，她比邓宝要更加清楚。 第三百五十章 入场 梁晨只是一个大专生，当初被邓宝带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她心里的自卑和委屈是无法与人说的，在她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的过程当中，她最要感谢的人就是周扬。 虽然跟邓宝的那次矛盾让两个人差点儿反目成仇，但是说到底，梁晨没有丝毫埋怨周扬的意思，邓宝做的就是不对，而且浪费了周扬的一片好意，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吵架能够解决的了。 梁晨也曾经想过，如果把自己换做是周扬的话，大概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说出更加强硬的话来吧。 虽然他们两个男人之间冷战不说话，但是周扬对梁晨依然很热情，每次宿舍有什么聚会的时候，他都会通知邓宝，但是没从都害怕邓宝不会通知，然后就私下里打电话告诉梁晨，去不去是她的事情，但是至少要让她知道，516宿舍没有忘记邓宝，也没有忘记梁晨。 没有高学历，也没有相同气质和谈话主题的梁晨就这样走进了这个圈子，其中最大的功劳都是周扬的，也正是在周扬的带领下，516宿舍的人才最终慢慢接纳了这个大专生。 让梁晨尤其感动的是，上次林榆雁和韩雪以及张小雅几个人逛街的时候，还特地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一起过来，放下电话之后她就哭了。林榆雁跟她认识没几天，是断然不会有这种心思的，不用说，这背后一定是有周扬的特意嘱咐的。那天看到梁晨哭红的眼睛之后，邓宝问她是怎么回事，随后梁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邓宝，后者虽然梗着脖子不说话，但是梁晨看的出来，他和周扬之间的矛盾，其实早就没了。 两个人都是倔强的，但是到最后，竟然还是周扬先低头服软了，为的，也是照顾邓宝的面子。 如今，在得知周扬想要让自己帮忙的时候，梁晨当然同意了，而且还非常愿意帮忙，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不仅是自己的机会，更是邓宝的机会，周扬的能力大家都看到了，而且他对人对事的态度，也是有口皆碑的，跟这种人，即便没有利益纠缠，就算是当一个好朋友来对待，也是十分值得的。 多一个朋友，永远都是好的。 另一方面，在张涵宿舍里，李明也在做着自己的努力，他尽量把所有人都支出去，以免妨碍自己的行动，但是到了最后，还剩下一个人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他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一会儿出去吃饭。 后者回复“收到”两个字，很快，两分钟之后，宿舍的电话响了。李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然后叫另一个男生去接电话。 “老七，去接电话啊。” “你离的最近，你接。” “我怕是女生，给我戴绿帽子。” “切！得瑟！” 被称为老七的男生拿起了电话，然后嗯了两声，随即对着愁眉苦脸眼眶还有淡淡乌青的张涵说道，“张涵，宿管说有个姓陈的女生找你。” 陈婷！ 一连几天处在极度郁闷当中的张涵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像脱了缰的野狗，二话不说冲了下去。李明暗中切了一声。 没过一分钟，李明的电话响了，他接通之后就给了老七，“是个女生，说找你的。你小子是谈女朋友了吧？别动不动就留我的手机号码啊。” 老七有些诧异，怎么可能会有女生给他打电话呢。然而，当他把手机放到耳边之后，立刻眉开眼笑，他鬼鬼祟祟地看了李明一眼，然后抽了一张纸去了厕所里面，鬼鬼索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现在就剩李明一个人了。 他快速地打开张涵的透明笔袋，然后把里面的准考证抽出来，夹在了一本厚厚的书籍里面。 做完之后，他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去食堂吃，省事儿。 周扬依然回复“收到”。 没一会儿，宿舍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之，就看到了张涵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李明正在宿舍外面抽烟，而老七正躺在张涵的床上打电话，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张涵有些不满，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特别是像老七这样不脱鞋就躺在上面的人。 “起来。” 老七刚好挂断电话，结果就看到了张涵杀人一般的眼神儿，他哆嗦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涵没心情搭理他，躺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了。 阴差阳错，李明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对于那个跟老七打电话而让他性高彩烈的女生，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扬安排的了。这样一个计划，还是李明提出来的呢。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级考试正式开考了。 大一的新生们上学期考试了一次，过了的，想刷分，没过的，也都有些紧张，至于那些大二的，则一脸沉闷，他们就是没过四级的，但是他们不怪自己，而是怪学校，没有让他们在大一的时候考试，否则，；凭着高考攒下来的底子，怎么说也不至于考不过啊。 虽然是九点考试，但是有不少人都心急提前到了，但是最终也只能被留在考场外面，不能进去，还要被头顶的日头给晒着。 张涵自以为老成，看到谁走的早就白一眼，说“去的早不意味着就考得过”，或者说一句什么“一看就没戏”这样的话，最后还是宿舍的大个子呛了他一句“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考过”才让他闭嘴了。 终于，八点过二十的时候，张涵也忍不住了，然而，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宿舍老七忽然惊叫了一声，“我的准考证呢？你们谁看到我准考证了？！” 走了的人就算了，但是没走的人，当然要义务帮忙了，虽然张涵心里也懊悔为什么不早些走，但是现在再走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偏偏李明还在那里说“大家都帮忙找一找”，这让他烦透了。 没办法，找吧。 几个人一起开始翻箱倒柜地翻找，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就在老七急得想哭的时候，准考证被找到了。 李明啧啧感叹，“幸亏只是沾在鞋底上了，要是被沾在臭袜子上，估计就要扔到水里给洗掉了。” 既然找到了，众人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尤其是老七，眼圈都红了，则被众人开了一阵玩笑。 李明趁机说道，“别光笑了，你们自己也看看，检查一下，别到时候真找不到了就完蛋了。还要跑回来折腾。” 众人觉得有道理，遂都低头检查，虽然都以为自己准备妥当了，但是眼下不还是出了这么一档子意外吗。 本来张涵是不打算检查的，但是看到他们都开始检查了，于是他也拉开了笔袋的拉链，结果这一看就傻了眼，自己的准考证也不见了！ “卧槽！谁他妈的偷我准考证了！” 他这么一喊，大家伙儿都觉得他过分了，谁吃饱了撑的偷你准考证啊？能发财啊还是怎么的？ 看到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张涵也顾不得计较了，再一次翻箱倒柜地开始找准考证，其他人也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是个事儿，所以也开始帮忙寻找，而这个时候，考场已经开始放人了。 陈海安全地进入到了考场之内，然后他找到了真张涵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快速地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放好，一切搞定之后，他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教室，没人留意他。 正如周扬说的那样，四级考试很放松，没有金属探测仪，也没有信号屏蔽器，你可以作弊，但是一旦被抓到，后果相当严重，当然，抓不到的话，那就要算你的本事了。 终于，张涵的准考证在一本英语书里找到了，他狐疑地看着众人，然后问道，“我的准考证怎么跑到书里面去了？” 宿舍里的大个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我们合起伙儿来商量后，把它放到里面去的。你满意了吧？” 失去人心的张涵，现在已经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了，李明为之暗暗窃喜。 终于，进考场了。 老师在检查证件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叫张涵的人，居然满头冷汗，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只是说没事。 李明，以及同一宿舍的人都清楚，这是张涵的老毛病了，一考试就紧张，不然他也不会高考连续考三次了。 周扬也跟张涵一个考场，他第一次四级考试也没过，不是他英语水平不行，而是实在是因为这四级的考题太变态了，本来他是不想考的，但是身为学霸的顾清维和林榆雁都一致表示，英语四级是本科毕业生的标配，没了这份证书，以后就不好找工作了，后来一想周扬也不像是需要工作的人，就把理由改成，没有四级证书不配称为大学生，这样，周扬只好被林榆雁拎着耳朵来参加四级考试了。 在进入考场之前，周扬还看到了上次的白人哥们儿，顿时觉得挺可乐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定局 后来周扬走过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也是他第二次考四级，周扬永远忘不了这白人哥们儿皱着眉头说的那句——“丫的太难了！” 进入考场，没多久就开始答题了。 这一次，紧张的张涵慢慢地就变的不紧张了，因为他这次答题答的相当顺利，完全没有以往考试紧张出现的脑袋短路的情况，答题答到一半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这次考试拿到高分周围同学一片艳羡的场景了。 突然，考试进行到了一半，考场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嘀嘀嘀嘀嘀！” 急促而刺耳的声音瞬间在考场里炸裂开来，所有的学生都同时一愣，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三个监考老师也忙碌了起来，一个维持着考场秩序，一个去找声音的来源，剩下的一个，则快步走出了考场去找考点主任来处理这里的情况。 而最傻眼的就是张涵了，他停下了笔，看到的却是无数道射向自己的目光。 在这一刻，周扬忽然有些不落忍，但是他又想到了那天张亮的话。 “反正说的挺难听的，还差点儿动手打陈婷了呢。我就说至于的嘛，不就是吃个饭嘛，说到底，陈婷到底还是一个女生啊，你跟一女的计较这么多干嘛，好歹还是男女朋友，怎么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搞的陈婷好像是你的奴隶一样。” 每次想到这些话，周扬都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就像是张亮说的，“别趟这趟浑水，保不齐那个死变态就会盯上你”，周扬也不想参与这件事情，可是谁又知道，陈婷是自己的老婆啊，而且还是自己结发夫妻。 为了以后的相遇，周扬一定不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情，就算是遭到报应，周扬也决定要彻底地解决张涵。 “你，站起来。” 监考老师很容易地就锁定了声音来源，没办法，教室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这点声音很容易被找到。 “老、老师，我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站起来。” 都是成年人了，就得用成年人的方式，这些半大小子，真要犯起浑来，她们这些女老师，这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张涵的身体变的像木头一样僵硬，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险些被椅子给绊倒，而他环顾四周，却看到了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的表示敬佩，有的窃喜，有的则惊讶，各种各样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刀子，不停地在他的心上深深浅浅地捅着。 课桌抽屉是反着的，所以不会有藏东西的机会，监考老师找了找，翻遍了他的笔袋，但是什么都没有，然而，她却在桌子底下一把将用胶带粘住的BP机扯了下来，声音撕裂的时候，比BP机的声音还要刺耳。 而被叫过来的考点主任刚好此刻来到了这里，也正好看到了人赃俱获的场景。 几个站在门口的老师和考点儿主任低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张涵就被带走了，一起比收走的还有那个BP机和没有写完的试卷。 考场当中剩下的人，无一不在咒骂张涵的十八辈祖宗，那些拿着手机和BP机等答案的人更是如此，你小子作弊也就算了，可你倒是把声音关了啊！ 考试结束之后，大家伙儿都在懊恼，那哥们儿到底什么来路啊，成心的吧？ 难怪他们会如此埋怨张涵，因为监考老师得到了命令，任何做小动作的人，不问缘由，直接收走试卷，虽然不会被记过，但是也只能等到十二月份儿重新考试了。 在这种气氛之下，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知道在劫难逃，索性就提前交卷走人了。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这个考场的学生都已经走光了。 考完之后，李明在宿舍里静静地等着结果，他要的不只是张涵被抓到，他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张涵被抓到作弊这件事情，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周扬的目的——毁人！ 只有彻底把他打疼了，他才会知道收敛。 然而，李明回到宿舍之后，却并没有听到宿舍里的人讨论这件事情，反而是都在商量着明天周日去电影院看《假如爱有天意》。 李明听说股这个片子，好像是一个韩国片子，有人叫他一起去看，李明则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先去看，要是好看的话回来告诉我，我带着潇潇一起去”，众人都笑骂他重色轻友，而说道这里的时候，有人突然想到了张涵。 “他怎么还没回来？” “还能因为什么，估计又去找他的女朋友赔礼道歉吧。” 几个人都纷纷表示不屑。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张涵作弊被抓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张涵还没有回来，而陆陆续续的，也开始有消息传来了，但是信息内容比较模糊，但是大概意思还是能够知道的，那就是张涵在考场出了意外，被老师叫过去谈话了，至于是什么意外，还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张涵终于回来了，而此刻，在张涵回来的半小时之内，一系列爆炸性的消息开始轮番轰炸人们的耳朵，“作弊”、“BP机”、“顶撞老师”…… 刚开始的时候，张翰宿舍的人们还不相信，虽然张涵平日里性格有些乖张，但实际上众人都一清二楚，他的胆子小的很，别说是四级考试作弊了，就算是平常的课堂小测，你把答案放他面前他都不敢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作弊呢。 然而，当天晚上，任凭周围的人怎么跟张涵说话，后者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眼睛都不眨，总是过一会儿就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就又盯着屋顶看，样子怪吓人的。 李明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这次要去高档一点儿的地方吃饭”。 周扬回道，“我请你。” 看到周扬的回复，李明心里很是激动，这就是他想看到的，也是他最终的目的。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能够成功，李明是第一功臣，不要说什么邓宝，也不要说陈龙这等小角色，如果不是自己的计划，如果不是自己全盘操控，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完美的事情了。 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太过招摇，周扬心里有什么打算，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猜中的，在他的心里，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地位和作用，如果这时候准备去邀功，想来一定会引起周扬反感的。 但是通过刚才的信息，他能够感觉的到，周扬对自己是不排斥也不反感的，相反，他对自己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器重。他现在的钱，都是来源于青春车行，而青春车行的钱都是来源于周扬周大老板的，所以，只要把周老板伺候好了，自己就有钱给潇潇买衣服，买好吃的，买更好看的鞋子和包包，想要支撑这些事情的花销，就要服务好周扬。 这是李明给自己定下的一条规矩。 这天晚上，醉醺醺的张涵回来了，他一身酒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落魄和狼狈，他闷头倒在床上睡觉，同寝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动静。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张涵突然坐起来了，他的眼睛通红，然后打量着每一个人。 突然，他疯了似的冲向了老七，双手紧紧地卡住了他的脖子，“是你！就是你对不对！是你要陷害我！那天楼下一个姓陈的女生给我打电话，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你、你说的什么！我不知、不知道！” 在周围人的帮助下，老七好不容易挣脱了张涵的双手，但是后者依然不依不饶，疯狂地咆哮着，“如果不是你，那天我回来之后，你为什么躺在我的床上！” 李明心里舒了一口气，老七无意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要不是那天他躺在张涵的床上，只怕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完美的计划了。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有老天爷的帮忙了。 因为很多人早就看不惯张涵了，所以众人都七手八脚地把张涵送到了自己的铺位上，一直按着他，直到他睡着了。 而经过了那天的疯狂之后，张涵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而其他人也都情绪缓和了下来，毕竟换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够难受的了，所以很多时候，众人说话和行动都小心翼翼的。到处都传开了，四级作弊跟普通考试不一样，这可是要记入档案跟一辈子的，而且最轻的都是留校察看，一个不小心就是开除学籍的处分。 所以呢，众人都觉得，平常的时候，能忍一忍就忍忍，说不定张涵过几天就卷铺盖回家了呢。 然而，正在众人以为张涵会被开出回家的时候，很快事情就出现了新的变化。 这天早上，最先起床的老七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就听到门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这声音有些凄惨，跟恐怖电影里的音效一样。 老七推开门一看，张涵张开双臂，站在了楼梯阳台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分手 “卧槽！快来人啊！老大要自杀了！” 平地一声惊雷起，按宿舍里的人都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冲到了门口，果然，已经站在砖砌阳台上的张涵张开双臂的样子不是跳楼是什么！ 几个人急忙搭把手帮忙把张涵给送了下来，跟在众人身后的李明也是一头冷汗，这要是真出了人命，自己也算是一个杀人凶手了啊！ 几个人把张涵弄进寝室之后，其中一个人就急忙跑过去找班长，然后班长又给辅导员打电话，后者表示一会儿过来，让班长先稳定住张涵的情绪。 班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在看到张涵的样子之后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老张，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他娘的还算是一个男人吗！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得想想你的父母啊！他们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送死的吗？这屁大点儿事情，你就想不开了？咱们班级里的事情，我不说别的，只要在我控制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尽力，系里的事情我插不上嘴，但是辅导员那里，我总会给你说一句好话的。男子汉大丈夫，就为了这点事情就要轻生？兄弟，坚强点儿！” 听到班长的话，张涵居然哭了起来，压在心里这么久的委屈和苦闷，一下子全都混合着泪水哭了出来。 哭出来就好了。 哭出来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想，哭出来就好了。 然而，站在人群后面的李明却诧异地看到了张涵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 卧槽，苦肉计？ 事后几天，李明寝室的人就一直没有睡过安稳觉，要么是每天早上，要么就是晚上，张涵总会挑一个时候站在楼道的扶手砖砌的阳台上，张开双臂，做出一副跳楼的样子，而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寝室的人就要过去把他弄下来。 很快，张涵要跳楼的消息传遍了整栋楼，也很快的，这则消息传了出去，范围开始扩大开来，直到传到了陈婷的耳朵里。 陈婷对张涵很失望，极其低失望。 上次在饭店，张涵说话得罪了整个学生会的人，张亮开车的时候，他不停地数落埋怨自己，而且还对张亮拳脚相向，险些酿成车祸，种种行为，都让陈婷对这个输不起自卑心强烈的男生很是失望，这也是她为什么在那次饭店活动之后就一直躲着张涵并且不跟他见面的原因。 很多人都以为陈婷是想跟张涵分手，但是陈婷显然不是，她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也无意于在这种争吵过后就跟给的情侣一样分手，她只是想让这次的深刻经历给张涵一次教训，她想让这个男孩儿赶快成熟起来，赶快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不要再这么幼稚，也不要再这么口无遮拦了，不然，出了校园就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了。 但是这一次，她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当看到双眼无神瘦成皮包骨头的张涵的时候，陈婷再坚硬的内心此刻也变软了。 张涵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怎么能够忍心责骂他呢。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班级的复习生，她忘不了当初在自己准备放弃的时候张涵对自己的鼓励，他也忘不了报考学校的时候，张涵毅然决然地要陪自己来这里，她忘不了以前的种种，更扯不断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和羁绊。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怎么这么傻啊？” 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张涵，陈婷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就像是被一把刀子捅穿了。 两个人在女寝的楼下见面，然后陈婷就扶着他去了旁边的凉亭里面，然而，刚刚在凉亭里坐下来，张涵就变了脸色，他嬉笑着说道，“婷婷，你终于不生我的气啦？” 嗯？ 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让陈婷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她皱褶眉头问道，“你怎么一下子就没事了？”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装的。” “装的？” “嗯，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惨了。”忽然看到一旁有人经过，张涵马上就又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扶着栏杆，看那样子，简直就是虚弱的不行了。待旁边的人走远了之后，张涵又恢复了刚才的神采说道，“婷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别人陷害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要针对我，不过幸好我脑袋转的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情，你不是一直想自杀吗？” “我才不会自杀，我都还没活够呢。” 看到他这个样子，陈婷也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后说道，“你没事就好。” 看着状态总是处在不停地变换之中，陈婷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但是刚准备起身就被身后的张涵给拉住了。 “又怎么了？” “婷婷，你得帮我。” “我……我能怎么帮你？” 张涵拉着陈婷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又说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别人设计陷害我的，我现在想要逃脱学校处分的唯一办法就是要给学校施加压力，用我的死吓唬他们，从而免去我的的处分。婷婷，现在女寝那边肯定也对我的事情十分关心，当你回去之后就要对他们哭诉，让她们相信，我是无辜的，然后制造影响。女生的同情心是最丰富的，只要博得她们的同情，就一定没问题的！婷婷，你不是学生会的吗？你也可以在你们部门里替我说话，这样，我就有更大的希望被学校接触处分了。” 陈婷忽然感到一阵鸡皮疙瘩的肉麻感觉。 张涵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竟然要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哭诉，然后来博取同情，最后通过这些女生的同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婷忽然觉得眼前的张涵已经不是自己记忆当中的张涵了。 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自己的男朋友多么男人，多么爷们儿，或者多么有钱，因为学生就是学生，即便二十多岁，也是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学生，因此也不可能奢求一个学校的男生具有多么厉害的男人味，但是像眼前的张涵这样，是陈婷万万不能忍受的。 以前他或许只是小孩子脾气，但是现在的他，以及现在的做法，完全就是懦夫的行为了。 靠女人来博取同情，他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不，我不能帮你。对不起。” 看到陈婷拒绝自己，张涵刚才还布满笑容的脸上立刻阴沉一片，“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不能帮我？” 说话的时候，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陈婷的肩膀，后者吃痛，开始挣扎，“你放开我，张涵，你先放开我。” 张涵没有撒手，仍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呢？” 陈婷的胳膊很疼，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张涵忽然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不想帮我，就是想让我赶紧从这里滚蛋，然后跟那个姓周的王八蛋好！是不是！” 陈婷用力挣扎，但是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看到这番情景，张涵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不然她为什么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心虚了？” “你放开我！我被你弄疼了！”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好了？你是不是想跟周扬好了？” 用力挣脱开他的双手，陈婷终于恢复了自由，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张涵，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眼看陈婷要走，张涵更加着急，他不能就这么让陈婷走了，本来他就是被人陷害的，他占理，但是现在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面对陈婷，他必须要找个理由来站稳脚跟，不然，自己就彻底失去她了。 她现在的态度，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你这个女人，对我不忠，你、你该死！就是你不对！” 看着他血红的眼睛，陈婷有些呆然，“张涵，你有病吧！？” “对，我就是有病！就是有病怎么了！你不能走！” 陈婷疯了一般挣脱了手臂，然后给了张涵一耳光，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发生肢体冲突，“张涵，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张涵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随后就慌了神，蛮横的语气也开始变成了哀求，“婷婷，我错了，真的，我、我刚才……是我错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我对不起你，婷婷！你别走……” 陈婷看着张涵慢慢地跪下，开始哭泣，等到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陈婷抹了一把眼泪，平静地说道，“张涵，我们分手吧。” 跪在地上的张涵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犹如受到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当场，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他苦笑了一声，然后脸色又变的狰狞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论功行赏 谈话最终还是要进行的。 教务处找到了张涵。 这几天的风波闹的不清，这几天的风言风语流传的也不少，谁都知道大一有个考试作弊的学生神志不清，有跳楼自杀的倾向，舆论闹的越来越厉害，学校方面不得不出手了，而这一出手，却也是一个麻烦。 在教务处里，张涵还是那么一副柴米油盐滴水不进的样子，光是那一脑袋枯草似的头发就够让人发愁的了。 这么一个人，让哪个老师看见了也都束手无策。 老师们也不傻，在谈话之前他们就翻阅了这个学生的档案进行调查，万一这孩子要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或者家族遗传病史呢？结果这一翻，还真翻出了一些门道。 高考连续考了三年才考上。 这就有问题了啊。 国内的这种教育环境，一年高考都让人要死要活的了，这连续考了三年，不疯了才怪。 这孩子，该不会就是因为三年高考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吧，至少没病，心理方面肯定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但是话说回来，从这小子的样子来看，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这时候发疯卖癫，谁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教务处的老师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点儿端倪来，但是有高考这么一档子事儿在那里摆着，他们也有些犹豫了。 考了三年才考上大学，这要是劝退了，只怕…… 一时间，所有老师都又气又恼，本来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跟学校没关系，而且责任方也划分的清清楚楚的，就是张涵作弊，结果现在反倒是被学生们抓住了舆论的把柄，这要是传了出去，万一真把学生逼出一个好歹，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系部，整个学校只怕都会在燕京市扬名了。 可要是就这么放了他，那还成何体统，再者说了，他这么一闹，学校就留情，那其他的学生难道就不会有意见？你张涵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能也学你一样闹一闹？ 真到了那个时候，谁身上有个什么处分啊，写个检查什么，都忘阳台上那么一站，还得了？ 教务处的人商量了一下，虽然表面上都保持着为人师表的体面，但是心里都对这个阴险狡诈的张涵恨透了。 过了几天，对于张涵的处分通知出来了——记过处分，下不为例。 这真是老天爷开恩了！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个记过处分是什么意思，虽然也会留在档案里，但是比起开除学籍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的小事情，就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而言，他们同届的人当中四级作弊考试，从没有记过处分一说，也没有留校察看，直接就是开出学籍，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例外。 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任何新闻都是有保鲜期的，过了保鲜期，人们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下一件新鲜趣闻至上，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再过问，但是人们虽然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但是当看到张涵拉着陈婷的手依然笑眯眯地走在食堂和校园当中的时候，他们也逐渐回过味儿来，张涵当初跳楼的事情，八成就是一处苦肉计用来博取同情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恼火，因为不知不觉当中，他们竟然被张涵狠狠地给利用了一把。 李明也从这件事情当中看到了张涵的另一面。这个小子的心机着实是深不可测，本来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懵比的事情，结果就被这小子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而且还把女朋友给挽回了，这是他娘的一箭双雕啊！ 但是尽管如此，李明对张涵也并没有半分好感，虽然两个人都属于玩儿心机的人，但是在见识过了周扬这种具有大谋略的人之后，李明对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就真的彻底失去信心了。 以前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知之明，但是从现在开始，李明知道什么叫作井底之蛙了。 跟周扬相比，自己独自里的那点儿小心思，不过就是弯弯绕而已，而张涵这种小手段，也不过就是小家子气的东西而已。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被周扬给盯上了，一个小把戏的人被怀有大野心的人给盯上，其结果可想而知，之所以暂时性地留着他，只是因为还会有以后的更大的阴谋，这种阴谋，谁都不知道，而这次的“四级小事故”，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李明才小心翼翼地观察最近的张涵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因为他担心张涵会怀疑之前的那些事情，凭他的聪明才智和灵光的头脑，如果把这一串事情放在一起考虑的话，应该不难推断出，搞鬼的人就是跟自己同一个宿舍的人，然而，几天的时间下来，张涵似乎是在有意回避之前发生的那件四级考试的事情，不仅自己不说，连其他人说起来的时候都会惹他甩脸子，好像谁说这件事情就是谁陷害他的。 因为这件事情，张涵跟寝室的人没少吵架。 但是吸取了上次苦肉计的经验，李明心里怀疑这是不是张涵为了找出凶手而故意使出的手段，所以这几天里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同时也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整件事情的始末，而这么一想，他也愈发觉察到了周扬的老谋深算和阴险老辣。 调兵遣将，回马枪，借刀杀人……三十六计里面的东西，李明也只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过，或者就是在中考的时候有些考试的要点儿，他原本以为这些都只是古人杜撰出来的假话罢了，这些计策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只要不是傻子，谁琢磨不出来？可就是这种幼稚的把戏，竟然还真的在这个世界存在着，并且还有他自己的价值。 李明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界。 别的不说，光是那天晚上配合的两个女生，就属于巧妙的安排，还有替考的人，并且还有找到替考人的这一步，都是一步一步精心策划的，更为关键的是，李明发现这几个人竟然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彼此的任何联系方式，除了知道各司其职以外，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 这种相互隔绝信息的做法才是最高明的手段啊！ 其中收益最大的，自然就是周扬自己了，这里面的事情，全部都符合他的利益，但是他一件事情都没有参与，最后问责的时候，他也是责任最轻的一个。 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疑点。 这就是阴谋家的高明之处啊。 第二次在广源茶楼见面的二人，脸上都有了些许的轻松之意，但周扬是真的，而李明是假的。 他本以为周扬会因为这件事情发脾气的，毕竟说到底，这事还是搞砸了，没能一下子把张涵给绊倒。 “我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这次啊，算他走运！” 周扬笑着摆了摆手，“不着急，来日放长，这一次不行，咱们就等下一次，反正时间有的是，咱们也耗的起。” 李明也笑了笑，但是他看着周扬的神情，却有些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很明显，周扬似乎已经想好了招数，只等着时机到来了。而想到这里的时候，李明也不禁有些懊恼，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想当初两个人还是同桌呢，怎么到了现在，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这次照例还是周扬先走，而他留下的信封，没有上次那么厚，但是也不少，足足5000，对于这笔钱，李明来之抱着期望，但是也没敢抱着太大期望，所以看到这钱的时候，李明有些感动。 周扬给这钱，而且还很会说话，这钱让自己收的也十分妥帖。 他照例喝完了那一壶五百块银子的茶水才走。 这一边安顿好了李明，另一边，周扬也给了邓宝四千块钱。 “那两个女生，一人两千，当然，反正梁晨是你老婆，要不你就给她三千也行。至于你，咱俩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红包就没你的份儿了。” 邓宝看了他一眼说道，“得亏你也没给我，不然我就真的跟你翻脸了。”他想了想又说道，“梁晨就是打了一个电话而已，不用给她钱，至于那个刘瑶，还是算了吧。她跟陈龙一样，也都是在社会上混的，这次本来就是帮个忙而已，现在给她这么多钱，没事也得让她想出事情来。我怕以后就不好收场了，万一以后用这事情做要挟，怕是到时候就糟了。” 周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钱既然拿出来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不给刘瑶，就给梁晨和陈龙吧。一人两千，就这么定了。” 邓宝苦笑，“你小子有钱也别这么糟蹋啊。” “正常交易，金钱来往。这才是最符合规矩的。” 邓宝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小子，什么事情到你这里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懂的人自然懂 考试周再次来到，学校的氛围也再次紧张起来，但是这一次，周扬却有点儿麻烦了。大一的时候，他还能凑凑和和把考试糊弄过去，毕竟专业课程少，但是现在大二了，学的知识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庞杂，应付考试，真有些吃不消了，偏偏这一学期，他逃课卖药材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就算是拿起课本复习也没个头绪。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顾清维划出来的重点映着头皮背诵了。而相反，林榆雁因为在抗击非典的战役当中表现出色，这次考试甚至被特殊照顾了。 学校的领导都知道林榆雁的大名，所以在考试之前，校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特意传达校长的意思，让教务处的人在期末考试和其它评优活动上，多多照顾一下林榆雁，当初是人家帮了大忙，现在也不能寒了好学生的心。 教务处的人当然明白校长办公室的意思，所以相关的意见就一层一层地传达了下去，各个老师也都闻风而动，虽然说这次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活动，但是上面的领导都看着呢，拍马屁自然就要拍的响亮，甚至几个老师都直接把林榆雁叫了过去，然后把考试的重点单独划了一遍，这种“重点”可跟课堂上的讲课“重点”不一样，林榆雁看了一下，心中有数，这就相当于把考试内容直接告诉她了。 当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周扬的时候，后者也只能羡慕嫉妒恨了。周扬因为平时逃课太多，好几个科目的平时分都是零分，除非考试分数达到一个相当高的分数才能避免不挂科。 虽然也知道可以私下去找老师谈一谈，但是在没考之前，周扬还是不想做这种打算，周扬决定了，就要用这半个月的时间去拼一拼，争取把平时分为零分的三个科目都考到九十分以上，这样一来，算上考试成绩的百分之七十，纵然平时成绩为零分，也可以拿到63分了，这样就不用挂科了。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周扬就抱着打好的小抄和顾清维给的重点搬到了图书馆自习室当中，然而雄心壮志想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的时候却又困难重重，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图书馆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每天凌晨四点就要过来排队，当看到那长长的一条队伍的时候，当天早晨七点，周扬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无奈，周扬只好回到自己的家里进行复习了，虽然学习氛围比较欠缺，但是有一点让周扬满意的是，林榆雁会陪着他。 但是这种陪伴只坚持了一天，就被林榆雁单方面制止了。 周扬的手已经越来越不老实了，摸摸手也就算了，然后就开始摸自己的小蛮腰了，好吧，摸腰也就算了，竟然开始摸胸了，行，也行，但是她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终于一天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为了防患于未然，林榆雁还是决定让周扬回到图书馆。 “不行啊，图书馆根本就没有位置啊。” “你少来，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去。” 周扬沉浸在美人乡当中，肯定不愿去人满为患的图书馆啊，但是在看到拿出电话就把事情办好的林大主席那犀利的眼神之后，周扬最终还是服从了。 图书馆虽然人多，但是对于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林榆雁来说，找到两个位置实在不算是什么难事，当然，为了减少广大群众对于特权的憎恨和仇视，两个人还是乖乖地留在了自己的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出格动作。 说起来，对于林榆雁的能力，周扬还一直停留在上次篮球赛之后的庆功晚宴上，本来以为她也就那么回事了，但是这一次座位的问题，还是结结实实地让周扬再一次看到了林榆雁的厉害之处。 关于林主席的传说，一直是所有邮电学生心目当中的女神，虽然在周扬看来，这个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只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但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林主席却是一个厉害的魔鬼角色。 其他地方无从得知，但是就拿这次的图书馆占座事件来说，每天凌晨四点起床过来占座，这可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就算是拍马屁，这样拍也实在是太狠了点儿。可他们呢，几个人都占好了座位，看到林榆雁走向谁，立刻就一副三生有幸的样子，实在是滑稽之至啊。 周扬想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们为什么这么愿意听你的话啊，你跟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能有什么事情？我现在是主席，权利自然大，下到成员，上到部长，他要是想给他们下绊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当然了，最关键的是，我这个主席马上就要卸任了，他们还不就是想争取一下支持吗。看着吧，等我手上没权了，他们在路上看到我的时候，说不定连说话都懒得搭理我。” 周扬点点头，深以为然，“没想到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还深谙官场之道，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去你的！” 周扬哎哟惨叫了一声，腰上也随即出现了一块淤青。 几天下来，林榆雁对周扬的认真程度超级吃惊，虽然她知道周扬的这三门课程平时分都为零蛋，也知道他是想拿到九十分的高分，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只当时听着他吹牛了，要知道，没人能够在考试之前二十天同时将三门功课复习到九十分的地步，从来都没有。 但是在此刻的林榆雁当中，他们家的周扬注定将会成为这样的第一个人。 而让周扬郁闷的是，自己在刷题复习的时候，林榆雁竟然开始看起了公务员考试题目，一想到她这么好的姑娘将来就要步入机关部门工作，周扬就一阵阵叹惋。 虽然在图书馆复习的时间是枯燥无味的，但是偶尔的时候，周扬也会给自己找一些小乐子，比如寻找美女。 大学里的美女不算少，但是也不算多，诸多恐龙混杂起其中，时而给你来一个回眸一笑就足够你卧床一整天了，因此，想要寻找美女，这就需要超常的眼力和敏锐的直觉，当然，最关键的地方还是要找到合适的场所，比如校外的咖啡馆，比如晚饭后的操场，当然，还有此刻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女生，质量还是比较高的，这也是为什么周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图书馆的原因了……部分原因。 这天，林榆雁还在刷公务员的题目，周扬复习累了，就拿起一份题目看了看，当他抬头的时候，却看到桌子对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而且还是一个相当不凡的男生。 周扬觉得挺惊讶的。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寝室的顾清维简直就是貌比潘安的人物了，有他在的场合，一定会齐聚所有女人的目光，对这一点，林榆雁也是高度认可的，她告诉周扬，从女生的角度来讲，只要顾清维稍微下点儿功夫，任何一个女生都会跟定他的，就算他的家里没车没房没存款，但是只要他拿出百分之一的心思在女生身上，后者也会死心塌地的。周扬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心里却十分骇然，妈的，原来你们女生的想法居然这么简单！这还让那些没车没房没存款而且长的还不好看的男生们怎么办啊！ 现在，有一个超越顾清维的人物出现了，他的手指修长，在电脑上敲击的时候，显得格外好看。 他也看到了对面的周扬和林榆雁，嘴角浮出一抹笑容，然后又低头敲键盘了。 林榆雁给了周扬一个眼神，然后低头看书了。 周扬瞬间领悟了眼神当中的意思，不禁莞尔，这小妮子是在警告我不要乱搞，不然他会找一个对面这么帅的男生，然后给周扬戴绿帽子。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 周扬在至上唰唰唰地写了几句话，然后递了过去——“他没我帅，不要乱想，小心我弄你。” 看到那一个“弄”字，林榆雁脸色一红，然后随即感到腰间摸过来一只大手，林榆雁想动却又不敢动，神情别扭地坐在座位上，而周扬原本只是想调戏她一下，结果看到她这副扭捏不安的姿态，又联想到这里是图书馆，顿时，一股出于男人天性的猥琐开始占据了上风，他的一只大手竟然顺着林榆雁的慢摇然后一路抚摸了上去，登时，又回到了桌子上。 再怎么着，也是要克制的。 看着喘着粗气的周扬，林榆雁心里一阵懊恼，刚才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以后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回想刚才的事情，林榆雁突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然后从包里拿出两张纸低声跟周扬说了一句，随即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扬一愣，但是随即也不禁掩面而笑。 懂的人自然懂。 第三百五十五章 眼神的战争 经历了刚才的一番内心激情戏，周扬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更多的对于未来的思考和想象。 结婚生孩子这些事情，似乎只要大学毕业一临近也就会随之而来，这种带有近似压迫性的感觉，让所有男生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男人的压力”，这种压力，可不仅仅只是周末开放的时候记得买套套那种小事了，而是要即将去女生的家里见家长，以及还要被对方问及关于工作家庭和存款方面的敏感问题，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却是对于毕业学生的最为艰难的考验。 一般情况下，普通学生几乎没人能够承受的住，当然，除了家庭条件很好人除外，周扬自诩无需担心这类问题，但是在面对像对面这种帅的一塌糊涂的男生，还有顾清维那样的男生的时候，任谁都不会镇定自若的。 当下，只剩下周扬和对面那个敲电脑的男生了。周扬随意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电脑型号就是上一次顾清维给张小雅买的那款，也得三万多。 有钱人。 暴发户。 土豪。 种种词汇都在旁人以及周扬心中闪过，但是每次有这种想法再抬头看这个男生的话，又总觉得这个男生不是这样的人。 唉，看来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而且还是极端地喜欢胡说八道的视觉动物。 周扬啊，你可是男人啊，不能这样啊。 很快，林榆雁回来了，她的双手湿湿的不用说，肯定是上厕所洗手了。看到这里，周扬忽然笑了一声，因为他想到了小学时候的一件趣事。 看到他笑了，林榆雁脸色又一红，同时再一次狠狠地掐了周扬的大腿一下，后者故作疼痛，然后五官凝成了一团，林榆雁心痛，当即放手，“再笑！再笑我还拧！” 周扬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看到他这般模样，林榆雁冷哼了一声，然后问他到底在笑什么，周扬微微一笑，然后说出了小时候的那件趣事。 小学的时候，周扬有一个同桌叫小亮，很喜欢问问题，老师们都不怎么喜欢他，在那个时候，村里学校的老师学历都很低，有的只是初中学历而已，所以也没有激发学生求知欲、鼓励提问题这么一回事，因此，对于爱问问题的小亮，所有老师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讨厌，直到有一天，学校来了一个新的老师，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老师，长的很好看，而且十分鼓励学生们提问题，这就让小亮有了发挥实力的地方，但是有一天，女老师也不喜欢小亮了。 “为什么？” 周扬忍住笑，“你真的要听？” “对啊，你快说，我真的很想知道。” 看到她这副急切的样子，周扬只好小声说道，“老师，为什么女生上厕所都要拿一张纸去啊？” 听到周扬的回答，林榆雁知道自己又上当了，愣了一会儿才从嘴里蹦出俩字儿，“流氓！” 周扬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大笑起来，像是一个患了哮喘病的晚期病人。这时候，正在狂笑的周扬忽然看到了一个女生坐在了对面，他一下停止了笑容。 她是徐子星，周扬记得她，宿舍里的几个王八蛋经常提起这个开学时候五辆奔驰来送的土豪女。 对面的男生把电脑屏幕转到了徐子星的面前，后者则单手托腮仔细地看着，这个俊俏的刁蛮姑娘，似乎还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 而徐子星当然也认出了周扬，这个男生在6栋楼下闹出的动静谁不知道，更关键的是，她知道，周扬当初等的女生就是跟自己与一个寝室的陈婷，但是现在呢，这个男生却跟学生会林榆雁林大主席好了。 三个人都互相认识，但是都没有说话，然而，林榆雁却从周扬和徐子星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不对劲，这两个人也是互相认识的，而且他们的眼神当中的感情还十分复杂。 林榆雁一下子开始警惕了起来，但是刚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还是摇摇头告诉自己，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些，周扬不可能会是这样的人，然而，就在她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面的徐子星总是在有意无意地看这边，而且她的眼神显然停留在周扬的身上的时间更长。 林榆雁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是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了一眼徐子星。 这个姑娘十分大胆，在意识到林榆雁的眼神之后，也立刻尽心了回击，她也抬起头看着林榆雁，而且她眼神当中挑衅意味相当明显，换别的女生可能就躲闪或者低头了，但是她不，她跟林榆雁一样，也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双方眼神之中的火花四溅，堪比一场世纪大战。 而女生之间的眼神交流，则是男生永远不懂的痛。 “你看什么？” “我的眼睛，我爱看哪里看哪里。” “你小心一点儿。” “怎么，你男朋友我不能看啊，我就看我就看。” 林榆雁简直都要喷火了，她想不通，这个女孩子跟自己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想要跟自己抢男朋友。 周扬可听不懂女人之间的这种眼神对话，他只是感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冷，到最后的时候，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扭头看林榆雁的时候，后者眼神当中的杀气腾腾，简直就是有千万把屠刀要朝着自己扔过来。 不光是周扬，他对面的那个男生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然而，当他想要问清楚事情的时候，徐子星却朝他要了一张便利贴，然后唰唰唰写了几句话，随后给周扬递了过去。 周扬接过纸条，然后看了一眼，顿时后背一阵发凉——周末来我家。 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什么，但是一来时局紧张，二来这便利贴实在是太小，周扬只能在上面写了一个“不”，然后递了过去。 便利贴又回来了，“你怕她？” “没有。” 便利贴又回来了，“那你是没时间？可以改天。” 周扬心头一阵苦恼，姑奶奶，我跟你可不熟，你这不是成心玩儿我吗？当他想要再落笔的时候，旁边的林榆雁一把将纸条抢了过去，然后大笔一挥，书写“这是我男人”五个大字，然后扔了过去。 下笔如有神。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境界吧。 拿到纸条徐子星看了一眼周扬，然后把纸条塞进书包里了。 这一下子可把林榆雁给气得够呛，这小婊砸什么意思？纸条是我写的，她为什么只是看了周扬一眼？瞧不起我？ 妈的！ 林榆雁翻开书，但是书上全都是“小婊砸”三个字，而且还时不时地挥舞胳膊蹬蹬腿，好像是故意气着她一样。 这一天，林榆雁看书看不下去了，虽然几次周扬都叫她一起走，但是看起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搭理身旁的周扬。她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徐子星到底是怎么跟周扬认识的。要说自己的职务也不低了，如果有人跟自己的闹矛盾的话，也应该是各部门部长级别的人，因为自己就要下台了，在这个时候他们要将自己踩上一脚也情有可原的，但是这个徐子星，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难道是那一次？ 林榆雁忽然想起来在部门面试的时候，徐子星是和陈婷一起来的，当时只剩下一个名额了，她当即拍板要了陈婷，甚至连后面的徐子星自我介绍都没有做。 就因为这件事情？ 但是不应该啊，她们不是一个寝室的吗，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啊！ 如此一想，林榆雁就把这个原因暂时性地排除了，他转而一想，把思路放到了周扬的身上，虽然刚才也开玩笑对面那个男生很帅，但其实，在林榆雁的心里，周扬比学校里所有男人都要帅一万倍，包括那些附庸风雅的教授们。 难道是徐子星也看出了周扬的好？ 可是不应该啊，她的身世和家底，单是从表面上来看就要比周扬好很多，为了这点儿钱，她就愿意放下身段来倒追周扬？ 想到这里，林榆雁觉得自己钻进了死胡同当中。 明年自己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周扬身边也没人看着他，难免一些小妖精就会趁虚而入，就算周扬坚若磐石，可再硬的石头不也有开裂的一天吗？初中的地理课本上就说了，石头受到风化侵蚀，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沙子化成粉末的。 要不……我留下来考研？ 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一堆的公务员资料，林榆雁越想越觉得麻烦，同时心绪也变的极其烦躁起来，刚催收拾课本走了，周扬急忙也把东西收起来，然后跟了上去，徐子星看了一眼，却丝毫不在意，反着面前的课本，时不时写写画画，很是认真。 周扬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然后就是嬉皮笑脸地套路哄人了，但是这一次，他的这些招数显然就不管用了，无论他怎么使招，红拂就是岿然不动，像黄山的老松树。 第三百五十六章 雨过天晴 最后的结果是，周扬的家被占领了，然后他被林榆雁给赶回到了宿舍当中。老司机知道不能让女生独自一人空守闺房的道理，很多人都想着让她静静就好了，殊不知，越是静静就越要出大事，在这种时候，一定就要发挥死不要脸的精神贴上去，争取胡搅蛮缠把事情给糊弄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的算盘还是打错了，林榆雁拒绝的相当干脆，看她的样子，不把这次的事情弄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好也好，让她调查去吧，反正我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反正我也没做错什么。 “错！男人做什么都是错的！这你不知道啊？” 张亮听说了周扬这件事情立刻凑过来跟他讨论事情的解决办法，结果听到周扬这么说了一句，立刻就开始挑毛病挑刺了。 “女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你竟然还敢在这里说自己没做错什么。你哪来的胆子，你咋不上天呢？” 周扬不想搭理他，一头倒在床上，闷在了被子里面。 顾清维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周扬惊讶他为什么回来了，张亮笑着说他是被老婆给赶出家门的，整个宿舍的人都哄笑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出去的，但是周扬看到缺了两个人。 “杨腾和老大呢？这么用功，饭都不吃了，要不给他们带饭回来？” 王月操着一口熟练的川话说道，“带个鬼哟！杨腾耍女朋友去咯，田田出去采风，采采采，采个鬼卵子哟！越采越疯！” 周扬笑了，其他人也都笑了，王月在混熟了之后就再也不说蹩脚的普通话了，相反，大家对他的四川话还是挺喜欢的，所以都鼓励他多说四川话，可每次他说话的时候，大家又总是禁不住笑，刚开始的时候王月还觉得别扭，后来就爱谁谁了，你们笑你们的，我说我的就是了。 周扬不笑了，又问道，“老大呢？他没有女朋友吧？” 万学礼虽然跟寝室的人不怎么合群，但毕竟寝室里面的卫生还是他保持的，所以众人对他也都很有好感。 这次是顾清维说话了。 “老大这小子，我看是危险了。” 周扬不解，“什么意思？有什么危险？是不是老师找他谈话了？” “谈个屁话，”张亮吐掉了嘴里的枣核，结果被王月看到，从他的手里抢来了两颗枣子，他骂了一句龟儿子，然后又接着对周扬说道，“这小子成天忙着给老板娘送饭呢。也不是他是怎么想的，就算那小厨娘是真的徐娘半老，可毕竟也是一个少妇啊，就他那小身板，肯定撑不住啊，要我说，鲁达上还差不多。” 刚说完，鲁达就踹了他一脚。 吃过中午饭，众人背书背的头昏脑胀都躺在床上休息，但是人一多，就没了睡觉的心思，都开始纷纷聊天了。 看着还在书桌前背书的周扬，张亮说道，“老四，我可听说了，你这学期有三科没有平时分。够呛啊！” 周扬翻了翻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够呛就够呛呗，大不了下学期交钱补考。再说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我拿到九十分，就不会挂科。” 听到他的口气这么大，所有人都白了他一眼。 鲁达侧身躺在床上，冲着靠墙的那一面，说道，“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这些东西，学了都是要注定忘记的，为什么还要学习呢？你们自己说说，高考费那么大劲，现在呢，我问你们，明朝是哪年创建的？最后一任皇帝是谁？” 谁都没有心思搭理他，都在忙着自己的遐想，自觉尴尬的鲁达悻悻地躺下来，不再说话了。 周扬笑着说道，“很多东西都不是现学现用的，也有很多东西都是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但还是要去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你的一言一行里，其实都充满了你的过往，你读了什么书，念的什么大学，家庭教育怎么样，家里人品行如何，其实都能从你的一举一动之中看的出来。所以，读书很多时候都不是功利性的，这是塑造一个人品行的一种方法和行为。” 众人听到这样一番言论，纷纷表示周扬不去当老师真是可惜了，就这洗脑的水平，给他个教授都觉得委屈他了，周扬白了他们一眼，没有再说话。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杨腾回来了，他这几天出去采风，可把自己晒黑了不少，他一回来就抱着一大瓶子白开水咕嘟咕嘟地往喉咙里面灌。 张亮笑着说道，“瞧你这一身黑，你家里的那位女性朋友还能看不？” “像你？一晒就成了猴子，人家的基因好着呢。” 杨腾已经学会跟宿舍里的人斗嘴了，这让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众人都纷纷起床打算欣赏一下杨腾的战斗力，只可惜这小子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抱着吉他开始练习起来，一边弹一边琢磨，时不时地也会在至上写下什么东西，周扬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些歌曲的旋律。 “你这画的不对啊，要是都像你这么画，那指挥家非得成精神病不可。” 杨腾为了记忆方便，画的都是蝌蚪文，就是一个圈一条尾巴的蝌蚪文，他不好意思地说自不会画，只是为了记着方便。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忽然就变了天气，一股黑压压的乌云快速地朝着这边堆叠过来，跟动画片里《大闹天宫》里的情景一模一样，顿时，大风起，天地飘摇，楼下不少男男女女都爆发出了声声尖叫，这天气变的太快，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上的砂石都被这大风卷了起来，狠狠地拍打在人们的脸上，一阵生疼。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楼道阳台上大呼小叫的张亮忽然看到周扬正急匆匆地冲下楼，他立刻大喊道，“你干嘛去啊！马上就下雨了！你倒是拿着伞啊！” 但是周扬哪里还顾得上拿伞，他刚刚收到了林榆雁的短信——十分钟，我要看到你！ 这短信就是催命符啊！也是绝佳的表达忠心的时候，周扬怎么可能会打伞呢，他还巴不得现在赶紧下雨，然后上演一部纯情偶像剧呢。但是老天爷似乎已经洞察到了他的心思，就是迟迟不肯下雨，在路上疯狂冲刺的周扬也慢了下来，一直到家的时候，才开始下雨，周扬想了想，又下楼，在小区里淋了会儿雨才上楼。 既然要玩儿苦情戏，当然就要玩儿的彻底一点了。 这点魄力周扬还是有的。 林榆雁开门，结果睁眼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头发淋湿贴在脸上的周扬，她抽搭着嘴巴，说了一句进来吧，然后就到卫生间给周扬拿过来毛巾，亲手给他擦头发，并让他换下衣服。 周扬有些不自在，他伸手要毛巾，要自己擦，但是林榆雁没给，直到帮他把头发和脸上的雨水都擦赶紧了才让他回到卧室。 周扬在屋子里面换好了衣服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林榆雁正抱着一只狗熊窝在沙发里，看她的眼睛，应该是哭过了。 周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话，但是在看到林榆雁本人的时候，那些话就突然全都自己跑掉了，一句话都想不出来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相互依偎在一起，都没有说话，大概两个人现在都无话可说了吧。 其实，在回家的路上林榆雁就想明白了，周扬和徐子星，其实真的不可能有什么的，且不说两个人的性格差距有多大，光是周扬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空闲的功夫，而且在跟自己交往之前，他还一门心思等着陈婷呢。 徐子星很傲，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高傲，这种高傲一些来源于自己的相貌，还有一些来源于自己的家世和财富，但是她高傲，周扬却更加高傲，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林榆雁心里一清二楚，周扬是把自己的高傲藏在骨子里的人，平常看不出来。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除非一方低头臣服。 低头，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是无异于让他们自杀的事情。 而话说回来，林榆雁也在反思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如此生气，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要比周扬早一年毕业的原因，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得不要离开学校了，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周扬就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留下了。两相分离，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事情。 林榆雁很的很后悔，为什么不早些时候认识周扬呢。 两个人相偎在一起，最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六月的天气就是小孩子，说变脸就变脸，雨来的快，但是走的也快。 当太阳穿透乌云把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周扬已经牵着林榆雁的手走在学校里面了。空气里弥漫着雨天过后特有的湿润气息，很好闻，周扬问林榆雁冷不冷，后者摇头，说被你牵着手一点儿也不冷。 第三百五十七章 彗星撞地球 两个人在校园里走了一阵，很快到了大一学生下课的时间，此刻，学校广播里也传来了音乐的声音，是周传雄的《我的心太乱》。 “小刚的歌真好听。” 周扬一下子醒了过来，是啊，以后的周传雄在这个年代还是用“小刚”的艺名出道的，这个天才，居然还要用如此清新脱俗的艺名。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能给我唱他的歌吗？” 周扬点点头说好。 事实上，周传雄的很多歌曲都是非常非常好听的，在周扬看来，周传雄是一名被严重低估的歌手，而他才是名副其实的情歌王子，至于香港那边的张信哲，虽然唱歌也很好听，但是在创作能力以及词曲的构造能力上面，还是被周传雄甩的八条街都不剩。 这样一个优秀的歌手，但是却往往都出现歌红人不红的局面，连周扬也替他有一些惋惜。无论是《黄昏》还是《寂寞沙洲冷》这样脍炙人口的口水歌，还是像薰衣草《花香》这样优秀的影视剧歌曲，都堪称华语乐坛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让周扬尤其欣赏的就是《花香》这首歌，当年在《薰衣草》大火的时候，这首歌也迅速成为了当年的流行音乐第一名，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首歌的作词作曲的人都是周传雄。 国内的影视剧都喜欢找明星来演唱主题曲，尤以后世的改变电影，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但是看了听了这么多的歌曲，完全切合主题并且表达了影视剧中心思想的歌曲，除了诸如《花香》、《菊花台》这样的寥寥几首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锦上添花或者凑个噱头罢了。 如此一想，周扬发现自己的回忆刹不住车了，立刻暗中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然后回过神儿来。 两个人在食堂吃完了饭，然后林榆雁先回宿舍了，周扬觉得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也回到了寝室当中。 周扬的回来让516出现了难得的民族团结的大团圆局面，但还是少了一个万学礼，后者还在勤勤恳恳地发挥老黄牛的精神，给学校后门的小厨娘义务送饭。当他回来的时候，洁白的T恤已经完全变了颜色，裤子上还沾着一根面条。 张亮坏笑着说道，“你瞅瞅你大腿上这一根白色的面条，要是别的颜色也就算了，你说说你这、你这……成何体统啊！” 万学礼低头一看，随即脸色一红，说了声“别闹”，然后就用抹布把衣服给擦干净了。 张亮接着说道，“你说说，老万啊，你这总是忙着替小厨娘帮忙，你说她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没有。” 说到这里，张亮挤眉弄眼地朝着王月说道，“老王，听说你最近有去旁边的‘红红发廊’做调研，是不是真的？” “我那是为了调查我国贫富差距的国情，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张亮同志，请你严肃一点儿。” 张亮笑着说道，“我只是很担心姐妹同胞们的生活问题。” 一旁看书的顾清维也放下书，严肃地说道，“我也经常很担心他们，下次叫我一起去吧。” 躺在床上休息的周扬一下子就乐了，从大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帮臭小子太可乐了。 考试周正式开始，但是算来算去，最后一科还是要隔两天才能考试。 周一上午下午各考了一科，剩下的都是隔一天考一科，因为考试的年纪很多，人也很多，所以很多考场都是重复使用的，甚至还有大一大二一块考试的，可就是这么着考试，也要隔一天甚至相隔两天才考试，让众学生都苦不堪言。 不过这也给了他们更多的复习时间，只不过，这复习时间往往也就变成了扯淡时间。 这天516的众人开始了本学期最后一次“不正经卧谈会”，这次卧谈会的主题就是——论中外沟通的重要性。 话题的开始是最近学校论坛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情，一个大一的学生被一个大三的留学生给搞大肚子了。 “真的假的？” 张亮对鲁达那副憨憨傻傻的样子很是不屑，撇着嘴说道，“还真的假的？你说真的假的？家长都跑到教务处撒泼打滚儿了，也就你不知道这回事儿。” 鲁达愣愣地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真不知道，就点头嗯了一声，其他人都捂着嘴偷笑。 “要我说，这姑娘也是自作自受，我可是听说了，这妹子挂科忒多，而且还是专门挂英语，所以就找了个外国男人。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姑娘本着好好学习的念头找老外补英语，结果这老外是葡萄牙的，人不说英语，所以两个人的交流就从绘画沟通开始。” “吃饭了，就画一碗米饭，喝水了，就画一个‘哇哈哈’的头像……” “啧啧，真费劲。”邓宝感叹了一声。 顾清维问道，“那怎么就怀上了呢？” 张亮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那小子在纸上画了一张床！” 众人一愣，随即爆笑不止！ 鲁达这才缓过神儿来，感情这小子是糊弄人呢！想到刚才自己还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声“嗯”，他觉得十分丢脸，于是下床，把上铺的张亮给拎了下来，直接压在身下蹂躏了一番。 那一晚，516春色满园。 考了一周，周扬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焦了，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后，结果还要再等三天才能考最后两科，周扬觉得时间还不紧张，所以就拿着书本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 开门的是林榆雁。 自从回到这里之后，林榆雁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根据地，反正这里还有另外一间房，她就开辟了自己的地盘儿，并且摆满了学习用品，但是她绝对不留在这里过夜，每天晚上九点之前就一定会回到宿舍当中，绝不会拖延，而每天早上的时候，她就会带着早餐来到这里，给还没有起床的周扬收拾好。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房间里很快就有了一些女人的味道，俨然这里就是新婚夫妇的房子了。周扬在这种氛围当中，也变的放松了下来，以前是六点起床的他，现在一觉睡到八点都不想起床，要不是外面林榆雁砸门，他可能还要更晚才能起床，而起床之后就有早餐吃，这也更加让他懒散了起来。 大概是过于理想化了，周扬对林榆雁提出要吃她自己做的早餐的要求，结果第二天看到黑色的魔鬼早餐之后，周扬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林榆雁踏进厨房半步。 第二天就是考试了，但是周扬的复习计划却被打乱了。 陈冲跟上次来的人再次洽谈了一次之后，那个叫叶航的人表示需要再谈一次，至于价格问题，可以再谈。 距离上次的洽谈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周扬明白，这半个月的时间，一定是叶航在暗中观察自己外挂部的情况是否真的像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如今半个月过去了，这小子待价而沽，想必也知道他当初说的两百万有多么可笑了。 周扬接到消息之后就跟林榆雁说了一句有事出去一趟，后者点头答应。 然而，就在周扬刚到公司坐下不久，他就接到了邓宝的电话，“小子，叶青去你家了。” 当场，周扬脑门儿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留下来了，旁边的外挂部门主管周佛海看到此景，顿时一阵自责，然后马上把办公室的空调给降低了两个温度，二十度的凉风嗖嗖的！ 叶青是北师范的，跟周扬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但是自从上次跟周扬宿舍的人吃过饭之后，她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了，但是她保存了516男生寝室的宿舍电话，以及当时唯一拥有手机的邓宝的号码。 当邓宝接到这个女生的电话的时候，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来是怎么回事，所以当叶青问他，周扬是不是还住在以前那个老教授的家里，他想都没想就说是，然后又问，你是谁？叶青笑着说道，我是叶青，上次和你一块儿吃过饭的。 邓宝的反应跟周扬一样，脑门儿上的冷汗当场就流下来了，但是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再打过去说明情况也不太合适，再说了，这种事情让自己这么一个外人来说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我找谁惹谁了啊！ 所以他立刻就给周扬打过电话去了，至于后事如何，就让这小子自己去应付吧。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谁让你命犯桃花招惹这么多美女的。 当听到电话那头周扬故意压低了的声音之后，邓宝就估计周扬不在家，果然，电话那头周扬的反应验证了他的想法。 “兄弟，八宝山那边的陵墓虽然贵，但是风水不错，你先回家，我这就过去给你刨个坑，放心，一锄头下去绝对凿在龙脉上……” 话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唉，美人祸水！美人祸水啊！ 正在拿着抹布打扫厨房的林榆雁听到敲门声之后就过去开门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争锋 要么就说老师是祖国的园丁呢，当看到叶青第一眼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种教师的职业素养立刻显现了出来，相比之下，曾经奋战在抗击非典第一线的林榆雁就败下阵来了。 “你好，你找谁？”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叶青也一下愣住了，但是随即想到周扬说的话，她也明白过来了，可能这个女孩儿就是杜教授的女儿吧。 但是也应该没这么年轻啊。 可能是保养的好吧。 “你好，我是来找周扬的，我来过这里。请问他在家吗？” 林榆雁再次愣住了，又问道，“你是……” “我是周扬的同学，杜教授见过我的。” 说完之后，叶青又透过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问道，“我现在能够进去吗？” 得，那就进来吧。 林榆雁笑着把客人迎了进来，然后反手关门，问道，“周扬知道你来吗？他没跟我说啊。” 叶青急忙摆手说道，“你别怪他，我也是今天刚回来，顺路经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他。”说着话，她又朝着林榆雁眨了眨眼睛，“你别告诉他，等他回来让他惊讶一下，我搞突然袭击，就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背着我在家里藏金丝雀。” 林榆雁简直就要尴尬死了。 她到底应该怎么阐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和地位呢？她心里默默呐喊，到底谁能帮帮我！ 不用林榆雁自己招呼，叶青自己就在房间里随意地转悠了起来，她左看看右瞅瞅，一边看还一边感叹变化好大，并且告诉林榆雁，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怎么怎么样，那里怎么怎么样，说道最后看着林榆雁拿着抹布不说话，就又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有跟杜教授他们问好呢。哦，对了，您就是杜教授家的女儿吧？跟周扬说的不一样，他说你孩子了，可是我看着你更像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真的，真的是太年轻了。” 林榆雁笑了笑，然后让她随便坐，自己去了厨房里把抹布放下，随后就又洗了洗手，然后洗了下水果，当她端着水果出来的时候，林榆雁竟然自己跑到了周扬的房间里面，她随意翻动周扬物品的时候，俨然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了。 林榆雁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了，但是她还是一再地让自己克制，因为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敌人的身份，如果万一闹出了一个尴尬，那就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了一道灵光，她记得邓宝说过，周扬身边环绕着很多女人，有学生干部，还有人民教师，当时她也只是随口一问，问他这人民教师到底是什么意思，邓宝说，是北师范的一个美女，搞不好以后就是你的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当时完全都是开玩笑的，林榆雁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一天会让两个人碰到，而且还是在这种环境当中，这一刻，她完全地被命运给打败了，不仅被打败了，而且还被戏弄的团团转。 人跟人之间一旦站在了一起，立刻就有了比较，这种比较有时候来自于外界的评价，有时候，则是来自于内心的自我计较。 林榆雁偷偷地看着穿着包臀裙的叶青，看了看她细腻修长的白腿，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同时也有些气馁，但是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笑着把水果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把叶青从周扬的房间里叫了出来，等两个人都在沙发上坐好之后，林榆雁才小秘密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误会了，我不是杜教授的女儿。” 叶青还没缓过神儿来，就点点头说道，“我就说嘛，杜教授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这么年轻呢。” “我就是周扬的女朋友，我叫林榆雁。” 听到这句话，叶青的反应不算是很出格，但是她看向林榆雁的眼神立刻从打量变成了扫描，就像是打印店里的印刷机，刷刷地不停地释放着油墨和蓝光，恨不能将林榆雁全身上下的零件都给扫描一遍，然后再逐条逐列地做出分析，然后再印刷出一份详细的报告单。 这就是她作为一个老师的习惯和原则。 “你是他的同学？” “没错，我们是在大一认识的，然后……经历了很多，也在一起成长了很多。”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什么叫“经历了很多”？什么又是“成长了很多”？然而，尽管心里不明白，但是叶青肯定不会主动问及的，这就像是两个高手之间的过招，你不可能因为没看懂对方的招式就停下来撒呵呵地问对手，你刚才用的这一招叫什么名字，我应该如何破解？那样一来，不禁会失败，而且还会输的很惨很惨。 看到她不说话了，林榆雁也没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她拿起手机，笑着说道，“家里来了客人，他还非要出去谈事情，你等一下，我叫他回来。” “不用了，我这就要走了……” “中午在这里一起吃饭，本来我还打算中午给他做鸡汤补补身体呢，他这几天很辛苦，我看着都心疼。你坐下……哎，周扬……” 看着她和周扬打电话，叶青心里没来由地突然一下空空荡荡的，好像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的某种东西，忽然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空气里，任凭她一个人在虚空当中如何地挥舞着手脚也丝毫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身体的地方。 这种失落感和孤独感一直没有消失，始终环绕在心头。 放下电话，林榆雁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同时她的余光也看到了脸上带着笑意的叶青，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此刻的笑容不过就是遮掩内心失落的面具罢了，就这样的小把戏，她在学生会的这些年，早已经锻炼的炉火纯青了，而掌握一项技术的好处就是，你能够在别人使用这项技术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然后进行破解。 此刻就是乘胜追击而不是优游寡的的时候。 “中午别走了，刚才我已经跟周扬说了，让他买菜回来。你还不知道吧，周扬做饭很好吃的，我在这里待了半年，就已经胖了好几斤了，唉，一旦过的舒服了，就容易变懒，一变懒，就不愿意动了。” 叶青笑笑，没有说话。 林榆雁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如何看不出来其目的何在，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从进门的时候开始，这个林榆雁就一直对自己保持着强大的敌意，这种敌意到现在为止，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这种程度的敌视让叶青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她现在既然这么仇视自己，并且一个劲儿地想要给自己难看，无非就是在宣布，周扬是他的，不要再对周扬动什么歪脑筋，但是叶青想不明白的是，她并没有跟这个女生见过面，她是从什么渠道打听到自己的存在的呢？ 叶青也是一个骨子里倔强的人，当初她能够在初三的时候跟周扬好就说明了这一点，而且在中考之后，更是直接放弃了一种的奥赛班来到了二中，也单单只是为了追求周扬，等待着他的回心转意，所以现在林榆雁搞的这一套，在她眼力也是十分幼稚的。 因此，她欣然答应了林榆雁邀请吃饭的主意。 从现在的战况来看，林榆雁明白自己是占据着上风的，而且优势不小，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就是自己，在主场作战，怎么还有会输的理由呢。 哼，任凭你脸蛋好看，胸大腿长，但是不在这个房间里和周扬一起住，一切都是白搭。 当两个女人刀光剑影唇枪舌战了好一会儿之后，周扬终于回来了。 林榆雁开门。 结果看到的人当中不仅仅只有周扬，还有顾清维和韩雪。 开门的人是林榆雁，但是站在房间里的可是两个女人，林榆雁和叶青一前一后，相距不远，但是很明显的，两个女人视线都盯在了周扬身上，她们都在等待着，周扬到底会先跟谁说话，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周扬这小子居然直接把手上的东西一扔，然后冲向了厕所，“你们先找地方坐，我快憋死了！“ 第一场的较量，两个人谁都没有讨到好处。但是顾清维和张小雅却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任务，前者负责叶青，也就是周扬在初中时候的懵懵懂懂的初恋，而张小雅则拉着林榆雁走进了厨房，来者是客，她们总不能让叶青过来帮忙的。 生气归生气，但是想到周扬还知道叫人来帮忙，林榆雁心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她最满意的就是周扬这一点，事无巨细，没有任何一件小事能够逃得过他的法眼。 周扬从厕所里出来，然后大声地冲着厨房说道，“燕子，你先把那鱼放水里，加盐，泡一会儿，我先跟叶青说两句，弄好之后放那儿就行了，一会儿我来做饭。” 听到这声“燕子”，林榆雁的嘴角翘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战役结束 听周扬的话，林榆雁没有马上出去，她当然明白，有些话，周扬是想背着自己跟叶青说清楚的，自己现在出去，不仅搅乱了自己稳赢的局面，同时也不给周扬面子，这样可不好。 而坐在沙发上的顾清维则颇为同情地看着叶青，今天的这一场局面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移情别恋的问题了，而是心有向往却突然跌落悬崖的悲惨了。 叶青这种女人是符合顾清维审美的，不仅如此，叶青的脾气和性格也都很得顾清维的心，与之相反，周扬能够跟林榆雁在一起，是顾清维远远没有想到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以为两个人走的近一点儿而已，只有张亮信誓旦旦地说，两个人一定能成。没想到，还真就让张亮说中了，周扬和林榆雁不仅在一起了，而且住在了一起，虽然没有过夜，但是男女之间拿点儿事情，谁又比谁差多少呢？ 如今叶青来了，顾清维也觉得她很可怜，而这种可怜的原因，一定意义上，周扬是有责任的。 刚才因为有林榆雁在这里，而且她咄咄逼人的态度任谁都看的出来，所以顾清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来，如今周扬把林榆雁支开去厨房了，顾清维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看着就行了，要是被张小雅知道了，肯定回头还要埋怨自己多嘴。 周扬没说什么，只是跟叶青正常地聊天而已，聊了聊以前学校的趣事，以及这次叶青去支教所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川桂地区的很多孩子都得不到教学和吃穿保障的时候，周扬心里也十分不落忍，当他得知叶青准备在燕京各大高校进行支教募捐的时候，他表示到时候一定非常支持。 到了饭点儿，周扬下厨，林榆雁过来打下手，两个人都很少说话，但是周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每次林榆雁站站在自己背后的时候投射过来的那两道尖锐的目光，简直能够把自己给穿透。 而另一方民，叶青也没有顾清维和张小雅想象当中那么脆弱，她在饭桌上依然健谈，而且根本就看不出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冰箱里的几瓶啤酒很快就没了，其中一多半都是她和林榆雁之间干杯的。 周扬也不阻拦，依然装傻充愣地埋头吃饭，顾清维当起了劝酒的人，但是劝着劝着，两个女生就把五瓶啤酒给喝干了，林榆雁要下去买，叶青说她去，最终还是顾清维小跑着冲了下去。 本来叶青是能喝酒的，但是很不幸的是，她碰到的对手是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林榆雁，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酒量不是林榆雁的对手，遂主动放弃，开始谈论起往昔关于周扬的事情。 事到如今，顾清维发现自己再一次看错了人，原来这个叫叶青的人，也不是软脾气的人，她到现在还不肯认输呢，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事后，张小雅告诉顾清维，女人都是一种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无比的动物，跟夜猫一样。顾清维点点头，说你在床上的时候的确很像猫。听到这话，张小雅狠狠地捏了他腰间的肉一把，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还记得你说给我写首歌呢，写好了没有？” 周扬刚开始故作惊讶，说有这回事？后来在旁边林榆雁的眼神攻势之下又改口说忘记了，最后才摇头说没有。 “那也不着急，我等着。” 林榆雁笑着对周扬说道，“你不是说也要给我写首歌吗？写好了吗？我要听没有听过的，你别想糊弄我。” 周扬点头说道一定不糊弄你。 “现在去拿吉他，给我唱。” “燕子，写歌哪有这么快，我还没有写好呢……” “我说写好了就写好了，去唱。” 周扬知道不唱不行了，所以他就起身去拿吉他，但是吉他拿过来他却犯了难，唱什么呢？ 这首歌一定是要表达爱情的，不然还唱它有什么劲，但是表达爱情美好的歌有千千万万，在这种场合应该唱什么呢？ 他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陵和林榆雁都笑着看着周扬，只要周扬唱出来这首歌，就一定是送给某人的，但是具体送给谁，周扬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 周扬觉得，还是得唱给林榆雁才行。 他调了调音，干咳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 周扬脑袋里一片混乱，情急之下只想到了郑钧的这首《灰姑娘》，这是他原本准备唱给陈婷的，酝酿了很久的情绪，但是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唱完之后，他开始佩服林榆雁了，同时也有些后悔。 林榆雁知道，自己根本没要求过周扬写歌，但是她不知道叶青有没有，如果周扬现在真的唱出来了，那就一定不是写给自己的，要么是叶青，要么就是别人，至于周扬能够现场在心里作词作曲的事情，鬼才信。 周扬心里叫苦，张亮那小王八蛋就相信！ 一曲完了，周扬本来还等着两个女生说点儿什么，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叶青直接起身就告辞了，说学校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并且欢迎大家过去玩儿。 既然正主都要走了，顾清维和张小雅也说要走了。 送到楼下，周扬拜托顾清维，“二哥，麻烦你了，将两位美女安全送回。” 顾清维呵呵笑着，皮笑肉不笑的，“放心，有你二哥我在，一定帮你完成任务，赶紧回去吧，八宝山那边我会和邓宝安排好的。” 周扬心如死灰。 上楼，回家，周扬坐在沙发上等着林榆雁的审问，然而后者就像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刷碗，擦桌子，然后拖地，忙活完了之后她在自己房间里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学校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跟周扬主动说一句话，都是周扬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周扬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直到看着她离开，然后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跟林榆雁解释一下比较好，但是拿起电话就又放弃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叶青就是过来看看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我叫她来的，就算是初中我俩有些什么，但是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算呢？ 他继续呆坐在沙发上，又想着给叶青打一个电话，但是这个电话就更不好打了，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也直接挂电话了。 无聊至极，他上网查了一下刚才唱的那首《灰姑娘》，结果现在网上还没有，他想着干脆直接去录音棚把歌曲录完算了。 随着第二天的考试结束，周扬的大二生涯也跟着结束了。考完试的第一件事情，周扬就急匆匆地赶回到了公司。 叶航已经带人在这里等很久了。 昨天的不辞而别已经很不礼貌了，结果今天又让人家在这里等了一上午，周扬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毕竟这里有自己的员工，当老板的都这个德行，你还怎么要求下属的行为呢。 “不好意思叶先生，临时有考试，所以来晚了。对不住对不住。” 叶航笑着说道，“说出来我还不信呢，周老板，你这生意做这么大，我开始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公子哥，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就是在校学生。” 叶陵不置可否，这个身份没什么稀奇的。 两个人坐下来言归正传。 “我想过了，价格给到五百万，这是极限，但是人员我必须要带走一部分……” 周扬直接摇头，“我要四百万，但是人一个都不能带走。或者你也可以不要，这个外挂部门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商谈呢，我不着急。叶先生，您别看我现在这么假模假式地坐在这里跟您谈判，实际上我这点儿家当都是一点一点儿攒起来，您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玩儿一招釜底抽薪，这我可真的受不了。” 看他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叶航也忍不住笑了，“周老板言重了，谁不知道你靠着外挂可是挣了一大笔钱，以后招兵买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周扬觉得没谈下去的必要了，叶航这么死皮赖脸地想要挖自己的人，看来根本就不是冲着自己外挂来的，一时间，他忍不住问道，“叶先生，您之前是做什么的，能透露一下吗？” “在一个软件公司工作的，做销售。” 怪不得。 这个家伙满嘴的生意经，但是却总是把便宜留给自己，这种自私的家伙，周扬最适痛恨，他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对叶航说道，“这样吧，叶先生，您先回去等消息，让我考虑一下，您给的价格的确已经是最好的了，但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请您体谅。” 第三百六十章 送林榆雁 送走了叶航，周扬马上把陈冲找了过来。 “那个叶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找到他的？这小子分明就是来拆台的，哪里是想做生意的？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吗？” 陈冲被周扬搞的有些懵，但是在听到周扬的描述之后，他也被这个叶航给气的够呛，“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在让他来了。” 周扬又说道，“价格五百万，全部的资料都给，但是外挂部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带走。” 陈冲想了一下，问道，“电脑要不要给他们？”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笑骂了一句，后者立刻逃之夭夭，躲开了周扬踹过来的一脚。 这次跟陈冲见面，后者又带来了属于周扬的一部分钱，但是这一次，周扬没有把钱存在林清雅所在的银行里面。自从上次知道了她跟林榆雁是闺蜜之后，他就觉得关于钱的方面，他要谨慎一些了，因为他不想让林榆雁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但于此同时，他也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林清雅到底有没有告诉过林榆雁自己有多少存款。如果告诉了，林榆雁又是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想方设法地要跟自己在一起呢？ 周扬这么想是有道理的。 他不是真正的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上了床就精虫上脑，他是有着完整人生经验的中年人，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但同时也接触到了更多的丑陋，根据他脑袋里的关于人生的经验，他无法排除那个关于金钱的假设。 但是即便如此，每次想到这方面问题的时候，他还是有意无意地不去想这方面的事情，他不想让自己的爱情，或者说有可能成为自己婚姻的这么一段感情有了任何污点的痕迹，这是不对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种局面。 陈婷已经暂时没希望了，所以周扬想好好地全力以赴地珍惜林榆雁，即便这种珍惜或许可能会换来失望，但是目前看来，一切都很好。 林榆雁也考完了所有课程，她跟所有人一样，考完了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但是周扬没走，他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而且最关键的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然而，在送林榆雁上火车之后，立刻，一种弄弄的离愁别思开始朝着周扬席卷而来，然后将其紧紧地包裹住了，这样一种落寞感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在带有林榆雁气味的房间睡了一觉才得到了缓解。 但是周扬不敢多睡，因为他害怕这种味道终有一天会消失。 林榆雁走的第四个晚上，周扬坐在电脑前正在忙工作，他正在进行下一个计划，外挂部卖掉之后，这一批人就会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休息的时间绝对不能太长。周扬计划着，这批人会调入古力的开发部一批，剩下的，周扬准备让他们投入到新的项目当中，至于这个新的项目，周扬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 晚上十一点，正是周扬脑袋兴奋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模模糊糊的声音，时而呼啸而过的汽车声音让本来就不大的声音更加微小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然后看了看手机，他又对着电话说了一声喂，然后就听到了叶青的声音。 “你好，我、我是叶青啊……嗝！” 她喝酒了。 周扬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只有喝了酒之后才会有这样的状态。 “你在哪儿？跟谁一起？”周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自己啊，只有我自己啊，”这个声音顿了顿，然后又说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骗你啊。” 谁说你骗我了。 周扬有点儿着急，然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准备出门。 “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我过去找你。”周扬开门，下楼，但是想到没有关灯，又上楼开门把家里的灯给关了。 “不用，真不用，你好好地……嗝！好好地陪你的燕子吧。挂了，拜拜。” 电话就这样挂了。 周扬哪里放心的下，把这样一个喝醉的女孩子放在外面，万一在马路上睡着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关于燕京街头上夜里捡死鱼的传说，周扬听张亮他们不止说过十遍。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更加着急了。 他一连拨了叶青的号码十次，但是一次都没有拨通，终于，最后还是拨通了，周扬没再跟她废话，“告诉我你在哪里！叶青，别挑这个时候给我耍酒疯！” 叶青沉默了半天，然后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我、我在新百货这里。” 周扬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新百货门口。 “兄弟，这个点儿去新百货，买东西啊？” 周扬没心情搭理他，说了一句嗯，司机师傅倒也识趣，随后就没在说过一句话了。 大约二十分钟，周扬赶到了这里。 碰巧不巧的，捡死鱼的三个人还真赖在了叶青这里，后者蜷缩着身体，无力地蹲在地上，几个人拉拉扯扯，眼看着就要动手了，周扬大喝一声，然后直接一脚把最外面的一个人给踹倒了。 哟嚯，还是一个外国人。 还有两个外国人。 周扬依旧不客气，一拳一个，直接撂倒，剩下一个国内的大光头，他看着周扬，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得到的待遇不必那三个老外差多少，一拳，一脚，然后倒地不起了。 周扬甩了甩右手，有些麻木，师父交给他的功夫没用在强身健体上面，差不多都用来打架了。 “给老子滚蛋！” “臭小子，有本事别走，你、你有本事别走……” 话还没有说完，周扬又一脚踹了过来，几个人急忙逃走了。 回过头来，周扬看到了叶青。 她一身的酒气，经过刚才的那件事情她已经清醒了不少，但是走路还是一摇三晃的，周扬皱眉，她到底是喝了多少？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不！我要唱歌！” 都半夜了，你唱哪门子的歌。 “好，我带你去唱歌，你先起来。” 叶青抬头看着他笑，“嘿嘿，你骗我的，你才不会带我去唱歌呢，你是骗我的。” 这不是也不傻吗。 周扬没有办法，总是这么耗着也没辙，他也蹲了下来，跟叶青成一排，两个人就这么蹲着，身前身后就是车水马龙，和远近不一的车灯光线。 等了有十分钟，叶青差不多也清醒了一些，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说道，“我跟家里说去同学家住，所以现在不好回去，你把我送宾馆吧。” 周扬点头嗯了一声，同时心里说道，你家人心还真大。 正在等车的时候，麻烦来了。 两个戴着大盖帽的人民公仆来到了这里，他们身后跟着的，就是刚才的几个老外。 周扬一看，就知道这次是走不掉了，估计还要进局子，他对身旁的叶青说道，“你先走吧，身上有钱吗？”没等她回答，周扬直接把自己的钱包和学生证全都交给了他，然后将其抱在怀里，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帮我拿着，不然会被收走的。” 一下子，叶青彻底清醒了过来了。她手脚麻利地将钱包藏好了。周扬暗中叹了口气，女生都喜欢这么作吗？早干嘛去了啊。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 但是现在看样子已经来不及了。 看警察叔叔的制服和肩章，都是巡逻的民警，估计也是受到了报案才过来的。 “身份证呢？拿出来。” 身后的几个老外都洋洋得意，周扬心里不屑地白了他们一眼，听得懂吗就在那儿傻笑，这是正常流程，孙子！ 看了周扬的身份证，没什么问题，民警又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他们欺负我女朋友，被我看到了，然后就一言不合动手了呗。” 民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外国人，其中一人用流利地英语与其沟通，结果却换来了对方夸张的手势姿态和感叹语气，不用说周扬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狡辩呗，否认呗，然后再弄出一个故意伤人的名头来。 但是不得不让周扬佩服的是，这个警察说说的英语真是不一般啊，想不到，基层民警当中，还有这样卧虎藏龙的高手。 他回头对周扬说道，“兄弟，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吧，这几个王八蛋都挺缺德的，说你是故意伤人。没事，去所里喝杯茶，然后做个口供就能走了。这是你女朋友吧，要不一起过去？” “我让她回家行吗？” “可以，没问题。小赵，送这姑娘一程。注意安全啊。” 周扬心里有些感激，因为这个民警明显是在利用职务之便来保护自己，心想，自己也就给他个方便回局里算了。 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挺让他憋屈的。 过了两分钟，被称为小赵的民警过来了，周扬告诉她钥匙和钱包在一起，让她先回去等着。 小赵对着同事说道，“薛刚，你别忘了跟所长说一下我的情况啊，否则又扣工资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看房 原来他叫薛刚。 跟着这位薛长官，周扬等一行人来到了朝阳街的民警派出所，这是一个藏在胡同里的街道派出所，基本上等同于街道办事处了，要不是有一个国徽挂在那里，大概不会有人能够找到这里。 “进来吧，”对周扬说完，他又转身用英语对着身后的几个人说了一句“comein”，周扬笑着说道，“您这英语怎么着也得专八了吧。” “何止专八，专八的都没有我说的好。” 虽然这是一句自夸的话，但是周扬可没有从中听到多少开心的意思。 “花茶绿茶？” 周扬看到自己这待遇，一时乐了，“花茶上火。绿茶吧。” 薛刚又问了问身边的几个老外，后者连连摇头，看来外国人到底还是享受不了茶文化的精髓。 审问的过程就是例行公事，反正几个老外不关心过程，他们只关注结果，最后看到周扬被关进了金属栏杆当中他们才满意地离开。 几个老外走后不到十分钟周扬就被放出来了。 “谢谢薛长官。” “小事。几个臭流氓而已，不过你小子下脚够狠的，一个断了两根儿肋骨，被送医院去了。刚才他们要你赔偿，我给你拒绝了。欺负人没够，得寸进尺。” 薛刚低头看着文件，同时淡淡地说了这些话，虽然他语气平淡，但是周扬心里却十分感激，看他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周扬就说道，“薛哥，谢谢你啊，以后来我们学校，我请你吃饭。” 薛刚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明事理的，以后考公务员吧，前途可期，是块可塑之才。” 我上辈子已经考过一次公务员了，这辈子要是还考，我就是个蠢蛋！ 周扬心里愤愤地说道。 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薛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行了，咱们走吧。我手里没车，就不送你了。” 周扬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但是到了胡同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道亮光给刺了眼睛一下，透过手指的指缝，他看到了正在朝着他跑过来的叶青。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把她送回去吗？” “没辙啊！这小姑娘非要回来，说是要作证！不然就跳车！” 薛刚回头看了一眼周扬，低声说道，“你女朋友性子够烈的啊。” 周扬苦笑。 周扬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送叶青回家，但是后者的酒已经醒了，然后坚决要求送自己去酒店。 前排的司机见怪不怪地趁机插嘴道，“前面就是一家酒店，三百一晚上，很实惠，而且条件是最好的，后面还有几家，虽然便宜，但是条件不是太好。”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要价格最贵的。” 透过后视镜，周扬看到了司机师傅敬佩的目光。 不让叶青回到自己的家，周扬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无论是张亮还是王月，这俩小子都有喜欢早晨突袭的坏习惯，但是这也就罢了，反正他们就算是看见叶青在自己那里也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真正让周扬担心的是，林榆雁可能会过去做早餐，万一两个人真就这里撞面了，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给叶青找了一家最好的星级酒店之后周扬就乘着自己出租车离开了，那司机对周扬的所作所为大为不解，周扬摇头笑着说道，“君子不趁人之危。” 老司机点点头说道，“兄弟，该不会是那姑娘这几天有血光之灾吧？” 周扬也笑着回道，“真正的勇士，会浴血奋战的，但是我不是。” 两个男人惺惺相惜地对望了一眼。 在这一刻，周扬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体内秋明山老司机沸腾的血液。 第二天早上叶青没来，但是张亮来了，还有王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周扬心里还是有一丝庆幸，幸亏昨天晚上没把叶青带回来，不然今天就有的麻烦了，虽然这俩小子不会到处乱说什么，但是难免他们心里不会把自己当成见异思迁的那种人渣。 “老四，我的车被人砸了。” 正在吃早饭的周扬一下子愣住了，但是看到王月沮丧的神情也就明白他不是开玩笑的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呗。车窗全碎了，前挡风还在。引擎盖子有俩坑，还行，不算太严重，但是把我车门给刮了，还是竖着划的，看这身手，应该是老手了。” 张亮说道，“可能是路过的手欠的。” 周扬想到了张涵。 有这种闲心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巧专挑一辆车砸，而且还就只是一辆富康，又不是什么大奔、宝马，甚至连大众都不是。 周扬让他们两个人随便坐，然后借口上厕所，拨通了李明的电话。 “我说话，你别说，嗯就行了。” “嗯。” 他上道很快，也让周扬很省心。 “昨天晚上张涵是不是出去了？” “嗯。” “大概几点，还记得吗？” “嗯。” 周扬一愣，然后笑道，“你要是不在寝室，就说吧。” 对面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他熄灯前几分钟才回来，应该是去见女朋友了吧，看他的样子挺高兴的，像是做了一件很解气的事情。” 周扬一想，这也有可能。他又回头问王月，“你车几点停的？” “我昨天出去了一趟，帮人搬东西，晚上八点就放那儿了。” 周扬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大一的差不多都放假了吧？” 张亮说放假了，大一的考试科目多，先紧着他们考的，比我们早结束一周。听到这里，周扬心里有谱了。依照陈婷的性格，她是断然不会在考试结束之后还留在这里的，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你的车，八成就是张涵砸的。” 王月愣了一下，他不太清楚张涵的事情，但是张亮明白过来，但是他觉得不太可能，“不应该吧，就算是上次揍了他一顿，也不至于找我的麻烦啊，他应该冲你来啊！” “斗不过我，只能找你了，上一次你当着他女朋友的面给他难看，换成谁都会受不了的。这次是你，下一次就说不定是我了。” 王月靠在沙发上，自怨自叹，“合着最委屈的就是我了，啥都没干，车就被人给砸了。” 周扬哈哈大笑，然后拉着他们两个人出了门。 干嘛去？ 修车啊！ 说是修车，但是修车到中途，周扬就坐不住了，他放下钱，然后一个人先开溜了。 他要去看房子。 来的路上，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开发区，本来他还没怎么在意，但是他在4s店里无意中看到了小区的广告单，然后心里就有了想法。 非典战役之后，燕京地区的房价已经开始回升了，但是出于谨慎，回升的幅度其实还不是太明显，周扬老早就有买房的意愿，但是因为一直被这种那种的事情缠身，所以就一直没有时间出来考察。 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有眼缘的小区，周扬想着可以去看看。 与其把钱存银行里吃利息，倒不如撒出去，让它升值。 这个楼盘叫“在林间”。 周扬对很多房子都做过调查，所以对一些宣传上的猫腻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了解，真正能够打动人的文案并不多，“在林间”算是其中一个，因为海报上的小区是被绿树环绕在其中的，也就是说，这片小区的绿化是真实可信的。 周扬喜欢这样的安静住所，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还记得以前陈婷告诉过周扬，自己最理想的住所就是在一片森林里面建造一所房子，然后每天可以在小鸟的声音当中醒来，还能够在林间自由穿行呼吸新鲜空气。 而且，周扬在宣传栏上看到了巨大的“跃层”二字。 复式和跃层的样式一直都是陈婷最喜欢的房间样式，而“在林间”这个小区，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和陈婷一起来过的地方。还记得当时两个学生憧憬着未来住所的样子。 回想往事，周扬不禁感慨万分。 当他来到“在林间”售楼处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双腿修长的售楼小姐立刻走了过来，但是当他看到周扬的样子和大概年龄之后，心里的希望迅速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周扬对她神色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也没在意，做销售的，可不就是要挑选客人吗，节约自己的时间，也可以更加方便地利用时间和精力。 周扬朝着楼盘模型走了过去，同时顺手拿起了一张宣传单。 不错，就是这里了。 从模型上看，这个楼盘的确可以称之为“在林间”，因为这个小区竟然就是直接建立在森林公园里面的，这种大胆前卫的设计的确是不多见的，而且正如周扬所想，这里的绿化做的相当出色，生活在其中，跟生活在树林里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先生，看中哪一套了？” “哦，随便看看。” 售楼小姐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您随时可以问我。” “好。” 第三百六十二章 跃层 周扬看了一会儿，大概满意，他对着售楼小姐说道，“你们这个‘在林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呢？你给我说说。” 对于这种一天要重复几十遍的介绍，售楼小姐自然是手到擒来，她从楼盘模型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根指标杆，然后对楼盘指指点点，说道，“我们‘在林间’的楼盘概念来源于欧洲意大利设计师威尔逊先生的创意，根据燕京市地段和整体氛围，创造出了园林生态这一概念。您看，这边是植物园，我们的整个小区走移植在植物园当中，这种环境就算是在整个燕京也是绝无仅有的。楼盘一共十九栋楼，刚刚开盘不到一年，现在就所剩无几了。我给您推荐这边的四栋楼，东西向，户型很好。” 开盘一年就卖完了？ 糊弄谁呢？ 周扬心里冷笑了一声，但是也没有点破，非典这一年，可把燕京折腾的够呛，无论楼市还是建筑业，都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人们躲还躲不及，谁还会傻呵呵地凑过来买房呢。 “你们的跃层房子在哪里？我想要跃层的。” 售楼小姐楞了一下，然后不情愿地用指标杆在一栋楼那里指了指，“这六栋楼都是跃层的，而且南北通透，采光很好。” 周扬点点头，然后看了过去 售楼小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了一句，“先生，您是全款买房还是贷款？” “全款。贷款太麻烦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售楼小姐看着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突然生出了巨大的热情，敢情自己是碰到富二代官少爷了啊！ “先生，我接待了这么多客人，您还是最有眼光的，就咱们这地段儿，这户型，整个燕京市的小区……” “说说价格吧。” 周扬不想听这些吹捧的话，刚才他该看的都看了，想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他确实对这里十分满意。 学校那边的房子已经被太多人知道了，张涵说不定也已经知道了，他需要一个新的别人都不知道的房子，就权当是为了弥补上一辈子和陈婷的遗憾。 因此，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一套跃层的房子了。 “两万一平。” 售楼小姐报出了价格，然后就看到了周扬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这让她有些失望。从客人的神态当中捕捉信息是每个售楼人的必备技能，但是周扬这张平淡无奇的脸让她什么也看不到。 便宜！ 太他娘的便宜了！ 要知道，短短十年之后，二环以内的房子就十几万一平了！ 买！ 周扬心里打定主意的同时，售楼小姐的心理却是火冒三丈，虽然是自己卖的房子，但是她心里也清楚，现在经过了非典，放假都普遍大跌，周围的楼盘都是一万出头，结果“在人间”却是直接起步两万。这么高的价格，谁会买？挨着一个植物园就要贵出一万？ 越想越气，售楼员都不想让周扬买了。 “这个房子怎么样？” 售楼小姐看了一眼，说道，“南北通透，面积也大，是个好房子。” “有现房吗？” “基本上都是现房。” “户型图呢？” 售楼小姐急忙从一堆文件当中找到房间编号，然后将户型图拿了出来。 “掏空多少，挑高多少？” “掏空3.3米，挑高5.8米。这个高度才不会让房间显得压抑。” 周扬点头说是。 他翻了翻户型图，没什么问题，“带我过去看看房子吧。” “哪套房？” “就这套啊。” 周扬指了指手里的户型图说道。 售楼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套房今天您可能看不到了，因为已经有人订了。” “旁边这套也行，你刚才不说空间格局都一样吗？” 她翻了翻本子，然后说道，“这间也被人订了。要不，我带您去普通户型看一看？” 周扬一歪头，眯着眼睛笑了笑，“就这么巧？我想要看哪套房，它就被订出去了？你是不想做我的生意吗？要不我去找她算了。” 周扬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闲坐在椅子上玩儿手机的售楼小姐。 “那请您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您别着急。” 周扬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图纸。 没一会儿，那个售楼小姐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先生，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订房的也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您要是真的想要的话，我们可以跟那位客户商量一下，然后让她把房子让出来。但是这价格，可能就要多一些了。” 周扬头也不抬地问道，“多多少？” “百分之五。” 周扬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收起了手上的图纸放到了一旁，抬头笑着问道，“小姐，我看您这是真不打算卖给我了？还是觉得我面嫩好忽悠？不偏不巧，我看中哪套房子哪套房子就没货了，有的，还要加钱，您这随口一句百分之五，我这十几万可就真金白银地哗哗扔进去了。做买卖可不带您这样的。去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我刚来到这里怎么就得罪他了？” 售楼小姐也慌了，她只是一个卖房子的，可不敢得罪这些客人，能够买得起房的人，有哪个是好惹的，“先生，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按照流程办事而已，要不，您看这套房子怎么样？” 周扬看都不带看的，直接摆手说道，“我哪个都不换，就这套，加钱可以，但是还真别把我当傻子耍。加多少，折扣多少，你最好都给我算清楚了。小姐，我买房就是图个开心，您要是再给我来这么一回，这房子我还真就不买了。” 售楼小姐连连道歉，然后离开了五分钟周再次回来，表示可以给他八个点的优惠，周扬算了一下，也就等于打了一个九六折。 周扬勉强还算满意，“带我过去看看吧。” “您跟我来。” 售楼小姐在前台要了钥匙，然后做了登记，周扬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姓名。 对于周扬这个客人，售楼小姐其实是不怎么待见的，他们更愿意接待的是那种中年人或者来看房的情侣，因为这种买房的成功率更大，像是周扬这种，很大程度上是耍人玩儿的，最后的结果也往往就是“我再考虑一下”，考虑着考虑着就没下文了，浪费时间不说还浪费精力。 打开房子，周扬走了进去。 坐北朝南，满眼绿色，而且这里的挑高很好，采光也属上乘，周扬对这里很满意。 “面积多少？” “一百六十平。” “使用面积还是实际面积？” 你懂的还挺多的。 售楼小姐看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说道，“实际面积就是一百六十平，您放心。”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应该不算二层吧？” 售楼小姐摇头，“不算。” 这种价格要是还算二层，我们这些人都要饿死了，不如干脆去要饭。 “行，我很满意，走吧，咱们出去算一下价格。” 售楼小姐有些发懵，“您、您要不再去别的房子看看，这就决定了？” “看房子就要凭第一印象，我很满意，所以就是这里了。再换也换不出满意的。” 一时之间，售楼小姐从周扬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暴发户的气息，同时她也意识到，这套房子可能就真的会落在周扬的手上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售楼小姐回到售楼处的时候，直接自费拿了一杯饮料给周扬，然后自己转身回去拿过来计算器和一大堆的文字材料，经过一阵激动人心地计算，周扬得到了最终的计算数字。 一共三百零七万两千。 “周先生，您看，这是价目表和合同，如果您觉得没问题的话，可以签字了。另外，因为我们是现房，所以签了合同就要付款了，是全款。”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全款，同时现在也是看清周扬真面目的时候了。 有的人，到了付款的时候就怂了，她不希望周扬也是这样。 看到周扬半天没说话，售楼小姐心里烦躁的很，但是又耐着性子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先生，您觉得，可以吗？” “没问题，我要了。” 售楼小姐欣喜若狂，要是完成了这笔交易，自己有很大可能就是这个月的销售冠军了，先不说这些，就是对比自己的一个竞争对手她也觉得十分兴奋。同一个单位的女同时上次陪一个男客户看房，结果被人摸了手揩了油，就差出去开房睡觉了，到最后还是没成交，这种悲剧的事情幸好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先生，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是不是要先交一下订金？” 周扬随口说道今天钱没带够明天再来，然后就离开了，结果售楼小姐一阵心酸，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乐观了，这个臭小子到底还是装腔作势的。 可惜了自己的一杯饮料。 回到家里，周扬琢磨了一下刚才的那套房子，三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要跟后来的房价比较的话，这根本就是毛毛雨，没什么可心疼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家的设想 其实买下这套房子，也完全符合周扬最初的意愿。 他一开始就在打算买房子的事情了，自己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要人没人，要关系没关系，只所以就只能凭借着自己手里的信息来折腾了，其中最值钱也最稳妥的消息无疑就是房地产了，他老早就打算，买房买地买店面，然后再投资几个项目，买点儿股票什么，姑且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同时也可以惠泽下一代了。 这姑且算是最得意的生活方式了吧。 按照这条路线，他在洛州市买了房，在燕京买了房，而且还阴差阳错地在深稹的时候投资了滕讯，占据了其中的百分之一的不动股份，光是靠着这一笔投资就能吃一辈子了。而且现在他还有了自己的公司，可谓春风得意了，只要把外挂部门卖出去，他就立刻会申请公司注册，这样也可以避免被外挂严打的时候受到牵连。 第二天，周扬打车去了售楼处。 直接付全款也是没问题的，但是在周扬看来，这样也未免太草率了一些，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多待几天，先把定金给交了。 进门的时候，那个售楼小姐正在给另一个人介绍楼盘，看到周扬来了之后，她让自己的同事给周扬倒了一杯水。 过了五分钟之后，售楼小姐过来了，她笑眯眯地看着周扬说道，“周先生，您是来交定金的？” “这是十万，先交这些吧。” 看到真金白银之后这个售楼小姐才知道周扬的确不是来吹牛的，她压抑住心里的兴奋和激动，然后回到了办公室找出昨天的文件，“合同上写的是一个月内要交齐剩余的款项，如果逾期的话，那这定金可就……” “我明白。” 看到如此爽利的客人，售楼小姐自然十分高兴，收了钱，然后双方在合同上签了字。 周扬提出让她再带着去房子看看的要求，后者当然十分乐意，多少人都盼着能够来这么一个豪爽的客人呢，自己真是走运了。 在这房子里，售楼小姐的热情高涨了许多，同时也给周扬介绍了一些关于跃层住所的一些装修事宜和注意事项，两个人相互交谈着，没了昨天的陌生，多了几分亲切和熟悉，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周扬和售楼小姐回到了售楼大厅。 在这里，周扬看到了另一个熟人——林清雅。 说起来，要不是林榆雁的关系，周扬还真的只是拿林清雅当个陌生人而已，就算是银行存款的交情还在，也只是一个点头打招呼的陌生人。 林清雅不是来看房的，她是陪别人来看房的。 看房的是她的表姐，差不多要结婚了，家庭条件很好，嘉莉诗做生意的，找了个男朋友，是公务员，教育局的，属于实权部门，因为林清雅是银行的，所有这个表姐就想着让她陪着，到时候买房的时候还可以贷款拿到优惠，为此，两个人几乎跑遍了大半个燕京，有好几次，林清雅都觉得房子不错，但是却又都被表姐否决了，理由是男朋友喜欢安静。 这不，两个人就找到了“在人间”，谁让这里树多呢。 而在看房的时候，表姐也让林清雅挑一挑，反正这里房子多。 “你跟许开阳迟早是要结婚的，要我看，也被拖着了，赶紧把婚结了才是最好的。照你这么拖着，非拖出茧子来不可。” “你说的也是。” 每次碰到这种问题，林清雅也只能是苦笑。 上次跟林榆雁说的时候，她还打算跟许开阳分手呢，但是磨蹭来磨蹭去，现在居然真的要结婚了，只可惜，在买房子的事情上，两个人近来一段时间闹的非常不愉快。 虽然许开阳现在在美国读硕士，但是说到底，他也没什么钱，以前的种种崇拜，现在已经随着生活的磨砺而变的如同高原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上次她本来看好了一处房子，不在燕京，而是在洛州市。 洛州市虽然只是一个地级市，但它却是距离燕京很近的几座城市之一啊，以后无论是上班还是工作，都可以很方便地往来。 但是这种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她在发给许开阳的邮件当中提到了这件事情，但是后者的来信却拒绝了这种想法，理由无非就是现在工作压力大，而且钱也不够，买面积太大的房子也用不着，收拾起来还累，反正最后的意思都是，现在不买房，别瞎想了。 收到邮件的林清雅直接把手头的房间装修草图撕了个粉碎。 嫌房子太大？这不是屁话吗！你爸妈来，要不要地方住？我爸妈过来，要不要地方住？家里没房间，难道让他们去宾馆住？你舍得出钱吗？以后有了孩子，最起码最起码也得是两室一厅吧？首付不过也就十六万，而且也不是让一个人全掏，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是，你学历高，可学历能当饭吃吗？你把你研究生的学历仍售楼处，看看是能换一个厕所出来还是能让人家给你一块瓷砖？你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等房价降下来呢。你去看看人家燕子的男朋友，年纪轻轻，存款就几百万了，说不定现在都一千万了呢！ 正在气头上的林清雅“噼里啪啦”地把这些话都打了出来，但是最终还是全都删除了，看着光标一个个吃掉字母，她的心也越来越凉。当初对许开阳的聪明睿智的崇拜，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他迂腐的思维和僵化的经济意识，让林清雅举步维艰。 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林清雅还是要照顾许开阳的。 所以当她看到周扬的时候，心里的情感立刻就又变的复杂了起来，难道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他该不会是来买房子的吧？ “巧啊，你来看房子的？” 既然是林榆雁的闺蜜，周扬无论如何也得过来打声招呼，如果她没有看到自己，周扬其实是想躲着走的，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出现过，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了。 “我不看，是陪我表姐来的。” 周扬笑着摆了摆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去去找燕子玩儿，我们请你吃饭。” “可以，到时候可别躲着我就行了。” “哈哈，不会的。再见。” 临出门的时候，周扬朝售楼小姐拿了一份户型图，然后打车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清雅嘴里那句“你也是看房的？”始终没有说出口。自己始终还是一个外人，买房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轻易询问的为好。她本来是想问一问那个跟着周扬的售楼小姐的，但是话到嘴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都是女人，谁心里想着什么，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这样直接地问，实在是太冒失了。 但是她不问，却不代表没人问。 两个售楼小姐就站在距离林清雅不远的地方。 “定了？” “定了。” “这么快就定了！？” “运气好呗，本来还以为他是过来拿我开涮的，结果没想到他还真是一个有钱的主儿。啧啧，要是我的老公也这样就好了。” “看你这副花痴的样儿！” 林清雅心里“突突突”的一阵乱跳。 “昨天来的吧，第二天就定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套房子啊。哎，他要的是哪套？” “C-09，最大的那一套。” “真有眼光。” “切，眼光谁没有，关键的是要有钱才行啊。” “看把你能的，都掉钱眼儿里了。”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一旁办公室里的主任走了出来，然后问道，“潘影，刚才那个叫周扬的，什么时候来付款啊？” “不知道。一个月内，反正他交了定金的。” 主任哦了一声，正准备回去，他又回过头来说道，“跟紧一点儿，这可是一个大客户。” “放心吧，我明白。” 果然还是买了房子的。 林清雅心里叹息了一下，然后走到一旁的展架上，拿了一份关于C-09的介绍，结果她看到户型图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房子。 真是一个好房子啊！ 出门的时候，林清雅装了一份关于C-09的户型图在包里，那个叫潘影的售楼小姐自然将她的动作看在了眼里，暗招规定，这里的户型图是不允许被随便带出去的，但是看林清雅的样子，应该也是快结婚了，所以对于她的动作，售楼小姐也没有过多地阻拦。 从售楼处出来，周扬依然是打车离开的，中午的时候，他自己在小区外面的拉面馆吃了一碗面，潦草地解决了午餐，当他走路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街边人山人海的景象，他走了过去，却看到人群当中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双色球的中奖信息，大概就是类似于恭喜某某某现在本站中了三十万大奖的信息。 在03年这个时间段，双色球的福利体彩还处在刚刚诞生的阶段，多数人并不知晓，周扬脑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点子。 第三百六十四章 入庙 周扬曾经在一本小说上看到，一个贩毒分子为了给家里寄钱，但是又担心父母询问这笔钱的来源，于是就撒谎说自己中了大奖，然后这笔钱也被父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周扬觉得可以参考这个小说当中的点子。虽然每次回去都会给家里放下两三千块钱，但是这也已经是周扬的极限了，如果给钱太多的话，他编造的理由已经无法支撑他给的金钱了。 但是如果换个方式呢？ 他想到了一个谎言，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回到家里之后，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在非典的浪潮过去之后，周大军夫妇又回到了洛州市，依然是做一些窗帘和壁纸的生意，这几年房地产发展的很迅速，所以他们的生意也挺好的。 当周扬打过电话来的时候，周大军夫妇二人正在吃饭。 “喂，爸，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跟你妈在家吃饭呢，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扬这下放心了，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爸，我中奖了！买彩票中奖了！” 周大军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骗子！学的还挺像的！”随即，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一脸懵比的周扬。 周扬再接着打。 “爸，真是我！我是周扬啊！我现在在燕京邮电大学读书，高中是在洛州二中读的，初中是在青阳镇，咱们家是周家老大，我还有一个小姨，现在在深稹……” “你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快说！不说我就报警了！” “……” 周扬解释了好一阵才把话说开，而周母也比周大军更理性，接过电话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同时还把周大军给骂了一顿，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听不出来的，真不是个当爹的料子。 周扬在电话那头掩面偷笑。 “你买的什么中奖？” “双色球。就是电视上那种摇了摇的开奖的那种。” 周母知道，她看电视看到过。 “中了多少？” “三十万。” “别被人骗了。钱到手了吗？是真的吗？” “都在卡里了。是真的，三十万！”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阵，然后又有了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上午十点到洛州市。” “一个人？” “一个人。” 周母想了想又说道，“那行，到火车站之后你别乱走，我和你爸爸过去接你。” 周扬笑了，但还是点头说了一句行。同时他也在反思，自己这谨小慎微的性格，看来全都是遗传自老妈，跟老爸可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更让周扬高兴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有理由名正言顺地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了，虽然他在以后也也会有合适的理由，但是孝顺父母这种事情，不就是越早越好吗，要是一拖再拖的话，迟早会让人有遗憾和不安的。利用这三十万，周扬可以让父母在洛州市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就算是加上装修，这笔钱也花不完。至于自己那套房子，周扬暂时还用不到，干脆就一直放在那里吧，反正大不了以后卖了就是了。 第二天周扬回去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个双肩背包，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反正他在家里也待不了多长的时间，他还要回燕京处理外挂部的事情，同时也要掏钱买房子呢。 火车上，有好风景，也有坏风景。 好风景就是对面坐着一个漂亮文静的姑娘，虽然一直都在听歌没有说话，但是这样赏心悦目的好看女孩儿还是让周扬颠簸的路程有了一点儿排忧解难的途径，终于那坏风景，自然就是车厢里弥漫着的臭脚丫子味道了，虽然不断地有人在抗议，但是这阵味道的来源却始终无从查找，众人只能闭嘴屏息凝气了。 车到站的时候，周扬在出口果然看到了爸爸妈妈。 怀揣三十万巨款的周扬被爸爸妈妈护在了中间的位置，并且还阔绰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家里。 周大军夫妇在城里租了一间一居室的房屋，一个月连水电在内，不过就是两百块钱而已，周扬看到这局促的空间之后有些心酸，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周扬提出了买房子的事情。 “爸，现在洛州市的房子迟早也会涨价的，现在买，以后就是赚了。” “还不着急，等你毕业了给工作之后稳定下来就可以买了。我们还能凑合两年。” 周父又问，“这次在家可以待多久？” “两周吧，差不多。” 周母说道，“一年到头也在家待不了多长时间，你这还没工作呢，怎么就忙成这个样子了。” 周扬笑笑，“现在忙，以后就轻松了。” 两个人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在放假的事情上多说什么。 “考试怎么样？” “还那样儿呗。能及格就行。反正不挂科。” 就算是挂了科也没事，周扬心里暗道，反正我不考研不出国，本科学位证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了。 周父不满地说道，“初中高中问成绩，上了大学还问成绩，你就不知道问点儿别的事情？” 周母闭嘴了，“那你问。” “咳咳，”周夫夹了一筷子菜，然后问道，“在学校里，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女生啊？” 周母虽然低头吃饭，但是也竖起了耳朵。 “有一个。” 两个大人瞬间眼神放光，“多大了？叫什么？父母是哪里工作的？谈多久了？去过她家里吗？” 周父瞪了她一眼，又问道，“什么时候带家里来看看？” 周扬想了一下，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就将林榆雁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在得知林榆雁的家庭是当官的之后，周大军夫妇两个人脸上都出现了一阵犹豫，就自己家里的这条件，两个家庭差的太大，只怕是以后会有什么矛盾啊。 自古就说婚姻要门当户对，虽然现在是新世纪了，但是这种说法自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多半以后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如此一来，家庭的矛盾更大，只怕最后也会闹出离婚的惨剧来。 听完了父母的担心，周扬摇摇头说道，“别想那么多，现在也只是谈朋友的地步，说不定谈着谈着就分手了呢。” 虽然这样说，但是周扬心里也对门第之见这些事情也保持着越来越淡然的态度，这一切，还是源于手中越来越多的财富，他相信自己只要这样保持下去，所谓的门第之见，一定意义上可以打破的。 至于林榆雁要考公务员，他当然也全力支持。在国内，公务员永远都是占据着较高阶层的一批人，手中享有的隐形福利，远远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凭她家的家庭条件，考上燕京市的公务员，应该不会太难，这样一来，以后的户口和孩子的上学问题都是可以轻松解决的。 “再者说了，我们感情还挺好的，到时候毕业了，只要我好好混，应该一切都没问题。” 周父点点头，但是看的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太好。 比周扬经历了更多人世坎坷的周父，也比周扬更加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一句“好好混”可换不来真金白银，更换不来女方父母的一个点头。 吃完饭，周扬把存有三十万的那张卡拿了出来。这三十万是他离开眼睛的时候转战过来的，卡也是新开的。 “这钱让你妈保管着，买房的事情，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用。” “我结婚还早呢。” 周扬又说道，“那我明天跟妈先去把钱存银行，然后去看楼。” 后母一愣，“看楼干啥？” “买呗。” “你这傻小子，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买什么楼。” “你现在不买，以后就会涨价的。” “我就不信它能涨上去，国家会不管？国家会让老百姓买不上房子？放心吧，国家一定会调控房价的，不然，这个国家还像什么话。” 周扬不以为然，只是苦笑。 第二天早上，周扬陪着妈妈去了银行，然后把钱倒在了家里的存折上面。出了银行，周扬被妈妈拉着去了另一个地方。 “妈，咱们干嘛去？” “你也大了，一个人在外面，我这当妈的就是不放心。想去庙里给菩萨上柱香。” 庙里？ “瘟庙街？” “嗯。” 说到瘟庙街，周扬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大骗子老道士，当下就不想去，但是奈何周母催的紧，周扬只好跟着去了。 瘟庙街这边因为重新修缮了寺庙，所以这里来往的人也更多了，周扬陪着妈妈在寺庙外面买了一些香火，然后在外面开始排队。周扬想走后门，但是妈妈在这里，他也不想露馅儿，只好老老实实地等着。但是人太多，周扬接口出去方便一下，然后就溜到了寺庙后门。 一年不见，周扬没想到这里竟然还然挂起了一条红色丝带组成的栏杆，周扬直接跳了过去，然后开始砸门，“孙老道！开门！是我！快开门！” 门“咯吱”一声响，果然就是孙老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寺庙 孙明海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到周扬，更没想到的是，如今两个人的差距已经越来越远了。 上次给柳晟睿测运之后，一举成名，不仅成为了这瘟庙的主持，更是摇身一变，褪去了道士的皮囊，直接拿到了佛家的法号和度牒，成为了宗教协会的一员。他也曾在深夜里暗度思忖，曾以为是自己功德无量受到了佛祖的青睐，所以被收归到了佛门，但是又一想自己这几十年来干过的缺德事儿，遂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虽然没杀过人，但是该干的坏事儿、缺德事儿，孙明海自认也干了不少，就踹寡妇门刨绝户坟的这种事儿，就是祖上积德无数也得让他败光了，所以“佛祖宽容”一说，是不成立的，把佛祖气死还差不多。 说起来，还是跟周扬这小子有点儿关系。要不是当初他一句话让柳如烟那个小妮子动了心思，不然他现在也没有这平步青云的机会。 所以如今再看到周扬，这个老道士还是万分欢迎的。 “哎哟，小周居士来了，快快快，快请进。” “皈依了佛门，说话水平也不一样了啊。” “见笑见笑，乡野村夫罢了，可不敢跟周先生拽文。” 周扬摆摆手，说道，“我妈在外面排队上香呢，劳烦您给行个方便吧。” 孙明海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办啊，我是偏院还愿的，捐个香火钱啥的找我还行，这上香的事情，我管不了啊。” 周扬说道，“我妈可是拿了不少钱来的，听说你们这里又在扩张地盘儿了？” 一听说有捐钱的，这孙明海立刻来了兴致，“您随我来，咱这就过去，哪位是您的母亲？” “我就不去了，到时候你看我跟谁在一起，直接过去就行了。” 孙明海摆手，“行，你快去吧，我自由一番说辞。” 这老狐狸。 周扬回到前门的时候，周扬母亲还在排队，他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人群当中传来了一阵骚动，听前面的人讲，明海法师出来挑选有缘人了。 周扬案子窃笑，这个老家伙果然有两套，竟然还想到了“有缘人”这一出。 自然而然的，这个“有缘人”的头衔落在了周扬母亲的身上，在众人一阵艳羡的目光当中，周扬母子二人走进了偏殿当中。 “大师，我上次来看到有人在捐修偏房的砖瓦钱，不知道这砖瓦钱够了没有？” 孙明海闭着眼睛，用温和而庄重的声音说道，“还差一些。” “大师，一块砖多少钱？” “六十。” 周扬母亲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捐一百块。” 周扬心里暗暗心疼，这就是六千块钱啊！他扭头看了看院子里还在建造的一个小房子，只建成了一半，用的砖头是看起来朴素实则也是洋灰制成的青砖，周扬想着，这寺庙如此赚钱，干脆以后就盖寺庙得了。这又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道路啊。 这一百块砖头虽然是周母捐的，但是孙明海可不敢乱收，他看到周扬有意无意地朝他点了点头，孙明海这才敢收下。但是最后写名字的时候，周母要求写周扬的名字。 周扬一想，自己可是断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恩情的，而且，自己父母还是要在首位的，跟母亲商量了一番，最后功德簿上写的名字就是周家三口人的，只是周扬捐献的砖数目最多罢了。 在寺庙里捐献了香火钱之后，周扬告诉母亲自己要去看一下附近的老同学，所以就让母亲一个人先回去了。 周母走了之后，周扬反身折回了寺庙里。 “明海法师，跟你打个商量了怎么样？” 孙明海苦笑一声，“您叫我孙老大就行了，犯不上这么客气。” 曾经，孙明海根据周扬的断掌纹料定此人不是大富大贵就是一生悲苦而且克己克人，但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看这小子的面向，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刚才那女士，出手就是六千块钱，这么大手笔，怎么看也不是悲苦之人，看来，这小子是走大运了。 不然，他也不会拉下这么低的姿态来。 周扬说道，“你说我要是建这么一座寺庙，一年得收入多少钱？” 孙明海一愣，随即大笑，“小公子，您这想法不错，但是办不成。” “怎么说？” 孙明海捋着胡须说道，“谁都知道这寺庙挣钱，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任何一个寺庙，都是跟当地政府挂钩的，除去那些深山老林里的破败寺庙不说，只要有香火钱的寺庙，都跟政府有利益瓜葛。” “寺庙不是谁想建就能建的。土地审批，宗教审查，哪一道不是个坎儿？都说破除封建迷信，可是信仰这种东西，不是说禁止就能禁止的。再一个，您知道现在请一尊菩萨多少钱吗？” “多少？” “五十万。最少。” 周扬又说道，“明码标价？” 孙明海笑呵呵地看着他，“明码标价还得了？观世音菩萨，五十万，地藏菩萨，两百万，释迦牟尼佛，一千万，大雄宝殿的一尊汉武大帝，也得五千万起步，一般人拿得出钱，搞不定关系，要么就是搞定了关系，拿不出钱，现在这局势，就更加难咯。私人想要插足这块领域，根本不可能。” 周扬咋舌，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我就这么一问，又没真打算弄。行了，你忙你的吧。” “哎，小公子，请留步……” “我叫周扬。” “呵呵，周小兄弟，老道我……老道我还有一事相商，请您留步。” 周扬有些意外，“大师，您跟我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啊？怎么着，这鱼缸里的金鱼该不会还要让我放生几条吧？” 在周扬看来，相比于那偏殿的和尚宿舍，这金鱼放生更加嘲讽人的智商，一条鱼一百块钱，白天被放生到池子里，晚上又被和尚们捞起来，鱼要是有思想，八成肯定想着一脑袋撞墙上死了算了。 回到家里的几天，周扬父母对于这三十万的用途一直争论不休，周扬几次插话，但是始终不能把两个人的话题扭转到买房子的事情上来，到了后来，他干脆也认了，现在有了这三十万，父母两个人说话明显都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底气，只要他们没事，这件事情也可以从长计议。 但是现在的这个房子，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们住下去了。 周扬想，自己已经在这里买了房子了，既然自己住不了，就让父母住过去算了，至于借口，随便编一个就好了。 他去胡同里看了师父张越，拎着两条烟和两瓶好酒。 后者还是守着自己的那个小商店，但是生意已经远不如前了，周扬劝说师父去找一个地段儿好些的店面，但是师父却另有打算。 “这附近已经开始拆迁了，你师父我这块破地方，迟早也是值钱的香饽饽，到时候，我也就可以放下这里的生意，去全国旅游了。” 看着他歪着脑袋抽烟的模样，周扬觉得挺好玩儿的，笑着说道，“师父，您这身边无妻女，膝下无子孙，也是乐得清闲啊！” 张越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周扬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在家待半个月。” “明天有空吧？” “有啊。怎么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师父一个战友过来看我，女儿也来了，跟你一样，都是大学生，人家还是空姐咧！” 周扬突然感到一脑门的黑线。 “那丫头是真懂事啊，看的我这个糙老汉也是怪心疼的，我没有儿子，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了。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我争口气，明天好好表现，争取把敌人的碉堡拿下！” 周扬苦笑，“师父，我都有女朋友了。” “足球有守门员还不进球了？” 周扬忽然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好像是张亮说过。 突然，周扬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搬着小马扎凑到张越身旁，嬉皮笑脸地说道，“师父，那你得帮我一个忙。” 看着张越的牛眼睛，周扬急忙说道，“您别这么看着我啊，肯定不是坏事。” “说吧。” “我就是想……” 第二天上午，周扬听张越的安排，换了一身精精神神的新衣服，然后告别了父母，去张越那里相亲去了。 “扬扬这个师父，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啊，改天叫家里来一起吃顿饭吧。”碰到这种事情，哪个父母不高兴，所以周大军看着周扬离开的别硬，咂摸着嘴跟张静芬说了一句，后者也点头笑着说好。 “等扬扬回来就跟他说一声，人家在洛州市这么照顾他，又是传授武艺又是给他介绍媳妇儿的，不请顿饭，怎么也说不过去。” 周母再次笑着点头。 “醒了，明天吧。就这么定了。扬扬事情太忙，说不定什么就真的回去了呢，到时候想要找他，可就找不到了，今天晚上出去买菜，我去买酒。” 第三百六十六章 靠谱的人 听父母的话，周扬买了一大堆东西去师父家里，有用的东西没几个，都是包装好看礼盒漂亮的花架子。不用父母嘱咐周扬也明白，送礼就是送礼，不能太实在，就是要什么好看才拿什么。 上午九点钟，周扬到了张越的家里，后者也罕见地收拾地很精神，看到周扬拎着东西来了，他也乐了，“你小子还跟我嘴硬，现在还不是猴儿急地早早赶过来了。走，出门。” 出门？ “去哪儿？” “跟你见媳妇儿啊。” 容不得周扬问话，张越拎着周扬的脖子就往外走，后者只能跟着去了。 走了大概十分钟，周扬两个人到了目的地。 原来是这里。 周扬记起来了，那次跟街道上的几个混混打架，第二天早晨他就是跟着张越在这里吃早饭的，这里的老板是个厨子，做菜一级棒。 “进去吧，我们司团长的千金都在里面了。” 周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这个师父，不知道又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团长，还师长呢？ 现成的餐馆和饭局，这里倒是一个请客吃饭的好地方，而且来的人也都是自己的老朋友，几个老战友互相见面，自然十分高兴，周扬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不敢说话，反正有酒就喝上菜就吃，其他的，让张越去应付就成了。 于此同时，他也看到坐在对面的那个小姑娘。 太小了！ 真的是太小了！ 周扬第一眼看到这姑娘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呢，后来介绍的时候才知道，人家今年刚上大学，随口一问，是邮电大学的，周扬笑着说自己是北理工的，结果被张越一眼看穿，遂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是邮电的，刚才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周扬太清楚自己这个师父的套路了，若是相亲不成，肯定就要让他在学校里多多照顾，无非就是打定了日久生情的主意。 唉，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老一辈的思想不放呢。周扬想着，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到了学校就直接把鲁达发配给这姑娘，大三的老男人说不定还真就能征服大一小学妹呢。 “老团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徒弟，周扬，好死不死的，被人撵兔子似的在胡同里追着打，让我给捧着了，手贱，就救下了这没出息的小子。不过，身手差是差了点儿，可也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呢，知识分子，有文化。小明远现在跟他一个学校，去了可以让他们多交流交流嘛。” 这位老团长白发苍苍，但是齐整的平头上面，白头发根根向上，一看就知道是一员虎将，周扬看着他不显老的面孔，心想，不知道这位司团长是真的不显老，还是为了赶时髦故意染了个白头发呢？ “好小子，张小佛爷可是轻易不收徒弟的，他的徒弟，要么就是二等功，要么就是市级别的警察体系的高官，你小子可是走运了，”他扭头看着自家的闺女说道，“明远，按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该插手，可既然是小张说的，那我就要劝你还是试一试，不要学你姐姐，家里一窝子臭当兵的，到最后，还是找了一个当兵的，现在还搁大西北戈壁滩上吃土呢。” 司明远说道，“姐姐是因为爱情。” “爱情不能当饭吃。” “那你别这么说姐姐。” 司团长放下筷子，严肃地说道，“今天周扬也在这里，我也不怕丢人。明远，你老爹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姐姐好好的金融系高才生，偏要往大西北的戈壁滩上扎，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说什么了吗？阻拦他了没有？关她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了？都没有。她说了，她是自愿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放心了。最起码这事儿谁都没逼她，既然是她自己愿意选择的，他同意，但是，我不支持。因为我了解当兵的人是一副什么德行，当兵的环境好不到哪儿去。你俩都是我闺女，我心疼我自己的闺女还有错了？我有错了！” 他一激动，拍起了桌子，吓得张越几个人手下急忙起身立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周扬刚想笑，被张越一脚给踹了起来。 “稍息……稍什么息，都给我坐下！” 几个人唰地一下坐下了。 “我不会阻拦你们的任何选择，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看人啊，我比你们准。不是说长的拧巴人就老实了，我告诉你，这跟人品压根儿就没关系。什么人最靠谱儿？谁都不靠谱儿。除了家里人关心你，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看热闹的，笑话你给你甩脸子，那是好事儿，怕就怕的是那些背后捅刀子落井下石的王八蛋们……” 张越几个战友凑了过去，一边说团长喝多了，一边把他搀扶到旁边的房子当中去了，一时间，这里只剩下周扬和司明远了。 周扬有些尴尬，但是司明远没有丝毫不适的地方。 “我应该叫你学长了吧？” “嗯，现在我应该算是你的准学长了。” “邮电大学好不好？” “几个强势专业挺好的。但是也有不好的专业，沾点儿邮电大学的光罢了。” “那你是哪个专业的？” 周扬心说，我就是那不好的专业，专门蹭学校名字的光的。 “国际政治与贸易。” “好厉害！你学习一定很不错吧！” “当然。” 周扬有点儿心虚。 好在司明远不问了，托着下巴开始想别的事情了。周扬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吃饭。刚才他心情太紧张，没敢怎么动筷子，现在人走了，他得赶紧把肚子填满才行。 吃完饭，周扬在包厢等了一会儿，对面就坐着司明远，两个人把该说的都说了，然后就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了。 “你有女朋友了吗？”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有了。” 司明远托着下巴歪着脑袋说道，“上了大学之后，是不是都要开始谈对象了啊？” 周扬低头喝汤，“差不多吧……有的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就不着急谈……有的就真着急……” 汤很烫，周扬一边说话，一边倒吸冷气。 吃饱喝足，张越还是没有回来，周扬有些等不及了，他对司明远说出去上厕所，然后问了一下上菜的服务生找到了张越所在的房间，结果一看，几个人都躺床上睡着了。周扬想了想，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他跟司明远说了一声，然后就自己回家了。 到家之后，周大军夫妇自然围着周扬问长问短，问题也无非就是女孩儿漂不漂亮之类的，周扬当然说漂亮，各方面都挺满意的，但是两个家庭条件差的有些远。 在得知对方是军方背景之后，周大军夫妇也只能笑笑了，他们比周扬更懂得什么叫做门第之见，也更识趣，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但是尽管如此，周大军还是给周扬说了，让他明天叫师父一起过来。 周扬一听，正好，他让师父帮的忙正巧也要找个机会说说呢，这样一来，就有现成的机会说话了。 周扬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张越来了，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司明远也跟着来了。周大军夫妇相当热情，虽然房间很小，但是碍眼的工具和其他东西，都被收拾到了卧室里面，整个客厅看起来还是很干净的。 菜品是丰盛的，酒水也是周扬拿回来的茅台，周母一直给司明远不停地夹菜，后者则不断地红着脸说谢谢。 席间，张越打开了话题。 “周老哥，昨天怪我，说着说着就被其他的事情给打岔了，今天既然大家伙都在这里了，当着老哥老姐的面，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指了指司明远，说道，“小司，我们老团长的二闺女，从小我看着长大的。本来是想跟您攀攀亲家的，但是也得让您两位过过眼嘛不是……” “不不不，您客气了，话可不能这么说。张师傅在洛州市三年，帮了扬扬不少忙，我们感谢您才是，真要是结了亲家，也得是我们攀您的关系才对。” 张越哈哈大笑，然后扭头对周扬说道，“看来你爸妈也对这门亲事很支持，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别撅嘴，委屈你了？我就是说让你多照顾照顾小司，不当对象，起码当个妹妹可以吧？这么一大美女跟在你身边，好像你吃亏了似的。小司，叫哥。” 司明远倒是无所谓，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哥哥，周扬心里忍不住啧啧赞叹，家里到底是当兵的，这爽利一般人还真比不了，说起来，跟鲁达说不定还真的有戏呢。 有了这个心思，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俩人一个一米八多的壮汉，一个一米六的娇弱小学妹，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玩儿。 在周扬答应了照顾司明远之后，张越才放心地吃饭，席间，张越喝酒的时候，周扬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后者恍然大悟，转身看向了周大军。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心里的风尘 “周老哥，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周大军放下筷子，说道，“张师傅，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就是了，我能帮到的，一定尽力。” “我一个朋友要出国了，留下了一套房子，三室一厅的，需要有人照看，估计得一两年吧。” 周扬觉得时间说少了。 “我这人性子懒，一个人住，过去也觉得冷清，要不您帮我个忙，过去住一段时间，反正这一两年他是回不来的，您就过去照看一下，怎么样？” 周大军首先就觉得不合适了，金窝银我不如自己的狗窝，这种传统观念在他的脑袋里一直根深蒂固，甭说三室一厅，就是三百室一厅他过去住着都觉得别扭。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住着看着都别扭。 “我们就算了，手里要做买卖，这壁纸、材料啥的，稍微一鼓捣就是一大堆垃圾，到时候磕了碰了，咱也不好意思。这事儿……”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赶明儿我过来帮忙，帮你们把东西搬过去。老哥，我已经找了很多人了，但是他们都不同意啊，不是要经常出差就是有别的事情，我想来想去，你们搬过去刚好合适，做生意也方便，那房子地段儿也好，你们去了也能住的舒服一点儿，他都付了两年水电费的，白住。” 听他这么一说，周大军更不答应了，白吃白拿的事情怎么可以做呢！ 张越和周大军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推三阻四，最后还是司明远提出了建议，水电费就算了，但是房租算便宜点儿，三百块钱一个月，房租一年起交，年底统一结账。众人觉得这个办法勉强可行，所以就同意了，但是周大军觉得房租太少，跟张越商量了好一番，最后价格定在了三百五一个月，饶是如此，周大军还是觉得太便宜，他当然知道这是张越送的人情，因此就多喝了几杯，为自己的儿子碰到这样的好师父而感到高兴。 当天晚上，周扬回想这一阵时间发生的事情，忽然感到无比的欣慰，他现在已经可以给家里的人帮一些小忙了，而且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因为自己的原因，父母肩膀上的担子已经轻松了很多，而他能够感觉到的最大的变化就是内心的踏实。 在家里，无论富有或者贫穷，他都不需要戴着那张用来骗人的面具了，在家里，他可以做爸妈的孩子，生气的时候就生气，开心的时候就开心，爸妈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他可以不用承担责任的放松活着。 一定程度上，暂时还没有任何人能够给周扬这种感觉。 虽然林榆雁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了周扬认可并允许接近自己的人，但是无论从生理上还是法律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明摆着，谁都清楚，无论再怎么恩爱，夫妻之所以能够成为亲人，就是因为突破了一些障碍，这些障碍可以成为以后两个人融合的催化剂。所以，尽管两个人现在也算是恩爱有加，但是终究，周扬心里的风尘，不是林榆雁的一杯酒可以抚慰的。 也正因为如此，家，才是周扬心里最重要的一个角落。 在这种环境和感情当中，周扬生活了半个月的时间，直到临走的前一天，周扬竟然还真的有了不想走的心思，但是他也不得不走，因为外挂部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他来做判断，陈冲还不足以处理这种事情，他倒是想让王美丽去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后者还在为Young123的推广而焦头烂额，所以周扬也没好意思再麻烦她了，只能亲自前往了。 在帮父母把家搬到了自己的房子之后，周扬这才放心地离开，临走之前，他在小区物业那里预交了两年的水电费。 回到燕京，周扬休息了一天。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周扬把陈冲送过来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心里有了大概之后才把这件事情暂且放下。他找出了之前做过的准备和计划，然后挑出了其中的重要一项，也是他迄今为止走向洗白路线的第一步——输入法。 外挂部的人，都是宝贝疙瘩，他们的技术能力和思维都是由陈冲一手挑选的，把外挂开发这个带刺的玫瑰拿开之后，周扬准备让他们攻关输入法这一个项目。 五笔输入法，太难，智能ABC……让你想吐！ 抄了搜狗的这一条路，是周扬在初三时候就定下的一个规矩，现在都03年，也是时候可以开始了，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周扬已经吃了一次导航网站的亏，因为晚了一年，现在hao123还是导航网站的领头羊，生生压制着所有后来的效仿者，纵然周扬用了各种手段来推广自己的导航网站，但跟hao123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了。 周扬想的是，现在随着电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输入法的使用频率会呈直线上升的状态，而且，免费的，一定会占领市场。现在的中文网站，要么就是李彦宏的百度，要么就是周鸿祎的3721，谷歌雅虎虽然也在，但都已经开始出现下坡路了，别人不知道，周扬一清二楚。周鸿祎做事风格霸道，而且行事手段多为下三路，雅虎总部习惯遥控海外市场，对大中华市场更是如此，说白了，就是歧视，但是在商业分析案例当中就直接将这件事情改为商业地区文化冲突问题了。 周扬不想反其道而行之，外国那一套再怎么先进，但是它不符合国内的国情，你有你的下里巴人，我也有我的阳春白雪，国内群体本来就是文化素质偏低的，你还偏偏要搞高大上的那一套，不淘汰你淘汰谁。想到这里，周扬还真的挺心疼老周的，如果当初不把3721卖给美国的那群傻老帽儿，就根本没有后来的李彦宏啥事儿了。 周扬把输入法的事情弄好之后，开始想着如何找人来做。 产品方面的事情，他最满意的是王美丽，导航网站现在的Alex排名能到60，王美丽功不可没，照这个势头下去，跟百度和hao123正面刚一刚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可能把王美丽从导航网站这边调走，这是周扬打定主意的全部根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拥有一个上网入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掌握一个流量入口，即便现在不能进行变现，但这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还有谁呢？ 周扬想到了陈松山。 当初周扬决定用陈松山的原因就是这个家伙独立开发出一套网吧管理系统，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两年前的那个产品未免有些简单幼稚，但是到现在为止，国内多多少少的网吧都在用这一套网上免费下载的东西管理自己的网吧，虽然也有很多技术大牛对其进行了修改和美化，但是核心的东西，都是出自于于陈松山之手。 这项产品能够直接让村镇一级的黑网吧管理者运用的熟能生巧，在周扬看来，这就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你跟北大的教授讲道理没什么问题，但是让你去跟山村的老大爷讲道理就不行了，这种沟通的障碍机制是埋在骨子里的，时间越长，这种阻碍的力度就越大，所以，出身于燕京土生土长的公子哥陈松山能有这份产品经理的思维，是着实不易的。 周扬想着，让他跟陈冲换换位子也是不错的。 陈冲大局观更好，而且浸淫游戏方面的工作也很有经验，让他去带着古力，成为管理层的一员，完全可以，同时也把Myplay并入游戏部门，而输入法这方面的项目开发工作就直接交给陈松山就行了，至于职务，就是项目经理了。 这件事情周扬暂时决定这么定下来，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开一个部门会议，到时候再宣布自己的决定。 这天晚上，周扬跟林榆雁打了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没羞没臊地聊了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挂了电话之后，周扬只能重新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周扬拨通了售楼小姐潘影的电话，他拿着名片，上面的潘影正在对着他微笑。 “您好周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哟呵，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还存了我的号码，周扬觉得她这份职业精神还是值得称赞的。有这种精神和钻研劲儿的人，想挣大钱，一般来说不会很难。就是硬磨，也能磨出一番成就来。 “潘小姐，我是周扬，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请今天把尾款付清了。” 对面的潘影抑制住了心里的喜悦，说道，“完全没问题的，您现在就可以过来。” 周扬翻了一下钱包，“可以刷卡吗？” “抱歉，周先生，我们现在还不提供刷卡的服务，一般来说，我们都是现金结账，或者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派专人和您去银行转账，所有的手续流程都由我们来操办，不需要您担心。” 第三百六十八章 钥匙在手 放下电话，周扬抱怨了一句，到底还是未来的国内更加方便，一个手机轻松搞定一切，要么就手机支付，要么就刷卡支付，简直不能再放便。 早上九点，周扬来到了“在林间”的售楼处，在这里等候的潘影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周扬了。 合同签的很顺利，周扬看着自己签字的合同，心想，这就是我的房子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毕竟，上辈子的他，从毕业那一天开始就被这房子给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事到如今，他还是那个人，但是手上却已经有了三处房产了，对比反差之强烈，让周扬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潘影忙前忙后，给周扬找来了一个财务处的同事，然后一起准备去银行，去的路上，周扬听到两个人在说车库的事情，周扬就随口问了一句。 “周先生，跃层的二楼是没有车库的。” “可以单独购买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 “我来五个车位，可以一起结算，要是流程上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先付定金。” 车位的事情，潘影的确是挺为难的，因为车位一般都是作为附赠条件来刺激购房者的，还没有单独出售的先例，当然，更关键的是，这车位的走账，是不算在业绩里面的，没有业绩，就没有提成，没有提成的生意，换任何一个销售都是不愿意做的，更何况，这个周扬还是交了十万定金的，这房子，他买要买，不买也得买。 财务部的同事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自然是让她拒绝的，但是一念之间，潘影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想到了当初周扬决定买房的那股爽利劲头儿，那身份，那气质，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今天五个车位也不过就是六万块钱而已，但是换来的，可能就是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大人物了。 权衡利弊，潘影咬着牙说了一声好，但是手续要明天才能办妥，周扬点头，说那我先交定金。 现在的车位不值钱，但是周扬清楚的很，别说就是在燕京，十年之后，洛州市的一个车位都要十五万。 到时候，转手一卖，五个车位的价格不说翻十倍，二十万都有可能。 再一次，周扬切身体会掌握提前信息的这种未卜先知的好处，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太爽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周扬的卡上少了三百多万，剩余账款还有不到七百万。 转账的时候，工作人员还特意多看了几次他的身份证，确定是他本人并询问他没有上当受骗之后才敢转账。 没办法，这个小伙子太年轻了，而且身上也没有那种富二代官二代的嚣张气焰，这种老实人，实在不好捉摸。 售楼小姐告诉他，一个月后就可以过来拿房产证了，车库的手续明天办好，可以明天过来拿车库钥匙，或者到时候跟房产证一起取也可以，周扬点点头说没问题，同时又跟她说道，谢谢你。 潘影不知道他在谢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说有什么问题找她就可以了，然后就自己打车回公司了。 周扬则去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里面。 站在这高高大大的房间里面，看着头顶的洁白屋顶，周扬不禁傻呵呵地笑了出来，一口好看的白牙如果外人看到了，肯定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二傻子。 上辈子，这样的一套房子大概也只是生活在梦里面，但是现在，它已经的的确确归自己所有了，所有的文件证明上，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所有的法律归属权，也都是自己的，这样一件事，不过就是短短一年发生的。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走出房子，周扬又来到了自己的车库，他虽然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是看到此刻用于的一切，也同样怀着孩子般的兴奋和激动，对于一切到手的东西，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这种兴奋和激动。 但是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还是缺少一个女主人啊，而空荡荡的车库里面，则还缺少一辆车。 买一辆车？ 这个念头在周扬的脑海里一闪即逝，他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买车，他还想安安生生地把自己的大学完整地读完，然后完成从学生到社会人的完整过渡，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身上背负着的这些的东西可能会帮到他，但是也同样可能会成为一种阻力，如何完整这个过程的转化，才是现在他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回去的路上，周扬除了思考共组的事情之外，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件小事。 自己在这里买房子，林清雅是知道的，而她跟林榆雁在有着非常不寻常的关系，她会不会告诉林榆雁自己在这里买房子的事情呢？不要说她没问，凭她的眼光和工作经验，周扬相信，自己出现在售楼部的原因，她一定可以打听的出来，甚至不用打听，只要光看自己的语气和神态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晚饭的时候，周扬午睡睡过了头，所以就懒得麻烦，直接下楼觅食去了，学校那边还有很多考研的学生，所以学校周边的生活设施和场所也都依然在运转，周扬去校门口的饭馆吃饭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让他大感意外的人。 老大万学礼竟然还在学校。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着急回家啊？兼职？” 万学礼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问道，“你怎么就回来了，不在家里多待一些时候？” 既然都碰到了，两个人就一起吃了顿饭，吃完饭，万学礼来到了周扬的家里。 周扬记得，这应该是万学礼第二次来到自己的家。 无论多么友好的宿舍，其中一定会有远近亲疏之分的，只要人数超过三个人，就一定会出现两个排挤一个的情况，这是一定的，可能说“排挤”严重了一些，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两个人的关系容易维持，两个人以上，就有些麻烦了，更何况周扬的宿舍是八个人的天南海北的大杂烩，八个人的性格脾气差异也比较大，所以出现这总远近亲疏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因此，跟张亮、王月和邓宝三个人不一样，寝室的其他人一般也不会到周扬这里来，就算是顾清维那样的人，他心里的划线范围其实也是相当明朗清晰的，这一点周扬也看的出来，顾清维不是有意疏远自己，只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个坎儿而已。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无论谁来，周扬都是很欢迎的。 万学礼为人朴素，虽然因为出身书香门第的缘故，而多了那么几分迂腐气息，但是在周扬看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这股书生的迂腐之气，才是他最大的特色。 看到周扬窗台养的花花绿绿的花草，万学礼忍不住赞叹道，“老四，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周扬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女人养的花？” 万学礼坏笑着说道，“菊花，有香味，刺激肾脏啊！” 周扬笑骂了他一句不正经，然后又问道，“你暑假不回家吗？在这里干什么的？” 原本以为他是在这里做兼职的，但是周扬也想不到他能够在这里干什么，虽然这里是燕京，但是对于一个学国贸经济和政治的大二学生来说，想要找到一个比较靠谱的兼职也同样具有不小的挑战性。 但是等了一会儿，周扬没有得到万学礼的回答，后者一直在沉默。 终于，万学礼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得，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放假没回家，其实一直都在这里帮老板娘送外卖。” 周扬哦了一声，这怎么了，送外卖也挺好的啊，又不是丢人的事情，而且他在学校的时候不都一直在忙帮吗。 他给万学礼递了一个橘子，自己剥开吃了一个，“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 “不要钱。她要给我，但是我不要。” 周扬嘴里的橘子停在了牙齿之间，但是始终都没有咬下去，“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故意拖欠你工资还是怎么的？要真是这样，我给你找人……” “没有，我是自愿的。不光没赚钱，我到现在已经倒贴三千多块钱了。” 周扬把手里的橘子和橘子皮一下子仍在了桌子上，然后问道，“卧槽，你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听到周扬的话，万学礼也挺气闷的，他靠在了沙发上，开始给周扬唠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老板娘的弟弟，亲生的，考上大学了，需要钱买电脑，说是大学没电脑的话，就要被别人看不起了。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自掏腰包给他买了一台电脑。” 周扬想问他，是不是他自己掏的钱，但是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用问了。 他又接着说道，“过了半个多月，老板娘的丈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其实这也是老板娘的弟弟无意间告诉他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 伦 恋 “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她老公就问钱是怎么来的，然后这件事情就被他给知道了，两个人也就因此打起来了。她丈夫是个瘸子，拄拐的，长的也不怎么样，本事也不大，偏偏又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老话儿怎么说的？武大郎娶潘金莲——镇不住啊！现在眼下又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老板心里有火，肯定就是要冲老板娘撒了，然后就把人给打了。” 周扬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老板娘跟你说的？” “一共打了两次，第一次的时候我没注意，但是第二次的时候，打的就比较厉害了，脸上胳膊上都是伤口，然后我就带她去医院了，聊了两句，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周扬又问道，“老大，你这钱花的，可不止三千块钱吧？” 三千块钱买个电脑，买个屁啊！ 而且从万学礼这神态当中，周扬八成也明白了，这小子是陷入爱河了，可是陷入哪条河不行，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呢？就算是长的再漂亮，可这到底是差着年龄呢！ “前前后后……小一万吧。” “钱你哪儿来的？” 周扬很担心他是跟高利贷借的。 还别说，周扬敢肯定，只要万学礼愿意，他一定敢走这条路子的，读书人，特别是那种感性的读书人，看多了《西厢记》《梁祝》等这些爱情文学作品之后，就真的会相信世间的爱情是伟大的，同时也是值得用性命来守护的。不然，从古至今那些文学作品当中的男主都是书生了。 唯一的一个把聂小倩给办了的人，也是一个书生。 书生找谁惹谁了。 “我跟家里要的，大三的一学年学费。” 卧槽！真他娘的有魄力！ 周扬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有些严重了，他想了想，认真地问道，“你调查清楚了没有？别到最后是他们两口子给你唱双簧设套的。谁都知道，咱们这些傻小子，是最好骗的。愣什么劲儿，问你话呢。” 万学礼把手里的橘子给捏爆了，“她绝对不是骗我的！我也一定没有看错。” 周扬不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这件事情最好小心一点儿，他们做买卖的，本来心眼儿就多，这件事情我看还是要调查清楚比较好，再者说了，你们两个人之间非亲非故的，就算是有爱情情愫，那也要多加小心。 许久，万学礼盯着周扬，认真地说道，“她一定不会骗我的，因为我们两个已经……已经去过宾馆了，她都把她给我了！” 周扬感觉脑袋里“轰隆”一下子巨响，他整个人也完全愣住了。 给他了？ 周扬见过那个小厨娘，质量的确是属于上乘的，按照张亮说的话，满分一百，那小厨娘怎么着也得有八十五分吧，周扬看了之后，虽然感觉八十五分有些高，但是八十分还是有的，但就这样一个风韵少妇，就这么给了万学礼这个穷学生了？ 她图什么啊？ 爱情？万学礼信，周扬可不信。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爱情，还偏偏就都让你给碰上了？但是看他刚才说话时候的样子，周扬觉得他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现在问他吧，看他这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周扬也不知道这个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了，但是突然之间，周扬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事到如今，万学礼还有什么办法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呢？他身上的全部家当都已经给扔进去了，而且未来的生活保障，就连吃饭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得不到解决了。 一时之间，周扬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句。 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而且看万学礼的样子，心里应该也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提这件事情。 事实上，周扬想的问题就是现在万学礼想的问题。 他跟张亮邓宝等人不一样，他虽然也知道周扬有钱，但是身为一个大学生，再有钱，又能到什么地步呢，而且在他看来，借钱借个一两千还凑凑合合，但是一借就借五千一万的话，那就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老大，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呢，这件事情我也没资格过问，但是你放心，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是在钱财这些方面，你给我透个实底儿，需要多少，告诉我。” 正在纠结要不要说这件事情的万学礼听到周扬居然主动提出了这件事情，他感动地差点儿流下眼泪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周扬会如此懂事，之前的时候，他还一直在心里鄙视周扬看着老实，实际上跟老师的关系搞的很好，即使靠着溜须拍马的本事，现在看来，人家成功，都是有人家的真本事的。 既然都说开了，而且人家也真的没拿自己当外人，万学礼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刚跟你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情了，要不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付的钱，我可能最后一顿饭钱都没有了。” 周扬心里很是生气，怎么就弄成现在这个地步了呢？到底怎么搞的嘛！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我也不好意思张口。” “扯淡！都他妈一个宿舍住了两年了，你跟我谈什么不好意思？说吧，你现在需要多少？” 抬头看了周扬一眼，万学礼估摸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头，同时小声说道，“五千吧。” “五千？” “要不，三千也行。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的。实在不行的话，给我两千……” “你不是花了小一万吗？” 万学礼苦笑，“其他的，我再想办法凑凑吧。” 周扬挥手说道，“拉倒吧，我明天去银行，给你拿一万，明天下午你过来拿吧。你这人我还不知道，骨气里傲气的很，跟我今天这样就差不多要了你半条命，再让你低三下四地求别人，你忍心我也不忍心。” “真的？！太好了啊！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个太好了，看着他搓手掌一脸兴奋的样子，周扬心里也有些叹气，自己刚刚花了三百多万买房子，可是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人在为一万块钱发愁叹气。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不过那个小厨娘，我觉得你们还是……嗨，我瞎操什么心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万学礼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办的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但是那句话怎说来着，爱情来了，谁都挡不住，泰山落在面前都能一口气给他掀翻了。 告辞了周扬，万学礼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看着小区里走过的万学礼的背影，周扬看了很久，一直到小区里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站在窗前发着愣。 一万块钱，周扬一分钟之内就能从抽屉里拿出来，但是周扬不能这么做。现在516寝室里面，说到底，也就只有邓宝和张亮知道自己有点儿钱，但是再往细了说，只有一个邓宝是对自己知根知底儿的，张亮所知道的那一部分，不过就是唱歌的版权收入罢了，虽然也有几万块钱，但是对周扬来说，那都是不起眼的小钱儿了。 可无论如何，自己有钱的这条消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了，特别是对于现在的万学礼来说。 升米恩，斗米仇，这一万块钱，权当是做人情了，但是再多的钱，自己绝对不会再出了，告诉他明天下午来拿，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的。拿钱的拿的太轻松了，别人也不会当回事的，相反，还有可能记恨你见死不救。 爱情撞闪了腰，换句话也可以说是精虫上脑了，这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刚才万学礼自己也说了，老板娘已经跟他有一腿了，这种事情，作为过来人的周扬再明白不过了，任何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况且他现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方则是一个妙龄少妇，万学礼这个书呆子如何招架的住。搞不好，以后让他掏钱的地方多的是，到那个时候，万学礼说不定第一个想到借钱的人就是自己。今天要是直接把这一万块钱拿出来，下次把万学礼给逼急了，他可能就直接用某些特殊手段在自己家里搞钱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周扬妈妈告诉他的。 他该帮的都已经帮了，说仁至义尽也不过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周扬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想着，这件事情肯定就不会这样完了，要是万学礼能够及时改正错误的话，或许还有的挽救，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从现在开始，跟那个老板娘老死不相往来，至于花出去的钱，也别想着再要回来了，就权当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出弥补了，虽然听着有些不可理喻，但是能够免去一场麻烦，也真的是挺划算的。 但是话说回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 第三百七十章 输入法 第二天周扬去售楼部办理了车库的购买手续，然后拿到了车库的钥匙，潘影告诉他，一个月后就可以来拿房产证了，周扬笑着说道，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后者笑着答应说一定。 拿了车库的钥匙和文件，周扬直接去了公司的办公楼。 现在是暑假期间，但是公司里也一直都是忙碌的景象，没有任何一个人放暑假的，这里的工作人员虽然还是学生的身份，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还认为自己是学生，在他们的心里和血液里，自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社会人了。 王美丽、古力、陈冲、陈松山以及周佛海五个人都在这里了。 古力清场，腾出了一间办公室，五个人在里面开公司会议，传说中的公司三巨头都在这里了，认真办公的人们也开始有些好奇了。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在部门会议上舌战群儒的周扬，此刻，他们更加感兴趣的是那一位传说当中的国宝级系花王美丽。 这个带着浓浓乡土风味的名字，让每个人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好奇这个名字背后的人到第是什么样子的。 而还有一些人则更加好奇，那个在高中阶段就单枪匹马地鼓捣出一个完整的网吧管理系统的大神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个不透明办公室里的人，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会议开始，周扬先是总结了一下公司的成就和各项数据，然后鼓励了一下在场的人，并提出了奖励政策，以及各个部门的福利发放，最后的时候，周扬讲到了重点，同时也是以后公司转型改革的重点。 “游戏部门当中的外挂部，将会彻底打包出售，转而，外挂部的成员成立输入法研发部，同时，由陈松山担任产品经理和输入法部门技术负责人。另外，游戏开发部门不变，之前陈松山负责的Myplay网站划入开发部管理。陈冲为游戏部门总经理，周佛海担任网站管理者，古力的职务不变，开发部技术负责人。” 对于将外挂部这棵摇钱树打包出去的想法，周扬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跟众人慢慢渗透，后者虽然也知道周扬说的完全有道理，也都明白这件事情是不光彩的，但是现在突然就砍掉了，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现在的外挂市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信号表明国家会对游戏外挂展开任何程度的打击。 周扬看着他们的脸色，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也不想为这么一件事情而反复地解释。 掰开了，揉碎了，说了一遍又一遍，他本以为在座的人会理解他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对这件事情都一清二楚，过不去的，只是心里的关卡罢了。 因为这种心理上的障碍而浪费时间，周扬觉得不值，他现在也已经没这份耐心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你们现在心里想的什么，考虑的问题，不要说出来，仔细回忆一下我之前说过的话，以及后来给你们发过的邮件，你们的问题和犹豫，都会子啊里面找到答案。好，那我就再告诉你们一次。公司的钱，以及公司给我的钱，都不淡出是我的，政府部门里的人物，我也是每个月都要上贡孝敬的，从中得到的消息，就是我做出每一次决策的依据。所以，请诸位相信我的判断。” 相信，当然相信了，但是诚如周扬所想，一些事情的突然消失和放下，都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有的人一小时一天就能适应，有的人，则可能需要十天或者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 “好，关于新成立的输入法项目组，具体事情由王经理来进行阐述。” 众人鼓掌。 王美丽拿着文件夹，同时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墙上的投影仪显示出了内容。 对于王美丽，在座的人都知道，这才是周扬背后的最强大的女人，对于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厉害，众人其实都没有太过具体的认识，但是他们也都能看的出来，周扬一直是把王美丽当公司接班人来培养的，而且看似不赚钱，但实则潜力巨大的导航网站一直都是由王美丽负责的，这个级别的人，已经不简简单单能用人才两个字来概括了。 搜索引擎的重要性之前人们还不明白，包括很多互联网人士也都不明白，雅虎是搜索引擎，但是那又怎么样，还不就是卖卖广告么，但是自从百度成立以后，并且开始逐渐垄断流量的时候众人才惊觉，拥有一个上网流量入口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但是后知后觉的人们，总是很难吃到肉的，也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周鸿祎把3721卖掉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但是错失了搜索引擎的风口，周扬却抓住了导航网站的契机，这个暂时不赢利的网站跟报道上日赚一百万的hao123比起来当然还很寒碜，可是要知道，现在每天给王美丽打电话谈收购、谈合作的人不少于五十个人，由此也可以看出，导航网站赢利是迟早的事情，无论是自己做，还是转手卖掉，这都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掌握着这比巨大财富的人，就是正在给众人作报告的这个女人。 “……所以，拥有了输入法端口，我们就可以通过海量的用户单词习惯来建立相关的搜索词库，这种词库，未来可以用在搜索上面，当然，若是我们自己不做搜索的话，也可以卖掉……” 听着王美丽简单而犀利的分析，众人也都快速地吸收着她话语里的信息，浅浅地，原本对这个项目保持着索然无味心态的人们开始渐渐重视了起来，到最后，他们简直就要为之疯狂了。 没错，王美丽阐释的这一切，简直就是一个梦幻般的事情，谁能想到，一个输入法竟然就可以建立一个账户呢？而且通过这些账户，就都可以用来搜集用户的信息，而根据用户信息，才能分析广大用户的爱好，由此精确性地建立搜索词条，这才是搜索的真谛啊！ 很多人凯斯兴奋了起来，陈松山为自己能够领导这样一个项目而热血沸腾。 王美丽做完了报告，然后坐了下来。接下来是周扬说话了。 周扬打开了一张PPT。 “国内电脑的使用量和人均使用次数，都在这张表上了，数据权不权威我不知道，但是大概的信息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没错，我就是来给你泼冷水的，陈经理。” 陈松山也傻了眼，的确，就算是你弄出了好的产品，但是没人用，你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万个人里面，只有零点一个人用电脑，你的输入法再好，有什么用呢？ “所以，我们的这款产品，占据的是什么？占据的是先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hao123比我们早了几年？一年！就一年！现在呢，把我们压的根本喘不过气来，尽管我们导航网站经过了前期和外挂以及网吧管理系统的捆绑这样的免费推广阶段，以及现在的大量的付费推广，但是我不得不提醒大家的是，因为错失了这一年时间，我们已经很难赶上了。所以，在输入法这个领域，我不想再落户于人了，现有的五笔和智能ABC输入法有多么难用就不用我说了。前者门槛太高，学习成本也高，后者对于单字和词语的选择搭配实在是太过愚蠢，所以，我就要研发出一款足以干掉它们两个的输入法出来！” “我要以后的电脑上面，用的都是我们的输入法！我要他们的手机里，用的也都是我们的输入法！” 周扬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王者霸气，或许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但是在众人眼里，此刻的周扬就是这个公司的灵魂和支柱人物。 “好了，该说的话我就只有这么多。有什么问题的，散会之后可以找我来谈，后者跟我发邮件也可以。美丽，你帮我整理一下会议的内容，然后发邮件给我。陈冲，你带我去见那个想要买外挂部的人。他叫什么来着？” “叶航。天京人。” 周扬点头，这是他跟叶航的第三次见面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谈成，如果可以的话，周扬甚至已经基本上同意了他的条件。五百万，全部东西都给他，但是他坚持要带走技术人员，这就让周扬很不满意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先不急，让他们等一会儿。”然后周扬又突然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想过毕业以后的事情吗？有什么想法吗？”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毕业以后的想法，自然还是留在这里了，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放弃现在年收入几十万的工作重新去人才市场上扔简历？那不是开玩笑吗？ 周扬也笑了，但是在看到低头敲键盘的王美丽之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他还是看不穿王美丽的心思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隔阂 周扬一直都会以为王美丽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越到了后来，他的这种想法也就愈发不敢确定了。 这个实力越来越强却越来越懂得低调和谦逊并且冷峻异常的女孩儿似乎已经拿定了自己心里的主意，决定要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了，周扬也想知道她的想法，但是每次不是没有时间找她谈话就是被后者主动地忽略和冷漠地回绝了。周扬从来都未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相隔的如此遥远，并且连一丝拉近关系的机会都没有，曾经在中学时代培养的默契依然存在，但是心里的鸿沟却已经越来越宽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周扬试图从男女关系这一条主线进行剖析，毕竟王美丽是女孩子，对于这方面的关系可能更加敏感一些，但是周扬经过分析之后，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和事，都跟王美丽并未产生太大的关系，无论是叶青还是宋茜，或者现在的林榆雁，都跟她关系不大。安安静静地做着计算机国宝级系花的宝座，也安安静静地读书，然后旅行公司的责任，这个女孩子以超乎寻常人的坚韧守护着自己的职责。 的确无可指摘。 王美丽突然抬头，然后跟正在出神的周扬相互对视，后者一时之间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匆忙之间，竟然扭过了头看向了窗外，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以为是两个人有话要说，所以很快就都一个个走了出去。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王美丽淡淡地说道，“我可能要出国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周扬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走？” “还早，应该是在大四的时候，或者毕业之后，公司的事情我还会继续完成的，之少也要等到Young123卖出一个好价钱。” 周扬心里一怔。 她早就看出来了。 或许别人还以为周扬是想把Young123攥在手里，掌握一个流量入口，但是王美丽却知道，周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要卖掉这个导航网站的，原因无他，hao123真的是做的太好了，不能说好，只能说占据了天时地利，而且现在百度这个搜索引擎也在大规模地扩张，其搜索帝国的獠牙已经露出了端倪，别说是Young123，就是另一个导航网站，也难逃被收购的命运。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地经营一番，然后转手卖个好价钱来的划算。 刚开始的时候王美丽还不确定，但是在后来周扬让她做付费推广的时候她就看清楚了，导航网站是一定会被卖掉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决定走的吗？” 王美丽依然低头瞧着键盘，“我走，我出国，跟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让我妈妈以我为荣，以我为骄傲。” 周扬有些不解，也有些着急，他说道，“可是这件事情跟出国没有必要的联系吧。你也可以在国内啊，我也可以帮你……” 王美丽猛地抬头，随后周扬看到她的眼神之后就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同时也明白，这个决定恐怕是王美丽早就决定好了的，自己无论再怎么说也丝毫没用，既然如此，就随她去吧。 一想到这件事情，周扬心里还是没来由地一阵心疼。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周扬跟着陈冲来到了中关村创业大街的海天电子大楼，在里面的一个咖啡馆里，周扬再次看到了叶航，这个来自天京的资本家就像是一个吸血虫一般，狠狠地从网络上汲取着各种资源，根据陈冲提供的信息，叶航这个家伙手里好像还圈养着一批黑客，至于在做什么，那就无人得知了。 真是一个疯狂的家伙。 周扬对这种危险人物的原则就是尽量少接触，尽量不联系，他打算这桩买卖要是谈成了，也就罢了，若是还谈不成，他以后也不会再跟叶航联系了，宁愿便宜卖给别人，也不会再跟叶航在这里讨价还价。 “周先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叶先生客气，吃点什么？” “咖啡。” 陈冲坐在了周扬身边，手里拿着文件和必需的材料，周扬点了三杯咖啡，然后边喝边聊，期间，周扬的状态不是很好，刚才在办公室里和王美丽的谈话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如果真的失去了王美丽的话，他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没有了她，这个公司似乎就已经不再完整了。 “周先生。周先生？” 叶航坐在对面叫了周扬两声，后者才突然醒过神儿来，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不好意思叶先生。” “呵呵，没关系，做这一行的都这样。这是我们准备的材料，您可以看一下。具体的条件我就不说了，相信陈冲已经跟你说过了。五百万我们可以给，但是还有一个附加的条件，那就是你们外挂部的人必须要跟踪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嗯……就相当于借调吧，因为我也担心有的问题到时候得不到解决会产生新的问题。” 周扬当场拒绝，但是最后讨价还价之后，还是达成了一致——外挂部人员借调一个月，但是收购价格提高到五百五十万。 这是一桩不怎么划算的买卖，同时也是被公司的人反对的买卖，但是周扬不为所动，就算是对面的叶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只要趁早把这个雷甩出去，那自己就是安全的。 当他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他想了一下这几个月的事情，在确定没有可疑的地方之后才放下心来。每次分钱的时候，自己的账户都是清白的，周佛海都是拿着现金给自己，除此之外，公司的银行账号方面，也没有跟外挂部产生多大的联系，每次转账，都之少经历了三次转账记录，这种程度的复杂和小心，是周扬心里坚持的小心为上的底线。 下午回到家，周扬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这一觉，从下午两点，一直睡到了六点，当他醒来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以为自己感冒发烧了，但是洗把脸过后就又清醒了，肚子里传来咕咕叫的声音，他下楼准备吃饭，同时也想着买一些感冒冲剂回来。 他先是在学校里转了一圈，“青春车行”的款项还一直在，放假之前，顾清维拜托了几个留校考研的师兄师姐帮忙照看一下，所以没出什么问题，至于到时候钱给谁，留给顾清维自己去收拾就行了。 前几天，录影棚那边给周扬转过来十万块钱，说是彩铃下载的收益，周扬给了张亮三万，不是周扬小气，的确是因为张亮不要这钱，虽然对外宣称两个人是组合，但是张亮心里却一清二楚，周扬是词曲作者，自己有钱拿就不错了，三七分才是最公平合理的分钱方法。索性周扬也就没有再跟他客气了，直接按他说的办就是了。 至于给报社写评论以及帮荀学中写论文的事情，周扬已经很久不做了，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古人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种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想自己辛辛苦苦引经据典地拼凑一篇论文或者发表一篇文章，不过也就是报纸上豆腐块那么大小的一块地方，看到的人自然会看见，看不到的人，也依旧不会去关心，这种形势之下，什么引经据典，什么侃侃而谈，都是无用功而已。 荀学中认为周扬可以继续在互联网经济这方面进行深一步地描述和钻研，并且表示可以提供他任何需要的资料，但是被周扬模模糊糊地婉拒了，现在的形势不比从前了，淘宝已经建立了，而且人们对于互联网经济也有了进一步地认识。但这并不是让周扬拒绝的理由。 周扬看不惯的是人们的态度。 就拿荀学中来说，他是真的对互联网经济感兴趣吗？狗屁！现在大范围的形势是对互联网经济的批判，甚至有人认为这是走资本主义的道路，而荀学中之所以在这种形势之下支持互联网经济，还不就是想标新立异，惹来关注，然后再上一次电视，过一把舌战群儒的瘾吗？这个老头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周扬心里暗暗想道。 一路走，周扬在学校的医务室里面拿了一袋子感冒冲剂，五块钱，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旁边不远的“风味餐馆”，也就是那个四川老板娘开的饭店。 周扬只是来过一次，他想了一下，然后又走了进去。 他倒是想要见识一下，能够让万学礼神魂颠倒的厨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也想看一下，那个拄拐的老板是怎样一个人，如果他知道自己被万学礼给戴了绿帽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这一看，周扬就知道了，这件事情错的，还是在万学礼身上，是那个小子首先犯的错。 第三百七十二章 讨论 饭店里只有两个人在吃饭，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看上去应该是考研的情侣。吃饭的地方有一个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周扬点了一个辣椒炒肉和一碗米饭，然后坐了下来，新闻上正在说巴塞罗那世锦赛郭晶晶夺冠的事情，周扬看了一眼，虽然对这个英雄般的人物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再看她一眼，周扬感觉郭晶晶还是那么漂亮，似乎永远都不会老一样。 可能跳水队的队员常年跟水接触，皮肤不会缺水吧。 周扬看到了老板娘，也看到了小厨娘。 要说相貌，这两个人当真是半斤八两，完全属于帅哥美女级别的，但是很可惜的是，老板是拄拐的，而且看样子，身体残疾的状况还是比较明显的，扔掉单拐是不可能走路的。 因为见过周扬，所以老板年上菜的时候给他多加了一个鸡蛋，周扬说了一声谢谢，却无意中看到了老板脸上闪过的一丝特殊的神色，这让周扬在心里多了一个心眼儿，他想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告诉万学礼，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到这里来了，免得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冲突，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要说起来，这个老板娘真的跟其他人说的一样，婀娜多姿，而且很擅长用自己的身体引诱这些毛头小伙子。 老板娘在给周扬上完菜之后就坐在了老板的身后，然后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周扬偷瞄了她几眼，突然就想到了万学礼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心里不禁怀疑，这个老板娘真的会看上闷头闷脑的万学礼？鲁达性子粗莽，对万学礼的评价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要不是516宿舍一向强势，只怕万学礼这样的人，会受到不小欺负，但就是这么个小子，如今竟然把小厨娘拿下了，如何不让周扬吃惊。 老板娘知道周扬在有意无意地偷瞄她，所以也配合地摆出一些姿势，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抬腿抬胳膊，但是在这些男生眼里，已经属于大尺度的引诱动作了。 没办法，谁让这里男生多呢，尽管老板娘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愿意自己这样，但是她暂时想不到别的揽客的主意了。 这个餐馆的位置在学校后门，太过于偏僻了，有学生在校的时候生意还挺好的，但是一到了寒暑假的时候，生意就一落千丈，没办法的情况下，老板娘的丈夫就会开车一辆二手面包送外卖，今年有了万学礼的帮助，所以就一个人定时定点地到工地或者出租车司机聚集的地方送外卖，而万学礼则送小区和宿舍这样的地方，如此一来，也能够把寒暑假撑下来了。 周扬想的，也是老板娘在想的。 万学礼是个好孩子，但同时也是让她最为难办的一个人，对于自己的丈夫，她当然心疼，当年那么英俊的一个年轻人，这才短短几年啊，就已经开始白发满头了，但是外人所不知的是，如果丈夫的小兄弟还是那么坚挺的话，她也一定不会如此神伤了。 还有万学礼，那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小伙子，平时除了帮助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是过分之处，但是一旦有了金钱的关系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丈夫发现。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一阵苦涩。 自己的相貌，她自然是知道的，当初多少好小伙子在追求自己都没有答应，怎么就偏偏看上了现在的丈夫呢？ 他除了长相上讨了点儿便宜之外，其他的就一无是处了，在老家的时候，甚至连一处好房子都没有，如今出来打工，她也能忍，命不好，运不好，那就慢慢折腾呗，反正总有好起来的一天的，人走背字儿，不可能走一辈子的，但是从现在看来，老板娘逐渐心灰意冷了。 丈夫在房事上的不自信，也成为了两个人矛盾加剧的一颗定时炸弹，更让她不满的是，对于事先制定好的经营策略，他也开始提出反对意见了，两个人为此吵了不少次，但是最终还是老板娘占据了上风。 自己长的漂亮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呢，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但是她发现，自己也很快为自己的这种偏执的想法付出了代价，那天黄昏，血气方刚的万学礼将五千块钱扔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就在厨房里的跟她寻欢。 最后她虽然拒绝了，但是那个男孩子走远的带着失落的背影，却让她更加心疼。 老板娘觉得，这个男孩子似乎才是自己应该选择的人。 “妈妈，我饿了。”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子突然从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走出来，然后对着老板娘叫了一声妈妈，虽然很快就被带走了，但是却给周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可从来都不知道老板娘已经有儿子了，而且万学礼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这还得了！ 万学礼在玩火儿！ 吃完了饭，周扬就离开了，走出餐馆之后，他的情绪也就渐渐稳定下来了，说到底，这件事情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钱已经拿出去了，这是自己对万学礼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帮助了，剩下的，就不是自己能够帮忙的范围了。 情感这种东西，老话儿怎么说来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外人非要插手，还得被人说成是棒打鸳鸯。虽然万学礼和老板娘是一对儿野鸳鸯，但是也任由他们去吧。 当晚，周扬虽然躺在床上，脑袋里却竟然想的是刚才老板娘的身体，昨天被万学礼的话给撩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欲火焚身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周扬给林榆雁发了一条短信。 “体内有火，望请搭救。” 很快，林榆雁的短信到了。 “我就在燕京，你要是来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帮你去驱毒。” 周扬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此话当真？” “老娘说话从来不说二遍！” 周扬哈哈大笑，小妮子，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我已经回来了吧。他想了一下，然后给她发短信说道，“我买明天的机票，立刻到燕京。到时候在哪里碰面？” 对面的林榆雁显然傻眼了。 “别闹，我开玩笑的。” 谁管你开不开玩笑，周扬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明天机场不见不散，晚安。” “喂喂喂，你别闹！” “我可没闹，知道鞭长莫及是什么意思吗？我现在都快欲火焚身了！” 对面很久没有回短信，周扬还担心她生气了。 “你这个小流氓。晚安。” 周扬一下子又放心了，但同时体内的欲火也到达了盯点，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睡了。 第二天，周扬提前到达了机场。 他跟林榆雁说的是上午十点到，但是八点钟就到了这里，他想要给林榆雁一个惊喜，这个惊喜就是自己了。 豁！这姑娘比自己来的还早呢。 周扬原本以为自己八点半到了就够早的了，却没想到林榆雁竟然比自己来的还早，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拎行李的帅哥。 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儿。 周扬对于年纪的长幼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这个男生跟自己差不多大，看样子也是大学生，但是他看向林榆雁的眼神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男女之间的情感，又怎么是那么容易能够掩饰的呢。 只可惜，他的热情得不到林榆雁的回复，后者一直不时地抬头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航班信息。 周扬看到这一幕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快九点的时候，林榆雁把身边的那个甩给给送走了，又过了十几分钟，她在机场的闸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九点半的时候，周扬悄悄地走过去，然后从后面抱住了她，双手环绕着她的小蛮腰，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亲了她一口。 林榆雁刚开始吓了一跳，但是在感受到了那双大手熟悉的温暖，顿时也放下心来。 “你……你放开……” 她刚刚放下的心，就被周扬不老实的右手给惊醒了，周扬笑了笑，“不小心”地碰了她的胸部一下，然后松开了双手，看着面红耳赤的林榆雁，周扬咽了一口唾沫。 “你怎么在这里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林榆雁借机扯到了别的话题上，但是周扬哪里肯放过现在面红耳赤，而且一连娇羞的林榆雁呢，他坏笑着说道，“我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 看他这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林榆雁翘起了嘴角，一手拉着周扬的耳朵说道，“小混蛋，看你两手空空，总不会连条内裤都没带吧，要是敢超过两天不换内裤，连老娘的手都别想碰。” 周扬咬牙跺脚，痛心疾首地说道，“走，现在就去买他个十条八条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小娘子 虽然周扬在这里有房子，但是既然周扬一直没有说破，所以林榆雁也不想将那所房子理所当然地就认为是自己的，更不会将其据为己有。周扬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她给周扬定好了酒店。 四星级的酒店。 “没想到我竟然找了一个小富婆当女朋友，看来我下半辈子有福了啊！” 站在酒店门前，周扬双手叉腰，显得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林榆雁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说道，“知道你这个人追求小资生活，怕三星级酒店委屈了你，所欲就给你找了现在这个酒店。您老人家就凑合着住吧，希尔顿咱住不起，但是在这里住个两三天，我咬咬牙还是能够撑住的。” 周扬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那你在这里住哪里的？” 林榆雁是汉中的，在燕京应该没家才对。 “我姑姑是燕京的，所以就一直住在这里。” 周扬点点头，然后拉着她的手，“林妹妹，现在房间也有了，而且我昨天晚上刚洗了澡，咱们两个人现在是不是可以上去办正事了。” 林榆雁冷哼一声，“哼，老娘的剪刀放在包里已经好多年了，没想到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走吧，我和你一起上去，小子，记得拿出电话准备随时拨打120。” 周扬打了一个冷战，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这么狠。 因为没有行李要放，所以周扬在酒店洗了个澡就下去了，洗澡的时候，林榆雁一直在酒店大堂等着，周扬也只是笑笑，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也仅仅只是到了很初级的一步。 洗完澡之后，周扬和林榆雁出去逛街，吃饭，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周扬原本以为她会留下，结果她是要回去的。 “别闹，我跟姑姑说好了，第一，绝对不能夜不归宿，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九点之前，一定要回家，不然，后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周扬痛苦地问道。 林榆雁白了他一眼，然后狠心地转身出门，“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没办法，周扬只好将她送到了楼下，然后看着她打车离开了这里，虽然心里有些懊恼，但是周扬对林榆雁的家庭教育方式还是很满意的，有严格家教的女孩子，虽然做事上面有很多谨慎的地方，但是女孩子嘛，矜持一点总不会有错的。而且，就算是晚上不行，但是也可以白天嘛……啊哈哈。 唯一让周扬有些不解的地方就是，为什么在自己问她什么时候到机场的时候，她一口咬定自己刚到没多久呢？ 周扬可是亲眼看到她跟一个帅气的男生走在一起的。 但是这件事情周扬也只是在脑袋里过了一下而已，这种事情实在是敏感的很，而且出现矛盾和误会的概率也很大，与其在这里疑神疑鬼，倒不如干脆全部放下，而且当时的情况自己也看的清清楚楚，林榆雁对那个男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睬，想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周扬和林榆雁到处疯玩儿，虽然在这里已经上了两年学，但是周扬对燕京的好玩的地方去的还真是不多，一方面是因为他骨子里喜欢清静，所以最多也就是在故宫颐和园这种地方转一转，可是如此一来，就又有问题了，燕京人忒多，你想在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实在是太难了，别说一个颐和园，就算是给十个昆明湖，游客们也能把里面的锦鲤全都给吵的跳龙门，所以如此一来，周扬就不愿意出来玩儿了，但是为了不扫林榆雁的兴致，他也就只好跟着她到处跑跑了。 周扬再世为人，对燕京的感情还是没有对洛州市深厚，虽然他在这里买房，但最终的目的，还是等待升值。 虽然他一直都是在洛州市生活，但是从新闻报道上对燕京的了解也很多，至少那文明远播的沙尘暴是如何都抹不去的一场记忆，还有户口难、摇号难、买房难等等一系列问题，想让人忽略这个城市都是不可能的，要不是为了照顾上辈子的规律，周扬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但是周扬心里想的确是就是这样的。 当然，燕京的好也是众所周知的，碍于国内的特殊的政治和文化环境，越小的城市里，反而是越不自由的，各种裙带关系之复杂能够让你死掉，而在越来越发达的大城市当中，梦想和自由反而逐渐成为了主旋律，在大城市当中，没人会嘲笑你的梦想，也没人会因为你在地下通道里弹吉他而笑话你，大城市，就是一座包容性的暖床，虽然时不时有严寒酷暑，但是你也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 所谓的一份努力一分收获，说的大抵就是如此罢。 周扬这几天和林榆雁一直在逛街，本来都是陪着她逛街的，但是周扬这天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正巧他们也来到了五道口，周扬便尝试着寻找了一下，结果竟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小区，但是一看价格，周扬也有些咋舌，一万二一平的价格，让他有些心疼，他刚刚在买了一套房，现在账上虽然也有钱，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都被他做出了规划，这样一想，五道口这边的房子也就只能作罢了。 想到放弃了一笔体量几百万的买卖，周扬心里有些不落忍，但是也没有办法。 虽然心里一直在劝慰自己看开一些，但是这种情绪的表达还是让身旁的林榆雁看到了，而后者所想的事情却跟周扬心里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林榆雁只是看到了周扬稍有复杂的脸色，但是却全然不知周扬心里所想的事情是什么。这几天一直都把周扬一个人丢在宾馆里，她心里其实也很过意不去，但是她也实在是不敢去周扬的家里，这几天，他们两个人心里其实都在想那回事，但是又都小心翼翼地回避着那种事情，万一真的到了周扬的家里，林榆雁觉得自己就未必能够守住这份执念了。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里面，林榆雁一改往日的高冷范儿，开始主动给周扬讲笑话说故事，她想用自己的热情和情绪来感染周扬，但是很显然，收效甚微，而且周扬对这种话语基本上都是处于免疫状态的。 “跟我说说你姑姑吧。她是在这里做什么的？” 看到终于找到了话题，林榆雁迫不及待地说起了她的姑姑。 听林榆雁这么一说，周扬对她的这个姑姑还真有了几分兴趣，而且从这个姑姑的身上，周扬竟然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林榆雁的样子。 “我姑姑可是家里的大名人，当年是全市高考状元，然后考入了清华大学，现在在一家五百强企业担任高管，我小姑父是燕京市的地方官儿，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家里的关系很多，总之，我姑姑就是我们林家的骄傲，无论谁到这里来，都会首先去我姑姑的家里。” 周扬点点头，确是是这样的。 “我姑姑很喜欢我，每年都寒暑假都会让我到燕京过来玩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扬问，“为什么？” 林榆雁说道，“因为我跟我姑姑长的一模一样。” “哦，那你姑姑肯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儿了。” 听到他这样变相地夸自己，林榆雁自然很高心，她又说道，“还行吧，但是比我差一些，我看过照片儿，其实主要是小时候长的很像，现在的话，虽然也很像，但是已经不如我漂亮了，不过现在出去逛街的话，很多人都会以为我们是母女呢。” 说到自己姑姑的时候，林榆雁一脸骄傲。 事实上，她从小到大在接触到的人和事物当中，姑姑给她的影响都是最大的，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待人接物的分寸感，都是姑姑潜移默化地传授给她的。当她说道这一点的时候，周扬也深以为然。 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林榆雁完全就不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样子，这种女人身上的干练和简单完全就是从另一个女人身上移植过来的。 周扬甚至有些想要见见她这个姑姑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强势女人才会把另一个女孩儿改造成现在的这副样子呢。 看到周扬陷入了思考，林榆雁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周扬，我知道，你也……也很辛苦，但是我姑姑说了，我在结婚之前，至少在领证之前，是不可以做那种事情的……” “哪种事情？” 周扬突然问道，结果把林榆雁闹了一个大红脸，看她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晚秋的熟透了的苹果。 林榆雁坐在床边，咬着嘴唇说道，“就是上床，睡觉，夫妻之间该干的事情。” 好直接的小丫头。 周扬起身，也陪着她坐在了床边，故意说道，“小娘子，你就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同 房问题 林榆雁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坚决了，她轻轻推了一把靠过来的周扬，然后认真地说道，“老人的话肯定都是有用的，我们得好好听着，你以后也不能这样了。” 周扬看突然这种样子，心里更加猫挠一样的难受，他又靠近了一些说道，“老一辈的人，说不定也是错的呢。” “停！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周扬仰天长叹，然后张开双臂无力地躺在了大床上，“唉，可怜啊，我可真的是一个可怜人儿哟，你说让我来，结果就是想馋着我，林妹妹啊林妹妹，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点儿吧，不然我可就真的撑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我，才有这样顽强的意志力，不然，换成别人的话，肯定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说道这里，周扬突然想到了万学礼，不知道小厨娘在他的手上是怎么样的一番滋味儿。 突然之间，一阵幽香飘进了鼻子里，周扬歪脑袋一看，林榆雁像游蛇一般爬了过来，然后跟周扬并排躺在了一起。 “臭小子，那天在图书馆，那位徐子星大美女，跟你的媛媛不浅啊。” 周扬一阵讪笑，说道，“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关系，我说的不是这个。还记得那天我在纸条上写了什么吗？我说，你是我的男人，任何人都别想染指。既然这种话我都说出来了，那我就是认准你了，如果你真的难受的话，那本姑奶奶今天晚上就给了你，大不了，老娘也豁出去了。” 周扬心里突然觉得好笑，本来挺浪漫的一件事情，怎么就突然搞成英勇就义了。 他一歪脑袋，刚好看到了闭着眼睛的林榆雁，后者身体的曲线在床上显现出来，凹凸有致。 周扬到底还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对于身体的克制力自然远远超过一般的毛头小子了，而且人家林榆雁都说出这种话来了，自己还怎么好意思来那一套下流手段呢。他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就是不忍心了。不然，我非得内疚死啊。但是我也得提醒你啊，仅此一次机会，要是以后还敢跟我来这一套，要是我的身体真的出了毛病，以后结婚了也是苦的你自己，听到没有？” 说到这里，突然之间，旁边的林榆雁撑着一只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下面，然后侧着身子看着周扬，“好老公，看你这么乖，本姑娘就奖励你吧。” 周扬刚想要问什么奖励，突然之间，一张柔软的身体就压了过来，随即一阵芳香和柔软迅速裹挟着激情朝着他的身体涌了过来。 林榆雁整个人压在了周扬的身体上面。 随即，两个人的嘴唇粘连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周扬想要伸手把林榆雁整个人抱住的时候，后者却像是一只小夜猫一般从床边溜了出去，然后站在了地上。 “小子，奖励就这么多，以后还想要的话，就看你表现咯。” 周扬“气愤”至极，“小丫头，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前台要特殊服务？” 林榆雁一边整理自己的发型，一边照镜子，说道，“你想试试的话，尽管去叫，到时候我一定帮你联系一家最好的结扎手术医院。” 周扬照例将她送到了楼下，然后看着她打出租走了之后才上楼。 回到房间里，周扬再一次审视了自己在燕京的所作所为，当初他一直都认为洛州市是自己未来的归宿，毕竟那里才是自己发迹的地方，自己的这个宣传部长不是白当的，市委市政府当中的领导班子他都烂熟于心，无论是各个部门的人员构成还是职能搭配，或者是日后洛州市的规划发展，他都一清二楚，特别是对于以后的发展思考，周扬认为自己如果在洛州市的话，一定会比在燕京发展的更好，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了一些想法上的改变。 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房子上的价格涨幅，除了少数的深稹或者上海等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比得上燕京，像是洛州市这种地级市就更加不是对手了。而且除此之外，周扬考虑的还有未来更加长远的一个地方。 自己手上对未来的知情权的时间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在这个十年之内，自己可以随意挥霍其中的特权，但是以后呢。过了这十年的黄金期限，自己以后的发展难道还要困顿在洛州市？向外谋求发展是一定的，但是到那个时候的话，自己能够去哪里呢？想来想去，自然还是燕京了。 如此一想，周扬觉得越来越有必要在这里做一番事业了，最起码，自己买下的这两套房子是绝对正确的决定。 在酒店待了几天之后，周扬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公司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解决掉了外挂这个心腹大患，周扬轻松了不少，但是要彻底松口气还是要等到一个月之后人员全部回归，那样，才算是彻底割断了跟外挂的联系，但是只要一想到这里，周扬就免不了要想到那天王美丽的神情和态度，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这种冰冷的态度里，周扬已经找不到当初熟悉的感觉了。 在这种困扰之下，周扬对之前说好的北戴河之行也没有多少兴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将太少的注意力放在王美丽这边了。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出去的，周扬觉得就算是自己不在意也得考虑一下林榆雁的面子，所以这趟北戴河之行是万万不能缺少的，当天晚上，周扬开始跟他们每个人逐一打电话。 邓宝和梁晨是确定要来的，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一场免费的旅行，但是他们两个人考虑更多的还是要捧周扬的场，毕竟这个家伙才是最重要的人，而且他也帮了自己不少忙，于情于理，两个人都应该到场。 顾清维和张小雅也是可以到场的。 杨腾和已经在一起的小师妹也是可以到场的，据说是杨腾要求到北戴河采风，所以两个人才来的。周扬心中暗自好笑，果然跟张亮说的一样，采风采风，越采越疯。 万学礼是不会来的，周扬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事实跟他猜想的一样，万学礼最近要送外卖，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 剩下的张亮和韩雪是有时间的，但是张亮说可能要晚一些时候，因为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外地度蜜月，至于在哪里，他也没有告诉周扬，后者只是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张亮神秘一笑，说哥们儿当然注意着呢。 万事俱备，就差最后的林榆雁了。 通知林榆雁的事情，自然不能在电话里说了，周扬约她一起出来吃饭，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什么时候出发，最后定在了三天后。 “我觉得你姑姑不见得会让你走。” “那当然，我姑姑每次都舍不得我，不过没关系，我就说我还要准备公务员的考试，她总不会拿绳子绑我吧。” 周扬想了一下，点头说行。 周扬临走之前，跟王美丽交代了一下这里的事情，同时让她多注意一下公司的情况，尤其是游戏部门的情况，后者点头答应，同时递交了一份公司半个季度的财务状况，周扬看了一下，一切正常，但是估计从这个月开始，公司收入就要开始进一步下降了。 “没问题，有你在我很放心。” 王美丽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她的这个眼神儿是什么意思，周扬就不清楚了。 这次的旅馆问题是不需要周扬担心的，张亮和韩雪提前两天来到了这里，然后找好了旅馆，并且直接要了八个双人房，后来众人才知道，这里的旅馆是他老爸的一个朋友开的。怪不得能够在旅游旺季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一共六对情侣，除了邓宝和梁晨大大方方地走进同一个房间，其他的人大多都有一些忸怩，谁不想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啊，但是那样的话，也只是限于私下的情况当中，像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地走进同一个房间，还是多少有些别扭的。 周扬和林榆雁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分房而睡，至于其他人，周扬只之知道杨腾是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的，不光是周扬觉得吃惊，就连其他人也都暗暗咋舌，这个杨腾看着老师，但是实际上却是辣手摧花毫不留情啊，这才多长时间啊，采风竟然就这么采到一间房子里面去了。 不少人心里都开始暗暗问候杨腾的祖宗十八代，同时也不禁自顾自怜，为什么我就碰不到这么好一个姑娘呢。 尽管在之前张亮就告诉了大家，今年可能是北戴河最旺的一个旅游季节了，同时让大家做好了准备，但是一天玩儿下来，众人所做的相应的准备还是太少了，每个人都几乎累的途血，而且还是筋疲力尽地吐血。 第三百七十五章 泳衣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处在兴奋的心情当中，无论是路边的野花还是天上的白云都能够让他们欢呼雀跃一阵子，但是很快，这种聊天的兴致就减少了，排队的时候，男女之间也有了分工，自然就是男生排队女生打伞在旁边歇息呗，但即便是这种工作，男生们也很快就撑不住了，最后减少到，每十五分钟就换人去排队。 这种排队机制很容易引起误会，因为看起来确实太像插队的做法了。 这个方法的提出者也是周扬，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办法遭到了众人的一直反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方法最终被采纳了，并且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肯定，说周洋能够想到这个办法，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但是这种类似于插队的做法还是惹来了非议，不过想要找麻烦的人在看到鲁达那将近一米九的大块头之后也就乖乖地闭嘴了，只剩下了不满的眼神和撅起来的嘴角。 杨腾的女朋友叫李采薇，一个很古典的名字，众人也只是在传说当中看到过这个女生，现在也差不多是众人第一次见面，李采薇白白净净，性格恬静而温柔，而且再加上她是大一学妹的身份，所以狠得众人的喜欢。但是有一点，却一直让周扬和张亮头疼不已。 出于避嫌的考虑，钱的问题虽然都是周扬负责的，但他还是将一部分钱交给了张亮，这样一来，两个人轮流付钱，也可以减少一些自己的注意力，这个方法本来是得到了众人的同意的，但是在李采薇这里却遇到了麻烦，每天结束了一天的行程之后，李采薇就会算账，然后将自己的那一份交给周扬，说这是自己一天的花费，因此，每天回到旅馆的时候，周扬最怕的就是看到李采薇。 后来，张亮也开始害怕李采薇了。 尽管他们劝了很多次，并且也让杨腾劝了很多次，但是李采薇坚持自己的选择，她说这是自己做人的原则。 结果呢，周扬和张良还没弄清楚这个原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杨腾也开始跟着自己的女朋友玩儿起原则问题来了，每天玩儿完了之后，他也会跟李采薇算一笔账，然后把钱交给周扬，这件事情让周扬真的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杨腾一直都想换一套好点儿的数位板，而且他还没有自己的电脑，周扬和杨腾商量着，就当是给他们两个人省钱了，大不了到时候他生日的时候就送他们两个人生日礼物呗。 李采薇虽然做人的原则上有些偏执，但是她却有一手摄影的好技术，同行的所有女生的照片都是出自于她之手，周扬看过这些照片之后顿时啧啧赞叹，说她的技术很有专业水平，而且如果以后有江湖的话，其实是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摄影工作室的。 杨腾也同意周扬的看法，同时他也认为，到时候自己可以助其一臂之力，但是这个想法却被众人嗤之以鼻，认为他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几个女生在一起玩儿的不亦乐乎，男生们倒是省了很多事情，但是在这其中，也能显而易见地看出差别来，其中最为成熟也是最安静的人，就是林榆雁了，每次众人都出去玩儿的时候，她就会主动留下来给众人看包，或者去买一些饮料，这些虽然都是一些小事情，但是在众人眼里看来，周扬找到这么一个优秀的女朋友是一点儿都不亏的。但是也有人心里有不同的意见。周扬就无意间听到了张亮对林榆雁的评价，“老四，你女朋友可真是对你的胃口啊，好像特地跟你商量过似的。” 对于这一句无意间的玩笑，却让周扬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这个疙瘩的起源就是在银行上班的林清雅。 自己的存款多少，林清雅还是多少知道一部分的，难道她真的一点儿都没对林榆雁说什么？虽然周扬劝告自己不要去过多地向这些事情，但是每次到了这个点儿上，他还是忍不住地考虑一下。 他还记得322寝室当中的那个高冷女神范儿的夏荷，她就是一个典型的追求金钱的女孩儿。周扬并不是认为这种女孩儿有多么可恶或者多么不招人待见，他只是觉得，女孩儿这辈子虽然过好日子很重要，但也并不是全部的追求。 况且，这种太过于直接和暴露的目标，实在是让人生畏。 他不希望林榆雁也是这样你的人，哪怕有这种想法也最好不要有。只要其他女人有的，周扬觉得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给的，但是如果主动索取的话，他还是有些抵触的。 这么一想，周扬发现自己也真是够大男子主义的。 终于，这天在玩儿沙坡下行的时候，众人终于把林榆雁送到了沙丘的顶端，要想从沙丘上面滑下来，这不仅需要巨大的勇气，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技巧。但是大概是因为看别人玩儿的太嗨的缘故，一向谨慎小心的林榆雁也忍不住了，只可惜，在最后玩儿的时候，林榆雁还是忍不住露怯了，她抓着周扬的小手都已经惨白了，而且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颤音。 “燕子，你确定要玩儿，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翻白眼，这哪里是鼓励，分明就是刺激啊。 林榆雁听到周扬的话，本来还在打退堂鼓的她更加坚定了挑战自己的决心，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狠狠地点点头，说道，“我决定了。” 周扬犹豫了一下，看你这样子，估计还会没开始就要吓晕了，他又说道，“你要是害怕，就喊出来，这样就不害怕了。” “我不喊。我也不怕。” 周扬点点头，“走你！” “啊！！！啊！！啊……啊……” 随着越来越远的这阵“啊啊啊”的声音，站在坡顶的人们纷纷一阵哄笑，只剩下脸红的周扬不知所措，张亮笑完了腰，想要说两句话，但是一直都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周扬伸手搓了搓脸颊——丢人啊。 晚上的大餐自然还是海鲜了，饱餐了一顿之后，受到惊吓的林榆雁也恢复了神采，那是她对于周扬白天“鼓励”自己的所作所为依然还有些怨气，所以就把鲁达搬过来，将周扬给隔开了。 吃过了晚饭，几个女生决定出去逛一逛，来了好几天了，但是一直都没有逛过夜市，而且李采薇和张小雅都还没有泳衣，几个女生商量了一下，决定买泳衣，然后顺便买一些纪念品。 又是纪念品。 周扬还记得自己在单位的时候组团来这里旅游，结果就因为买纪念品被狠狠地宰了一笔，一个染了色的贝壳都能卖到五十块钱一个，简直就是侮辱人的智商啊。 果然，几个女生出去扫荡了一阵之后，她们带回来的纪念品多是一些贝壳和珍珠粉什么，杨腾他们还有心思批判一番，但是周扬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了，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但是第二天再出去的时候，男生们瞬间就觉得昨天晚上女孩子们出去购物一趟是值得的，因为她们今天去海边都穿上了新买来的泳衣。虽然不是比基尼那么暴露的款式，但是大长腿和白皙的皮肤曲线，都已经让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流口水了。 而其中身材最好的，不是林榆雁，也不是张小雅，竟然是一贯做事最讲原则的李采薇，她的腿不长，但是很白，而且很匀称，最让人血脉喷张的，就是她将近36d的胸围了。 到底多大，众人当然不清楚，所以也只是想当然的安了一个号码。 张亮流着口水说道，“我怎么就找不到这么一个身材好的姑娘呢，如果早些时候让我遇到李采薇，说不定就没小杨什么事儿了。” 杨腾看了他一眼，说我一会儿就去告诉韩雪。结果讨来一阵张亮的毒打。 六个女生走在前面，得到的回头率是十分高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会引来一些其他男人不怀好意地目光，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者说了，他们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闭着眼走路，所以一路上，只要不是碰到故意揩油的人，几个男生倒是乐的欣赏被别的男人嫉妒的感觉。张亮说着是男人的贱，王月则说这是男人的尊严。 过了几天的刺激生活，所以今天的主题就成了赏玩，燕塞湖这里本身就是带着浓厚文化色彩的旅游景区，所以这里也很少有沙坡下行或者索道那种刺激的游乐项目。 坐在观光车上，众人都陶醉在大自然的无限风光当中。 下了车之后，情侣们两两一组开始爬登山索道，很快，周扬和林榆雁就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而附近的鲁达则落单了，索性他也就直接归隐山林，去附近的酒吧喝酒去了。 这小子喝酒之后就扔飞镖，灭掉了就把大部分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 苦恼 周扬和林榆雁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向上走去，途中，两个人说了一些学习和工作上的事情，周扬也问到了她以后的打算。 在公司开会的时候，他问过了在场的人毕业之后的打算，几乎所有人都是理所当然地会留下来，除了王美丽，她没有给周扬任何可靠和具有保障性的回答，这种不确定性往往会让周扬心里生疑，今天他原本没打算问林榆雁，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啊，还是先考公务员吧，如果考上了的话，应该就留在燕京了。你呢？” “要是万一考不上呢？” 林榆雁嘟着嘴白了他一眼，然后坐下来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休息，“人家男朋友都会说你一定会考上的，只有你，上来就打击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周扬笑了笑，也坐下来，然后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我们以后的路走的更平稳一些，同时也更有保障一些，我不习惯应对太多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多做一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林榆雁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希望麻烦。” 周扬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于周扬来说，有时候生活就像是一盘围棋下完之后的复盘，他在复盘的过程当中要考虑可能出现的得失和错误，这种得失和错误让他可以及时纠正偏差，从而避免出现自己可能承受不来的打击，这种复盘是艰难和劳累的，很多时候，他都精疲力竭，不过更多的时候，生活给他的回报也是丰厚的，甚至有时候还会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周扬。” “嗯？” 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林榆雁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林榆雁挪到了周扬的石凳上面，然后伸出双手搂住了周扬的脖子，脑袋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面，“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了？” 周扬楞了一下，哪里会有永远不分开的人呢？当初他跟陈婷还约定一辈子不分开呢，甚至还约定，即便是到了下辈子也会在一起。虽然现在不是下辈子，但还不是照样形同陌路吗。 “当然，只要我们愿意在一起，就永远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除非是……” “没有除非，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留在你的身边的。” 像是发誓一般，林榆雁说这些话的时候，咬字很重。 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幅画。 晚上有篝火晚会，众人没理由错过，况且周扬和张亮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预定好了这里的一张888的海鲜大桌位。 三层的木制小楼在这片沙滩上显得别具一格，走路的时候，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别有一番兴致。 上到三楼之后，让人瞬间眼前一亮的就是宽阔的视野和开阔的风景，因为这里靠海，而且还是很最优值的海滩，所以这里的桌位一直都是非常紧张的，而周扬预定的位置又是最好的，所以在吃饭的中途，不少人都过来主动加钱要和周扬等人换位置，但是都被拒绝了。 再一次，人们被周扬身上的领导力和沉稳的气质征服了，但是大多数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而李采薇则有些不了解，她早就看清楚了，这里的一行人当中，似乎每个人都很放得开，但于此同时，他们又似乎都对周扬小心翼翼，这种小心不是表面上的小心，而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敬畏和尊重。 她搞不懂，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为社么会有这种生疏的感觉。 她私下里问过杨腾，杨腾也只是笑着说周扬不是一般人，但也不是什么魔鬼，让她尽管放心就是了。 但是很快，让李采薇更惊讶的事情出现了，在这种环境之下，周扬竟然滴酒不沾，这也更加让她好奇，周扬这个人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虽然如此，她心里也只是好奇，只要身边有杨腾在，她不需要做出太多的分析。既然杨腾说周扬这个人很可靠，那自己就只管相信就是了。 然而，菜过三旬之后，周扬笑着端起了一杯啤酒，然后站了起来说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这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燕子。” 众人还都沉陷在巨大的惊愕之中，然后就看到了周扬举杯的一幕。 周扬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然后一饮而尽，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像是可以传染一样，都在相继地传染着错愕和惊讶的表情，除了李采薇之外，因为他不知道周扬不喝酒和她不花别人钱的原则是一样的顽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扬和林榆雁的海边定情宴，似乎已经进入到高潮了，而周扬的一言一行，所有人也都看在了眼里，并且也都知晓其中的意思，这次的全部旅行花费，基本上都是周扬掏钱的，但是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得到大家伙儿的嘱咐，有这种兄弟的祝福在这里，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众人缓过神儿来之后也开始管不了那么多了，放过这次机会之后，不知道下次跟周扬喝酒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一晚，众人折腾了很长时间，最终，很多人都醉了，周扬也醉了，但是他的醉，多半还是留着余地的，在看到周扬喝的差不多了之后，林榆雁自然挺身而出了，她感动于周扬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但是也不想让周扬为难，同时也在心里埋怨周扬傻，人家男朋友都是买玫瑰花玩儿浪漫，这个傻小子直接就奉献自己的身体了，这不是傻是什么。 林榆雁的酒量跟几个男生相比，尚有招架之力，但是如果真的拼酒的话，她自然也不是对手，但是又有几个男生会按着一个女生为难呢。 最终，周扬和其他人都喝醉了，虽然半醒着，但是周扬也丝毫不介意林榆雁将自己扶着回到房间里，只可惜，林榆雁把自己塞到被窝里之后就走了，让周扬懊恼不已。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沙滩上的人少了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情侣在这里散步，甚至还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周扬和林榆雁手牵着手来到了沙滩上，打着雨伞一起散步。为此，两个人还特意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但是很不巧的是，林榆雁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电话，然后对周扬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随即快步走到了一旁。 “喂，姑姑，这么快就想我了。” “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 “别骗我了，我给你妈打过电话了，你根本就没在家。” 林榆雁愣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哦，啊，那个……学校临时有事情，我需要回来处理一下，所以就耽搁了……” “我给你寝室打电话了，没人。” 林榆雁彻底失望，看样子是完全瞒不住了。她皱褶眉头看了周扬一眼，后者正在给自己撑伞。 最终，林榆雁坦白了，“姑姑，我和同学正在北戴河玩儿呢，你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男同学女同学？” 林榆雁苦笑一声，说男女都有。电话那边的声音显然犹豫了一下，然后让林榆雁没事赶紧回家，然后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 林榆雁挂掉电话之后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一定是家里给姑姑打电话了，不然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怎么了？” 林榆雁收起手机，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姑姑。” “查岗的？” 林榆雁白了他一眼，“还说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她逮住。” 这件小事情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心情，但是在林榆雁的心里却是有了一点儿小小的想法。自己交男朋友的事情迟早都会被家里人知道的，而且姑姑就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就算是知道，她也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而姑姑向来就对自己管教严格，应该怎么让她满意呢？周扬会是她喜欢的类型吗？虽然周扬基本上符合姑姑对于有钱人的设想，但是两个家庭之间存在的代沟和差距呢？总不能到时候还要去农村生活伺候公公婆婆吧？ 林榆雁知道姑姑的性格，她认为门当户对就是对情侣最大的尊重，所有违反这一原则的恋爱问题都是耍流氓。 诚然，按照这个标准，周扬的确是在耍流氓了。 但是他的确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啊。姑父当年不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赤手空拳地搏杀进入了燕京市的政治圈子当中的吗？姑姑既然可以接受这样的一个男人，那为什么不能接受周扬呢？ 唉，想了一会儿，林榆雁觉得这个问题未免太过于深刻了，凭借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和社会阅历，还是看不懂这其中的问题和缘由的，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牢牢抓紧周扬就可以了。 谁让自己是爱他的呢？ 可是这么一想，林榆雁突然想到了在银行工作的林清雅。 当初要不是她，自己还会对周扬这样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起吃饭 第二天众人本来计划去看海上日出的，但是张亮和韩雪大概是昨日激战过久，结果早上没能起来，众人错过了日出的好时光，但是却也看到了红彤彤的太阳，当天地间一片金光的时候，众人仍然感到欢呼雀跃。 海上的太阳和日出是两回事，但是无论碰上哪一个都是美轮美奂的，所以众人也都觉得不亏了。 随后大家就开始分头行动了，有没睡醒的就回去补觉，有雅兴的就去散步了，周扬和林榆雁以及其他几个人在海滩的旁边小摊上买了一串；便宜项链，然后要了好几个塑料袋，准备去沙滩上捡贝壳。然而，捡到一半的时候却中途碰到了麻烦。 一辆陆地巡洋舰停在了旁边。 本来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车，但是却被王月给看出了眉目。他本来就是非常狂热的汽车爱好者，所以在学校里的时候就经常研究车，不然他手里也不会先后有两辆车了。 “这车不错啊，听声音，像是改装过的啊。” 周扬顺着他的眼神过去看了一眼，除了车大一些之外，并没有看出其他的什么，但是林榆雁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榆雁红着脸摇了摇头，然后低着脑袋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周扬和其他几个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怪不得不回家，原来是偷偷地交了男朋友了。你这个外甥女跟你一样，呵呵。” 林宇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林榆雁，脸色很是难看，她一直都将林榆雁看成是自己的继承人，这种感觉，就像是古代一个门派的师父和关门弟子之间的关系一样，所以为了她的前途，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林宇一直都在为自己的这个外甥女操着心，在她的眼里，林家男的没什么本事，未来有希望的人，也就只有林榆雁了。 本来按照林宇的规划，林榆雁在读完大学之后就会考公务员，到时候会让老公将她安排在燕京市内工作，然后再给她介绍一个不错的老公，到此就基本上完成了前期的规划。但是现在，林榆雁的所作所为让她有些失望了。 那天让她送楚家少爷去机场，不知道她去没去呢？ “行了，人都过来了，你也别板着脸了，她同学都在这里呢。” 林宇白了他一眼，“用你说？”随即下车。那个男的看起来很怕她，只是讪笑，不敢还嘴。 周扬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笑眯眯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整齐而干练的黑色西装，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跟林榆雁的眉眼竟然十分相似，乍一看，果然就像是母女二人一样。 周扬立刻就知道了，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对林榆雁管教很严格的姑姑了。 中年女人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不停地在众人身上扫过，看上去很有礼貌，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林榆雁的身上，“燕子，你妈妈很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你也是，不说一声就走了。” 林榆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身后就占着她的同学，而且还都是一起来的，所以林宇的突然出现，让她感觉很是不自在。 “姑姑，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 “走，带姑姑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顺便也给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些同学。”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气场强大女人跟林榆雁的关系，同时也明白，林宇这哪里是看望林榆雁，分明就是突然检查嘛。也正因为如此，刚才还闹闹哄哄的众人，此刻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变的蹑手蹑脚，像是偷摸食物的小家猫。 而林宇心里则有些气恼。 他当然知道谁是林榆雁的男朋友，刚才观察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来周扬在这群人之中的地位，虽然她的眼神并没有过多地在周扬身上停留，但是她也能够看的出来，周扬就是这群人的头头儿，无论是说话办事，还是一举一动，这群毛孩子都以他为标准，否则也不会都有意无意地跟在他的身后了。 对于这一点，林宇丝毫不以为意。 我家燕子还是学生会主席呢，要听话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你算个什么东西。 而如此一想，林宇的心里除了恼怒，还多了几分失望和落寞。她这次来，当然不是真的只为了确定林榆雁是否在这里，她还想着看望一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一向听话懂事的林榆雁开始撒谎，并且天天腻在燕京，放假也舍不得回去了。这次来，也权当是给家里的众人把把关吧。 林榆雁随她，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气，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但是林宇不想因为这个就对她放手不管，虽然也知道林榆雁在很大程度上是会逆着自己来的，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对这件事情的掌控权力，同时也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林榆雁的事情做决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插手了。 但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够说的清楚呢。 对周扬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是谈不上多好。林宇一眼就从周扬的身上看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沉稳的过分，冷静的异常，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样，跟他无意间对视了一眼，林宇竟然发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因为他的眼神不像是个学生，更像是一个政府官员审视群众。 这种眼神，她也从丈夫的朋友严重看到过。 但是这种感性上的错觉和认识不足以支撑起林宇对周扬的好感，她更加倾向于，这是一个男生为了追求女孩子而使出的小花招，同时，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地方。 诚然，林榆雁能力够呛，做人做事也都很有分寸，但是一个女孩子，本身就在这个社会上处于劣势，而且作为过来人的林宇，也更加了解女人对于感情的执着和疯狂，一旦真的碰到了所谓“心动”的爱情，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希望林家出一个女强人，而不是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傻女人。 为了这个希望，林宇不惜做一次恶人，同时也更加希望，林榆雁能够跟丈夫介绍的那个男生处好关系。 人家好歹也是燕京的官二代，虽然官职不大，但是跟普通人一比较，明显就超出了一大截，这一大截的距离，至少需要两代人的努力才能抹平。 林宇不希望看到林榆雁如此优秀的一个孩子，却要把时间花在追赶别人起步的差距上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宇和丈夫也在这里住了下来。 虽然他们说自己只是在这里临时休息一晚上，但是他们带着众人晚上去当地的五星级酒店吃饭的时候，众人还是在心里忍不住啧啧赞叹林榆雁的家里果然卧虎从龙，然而，在吃饭的时候，林宇对周扬所表现出来的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让在座的众人心里颇有些微词。 没错，林榆雁是很优秀，但是周扬也不差啊，无论是性格还是人品，做人做事，无可指摘，他们都不明白，林宇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为难周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所以这顿饭刚开始吃的热热闹闹，但是到了后半段就气氛零落尴尬了。林宇的丈夫在旁边看着，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想，自己这个媳妇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太爱管闲事了。 邓宝心里也暗暗摇头，作为亲自参与了周扬设计陷害张翰计划的一份子，他比其他人要更加明白周扬的手段和狠辣，这个家伙有善心，而且更有狠心，这种善狠皆有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做大事的人。 吃完饭之后，众人皆退场，他们脸上的不乐意和心里的尴尬已经扩散开来，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少心思愿意留在这里了，林宇心里也有些奇怪，她心里暗道，这个叫周扬的小子到底使了什么办法，能够让这么多人听他的话，总不会这次的旅行费用全都是他出的钱吧？ 就算这样，也不过就是家里有点儿钱罢了。 人群散去，但是周扬和林榆雁两个人留了下来，林宇回头朝着身旁的丈夫看了一眼，后者一愣，然后又苦笑，“我坐在这里也碍着你了？” 林宇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要跟燕子说些事情，你最好还是现在回避一下，免得到时候误伤你。” 林宇丈夫认真地思考来一下，权衡利弊之后，他给林榆雁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出了包厢。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周扬等三个人了。 林宇看了一眼林榆雁，后者有些局促不安，脸色通红，而周扬则坦然应对，看来他也已经明白，林榆雁姑姑这一关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而且看这样子，越是躲着走，她就越是主动凑上来了，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来一次干干净净地了断。 “你就是周扬吧？经常听燕子提起过你。” 周扬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八章 算命 林宇受不了周扬这种淡定的姿态，而且也正是因为周扬这种态度让林宇总是认为他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不然也不会摆出这种态度和表情了，殊不知，周扬就是这样的人，别说是她了，就是当年在省纪委下来检查的时候，他也是如此。 无知者无畏嘛。 林宇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职务，脑袋上顶着多大的帽子，周扬一概不知，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现在手里拥有的东西也能够给他足够的说话的底气，这种底气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自信”就能够给予的。 “小周是哪里人啊？不是燕京本地的吧？” 周扬摇头笑着说道，“不是。我家里是洛州市的。” “市里的？” “不是，周边的村子里。” 林宇淡淡的哦了一声，同时心里对他的家庭背景也更加有些轻视，她也是从小地方生长起来的孩子，所以对这种家庭环境的影响是十分敏感的，她从来都偶不会歧视这些农村孩子或者山里的孩子，但是她也不想让来自两个世界的人纠缠在一起。 处于热恋当中的男女，当然觉得此刻的世界都是你好我好，到处都好，但这只是假象而已，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谁不是拼了命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但是路遥知马力，等到时间长了，礁石是会在大海退潮的时候露出来的，生活的艰辛和两个人本身之间的差距也会逐渐清晰地显现出来，这种矛盾和差距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所以的两个人共同面对，无非也就是吵架或者冷战，然后将就着继续下去罢了。 林宇不想让自己的外甥女吃这种亏，犯这种毫无意义的错误。 两个身份、生长环境完全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人，要想生活在一起，是非常非常难的，但是考虑到周扬目前考上的大学，林宇心里对他还是有几分宽容之心的。她向来都是很欣赏读书厉害的人的，尤其是贫困家庭的孩子，读书好就是一种天然的优势，也是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至少，老天爷给的这个赖以翻身的机会，周扬还是及时把握住了的。 “燕子，那天去机场，你送小楚走了吗？” 林榆雁点了点头。 小楚？ 周扬忽然想到那天在机场一直试图挽着林榆雁胳膊的帅气男生，看来林榆雁到底还是瞒着自己这件事情啊。 “嗯，那就好。过两天他就会来了，据说是从浙江那边调研工作，到时候你也一起过来，他工作忙，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哦，对了，小周啊，到时候一起过来啊，你们年轻人之间有话聊，显得热闹。” 林榆雁担心地看了身旁的周扬一眼，生怕他会生气而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来。但是周扬一贯良好的克制力和自制心让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常，周扬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林阿姨，到时候我一定和燕子一起上门拜访。” 林宇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周扬和林榆雁都藏在了心里，并未告诉众人，而众人自然也无从知晓的，但是在吃饭时候林宇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冷漠态度还是让他们有些难以释怀，只不过因为林榆雁在这里，所以不方便说罢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冲散在欢快的氛围当中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太多值得担心的。 第二天，韩雪提出几个人一起骑自行车出去玩，周扬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学校里的青春车行就是他一手打造的，骑自行车这种活动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初级了。他问了一下其他人，果然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去，最后周扬和林榆雁，张亮和韩雪四个人一起去滨江公园散步，而剩下的人，则有不少骑自行车出去玩儿了。 散步的途中，周扬和张亮走在了一起，而韩雪则和林榆雁开始沿街横扫购物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张亮可清楚周扬心里在想什么，像林宇那种女人，张亮一点儿也不喜欢。 “怎么着，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她真要是给咱哥们儿甩脸子，别怕，在燕京，我也是有人的人！” 周扬笑着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出于一个长辈的正常关心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者说了，要是我真的有一个闺女，肯定也会挑三拣四的，毕竟，我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啊。” 张亮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以为周扬是被林榆雁的姑姑给伤了心。 “我是说真的，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来找我，在燕京这一步三分地上，我家老爷子还是说的上话的。” 周扬说了一声谢了，但他还是觉得这种事情靠自己为好。 在滨江公园游乐场附近，张亮听到了一阵打竹板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算卦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说快板评书一样，张亮对这种好玩儿的事情都挺好奇的，所以就凑了过去，顺手把周扬也给拉上了，正在一旁购物的韩雪和林榆雁看到周扬朝着他们挥手，所以也跟着走了过来。 “大爷，您这算一卦多少钱？” “不要钱。算命都是逆天行事，若是再收钱的话，只怕老天爷容不下我。当然了，您若是真觉得我算的准，或者咱俩有缘分，就看着适当给一点儿就行了。” 听到这话，周扬心里有些发笑，但还是忍着没有笑出来，这个家伙比洛州市的孙明海孙老道说话还要更加不靠谱，孙明海还知道吊人胃口呢，这个老头儿可好，压根儿就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亮暗自盘算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您这算的是生辰八字还是手相？” “面相。” 张亮蹲下身子，“那成，您帮我给看看呗，看看我后半生有没有福气？” 周扬白了他一眼，你小子现在才多大啊，就要看后半生了。 那老头儿也不管张亮这话说的有没有问题，只是让他蹲下身子低一点儿，然后仔细地端详他的面孔，说道，“少年失意，中年得意，万年惬意。没问题。” 张亮听不明白，又问道，“这话怎么讲？什么叫做少年失意，中年得意，万年惬意呢？我什么时候才会到了中年呢？” “看你的年纪，多少应该也有二十二三了吧？你小的时候，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也算是经历了几年家道中落的处境吧？这就是少年失意的表现。不过现在既然你也已经挺过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而且你少年失意，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年少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其实也并不需要你承担多少，反而是家里人需要承担的责任更多一些，如果你的运势反过来算的话，那才是真的辛苦。” 若有所思一般，张亮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退了退，把位置留给了周扬，后者上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老头儿面前，那老头儿没有看周扬，而是继续对张亮说道，“看你的面向和眉目之间，都是喜气，料想你也是一个乐天知命的人，所以凡事都要看开，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只要你将心态方正，任何的事情都是会有转机的。从你二十三岁开始，应该会遇到之后的贵人，将得到奇人相助。而且你夫妻相福泽深厚，娶一个旺夫女人的话，半生好远，不在话下。” 对于这样一个好命，张亮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他推着周扬上前说道，“大师，您给他也算算。” 这一次，老头儿端详着周扬的面庞，但是看的很仔细，而且看的时间也更长，但是最终，他还是说道，“小伙子，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这是周扬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当初在洛州市的时候，孙明海孙老道就说他是天生的一子断掌纹，注定孤苦一生，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后来周扬上网查看的时候却也明了，自己的这种手相和运势，注定不是什么好命。 虽然心里纠结，但是周扬耐不住一旁的张亮和林榆雁的撺掇，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张亮嬉笑着说道，“我敢肯定，老四的命一定是最好的。” 林榆雁心里也暗自得意。 老头儿看了看周扬的手相，还是摇摇头，又问道，“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张亮楞了一下，说道，“您老人家倒是什么都会啊。” “废话，没两样本事，还怎么混江湖呢？” 张亮深以为然，表示佩服，但同时也问道，“那给我看的时候咋不问这么多呢？” “你的命太简单，看手相我都觉得浪费时间。” 张亮被老头儿这么怼了一下，张口无言，而周扬心里则暗笑，你小子，非得被人给劈头盖脸地打击一顿，心里才舒服？ 这老头儿越看周扬，眼睛里的欣喜就越是明显，看他这样子，恨不能去周扬家里的祖坟看一看才好。 难道这小子真的就是天上下凡的奇人异士？ 老头儿心里啧啧称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突破口 “好小子，你命不错啊，但是也有点儿蹊跷。我问你几个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不然，你这一卦算的可不准。” 周扬收回了手掌，这才感到有点儿舒服了，“您问，我听着呢。” “你买房买车了吗？或者手里有公司吗？” 周扬心里暗香，自己名下的三套房产，其中虽然有两套别人都不知道，但是学校附近的那一处别人还是知道的，林榆雁已经告诉她了，张亮心里更加清楚，所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有。 “大学毕业了吗？” “没呢，今年大三。” 老头儿点了点头，他一边问，同时也一边掐着手指头继续算，像是一部计算缜密的现代化机器。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有对象了吗？”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老头儿怎么这么不检点，这种问题也张嘴就来。 “有了。” 老头儿看了看他身后的林榆雁和韩雪，问道，“哪个？” 不等周扬回答，张亮兴奋地指着林榆雁说道，“是她，就是她。大师，她就是周扬的对象。” 林榆雁不轻不重地踢了张亮一脚，后者傻笑。 老头儿惊讶地看了林榆雁一眼，然后朝她招手，“小姑娘，你过来坐，既然都来了，那老夫也给你算一挂吧。” 林榆雁用征求的眼光看了一眼周扬，后者微笑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老头儿刚开始盯着林榆雁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很快他就看向了张亮，“小子，这是你对象？” 张亮摇摇头，“大师，你怎么算的，这可是我嫂子。” 老头儿点头，“你要是找个旺夫的人，这个姑娘可是最佳人选，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没机会了。” 张亮看着周扬傻笑，后者只是微微摇头。 听着他说的这么玄乎，就算是再无趣的人也想知道自己的命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林榆雁很快也忍不住了，她问道，“大师，您看我怎么样？” 大师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福泽深厚，而且深受家庭庇护，注定是一个富贵命，子女皆有出席，而且将来必定是大材。” “那婚姻情况呢？” 情急之下，一向沉稳持重的林榆雁也忍不住了，开始击破地询问道。老头儿看了她一眼，说道，“婚配之人，倒不一定是因为爱情和你在一起的，但是你们两个人一定会非常合适，相敬如宾，倒是也能白头偕老。哦，对了，你刚才说，他就是你的对象？” 周扬和林榆雁同时点了点头。 老头儿面色剧变，他摆摆手，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诸位，刚才我也只是瞎说八道，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您几位不高兴了，就权当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看他要走，张亮急忙挡在他前面，然后拦下了他，“哎，大师，您别走啊，我大哥这一卦您还没给算完呢，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老头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的命我看不了，他的这一卦，我也算不出来。算了，算了。” 他连声说“算了”，把众人弄的有些尴尬，张亮尤其如此。前面几个人轻描淡写就说出了个一二三，而且看上干净利落，倒是也干脆，结果到了周扬这里，问东问西，就差刨祖坟了，结果最后却来了一个不了了之，谁都不清楚，这个老头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只是想跟众人开个玩笑？ 但是这玩笑开的未免有点儿太大了吧。 但是回头一想，这老头儿一没有要钱，二也没有做出一些其他方面过分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 但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过去了，换谁心里也不舒服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也只能作罢。看着老头儿走远了，周扬心里暗暗倒吸一口冷气，莫非，这老头儿是真的看出什么来了？他有心想要上前问出老头儿的名号，但是一想刚才老头儿的谨慎和自我保护意识，遂也就作罢了。 在这里度过的最后几天时间里，没有再发生让众人感到不悦的事情，男女之间的感情在这几天里，经过了充分的发酵，已经到了熟悉甚至厌烦的地步，因为，几个男生也终于聚到了一起交流心得，但是在得知周扬依然恪守着最后底线的时候，其他几个人还是颇为怪异地笑了两声，王月坏笑着问周扬，该不会是你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吧。 周扬只是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当天晚上，众人在北戴河吃的最后一顿饭，席间，依然欢声笑语，但是大家伙儿都觉得今天晚上的周扬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坐在他身旁的林榆雁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是周扬摇头表示没问题。 吃完饭回到了住处，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周扬则把林榆雁送了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停留在了酒店的外面。 晚上海风吹，有些凉爽，林榆雁透过百叶窗，看到了在海风当中打电话的周扬，他这个电话，一打就是打了半个多小时，而林榆雁也站在窗户面前，一直看着周扬退回到房间里之后才上床睡觉了。 然而，睡觉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然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失眠患者了。 林榆雁也失眠了。 从认识周扬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来没看到过周扬这种状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想而知，他一定是遇到了十分严重而且麻烦的问题，但是对于这些麻烦和问题，林榆雁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这简直是不能原谅的错误，这种错误也让她感到很自责。 如果两个人真的成了夫妻的话，林榆雁感觉自己未必就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相反，很有可能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发觉自己对于周扬的帮助还是太少太少了，往往，在一起的日子里，都是周扬把自己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但是换过来之后，林榆雁发现周扬遇到困难之后，自己不能帮上任何忙，甚至一些小忙也都帮不上。 她为自己的这种无能为力而感到沮丧和失望，同时也有些小感伤。 突然之间，林榆雁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事情来了解周扬，同时，她认为这些事情务必地要将周扬身旁的那些男生排除掉。不要以为男生不八卦，男生八卦起来，基本上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所以，林榆雁锁定的目标就是女生。张亮和王月等人虽然知道周扬很多事情，但是如果问他们的话，恐怕自己前脚刚打听完，后脚就会立刻被告密了。 林榆雁坐在床上想了想，但是却痛苦地发现，好像女生这边，的确没有太合适的人选。 李采薇？ 第一次见面，正常的谈话都没有过，直接排除，而且杨腾跟周扬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也绝对不算很好。 张小雅？这个女生虽然是跟顾清维在一起的，但是为人却并不怎么太好，同样作为学生会干部的林榆雁深深地明白，这些干部身上所保留的独特的高傲气质，其实就是目中无人的傲慢和无礼。 所以，本质上，让林榆雁去弯腰对另一个具有相同属性和职能的女生问一些相关性问题，她还拉不下脸来。尽管这也纯粹是属于林榆雁的自作多情。 韩雪？ 林榆雁认真地考虑一下，但还是摇摇头放弃了。张亮可以说是现在跟周扬玩的最好的人了，而且张亮的为人也的确不错，韩雪也是，而且她们两个经常一起外出逛街，也是属于好姐妹的类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林榆雁发现韩雪虽然人好，心地善良，但是唯一欠缺的一点就是，她的个性实在是太过单纯，别说是周扬了，恐怕她连张亮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吧。 唉，这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瓜娘啊。 突然之间，林榆雁想到了梁晨。 有时候，想要把我线索，就要从生活当中的一些小事入手。林榆雁想到梁晨的原因就是因为邓宝。 邓宝跟周杨两个人之间曾经闹过一次不小的矛盾，至于其中的问题，周扬没说，林榆雁也没问，但是她也知道，最终两个人能够和平解决的关键还在于周扬，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止一次地听到梁晨给林榆雁道谢，同时也会经常给周扬送一些东西。 梁晨学历低，只是一个大专生，而且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这些弱势因素，会让梁晨生活的有些心酸，但是这种条件对比之下，也可以衬托出林榆雁的伟大，对于弱小者，特别是善良的弱小者，强大的人总会喜欢提供帮助，因为这会获得感谢，和道德上的满足感。林榆雁从这些事情当中就获得了道德上的满足感，至少每次在跟梁晨接触的时候，后者总是不断地对她说着谢谢，甚至热泪盈眶。 这倒是一个突破口。 第三百八十章 女人的思考 想到就要做到，这是林榆雁一直奉行的原则。她讨厌拖泥带水，因为这回导致更多的问题。 当问题重叠着问题的时候，事情往往已经在失败的方向上呈现出了碾压的态势。而为了避免这种态势出现的可能，所以林榆雁一直坚持的原则就是越快越好，就算是失败了，也要尽快地失败，然后重新调整策略和方向，进行下一次的尝试。这大概是也是为什么学生会的成员会如此害怕她的原因了吧。毕竟，大多数一次次的执行工作还是要靠下面的人完成的。 做决策的人，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林榆雁觉得，既然邓宝和周扬之间有着最深刻的利益纠缠，而且梁晨还如此对周扬感激，想必她对其中的事情也知之甚多。 晚上的海风有些凉，林榆雁穿上了一件毛绒的外套，然后来到了梁晨的房间，邓宝还在跟另外几个人打游戏，所以并不在房间里，林榆雁感到自己的这次计划似乎可以成功，而看到林榆雁的到来之后，梁晨显然受宠若惊，她一直都对周扬和林榆雁心怀感激，现在林榆雁主动来找自己，她当然很高兴了。 梁晨很快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了出来。 两个人走在外面的海滩上，林榆雁则不时地东拉西扯，同时也不断地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和问题，她不能问的太过于明显，同时也不能反复，不然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我听说，邓宝和周扬合作的那个工作还挺好的是吧，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外挂。” “对对对，是外挂，”林榆雁想了一下略微停顿地说道，“上次周扬还跟我说起过这回事呢。他们现在收入应该挺好的吧？” 梁晨点了点头，“还可以吧。邓宝现在一个月也有三四万吧。” 这么多。 林榆雁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周扬能够在现在就拥有如此让人眼红的财富，而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周扬竟然做的真的是关于游戏方面的事情。 看到林榆雁脸色有些不对劲，梁晨又急忙说道，“邓宝现在是跟周扬分开做的，他们两个人早已经不合作了。” 林榆雁哦了一声，但是马上意识到梁晨可能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所以又紧张地摆手说道，“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周扬的工作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梁晨楞了一下，然后问道，“周大哥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他的事情吗？我听邓宝说，周大哥做的都是大生意，他早已经不做外挂这种生意了。” “为什么？” 既然这东西这么赚钱，为什么又不做了呢？ “因为这种东西是违法的，不仅制作外挂的人违法，而且销售和传播这种东西的人也是违法的。周扬告诫过他，说这东西现在虽然可以钻法律的空子，但是时间长了一定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很早之前就告诉过邓宝，不要再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 如此一说，周扬还是很理智，而且还很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这让林榆雁心里刚才的担心瞬间又消失了，同时她也有一点儿小小的自责，周扬是什么人，自己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呢，截至到现在，他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是空穴来风的，无论是前期的考虑还是后期的收尾，都是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自己的这点儿担心，还真是多余到家了。 林榆雁又问道，“那他们做这种生意多长时间了？是一开学就做的吗？” 梁晨对于林榆雁有着天然的充分信任，所以对她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做的，但是我们俩在大一下学期好上的时候，邓宝就在网吧里玩游戏的时候开始推销外挂了，并且那个时候，他已经建立起来了自己的分销体系，并且规模还不小呢。” 说道这里，林榆雁突然有了疑问，“你是怎么跟邓宝好上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在卖外挂的呢？” 说起了往事，梁晨有些不好意思，她脸色有些微红，说道，“那个时候我还在网吧里做兼职，同时也送一些盒饭，但是在那个时候，我挣钱挣的很少，就想着从别的方面入手，多赚一些外快，然后就碰到了邓宝。我俩好了之后，就开始一起卖外挂了，因为我接触的人多，而且跟网吧老板也都很熟，所以我卖的也很多。” 林榆雁点点头，她能够想象的出这个女孩子心里的自豪，毕竟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努力生活。然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们现在呢？既然不做外挂了，你现在有收入吗？” 梁晨有些泄气，但同时也很欣慰地说道，“我现在也在打工赚钱啊，邓宝也会每个月给我一些，虽然不多，但是他现在也已经渐渐地不做外挂的生意了，他每个月都会去公司实习，每个月也都有工资发，比以前虽然少了很多，但是至少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 林榆雁挽住了梁晨的胳膊，这让后者很是高兴，因为这个亲昵的动作一般关系的人是做不出来的，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对于林榆雁的感情更加深厚了许多。 “梁晨，我比你大，姑且叫你一声妹妹。” 梁晨知道她有话说，所以也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我在大学里是学生会主席，这不是一个什么好位置，锻炼不了能力，也增长不了见识，而且还会助长很多不良的习惯，就比如周扬总是说我一身臭脾气，满腔官架子。但我还是要熬了三年做到这个位置上，我不是羡慕这份权力，我只是觉得，女人最后还是靠自己的，说到底，最亲的父母也是会老的。当然，我不是说周扬或者邓宝怎么怎么不好，但是如果能够有一份养活自己的本事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而且，邓宝做的这件事情，你自己也清楚，是违法的，而且还是迟早会出事的。虽然他现在开始逐渐停止了，但是也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所以，不管怎么说，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够独立一些，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梁晨认真地听着林榆雁的话，许久没出声，终于，她抬头看着林榆雁，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周大哥之前也是对邓宝这么说的，谢谢你林姐，你跟周大哥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 林榆雁笑着点点头，“我们回去吧，走的太远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林榆雁发现自己更加睡不着了，她并没有因为得到梁晨的消息而有丝毫的放松，相反，她却陷入更加深沉的担心之中。 如她所想，这些钱都是周扬自己的，按理说，也都是他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但是正如她刚才跟梁晨说的那样，说到底，这是一项灰色产业，甚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黑色的了，若真出了事，国家才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即便现在处于监管盲区，但是这钱，究竟还能够安稳地赚几年呢？ 她原本想劝说一下周扬，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然而，她又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周扬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了，表面上看着温风细雨，内里却是坚韧如钢，这样直接说，可能适得其反。 可是又一想，林榆雁又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学校那边的房子有多贵她是知道的，就算周扬是趁着非典时期买下来的，那也得一百多万，梁晨刚才说的，一个月三四万块钱的收入，就算是一个月五万，那也要积攒两年之久，按照这个时间来算，周扬对于这笔钱的积攒时间应该还要更长才对。 难道他有别的生财之道？ 肯定是这样！ 自己都能意识到外挂的危险，周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一直都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谨慎的家伙，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想到这一点，林榆雁突然一阵惊喜，但是又一阵失落。 往往能够考虑到的问题，周扬已经考虑到了，而自己不能考虑到的问题，周扬也必然全部考虑到了。他就像是一个未卜先知的圣人，这种超能力让周围的人、身边的人尽管放心，但是却也剥夺了其他人关心他的权利。 林榆雁蓦然之间忽然感到了一阵无力的委屈感。 自己这个学生会主席看来也也不怎么样啊。 林榆雁在这边想事情的时候，周扬也躺在床上思考问题，而且思考的还是一件麻烦事情。 导航网页被人黑了。 他最先接到的是陈冲的电话。 这件事情本应该由王美丽对周扬进行汇报，但是后者却突然之间失去了联系，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最后还是陈冲最先发现了这个异常状况，遂立刻向周扬汇报。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付费推广 虽然导航网站现在正大力做付费推广，但是一直坚持的免费推广也依然在做，说起来免费，其实也就是在各种小功能的软件当中进行捆绑罢了。然而，陈冲在捆绑的时候忽然发现，当他进行测试的时候，却被市面上的一款杀毒软件定性为了“有毒文件”，那鲜艳的红色，让人提心吊胆。 陈冲虽然现在是游戏部门的主管，但是他对市面上各种杀毒软件都有着很浓厚的兴趣，不光是他，还有陈松山、古力和周佛海等人也都一样，在互联网领域，往往最能体现技术层面实力的工作就是杀毒软件了。 然而，一直进行捆绑的Young123导航网页在今天打开的时候，忽然被杀毒软件划定成了“有毒文件”。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只要用户自己判断一下，然后点“继续”就可以了，而且Young123的用户口碑一直不错，周扬还提醒他，在捆绑的安装包里，一定要加上“杀毒软件可能会有反应，建议安装时关闭杀毒软件”这样的提示。但是很快，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各大网络论坛上，关于那红色警告的截图开始大规模流传起来了，而且其中的提示也都是危言耸听，说什么的都有。 关于Young123好不好用美不美观的问题，陈冲自然一清二楚，所以对网上的这种言论自然嗤之以鼻，不客气地说，这种说法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但也正式因为如此，陈冲断定，导航网页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它的确是被人给黑了。而且这种抹黑的趋势还在不断地增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连累波及网页的正常运行。 周扬还是兰联系不上王美丽，他心中的郁闷也更加浓重了。 对于导航网页这个产品来说，周扬可谓是花费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去做的，虽然他这两年来一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折腾，但是最重要的中心点还是围绕着导航网页来做的，虽然竞争激烈而且残酷，但是他也有相当的信心来完成这个上网流量入口的整合和布局，虽然前有百度，后有hao123，但是周扬自信手里拥有的先知能力会帮到自己，而且退一步说，自己做的导航网站，也真的一点儿都不差，除了时间起步上吃点亏以外，周扬自信自己的导航网站拥有跟任何流量网站刚正面的能力。 但是互联网的世界，谁又管你自身实力有多强呢。 听陈冲在电话里说了一下具体情况，周扬大概也明白了，这次看来是要破财免灾了。从手法上看，这次是有人专门针对自己的，而且还是采用了大规模的水军抹黑然后趁机勒索的形式。 要想消除影响，无非就是给各大门户网站以及相关论坛负责人塞钱删帖罢了，但是具体要怎么操作，周扬还是决定亲自施舍。 尽管心急如焚，但是周扬也无奈，回燕京的火车票已经订好了，而且还是跟大家伙儿一起走的，他要是一个人临时改签的话，也不合适，换飞机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周扬知道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所以除了叮嘱陈冲稳住现有局面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个疑问，王美丽去了哪里呢？如果有她在的话，相信自己的压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了。 陈冲接到周扬的命令之后，立刻开始组织人进行反击。公司里的技术人才很多，大多都是从985工科技术学校当中招来的，所以技术实力毋庸置疑。 第二天中午，众人吃过中饭之后就开始向火车站进发了，因为返程的时间确定的晚了，再加上火车票也是临时购买的，所以这里返程燕京的六个人没有任何一张软卧，不过也没关系，索性六个人都在同一个车厢，上车之后，周扬和对面的一对情侣商量了一下，然后换好了铺位，刚好六个人，左右相对。本来众人是打算把两个下铺留给林榆雁和梁晨的，但是两个女生都嫌弃男生打牌太吵，都主动要求睡上铺，众人也只能顺其心意了。 没过多久，四个男生开始玩儿扑克了，但是心绪重重的周扬今天显然不在状态，连玩了好几把，结果都是惨败，不仅如此，他脸上都被贴满了纸条。 睡在上铺的林榆雁有点儿后悔了，她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跟周扬分开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看着对面的梁晨发呆，而后者已经沉浸了梦乡当中，根本就不搭理她，一时之间，林榆雁有些落寞孤单。 过了不久，车厢里传来了呼噜声，周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玩儿了，其他人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通情达理，况且自己这边的两个女孩子也在上铺躺着呢。收起了扑克，张亮邓宝等人到一旁的车厢去溜达了，剩下周扬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他不是发呆，他是发愁。 回去之后，如何处理眼前导航网页的棘手事情，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旁边的一个从上铺下来的女生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最后坐在下铺开始喝水，但是仍然时不时地看一眼周扬，后者摸索了一下脸上的白色纸条，知道自己太过于与众不同了。 周扬扯下脸上纸条的时候，也看了那个女生一眼，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了。 又是这种感觉，草！ 周扬出现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往往很多人很多事情，他都感觉似乎曾经在之前的生命当中经历过，但是当细一回想的时候，却又总是想不出来，这种感觉很痛苦，也很折磨人。他有时候还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患上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呢？ 就在这个时候，周扬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 打开，是林榆雁发来的信息。 她没睡着？ “看傻眼了吧？喜欢就去追啊。” 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女孩子果然都是醋缸子啊。 他回复道，“好看是好看，但是比你还是差了一些。” “哼，油嘴滑舌。” “肺腑之言而已，难道这个世界已经不允许诚实的人存在了吗？” 上铺传来了一阵晃动，看样子，应该是林榆雁在笑。 没一会儿，正在靠着栏杆出神的周扬又收到了林榆雁的短信，“到厕所来，我等着你。” 她什么时候去的厕所？ 周扬大惊。 难道自己出神发愣的功夫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他用双手擦了擦脸庞，然后朝着厕所走了过去，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到底还藏着什么花招儿对付自己呢。 按招短信上的指示，周扬敲了几下门，三快三慢，搞的跟特务接头似的。 周扬左右瞅了瞅，没人注意自己，所以当门开了一条缝隙之后，他立刻侧身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随即，一阵柔软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想你。”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了林榆雁的背上，慢慢地摩挲着，“姑奶奶，这可是在厕所里，你还真能想的出来这个好办法。” 怀里的身体扭动了几分，像是撒娇，“我不管，我现在一刻都离不开你了，更不能见不到你，我就是要和你永远都在一起！” 听她的声音有些急了，周扬也急忙安慰小孩子一样说道，“好好好，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周扬从对面的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庞，同时也看到了林榆雁白T恤上的那一道明显的勒痕，他小心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结果感觉还挺好的，倒是也没有传说中的欲火焚身躁动不安的感觉。 可能自己骨子里还是正人君子吧。周扬如是想到。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周扬低声对她说道，“晚上咱们回家再说，现在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有人来了……” 可能真的是有“乌鸦嘴”这么一说，周扬话音刚落，厕所的门就推开了一条缝隙，周扬也恍然大悟，刚才溜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关厕所的门。 周扬用右脚抵住了门，结果外面的人只有一颗脑袋探了进来。 是张亮。 “哎哟喂，四哥，原来是你啊！快快快，憋死我了！你完事儿了没有？要不咱们一起也行……” 当看到周扬背后的那个女人之后，张亮一下子愣住了，同时也被林榆雁那刀子般凶狠的眼神给吓到了，他弱弱地说道，“没事，我还能忍一忍，你们可以在这里继续。” 缩回脑袋的时候，张亮还对着周扬使了一个颜色，周扬收到了他眼神当中的信息——可以啊，四哥，一玩儿就玩儿狠的，我服！ 周扬冷哼一笑，他敢打赌，这小子绝对不是因为憋的，肯定是外面的几个小子商量好这坏主意，然后由张亮来实施。 那天下午，在昏昏沉沉的火车上，周扬心里始终不踏实，即便在厕所里拥抱了林榆雁，也依然如此。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无声的较量 周扬是和林榆雁一起回到家里的。 林榆雁喜欢干净，所以回家的的一件事情就是洗澡，而周扬则是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同时下载了那两款杀毒软件。 当他运行杀软的时候，果然，自己的导航网页被屏蔽了，而且还被醒目的红色标记为了危险网页，登时，周扬心中怒火旺盛，如果他此刻照镜子的话，一定会被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给吓到。 亲眼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摧毁，如何不让人生气。 周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然后又打开了陈冲告诉他的几个论坛，果然，里面的几个热帖都是在报告导航网页有毒的信息，虽然也有反驳的声音，但是很快就被删帖并且封ID了，而那些空口扯闲天的流言和帖子则收到了大量的回复，并且得到了被置顶的待遇。 这种明显带有偏见性的诱导倾向的待遇，让周扬断定，无论是自己还是导航网站，都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而且看起来，准备这样的一场大规模袭击，筹备的时间肯定不短了，而且也绝对不仅仅只是眼前看到的这些，搞不好，他们还是有后招的。 同行是冤家，这种道理想都不用想。 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应该如何反击。 周扬靠在椅子上，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危机公关这种事情，他可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他开始回想前世的时候，如果碰到这种情况的话，可能出现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但是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太好的方法，无非就是花钱消灾而已，要么给杀毒公司，要么给水军洗地。 水军？ 周扬一下子想到了这个群体，但是又一想，现在这个年代，成规模的水军到哪里去找呢？ 猫扑上的帖子，虽然也有潜伏的水军所在，但是大多都属于娱乐圈，而且对这种科技公司的新闻也没有太多的经验。 周扬想到了自己的Myplay网站，那是自己的网站，而且所有的版主和帖子也都要经过自己的审核，是不是可以在上面发布一些澄清信息呢？ 林榆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周扬依然坐在电脑面前，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满脸沉思。 不用说，一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林榆雁心里也愈发担心起来。她家里的公职人员不少，所以从小他也对案底这种东西很是介意，不是说档案这种东西就一无是处的，在某些方面，你的档案就代表着你的过去，除非有特殊手段，否则是洗不白的。 林榆雁最担心周扬的地方也是在这一方面，她当然知道外挂的钱好赚，也赚的很多，但是自从知道了这方面属于灰色收入之后，她的担心就愈发膨胀了起来，而每次看到周扬沉思和发愁的时候，她的担心也就与日俱增了。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给周扬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么势必也会影响两个人以后的交往。 林榆雁从姑姑的言谈和眼神之中已经完全明白了，姑姑对周扬虽然留着几分客气，但是她看不上周扬，可偏偏家里能够说的了话，作得了主的人，就是姑姑，这也让她感到十分的为难。 两相权衡之下，他也只能希望周扬在这方面收敛一些了。 不过这种话她是不会说的，而且她也清楚，周扬是什么样的人，无需多说，也无需多方面考证，他心里有一把自己的尺子，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林榆雁是个聪明的姑娘，周扬不说，她也不会主动询问，但是这种不作为并不代表默认允许甚至独自承受，她在等，等周扬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理解周扬谨慎的性格和为人，虽然这套房子的事情是他后来才告诉自己的，并且至今都没有透露过存款的情况，但是林榆雁认为这些都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他一直都打算瞒着自己呢？ 唉。 林榆雁也觉得有些惆怅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夜无事。 林榆雁有些失望。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甚至第二天去到哪里买避孕药都想好了，结果周扬在书房里，竟然一夜未动，第二天早上当林榆雁去书房里的时候，发现周扬还坐在电脑前面，并且一动不动，林榆雁看了一会儿，真担心他会突然倒下，直到周扬重新拨动手指轻点鼠标的时候她才放心，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听到门口有别人的声音，周扬警觉地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林榆雁，后者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非同一般的警惕，但是那警惕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之后顿时就化成了温暖。 “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你等着，我去给你做早饭。” 林榆雁想要去做早饭，但最终还是被周扬按着回到了座位上，然后他自己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林榆雁闲着无事，然后将视线放到了桌子的电脑上，上面的东西她都完全看不懂，但是在QQ的弹窗却弹出另一个对话框，是王美丽的。 这明显就是一个女生的名字。 林榆雁正在想有哪个女生会用这么土气的名字，但是猛然之间，她忽然想到了计算机系里面的那个传说的系花，单凭一己之力就招募到校篮球队三名主力的那个女生。 难道是她？ 难道周扬也认识这个女生？ 关于王美丽的事情，林榆雁知之甚少，不是信息不流通，而是王美丽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低调了，除了图书馆，似乎哪里都不去了，根本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碰到追求她的男生，直接就扔过一道数学题目过去，只要能够解开题目，就可以当他的男朋友，但是至今无一人能够解开。 类似这样的传说还有徒手开发一段程序，或者十秒之内背诵一段圆周率周期表，如此种种，无人相信，大多也都是被人当作饭后谈资而已，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了王美丽在广大学生之间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虽然弹出的对话框里，王美丽只是说了一个“好”字，但是来自女人的直觉告诉林榆雁，这个王美丽和周扬之间，绝对有着某种秘密，而且还是自己永远都不知道的秘密。 周扬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告诉过自己他是跟王美丽认识的，以往在聊天的过程当中，两个人还曾经说起过这个女生，但是都被周扬一笔带过了。 原来还是怕我知道。 林榆雁没有起床气，但是现在，她只感到自己肚子里呼呼的一阵冒风，像是冬天的沙尘暴。 她最终还是点开了王美丽闪烁的头像。 哼，连电脑都是静音的，还说没鬼。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只有两句话。 一句是周扬今天凌晨两点发的——收到消息之后把事情处理一下。 然后就是刚刚王美丽回复的那一句——好。 小姑娘还挺高冷的嘛。 同样骨气强硬，脾气傲娇的林榆雁自然看不上这种只说一个字的女生，特别是在跟周扬沾上联系之后，她的讨厌程度也与日俱增。 鬼使神差般的，林榆雁的双手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竟然悄悄地摸到了键盘上，然后打出了几个字——尽快摆平这件事情。 她还会说什么吗？ 这句话结合前后语境来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周扬放到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谁啊？” 厨房里的周扬喊了一句，回过神儿来的林榆雁手忙脚乱地关掉了QQ，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知道，没名字。” “替我接一下，说我正在做饭。” “啊？哦。” 平复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脏，林榆雁接了这个电话，“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林榆雁奇怪地挪开手机看了一眼，没错啊，是接通状态啊，她又把手机放到耳边，还是没人说话，但是这一次可以清晰地听到对面的轻微呼吸声。 是女人的呼吸声音！ 林榆雁立刻有一种全身毛发都竖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发怒的夜猫一般。 她也开始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两个互相陌生女人的呼吸声就这样来回传递，不动声色，却又刀光剑影，如果对面的这个女生正常说话的话，林榆雁虽然生气，但也只是耍耍脾气而已，毕竟现在是涉及到周扬工作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对面的那个女生竟然不说话，而且还是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才不说话的。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这是为什么！ 明显就是在跟老娘叫板啊！ 林榆雁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心里忽然想到，难道对面的这个女人，就是王美丽？但是她会有这么无聊吗？那么高冷的一个女生，还会对别人的男朋友感兴趣？ 但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时间赶的这么巧，而且还是在自己刚刚给她发了消息之后就打过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现了敌人不对劲之后打电话过来确认的。 心里像是长了发霉的绿毛，林榆雁感觉整个人变的相当别扭。 最终，电话挂断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远行 吃完了早饭，周扬说临时有事，跟林榆雁拥抱吻别之后就出门了，一直等待着周扬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林榆雁最终也没有等到一个好的结果。 看来他还是暂时不愿意让自己参与到他的工作当中。 但是周扬不知道的是，林榆雁现在最担心的已经不是他的工作了，而是他工作当中接触到的人，特别是女人，这才是最具有威胁性的一点。至于周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林榆雁觉得无非就是两点，要么就是害怕自己担心，要么就是担心自己成为负担。 不然，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一时之间，林榆雁有些讨厌这样疑神疑鬼的自己，但是她又无法控制现在的自己。 又是一次紧急会议，但是这次的会议没有了王美丽的出席，这不禁让众人有些奇怪。作为周扬左膀右臂的王美丽在此次事件当中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和作风都完全与其职业定位相距甚远，而且在这样的一种危机处理当中，她也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至少，最紧要的一次通知还是由陈冲代劳的。 周扬在从会议开始到结束，也一直都没有提高任何的关于王美丽的消息，仿佛后者根本就是一个不曾存在的人物，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周扬和王美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似乎两个人之间真的出现了矛盾。 不过，这矛盾爆发的冲突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 “古力，你帮我联系几家杀毒公司，越多越好，然后帮我约个时间见面。” “陈冲，公司资金方面的事情，你继续跟王美丽保持联系，同时要满足这次活动所需要的资金和一切支持。”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对陈松山说道，“法律援助方面的事情也要做好，你去找几个这方面的律师，起草好文件以及委托代理书，能不把公司牵扯进去就最好，如果找代理的话，就找最好的。” 众人一一点头。 周扬心里盘算了一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对古力说道，“你有信心联系到几家？” “最起码，国内最大的那一家还是可以联系到的。” 金山。 周扬点了点头，最起码分量是够了。 看到周扬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陈冲干咳了一声，然后小声问道，“周先生，您……想好了？” 周扬点头，“想好了，我也已经决定了，无论是谁想整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古力点点头，说道，“周先生，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有些不太好……” “说。” 古力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然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燕京的金山，气功杀毒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似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离开了燕京，如果要安排见面的话，可能要去别的城市。” “没问题。机票钱我自己出就是了。”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了，看来这件事情周扬已经下定决心要自己亲手来操作了。 又坐了一会儿，周扬宣布散会，然后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这几天我要出趟远门。” 林榆雁楞了一下，“要多久？” 周扬淡淡地说道，“可能几天，也可能半个月，时间还不确定，因为这次的事情比较麻烦。” 听到他的语气，林榆雁差点儿就忍不住哭出来了，但是她还是尽量用平和地语调问道，“你都准备去哪里啊，不会出去跟别的女生约会吧？” 周扬笑了一下，“燕京这么大，我有必要出去约会吗？”但是很快他又说道，“没事的，别担心，你老公我意志坚定的很，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家里有这么一个美娇娘，我也没必要去摘外面的路边野花。” 林榆雁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榆雁试探性地问道，“你准备先去哪里？” “东北吧，”周扬抬头想了想又说道，“也不一定，那边的人还没约定好具体的时间。” “去干嘛？” “谈点儿事情。” 我当然知道是去谈事情。 林榆雁又说道，“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不能。这次的事情比较麻烦，而且距离比较远，也很累，你还是在这里老实呆着吧。等我回来就行了。“ 林榆雁终于忍不住了，倔强地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干嘛去，我就是想知道！“ 周扬没有发脾气，依然低头吃饭，“我保证，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另外，我也可以跟你保证，过了这一年，我的事情就应该不会再有麻烦了，事情成败就在此一举，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不能分心，更不能带着你在我身边，不然会有更大的问题和麻烦。” 林榆雁彻底泄气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周扬肯告诉自己这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饭，筷子只是搅了搅，但是没有往嘴里送，看样子，她的心情很是低落，而且也很不开心。 周扬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然后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伸手抱住了她，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你心里想什么，我也全都知道，但是亲爱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出事，你在家里的这几天，如果害怕的话，就先回家去住，或者去你的姑姑那里也可以。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榆雁靠在了周扬的胸膛，乖巧地像是一只小猫。 第一个同意约谈见面的杀毒公司负责人在大连。 古力先到达目的地，然后将人约了出来，周扬坐飞机赶到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先后见过两次面了。 古力接机，两个人打车到了了见面的酒店。 在车上聊天的时候周扬才知道，这个即将见面的杀毒公司的技术负责人就是古力的启蒙老师，两个人在网上认识，同时也是他最先发现了古力的天赋，并且一直邀请他加入公司当中。 “你干嘛不去呢？” 古力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他就是个骗子。” 但是对于这个“骗子”，古力持有很高的评价。 “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司负责人，他手里所掌握的，都是一些人才的资源。换句话说，他在公司里只是名义的技术顾问，很多公司都要仰仗他来进行技术指导，同时也担当公司HR的部分任务，就是给公司选送技术方面的员工，同时进行考核。” 听到对方不是公司的负责人之后，周扬有些担心这次的谈判能否顺利进行，但是古力说不用担心，如果想要打开杀毒软件这方面的缺口，一个一个地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如找一个中间人进行联系和沟通，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宁伟宁师兄比较合适。 “宁师兄是他的网名，后来我们这些小辈人物也都直接叫他做宁师兄了。” 周扬点点头，他记住了这个称呼。 对于古力这个人，宁师兄是十分看重的，当初他跟古力在网上认识的时候，只是看出了他一点儿做技术的苗子，事实上也没有过多地赏识和了解，也只是充其量比别人多那么一点儿悟性而已，但就是这种悟性，彻底打动了宁师兄。 现在古力是做什么的，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但是他能够肚子自主地开发出《传奇》的私服，对于这一点，大家还都是十分惊讶的。至于他之前的外挂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圈钱的套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是既然都在一圈子里混，就难免会有碰面的时候，因此，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相互给个方便。 再者说了，古力对杀毒的经验也是十分在行，跟他搞好关系，没什么坏处。 酒店的大堂里，宁师兄正在玩手机，然后就听到了古力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就是那个叫做周扬的人，也就是现在古力的老板。 宁师兄身材高高瘦瘦，有点儿像骷髅，但是十分健谈，周扬跟他聊天并不怎么吃力，而且还十分投机。 为了节约时间，同时也是为了更加清楚地表达自己此番的来意，周扬把随身携带的几份文件拿了出来，其中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具体做法和合作方案。 宁师兄简单看了一下，点头说没问题，但同时也说道，“实不相瞒，周老板，相信小古跟你说了，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无业游民，对外联系这方面，真不是我说了算，这样吧，我给公司的陈总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跟你见一面，到时候，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会帮你们争取的，同时也请你们放心，我这个人，只喜欢交朋友，从来都不喜欢拆别人台。” 周扬点头说好。 宁师兄又说道，“另外提醒你们一句，这个陈总也是刚刚创业的，对于钱的问题上，比较直接，到时候，还请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周扬想了一下，说这也没问题。 这次来，就是为了花钱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杀毒合作 几个人聊了两句之后，宁师兄说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一下，所以周扬与其告辞，走的时候，周扬从兜里摸出来一个信封，然后不动声色地交到了宁师兄的手里，“这次多谢宁师兄了，以后到燕京，到洛州，一定要跟我联系，兄弟一定为您接风洗尘。今天的事情，算我的，您的时间比我值钱。这点儿意思，也不算意思了。” 宁师兄接过了信封，然后从信封的厚度上，大概也知道是多少钱了。他知道这个周扬年轻小伙子很会赚钱，但是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花钱这么大方。 很明显，周扬给出的数目超出了宁师兄的预期。 “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到底，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而且这里的事情，也真的没我什么事儿。” 周扬认真地说道，“没有宁师兄牵线搭桥，我这次肯定还要折腾更多的事情。这一点儿意思，也没几个钱，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呢，这次出门走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等下次见面，我给您带几两好茶叶。” 宁师兄笑呵呵，没有再多说话，他们都是理工男，但是周扬说的话明显要比自己的讨人喜欢，既然如此，他也没有过多地客气，拿了信封，然后让他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他回去叫人。 看着宁师兄的背影，周扬心里十分淡然，这天底下，没有不喜欢钱的人，宁师兄一样，那个陈总也是这样。创业？创业又怎么样？创业能够把杀毒软件做到全国第三？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隐情，这才是他更关心的事情。 无论如何，周扬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磁性一定要拿下这个“绿行”杀毒公司，作为出行的第一站，周扬也想要一个开门红。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古力告诉周扬，事实上，对于宁师兄这样的人，往往给个三五千就不算少了，而且对他们这种工作的特殊性来讲，这三五千块钱，也是他们这个行业的标准了。 周扬直接给了一万。 习惯用钱说话之后，周扬就觉得别的方法都是多余的，而且自己也不缺钱，他缺少的是导航网站这个实实在在的拳头产品，导航网站的价值绝对不是用钱来衡量的，而且还要远远超过钱本身的价值。 这次若是合作成功，可能会因祸得福，直接打破导航网站用户量和排名的瓶颈期，同时也可以打开第二发展阶段的局面，但是如果失败的话，他未来的计划就会丧失一大动力，外挂是不能做了，游戏开发靠着私服虽然也能创收，但是还要养着公司，如此一来，就剩不了多少了。 所以，那一万块钱并不仅仅只是压在了宁师兄一个人的身上，虽然现在看来，宁师兄的作用有限，但是未来的作用谁也说不清，到时候如果真的用到了的话，也好开口说话。 任何事情的培养都不是一朝一夕的，投资回报这种东西，也需要时间从中进行发酵。 一点过十分的时候，周扬看了看表，估摸着宁师兄说的陈总快要来了，所以就换到了旁边的茶餐厅，然后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过了不到十分钟，陈总来了，周扬看到宁师兄帮这位陈总开门，并且侧身让路，周扬和古力也急忙起身，闪出旁边的座位。 那陈总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特意大量了周扬和古力一眼，最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周扬的身上，看来他也已经认出了周扬的身份，对于他的这份眼力，周扬也不得不佩服了，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他跟古力都是一样的年轻人，想要找出一些特殊的地方，还真的挺难的，这也就只有经验可以依靠了。 陈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周扬给他和宁师兄倒了一杯茶。 “雨前龙井，还可以。” 这陈总竟然也是一个品茶的高手，这让周扬有些猝不及防，这种人一看就是会享受的，也不像是个创业的艰苦分子，看来这姓陈的多多少少还是背靠大树的家伙。 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说茶不错，还是在说周扬的诚意不错。 但是这也可以理解，谈合作，还从来没见过像现在这样找牵头人搭桥的，私底下见面，看来也不见其有什么好事，多半也是一种见不得光的买卖交易。 作为创业的元老级别人物，陈总在公司之中德高望重，他对公司的感情也是十分真挚的，他可不想参与这种私底下肮脏的勾当，毕竟自己做的是杀毒公司，而且公司的纪律也是自己亲手参与制定的，现在自己来到了这里，已经差不多坏了公司纪律的，但是姓宁的又是公司的技术支柱，既然人是他介绍的，想必也有几分能耐，就算这买卖谈不成，但是也给了姓宁的一个面子，让他留在公司好好效力也是可以的。 因为之前宁师兄已经提醒过周扬这个陈总的为人了，所以周扬也不磨叽，直接把相关的几分文件递了过去，然后跟他介绍了一些关于自己的导航网页方面的事情，当然，关于掌握流量入口方面的这些事情他没有说出来，现在这个概念有些太超前了，而且周扬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自己这个想法。 在这个流量便宜的令人发指的时代，根本就没人会去分散注意力找到流量的真正价值，包括百度在内，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流量的真正价值。 陈总刚开始只是对着文件随意扫了几眼，然后就急不可耐地翻页，但是翻了几页之后，他又重新翻回到了前面的内容，然后仔细地一行行开始看起来，对面的古力给周扬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看来有戏。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陈总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然后安静地端着手里的茶杯，也不喝，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周扬也不打扰，任由他自己想清楚这件事情。 好一会儿，陈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然后啧啧赞叹说道，“这东西是你自己做的？” “我们一个团队做的，大学闲得无聊，所以就弄点儿玩玩儿。” 陈总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不错，真不错，你们弄出的这个东西，无论是从设计还是推广思路上，都做的非常不错，只可惜……呵呵。” 周扬笑着接话道，“只可惜晚了一步。” 陈总点点头，“既然你自己都说了，那你也肯定明白，这个领域，有了第一，就不会有第二，除非第二和第一侧重的领域不同。但是你跟hao123的功能完全重叠，虽然做的更加漂亮，也更加实用，但是恕我直言，你们的发展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除非你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思路和方法。” 周扬说道，“您真是说到我的心里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了。” 陈总眯着眼睛看着周扬，然后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说道，“我明白，你是想把网站的排名弄的再高一点儿，名声弄的更响亮一点儿，然后卖出去，对吧？” 真够直接的。 周扬故意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没想到被您给看出来了，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我才不卖呢，给老子多少钱我也不卖！ 陈总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提，既然咱们今天坐到了这里，那就开门见山吧。你的网站被杀毒软件拦截的信息，小宁也给我说了。你想跟谈这件事情，其实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不觉得给我的价格有点儿低吗？” 周扬翻开桌子上的文件，用手指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这里有附加备注条件。我们可以免费提供一个好位置给‘绿行杀毒’，这将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陈总摇摇头，“你的网站排名确实不错，但是我们的杀毒软件也是全国排名前五的了，而且口碑和市场都在这里摆着，说句难听的话，你对我们的影响其实很小，而且退一步说，你把一个全国排名前几的杀毒网站排除在外，这种目的和居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金钱交易，我们不给你钱，或者你对我们存有偏见，然后就将我们排除在外，周老板，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扬有点儿慌了。 从宁师兄找到陈总，中间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想到这个陈总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捋清楚这件事情，并且还能够从中找到其中的逻辑关系和突破口。 周扬忽悠忽悠同龄人还可以，但是面对这个三四十岁的生意人，周扬第一次感到了捉襟见肘的感觉，这个宣传部长肚子里的油墨第一次感到不够用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突袭的一方，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变成了被动的一方了。 周扬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时也给对方倒了一杯，“陈总，‘绿行杀毒’市场占有率国内前五的确不假，但是您刚才也说了，在互联网的领域里，不是第一，没有意义。” 第三百八十五章 问题所在 “在创业的过程当中，任何一点微小的助力都应该抓住，在这个过程当中，每一步都是对公司的帮助，别说您现在是全国第三的杀软，就算是全国第二，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他的这一番话，陈总丝毫不为所动，显然，他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第一站来到大连，接下来就会去别的地方，是不是？好吧，我再壮着胆子猜一次。我们绿行是全国第三，但是你没有去找第一，也没有去找第二，一方面可能是你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拿我们当一个实验品，明码标价，来做一个定价的工具。小兄弟，你这算盘打的的确是很不错，但是你也得明白，既然你把我们当成了第一家，那就应该拿出诚意来。” 周扬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被看的这么穿。 看到周扬的脸色，陈总知道猜的八九不离十，又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得有个保密阶段。这样吧，你拿出诚意来，我也会拿出诚意来，除了保护你们的网站以及对外宣传合作之外，同时也会给你签订两份合同，一份对内，另一份嘛，你可以拿给其他的杀软公司看。怎么样，这个方法还算是不错吧？” 从一开始到现在，旁边的宁师兄就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喝茶，周扬中途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意思来。 周扬觉得不能再这样跟这个老狐狸纠缠下去了，干脆地说道，“陈总，您给个价吧。” “三年，五十万。” “不行。” 周扬几乎是立刻拒绝，这个价格无异于抢劫，他的底线就是一年，而且理想价格是五万，撑死也不过一年十万，结果这个陈总狮子大开口，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来宁师兄说的一点儿不错，这个家伙还真的就只是看钱，直接的可怕。 “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少于这个价格，我们是不会答应的。” 周扬陷入了犹豫的境地。 这个价格高不高先不说，周扬心知肚明，周鸿祎从雅虎退出来之后就创办了奇虎360，到时候别说是金山毒霸、瑞星这些数一数二的杀软，就算是卡巴斯基这些全球闻名的杀毒软件也难逃一死的下场，这个什么叫“绿行”的杀软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三年，五十万。 要是真签了，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不光如此，从现在的实际角度来看，签订了这份合约，剩下的杀毒公司应该怎么办？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一定瞒不了多久，到时候价格方面的消息相互串通之后，自己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周扬试探着地说道，“先签一年，我给你十万。至少也得让我看看效果再说吧。” 陈总哈哈大笑，“年轻人，你真觉得我们会把五十万看在眼里吗？哦，对了，或许你们会认为五十万是一个很大的数字的，但是在我们这里，这五十万什么都不是。好了，周老板，今天很感谢你的茶，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吧。再见。” 周扬没有起身相送。既然已经谈崩了，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但是让他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原本想着这次可以进行各个击破，但是没想到，第一家就碰了一鼻子灰，不仅如此，还对以后的计划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今天的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其他杀毒公司的耳朵里，而且到时候很可能会形成一个联盟，让周扬到处碰壁，到那个时候，周扬不想合作也得合作，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形成了，现在是两个杀毒公司在屏蔽导航网站，到时候很可能就是十家二十家。 唉，生意就是生意，什么狗屁的理科生就是呆子？纯粹是胡扯。一旦做起生意来，只要挣钱就行，谁还管你理科生文科生。 …… 第一站就触了霉头，但是周扬也没办法，他总不可能追出去同意了姓陈的方案。他跟古力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到了郑州。 内陆城市，除了燕京之外，大都不太适合互联网公司的发展，而且事实证明，除了沿海地带和燕京之外，其他地区也确实没有发展出好的互联网公司来。 在郑州跟周扬接头的人是个女的，这有些出乎周扬的意料，因为担心公司那边有事，所以周扬就让古力先回去了，对于这个女的，周扬也只能一个人来接待了。 后者显然没有宁师兄那么上心，约定的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之后她才姗姗来迟，踱着小碎步的她，看上去也并不是个磨磨蹭蹭的人，但是在周扬面前，她又表现的十分不耐烦，并且有意无意地还跟周扬提出了好处费的事情。 这种事情本来就在周扬的安排之列，但是当别人伸手朝他要的时候，周扬就觉得有些不痛快了。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周扬还是选择接受了，而且她要的钱比自己预想的要少，只有三千，周扬本来准备的是五千的红包。 这个女的对周扬说，来的人是公司的技术负责人，脾气挺好的，你跟他就可以了。然后最后她又问周扬晚上住哪儿，到时候晚上会来找他。 周扬愣了一下，莫非还有那种交易？ 为了避免麻烦，周扬还是摇头撒了谎，“我刚下飞机就来了，等我谈完事情找好宾馆再联系你吧。” “随你便吧。” 看着她踱着步子离开的背影，周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过了一会儿，郑州这边的技术负责人到这边来了，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有啤酒肚，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城乡结合部的暴发户气质，言谈举止之间，似乎总是带着几分不屑和骄傲，周扬想到了曾经购买自己“神奇打字法”的那个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周扬跟绿行负责人的沟通结果，亦或是看周扬很年轻，郑州这边的负责人刘总监说话的时候爱答不理的，看上去兴致缺缺。周扬中途去了厕所一趟，然后把手里的录音笔给打开了。 事实证明，周扬留的这个心眼儿还是有用的，因为这个刘总监比上一个陈总还要狂妄，张口就要三年一百万，并且还要十万的好处费。 当听到十万这个数字的时候，周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倒不是因为这十万块钱而感到吃惊，他是因为对方的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而感到吃惊。 他意识到这中间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对方就敢直接报出三年一百万并且附加十万好处费这种价格来呢？是自己好欺负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件事情自然最后的结果是没有谈成，周扬说回去要考虑一下，这个刘总监表示没问题，然后连握手都没有表示，直接转身就走了，其态度之傲慢，简直可以成为狂妄了，而周扬也更加确信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他想了很久，终于有些想明白了。 导航网站这边会出问题，事实上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自己也是处于受害方，退一步说，就算是谈判，也完全用不着这种私底下的谈判方式，这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因为心虚而导致的害怕，本来可以堂堂正正地处理问题，现在却闹成了这个样子，搞的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反过来求他们一样。 周扬的心里豁然开朗。 想通了这一点，周扬也轻松了不少，他暂停了自己的这次外出之旅，找了一间酒店住了进去，对于这件事情，他还要仔细地前后梳理一下才行，盲目行动之下的后果就是失败，而这种失败，自己也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他躺在床上，开始想别的办法和对策。 对于这种事情，态度首先就要摆正，并且还要更加明确，错的不是自己，所以没必要对他们低声下气的，并且这件事情走法律的流程也是对的。 还有一点，周扬也差点儿忘记了。这些公司虽然目前排名还不错，但是明年的这个时候，360一出来，他们就都得玩儿完，别说一年十万，就算是一年一万周扬都嫌多， 除此之外，把这些年拿出来跟这些公司打官司也是绰绰有余的，并且周扬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在这个时候说不定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水军，制造舆论。 他想到了后世著名的“3Q大战”以及苹果和三星来来回回的拉锯战，这些官司都是非常著名而且具有舆论导向作用的，无论是真的打官司也好，碰瓷营销也好，都比把钱花在这些无用功的方面好的多。 至于说到水军，周扬想到了邓宝和张亮。前者在构建营销体系的过程当中，在网上届时了很多人，并且多数都是一些有影响力的网络领军人物，而后者，则一直对论坛经营有着浓厚的兴趣和丰富的经营。 是不是把他们两个人也调动一下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报复心 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周扬也确定，打官司才是重点，而这件事情，他是交给陈冲去做的，看来这件事情的解决之道也就在陈冲这边了。他之前想的所谓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看来是错误的，用法律手段捍卫自己的权益才是对的。 如此一想，周扬脑袋里开始生出了新的思路。 用法律手段捍卫自己的权利，同时用网络水军的力量来炒热这件事情，他要让大家都看一看，所谓的“红色警戒病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网页，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杀毒保护网民上网环境的杀毒公司又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就算不能扳倒那两家抹黑自己的杀毒公司，周扬也要通过这件事情炒热自己的导航网页。 既然想到了，那就说做就做。 网络的威力，周扬心里最是清楚，现在不及时制止，只怕这件事情会越闹越大，拖到最后，只怕到时候想收场也来不及了。 他先给了邓宝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后者接电话的时候明显还有梁晨的喘息声音，周扬笑了一下，说十分钟再给你打。挂掉电话之后，他又给张亮打了一个，后者接电话很快，他正在家里陪他家老爷子看电视。 “啥事啊，周大老板？” 周扬没和他绕弯子，直接把这边的事情说清楚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在网上把这件事情炒一下，动静不用太大。大动作，我会让邓宝来做。你这方面负责的是一些在校学生和懂电脑的极客玩家。至于大众小白方面的人群，我会交给邓宝去做。” 张亮对这种事情的确有很浓厚的兴趣，更何况还是周扬这边吃亏的事情，但是兴趣归兴趣，他还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我一会儿让邓宝跟你联系，他对这种事情更有经验，如果这次处理效果很好的话，我会让你们负责一个公关公司。” …… 十分钟后，周扬拨通了邓宝的电话，后者果然已经收拾妥当在电话那头等他了。 “说吧。” 周扬也没客气，他把对张亮说的话跟他也重复了一遍，同时针对两个人不同的主攻方向做了一些指导，并且让他把其中的关键点记下来。 照着周扬说的话记录下来之后，邓宝觉得这些方法有点儿悬，“这能管用吗？” “我觉得还可以。以后这种东西在网上会越来越多的，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领头人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形成一股力量，日后只要不涉及敏感因素和敏感地带，肯定会有人找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进行收费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还可以靠这个赚钱？” “当然！” 邓宝觉得这个商机相当可以。 “那行，我明白了，我先弄出一个大概的计划来，明天发你的邮箱。我在网上也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他们的手里都有几个关系影响比较大的号，到时候我可以让他们再互相沟通一下。” 这正是周扬想要的效果，通过网络营销大号之间的串联引起更大的影响，从而达到左右舆论影响的目的。 站在窗户前面看着这个城市的夜色，周扬眉头紧锁，他觉得现在的准备还不是太够。 他又给陈冲打了一个电话。 “让律师给两家杀毒公司的律师函措辞一定要严厉，态度也要更加强硬一些，如果他们不能主动公开道歉和赔偿的话，那就一定要在法庭上奉陪到底。记住，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钱，而是道歉，公开道歉。” 陈冲明白周扬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了电话，周扬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是相比于刚才，这种不踏实已经减轻了许多了。 他吃了一碗泡面，然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睡觉了，此时刚刚十点。 周扬躺下没多久，正在跟林榆雁发短信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在哪个宾馆？” 周扬一皱眉，“你谁啊？” 听这语气，像是跟自己认识？但是跟周扬认识的人，周扬都绝对是存了手机号码的，像这种不留手机号的，的确是少数。 “是我。下午见过面的。” 哦，是她啊。 周扬还记得她叫珊珊，就是姗姗来迟的姗姗。 “找我有事儿？” 她长的不漂亮，气质也符合周扬的胃口，记不住她倒是也正常。 “有些话需要当面说，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周扬皱了皱眉，“算了吧，还是在电话里说吧，我这边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可能一时顾不上……” “是关于你网站的事情，当面说比较好一点儿。” 这个家伙。 周扬心里不禁暗暗腹诽了她两句，看来她已经知道睡觉了在故意找借口敷衍她。 “那好，半个小时后见。” 周扬把自己的地址给他发短信发了过去，然后把自己的床整理好，打开了电视，晚间新闻上正在报道关于转基因食品的事情。 十点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哟呵，还化妆了啊！ 周扬差点儿没认出她来，他也没有想到白天那个相貌平常的女人竟然在画过妆之后会出落的如此动人，称不上好看，但是比之前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别看了，我画过妆的。” 周扬点点头，然后闪身让她进来，随即关上了房门，同时也在感慨，跟女人见面，以后就得约在游泳池，游个泳，啥都能看出来。但是又一想，周扬又记起来，现在的化妆品好像是可以防水的。 姗姗随意地走进了卧室，然后坐在了周扬的床上，并翘起了二郎腿，分叉的长裙露出了她白皙的大腿，“说吧，那个姓刘的总监跟你要多少好处费？” 周扬觉得跟这个公司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所以也不想再提这茬儿，但是因为这个女人还是古力联系的，所以也不想让古力难做，就老实说道，“十万。” 那女人一听，冷哼了一声，然后又问道，“费用呢？他跟你谈的费用是多少？” “三年一百万。” 这个女人嗤笑了一声，“真不怕被撑死，居然敢要一百万。你呢？不会真签了吧？小弟弟，这一百万要是给了他，我敢保证，落在公司账上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万。” 周扬摇头，“没签。”说完，他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没有坐在床上。 那女人又笑了一声，然后朝着周扬的方向挪了挪，“但是我也没想到，看起来你年纪轻轻的，倒是看不出来身价还挺足的。” 周扬淡然一笑，然后岔开话题，“你电话里面不是说有事吗？现在见面了，当面说吧。” 女人一听，也笑了，然后解开了衣裳，“既然都见面了，自然还是要坦诚相待的。” 眼看她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就要脱裤子了，周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笑着说道，“阿姨，不要这么冲动嘛。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您要是觉得热，我可以开空调。” “我不热，但是心里热啊。小弟弟。” 她身上的特有的女人香气直扑到了周扬的鼻子里，后者甚至真的有些把持不住了，但还是咬着牙忍住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再这样胡闹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女人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 看她终于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周扬心里也松了口气，都是出来混的，他可不介意在这里玩儿一把，如果这个女的要是长的再漂亮一些的话，他说不定就真的……唉。 但是见识过了太多好看的年轻女人，对比反差之下，这个女的真的是不入流的货色。 “行了，坐下吧，我没事了。” 她招呼着周扬坐下，后者仍然坐在了远离床边的沙发上。 “我是要对付刘超的。” “你们公司的刘总监？” “嗯。” “不至于吧？合同没签，而且保护费我也没给他啊。你要对付他什么？” “不是这件事情……有水吗？我渴了。” 真是事儿多！ 周扬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有凉的吗？冰的也行。” 周扬白了她一眼，然后又给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纸杯里的热水则留给自己喝了。 “他玩弄了我的感情，现在正准备出国，我要报复他，要让他彻底失败在我的手里。总之，我不会让他好过。” 哦，原来是一个有着报复心的女人。这可以理解，周扬心里明白了这一点，但是他也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找上自己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阻止他出国，也不能掌握他的把柄，说到底，我就只是跟他见了一面而已啊。而且……你怎么就找上了我呢？”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而且我要找别的人，时间也来不及了，他签证已经快下来了，随时都能走，他想要最后捞一笔，所以，他的目标就会放在你的身上，因为他明白现在你的处境，这种事情他以前做的多了。现在只要你能帮我，如果可以，我能够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作为报答。”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男女 她说的全部都给周扬，后者也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越是这种不计后果的女人，周扬心里就越是警惕，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就会反咬自己一口，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占便宜，就是保住自己的现有利益说不定都是一件难事。 周扬看着她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你怕我算计你？” 周洋不知可否，拿起了茶杯里的水低头喝了一口。 姗姗接着说道，“我手里有最直接的证据，再加上下午他跟你提的十万块钱的回扣，还有几个公司同事的证据，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定能把他吃死！别说出国，就是在国内他也待不安稳。” 周扬还是不说话，她避重就轻地只是说自己的优势，却丝毫不对刚才的问题进行解释。今天她能够用这种手段对付刘超，明天就可以换一种手段对付自己，这种女人，可怕的很。 姗姗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也知道糊弄这个年轻小子看来是不明智的。 “你手机能照相吗？” 周扬愣了一下。 姗姗麻利地脱光了衣服，然后赤条条地站在了周扬的面前，“留下我的照片，这样以后就不用我怕算计你了。互相坦诚，彼此真诚，这也是我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 周扬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个女人的做法有些偏激了，“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再怎么样，也犯不上用这种办法吧？” 女人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就直接问道，“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看着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周扬点点头，然后挥挥手，“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帮你就是了。” “不拍照了？” “我手机不能拍照。” “可以用我的，到时候我可以发你邮箱。” 周扬心想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知道占便宜吗？周扬说不用了，我很困，快点儿结束我还要睡觉呢。 姗姗也不勉强，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纸笔递了过去，“你照着写就行了，这是范本。” 周扬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然后就照着范本写下了自己的证人证词，写证词的时候，周扬还想到了自己白天的那段录音，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拿出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也得自己留一个后手，万一这个叫姗姗的女人这边出了问题，自己也得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突然之间有些心累，商场果然如战场，不过好歹周扬也能适应，他也是从官场上走出来的人，这点皮肉之苦，总比一直被人打压十年八年来的痛快。 一定程度上，商场上还是有“一分辛苦一分收获”的道理存在的。 写好了，周扬递了过去，后者检查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但是又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印泥，“麻烦一下。” 周扬无奈，只好在证言证词上按下了自己的红色手印。 终于完成了，女人小心地把手印的痕迹吹干，然后仔细地对折好，最后夹在了一本书里面，周扬看到了封面，是佛洛依德的《心理学》，周扬心里感叹，怪不得这个女人这么偏执，原来平常看的都是这种书籍。 姗姗把包放到一旁，然后继续朝着周扬走了过来，周扬一看形势不妙，说道，“你还是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吧，别着凉……”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姗姗给抱住了，一股香水的味道冲进了周扬的鼻子里，这不禁没有让他意乱神迷，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让周扬更加清醒过来。 这个女人用这种手段，实在不是他的菜。 “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你也看不上我，但是有些事情，我将会让你十分满意。我不需要你的负责，也不需要你的承诺，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样有男人味的男人，你不像刘超，也不像其他的男人一样庸俗，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我着迷，我知道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所以我也不奢求你会喜欢我。今晚过后，咱们两清。” 周扬被她推倒在了床上，然后就被这个女人反骑在了身上。当她弯下腰想要亲吻周扬的时候，却被后者给拦住了，“大姐，这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眼神里明显闪过犹豫的姗姗，这次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竟然再次俯冲了下来，看上去竟然有点儿霸王硬上弓的架势，但是这次周扬拒绝的也更加坚定，他翻身躲闪到了一旁，然后站在了地上，系好了脖子上的衬衫扣子，然后淡淡地对她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不欠我什么，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日后有缘再见，不过还是要祝你这次能够成功。” “你怕了？” 女人面色阴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周扬的颜色也不是那么友好了。 周扬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怕不怕的，我帮的这点儿小忙，不值当你这样做，等到有一天我帮了你大忙的时候你再献身也不迟。说实话，有便宜谁会不占呢？你说对不对？” “但是不让你占好了这次的便宜，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周扬叹了口起，这个女人怎么总是一副“算盘”的样子，计较的这么清楚，真的有必要吗？况且还是这种吃亏的事情，她要是再不走的话，周扬担心自己恐怕就真的撑不住了。 他打开了窗户，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怎么说呢，这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这次睡觉之后，肯定是我欠你的，你不就是想让我有这种欠你的愧疚感吗？这位都懂，以后要是闹大了，你恐怕还会让我帮你出庭作证的吧？” 看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这个女人的脸色红了一下，但是随即又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也不要把我想的这么龌龊。” 周扬看了她一眼。 微风撩拨之下，她脸颊的发丝波动，竟然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妩媚和多情，迷离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勾人心魄的味道。 周扬心里颤动了一下。 姗姗主动走上前来，伸手搂住了周扬的脖子，然后递上了一张唇，一条腿缠绕在了周扬的腰上…… 利益交换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 邓宝的电话是在早上六点打过来的，这个时间本应该是周扬的正常起床时间，然后做一顿早餐之后就出去跑步锻炼，但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激情，让他错过了生物钟的安排。 他一边穿裤子，一边侧着脑袋夹着电话说话。 因为怕吵醒旁边的女人，所以周扬的声音很小，只能小声嘀咕着给对面的邓宝提出一些建议和意见。 “已经联系好了，也是采用外挂的分层模式。八个代理人，他们的手下还有自己的代理，再往下，就是大规模的发帖人员了。但是钱的方面应该怎么算？” 周扬想了一下，帖子的话，虽然有五毛党之称，但是落到实处，应该也就只有两毛钱一条了。 “一块钱一条。这是最高价，至于他们如何往下分摊，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利用技术作假呢？” 周扬说道，“我不管怎么作假，只要拿着ID截图发给你，你就付钱就行了。而且我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效果，而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效果非常好的话，你也不要在意那多出来多几块钱。” “好，我明白了，”正要挂电话的时候，邓宝又问道，“张亮那边我要不要跟他联系一下？” “不用，他负责的跟你不是一条线，你等他联系你好了，往后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到时候你们再联系。” “行，有情况再联系你。” 挂断了电话，周扬伸了一个懒腰。 这件事情如果成了，他倒是还真想弄一个水军公关公司，就专门收钱发帖，到时候想黑谁就黑谁，想坑谁的钱就坑谁的钱。 这么一想，周扬竟然还感到挺得意的，果然来一发之后就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了。 周扬从窗口回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还趴着睡觉呢，被子只是遮盖着她的小腿，其余的身体部分都露了出来。沿着她的小腿看上去，周扬没想到她的臀形还是不错的，而且想到了昨天晚上她的疯狂劲儿头，还是让周扬有些出乎意料。 对于这个第一次碰的女人，周扬虽然不是处男，但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值得怀念的，他躺在了女人的身边，然后一根手指弹着她腿上的皮肤，一路向上，当手指到达她的肩膀上的时候，后者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周扬没有停手，轻声问道，“舒服吗？” “呃……舒服。” 周扬又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姗姗。” “真名？” “真的。呃……啊！” 周扬猛地俯下了身子，然后咬住了秦姗姗的肩膀，后者开始再次疯狂起来，转身将周扬压在了身下。 仿佛是一支火把仍在了干柴之中，周扬感受到了体内那股压抑已久的力量在瞬间被点燃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驻唱歌手 本以为昨天晚上秦姗姗的状态就疯狂的了，但是现在周扬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的女人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秦姗姗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筋疲力尽的周扬，他又在房间里睡了一觉之后才穿好了衣服离开。 接连受到两拨打击之后，他已经完全没了再继续下去的愿望，估计剩下的杀毒公司也是相同的套路，无非就是漫天要价然后让周扬主动退让。 无所谓，谈不拢就拉倒，反正老子现在不缺钱不缺人，想玩儿老子就陪你们继续玩儿下去。 但是他也不想现在就回燕京，虽然他也知道公司里的人现在都忙的焦头烂额，但是处于忙里偷闲的心思，他内心觉得这次的事情要远距离地进行操控才能玩儿的更加尽兴，如此一想，他干脆就在郑州这边留下来了。 那到底要干点儿什么呢，周扬举得还要好好想一想才行。这天他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路两旁的音乐用品专卖店，里面就有卖吉他的，周扬看到吉他之后就觉得手痒痒了，干脆就买了一把吉他，然后晚上去了一个酒吧驻唱当歌手了。 第一次去的时候，没人会相信这个小子会唱歌，这年头哪个毛头小子不会弹吉他，谁不想长发飘飘的当个歌手，高音上不去，我唱民谣总行了吧，反正民谣也用不着什么歌唱技巧，不然北京大学里的那个高胖子也不会出来顶着一张臭脸推广校园民谣了。 然而，在周扬再三请求之下，他们还是给了周扬一个机会，当然，也只有一次机会，晚上七点的时候，酒吧里的人还少，这个时候负责歌手演出的负责人把周扬叫了过来，让他暖暖场子。 周扬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酒吧，心里暗道，这哪里有场子可以暖啊，连个人脑袋都木有看见啊。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次的机会抓不住的话，他就只能继续去下一个酒吧求人了。 他看了一眼节目的演出安排，上面的歌曲都是一些老歌，还有九十年代四大天王的歌曲，周扬暗自摇头，觉得这个酒吧太落伍了。负责人给他的歌曲是王杰的《伤心1999》，但是周扬对这首歌并不感冒，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跟鼓手交流了一下，后者有些惊讶，但是最终也点了点头。 这次的试唱是极其成功的，周扬用一首《王妃》成功为自己赢得了这一次的驻唱机会，而且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客人竟然还给他送来了一捧花，但是女孩子是哭着来的，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她是失恋了，手里的花也是前男友送的。周扬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照样开心地收下了鲜花。 经理告诉周扬，明天就可以上班，一个月一千五，但是吃住都算自己的。 周扬表示没问题。 当他抱着一捧鲜花背着吉他走出酒吧的时候，周扬这几天一直绷着的心情才放松了一些。 自信不就是这么一点儿一点儿积累起来的嘛，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空穴来风的自信，只有你去做事，做成一件事情，然后又做成一件事情，自信就来了。 住的地方，周扬没有委屈自己，他就把房子租在了距离酒吧两条街的一个小区里。自从在洛州市经历了那一次的入室抢劫之后，周扬对住的地方要求就一直很高，他一直认为，住宿之处，就是另一个天下，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够真正反省自己的内心和追求。 因为这里要交三个月的押金，周扬不太情愿，他软磨硬泡让房东减少到了一个月，但就是这一个月他也不愿意交，因为他打定主意在这里最多住半个月，但是无奈，他确实看中了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而且这里的环境也不错，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晚，去住宾馆的话也不像话，就这样交了一千块钱的房租在这里住下了。 被褥和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这房东也兼职售卖被褥，周扬也不挑剔，花五十块钱买了一套，看他花钱豪爽，房东干脆就送了他一个枕头，后者很是开心。 第二天的时候，房东给周扬交了两个月的网费，这里本来就有网线，但是没有交网费，而且周扬也是第一个要求用电脑的人。 电脑的性能并不是很高，面前一分钟打开一个网页，但是周扬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他也不会处理一些紧急的要务，只是每天发发邮件看看论坛情况而已，在这种使用情况之下，他也不需要太高配置的电脑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周扬每天晚上都会去酒吧唱歌，因为酒吧的歌手都是场次安排的，而且有很多生活困难的歌手也都每天晚上在串场，所以周扬这种玩票性质的，都会唱一个小时之后就会主动离开，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每逢一三五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其他时间都不会出现。刚开始的时候人们都以为他是年轻人偷懒吃不了苦，后来也逐渐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并且也都认识到这个毛头小子唱歌相当不赖，这个时候很多歌手和乐队也都意识到周扬是在给他们机会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周扬也认识了很多的歌手和乐队，并且偶尔还会被邀请参加排练，参观他们的排练场地，获得这种殊荣的人不多，除非是那种真正的朋友。 周扬为自己能够获得别人的信任而感到高兴，但是对于这些歌手时不时地拿出来的号称可以减压的一些白色粉末的药物，周扬都是微笑表示拒绝的。 这个圈子里服用摇头丸这种药物的人还是挺多的，之前他就曾经听说过，当年北漂的大部分歌手其实都有或多或少的吸食药品的历史，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但是现在看来，流言并非都是空穴来风，这些药品到底能不能称之为读品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但是用药物来减压这件事情，的确是一种比较通用而且流行的手段。 这些乐队或者歌手，生存压力都是十分大，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通宵排练，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因为第二天就要演出了，如果演出效果不好，很可能就会面临被顶替的局面，老板不会心疼你的，踢掉一个你，后面还有几十上百人排队候着呢。 所以这些音乐人都是十分辛苦的，东西就那么点儿东西，旋律也就那些旋律，玩来玩儿去，也就剩下那么点儿东西了，唯一能够被拿来比较的，恐怕也就只有运气了。运气好的，才能在这场淘汰赛当中胜出。 一想到最后胜出的标准竟然是虚无缥缈的运气，周扬就替这些音乐人感到有些不值，但是继而一想，他们已经走了这条路了，想来也早就料到这些后果了。 跟搞体育的人一样，往往一副球拍，一个篮球，一双跑鞋，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就是靠着这些东西硬碰硬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想当年刘国梁买了一辆宝马车网上就有人冷嘲热讽，周扬当时就想，人家凭着一副球拍就打出了如今的成就，为国争光，凭什么就不能买一辆宝马车呢？ 这些搞音乐的，搞体育的，门槛真的是太低了，但是想要拥有自己一副成就的，就少之又少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虽然现在是酒吧最火爆的时候，但是周扬也已经顾不上了，因为这个时间，同样也是网民上网的高峰时段，他要开始检验自己的水军成果了。 在论坛上，周扬仔细地检查着邓宝水军的情况，同时也挑出其中言辞上的一些缺点和逻辑上的漏洞，免得到时候被对方抓住这些问题而紧咬不放，找的多了，他也就发现其中的规律了，而且因为条数太多，所以周扬也就直接懒得找了，干脆就自己编写了十几条范例语句发给了邓宝。 “就照着这几条来，可以适当改动。规模越大越好，帖子越多越好。” 事实证明，周扬的这个策略是相当正确的，而且他也将自己的优势发挥的恰到好处。 网络用户是什么人？ 年轻人。 年轻人喜欢什么？ 新奇，好玩儿，流行。 只要符合这些元素的东西，其实都可以加入到网络当中，而在水军当中的最重要武器就是文字的表达能力，周扬在编写范例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了两条规则。 一，词语简单凝练，二，流行好玩儿。 第一条是为了方便记忆，第二条则是为了更好地传播，只有获得了用户的关注度才能让用户更加自觉地转发，最好达到那种“不转发就out了”的程度才好。 针对杀毒公司这种没道德的行为，周扬觉得“节操”这个词语比较合适，由此，他确定了“某某某你的节操呢”这条句子。 当然，只有一条还是不够，而且万一这条没传播起来呢，那不就糟了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水军攻势 周扬根据后世的经验，又挑选了几条流行语，其中有“我也是醉了”“这很某某某”等，虽然这几句话的杀伤力都很大，但是周扬也不敢肯定这几句话就一定会适用于这个年代，毕竟每个年代的人口味都不一样，而每个年代的互联网用户也都是不一样的。 至于效果，还要等几天才能知道。 在周扬的直接授意下，邓宝开始有针对性地将周扬给的几条标语释放了出去，然后周扬又针对张亮这一条线开始了布局。 网络用户当中，无非就是小白和专业用户，前者好理解，就是一群文化水平和素质相对较低以及对电脑操作技术陌生的一些人，而后者则更加难以对付，他们或许对电脑不精通，但是他们对待网络上的信息更加理智，对于这部分人群来说，周扬让更加擅长论坛管理的张亮去对付，其具体行动当然不再是释放流行口号这么简单了。 周扬通宵赶了一篇稿子，内容直指市面上两家杀毒软件公司的种种令人发指的作为，尤其是最近一起针对某导航网站的恶性威胁事件。 “其缘由，很可能是因为这家导航网站未对其进行缴纳‘保护费’的恶性威胁事件。” 这句话，周扬单独摘抄出来，使其成为独立的一段。 同时周扬也在文章当中指出，如果任由这种恶劣竞争持续下去，那么国内的互联网发展将会陷入恶性循环当中，劣币驱逐良币的后果也会很快产生，这种违规的利益交换行为一方面不仅会极大地伤害互联网产业的发展，而且同时也会磋商互联网内容提供者以及创业者的信心和积极性。 最后结尾处，周扬就此次两家杀毒软件公司攻击Young123导航网站的事情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同时指出，若是有直接的证据，即Young123存在某种或者一定程度上的破坏用户安全的作为，希望两家杀毒公司能够拿出并公布相关的证据，不要再用这种捕风捉影自欺欺人的做法来欺骗大众。 “这种做法无异于公开歧视互联网用户的智商，并对用户以及Young123进行嚣张无礼地嘲讽和蔑视。” 这种火候……周扬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文章写好了，接下来的一步就更为关键了。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分量是一定不一样的。 对于文章的覆盖人群和目标用户，是要高级一些的，周扬首先想到的就是中关村论坛，自己以及陈松山和王美丽都在上面有比较知名的大号，这一点没问题，只要集合三人之力，自然可以制造出一些影响来，时间长的话，也可以制造出更大的舆论来，但是周扬想要的效果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人物，也是一招他灵感袭来瞬间想到的一个大人物。 荀学中的名声因为周扬的两篇论文已经在政治经济学的圈子当中名声大噪了，其中周扬起到的巨大作用自然是无可替代的，而他目前获得的名声，可以说，军功章起码有周扬的一大半。 能不能请他帮这个忙呢？ 他的分量的确是够的，但是后者愿不愿意伸出援手，周扬还是有些不确定。自从上次荀学中帮他摆平了6栋门前打架的事情之后，周扬的确是欠着他的人情的，就算是后来又交了一篇跟电商相关的论文，两个人之间也顶多算是扯平了，现在又让他帮忙，只怕又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大不了再给他写一篇论文就是了，反正只要不涉及相关敏感信息就基本OK了。 他在手机里翻出了荀学中的电话，然后打了过去，不巧的是，对方正在外地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他让周扬把东西发他邮箱就可以了。 听他的口气，要不要帮忙还不能现在做决定，要看过东西之后才能做决定。周扬也只能答应了。 要等荀学中的消息，至少还得等一天，或许也两到三天，但是周扬也只能等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索性还是让周扬得到了一些好消息的。 邓宝旗下的水军果然是疯狂的，他对下面的人说的是，“帖子两毛一条，上不封顶”，在这种发帖越多收入越多的情况之下，只要是能够发帖的地方，都迅速被占领了，而且这种狗皮膏药似的蔓延速度迅速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而其中的一些话也迅速成为了现象级的流行语，其中以“你的节操呢”和“这很杀毒”两句话成为了其中的典型代表，更让周扬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流行的背后，竟然引出了一些专家的出动，甚至在电视采访当中还提及到了目前的这一种现象，如此一来，更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件事情之上，别的不说，之少Young123这一次算是彻底地打开了知名度，据陈冲说，导航网站的流量这几天一直都在迅速飙升。 周扬第一次尝到了网络“暴力”的好处。 接下来，就要等荀学中那边的消息了。 这天晚上，周扬如期来到了酒吧，他的演唱时间是在八点到十点，这一段时间是“清吧”的模式，适合周扬长一些更加拿手的慢情歌和节奏舒缓一些的曲子，至于十点过后的疯狂，周扬只参与了一次，自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感兴趣了，那种程度的疯狂，简直就是遭罪，他可不想让自己难受。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平常合作的一些乐手都对着他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周扬也还以笑容，但是他不知道众人看着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调试好麦之后，周扬等着其他人的到来，然后自己在座位上喝了杯水，这里的酒太贵，也不好喝，虽然算是半个内部人员，但是周扬也不愿意喝这里的酒，因为其他人都不喝，虽然自己喝得起，也不能喝。 就在这时，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然后给周扬递过来一杯酒，“请你的，喝吧。” 周扬抬头，皱眉，真是冤家路窄，秦姗姗不去搜集刘超的证据，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闲逛？ “秦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的？最近不忙了？” “不是很忙，先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你唱歌竟然这么好，之前还没发现呢。”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废话，你才认识我几天啊，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对于秦姗姗的突然出现，周扬也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会盯着自己笑了，估计是这个女人这几天一直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人都一样，上学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就会对情侣的男女生另眼相看，比如两个人如果先后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一定就会有成片的咳嗽声。 他们对周扬笑，想来也是误会了周扬和秦姗姗的关系。 周扬原本想给他们解释的，但是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就没说，而且过几天他就要离开了，现在解释，也没什么用了。 这天的演唱照例持续俩小时，其中还穿插着一些钢琴独奏和小提琴演出，所以周扬一个人演唱的时间也不到一个小时，但是工资还是按照两个小时来的，因为这些新人也都是要靠着周扬带一带的，他现在也已经算是酒吧驻唱当中的前辈人物了。在这个流动性很大的群体当中，周扬能够在这里待上十天，就算是老资格了，这一点，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演出结束，时间差十分就是十点了。周扬还要回去查看邮箱，所以急着走，但是他背着吉他出门的时候，却被秦姗姗给拦了下来。 “躲我啊？” 周扬一看是她，心里有些刺挠，也有些无奈，“没有，我只是太累了，想回去早点儿休息。秦小姐，明天再见吧，请你喝茶。” 周扬想从旁边绕道走，但是又被拦了下来。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还是陪陪我吧。” 周扬其实一早就有这种想法了，他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是精虫上脑一般，竟然总是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甚至还想着给秦姗姗打电话让她过来陪自己一天，本来这种念头好不容易被压下去了，结果竟然又在这里碰到了她，而且看眼前这情形，这个女的，可不只是想跟自己有一夜情的关系，更想要维系这份感情。 周扬一下清醒了过来。 古今多少英雄惨死在女人身上的肚皮之上，就自己现在这点儿微末的道行，还不够给英雄人物提鞋的，竟然就生出了这种想法，一瞬间，周扬如醍醐灌顶一般，他在心里冷言警告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栽在女人的身上，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一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 “算了，以后再说吧，我太累了。” 说完，也不管秦姗姗如何阻拦，他径直低头背着吉他朝前大步走了过去。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心理也豁然开朗，像是跨越了无形之中的一道坎儿。 第三百九十章 乐队成员 回到家里，周扬立刻打开了电脑，然后就看到了荀学中的回复邮件。邮件里面说，文章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会润色修改一下，但是具体到时候会有哪些刊物发表，他就不敢保证了。 周扬明白他的意思，到了他这个程度的专家学者都是会爱惜自己的羽毛的，这种小事如果还亲自来的话，就太失身份了，而且这次的事情跟他擅长的领域也相距甚远，若是还发表在相同的经济刊物上，也不太合适。 周扬立刻回复道没问题，只要有刊物发表就行。他还在回复当中委婉地表示，尽量挑选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杂志和刊物进行发表，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儿要求有些过分，但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只有这样，邓宝麾下的水军才有更多发挥的余地和空间。 如此一些列的事情暂且完成之后，学校也差不多快开学了，但是现在周扬还不想回学校，他还要在这里多留几天，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加入一支乐队了，而他所担任的乐队角色就是最重要的吉他手。 不是为了钱，只是觉得有点儿意思，同时周扬也是在为自己以后可能的路进行铺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张扬兄弟”的名头在网络上很响，而且他们两个人也从来不露面接受采访，但是难道以后不会出现意外。 意外就是意外，只能避免，不可能消失。 所以天性谨慎的周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提前进行铺垫，免得到时候再被人发现的时候会出现更多的乱子，因此他在酒吧驻唱的这段时间内也在挑选着自己中意的乐队，他对这件事情的兴趣本来不是很大，因为他见识到了这个圈子当中肮脏和混乱的一面，所以他打定主意，如果最后不能加入一支乐队的话，他就以临时队员的身份一起合作几天，这也可以应付后来的意外了，但是最终周扬发现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嗑药不是那么严重，而且还颇具几分才气的乐队。 当然不是鲍家街那种知名乐队，更不是黑豹唐人那种级别的，在周扬的认知里，这种乐队算是酒吧驻唱以及国内地下音乐数量最多的一种乐队了，有才气，也有硬实力，但就是不具备一定的运气，多少歌手和乐队都是在这种煎熬和压力之下生存着的啊。 后来周扬跟他们聊天才知道，这两男两女都是在校大学生，大三了，还没毕业。 怪不得。 周扬在得知他们的身份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身上会具备这种良好的生活作风和习惯了，因为他们在这个染缸当中浸染的时间还并不是很长，所以也没有出现常见乐队当中的那些坏习惯以及恶习。但是他们又能保持多久这种习惯呢？ 周扬觉得时间长不了。 不是他悲观，也不是对这些孩子没信心，而是因为这个圈子的玩儿法就是这样的，这里的规则也已经逐渐形成了，想要在这个圈子当中混下去，不服从这里的规则是不行的。 主唱叫陈杰，贝斯手是他的女朋友，其余两个男生也都是陈杰的大学同学，他们几个能够聚在一起，看的出来，都是陈杰一手联合起来的，这个小伙子的组织能力的确是不错的，周扬在了解之后，有心想让他去燕京发展，但是他是一个恋家的孩子，而且对郑州的感情很深，不愿意离开这里。 周扬看着这个大男孩儿清澈的笑容，虽然也笑了，但是心里却有些伤感，在郑州搞音乐是没有出路的，或许可以短暂停留，但是想要长远地发展，迄今为止最好的地方还是燕京。当然，他不会把心里的这个想法说出来，这种话未免太伤人，也太打击人了，更何况，这个小伙子也只是现在说说而已，他还没有毕业，这四个人的组合甚至连社会实习的经验都没有，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笃定自己的未来就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呢。 跟这几个人合作了几天，周扬觉得这个组合还行，而且因为几个人都是大学生，无论是理解能力还是对音乐的专业能力都要比其他人高出一些，所以周扬也能很舒服地融入进去。但是因为他们是学生的身份，所以酒吧给他们的机会比较少，一周也就两个晚上的时间，再加上他们也没有串场的需求，所以一个月下来，收入也紧紧巴巴的，甚至入不敷出。 周扬问陈杰，你们老老实实地在学校里搞音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出来在酒吧这种地方鬼混啊。 周扬没有歧视酒吧的意思，这里的驻唱歌手或许没有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但唱歌都是很有灵性的，相比较之下，科班出身的陈杰反倒是缺少了这种灵性。 有些事情，特别是艺术这种东西，真的是需要一点点天赋的。 陈杰说，主要还是为了钱，不然谁会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呢。 周扬又问道他为什么需要钱。陈杰说他想要去燕京。 这就让周扬搞不懂了，既然你想去燕京，那你们现在就去啊，反正燕京的酒吧街多的是，凭他们是水平，混口饭还是不难的，但是又一想到这几个孩子还在这里读书，也就可以理解了。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女朋友的家在燕京，所以我想去那里。至少，郑州这个地方在他们家人眼里是看不上的。” 哦，是这样，周扬心里开始有些同情他了，这个小伙子竟然已经开始在考虑未来的事情了，不过现实情况也的确是这样，你现在还不考虑，以后可能就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杰的女朋友周扬已经见过了，长相其实一般，只是会打扮而已，无论是发行和气质，跟摇滚女孩儿都挺搭的，但是一定程度上，周扬觉得气质儒雅的陈杰驾驭不了这种女孩儿，别看现在两个人恩恩爱爱的，但是周扬敢肯定，陈杰这小子一定还是个初哥呢，看他们两个人的交往动作，陈杰还不如人女孩儿放的开呢，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走音乐这条路的。 合作了几天，周扬也算是这个叫“天行组合”的一份子了，但是这种缘分也只维持了大概一周的时间而已，周扬接到了宁师兄的电话之后就决定要离开郑州了，临走的时候，周扬请乐队的成员一起吃了个饭，然后顺便把自己租的房子留给了他们。 “反正我也要走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留给你们吧，那地方不错，你们可以过去排练一下，反正关起门来楼上楼下也听不见，不用担心扰民的问题。” 陈杰一直就对周扬的工作很好奇，现在眼看周扬就要走了，他也忍不住地问道，“哥们儿，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不会真的是全国飘来飘去搞音乐的吧？” 周扬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我像是干什么的呢？” 陈杰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只是摇摇头，说不清楚周扬是干什么的，陈杰女朋友试探性地问道，“哥，你是不是音乐公司的啊？我听说，最近有很多人音乐公司在全国各地找歌手呢？” 大概是她的猜想比较符合众人心里的想法，所以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周扬，后者略作停顿，然后用纸巾抹了抹嘴巴，点头道，“嗯，差不多吧，反正是做音乐这一块的，但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说的那叫经纪人，我不是。我顶多也就只算是一个打杂的。” 虽然周扬这么说，但还是让对面的四个人一阵狠狠地激动，他们谁都清楚自己现阶段是不可能竞争的过酒吧里的那些人的，他们都太厉害了，比他们有钱，而且还比他们有才华，他们现在是学生，还能找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但是过一年两年，他们也就要真正地走出社会了，到时候，他们就更没有资本跟别人竞争了。 在了解了他们想要签约的想法之后，周扬心里觉得他们太好高骛远了，签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这么随便的呢，你们又不是什么网络红人，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连包装的借口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嘛。 但是周扬也不想打击他们，只是说道让他们好好努力，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潜力还是很大的。 结束了这顿饭，周扬匆匆离开，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陈杰的女朋友给跟踪了，这也是他在上楼的时候才发现的，更让周扬哭笑不得的是，这个女孩儿竟然是想出卖自己身体来给自己的男朋友争取一次签约的机会。 周扬尴尬不已，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将其劝走之后才敢上楼，同时心里也在叹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真的以为潜规则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娱乐圈哪有那么简单，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娱乐圈，而是身体圈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搞定 第二天早上，周扬乘飞机赶到了大连，在这里，他将要跟陈总进行第二次的会面和交谈，而这一次，主动权和优势全都握在了周扬的手里。 在飞机上，周扬仔细地考虑一下见面之后的事情，想来想去，周扬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舒一口气了，现在舆论的声势都站在自己这边，那两家杀毒公司现在已经基本没有还手之力了，而且自己组织的这一波反击并不仅仅只是借助大众的口吻进行讨伐，他还在法律层面连连出击，周扬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迟早会得到的，而这最后一击，关键就在于荀学中的身上。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个最有分量的大人物了。 而很意外的，周扬下飞机之后没有看到宁师兄的人，而是先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但是这个电话出乎意料地却给周扬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陈总出事了。 确切地说，是陈总的宝贝儿子出事了。 据宁师兄说，陈总的这个儿子本来在国内就是个混世魔王，后来为了避免麻烦，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器，就把他送到了美国，结果送到美国之后，他儿子就加入了一个当地的国内富二代集团，吃喝嫖赌，样样不落，陈总刚开始还要每天对着他视频发火，后来也就干脆认命了，随他怎么折腾去吧，结果呢，这一下子还真的就折腾出事儿来了。 开车撞人，重伤，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 陈总刚开始还不以为意，马上汇过去了二十万美金，让对面的官员网开一面通融通融，这钱还是他儿子给的，结果呢？罪加一等，行贿罪！ 这下子不仅他儿子傻眼了，陈总也傻眼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给钱还会犯罪，在国内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嘛，咨询过后，在得知他儿子很可能会被终生监禁之后，陈总彻底崩溃，卖房卖车之后，还在不断地借钱，想要把他的儿子给捞出来，至于到底需要多少钱……唉，钱这种事情还有人会嫌多吗？ “那我应该给他多少钱？上次一年十万他都没有答应。” 周扬觉得十万一年是他的底线了，而且现在是他占优势，那个陈总应该主动降低调性才对。 果然，对面的宁师兄也同意他的想法。 “钱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先绷住不说，现在网上的声势对你很有利，你可千万不能丧失这次的机会。至于你们合同的条款，你看着来就行了，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周扬担心他就是来给陈总探口风的，所以周扬还是对宁师兄留了戒备心的，但是从刚才的交谈来看，他的确是对自己还有几分余地的，这样就可以了。 “成，那见面的时间地点就麻烦宁师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下午到大连，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好的，没问题。安排好了我就回发短信给你的，你注意回复我就行了。” 周扬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他之所以会告诉宁师兄自己明天到，也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反正现在着急的不是自己，拖的时间长一点儿，陈总的要求也会降低一些。总之，没坏处，而从宁师兄的口风当中周扬也明白了，邓宝手下水军的杀伤力已经不仅仅局限在了那两家杀毒公司身上了，无形之中，这也给了其他杀毒公司一个警告，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周扬这么玩儿的，如果真的要给周扬下绊子的话，只怕周扬对他们产生的影响反而会更大，下场？看这次的两个杀毒公司就知道了。 用户对杀毒公司的信赖就是最好的口碑和宣传，从而也是杀毒公司赖以为生的根本，结果现在让周扬这么一闹，谁都知道杀毒公司是收钱才办事的公司了，这么一来，别说用户自己不相信，就算是杀毒公司的某些不知情员工恐怕也会以为自己的公司就是“收钱查病毒”的公司了。 这种影响一旦扩散出去，就很难翻身了。 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勒索周扬的众多杀毒公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了，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明明大好的局势，现在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变成周扬一个人坐庄的局面了。照这样下去，这个导航网页凭借手中掌管的舆论力量，还不是想玩儿谁就玩儿谁吗？ 也有杀毒公司开始不甘心地追查周扬手里的把柄，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市面上在售的几款超级外挂都是周扬的公司搞出来的，虽然现在他的公司还没有注册，但是想要弄清楚幕后的老板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扬说过，这个圈子实在是太小了，光是技术人员的流动性就足够带领一大批的信息流动了，从这些信心当中了解到周扬外挂工作室的情况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要不要封杀这些外挂，也是摆在杀毒公司面前的一个难题。 虽然周扬及时地把外挂部全盘卖了出去，但是在九月份之前，外挂部的所有技术人员都在叶航那里进行技术指导，所以严格来说，这些外挂所创造的利润还是要归入周扬囊中的，现在封杀了这些外挂，就等于让周扬损失了一大批钱。 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同行是冤家，但是冤家也顶多就是吵吵嘴骂骂街，还从来都没有做出过断人财路的事情，周扬虽然现在占据了晕轮声势，但是无论如何，杀毒公司们心里也都清楚，自己跟周扬之间，事实上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联系的，所以也犯不上直接就把对方的财路给锁死。 用的都是一样的技术，谁又比谁差得了多少呢？到时候周扬回过头来又用技术手段黑自己一次，那也没什么意思了就。 如此一来，碍于断然财路的忌讳，周扬已经完全占据这场没有硝烟战争的优势。 第二天下午，周扬姗姗来迟，而作为上次对话的主角，陈总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将近半小时了。 周扬知道，看来这位说一不二的陈老板，的确是遇到了难处了，而且这难处……啧啧，还真是不小呢。 当然，这些问题也是宁师兄亲口打电话告诉他的，要不是如此，他也断然不会想到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看起来没有丝毫改变的家伙家里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变故。 周扬心里不禁感叹，这个老狐狸果然是深不可测啊，而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司马迁《史记》当中对飞将军李广的那一句评价——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军。 这一次，局面彻底地反了过来，而这次的茶水，也是陈总亲手给周扬倒上的，一边倒，陈总一边感叹，“周小兄弟，果然是好手段，日后的国内互联网，全都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周扬心里说道，废话，但他还是微微一笑，谦虚着说都是朋友们抬举，陈总说话也客气了。 陈总对这种相互客套的事情没什么事情，他还是更加喜欢直奔主题的说话方式，索性这次也就直接开口了。 “周小兄弟，既然咱们都坐在这里了，那咱们还是跟上次一样，直接开门见山吧。” 周扬点头，“行。” 陈总又说道，“条款什么的，我完全同意，但是关于价格嘛，我也可以接受，但是年限我希望可以再延长一些，至少三年起。” 周扬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还是装傻似的说道，“三年三十万？” “可以可以！” 陈总喜出望外，心想，这个傻小子是不是真的不懂行情啊？ 然而，周扬马上摇头，“不行，这个价格太高了。” 说完，周扬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然后拿过来一旁的餐巾纸，掏出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随即递了过去，“您看一下，这是我的报价，您也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可以接受的话，我们就可以在合同上签字了，如果不同意的话，恕我直言……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周扬的话等于直接丢给了陈总一个单选题。 而纸巾上面写的数字就是一年五万，签三年。他本来还担心价格压的太低，因为陈总也是急着用钱的人，但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这倒是出乎周扬的意料了，不知道他到底急用钱挤成了什么样子。 这一周的时间，周扬没有浪费掉任何一天。 全国排名前十的杀毒公司当中，他用一年五万的价格拿下了其中的五家。 这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因为这就等于，自己不光占据了舆论上的声势，同时也给了那两家杀毒公司一记响亮的耳光。 同行都是做事的榜样，现在他们的榜样都不跟他们站在一条水平线上，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了。 尽管也有人怀疑其中的猫腻，但是周扬做事谨慎，事成之后就立刻撕毁所有的证据，即便有人怀疑，也丝毫没有头绪。 第三百九十二章 去世 在成都完成最后一项签约的时候，系里的辅导员已经给周扬打过不下四次电话了，周扬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几天，最后辅导员要给周扬家里打电话，他这才不得已回去。 这几天林榆雁也给周扬打了不少的电话，后者对周扬的事情显然十分关心，但是又自觉地明白不能问太多，所以很是克制，只是在电话里问周扬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后者说还行，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挂掉电话，周扬给家里打了一个，父母在二中旁边的房子住的还挺舒服的，刚开始的歉疚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了许多，周扬跟父母说，师父不是外人，让他们放心地在这里住下就可以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周扬还真的有些挺想家的。 坐在回燕京的飞机上，周扬的心情好极了，他觉得窗户外边的云朵都比往常的时候更白，他花了不到八十万就拿下了五家杀毒公司，这种好事儿，上哪儿去找？他现在愈发感到水军的重要性了，同时对以后的路子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和手段。 周扬下飞机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他在郑州躲闲躲了快半个月了，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然而，当他回到公司的时候，现场井井有条，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之中的混乱局面，本以为是陈松山领导有方，结果却在现场看到了王美丽。 怪不得，原来是她回来了。 周扬正想要过去跟王美丽大声招呼，但是却被陈冲中途给拦了下来。 “王副总的妈妈病逝了。” 轰！ 周扬感觉脑袋里的东西瞬间炸裂了。 怎么可能！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周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黑色的小光斑，他来回晃了好几次脑袋才将这些黑斑给去除掉，陈冲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将周扬扶着坐下来才继续说道，“就是网站出事那两天，不是联系不到王副总吗？她是回家处理母亲的后事去了。所以，你也别怪她。” 我哪里还有脸怪她！ 周扬感到心里堵得慌，这种“堵”从心脏的动脉瓣一直延伸到了喉咙当中，然后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就这么堵着。 他想要说话，但是一张嘴，只有口型，没有声音，稍微使劲儿，就像哑巴一样干嚎，还是不能说话。 陈冲叹了口气，给他倒了一杯水，周扬猛地给自己灌了两口水，这下才稍微好了一些。 “她刚回来的时候，除了有黑眼圈，其他的跟平常都一样，我们谁都不知道这回事，后来还是松山从王副总的包里看到了一张纸才知晓了这件事情。” “什么纸？” 陈冲挠了挠脑袋，“是村里人死了之后，乡亲邻里给的钱，写在白纸上，别人家死人之后，跟结婚的份子钱一样，到时候也是要回礼的。松山不懂这些，是我看出来的。” 周扬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回事。 “上面写的钱都是多少？” “一块两块的，也有五毛的……王副总家里……似乎在村子里不怎么受待见啊。” 周扬眉头皱了起来，现在出殡或是结婚，哪里还有五毛的事情，现在基本上都是五块了。不行，周扬觉得有时间得去王美丽家里看一看才行。 时间？什么时候有时间？周扬想了一下，感觉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他得尽快动身。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美丽正在对着电脑工作，看到周扬进来了，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打了一声招呼，跟平常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周扬也没有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将自己最近的一系列动作跟她说了一遍。 对于王美丽，他从来没有任何保留。周扬跟她说过，他的目标就是要培养出另一个自己，至少这次不就显出威力来了吗？自己不在燕京的时候，王美丽将这里调度地井井有条。 听完了周扬的描述，王美丽频频点头，最后周扬说完，王美丽叹了口气，同时合上了电脑。 周扬以为她就要跟自己说家里面的事情了，但是却听到王美丽说道，“我每次都追不上你，我总以为自己够努力了，但还是追不上你。” 周扬愕然。 王美丽一直这么拼命，这么听话，这么任劳任怨，但是他打死也没有想到王美丽是为了追上自己的高度。 说到这一点，周扬自己也觉得很惭愧，能够做到被人想不到的事情，还不是因为自己手里掌握了未来的事情，这样一个巨大的bug是无解的，别说是追了就算是开着火箭也追不上啊。 这种差距，周扬没想到会让王美丽如此的失望，他更没想到的是，王美丽竟然会以“追上自己”为目标。 王美丽合上了电脑，双手托在了后脑，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说道，“记得在初中操场上，你还对我说过要去外面看看之类的话，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你的优秀，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在书本之外对我说这种话。从那时候起，我就惊讶于你的见识和博学，更惊艳于你的魄力和沉稳，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将追赶你设立为了自己的目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我无论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了。” 虽然她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周扬竟然竟然从中听到了一丝悲壮的意味。 “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挺无趣的其实。” 王美丽笑着摇摇头，然后走出了会议室，跟外面的工作人员交代着一些什么，周扬看了看她，却觉得无能为力。 刚才他真的有告诉王美丽关于自己一切的冲动，他想要告诉她，不要再追了，至少在十年之内，你是根本没有希望追上我的。 他还想告诉王美丽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他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剖开来让她看个清清楚楚，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一份冲动。 就算是自己手上握着这些优势，但截至到现在，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痛痛快快地完成过任何一次事情。虽然表面上自己走的别人快一些，远一些，但是实际上，这种事情要顾忌的因素和事情更多。 能量永远都是守恒的，因果也从来都是循环的，这种事情，未必不是好事，却也未必不是坏事。 想了想，周扬将视线从王美丽的身上移开了。他想着，到底还是要去王美丽的家里看一看的，如果真的跟初中时候看见的一样，那么现在的王美丽……就真的是一个孤儿了。 周扬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他进入小区之后站在楼下，却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是一个女人。 这个声音十分冰冷，周扬不知道她是谁。 “我是司徒硕硕，有时间的话，出来坐坐吧。我想跟你说一下司徒亮的事情。” 周扬这才想起来，兔子有个姐姐，也就是那个大长腿。 “兔子回来了？” 司徒亮出国去西班牙，当初说要走两年，现在看来，刚好两年了，一想到司徒亮，周扬又想到了另一个死党，徐子豪。 不知道现在这俩小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司徒亮的事情见面了我再跟你说。晚上七点，得来饭庄。” 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周扬摇头感叹，家里到底是当兵的，挂电话都挂的这么干脆。 上楼的过程当中，周扬又接到了陈冲的电话，他说两家杀毒公司已经私下跟他联系了，赔偿可以答应，但是公开道歉是绝对不行的。周扬冷笑一声，说钱可以不要，但是公开道歉必须要补上，这事关公司的名誉，是最紧要的方面。 周扬心想，这两个杀毒公司是杀毒把自己给杀傻了吧？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傻瓜？ 赔偿的钱能有多少？十万？二十万？自己五十万都花出去了，还会在乎这点儿小钱？公开道歉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的事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全国的网民都看着呢，到时候等荀学中的报道一出来，这就是影响政治经济的大事，等于又抬高了一个层次。 官司无论输赢，都是一个免费的广告。 这可是一次全国性质的营销啊！哪里是钱能比拟的。 “嗯，我明白了，不用理他们，按照既定的方案实施就可以了……” 门开了，是林榆雁。 “好了，先这样。” 挂断了电话，周扬对着林榆雁一阵傻笑，说道，“回家的时候有个女人味我开门，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林榆雁白了他一眼，“傻样儿。” 回到屋子里，周扬一下就躺在了床上，林榆雁一边系围裙一边让周扬去洗澡再睡觉，但是说话的工夫，周扬就已经开始打鼾了，林榆雁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了，这种感觉让她一下有些惶恐。 自己现在算不算是被一个成功男人给包养了啊？特别是像现在这种对周扬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 低头看看自己的围裙，林榆雁一声叹息，自己也曾发誓，一辈子不碰油盐酱醋，没想到现在居然会主动对一个男人缴械投降。 第三百九十三章 谈合作 周扬睡醒一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想要起床，但是一翻身，就又不想动了。 这是极度疲劳之后的状态。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动弹了，静静地趴在床上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切倒还都在预料之中，最起码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关于王美丽的事情还是让他揪心不已。包括陈冲等人在内，对她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态度。 她为这个团队付出了太多，但是索取的东西又太少，这种关系无形之中给众人增添了很多的压力，但是话说回来，这种压力也不过就是在某一个时间段之中出现过，真在生活工作当中，又有几个人会想起这回事儿呢？ 至少周扬承认自己是的确将王美丽忽略的。 但是这种承认其实也没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再去关心和慰问，显得也太过突兀了。 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正在这个时候，周扬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看了一下，腾地一下就从床上窜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晚上七点，司徒硕硕还约了他一起去得来饭庄吃饭的。 “喂，我现在……” “你已经到了吧？不好意思，我现在堵车了，大概一小时后到，麻烦你多等一会儿吧。”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唾沫，说好。 “那里的饭前甜点还不错，你可以尝试一下。都算我的。” 挂断了电话，周扬拍了拍胸口，他现在有些感激燕京拥堵的交通了。 快速起床穿好了衣服，洗了把脸之后，周扬没看到林榆雁，但是却看到了桌子上已经做好的饭菜，桌子上还有一张纸条，画着一只正在笑的小猫。 周扬笑了一下，但还是顾不上吃林榆雁的这顿大餐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扬来到了得来饭庄，但是当他对服务员说要饭前甜点的时候却被告知，这里是中餐饭馆，不是西餐，根本就没有饭前甜点。 周扬的脸庞红了一下，然后要了一壶茶，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司徒硕硕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迟到了的，所以故意想要恶心一下自己。 又半个小时之后，大长腿终于来了。 虽然已经立秋，但是现在这种九月份的天气还是能够热死人的，穿着热裤走进来的司徒硕硕立刻吸引了饭馆里的一大批男性同胞的眼球，虽然一个个都在竭力掩饰，但是那四处寻找的目光却还是出卖了他们。 周扬起身，跟司徒硕硕打了一个招呼。立刻，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周扬的身上，他们不明白，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会约到这么一个美丽的大长腿。 “抱歉，来晚了，你等很长时间了吧。” 周扬摇头表示无所谓，“反正这里的甜点很好吃。” 司徒硕硕也笑了一下，然后让服务员拿来菜单，点了几个菜，一边点一边说道，“这里的包厢很贵，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周扬点头，但是心里却不以为意，这姑娘实在是有意思，你找我没事还好，但现在明显就是你有事求我帮忙啊，怎么还这么随便呢。 点完了菜，司徒硕硕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然后让她送一瓶红酒过来，而且还要了一瓶三十六的红酒，周扬再次感激涕零。 “听说你最近风头正盛，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 周扬笑笑，没想到杀毒网站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同时他也很是疑惑，这件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也对互联网方面的事情感兴趣？ “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 司徒硕硕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自己开酒，给周扬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互联网方面的事情，我也在做，但是缺少一个渠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资源互补一下，我给你政策支持，你给我流量。” 怪不得。 周扬心里还纳闷儿呢，这小姑娘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叫过来，而且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原来是背后撑腰的人硬气，听听，政策支持，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有多厉害呢，但是想忽悠周扬可就差点儿意思了。 现在互联网的监管还属于暂时的盲区，一方面是因为互联网的普及程度还没有到达后世的那种地步，因此影响力自然就十分小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政府官员当中对这一行懂行的人还是十分少的，既然不懂，又何来监管呢。 看到周扬不言语，司徒硕硕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说的话，又说道，“我说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你是司徒亮的朋友，不然，我也不会找你。”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问道，“能告诉我你做的产品是什么吗？至少也应该让我了解一下吧。” “视频应用类。” 周扬对她的说法都是认真思考的，并没有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就对她存在偏见或者其他的感情因素。 食品应用类的产品？ 周扬对这一方面还是比较有兴趣的，但是这个方面涵盖的东西太多了，而司徒硕硕说的又太过笼统了。 “能具体说一下吗？我对这方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司徒硕硕想了一下说道，“互联网方面的视频平台还太少了，专门用于分享食品的平台就更少了，我们现在想要做的就是一个基于免费分享视频的平台。这方面的事情，国外已经在做了，虽然现在规模还比较小，但是以后，必定会成为一个专业的分类网站。包括音乐、文学、图片等等，都可以进行细化区分……” “等等，”周扬皱着眉头伸手将她打断，“我记得你……不是学经济的吗？怎么会突然转行做互联网的生意了？” 司徒硕硕拿起面前的酒杯低头啜饮了一口，说道，“经济不好做，就改行咯。” 借口，绝对是借口。 周扬说道，“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而且，你也高看我了，这种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起来的。前期的视频资源，中期的平台搭建，后期的推广运营，这都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困难，我也就只是图个新鲜好玩儿，真到了关键时候，我那个导航网站，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因为对司徒硕硕说的事情没有把握，所以周扬的言辞也是分的谨慎小心，当然，对于她口中所说的政策支持，周扬还是十分感兴趣的，但也仅仅只是感兴趣而已，在众多的领域当中，或许现在的互联网还是比较干净的一块净土吧，不需要官方支持，也还是可以将就着一路走下去的。 相反，有了官方的支持，倒是走的不会那么顺畅了，比如后世的某度，跪舔政府之姿态，已然沦为众多科技公司的笑柄。 随着菜品被陆续地送上了桌，两个人也逐渐偏离了刚才的话题，司徒硕硕从周扬的言语当中听出了他的小心，所以也不勉强，至于后者，更愿意谈谈司徒亮的情况。 去年司徒硕硕找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为了司徒亮女朋友的事情，不知道现在他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弟妹的事情怎么样了？处理好了吗？” 司徒硕硕冷哼了一声，“碰到了一个玩儿手段的女孩子，那小子也被迷的颠三倒四，不回来也罢，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周扬笑了一声，“您这是跟谁啊？这么深仇大恨的。兔子也该回来了吧？这都两年了，说起来，老徐也该回来了，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跟我联系过，怕是把我给忘了。” “徐家小子已经回来了，我见过他。” 徐子豪回来了？周扬可是从没有听说过。 司徒硕硕吃饭很着急的样子，都是大口大口的，一点儿都不淑女，她头也不抬地对周扬说道，“你应该见过他妹妹，叫徐子星，是他继母的闺女。那个小丫头跟你上同一个大学，应该是一届吧？要么就是比你小一届。” 卧槽！ 是她！ 周扬恍然大悟。 可不是嘛，徐子豪，徐子星，也就差一个字而已，周扬心里有些懊恼，自己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害的林榆雁还一直以为自己多了一个富二代情敌女人。 想到上次徐子星在图书馆给自己递纸条的时候说想让我自己去她家里，想来，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跟徐子豪的关系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敢调戏我。 周扬又气又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丫头了，但是如此一来，自己也少了一桩心事，还是挺值得的，至少以后面对林榆雁的怀疑和无端猜忌自己也不用每次都理亏了，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吃饭的时候也觉得格外的香。 这次跟司徒硕硕的谈判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果，周扬对她的视频分享产品也并没有抱有多高的期待，但他还是表示，会在导航网页上免费给她的产品一个位置，后者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烈的感激之情，只是告诉周扬，以后你一定会考虑跟我合作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战争落幕 吃饭到最后的时候，司徒硕硕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周扬说道，“这样吧，不如我把你的导航网站给买下来吧。想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就行了。” 豁！周扬笑了一下，听这口气，好像自己随便张嘴多少钱她都给的起似的。 周扬也放下了筷子，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笑着说道，“司徒姐姐，我要是直接向你要一个亿，你会不会给我？” 司徒硕硕居然很严肃地考虑了一下，然后郑重地回答他，“一个亿偏高了，但是如果两千万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分期付款给你。”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开始考虑跟司徒硕硕合作的事情了。 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敢对导航网站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开价超过千万的人，司徒硕硕是第一个。 不是说钱有多少，而是这份眼光和魄力，现在能够将流量变现的，也就只有百度的竞价排名了，但是这个策略也不过刚刚实行几个月而已，其收到的效果一方面因为时间太短的原因看不到成效，另一方面，百度在没上市之前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财报进行公开。由此，众人对流量的价值还是没有清晰的认识。 周扬对此很是好奇，问道，“你凭什么敢出这个价格，我创办网站到现在，你还是第一个敢出这么高价格的人。”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有我的考虑，你只需要回答愿不愿意就行了。” 周扬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开始对你的产品感兴趣了，这样吧，挑个时间，我们可以进一步地细谈，合作什么，如何进行，分阶段地策划，这些都需要考虑。或者，你给我一份计划书也可以。” 对面的司徒硕硕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点头了，“我们的产品是分国内和国外两个部分同时进行的，因此国内这部分由我负责，国外的一部分，需要另外的人去负责，我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找到一个派往国外合作的人出来。”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计划书和策划我会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派人给你送过来。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哦，对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还是能够再劝劝司徒亮，再这样下去，司徒家的家产根本就没他的份儿。他可以不在乎，至少也要给他死去的老妈争口气吧。” 周扬点点头，“我知道了。” 从见面到现在，司徒硕硕对司徒亮的称呼已经不是以前的“亮亮”了，而是直呼其名，看来她这个姐姐对弟弟的失望是无比巨大的，但是对于她刚才说的家产什么的，周扬觉得有些过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产，说的跟琼瑶小说似的，但是猛地一想，周扬又摇头叹息了，这里是燕京，就算五环天通苑的一个三十平米的破房子在十年后也是一份巨大的家产了，更别说司徒家了。 想到这里，周扬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因为睡了一下午，所以周扬的精神还挺好的，回到家里的时候，林榆雁做的饭菜还在，周扬把它们送到了冰箱里。 因为现在已经开学了，所以林榆雁每天晚上还是回到学校睡觉的，也只有在白天的时候会偶尔过来坐一坐。周扬发现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他本以为自己出去这么就，回来的时候林榆雁会表现出一些小女人的心态和行为，但是显然没有。虽然两个人在电话里的时候也会常常聊一些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的东西，但是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林榆雁又跟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了，乖乖女，完全不会逾线。 这也是周扬认为的一个优点，在林榆雁年纪这般大的女生身上，往往都是会为了爱情要死要活一辈子的时候，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也不是一件简单事情了。 第二天，周扬终于去上课了，课堂上，周扬跟寝室里的人聊了一下暑假发生的趣事，但是其中多数人还是更关系周扬的事情，因为在北戴河的时候，他可是被林榆雁的姑姑亲手给逮住了。 他们不说，周扬还差点儿忘记了。 是啊，还有林榆雁姑姑这一关要过呢。 但是现在事情太忙，而且工作上的麻烦还没有彻底解决，暂时也顾及不上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林榆雁去办吧，自己再怎么着急，也使不出力气。 而现在周扬更加关心的是两件事情，一件就是从法律层面上展开对两家杀毒公司的诉讼，第二件事情就是对王美丽家庭的探访。在做出权衡的时候，周扬还是把第一件事情放在了首位，他也想立刻对王美丽的家庭展开慰问，但是他手头上现在任何消息都没有，即便是想去，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就暂时将调查了解的事情交给了陈松山，后者当初入职的时候还是跟王美丽合作过的，所以对王副总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 第二件事情暂时交由陈松山去做了，因此现在周扬心里装着的也就只有第一件事情了。幸运的是，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就收到了陈冲的消息，陈冲说，两家杀毒公司的代表已经跟他接触过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明确表示全盘接受Young123的要求，但是从接触的现状来看，他们的口风已经明显松动了。 转机来自于荀学中的文章。 这篇文章周扬看过了，比自己当初发给他的万言书少了许多，剩下的，也就不过两千字而已，但是其语言更加凝练，而且逻辑更加缜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业人员润笔过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家发表的刊物杂志在国内是数得上排得着的大型刊物，如此一来，也难怪两家杀毒公司会着急了。 周扬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后，立刻要求张亮进行一系列的转载和分布。 这个有着丰富舆论经验的家伙此刻真正地表现出了足够的天分来进行公关处理和善后，在短短两天时间里，他已经在各大论坛当中进行了文章的转载和分析，更让周扬满意的是，张亮居然没忘记实体刊物这方面的影响力。 虽然03年是互联网大爆发的关键一年，但是在这个阶段当中，对人们影响更大的还是实体刊物以及线下的杂志。更大的发言权还掌握在现实大众的手中，用脚投票永远都是最正确的行为。 至少，老一辈的人还认为网上都是骗人的。 这一招，周扬觉得张亮做的是真的很正确的，同时也惊讶于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张亮竟然还有这份心思，看来当初把“北友天涯”交给他打理是正确的，不仅掌握了学校的发声权力，而且还锻炼出了这么一个公关天才。 周扬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自己似乎做了很多，不过这也符合他一贯的做事原则，平时要养人，关键时刻才能找到可用之人，太急功近利的心情是要不得的。 哪怕有时候最后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那也是值得的，因为相比较于可能实现的目标，这点儿损失也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尝到了养人好处的周扬，心里也更加坚定了以后培养人的策略和战略目标。 而在稿件出来之后，邓宝就会立刻率领水军及时赶到，然后形成二次舆论声势，两次力量叠加起来，足够形成两次规模巨大的杀伤力了。 如此一来，这次的杀毒公司风波开始席卷全国了，而Young123的名声也得到了一次广泛的传播。 在国人的骨子里，同情弱者是一种几乎自发的感情，特别是对于这种无法触摸无法直接给予援助的弱者，发声，就是最好的支援方式，这种支援不需要掏腰包，也不需要负责任，只要跟着舆论大潮就可以了，这种凑热闹的声援，也是国人最喜欢的。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的事件留给众人的印象，除了是强者欺负弱者的霸道，更有一种潜规则之下的利益交换掺杂在其中。 没给钱的就是病毒，各种付费小广告反而是安全的。 这次的事件直接让杀毒公司的另一种面具呈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不光是这两家杀毒公司受到了冲击，几乎整个杀毒市场，现在都陷入了危险的边缘。 没过两天，那两家杀毒公司开始派人来谈判了，只要能够消除影响，他们愿意做出任何让步。 很快，两家杀毒公司服软了，在各大论坛以及报纸上刊登了道歉声明，一连三天。 这种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吃瓜群众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场热闹之下会有多少的金钱利益交换，但是身处其中的人却明显感受到了其中的危机和一系列信号。 这场无声的战争当中，一个叫周扬的年轻人在互联网圈子当中声名鹊起。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小李庄 没有祝贺，也没有掌声，甚至一切都是沉寂的，但是谁都知道，一个叫周杨的大学生成为了这次战役的终极赢家，而这次的事情，也成功地为导航网站赢得了各个方面的关注目光，在王美丽那里，导航网站的访问人数一直呈直线上升的状态，而它的alex排名最终也杀入了前十五名。 虽然这次的事情处理的很漂亮，但是其中的凶险只有周扬自己知道。 关于组织水军的事情，属于灵光乍现的点子，万一这次的灵光没有乍现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周扬不敢想象，虽然花钱也可以了事，但那已经不属于他的考虑范围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花钱摆平了，那就等于把主动权让出去了，这次是杀毒网站使绊子，下一次指不定是谁会下绊子呢，难道就永远都要靠花钱摆平？ 通过这次的事情，周扬充分让外界认识到了Young123是有后台的，虽然后台不大，但是至少能够在北方的几大报纸上站稳脚跟。 而周扬这边忧心忡忡，林榆雁那边也同样不好过。 她正在努力申请留校名额，这个留校名额本来百分之百会有她一个的，但是学校的政策突然出现了变化，那就是要求学生的学历至少为研究生，本科学生也不是不考虑，但是相比之下，难度就极大了，又偏偏不凑巧的是，林榆雁的竞争对手，还真就是几个研究生。 这就麻烦了。 虽然从成绩到办事能力，林榆雁都是首屈一指的，但是面对学历这个硬性条件，她还是挺吃亏的。 她不考公务员了，而准备留校，对于这一点，周扬没问，林榆雁也没说，但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因为这件事情，周扬第一次在傍晚散步的时候对林榆雁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 这也是林榆雁第一次听到周扬对自己说这种话，心里的甜蜜和满足无以复加。 下周就是新生入学了，周扬意外地提前几天接到了司明远小妹妹的电话，当时张越就站在司明远的身旁，还扯着嗓子特意嘱咐了周扬几句，其中一句就是“不把小司照顾好了，我打断你腿！” 周扬苦笑着挂断了电话，心想，反正也就是接心生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这天下午去了公司一趟，里面的人都在忙碌着，游戏开发部的古力又招了一批人，是大三的实习生，他本来要跟周扬汇报的，但是被拒绝了。 “你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负责就可以了。” 古力说不是这件事情。 “再过一个星期，老周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候，新上线的输入法项目就会启动，需要的人手也就会更多，我想着，是不是要成立一个人力资源部门了，靠我们自己去招人的话，有点儿吃力。” 他的话提醒了周扬。 公司现在越做越大，规模也到了八十人左右，虽然还称不上是大公司，但是在招人这种事情上，也越来越吃力了。 但是做这件事情之前，周扬觉得还是要抽时间把公司注册完成。 “行，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应该很快了。”想了想，他又说道，“这件事情必须等到外挂部方面彻底分离出去之后才能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古力当然明白，他也从其他公司的朋友那里隐约听到了关于调查外挂的事情，但是他的心情跟别人是一样的，觉得周扬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单单只是因为这个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就要立刻砍掉月流水近五十万的外挂部，实在是……太胆小了。 关于成立人力资源部门的事情，周扬记在了心里，但是眼下还顾不上，他找到了陈松山，后者将王美丽家里的地址和信息给了他。 不出意料，她的家里还是有人的，而且还都是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闲杂人等”。 女人比男人麻烦，特别是农村的大妈大婶们，她们就更加麻烦了。周扬虽然不知道王美丽为什么会跟妈妈一起在青阳镇捡破烂，但是多少也可以想象的出来，她们跟农村那个大家庭关系应该不怎么样。 “王副总这次回去，就是回到这个村子里的，但是具体做了什么，我还没调查清楚。本来我是打算明天过去一趟的……” 周扬摆手，“你忙你的，这件事情不用管了。” 距离下周一新生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对于司明远那个小丫头，周扬也没放在心上，他决定明天就动身去这个小李庄看一看，他一直都对王美丽有些忽视，这次的事情，他决定一个人去，谁都不告诉。 他跟林榆雁说了一声，这几天自己外出有事，同时也让她对自己逃课违纪的这些小事网开一面，虽然她现在快要从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但是她的影响力还在，再者说了，监察部的人谁不知道周扬是林主席的男人，除了老师亲自查到，他们谁都没胆量在本子上记周扬的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周扬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火车转公交之后，他最终来到了青阳镇汽车站，然后找到了去小李庄的回村班车。 青阳镇算是周围的村镇集合中心点了，这里的汽车也通往各个村子，周扬上车的时候差点闹出了笑话，因为这里有一个小李庄，还有一个大李庄。 一路的颠簸，周扬经历了晕车头疼的折磨，终于来到了这个小李庄，而在村口下车的时候，他也第一次看到了王美丽生长的这个地方。 贫困的农村，低矮的砖瓦房，一望无际的农田，还有村口拄着拐杖休息的老头老太太们，这种情景周扬在自己的家乡也经常看到，可以说，大部分的农村在这个秋收过后的时节都是如此。 周扬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沿着村口朝村子里走去，他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自己住在哪里？ 这里没有旅馆，也没有酒店，难道晚上就要藏在村头玉米秸秆当中凑合一宿？ 不过他的运气不错，走着走着，他看到了小卖部，而这个小卖部的墙上就写着“住宿”的字样，但是看那掉漆的字迹，不知道这里还做不做这个生意了，怕是多少年前就写的吧。 周扬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然后问了一句，那小卖部的老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看到他背包的样子，就问道，“地质考察的？” 周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就笑着问道，“您看我像吗？” 那小卖部老板缺了颗门牙，一笑，就漏风，他摇摇头，“要是再拿一杆铁锹就更像了。当年那群王八蛋刨我们庄稼的时候跟你这打扮一样一样的。” 不知道这又是一段什么神奇的过往，周扬也没心思了解，他又问道，“你这里可以住宿吗？” “能啊，”小卖部老板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就是房间有点儿乱，我给你收拾收拾，就不收你钱了。” 周扬满心欢喜，但是等他看了房间之后，也就明白，这个房间的确到了不用花钱的程度，因为这是一个杂物间，专门放锄头、铁锹等农具的，后来还是那小卖部的老板娘给周扬换了一个干净的房间，至于价格，包三餐，一天十块，简直便宜死了！ 周扬在这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能吃到可口的早饭，虽然只是玉米粥和咸菜，但是他觉得比城里的麦当劳和肯德基好吃多了。 早晨的这段时间，周扬就到村子里面走了走，调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他发现，这里跟大多数的农村没有任何区别，男的，农忙的时候回来，忙完了就接着外出打工，女的，在家收拾带孩子，平平常常的日子，平平常常的生活，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可以起风波的地方。 吃中饭的时候，周扬第一次在饭桌上谈到了王美丽这个名字。 “哦，你是说李木头家的那个闺女吧？” 周扬不知道李木头是谁，但是看到真的有人认识王美丽，他还是挺高兴的。 “你认识她？” 周扬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我跟她是初中同学，后来就没联系了。” 那老板娘给自己的孩子剥好了一个鸡蛋，同时说道，“那闺女听说现在出息了，上次她娘死了，回村的时候硬是顶着她爷爷奶奶叔叔佰佰的面，把她妈妈葬在了祖坟里。看那架势，像是要拼命的。把蛋黄也吃了！” 看到孩子不吃蛋黄，老板娘拍了孩子的脑袋一下，结果孩子立刻就哇哇大哭，同时把手里的馒头也给扔了，老板娘再无心跟周扬说话，巴掌立刻就接连不断地落在了孩子的身上，后者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一场典型的农村妇人教育孩子的戏码开始上演了。 周扬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老板娘的话，觉得王美丽那几天突然失踪，一定就是回来忙着处理这些事情的。 再一次的，他觉得自己亏欠了王美丽太多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仁君采撷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争夺家产还是迁入祖坟之类的恶俗事件，但是一想到沉默寡言的王美丽要在一群聒噪的大娘大婶儿之间据理力争的样子，周扬就觉得一阵心酸。 周扬又跟老板聊，聊的还是关于王美丽家里的事情。 “李木头是谁啊？名字挺有意思的啊。” 老板剥了一头蒜，剥好一个就放小碗儿里，小碗里面是醋。 “有什么意思啊，前半辈子做了缺德事，后半辈子就开始遭报应了。挺好的一闺女不要，找了个城里的，现在人瘫了，走不动了，死了都没人埋。要我说啊，这就是报应。上次你那个同学来，姓王的那个丫头。李家的人说，她娘虽然死在外面，但是也可以放李家的祖坟里，但是得跟李木头埋一个坟里，在地府里照顾他。” “这不是耍流氓吗。那丫头跟她妈一样，也是骨头硬，就不同意。老李家的人就说不同意就不能放祖坟里，说是丢人。” 老板咬了一口蒜，有点儿，又喝了口面汤。 “你猜怎么着，那王丫头，不埋就不埋，花钱买了块好地，据说是请了风水先生看了的，一亩多地呢，五百块钱跟村委买的，对面就是李家的祖坟，就隔了一条街面对面。下葬之后，王丫头说这一亩多地闲着也是闲着，要是以后谁家有个白事儿，都可以在这里下葬，不要钱，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妈在下面落单，乡里乡亲的，陪着说说话也好。” 拖着孩子过来吃饭的老板娘说道，“看样子，人家孤儿寡母这是在外面混的有出息了。听说李木头家里的那些人还想着从王丫头身上捞一笔钱呢。” 老板冷哼了一声，“拉倒吧，王丫头看那样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想要钱，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周扬这顿饭吃的很是难受。 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很担心，知道了之后他就更担心了，越是风平浪静的王美丽，就说明她心里藏着越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长时间地积压在她的心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这里待了两天时间，周扬在小李庄到处走了走，同时也去王美丽妈妈的坟前看了看，他没有烧纸，也没有上香，这一亩多地也算是不小的面积了，在这片地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坟墓了，想来应该也是其他人家在这里修建的。 墓碑上刻着“王秀英”的名字，也就是王美丽的妈妈，周扬不知道当年他们王秀英到底和丈夫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让女儿跟自己姓这回事也看的出来，她们跟李家的那份血脉之情也算是断的彻彻底底了。 离开小李庄的时候，周扬还了解到了另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被误认为考察队的事情，原来当年有一个考古队来过这里，说是要做地址调研，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伙盗墓贼，结果一个汉代王爷的坟头被刨了，据说里面都是金子和青铜器，不过周扬再问的细一些的时候，他们就笑了，因为他们对于这些东西也是听来的，而且那个时候他们的年纪都还小，要是上了年纪的人，可能还知道的多一些。 周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当是此次出行的趣闻了。 回到燕京的时候，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从天京外挂部的人也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周扬让陈松山尽快地把输入法开发组建立起来，然后拿出一个阶段性的计划和进度表。 对于产品开发这种事情，陈松山有自己的一套经验，虽然以前的那套网吧管理系统比较稚嫩，但是这几年下来，他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而对于之前的外挂部被卖掉的事情，陈松山还是有几分不理解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月的时间内，外挂部给叶航的工作室就带来了二十多万收入，这还只是起步阶段，虽然自己的技术人员撤离会让他度过一段艰难的适应时间，但是这种程度的困难并不能造成太大的麻烦。 与之相比，他还是更心疼外挂这方面带来的丰厚的收入。 周扬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多做，更不能做的时间长了，咱们得到的好处已经不少了，也该换别人来做一做了。” 陈松山摇头道，“就凭着那些空穴来风的消息就要做的这么彻底？” 周扬说道，“空穴来风也是有原因的。我上面有人，他们给我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这次国家的打击手段是十分严厉的，任何人都逃不掉。没有万一，只有一万。我可不想用所谓的‘空穴来风’来冒险。” 陈松山习惯了他这种小心谨慎，所以也无从辩驳，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周扬也不会同意的，况且现在外挂部已经卖出去了，多说也没用，还不如干脆把时间精力更多地放在输入法的开发上面。 周扬估摸了一下，记得前世的时候，国家对外挂盗版的相关立法工作都是在十月份开展然后在十一月份成熟的，这样算来，外挂市场也火爆不了多长时间了。 林榆雁还是会经常到周扬的家里来，但是与之相比，周扬还是没有最终得手，他发现，每次林榆雁都能全身而退，而对次，周扬心里也是火冒三丈，每次一肚子火的，但就是下不去手，而次数多了之后，他也发现，林榆雁真的很厉害，他总是能够向周扬释放出随你搞的信号，而且他也从来都不拒绝周扬的揩油，但是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周扬又总是能够看到林榆雁的委屈和娇柔。 这种委屈并不是真的委屈，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让周杨不忍采撷的感觉，林榆雁释放出这真信号的时候，还能够同时给周扬一种暗示，让周扬以为下次会有更好的机会，同时也会有更好的感觉，在这种双重心理作用之下，周扬还是不能忍心下手。 这个小妮子。 而时间长了之后，周扬也发现，自己这个成熟男人的老帮菜竟然找到了当初的几分激情，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发乎情止于礼的举动，他甚至有些沉醉于和年轻女孩儿之间的这种暧昧而不浪荡的感觉了，他觉得，如果占有了林榆雁，自己反而会失去一些东西，并不能芒祖自己内心的这正欲望，甚至一旦上了床，他觉得自己难保不会失望。 女人什么样，他很清楚，但是这种刺激而且欲求未得的感觉却是很难拥有的。更何况，林榆雁对自己已经是千百般服从了，对她的占有，早一点儿晚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与此同时，他也认真地分析了自己和林榆雁之间的关系。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已经有过婚姻和男女经验的老男人，对女人的这些小花招应该了如指掌才是，特别是像林榆雁这种小女生，自己本不应该对她产生太多的幻想，至少，也不应该被她牵着鼻子，但是现实情况却偏偏跟自己想象的差太多了。 这可能就是她身上带有的独特的魅力吧。 新生开学之前，周扬找王美丽谈了谈，谈话的内容主要还是工作，而后者对导航网站的预测还是会被卖掉，所以她现在的工作也只是维护网站，然后想办法卖个好价钱而已，周扬第一次跟她摊牌，意思是网站绝对不会被卖掉，他也表达了想将网站交给她独立管理的想法，但是被后者拒绝了，理由就是她会选择出国。 “想好去哪里了吗？” “还不知道，可能会出国学习语言，也可能就只是读研究生。” 周扬想了想，问道，“你会辞掉现在的工作吗？” 王美丽犹豫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公司需要我，我还是会继续工作的，不过就是工作地点可能会换一下而已。”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周扬心里的一块石头暂时落地了，他是真的不想看到王美丽离开这里，但假如她真的要离开的话，他也没办法阻拦。 忽然之间，周扬想到了司徒硕硕前几天跟她谈到的合作。 “我前两天跟一个人谈了一个合作的项目，如果合作成功的话，可能需要一个人驻守国外，过两天，你代我过去谈谈吧，可以的话，到时候你也可以出国留学，同时也可以继续工作……” 王美丽抬头看了他一眼。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反正你要出国，这样的话，还更方便一些，毕竟你出国也是需要学费的嘛，而且公司这方面，真的离不开你。” 王美丽说考虑一下，到时候会给周扬答复，后者同意了，并且说不要勉强自己。 而王美丽临走的时候，周扬本来还想跟她说一些小李庄的事情，但是后来一想也就算了，别人出事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在场，现在就不要凑热闹去了，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有些事情，不说反而更合适。 第三百九十七章 孔乙己 新生开学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已经成为大三学长的516众人早已经没了当初那份迎接小师妹的新鲜感，这一重任，就留给大二的师弟们去做吧。而且话说回来，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宿舍像是516这般成功的，到现在为止，除了鲁达还在感情空窗期之外，其余七个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人，而且个顶个的都是能够拿得出手的良品好货。 而其中，最让人担心的，其实就是杨腾和李采薇了。后者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古怪了，周扬等人至今还记得在北戴河玩儿的时候她公私分明的样子，到目前为止，她还记得欠周扬多少钱，每次杨腾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周扬都是一脸无奈，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516的人对他们这一对都不怎么看好，有人预言，他们最多不过坚持两个月，有乐观点儿的，也认为是三个月，总之，没人会认为他们走到最后。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人家这一对不仅坚持下来了，而且还是最有爱的一对，没事儿的时候这俩人就出去采风，要么画画，要么就去广场上弹吉他，现在杨腾一个月挣的钱也能够剩下许多了，在古力那里，他也逐渐成了一个稳定的人物建模输出者，除此之外，他还在一个漫画培训班当中兼职老师，李采薇则时不时地过去帮忙，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反而是所有人当中最有希望结婚的一对儿了。 之前追求李采薇的男生们看到现如今的情况，也不禁纷纷感叹一物降一物，而在看到她每天给杨腾送饭的时候，他们心里也会报复性地大笑三声，哼，到最后还不是照样要给我们男人送饭！ 而对于万学礼，众人也渐渐都明白过来了。 因为他去小饭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女人的味道也越来越重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傻子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未婚男性身上有那么浓烈的女人香水味，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虽然周扬等人有时候也会私下里说起这件事情，但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万学礼也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一些的，但是周扬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在场的人当中，他对于万学礼的事情可能是最清楚的，照这样下去，怕是早晚会出事的啊。 但是他对万学礼的事情，也仅仅只是限于担心罢了，真要让他去劝说，他也懒得去，这种麻烦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过去劝说，反而还会被人家讨厌，周扬可不想自取其辱，更不想担这个无端的指责。 就这样，516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干，本来周扬还想着可以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好好地休息一下，同时也调整一下状态，但是最终该来的麻烦还是要来的。 516的人发现周扬这两天又开始忙活了，本来众人是没什么兴趣知道的，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对周扬的事情有所了解，所以并不奇怪，但是直到有一天，王月带回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周扬和一个小学没当中拉拉扯扯，影响极其恶劣。 对于这种八卦性的恶劣事件，516全体同仁表示将保持全程关注，为此，几个人纷纷主动出击，想要一览那位能够将林主席拉下马的小学妹的风采，同时他们也纳闷儿，一向洁身自好人模狗样的周扬这次到底是不是玩儿真的。 看到了！ 果然是清纯可人娇嫩欲滴的小学妹啊！ 张亮说，如此惹人怜的学妹，若是不采，都对不起这个肮脏的世界。 王月点头表示同意，“与其让别人玷污，倒不如让我来。” 新生开学不是一件大事，却是一件麻烦事，无数个小麻烦相连，然后就形成了大麻烦，这种麻烦让你没有疼痛，却有想死的欲望。 周扬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孩子开学竟然要买这么多的东西，而且他也想不通，那种一小点儿的指甲油怎么就会卖那么贵，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女孩子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可以逛一天街，却什么都不买，并且看着心情还挺不错的。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周扬深刻地感受到了林榆雁的好，同时也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能够跟林榆雁这种自立自强的女孩子认识。 司明远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带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背包，这种人一看就是嫌麻烦而且还有钱的，就指望着到了这里然后买买买，殊不知，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有很多，省去了路上的麻烦，却多了一份超市抢购的麻烦，两者相比较，其实是差不多的劳累和痛苦。 “小周哥，你女朋友呢？我来之前，张叔叔说让我给他一张你女朋友的照片。” 周扬在给她挑选着货架上的碗筷，所以也没什么心思跟她说话，“哦，她在上课，忙。机器猫的行不行？挺可爱的。” “我不喜欢，我喜欢火影忍者。那她什么时候跟你见面啊？我可以给她拍照，你看，这是我姐姐送我的相机，算是对我的奖励。”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开始给她找火影忍者的碗，但是找了半天，就只有一个海贼王的，还有一个蜡笔小新的，他觉得后者太污了，就自作主张地给她拿了前者，“路飞和鸣人都差不多，将就着用吧。” 司明远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能让我见一见姐姐吗？” 周扬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挑选东西，但是他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头问道，“你今天怎么老是说她啊，你怎么了？” 司明远叹了口气，说道，“我感觉那个姐姐总是看着我，我在想如果小周哥哥的女朋友就是这样的话，我会很害怕的。” 周扬顺着司明远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于千万人之中，他看到了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那笑眯眯的眼神背后是一套繁杂而震惊的酷刑。 林榆雁笑着走了过来，她挽着一只购物篮子，但是篮子里面只装着一把水果刀，周扬看到之后，顿时感觉心里一阵冰凉。 “姐姐好！” 司明远乖巧地叫了一声姐姐，林榆雁也说了一声你好，然后看着周扬问道，“有朋友也跟我介绍一下。” 周扬笑呵呵地说道，“也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司明远抬头白了他一眼。 不远处有人在叫林榆雁的名字，她答应了一声，然后对周扬说，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 以后有空再聊。 周扬发誓这六个字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最后审判，聊成什么样子，聊出什么结果，这都是自己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心绪烦躁之下，他把海贼王的碗直接换成了蜡笔小新的。 当周扬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之内一群奸诈小人都各自盘腿坐在床铺上，嘴角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和猥琐，而其中的对话经过张亮的整理之后，是这样的： “周扬，听说你最近偷情小学妹被林主席发现了？” 周扬一时惊愕，睁大眼睛说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今天亲眼看到你偷情大一小学妹，而且被林主席给亲手逮到，吊着打。” 周扬听到这话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强辩道，“偷情不能算偷……约会！谈心！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能算偷吗？” 接着便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什么“解放思想”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516宿舍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当晚，周扬在家里做了一桌子好菜等待着林榆雁的到来，而后者如期而至，对着电脑哈哈大笑，论坛上关于这段话的跟帖已经超过了一千楼，成为近一周访问量最高的帖子。周扬喜出望外，没想到张亮的一番恶搞竟然成功地化解了自己的问题和尴尬。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从开始吃饭到刷碗结束，周扬连林榆雁的小手都没牵一下，对于这种惩罚，周扬稚只能仰天长叹了。 司明远的身份很快也就得到了周扬的解释，林榆雁当然知道他不会出轨，更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她就是看不惯周扬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样子，她还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在图书馆，徐子星当面跟自己抢男人，那番场景算是将林榆雁整个人都弄的快要爆炸了，同时也在她的心里烙下了一块永远都不会遗忘的记号。 对于周扬的解释，宿舍里的人倒是十分看的开，鲁达甚至还眼冒绿光地主动凑了过来，现在516就差他一个人没有对象了，他感觉自己愧对家里的期望，所以现在每天早出晚归，就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但是在听周扬说司明远家里都是军人之后，顿时也泄了气，想当年自己家还是土匪窝子呢，这要是在一起了，估计家里跟每天打仗差不多，万一惹恼了人家老爷子，自己的小内蒙恐怕会被一窝端了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好的预感 摆平了司明远这边的事情之后，周扬尽量减少了跟她见面的次数，虽然师父那边还在不停地催促着他赶紧把司明远领回家生孩子，但是在某次被林榆雁听到之后就主动接过电话跟张越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以张越的沉默而结束。 事后，周扬问林榆雁两个人说了什么，后者说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是自打那以后，张越就很少来电话了，而且就算是打电话也闭口不提司明远的事情，这也让周扬松了一口气。 司徒硕硕又来电话了，说是有事需要再见一面，周扬点头答应。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周扬也曾认真地考虑过她说的“视频分享”的事情，但是他在邮箱里面翻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看不到司徒硕硕答应的策划和产品任务书，过了几天之后，他也就自觉地认为这件事情算是黄了，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又主动打电话过来，周扬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痛快的，像她这样随便叫自己去就去的态度，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 这天下午，周扬先是去了学校一趟，然后把王月的富康给开走了，他看到副驾驶的座位上还留着两个套套，顿时笑出声来，想着，王月他们两口子竟然还有车震的癖好。 依然是上次的得来饭庄，也依然是便宜的大厅之中，但是这次的林榆雁显然精神状态极好，不然也不会来的比周扬还早了。 “上次来的女生是你什么人？” 周扬还没坐稳就懵在了当场，什么女生？哪个女生？这个女人说话都没头没尾的。 “她姓王，这是她的名片。” 周扬接过名片，原来是王美丽的名片。 “她是我的同事。怎么了？哦，她跟你谈过话了是吧？”前几天她只是试探性地跟王美丽提了一下这件事情，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 不过这样也对，她就是这种性格，任何小事情她都会放在心上。 也不嫌累。 “我同意跟你合作，而且就要她负责海外的业务。至于什么条件，随便你提。”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他前倾身体，慢慢地说道，“司徒小姐，你呢……就是别这么快做决定。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做，目前国内外都没有视频产品的成功例子，而且你也没告诉过我，你们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提供流量，这可以，没问题，但前提是你也要跟我透露一下你方的计划。” 司徒硕硕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文件，然后放到了桌子上推了过来，“这里面就是我们的全部计划，但是包括融资和经费预算，以及后期的推广，都在这里面了，另外，我上次跟你说的购买网站的事情也是真的。我们做过调研，你这个网站事实上存在感很弱，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用合适的价钱卖掉。” 她说话的口吻很坚定，而且很有把握，但是这可唬不住周扬，不是说话有底气就能办成事情的，司徒硕硕虽然有能力，但是她也不会想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学生，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结婚上班的公务员，泡在官场这么多年，最大的本事就是慌而不乱，因为对面坐着的人，永远都会比自己慌张。 周扬拿过那厚厚的文件，然后点点头说我会考虑的。 看着他镇定的样子，司徒硕硕再一次地认识到了新的周扬，同时也有些着急，这个周扬不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好骗，而且司徒亮这一层关系也派不上用场了，更难的是，这小子对钱财方面竟然丝毫不感兴趣，不知道是他钱太多了，还是真的就这么志存高远而是金钱如粪土。 周扬简单地看了一下这份资料，心里还是满意的，这个视频网站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也就是后世的youtube和优酷、土豆等网站的原型，周扬记忆当中，国外的youtube似乎是在05、06时候才出现的，至于国内的视频分享网站就更要推迟了，所以，不论这个视频网站的计划是司徒硕硕独立想出来的还是她投资的项目，这都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可以，我这里是没问题的，但是具体的……” “具体的事情还要跟王美丽聊一聊是吗？” 周扬笑了笑，“你刚才好像对她还是很满意的。” “我对她很满意，但是她说，一切还要听你的决定。所以……”她两只手来回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我到底要听你们两个人谁的话？ 周扬捂着嘴巴思考了一下，随即拿着资料起身说道，“我还有事，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这次轮到司徒硕硕失落了，而周扬也的确不是故意为了报复司徒硕硕上次在这里丢下自己高冷地离开，他是真的有事。 王月给他发短信，说是要用车去火车站接人，是女朋友的父母。 周扬除了饭庄就给他打电话，“你丫有毛病吧，还不赶紧打车去！就你这小富康，还不让人家笑话？” 王月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要是她家里人真的嫌弃我这车子，那这媳妇儿我还不要了呢。 周扬笑骂，你小子还真有骨气。 为了配合王月，周扬就只能开车回学校了，在校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两个人，回来的路上，周扬听王月的吩咐，在街边的商店买了一堆好看的礼品作为第一次见老丈人的见面礼。 看着车子离开，周扬砸吧砸吧嘴，感觉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林榆雁走到这一天。 校门口站着徐子星，这倒是让周杨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帅哥，看样子，应该是混血，高达的身材，深邃的眼神……周扬有点儿嫉妒了，只不过徐子星跟这个混血帅哥倒是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没有拉拉扯扯，也没有勾肩搭背。 看到周扬，徐子星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周扬也同样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联系。” 徐子星笑了一下，“没想到被你给知道了，真没劲。”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这兄妹俩的脾气倒还是挺像的，周扬想起两年前看到徐枭时候的样子，不禁感慨，那个大人物的遗传基因果然霸道啊！甭管男女，统统原模原样来一套。但是老天爷开眼，还知道让男的像男的，女的像女的。 徐子星对旁边的混血帅哥说了几句话，后者微笑着朝周扬伸手，然后两个人握手。 周扬笑着问徐子星，“你男朋友？” “不是，正在追我。” 哦，你还挺直接的嘛。 周扬又问，“他听得懂咱们说话吗？” “有的能，有的不能。”徐子星看了看周围，说道，“我们要出去玩儿了，有空的话就去我家坐坐，徐子豪说想你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直呼你哥哥的名字啊。” 徐子星“切”了一声，“他算哪门子的哥哥，还不就是吃我家住我家的寄生虫。走了，拜拜。” 周扬楞了一下，他感觉刚才的徐子星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这番话应该是她母亲从小就告诉她的，如果没错的话，估计到现在为止徐子星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寄生虫，谁才是小三。 周扬摇了摇头，随即回学校了。 这几天，周扬一直忙着注册公司的事情，他要准备和提交一大批的相关材料，原本以为这些东西会十分简单，但事到临头他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的繁琐，所以一连几天，他跟林榆雁说话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了。 “燕京好搜科技技术有限公司”的成立，是周扬人生当中的一件大事，而在这件大事当中还掺杂着几件小事。 第一件，公司的股东确立。 周扬股份最多，为51%，王美丽其次，12%，陈冲，陈松山，都是10%，古力9%，周佛海8%。 第二件，公司有了对公账号，同时成立了HR部门，虽然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但是这象征着公司的进一步完善，可喜可贺。 第三件，输入法部门正式成立，陈松山为产品经理，直接对周扬负责。 第四件，王美丽卸任导航网站经理，同时不再担任公司副总。 第五件，王美丽辞职了。 对于王美丽突然提出的辞职，众人都很是不解。 无论是谁，无论是管理人员还是下面的技术人员，从来没有一个人都王美丽不满意，他们也知道这个冷漠而美丽的女人是周扬最得意的人才，而后者也用自己的种种硬实力征服了所有人，众人都知道，别说她是公司的副总，别说她占有公司的第二股份，就算是她拥有的再多，也不会有人提出别的意见。 这是她应得的。 周扬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还是要走 “能对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吗？” 周扬在一个下午邀请王美丽来到了学校门口的咖啡馆，他已经来不及找更好的环境、更安静的地方了，他迫切想要知道王美丽是怎么想的，同时也想明白她仅仅凭借一封邮件就想辞职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难道是自己给她的股份不多吗？还是她在自己的公司里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而感到委屈？ “如果你觉得工作太累，没关系，我可以批准你的请假，一个月，或者是三个月，如果你愿意，一年也是可以的，但是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辞职呢？” 周扬尽量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词句，想着应该用什么样的谈判技巧从而使王美丽更加愿意吐露自己的心扉。 坐在对面的王美丽神色淡然，她看了看窗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司徒硕硕的短信，然后她走到一旁，给对方回了个电话。 看着她打电话的样子，周扬进行了一次深呼吸，他觉得自己刚才有些着急了，而且态度也稍微显得不够诚恳，自己不应该用这种逼迫的态度去跟她说话，听起来还是太功利了一些，必须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可以。 周扬等着王美丽回来，准备再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 挂掉电话的王美丽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周扬随口问她是谁的电话，她说是司徒硕硕的，“她想让我加入她的公司，然后负责国外的公司业务。”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因为司徒才跟我辞职的吧？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干涉，我的意思是说……” “不是因为这个，我哪里都不会去，”她喝了一口咖啡，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我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跟其他的没关系。” 周扬又哦了一声，但是随即又紧张起来，王美丽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而且似乎被人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周扬一听到关于疾病的事情，立刻就想到了生死的问题，因为他记得在自己毕业实习的时候，父亲也患了一次大病，而且十分凶险，这也在潜意识里让周扬产生了对疾病的强烈恐惧，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和陈婷在工资不高的情况下还依然坚持每年自费体检的原因。 “你……身体怎么了？” 周扬唯恐她会说出癌症肿瘤之类的病，所以问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只要自己轻声问，就会得出一个满意的回答。 索性的是，王美丽没有说出那种骇人的大病患来，“就是感觉有些累，我想申请学校的保研，然后出国，大三了，马上就毕业了。我想在毕业之前再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至于公司的事情，我就不能帮忙了，不过我会尽快交接清楚的。” 周扬心里舒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因为刚才的担心，现在再一想王美丽辞职的事情，周扬反倒是觉得没之前那么严重了，心里也比较容易接受了，果然是对比产生反差。 周扬问她准备去哪个国家，王美丽说还没想好，然后又笑着说，可能以后还会找一个男朋友呢，然后一起出国，周扬笑着说，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 两个人度过了刚开始的尴尬阶段，很快就聊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事情，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以及很多其他八卦的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两个人就司徒硕硕的视频网站也聊了很多，两个人都一致同意合作，但是对于其网站能否盈利还是持有不同意见的。 王美丽认为这件事情合作可以，但是不知道一下子就投入太多的资源，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内的人对分享这件事情热情并不高，而且这种视频网站国内外都没有很好地可以效仿的例子，一般来说，这种敢为天下先的企业，最后都难逃被收购的下场。 而周扬则不这样认为。 视频网站一定有的做，而且还是可以大作特作的事业，06年前后，国内PC互联网将迎来发展的风口，没有什么内容是比视频更能打动人心的一种手段了，而且以后国内的影视行业将会迎来一场大爆发，若是能够在自己的视频网站上培养出一个大IP，那就更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了。 而且，以后的版权作用会比现在管理的更加严格，利润收益也会成倍地上涨。 当然，这些知识和内容，周扬都是占了未卜先知的便宜，所以有底气这么认为，但是他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这些，而是简单地将自己的观点归纳为项目很有潜力，如果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的话，王美丽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万一暴露了自己的某些东西就不好了，况且，这种占便宜的事情在王美丽面前，周扬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嗯，你觉得合适的话就去做吧，至少到现在为止，你的判断似乎还没有出现差错。” 周扬笑道，“怎么就没出差错了，我那批优盘现在还堆放在洛州呢。” 当初周扬本想着可以用优盘来推广导航网站，但是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大错特错的，优盘售价过高，尽管自己可以便宜从深稹拿货，但是到底还是价格太高了，因此虽然有陈松山等几个大号在论坛里做推广，但也只是瓦片打水漂——听个响而已，幸好后来陈松山搞出了一套网吧管理系统，才正式迈出了推广的第一步，不然，周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了。 说到这里之后，两个人不禁都开始回忆起在洛州二中的那段日子了，几声唏嘘，几番感慨，还记得当初王美丽已经展露出美女的模子了，而那个时候，周扬和司徒亮以及徐子豪也组成了正式的三剑客，并且认识到了陈冲这个游戏天才，似乎一切的拨乱反正、吊丝逆袭的经历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下午四点的时候，王美丽先走了，周扬依然让她考虑一下外派留学的时候，后者也只是点头说会考虑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扬终究还是没说出挽留的话。 开学第四周，学校的选修课又开始了，而这一次，全体学生也再次上演了大清早起来排队选课甚至冲网吧里面选课的奇观，因为容易过的课程早就被人给盯上了，这样一来，下手就只能早不能晚了。 周扬不在意这些，所以等到他们全都选完了，才慢吞吞地选了一门考古鉴赏，张亮看到他选的课程之后就一阵冷笑，说这个老头子是个有名的盗墓专家，虽然被称为教授，但是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博观物里的家伙什往自己家里鼓捣，然后再用个假的进行替换。 王月颇为不信地看了他一眼，对大家说这小子就喜欢胡乱放屁。 周扬对这种话都是一笑置之的，真盗墓也好，假教授也罢，只要能够让自己顺顺利利地拿到足够的学分毕业就行了。 而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周扬就碰到了徐子星，只不过这次陪她来的男生又换了一个，还是高高大大的身材，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个白人。 因为对徐子星的身份已经了解了，所以周扬也没觉得有什么，心里十分坦然。紧张的是林榆雁，她对这个徐子星的怨念和意见都很大。 一方面自然就是因为上次的图书馆表白事件。 林榆雁的心很大，纵然是上次叶青单枪匹马地上门找人，林榆雁事后也没感觉怎么样，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他不止一次地警告周扬最好把自己的心收好，同时也把自己下面的小兄弟把持好，只要是跟徐子星有关的事情，必须要及时进行汇报，即便是一个眼神，一次照面，也要交代的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周扬觉得林榆雁在这件事情坚持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其次，她之所以如此重视徐子星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徐子星是跟陈婷一个寝室的，这两个重磅炸弹合在了一起，如何不让林榆雁心生单寒之意？ 徐子星在人群当中一眼就看到了周扬，两个人都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坐下了，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从徐子星的眼神之中周扬可以看的出来，这丫头对自己并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刚开始周扬以为是她不懂事，毕竟她跟徐子豪的关系是同父异母，而且家里那么一大笔财产需要争抢，任何跟徐子豪有关系的人，自然会被她排斥在外，但是周扬看到刚才的那个眼神却又觉得自己的猜想站不住脚。 她的眼神之中，更多的是对于一个男人的憎恶，而不是出于家庭自身的关系。 周扬想了想，觉得可能跟陈婷有关。 第四百章 众生百态 当初自己在6栋楼下坚守的时候，徐子星也是下过楼找过自己的，虽然那个时候两个人还都互相不认识，但也确确实实算是见过面，有过一份交情。 她跟陈婷一个寝室，周扬相信，凭这小丫头的机灵劲儿，她是百分之一百知道自己等的人就是陈婷的，而现在自己却跟另一个女生好了，周扬觉得，这可能就是她对自己有意见的原因了。 想到女生之间的种种，周扬倒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陈婷能够有这样一个为自己着想的好姐妹也是挺好的。 上课前五分钟授课老师就来了，的确如张亮说的那样，老师是一个板寸白发的老头儿，但是也没有张亮说的那么不堪，起码从外表以及着装上来看，这个老头儿跟盗墓贼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老头儿上课幽默风趣，对学生们的问题也都回答的很好，但是很可惜的是，学生们一直要求看真实的文物是怎么样，但是老师却只能放PPT课件了，让众人一度感觉有些扫兴，但是老师承诺，下堂课如果人员来满90%并且上课没人睡觉的话，就会带一件文物让大家开开眼，众人随之兴奋起来，表示回去之后一定拉着同学过来。 下课之后，周扬和徐子星之间依然没有交流。出了教学楼，他收到了来自林榆雁的短信——我可能真的要留校了。 关于这件事情，林榆雁一直都在苦恼，他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年跟周扬认识，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和周扬在一起，现在离校考公务员的话，就等于两个人要两地分居了，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因此，她放弃了公考，决定留校。 结果造化弄人，运气不佳，留校学历提升的条件一下子将她卡得死死的，她所有的荣誉加起来，也抵不过这一条硬性规定，虽然老师也说还有机会，还有希望，但是谁都明白，这种希望和机会在几个研究生面前实在是太小了。 关键是，人家也不差啊。 为此，林榆雁最近一段时间内心都十分煎熬，但是为了不让身边的担心，她也装出了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直到昨天，她才收到了一条消息，校宣传部通知她过去接受一段采访，她以为又是学校的宣传片什么的，所以当时想拒绝，但是幸运的是，她又问了一句什么采访，然后她得知这次是为了配合市宣传委的一次采访，到时候会登报，也会上电视台播出。 多年的学生会经验让林榆雁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不其然，她今天上午就去了校宣传部，然后拍摄了一段片子，并接受了采访，而在教务处，她也收到了近乎肯定的答复——留校是没问题的。 时候周扬和林榆雁也一起分析过这件事情，其最重要的转折点就是非典那次的事情，当时任何人都是躲都躲不及的状态，而林榆雁却迎难而上，虽然也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事业，但是原则上，还是无私奉献的，并且往重了说，这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践行一个党员的职责，这样的人不留校，还指望着什么人留校？ 而且市宣传委要的素材就是典型当中的典型，这种典型在近两年之中并不多见，唯一可以挖掘的事件就是几个月前的非典战役了，但是那件事情影响太大，已经挖无可挖了，而此刻，林榆雁花季大学生的身份就是一抹亮色，毕竟小姑娘才二十岁出头啊！ 种种因素加起来，让林榆雁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了名人，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可以顺利地留校了。 但是名气这种东西也是一把双刃剑，周扬上辈子就是从事宣传工作的，他对其中的各种黑幕和爆料都深恶痛绝，特别是针对于女性的种种恶意揣测，可以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也谨慎地对林榆雁透露出了自己的担心，不过后者一笑置之，“这是市里的报纸，又不是什么娱乐头版头条，你担心的太多了。” 周扬一想，觉得也是，这种国字号的报纸，还没有哪个媒体敢恶意揣测，除非是他不想接着干了。 然而，这件事情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因为林榆雁的姑姑林宇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她也乐呵呵地对林榆雁夸奖了一通，但还是叮嘱她，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万万不能再做了，同时也让她好好地抓紧准备公考，并且告诉她，只要她考试成绩出色，剩下的，姑父都会替她铺好路的。 这的确是一个诱人的条件，但是林榆雁已经对这条路没什么兴趣了，可是她也没胆量现在就告诉姑姑自己已经可以留校，同时也放弃公考了。 她想着，反正准备了好几年，干脆就硬着头皮试一试，应付一次，也好堵住姑姑和家里人的嘴。 毕竟，虽然邮电大学非常不错，但是跟公务员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这天，周扬看到林榆雁把扔在角落里吃灰的公务员备考资料又拿了出来，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都已经被允许留校了吗？” 林榆雁对他说了姑姑的事情，“考一次，让他们无话可说。” 周扬觉得没必要，“到时候就直接裸考嘛，不用这么认真地应付吧？” “反正还是要考试的，不如就复习一下。” 周扬撇撇嘴，“那万一你真的考上了咋办？” 林榆雁笑着说道，“那就去呗，公务员比导员好多了吧，万一碰到你这么一个学生，你让我这个导员还活不活了啊？” 周扬点点头，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然后他又问道，“那如果到时候你考去了外地，那我怎么办？” 林榆雁低头翻书，淡淡地说道，“大不了到时候你来投奔我，然后我包养你啊。” 周扬闷闷地看着她不说话了，后者顿时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啦好啦，到时候万一我真的考上了，选什么职位，到哪里去，都听你的，好不好？” 周扬在她的小蛮腰上摸了一把，“这还像句人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风平浪静。 大一的新生们依然被没有卵用的军训所折磨着，而超市里的卫生巾也再一次被卖到脱销，司明远给周扬发短信，说新生之间流传着几个关于周扬的传说，其中就有卫生巾的事，她问周扬那些传说是不是真的，周扬说假的。 已经步入大三的516同仁们也不再像前两年那么潇洒了，考研的准备考研，就业的也开始学习专业技能了，其中发展最好的自然就是张亮邓宝和杨腾了，他们手里的钱已经足够支撑他们过上很不错的生活了。 在周扬的建议下，张亮和邓宝注册了一个“互娱文化有限公司”，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其实也就是指挥着旗下水军大杀四方的勾当，周扬作为投资人，占据了其中40%的股份，算是最大的股东。对于这一点，张亮和邓宝没什么意见，他们甚至还觉得周扬拿的少了，因为他们现在每个月都可以获得几万的纯收入，简直吓死人。 至于杨腾，俨然已经成了半个燕京人了，他用这两年积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只是一室一厅，但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周扬借给了他十万块钱，才勉强凑够了首付，但是月供两千的压力，已经不算是什么压力了，而杨腾的成功也让众人看到了希望，有一技之长的人，到哪里都是饿不死的，谁又能想到，靠着画画，这小子居然还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516的人都见过杨腾的父母，都是云贵山区典型的贫穷人家，本来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那样，让众人很是心疼。 顾清维和张小雅依然按部就班地准备考研，以及做各种准备，不用怀疑，他们两个人一定会拥有很美好的未来。 王月对车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从大三开学的时候起他就找了一份修车工的兼职，每天弄的身上都是一股汽油味，众人调侃他是汽修工，他则一本正经地反驳自己是一名优秀的汽车技师。 鲁达已经放弃了在学校寻找配偶的打算，他目前的网络小说写的风生水起，据说还出了实体版，每个月也有上万的收入了，众人纷纷赞叹。而他也处在考公务员和继续写小说的两难境地之中。 周扬没有给他做太多的参考意见。 这个年代，算不上是网络小说的黄金时代，如果他可以一直写下去，一直火下去，当然最好，但是考虑到鲁达来自蒙古草原，家里也称不上富裕，从这种层面考虑，他需要的是一份更加稳定的工作。但是风险和收益本来就是两难的，周扬不能替鲁达做出这个选择。 而最让众人啧啧称奇的是，万学礼竟然还在一心一意地给老板娘送外卖，堪称模范老黄牛。 第四百零一章 铺垫 对于他和老板娘的关系，众人虽然好奇，但是谁都没有问出口，同时他们也都纳闷儿，老万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难不成就真的认准了有夫之妇老板娘了？而且人家还有一儿子呢。 但是在看到他依然那么卖力地送盒饭外卖之后，516的人也不再提这茬儿，说不定人家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了。 张亮还记得北戴河的时候李采薇和杨腾还他们的钱，所以就跟周扬商量了一下，然后用这些钱买了一部佳能的相机，张亮挑了一台好点儿，周扬自己倒贴了一千块钱进去。不出所料，这台相机很快就辗转到了李采薇的手里，两个人出去采风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有时候一采就是一宿，众人知其原因，也不点破，只是每次杨腾回来的时候，众人都会递给他一瓶汇源肾宝。 周扬每次回到寝室住的时候，他都感到十分的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就来源于周围人的一些些小矛盾和嬉笑怒骂，这种常态化的生活方式让周扬感到了来自生活细节当中的真是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他原因回来跟大家一起住的原因。 其实516内部的人也有很多的矛盾，但是都在周扬强大的气场之下被镇压了下去，而后者也知道周扬的作用，他们明白，周扬回来一次不容易，既然回来待几天，那大家就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几天，总不能让老四回来一趟还看不到大家的好脸色啊。 上次的水军事件以及跟几个杀毒公司的周旋让周扬获得了极大的好处，这种好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Young的全球排名闯进了前三十名，而此刻，本来正在凶狠向前冲的hao123却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在第九名的位置已经无法再前进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Young123的异军突起分摊了很多的流量和用户，这对于属于直接竞争对手的hao123是一个相当不利的消息。 周扬关心这个排名，而且相当关心，但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两家网站的差距似乎已经成为定局了，若是在两百名或者三百名的位置的话，上升个十几名的为止还是有希望的，但是到了这种程度，哪怕就是往上前进一名也是极其困难的。 hao123做不到，Young123更是难以做到。 周扬忽然对于之前的决定产生了怀疑，自己的网站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亦或者对方出了一个相当诱人的价格，自己难道就真的不卖吗？ 对于这个问题，周扬相当困扰。 在互联网这个圈子里，拼的除了技术实力之外，还要靠其他的更多的复杂关系，周扬自认是没有这个能力跟各种公司的大佬搞好关系的，而且搜素这方面的东西涉及到的因素也是非常多的，当年政府一句话就直接让“饭否”关门大吉，仅仅就只是提供了一些敏感性的政治东西，虽然Young123目前不会做搜索，只是提供网站链接导入，但是这种东西是需要大量流量的，周扬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竞争的过百度。 他想了很久，但还是想不清楚，这个时候，他开始有些想念王美丽了，如果她在的话，大概会给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参考和信息吧。 他翻开之前的笔记本，开始胡乱地翻阅着。 在他重生之初的那天晚上，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很多的目标和计划，目前为止实现了不少，但是还不够，而且多半都是起步阶段，像网站、游戏这些，跟自己预设的目标相比还差的太远了，而每次遇到对未来迷茫或者拿不定注意的时候，他就喜欢翻开以前的笔记看一看，而每次都能得到不同的灵感，或者记录一下最近的成果和收获。 这一次，他也同样接触到了有一个层面的事情——炒股。 笔记本上写的是05-06年的时候，股市会迎来一波牛市，还有就是14、15年前后，也有一波牛市，如此看来，距离第一波疯狂上涨的牛市，时间也不长了，周扬想着有时间就去一趟深稹，然后去深交所开个户，先在里面放几万块钱，到时间了之后再另做打算。 周扬笃定，自己就是一个贪钱的俗货，因此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发财的机会的，以前他觉得囤房的都是傻缺，还不如买房的钱去旅旅游或者创业，但是到了后来他才明白，真傻的人是自己。他上班的时候，当年创业的人也不少，失败的人暂且不说，光是那些创业成功的，一百个里面也不过两三个，就说这成功的两三个人，好点儿的一年挣个两百万就不错了，差点儿，一年也不过就刚刚过百万出头，而当年那些在燕京买了房的，两百万买的房，五年之后直接涨到一千多万了，一百多平的房子，弄几个隔断房出租，一个月房租也小两万呢，瞅瞅人家这日子过的，收了房租，再加上自己的工资，在燕京买房那是不可能了，但是不少二线省会城市可以买房啊，然后就捎带着省会城市也开始房价上涨了。 前后脚，又是一波巨大的收入。 而那些以前买房借钱创业的人，折腾一圈之后，赚了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房，最后他们也不禁自嘲苦笑。 周扬嘴角浮出一抹微笑，他还会不遗余力地买房，这是和股市同样保险的策略，历史不会改变，至少这种带有巨大影响的历史事件，一定不会改变的。 周扬合上了笔记本，想象着自己应该从何处入手。 现在的他已经掌握了重生者的一个窍门，那就是凡事都要做好铺垫。未卜先知的确很厉害，但是在别人眼中，你的这种能力看上去更像是好运气，好运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次次都让一个人碰到，那就会出事，为了避免这种意外的发生，周扬现在已经习惯了提前几个月甚至提前一年就要为下一步的动作做准备。 这天傍晚，学校的点歌台放了一首朴树的《白桦林》，周扬当时正在食堂和林榆雁吃饭。 “挺好听的。” 周扬点点头，“民谣都挺好听的。” 林榆雁话里有话地说道，“你唱民谣也挺好听的啊。” 周扬看了她一眼，“我那里会唱什么民谣。”他本来就这么随意的一说，并没有多想，但是当他看到林榆雁的那双小眼神儿的时候，顿时有些慌张，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不是还给人家叶青同学写过一首歌吗？”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上次叶青找到自己的时候，他唱了一首《灰姑娘》。 女人的记忆力果然可怕。 “切，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的信了？那是我唱的别人的歌，我哪里会写歌啊？唱歌还五音不全呢。” 林榆雁自然相信了他这番话，虽然周扬唱歌挺好听的，但是她也绝不相信周扬会写出那么好听的歌，但是她可没有这么轻易地原谅周扬，这件事情若是不提还好，既然提起来了，那就没有轻易放过的理由，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榆雁细数了过去一年的每个月每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周扬对女人记忆力的认知再次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此事过后，周扬还是觉得要抓紧时间把这首歌录制完成，不然就要露馅儿了。 他找了一天下午的时候，然后和张亮一起去了录影棚。 双方都是老熟人了，所以互相都没有客气，而对于这首歌的改编，周扬也没怎么操心，因为旋律简单，而且口风清淡，所使用的乐器也不多，唯一的难点就是折算成两个人唱，不过这对于专业的人录音棚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一次，张亮和周扬的配合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通过前几次的磨合，“张扬兄弟”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比较成熟的组合了，而这次录制的时间也大大缩短，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剩下的收尾工作当然就交给工作室了，配置MV，添加字幕、剪辑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完全不要周扬两个人操心。 一周之后，歌曲成功上传，这一次，“张扬兄弟”这一低调的组合再次引爆众人的耳朵，人们纷纷猜测，这个组合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低调的两个人怎么就取了一个这么高调的名字呢？有人说，他们是隐居山林不世出的天才，也有人说，这两个人就是默默扛起话语乐坛旗帜的未来领军人物，但是无论人们怎么猜测，却始终找不到关于两个人的任何消息，无论是名字，还是照片。 周扬对网上的讨论刚开始的还挺有兴趣的，毕竟自己也体会了一把成名的快感，但是在之后看到网上很多的无端恶意揣测之后也就很少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了，同时他也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隐藏自己，不然，肯定会揪出更大的麻烦的。 说到麻烦，周扬还真的碰到了，不过这次是别人找上门来的。 第四百零二章 完美的触摸 秦姗姗给周扬打电话了。 后者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还有些错愕，因为他已经几乎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秦姗姗的意思也很简单，希望他能够出庭作证，彻底让刘超一败涂地。 周扬想都没想直接给拒绝掉了。 根本不可能！ 自己拼命低调了这么长时间，想尽办法抹去自己的痕迹，不就是想闷声发大财吗，傻子才会做出庭作证这种事情。 一旦他出庭作证，凭现在媒体的力量，顺藤摸瓜之下，肯定能够查出他就是Young123幕后的真正老大，他拼命地隐藏了那么多人，可不是为了出名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到毕业之前为止，他不想出名，更不想让这个社会认识他，大学，这个阶段出名还太早了，施展不开手脚，同时束缚也太多，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让他一直摆脱不掉，那就是在他的身边围绕着的这些人，在他眼里还都是一群孩子，跟一群孩子显摆名声，这种行为太过幼稚了。 对面的声音显然颤抖了几分，或许她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周扬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能够想象秦姗姗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做了多少心理斗争，但是没用，有些事情不是靠着相互理解就能解决的，他也不想当这个烂好人。 “你在哪儿？我可以过去陪你。”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了，就说了一句在家，然后没有回答，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她能听得出来周扬话里的拒绝和无情，索性她也知趣，叹了口气说了一声那就这样吧，然后就挂电话了。 周扬点了一根烟，心里有些不落忍，好歹秦姗姗也是自己碰的第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表现的未免太过绝情了，而且……似乎也没必要这样。 他给秦姗姗打了过去，然后不等对方说话，就先说道，“我帮不上你，但是我这边也有点儿证据，可能你会需要。把你的邮箱给我，我给你发过去。” 周扬回家之后，把录音调了出来，然后截取了其中最关键的一段话，用声音处理软件将自己的声音处理之后经过压缩，给秦姗姗发了过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正在做饭的周扬就接到了秦姗姗的电话。 “很感谢你。” 周扬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炒菜一边说没事，“能帮到你就好。” 听出了周扬的手忙脚乱，秦姗姗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在自己炒菜？” 周扬实话实说，“外面的饭太贵了，自己做的健康好吃还便宜。” 听到他的话，秦姗姗是没理由怀疑的，她在第一次看到周扬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生不一般，他的身上有一股寻常异性没有的责任感和担当感，而且最重要的是，周扬看上去明明不过也就二十出头而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家庭好男人。 正是因为有这种感觉，所以当她听到周扬的这番话之后，没觉得有任何违和的地方，相反，她觉得这本来就应该是周扬的样子。 “打完官司之后，我准备辞职然后出去走走，到时候我想去找你。” 周扬盖上锅盖，“不用了，咱俩萍水相逢，不如就相忘于江湖吧。” 秦姗姗笑了笑，这家伙占了别人便宜，说的倒是很轻巧，她又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录音的？” “当时心情不好，就录下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周扬没说谎，当时他的确是心情不好，本来就是自己遭受到了不正当地对待，结果还要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到处求人，他心情好了才怪。 秦姗姗又问道，“那我跟你做的时候，你有没有录音？” 周扬心里暗自冷哼了一声，这种不入流的挑逗手法实在是有点儿低级，而且距离上一通电话过去还不到四个小时，看来她已经忘了她哭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没录。” “那下次的时候记得录音哦。” 周扬淡淡地说了一声有人来了，先挂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把录音给秦姗姗了，从刚才的话来看，这个女人似乎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到时候他要是打起自己的主意来怎么办，而且他刚才也想到，两个人的对话不会被她给录音吧？ 但是后来一想，他也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的手机有录音功能的还很少，况且，就算她录了音也没什么价值，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敏感话题。 没一会儿，秦姗姗的信息又来了。 周扬有些烦了。 “那天你为什么不拍照，我是自愿的。” 你在自愿不自愿。 周扬没有回复。 “你不说话我可打电话了。” 周扬回道：我没带相机，手机不能拍照，我也不想拍，你身材不好。 一口气，周扬说完了所有的理由，顺带打击了她一番。 然而，秦姗姗并不为所动。 “下次我自己带相机让你拍照，怎么拍，摆什么姿势，用什么动作，都是你说了算。” 周扬不会再回复她的信息了，他现在已经被她给撩拨的欲火焚身了，他开始回想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秦姗姗完美的腰肢曲线，以及她滚翘浑圆的臀部，还有那一双大白腿…… 正在回想的时候，林榆雁回来了。 周扬直接关掉了煤气，然后将刚进门的林榆雁一把抱起，随即冲进了卧室之中，后者一下子被吓坏了，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粗暴无理的周扬，但是在她看到周扬腰间支起的小帐篷的时候，顿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笑嘻嘻地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一包卫生巾。 “周哥哥，你看，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周扬愣了一下，随即哀嚎地在床上打滚儿了。 “你小子是不是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你……该不会吃药了吧？” 周扬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后者看他这个样子怪可怜的，就抿着嘴笑了笑，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回来之后就伸手去解周扬的腰带，后者腾地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啊。怎么，不乐意啊，那算了，反正我还嫌累呢。” 怎么可能不愿意，周扬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乐意啊！ 终于，两个人第一坦诚相见了，虽然还不够完全坦诚，但是当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之后，距离进门的时机也就很快了。 周扬坐在床头，却是不能完全地投入，因为他还要指导手法生疏的林榆雁如何更好地伺候自己。 “这边，对，快一点儿……哎哎哎，太快了，疼。” “慢点慢点儿，对对对，就这样……不是这里，上面一点儿。” “你可以摸一摸下面的部位……” 林榆雁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卖力地给他服务着，然而双手交替使用过后，周扬还是……还是那个。 “不行了，我放弃，手臂太酸了。” 作为男人，这个时候怎么能够退缩呢！ 周扬紧接着给林榆雁科普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什么憋着会发炎啊，只有发泄出来才是健康的啊，还有如果不释放出来的话，最严重的结果还有可能会形成癌症，后果很严重。 林榆雁一听就傻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会这么严重，顿时感觉自身责任重大，但是这种情况她实在是没有经验，而且看眼前的情况，周扬一时半会儿也完全……释放不出来啊。 老司机周扬开始开车了。 先慢车，然后再飙车。 “你要不要用嘴？” “不行！绝对不行！” “就伸舌头让我看着就好……” 林榆雁还是不同意，两人讨价还价好一阵，最终，林榆雁撩起了自己的外套，然后露出了上半身，很快，周扬瘫软在了床上。 虽然林榆雁威胁周扬不会再有下一次，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了第一次还会发愁没有第二次？天真！ 周扬也明白，林榆雁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的同时，也在找理由，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近距离触摸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周扬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让林榆雁躺在上面，然后他问道，“你胳膊还酸吗？要不我给你捏捏？” 林榆雁说好，同时也问道，“你那里……不会发炎了吧？” 周扬笑着点头，“这次不会了，但是下次会不会就不一定了。” 看着他的笑容，林榆雁隐约之间觉得自己上当了，但是关于这种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太少了，虽然感觉上当了，但是具体上什么单当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偏偏她看不惯周扬那得意的笑容，捡起身边的抱枕砸在了周扬的脑袋上，后者夸张地惨叫一声，滚到了一旁。 时间过的飞快，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十月中旬，到了国考报名的日子，周扬和林榆雁一起坐在电脑前面查找相关资料以及报考的注意事项。 第四百零三章 种子大王 本来周扬还想跟林榆雁商量一下报考什么岗位，但是后者已经铁了心就是走走过场装装样子，所以就把一切都交给周扬去办了，后者也丝毫不含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反正留校的决定已经下来了，林榆雁索性也破罐子也破摔，说不考虑公务员就绝对不去想那回事，干脆就每天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吃零食，周扬担心她变胖，所以就在超市买了一个体重秤客厅门口了，结果第二天他就发现体重秤不见了，寻摸了半天才在沙发下面找到。 对于林榆雁去哪儿这个问题，周扬考虑的十分慎重，他参考了多方面的消息和资料，同时也询问了一些老师和学长学姐的意见，所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他最终给林榆雁报了一个很重要的岗位——中传部。 今年的中传部只招收四个人，两个要求有社会经验的岗位，一个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岗位，剩下的一个才是本科生，而且周扬在报名的时候发现这个岗位已经有超过一千人报名了，周扬觉得甚是合适，所以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当林榆雁看到最终报考岗位结果的时候，她笑眯眯地看着周扬说道，“周哥哥还真是为我着想啊，替我挑了这么一个好岗位。” “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林榆雁觉得好笑，她放下手里的零食溜到了周扬身旁，一根手指不停地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你就这么舍不得我离开你啊？” 周扬一把攥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顺势搂住了她的小蛮腰，坏笑着说道，“当然，林妹妹，你要怎么报答哥哥我啊。” 正在这个时候，林榆雁的手机突然响了，周扬心里暗骂了一声混蛋，后者则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对周扬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随即接通电话，然后叫了一声姑姑。 又是那个女人。 周扬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一直都忘了，林榆雁还有一个磨人的姑姑呢，那个女人才是最难缠的，上次在北戴河的突击检擦简直让周扬大开眼界，虽然林榆雁曾经跟周扬提过醒，说自己的姑姑是个女强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强盗这种程度，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给林榆雁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岗位，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的扒皮抽筋，然后放油锅里炸上个三四遍。 最终，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气愤就这样没了，而且更可气的是，林榆雁被她的姑姑给叫去了，说是她姑姑想她了，让她过去住几天。 周扬心里这个气啊，你自己生个闺女不就完了，干嘛老让林榆雁过去陪你啊。 如此一想，周扬忽然想到了上次在机场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帅哥，而且在北戴河的时候，他还听到林榆雁姑姑说起过那个楚家少爷。 这次让她回去该不会又是给他们牵线搭桥吧？周扬碍于面子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心，但是心里却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情。 既然林榆雁都走了，周扬觉得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挺没劲的，所以就又回到宿舍了。 他这几天不在，宿舍里的趣事却是丝毫没有减少，除了杨腾夫妇两个的采风之旅依然在进行之外，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就是张亮培养出了自己的爱情动作片事业。 因为占据着516电脑的使用大权，所以每次他的种子都是最多，而且质量也是最好的，久而久之，几乎整个班级的人都会从他这里来拷片子，本来这也没什么，男人之间的友谊，本来就是这么纯粹，但是时间长了，就有些麻烦了。 朋友带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开始慕名而来，俨然，516已经成了金博楼的种子发源地，这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架不住片子的口碑好质量高啊，在众人纷纷提出了抗议声音之后，张亮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有时候半夜十二点他正在潜心研究种子片源的时候，就会有忠实粉丝过来套近乎，这不仅影响了大家的休息，而且还影响了张亮的看片心情和连续性，有碍于他对电影电视艺术的钻研和探究。 于是，516全体同仁经过短暂商量之后就立下了一条规矩，求种子行，但是每次不能空手来，至于拿什么东西，王月说要烤串，邓宝说要一瓶可乐，顾清维说可以拿一个套套，众人皆对其鄙视一眼，最终商定，一次一人拿一个水果过来。 水果好啊，对身体好，而且也便宜，老少皆宜童叟无欺，可以一边打飞机一边补身体，真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他们提出的要求简单，而来的人却觉得为难。 “一次一人一个水果”？ 拿什么水果？一个西瓜是个水果，一颗葡萄也是一个水果，没有标准的事情做起来是最难的。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人拿西瓜的，但是后来就变成了一个苹果或者一个橘子，亦或者是柿子石榴什么，至于拿葡萄的，也有，但是是一串，毕竟拿一颗的话，让人笑话。 不过这一招还真有用，因为来的人真的减少了许多。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主意是张亮一个人的功劳，纷纷称赞这小子是天生做龟公的料，张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且立志要将自己的种子生意做大做强，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然而，这个宏伟且美好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 这天他跟韩雪在外面缠绵完之后回到宿舍，然后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俩石榴，他知道这是又一拨来拷片子的同道中人，不过他不喜欢石榴，这玩意儿吃起来费时费力，简直折磨人，他想着还是要送给韩雪才是，自从有了这么一门生意之后，韩雪宿舍里的水果就见天地没有断过，韩雪也一度被认为是水果西施。 然而，当张亮坐下来打开电脑，并且进行熟悉的操作的时候，却傻眼了。 他首先打开的是《期末复习资料——毛选》，结果是空的。 然后就是《过把瘾剧场》，还是空的。 张亮顿时一脑门冷汗，然后就接连不断地打开了剩余的文件夹。 《管道工程学》、《机械原理——轴与空的间隙配合》、《台球技巧之一杆进洞》、《论持久战》、《帕金斯——黑洞学说》…… 张亮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 空的。 都是空的。 全部都空了。 是谁！到底是谁！ 冲动之下的张亮冲出了宿舍，在楼道阳台上仰天长啸，“是谁！是谁动了我的电脑！站出来！” 这声凄惨的叫声在金博楼的楼顶上久久盘旋不散，宛若一只折翼的天使在寻找自己的翅膀。 张亮返回宿舍的时候，问邓宝和顾清维，“你们看到刚才谁动了的电脑吗？” 邓宝摇头说没有，顾清维也说自己刚回来，只看到了两个石榴，没有看到人，张亮又看向了躺床上玩手机的王月和杨腾，但是感觉问不出什么来，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看那样子，是要出去抓凶手了。 王月回头看着鲁达说道，“你说，老张不会查出是咱们干的吧？他要是知道了，看刚才那样子，得活撕了咱们。” 鲁达撸起袖子，亮出了自己的肌肉，“谁撕谁还不一定呢。” 王月缩了缩脖子，说是是是。 邓宝说道，“放心吧，他这电脑一天至少经过不下五十个人的手，他上哪儿查去？再说了，他整天吃的那些水果，维生素都给补中毒了，脑袋没坏掉就算好的了。” 众人顿时哄笑。 周扬听完了这件事情，也哈哈大笑，心想，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516才会发生，也就只有这帮小子能够做的出来。 整个下午，不停地同道中人过来安慰张亮，安慰的内容也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片子没了可以再找，但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张亮倒是也实诚，说没事没事，刚好可以休养几天。 晚上的时候，516的人开始打麻将，一来是为了搞热气氛，二来也是为了给张亮冲冲霉气，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霉气反倒是越冲越旺了，开门连输三把，一百块钱很快就没了，众人觉得这么玩儿下去，张亮非得哭晕不可，所以就干脆玩儿刺激的，不来钱，谁输了就给女生寝室打电话，反正宿舍里的电话看不到对方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个好主意。 顾清维很积极地拿出来一本花名册，上面有各个寝室的电话号码，可以随便打，张亮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手气不顺，干脆就玩儿别的，还别说，这一次他没输，反倒是一直手气颇顺的邓宝输了，后者也丝毫不介意，拿起电话就打，第一个没打通，他就又换了一个电话号码，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多一点儿，这个时候女生们都应该在寝室才对。 电话通了，邓宝立刻换上了一副男主播的口音，说这里是东方音乐电台，有人为您点歌一首，结果被对面的女生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给挂断了。 第四百零四章 打电话 众人哄笑，邓宝拿着电话砸吧砸吧嘴，说运气不好，下次再来。 第二次，点炮的人是顾清维，他大大方方地拿起电话，然后随便挑了个寝室拨通了电话，结果这小子上来就是一口流利的英文，让对方误以为是老外打错了电话，然后两个人就不断地解释，一个问问题，一个解释，有时候女生碰到不懂的问题，还会让同寝的室友过来解答，如此一来，这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十多分钟才结束，众人纷纷赞叹不已，说这才是情场高手，相比之下，邓宝刚才的拙劣伎俩就有些不入流了。 第三个点炮的人，是周扬。 而且还是一炮三响，这下子他可傻眼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就要打三个电话了，周扬前两个还中规中矩，碰到的都是恐龙，所以没说两句就被粗暴地挂断了，但是第三个的电话却把他吓了一跳。 不知怎么的，他糊里糊涂地拨通了陈婷宿舍的电话，而且碰巧接电话的就是陈婷本人。 这下子可让周扬傻眼了。 不会错的，在对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周扬就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是陈婷了，可是虽然熟悉这个声音，但是周扬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的确已经有很长时间周扬没有想起陈婷这个名字了，不是他薄情寡义，而是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而且还是那种连路人都不算的陌生人。 这个道理他原本早该想通的，他也埋怨自己明白的太晚了，不然也不会出那么多事情了。前世的感情已经停留在前世了，此时此刻，今生今世，他们没缘，也没分，如果按照历史进城发展的话，他们结婚的时候是在08年，或许在那个时候，两个人的缘分才会上升到最高点，而那个时候，两个人无论是婚姻观还是价值观，都会达到最和谐、最融洽的程度，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也只能按照陌生人的关系来处理了。 到底该怎么办？ “周扬？是你吗？” 陈婷居然认出了自己，这让周扬心里既紧张，同时也十分感动，然而，过后就是一阵惭愧，因为他一下子脑袋里闪现出了林榆雁的身影，他曾经已经做出过一次选择了，在陈婷和林榆雁之间选择了后者，如今他只能再做一次选择。 “不好意思，打错了。” 周扬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她听出来，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几个人本来还等着看他出糗，但是看到他脸色以及他说的话，顿时也都知道大概是电话里碰到了什么人，所以也不闹腾了，顾清维找到刚才的那个电话看了看，然后顺着电话找到了寝室的信息，结果就看到了陈婷的名字，顿时一切明了，其他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阵摇头，这笔鸳鸯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老四跟那丫头还真的有缘分。 不过他们更相信张亮说的，就算是有缘分，也是孽缘，不然老天爷怎么会如此戏耍他们。 顾清维咳嗽了两声，说别说了，赶紧睡觉，明天早上是辅导员的课，迟到了要扣平时分的。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个拿着手机上床睡觉了。 另一方面，陈婷也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她是不会认错的，那个声音就是周扬的，但是他为什么还要矢口否认呢？既然要否认，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呢？或者，真的如他所说，是打错了？可就算是打错了，他为什么要犹豫那么长的时间，而且他当真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这一切，让陈婷在电话面前愣了很久。 她这一愣神的工夫，却被旁边的一个女生给看到了。这个女生是五短身材，而且满脸的雀斑，家境条件也不是太好，她跟寝室所有人的关系都不是太好，跟陈婷尤其如此，但是她明面上却不敢对陈婷怎么样，因为还有一个徐子星护着陈婷，人家可是五辆宝马车送来的千金大小姐，对于这一点，雀斑女生还是不敢造次的。 但是不敢造次并不代表不能造次，她深知陈婷和张涵之间的矛盾，更知道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跟一个叫周扬的男生有关。 对于有心机的人来说，此刻制造矛盾，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很快，张涵那边就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信上的话不多，只有寥寥几句，但是核心的话只有一句——周扬给陈婷打电话了。 当时正在图书馆欣赏《金瓶梅》的张涵顿时暴跳如雷，简直有杀人的欲望，此刻他完全不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书里塞的纸条，他只想知道陈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从大二开学之后，张涵就一直想修复两个人的关系，他当然知道上次的事情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但是他同时也觉得自己那么做是可以理解的，一定程度上，他甚至还相当佩服自己的机智，换做别人，只怕躲一旁哭鼻子了吧。 而趁着暑假的隔离，他原本以为陈婷原谅了他，顺便也想突破一下两个人的关系，但现实情况却证实，他想多了，而且不仅想多，还想的太过天真了。陈婷对那方面的事情保持着绝对拒绝的态度，任何理由都不行。 接连两次，张涵都被拒绝，而且第二次的时候，整整两个星期，陈婷拒绝跟他见面，并且连电话都很少接。 从此以后，张涵再不敢打那方面的主意了。 本来他还想着慢慢来，大不了再等一年，实在不行就等毕业嘛，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陈婷是不会胡来的，她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乖女孩，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档口上，周扬居然再次冒了出来，而且还在晚上的时候给陈婷打电话。 这让张涵几乎有杀人的冲动了。 可是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不是周扬的对手，那天周扬一挑四的传说还在学校里流传着，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光从旁人的嘴里他就不止一次地听到他们对周扬的勇猛赞叹。 然而，张涵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对陈婷是绝对不能下手的，但是可以对周扬下手，打定了主意之后，张涵就开始准备行动了。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对付周扬，而是想着从周扬身边的人开始下手，他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他一直自诩为谋士型的人才，所以对周扬的那一套打人的行为一边恨的牙根儿痒痒，但是一边又有些鄙视，动拳脚只是低级手段，要懂得动脑才是厉害的人应该具备的素质。 如此一来，他想到的是就是杨腾。 516的人都不简单，这几乎是整个大三的人公认的，至少在国贸政治这边的人是这么看的，而在掌握了516的人员结构名单之后，张涵一下子就认准了杨腾。 原因很简单，他很穷。 特困生，补助金，一年四季都是旧衣服，穿布鞋，布鞋上还有补丁，据说在寝室也不经常说话…… 这一些列特征加起来，在张涵看来就是典型的叛徒潜质。 都说人穷志短，对于这一点，张涵是再承认不过的了，穷人家的孩子，就是眼皮子浅，只要稍微给点儿东西就能收买。虽然张涵自认为不是什么百万富翁，但是让一个年年吃助学金的人答应帮忙，这一点儿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天周六，他准备了两千块钱，然后到了约定好的一个咖啡馆，这里最低消费五十，张涵有点儿心疼。 最初接到张涵的纸条杨腾还是很奇怪的，他对杨腾并没有什么印象，虽然当初周扬为陈婷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但是杨腾始终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方面他要为自己的生活费发愁，另一方面，他性格安静内向，因此对杨腾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印象，他以为对方约自己见面可能是要让自己画画，因为最近有不少美术系的人来找他，说是想请教一下画画方面的一些技巧。 杨腾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人，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当杨腾来到咖啡馆的时候，张涵正翘着二郎腿等着他，他单手拿着咖啡杯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优雅，杨腾憨厚地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你好，我是杨腾。” 张涵微微一笑，“请坐。” 对于杨腾伸出来的手，张涵置之不理，他认为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架子来，才能够震慑的住对面的这个穷学生。而对于张涵的作为，杨腾也没有介意，反而还认为是自己太过客气了，这样一来，反而把双方的关系就弄的生疏了。 “我是杨腾，你应该听说过我吧。”他放下了手里的咖啡，然后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给杨腾点了一杯咖啡。 杨腾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啊，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是美术系的吗？中央美院的还是戏剧学院的？” 装的可真像！ 中美院的人会找你？土包子！ 杨腾心里对他的话十分鄙视，但还是慢悠悠地说道，“杨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这就是给你的报酬。” 第四百零五章 上门报复 张涵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在他看来相当有分量的信封，然后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点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希望杨兄弟你不要介意。” 杨腾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有结果信封，可以肯定，他不是来学画画的，但是看他的样子，到底也不像是什么好人，索性也就不怎么客气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家都不要耽误时间了。” 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可没时间在这里猜谜。 张涵冷哼了一声，然后对杨腾说道，“帮我监视周扬，他任何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以后给你的钱，表现好的话，每个月都会给你一千。” 这一千是张涵能够承受的最大数目了，而且在一半学生眼里，这个数字也够吓人的了，然而，他想不到杨腾竟然嗤笑了两声，看那样子，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 杨腾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恶意，“算了，你这忙我帮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跟他在一个寝室，怎么就帮不了了？你是不是怕他？也对，你这么穷，胆子是应该挺小的。” 张涵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是对面的杨腾却更加反感他了，说了一声告辞起身就要走，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丢在了桌子上，“咖啡算是我请的，虽然穷，但是这点儿小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张涵看到谈崩了，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他靠在椅子上悠闲地说道，“就你这样子，也不过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何必呢？是不是你们寝室的人都把你给逼疯了？看着他们每天跟自己的女朋友搂搂抱抱，而且还有那么多钱，也对，换做是别人，估计也跟你一样。穷不要紧，可是咱有志气啊，毕竟是靠助学金活着的人啊。” 杨腾摇头笑了笑，“你只看到了我的助学金，却没看到我年年都是国家励志奖学金。” 说完，杨腾出门而去，看着他离开的张涵不屑地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装他娘的什么蒜！穷愣子一个！” 本来杨腾还想告诉他自己每个月的收入比他一年的生活费还高，他也想告诉他，自己在北京买了房，而且周扬还借给了自己十万，但是他觉得这些话都没有必要跟张涵说，自己心里知道就清楚了。 就算是跟他说了，那小子肯定也以为自己在吹牛呢。 哼！ 回到宿舍之后，杨腾没看到周扬，给他打电话，结果对方关机，他想着等晚上的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找帮手失败，张涵决定自己动手。 周扬喜欢打篮球和跑步，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跟踪他，就很简单了，张涵在球场上等了两天，终于看到了打球的周扬，这天傍晚，张涵第一次跟踪着周扬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家里面，接连几天，每天都是打完球跑完步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虽然他不敢再继续跟了，但是也可以确定，周扬在这里租了房子。 而且还是跟女朋友一起租的。 这就让张涵更加羡慕嫉妒恨了，他想不明白，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周扬一个人占了呢，同时他也愤愤不平，你女朋友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为什么还要盯着我的陈婷不放呢？想着自己已经捉奸在床了，张涵就专门买了一部便宜的二手相机，跟拍了周扬和林榆雁一起出入小区的照片，本来他还想着把这些照片拿给陈婷看，这样她就不会再对周扬上心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方法完全就不合理，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承认自己跟踪周扬，而且怀疑陈婷和周扬有一腿了？想到陈婷的脾气和冷战态度，张涵果断放弃了这一个想法。 他开始想别的办法。 这几天晚上，张涵宿舍里的人都会听到床板咯吱咯吱响，本以为是哪位同胞在打飞机，但是后来才看到是张涵在辗转反侧，因为有了上次跳楼的经验，所以众人以为他又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遂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惹得张涵不高兴了。 经过四个晚上的辗转，张涵终于决定还是要干了。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地犹豫，只会错失更好的机会，而且……夜长梦多。谁知道那个周扬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的关键一点是要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吃素的，已经有人暗中盯上他了。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女朋友考虑考虑吧。 这天下午，张涵去了木樨园那边的建材市场，这边距离学校很远，他也是怕被别人看到，所以才选了这么远的地方。 口罩，手套，喷漆，还有眼镜，他照着电影上特务的打扮购买了一套装备，无非就是怕被别人看到罢了，他心里想道，做坏事真是让人紧张，也不知道周扬那小子是怎么想的，做了这么多坏事，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自责吗？ 他带着一套工具回到了学校，然后把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锁起来，拉了拉锁子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出门离开。 他在周扬家附近蹲守到了晚上，但是可气的是，这天周扬却回家了，没有在宿舍待着，他不禁懊恼起来，如果那天能够成功说服杨腾的话，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无头苍蝇似的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周扬家里的灯光一直都在，张涵等不到机会，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如此等到第六天，周扬家里的灯终于是灭的，而他也亲眼看到周扬拉着林榆雁的手一起走出了小区，并且张亮也在其中。 这下子可以确定无疑周扬出去了，但是张涵知道还不能着急，他知道工作量会很大，所以必须要确定周扬整晚不能回来才可以，不然就很有可能会在忙碌的时候被周扬撞见。 报复者的耐心从来都是可怕的，张涵一直在小区附近徘徊，在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学校寝室熄灯的时间，这下子张涵可以确定周扬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他暗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然后憋着一口气冲到了周扬所在的单元，然后溜了进去，混合着恐惧和兴奋，张涵感到自己的脸庞红扑扑热辣辣的，他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上也很烫。 周围的黑暗似乎都在盯着他，张涵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在原地待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他一咬牙跺脚，开始从背包里拿出家伙行动了。 他戴上了口罩，套上了手套，然后开始喷漆。 漆是红色的，血一般的红色，张涵觉得这种色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在周扬家里的防盗门上喷了四个字——死无全尸！他还特意把那个“死”字写的很大。 然后他又在对面的墙壁上写了一句“家破人亡”，又在旁边的墙壁上写了“死全家”，他觉得还不过瘾，然后又在地上喷了一句“十八层地狱”，并且喷了一个箭头，直指周扬家的门口。 写完了这些，张涵感到心情顺畅了不少，但是他却没有发现的是，自己的鞋上沾染了一些红色的油漆。事成之后，张涵快速下楼，然后将所有的东西裹在一起装进包里，然后一股脑地全部丢在了垃圾桶里。但是他走出去两步之后又觉得把东西扔在这里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就又返回来，从垃圾桶里取出那个包裹，扔在了回学校路上的一个垃圾桶里。 早上七点的时候，李明还在睡梦当中跟自己的女朋友缠绵，正在激情当中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把他给惊醒了，后者顿时一阵懊恼，然而，当他打开短信内容的时候，却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俯下身子看了看下铺的张涵，后者睡的正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越是这样，李明却觉得越不对劲，前两天他还辗转反侧睡不觉呢。他觉得周扬的话有道理。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旁边有人看到他，说老李今天这么早啊，李明说口渴了，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一边喝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张涵床铺附近的情况，但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开始觉得周扬的担心是没有理由的，然而，当他走出宿舍想要给周扬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的几双鞋子之中，有一只鞋子上沾染了一些红色，而且就是红漆。 登时，他吓了一跳。 这点儿红漆足够证明周扬短信之中的猜想是正确的了，但是更加让李明害怕的是，张涵到底都知道了一些什么？他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上次害他差点儿跳楼的四级作弊事件当中也有自己的份儿呢？他既然敢报复周扬，那他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自己呢？ 同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还是上下铺，再加上张涵的偏执型人格，李明一下子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第四百零六章 见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明慌了神，也没心情去睡个回笼觉了，只是躺在床上没合眼，然后跟周扬用短信交流着。 中午的时候，周扬和李明见面了，同样，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选择了一个距离学校比较远的小饭馆。 “是我大意了。” 周扬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他不禁感慨了一句。 之前杨腾就跟他说了关于张涵收买自己的事情，那个时候，周扬就觉得可能是张涵知道了一些什么，不然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但是又一想，自己最近的确没做过什么针对他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想来想去，他也就忘了这回事。 但是在今天跑步完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些红漆在墙上喷的字迹，他第一时间脑袋里就想到了张涵的名字，但是光想还不行，他至少也得也拿到可靠的证据，不然就什么也做不了，万一这是谁家的讨债鬼走错门了也说不一定。 然后，李明就提供了他想要的证据。 果然就是张涵干的。 虽然喷漆已经联系专业的清洁人员处理掉了，但周扬还是心有余悸，这也就是自己，若是被林榆雁看到了，还不把她给吓坏了。 但是周扬对张涵的感情，还没有到李明的程度，后者因为长期生活在一起，所以很担心，但是周扬认为，这件事情未必就是上一次四级考试的事情。 “我分析着，应该不是上次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而且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扔块砖头喷个漆，应该就是他胆量的上限了，这件事情过后，他一定会消停一阵的。” 说这番话，是周扬觉得相比于张涵，他现在更需要稳住的是李明。张涵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就他那点儿小伎俩，在自己眼里还真不够看的，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都是碾压他的，根本无需担心，但是李明就不一样了。 他每天都要跟张涵生活在一起，而且很多细节上的问题，也有可能会被发现，更重要的是，自己如果失去李明这条线的话，以后针对张涵的行动就会受到很大的阻力，退一步说，就算是李明受了伤，周扬也会感到惭愧的，毕竟马加爵的事情，光是听听就感到很可怕了。 看到李明还是很担心，周扬就给他还原了上次四级作弊事件的整个过程，然后帮他一步一步地分析，最后证明，外人想要发现其中的猫腻，可能性几乎没有。 “你放心，其中参与的人，互相都不知道底细，每一环的人也都只是负责自己一部分任务，就算是真的碰到了他们，他们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而且，这些人都是绝对可靠的。因为他们都是我亲自找来的。” 这是李明第一次完整地听周扬讲述上次四级考试的事情，同时也证明自己当初猜想的没错，这个计划环环相扣，而且身处于每一环的人都互相不了解，这种程度的保密，也只有一个高瞻远瞩的人才能全盘操作，换做别人，很可能就是人托人了，那样的话，就不能保证这种完全封闭和安全的效果了。 “所以，张涵对这件事情的还原程度是非常困难的，还原越是困难，你就越安全，而且你别忘了，当初找到他四级准考证的不是你，而是你们宿舍的另外一个人。” 李明点点头。 的确，寝室的那个兄弟也是怪可怜的，为这事还跟张涵险些打了起来。 周扬又接着说道，“我跟张涵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次冲我来，可能压根儿就不是因为上次四级考试的事情，也可能有别的由头，所以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们都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这几天好好地看着他，当然也不要表现的太过刻意，如果有可疑的地方，你尽量提前通知我，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虽然这么说，李明还是有些担心，他现在甚至已经巴不得周扬尽快动手把他给弄走了，跟他在一起多待一天，李明就感觉很不舒服。 得知了李明的想法之后，周扬又耐心地跟他解释道，“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是并不保险。你想，我们第一次失败，然后用第二次，如果还失败的话，就要继续第三次。有句话叫做打草惊蛇，长此以往下去，他就会产生警惕，到时候他不落入圈套，还可能会顺藤摸瓜给我们一个回马枪，狗急跳墙也说不定。” 周扬想了想，又说道，“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着急，我要想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方法来干掉他，这样最保险，同时效率也最高。” “什么办法？” 李明着急地问了一句，但是一想，以周扬谨慎的态度，自己问了也白问，果然，周扬岔开了话题，说道，“只要他短时间内不要得寸进尺，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临走的时候，周扬给了他一个厚厚的信封，约莫有一万块钱。 周扬心里还是蛮心疼的，他这次来准备了三个信封，一个三千，一个五千，还有一个一万的，结果看到李明居然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向来，也只能给他一万了。 那天回来之后，李明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好，他女朋友觉察出了对方的情绪不对劲，索性就直接去开房，然后任由李明对自己的身体胡作非为了。 跟李明的交代止于此，但是对自己家里的安全，周扬一点儿都不想将就，他跟对门的邻居表达了自己了想安装摄像头的想法，后者在接到周扬一张超市价值两千元的VIP购物卡之后就欣然同意了，然后周扬又跟物业反应，安装楼道的声控灯，但是物业始终不同意，说是要征求所有业主的意见，周扬懒得跟他争论这些，非常干脆地承诺——所有费用我出，不用物业出一分钱，随后，物业欣然同意。 周扬感慨，在这里，果然金钱开道比什么都好使。 但是对于这些，周扬还是不满足，他从楼下的装修队那里请了两个师父，把自家门前的声控灯换成了普通的灯泡，并且永远都亮着，这样一来，就不怕张涵专门等着声控灯熄灭的时候干坏事了。 而这盏通宵长明的灯泡也深得周围邻居的喜爱，他们对周扬这个小伙子纷纷赞不绝口，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别人。 而正如周扬担心的那样，尝到了甜头的张涵竟然真的玩儿上瘾了，他这次变本加厉地带着一袋子大便来到了单元门前面，然后蹑手蹑脚地继续往里走，但是这一次，他抬头却看到了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他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他低着头，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朝着楼上走去，一路往上走，声控灯极其敏感，都是灯火通明，而当他站在周扬家门口等着灯熄灭的时候却发现，周扬这家伙不仅在自己的门口安装了摄像探头，而且安装了不会熄灭的长明灯。 无奈，张涵只能拎着自己的大便下楼了。 这一次，张涵的心情变的无比沮丧，再没有之前的欣喜和得意。这次非但没有成功，而且还将自己暴露的非常彻底，一想到周扬那变态的体格和缜密的心机，他就开始后悔，自己老实待着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招惹这个变态呢。 这样提心吊胆了几天之后，张涵发现周扬并未对自己做什么，他又开始稍微放心了，而李明在观察当中也并未发现张涵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也就放心了。这一环一环之中的人物和情节，似乎都在期盼着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只会招来更大的报复。 而李明心里则想的是，周扬给他的钱，他已经不想要了，他只盼着能够尽快地送走张涵就行了。可每一次这么想，他又悲哀地发现，如果没了周扬，自己根本满足不了女朋友和自己的花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在确定张涵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麻烦之后，接下来就是林榆雁国考的事情了，周扬陪着这个小懒虫一路准备各种手续，而后者却依然吃零食看肥皂剧，整个一修仙的状态，尽管姑姑那边一再地催促她准备考试，但是她也仍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周扬觉得这件事情挺有意思，也挺滑稽的。 报名过后，周扬索性也就陪着她开始玩儿了，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但是可以互相摸一摸还是可以的。 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得手了，那才是没意思呢。 而另外一件事情，却在周扬意料之外提前到来了。 记忆中的打击外挂的公安部行动是在十二月份展开的，当时周扬等人突然外挂不能用了才逐渐了解这件事情，但是现实情况却是，打击外挂的行动在十一月初就开始了。 行动来的突然，让所有人一下子都措手不及，所有的外挂工作室，一片狼藉。 第四百零七章 规章制度 尽管卖掉外挂部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原则上同意，但是周扬心里门儿清，面对这么一大块肥肉，要真舍得才怪，不说别的，单单是为了这件事情，负责外挂部的周佛海就找了自己不下五次，其他人虽然没这么积极，但是也看的出来，他们对周扬这种率性而为的做法还是有些不满的。 但是这一次，周扬的判断之精准，再次让众人大跌眼镜。 可偏偏周扬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此一来，众人就更是由衷佩服了。 看看人家，之前遭到众人反对的时候不为所动，现在证明自己判断是正确的时候，也依然保持的非常克制淡然，难怪人家能够做大老板呢。 而周扬心里想的，自然也有些心疼外挂部，但是跟这次的结果相比较，他庆幸自己能够及早脱手，不然，非陷入官司里面不可。而让他引以为傲的是，古力带头开发游戏的决定是相当正确的，尽管还不能世界级的大型游戏开发公司相比较，但是目前为止，能做出赚钱的游戏就是好的。 周扬不止一次地告诉古力，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在没有能力达到梦想之前，最好先培养出养活梦想的能力。 而现在，游戏开发部的赚钱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之前的外挂部了，这一点，可以为公司的其他部门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索性，输入法开发部并不需要多么大的财力支持，毕竟跟游戏这样需要大量渲染、动画解构等烧钱行为的项目不同，输入法更多的要求好用和智能。 在起点上，周扬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搜狗输入法，要么不做，既然要做，就要做出最好用的输入法，而开发组人员感到幸运的是，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周扬对时间的要求是十分宽松的。 周扬不着急，要知道搜狗输入法是06前后弄出来的，时间还早，不急不急。 而还有一个让周扬感到头疼的部分就是导航网页方面的问题。 王美丽提出的辞职日期是在这学期结束之后，也就是说，过完年，导航网页方面就彻底没人了。 王美丽在职的时候，从中央美院招了一个美工组，负责网站的美术设计，技术部门前期由她牵头，后来也随之组建了一个部门，运营部门也是她一手组建起来，林林总总四十多人的队伍，撑起了现如今一个Alex排名二十的网站，若是没了王美丽，周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万幸的是，王美丽承诺会在临走之前将所有的工作交代好，同时招收更多的工作人员。 人员是一定要招的，周扬一方面让人力资源部的陈任之负责这件事情，另一方面，他和王美丽自己也在留意这件事情，几个人商量着，想要支撑到明年一整年，导航网站方面的人员数量，起码要达到一百人以上，对于这个观点，王美丽也十分认同，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网站方面，对配置并不是很高，带宽的话，按照1M一万人的数量计算，用两条一百兆的足够了。但是服务器方面就有些吃力了，我建议还是租借大型服务器比较好，而且上次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虽然导航网站面临攻击的时候很少，但是我们正处在四面受敌的局面之下，所以防御的要求也需要提高……” 王美丽本来只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但是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前后半小时，她一个人说完了全部的话。当她闭嘴的那一刻，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由陈松山挑选出来的人力部门总监陈任之摇摇头说道，“王副总，实话实说，你要离开了公司，我真的舍不得，我甚至愿意把自己的位置也让给你，只求你别走。” 周扬笑笑没有说话，我愿意把整个公司给她都留不下来呢！ 公司三大部门目前就是如此，总体看来，最近要的还是缺人缺人缺人，而最繁忙的，也自然就是陈任之了，这个毕业三年的人，给周扬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出身于国外大公司的他，对于公司的事情看的更加透彻，同时惊讶也更加丰富，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周扬所需要的。 无论怎么看，一个公司全都是八零后，未免太过年轻了，周扬担心这种年轻化的群体会犯一些冒进的错误，也因为如此，他需要一个像陈任之这样的社会人来平衡一下公司的人员层级，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允许陈任之在公司会议上发言的原因。理论上来说，他这个HR并没有参与公司行政的权力。 陈任之毕竟是一个在社会上混过的人，对于公司一些行为制度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所以在上任的第一个星期里就提出了一些关于公司制度方面的建议，对于这些，周扬都一一采纳。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这一点，周扬深以为然，随着公司的壮大，未来的管理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靠人管人了，最有效同时也最现实的一种方法就是用制度管人，虽然有时候也会被人说效率低下、繁琐或者死板僵硬等问题，但是从宏观角度来看，制度管人，是大势所趋，也是衡量所有投入和产出之后最合适的方式。 接替王美丽工作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周扬单方面的私人理财活动也在继续着。 虽然他也有过购买优盘代理权的这种失败的投资，但是他好歹也是在燕京有两套房子的人。 而他的这种带有未来预见性的投资，也被其他人深深羡慕着。 林清雅的那个女同事到底还是没有买下那套中意的房子，原因就是男方家庭不同意，女同事告诉林清雅，其实就是男朋友他妈妈舍不得。 “她看不上我，这我知道，可是以后过日子的是我们两个人啊，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初就生一个儿子，那能怪谁，你要是生两个儿子，不就没了现在的事情吗？” “那你们买哪里的房子？市中心的？” 女同事撇撇嘴，“不买了，她妈说，结婚后让我们两个人跟他们一起住，到时候等拆迁，然后换套大房子。切，我真是服了他们了。” 林清雅又问，那你同意了？ 她的女同事带着杀气满满的口吻说，“打死不同意！” 当在售楼处的时候，林清雅清楚地记得当时售楼小姐听到女同事说不买房时候的表情，她觉得在那一刻，自己整个人要比那个售楼小姐还要矮一截。 有那么几天，林清雅还是对自己的同事有些同情的，可是过后她又觉得是自己矫情了，虽然同事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人家好歹还有困难可以去克服，而自己呢？连碰到困难的机会都没有，展现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断崖，或者就是一片荒漠。 她同情别人，更加同情自己。 她可怜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每次在夜里跟未婚夫视频的时候，她心中的郁闷就越来越多，而每次两个人视频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最后干脆三天一次或者一周一次了，可即便是这样，林清雅竟然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而没当到了这个时候，她就习惯性地拿出了那天周扬买房的户型图看一看，不用说，周扬的眼光的确是非常非常不错，而林清雅更是越看越欢喜。 她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住进这样的房子之中，但是这跟痴心妄想又有什么分别呢。而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林榆雁。 这个跟自己同姓的好闺蜜好姐妹，运气比自己还是好太多了。 林榆雁留校的事情，她谁都没有告诉，怕的就是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会让自己的姑姑听到，但是对于林清雅，她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一来是因为林清雅已经上班成为社会人士了，跟自己的圈子没有交际，双方的资源信息也完全不会重叠，二来，也是因为两个人从小玩儿到大的好关系。 林榆雁告诉林清雅，她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周扬了，两个人要一直在一起。林清雅当然很高兴，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真的很爱他，还是因为他有本事？” 本来她是想问“还是因为他的钱”，但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林榆雁正在憧憬自己的爱情，所以当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其他意思，就说，当然是因为爱情，顿了顿，她又说道，“而且，他的本事很大，我也不是很清楚。” 而当林清雅想要再问周扬有什么大本事的时候，林榆雁就不肯交代了，然后就顾左右而言他，开始岔开话题，林清雅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勉强，两个人就说起了以后的打算。 说起以后，林清雅心里感叹，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啊，不知道这房子能不能买到，也不知道这婚，到底能不能结成了。 第四百零八章 辩论大会 在陪着林榆雁报名准备的这段时间里，周扬再次接到了荀学中的电话。 对这个老狐狸，周扬心里还是十分排斥的，利用归利用，但是对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而且双方之间的利益交换是严重不对等的，荀学中收获的梦寐以求的名和利，而周扬到手的，最重大的一次收获也无非就是免了一次学校的处分而已，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但是周扬也明白的很，现在他还是一个学生，是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然而偏偏自己束缚在学生这个帽子下面，做的事情，又往往经常出格，所以，找个靠山是必须的。他想过，学生会那边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老婆了，但是老师这一边，也还得需要一个人，与其跟大多数人一样去巴结辅导员，还不如好好地钓在荀学中这棵大树上面呢。 万幸，这次不是写论文的事情了。 然而，在听完荀学中的讲述之后，周扬还是一脸萌比。 辩论会？ 原来是这样的。 鉴于目前的荀学中正在走向成名的路上，所以吸引了不少学界大咖的注意，最新一届的经济论坛就在燕京召开，而于此同时，南方的某985高校也有几位教授来参加，主办方本着教书育人同时带动经济的想法，准备让两个学校的学生进行一场关于经济辩论的比赛，就全当是暖场了，而双方的指导老师，就是参加论坛的几位教授了。 周扬对这场辩论会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料想，之所以主办方能够想出辩论会这种点子，想必也是跟最近的03届国际大专辩论赛有关。 中山大学的马薇薇和湾岛新世大学的黄执中唇枪舌剑之间，尽显辩论风采，而这一场辩论赛也被后来者列为是十大经典辩论赛之一。 虽然辩论赛这一形式并不属于国家学界主流，而且很可能知道的人都很少，更多的人都会以为辩论赛就是律师打官司一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辩论赛讲究的随机应变和高深的学问积累是更加严苛。 后来风靡一时火爆大江南北的《奇葩说》，其实就是另类的辩论，虽然其中搅局的不少，但是稍微有眼力的人就能看的出来，其中的马薇薇、黄执中以及胡渐彪等人才是真正的专科辩手，能耍得了混蛋，也能正面对刚，相比之下，其他人气选手如范恬恬等，你能很轻松地从言谈举止当中看出和专业辩手之间的差距。 周扬自认不是争辩的好手，也上不得台面，所以有心想要拒绝荀学中，奈何后者死活不允许，最后甚至用哀叹的语气说，“你要是不上，咱们学校可就真的没人能顶的上去了。” 无奈之下，周扬也只能应允了，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提前拿到辩题，好给自己准备的时间，荀学中欣然答应。 之所以让周扬来参加，其实也是荀学中没办法之下的办法。 以往的电视采访和杂志访谈，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水分的，虽然出了名，但是得不到主流学界的认可，对于搞学问研究的人来说，终究还是有些不伦不类不三不四，难得的是，这次的两岸三地经济论坛居然邀请了自己，这对于荀学中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他肚子不是没东西，他搞了这么多年学问，就真的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现在机会来了，而且再加上之前的铺垫，他有预感，最近一两年之内，他将会获得巨大成功。 可谁又能想到，赞助单位居然想搞一场辩论赛，而且还号称“南北高校群英辩论”，荀学中心里这个气啊，就他娘的你事儿多！ 自己学校的学生有多大分量，荀学中心里一清二楚，不是说自己学校的学生不行，而是在辩论语言交流能力实在是让人捉急，邮电大学以工科为主，还可以原谅，但是人家南京大学咋就文武双全呢？后来经过调查荀学中才知道，原来人家来的就是一支特种部队。啥概念？专门打辩论赛。 这还得了！比个什么劲儿啊，直接跪下认输算了，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但是不能啊。 荀学中想，要是就这么直接认输了，这论坛也甭发言了，论坛还没开始呢脸就丢光了，所以认输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那就迎战吧。可邮电大学对这方面是真的不擅长，意义之短攻彼之长，这不纯粹是找死嘛。 荀学中想到，就算是死，也得死的体面一点儿，干脆就硬碰硬的干一场，可是当他了解到自己学校里的几个专业辩手都已经毕业离校的时候，顿时又傻了眼，这怎么办？他了解了一下，只有几个大一大二的辩手可以勉强用一下，但他们也只是业余爱好者级别的，根本上不了台面，糊弄糊弄外行人还凑合，不得已，荀学中开始在别的地方打起了主意，比如，把辩论赛直接改成了辩论会，然后地点选在了自己大学的礼堂，不会设在论坛开幕会上。 丢人就在自己家里丢吧，可千万别丢外面去了。 搞定了这两点，荀学中心里勉强有点儿底气了，但是最关键的辩手要去哪里找呢？既然专业的不行，那就找几个剑走偏锋的非专业吧？他扒拉着花名册，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周扬。 嘿！这小子行！ 此刻，荀学中完全发挥了经济学中条列法则的作用。 第一，周扬论文写的好。判定一片论文写的“好不好”的一个关键因素是什么呢？不是文采，不是道理，而是逻辑！是大局观！一篇没有骨骼的论文就是一堆废话，无法支撑起逻辑的论述，就是一坨狗屎，而荀学中认为，周扬在这方面做的相当好，比教研室的大多数老师做的还要好。 第二，他看过此人写过的新闻评论。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稀奇事，班上曾经广泛传播过周扬写评论赚稿费的事情，毕竟是大学生，谁对这种事情不羡慕呢？荀学中小的时候还幻想过自己有一天成为作家，然后靠着笔杆子呼风唤雨呢。 新闻评论这种东西，不就是抓住对方的弱点然后一顿狠草吗？这跟辩论赛简直如出一辙，虽然还有点儿细微的差别，但是也差不到哪儿去。没问题！ 当荀学中将自己的这两点“强有力”的证据跟周扬解释过后，后者的脸色惨白，他咽了口唾沫，说道，“荀老师，辩论这种东西，我是真的不适合，我谈恋爱的时候跟女朋友说话都紧张，更别说让我当那么多人讲话了。我怕到时候给学校丢脸，您看……要不还是找别人吧。大一大二的系部不是都有自己的辩论队吗？他们肯定行！” 荀学中摇摇头，他两手捧着搪瓷茶杯，也不喝茶，低头做沉思状，随后问道，“小周啊，你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那一篇稿子吗？” 周扬想了想，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自己最近没给他写过论文啊。 荀学中也不等周扬回答，接着说道，“那几个杀毒网站确实是过分，但是你写的也不好，江湖义气太重，跟土匪一样，我可是找了报社的总编给你修改润色的。你说，就单为了这件事情，你不得好好地感谢感谢我？” 周扬傻眼了，不过随即也明白了，看来他是真的没招儿了，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直接了，“唉，那好吧，可是荀老师，咱们得先说好了……” 不等周扬说完，荀学中直接说道，“不求大功，只求稳住场面，不出差错。就是死，也别死的太窝囊，这就是我的要求。” 哦，这样哦。 周扬感觉这样还可以勉强试一试，但是在他告辞即将出门的时候，荀学中又把他叫住了，周扬回头，看到荀学中正对着自己眨巴眼睛，“小周啊，我也知道他们是搞了一群特种兵故意针对咱们的，所以我就想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啥主意？” “嘿嘿，”他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得意地说道，“那边的老师想要设定题目，我说不用，到时候现场随即抽取，抽到哪个就是哪个。” 卧槽！ 绝好的主意？真他娘的绝死了啊！ 周扬想哭的心都有了，认真准备还不一定搞得过人家，你可倒好，直接自己就先把自己给搞死了，你说你这是图个啥啊！ “我看电视上的那些辩论赛，都是把答案写在手上，那算什么本事？那是作弊！要玩儿咱就玩儿真的，吓死他们！” 周扬点头微笑，然后转身哭泣。 回到家里，周扬瘫软在沙发上，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榆雁，后者听了事情的始末，顿时哈哈大笑，说到时候一定要去现场看周扬怎么胡搅蛮缠。周扬扭头看着她幸灾乐祸，顿时色心骤起，说，“我胡搅蛮缠？小妮子，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胡搅蛮缠！” “放肆！” 林榆雁一脚，周扬从沙发上飞了出去。 第四百零九章 输的难看 因为有荀学中的“不要死的太难看”这个要求在前，所以周扬除了跟三个辩友学习了几次辩论基本礼仪之后就彻底在家里跟林榆雁傻呵呵地吃零食看电影了。 对他们来说，什么国考，什么辩论会，一边玩儿去！ 终于，辩论大会到了，就设在学校的大礼堂之中，虽然周扬竭力想保持低调，但是现场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的局面还是让他一时难以招架，特别是他竟然在观众席当中看到了516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从他们的脸上，周扬明显看到了嘲讽之意——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厮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根据荀学中的要求，横幅上挂出的旗号是“南北精英友谊辩论会”，名声气势很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总是怪怪的，周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辩论赛改成了辩论会，而且还擅自加了“友谊”两个字。 想着在办公室的时候荀学中“要挟”自己的样子，周扬强力地憋住了笑容，荀教授还真是底气不足啊！ 辩论会的主持人是从传媒大学请来的一位老师，这是赞助商的主意，他们认为既然要公平公正，那么主持人自然也要保持客观公正，所以就从另外的学校请来一位老师，但是这也很符合荀学中的意愿，都是一个城市的大学，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个面子难道还不给吗？同时他心里也觉得赞助商这种很好笑。 主持人介绍完了嘉宾，然后就开始抽签了。 因为荀学中提出的这个建议相当地不靠谱，所以在之前遭到了众人的竭力反对，不过幸好请来的主持人是同一个城市的盟友，所以也就采取最后的一票否决权，表示可以采纳抽签制度，但是为了怕；平息众怒，抽签的内容是有在校学生提供的，对于这个提议，正反双方均表示可以接受。 最终，主持人从箱子里抽出了一个签，然后向众人展示这个信封是未开封的。周扬觉得很好笑，就这么一个辩论会，居然搞的还挺正规的，但是当他向台下看的时候，却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有无数人的正在看着自己，尽管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注意那些目光，而且人家又没说就是来看你。但是尽管如此，周扬还是很紧张。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想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下，结果不小心却看到了对方三辩的凶狠目光，把周扬给吓了一跳，马上，他也意识到，自己也是本方的三辩选手，两个人属于主攻手，擦出一些矛盾的火花也是在所难免的。 在公布选题之前，按照规矩双方选手是要做自我介绍的，周扬对对方的三辩很感兴趣，但是却错把那个三辩女生的名字金丹华听成了“鸡蛋黄”，他自己也小小尴尬了一下，而轮到周扬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却惹来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很多人的起哄，周扬更加尴尬，忍不住低下了头，脸红一片。 他左右看了看，明白自己这边胜算基本没有，一辩是大二的，思辨是大三的，因为到时候要总结陈词，所以必须要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来收尾，但说起来是经验丰富，但是据说此人所在的辩论队，从未赢过，只是此次占了辈分的光，资格有些老，所以才会入选此次的辩论会。 可以说，从人员配置上来看，周扬所在的队伍，用“散兵游勇”来形容都是抬举了，四个人严格遵守荀学中的交代，乱拳打死师傅，就算是赢不了，也得靠着胡搅蛮缠拖一拖。 周扬本来还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但是一看到对面严阵以待杀气慢慢的四个人，顿时感觉丝毫没戏，甭说拖一拖了，只怕人家摧枯拉朽直接碾压了。 辩手和嘉宾都介绍完了之后，主持人拆开了题目，看了一眼之后，笑着说道，“看来这个辩题是女生写的。” 正在众人好奇的时候，主持人将辩题敲击在键盘之上，随即，大屏幕上出现了此次的辩题——漂亮女人要拼事业还是要拼男人。 众人大惊！ 这他娘的是什么辩题！ 主持人接着宣布道，“正方，南京大学代表队，漂亮女人要拼事业。反方，邮电大学代表队，漂亮女人要拼男人。” 从题目来看，反方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但是撇开正反方不谈，光是这个辩题就挺讨人嫌的，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个辩题否定了女人的价值。 因为双方都没有事先准备，所以传统的辩论规矩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几个评委商量了一下，觉得难度可以适当降低，即，一辩开篇立论的时间可以延长至四分钟，比传统的辩论规矩多了一分钟时间。 然而，从开篇立论来讲，正方果然是特种部队，四分钟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剩余五秒钟，然后开篇立论陈述完毕，而再看反方这边，四分钟时间过去一半了，还在支支吾吾地陈述，立论立不好，也没有一定的意义和价值。周扬倒是也不怪他，作为反方来说，无论怎么讲，都很难把“漂亮女人拼男人”这个论点讲述完美，稍不留意，就把女人说成了心机婊之类的女人。 四分钟过后，一辩男生满头大汗地坐下来，场下响起一片嘘声，周扬感叹，也真够难为他的。 “好，现在有请正方二辩进行驳论环节，时间为一分钟。” 正方二辩是个男生，周扬觉得这小子一般，最让周扬忌惮的，是他们的三辩，长这么丑，居然还能当三辩，实在是可怕啊！ “谢谢主持人，”正方二辩对主持人鞠了一躬，然后看着对面的反方说道，“刚才对方一辩选手说漂亮女人吸引到成功的男人，也是拼实力的一种体现。那我请问对方辩手，这种论调难道就是今天主流社会的价值观吗？女人可以拼男人，这是一个正确的陈述语法，但却不是一个正确的价值观。西门庆比武大郎厉害，有权有势还有颜，以今天的标准来看，他已经超过了国内百分之九十的男性同胞，但是不是说，这样就可以原谅漂亮的潘金莲同志了呢？” 场下是掌声和欢笑声。 他接着说道，“一个女人的容颜是一时的，青春也不是长久的，在正确的价值观当中，一个漂亮女人已经取得了一般女人不具备的优势，他们可以利用这种优势认真工作，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才是相比较于靠脸蛋吸引男人更加正确的决定！” 他陈述完了，然后坐下，台下仍然掌声一片。 主持人点点头，然后说道，“请反方二辩进行驳论，时间为一分钟。” 周扬身边的二辩是一个女生，而且还是大一的，荀学中选中她，理由是大一新生鬼点子多，不受拘束，可能会产生奇效。 周扬对他的这个“可能”保持强烈的怀疑，因为这丫头虽然嘴皮子利索，但是在日常训练当中，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希望她今天不要再犯病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小丫头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对主持人说道，“主持人，请问我可以选择正方吗？我觉得女人应该拼事业，这才是正确的价值观！” 卧槽！ 周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姐们儿，弃暗投明不是这么投的啊！ 主持人叶愣在了当场，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啊，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位同学，辩论会不允许做出第二次选择，希望……咳咳，希望你遵守规则。” 看到不能选择正方，她气呼呼地说道，“那我不做驳论了。”然后就坐下了。 坐下了……下了……了…… 周扬诧异地看着她，同时后者也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还有鼓动周扬一起逃走的意思，周扬心里这个气啊！之前他还答应荀学中不能输的太难看，这下子不光输的难看，简直是没法看啊！ “报告主持人，因为我方二辩选手脑袋有些不舒服，所以我申请同时担任我方二辩和三辩。” 脑袋不舒服？ 主持人憋着笑，然后走向了评委席，低声讨论了一阵之后才回来，然后对周扬说同意他的申请，可以同时担任反方的二辩和三辩。 周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开始进行驳论。 “对方辩友刚才说了一个词，叫做价值观。我觉得对方辩友这种站在价值观的道德高地上进行批判的做法是十分不道德的。请注意此次的辩题，第一个条件，是漂亮女人，第二个条件，拼。对方辩友断章取义，直接用漂亮来直接否定了其他两个条件，这是对女性群体极大的不尊重。潘金莲长的漂亮是她的错吗？” 周扬这么一问，台下的人立刻愣住了，这是什么论调。 周扬继续说道，“我还想提醒对方辩友一句，潘金莲的前任丈夫，是她自己主动选择的，施耐庵先生的原著当中描写里，潘金莲是主动嫁给武大郎的，谁敢肯定，她就不能是因为爱情呢？” 第四百一十章 最佳辩手 周扬坐下了，但是台下的掌声却久久不能平息，此外，周扬还看到了对面“鸡蛋黄”杀人一般的眼神，但是这次周扬没感觉怎么可怕了，反正是输，我就是要让你们赢的恶心一点儿。 周扬也算是看出来了，其实在场的学生们倒不是真的对这个辩题有意见，相反，他们才是最容易受到情绪挑拨的人，辩论的内容，尺度越大，道理越歪，他们反而更愿意听，因此，周扬也有了一点儿小小的目标，或许对方可能赢得评委们肯定，但是周扬却是想要赢得台下观众们的肯定，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赢得人心了。 主持人笑着说道，“反方辩手的驳论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啊。好，现在进入自由攻辩的环节，时间总计三分钟。请正方三辩开始。” 看的出来，“鸡蛋黄”早就等不及了。 “可笑！请问反方辩友，女人在这个社会当中本身就处于弱势地位，但是向上的姿态却唯有靠自己。辩题之中说了，漂亮女人！这说明这个女人已经十分漂亮了，男人是视觉动物，所以拼男人来说已经很容易了，只有拼事业，才能彰显出女人的更大价值。” 周扬站起来，摇手指，“不不不，向上的姿态有很多种，拼事业是其中一种，拼男人，也是其中一种。” 歪理！绝对的歪理啊！但是周扬却博得了掌声。 “鸡蛋黄”又站起来说道，“人只有在最专业的时候才是最吸引人的。女人拼好了事业，自然会吸引到最优秀的男人，因此，前者应该处于优势地位，前者有了，后者自有就有了。有男人包养女人，现在，也可以有女人包养男人了！广大女生们，难道你们不同意吗？” 现场一片尖叫，其中就有林榆雁。 周扬冷哼了一声，这个“鸡蛋黄”竟然也知道调动现场观众情绪了。 没错，“鸡蛋黄”的话的确让在场的女生们扬眉吐气，我们女人拼事业也是可以吸引男生的，甚至包养男生！ 周扬站起来说道，“我可否将对你的话理解为，同样是拼男人，一个人可以直接拼男人，而另一个人，却是要先拼事业，然后再拼男人。一个人，干两件事情，女人们，你们难道就这么闲吗？” 在场的人一阵笑声。 周扬又接着说道，“以结果导向型的人，不需要讲究过程，而所谓的先拼事业再拼男人的女人，恕我直言，根本就不符合此次的辩题——漂亮女人！选择先拼事业再拼男人的女人，九成以上都不是漂亮女人，所以正方辩友所举的例子，并不具有代表性，更不具有普遍性和适应性。” 他这话说的有点儿狠了，这不就是在说正方的那个女生长的丑吗？ 掌声虽然依然热烈，但是气氛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鸡蛋黄”咬牙切齿地站起来，说道，“过程和结果永远都是对立统一的。拼男人的女人，可以享受过程，但是却未必获得最终的圆满。” 周扬舒了口气，他已经从对方女生的口气当中听出了服软的意思。 “我虽然不了解女人，但是我却明白人本身所具有的劣根性。很多人，其中多半是女人，对所谓的‘漂亮女人’是持有绝对的反对态度的。为什么？是法律不允许漂亮女人拼男人吗？还是道德问题？都不是？是源于女人之间的嫉妒。” 说到这里，周扬感觉来了，他站起来，开始对着台下的观众说道，“人本身都是有嫉妒心的，而在拼男人的方面，女人的嫉妒心就是更加可怕的。相信大家在生活中也一定看到过很多漂亮女人，特别是在看到很多有钱的漂亮女人的时候，心里都会下意识地有一种想法？什么想法？都会认为这个漂亮女人的钱，来路不正。不是爹给的，就是干爹给的，反正一定不是靠她自己挣来的，对不对？我说的这些大家同意吗？” 很多人都笑了，但是也有很多人点了点头。 “单就女人来说，心里一定会有这种类似的想法。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比你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你就会有这么多钱，而我没有？大家都是地上跑的鸡，凭什么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凭什么？这不公平！就像刚才正方一辩选手说的，他认为这是道德观和价值观的问题。但是我想提醒诸位，人生之中，只要是没有伤害到别人的方法和途径，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抨击他们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因为你根本就知道对方外表之下潜藏着的真正内核是什么。换句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任何靠着双眼做出的判断，不是嫉妒，就是耍流氓。谢谢。” 场中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掌声，但是周扬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成就感，因为他说的这番话实在是很伤人，而且伤害的还是现场大部分的女性观众们。不信？不信你看看那些吹着口哨鼓掌的男生就知道了。 而正如周扬所说，虽然他在攻辩环节的表现很精彩，切切实实地承担起了三辩攻击手的责任，但是奈何一辩和四辩的功力实在太差，并且二辩还主动投降了，所以最后的赢家还是南大，但是本场的最佳辩手却给了周扬，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周扬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和攻击手的本色，已经让邮电大学很长脸了，从荀学中跟众人合影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的整张脸都要笑烂了，不过事后他也问周扬，那天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心里所想的，周扬说别逗了，我就是被对方的那个女生给气着了才这么说的。 而周扬所不知道的是，他在台上慷慨陈词的时候，台下还站着陈婷，后者反复对比周扬的声音，最终确定，那天给自己宿舍打电话的人，就是周扬。 这件事情过后，周扬的名声在大学里开始有了一定的热度，但是这阵热度很快就下去了，因为很多人都看不见周扬，看不见人的下场就是热度消散的也很快，这是周扬故意而为之的，出名不是他的目的，在一群小孩子中间出名有什么可高兴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把林榆雁彻底征服。 两个人在备考的这段时间里，从卧室打闹到了客厅，从客厅闹到了厨房，而周扬能够触摸的地方，已经覆盖了林榆雁的整个上半身，但是对于下半身的渴望，始终被林榆雁拒绝了。 “媳妇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开放城门啊？我、我这里要发炎了。” 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起来，林榆雁瞬间脸色晴转阴，“哼，你小子还想骗我，我特意去查了资料，根本就没有说会发炎的！” 周扬嘿嘿一笑，“你都查的什么资料啊？我这里有一本《走进日本文化》的科教纪录片，十分有教育意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观赏呢？” 林榆雁“呸”了一声，然后说了句流氓，后者嬉笑着钻入她的怀里，埋进了她的胸膛之间，略微柔软的胡茬让林榆雁感到又难受又舒服。 另一方面，周扬对精力依然分散在了燕京房价上面一部分，他反复权衡过，股市方面现在的确可以开始考虑了，但是还要登上个一年半载，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要把公司打理好，剩下的，其实已经可以针对性地从燕京和洛州的房子下手了。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公司招人的问题，陈任之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距离公司一百人的招聘任务他进展的很迅速，虽然没有KPI的压力，但是来到了一个工作活力很强的地方，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工作人该有的激情，周扬很欣赏他的这一点，而对方也向周扬透露了一个消息——已经有人对导航网站有兴趣了。 这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来自于陈任之的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所在的公司，也是国内的一个大型互联网公司，据他说，现在已经有很多公司已经开展或者准备开展针对Young123的研判了。 从投资价值以及市场价值方面，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而这套评判标准的核心就是利润的产生和转化，而与之对标的敌人就是hao123。 很多公司针对两个公司已经开设了专题，并且召开会议，甚至成立了市场调研小组，为的就是比较两个公司方方面面的价值，而最终得出的结论，也是出奇地一致。Hao123的最大价值就是品牌资格老，并且因为起步早的原因，笼络了一大批的忠实用户，这部分忠实用户，是永久性的，因为导航网站的差别本来就很小，很难有让人一用就舍弃不掉的东西，再者说了，为了一个好玩儿的新功能就舍弃本来也不难用的老网站，这也是不合常理的。而对于Young123的评价，众多公司也很看好，因为这个网站更加能够抓住潮流，也更有市场眼光，有人断言，后者是可以超越前者的，但很可惜的，就是需要时间。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可能性 需要时间。 这是一句多么空洞的话啊。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之所以没有成功的原因就是因为时间不够了，或者没有充足的时间，因此，用时间淘汰对手也是一个很常用的手段，正如其他公司研判的时候说的一样，Young123如果早行动两年，甚至一年，现在也不至于落入苦苦追赶的如此狼狈的境地。 但是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周扬手中的确有优势，但是他能耐再大，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对于这一点，他在最初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跟hao123竞争，基本没戏，两个同样性质的网站，谁先出来谁就就赢，但是到了现在，周扬却不这么看了，以后的搜狗导航，360导航不也风生水起吗？ 现在之所以Young123还能占据二十名的位置，王美丽就是最大的功臣。周扬给了自己对于导航网站的一切设想和计划，甚至对于侧边栏、返回按钮等各种细节问题，而对此，王美丽提起了高度的重视，不然也不会直接从中央美院这种最高学府挖人做设计了，正是这一个个细节的设计，让Young123越来越好用，并且每个月的网站升级也在逐渐弥补各种不足，可以说，Young123从诞生之初开始就是在用一分钟时间做别的网站十分钟做的事情，因此，之前的一年多时间差距，到现在为止，已经基本抹平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扬竭尽全力挽留王美丽的原因，同时也是他为什么打定主意不把导航网站卖出去的原因。 而且，他心里的另一个计划也在逐渐诞生。 做同质化的导航网站竞争力的确不强，但是却能够获得巨大的流量，这也是没有价值当中的最有价值的所在，周扬想的是，既然有了导航网站这个平台，那么他希望以后这个平台当中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这就好比未来的小米手机，有了这个使用量达到亿级别的硬件平台，那么只要他随随便便发力，那么软件端的占有量瞬间就是过亿级别的，比如小米视频，比如小米阅读，再比如小米应用商店，正是因为有小米这个前辈带领的潮流，所以后来的华为，包括oppo、vivo等手机，都开始内置应用商店，结果豌豆荚等软件分发应用直接就被干死了，虽然也有米聊等软件的失败，但是这也只是属于正常现象，最让人眼馋的是，在自己的平台上，你可以失败一百个尝试，但是只要成功一个，那就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情啊。 周扬的设想也是如此，在自己的导航网站里面，他可以尽情地做视频网站，做小说阅读类型的网站，甚至做直播平台，反正手里有巨大的流量，有这样一个未来占有几亿电脑的导航网站，不愁没有流量。 每次想到这里，周扬都心潮澎湃，他小心翼翼地瞒着所有人，尽量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未来核心会是导航网站，而迄今为止，他隐瞒的还是比较成功的，除了王美丽猜出了他的心思之外，不过这也难怪，他每个月都会交给王美丽需要升级的各种小功能，这种重视，让人不往多了想也难。 现在终于有人对自己的公司有兴趣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给自己估一个什么价格呢？ 各个公司现在都开始对Young123的突然崛起有兴趣了，而让他们惊讶的是，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网站罢了，但是调研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在众人以为这只是哪个年轻团队弄出来的小玩意儿的时候，这个网站的市场占有率却达到了吓死人的19.7%，仅次于第一名26.8%的hao123。平常没关注，一关注，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参与讨论的各大公司的精英一致认为，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凭借在页面布局、信息服务以及高端的美工设计和深厚的创新能力，Young123完全可以实现对第一名的超越，同时他们也纳闷，像是历史查询、页面截图以及视频弹出播放这些小功能，Young123的团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呢？难道他们的脑袋结构和其他网站的设计者完全不一样？ 虽然现在看来，Young123的排名落后第一名十个名词，但是业内人士都普遍看好它的后发力，因为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甚至上升到大众商业维权高度的“杀毒与‘杀独’”事件，更将Young123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这种波及整个线上互联网和半个线下实体期刊的广告营销，对于网站的推广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更何况，杀毒公司还公开道歉了。 众多专业人士纷纷看好Young123，甚至已经有公司开始内部商议价格准备谈收购了。 这一年，周杰伦发布了《叶惠美》的专辑，百万的销量再次让上一届的金曲奖评委们狠狠打脸，而这一年，周扬也再次遇到了徐菁菁，也就是现在已经成为明星的徐琇莹，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还是林榆雁告诉他的。 因为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公务员考试了，所以林榆雁也就拿起书本准备意思意思，但毕竟也只是意思意思，每看五分钟的书，就要上网查一个小时的“资料”，这种复习进度，让周扬都险些看不下去了，正在上网的林榆雁忽然说道，“徐琇莹要来燕京发展了。” 周扬差不多早就忘记这个名字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随意地翻阅着手里的报纸，问林榆雁是哪个徐琇莹，后者说就是唱《遇见》的那个女生。这下子周扬才想起来，他也想到了当初跟徐菁菁同居的事情来，不禁笑了一下。 怀着念旧的情绪，周扬凑到电脑前面来也跟着林榆雁一起阅读网上的信息，但是看到的，却并不是那么美好。 “红极一时的女星徐琇莹，因为跟经纪公司关系不和，惨遭两年封杀之后，终于跟公司解约，而据知情人爆料，五百万的解约费用皆来源于其在澳门的绯闻男友，据称，此次来京发展，也是其男友抛弃变心的前兆，对此，燕京海蝶音乐公司不予回应……” 视频里的徐菁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然是那么漂亮，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还是挺让人唏嘘的，但是也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也都是必须要经历的，既然经历了国王的辉煌，现在的低估照样也要承受，更何况，她已经成功解约并签了新的公司，这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唉，真可怜啊。” 说到这里，林榆雁居然还流出了几滴眼泪，这让周杨哭笑不得，“妹妹，娱乐明星不都是这样的嘛，你怎么还哭了，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你哭的过来吗？” “她不是这样的人。” 林榆雁还在网络上翻阅着关于徐菁菁的帖子，并且相当不服气地说了一句，这让周扬感觉也听心酸的，徐菁菁是什么人，周扬大概比任何人都清楚了，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一男一女在床上做那种事情，虽然后来也发生了一些家庭暴力等事件，但其实，徐菁菁在周扬心里的印象还是很难改变的，她后来的所谓坚持和洗心革面在周扬的眼里并不是怎么值钱的。 对于自己有这种想法，周扬觉得自己也挺无耻的，但是他相信，如果自己的心理年龄再年轻上十岁的话，或许就会跟此刻的林榆雁一样了，这么一想，他就觉得释然了，毕竟有年龄代沟嘛。 安慰了一番林榆雁之后，后者才摸着眼泪去客厅看电视了，周扬叹了口气，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啊？ 徐菁菁的事情周扬很快就忘记了，她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帮她的已经够多了，以后就这样吧。 公务员考试的日期越来越近，最后还有三天的时候，林榆雁去了她的姑姑家里，说是要复习功课，尽管周扬一百个不愿意让她走，但是有她姑姑的光环笼罩着，所以两个人都无可奈何。 公司方面，已经收到了其他公司对网站感兴趣的电话了，对方想抽个时间跟网站负责人聊一聊，周扬笑着说再等等吧，咱们这种芝麻大小的公司，也不差这么一两天，客服部的人收到上面的消息之后也有些挺无语的，这个公司的福利待遇都挺好的，但就是太低调了，客服部不大，只有七个人，除了一个男工程师之外，另外六个人都是妹子，他们私下里聊天的时候，还说因为公司没名气，家里都以为这个公司是骗人的呢。 而也正是因为周扬的这种低调，让其他公司里的人对他都无法下手，而更加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他们竟然对这个公司里的人也都不认识。在互联网公司里面工作的人员流动是非常频繁的，所以很多时候要了解另一个公司的动向，基本只要跟以前的朋友联系一下，出来吃个饭就差不多了，上一次跟杀毒公司联系的时候，古力不就是用的这个方法吗？直接把宁师兄约出来就可以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蜡烛的光 其他公司的人都在问自己现在或者以前的同事，有没有在这个“好搜科技”上班的人，结果一个都没有，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拨打客服的人工电话了，然后说能不能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谈一谈。 这种约人的方式自然是直接被挂了，要不是打的人太多，客服可能就真的忽略了，但是现在跟上面反映了之后，得到的结果跟拒绝也差不多。 联系不上导航网站的负责人，其他公司里的人也有些郁闷，但是一想，可能这个公司的投资人是哪位大人物吧，把公司留着给自己发展也说不定，但是在跟一些熟悉的VC打听过之后，结果也没有查出来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投资了这家公司，如此一来，好搜科技头上龙战的神秘光环就更加明显了。 所有人都明白，很可能，互联网科技的又一颗冉冉新星已经出现了。 林榆雁去考试那天，周扬早早地站在了人群之中，但是为了避嫌，他只是远远地给了考场外面的林榆雁一个鼓励的眼神，甚至连招手都没有，她姑姑就搁旁边站着呢，周扬觉得没必要去招惹她。 考完试之后，林榆雁没了束缚，直接奔向了周扬的家，只可惜，当时周扬不在，去上选修课去了。 跟上次约定的一样，上课的人到期了，而那个据称是盗墓贼从良的老师则按照约定，拿来了两件据说是绝世珍品的古董。 一个商代青铜三角酒杯，一个西汉宫廷马车模型，据这老师说，因为年代久远，所以这两件青铜器上面有很多的生锈的地方，但是并不影响其价值。 “大家有什么想问的？这两件东西可都是我花了大力气从博物馆弄来的，有想摸的，我看就算了，这玻璃罩子也不是我想拿掉就能拿掉的。负责护送文物的警卫就在隔壁教室等着呢，展出只有二十分钟啊，想看的，可以走过来看看。”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说笑话，但是周扬却有些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教室里只有在大型考试时候才打开的监控，今天竟然是开着的。那个小红灯跟自己家门前的一样。 “老师，你跟我们讲讲盗墓的事情吧。洛阳铲是不是真的啊？” 班上的学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提问题的男同学，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不少人都在流传这位韩老师是盗墓贼，现在还要问这种问题，居心何在？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合适了，这个男同学拿出了手中的一本书籍，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老师，我就是看这书里面写的很玄乎，所以……所以就想问问。” 韩行之笑了笑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他们都说我是盗墓贼出身的，其实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是真的没干过。”他看了看门外，没人，然后走过去把门给光上了，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女同学别介意啊，就抽两口。” 他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烟的手托在了膝盖上，脑袋偏向了一侧，看着左上方，似乎是在追忆什么往事。 “不过，我倒是见过盗墓的。” 看到老师突然要讲故事了，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阵兴奋，也都不说话了，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等老师讲故事。 韩行之抽了一口烟，然后敲了敲烟灰，觉得不妥，又用卫生巾弯腰把烟灰捏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桌面上，成了弹烟灰的地方。 “洛阳铲……我没见过，我问那些盗墓的，他们说这玩意儿地区有，但是早就不用了，现在用的，都是军工锹，砸石头都不卷刃，而且挖土的时候没声音，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贼好使！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他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给掐灭了，笑着说道，“刚才说抽两口，结果抽了三口，有辱斯文啊。” 学生们笑了笑，觉得这个老师还挺有意思的。 韩行之接着说道，“我当时是西北建设兵团的，然后又被派到了蒙古的一个自治旗，因为我肚子里有点儿墨水，所以去给一个首长的孙子补课，结果呢，我给首长的孙子当了孙子。” 众人又笑了笑。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指，闻了闻烟味儿，有学生说老师你抽烟吧，我们不嫌弃，韩行之笑着摇摇头，继续说。 “后来啊，我教了那臭小子两年，可惜他脑袋不灵光，十岁的小子，愣是乘除法都不会，但那毕竟是首长的孙子啊，所以最后只能说我是误人子弟，然后又给发配会西北建设兵团了，回去的时候，就遭罪了，乘的是闷罐车，但是半路上碰到了土匪，我那节车厢土匪爬了上去，然后把钩子给砍断了，我，还有俩一起去的厨子，就这么被扣了下来。” “那时候还有土匪？” 韩老师点点头，“特务都有，怎么就不兴有土匪呢。” 他又说道，“俩厨子到了土匪窝里，还能干点儿事情，继续当厨子呗，可是我能干什呢？我想半天，说自己会教书，可人家不看你这个，几个土匪就在旁边挖坑，那土匪头子就指着我说，”他伸着手指，做了一个指人的动作，“就说你呢，快点儿想，你能干嘛？想不出来可就扔坑里边儿了。” 学生们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时候，教室的门开了，两个戴着警帽的人走了进来，“韩老师，时间到了。” “哦，那你们取走吧，我可什么都没动啊。摄像头都开着呢。” 两个警察笑了笑，然后让开道路，后面来了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随后小心翼翼地搬着被玻璃罩在里面的两件文物就走了，此刻，学生们才纷纷醒悟过来，这两件原来真的是文物，不少人纷纷后悔刚才没有拍照。 “然后啊，我就想。” 学生们又赶紧竖起耳朵听韩老师讲的故事。 “我就想啊想，我能干什么呢？我活了二十多年，我能干什么啊？我开始后悔，你说我当时要是不读书，去跟邻村的赵屠户学杀猪，估计这个时候也能派上用场，可是现在呢，啥都用不上啊。这个时候，旁边的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我心里这个急啊，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挖坑的说，孙老大，坑挖好了，可以埋了。” 他喘了口气，似乎这件事情就是刚才发生的一样，“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过西北的路上，也就是在黄土高坡上，有一伙土匪，老大叫孙小孩，专门干盗墓的。汉中平原那一带的汉王墓都是他们嘴里的肉。所以我当时就说，我会看阴宅。” 大家伙儿的心思顿时都被勾搭了起来，然而，就在此刻，下课铃声响了，韩行之潇洒地把熄灭的半根烟重新点燃，然后放在了嘴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课。” 众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渴望老师能够拖堂，但是看来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不少人都说，下次可一定还要来，但愿这位韩老师能够把故事说完。周扬注意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关心这究竟是一个故事还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实了。 下课之后，周扬在宿舍里边躺了一会儿，然后跟宿舍里的人说了韩行之的事情，正在写小说敲键盘的鲁达来了兴趣，说他们那一带真的有孙小孩这个人，而且也有他盗墓的事情，后来从汉中被赶到了蒙古，结果后来在草原上找成吉思汗的墓，后来就被人打死了。 “谁打死的？”张亮说了一句卧槽，又问道。 鲁达摇摇头，“那谁知道，尸体被发现的当天晚上就被野狼给叼走了。” 啧啧啧，众人一阵感慨。 周扬看了一下手机，是林榆雁的短信。 “我资料落在你那里了，你帮我回去找一下。” 周扬回道，“遵命，马上回去。” “哎，老四，嘛去？” “回去陪老婆。” 当周扬回到家里的时候，却是漆黑一片，他反复地按开关，结果没有任何反应，他推出门外，楼道里的灯是亮的。 没停电啊。 他又走了进去，这一次，却看到了一抹亮光，然后那一抹亮光就渐渐地逼近了，穿着一身洁白睡衣的林榆雁手里拿着一根蜡烛满满地走了过来。 “周哥哥，停电了，你能想想办法吗？” 这玩儿的是哪一处啊？ 周扬走进来，关好了门，一盏烛光，两个人。 林榆雁洁白的手掌抚摸着周扬的肩膀，然后滑到了他的脸庞之上，随即，右手的食指放在了他的嘴唇上，微微用力，手指伸进了周扬的嘴巴里。 一股清香，让周扬神魂颠倒。 “你觉得……这蜡烛可以熄灭吗？” 周扬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林榆雁轻轻对着蜡烛吹了口气，随即，客厅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扬感受到了这阵清风，顿时为之倾倒。 他横着抱起了林榆雁，丝滑的白色睡衣让怀里的整个人像是温玉一般，很不能立刻将其吞进肚子里。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上面有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再而衰，三而竭。 这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周扬发出第一句感慨，昨天晚上的三次郎虽然不是周扬的真实水平，但是考虑到林榆雁的承受能力，周扬也只能如此了，看着林榆雁艰难地下床，上厕所的样子，周扬感到内心的那股冲动又降临了，但是在看到林榆雁合不拢双腿的样子，他也只能放弃了。 两个人钻在一个被窝里，林榆雁抬头看着他，酸溜溜地说道，“小弟弟，你战斗力很持久的嘛，看不出来，你应该也是老手了？” 周扬微微一笑，“天赋如此。” 林榆雁切了一声，然后钻到了他的怀里，很快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两个人在被窝里腻歪到了中午十二点才起床，结果林榆雁穿衣服穿到一半就又被周扬扑倒了，然后又是半个多小时的大战才结束，无奈之下，周扬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只能他下楼买饭，然后带上来了。 上楼梯的时候，周扬发觉自己双膝酸软，不禁感慨自己到底还是老了。 周扬一直都没有问林榆雁考试考的怎么样，他觉得这件事情也没必要问了，临考之前林榆雁是什么状态他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中传部今年招人的条件又那么苛刻，林榆雁考上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有可能是负数。 但是周扬没问她成绩的事情，后者倒是问了他一些事情。 “我听说……有人在查游戏外挂的事情？” 周扬正在低头喝粥，所以一时也没往心里去，“啊？什么？什么外挂？” 他的这种态度在林榆雁看来就是在装傻充愣，她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周扬说道，“你跟我实话实说，这次有没有查到你？” 周扬猛然醒悟，同时也纳闷儿，林榆雁是怎么知道自己做外挂这件事情的，难道有人告诉她。 “不可能。我又不做外挂，再说了，就算是我之前有做过，但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国家这次打击违法犯罪行为，我这顶多也就只算是一个小虾米，你说，那么多大鱼等着捞呢，谁还会管我这只皮皮虾呢，而且还是一只安分守己早已经脱离低级趣味的皮皮虾。” 林榆雁抿嘴笑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你别跟我这里贫。” “我没贫，事实就是呗。” 林榆雁想了想，然后正色说道，“周扬，这件事情其实我一直都放在心里，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相信你也明白，外挂的这种事情，其实……怎么说呢，不太好，我找人打听过，国家政策方面的相关法律法规，其实都没有对这一块做出明确的定义，因此，也成了一些人牟利的灰色地带。钱，我们可以慢慢挣，这种来钱太快的法子，我们还是放弃吧，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个而背上犯法的污点。” 周扬笑了笑，本想说话，但是瞬间又闭嘴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林榆雁争个高下，他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你不明白！” 林榆雁挪到了周扬旁边坐了下来，“周扬，我实话跟你说吧……算了，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儿，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碰外挂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了，好不好？我不奢望有那么多的钱，我就是希望，咱们两个能够好好的就行了。” 周扬觉得他说的有些太过严重了，但是又一想，林榆雁毕竟也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干脆也就拍着胸脯说了一些场面话，发了一些毒誓， 第二天，天京的叶航打电话过来了，但是周扬没接，随后，陈冲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叶航找我了，他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人给捞出来。” 周扬觉得好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赵家人。” 陈冲明白他的意思，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然后就挂电话了，但是很快，叶航就又来电话了。 周扬马上就要上课了，所以没接，他坐在教室里，给叶航发了一条短信，说下午四点校门口见面。 人情这种东西，周扬不要讨别人要，也不想欠别人的，但是，可以让别人欠自己的，虽然扯了一个“上边有人”的幌子，但是这个幌子还是有用的，据周扬所知，这种规模的严打，只有这一次，以后的游戏，几乎都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开始主动防外挂，但是防是肯定防不住的，不少游戏公司内部还会出官方挂呢，这也是游戏开发公司一大灰色收入来源，只要有游戏玩家的地方，当中就一定会有人民币玩家。 玩游戏不就是图个爽吗，反正不差钱，买个挂就轻松多了。 周扬看重的，是叶航的外挂工作室，据陈冲说，这个工作室的资历很好，周佛海带着工作人员去了一个月之后回来对他们的工作室也是赞不绝口，不是说他们素质多高技术多好，而是他们的理念更加前卫，周佛海认为，叶航工作室的人能力很好，但是更适合做独立开发游戏，而不是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外挂这种事情上。 而另一方面，周扬也知道，陈冲一直都跟叶航保持着联系，陈冲这人周扬了解，从高中的时候就是玩游戏在洛州市出名的，所以他眼睛里除了自己，就是游戏了，这说明，叶航那边的确是有好玩意儿的。 冲着这两点，周扬觉得，就权当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他要跟这个叶航接触一下，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给他这个人情。 中午周扬在寝室休息，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之后，周扬把书本交给了鲁达，然后一个人去了校门口。 “周先生！” 远远的，周扬看到一个人正在远处朝着自己挥手，那不是叶航是谁，周扬也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叶先生，你好，有见面了。” “好什么好，我真是后悔没听陈冲的话啊！不然……不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跟着叶航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戴着眼镜，周扬没见过，他看到周扬之后，脸色有些惊讶，然后了过来，说道，“您就是周扬先生吧？幸会幸会，鄙人陆之昂，是小叶的技术负责人。” 他主动伸出手，态度很是热情。 叶航看着他们两个人握了握手，笑着说道，“这样吧，今天我做东，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边吃边聊……” “不不不，”周扬急忙摆手拒绝，“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去找老师一趟。” 陆之昂皱眉，“叶先生……您还是学生？” “大三，没毕业呢。” 这下子陆之昂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疑惑地扭头看向了叶航，然后又看了看周扬，神色有些不对劲了，态度也没之前刚才那么热情了，似乎这些事情让他失望了。 看到他态度冷了下来，周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这叶航，笑着说道，“叶老板，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不如就改天再聊。” 叶航急忙说道不忙不忙，然后又看向了陆之昂，这个年纪大概四十岁的中年人再次上下打量了周扬一番，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周先生，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的确是为了工作室的情况而来，我们也知道，你跟高层方面，也有一些特殊的关系，所以……” 周扬伸手，示意他打住，“陆先生，这种话可千万不要乱说，你也看到了，我就一学生，没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有关系，谁还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上大学啊。这件事情我帮不了您，再说了，该罚款就罚款，总不至于上升到刑事犯罪的地步，只要相关的技术人员不流失，过一段时间照旧即可。”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太好。 周扬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该不会是真的……” 叶航有些为难地说道，“在检查的时候，我们得罪了一些人，所以现在弄的比较难收拾了。” 卧槽，亏你们还真敢说。 周扬真是见识到了这俩人的真实货色了，做技术哪有你们这么做的，真把脑袋给做傻了？得罪人？你们说的倒轻巧，民不与官斗，这种都说烂了的话，还真以为就只是随口胡诌出来的？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样，我就更帮不了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奉陪了。” 说完，周扬转身朝着食堂走了过去，没一会儿，他正在包子铺前面站着排队，却发现叶航也跟了过来，往后看，那个陆之昂也在，不过他是坐在椅子上等着的。 “叶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里说吧，不然，那位陆先生又要对我有意见了。” 叶航讪笑两声，“那行，就在这里说吧。”他搓了搓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周先生，您有没有兴趣，收购我的工作室？” 周扬有些无奈地笑了，“叶先生，您这可是直接拿炸弹往我身上扔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食堂偶遇 现在外挂还在严打，虽然不知道叶航的工作室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周扬猜也能猜的出来。 抓拘留所倒是不至于，作为老板的叶航都没进去，其他人就更没事了，但是罚款是肯定的，而且加上层层克扣下来，估计这次罚款得把叶航给罚的够呛，具体多少，周扬估摸着，搞不好得上百万了，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要卖掉工作室了。 不过，周扬倒还真的没多大兴趣。 他当初既然敢把外挂部这块一锅端地给卖出去，那就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定的，绝对不做任何的留恋，更不会吃回头草，这一块虽然以后也会赚钱，但是这种灰色地带，还是别碰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时候，自己需要钱，而且也没太多的时间进行资本积累，不然导航网站和Myplay两个网站的各种支出，都无法满足，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走捷径，然后快速造血，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不过话说回来，周扬相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作弊的，也相当于开了外挂。 不过既然老天爷给赏了这碗饭，那也没有浪费的道理。 不过现在的周扬，已经不缺钱了，开发部的私服游戏造血能力更高，VIP玩家越来越多，充值一千以上的玩家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充值十万二十万的大神级人物，这种数量级的玩家，周扬也只在网易的梦幻西游里面见到过，甚至连DNF之中这种玩家的数量也是很少的。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现在走的道路是正确的，当初让古力负责有些开发这方面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虽然还无法跟西山居、网易这种公司相比，但是周扬十分肯定，至少眼下的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走路不着急，着急了就跑两步，没力气了就慢慢走，只要方向对了，剩下的就是时间和坚持了。 “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王美丽在远处叫了周扬一声，后者随即挥了挥手，说马上到。叶航看到他有事，遂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但我还是希望，在做出决定之前，你还是先问一下陈冲和周佛海他们的意见。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尽管叶航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现在也只能点头说好了，又一想，觉得自己不该带着陆之昂过来，而且，下次最好也不要再提起他了，否则周扬脸色一定会更加难看的，他是来寻求收购的，不是来给自己树敌的。 现在有能力的收购自己公司，而且也有兴趣收购自己的，现在也就只有周扬了，因为别的公司躲都来不及呢。 看着叶航两个人离开，周扬松了口气，没想到曾经扯过的一个小谎，现在竟然给自己带来了麻烦，这让周扬有些哭笑不得。 王美丽给自己点了一杯绿茶，嘴里叼着吸管儿，“不嫌凉吗？这个季节还喝绿茶。”他又看了看王美丽穿的衣服，说道，“你穿的太少了，下次记得多穿点儿。” “刚才那两个人谁啊？没见过他们啊？谈生意的？”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外挂部就是卖给他们的，现在他们又想卖回来，找我谈收购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决定。你看呢，我应该怎么做？” 王美丽看着他说道，“你不是一个肯浪费时间的人，既然你跟他们谈了，想来他们的身上也有一些你看中的部分，说吧，你看上他们什么了？技术？还是营销？还是人？” 不愧是王美丽。周扬心里赞叹不已。 “还是你懂我。” 王美丽笑了笑，不语。 “我认识他，是陈冲给我介绍的。陈冲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面上看着和蔼，其实骨子里比陈松山还要高傲，他看上的人，自然不是凡人。还有周佛海，也对他们的工作室很感兴趣。陈冲告诉我说，这个工作室做游戏相关的东西已经有六七年了，而且他们这几年发展的势头更猛，其中很多人才都是业内知名的。但是他们的老板，也就是刚才那两个人，眼光不怎么样，这么多年，一直就按着外挂这块不松手，没眼光。” “你说的没眼光，是因为你成立了游戏开发部门吧？” 周扬点点头，“游戏开发才是上游，外挂只是下游，他们要是做中游的宣发，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他们没有这个眼光。” “所以呢？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王美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食堂的菜还没上齐，只有一个土豆丝。 周扬点点头，“再拖他两天，吊吊他的胃口。以后也好压价钱。” 王美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策略。 “你在这里吃饭？” “我每天都在这里吃饭啊。要不去哪儿？” 周扬有些尴尬，然后说道，“要不，出去吃？我请你。” “算了吧，外面太贵了，而且还不健康……主要是不健康。” 周扬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儿吗？去外面吃才花几个钱啊。” “下次吧，等我走的时候请你。” 她不说周扬还差点儿忘了，王美丽也是要走的人了，一时之间，他还有些错愕，“什么时候走？定了吗？” “嗯……应该是明年吧。大三下学期开始报语言培训班，然后过去读一年语言，第二年读硕士。目前是这样一个计划，到时候会发生变动也说不定。” 按她说的情况，周扬心里估摸了一下，从现在开始到走的话，也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留在国内呢。 “不过明年下学期我申请了一个支教活动，到时候我就走了。” “去哪儿？” “云贵山区。” 周扬哦了一声，学校每年都会组织这样的活动，其实去的人，也都是一些学生干部，去的话，无非也就是在那里待十天半个月，然后颁发一个证明啥的，就相当于镀金了，其实也没什么用，王美丽过去，想来也是为了出国签证的时候更加方便吧。 “不说了，我去打饭了，你也忙你的吧。” “我不忙啊。” “转身，看你身后，你马上就有的忙了。” 周扬转身，然后就看到了笑眯眯朝这边走过来的林榆雁，她过来坐在了周扬的身旁，然后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好小子，敢勾搭计算机系的国宝了，不怕人家弄死你啊。我看到你不过三分钟，就有五个男生从你身后走过，那眼神……啧啧，想想都害怕。” 周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如果林榆雁说的是真的，那他真应该感谢菩萨保佑，自己的脑袋没有被敲西瓜。 王美丽打好了饭菜，然后跟周扬两个人招了招手，随即走到一旁肚子落座了，这个时候也到了下课的时间，学生们纷纷涌进食堂，周扬两个人手牵手离开了这里，他们刚一离开，就有学生把书本放在了座位上占座，然后才去打饭。 出了食堂，林榆雁的笑容也消失了，她问道，“在这个食堂，有没有想起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啊？” 周扬虽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立刻觉察到了情况不对劲，一旦女朋友对你说了这种莫名奇怪地带有提醒的问题，那意思就是说，她又想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事情。 “我记得第一次跟你吃饭就是在这里，现在想想，很是怀念啊。” 一边说，周扬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林榆雁的表情，后者点了点头，周扬这才稍微放下了心，然而，后者微微一笑，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哟。” 不是这个吗？ 周扬开始发挥自己智慧型男人的思考方式。 既然她现在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就说明至少在之前的一个小时里，有什么所见所闻刺激到了她，否则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番话的，但是，这个刺激到林榆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他开始发挥自己的记忆力。 排除种种疑点，周扬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王美丽的身上。 但是他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想想她为什么这么问呢？听听，“刻骨铭心的往事”，啧啧，这用词，这意境，明显就是等着周扬跳进坑里呢。 “媳妇儿，一说到刻骨铭心，我满脑袋想的就都是你啊，还真没有其他事情值得我用刻骨铭心这四个字的。” 王美丽撇了撇嘴，然后又笑了一声，“你就会耍贫嘴！” 周扬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我记得，你在食堂曾经为王美丽打过一架，是吧？” 这事儿你都知道？ 周扬心里惊讶不已，他不清楚林榆雁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的，但是自己的好像任何事情她都一清二楚，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她是学生会主席，学校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八卦新闻什么的，她知道也并不为过。 “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啊，我不信。说，你是不是还对王美丽念念不忘呢？” 周扬苦笑，“哪有的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超神 对于王美丽的事情，周扬一直都是瞒着所有人的，不只是林榆雁，这也不是他故意的，人家王美丽低调的很，在学校里学霸加身，也不招惹是非，除了长的美，其实存在感并不像其他人想象的那么高。 既然王美丽刻意保持低调，周扬也不想打扰她，索性两个人也就形同陌路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两个人很少见面。 但是这次既然被林榆雁给发现了，周扬索性也就直接将王美丽的事情告诉她了，但是隐瞒了她在自己公司工作的事情，只是说两个人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也算是半个老乡。 “我也是听人说，前段时间她妈妈去世了，好像还跟村子里的人发生了一些矛盾，就是那种重男轻女不让她母亲入祖坟下葬之类的事情，再加上她性子低调，我们几个老同学就商量着，在学校里看见她的时候，就多跟她说说话，免得总是让她觉得是个孤儿，也怪可怜的……哎，你怎么了，别哭啊。” 周扬一抬头，结果就看到对面的林榆雁在掉金豆豆。 “对不起……” 周扬急忙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别别，你对不起我什么啊，两口子别动不动就说什么对不起的话……” “去你的，谁跟你两口子。” 周扬嬉笑着在她脸蛋上捏了两下，但是被后者给甩开了，不过，她的金豆豆已经停下来了，不哭了。 “我也不知道她家里那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吃醋，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林榆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以后不要多想就可以了，对于我你还不放心吗？” 林榆雁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还是带着几分哭腔，“那你也得答应我，工作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再碰那个什么外挂的东西了。” 周扬点头说好。 不用她提醒，该怎么做，周扬心里都清楚着呢。两个月前的九月，西山居的《剑侠情缘》网络版震撼整个东南亚，周扬从那一刻就知道，历史的轨迹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开发游戏花钱，但是一旦弄出个好游戏来，就等着收钱吧。他有理由相信，经过《传奇》私服的锻炼，古力的游戏开发部一定会发生质的改变，到那个时候，他会拿出笔记本上记录的所有游戏笔记。 04年元旦，国考成绩给了周扬一个巨大的“惊喜”——林榆雁国考成绩137分。 前世身为市宣传部长的周扬自然明白这个分数的意义，一般来说，110左右属于正常偏上水平，120属于不可多得的优秀水平，而130……等于超神的水平。 不仅周扬傻眼了，其他人也都傻眼了，咋啥好事儿都让同一个人占了，而且当他们得知林榆雁报考的是中传部的时候，更加大吃一惊，不过随后也就稍微安心了，没办法，不该比的就不比了，气死自己也是白搭，人家天生就是好命。 周扬纳闷儿，备考的时候林榆雁是个啥德行他可一清二楚，可是分数一出来咋会是这个样子呢。他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元旦过了几天，邮电大学出了个“国考130”的人这件事情开始传开了，当初争取留校名额的几个研究生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开始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林榆雁一走，剩下的那个名额还是会重新选人的。 废话，放着好好的中传部的不去留学校干嘛？ 而学校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联系了林榆雁，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也就是想要问清楚林榆雁的想法，如果她走的话，那么留校名额就尽快重新决定，如果不走的话，也给个准信儿，不过学校的人想得到准信儿，林榆雁却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只是说，能不能等国考面试之后再确定，学校方面说没问题。 毕竟中传部不是寻常的部门，如果自己学校的学生真的进去了，那么以后对学校方面也是很大好处的，上面有人，比什么都好使。 而在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周扬也就彻底失去林榆雁了，因为她被林宇给接到家里去了，说是要安心准备面试，并且把自己的丈夫也叫过来亲自辅导林榆雁的面试准备。 到了此刻，周扬也开始真正而严肃地思考自己的未来了。 他原定的打算是在毕业之后回到洛州市的，那里是地级市，而且距离燕京也近，要耕地有耕地，要商业用地有商业用地，并且那里是周扬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无论是市委班子领导换届还是城市规划，他心里都一清二楚，回到洛州市，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真正大展身手的地方。 而林榆雁一旦进入了中传部，就意味着她要在燕京工作，而且一旦进去了，就身不由己了，她的一大家子，都是吃公粮的政府官员。谁不希望光宗耀祖，谁不盼着家里出一个大人物，林榆雁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工作，更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拼搏，她的肩膀上，现在已经担负起整个林家的重任了。 她在燕京，自己回洛州，这就是两地相隔，如此一来，感情方面先不说，光是两个人见个面都要千里相会，麻烦啊！ 而且，周扬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些。 帝王家，和平民百姓，到底是隔着一层山啊，如今林榆雁面试不通过也就罢了，可要是通过了，人家就是国字号的干部了，不说官职大小，但是“国字号”这个头衔就是天大的事情，到时候……人家还看的上咱这愣小子吗？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过去这么多年，别说什么婚姻自由，谁也别糊弄谁，还不都是听父母的，至少，双方也都希望获得父母的祝福，所以，周扬担心的不是林榆雁，而是林家的人，是她那个姑姑，林宇。 知面知心。周艳第一次看到林宇的时候就觉得对方不是一个善茬儿，在饭桌上她说的那些话，也算不上客气，甚至还搬出了一个“楚家少爷”来试探他，对于这种人，周扬也没想着要怎么对付，只是发愁以后该怎么打交道呢？偏见就是偏见，虽然以后可以矫正，但也只是矫正，保不齐以后就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再次发作。 跟脚气一样，好一阵坏一阵。 周扬不知道用这个比喻对不对，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 对于周扬的担心，林榆雁看在眼里，她也开诚布公地跟周扬谈过这件事情，而最后安慰周艳的理由也无非就是，“我运气哪有那么好，考试分数已经把我的运气全用光了。我听说，无论什么岗位，都是习惯用男不用女的。因为女人事儿多。”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凑过去问道，“哪里事儿多啊？” 林榆雁刚想跟他解释，但是忽然感受到胸脯上探过来的一只大手，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林榆雁嘴角浮出一抹微笑，然后按住了胸脯上周扬的那只手，“手感怎么样啊？”一边说着话，她还故意用力地揉了揉。 周扬再也忍不住了，挺身扑了上去，两个人在沙发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而，即便用身体安慰了周扬，可是最后的面试结果还是给了周扬一记无情的打击——林榆雁面试通过。 为这件事，整个林家都兴奋不已，林宇尤其如此。 在她之前，林家几乎都是从政的，而她也嫁给了一个燕京本地的小官二代，这是她们家几乎已经成为了习俗的一件事情，但饶是如此，他们林家的影响其实也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样巨大，最好的，也只是停留在市一级的影响之中，虽然在普通百姓眼里，这已经天大的官儿了，但是一旦进了这个圈子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错现在好了，林榆雁不声不响地进了中传部，单凭一己之力，将整个林家的影响拔高了不止一个层面，日后，他们林家人也不用在一些县市的小毛头面前低头弯腰了。而且，林宇已经给她大概铺好了路子。那个楚天舒楚家少爷，模样周正，而且学历不低，最关键的，他家里是红三代，若是两个人能成，至少林家在老家，在地方县市也算是名震一方的大家族了。 不得不说，这个一月份，就算是林家人提起过年了。 这天，林榆雁在姑姑家吃饭，中途，林宇问起了周扬的事情。 “哎，上次在北戴河碰到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 林榆雁心里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就只顾着低头吃饭，偶尔点头嗯嗯两声，但是现在对付不过去了，她只好说道就这样，上课，吃饭，睡觉。 林宇白了她一眼，然后给老公夹了一根青菜，又给林榆雁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燕子，你跟姑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还在交往呢？” 林榆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歪着脑袋朝姑父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然而他正准备开口，就看到了妻子犀利的眼神儿。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吃饭 “吃饱了吗？没吃饱接着低头吃饭，吃饱了就该干嘛干嘛去。” 姑父笑了笑。 “笑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啊？” 林榆雁看到姑父不笑了，只顾着埋头吃饭瞬间，她放弃了最后了挣扎，姑姑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嗯，我们还谈着呢。就那样吧，指不定哪天就分手了呢。” 林宇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姑父低头对着林榆雁做了一个鬼脸，后者抿着嘴笑了。 “哎，那他参加国考了吗？成绩怎么样？” “没有，他比我小一届，是我学弟，还不能参加考试呢。” 林宇和对面的老公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比较惊讶，林宇又问道，“他……他比你小？复读生？” 林榆雁笑了，放下手里的碗筷说道，“哎呀，他就是比我小一岁，没有复读。姑姑，你能不能别问了啊，我这吃饭呢。” 林宇丝毫不在意，“你吃你的。” 过了一会儿，林宇又自言自语道，“比你还小，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上次在北戴河见到他的时候，我还跟你姑父说呢，看那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但是办事还是挺稳重的，哪里像大学生，更像是个做左右逢源的生意人。” 他本来就是做生意的。林榆雁心里嘀咕道。 “哎，燕子，你可别别被他给骗了啊，这种男生最会耍心眼儿了，你可得小心点儿。” 林榆雁突然觉得很好笑，她发现周扬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女人天生就有一颗八卦的心，无论年纪多大，生活经验多么丰富，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的迹象，就会立刻点燃心里的那颗八卦之心的熊熊火焰。 本来呢，林榆雁是不打算跟家里说周扬的事情的，但是后来一想，两个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大一大二的新生了，他们两个人已经开始面临就业工作的事情了，换言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这个时候，家里人肯定是瞒不住的，既然如此，索性姑姑问什么，林榆雁就回答什么了。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跟周扬分手的，他们两个人，会一直走下去。 但是从刚才的样子来看，姑姑对周扬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更何况上次在北戴河吃饭的时候，姑姑表现出来的敌意，更是让林榆雁觉得很是难受，虽然她也想让自己的爱情自己做主，但是在这个家庭里面想要做大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 林家的每个人几乎都在想着光宗耀祖，所以他们几乎用一种偏执的态度培养着下一代人，从小给予优越的生活条件，像培育大棚蔬菜那样用最好的饲料，最好的花费，以及最好的温室环境，然后使其在起步阶段就要赶超大部分的同龄人、同一条件的孩子，可以说，林家的人都在真正地贯彻所谓的“集中力量干大事”的理念，而这句话当中的“大事”，就是上好大学，找好工作。 最好的工作，自然就是进入公务员系统，吃公粮。 对照这一条件，所以在周扬说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农村人的时候，林榆雁就料定其中的艰辛和不易，不说父母，就是在姑姑这里都通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想了很久，觉得至少要在争取到姑姑的支持，自己和周扬的事情才算是有了眉目。 而且，对于周扬这个人，林榆雁也很了解，他是爱自己的，明年的时候，他也会听从自己的建议考公务员的，到时候，只要考上了燕京的公务员，然后再拜托姑姑和姑父的人脉关系，相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然而，她想的的确是很好，但是现在看来，她想的未免太好了一些，她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姑姑以及家里其他人对政治这个圈子的痴迷和向往。 但是她不想放弃。 周扬不是没本事，一个在校学生能够在燕京买一套房子，并且银行有两百万的存款，她觉得，靠着这个，足可以赢得姑姑的信任了。 这些话，林榆雁都憋在心里没说，现在说出这个，就显得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而且，她也没有征得周扬的同意，擅自将他信息说出来，只怕以后跟着他见家里人的时候，那个时候无话可说就显得尴尬了。 林宇和丈夫都是过来人，看着林榆雁不断变换的表情，他们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林宇叹了口气，“燕子，看来你对你这个小男朋友是真的很喜欢啊。” “当然！”林榆雁几乎是抢着说出来的。 林宇笑了笑，然后又问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我倒是挺好奇的。” 林榆雁没说，“我不太清楚，我们交往的时间还不长呢。” 林宇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何其聪明，自然知道林榆雁说这番话是在掩饰一些东西，估计那个姓周的小子家里条件并不是多好。 这种人，他们见的多了。吃苦耐劳，用功读书，而且还往往是个孩子王，然后进入大城市，继续发挥在农村培养的那点儿机灵劲儿，耍些小鬼头聪明，然后再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姑娘成亲，从而在大城市留下来打拼，然后走向成功人生。 不就是凤凰男嘛，太常见了。 林宇吃了口饭，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咽到肚子里之后才慢慢地说道，“明天吧，带着他来家里吃顿饭，我后天要出趟差，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林榆雁楞了一下，有些慌张，然后又求助似地看向了姑父，后者笑着说道，“没事，你姑姑又不是母老虎，吃不了人，你叫那个小伙子过来坐坐，又没有别的意思。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男朋友，而且还是同学，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榆雁又看了看姑姑，问道，“那还有别人要来吗？” “家常便饭，没别人了，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把你爸爸妈妈叫来。” 林榆雁摇了摇头，然后又小声对着饭碗嘀咕道，“你可比我爸爸妈妈说话管用多了。” 林宇看了她一眼，被气笑了。 “明天？我、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啊！” 晚上的时候周扬从林榆雁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顿时把他吓的够呛。 “你干嘛啊，坐下！” 周扬没坐下，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没准备啊，你让我明天怎么去啊，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啊，我可以先理个发，买一身新衣服啊。” 看他如此紧张，林榆雁觉得有些好笑，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处理并且镇定的周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惊慌失措，但是很快，林榆雁心里又有了一阵感动，正因为如此，才说明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啊。 她轻轻地拉着周扬的手坐了下来，然后告诉他，“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平常什么样子，明天就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不是帅的你，不是衣着光鲜的你，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你，所以，明天什么礼物都不用拿，直接和我一起去就行了，明白吗？”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那天晚上还是没有睡好觉，林榆雁感觉整个晚上身旁的周扬都在翻来覆去的。 第二天，周扬跟着林榆雁来到了林宇的家中。 虽然林榆雁说不用带任何礼物，但周扬总是觉得那样不合适，所以就在超市里买了一瓶好酒，一条烟，得知姑父不抽烟之后，周扬又把烟换成了西洋参。 两个人是十一点的时候到的，四个人坐了不到十分钟，两个女人就去厨房做饭了，留下周扬和林宇的丈夫一起在客厅里坐着。可坐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来敲门了。 周扬起身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一男一女。 “你们来了啊，进来坐吧。” 是林榆雁的爸爸妈妈来了。 当林榆雁从厨房里出来然后交出“爸妈”的时候，周扬也愣在了当场，不是说就四个人吗，怎么林榆雁的爸爸妈妈也来了？ 林宇笑呵呵地招呼着众人坐下，说饭菜马上就好。 林榆雁的爸爸妈妈先是跟陈莫声说说笑笑打了招呼，然后又跟林榆雁说了两句话，最后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周扬的身上，不用说，这个小伙子就是女儿的男朋友了，他们都已经听林宇跟他们说过周扬的情况了，但不是很详细。 第一印象来看，周扬还不错，高高大大的身板，模样也不差，但是比闺女小一岁，这多少有点儿不太好了。 很快，饭菜好了，六个人都坐上了席，林榆雁和周扬挨着坐一起。林榆雁的旁边就是姑姑林宇。 对于这顿饭，林妈妈其实是不愿来的，她对林宇这个小姑子，她自大进了林家门儿就一直看不惯，原因无他，因为林宇始终比她官儿大一级，这种行政地位上的差别，就意味着各个方面的差距，而且还是那种不能轻易追赶的差距，对此，一直被小姑子给压制着的林妈妈心中就有一股气，而她想要翻身的最大本钱就是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林宇这么狂，还不是因为她的男人？你嫁的婆家好，我闺女照样也能！ 第四百一十七章 见家长 而对于林宇对自己闺女的好，林妈妈也并不买账，大家都是当官的，谁心里怎么想的，都能猜出个大概，你不就是想占我闺女的便宜吗？小辈人不懂事，给她块糖就念你的好，等长大了，有本事了，出息了，肯定也想着你的好啊。 这种法子在林妈妈眼里看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这不，还真让这个贱人给等上了。 这种对自己女儿示好的方式，丝毫不能平息林妈妈心里的气愤，甚至还有加剧的趋向，有目的的好心人，都不能称之为好心人，哼！ 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林宇丈夫陆桥山率先发言打开了局面。 “小周啊，按说第一次见面，咱们不应该这么随意，但是因为燕子她姑姑明天要出差，所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别见怪啊。” 周扬点点头，笑着说伯父太客气了。 接着，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林榆雁的爸爸妈妈了，而林宇和丈夫陆桥山也都不再说话了。 “小周啊，我听燕子她姑姑说，你是国贸政治的，比燕子小一届？” “是的，我上学晚，所以现在我们两个同龄不同级。” 林妈妈很快插嘴道，“那你家里情况怎么样？父母都是什么工作？是燕京人吗？还是外地人？要不……”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停了下来，周扬看到她的肩膀晃了一下，想来也是旁边的林父给她提了个醒，结果林妈妈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 周扬依然笑着说道，“父亲以前外出打工，母亲在村子里工厂上班，现在两个人在洛州做一些窗帘、沙发套的生意，现在生意还不错。” 此话一出，林妈妈果然皱起了眉头，手里正在夹菜的筷子也不经意地放了下来，停在了碗上。 正在食不知味地咀嚼排骨的林榆雁看到了老妈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晦暗，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也曾想过，到底要不要跟周扬商量一下关于他父母的问题，是不是也要考虑撒一个小谎？但是她一想到周扬那要强的个性，当即就作罢了，真要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知道周扬会不会撕了自己呢。而且自己提前一说，周扬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瞬间就会想到事情原委，而在他的心里，也难保不会以为自己是嫌弃他的家庭身世。 可是现在，终究还是到了这一个环节，而事实也跟她想的一样，周扬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这可怎么是好。 家庭条件不好就是不好，还能怎么的？难道要重新投胎换个爹妈？ 林榆雁又想到了周扬在银行里的一百多万，可是她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在姑姑姑父面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因为周扬之前不曾告诉她过这件事情。既然周扬不告诉她，自然有她的理由，而且一旦自己说了起来，父母肯定要问这笔钱的来历，自己到时候该怎么说？高外挂挣的？ 电视上这几天一直都在报道“扫黄打非”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针对外挂展开的一系列行动。 现在把周扬跟这件事情联系起来，不是自找死路吗？ 思来想去，林榆雁干脆直接给爸爸夹菜了，“爸，别光说话，吃点儿东西，这个菜是我做的，平常在家里，你可轻易吃不到妈妈做的饭吧？以后啊，还得占你闺女的福气哟。” 几个大人都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妈妈和林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闺女胳膊肘竟然这么快就拐到周扬身上去开始护着他了。 林妈妈一时有些心急，想说话，却被林父给拦住了，然后笑着对周扬说道，“小周啊，我这闺女，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你也尝尝，看她做的这菜能吃吗？” 说这话，他也给周扬夹了菜，后者端起碗来接菜。 “小周啊，在学校里有什么兴趣爱好没有？我当年可就是弹吉他弹的好哩。” 林榆雁立刻惊喜地说道，“周扬弹吉他也可好呢！他唱歌也特别好听，而且还是学校篮球赛的MPV，打球可好呢！” 陆桥山看着林榆雁这副急切的样子，小声提醒道，“燕子，那是MVP，不是MPV。” “都一样都一样。” 几个大人看到这里，也都明白了，这孩子是彻底沦陷了，而于此同时，他们心里也很是担心，情网之中，吃亏的总是女人，即便不吃亏，风险也要承担相应的一大部分，像林榆雁这样的，才是最傻的，也是最让父母担心的。到这里，林妈妈已经有想轰人走心思了。 “平常打打篮球，也写过一些新闻评论什么的。以后有时间了，可能会去玩玩户外。” 对于户外运动，周扬一直很向往，但是一没钱，二没时间，索性此事也就作罢了。 “喜欢打篮球，这是一个好运动，起码，比咱们国家的足球强多了。” 周扬笑了笑，在做的女人们可能不知道足球的情况，但是周扬可一清二楚，陆桥山也也笑了，“不说足球了，你们两个喜欢篮球，那也不要刺激我这个足球爱好者啊。” 林父对身旁的妻子说道，“当年我们单位有篮球比赛，你还去看了呢。还记得吗？” 看到妻子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林父也过意不去，周扬毕竟是女儿的同学，别管怎么说，人家现在是客人，你这么绷着脸，让闺女也抹不开面子啊，所以就想着带动着自己的老婆多说说话，免得周扬尴尬。 林妈妈点头说了一声记得，然后又对周扬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小周多吃菜，“够不着的，就站起来，别客气。”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够不着的就站起来。电视剧上挤兑人也没这么挤兑的。在这一刻，林榆雁的脸庞红的像是要滴血，她真想甩下筷子转身走人。 周扬从容地说道，“谢谢阿姨，没事，您别管我，我胳膊长，不用站起来。” “周扬，你够不着哪个菜？告诉我，我帮你夹。”一边说着，林榆雁就接连给周扬夹了两块红烧肉。 林宇也接茬儿道，“小周啊，尝尝这个菜。哪个菜够不着，告诉我。” 林妈妈一听这话就又不高兴了，怎么着，这个林宇是真的要跟自己作对了，连自己挑女婿这种事情她也要插一杠子？ 总之，这顿饭吃的非常郁闷，众人笑着来，也笑着走，但是这笑容里，在出门之后就瞬间消失了，林榆雁也被父母给带了回去住宾馆了。 周扬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林榆雁的电话，电话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让他不要介意，不要多想之类的话，周扬也都一一回应，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放心，我没生气。” 林榆雁当然不信，她还是絮絮叨叨地说道，“我爸爸人很好的，但是我妈妈不太会说话，你也别忘心里去。回来的路上，我爸爸还夸了你，嘿嘿，他对你印象还挺好的。” 周扬心想，但是当家作主的老大却是你的娘亲啊！ 两个还要说话，周扬却听到了那边林妈妈正在叫林榆雁，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挂了，周扬叹了口气，估计是一场母亲传授女儿人生经验的面谈会吧。 果然，林父林母坐在了沙发上，而从卧室出来的林榆雁，则坐在了对面，看样子，林榆雁已经知道两个人的意思了。 “燕子，你实话告诉妈妈，你跟这个周扬，到底交往多久了？” “一年。” 林母明显不相信。 “一年半。真的，我大二才跟他好上的。要不是被姑姑撞见，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说到后面她自己也不想说下去了。 这件事情她原本是打算等毕业的时候再说的，最起码也得等周扬有一个稳定工作的时候，这样一来，也好给家里一个交代，让他们都闭嘴，不是公务员怎么了，人家照样有个好工作。 为名为利，名的部分让我承担，利的部分，让我老公负责，这样不好吗？ 只可惜，美好的想法总是不能实现，而且还偏偏被姑姑给撞见了，这下子就更加麻烦了。 林母对身后的丈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正在看报，结果也不得不放下报纸起身回到卧室里去了。 看妈妈又要说话，林榆雁急忙问道，“妈，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你可别跟我说是公费出差啊。我可没见过你用公费住宾馆的，哪次不是星级酒店啊……” “瞎说！” 林榆雁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林母一想，伸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林榆雁的肩膀，“你个小丫头，还敢跟我岔开话题，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说，你跟那个小子到底发展到……”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就又压低声音说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林榆雁脸色一红，双手忸怩不安，“妈，你说什么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想家 林母瞪了她一眼，“别跟我装傻。” “哎呀，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行了行了，烦死了，我去睡觉了，晚上学校还有活动呢。” “林榆雁，你少跟你老娘来这套，当你老妈我没上过大学是不是？学校晚上哪里来了的活动……哦，你们学校是不是也有什么舞会啊，聚会啊什么的，我告诉你了，那种乱糟糟的地方，你最好给我少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嘭！”的一声，林榆雁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林母一个人站在门外，脸色铁青，但是随即又叹了口气，这闺女，养大了就是冤家啊！ 这次的见面，谈不上成功，失败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周扬本来也想着给林家人留下个好印象的，只可惜，在家世这方面，他是真的找不出比较拔份儿的东西来了，他们三代贫农，也没出个什么大人物，本来他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他还想着说一说自己的生意呢，但是又一想之前林榆雁说的外挂的事情，他又觉得还是算了吧，他们一家子都是当官的，对这种事情应该很敏感，所以一场见面会下来，啥都没说，现在想想，周扬也觉得挺尴尬的。 虽然林榆雁打过电话来安慰他，但是周扬毕竟是个男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的，不过这种难受也很快烟消云散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的男人条件好一点儿呢，养了这么多年闺女，总不能让她过去受苦吧。 不光是周扬，那边的林榆雁同样也觉得周扬挺委屈的，所以当天晚上离开宾馆的时候，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要补偿周扬，那最好的补偿方式自然就是滚床单了。 虽然林母林父要让林榆雁在这里住一晚，但是后者坚持说学校有事情需要自己回去处理，所以二人也只能让她走了，事后，林父怪妻子白天的话说的太重了，让女儿没面子，所以现在才走的，而林母则一口咬定林父不够男人，让自己在林宇面前吃了亏，受了欺负，说着说着，一下子就开始从十年前的一起嗑瓜子事件拉开了序幕，林父顿时手忙脚乱，也不再关心女儿了，立刻将媳妇儿捧在了手心里，百般劝慰。 因为明天就要出差了，当姐姐的林宇自然要来宾馆看一下，结果驱车快到达宾馆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出来的林榆雁，她本想着叫林榆雁一声，结果对面过来一辆车，她也就只好把脑袋缩回来了。 林榆雁走进了一家药店，在药店门口的时候，她还故意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左右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会儿，正因为如此，林宇停在了路旁的车里，不再动弹了，林榆雁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这跟平常时候的她简直就判若两人。 很快，林榆雁从药店里面走了出来，双手插兜，低头继续向前走去，但是走的方向不是宾馆的方向，而是相反的路。 作为过来人，而且早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林宇，对林榆雁的这种反应简直司空见惯了，所以她想都没想地就直接走进了药店，然后问刚才林榆雁买的什么药品，门口的一个工作人员调出了刚才林榆雁的药单，然后递了过去。 果然，是一盒杜蕾斯。 小丫头片子，用的东西到还是挺高级的。 林宇笑着说来两盒最好的冬虫夏草，包起来。 那年轻姑娘顿时喜出望外，喜滋滋地去拿药品了，她没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老女人铁青的面孔，林宇知道药房里的工作人员也是拿提成的，但她现在就是看不惯这种年纪大了还在跟小年轻们抢饭碗的老女人，谁让你们年轻时候自己不努力，怪谁？一下子，她就想到了林榆雁的妈妈，要不是靠着自己弟弟，她能有现在的条件，这也就罢了，可她还要控制自己的闺女不撒手，你有能力培养她吗？难道我这个当姑姑的还会害她不成？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单，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拎着冬虫夏草走了出去，直接去了宾馆。 晚上回到家的林榆雁跟周扬共度良宵，经历了前几次的激战，现在的两个人坦诚相见的时候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羞涩了，甚至林榆雁还会主动挑逗一下周扬，只可惜，后者的脸皮实在太后，每次总是林榆雁败下阵来，根本招架不住，搞的林榆雁现在每次看到周扬坏坏的眼神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第二天一大早，周扬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八点一刻的时候，她穿好了衣服要准备下楼，说是要送姑姑去机场，周扬说不着急，还早，然后一把抱起林榆雁，准备在床上再战三百回合，但是却被林榆雁制止了，“别闹了，刚才我收到姑姑的短信说，她已经在楼下了，问我她可不可以上来见见我的同学。” 周扬倒吸一口冷气，“她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告诉她的。” “她知道我在这里？” 林榆雁笑了一声，“怕了吧，你以为我傻啊，我说我昨天晚上在学校里忙太晚了，宿舍关门了，我就在同学家休息的……女同学！” 周扬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突然一阵疼痛袭来，原来是一只小手狠狠地攥住了自己的小兄弟，林榆雁凑上前来，一脸坏笑，“小弟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最好还是给我老实点儿，不然，小心我废了你！” 突然之间，林榆雁感受到手里一阵温热，再一看，原来周扬那里已经有反应了，她急忙松开了手，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周扬躺在床上意犹未尽，他拉开窗帘想要看一看楼下的情况，结果他刚一探头，却发现林榆雁的姑姑正抬头看着这里，周扬脑门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还好就在这个时候林榆雁出门了，而且她姑姑的眼神也看向了别的地方，周扬心里稍微稳定了下来，同时也想到自己真傻，这里是七楼，她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呢。 再探出头，车开走了，林榆雁也走了。 周扬感觉整个房间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而且心里也空落落地一阵难受。 当躺在床上的时候，周扬觉得自己也有点儿奇怪，自己又不是没吃过肉的和尚，怎么到了林榆雁这里就变成现在这副德性了呢，跟二十岁欲求不满的小伙子似的，难道是自己的体质增强了？她想了一想就又笑了，自己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对于这个问题，他一时也不想把陈婷牵扯进来，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林榆雁似乎的确比当初的陈婷还要……有味道。 这件事情暂且放下不提，进入一月中旬，又到了考试周，今年的考试更加严格，因为专业课的数量大大增加了，但是顾清维已经提前进行考试了，所以现在他丝毫不用为考试的事情发愁，每天都跟张小雅出双入对，惹得众人一阵眼红。 考试的事情不用过多担心，顾清维已经给他们画出重点了，所以适当地做一些小抄什么的，凑合凑合还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让周扬分心的是公司的事情，对于Young123寻求收购的公司已经越来越多了，每过几天，价格就会是上涨一些，有一天闲的无聊的周扬躺在宿舍的床板上无意间想了一下，忽然被吓了一跳，从最初的两百八十万到现在的五百万，网站的收购价格几乎已经翻了一番了。 周扬不缺钱，所以对这个价格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他被这次资本回报率给吓到了。 一个月，两百八十万变成了五百万，他不敢想想这种回报率还会出现在其他什么行业上，或许只有股市可以一拼了。 期间，周扬的电话被打扰了很多次，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汇报公司的事情，偶尔也有林榆雁的，但是现在周扬的心思已经完全无法收拢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回家欲望，以前他做梦都想着远离家庭，走出农村，然后到大城市里面尽情地闯荡，尽情地发挥自己的才华和能耐，但是他发现，随着自己年纪的增大，回家的欲望反而愈发强烈了，特别是上次陪着林榆雁见家长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就更加全部是自己的父母了，实话实说，当林母说出那番话以及当时的表情，三十多岁的周扬心里竟然有了一点儿小孩子的委屈，他在想，如果父母在这里该多好啊，但是又一想，父母在这里，不也是白白地在这里跟自己受委屈吗？ 随着考试的临近结束，周扬想回家过年的欲望就更加强烈了，所以考试完当天，他也不聚餐了，也不回公司了，直接拎着包装了几件还洗衣服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结果到家之后才被告知，还有一科选修要考，亏得监考不严格，宿舍里的人找了个帮手给周扬替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心里的犹豫 父母在洛州市的生意做得还挺好的，所以过年的时候，就更加忙碌，虽然父母一再催促让周扬先回家，但是他都坚持留下来帮他们干活，同时也让父亲尽量休息，他心里可清清楚楚，明年的时候，父亲就会有一场大病，他不知道这个记忆会不会如期验证，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赚越来越多的钱，然后尽可能地让父亲休息。 一想到这里，他开始有些后当初同意让父母两个人来洛州市做生意了，因为前世的记忆当中可没有出现这回事，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种变化，那么到时候父亲生病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出现变化呢，若是往好的方向变还好，可万一情况再恶化了，那可就不好办了啊。 腊月二十五，周扬一家终于回来了，但是只有周大军回来了，家里冷，比不得集中供暖的城里，所以他得先回家把暖气生着，然后收拾一下屋子，过两天之后，周扬和妈妈回来了。 本来周扬是想买些年货回去的，但是却被周扬妈妈给阻止了，虽然她没有说明原因，但是周扬从她的眼神之中也看出来了，妈妈是担心村子里的人会说一些流言蜚语，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想当年小姨他们回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嘛。 “升米恩斗米仇，咱们家现在也没什么大钱，就不要太招摇了，年货等回村子里的时候再买吧，你也不要在亲戚们面前……算了，你就一孩子，也没事。” 回到家的时候，是一个黄昏，班车太少，冬天也黑的早，所以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村里的人家已经都亮着灯了。 整个春节，周扬都在忙着走亲戚，亲戚家要走一走，街坊邻里也要走一走，不能老待在家里，不然要被村里的人说像个大姑娘，所以周扬就每天出去走一走，可是走一走，走的多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村里上学的孩子没几个，上大学就更少了。本来周扬去燕京上大学给村子里的人打了一针强心剂，说是周扬毕业了就可以到中央当大官儿，而且大概正是应验了这个猜想，周扬爸爸妈妈就到城里去做买卖了，但是现在看到他们又回来过年之后，之前关于在中央当官儿的言论就不攻自破了，不然哪有回家过年的说法。 在这种舆论的包裹之下，周扬后来就干脆不出门了，每天就在家里写写画画看看电视感觉也挺好的，知道周扬现在已经在忙工作了，所以周扬爸爸妈妈也都不管他了，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他们说的话也不怎么管用了。 倒是周扬，权衡再三之后，给家里撂下了一万块，说这是自己上班挣的钱。 这个一万的数字是周扬精心计算出来的，大一的时候给了家里两千，大二的时候给了家里五千，现在是大三了，也开始实习了，所以给一万还是挺合情合理的，果然，父母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抽出了一千块钱给周扬，让他过年期间出去喝酒打牌的时候花销。 在这种氛围之下，周扬的心思也开始懒惰起来，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哪里比家里还舒坦的地方了。 这一舒坦，捎带着把林榆雁也给忘了，每天两个人也只是发发信息而已，而且还是林榆雁说话多，周扬说话少，原因很简单，之前他一点儿都不介意的那次见面，没想到回家之后，竟然开始在心里发酵了，他越来越觉得那天林榆雁的妈妈有些过分了，虽然生气愤怒谈不上，但是心酸不舒服多少还是有的，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之下，周扬觉得自己在这几天里小小地自私一把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过一段时间就回学校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林榆雁多聪明啊，她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对劲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她却心虚地发现，对于周扬来说，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太少了，不仅少，而且做事的质量也不高。 她相信周扬会将自己自信甚至自豪地介绍给他家里的人，但是自己呢，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是想着等周扬混好了再介绍给家里人吗？虽然周扬能力很强，而且现在也很有钱，但是自己的那点儿小小的虚荣心不也经常作怪吗？否则，自己为什么还会一直不敢把周扬的事情告诉父母呢？如果周扬的家庭再好一点儿，可能自己就不会这样犹豫了吧？而且……当初追周扬的人是自己，最初的原因还是因为林清雅的一句话。 每次一想到这里，林榆雁心里就是一阵痛苦，她不明白自己的爱情到底是因为周扬这个人，还是因为周扬银行里的一百多万，或者两者皆有，她也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女孩子，她同时也不希望自己的爱情会沾染上其他的任何污秽，但是现在呢？林榆雁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了，而她也愈发觉得这是自己的错，现在周扬的态度就是对自己的惩罚。 于是，林榆雁开始主动热情起来，她每天都会跟周扬进行电话联系，而不是简单地发短信了，这种频繁地通话让周扬的父母也开始注意儿子，他们很担心儿子会因为上大学而沾染一些大城市的青年们不好的习惯，但是在看到打电话的时候周扬脸上的甜蜜和笑容，他们也就逐渐明白怎么回事了。 儿子这是在谈对象了啊。 而对周扬的担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方面，更加让林榆雁恐慌的是，上次坐车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姑姑放在车子后排座位上的药品，而袋子写的药店的名字就是自己买安全套的那个药店，她原本没太注意，毕竟连锁的药店多了去了，可是在机场的时候她却发现，药店的地址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而且她翻看了一下电子打印的药品单据，上面的时间竟然就是那天晚上，而且买药的时间，跟自己相差不过五分钟。 知道这个时候，林榆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姑姑那天要对自己说什么“女孩子要自己保护自己”的话了，而且回家之后，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也明显改变了不少，母亲变的温柔了许多，而父亲反倒是有些生气。 她猜想，应该是姑姑将这件事情告诉爸爸妈妈了，否则，他们的性格转化不会如此之快，更不会这样直接。 但是尽管林榆燕猜到了这些，但是她也不能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姑姑打来电话让她到燕京过年的时候，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向往，尽管林妈妈一再表示抗拒，并且心里一度认为是生不出孩子的林宇在跟自己抢女儿，但是一听说是为了林榆燕面试的事情做准备，立刻就换了一副态度，说，到底还是闺女的面试重要，因此就痛快放行了。 林榆燕对此很是无语。 不过不管怎么说，林榆燕还是到了燕京，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看父母脸色了，而且也不用让他们两个人整天提心吊胆了，而且到了这里之后，她也更自由了，在燕京工作的姑姑过年的时候是没有假期的，而这也给了林榆燕的大好机会来和周扬进行电话沟通，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经常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进行一些没羞没臊的电话调情。 除夕那天，电话出现了短暂的信号短路的情况，一直过了零点十分之后才恢复，没办法，这个年代的手机信号网络还承载不了如此密集的电话线路，不过周扬也因此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但是第二天早上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朋友的，同学的，同事的，还有各种生意关系的拜年电话就纷至沓来了，包饺子的时候，周扬的手机就一直没有停过，无奈之下，周扬只能一边看晚会回放一边接电话了。其中叶航那边的人也打来电话了，虽然说是拜年，但还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周扬从陈冲那里了解到，夜航的工作室基本上都快散架了，所以现在的三十万价格也已经到了底线了。 叶航手里最值钱的东西并不是那些外挂，更不是那些配置好的电脑，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他工作室当中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一大批的技术人才，这也是当初叶航最为看重的东西，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想把周扬的外挂部门一锅端了。 周扬说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三十万四十万的都行，不差这么几个钱，只要把你认为好的技术人才留下来就行，那些已经走的，我估计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太合适的工作，你也可以一并招来，工资的事情你让陈任之看着办，毕竟人事部门的工作还是要经过他的手的。哦，对了，输入法部门的工作你让陈松山盯着点儿，过年之后我回去要看到初步的成果。” “行，我明白了。” 第四百二十章 拜年 在跟陈冲打电话的时候时间当中，周扬不知道自己又错过了多少打进来的电话，所以挂断电话之后就赶紧开始往回拨打，感觉差不多了之后，他又给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人打电话拜年。 一个是荀学中，至少在自己毕业之前，还要指着他作为自己的靠山呢，并且他已经在学校里帮助了自己那么多次，打个电话拜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除了荀学中，周扬还给在洛州市的师父张越打了电话，结果后者丝毫不领情，并且说不能抓住司明远会是周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周扬嬉皮笑脸了一阵然后就挂断电话了。 这个师父也是，自己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了，还非要在这里给自己乱点鸳鸯谱，司明远不错，就是太小了，更重要的是，她丝毫不符合朕的口味嘛。 接着，周扬又给几个杀毒公司的朋友还有宁师兄打了电话，最后才跟林榆燕又腻歪了一会儿。 这一来一回两通电话，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正在屋子里捏饺子的周妈妈对周父挤了挤眼睛，眼神之中满是得意，你看我儿子，工作多忙啊！ 正在周扬想要放下手机的时候，结果又来电话了，原来是叶青。 周扬也不回避，爽快地接了电话，两个人虽然也有初中的一段朦胧爱情，但是说到底，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没有那么矫情了，而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拿初中那时候的事情说事儿，也挺尴尬的。叶青在电话里说了一段拜年的话，然后周扬也说了一些拜年的话，两个人愉快地聊了一阵就挂断电话了。 结果，第二个打电话过来的人就真的让周燕感到有些别扭了，是林清雅。 对于林清雅，周扬的感觉很是复杂，若她真的只是银行里的工作人员还好，但是她却跟林榆燕是好闺蜜，而且还是无话不谈的那种，这就让周扬有些担心了，不是说担心什么，而是一些事情，周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包括林榆燕。 “喂，您好，周先生，这里是建设银行贵宾部……” 在说了一大段套话之后，林清雅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话，“哎呀，累死我了。” 周扬觉得很好笑，说道，“既然累就不要说了嘛，你说着累，我听着也挺累的。” 林清雅说没办法，公司里的电话都是有录音的，如果没有听到，会扣奖金的，周扬对公司的这一规定表示了同情，之后两个人就都是一阵沉默了。 周扬现在无论如何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面对林清雅了，按理说，他们两个也应该算是朋友关系了，而且还是那种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了，但是偏偏两个人在刚刚认识的时候就是以工作关系认识的，现在两个人的身份猛地发生了变化，这就让周扬有些不适应了。不过索性最后还是林清雅爽快地挂断了电话，说是等周杨二人开学之后请他们吃饭啊，周扬愉快地答应，随机双方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周扬的电话没有再次响起，但是却来了一条短信，周扬看了一眼，竟然是秦珊珊来的短信——新年快乐。 周扬想了想，删掉了，也没回。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吧，最好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好了。 正月十五才开学，所以周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陪父母在家，但是他想的有些太过于美好了，初六的时候，周大军就先一个人回到了洛州市的房子里，然后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边，初八的时候，周扬和母亲也随即到了城里，这两年洛州市的房地产很不错，基本上盖多少房子就能卖掉多少，一旦买房子的多了，那么装修行业就会发达起来，周大军干装修，周扬妈妈就做窗帘这些东西，两个人几乎可以承包一个家庭的装修了。 因为刷大白这种事情对身体有很不好的影响，所以周扬就去商店里买了一套两百多块钱的防毒面具给了父亲，周大军问多少钱，周扬说二十四。 而在这段时间里，周扬忽然发现了父亲的一个奇怪的爱好，他竟然也开始试着买彩票了，他显然是受到了上次周扬买彩票中奖的刺激。 虽然周扬明白这只是一个大型的骗局罢了，但他也没有阻止父亲的这种行为，因为周大军也只是偶尔买一张两张而已，少数的情况下是彩票，多数的时候还是刮刮乐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为主，既然如此，周扬也就没有过多地干涉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父亲忙活了一天，也很累了，买彩票解解闷也是好的。 作为过来人的周扬知道彩票丑闻很快就要发生了，所以他也明白，至少到现在为止，福利彩票已经沦为了某些高层人物的玩具而已，这就是一场大型的全国性的骗局而已。 所以当看到父亲在电视机前等着彩票开奖的时候，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悲凉之情，没有背景没有能力的人，似乎就只能蹲在电视机前等着开奖了，哪怕这是高层设计出来的一场骗局而已，他们也丝毫不关心，依然是十分激动。周扬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抓住时机，一定不要浪费时间，更不能把希望放在任何一种投机和完全寄托于侥幸的事情上面，往往，到最后这种事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公司里的人，基本上在初十之前就都回到燕京了，对于这一点，周扬心里十分激动，虽然年终奖发了很多，但是周扬还是觉得挺亏欠这帮孩子的，虽然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也是一个同龄人而已，但周扬还是觉得很感动。 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日益临近的林榆燕的公务员面试了，本来周扬答应她帮她准备面试的，但是有了一个更加靠谱的姑姑，似乎也用不到周扬了，如此一来，他倒是省心了不少，但是他省心了，可林榆燕却着急的不行，无时无刻，她都在想念着周扬，这种想念深深地扎根于心里，让她很是难受，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是周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虽然只要自己现在过去跟她见面就能让两个人都放心不少，但是这显然不是一个现实的办法，就算是到了燕京，林榆燕的姑姑也不会让她出来的，现在林榆燕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所有人的责备都会绕过林榆燕而朝林宇扑来。 但是扪心自问，周扬也有一点儿自己的小小自私心理，他倒是希望林榆燕的面试搞砸了，然后这样就可以跟自己在一起了，直到自己毕业，她们两个人也可以在一起，至于工作，她继续留校，当她的大学辅导员，然后到时候两个人会洛州市，凭借她的学历和本市，在洛州市高中混个老师当当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可以在洛州市混的风生水起，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但是这种自私的想法，周扬也就是想想罢了，要知道，像林榆燕考出130多分的变态成绩的人是少之又少，他特地上网查了一下这几年的分数，至少在最近的五年时间之内，就只有三个人考到了130分，林榆燕就是其中一个，也正因为如此，除非林榆燕的面色砸锅砸到了一定程度才有可能实现周扬的想法，由此可见，林榆燕进入中传部，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更别提还有林宇和她的老公这两尊大神在此了，虽然没有那么绝对的作用，但是暗中疏通一下关系还是完全可以的。 不要小看这一点儿关系，这基本上就可以决定一个考生的命运了。 而且再退一步想，130多分都没有成功，这让林榆燕回学校还怎么“做人”呢，毕竟前期她被吹捧的也太厉害了，面子上的事情多少还是过不去的，这样一来，她的心情也不会太好的。 而且，在周扬看来，脾性倔强的林榆燕，似乎对大学导员这样一个职业并不满足了，在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固执和顽强已经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气质了，换句比较中二的话来说就是，“她体内的控制欲已经完全被林宇给激发出来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让她在学校办公室里做导员？别做梦了。所以尽管林榆燕还在跟周扬说自己不愿意进行公务员面试的时候周扬就知道她在言不由衷了，他甚至敢肯定，这个丫头就算是今年失败了，明年也一定会再来一次的。 哎，所以呢，今年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地进行面试，否则，明年就不一定考个这么好的分数了。 正月十五，周扬回到了学校，林榆燕那边因为还要进行体检和登记各种麻烦事情，因此要回来的晚几天，不过这没什么大碍，反正她都是大四的学生了，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学生，所以学校方面并没有丝毫为难她的意思。 第四百二十一章 特殊癖好 大三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大四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又有一批新生到来，这种年复一年的分别和见面也成为了众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因此，往常那种久别重逢的新鲜感消失了，而聚会、喝酒、包夜等娱乐项目也随之消失了。 周扬回到燕京的第二天，叶航就来了，跟他一起来的人，还有陈冲。周扬此刻真的十分好奇，陈冲到底是看上了叶航的那一点，竟然没一次都不厌其烦地给叶航做介绍人，换句话说就是，叶航工作室里的那些人才到底是优秀到了什么程度呢，竟然会让陈冲有这种反应，要知道，这个基数呆子对人情世故可是从来都没兴趣，更不是精通的。 这也就是碰到了周扬，若是换作别的老板，估计早就让他滚蛋了。 现在是二月底，周扬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总不能等到3?15的时候再收场吧？ 周扬说，我这也就是给陈冲的面子，不然，我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我背景再大，那也是用钱砸出来的，现在接了你的盘子，我就要花更多的钱来砸背后的关系。夜航点头不迭，我明白我明白。 周扬说你不明白。 最后几个人商定，三十五万，所有的东西，包括电脑都给了周扬，后者也丝毫不客气，直接打电话给搬家公司，然后把电脑都搬走了，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哪里还有电脑，所有的电脑都被监察部门给搬走了，仅剩下的几个键盘还是坏的失灵了。 最后搬走的也就只是几张桌子而已，周扬不嫌，大手一挥，“一根鸡毛也别剩下！”看这劲头儿，倒是有几分山寨王的意思了。 寝室里的几个人终于不再无所事事了，大四校招的企业来了之后，他们也经常过去看看，结果看了之后才明白，自己这个专业就是一个清水衙门，根本就没有企业愿意要，而且国际贸易与政治这个专业，听起来很牛哄哄的样子，其实很不中用，因为这个专业既不“国际”同事也不“政治”，给人一种四不像的感觉，跟关键的是，学生们发现自己真的没学到什么玩意儿啊。 而在宿舍里的那几位在收到了这条消息之后顿时也急眼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也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羡慕起别的专业的学生，不过周扬一分析，516的人好像都不用这么着急嘛。 鲁达写小说，一个月都上万了，听说现在都开始卖版权出实体书了，王月，到现在还在车行帮忙，听说正在考技师证，顾清维就不用说了，妥妥的天之骄子，邓宝，大二的时候就在实习了，张亮，他手里有国内数一数二的水军，还怕个卵，杨腾，现在已经正式加入周扬的公司了，是游戏开发部的首席设计师，并且已经开始带徒弟了，至于自己，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众人听到了周扬的分析，也恍然大悟，对啊，他娘的老子现在都已经走在了康庄大道上面了，还怕个毛啊！ “工作不就是为了挣钱嘛，挣钱的途径千千万，也没说非要找工作啊，只要挣钱多，能够养活自己和家里，这就行了。” 周扬如是说道。 众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但是细一想，周扬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人，那就是老大万学礼，而且他还发现，玩学历似乎最近一直在躲着自己，这让周扬不禁有些疑惑，这个家伙干嘛躲着自己啊，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发生过界的地方啊，而很快，周扬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还欠着自己钱呢。 可是周扬也不明白，为这件事情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自己好像也从来没有过逼着他还钱啊，不过又一想，这种事情最不好处理了，自己也总不能过去主动告诉说，这钱我不要了，你别躲着我了。 这就不合适了。 索性，周扬也就由着他了。 可是慢慢的，他就发现自己这次错了，而且似乎还错的相当离谱。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挺恶心的，因为他发现了玩学历的一个秘密，他总是神神秘秘地带回来几件东西，然后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或者塞进被子里面，因为林榆燕的原因，所以周扬回到寝室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现在林榆燕走了，他在宿舍里的时间就长了，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看明白，万学历的这一手到底玩儿的是什么。 “等下次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青维看着周扬别有深意地说道，后者有些疑惑。 过了几天，万学礼回到宿舍，然后依然把一个神秘的东西塞到了枕头下面，然后走了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让周扬纳闷儿的是，宿舍里的几个小子依然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电影的看电影，似乎对这件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要做坏事了，所以周扬有些心虚，他特地跑到了门外，然后看了一眼楼下，在确定万学礼走远了之后才掀开了他的枕头，随即看到了一条白色的丝袜内裤，还是蕾丝镶边的。 周扬脸色顿时红了一片。 “傻眼了吧？” “看看人家这爱好，跟我们这些俗人到底是不同啊。” “你们这些人，就是喜欢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们也把小厨娘搞的欲仙欲死啊。” 众人纷纷发表看法，周扬皱着眉头把这套内库放到了枕头底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从他们的嘴里，周扬还知道，万学礼不光往宿舍里拿内裤，而且还有很多的其他内衣，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只要他不影响其他人的生活，也就由他去了，都一个宿舍的，你能说什么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扬觉得自己当初帮万学礼渡过难关，的确是帮错了，他原本想着这小子过把瘾就算了，好歹也是堂堂985、211的高材生，你跟一个小饭店厨娘搞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也可以理解你是尝鲜体验刺激一把，但是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顾青维看着门口，幽幽地说道，“你们看着吧，这样下去，迟早得出大事情。” 这句话，让周扬内心的担忧更加浓重了。 体检的前两天，周扬和林榆燕再次通了一次电话，这一次，两个人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就被突然起来的姑姑给打断了，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挂断了电话。 端着果盘的林宇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问林榆燕给谁打电话呢，后者撒谎说是给老师，林宇什么人，一眼就看透了林榆燕的心思，但是也不点破，她开始给林榆燕说了一些关于体检的注意事项，其中就有一些女性隐私方面的事情。 “燕子，你也别害羞，到时候这些问题肯定是要问的，他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就行了，都是一些流程性的问题。” 林榆燕红着脸点了点头。 犹豫了一下，林宇又问道，“燕子，你跟姑姑说实话，你跟那个姓周的小子，到底有没有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 听听，这用词多文雅。 林榆燕脸色红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她回答的太快，否定的也太干脆了，正常情况下，一般女孩儿对这种问题都是抗拒并且十分害羞的，但是林榆燕显然没有这些反应，这不禁让林宇十分担心。 “你别多想，到时候体检的人会用一些手段检查这些方面的事情。可将会问，也可能不会问。我们那个时候都是要问的，但是现在思想开放了，对这方面的问题也就不怎么关注了，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反而还会被人说成是不思进取和老土呢。” 林榆燕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林宇不甘心，又问道，“那这么说，你还是……处女了？” 林榆燕终于忍受不了了，推搡着姑姑向门口走了过去，“哎呀，姑姑，你能不能不要问这种问题了，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 林宇笑呵呵地走了出去，然后跟她说了晚安，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脸色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不用说，一看就知道周扬那小子是得手了，而且也吃上肉了。她心里一阵懊恼，怎么早些时候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而且再回想一下那天的情况，林榆燕从进药店到出来的时间不过就两分钟，这是多么轻车熟路的套路啊，自己也是笨蛋，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呢。 如此一来，林宇心里多了几分懊恼，也多了一些自责。 林榆燕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比母女差不了多少，在看到如此优秀的侄女之后，给林榆燕找个好人家的心思也一天比一天强烈，直到林榆燕进入中传部的这一刻，心里的想法也达到了顶峰。 她已经从自身的经验之中明白了找一个好老公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公，恐怕自己到现在也只是在县级市里面苦熬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匿名帖子 林宇有着自己的打算，那个楚家也算是跟丈夫家里有着不浅的关系，如果能够亲上加亲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林榆燕就可以留在燕京了，而在一定意义上，那也等于给楚家和林家增添了一个政治盟友，虽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是多一层关系总是比少一层要好上许多的。 现在林榆燕的身上又多了一层中传部的身份，这个身份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多大的效力，但是已经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现在让林宇为难的是，林榆燕虽然有这股气质，但是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未来的路有多难走，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嫁个好人家，未来的路可以直接降低一个难度系数，如果嫁人找个不好的或者说一般的，若是普通女人也就算了，相夫教子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可是林宇清楚自己这个侄女儿的脾性，她随自己，不甘心眼前的处境，也会想方设法地改变眼前的处境。 她现在不明白，林宇不怪她，但她要总是这么不明白，林宇也没办法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确认林榆燕还是不是……唉，算了算了，是不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反正剩下的这几个月里，她说什么也要把林榆燕给看紧了，绝对不能再让那个姓周的小子有可趁之机。 然而，或许林宇永远都想不到的是，林榆燕和周扬的第一次还是林榆燕先主动的呢。 体检的事情都没问题，一路顺顺利利，运气好到被爆棚，体检的分数完全没问题，林宇帮她算了算，反复算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林榆燕进中传部，十拿九稳，完全没问题，除非政审出问题了，但是政审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问题呢，林家人都是官场众人，再加上自己的丈夫，林榆燕不可能不过关的。 最后一项任务完成之后，林榆燕就跟姑姑说要回学校，林宇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说道，“回学校没问题，但是你每天晚上都要回来才行，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必须要多家小心，谁保不齐就有人想要给你暗地里下绊子呢。” 林榆燕说谁会这么吃饱了撑的，林宇认真地说，这世界上的人和事，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 虽然多番抗争，但是这家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是听姑姑的，两个人最终达成协议，每天晚上八点之前，林榆燕都必须要回到姑姑家里睡觉，如果有事情，必须提前报告，然后让姑姑陪同。 对于这番苛刻的条件，林榆燕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而让林榆燕没有想到的是，姑姑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而且就在她的身边，并且距离很近很近。 自从体会到了上次报复的快感之后，张涵心里很是爽快了一阵子，但是周扬在自己家里的门前面安装了摄像头之后，张涵对周扬的忌惮就又多了一分，同时心里的胆怯也逐渐占据了上风，他有些不敢招惹周扬了，甚至还想着见好就收算了。 但是后来的林榆燕考公务员高分的事情再次让张涵看到了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出名，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林榆燕此次体检一路顺风，只差无关重要的政审一环了，而这道程序更是被人们看成了毫无用处的一道摆设，不过，张涵却看到了其中的弱点。 弄不死周扬，恶心恶心林榆燕也是好的，反正他们每天你侬我侬的，只要成功地打击到了一个人，剩下的那个，也会跟着恶心的。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事情能够起到这种作用呢？张涵想了其中最具有杀伤力的一条信息。 没过几天，一个叫做“折耳朵的花猫”的ID在各大论坛上发布了一条消息——“邮电天才国考少女与学弟同居两年，堕胎三次”。 帖子发表后的半个小时之后，周扬就收到了电话。 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是邓宝，他现在手里掌握的水军都在一些通俗网站上活动，其中寻找爆点、热点新闻，从而进行炒作，因为张涵的这个标题实在是太过于吸引人，因此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获得了大量的点击，也正因为如此，邓宝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发现这条信息，当他打开帖子看到里面的内容和照片的时候，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卧槽”。 第二个给周扬打电话的就是张亮了。 因为当初周扬给张亮的信息定位就是高端社区，以便处理一些专业论坛上的事情，所以他获得信息的时间要比邓宝晚一些，不过也只是晚了二十分钟而已，看来，高端人群在八卦美女的这种事情上面，跟普通人完全没有任何差别嘛。 周扬让他们两个人第一时间封锁ID，同时找出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对于别的网站，张亮和邓宝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偏巧不巧的是，这个发帖者竟然把帖子发到了邮电最大最火的论坛“北友天涯”上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当初为了让论坛最大地吸引聚集人气，所以只要用邮箱注册个账号就可以了，本来周扬想的是用手机号码注册的，但是考虑到大学生群体拥有手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地用邮箱来代替了。 张亮顺藤摸瓜，找到了张亮的邮箱，然后记录了下来发给周扬了，他和邓宝在宿舍里一直监视着这件事情，但是因为网速和电脑配置的缘故，无法很好地进行操作，后来就干脆搬到邓宝在外面的出租屋里面了。 周扬拿到这个邮箱之后立刻丢给了陈冲，让他破解这个邮箱。 拿到邮箱之后，周扬的心情明显冷静了下来，冷静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邮箱本身，而是因为这个帖子的内容实在是不怎么样，就算是最吸引眼球的照片也只不过就是周扬和林榆燕手拉手的照片，这种照片随处都是，根本就没什么说服力，而且周扬发现，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都是很诡异的，照片质量也都很模糊，不用想也知道，拍照的人肯定是偷拍的，而且技术也不咋地。 但是让周扬不放心的是这个帖子的标题起的太恶心了。 美女，同居，大学生，堕胎。 这几个词语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更可恶的是，帖子里面的姓名完全都是用真实的名字，而这也是为什么周扬想要将这个人彻底揪出来的原因。 如果这个家伙用周某或者林某这种字眼儿的话，周扬也可以原谅他，甚至他还会小小地感谢他一把，因为他也直到林榆燕现在正处在政审的关键阶段，如果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那她就很有可能被刷下来了，到时候，林榆燕也就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回洛州市。 但帖子里现在用的都是真名，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发帖的人，完全就是想置周扬或者林榆燕于死地。 如果用化名，周扬还会以为这是哪个竞争对手想要抹黑林榆燕呢，但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这是冲自己来的了，而林榆燕，很可能就是被波及的无辜群体了。 他很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用这种办法来搞自己。 周扬仔细反省了自己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他自认没有做的过分的地方，从重生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是违反了老天爷定下的规则的，所以他到现在也记得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话——切勿贪多，切不可嚣张跋扈。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当中，无论是出于钱财，还是出于道义，他自认处理的都还算合情合理，但到底是谁想要在这个时候捅自己一刀呢？ 想到最后，周扬也只是想到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上次的杀毒公司事件，另一个，就是张涵了。 他排除了前者，因为一个企业是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小事情上面的，而且这会非常可笑，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张翰那个混蛋了。 周扬躺在家里的椅子上，手指间转动把玩着手机，他不担心，这种事情只要没有大规模的发酵，就都有办法控制，而且就算大规模发酵起来也没事，他手上还有张亮和邓宝这两张绝对王牌。 很快，邓宝打电话过来了，说事情发酵的很厉害，要不要现在组织水军进行反驳。 周扬说绝对不能动用水军。 他很清楚，水军的作用和价值是体现在炒作的用途上面的，一旦水军来了，这件事情就会超出控制地进行发酵，这也正遂了发帖者的心意。 “要不，咱们直接删帖？” 周扬愣了一下，“可以删帖吗？” “当然了，咱们的水军现在全国第一，跟各个网站的公关都是有关系的。” 周扬说那就删帖吧。 虽然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他心里已经掀起巨大的波澜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邓宝和张亮两个人的公司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随意删帖。 我的乖乖啊！ 第四百二十三章 删帖 05、06之际，这将是pc称霸的年代，在这个阶段，个人电脑将迎来最大规模的爆发，而在这个阶段，随着互联网的快速普及，舆论为王的时代也悄然来临。 在这个舆论为王的时代占据发言权，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周扬想过自己来经营这件事情，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这种事情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大，需要胫骨长时间地积累才行，更重要的是，它的回报率其实并不是很大，一般来说，就算是十年后，一年的净收入也就是一两百万而已，当然，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培养出几个微博营销大号，但是这种大号，无非也就是植入广告而已，并且越是营销大号，就越要经营得当，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在舆论的浪潮当中丢盔弃甲。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周扬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认真地经营自己的公司，以及在楼市囤房当中寻找回报率更大的机会。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亮和邓宝居然把这件事情做起来了，并且成立的文化传媒公司竟然还真的站稳了脚跟，这着实出乎了周扬的预料，而他心里也暗自庆幸，当初投资他们是正确的，自己占有的40%股份现在看来也是具有重大价值的。 这把武器弄好了，以后就有更大的话语权了。 没过多久，陈冲打过电话来，说是邮箱的事情还需要再等一等。 “破解不了吗？” 陈冲说道，“老大，你也是做过技术的，这种问题你心里应该清楚吧，这世界上哪里有说破就能破的密码，更何况是Foxmail这种知名邮箱，想要短时间破解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性，所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周扬捏了捏鼻梁骨，的确，破解任何密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这种对密码有很高的软件，就算是世界顶级的黑客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寻找合适的突破口，否则，想盗谁的密码就盗谁的密码，那还得了。 “好，尽快吧。” “我明白。” 而另一边的情况就要进展地很好了。 张涵一共在十二个论坛上都发了帖子，除了“北友天涯”之外，另外十一个论坛都多多少少地跟邓宝和张亮打过交道，所以说话办事起来都比较方便，但是删帖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依靠平时的人情来做抵押，所以该给钱就给钱，十一个论坛里面，有九个都很配合，而这九个论坛也都是平常打交道比较多的，因此十分配合，但是剩下的两个就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了，在得到周扬“全权负责处理”的许可之后，邓宝也不客气了。 邓宝对于水军的初期管理方式依然还是沿用了外挂时期的方法，即采取了分级制度，由上到下，等级越高的人，人数越少，相当于公司里面的管理层，而越往下，人数越多，也就是构成水军的中坚力量，有他们，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进行摧毁敌人的行动，虽然这种方法有些落后，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没有太多的考虑了。 张亮负责的高端公关部分就要合理的多了，因为这里的水军素质比较高，大部分都是大学生，所以管理起来比较方便，并且他还请人帮忙建立了一个网站，里面都是自己人，平常有什么活动的话，都会在这里面进行公布，如此一来，就能进行更加细致的安排。 因为两个人负责的部分不一样，所以管理上的手段也都有些出入，两个人商量着，等这件事情过后，就要采取一场变革，他们也已经逐渐意识到了，当初用玩儿的心态组织起来的这个公司，似乎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前进。 剩下的两个不配合的论坛，邓宝和张亮两个人轮番上阵劝说谈判，但是都没用，索性，先礼后兵，直接就开始用水军攻击了。 各种垃圾帖和开始大范围地在论坛各个板块横行，期初论坛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哪个同行来捣乱，但是到了后来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因为这种垃圾帖子竟然接连十几个小时不带停的，这还怎么得了。 后来网站的管理者立刻就想到了张亮和邓宝，但是跟同行一打听，不光是自己，还有五六个论坛也都受到了这种攻击，并且其他论坛都跟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这也让论坛的管理者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 其实这是邓宝想出来的烟幕弹，当初做外挂的时候，有的网站进行了屏蔽，周扬就是用这种方法还击的，邓宝于是就记在了心里。 而当天晚上十点，两个陌生人来到了邓宝的出租房里，这是周佛海派来的两个技术人员，因为他还要负责输入法的项目，所以一时走不开，只能派人来了。 邓宝和张亮都是又惊又喜，他们跟周扬只是说了一声想要攻击对方的服务器，但是缺少懂技术的人，没想到周扬竟然真的找来了两个懂技术，张亮或许不明白，但是邓宝却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周扬，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靠贩售外挂卫生的周扬了，他已经张罗起了更大的生意，也经营起了一个更大的商业圈子。 有了两个技术人员的加入，邓宝二人的工作进度大大地加快了，零点的时候，第一个论坛被攻破了，随即就抓取了网站的大量信息和数据包，随后，有了第一个的经验，第二个论坛很快也就被攻破了，四个人明确分工，开始进入病毒植入，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所有工作基本就绪，凌晨四点的时候，两个论坛完全瘫痪，最后结束的时候，技术人员顺便把最近两年的全部注册用户数据拷贝了下来，然后把硬盘交给了邓宝，“可能你们会用得到。” 拿到了最终的数据，并且得到了最终的结果，这原本就是一个很美好的结局了，但是邓宝天生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而且还碰到了张亮这么一个京油痞子，俩人一拍即合，在早上十点的时候，两个论坛重新开发，随机，在邓宝和张亮的指挥下，立刻就涌入了大量的水军，并且利用发帖软件和IP代理注册软件，不断地发各种各样的垃圾帖，如此一来，论坛的用户开始迅速流失了，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论坛推出了邀请码注册的机制，这也就是说，论坛已经开始限制用户注册了。 如此反复三天，论坛人气大跌，再没有什么价值了。 最终，帖子全部被封，想要直接搜查肯定是搜不到了，但是即便如此，这件事情的影响还是不可控制地传播开来了。 这一天，刚刚卸任学生会主席的林榆燕正在外面一个人逛街，过了今天姑姑就会外出出差，到时候自己就彻底自由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林清雅打过来的，当她听到电话的内容之后，立刻赶到了学校，然后打开了电脑，结果看到了一篇躲在角落里面的帖子。 帖子的内容不必多说，都是一些很低俗的诸如“婊子”“臭不要脸”等语句，林榆燕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要炸裂来了。 这段时间正是她进入中传部政审的关键时期，所谓的政审虽然只是走走过场，但是这个过场在国家核心机关的眼中也是一道相当严重的关卡，在这个关键时刻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到底是谁呢？难道是自己的几个竞争对手？不应该啊，现在体检都过了，基本上该入选的都已经入选了，没选上的也不应该只针对自己一个人啊。 她当即给家里的亲戚朋友们打了一个电话，在确定他们不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又给姑姑打了一个电话，还好，对方暂时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让林榆燕暂时放下心来，但是究竟能瞒多久呢，她心里也没底。 当她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林榆燕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从周围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跟平常不一样的眼神，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则是平淡之下隐藏的幸灾乐祸，如果可以加上旁白的话，林榆燕自己也知道她们想说什么。 “哼，让你神气，现在好了吧？”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就都让你一个人占了？活该！” “想留校就留校，想考高分就考高分，原本以为你是学霸，没想到竟然跟人同居，还怀孕堕胎！” …… 曾经的女神，现在变成了众人眼中的荡妇，这种落差之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没出校门的女生呢。 但是林榆燕不愧是林榆燕，至少在这种敏感脆弱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强大，在宿舍里该吃吃该喝喝，照样睡觉上网看电影，虽然也有宿舍的两个人过来安慰她，但是林榆燕也只是笑笑而已。可谁知道，她心里简直就要痛苦死了。 没有任何事情是比让别人同情更加难受的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上车聊聊 而通过这件事情，林榆燕也看清了周围人的面孔，平常作为宿舍的主心骨，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林榆燕可没少跟同宿舍的姐妹捞油水，而且对于她们的各种事情，比如奖学金、评优评干，都会替她们争取，结果到了现在，却大多数都对自己置之不理了。 林榆燕本来已经紧紧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还有很多不长眼的学弟学妹们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传说当中的退役主席肮脏的事迹，所以不少人还在楼底下等着，在食堂碰到的时候也会驻足多看两眼。 虽然大部分帖子都被删除了，降低了不少的影响，但是这件事情至少在邮电大学之中已经成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因为林榆燕的知名度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有不少学生都把这条帖子给下载下来了，然后独自偷偷欣赏，或者给别人欣赏一下，正是这种小范围的传播，最终也让众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其中不乏很多女生，她们的心思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因为在整个大学期间，林榆燕实在是太走运了，想当主席当主席，想留校就留校，而且到最后公务员考试的时候还考出了那么一个变态的分数。 现在的这种行为，虽然称不上是落井下石，但是她们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毕竟，报复一个人，而不用自己出手，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周扬接到林榆燕电话的时候，他不在家，而是跟邓宝和张亮在一起，他们三个人已经在这间房子里忙活了三四天了，目前来说，这件事情已经被尽可能地被控制在可控地范围之中了，出了邮电大学的校门，不会再有人注意这件事情，周扬想着，若是这个时候能够出一个大新闻，说不定可以冲淡一下这件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周扬说，“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每次周扬说这种话的时候，林榆燕都会感到无比的安心，因为自从认识周扬之后，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才会对周扬如此的死心塌地，一个男人能够给女人的安全感就是吸引女人的最大武器了。 林榆燕犹豫了一下，问道，“帖子都是你删除的？” “是。” “你怎么弄的？” “这你就别管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的，谁在背后泼你的脏水，就是跟我作对。” “好，我在家等你。” “这几天我可能在外面，回去的话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周扬就把电话给挂了。 破解密码永远都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跟猜谜语一样，得到的信息越多，才能破解的越快，仅仅给你一个账号就想着破解人家的密码，简直就是做梦。 周扬给陈冲提供了关于张涵的所有信息，包括身份证号和籍贯住址以及学号什么的，只要是有关于张涵的，他把全部的信息都搜集到了。 “老四，你就这么肯定是这个张涵做的？” 周扬摇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这件事情周扬想了很久，但是最终想到的可疑的人，还是只有张涵一个。这个时候如果让李明去找张涵的邮箱的话，很可能就会暴露自己，而且为了这么一个猜想而白白地浪费一个有力的眼线，周扬觉得还是有些太过于冒险了，不如还是先从技术方面入手，然后后期需要帮助的话再让李明进行参与。 刚开始的时候，密码破解并没有什么进展，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陈冲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我给他的邮箱发了一个不良网站的链接，只要他点了链接，就可以在他的账号之中植入病毒，然后侵入他的电脑。” “杀毒软件不拦截吗？” “我给他发的不是病毒，而是垃圾广告，但是这也要看运气，如果他安装的杀毒软件是正版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到时候就只能想的别的办法了。” 事实证明，杀毒软件的收费策略到底还是战胜不了国民天生的免费属性，而张涵电脑上所安装的杀毒软件是两年前的一款杀软的破解版，已经整整两年都没有更新了，这个漏洞让陈冲的病毒轻而易举地渗透进了张涵的电脑当中。 对于网络上消失的帖子，张涵第一个就想到了周扬，这件事情一定是他所做的，不过这反而更加激起了张涵的好胜心，你不是删吗？好啊，那我就不停地发帖，看看是你删的快还是我发的快！ 事实证明，到底是周扬的水军更加强大，几乎在第一时间，张涵的帖子就被删除，然后ID被封锁，这让他十分郁闷，大家都是在校的学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凭什么他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是凭什么！！！ 张翰不甘心，他还有许多大招没发布呢，反正他手里的偷拍照片有很多的，到时候只要经过简单地PS合成，就又能掀起一波浪潮了，然而，这个算盘打的着实不错，可是当张涵翻开自己的邮箱的时候，却发现以前的照片全部都不见了。 不要紧，硬盘里还有。 可是让他吃惊的是，硬盘里面的照片竟然也全都不见了。 难道是我不小心给删除了？ 他又翻了翻垃圾箱，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涵又想了想，他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U盘，然后起身朝着机房走去，他怀疑是自己的电脑中病毒了，想着还是去机房里发帖比较安全，但是让他比较烦恼的是，出了宿舍大门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周扬的身影，后者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 通风报信的工作自然是由李明来完成的，这只是一个发短信的事情，李明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在接到李明的短信之后，周扬第一时间就开车赶到了，车上的另外两个人就是张亮和邓宝，现在来说，这两个人已经是周扬的合作伙伴了，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公司还是自己投资的，所以，三个人之间既有深厚的感情，也有紧密的利益关系。 不得不说，周扬也承认，这次张涵的招数的确是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伤害，更严重的是，这一招对林榆燕的伤害还是最大的。 现在不解决，不知道以后他还会想出什么办法来。以前的时候，张涵顶多算是一只跳梁小丑，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尝到了报复的甜头，也懂得钻研更多的报复手段了，所以周扬不打算再让他这么继续下去了。 张涵自知不是周扬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是三个人，他当即准备转身回宿舍，虽然这样看上去未免有点儿不好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什么好看不好看了。 张亮和邓宝从旁边走出来，堵住了张涵的去路，他低着头再一转身，然后就看到了面前的周扬，这让他吓了一跳。 周扬歪了歪脑袋，“上车后聊聊吧。” 张涵环顾四周，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每个人都打量了一下，然后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我还有事情，改天再……” “择日不如撞日，什么改天，就今天吧。” 周扬伸手拉住了张涵的胳膊，后者一时紧张，转身就想跑，但是却被人高马大的张亮一把揪住了脖领子，然后把他给硬生生拽了回来，张涵不是没有力气，而且他的个头也不见得就比张亮矮多少，但是因为心虚，再加上恐惧，一下子就让他显得很是弱小了。 周扬仍然淡淡地说了一声，“上车聊两句吧。” 说完，张亮和邓宝两个人擒着张涵，然后将他扔车上去了。 关上车门，充当司机的王月开始开车，很快，车子开出校门口就在外面开始兜圈子了。 张涵知道自己上了车就难以逃脱了，所以趁着车子还在闹市区车速不快，就想着生出些事端，就算是出一场车祸也好啊！然而，就在他想要挣扎的时候，周扬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又细又长的钉子，然后他猛地就扎在张涵的腿上了，后者登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周扬拔出了钉子，然后说道，“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我不会做，但是扎钉子这种事情，我还很有兴趣的。” “你、你这是故意伤害，你这而是蓄意谋杀！” 周扬不咸不淡地说道，“看到他们了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这种事情本来是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的，我随便在木樨园建筑公司找俩混混就能把你给办了，还用我亲自动手？小子，我亲自动手，说明你还有活命的希望。” “周扬，我日你……” 周扬不动声色地又在他的大腿上扎了一钉子，后者顿时闭嘴，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别怕，我的钉子是消过毒的，不会有破伤风，也感染不了艾滋病，这个位置避开大动脉，也没有丰富的毛细血管，死不了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报复 对于周扬的这种“死不了人”的安慰，张涵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好受，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同时他也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王月。 “小子，别想了，想出车祸？我实话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手里的钉子可就直接照你肚子捅了。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从来不跟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 张涵瞬间心如死灰，但是仍然闭嘴不说话，他也算是看透了，周扬不就是想找自己的麻烦吗，反正他不敢少人，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想怎么办。 “搜搜他，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邓宝明白周扬的意思，很快，就从张涵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U盘，然后递给了周扬，后者颇为玩味地看着这个U盘，对着张涵说道，“张涵，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给你打一个赌，这U盘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我猜错了，立刻就放你下车，你回去了想干什么我保证不说二话，但是如果我猜对了，咱们这笔账就继续算下去，你看怎么样？” 张涵瞬间明了了周扬的意思，看来他已经对自己的事情都知道了，顿时，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就要栽在周扬的手里了，他刚才的那股傲气也没了，本想着求饶，但是心里一硬，也梗着脖子说道，“周扬，你要是有本事，今天就弄死我，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让老子缓过神儿来，我就弄死你！” 周扬不屑地哼了一声，“跟我玩儿这套？古惑仔看多了吧你？”说完，周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电影里面还有一招叫做买凶杀人啊？我这卡里有十万，随便找个混混要了你的命，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几个人同时都冷哼了一声。 “来，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给我听听。” 张涵当然不敢说了。 周扬既然敢往自己的腿上扎钉子，他就有胆量买凶杀人。电影上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了，杀完人，拿着钱，直接就跑南方去了，然后隐姓埋名，谁也找到不到他。 看他老实下来了，周扬用钉子拍了拍了他的脸庞，“这就对了，老实点儿比什么不好，你非要跟我比什么硬气？面子有命重要？” 张涵咽了口唾沫，虽然不服，但是周扬说的有道理，先活下来，这比什么都强。 车子不知开到哪里才停了下来，然后张涵就被押着走进了一栋大房子里，进去之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座废弃的仓库，里面还码放着很多的油漆桶，和一些不用的汽车零件，这里是王月改装车辆的地方，因为地势偏僻而且房租便宜，所以他就花钱租了下来做为自己的改装基地。 大铁门关上的那一刻，张涵除了闻到刺鼻的汽油味道之后还感到了一阵剧烈的恐慌。光线只能从窗户和门缝里透进来斑斑点点，尘埃在光线之中可怜地飘荡着。 场地正中央放着两把椅子，张涵坐了下来，周扬坐在了他的对面，思思地盯着他，然后撸了撸袖子。 “说吧，咱们素不相识，你干嘛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行，前面可能是因为陈婷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是到了现在，我也有了我自己的女朋友，这一两年，我没招你惹你吧？过分了吧，哥们儿？” 张涵不说话。 “行，你不说话是吧，那就我来说吧。车是你砸的吧？车门和车窗，我不讹你，满打满算，加上喷漆，咱们就直接按一千块钱吧。” “我家墙上和门上的喷漆也都是你喷的吧？重新装修和请工人的费用，我那里都有条子，有什么不服气的话，咱们可以当面对质。这一笔钱就是……两千块钱。后来你还去过我家，监控都有记录。我问了我在派出所的朋友，如果要关押你的话，起码半个月，要是私了的话，我朝你要个一万两万的，不算过分吧？两件事情加起来，我要你一万五。这就是一万六，钱不多，我相信你能够承受的起。钱的事情说完了，咱们再说说别的。” 张涵的身体有些发抖了，一万六，就算是单独把那个“六”拿出来也够让他心酸掉眼泪的了。 周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潇洒地抖开，“你的邮箱是Foxmail的，一共有三个，还有一个QQ邮箱。你发帖子的邮箱是第一个，账号名称是，密码是huili323。后来论坛整改要求用身份证进行注册的时候，你也用自己的身份证进行了注册，身份证号就是这个，看看，对不对？有不对的地方我给你改正过来。” 张涵的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看到张涵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了，周扬收起了手里的纸条，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同时也问张涵要不要来一根儿，后者摇头。 周扬自己抽烟，同时说道，“这件事情本来没这么复杂，你跟陈婷好好过你们的就行了，我也不是没有女朋友，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这是何必呢？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张涵不说话。 周扬透过朦胧的烟雾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家都是同龄人，都相互理解一下，虽然我比你大一届，但是我也知道，年少气盛，可以理解，可是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你也招惹不起。林榆燕是我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哦，对了，忘了问你了，你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张涵抬头，然后看到了一张纸，待他认真看了一会儿之后，瞬间一身冷汗。 这张纸上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家庭住址，以及自己的家庭成员，还有他们工作上学的地方也都有详细地记录。 张涵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熟料，周扬竟然当着他的面把纸条给撕碎了。 周扬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邓宝就拿过来了几瓶酒，还有几个杯子。 “你们两个先出去，邓宝留下。” 张亮和王月都自然而然地出去了，他们虽然跟周扬关系不错，但实话实说，今天周扬的所作所为有点儿过分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过分的呢？人家都把你女朋友的照片给贴网上了，再加上现在林榆燕处在关键时候，这可是耽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啊！对于这种居心叵测的算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拼命的。 如此一想，他们两个人反倒是觉得周扬给钉子消毒还是挺有理智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周扬没有把后来的计划告诉他们，倒是让邓宝给留下来了。 周扬给两个杯子里都倒出了一杯酒，一边倒一边说，“喝完这杯酒，咱们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你也别想着自己吃多大亏，你也得想想我心里的难受，要知道，咱们之前的事情，顶多也就算是校园里的恩怨情仇，可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拿别人一辈子的前途在做文章，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你都站不住脚。所以，这杯酒的便宜，还是你占的多。” 满满两大杯老白干，周扬递给了对面的张涵一杯。 “干了！” 刺鼻的酒精味道让张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扬看着他笑了笑，“总不会害怕我给你下毒吧？那我先干为敬了。” 一扬脖子，周扬满满一杯酒下肚，脸不变色心不跳。 张涵咬咬牙，也想要一杯下肚，但是周扬忽然用手掌盖住了他的杯子，“慢慢喝，不着急。” 听到这话，张涵顿时生气了，瞧不起谁啊！ 登时，他也一仰而尽了。 胃里，肠道里，嗓子眼儿里，顿时都火辣辣的疼，张涵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儿，肚子里的东西也差点儿吐出来，周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咱们的新仇旧恨，一笔勾销了！” 白酒刚下肚，只感觉有些头晕，张涵也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两个人又喝了一点儿之后，张涵明显就开始醉了，说话也胡言乱语，最终，他倒地不起，醉了。 邓宝凑过来问道，“老四，现在做吗？” 周扬点点头，“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不行的话，我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邓宝点点头，“我明白了。” 周扬拍了拍邓宝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这种事情，还是让邓宝来做更合适，张亮和王月，理论上来说，还是很正经的好孩子，做这些坏事的勾当，还是多少会让他们内心出现挣扎的，但是邓宝就不一样了，他刚开始就是跟着自己做外挂的，挣的也都是灰色钱财，现在随着一步步深入，他跟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了。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算计人的这些事情，他还是不会抵触的。 邓宝，已经比其他人先一步成为社会人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拍照 谢玲本就是夜场的小姐，但是现在突然要做这种事情，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难为情，看她有些别扭，拿着相机的邓宝耐着性子说道，“那你先调整一下状态，我先抽根烟。” 周扬想要这一次将张涵一击必杀，顺便也要把他从陈婷身边弄走，不然留着这么一个变态的家伙在陈婷身边，周扬也实在是不放心。但女人总是有柔情的，这种柔情会让她们一次次轻易原谅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对于这个问题，周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似乎都不太好用，最终，邓宝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儿——拍床照。 这是一个很下流的方法，但是也得承认，这个办法对于女人的杀伤力是致命的，特别是像陈婷这种对爱情忠贞并且渴望得到一份完美无瑕爱情的女孩儿，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背叛了。 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看着躺在车上的周扬，张亮和王月都同时看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邓宝在里面干什么，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至于为什么周扬要让自己两个人出来，大概就是自己不符合他干坏事的习惯吧。 周扬闭着眼睛，躺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位上，淡淡地说道，“现在你们公司的发展势头很不错，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把公司往正规化的方向上发展，既然公司都已经注册了，那就不如做一票大的，先把人事部建立起来，然后再招人，再过几个月就是大四了，现在准备，已经不早了。” 张亮点了点头，“我会跟邓宝商量一下的。” “好了没有？” 邓宝把嘴里的烟给掐灭，然后扔到了地上，但是谢玲却依然扭扭捏捏的不肯脱衣服，同时说道，“咱们换个别的方式不行吗？干嘛要搞的这么麻烦。” 邓宝说别管那么多，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然后从旁边的车库当中掏出了一个包，“先换上这几件衣服。” 谢玲打开看了看，都是一些情趣套装，她笑着看着邓宝，“没想到你还是挺懂套路的吗？宝哥，以后可要多多照顾我啊。” 邓宝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手里的相机，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宝哥，真正的大哥还在外面等着我呢，赶紧的，忙完了直接走人了。” 对于这个谢玲，邓宝心里感觉有些厌烦了，上次对付张翰的四级考试作弊的时候，就是谢玲这个女人在楼底下跟他们宿舍的小子聊天聊了半天，现在这次又找到家他也是无奈地选择。 本来周扬是不想用她的，因为让她参与太多的事情，就不太好办了，最好每次事情都换不同的人来，但是邓宝找了几个，感觉都不如谢玲合适，而且上次的事情也只是帮个小忙而已，不算什么，再说了，她是梁晨的老乡，怎么说也比那些外人更加靠谱一些。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谢玲不仅身材好，而且脸蛋儿也很好看，据说有几年舞蹈功底，这次来燕京读书读到一半辍学了，一个未毕业的大专生就这么进了酒吧当伴舞的，至于剩下的，跟大多数失足少女的故事情节完全吻合，无非就是睡觉，然后坐台，到现在为止，鬼知道有多少人上过她了。 看着低头收拾衣服的谢玲，邓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麻利点儿行不行，一会儿他醒了怎么办？” 谢玲抬头，有点儿犹豫地说道，“宝哥，我有点儿后悔了，要不，你换一个人……” “你说什么？不想干了？早干嘛去了！现在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谢玲又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邓宝放下手里的相机，正要发火，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对价格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是的，我对价格很满意。” “那是因为什么？” “我、我就是怕……” 邓宝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脸照进去的，你也是一个没嫁人的女孩子，我明白。” 谢玲勉强点了点头，但还是扭扭捏捏地不肯脱衣服，看她羞红的脸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就是一黄花大姑娘呢。 邓宝有点儿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她是梁晨的老乡份儿上，早就发火了，你不就是一坐台小姐吗，事到临头跟我这儿装什么清纯。 “你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我就去找别人了。”说着话，邓宝收起了相机就要往外走了。 谢玲急忙走上前去，然后双手挽住了邓宝的一条胳膊，有意无意的，她还主动把自己的胸部往邓宝的身上蹭，后者顿时警觉了起来，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善茬儿，以后得叫梁晨提防着她点儿。 “宝哥，我就是怕以后……你会嫌弃我。我一个人在燕京，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今天我帮了你，那以后能不能……多帮衬着我点儿？” 敢情是在打我的主意呢。 邓宝眯着眼睛看着她，然后点点头说道，“行，没问题，大家都出门在外不容易，既然你是梁晨的老乡，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就行了。” 谢玲像是抓住了一根有力的稻草，眼睛放光一般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你的话。” 邓宝点点头，“行了，我们快开始吧。” 若是放在以前，登报说不定会在正事之前就先跟谢玲来一发了，别说是梁晨的老乡了，就算是她的同学，邓宝也不会在乎，出来混的，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问题，再说了，她本来就是混夜店的，想从我这里拿到点儿东西，自然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而这种变化也是邓宝从周扬身上学到的，虽然他不明白周扬为什么可以如此成功，但是邓宝却从周扬的身上看到了最为显著的一点，那就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克制力。 周扬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会保持自己的判断和理想，这种克制力虽然不足以让某个人得到成功，但却是邓宝最先从周扬身上看到的。他自认比不过周扬的天赋和毅力，但是在某些品质的养成上，他还是原因付出自己的努力的。 这种克制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但是邓宝愿意在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的小事之中慢慢地改变自己，培养自己，他愿意跟以前的自己做一个了断。 所以，对于谢玲的这种近乎直接而坦白的勾引，邓宝面上笑着，但是心里却十分不屑。 邓宝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当周扬看到相机里的照片的时候，不禁奇怪地看着他，“你小子到底是拍照片还是还a片啊？” 张亮和王月也围观过来，顿时心中特血沸腾，纷纷流鼻血，他们两个人纷纷表示这照片应该怎么处理，周扬说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照片在我手里，也就是图个踏实，只要他不再乱来，我就保他没事，反正有再多的问题，也要先等着燕子进了中传部再说。” 事情终于还是稳定了下来，一旦网上的帖子断了源头，也就没什么人再继续关注这家事情了，而且，张涵的帖子标题虽然起的很是吸引人眼球，但是却没了后续，而且帖子当中的照片和内容也真的算不上劲爆，甚至还有人留言说浪费知道的时间，更有人表示，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而这一次，担惊受怕的人却换成了张涵，他几乎每天都要上网查询一些有没有发出艳照这些东西，但是好几天都是有惊无险，这也让他稍微放宽了心，而另一面，林榆燕心里的焦虑也在继续加重，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家里人会不会打电话过来，会不会问她关于帖子的事情，周扬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具体计划，只是经常安慰她，告诉她一切事情自己都已经解决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一直都在叮嘱李明，把张涵给看紧了，不过好消息也有，那就是，张涵这几天一直都挺老实的，似乎他真的已经完全放弃了对周扬的报复。对于这一点，周扬丝毫没有乐观态度，他只求能够撑过林榆燕这几个月政审的日子就行，只要林榆燕好了，也就等于自己顺利平安了。 身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周扬来到了公司，到陈松山负责的输入法小组当中进行考察，第一版的输入法已经成功推出了试用版，但是还没有正式面向市场推广，周扬体验了一下之后，连连摇头，这跟他想象之中的输入法差的还是太远了。 “不，还远远不够，完全没有一点儿智能的样子。” 陈松山作为产品经理，可以说是输入法这款产品的把关人物，现在产品受到了批评，陈松山自然首当其冲，但是对于周扬所说的“不够智能”的说法，他还是有些理解不了。 “周总，我们的输入法已经是市面上最好用的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事情败露 对于他的说法，周扬不禁摇了摇头。 “当年王永民的五笔输入法出来的时候，大家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呢，使用拼音输入法的人还是占据着大多数，因为五笔输入法的学习成本很高，而且输入的时候需要分散一定的精力。拼音输入法，我们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对手，智能ABC那种输入法，跟狗屎一样。你说我们的产品是市面上最好的，这我得承认，但它并不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一旦推出，马上就会有无数的跟风之作，到时候，如果对手的产品比你做的好，那就是第一个被甩掉的人，对于这个结果，不要说不可能，它很可能会出现。” 这种道理，产品组的人自然都懂，但是在他们看来，周扬说的未免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市面上的确有很多的跟风产品，但是只要在推出产品之后及时进行更新，那么对手就无计可施了。 说起来，每周或者每个月更新产品的习惯，还是从周扬指导下的导航网站开始的。 了解了陈松山的思路之后，周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这个问题我可能说的重了一些，那我再重新说一次吧。” 他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我想在起步线上就要彻底甩开那些跟随者，与其在以后发力，倒不如直接让他们绝望。打个比方，你打过篮球吗？三对三的篮球赛，打十个球，很多人都习惯刚开始的时候悠着点儿打，不急不缓地你来我往打几个玩玩儿，但是我不是这样的，我习惯一开始的时候就竭尽全力，最起码十分力，别人出三分，我要出七分，然后一口气赢他个七分八分的，这样，打最后两个球的时候就会轻松许多。” “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样没必要，但是我告诉你，这是十分必要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想着最后的时候再拼尽全力，这种看法是不对的，而且是相当幼稚的，你拼尽全力，难道对手就会坐在原地干瞪眼？与其跟别人去赛跑，倒不如一开始在起跑线上就把他甩的远远的。” 开发组的人听到这番话之后，顿时醍醐灌顶。 陈松山的脸颊发红发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扬又对陈松山说道，“我给你的时间好很充足，是因为我知道短时间之内，市面上不会出现这样一款产品，因为输入法这种东西的前景很有限，盈利能力几乎没有的，但是我不关心这些，我所关心的就是，如果你的产品足够好，那么就一定会赢得市场，到时候，前景，或者盈利，都不是问题。松山，你现在一定要将这款产品细细打磨，别忘了当初开会时候我说过的话，输入法只是一个小产品，但是如果没有这款产品作为基石，未来的搜索和云计算，很可能都会直接泡汤。” 周扬说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输入法开发组当中的这种已经开始蔓延的松懈大意的氛围，他觉得这样下去，很可能会直接影响陈松山的判断，从而影响输入法的质量。 现在已经是04年了，明年，或者后年的时候，搜狗输入法大概就会问世了，到那个时候，命运的车轮到底会向哪个方向行驶呢？ 大三下学期的课程一下子就减少了，远没有大二和大三上学期的课程多，所以周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未来的事情。 这天中午，他在新闻里看到了关于雅典奥远会的新闻，他心里埋藏很久的哪根神经再次被挑拨了起来。 他一直都对篮球很感兴趣，但是更让他感兴趣的是体育这块大蛋糕，大概是从14年前后吧，国内的体育事业就开始正式发展了，无论是腾讯五亿美元买下NBA转播权，还是乐视、淘宝等对体育频道内容的投资和买断，都将体育这块市场彻底炒热了。 虽然很多人都羡慕运动员们的高工资，但是从事新闻方面工作的周扬却知道，任何事业和工作都是有上中下游的产业区分的，上游的产业喝酒吃肉，中游的可以温饱无忧，而下游产业则风险较大，可能腰缠万贯，也可能一朝完蛋。 周扬最想做的就是像万达的王健林那样，投资恒大，有自己的足球队，同事也拿下了英超的独家转播权，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闭合产业链条，所有的球队都在赔本赚吆喝，但是只有王健林挣钱了，他这种思路才是正确的。 但是每次一想到这里，周扬就自动放弃了，他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距离想象之中的这种理想化场景距离还是太过遥远了，而且就算押上自己的全部身价也不够在体育产业这块烧的，更何况，现在是04年。 04年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啊。 人们的体育锻炼意识并不像是十年之后那么浓烈高涨，也不像十年之前那时候的女排精神。 所以，周扬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但是现在，周扬却改变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因为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刘翔的身影，也看到了姚明。 去年就是姚明选秀成为状元的一年，而今年他就要联手巴特尔、王治郅打奥运会了，如果这个时候适当地操作一下，说不定可以真的搞一番事业出来。当然，对于这个念头，周扬只是觉得可行，而且距离奥运会没几个月的时间了，现在能做的，似乎也来不及了。 想着想着，周扬却总觉得有些可惜，刘翔在雅典奥运会上夺冠，这是震惊世界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明明手里掌握了这个信息却不能利用，他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不行，我得试一试。 他想到了沈大鹏，就是经常在学校里打篮球的那几个孩子。沈大鹏的哥哥沈大鲲曾经就是打CBA的，而且还是首发职业球员，他现在不是经营着一个体育用品店吗，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可以给他投资，然后让他建立一个篮球训练营，如果规模足够大的话，或许还可以弄一个现代化的运动馆。 运动馆的概念显然就要比篮球训练馆大多了，但是如此一来，就要花费巨大了。 不过周扬转念一想，这种成本，在燕京当然很贵，但是如果可以转嫁到洛州市的话，那费用就一定会降低不少的。 如此一想，周扬发觉自己真的心动了，他觉得可以试试，起码，至少也要跟沈大鹏见一面聊一聊，他是专业的，也有经验和人脉，可行的话，就让他作为先头兵去洛州市闯一闯，反正自己以后肯定是会回到洛州市安家立业的。 周扬去了学校，但是在篮球场并没有看到沈大鹏他们几个，于是就先回到了宿舍，等到黄昏的时候再过去看一看。 结果回到宿舍的时候，周扬却发觉宿舍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几个人都沉默着，而在万学礼的床上，则躺着一个脸上裹着纱布的人。 长头发，是个女人！ 周扬刚要说话，顾清维对他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拉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顾清维回头看了一眼宿舍，然后把门给关上了，点了一根烟放嘴里，又给周扬递了一根，“就那么回事儿呗，俩人正在干那事儿呢，被老板给发现了，然后打了老板娘一顿，说是要离婚。老万没地儿可去，就把她抱宿舍里面来了。” 周扬心里说了一声卧槽，但也只是摸摸地抽烟，到底还是出事儿了。 当天，万学礼原本没想着跟老板娘干那事儿，因为他正在为钱的事情发愁呢。虽然周扬不说话，可是这钱也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拖着，人家可以不要，但是自己不能不还。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也烦躁了起来，那天进店的时候，刚好看到老板娘正在对着弯腰洗头，心情烦躁的万学礼在看到老板娘曼妙的曲线之后，身体里的浴火立刻就被勾引了上来，而且他杠杆在校门口看到老板拎着外卖出去了，没个把小时，不可能回来。 于是，万学礼便疯狂地从背后抱住了老板娘，直接从后面进入了老板娘的身体，二老板娘显然也已经习惯了万学礼这个年轻小伙子的粗暴和冲动，也主动接受了他的疯狂。 打湿的头发，迷离的眼神，还有镜子里的雪白肌肤，这一切都让两个人陷入癫狂之中，然而，当瘸腿的老板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让两个人惊呆了。 万学礼怎么也没有想到老板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老板很淡定，抽了一根烟出来，坐在椅子上说道，“是我没出息，这也不怪你。咱们离婚也行，可是这里的东西都给归我，你也别觉得我不仗义，你觉得呢？” 在这种事情之上，万学礼完全就是一个屁都不懂的孩子，他能觉出什么来，而老板娘也早就懵了，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老板抽完一支烟的时候，老板娘连裤子都还没有提起来呢。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家长到来 在这种关键时刻，万学礼选择了退缩。 “小伙子，要么你先出去待一会儿，我处理好了就走开，不影响你们两个人继续。”老板说的很诚恳，但是老板娘却瑟瑟发抖，她拉着万学礼的手，不想让他走开，毕竟这个小男孩儿还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啊。 万学礼心里的恐惧已经到达巅峰了，其实也称不上是恐惧，只是因为他的骨子里的懦弱开始发酵了，在这种丢人现眼的时刻，文人风骨消失不见，唯一想到的就是明哲保身，暂时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万学礼回头对老板娘说，“我先离开这里，很快就回来，你们两个人把财产的问题商量好，我好很快就回来！很快！” 尽管老板娘拉着他的手不愿意让万学礼离开，但是后者还是快步逃离了这里，然后疯子一般地逃回了宿舍，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流冷汗，要不是顾青维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现在的老板娘很可能就要被打死了。 “唉，老大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面就一下变得这样弱智了呢？哪个男人会咽的下这口气？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我的天啊！” 周扬也叹了口气，他觉得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帮了他一把，估计现在也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正是因为自己的一万块钱，所以才会让万学礼有了心理上的优势，也让老板娘总是有一种亏欠万学礼的想法。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老板娘可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万学礼得手，时间长了，这种事情也就多了，要知道，男女房事这种事情可是会上瘾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出问题，只是迟早的事情。 “几天了？” “什么几天了？” 周扬回头看了看宿舍的门，顾青维哦了一声，“三天了。前天我们一起过去，把老板娘抬了出来，昨天，老板一把火把小饭店给烧了，然后来宿舍里，说这件事情没完，还把离婚协议书拿过来了。老板娘在上面签了字。” 对这件事情，周扬有些诧异。 “奇怪吧？哼，这老板腿瘸，脑袋可不瘸，估计啊，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抓现行呢。那离婚协议书我都看过了，很专业，一看就是提早拟定好的。老万这回算是吃大亏了。今天下午，教务处的人过来了，了解了一下情况，说是南方那边给的压力很大，估计万学礼要被开除退学了。” 事情闹这么大？ 周扬觉得是不是太严重了。 “唉，知足吧，昨天着火的时候，老板本来是想自杀的，结果被发现的早，没死成。这要是出了人命，别说是开除退学，这可是要蹲监狱的。” 一时间，周扬感觉脑仁都开始疼了。 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麻烦了，而且，麻烦的事情可能一连串地发生，止都止不住了。 果然，周扬的担心应验了。 这几天，516来访的人逐渐增多了，不仅有老板男方的人，也有老板娘方面的人，双方围绕质问的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学礼。 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万学礼精神险些崩溃，因为他怎么说都说不清楚，到了后来，他干脆就闭嘴不说了，任谁来了都不说话，就算是教导处的辅导员，年级主任来了他也不说话。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老爸娘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地恢复了，等到一周之后，她也可以自己坐起来说话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于是就决定将事情说出来，但是偷晴苟合的事情双方都主动抹掉了。 男方的离婚协议书是有效的，现在就只差到公证处进行公证离婚了。但这只是老板娘的想法，而万学礼心里想的显然不是这样。自己是全国985的大学生，而且再过半年就要出去实习了，现在正是风华正茂干一番事业的好时光，怎么……怎么能够跟一个当厨子的老板娘一块儿生活呢。 他暂且将这件事情拖了几天，但是很快就拖不下去了。 这一段时间里，老板娘一直就住在寝室里面，对所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生活不便，虽然没人说闲话，但是万学礼自己都吃不消了，开始现在要搬出去的话，自己身上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这几天吃饭都是刷饭卡，等到饭卡里的钱没了，自己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因此，如果出去住的话，就只能靠老板娘出钱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就跟她更加不好脱离关系了吗。 而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才终于发现了老板娘的厉害，她利索地跟老公办了离婚手续，然后净身出户，至于儿子，他愿意要就尽管要吧，好歹也不能说自己对不起他，不还给他们老张家留了后吗？大概正是因为如此，男方的家庭除了在刚开始的时候过来说了几句难听的，但是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反倒是老板娘这边的女方家庭开始不依不饶了，好听难听的话都说了不少，但是核心思想却只有一个——一个月之内完婚。 顾清维跟宿舍里的几个人商量，是不是要把万学礼的家里人找来，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学生能够应付的了。 最后，顾清维跟万家的人打了电话，第二天的下午，万家父母赶到了燕京。 没有责骂，也没有毒打，真如万学礼说的那样，万家五世读书人，书香门第，传承颇深，这一点，众人在万学礼的父亲万友泽身上看到了。 他和妻子首先关切地询问了老板娘的身体有无大碍，然后放下了自己所带的补品，然后又向周扬等人表示了感谢，“犬子学礼给诸君添麻烦了，作为父亲，我感到很抱歉。” 众人受宠若惊，纷纷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 万友泽在这边跟男生们散烟聊天，万学礼的母亲则握着老板娘的手嘘寒问暖，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众人看着这夫妻二人，在羡慕的同时也纳闷儿，如此良好的家教熏陶，怎么就熏出了万学礼这么一个玩意儿呢。 “学礼，我们已经跟你的辅导员商量过了，暂时办理休学，今天下午六点的火车，你跟我们先回家吧，带着这位姑娘。” “不，我不回去！” 顾清维对着宿舍里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随即领悟，然后准备出去，留下空间让他们处理自己的家室，但是却被万友泽给叫住了。 “几位同学，你们都是学礼的室友，四年同窗，情谊深厚，这件事情虽是丑事，可是也要叨扰诸位做个见证。我怕，回去之后，我们万家人就要被乡里唾弃，无人愿意搭理我们了。所以，还是趁着现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吧。”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挺尴尬的，本来没自己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倒是成了万家的半个家人了。 最终，516宿舍的全体都留了下来，然后坐了一排的椅子，周扬给万友泽倒了一杯茶水，后者点头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陈女士。” 老板娘急忙站起身来，虽然她可以跟万学礼撒撒泼，耍耍滑，但是在万友泽这种人面前，她不敢有丝毫地放松，能不能嫁到万家，总归还是要过这一关的，万学礼身上可没有什么价值，除了年轻之外。 “呵呵，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起来，你跟我夫人的年龄应该也差不多，咱们说话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客气了。你跟我儿子之间的事情，我也都了解了，本来呢，我们是不该插手的，我们虽然是读书多，但是也不保守，婚姻爱情，独立自主，这些事情我们都是支持的。但是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做的都有些问题。” 老板娘开始局促起来。 “陈女士，你今年是三十……” “三十二。” 万友泽点了点头，“嗯。您也算是有阅历的人了，比学礼成熟，我跟学礼的妈妈对他的选择呢……不干涉，也尊重他。但是有些事情，你作为一个大人，应该处理的好一点儿。” 万学礼红着脸说道，“爸，你别这么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万友泽抬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不说行吗？自己儿子的事情，要从别人那里才知道，你让我很被动知道不知道！” 说着话，万友泽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刚才的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男人嘛，都是有脾气的。 但是万学礼刚才的那句话还是让众人有些吃惊，这才过了几天啊，这么就改口说真心相爱了？只有周扬一个人意识到，可能是老板娘手里攥着万学礼的一些什么把柄，所以才会让万学礼这么保护她。 “我、我干什么了我！我一没偷二没抢，违法犯罪的事情也没我什么事儿。” 万友泽把鼻梁上的眼睛啪地摔在了桌子上，“你干什么了你心里清楚！”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最坏的结果 万友泽心里的火气不知道有多大，他先前一直忍着，一来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在众人面前抹不开面子，二来，也是因为多年的言传身教，读书人的心理让他不想就这么大呼小叫的，有失身份。 周扬等人觉得这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了，所以就相互看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出去吧，人家的家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可是就在他们想要站起来出去的时候，老爸娘先站起来了，看她的意思，也是想跟周扬他们一起出去了。 “陈女士，请您留步。” 老爸娘点了点头，然后又坐下了。 万友泽叹了口气，然后把凳子反转过来，跟老板娘面对面坐着，他捏了捏鼻梁骨，手里拿着棕色的眼镜。 “陈女士啊，有些话呢，我们也想当面跟你说清楚，做父母的，这一辈子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吗……您有子女了吗？” “有一个儿子，”老板娘老老实实地说道，但是又马上补充道，“但是以后就跟着他爸爸生活了。” 万友泽抿着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跟我们家学礼，如果是认真的谈恋爱，结婚，那我们不反对，可如果不是的话，而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们绝不同意！” 周扬几个人也重新坐了下来。 “我们老万家，五代读书人，算不上书香门第，可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我们也不是那种有权有势的家庭，但是，我们很看重伦理纲常道德规范！我们当父母的，不是想在你们身上图点儿什么，我们只是希望学礼，清清白白的做人，堂堂正正地做事！不要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陈女士看了万学礼一眼，低头说道，“伯父，我们两个都是认真的，我们也会幸福快乐的。” 万学礼说道，“爸，我的事儿不用你们管，结什么婚啊！我还就不结婚了。我们俩就这样挺好的，她会疼人，也很照顾我，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什么书香门第，什么知书达理，不就是嫌我给你们丢脸了吗？不就是说我是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吗？我就破坏了，怎么着！” 万友泽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这叫不道德！这是要受到社会舆论谴责的，你懂吗！” 万学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周扬等人坐在凳子上很是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顾清维说该上课了，然后几个人才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一走出宿舍，众人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几个人商量着，虽然家里大人发火了，但是平心而论，他们处理问题的方法方式还是很值得其他家长借鉴的。 “不得不说，人家读过书的知识分子，到底是要比一般的家长懂事啊。要是我爸，那早就……早就……”鲁达伸出了手掌比划了一个扇耳光的手势。 王月点点头，“要是让我爸知道，我也离死不远了。” 下午放学回来的时候，万学礼已经被父母给带走了，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无人得知，教务部那边的人给出的信息是“家长要求休学”。 也是，碰到这种事儿，还是能躲就躲躲吧，他留在这里也是受人白眼而已，而且那个老板男方的家人还时不时到这里来，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来了几次之后看到找不到人，后来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情原本就这样过去了，万学礼什么时候回来，众人都不是很担心，偶尔大家还在开玩笑，平时不吭不响的万学礼，结果到最后比所有人都先毕业了，而且还抱着老婆毕业回家热炕头去了。 每每提及此事，众人都会感慨一番。 但是事情最后的结局，还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此事过后八九天，516宿舍的几个人正在宿舍里看电影，周扬和顾清维则在下象棋，公司里的事情最近不多，除了频繁被几个电话骚扰之外，周扬担心的事情不是很多，两个人本来正在聊着王美丽去云贵地区支教的事情，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其乐融融地看电影，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里进来了一个人，不是，是两个。 万学礼的爸爸妈妈。 宿舍里的人都楞了一下，但是随之又有些惊喜，本以为万学礼还会等着留级一年然后重修呢，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一星期就已经回来了，可是在看到万学礼妈妈那红彤彤的眼睛之后，众人才发觉，事情似乎并不像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叔叔阿姨，你们这是……” 顾清维作为暂阶段516的老大，所以上前说话，但是看到万学礼父亲那悲伤的神色之后，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是来收拾万学礼的东西的，给几位同学添麻烦了。” 万学礼的爸爸妈妈再也不说话，一个收拾被褥，一个收拾储物柜，众人想过去帮忙，但是都被他们两个人给阻止了，说，万学礼已经给你们填了太多麻烦了，“我们一家人，总不能小的麻烦了大家，老的还要麻烦大家。”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当中，所有人都知道，万学礼回家之后，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不至于让两个大人这么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导员过来了，他的神色同样凝重，看到两个大人之后，也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周扬招了招手，后者会意，然后走出了宿舍。 站在楼道上，导员交给了周扬一封退学通知书，同时还有一份处分通知单，“这个东西，还是让他们两个看一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再通知我。” 说完，导员正要走的时候，周扬就抓住了他，“老师，这、这不对吧。” 导员皱眉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对的？让你去说你就说什么，万学礼的父母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用怕什么。有学校给你撑腰呢。” 随即，导员甩开了周扬的手，然后离开了。 周扬看着退学和处分两个通知书，以及那份盖好章等着家长签字盖手印的协议书，不禁有些愣住了。 这就是学校的处理方式？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啊，万学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爸爸妈妈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呢？ 周扬朝着宿舍里面的顾清维招了招手，后者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来，同时嘱咐邓宝在这里看着点儿。 “怎么了？” 周扬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你看下这个。” 顾清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周扬，随后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几份通知，顿时，脸色剧变，“这是什么意思？” “导员给我的，让我去跟叔叔阿姨说清楚，其实就是让他们在这上面乖乖地签字而已。” 顾清维脸色变了变。 “现在怎么办？” 顾清维也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行了，还是先进去吧。”周扬点了点头。 万友泽还在跟妻子一起收拾东西，当他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女性内衣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扔在了地上，“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当他们要走的时候，顾清维和周扬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顾清维把学校下发的通知递了过去，万友泽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是我们给学校添麻烦了，这件事情的确是怪我们。同学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万友泽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自始至终，众人都不知道万学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也联系不上他，后来从学校导员那里才知道，原来是万学礼杀了人，杀的人，就是从老家赶来的老板娘的男人。 事情的始末除了万学礼的父母，其他人都不得而知，男方的家人在学校门口哭闹了几天，然后领了学校的一笔钱就走了。 516的宿舍里多出来了一个空铺位，永远都空着，没人在上面放东西，其他人都假装万学礼是放假了，但是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这个人无论怎么样，也是回不来了，或许，现在就在牢里面蹲监狱呢。 周扬为这件事情好几天心情都难以平复，而且，他也是整个宿舍当中最内疚，同时也是最为自责的。 首先，自己是第一个知道万学礼跟老板娘这件事情的，而当时，自己却并咩有做什么，只是给了万学礼所需要的钱而已，这是自己犯的第一个错误，不仅是错误，而且大错特错，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了，但是却满脑子想的都是通过钱来解决这件事情，说白了，还是因为自己害怕麻烦。 其次，周扬自认为一直都是低调行事的，但是通过这次的事情，他还是发现自己的内心当中其实一直都不甘于低调，他张口就敢借给万学礼一万块钱，这恰恰说明自己内心是渴望膨胀，渴望被得到认可的。 第四百三十章 开辟 朋友怎么了？ 在朋友面前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认可啊。周扬认真地剖析了自己，发现自己内心里的污浊很是浓厚，既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崇高，也不像后来自己给自己做的预判那样稳重，他心里还是潜藏着虚荣的种子的，这颗种子就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一直慢慢地生根发芽，直到出现了现在的这件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跟自己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但是却被周扬视为自己重生之后的一个重大失策。 当他发现这颗种子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了，自己跟想象之中的所鄙视的那些人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所表现出来的形式不一样罢了。 周扬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他反复而认真地剖析自己，认清自己，保证以后少犯甚至不犯这些错误。 万学礼用自己的牢狱之灾以及万家的一家人幸福给周扬上了生动的一课，更让周扬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和未来的道路。 这件事情的影响远远超过了516几个人的想象，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去管理网络上的舆论了，只有邓宝气不过，在“北友天涯”的论坛上删除了一些帖子，但是关于这件事情的猜想已经成了相当大规模的一件事情，根本遏制不住。 索性到了后期，516已经没有人再管这件事情了，几个人除了吃饭睡觉上课之外，没心思看电影，更没心思出去吃喝玩乐儿了。 走了一个万学礼，几乎把整个516的魂儿都给掏空了。周扬勉强打起精神把学校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给放到了网上，不出意外的，帖子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但是很快张亮就接到了学校网络管理处的通知，如果不对帖子进行删帖处理，他们的论坛就会直接挂掉。 几个人又坚持了几个小时，然后在最后关头把帖子给删掉了。 他们几个不是不生气，只是已经没了太多力气跟学校做抗争了，周扬是其中最为失望的人。 还记得在高中时候的那场分班事件当中，年级主任以及校长表现出来的丑恶嘴脸，至今还让周扬记忆犹新，本以为大学当中的老师和领导都是高素质的人，但是现实情况还是给了周扬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发现错了，领导就是领导。 领导最大的责任不是开拓创新，而是稳中求进，大部分的时候，“求进”都不需要，更重要的是“求稳”，而在面对万学礼这起事件当中，学校领导更是将这套形式方法和作风发挥的淋漓尽致。 对于万家夫妇这样知书达理俗称“好欺负的老实人”，就选择用签订“免责协议”的方式来把自己的责任完全推出去，至于像饭馆老板家人这样打滚撒泼的，则直接给钱。当然，给钱的方式也很特殊，如果立刻就给的话，只怕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所以首当其冲的就是“拖字诀”，先晾你几天，这样一来，以前要一百万觉得少，过几天给你十万都会觉得知足了。 人啊，总是这么贱。 可是更加让周扬寒心的却是学校的这种做法。 堂堂一个985学校，竟然对人命如此的漠视，不说这件事情的对错，也不说责任的大小，难道让你出面见一眼学生家长都那么难吗？万学礼的父母亲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学校的半点不是吧？他们也没有任何找麻烦的意思吧？别说你们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你们敢把那一份咄咄逼人的“协议书”拿过来让人家签字吗？ 周扬觉得整件事情任何一个地方都做的很过分，校方的反应尤其如此。 但是现在生气或者已经无济于事了，张亮几个人想着去南方看一看万学礼的家人，毕竟都是大学三年同窗了，没有兄弟过命的交情，但也还是好朋友，但是这个计划商量了几天也就作罢了，因为他们始终联系不到万学礼家里的地址，电话打过去也都是关机的状态。 想来可能是因为害怕受到骚扰吧。 雅典奥运会正在准备的如火如荼，而下一届奥运会就会在华夏举行，到时候，运动热潮将会席卷整个国家。 周扬闷了几天之后，精神状态虽然有些萎靡，但是也好歹恢复过来了，他现在想的更加长远了，性子也更加沉稳了，他明白自己手里虽然有着别人不可能拥有的资源，但是这些东西也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没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人，自己也同样如此。 他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的，但是并没有在这上面找到任何关于体育方面的想法，唯一一点沾边的事情就是奥运会了，但是这个范围就太大了，围绕着奥运会到底能做些什么，笔记本上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有几个重要的体育明星的名字而已。 但是光靠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难道现在就要去找他们吗？ 周扬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然后躺在了沙发上，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刘翔就是一百一十米栏的冠军，也不知道男篮会进入前八，同样的，民众对于这届奥运会以及下一届奥运会的参与精神还并没有到达顶峰，但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是进入这项领域的最佳时机。 机会就是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情况下才会有的啊。 在周扬所知的世界里，资本流动的对象，最热门的其实就那么几个，房地产，互联网，还有体育产业，房地产是老牌劲旅，反正十到二十年内不会崩盘，互联网的内容大有作为，从一线的码农程序猿，到线上线下的互联，以及更大规模的云计算和全球物联网，这些都是未来五十年的趋势。而体育产业这方面，也是周扬关注的一个方面。 现在布局，其实是最好的时机了。 许家印和王健林带领的资本注入，直接把国内的体育产业带动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虽然这也只是资本的另一种获利方式，但是也不可否认，玩转资本的人，的确有更多的能量促进或者搞垮一个行业。 周扬觉得不能再等了。 他再次去了篮球场，这一次他没有白来，找到了沈大鹏，然后周扬告诉他，晚上的时候，让他哥哥出来一下，说是有事跟他商量。 周扬一整个下午都在想着应该如何跟沈大鲲沟通交流，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自己以后在洛州市的产业布局，很可能，他以后线下的一切产业都有可能围绕洛州市的体育馆来进行了，所以，这一次的布局，不亚于Young123导航网站的地位。 找到沈大鲲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他身边信得过的人不多，仅有的那么几个，还都在“好搜科技”里面，而且还都抽不开身，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另外找人了。 周扬不是没有想过让陈任之帮助自己招人，但是一想，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外人，而且好搜科技里面的事情就够他忙了，两个项目，还是分开来做比较好。 他甚至还想过让王美丽来主持这件事情，但是马上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决掉了。人家再过几天都要去支教了，怎么再好意思麻烦人家呢？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沈大鲲了，他曾经是CBA联赛的专业队员，而且跟一些退役的教练也有很好的关系，这种在外人眼里看来没什么用处的关系，周扬却十分看重，场上是教练和队员，但是这种关系在场下更可能就是师徒关系，有些年龄差距大的教练和球员，真的就是把你当儿子来培养的。 周阳虽然不知道沈大鲲这个爱憎分明的人在以往的职业生涯当中得罪来多少人，但是再怎么得罪，也肯定会有一些好朋友铁哥们儿的。 管理方面的事情自己或许可以参与一下，但是这种专业的事情，就不能搞外行管理内行的事情了，希望沈大鲲可以带来一批人吧。 本来约好的是晚上七点，但是沈大鲲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才过来，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从庄稼地里出来的。 “不好意思周老板，有点儿事情给耽误了。” 沈大鹏也跟来了，周扬急忙让他们坐下，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为啥非要挑咖啡馆这么一个矫情的地方呢，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随便在街边选个小餐馆了，这样一来，沈大鲲也不用觉得尴尬了。 旁边的一些学生和小白领明显看到了这个裤腿上沾着泥巴的农民工了，顿时都有些不满，周扬摇了摇头，说道，“沈大哥，你要是觉得别扭，咱就出去换个地儿了，省的在这里受他们的白眼儿。” 沈大鲲也不矫情，“走，我刚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别扭。” 周扬大笑，然后出去找了个麻辣烫的馆子坐了下来。他心里可不会认为沈大鲲是个土老帽儿，在CBA职业联赛里混过的人，自然也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国内较早一批长见识的人，一个咖啡馆，不值得别人嘲笑。 第四百三十一章 提前布局 换了一个环境，两个人说话的感觉也放松了许多，沈大鹏只顾低头吃东西，不理会两个大人说了什么。 聊着聊着，周扬说到了篮球运动上面，“沈大哥，实不相瞒，我也想搞一个篮球馆，就是没有这方面的人，这次来，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您有没有这方面可以推荐的人，管理方面的，或者职业运动教练方面的人，都可以。如果您能来的话，那就最好了。” 沈大鲲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问道，“在燕京搞篮球馆？这麻烦不小吧？” 周扬急忙说道，“不不不，不是在燕京。是在洛州市。” “哦，那还挺好的。燕京这边的成本太高，而且人们的运动兴趣其实也不是太高，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跟洛州市是差不多的。但是你说的篮球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咱们国家的篮球，其实也不是很厉害啊，至少在话题热度方面，还是比足球差不少的。” “可足球那副德性，您又不是没有看到。我感觉，以后的体育运动方面，篮球和足球将会并行发展，至少，篮球不会被落的太远。我想在这方面押注，赌的就是以后的发展趋势。” 周扬之所以这么敢赌，其实还是因为姚明的存在。 今年十一月份，火箭就会开启“中国行”的活动，到时候，别说人山人海，就是整座城都得被挤爆了。 更何况，还有几年的雅典奥运会呢。 按照周扬的以前设想，要手把手地，建造一座现代化的大型体育场馆，里面的设施自然就要一步到位全部搞好了，世界顶级到不一定，但是至少在全国范围来说也要做到顶级，起码一说起体育运动的场所，就要让他们全都知道，这个场所在洛州市。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已经不适用了。 现在是三月初，就算是村里建造一所房子都要花费四五个月的时间，八月份的时候奥运会就要开幕了，在五个月的时间之内想要建成一个全国顶级的运动场馆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规模小一点儿呢？比如只要一个篮球馆呢？ 但是如此一来，周扬就又有点儿不甘心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而且自己手里的资金也很充足，结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缩小规模，实在是有点儿憋屈得慌啊。 “人不是没有，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周扬，不是我打击你，我是干过篮球的，所以我告诉你，现在的CBA联赛，都是亏钱的，各个球队也都是亏钱的，但是你知道吗？球场上亏钱还是亏得起的，因为他们还有更多的场外的收入弥补回来。但是你不行，如果你搞一个篮球训练馆，实际的定位是什么呢？娱乐休闲场所？还是大众健身场所？如果是前者，篮球这种东西完全娱乐不起来，如果是后者，只有篮球，就太过小众了，丝毫看不到‘大众化’的影子。所以呢？我的建议是，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刚好也跟周扬所想的完全吻合。 是啊，光做篮球的话，未来的格局一下子就显得很小了，盘子铺的小了，再往大了做，就不好操作了，底子不行，以后时机来了抓不住，人家往前发展，你还要在这里慢慢地夯实地基，这可不行。 “沈大哥，您是过来人，要您说我该怎么做呢？” 沈大鲲摇摇头，然后夹了一块豆腐放嘴里，“我只是一个打球的，但是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情。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比较擅长做管理，当年还跟我一个队的，但是被我那件事情给牵连了，所以就一起离开球队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但是我不敢保证他现在有空。” 周扬喜出望外，竟然还真的有这种好事，“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做黄牛票贩子的事情，各种比赛的门票他都能搞到手，据说靠这个他也小赚了一笔。” 周扬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他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管理层，但是级憋比较低，属于工薪阶层的管理。负责厦门那边的一个球馆，我们去厦门打比赛的时候认识的。场馆里的水电人员都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说起这个人，沈大鲲字里行间都是由衷滴佩服，而周扬对他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两天在等待沈大鲲消息的时间里，周扬去见了王美丽一面，这一面不是周扬故意去找人的，他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虽然林榆燕为了缓和心情已经回家去了，但是他也没想着乱来。 他跟王美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他一心培养的王美丽，现在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翅膀了，虽然舍不得，可是也没必要拦着她，再说了，周扬自问也从来没有想过把王美丽据为己有的心思。 周扬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当中，对王美丽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她从青阳镇带到了洛州市，完成从初中到高中的蜕变之后，王美丽就已经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里了，从那之后，周扬就没怎么再开导过她了。 笑话，人家那种年年第一奥赛班的尖子生需要自己指导？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一阵脸红。 跟着周扬一同来的还有顾清维，三个人见面的地方也很寒酸，在学校食堂里。 “你说你拉着我来干啥，我又跟她不熟。” 周扬扶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提了，上次就被燕子给看到跟她在一起了，结果被盘问了老半天了，这次有你在还是让我安心一点儿。” “她不是都回家了吗？你害怕什么？行了，别闹了啊，没事的，真出了事儿你也躲不掉。善恶都有报，苍天有过谁。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王美丽朝这边走过来，顾清维直接就走掉了，跟王美丽擦肩而过的时候，后者还对着他点了点头，这也不禁让顾清维感叹，都说美女冰冷，事实上，美女也挺好追的。 周扬跟王美丽没什么好聊的，都是一些叮嘱小心安全的话，但是王美丽却有不少东西跟周扬聊。 “网站那边的事情我差不多都整理好了，你找到人之后，告诉我，我把东西给他。还有，司徒硕硕那边的视频网站计划还在进行，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国外的工作部分了。” 周扬皱眉，“这么快就放弃了，为什么？” “不知道，因为我没跟他们合作，所以具体的原因也不清楚。昨天司徒硕硕问我现在愿不愿意负责国内的事务，我拒绝了。” 看来司徒硕硕对王美丽简直不是一般的满意啊！ 哼，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收购网站的人越来越多了，价格已经到五百万了，我感觉差不多可以出售了，如果你想卖掉的话，还是趁早吧，再这么吊胃口，怕会让买家们都拿不定主意了。” 周扬笑道，“谁说我要卖掉网站了？我还要留着自己玩儿呢。” “你不打算卖掉？” “为什么要卖呢？我现在又不缺钱。游戏部每个月过两百万的流水，足够养得起导航网站了。而且，掌握一个上网流量入口，难道不比五百万更重要吗？” 王美丽白了他一眼，觉得他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未免太早了，但是她也了解周扬，知道他不会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王美丽话题一转，说道了前几天万学礼的事情，“你们怎么搞的，难道就没有劝过他？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怎么收场。” 周阳叹了口气，不愿说起这件事情。 王美丽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你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握在手里的吗？” “呵呵，我哪有那么厉害。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不用在这里上学了。哎，你们什么时候去支教啊？” “这周六。” “哦，”周扬哦了一声，可是转念一想，今天不就是周二了吗，“这么着急？” “孩子们已经开学了，所以我们要现在就要过去。但是据说现在住宿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本来原定今天去的，所以只能推迟两天了。” 周扬点点头。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都开始涌进食堂打饭了，周扬和王美丽都主动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但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已经被人流给堵住了，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尽量靠墙站着了，一边等着，周扬在身后的奶茶小店里买了两杯奶茶，王美丽说不要，但周扬还是给她买了一杯。 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打饭的人才开始逐渐减少，周扬和王美丽走了出去。附近的学生们看见了，都不禁侧目而视，有知道两个人名声的，也开始交头接耳，但是知道王美丽的人多，知道周扬的少。 周扬扭头对王美丽说道，“果然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运动馆 学校的支教队伍过两天就走了，走之前的一天晚上，学校组织了一场壮行会，大概就是为几位乐于奉献的学生们践行了，但是让周扬比较意外的是，这场践行会上，他并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的那么多人，相反，女孩子只有王美丽一个，男孩子也就只有三个而已。 周扬跟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次的支教纯属是自愿的，“只有一天五十块钱的补助，没有任何加分的荣誉，谁愿意去？别说，这几个哥们儿姐们儿确实是挺牛比的，换我，我得怂了。” 对于剩下的话，周扬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下去了，他就是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到王美丽这个份儿上，她还需要什么荣誉加分项啊，想出国就出国呗，没有公费留学，她靠自己的收入也完全够用啊。 会上，负责带队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据说是去年刚毕业的应届生，还是海归硕士呢，听她讲话，周扬从头到尾只记住了一句“跟随党的领导，践行党的精神”，把台下一众人给酸的不行，纷纷说这女老师出国三年抱忠贞，一颗红心向祖国。 沈大鲲带着他的朋友过来了，叫应林海。 可能是无形缺水又缺木吧。 周扬心里一乐，这哥们儿缺的东西好还挺多的。 “这位是应林海应总，这是周扬，我的小兄弟。” “啥总不总的，也就是个票贩子死黄牛，周兄弟久仰大名，幸会啊幸会。” 天生一副好嘴皮子，这种人不做生意简直就是浪费天分了。 周扬笑着说了一句过奖，然后让服务员是上菜，顺便问应林海喝白的还是啤的。 “白的吧。白的少喝点儿，一喝啤的就没数了。哈哈。” 知道他们都是性格直爽的人，所以周扬也不跟他们客气，拿了两瓶茅台，服务员咣咣都给打开了，大概是怕客人退货吧，周扬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满意。倒酒是周扬亲自来的，不是客气，而是因为自己不喝酒。 “周兄弟不喝酒？” “我不喝。” 应林海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沈大鲲说道，“现在的小年轻们都不喝酒了，咱们也应该戒酒了。” 沈大鲲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当年你不是号称‘白酒二斤，啤酒随便’的吗？你要戒酒，鬼才信呢。” 周扬心里摸摸地点了点头，从他们对话可以看的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是非常好的，开得起玩笑的好朋友才是关系最铁的。 三个人算是认识了，而有沈大鲲的担保，周扬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并且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建造一个篮球馆或许还可以，但是要建造一个运动场馆，就有些麻烦了。” 大概是沈大鲲已经提前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所以应林海点点头，说道，“你这个情况的确有些麻烦，但是不得不说，你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懂得抓住现在这个时机搞体育的人，不多，即便是有，也只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的。我敢说，未来三到五年之内，甚至只是未来一两年，这股运动风潮一定会席卷全国的。当然，奥运会是一方面，毕竟国家会大力提倡，但是在这种大趋势之下，运动里面的造星运动，已经开始成熟了。” 果然是懂行的！ 周扬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咱们国家办体育还是举国体制的，但是这种体制也有好的地方，比如其中最有利的一点就是退出的体育明星。别的不说，单单就只是一个姚明，现在已经了民族英雄一般的人物了。当然，我以前是搞篮球的，所以更多的也只是关心篮球这一方面。周老弟是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肯定要比我更加新颖的，但是老一辈的看法也是有用处的嘛。” 周扬急忙说道，“不不不，应大哥，你说的其实都是我想的，而且，我想不到的，您也都已经说出来了，姜还是老的辣啊。” 应林海和沈大鲲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又都笑了，两个人纷纷感叹，这么谦虚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菜上来之后，三个人边吃边聊，而逐渐的，周扬也意识到，这次的见面，更大的程度上，并不是自己面试未来的合伙人，更大的程度上，其实是人家应林海来面试自己的。随着应林海问出的问题越来越多，而问问题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周扬心里就愈发感到狂喜，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会问出运动场馆未来发展计划和自身理念的问题。 在周扬详细阐释了自己“明星代言，全民健身”的理念之后，应林海这才停止了自己的提问，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喝过两杯酒之后才总算开始说话，“你的这个理念不错，想法基本上也是对路的，而且看样子，你在这之前也做了不少的调研，但是跟老沈说的一样，篮球馆，铺的盘子就太小了，但是做运动馆的话，短期之内是无法赶上你的要求的。” 周扬还是不甘心，奥运会这可以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啊！就这么白白地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应林海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沉默半晌，随即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沈大鲲跟周扬同样着急。 应林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叼嘴里说道，“我在洛州市有不少认识的朋友，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是也有玩儿的比较大的，去年有一个想搞运动产业的家伙，地皮买下来，运动馆也建起来了，结果儿子不争气，欠了赌债，还吸毒了，最后把账算了算，还可以，卖了房子卖了车，然后一家子就老老实实过日子了，但是那个建到一半的运动馆就这么搁置下来了。你要是想要的话，可以过去看看，里面改一改，然后再进行分区装修，是完全没问题的，就算是赶不上雅典奥运会之前的进度，但是可以先把一些热门的场馆设施装修起来，蹭个热度还是完全可以的。这样一来，也可以减少一些风险，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生意不好的话，也不至于一下子全都赔本。” 这个方法的确是不错，而且跟周扬脑袋里假设的情况似乎可以完全对得上号。 “这个不着急，有时间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真想要的话，我给你砍砍价，反正那里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太好，多了不敢说，少个三五万还是可以的。” 周扬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情还需要考虑一下。 “应该的，这么大事情，加点小心出不了大错。” 去洛州市是一定要去的，但是什么时候去还是一个问题，除此之外，那个应林海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也是一个问题，根据沈大鲲的说法，他们两个人当年虽然是好朋友铁哥们儿，可是到了现在，都过去不少年了，人都是会变的，谁知道应林海是不是伙同那个开发商来骗自己的。 谁又知道，沈大鲲是不是伙同应林海来骗自己的呢。 周扬丝毫不觉得这些怀疑是多余的，这一出手，可就是几百万的生意，如果怀疑是真的，他们拿回扣也能拿不少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周扬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就要白白地受人欺骗。 这两天，周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怎么出门，就连林榆燕的电话都好很少接了，每次一接通电话没说两句他就说自己有事情要忙，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周扬划拉了一下手头的闲钱，发现基本上够用，因为这一年时间除了在燕京买了一套房子之外，其他的花销并不大，虽然中间少了外挂部的收入，但是游戏开发已经开始生钱了，当然，这些都是公司的流水和收入，他当然是不会动的，发查了查自己的账户，一共九百万出头，不到一千万。 对于这个数字，周扬很满意，他给洛州市的运动馆开出的预算就是五百万，多了没商量，剩下的钱他还要为以后做打算，包括买房炒股在内，虽然这笔预算不会很多，但是这一部分必须留出来，他心里还在为父亲的健康担心着，想一想，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了，父亲的身体会出一次大的状况，他得留出足够的钱来为父亲的病症买单。 至于运动馆的五百万预算，也是周扬精心计算得出来的。 洛州市的房价从全国范围来看，属于落后的那一批。得益于跟燕京的距离优势，只有二十分钟高铁车程的洛州市在后期会迎来一波涨价风潮，但是现在，也只有一千多不到两千的价格。 按照应林海所说的，运动馆已经建立起来了，地皮撑死按照一千个平方来算，也就是两百万，加上建筑的价格，再给他一百多万，也就是三百多不到四百万，再给他留出一百万的富余，足够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天上的馅饼 第三天早上，周扬给沈大鲲打了一个电话，决定下午的时候去洛州市一趟，让他安排一下。 虽然手里已经有了应林海的电话，但既然应林海是沈大鲲联系的，周扬也不想直接越过沈大鲲，这样显得不太好，而且，他信任沈大鲲比信任应林海更多一些，后者身上的是生意人气息太浓了，总是给人一种油头滑脑的感觉，虽然没坏心，但也总是让周扬心里提着一股劲儿。 如果他真的只是习惯这样的话，周扬也不介意，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周扬还会考虑让他暂时负责运动馆的事情，如果表现好的话，两个人可以永久合作下去，不过达成这样一个条件的话，他至少也得拿出一些实力来证明自己。 当接到沈大鲲电话的时候，应林海正在为今年的“NBA中国行”而发愁，虽然他从一些内部人士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拿到门票，无论是乔丹，还是姚明，他们的国内行活动注定会吸引大批球迷来现场观看，谁能够率先保证票源谁就能够大赚一笔。 这样的好事让应林海很是兴奋，但同时也很是发愁，盯着票源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拿到手的人却没有几个。 “老沈，你实话告诉我，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啊，我可没见过你这样伺候别人？” 应林海一直以为沈大鲲给他介绍的人会是什么企业的老总或者一些有钱的富二代想要搞个企业玩一玩儿，但是没想到见面之后竟然就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让他吃惊不小，回头问沈大鲲姓周的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结果得知他真的就只是一个学生。 “老沈，我丑话先说前头啊，也就是咱们关系好，这笔账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带老偏门的，行了，他说下午那就下午吧，我给他安排一下。得嘞，你就放心吧，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哎呀哎呀，我跟一毛头小子计较什么啊，行了，放心，没问题，等我电话吧。” 挂断了电话，应林海跟洛州市的冼老板打了个电话，然后确定了一下时间，挂了这边的电话，尹林海又马上给沈大鲲回电话，说下午随时都有空。 这就好办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三个人踏上了火车，五十分钟后，在洛州市下车。 这个火车站以后会被推翻重建，跟其他地方的火车站跟高铁站分开不同，洛州市的高铁和火车都是直接建造在一起的，而且规模豪华，在全国都是数的上好号的，不用说，这一带的房价当然水涨船高。 回到了洛州就跟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所以周扬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应林海带路，率先来到了海天大酒店，周扬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的第一笔关于打字通的买卖就是在这里谈成的。 “这老板叫冼成，属于下海捞偏门的暴富型土豪，走私查的严了之后就不做了，然后开始做夜总会KTV什么的，还有经营游戏机赌博。他也算是有眼光的人，转型没几年就赚了个盆满钵满。人嘛，贪心不足，他搞房地产这一块的时候有人就劝他，在这里搞，不如直接去燕京，沿海地区也行，再不济，也得是省会城市吧。可他说，这里跟燕京距离近，迟早房价得上涨。” 的确是个有眼光的家伙。 “这不，一下子就栽了。自己的儿子在自己家里开的夜总会吸毒了，还被警察抓了个现行。这种事儿，估计也是被人下套了。所以冼成也急流勇退，该卖的卖，该退的退，现在就剩下那一座运动馆了，等着处理，但是一直都卖不上价。等会儿他来了之后，你也别客气，我了解的，现在的价格也就是一百八十万，你呢，给他个两百万意思意思就行了。” 差了整整三百万啊！ 周扬心里暗自庆幸，但同时对那运动馆也更加好奇了，卖这么便宜，该不会是那里头有什么猫腻吧？ 大概是看出了周扬心里的担心，应林海说道，“他的馆子很好，我保证，你看了以后会很满意，里面的构造和空间足够你用的了，别说两百万，就是三百万也不亏。” 周扬点了点头，好与不好，到时候现场看一眼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冼成到了。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这位就是周老板吧，久仰久仰！” 冼老板风尘仆仆地赶来，开门就握着沈大鲲的手不停地鞠躬，嘴里一直说着“周老板”，应林海忍住笑，然后拍了拍冼成的肩膀，“冼老板，这不是周老板，周老板在这里呢。” 冼成抬起头，看了旁边的周扬一眼，顿时感觉很是吃惊，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你、您是周老板？” 周扬站起来伸出手，点点头，说是。 冼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周老板不要介意。” 看他说的这么诚恳，而且的确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周扬哪里还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而已，看来自己这张年轻的面孔的确会吓到人啊。 虽然刚刚见面就闹出了一个笑话，但是也把陌生的气氛一下子打开了，几个人说说笑笑，也没了刚见面的陌生感觉，说着说着，应林海说到了运动馆的事情上。 “冼老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有话就直说了，”应林海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然后说道，“咱们这里也没外人，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周老弟呢，也是一个体育爱好者，所以就想在家乡弄一个运动场馆，他本来呢，是想买一块地皮自己建设的，但是因为审批程序太过麻烦，而且时间也拉的很长，所以我就跟他说了你的情况。冼老板，周老弟给出的价格十分公道。” 冼成本以为双方还要讨价还价一番，不讨价还价，起码要前前后后吃几次饭蒸几次桑拿吧，不然这怎么叫谈事呢？结果人家直接就说到钱的问题上了。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冼成一定不会这么激动，对方直奔主题，可千万别信他说的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不绕弯子”之类的话，原因没跑的，肯定只有一个——对方着急了。 着急干啥？那谁知道。 但是现在冼成可没那个心思和精力去揣摩对方的心思了，赚点儿也好，亏点儿也罢，赶紧把洛州的这一大堆烂摊子收拾干净了，然后举家搬到南方去过日子就算了。 “行，应老弟，听你的。”说完，他看向了周扬。 应林海也看向了周扬，一直没说话的沈大鲲也看向了周扬。 “这样吧，现在已经是快五点了，天也要黑下来了，不如明天吧，我还想看看运动馆什么样子呢。要不，我现在什么都没看见就开价，也不合适。给的多了还好，可要是给的少了，您生气，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成成成，怪我怪我，没考虑周到。那这样，明天上午，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们……你们是住在这里吧？” 得知周扬的确是住在这个酒店之后，冼成立刻表示明天上午会过来接他们。 晚上的时候，周扬接到了林榆燕的电话。 之前的那阵网络风波已经过去了，前后影响的时间，其实也不过短短的三四天而已，但周扬和林榆燕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会有什么影响，谁知道中传部搞政审会不会到学校里来问同学们的意见呢？到时候万一碰到那些心生嫉妒的同学，估计会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为此，林榆燕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你说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如果真的发生了，我……” 林榆燕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有了哭腔，周扬笑着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呗。反正你除了吃的多点儿，也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电话那边的林榆燕破涕为笑，说周扬是个坏蛋。 周扬又说道，“我给你的电子秤你可得保存好了，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可不能再胖了，不然我就抱不动你了。” 林榆燕哼了一声，然后又问他什么时候忙完，周扬说自己也不清楚，可能过两天就完事儿了，也可能过十天半个月都够呛，林榆燕说那你多注意身体，压力不要太大。周扬说我压力不大，就是觉得憋得慌。 林榆燕皱起眉头楞了一下，不知道周扬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转念一想，可能是周扬还在为两个人的事情担心，就安慰他说，“放心吧，我爸妈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为难我们的，放心，他们都听我的。” 周扬说你误会了，“我不为咱俩的事情担心，我只是觉得，憋得慌。我是真憋得慌。” 周扬特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分量，林榆燕这次明白过来，轻轻地“呸”了一声，说了一句流氓，随即就把电话给挂了，留下一脸坏笑的周扬。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成交 刚刚挂断了林榆燕的电话，周扬本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的，但是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来敲门了。 周扬纳闷儿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 “周扬，是我。” 沈大鲲？ 周扬跑过去开门，对于这个中职篮的前辈，周扬还是非常尊敬的。 “沈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我能进来吗？” 周扬立刻闪开了道路，同时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身给沈大鲲倒了一杯水，后者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坐在了椅子上。 他接过周扬递过来的水杯，然后顺手放到了桌子上，同时问道，“周扬，你觉得应林海怎么样？” 对这个问题周扬感到有些意外，他想了一下，说道，“挺热心肠的，而且做事很周到。” 沈大鲲笑了笑，“说实话吧，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 周扬也问道，“沈大哥，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总不会单单只是因为应大哥吧？”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应林海可能不太适合你，又怕你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就过来跟你谈谈，”他想了想又说道，“之前没跟你说清楚，现在正好有机会，所以就过来找你聊聊。” 周扬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了，“那行，您说吧，我听着呢。” 沈大鲲说道，“应林海这个人呢，跟我不一样，我是属于出苦力的那种人，但是应林海不一样，他很有生意头脑，不然也不会负责球场的事务了。嗯……怎么说呢，当初我退役的时候，他也刚好惹了些麻烦，大概就是跟钱有关的一类。你也知道，黄赌毒三样，粘上不容易戒掉，贪钱虽然只是小事，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到底也是一个毛病。钱少就贪小钱，钱多，就贪大钱，所以，给你介绍的这一笔买卖上面，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从中拿中介费。”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扬虽然心里不在意，但还是表现出了一些担心，“原来是这样。” “是啊，你还是个学生，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上当受骗或者蒙受损失。我过来也就是给你提个醒，你也千万不要因为应林海是我的朋友就感到别扭。有什么说什么，他这个人优点不少，但是缺点也更多。” “行，我明白了。” 送走沈大鲲之后，周扬心里的担心反而减少了许多。 贪钱这方面呢，都是个小问题，人一旦有弱点了就很好控制了，比如李明，如果不是掌握了他的弱点，相信也不会那么听自己的话，对付张涵，肯定就更加吃力了。 周扬自然是对应林海没什么了解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对他逐渐了解了，认识一个人，最好先从他的缺点开始。 第二天早上，周扬几个人在酒店吃了早餐，早早赶到的冼成开车带他们去看了位于城北的运动馆。 挨着护城河，毗邻废旧的钢厂，诚如应林海所说，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好地址，交通不便，而且环境也不太好，护城河虽然修了栏杆，但却已经变成了城市的臭水沟，冬天还好，但是一到了天气变暖的时候就是臭烘烘的下水道了。 坐在车里绕着附近转了一圈，众人都很纳闷儿，不知道冼成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地方，冼成也无奈地说道，“唉，因为这的地皮便宜啊，五十亩地，也才五十万啊。简直就是白送。所以……唉。” 价格的确是便宜了，可你也得想清楚你要做的是什么生意啊，要是跟钢厂似的工业基地啥的，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地价便宜，而且人烟稀少，随便你怎么污染也没人管你，可你要做的是运动场馆啊，你难道还要指着人们到这荒郊野外看臭水沟？ 然而，谁都不知道，周扬心里此刻已经激动地无以复加了。 我在市选宣传部委工作的时候，对洛州市内的开发规划了若指掌，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城北老工业基地的“旧改新”措施。 为了响应国家的产业结构调整的措施，洛州市发改委在04年的时候就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只是具体的措施实施时间有所不同，大部分都是在05年的时候才开始实施，而城北的老工业基地就是改造当中的重中之重。 护城河从张家口引流，变成清水河，工业基地变成高科技发展园区，随之发生改变的就是这一带的交通。 而最让周扬激动的是，作为改革的样板区，城北老工业基地就是在04年4月中旬开始进行的，现在是三月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文件就会下来。 绝对不会错的！ 周扬当初在单位整理并主持策划“洛州十年改革变化”的专题的时候就翻阅了当年的资料，并且反复校验和更正，所以他十分肯定，自己所来到的这一方土地，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所有人都会争抢的地方。 车子停下，周扬的遐想也停了下来。他真的很想当场就把这个运动场馆拿下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能少花钱就少花钱，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就是我的运动馆了，各位，下来看看吧。” 好气派！ 周扬看到过的最好的运动场馆也就是鸟巢了，虽然这里跟鸟巢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从平民运动锻炼的角度来看，这里的确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平民区里的鸟巢了。 不管怎么说，从外面来看，占地面积的确是已经有了，这下，盘子一下子就铺开了。 “咱们进去看看吧，里面的场地也很好的，有羽毛球，篮球，还有乒乓球。本来足球场正在建设，但是……呵呵，先进去看看吧。” 由于这里的工地已经完全废弃了，所以虽然这里场地很大，但是地上的烂砖头和工业垃圾很多，所以走路的事情必须很小心。冼成走在最前面带路，即便是他还险些滑倒好几次。 终于，从尚未安装铁门的大门走进去，立刻就看到了里面开阔的场地，的确如冼成所说，这里要建一个足球场，上面的观众席的位置都留出来了。 “这里是足球场，可以容纳五百多人，而且草皮我都在昆明那边预定好了，不过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所以后来就退了。那边是篮球馆，还有那里，你们可以站上来，”他站在了观众席山的高处指着远处说道，“那里还有一块在建的空地，原定是羽毛球馆和乒乓球馆，都已经封顶了。” 说完，冼成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张图纸，展开来对周扬说道，“你看，这里是设计图纸，所有东西都在这上面了，我拿出来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说，我建这些也是需要花钱的。光这个主体育馆的穹顶我都花了小二十万呢。那些玻璃……这我都不说了。” 周扬没说话，只是默默接过了图纸，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冼成心里哆嗦了一下，迄今为止，周扬好像是最配合的一个了，但是看这样子，唉，又要砍价了。 翻了翻图纸，周扬看不懂，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框框，他合上了图纸，然后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嫌麻烦，我肯定不会把地址选在这里的，光是清理这里的垃圾，我都要花不少的钱。”说完，周扬又转身问道应林海，“应老板，洛州市还有别的类似的没有完成的运动馆吗？只有地皮也可以。” 冼成苦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应林海，后者会意，随即对着周扬摇摇头，“怕是没了，我了解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些了。” 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冼成说道，“冼老板，既然如此，你就说个价格吧。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当天签完合同，我在燕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呢。” 冼成想了想，一咬牙，说道，“两百二十万！” “唉，冼老板，我看您真的是没有诚意啊。” 冼成急眼了，说道，“周老弟，我这真的是最低价了，你知道别人出价多少吗？一百八十万！我差点儿没跟他们打起来啊！我这里前前后后合计也得花了五百多万了，到现在还拖着三十万的工程尾款呢，这两百二十万，绝对不多！” “两百万，冼老板你也痛快点儿吧。” 冼成双眼通红，像是发怒的公牛，“两百一十万！不能再少了！” “各退一步，两百零五万。” 冼成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 卧槽！不会吧！ 周扬以为他这个手势是不想卖了，顿时心里一阵紧张。 “唉，算了算了，就两百零五万吧。周兄弟，这里就归你了。合同方面的问题，一天之内是肯定搞不定的，起码得一周。” 周扬脸色依旧难看，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恨不能立刻就把所有的手续和合同都给办好了。 “这里的设计图纸，您都给我吧，让我也省点儿钱。说不定这里我就转手卖出去了呢，到时候也能赚个差价。” 第四百三十五章 网站的前途 “卖出去？”冼成一脸惊讶。 周扬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的位置太差了，旁边就是废旧的钢厂，前面就是臭水沟，在这里开运动馆，就算建设好了，估计也没什么人来，我估摸着，起码得过二十年，这里才会有人来，我守着这二十年，干点儿什么不好，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上面啊。”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就像是真的一样，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谁信谁就是傻瓜。 冼成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冼老板？” 应林海在一旁突然着急地问道，像是有什么不可与人说的秘密。 还说没拿好处费。周扬心里冷笑了一声。 的确如沈大鲲所说，应林海这个人的确不错，办事能力也有，但是太过滑头，而且见钱眼开，这是周扬目前接触到他认识的第一个缺点，虽然沈大鲲也有提醒，但是周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态度。 不过这样也好，有缺点的人，总比没缺点的人好，后者，隐藏的太深，万一背后给你捅刀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贪钱就贪钱吧，拿个回扣而已，换做其他人来做，不见得拿的就比应林海少，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周扬还记得沈大鲲说过，应林海贪财归贪财，但是对朋友真没的说。 周扬不奢望能够跟应林海成为朋友，如果日后可以做一个独当一面的贪钱小帮手也是可以的。 只要最后的利润能够也掩盖他从中捞的回扣，这就是一笔合理的交易。 冼成看了应林海一眼，自然之道他在着急什么，这笔生意是他介绍的，若是成了，自然对他有好处，但是冼成觉得周扬的这个决定未免太仓促了。 “周老板，我冼成是个大佬村，不懂得拉长线钓大鱼，但是我有句话还是要跟您说一下。” 周扬点头，“冼老板请说。” 应林海也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在骂娘，不就是一块破地皮吗，搞得像是签约WTO一样，给谁看啊！ 冼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您还是把这块地皮留着吧。我在政府有个朋友，听他说，洛州市的规划方案已经大概成型了，其中好像有关于城北老工业基地的规划方案，虽然再详细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感觉，这块地方应该有大动作。” 周扬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个消息不应该在一个月之后才会公布的吗？为什么现在就有消息流出来了？ 虽然心里紧张，但是周扬一点儿多没有表现出来，他干咳了两声，然后问道，“冼老板，听您这话的意思，是没打算把这里卖出去了？哼，您干脆留在自己手里等着政府开发呗。告辞了。” 冼成只是随口说说，哪里会料到这个毛孩子竟然说翻脸就翻脸呢，他也立刻慌了，急忙说道，“周老板，您就当我是说着玩儿的。这个消息要是真的，我也不会卖出去了。” “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冼成又急忙改口说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在这里做事了，家里的麻烦事情太多，我就想着赶紧把这里处理掉，然后回老家去安享晚年呢。这样吧，我把这里的设计图纸都给您，您呢，愿意留着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冬天烧把火取暖也行。” 周扬看着远处的护城河臭水沟沉默着。 旁人以为他是在考虑是否放弃这笔买卖，但是周扬心里却是在庆幸自己的坚持以及到这里来实地勘察，若是没来，只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啊。 “行，这块地我要了，设计图纸尽快给我。合同的话，能快点儿就快点儿吧，我在洛州待不了几天的。” 终于等到了周扬的这句话，冼成立刻点头不迭，只要能够这摊麻烦给推出去，他觉得现在做任何事情都值了。 周扬在洛州市待了三天就必须要回去了，学校那边的逃课撑不了几天的，做的过分了，只怕最后还会被记一次大过，虽然周扬不在乎，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减少吧。没了林榆燕这个主席在背后撑腰，周扬感觉处处都是麻烦。 必要的文件都已经处理好了，其他的以及一些需要政府部门签字盖章的文件，周扬全权交给了沈大鲲，后者虽然一再推辞，但是也禁不住周扬的一再请求。 周扬实在是没人了，他最想留在这里的人就是王美丽了，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王美丽都是周扬培养出来的综合能力最强的人，要知道，“好搜科技”从无到有，无论是宏观发展还是细枝末节，王美丽都是全程参与的，周扬的原本目标就是要把王美丽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这根陈冲和陈松山的培养目标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都要全盘落空了。 哎呀哎呀，真是麻烦呢。 周扬每次想到这个问题都觉得用人方面真是捉襟见肘。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拜托沈大鲲了。 线下实体和线上互联网区别还是很大的，总不能让公司里的一帮高技术的来弄工程吧。虽然能力强，但是好歹也要分专业啊。 所谓术业有专攻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回到燕京的时候，周扬先回了一趟家里，林榆燕不在，还不知道她要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简单做了一顿午餐，睡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去宿舍了。 516的几个人正在看录播的NBA，同时也在讨论着活塞五虎今年到底能够在季后赛走多远，周扬心想，大概你们都不会知道今年总决赛里的湖人就是被活塞给干掉的吧。 自从寝室里少了万学礼之后，其他人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疯了，该实习的实习，该上课的上课，从周扬的角度来看，516的这些小子，已经有一些大人的模样了。 公司里面又来电话了，说是有人想要用八百万的价格收购Young123，周扬没怎么在意，反正他现在都已经对公司的收购没什么兴趣了。 “周哥，这个公司是百度。” 周扬楞了一下。 按照历史规律，百度应该收购的是hao123才对啊。 “你要不要跟他们接触一下，我来安排。”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又马上想到陈松山看不到自己点头，说道，“可以，这件事情你安排好就行了。就这两天吧。” “可以。” 挂掉电话，周扬心里真是感慨万分，没想到历史进程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一些小小的改变，虽然这个改变不足以称得上多么伟大，可毕竟也是涉及到国内互联网格局改变的一件大事啊。 这件事情让周扬心里最初的判断产生了动摇，到底要不要卖掉Young123成为了困扰周扬的一个难题。 04年，好像是秋天吧，hao123就要被收购了，虽然具体时间记不得了，但是周扬却对收购金额记得清清楚楚——五千万，另加百度的期权。 大手笔啊！ 周扬又想到了给自己的八百万，觉得还是有点儿少啊，两个导航网站现在全球中文网排名已经不分伯仲了，合并到百度之后，经过上市，起码也是十亿美金的价值。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百度这个盘子托底托的足够大，想来任何一个导航网站也不会到达数十亿美金的估值了。 被收购的话，周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得到百度的期权，亦或者，整个导航网站都直接被人家消化吃干净呢？创始人被踢出局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而且越来越常见，汽车之家的李想，俏江南的张兰，新浪的王志东还有闹的沸沸扬扬的万科王石等等，一不留神就被资本给耍了。 周扬不想做这种悲剧英雄，东山再起的传奇本来就少，人们看到的，不过就是那些能起来的人，可谁又知道站起来之前那些埋葬在谷底的累累白骨呢。 这件事情周扬先到了一旁，他决定能拖的话，还是要拖一拖，先看一看Young123的走势，再说了，自己的笔记本上一大堆好的想法都还没有投入到网站中去，这个时候也急不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把洛州市的体育馆尽快搞定。 框架和基础结构都有了，只要尽快把里面的场馆设施弄好，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这两天，周扬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在对照着设计图纸在网上搜查资料，他想要把洛州市的运动馆建成综合性的大型体育场地，其中要尽可能多的涵盖富人阶层。 运动场馆这种东西利润很低，靠“平民运动”四个字喊喊口号还行，可要是真的追求利润的话，还是得靠高端一些的东西。 周扬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也会停下来绘制一些图纸，同时在本子上写下了马术馆、保龄球馆这些高端玩家的健身需求，当然了，排篮足以及乒乓羽毛这些大众化的运动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忽然之间，周扬在笔记本上发现了几个运动员的名字，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有点儿难度 周扬给沈大鲲打了一个电话，问那边的情况进展的怎么样了，听对面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周扬心里一下子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自己随随便便就走人，然后把这么一堆烂摊子扔给沈大鲲，怎么也觉得不太合适。 “事情交接的很顺利，但是因为一些流程还要到处跑一跑，所以时间上还要耽误几天。” 周扬点点头，“这方面还不着急，需要花钱的地方一定不要小气，花多少钱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钱的事情沈大鲲丝毫不担心，因为的确就像是周扬说的那样，花多少钱都行，只要开口要钱，周扬还从来没有不给的时候。 周扬顿了顿，又说道，“沈大哥，我这里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帮个忙。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是这方面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你朋友多，能不能找个人帮我打听一下。” 看到周扬这么客气，沈大鲲当然不你能拒绝了，他也看出来了，周扬才是深藏不露的大财神，而且这尊大佛从来都不仗势欺人，这样的年轻人，很合沈大鲲的胃口啊，并且，人家平常已经帮助了自己那么多了，现在又怎么能不帮忙呢。沈大鹏在学校里可没少接受周扬的帮助。 “小周啊，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就直说，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客气什么。” 听到他的语气这么激动，周扬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这两天我看了一下场馆的设计图纸，其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我就想着以后场馆建成之后的宣传问题了。在这方面，我想找几个体育明星拍一些宣传照做个代言啥的。” 哦，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沈大鲲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也说到，“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而且现在很多人也都是这么做的，现在的人对于广告越来越看重。但是，你想请谁呢？咱们国家现在的体育明星就那么几个，要是都请过来的话，价格肯定是个问题，但是只请一个的话，影响力又太小了。” 这句话说的在理。现在国内的体育明星就那么几个，差不多还都在体操和乒乓球上，跳水虽然也有几个，但是显然这不是普及大众的平民运动，但是单靠颜值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只是一个方面，我想着，我们是新开的运动场馆，可不可以邀请一些还没出名但是比较有潜力的运动员呢？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算作是我们的投资，另一方面，也可以减少开支嘛。” 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了，希望到时候不要被人给看穿了。 “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周扬，你说的这个，顶多只能算是陪衬，要真正起到宣传作用的话，还得是靠着大明星，而且就像是你刚才说的，培养有潜力的运动员，在我看来，还不如请几个大牌的娱乐明星呢。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同样能够吸引注意力，只要注意力足够了，我们就达到目的了。” 周扬不同意他的说法。 既然是定位于高端运动的运动场馆，那么在请代言人或者做广告宣传的时候，那么就一定要定位精准，驴唇不对马嘴的事情，虽然可以吸引关注度，但是在那些高端人士社会精英看来就是一场笑话，有谁愿意成为一个笑话呢？ “嗯，不错，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沈大哥，你有没有这方面认识的人呢？就是那种，类似于体育记者或者常年跟运动员打交道的人，只要他符合要求，无论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那边的沈大鲲明显犹豫了很久，最后才说道，“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我都不是很熟，因为达到这种要求的人，五一不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这样吧，回头我想一下，然后晚上给你回个电话。” 周扬心里有些失望，但是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掉了电话，周扬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也都是他计划当中要签下的运动馆代言人，其中有雅典奥运会首金的杜丽，还有一鸣惊人的黄色闪电刘翔，郭晶晶吴敏霞两个人就算了，作为跳水梦之队的绝对明星，她们身上的合约已经够多了，而且国家队也不会允许她们随随便便地就跟外人签约的。想到这里，周扬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起来。 国家队的成员，商业代言一般都是由国家体育总局一手承包的，对于个人的单独签约和代言管理非常严格，这种严苛的制度一度让很多运动员反水。 姚明的“姚之队”在其赴NBA之前就层披露，当地的市体育局曾经要求，姚明要走也可以，每年都要把收入所得的百分之八十上交给市体育局，对于这种无理的要求，“姚之队”进行了态度强硬的抗争，最终保护了姚明的正当权益。而这个事例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姚明也并不是普通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由中美精英组成的“姚之队”后援。而对于其他的运动员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羽毛球队的克扣奖金，林丹的抗争，孙杨的罢赛，这一系列的事件都在向外界透露着国家队管理条例的严苛态度，而周扬担心的地方也就在这个地方。 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不签约行不行呢？ 周扬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走到了一个怪圈子里面。 为什么非要签约呢？ 既然是要用来宣传的，只要拍摄一组广告就行了，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拿着运动馆的牌子照张合影就行了呗。这其实也不算签约，顶多也就是广告代言，这种代言的话，其实很容易说通的。 跟大企业比如伊利等公司的长期签约，那是动辄几个亿的买卖，国家队当然管理的严格，但是像自己的这种小运动馆，其实没那么多要求，最多也就是被大牌明星拒绝。毕竟，你不能指望着郭晶晶这种巨星来给你一个还没有开业的运动馆代言，给一百万也不行，因为这会拉低形象。 如此一想，周扬也更加坚定了签约潜力巨星的想法，除了价格地之外，更重要的是门槛也低，不会遇到国家队的阻拦，万一到时候人家再来一个毁约啥的，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名气不大的运动员自然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到时候雅典过后，这些名不见经传的运动员一出名，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自己的运动馆。 想想，没有哪个公司或者企业一下子就同时集齐国内最出风头的几个运动员的，而到时候，周扬也不怕自己的运动馆没人关注了。 想好了之后，周扬又在纸上多写了几个名字，到时候真要签的话，可能还需要签一些其他人，不然，这很容易让人怀疑，怎么偏偏就你周扬眼光那么好呢？ 为了减少麻烦，周扬不介意多做一些准备。 还是那句话，任何正常运转的事情背后，都有数不清交织不尽的代码程序在跑动，周扬想尽量维持这些程序的稳定，那么就一定要在被人看不见、不注意的地方多下功夫。 第二天早上，周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盯着图纸，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自己的面前，俨然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而沈大鲲的电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沈大哥，怎么了？” 昨天晚上沈大鲲并没有打电话过来，周扬原本想催的，但是又忍住了，心想，沈大鲲本来就很累了，如今这件事情这么着急，他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搞不定，不就就多给他一些时间，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是很着急。 沈大鲲的声音依然沙哑，但是听的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很不错，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周扬，我只联系到了一个人，也是一个老朋友了，他说没办法，但是……” 周扬有些纳闷儿，沈大鲲不是一个喜欢说半截话的人啊。 “但是，他闺女或许可以试一下。因为她闺女符合你的要求，就是一个常年在世界各地飞的体育记者，据说还挺有知名度的。” “那就更好了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是钱的问题，还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沈大鲲看着窗外的景色，苦笑了一声说道，“要是钱的问题，或许就没这么多问题了，我那老朋友也是我当年的老领导了，现在退休在家，本想着让她闺女接他的班，可是人家喜欢自由自在，最后当了体育记者，叫孟晓冉，是个性子泼辣的姑娘，我就怕人家不喜欢你的铜臭味，不屑跟咱们接触啊。” 周扬笑了，说道，“咱们就是让她那几个签名，联络一下运动员，顺便照几张照片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你不知道啊，每年都有很多人在联络她，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成功的，所以，我觉得有点儿难度。” 第四百三十七章 拒绝 在这种事情上，周扬因为没有调查，所以也就没了发言权，不过他认为，任何事情都是有突破口的，现在之所以碰到了苦难，觉得无法突破，其实也只是没有找到突破口而已。 “那个记者……” “孟晓冉。” “哦，对，孟晓冉，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据说是在非洲写生，因为他们下个月就要进行海外派遣了，所以现在是放假休息的时间。” “她是报社机关单位的？” “不是。人家是自由摄影艺术家，好像还跟哪个世界知名的杂志社签了合同，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挺厉害的一姑娘。你们年轻人应该对这些事情挺了解的啊。” 我也是三十岁的大叔了好不。 周扬简单地跟他聊了几句，然后要到了孟晓冉的电话和邮箱。 他打了第一次电话，但是不在服务区，第二遍，也是同样的结果，周扬无奈，看来人家的确不在国内，这样的话就麻烦了。连信号都没有的地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网络呢？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周扬给孟晓冉发了一封邮件，大概的意思就是寻求一次合作，价格不是问题。 后来他又觉得措辞有些俗气了，就把关于价格方面的事情给删掉了。 到中午的时候，邮箱还没有动静，然后周扬就差不多放弃一大半了，估计她真的就是在非洲吧。 算了，先找一找其他人吧。 下午时候，周扬出门，陈冲已经给周扬约好了百度见面的人，地点就在义城小区对面的咖啡馆里。 三个人坐在一起，开门见山。 “您好周先生，我是负责百度公司对外业务的郑先平。” “您好，我是周扬。” 来之前陈冲已经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这个郑先平是百度的高层管理者之一，但是级别显然还没有达到董事的级别。 对于这一点，周扬表示无所谓，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儿小介意的，别人不知道，周扬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百度现在的搜索业务，基本上已经是国内老大了。别说什么谷歌，人民是用脚投票的，无论再怎么给谷歌洗地叫委屈，事实上，在这一阶段，谷歌已经落入下风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本地化服务做的实在是太差了，百度远远将其甩在了后面。怪谁呢？只能怪谷歌不重视国内这块市场了。 现在的百度风头正劲，别人看在眼里，以为是风风火火，但是周扬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搞得这么光鲜亮丽，其实就是在准备上市了。 04和05这两年是国内互联网发展的一个大年，百度在04年六月上市，05年阿里巴巴拿到了雅虎的十亿美金融资，腾讯则直接搭上了移动梦网的快车，并且在04年香港上市，可以说，BAT的格局已经初步形成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个信息的话，周扬大概还会跟其他人一样都会相信百度是在认真地求发展呢。 不过就是想扫清障碍为上市铺路而已罢了。 怪不得还真拿出八百万的价格来，难道就看着我是一个学生好欺负，周扬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初找hao123谈合作的人，可是百度的执行董事。 这种差距，不知道还好，但是一旦知道了，就容易让人心里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周先生，这是我们的初步合作计划，您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有什么特殊要求，您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保证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满足您的任何要求。” 陈冲把文件拿给了周扬，但是却被后者给拦住了，另外两个人都有些错愕。 “郑先生，这件事情呢，可能是我公司的员工没有跟您说清楚，我对这件事情要个您道歉，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导航网站呢，我们是没打算卖掉的。我们只是在现阶段找投资而已。当然了，如果贵公司对我们有兴趣的话，与其收购我们，倒不如对我们进行投资，我相信，这个要求一定会让我们合作互补得到双赢的局面。” 郑先平显然没有料到周扬回说出这种话，他也没有想到周扬竟然还真的有胆量这样说。 如果说之前郑先平对Young123还有些好奇的话，那么在得知这个网页只是一个大学生创办出来的时候，这种好奇就变成看笑话的轻视心态了。 业内同行虽然对hao123和Young123的前景很看好，但是事实上，行业精英和技术大牛们对这种简陋而且类似拼贴形式的网站十分看不起，大部分人认为这种网站的设计者只是偷鸡摸狗的小孩子而已。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居然想要靠着这些垃圾找投资，真是痴心妄想！ 郑先平收回了那份协议书，然后站起来礼貌地说道，“抱歉了周先生，今天多有打扰，我一定会将您的话带给公司，同时请公司慎重考虑您的建议。” 周扬也站起身来跟他握手，“有劳郑先生了。” 待郑先平走了之后陈冲才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扬摇摇头，“一切都没有问题，我就是不想卖而已。还有，以后凡是想要找合作的人，可以见，但是想要收购我们的，起价至少要八千万。” 陈冲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敢要价啊！ 而周扬心里对这个价格甚至还有些不满意呢，导航网站的价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然在10年之后，类似360、搜狗等大公司也不会发力于导航网页的建设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导航网页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即便比hao123晚了五六年甚至十年，也依然要在这上面发力。 但与此同时，周扬也有了新的想法。 上个星期财务部的人给他递交了上个月的财务报表，顿时让他心里一震，原本以为可以赚取滚滚现金的游戏开发部，没想到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了，每个月赚的百来万在扣除工资和税收以及杂七杂八的开支之外，竟然剩不了多少钱，也就是说，公司的收入已经无法支撑进一步的发展了。 这种事情以前都是由王美丽负责的，而在她走之前跟周扬说的话里面，也隐隐透露出了对这方面的担心，周扬以前是不在意的，游戏产业有多大的市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但是在看到公司的财务报表之后，周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游戏的市场的确很大，但是也要分清现实和未来，现在是04年，手游完全没发展起来，甚至智能机都还没有出现呢，自己想象之中的那番场景根本就不能拿到现在来用，所以，想象之中的良好局面也并不能完全实现。 犹如一记闷棍一般，周扬一下子就蒙了。 对此，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融资。 虽然直接卖掉的话来钱更快，但是周扬不想用这个办法。 但是找谁投资呢？ 周扬想了想，发现自己公司当中的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同时也没有这方面的认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笑了，自己公司的小一百号人加起来，年级最大的还要数人事总监陈任之，自己又能指望一群没毕业的年轻人怎么出去拉融资呢？ 看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了。 恍然之间，周扬想到了一个出路，这条出路也时他几年前埋下的一条伏笔，没想到，如今居然可以真的用上了。 三月二十号这天，周扬在校门口又碰到了徐子星，这一次，她身旁的帅哥又换了一位，竟然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白人帅哥，周扬顿时感到这姑娘真的跟她哥哥有一拼了，刚开始还是国内人，后来又是混血，现在干脆直接换成老外了。 这姑娘……真豪爽啊。 徐子星也看到了周扬，然后挥了挥手跟他打招呼，周扬原本是不想跟她说话的，但是现在既然被看到了，他也只能走过去打招呼了。 “这么巧，干嘛呢？” “买了一张海报。” 周扬看了一眼，是安又琪的。 哦，现在正是超级女声火爆的时候，前几天，林榆燕也跟周扬说了几句关于超女的事情，但是大概是发现周扬不太感兴趣之后就又没说了。 “嗯，这个女的还不错。” “你也喜欢她？” “不不不，我喜欢张含韵。” 周扬撒了一句谎，他谁都不喜欢，但是那样说的话，显得自己太不时尚了。 哦，对了，张含韵是这一届的吧？ “哼，你们男的果然喜欢乖乖女。” 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徐子星拉着那个外国佬就走了，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转身丢给了周扬一张卡片，“这是徐子豪的电话，他让我交给你，说是有事情跟你商量。不过你不用搭理他，反正他也没什么正经事情要做，找你，我估计很可能是看上你女朋友了吧。别这么看着我，我比你了解他。” 周扬很是错愕，徐家到底是什么家庭，怎么培养出来的一对儿女个顶个的都是怪胎呢？哪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烂摊子 曾经的“二中三剑客”算钱来已经四年没见了，再见面的时候，并不像周扬所想象的那把激动，相反，已经是成年人的两个人都很克制，而且也都很客气。 不知道是当年的友谊没有那么深，还是过去的时间改变了两个人，总之，周扬看着徐子豪怪怪的，而后者看周扬的眼神也是同样怪怪的。终于，还是徐子豪先开口了。 “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你比我想象之中变得更帅了，听说，你都有女朋友了？哼哼，当年我就说，你小子别看着老实，其实都是一肚子坏水儿。” 周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面的地方是在徐子豪的家里，也就是正在开发的盘古大观的旁边，据说一平米超过了八万。 这个价格相当于未来的一平米二十万。 但是对于徐子豪的家庭，周扬还算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只是不清楚，徐家的组织结构到底是什么样的，之所以用“组织结构”这个词语，是因为周扬见识到了徐子星的嚣张跋扈，那个小魔女的破坏力跟徐子豪相比，丝毫不落下分，而在这样的有权有势的大家庭之中，显然，徐子星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总不至于只有一个后妈给她撑腰吧。 “徐子星没跟你说什么关于我的坏话吧？” 周扬想了想，没什么关于徐子豪的坏话，遂摇了摇头，说没有。 徐子豪一边摇头然后一边起身从旁边的酒鬼里拿出了一瓶拉菲，“85年的，不比82年的差多少。” 周扬无所谓，他喝红酒品不出什么味道来，毕上辈子过的都是苦日子，一瓶三十块的长城干红都能让他心疼好几天了。 “她是我后妈的闺女，没什么可神气的，徐枭看上的是她老妈，据说床上功夫很不错，特别是口技，让人欲罢不能，我想着，等到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尝试一下。尝尝，味道怎么样？” 周扬对于徐子豪说的这番话很是惊讶，他犹犹豫豫地拿起了面前的高脚杯，心里想的都是关于徐子豪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则呢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西装革履的徐子豪，对于周扬来说，已经完全是个陌生人了。 “还不错吧？” 周扬喝了一点儿，很涩，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对这些洋酒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跟烧火的木柴一样。有雪碧吗？我加点儿雪碧。” 徐子豪对着女佣打了一个响指，“拿瓶雪碧过来了。”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周扬说道，“老周啊，还是羡慕你啊。” “你这是又从哪里来的感慨？羡慕我干什么，当年咱们仨，就你最有钱，我们羡慕你还差不多。” 周扬这是真心话，徐子豪的家底怎么样，当时在二中的时候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其次就是司徒亮了，那个小子也有钱，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而且背后的实力更加不可小觑，直到现在周扬也闹不清楚，那个司徒硕硕到底是干什么的，而这个司徒家又有着什么背景。 “不不不，”徐子豪接过了女佣的雪碧，然后给周扬拧开之后才递了过去，接着说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当年我跟司徒亮，都很羡慕你。你有能力，有才华，而且做事沉稳有主见……” “就是没有钱。嘿嘿嘿。”周扬喝了一口红酒加雪碧，感觉还不错，然后又给徐子豪倒了一杯。 他不明白徐子豪把自己叫来是为了什么，不过看起来，他的心情不怎么爽。从私心上来说，周扬后悔来到这里了，公司财务状况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而洛州市那边也很快就需要大批的投资了，自己一个人当然可以应付的过来，但是从风险上以及作用上，他觉得这笔钱不应该全部由自己来出。 总之一个字，钱。 他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有很多，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来这里。 而他到这个时候也才醒悟过来，过了同学的阶段，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往往就已经是陌生关系了。 你没有跟他度过一段共同的时间，就相当于已经被对方排斥在外了。 “有心事？” “啊？” 周扬一下子缓过神儿来，本来想说没有的，但是刚才自己的反应已经出卖自己了，索性也就点头承认了，“是有点儿事情需要解决，正发愁呢。” “钱的问题？” 这次周扬摇头了，别的或许还好说，但是关于钱的事情，周扬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麻烦别人，更别说是自己的朋友和兄弟了。 “不是。只是一些小问题。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刚才就出神儿了。” 徐子豪脱掉了自己的皮鞋，然后扔到了一旁，家里的女佣看到了，立刻把那双皮鞋捡了起来，然后整齐地放在了鞋架子上。 “你要不舒服也可以脱了。” 周扬当然不会脱。 徐子豪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你倒是跟我说说啊，反正我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一些忙呢。” 周扬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个问题，“最近在跟别人合作一个项目，可能需要签约几个运动员，但是因为国家体育总局的一些规定，所以到时候可能会有问题，我想着，能不能用别的办法来解决一下。” “什么项目啊，还要运动员来签约？签约干什么用？当员工还是当模特啊？” 周扬笑了笑，然后说是用来代言的。 “哦，代言啊。就是拍广告呗？” “可以这么说。” “别发愁了，到时候我跟你联系几个，都是大牌明星，保证你满意。” 大牌明星当然好，但这还不是周扬最想要的，他最想要的是单子上列出来的那几个人，尤其是跑一百一十米栏的那个运动员，未来五到十年内，这个运动员才是真正的超级巨星。 “不用，我再想想办法吧。再说了，这事儿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用你操心，别到时候让你欠了人情就不好了。” 徐子豪很干脆地摆了摆手，“这都不叫事儿，再说了，欠人情也是徐枭那老不死的欠，跟我没什么关系。” 这事儿抛开不谈，周扬觉得有必要跟他聊聊对父亲称呼的这件事情了。 “子豪，你跟你爸到底有多大的仇啊，没必要弄的跟仇人一样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就算不叫他一声爸爸，也没必要直呼其名外加一个老不死的吧？兄弟归兄弟，可在这种事情上面，对父母的态度上面，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礼貌一些。” 徐子豪笑了一声，他看着周扬的眼神儿也觉得有些可笑，“知道吗，刚才我一说完就后悔了，我就知道你得在这件事情上面给我找茬儿。” “这不是找茬儿，这是态度的问题。人生父母养，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徐子豪沉默了，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左右晃了晃脑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要打架的流氓。 “我们家的事儿，比较复杂，你不太了解，很多人也都不太了解，我不是对他不尊敬，是他先对我不尊敬的。我叫他一声爸爸，我都怕他折寿。” 周扬不理解，皱着眉头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总不至于全都是你父亲的错吧？” 徐子豪叹了口气，看着周扬认真地说道，“老周，我家的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也不是那些俗套电视剧里面什么争夺家产之类的狗血剧，我家的情况比那些电视剧还要残酷。你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对，没错，一个巴掌是拍不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这个巴掌拍的是我的身上、脸上呢？那自然也都是会响的。” 周扬愕然。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道理，也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是啊，如果这巴掌拍的是脸上呢？ 徐子豪指着远处那一扇棕色的实木门说道，“那是徐枭的书房，他现在就在里面，现在你就可以过去问问他，如果我现在叫他一声爸爸，他敢不敢答应？” 翘着二郎腿的徐子豪似乎胜券在握，但是他貌似悠然的姿态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愤怒，周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双眼已经血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喝酒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过于激动了。 女佣觉察到了客厅里气氛的不对劲，主动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周扬是在这里吃的晚饭，但是饭桌上只有周扬和徐子豪两个人，而在厨房那边的桌子上，则有三个人，徐子星母女俩，然后就是一家之主的徐枭。 “那女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听说是个男孩儿，真该恭喜她了。终于可以生个宝贝儿子了。离婚的时候，分的家产应该也会多一些吧。” 周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你还是跟我说说你的项目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利益均摊 周扬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几年的情况，没什么保留，除了具体的财务状况和买房的事情。 “这么说，你都有自己的公司了？” “算是吧。就是一个小公司而已。一百来号人。” 徐子豪把龙虾推到周扬的面前，“这个龙虾不错，从澳洲空运过来的。不过我吃不出什么差别，还不如麻小。” “你不吃我吃，好歹还是空运过来的呢。” 周扬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头发短见识也短”的本性，对任何好东西都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所以这一盘龙虾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顶贵顶贵的好东西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徐子豪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地上掉一分钱你也得弯腰捡起来，何必呢？咱们三个人，你是最有本事的，而且现在单枪匹马地弄出来一个公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怎么还这么节省？” 周扬打了一个嗝儿，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摆手说道，“不不不，有出息跟节省没什么冲突的地方，毕竟钱都是自己撅着腚赚来的，一分钱一分汗，自个儿心里最明白。” 徐子豪撇撇嘴，“你小子还跟我一套一套的，切！”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吃龙虾。 “哎，你跟司徒亮联系过没有，我听说那小子出国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了，上次我看到他姐姐了，结果她没有理我。” 周扬说道，“我跟她姐姐聊过，听说兔子在那边找了一个女朋友，然后大长腿好像不愿意，就想让我劝劝兔子放弃那个女孩儿，不过后来我也没有劝动，再后来，就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徐子豪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他家的事情比我家里还要麻烦。你知道兔子家里是干嘛的吗？” “研究导弹的？” 徐子豪翻了一个白眼儿，“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跟你说的也是正经的啊。你快说吧，他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反正我看着他那个大长腿姐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然后周扬就跟徐子豪说了司徒硕硕上次跟他谈视频网站的事情，“反正我没看出来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把网站拓宽到国外去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家里有权有势的。” “这你就说错了。司徒家里方针明确的很。老大司徒宇从军入伍，三十几岁都已经是大校了，再往上一步，就是将军。老二司徒硕硕从小就被送出国去深造，清华经济学学士，然后去美国读了一个经济学硕士，又去英国拿了一个金融学博士，可以说，已经完全脱离了家里的联系。老三司徒摘星，在党校工作，看这样子，是从政的。至于老四司徒亮，至今还不知道司徒家要把他往哪个方向上推。” 听完徐子豪的话，周扬瞬间目瞪口呆，以前听到这些话他都认为只是旁人胡猜乱说的，但是从徐子豪嘴里说出来他才知道这些都是真的，而且看样子，司徒家里才是盘根错节最大的那棵树啊！ “瞅瞅人家，红三代，代代茁壮成长。司徒老爷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周扬点点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这位司徒老爷子真是深得其精髓，军政经济三条路线发展，稳妥！ “所以啊，可千万别小瞧司徒硕硕，咱们私下里叫她一个大长腿顶多也算是一个调侃，不过你可千万别就真以为她是靠大长腿吃饭的。”徐子豪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认为她跟你说的那个视频网站，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到现在为止，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有谁说司徒硕硕眼光出过差错的，既然她看准了这一块，应该就是说明她心里已经有把握了。周扬，我觉得其实你可以试试。有很多人想要跟她合作还没机会呢。” 有这回事？ 周扬觉得很诧异。 但是视频网站现在做的话，如果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持，只怕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就像现在的游戏开发部一样，完全跟周扬最初预想的不一样，好在现在页游正在蓬勃发展，所以还能够创造丰厚的利润，如果真要指着手游过日子的话，智能机都没出来的今天，怕是所有人都要饿肚子了。 “没钱是不是？” 又被他说中了。 两个人都已经吃完了，只是坐在这里聊天。 徐子豪喝了口水，看着周扬说道，“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出来，互联网现在是挺火热的，我在美国读书与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结果一回国，立刻就感到了咱们国家跟美国的差距。不过这也是一个好事，说明互联网还有一个大发展的时机到来，国内的互联网从业者也都还有一个美好的前景。” 周扬心里惊讶徐子豪的这番眼光，就算是到现在为止，还有不少人都认为互联网就是在网吧玩游戏当网管呢，没想到徐子豪竟然能够想的这么远，不过随即周扬也就反应过来了，徐子豪在国外待了四年了，他当然对两个国家之间差距看的清清楚楚，这份眼光的养成也是需要时间和金钱的累积的。 “这件事情我建议你再跟她聊一聊吧。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下。行了，说一下你在洛州市那边的情况吧。你那个运动馆……还差多少钱？” 周扬一脸黑线，“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钱，这让我很难堪啊。” “你少来这套，我有钱，你缺钱，这不刚刚好吗？别人求着我借钱还借不到呢。切，你小子真不知足。” 周扬哭笑不得，我也没说跟你要钱啊。 “小豪，要不要吃松鼠鱼啊，我做的。” 厨房那边的一个女人走过来问了一句，徐子豪立刻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不用了阿姨，我们两个都吃完了。谢谢您啊。” “呵呵，不用客气。” 女人转身走了回去，徐子豪立刻对着地面啐了一口。 周扬试探性地问道，“那是你……后妈？” “嗯，后的。” 这俩人演戏演的不错啊，跟真的一样。 “俺俩说好了的，徐枭在家，我们两个都老老实实的。徐枭就是他娘的一六亲不认的土匪。惹他不高兴了，我们两个的零花钱都得给断了，所以只要把徐枭哄高兴了，一点儿不妨碍我们做仇人。” 周扬瞠目结舌，还有这种事情？！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接着说你。”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愿意跟好兄弟合伙儿做生意，如果徐子豪只是给钱投资不参与决策的话，他当然欣然接受，但是他很担心到时候徐子豪会参与到日常的管理运营上面来，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吧，你要是不愿意要我的钱，我就给你介绍几个投资人吧。那几个小子也是我在美国认识的。虽然平常都是狐朋狗友瞎混的，但是其中也有几个比较有出息的，跟我喝过酒犯过混的有不下一百个，从这一百个里面我就选出了他们几个。一会儿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 周扬点了点头，说可以。 徐子豪点了根烟抽上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看我给你投资行不行？” 周扬想了想，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你投资的话，我就感到为难了。说句实话，你要是给我投资，我看重的肯定不是你的钱，而是你的关系，有你在，我肯定更加放心，拿了你的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面子和人脉。要是换成别人，我肯定同意，但现在是你，我就不能同意了，咱们之间的关系，还到不了那种相互利用的地步。我说这些希望你不要生气，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抽着烟的徐子豪叹了口气，眼神里比较忧郁，不知道他是在发愁什么，终于，他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面了，说道，“越是关系好的人，就越是为我着想，可我是真的很想为你们做点儿事情啊。” “子豪，你别这样，大家心里想什么，其实都清楚。这件事情算是我矫情了，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钱是充足的，只是我为了保险起见，想要拉点儿投资罢了。人多了，顾忌的东西也就多了，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涉及到的利益多了之后，人们才会更加齐心协力。不然，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困哪，我也害怕啊。” “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如果你想要拉投资的话，最好还是在洛州本地找一些人一起办这件事情。我在美国的一个经济学教授告诉我说，这是风险平摊。在洛州市的那些有钱人，不仅仅是有钱人，他们跟当地政府的关系，至少都已经稳定了十年，甚至更长，如果能把他们拉下水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一个道理。希望你能明白。” 第四百四十章 父子 他说的，也正是周扬心里想的，利益够大不是最主要的，牵扯到的人更多，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扬之前还想着到底要把什么人给拉进来呢，如果现在徐子豪可以提供合作者的话，他自然十分乐意。 “洛州的情况我不太熟，但是燕京这边的人我认识的不少，看在徐枭的面子上，他么都还是会听我话的。你不用担心，他们钱多的没地方花，想找投资也找不到呢，现在他们帮我，其实也是在帮他们自己，不少人还指着徐枭给他们趟平道路呢，所以他们都巴不得希望我欠他们人情呢，你也别觉得有多么不好意思。咱俩什么关系，还能让别人给看扁了，反正以后我如果去洛州的话，还要投靠你呢。” 周扬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给我介绍一些商业巨头，我这小身板可压不住他们。” 徐子豪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我明白。 从徐子豪家里出来的时候，路上的出租车都很少了。 “我送你回去吧，刚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周扬回头看，原来是那个身材高大留着板寸的男人，徐子豪的父亲，徐枭。 “子豪，你没什么意见吧？” 徐子豪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想起当好人来了？该不会是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些什么吧？事实上你完全不用这样的，你想知道，我一会儿告诉你就是了。” 徐枭没搭理他，对着周扬挥了挥手，“小兄弟，这边走。”随后他又朝着旁边的管家挥了挥手，后者会意，立刻去车库开车去了，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辆加长的林肯已经停在门口了。 徐枭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辆车不是很满意，他牛头看着周扬说道，“不介意吧？” 周扬摇摇头，“没事。” 当他们坐到车里面之后，徐枭对其那面的管家淡淡地说道，“陈伯，以后送客人开宝马就行了，这种车，太招摇了。” 前面的陈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说完，徐枭又转身看向了周扬，想了想，说道，“咱们两个之前是不是见过面？你叫周扬，对吧？” “嗯。高三那年，我和子豪一起到师大附中找司徒亮，然后就闯祸了。” 徐枭点头，“没错，我还记得那次要不是因为你，他们两个都被被人给扣下来，说起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表现的很突出了。果不其然，有能力的人到最后也都是最突出的。你比子豪强太多了，也比司徒家的那个傻小子强太多了。” 周扬没说话，有些东西事先就注定了，不是比强弱就能够比出来的。从今天看到徐子豪第一眼开始周扬就明白了，自己大学打拼四年的东西，其实……徐子豪一句话就能够办到，至于徐枭，或许他动一根手指都能办到了。因此，对于徐枭的称赞，周扬没有任何兴奋或者激动的意思，顶多也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夸奖而已。 “叔叔能问一件事情吗？” “啊？什么事情？”正在愣神儿之中的周扬一下子反映了过来，急忙回答他的问题。 “嗯……子豪都对你说什么了？” 卧槽！果然跟徐子豪说的一模一样啊！ 周扬心里忽然觉得这对父子好搞笑，一个个都绷着脸，实际上心思都在担心对方对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你俩活的累不累啊。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番语言，将两个人的对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的，当然，其中涉及到的关于徐枭的坏话，周扬都尽数隐瞒了。 徐枭听完了周扬的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啊。看来那小子在美国这几年也不只是吃喝玩乐的，多少还学到了点儿东西。不错，孩子，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也可以来找我。虽然我只是一个做房地产的，但是对互联网方面的事情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周扬又是一脸黑线，然后试着问道，“叔叔，您知道什么是互联网吗？” “这还不简单，就是网吧嘛！你要死有兴趣，叔叔给你投资让你建一个全国连锁的网吧！”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考虑吧，随即，他看向了窗外，心里不明白徐枭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过了一会儿，沉默很久的徐枭又突然说道，“那个……那小子有没有说到关于我的事情？咳咳。” 他还故意装着咳嗽了两声。 周扬都觉得这两声咳嗽真是别扭啊！ “还好吧，他就说你对他挺好的，他一直给你惹麻烦，你也不会怪他。” 徐枭点了点头，大概觉得这句话是真的。 “嗯，他还说希望你以后能够……能够多照顾自己，嗯，就这些了。” 徐枭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周扬说了一声谢谢，后者不明白他在谢自己什么，也说了一声不客气作为回答。 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周扬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徐子豪家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然而，当他开门之后，却看到地上留着一个白色的小卡片。 这个卡片是他夹在门缝当中的，如果不是自己回家的话，那么就证明家里一定有人来过了。 是谁呢？ 难道有小偷？可是门锁没有任何毁坏的迹象啊。难道是张涵！？ 周扬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对于张涵，他心里时时刻刻苦都没有放松过，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上次教训了他，再加上林榆燕已经回家去住了，所以周扬心里也不可避免地放松了下来，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情，还是让周扬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想不到他竟然已经开始溜门撬锁了。 “老公！” 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房间里的黑暗，周扬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是林榆燕！ 随之，一双温暖的小手环抱住了周扬的脖子，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张湿润的唇。 周扬先惊后喜，随之，这对小情侣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展开了一场没羞没臊的阴阳同修。 …… 第二天中午，周扬最终还是被接连不断的电话声给吵醒了，他看了一眼手机，根本不认识这是谁的号码，接通了，对面也没有人说话，刚开始他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搞的恶作剧，但是这个恶作剧的人也实在是太恶心了，第五次之后，周扬终于怒不可恶，按了通话键之后正准备骂街，结果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 “周扬，还记得我吗？” 周扬楞了一下，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是谁，但是他能够清楚地听出对方是一个女人，为了保险起见，他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地走到了客厅之中，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 “我是周扬，你是谁？同学？还是同事？” 对面的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料到周扬的反应会这么生硬，所以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徐菁菁啊。” 徐菁菁？哪个徐菁菁？ 周扬想了所有的老师同学和同事，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个人？ “哦，你是面试的吧？这件事情不归我管，你直接发邮件给这个人，我把邮箱报给你……” “我是徐菁菁！徐晶晶！你忘了吗？老娘还跟你同居过呢！” 是她！ 瞬间，周扬一脑门子冷汗，唰地一下就冲下来了，她想起来了，上次林榆燕还在看关于徐菁菁的新闻，说她来燕京发展了，签约的就是海蝶音乐。但是她不好好唱歌，怎么想到给自己打电话了？ 还有，她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电话的？ “哦，是你啊。” 周扬马马虎虎应付了一下，然后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林榆燕还没有醒来，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如果让林榆燕知道了自己曾跟一个女人同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 “咳咳，嗯，你来燕京了？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有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有跟你联系。最近有没有时间啊，想请你吃个饭。” 周扬冷静地想了一下，然后果断拒绝了，“算了吧，学校这几天都挺忙的，没时间，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到时候我请你。” “没时间还是不想见我啊？当年那点儿事情，总不至于说忘就忘了吧？” 妈的，我就知道！ 当初在深鎮的时候周扬是看她可怜才帮她的，绝对不是因为当初的那份感情，而他后来之所以能够很快地忘记徐菁菁，也是因为曾经见识到了徐菁菁本性之中最肮脏最露骨的那一面。 人性这东西人人都一样，不足为奇，但是本性这种东西，则是先天加后天养成的习惯，周扬不相信徐菁菁一个女人能够克制住骨子里的本性，所以帮过一次之后，也就算是尽了善心了，再怎么样，自己也帮助过她走向人生巅峰了，单就这一点来说，没有谁对的对不起谁。 说到底，反而还是徐菁菁欠着周扬一份人情呢。 “算了吧，过两天再说吧。” 周扬挂断了电话。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天居一品 中午吃早饭的这个习惯是每次林榆燕来这里都会做的事情，至于这件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个人昨天晚上太过劳累了。 “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啊？” “嗯？有吗？” “我好像还看到你出去接电话了，是谁啊？” 虽然林榆燕一直低头喝粥，但是听这话的意思，像是已经吃定了周扬心里有鬼了。 “哦，是一个同学打过来的，好久不见了……”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人打电话吗？” 林榆燕依然低头喝粥，但是语气已经很严厉了，坐在对面的周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真的就只是一个同学，当时我也刚起床，迷迷糊糊的，信号也不太好……” “信号不好？迷迷糊糊？可我记得你好像穿着衣服到客厅里面接的电话吧？窗户是你打开的吧？什么意思？怕我听到啊？是女同学吧？总不会是叶青吧？” 周扬顿时傻眼了，合着她心里早就有了一番答案了，专门挖个坑让自己往里面跳呢，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吃饱了，先回学校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先想好了再给我说吧，不要让我尴尬，也别让你自己觉得尴尬。你的事情我从来不管，所以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希望你也不要管。” 林榆燕放下碗筷回到卧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周扬哪里会让她走，急忙抱住了她不让她走，同时也急忙讨饶，请她原谅自己，并且立刻就编织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言——王美丽在支教地区遇到了困难，想让自己组织一场捐款。 周扬同学之所以会想出这个理由，基于以下三点原因： 首先，打电话的人，必须是个女孩子。别问为什么，就算真的是个男生，你也得说是一个女孩子，因为林榆燕已经怀疑电话是叶青打来的了，所以对面那个人就必须是女生。不然，你为什么要撒谎！ 其次，必须要说出打电话的原因。 周扬想到了山区支教这个理由，一来是因为王美丽的确去支教了，二来，这个理由很正当。 最后，以上两点要不能引起进一步的冲突，最好的结果是双方和解皆大欢喜，最坏的结果也要是心里原谅嘴上不说。 而周扬想到的这个理由，堪称完美。王美丽是什么人，林榆燕自然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发生什么的，而捐款献爱心这个活动也是极好的联络原因，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给周扬打电话？ “她电话里也说了，你以前是学生会主席嘛，所以人脉、经验和能力都是最好的，由你来组织，效果应该会好一些。至于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王美丽以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周扬一直以来都是瞒着王美丽的，所以现在王美丽离开了，他就更不能说了。 “哼！你最好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啊！天地良心啊！” 说着话，周扬把王美丽挎在胳膊上的包包给拿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桌子沙发上，同时哄着她重新坐在了饭桌前面。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儿跟我说啊，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啊？我跟她又不是仇人，再者说了，她那个条件……咱们帮助她不是应该的吗？你真是的。” 一想到刚才自己对周扬的态度，林榆燕竟然自己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了，开始埋怨周扬，后者嘿嘿一笑，她埋怨的越厉害，周扬心里就越是高兴，因为这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真的过去了。 一点小事过去了，千千万万件小事站起来！ 下午上课的时候，周扬收到了陈冲的短信——导航网站方面的价格已经来到一千万了，卖不卖？ 看得出来，陈冲对这个价格已经心动了。 王美丽走后，周扬把陈冲从游戏部负责人的位置上扶到了王美丽之前的位置上，可是说，现在的“好搜科技”，陈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所有的公司财报，周扬也会给陈冲留一份儿，如果一个人管理百来人的公司，这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周扬还有另外一个大摊子去管理，所以必须要尽快培养公司的代理人。 但是现在看来，陈冲这个代理人当的还是有些不够成熟。 关于卖不卖的意见和理由，周扬已经告诉过陈冲一次了，但是这小子现在还围着自己打转，问卖不卖。 如果是王美丽的话，肯定不会问…… 怎么又想到她了，真是的。 周扬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给陈冲回了一条短信，说不卖。 没一会儿，陈冲的短信又来了——“公司的财务我看了，现在略有盈余，但是已经不能继续招人了，游戏部那边需要开发新的游戏的话，可能也有些困难。” 唉，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啊。 周扬告诉陈冲先不要急，他会想办法的。 到底去哪里筹钱呢？ 周扬已经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和限制，银行里的一千万，自己最多掏五百万的腰包，超出的部分，要想办法从别人的口袋里拿出来，这才是做生意的办法。 难道还要去找司徒硕硕？ 如果真如徐子豪所说的那样，这个司徒硕硕在燕京城里或许还真的是一号人物呢，如果真的能够得到她的支持，公司的问题或许就真的可以得到解决了，而且，凭借着她的人脉和深厚背景，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也比较容易对付。 这个问题也是周扬一直担心的。 前一阵子百度来谈收购的时候，其实对方的态度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人家是上市在即的大公司，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扫清上市的障碍，不然资本市场是不会看好你的，而在这种事情上面，一旦收购不成，出一些阴招儿或者损招儿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周扬上次就是用这种方法对那两个杀毒公司的，他可不想被别人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自己。 要提防这种事情最有效的措施，就是找一个足够强硬的后台，徐子豪算是一个，但是他们家不在这个圈子里混，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太过密切，不好张口，但是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司徒硕硕，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想到这里，周扬还是给司徒硕硕打了个电话，对方在第一时间就接了。 “我是司徒，你是谁？” 靠，这就是你接电话时说的话吗？ “我是周扬。” “有什么事吗？” “嗯，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聊一聊。” “现在没有。晚上七点，在天居一品来找我。进门的时候告诉门卫说找我就行了。密码是23568。” 说完，司徒硕硕就把电话给挂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周扬瞬间觉得自己好尴尬啊。 下午放学之后周扬给林榆燕说了一句晚上有事，然后朝王月借了车便赶往了天居一品，这个小区的人非富即贵，据说不少人都是功成名就的企业家，还有很多政府高官人士，不过这种现象在后来的“反腐”时期就得到了很好的遏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周扬才知道，原来燕京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小区，听名字就感觉十分霸道，比盘古大观还要霸道。 小区门前果然有门卫，而且看那立正的姿势都十分标准，周扬想，该不会是退役的军队士兵吧？ “您好，请出示您的证明。” 周扬急忙说道，“我是来找司徒硕硕的。” 那名门卫摇了摇头，“找谁都不行，请您出示证件。或者在这里用电话联系一下您要找的人，让她出来接您。对不起，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扬顿时感到一阵头大，他随即拨打了司徒硕硕的电话，说明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她说我马上出来，已经快要到门口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小区里面果然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开了出来，到门口的时候，车子停下来，从里面下来的人有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但是女的赫然就是司徒硕硕了。 好家伙，出来接个人都要开法拉利，你咋不上天呢。 “进来吧，哦，这是你的车吗？放外面吧，让人看见了不太好。” 周扬冷了一下，不太好？什么不太好？他扭头看了看王月的富康，感觉这辆小车也挺帅的啊，跟那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根本不相上下。 那个男人看着周扬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对司徒硕硕说了一声告辞，其态度之谄媚让周扬差点儿吐出来，不过人家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在法拉利的轰鸣声之中，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周扬走了。 小富康被孤零零地停放在了一旁，周扬则跟着司徒硕硕进了小区里面。 这里都是高层，外观看上去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但是进入单元楼的时候就需要密码了。 “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这里来找我。” 周扬嗯了一声，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可以直接来我家。” 第四百四十二章 投资 周扬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等电梯的时候，司徒硕硕问他，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公司给你打电话，周扬点点头说是。 “打算把网站卖了吗？如果卖的的话，优先考虑我怎么样？我保证价格公道。” 周扬摇摇头，不卖网站是他最开始就打定的主意，无论谁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卖掉，而且现在的网站格局已经改变了以前的一枝独秀局面，现在的格局时，二强争霸。 在周扬的经营下，一系列的付费推广和水军营销，Young123在国内市场上的表现越来越出色，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老牌的导航网站劲旅hao123被极大地分流了，在上一季度当中，竟然被硬生生地拖出了Alex排名的前十位，跟人们普遍预期的前五位的排名相距甚远，可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退步。 要知道，到了前十的这种位置，想要再前进一位都是极其困难的，而在这个时候也是非常关键的，维持住排名就是最好的选择，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退步，一旦退步，价值就会随之下跌很多，很多待价而沽的投资人乐于看到这种局面，就是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少花钱来投资或者收购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Young123的异军突起啊。 司徒硕硕抬头看着一闪一闪不断变换的电梯数字，淡淡地说道，“很多人都说你的网站会超越hao123成为全国流量第一，但是需要时间，从这点上来说，你的网站存在很大的变数啊。” “别用这种话来吓唬我，大家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没必要忽悠谁。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变数，我的网站最大的变数就是什么时候冲到Alex排名前五。司徒姐姐，这种小伎俩要是别人用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你也指望用这种话来唬我的话，那就太让我小瞧你了。” “呵呵，幼稚，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也没必要谈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周扬看着电梯没有说话。 “你找我，应该是钱的事情吧。我很纳闷儿，你把网站经营的那么好，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筹钱的事情来，之前你是靠着什么活下来的？” 周扬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还有一个公司是专门造血负责给网站输送财务支持的，这是他的秘密，也是生钱的工具。 “后来我托人在工商部门查了一下，发现你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公司，叫做……‘天网互娱’是吧？从名字来看，像是做游戏的。网站的前期发展应该就是靠着这个游戏公司造血支持的吧？不得不说，你的能力还真是超过了我的预想。” 周扬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千辛万苦组织起来的公司架构，没想到人家只是托人在工商部门查了一下就全都搞清楚了。 “你不用觉得自己多么弱小，这种事情换别人也是一样。你还只是一个学生，没有了解到这方面的习惯和方法而已。以后经历的多了，对这一套是商场上的习惯自然也就清楚明白了。” 她这样说，周扬稍微了安心了一点儿。 “不过你也的确是挺蠢的。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周扬对这番打击瞬间心情又跌落到谷底了。 这个女人！ 电梯到一楼了，从里面走出来了几个男男女女，周扬没看清楚他们的面貌，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有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好像是喷了香水，周扬在只觉得其中一个人很眼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电梯里仍然残留着那股奇怪的香味。 “是不是看着他很眼熟？” “啊？嗯。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是香港那边的一个明星。” 哦，对了！的确是这样！周扬一下子兴奋起来，“没想到你这里还住着这么多明星呢！你可真是太幸福了！” 司徒硕硕仍然是那样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们都是过来吸毒的，这股香味就是证据。冰毒，又叫溜冰。几个男男女女一起，买几天的口粮和零食，还有水，然后在一个房间里乱搞，这种快感会一直持续几天，完事之后，他们就会像死人一样，恢复期一过，就会出门。他们身上的香味就是毒品留下来的。” 周扬大吃一惊！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那为什么不报警！这可是犯罪啊！” 司徒硕硕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小屁孩儿，真以为捡一分钱给警察叔叔他还会跟你说一声谢谢啊。能在这个小区住着的人，基本上没什么人敢惹。你以后就明白了。” 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啊！ 2006房间。 这里就是司徒硕硕的家了。 当走进房间之后，周扬再次大吃一惊，这里的户型很大，应该足有两百多个平方了，而更加让他吃惊的是，司徒硕硕的家里居然有两层。 “我买了上下两层，然后打通了。这样住着舒服一点儿。” “哦。” 舒服一点儿？仅仅就舒服一点儿吗？ 但是这里的户型虽然大，但是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客厅里除了一张大沙发和一张大的不像话的桌子之外，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一层是办公的地方，二楼是卧室。你先做吧，冰箱里面有吃的也有喝的，我上去换身衣服。哦，对了，桌子上红色的文件里是关于几家投资机构的资料，你可以看一下，一会儿我有事情跟你说。”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嗤了一声，他很讨厌这种凡事都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这让他心里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特别是这种涉及到机密的东西。 心事被别人看穿，而且似乎就等着自己是上钩的这种，他更加讨厌。 他走到办公桌面前，低头看了看那个红色的文件夹，他犹豫着要不要拿起来翻看，拿起来，就意味着自己要投靠别人了，不拿，公司还能够维持多久呢，很快就需要招募更多的人手了，租借宽带和服务器的费用也要增加，还有更多的广告营销以及面对hao123和百度的竞争，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啊，现在游戏部门都已经在页游端发力了，根本没时间也没有人手开发更赚钱的大型游戏，光是一个游戏引擎就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啊。 想来想去，找机构进行融资是最好的出路了。 唉，周扬伸出了手，但是又缩了回来，仿佛这个文件夹很烫手似的。 “这又不是让你卖身，至于搞得这么纠结吗？两个导航网页之间，投资机构只会选择一个，实话实说，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也并不是很讨投资机构的喜欢。” 换了一身宽松运动服的司徒硕硕从楼上下来了。 “我们的投资还是主要集中在PE环节，像你这种利润不明朗，而且风险大的，我们投的很少，”她走到办公桌前面，拿起了文件夹，打开，里面有一串名单，“这是最近几年我们投资的企业的情况，很多都是待定的，结果每两年就倒闭了。即便是成功的科技企业，从国外的经验来看，投一个科技企业，平均做下来的话，合理时间都是10-15年，运气好的，比较快的，也要六七年，我们耗不起，而且变数太多。但是做PE就简单了，找几个有钱人，赌一把，就赌它能不能上市，只要上市了，我们至少就会赚十倍。明白了吗？你的这个小小的导航网页，在我们眼里并不怎么吃香。” 说实话，这番话对周扬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找投资，最难的就是天使投资这一环，别指望银行，没有过硬的关系，银行是不会搭理你的，房地产还能抵押地皮和楼盘呢，你们就只能画一张大饼忽悠人了。所以最终的出路还是我们。” 周扬笑了笑，“看来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错，国内现在的天使投资还太少了，从98年算起，算是国内互联网开始兴起的第一阶段，但即便如此，满打满算，到现在也不过六年的时间，这六年的世家你，做的最好的也就是新浪吧，网易搜狐这些，一个做游戏，一个做门户，虽然上市了，但是股价真的不怎么样。所以，没人愿意投科技企业。还有国内的税收，直接坐地起价百分之二十，这谁敢投？按七年累积的话，赚多少，百分之九十都要交税了。” 司徒硕硕走到一旁，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她问周洋要不要，后者摇头拒绝。 他十分清楚司徒硕硕说的话当中，半真半假，导航网站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否则她也不会做这么多的研究了，说的话越多，就表示她越露怯，但是关于天使投资以及公司资金状况方面的问题，她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没有更多资金的注入，光靠游戏产生的收入，是根本维持不下去的，没有过硬的靠山，公司恐怕也很难支撑的下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实验品 对于这两点，司徒硕硕身上似乎都已经具备了，但是她的这种强势态度让周扬杨有些反感，本来就是做生意求双赢的，你非要搞的像雪中送炭当我的救命恩人，这种被可怜并且加以要挟的做派让周扬不能忍受。 “这几个投资公司你都认识吗？” “都是经常打交道的公司，其中一家，是我牵头创办的。” “哪一个？” “领创资本。” 周扬把其他公司的资料都直接放一旁了，然后单独把领创资本的资料拿了出来，认真地翻阅着。 “02年成立的？” 时间也太短了吧。 “有什么成功的案例吗？” 司徒硕硕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没有。” 周扬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成立两年，但是现在还没有成功的案例，听起来好像不太妙啊。 “对于国内资本这块市场我们还没有开辟，因为我们一直都在国外，不过你可以参考美国的一些互联网公司，我们创始人一共有八个，其中就有参与领头谷歌和雅虎的人。所以，对于我们的实力……” 周扬冷静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你等一下，你刚才说的，你们团队有八个人，并且还分国内和国外对不对？” “没错。” “你是负责国内的？” “对。” “也就是说，国内这块市场你们还没有开发出来，我就是第一个用来做实验的小绵羊？” 司徒硕硕说道，“你应该相信我们，不光是你，国内这一块都是空白的，论经验……” “论经验，也都是国外的经验。你刚才说的领投谷歌和雅虎的人，应该也只是在你们这里挂名而已吧？司徒姐姐，虽然我不懂投资，但是也多少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方面蒙我啊。” 司徒硕硕看着周扬，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跟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打交道，而是在跟一个胸有城府的老奸巨猾的大人在说话。 “我猜，你们或许真的在国外有合作者，但是在国内这方面的话，大概很有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在维持这里的局面吧。我听徐子豪说，你在燕京这边很有人脉，而且本身也又很有能力，所以其余的这几个投资公司，都是真的，但是他们也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换句话说，你拼命把Young123说的这么一文不值，其实只是你打算一个人投资而已，至于为了什么，可能是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可能就只是为了别的。但是不好意思，我决定不接受你的投资。” 司徒硕硕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幼稚，你做生意难道就都靠猜测吗？” “你还真说对了，我做生意都是靠猜的，猜对了，我就赚了，猜不对，那就赔了。”说完，周扬转身要走。虽然放弃这个机会让周扬觉得挺可惜的，但是让司徒硕硕这么一个人来投资自己，才更加不放心。 没有经验是最致命的地方，有经验的VC都会尽可能地给创业者提供更加自由的环境和支持，只要最后的收益符合预期就可以了，但是周扬最怕的就是没有经验的投资人，他们担心不会收回成本，又担心创业者毛手毛脚，所以很多情况下，他们都恨不能把创业者的公司夺过来攥在自己的手里，然后亲自来操作。 周扬不想接受这种人的摆布。 “你等一下。” 司徒硕硕叫住了周扬，后者也随即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能够投资你的公司吗？” “还有很多人，大不了就直接卖掉，但是总比放在你手里做实验小白鼠好吧？” “你等一下！” 扬看着她不说话，两个人对视了很久之后司徒硕硕才放缓了语气，“坐下来聊聊吧，可能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呢。” 周扬借坡下驴，真要是闹僵了，司徒硕硕没什么问题，但是对自己可就麻烦了，这个女人心狠着呢，亲弟弟都敢扔国外不管不问，把她惹急了，保不齐在整个燕京城都封杀自己呢。 两个人重新坐了下来，司徒硕硕去冲咖啡的工作周扬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结果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谈成。 “袋装的即溶咖啡，凑合喝吧。” “我不挑。” 周扬接过咖啡，对面的司徒硕硕则把那份红色的文件夹收起来放到一旁了，“你的导航网站我看了，我也请教了一些行内人，以及一些技术方面的人，他们似乎对这个通过拼凑和剪贴起来的网站都很不屑，但是对于现在市面上流传出来的动辄几千万的收购价格也很吃惊。换句话说，弄这么一个网站，并不难，但是怎么运营才是最关键的。” 周扬点头，“没错。” “你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能给我说说吗？” 周扬顿了顿，问道，“这算是拉投资吗？还是分享经验？” 司徒硕硕两条胳膊环抱于胸前，神态很是自信，“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周扬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很清楚，在整个燕京，你不是唯一一个投资机构，更不是最有眼光和最有经验的。司徒小姐，作为一名投资人，其实你所扮演的角色并不是行善的上帝，而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好听点儿说，是自信，难听了说，是倨傲。我们是平等的，所以你没必要表现出一副行善者的上帝样子。我不是乞丐，也并不会饿死。” 司徒硕硕低头品尝着咖啡，但是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周扬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今年28岁，金融学博士毕业刚满一年，在摩根大通实习两年，见识过了无数的投资人和创业者，跟巴菲特见过面，也见识过比尔盖茨等大佬的风采，在他那盘桌上，他也跟着成名已久的投资人看过无数的需要资金支持的创业者们，但是她看在眼里和记在心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周扬这样。 你可以说投资人态度很好，但是他们表现的态度再好，内心里也是完完全全的一副上帝视角。 占据优势的人可以狂妄，可以骄傲，可以慈悲，可以和善，他们拥有交换面具的权利，也有随时更换脸谱的必要，但是作为弱势的一方，创业者，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幼稚愚蠢的话呢。 司徒硕硕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至少暂时不需要了。 “我觉得我们的理念可能有问题，周扬，这件事情还是先让我考虑考虑吧。你的网站没问题，但是你的态度，让我很是失望。” 周扬耸了耸肩，丝毫没有在意，“英雄所见略同，我想说的话，跟你刚才说的完全一样。再见。” “再见。” 回家的路上，周扬心绪很是复杂，就在刚才，他拒绝了很可能是人生中当中的第一笔投资，而这一笔投资的背后，还有着更可靠的权利背景以及人脉联系，这些掩藏在背后的东西，比那些钱，更值钱。 但是周扬拒绝了。 这不是冲动，而是对司徒硕硕的考量，也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一个赌注。 司徒硕硕不是一般人，无论是眼界还是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强出不少，周扬无心顶撞她，一来是自己还没有到达求人换钱的地步，二来，她也想验证一下Young123在司徒硕硕眼中的分量。如果分量不够的话，她未必会引起重视，说不定过一年或者半年觉得这个项目不够好，然后转手卖给了别人也说不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投资方，人家说不定就想着要把自己给换了，临时安排一个副总，或者空降一个高管，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太大了，周扬不想在自己的公司里有任何意外。 如果司徒硕硕真的在意这个项目，后期就还会跟自己联系的，如果不在意，那就算了，大不了跑深鎮一趟，想着，滕讯在今年也该上市了，自己还有1%的股份在里面呢。 周扬再一次品尝到了布局谋划带来的快感，有了底气，腰杆子也更直了。 回家的路上，周扬停下来给在洛州市的沈大鲲打了一个电话，后者表示手续基本上完成了，再过半个月场地就可以重新开工，周扬说好，但是设计方面的问题需要重新安排。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周扬？” “我不知道，我看了冼成的设计图，格局还是太小了，这样吧，周六周日我会去洛州一趟，到时候咱们把方案商量一下。” “好。” 挂断电话，周扬付了零钱给小卖部老板，然后准备上车，但是在马路对面，他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头发女人正在看着自己，周扬皱了皱眉，没有在意，心里只是奇怪，为什么现在的站街女质量一下子这么高了？难道因为这里是首都的原因？ 第四百四十四章 旧相识 车子在等绿灯，但是周扬却等来了对面的那个女人。 这么主动？让周扬有些不敢相信，但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燕京虽然是首都，但是据邓宝说，这里站街女的价格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任何地方都是靠脸吃饭的，高速路上那些临时一炮的，也不过五十块钱，出来撒泡尿都能碰到一个，运气好的话，砍价也能砍到四十块钱。 但是让周扬诧异的是，过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站街女，而是大明星徐菁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菁菁看到周扬之后也有些兴奋，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啊，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小朋友。”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嘿嘿，天生丽质。你这是干嘛去？” “公司刚才有点儿事情要商量，所以我现在才下班。” “哦，真是辛苦啊。” 前面的红灯马上就要停了，现在过去，刚好可以错开前面的十字路口，但是旁边还有一个徐菁菁啊，总不能直接让她走吧。 “这是你的车吗？” “不是，同学的。出来半点儿事情。你去哪儿，要不要送你一段？” “好啊。” 卧槽！周扬啊周扬，你又不是不知道徐菁菁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还跟她说这种话呢，她怎么可能还会跟你客气呢。眼看着徐菁菁上了车，周扬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先送她回去了，至于自己这边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朝阳区这边的路并不好走，因为这边正在修路，周扬在徐菁菁地指示下绕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说的地方，最后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先住下了宾馆。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 给她在大堂安排好了房间之后，周扬就要离开，前台的工作人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那眼神里的寓意再明显不过了。 徐菁菁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一直都戴着口罩，这也是为什么周扬在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的原因，现在在这种场合之下，他只想尽快地离开这里，徐菁菁虽然名气不如前两年了，那时也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万一被搅进了娱乐圈的这趟浑水之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你别走！” 徐菁菁猛地拉住了周扬的袖子，后者皱了皱眉，但是随即又舒展开了，转身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你能不能陪我先上去再离开，我一个人上去……有点儿害怕。” 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周扬有些无奈，虽然知道这样做会有点儿危险，但是他心里想着，总不会发生一点儿暧昧的事情吧，自己这种货色，恐怕还入不了她的法眼，好歹她也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啊。 “好，我带你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了旁边的电梯，当电梯到来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随着电梯缓缓上升，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气氛开始变的奇怪了起来，女人身上那股奇特的香味让周扬一时有些陶醉，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让周扬清醒了过来。 这种女人，尽量少接触，甚至直接就排斥在外。 虽然周扬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于女人这方面，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选择和爱好。 没有处女情结，并不代表就可以乱来，上次处理杀毒软件事务的时候认识了秦珊珊，虽然也跟对方有了关系，但是后者并不像徐菁菁这样，要知道，周扬以前可以亲眼看到过徐菁菁跟各种男人来往过的，而且还是站街女出身。 这种历史和过往，不是一个明星的身份就能够洗白的。 电梯在中途停了下来，上来了两个喝醉酒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三个人都是一身酒气，看来是刚喝过酒的。 他们按下的是15层，徐菁菁的房间在第13层，所以周扬想和徐菁菁往前走走，结果却被前面的两个男人给瞪了一眼。 也罢，大不了一会儿到了再下去吧。 电梯继续向上，里面的酒味也越拉越浓，一个男人抽出了两根烟，一人一根开始抽了起来，周扬看到旁边的徐菁菁捂了捂鼻子，并把口罩向上拉了拉。 终于，电梯到了。 “您好，请让一下。” 徐菁菁主动向前走了过去，但是前面的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嘿嘿一笑，一个人随即把电梯又给重新关上了，然后转身对着徐菁菁说道，“这么热的天气还戴着口罩，装什么清纯啊？摘下来让哥哥看看你的脸蛋儿。” 徐菁菁皱了皱眉头，又说道，“请你让开，我要出去。” 看到她脾气如此强硬，那两个男人更加好奇了，一个人深深地抽了口烟，然后故意向前伸着脖子，对着徐菁菁呼出了烟气，后者立刻被这股烟气给迷了眼，同时也不停地咳嗽着，无奈之下，她只能摘下了自己的口罩，更大声地咳嗽着。 “她、她是徐……” 旁边的那个醉劲儿比较轻的女人看到徐菁菁的脸庞之后似乎已经认出她来了，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徐琇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跟男人出来呢。” 周扬这个时候往前站了站，然后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随即，电梯在十四层停了下来，“不好意思，请让一让，我们要下去，两位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可以改天再聊。” “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话，嘴角的两个男人立刻向前扑了过来，徐菁菁面容失色，但是却不忘逃跑，她瞅准了一个空隙，然后一弯腰，从缝隙之中冲出了电梯，然后忙不迭地戴上了自己的口罩，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周扬一对二，一拳一脚地跟他们硬拼，因为对面的两个人喝醉了酒，所以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再加上周扬也是习武多年，对付这种毛头小贼，简直手到擒来，不过因为电梯间内空间狭小，无法施展开，有些拳头也躲不开，所以他的身上也留下了很多脚印。 一分钟之后，周扬安全地走出了电梯，然后陪着徐菁菁开始下楼。 “你没事吧？刚才……刚才我很担心你。”徐菁菁轻轻地问道，同时不停地给他擦拭身上的脚印，但是根本擦不下来。 周扬笑着对她说道，“没事，他们两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只要你没事就行了，你可是大明星，要是在这里受了伤，那可就糟了。以后在晚上可千万不要随便在外面乱走了，碰到坏人，不会因为你是明星就手下留情的。” 徐菁菁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到达13楼的时候，徐菁菁用房卡开了门，同时让周扬进来休息一下，这次周扬坚决地拒绝了，“不行，时候不早了，我女朋友还在家里等我呢，我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打不通电话她该着急了。再见。” “你有女朋友了？是那个姓王的女孩子吗？” 王美丽？你记忆力倒是还蛮清楚的。 “不是，我上大学认识的一个同学。好了，你早点儿休息吧。下次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跟刚才一样，跑的越快越好。” 说完，周扬转身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这个女人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周扬在电梯里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一股凉气从心里生出。 面对危险的时候，人会主动避让，这是很简单也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是刚才徐菁菁逃开的时候，并不是这种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周扬看的清清楚楚，她离开电梯之后，最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口罩，然后就是自己的衣服，最后才是自己。 周扬并不要求徐菁菁有多么高尚，会考虑到自己的安全或者冲进来跟那两个醉汉搏斗，但是这种冷漠的反应，以及自私自利的下意识行为，都让她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纵然徐菁菁也曾告诉过他，想要舍弃以前的徐菁菁，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也只是单纯的想法而已。 走出酒店，凉风袭来，周扬身上的酒味冲淡了不少，他回到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这天晚上周扬在家里附近的一个旅馆度过的，太晚了，回去的话会打扰林榆燕的休息。而在这天晚上，周扬很久才睡觉，他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关于投资这件事情。 因为处于各个方面的考虑，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考虑过投资机构，直到百度的出现才让他开始考虑这件事情，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现在能维持平手，半年之后呢，一年之后呢？到时候人家真要给你打消耗战，你能消耗的起吗？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导航网站是他的全部心血，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也一直都没有想好，现在终于有了明确的思路了，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来接盘了。 难道就只有司徒硕硕一个人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换人 第二天一大早，周扬先去给手机充值了话费，然后才上楼，回到家里的时候，结果他发现林榆燕并不在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才知道，原来她昨天晚上是在宿舍睡的觉。 “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学校里面有活动。” 周扬纳闷儿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她还有什么活动需要忙活的，“那你明天回来吗？” “明天再说吧。好了，不说了，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随即，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周扬纳闷儿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这种样子了，他想了想，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他打开了电脑，然后随意地浏览着网页，Young123现在暂时交给了陈冲来做，网站的各种细节基本上延续了之前的风格，实用而美观。 现在上网的门槛正在大幅度地降低，平民上网的大潮正在快速来临，越来越方便的网页浏览才是未来的正确道路，所以，设计人员追求的极简风格并不适用。周扬看了一下，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他给陈冲发了一封邮件，主要的要求就是增添一个视频弹框的插件，这样就可以把网页浏览上的视频单独弹出来，同时可以最小化网页背景了。 在他发完邮件之后，却惊讶地发现来了一封新邮件，点开一看，是孟晓冉的。 周扬想起来了，是那个运动员的体育记者。 “我收到了你的邮件，但是下个月才会回国，到时候电话联系。” 周扬急忙回复了一声可以，并且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写上了。 一连几天，林榆燕没有消息，而同时，司徒硕硕也没有消息，两个人几乎都是同时消失了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周扬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他给林榆燕打电话，后者多半时候也经常不接电话，有时候接了电话，也只是随便地说一两句话，然后很快就给挂掉了，这种情况让周扬摸不着头脑。 周末的时候，周扬回到了洛州，虽然他也很想回家去看一看，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的十分不称职，但是现在工程优先，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他拿决定才行。 来到洛州市之后，周扬、沈大鲲以及工程方面的几个负责人都来到了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工程方都以为沈大鲲就是背后的大老板，所以对于沈大鲲凡事都亲力亲为的作风很是敬佩，但是没想到，现在忽然来了一个年轻小子，而且沈大鲲对这个年轻小子的态度很是不一般，这也让众人意识到，真正的大老板原来是这个年轻人。 周扬没有客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但是在介绍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把沈大鲲推了出去，“沈先生代表我，全权负责洛州市运动馆的事情，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所以，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几个工程方的人都同时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让一个毛头孩子来干这件事情才是个笑话呢。 因为这件事情事先并没有通知沈大鲲，所以后者一时有些激动，同时也很惶恐，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打打球还行，但是要干工程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他能够应付的来的，他正要说话，但是却看到了周扬的眼神，明显是在告诉他，这只是暂时的，我还有别的计划。 想想也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且周扬有的是钱，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来干这家事情呢。 如此一想，沈大鲲就又放心了。只要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这次的施工方，是洛州市的几个知名的建筑公司，本来周扬只想要一个的，但是一想到之前徐子豪给他提的建议，所以也就多叫了几个公司，负责的事情，也都不一样，这一点很简单，因为几个场馆要同时开工，所以工作量很好安排，然而，几个公司在听了周扬的要求之后，顿时都有些皱眉头了。 按照周扬的要求，这个运动馆的规模要比原有图纸上的场馆大上不少，而这样一来，准备的所有水泥和其他材料就都不够了，这些还都只是小问题，材料不够了再采购就是了，但最大的问题还是结构强度。 这个运动馆主题工程已经完工了，而且几个场馆的大概样子也都出来了，现在在这上面进行小规模的改造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像周扬说的那几个豪华场馆，是断然不可行的。 主体结构一变，地基的承重，以及周围相关的设备设施就都要改变，甚至要完全拆除。 好吧，这也不算是个问题，大不了拆了重建就是了，可你要求七月中旬之前必须完工是什么意思！ 这怎么可能赶得及呢！ 听完了几个人的阐述之后，周扬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对于几位提出的要求，我们事先也做过调研，跟几位说的情况也完全一致，但是，诸位，现在是三月二十六号，距离七月底，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在主体工程都已经完工并且室内场馆已经大致成型的情况下，你们如果还是不能完成的话，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人了。” 周扬之后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运动馆说道，“市内的建筑公司不行，那我就找市外的，省内的不行，我就去找省外的，给钱的情况下，总不至于还要发愁找不到几个搬砖盖房子的人吧？” 几个建筑商都同时吃了一惊，这可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 “当然，如果真的是因为工期紧任务重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了，但是如果几位朋友是看我年轻好欺负，想要趁机讹钱的话，那不好意思，这种冤大头的事情，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关于工程能不能如期完工的问题，周扬问过了几个专业人士，都是花钱雇来的，其中一个人还是洛州市规划局的技术员，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全部完工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其中最主要的几个主体部分，抓紧时间的话，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也正好符合周扬的想法。 建造一座高规格的体育馆，是一件耗时耗力的大事，不仅周期长，而且耗资巨大，想要在雅典奥运会开幕之前完成全部的工程，无异于天方夜谭，而按照专业人士的分析来看，逐步完工才是最合理的方法。即便是很多大型的市政府体育场馆，也都是先把一些主题场馆建成，然后再进行其他场馆的建设，快的话，要一两年，慢的话，三五年也有可能。 在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之后，周扬心里也更加有底了，的确如此，一口气全部吃掉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也不现实，倒不如慢慢来，而且这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分批次进行，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及时调整。 几个建筑承包商看到他们的伎俩没能骗过周扬，顿时有些气恼，同时也觉得被这么一个小子给教训，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一个胖子站起来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们，那我们也就不干了。” 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年轻人，你去找你的省外建筑商吧，希望你的工程会如期完成。” 又一个人在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然后走了出去。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走了，这让沈大鲲无比的紧张，如此一来，整个开工的工地就都会停下来啊，别说按时完工了，现在从哪里找人啊。 “给应林海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他、他也不一定有办法啊。” 周扬笑了笑，“我不是让他出办法的，我需要他做别的事情。你只管给他打电话就是了，说不定，他现在就等着你的电话呢。” 对于周扬的话，沈大鲲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应林海呢，难道他不知道应林海身上的缺点吗？ 事实上沈大鲲完全想错了。 周扬当然知道应林海身上的缺点，但也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些缺点才让周扬对他感兴趣。 沈大鲲就是太直了，而且做人做事，永远都要比被人更加正直强硬一些，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圆滑世故的人来中和一下。但是这个人不能只有圆滑，还要有办事的能力才行。 如此一想，周扬想到的人就只有应林海了。 首先，他跟沈大鲲两个人的兄弟情谊是禁得住考验的，这样一来，即便是以后发生些什么，也会有沈大鲲牵制着他，其次，这个人是有能力的，不要小看倒卖票据这些东西，如果没有深厚的资源积累和人脉，是根本不可能把票搞到手的，即便是那些财大气粗的人以市场价几倍的价格把票买回来，那也需要一定的渠道才行，没有渠道的人，有钱也花不出去。 这两个理由，是周扬暂时想到的最直接而有用的两个证明，但是应林海能不能稳住这里的局面，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第四百四十六章 合作愉快 周扬在洛州的这两天，抽空去了一趟师父那里。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师父以前的小卖部那里的确已经开始拆迁了，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和店面面积的原因，他得到的补偿款并不是很多，不过这些钱也可以在市中心买房付一个首付了。周扬想着给师父张罗着买一套房。 “我买那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房子。老房子住的挺舒服的。” 周扬知道师父说的那个老房子，他去过，在盒子庄，属于城郊的城郊。 “那您来往也太不方便了，还是在城里住吧。” “行了，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那么多的战友，随便在一个人家里就能赖十天半个月，而且这一阵我也想出去走走，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对了，说说你的事情吧，怎么了，是不是在洛州市碰到什么难缠的人了？提我越爷的名号，看他们有几个不服的？” 周扬白了他一眼，还指望着拿“越爷”的名号去混呢，现在的小年轻们谁还知道你啊。 “咳咳，师父，我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洛州建筑商的问题。” 周扬跟张越说了一下你自己的事情，主要问题还是要解决一下工地没人的问题，如果没了那几个承包商的话，工地是没办法开工的，这样的话，就只能找别的人来做了，但无论是应林海还是沈大鲲，他们对当地的情况都不是很熟悉，无奈之下，周扬只好来找张越了。 张越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呢，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得提醒你，只要是干房地产的，都多多少少跟政府有些联系，所谓的利益牵扯都是这样的。你想着从外地请人来，很可能在手续上就通不过。” 他又说道，“这事让外来人抢自己的蛋糕，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同行，还是当地政府，都不会同意的。即便是同意了，让他们的人进来了，但是你也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在这地面上卧虎藏龙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让就让呢。找几个流氓混混给你捣捣乱，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周扬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我还得提醒你啊，能进来的，多半也是他们的同一批人，所以，到最后，估计吃亏的还是你，”张越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那小子做事还是太冲动了，怎么能一下子就得罪这么多人呢，年轻有冲劲儿是好事儿，可是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周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回头了。 还得想办法啊。 “你在燕京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同学啊，同事啊什么的，或许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种事情，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虽然到了最后，还是得恶心你一把，但是有上头罩着你，做事还是方便一些的。” 说来说去，看来还是要去找徐子豪了。 从张越这里出来，周扬回到了沈大鲲住的地方，这里是一间工地旁边的出租民房，一个月四百块钱，包水电，可以自己做饭。对于周扬给他安排的酒店，沈大鲲一次都没有去住过，反而给退了。 “这里住的挺好的，还能自己做饭做菜。” 他不愿意住，周扬也不勉强他，两个人简单做了一顿中饭吃了，然后抽着烟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 按照沈大鲲的想法，工期不能拖延，最好还是用当地的建筑商，这样一来，无论是运输方面还是材料方面，都比较方便一些，他们都是当地经营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牌建筑商了，跟当地的关系也都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如果让外省的建筑商进来，只怕到时候还要处理跟当地政府以及交通、税务等部门的问题，那可就不单单只是一个麻烦能够解决的了。 他说的，周扬都有考虑。 “你说，如果是政府层面出手，或者有一个大人物在后面推动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儿？” 沈大鲲笑着说道，“那当然好了，无论是谁，只要这个人有着足够的能力，那就可以改变一方的势力了……不过，这种人在洛州市太少了，几乎没有。再说了，即便真的有这种人，要么就是集中在高层，要么，就是那种纯粹野路子出身的一方枭雄了。” 想了想，两个人同事叹了口气，这样一来，的确是很难找到啊。 别说找了，就算是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啊。 下午的时候，周扬坐火车回燕京去了，并答应沈大鲲一个星期之内会解决这里的问题的，而沈大鲲只能在这里等着了，虽然他也不相信周扬真的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事实证明，周扬不仅在一个星期之内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徐子豪的确很有能力，确切地说，是徐子豪的父亲徐枭在整个燕京的确很有面子，周扬跟着徐子豪在燕京转了两天，见了很多有实力的人，他们对徐子豪都是恭恭敬敬的，虽然谄媚多于尊敬，巴结多于佩服，但是周扬说的事情，他们也都一一了解了，并且都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两天时间内，周扬跟着徐子豪见了不下十个人，但是该谈的问题，一个都没有谈下来，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周扬和徐子豪来到了一个饭馆里，商量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做。 “你有符合心意的吗？看中哪个了？” 周扬想了想，没有说话，他觉得无论哪个都十分有实力，像他们说的，只要随随便便一出手，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 “是不是觉得他们随便哪个人都很合适？” 周扬点了点头。 “不是这样的。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看着徐枭的面子才这样说的，所以说的话，也都只能相信一半。周扬，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得先跟你确认一下另外一件事情。” 看他的态度很严肃，周扬就明白这件事情多半是很重要的，如今的徐子豪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二中小霸王”了，他在国外经历了四年，在这段时间之内，他经历了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徐枭一直对司徒家的子女们表示羡慕，殊不知，他的这个儿子也已经脱胎换骨了。 “我跟你说过，小事可以靠自己，但是做大事，就要靠很多人了。你做的这个项目，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有谁给你出主意或者做参谋，但是不得不说，我也很看好。所以，我想加入进来。不知道可不可以？我需要你的意见。” 周扬楞了一下。 的确，徐子豪上次说过类似的话，想要做成大事，同时也是为了规避风险，就必须要尽可能地把更多的人拉进盘子里，从而一起做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所以在碰到问题的时候，如果不涉及到自己，没人会关心，但是一旦其中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和损失，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全心全意地想办法的。 “我想参股。占股不用太多，给我百分之十五就行，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百分之十也可以，但是不能再少了。建筑方面和政策方面的问题交给我，这就算是……技术入股吧。” 周扬再一次受到了震动，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问道，“你应该不是突然就想起这回事的吧？计划很久了？” 徐子豪笑了笑，“在家待的无聊，所以就想找点儿事情来做，结果你现在碰到了麻烦，那就先跟你合作呗。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沉闷，“跟那些官三代、红三代们玩的多了，也就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了。我们这些人，仗着父辈积累的财富和脸面，可以嚣张一时，但其实如果真的把我们扔到外面，扒了这层皮的话，其实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我们手里，除了父辈的资源，就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靠着倒卖这些信息给开发商，也能混的非常不错。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也挺没意思的。所以，这次与其说是我帮你，倒不如说是你帮我。” 周扬也笑了，“富二代徐子豪的成长烦恼也挺大的啊。” “废话少说，同不同意？” 周扬犹豫了一下，没想到拒绝的理由，运动馆百分之百的股份，自己一个人是吃不下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出一部分，让给谁都是让，那就让徐子豪成为第一个吧。 他笑着伸出了手，“欢迎之至。” 徐子豪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合作越快。” 第三天的时候，周扬和徐子豪一同去了洛州，然后跟沈大鲲见了面，这个时候，应林海也来到了这里，暂时来说，这四个人就是目前运动馆的全部人马了，而其中最重要的人，无疑就是徐子豪了，这件事情有多少麻烦，其中又有多少利益纠缠，其他人都帮不上忙，只能让徐子豪一个人顶着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感情问题 徐子豪以”技术入股”，拿了运动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个占比不算小，但是周扬认为，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而且，虽然徐子豪并没有详细说明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但是周扬总觉得，这件事情大概跟徐枭在背后撑腰有关。 虽然仅仅跟徐枭见过一面，但是那次在车上的交谈还是让周扬记忆深刻，徐枭身上有着穷一辈的暴发户气质，但是同时也有着上流社会的矜持和成功人士的眼界，对于徐子豪的培养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野心。 下一代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徐枭并不是十分关心，但是能够让自己的儿子尽可能多地接触这个世界，则是十分必要的。 因此，徐子豪的加入，直接解决了周扬心头的一个大患。 应林海的到来，的确像沈大鲲说的那样，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而且后者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忙，但是这在周扬看来，也不过就是找的借口而已。现在整个洛州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城北的运动馆场地已经被卖出去了，是个年轻小子接的盘，结果一上来就把所有的建筑商给得罪了，因此，没人愿意跟周扬合作。 应林海也不例外，他是一个混世魔王了，对于这种小道消息自然十分清楚，所以，他来到这里，也只是看在沈大鲲的面子上过来走走过场。 周扬心里也犹豫，这里的事情，并不是非应林海不可，想必徐子豪那边肯定也有更加合适的人，但是如此一来，不就等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了吗？他得需要在这里留几个顶用的，管事的眼线。 “我明白你是担心这里的麻烦，也担心自己留在这里，会得罪本地的一些人是不是？” 应林海也不矫情，点头说道，“周老弟，你这事儿做得太绝了，怎么能一下子都给得罪呢。生意场上的规矩，买卖不成仁义在，要么你得罪一两家也行，反正还有别的建筑商，但是你这一下子得罪的人太多，剩下的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办，老大做出了表率，他们就得跟着。我也就是一个倒腾黄牛票的，我留在这里，真顶不了多大用。” 周扬想了想，问道，“如果我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呢，你能不能留在这里帮沈大鲲？” “算了。” 周扬不解，“为什么？” 应林海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姓徐的小子吧？他这个年纪，除了靠爹，也没别的了，你要是能拜托现在的麻烦，无非也就是借着他的名号。这件事情成不成放一边先不说，可有句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天高皇帝远，就算你上面全都打好了关系，可一层一层地到了下面，一百也就变成五十了，搞不好就变成十了。所以，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这种事情，一旦反弹，谁都压不住，搞不好还要墙倒众人推呢。所以，还是算了吧，这口饭吃的不踏实。他这人胆子小，还是更适合做倒买倒卖的黄牛生意。” 周扬点点头，“行，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合作。” 周扬没有把话说死，说不定以后还会用得上他。 因为徐子豪已经开始负责这边的工作开发进度了，所以周扬就直接回学校去了，他临走的时候告诉沈大鲲，凡是徐子豪的意见，尽量都采用，跟当地政府打交道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一个叫做柳睿晟的人，同时还要记得关注市委班子当中的一个叫做翟少明的科长，沈大鲲问周扬为什么，后者只是说以前跟这两个人打过交道，所以多注意一些。 至于该怎么注意，无非就是送礼送人情了。 柳睿晟是市国土规划局的，后来成为了省规划局的局长，对于这个人，周扬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当初查处贪污腐败的时候，周扬负责的市宣传部门是主要的报道阵地，方式发行的样刊都是周扬亲自一个字一个字扣错的。至于翟少明，这个人就大有来头了，一直在市委班子里不声不响地待了三年之后才开始蹭蹭地往上升，后来众人才知道，原来人家就是某位中央大员的长子长孙，到洛州这里猫着，就是为了锻炼他的性子。 这些消息都是周扬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在办公室里翻阅往年的资料翻出来的，没成想，往日的无聊居然还真的帮到了他，不过他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多翻阅一些资料呢，那么现在手头可以利用的信息就更多了。 回到学校之后，让周扬郁闷的是，林榆燕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变好，反而现在都开始躲着不见他了，这更加周扬疑惑，同时也让他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会不会是张涵从中搞鬼呢？这可说不定，那小子最擅长耍阴招了，但是当周扬问过李明之后，后者表示张涵最近一直都很老实，虽然跟陈婷的关系并没有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程度，但是两个人也并没有吵过架。 因此，无论从动机上或者外部原因上，张涵似乎都没有理由生出事端来。 周扬又陷入了糊涂当中。 已经大三下学期了，同年级的人都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方向，选择就业的人，已经开始忙着联系大公司暑假实习了，不就业的，开始准备考研或者公务员，虽然现在才是大三，但是相关的补考班已经开始招生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要考的证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顾清维正在等待签证下来，他失败了一次，这是第二次，虽然很多人都在劝说他不要着急，但是他完全放松不下来，张小雅的签证已经下来了，如果这一次还不能申请下来的话，只怕到时候就不能跟张小雅一起走了。 王月还在修车行工作，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学徒了，他已经有资格跟着实付一起修车了，而不是打水洗车递工具的学徒了，他的理想就是拥有自己的一间修车行，同时买一辆自己的凌志，也就是没改名字之前的雷克萨斯。 邓宝和张亮的娱乐传媒公司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并且在三月初的时候策划了一场试验性的活动，主题就是沸沸扬扬的“转基因食物”的问题，但是这家事情因为有高层的利益关系，所以被周扬及时叫停了，所幸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件事情也给了他们两个人一个教训，那就是绝对不能得意忘形，同时他们也给自己定下了规矩，除非有不得已的原因，否则，只关注娱乐圈的事情。 杨腾依然专注于自己的绘画事业，而李彩薇也开始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冷门专业，一心学起了摄像，他们两人一个摄像，一个做后期处理，虽然不知道前途怎么样，但是至少他们两个现在已经衣食无忧了，而且，杨腾借了周扬十万块钱买房的钱也在一点点地还给他，每个月还三四千，周扬也不着急。 鲁达的第二本小说也已经快要完成了，尽管周扬让他不要卖掉版权，拖几年再卖也不迟，但是他不听，出一本卖一本，说是现在不卖，以后就不值钱了，周扬听到这个理由也只能苦笑了。 因为林榆燕一直没有反应，所以周扬在主动了几次之后也有些累了，便一个人在家里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每天一睁眼，邮箱里就被塞的满满的，除了洛州市送来的各种图纸和文件就是陈冲递交的关于网站设计。 Young123现在依然保持着半个月一更新的频率，原本周扬想的是每周一更新，但是这种速度也只有在最初的时候可以保持，所以到了后来限于各种因素，更新的速度只能降到半个月一更新的频率，但即便如此，现在用户量越来越庞大的网站已经开始支撑不起这个更新速度了。首先的一点就是技术人员的严重不足，导航网站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不到五十个人而已，虽然这种拼贴网站的方式并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但是后期维护以及各种修改数据的工作还是需要人手来完成的，互联网大多数工作人员不都是复制粘贴嘛。 每次的版本审核之后，周扬都会提出一些小的意见，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加保险而已，其实陈冲已经做的很好了。 洛州那边的情况，徐子豪带来的都是专业的人员，这一点不需要担心，但是让周扬比较担心的是他跟当地政府以及对各种地头蛇的处理问题，应林海有一点是很正确的，大多数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所以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他很担心，即便现在运动馆如期完工，到时候也会有人来捣乱。只希望徐子豪能够把这件事情处理的更妥当一些。 四月二号晚上，周扬正考虑着要不要给林榆燕再打一个电话，结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隔阂 电话居然是王美丽的。 然而，当周扬立刻接通电话之后，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只有“刺啦刺啦”的电磁干扰的声音，这种声音持续了十几秒之后，电话就自动挂断了，没一会儿，王美丽来信息了——上扣扣聊。 周扬立刻打开了电脑。 她不是那种闲着没事找自己聊天的人，周扬觉得王美丽既然给打电话，显然就是有事情要跟自己商量了。 算了算，她离开学校去支教，也有一个月时间了啊，原定的三个月支教时间，想来肯定也很辛苦啊，不过这种辛苦肯定也不会太过分，周扬对这种新闻太了解了，他在前世干的就是这种事情。 一般来说，支教的人都是各种学生干部和各种关系户，而且去山区的很少，一般都是乡村，因为前者交通不便比较麻烦，后者的话，就要好很多了。 山区支教回来，该有的荣誉也就有了，虽然不是什么知名荣誉，但好歹也是一个加分项，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不少人都抢着去。 对方上线了。 “你女朋友给我打过电话了，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周扬心里一下子有些凉了，他上次对林榆燕撒谎只是一个无心之举，拿王美丽出来做挡箭牌，更加只是忽然生出来的一个想法而已，没行到林榆燕竟然会真的给王美丽打电话啊。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就把电话给挂了，但是因为这里的事情太多，所以就忘了告诉你。” 周扬叹了口气，回复她的信息，“没什么大事，只是闹了点儿别扭而已。你最近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他心里已经开始思考着怎么给林榆燕认错了。 “我挺好的，你小心你自己就好了，你女朋友上次的语气挺不好的，我感觉是不是有人对她说什么了。我这边有几个人回去了，她们……可能会对你女朋友说些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尽量跟她好好沟通一下吧。” 周扬心里自有分寸，找到了出问题的点，剩下的就好办了，最恼火最气人的，莫过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个人聊了一阵，周扬说要开视频，但是被对方拒绝了，“我要回去了，我在镇上的网吧里，这次出来是采购东西的，我先回去了，有事情的话再联系我就好了。哦，对了，山区里的信号不好，打不通的时候比较多。” 说完，对方的头像就黑掉了。 周扬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同事也不知道王美丽的工作环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天放学的时候，周扬在宿舍楼下等到了林榆燕，后者跟几个同学走在一起，看到周扬之后，另外几个女生都识趣地走开了，她们当然知道人家是男女朋友。 林榆燕也想走，但是却被周扬给挡住了去路。 “燕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吧，你这样让我很担心的。” “你什么都没做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周扬很诧异，林榆燕虽然也有一般女孩的任性和小脾气，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她其实更倾向于扮演一个颇有心计而深藏不露的角色，像现在的这种毫无理由的发脾气的时候，真的是很少见的。 这让周扬十分不理解，甚至可以用无理取闹来形容，就算是之前骗了你，但王美丽是什么人，她应该十分清楚才对，为了这么一个无关大雅的小谎言，至于要把两个人的关系闹的这么僵吗？ “燕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的比较好，我想这当中应该有什么误会，如果是误会，我们今早处理清楚更好。我不想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这点儿小误会而浪费彼此折磨多的精力和时间。” 林榆燕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浪费你的时间了？” 周扬的态度不再软弱了，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还是要一声，是。这么闹下去，的确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任何误会都可以解释清楚，但是如果用你这种处理方式的话，那就是浪费时间。” 林榆燕气鼓鼓的不说话了，虽然心里都知道周扬说的是对的，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挑错的地方，但她就是生气，她之前还觉得是不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觉得周扬才是错的，简直错的离谱。 周扬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因为他已经在林榆燕的眼睛里看到了妥协，他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躲着我可以让你自己消气的话，我不介意这样一直继续下去，所以，如果你可以稍微暂时地忍受一下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一下，之后，如果你还生气的话，我保证不再打扰你，给你充足的个人时间。你看这样可以吗？” 林榆燕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是在这个地方，林榆燕还是觉得很别扭。 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对方坐在对面的周扬却始终一言不发，这让她心里感到了一阵手忙脚乱的恐慌感，一时之间，她竟然有斜对面的周扬会不会跟自己提出分手了。 周扬想着刚才林榆燕的话，现在他最担心的反而不是林榆燕，而是远在云贵山区的王美丽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回来的女生会在背后说王美丽的坏话，但是可以明确的是，那里的生活环境极其恶劣。 “也就是说，那里就只剩下王美丽一个人了？” “嗯，连带队的老师都回来了，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喂，你什么意思，她们说的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周扬看着她问道，“你信吗？” 林榆燕当然不信那些骗人的鬼话，但是周扬的这种态度让她十分受伤，也十分生气，明明坐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女朋友，结果你第一句话竟然关心的是另外一个女生，你什么意思嘛！ “以前不信，现在我倒是有点儿相信了。” 周扬明白她说的意思，只好又解释道，“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那几个女生编造出来的谎言，王美丽留了下来，肯定会对她们的利益造成一些影响，评优评先进的一些名额肯定会把她们挤下去的，这样一来，她们说王美丽的坏话也就可以理解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同样地无法反驳，但是让王美丽最不满意的还是周扬的态度，看他深思熟虑的样子，明显就是在为王美丽担心。 这种样子让谁看都是跟那个王美丽有一腿的样子！ 但是这种话林榆燕可不敢说出来。 周扬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能深究的太清楚，否则只会弄得越来越乱，再说了，现在面前一大摊子事情，也没心情会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了，王美丽什么样，林榆燕什么样，那几个支教中途回来的女生是什么样，周扬都每时间去管了。 周扬伸手握住了林榆燕的手，后者象征性地躲了一下，但是没有使大力气，半推半就地让周扬握住了自己的手。 “燕子，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没办法抽出太多时间来陪你，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但是对于她们所说的我跟其他女生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明白，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 林榆燕心一软，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好久都不跟我说话，我每天都想着能够在学校看到你，但就是看不到你，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人家男朋友每天都陪着，就只有我一个人天天都看不见你。我也不想这样啊。” 哦，原来还陪的时间太少了。 这天晚上林榆燕又回到了周扬的家里，只不过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像这样的矛盾和冷战以前都没有发生过，所以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和好了，但是一时之间，还回不到之前的那种亲密无间的联系。 林榆燕心里愧疚，同时也有些自责，她觉得这次的事情的确责任是在自己身上的，周扬的为人如何，她当然再清楚不过了，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竟然就因为其他女生的三言两语就开始怀疑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种自责让她对周扬更加格外的好，所以这两天都是她亲自下厨给周扬做好吃的，洗衣服，同时还会在周扬睡觉之前给他按摩打洗脚水。 这种讨好似的行为并没有让周扬心里好受多少，虽然他嘴上也是亲爱的叫着，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了对林榆燕的隔阂，这种隔阂和小别扭让周扬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对于林榆燕的先一步示好，这更加让周扬觉得自己是委屈的，同时也更加让心里的委屈和不甘膨胀了，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一连几天，两个人都处在同样尴尬的情绪之中，试着自我调节了几天之后，周扬还是不能完全排解，遂只能埋头于繁忙的工作之中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部门拆分 公司的四月八号，公司开会，周扬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司，同时到场的人还有周佛海、陈冲和陈松山等几个股东，以及下属的部门主管等大大小小二十人左右，看着已经逐渐成规模的管理层，周扬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欣慰。 在公司会议上，各个部门都做了部门汇报，同时也有畅所欲言发表自己对公司未来发展的看法，周扬认真地听着，同时也在不断地往自己的本子记录着其中一些比较关键的地方。 陈松山作为输入法的负责人，已经成功地开发出了输入法的第一个版本，因为之前的一个版本被周扬给直接毙掉了，所以这个输入法的版本直接从1.0跨越到了2.0，输入法的名字是周扬直接拍板的——快狗输入法。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周扬给出了英文当中“Go”的解释，至于前面加一个“快”字则完全是给人以心理作用的原因了。 快狗输入法的正式推出大概是最显著的进步了，但是当周扬了解到这个输入法现在的人手只有十三个人的时候，立刻就犹豫了，一旦推出到市场，很可能第二个月就有类似的产品推出，到那个时候，大家比拼的就是技术问题和迭代的问题了，虽然自己手里有着很多超级棒的点子和好方法，但是到时候有没有足够的人手做出来也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可是需要招募更多的人手的话，那就需要进一步的资金投入了，再一次，周扬感到了资金方面的掣肘。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松山散会之后到你办公室谈一谈。游戏部，说一下。” 负责游戏部的古力简单介绍了一下部门的情况，然后说了一下未来的发展预想。 总体而言，游戏部还是最直接产出金钱的部门，但是现在看来，它的最大的能力也只有眼前现在这个能力了，一个月过百万的流水，也是这个部门目前为止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要求它做到更多，也实在是太难为它了。 之后，导航网站以及人事部也相继做了各自的报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却又都暴露出来了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资金方面的事情。 从来都没有做过生意的周扬对这方面的事情本来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到现在这个程度，他心里也多少有了一些把握了，上辈子看资料看新闻，科技圈子里到处都充斥着一个新公司、小公司又融资了多少多少个亿，每次看到这种新闻的时候，周扬都觉得这种人好厉害，这种公司好厉害，这个公司的创始人好好厉害，但是现在轮到自己了周扬才知道，原来接受投资之前还是需要考虑很多问题的，很可能，几个亿的资金到手里其实就剩不了多少了，甚至还要缺少的更多。 现在周扬最缺少的就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帮助他完成这个事情，他曾经试探过陈任之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很可惜，后者虽然有这方面的认识，但是他之前待的都是一些大公司，大公司已经度过了最初的困难时期，所以他对这方面的认识并不是那么深刻，某些方面，他甚至还不如自己懂得多一些。 很可惜，陈任之帮不到周扬。 散会之后，周扬来到了陈松山的办公室当中，在这个公司里，因为还没有经过太多的装修，所以几个部门主管的办公室其实也就只是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而已。 “我过来，是要交给你几个任务的。这几个任务，我希望你都能处理好。” 从推出网吧管理软件的时候开始，周扬就知道陈松山是一个十分优秀并且带有几分天才特质的产品经理，这种特质在最开始网络论坛“黄老邪”的身上就能看出来几分，在接触之后，才会发现的更加深刻，因此，周扬不想浪费他的这种特质。 “周总，有什么吩咐，您就直接说吧，干嘛还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呢。”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周扬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是，虽然外表看着十分严肃，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觉，但实际上他心里操着的还是一个年轻人的心。 周扬坐在了椅子上，说道，“首先嘛，就是把公司装修的好看一点儿，以后在招手人的时候，也别把应聘者吓坏了。” 陈松山点了点头，但是他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到时候跟陈冲商量一下才好，毕竟后者才是比较大的部门，不过他又说道，“这栋楼又要开工了，开发商让咱们先出去住一段时间。” 周扬点点头，“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来就行了，望京或者大兴那边都可以，中关村也可以。到时候找好地方告诉我就行了。” 想了想，周扬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你们部门的。” “你说。” “我想……把输入法的部门拆分出去，单独成立一个部门进行融资，这样也更加容易操作一些。新成立的公司，还是由你负责，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给你定目标了，只有达到这个目标这个之后，才会有投资机构看上你们。” 现在科技圈子还没有未来那么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傻钱多的投资结构揣着钱袋子到你面前把钱撒在你面前，所以，这个时候还是靠硬实力说话的。 然而，对于周扬所做的这个决定，陈松山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为什么要把自己给拆分出去，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吗？还是因为自己所负责的业务拖了公司的后腿？一想到输入法一直都在花钱浪费人力和财力，陈松山就忽然特别没有底气，其实他也一直都很羡慕游戏开发部的人，因为他们都是实实在在为公司创造利润的人，而自己呢，什么贡献都没有创造出来。 看到陈松山有些萎靡的眼神，周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说道，“你不要想太多，这是我一直都在思考的一个方案，把各个部门拆分出去，这样才会有更大的让你们发挥自己才能的空间，而且自由的灵活度也更大。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考虑到投资者的，谁又会喜欢一个管理没有章法混乱无度的公司呢。拆分出去，独立发展，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所以，这个决定从现在开始就生效了，至于公司注册问题，你自己去解决，前提投资以及注册资金都算我的，记住，是我个人投资。” 废话，这么好的生意怎么可能不会投资呢。 看到陈松山点了点头，周扬又接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算了，还是我去跟陈冲说吧。行了，不打扰你泡妞了，我先走了。” 陈松山楞了一下，随即看到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原来是门外等候着的一个女同事。看到她，陈松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是新招的实习生，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但是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似乎公司里面一直都有各种各样的传闻。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是现有传闻，后有事实的，传着传着，也就成真的了。 周扬笑着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给那个实习生打开了玻璃门。 下午的时候，周扬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一个人度过的，他借阅了一些关于金融方面的书籍，想从中找到一些关于处理目前问题的方法，但是很可惜，专业的书籍他看不懂，业余的书籍也只是半吊子，白白浪费了两个小时的之间，周扬只感到头昏脑涨，没有任何收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趴在桌子上睡觉了，躺在书本上面，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周扬醒过来，还是被别人叫醒的。 旁边的男生指了指他身旁的手机，说道，“一直有人在给你打电话。” 周扬的手机一直都是震动状态，所以旁边的人都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在找他。周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捏了捏鼻子，似乎有点儿轻微感冒的症状。 他看了一眼手机，是司徒硕硕打过来的。 她打电话干嘛？难道是想通了？ 对于司徒硕硕这个满嘴瞎话的女人，周扬没抱什么期望，如果徐子豪对她的评价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她对于自己的导航网站不怀好意，如果评价是错的，那也就说明这个家伙也没什么真材实料，除了腿长一些。 周扬走到自习室外面，然后给司徒硕硕打了电话。 “你找我？” “当然，不然我打你电话干嘛。话说回来，你好像也很忙啊，一直都打不通。最近又在忙什么啊，不会找人谈收购吧？” 周扬翻了一个白眼，“我刚才在睡觉。” 对面的人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话，“我联系了几个人，他们对你的导航网站都挺感兴趣的，我准备约个时间让你们见一面，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周扬点点头，说道，“可以。我随时都有时间，只要你们有诚意，什么都可以谈，但如果还是上次那样欺负我不懂的话，就免谈了。” 第四百五十章 燎原之势 时间约在了明天，周扬想着早死早超生，如果司徒硕硕这边不行的话，他就想着去深鎮一趟，在那个地方，他还有着滕讯的百分之一股份呢，牵线搭桥一下，应该也会有相当一部分资金注入过来的，大不了直接把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赎出来一部分，反正今年也是滕讯的上市年了。 当天晚上，周扬回到家里做了晚饭，但是没有看到林榆燕，他以为对方还在生气，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但是晚上十点的时候，林榆燕竟然回来了，周扬此刻正对着电脑工作，所以一时也没有注意，直到后者把两张火车票放到了桌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 林榆燕坐下来，看着周扬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两个人不说清楚，这件事情就会一直都是咱们的心病。票我都订好了，去瓦溪镇的，我看过了，那里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寨子，到时候可能还要转坐别的交通工具……” “不不不，”周扬急忙摆手让她停下来，“我……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 他本来是想说林榆燕想一出是一出的，但是觉得这样说又不合适，只好笑着问道，“燕子，这件事情呢，是我做对的不对，因为是我先撒谎的，所以我得跟你道歉，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翻篇儿了，行不？” “不行！” 林榆燕觉得周扬越是用这种无奈的语气道歉，就越显得自己无理取闹纯粹没事找事，她不喜欢周扬这种妥协，如果像之前的那种吵架她觉得还更正常一些，他这样妥协，根本就没有任何诚意。 “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那几个女生会说王美丽的坏话，而且还专门回来对着我说。不搞清楚这件事情，我心里不安。”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明白林榆燕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几个女生到底对林榆燕说了什么？ 瞬间，周扬冷静了下来，林榆燕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上次叶青直接到家里来了她都没有生气，更没有暴跳如雷，面对陈婷，她也经常在学生会当中照顾她，这样一个知情达理的女生，按说碰到这种事情不会有这种反应的啊。 问题一定是出在那几个女生的身上了。 “燕子，你跟我说，那几个女生到底告诉你什么了？” 林榆燕也楞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料到周扬会问这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她们从……算了算了，这都是小事情，反正最近我也闲的无聊，中传部那边的政审还悬着，我压力已经够大了，这次就权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人家散心都是游山玩水，你可倒好，往云贵山区里钻，傻子才信你呢。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林榆燕还是自己，心理压力几乎都到达了一个极限，现在出去逛一逛，也未尝不可。 他想了一下，然后对林榆燕说道，“出去逛逛可以，但是这几天不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最快也得下周了。” “那就下周三，你可别再推了。学校那边我帮你搞定，保证不会记你旷课迟到。” 周扬笑了，“没想到你这个退休老干部这份能耐呢。” 林榆燕白了他一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吵架那天开始，俩人就很少在一起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周扬再次来到了林榆燕的家里，依然是那个高档车遍地走明星富商聚集在一起的小区，这一次，周扬没看到进进出出“溜冰”的明星，因为上次看到的那个明星已经被逮捕了，据说是被人举报的。 而这一次，周扬也没有开车，打的车，快到小区之前就给司徒硕硕打了电话，下车的手，她已经站在门口了。 “还好你没有开车来。” 周扬不置可否。 两人在等电梯的时候聊了起来。 “他们都在你的家里吗？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 “这里不是我的家，只是我办公的地方而已。这里租金便宜，适合创业。”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是满嘴的胡话，司徒家在京城家大业大，祖上虽然不是开国元勋，可好歹也是两山轮战的功勋前辈，再怎么说，在燕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还没有几个能惹得起你的。 似乎是看穿了周扬的心思，司徒硕硕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说道，“老一辈留下来的那点家底儿，禁不住几个晚辈折腾，你折腾一点儿，他折腾一点儿，慢慢地也就没了，所以，在我们家里，女孩儿一般分到的东西都不多，大部分东西都给了司徒羽了。” 周扬从徐子豪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据说已经是大校了，再往上升，就是将军了。 “所以呢，道不同不相为谋，扯着家里的大旗，的确能忽悠一部分人，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啊。” 电梯到了，她合上了手机，然后走了进去，周扬立刻跟了进去。 “一会儿要见的，都是基金的合伙人，最开始加上我一共有三个人，现在又多了两个，也就是五个人，他们四个是我临时叫过来的。” 周扬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资料都没准备，数据、规划和其他的东西我都没拿啊！连个像样的PPT演示都没有啊！” 周扬一下子就急了。 “没事的，就算你带过来，准备的再好也没用，领创基金里面，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负责介绍质量比较好的项目，还有一个是叫做路明然的人，他是高盛大中华区的负责人，常年在香港和燕京两地跑。他投资项目从来不看你准备好的资料，都是现场提问，所以，到时候你能回答出他问你的问题就好了。” 听到这里，周扬点了点头，果然有钱人都是怪脾气。 “看你样子好像很有自信啊？” 周扬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己的产品怎么样，他们肯定比自己还要更清楚，不然也不会来找自己了，有钱人的眼光通常来说要比一般生意人更毒，投资者看到的，往往是多年以后的收益，当然，也有在PE阶段的投资者，往往只敢赌未来一年或者两年后上市的收益。 周扬自信的原因就是在前世，他已经见证了一次相同项目的成功，而他现在虽然起步晚，但是自己手里却拥有着更加明确也更加清晰的发展思路，更重要的是，这些发展思路已经被未来无数大型互联网公司证明是对的。 正如林榆燕说的那样，房间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他们都坐在客厅的宽大沙发上忙碌着，每人一台笔记本电脑，键盘敲的很响，周扬很意外，按说，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凡事不应该亲力亲为才对，只有一个人没有抱着电脑忙碌，而是端着一杯咖啡在看书。 “路大哥，这是周扬。” 被林榆燕叫做路大哥的人就是路明然了，他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长裤，踩着一双休闲皮鞋，看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但是周扬猜测，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更大一些，这种人保养的很好，所以光从外表上来看，看不出真实年龄的。 “硕硕，这位就是周扬周先生吧？” 司徒硕硕点了点头，路明然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走过来主动跟周扬握手，后者也伸出了手，然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其余三个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也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司徒硕硕看了一眼众人，说道，那咱们开始吧，随即，六个人坐了下来，周扬独自一个人坐在一边，其余的五个人坐在了他桌子对面。 正如司徒硕硕说的那样，她和路明然是坐在中间的，看来，他们两个人的话语权的确很大。 “周先生，对于您的网站，我已经看来很多遍了，而且我也观察了很久，实话实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种导航网站的存在，简直就是对互联网的耻辱……哦，不不不，我没有任何侮辱您的意思……”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您继续说。” 路明然继续说道，“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在互联网兴起时代创造的伟大杰作，比如微软，比如雅虎，IBM等，所以，我得承认，我一直是一个活在旧时代互联网世界里的人。直到全年年底的时候，我来到了燕京，然后去市面上的网吧逛了逛，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占据世界人口五分之一人口的国家人民，已经都在开始习惯互联网了，而且，他们熟练地上网，点开网站，下载东西，这种情况让我意识到，互联网并不一定都是高端的，而是要面向大众的，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趋势，但是这种趋势，在未来的五到十年之内，必定会呈燎原之势，席卷世界。” 第四百五十一章 讲演 对于未来的燎原之势，周扬自认比他更加清楚，虽然他也佩服路明然能有这份眼光，但是这种眼光他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不是因为缺钱，他才不会坐在这里听别人讲一堆废话。 而对面的路明然在看到周扬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激动之情，不禁有些奇怪，他嘴角虽然带着微笑，但是心里可并没有多么高兴，一般来说，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足够坦诚了，按照惯例，对面坐着的人，应该激动的无以复加才对。 “周先生少年老成，看来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判断了？” 路明然好奇周扬这样一个尚未毕业的年轻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很想知道，能够创造出这样一个几乎“拼凑”的网站，脑袋里的思路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他还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换做一般人，或者说正常创业者的做法，在避免最大风险的前提下，这待价而沽，然后卖个好价钱，找个冤大头快速接盘才对，难不成，这小子还真的想把这个网站给继续做下去？ 周扬双手交叉放在了桌子上，他咬了咬下嘴唇，然后冷静地说道，“陆先生，既然咱们已经面对面坐着了，那就说明在尚未谈到核心主题，投资之前，咱们的关系还是平等的，对吧？” 对面的几个人都有些诧异，只有司徒硕硕一脸铁青地看着周扬，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嚣张了，生意场上，竟然还妄想着谈平等，你以为你是谁？ 路明然不置可否，微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扬拿出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毛躁和冲动，“网站是我一手建起来的，技术不值钱，在很多人眼里，就是Dreamweaver的剪切，很简单的网站设计的基础知识，但是这种网站，需要的眼光，还有脑子，推广更是不可或缺，同样是贴图，但是我贴的更加好看，贴出来的东西，能够更加吸引人的注意，网站的小工具更加实用，这才是导航网站的基础功能。但是我得说一句，这只是导航网站的1.0时代而已，走好了这一步，才能更好地进入2.0时代。” 对面的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两个人摇了摇头，显然，周扬的这种说法并不能打动他们，其中一个坐在边缘的人不咸不淡地说道，“这种说法，我们听到过很多，但是恕我直言，更多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画个空壳子而已，拿了钱，烧完了之后，根本达不到预期的目标。根本问题就是，只有目标，没有过程。” 周扬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相信你。” “那你们有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如果有，我可以尽力配合，如果没有的话，你们也只能靠运气赌一把了。” 投资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赌”字，现在还是从周扬嘴里说出来的，这让几个人感到了一丝丝难堪，坐在中间的司徒硕硕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于以后的发展，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一说。” 周扬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路明然，“诸位有兴趣听一下吗？” 路明然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如刚才陆先生所说，大众上网的门槛越来越低，前两年可能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精英知识分子才可能会上网，但是这两年，随着PC端的快速发展以及电脑产本的大幅下降，互联网接触到普通大众的机会越来越多，可以说，未来两到三年，也就是05-08年的这段时间内，将是PC以及互联网普及的黄金时期，硬件的价格回落，给了普通百姓接触互联网的机会，而随着硬件门槛的降低，下一步就是软件门槛的降低，这是必然当中的必然。” 周扬站了起来，提了提衬衫的袖子，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联众游戏平台吧，名气足够大，从98年到现在，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平台了，但是我查阅了最近一年的数据，发现作为后起之秀的QQ游戏，反而逐渐地成为了人们玩游戏的主流平台。如果把这些数据对比的话，当然，联众游戏当然十分好看，但是增长速度十分缓慢，而QQ游戏的增长速度则让人十分惊讶。” 周扬说着话，然后走到了一旁，把墙角的写字板和油性水笔拿到了几个人面前，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成立了六年的公司，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为了搞清楚这一点，我平常不玩游戏，所以就专门到两个游戏平台体验了一番。我只体验了不到十分钟就明白了。” 周扬在白板上写了“注册”两个字。 “联众需要邮件确认，我给了它机会，但是十分钟都没有给我回复邮件，所以我注册不了，但是在QQ游戏平台当中，我只是用QQ号登陆就可以了，也就三十秒的时间。所以，在第一步的注册问题上，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对面的几个人没有反应，周扬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就是思路问题。联众虽然也号称平台，但是完全没有发挥平台的作用。游戏界有一个比较普遍的看法和观点，那就是‘二八定律’，相信大家对这个定律并不陌生，在境界学当中也经常提起这个定律，大概意思就是说，世界经济范围内，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人类财富。但在游戏方面来说，这是两种人的划分状态。即，游戏玩家当中，有百分之二十的精英玩家，还有百分八十的菜鸟玩家。”周扬在白板上写了“精英”和“菜鸟”两个词语，然后又说道，“这百分之八十的菜鸟玩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电影和玩游戏，偶尔听歌，也就是最常见的网吧中小学生，让他们去收发邮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路明然点点头，“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未来的上网主力，不是精英，”周扬用力地把这个词语给划掉了，然后又在“菜鸟”这个词语下面打上了一个对勾，“而是‘菜鸟’，即文化素质普遍偏低、年龄范围下探至10-15岁，上限在50-70的人群当中。” 他把这两个数字范围也写在了白板上，并用黑色的粗大线条将其标示了出来。 “虽然现在这个趋势只是刚刚露出端倪而已，但是我想请诸位注意的是，这个现象入股现在不重视的话，只怕以后就会被竞争对手甩在身后了。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现在小县城里买了电脑去邮局办理上网业务之后，你们知道，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 “是申请一个QQ号码。” 路明然似乎明白了周扬的想法，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作为即时通讯工具，QQ的可不替代性非常强，而你的网站，前面可还有一座大山挡着呢，我查了一下你们两个的Alex排名，hao123是十一位，而你则是十五位，所以无论是知名度还是普及程度上，你跟QQ没有可比性。或许，下个月就被hao123给干掉了。” 周扬摇了摇头，说道，“路先生，你只看到了我们的名词，但是你却没有看到，hao123是从第六下降到第十一的，而我们，是从后面几百位的排名慢慢睇上升到第十五位的。” 路明然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身边的人，司徒硕硕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瞪了周扬一眼，她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还能整出这么多的道理来。 看着几个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的样子，周扬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投资人会舍得出钱了。以往，每次，周扬看到有人投资之后，都会觉得投资人很傻，既然创业者都把想法和计划说出来了，难道他们就不会自己拿去做吗？现在他不会这样认为了，每个创业者在做讲演的时候，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把核心秘密攥在手里的，而投资者之所以会付钱，其实也在用钱买时间，这种看似花钱的办法，实则是最省钱的办法。 至于为什么不把创业者的想法和思路拿来自己做，那是因为，这样做会耗费更大的精力和资源，需要重新组建一般人马，还要重新招人，租借场地，与其这样麻烦，倒不如直接把现成的、并且取得了一定成果的创业者买下来，这才是最符合投入产出原则的做法。 过了大概五分钟，司徒硕硕朝着周扬走了过来，然后小声地跟他说，现在几个人还需要商量一下，等有消息了会通知他的。周扬对此很理解，说自己的手机会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然后就走了。 虽然他心里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一想到背后还有公司一百多号人，他心里也就有了压力，想着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尽快搞定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上瘾 对于这条融资之路，远不在周扬的计划之列，他那个薄薄的笔记本上，也从来没写过关于这条路的设想，他一直都以为这个选择距离自己太远了。 作为一个重生的投机者，他还记得每次放开笔记本的时候，扉页上都写着八个字——适可而止，不可贪多。 这是他重生的那天晚上做好全部计划之后对自己的告诫和警告，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超出他能掌控的范畴了，各种事情看似顺理成章，却又总能找出其中不合理以及不稳定的地方来，这种不踏实的感觉，每次都会让周扬惊出一身冷汗，因为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想到万学礼的惨痛经历。一定意义上，周扬认为自己应该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任何借口都洗脱不掉的。 而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周扬做事就谨慎了许多。 但是，面对未卜先知的力量，谁会克制得住呢？ 周扬以为自己可以。 但也只是“以为”而已。 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而在暂时结束了司徒硕硕这边的事情之后，周扬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好了起来。 洛州那边传回来了消息，对于施工方的问题，徐子豪药到病除，在电话里，周扬听得清清楚楚，沈大鲲对于这个姓徐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用他的话说就是，孙猴子来到了五指山——天生的齐天大圣，但与此同时，沈大鲲也给周扬说了一些问题，一些是公开方面的，一些，则是出于私心的目的。 “周扬，我觉得跟政府这方面打交道的事情，最好还是你亲自出面比较好。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徐子豪的关系，但是无论好坏，你是这个运动馆的大股东，让他来做这件事情的话，我怕……分钱的时候分不清楚。” 这个问题一直都是周扬考虑的，大方面的事情，工程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徐子豪负责的，虽然不知道他在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问题确实是实实在在地解决了，并且现在让工程顺利地走上了正轨，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沈大鲲说的后续铺垫方面的工作，他也一直在考虑，应该由谁来负责。 徐子豪不可能一直都在国内，更不可能一直都在洛州市，他走了，现在被压制的猫猫狗狗会不会再跳出来，被损害利益的政府方面的头头脑脑会不会再给你使一些幺蛾子？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让徐子豪出面，当然简单了，哪怕他一句话都能让那些服服帖帖，可毕竟徐子豪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他告诉沈大鲲，说后天周六他过去一趟，随后他又问应林海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得到的回答还是没有。 这倒是让周扬出乎意料了，应林海虽然油头滑脑见风使舵，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他已经会回来的啊，有徐子豪这棵大树在后面撑腰他还怕什么。周扬一直都坚定地认为，应林海那天说的一番话，其实都是扯淡，不过就是想吊一吊自己的胃口罢了，等到洛州这边的情况解决了，他一定会主动回来的，但是现在却让周扬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那家伙还真的是淡泊名利洁身自好的隐士？ 这个问题暂时不去想了，实在不行就让沈大鲲负责算了，只要不出大错就没什么问题。 从司徒硕硕那里出来，周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公司已经开始搬家了，因为那栋烂尾楼已经开始重新修建了，新的临时办公地点在望京，很好找。 因为“快狗输入法”项目小组拆分出去的消息还没有公布，所以陈松山还是带领项目组跟游戏开发部在一起办公，只是中间多了一个隔断而已。 周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陈冲和陈松山叫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里，然后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陈松山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在这几天想了一下，觉得拆分出去也好，自己工作经验已经不少了，但是单独负责的项目还是太少了，年轻人都有一颗证明自己的内心，如果真的让自己来领导一个项目，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子呢？而陈冲对此是没有任何怨言的，反正他负责的是开发部，跟陈松山本质上其实早就分离了。 结果跟周扬预想的一样，这个公司里，年轻人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虽然缺少老成的经验，但是也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内部斗争几乎到了可以完全忽略的地步，甚至完全没有。 而在这其中，跟周扬最先制定的策略还是有关系的，那就是，跟这些人不做兄弟，只做朋友，前者公司部分，后者虽然也有人请，但至少还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只要有东西可以从中充当置换的媒介，那么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跟兄弟开公司，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要不要跟周佛海和古力他们说一下？”陈冲问了一句。周扬则摆了摆手，“我就不说了，你们两个，或者谁跟他们说一下就行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到时候两个公司还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呢，别搞的这么伤感。” 几个人都笑了笑。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周扬把上午的事情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本来周扬是想他们发表一下意见的，结果说着说着，陈冲就说到了王美丽的身上，“如果王副总还在这里就好了，有她在，网站的情况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周扬低着头，楞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陈冲说道，“不如，把游戏开发部也拆分出去，你看怎么样？” 陈冲先是一愣，然后随即摇头，“拉倒拉倒，我手头上现在这点儿事情还弄的焦头烂额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理一个公司，还是留给你自己管理吧。” 对方拒绝，但是周扬却来了劲儿，他想到了雷军，想到了那个横跨UC、金山、猎豹移动和小米等好几个公司的董事长，虽然他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和能力，但是现在越早地将这些部门分离出去，以后的融资和发展也会更加容易一些。 况且，这几个部门，真的是有资格独立发展的，输入法就不用说了，后世的“搜狗输入法”一骑绝尘，风光无限，而游戏方面就更不用说了，页游、端游，手游，以及还没有问世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VR游戏，这些都是源源不断的财富，至于导航网站，周扬觉得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做不了滕讯那种不可替代的公司，那就尽量做一个有规模的平台公司。 “如果王副总还在的话，我觉得游戏部门还可以拆分出去，让她来做董事长，挺好的，我就给她手底下打打杂，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让我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的话，我觉得还是差太远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老大，现在你的王副总已经走了，我现在为导航网站的事情已经忙的四脚朝天了，你就当发发善心，帮我把游戏部门拆分出去。注册资金都算我的，我给你20的股份。” 陈冲愁眉苦脸地说道，“老大，我还真不是为了股份的事情，你得理解我，我现在马上就面临毕业了……” “行，就这么办了。明天我会把账转到你们的银行卡上，到时候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们了啊，别再推三阻四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干杯。” 喝光杯子里的白开水之后，周扬抽了两张抽纸，然后抹抹嘴就走了，剩下陈冲和陈松山两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第二天，周扬把两百万的注册资金分别转到了陈冲和陈松山的账号里，这暂且算是完成了初步的计划吧。 林榆雁在家里住了两天之后，又回学校寝室里面了，虽然知道她还在生气，但是周扬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他还是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年轻了，不是外貌上的年轻，而是心理上的年轻，以前他喜欢成熟的女孩子，懂事，能干，而且善解人意，后来他发现，自己想要找的这种女生，其实还是照着陈婷的模子来的。而很幸运的是，他也的确照着这个标准找到了林榆雁。 本以为，这辈子的女人就是林榆雁了，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林榆雁也是有脾气的，也不会一味地迁就自己，而周扬也以为自己一定会厌烦这种女人，不懂事，不知道体谅男人，可是在这几天里，周扬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谈恋爱时候的感觉。 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吵架，冷战，生两天气，但是过两天发现自己还是离不开对方，然后就由冷战开始渐渐回暖。 周扬现在就处于这种阶段。 生气，撒娇，吃醋，对未来担心，依靠男生…… 这样的女孩儿，才是女孩儿啊。 大公无私的女性，在二十岁这个年龄段，周扬觉得自己太过偏执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思想碰撞 一直等了两天，但是司徒硕硕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周扬在周六的时候去了洛州，没有再等下去，或许是这项生意已经黄了，也可能人家压根儿就没看上自己。 周扬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沈大鲲亲自来火车站接的人，这让周扬有些出乎意外，但是在看到沈大鲲的眼神儿之后，他也开始逐渐意识到，出了校门之后，自己的身份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不久之后，他就是三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而且还将控股一家洛州市顶级运动场所，在别的人眼里，自己就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土财主了。 但是适应这个身份还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来打磨，周扬还不习惯在这个时候被看做老板，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任何事情，在没有做成之前，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作品问世之前，都是不值得夸耀的。对于这一点，周扬时刻牢记着。 城北的护城河旁，工地上还在紧张地施工，徐子豪不在这里，但是他留下了一个人充当监工。 “他叫什么名字？” “蔡长宁。听说是个搞工程的老骨干，参与修建了武汉体育馆。” 周扬很是意外，没想到徐子豪竟然真的派来了这么一位宝贝疙瘩，看来他对这份产业的确很重视啊。 “工程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主体部分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进行装修了，但是徐总说，装修以及图纸部分你们已经说好了，都让你来拿主意，他还说，无论什么主意，他都同意。” 好你个徐子豪，原来真的只是想当甩手掌柜啊。 虽然会累一些，但这也正是周扬想要的，这个运动馆是除了互联网之外他涉足线下实业的第一步尝试，而且第一次就铺开了这么大的摊子，他必须要每一步都能牢牢把控才行。 “行，我知道了。带我去跟那位蔡骨干见见面。” 两个人一边走，沈大鲲一边给周扬介绍了蔡长宁的情况，随着他描述信息的丰富，周扬也逐渐了解了蔡长宁这个人的过往。 “他也算是国内第一批运动场馆方面的建造专家了，他祖父，跟茅以升是同学关系，父辈是建筑大师梁思成的关门弟子。” 周扬点了点头，没想到也是出身名门大家。 “老先生是在美国长大的，你也直到，上个世纪咱们国家不是乱了十年吗？他们家走的晚，扣了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然后就托外国的朋友去美国了，平反之后，老先生本来也应该享国务院津贴的，但还是坚持在一线工作，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还每天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视察呢。不知道你那个朋友到底有多大的关系，竟然把这位老先生给请出山了。” 那谁知道呢。 想必也不是徐子豪本事多大，还是得看徐枭的面子。想到这里，周扬就更加好奇徐枭的能耐和本事了，徐子豪弄的这一堆事情，想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出手组织，这就说明，眼下的这些东西，其实都还是在徐枭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因为蔡长宁的到来，所以沈大鲲重新置办了一间干净卫生的办公室，同时也在市中心的酒店给老先生订好了房间，但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蔡长宁不住宾馆，不去办公室，倒是对沈大鲲租住的民房很感兴趣，看他是真的愿意住在这里，索性沈大鲲就直接把另外的两间空闲房子改成了一个办公室还有一个卧室，两个人在工作之余就弄弄院子里的蔬菜，倒是也活的有滋有味儿，周扬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位蔡先生还真都不是一般人啊。 “他客气归他客气，咱们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可不能怠慢了老先生。” 沈大鲲点点头，说这我当然知道。 正如沈大鲲所说的那样，两个人来到租借民房的时候，老先生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建筑资料和图纸。 “蔡叔，还研究呢？” “啊，小沈回来了啊，你过来看看，你们的那个周老板做的这个设想成本很高啊，你跟他打个电话是不是要改一下？” 正在沈大鲲想要跟蔡长宁介绍身后的周扬的时候，却被后者给拦住了，同时示意他暂时不要声张。 “你看看。” 看到沈大鲲走了过来，蔡长宁把桌子上的其中一张图纸递了过去，同时说道，“你看，就是这个地方，真要这么搞的话，穹顶和房梁的承压可就变的太多了，到时候，恐怕会有问题，小问题就是裂缝漏雨，大问题，可能就是每过两三年就要返修一次，那就麻烦大了。” 沈大鲲和身后的周扬都看了一眼图纸，的确，如果再向上加高一层的话，只怕大梁和地基都承受不住了。 “你看要不这样，他要是真想把场地做大，不如直接在地下发展发展，至于弄个什么东西，你们可以之际内部商量嘛。” 周扬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上面已经有两层，再弄一个地下一层发展一些其他运动，到时候一定会吸引不少人过来的，而且，具体做什么用，周扬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我看你们的这个周老板野心不小嘛，这么大一块场地，可以搞一个很好的运动馆了，但是真要赚钱的话，我觉得还是要搞一个俱乐部比较好，我看那些国外的年轻人们都喜欢运动，但是真正有钱的人，更喜欢休闲运动，谈个生意啊，做笔买卖啊什么的，都喜欢在休息区里谈判。你们也可以学着搞一下嘛。” 想不到这老先生的思想还真的挺开明的，周扬觉得可以跟他好好聊聊，说不定还真的能够聊出一些新的思想碰撞呢。 “蔡叔，您好，我是周扬。” 沈大鲲急忙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周老板。” 蔡长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觉得怎么样？够不够酷？” 周扬一乐，“酷酷酷，我就没有想到。” “嘿嘿嘿，”老头儿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从乱糟糟的图纸下面抽出来一张，放到了上面，“本来我还是不乐意接这个烂摊子的，因为这本身就是烂尾工程啊，能够自己发挥的余地实在不多，但是我在看了这些图纸之后还是觉得有点儿意思的，小徐说，这也算是为咱们国家现代化运动俱乐部商业化的尝试，我觉得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你看看这个，觉得怎么样？” 对于他嘴里的小徐，自然就是徐枭了，肯定不会是徐子豪。 果然这件事情还是徐枭在背后一手撮合的。 确信了这一点，周扬一直担心的问题也烟消云散了，不比徐子豪，徐枭这尊大神虽然他不了解，但是从周围人的描述当中也能够感觉得出来众人对他的尊敬乃至畏惧，有他从中插了这一脚，也能够镇压的住洛州市这边的情况了。 他结果了蔡长宁的图纸，但是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运动馆建成什么样子，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样子了，他还麻烦杨腾制作了两张效果图出来，其中有很多设施和场地都是洛州乃至燕京都很少见的，但是在他看过蔡长宁的图纸之后，顿时自愧不如，同时也惊喜万分。 可以说，两个人的想法简直就是不谋而合。 看到周扬脸上的惊讶，蔡长宁虽然尽量想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沾沾自喜地说道，“怎样，不错吧？” 周扬点点头，说道，“跟我想的完全一致，但是……我还是有一些细节问题想要改进一下。” “什么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聊聊。” 于是，一旁的沈大鲲被彻底冷落了，只能不断地听着他们的说出来的各种设想，同时也在不断地惊讶之中张口结舌。 虽然周扬没有去过顶级运动馆，但是他比别人有着多出十年的经验和阅历，他接触的互联网信息要远远超过现在的人，而且他脑袋里的想法也比一般人多出很多，因此，虽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是着重于其中的某些点，他还是能够说出来一些东西的。 而在这些高级运动馆当中，的确如蔡长宁所说，已经不仅仅只是运动流汗的地方了，更多的，已经演变成了俱乐部的性质，其中的一些高端项目也在其中经常出现，比如高尔夫，比如保龄球等，而盈利的方式，最重要的一点当然就是会员卡了，而事实上，按照周扬最初的语气，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人而已，天真点儿来说，就是也体验一把交际花的感觉。但是现在来看，还是首先要保证运动俱乐部的建成，并提供足够好的服务，只有顶尖顶尖再顶尖的良好服务才能吸引那些有钱人过来办卡。 有钱人看的是什么？才不是价钱，而是价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畅想 周扬的想法就是如此，对于运动馆的建设，标准只有两个+用最好的硬件设施，辅以最提心周到的软件服务。 好的什么程度呢？ 就是最好，好的让来的人都不忍心拒绝这里，不忍心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这种冲击力对人的感受是非常直观的，一定要来的人明白，这里，就是洛州市，乃至京津冀圈子当中最好的运动场地，这里聚集的人，也同样都是最有钱、最高端的人，你不来，就是脱离了队伍，就是掉出了品味人、高端人的圈子。 在这种服务之下，你会员卡的价格定低了，他们还觉得不高兴呢。如此一来，才能称得上是良性循环，这样，也才能最终达到赚钱的目的。 而这也基本上符合蔡长宁的设想，而且，交流之后，周扬发现这位老先生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疯狂。 “这里，应该是休息区，休息区一定要有洗澡换衣服的地方，这种地方，往往都是狭小的空间，因为要节省空间和场地，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我们应该建成一个独立、私密而且空间宽大明亮的地方。” “还有二层的休闲区，饮料、零食这些女孩和小孩子的东西要有，原则上，就是要人性化，让来的人都知道，你想要的，我们这里都有。” 蔡长宁同意他的说法，他也补充道，“关于你刚才说的休息区的意见，我都意见，另外我还要建议你，最好还是要有一些单独的休息区。数量可以不多，但是一定要有，名义上，可以划分为VIP或者超级VIP、至尊VIP什么的。这些单独的休息区要有沙发、床和办公的地方，尽量等同于三星级宾馆。” 周扬点点头，同时用手头的铅笔将这些东西都记录了下来。 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意见，也是周扬从来都没有想到的东西，他庆幸自己今天来到了这里，并且见到了蔡长宁本人，不然他脑袋里的这些东西可能就这么放着，都要发霉了。 而蔡长宁心里也很高兴，他本来就是以为徐枭让自己的儿子随便玩玩儿而已，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一个这么上心的年轻人。长辈看晚辈，不看别的，就看态度，你态度好，长辈就喜欢你，而现在周扬所表现出来的这种谦虚和好学的精神，正是让蔡长宁十分喜欢的，而且周扬脑袋里也是十分有想法的，从他说的这些意见当中就能够看出他的野心和欲望。 “我觉得，还要加点儿其他的东西，”周扬看着本子记下来的东西，干脆把之前想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了，“我们应该招募一个专业的医疗小组，专门负责在运动当中意外受伤的客人，针对一些常见的外伤，在场馆内准备大量的外伤药就可以了，而且这种随处可见的外伤药都是可以免费使用的，至于，更严重的骨科伤病等，就需要专业的医疗小组来进行治疗了。” 蔡长宁点点头，“很好。” 这么一说，周扬就上瘾了，他在图纸上划拉着手指说道，“这里，我想在这里装上NBA的那种四方体的屏幕，这样全场都可以看得到，到时候我会在这里进行广告宣传和一些优惠活动，同时也可以播放一些足球或者篮球比赛的视频。” “还有，除了这个最大的立体显示器之后，我还要在一楼和二楼的楼道里安装显示器，至于包厢和休闲区就更有必要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提供点播服务。” 蔡长宁点头表示赞通，同时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很好的，但是还有一点你记不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你还有一个地下的空间要怎么利用呢？” 周扬想了想，问道，“地下完工的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蔡长宁反问道，“那得看你想要用地下做什么用了？踢球的话，铺一层草皮就好了啊。” 周扬摇摇头，说道，“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蔡叔，我有两个想法，希望您可以帮我参谋一下。” “说。” “一个是弓箭，一个是赛车。” 蔡长宁看着他，问道，“只有弓箭？” 周扬也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那玩意儿太危险了，风险也大，没有找到靠谱的渠道，我还是想做射箭的项目。” 蔡长宁是过来人了，而且也参与过不少国外的私人运动场地的建设，他猜想，周扬说的“弓箭”，多半是想说枪械射击。 他点了点头说道，“弓箭可以放在地上，地下的话，还是赛车比较靠谱一些，但是后期的跑道建设和维护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想要一个大概的估算的话，最起码护城河以北的这片地皮都要用起来才可以。” 护城河以北？ 周扬简单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也未尝不可，但是又一想，下个月关于城北开发的文件就会下来，到时候地皮的价格肯定会一涨再涨，买地，可能会有些困难。扣除运动馆预算的五百万，给了陈冲和陈松山两百万注册资金，现在自己兜里，就只有不到三百万了，这是应付最后的意外情况的，绝对不能再动了。 唉，还是再等等吧。 这个时候，沈大鲲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周扬，蔡叔，你们知道按照你们说的擒故康在，咱们要投入的资金，可就不是按照百万计算了，最起码也得按照千万计算了。” 周扬挥了挥手，没有接茬，这些花费虽然巨大，但是远远不止于到了千万的级别，况且，不是还有徐子豪兜底的吗，他又在图纸上划了一个地方，说道，“这里还要改造一下，还有这里，用玻璃隔开，搭建两个氧吧。这里，还有南边这个角落，是两个做瑜伽的地方，向阳的地方，适合这种运动。嗯……老沈，你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拿出一个VIP办卡的方案来，至于价格方面，你跟蔡叔商量着来就行了。蔡叔，没问题吧？” 蔡长宁看了沈大鲲一眼，点点头说没问题。 但是尽管如此，周扬还是不满足，自从刚才说起了地下赛车场的主意之后，他心里的欲望一下子全部喷发了出来，他低着头看着图纸，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道，“还是不够啊，场地太小了，既然要做俱乐部，那怎么也得有泳池、健身、攀岩之类的东西，如果允许的话，赛马应该也包括进来才行，这样才够大。” 沈大鲲听着周扬一个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心里顿时一阵火大，但是到最后的时候，他也被周扬所描绘的这番场景给吸引住了。如果洛州市真的出现了一座这样的俱乐部，到时候城北将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政府没理由会放弃这样一个重点建设项目的，而且城北的老工业废弃基地一直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城南房价现在都逼近三千了，城北还一千三四呢，就这种价格，别说是买房的人了，就算是买地皮的人都不稀罕这里，没别的原因，环境差，交通差，也就适合盖盖库房啥的了。 而如果周扬的运动俱乐部真的如他所想成功建成的话，那么这个体量巨大的怪物将会对洛州市城北经济的带动作用是任何人都无法估量出来的，到那个时候，它对城北经济乃至整个洛州市运动事业将会带来怎样的冲击呢？ 沈大鲲心绪复杂，但是周扬心里就想的比较简单了。 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来看，自己能够拿下这个运动馆，实际上是占据了天大的便宜了，两百万，做了可能四百万才能做成的事情，所以在装修上，他一定会不遗余力，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多半的身价全都砸进来了，他没有理由放弃，跟导航网页一个原理，自己手里掌握着这么多有力信息，不大干一场才真的是对不起自己，才真的是浪费机会，浪费金钱。 凭借这个俱乐部为跳板，周扬还想要认识更多的人，想要结交更多的不同层面的关系，这是另一种人生体验，他没理由不去尝试，更何况，这种人生成功概率风险很小，把握很大。 可能好运真的会一直眷顾一个人吧，就在第二天周扬想走的时候，他接到了应林海的电话。 “我想跟你干，你收不收我？” “收！” 终于等到你了。 对于应林海，是目前为止周扬最想得到的一个人了，他身上的缺点很多，但是优点和工作能力都已经足够掩盖这些缺点了，从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来看，应林海能够发挥的作用，远远大于他的缺陷。 “你现在在哪里？我正要找你。” “这你就别管了，我目的很简单，就是去你那里捞钱的。但是我一分钱一分本事，我先免费给你做一件事情证明我的能力，免得到时候给老沈脸上抹黑。” 你倒是挺直接。 “把你邮箱给我，能不能干，尽快回复我。” 第四百五十五章 持家 周一上午，周扬回到了燕京，当天下午，周扬就收到了应林海的短信，一个字，“干”。 对于他的回复，周扬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不放心，跟几个运动员的商业代言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毕竟，运动馆建成之后能不能打响头一炮，这几个运动员的广告还是十分重要的，甚至已经超过了运动俱乐部本身硬件的重要性。 在这个网上宣传还不足以匹敌纸媒和平面广告的时代，显然对于后者的资源倾斜是十分有必要的。 应林海答应了这个任务，这让周扬暂时地松了一口气，他跟沈大鲲也了解过，应林海本身就是在球馆等运动场地工作的，而且在沈大鲲打球的时候，应林海就已经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独挡一面了，如今四十岁的他，在黄牛和商人之间的角色转换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些年下来，据沈大鲲说，跟他接触过的人当中，九成以上都是体育从业者，或者是专业的，或者是业余的，但绝对都是从实体育的。 别看他是一个无业游民倒卖黄牛票的，但是他在这个灰色地带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顽主了。 就冲着这一点，周扬就决定用他。 只有光明正大还不行，有时候，也需要剑走偏锋。这是他从邓宝身上看到的东西。有张亮在明面支撑，还有邓宝在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做背后支援，这是最让周扬满意的地方。 他发给应林海的邮件当中，写上了自己计划当中的几个运动员，其中就有刘翔和林丹，以及夺得首金的杜丽，这三个人是重中之重，而其他的，为了避免太刻意，他又写了几个运动员的名字，作为铺垫和埋伏，免得到时候让人生疑，凭什么你看中了谁谁就会拿冠军？ 让周扬满意的是，应林海没有问任何问题，他以为是应林海低头做事不问缘由，属于听话的人，其实应林海对这种事情门儿清。他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十几年，周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他以前做过了的。 找运动员代言这种事情，很多商家都在做，除了蒙牛伊利李宁等这种大规模赞助国家队的大公司之外，还有很多的小公司也都在盯着运动员这块肥肉，在重大比赛之前或者某个运动员出成绩之后，都会主动上门签约，这种签约具有一定的赌博色彩，如果这个好苗子在接下来的世界性运动竞赛（不单单只有奥运会）当中取得了好成绩，那么这个运动员的代言价值将会一直提高不止一个层次，那么提前签约运动员的公司就赚到了，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定的，万一运动员发挥失常，或者实力本来就达不到世界性比赛的要求，失败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不过也没关系，赌博本来就有输赢，这些签约金，商家还是出得起的，十中九输，但是剩下的只要赢一次，前面赌输了的九次，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所以，周扬想要干什么，应林海不用问也知道，而且，他对周扬挑出来的几个人还有些不太满意呢。 周三就是跟林榆燕约定去贵州的日期了，周扬心里最后希望司徒硕硕那边可以快一点儿出结果，再这么耗下去，他就真的没耐心了，为了这个结果，他周一除了上课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蹲在家里守候在电脑面前，盼望着收件箱里能够接到新邮件。 等了一下午，周扬嗑瓜子嗑了整整一包，嘴唇都有些起皮了，但还是没有收到司徒硕硕的信件。 下午五点，周扬准备下楼吃东西的时候，电脑的收件箱忽然闪了一下，有新邮件到了！ 但是一打开，却还是让周扬失望了，不是司徒硕硕的，而是孟晓冉的，也是沈大鲲给周扬联系的那个体育记者，周扬还想让她帮忙找运动员签约来着。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她又回复自己的邮件了。 从始至今，周扬还没有见过这个孟晓冉记者的面，而且连电话都没有打过，连声音都没有听到过，好在现在有了应林海，暂时也用不到她了。孟晓冉在邮件里说下周回国，到时候会直接飞到燕京，如果有时间的话，两个人可以见个面。 周扬本不想去的，但是沈大鲲之前已经说了，这次他是托了一个老领导才办成的这件事情，所以他还是想着去一下比较好，这次用不着她，说不定下次就会托她帮忙呢，而且，运动馆的事情以后麻烦还多着呢，反正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有好处没坏处。 想到这里，周扬给她回复了一封邮件，说下周六可以见面，在燕京。没过一分钟，孟晓冉就回邮件了——下周六我要去日本，下周四见面行不行？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明显就是命令的口吻，周扬笑了一声，然后回复了一句“可以”，随后，后者也说“可以”。 广告代言方面的事情暂时也有了双保险，周扬觉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洛州市那边的情况，他已经跟蔡长宁说好了，暂时先把主体场馆装修好，但同时也要把未来的高尔夫和赛马场等规划用展板的方式公布出来，要让人们知道，这个俱乐部的确是要搞一番大事的。 晚上吃完饭回来之后，林榆燕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收拾一下衣服，免得到时候要走的时候手忙脚乱，周扬说知道了，但是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没有立刻收拾，而是直接从床下拖出来了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面就是他出行所用到的所有东西了。 这个箱子，也承载着周扬无数的回忆。 身为市宣传部门的领导，周扬本身出差的机会并不算多，但是林林总总算下来，一年也有那么八九次。陈婷是一个规范的人，周扬自己也是，所以陈婷就给他的出差准备了这么一个箱子。 箱子常年在床底下放着，三套换洗衣服可以从衣柜当中直接拿出来，陈婷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市场把衣服拿出来晒一晒，所以即便有时候出差突然，衣服穿起来也很舒服。 洗漱用品是不用操心的，进出一次卫生间就可以全部准备妥帖了。 再有就是平常用的公文包了，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东西，但是重要性却非常大，里面除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文件之外，还有就是他的各种证件，以及为了应付紧急情况而准备的三封扣了章的空白介绍信，这三封介绍信可以保证他从全国各地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返回洛州市。 再有就是一千块钱现金。 他觉得一千块钱足够了，因为大部分都是可以公费报销的，用到钱的地方，也无非就是给家里人买礼物的花费了，而这些花费，通常也都是可以省下来的，因为陈婷并不是一个喜欢破费的女人。 公费报销——这暂且就是周扬所能够得到的全部好处了，而这种在外人看来了不得的好处，也恰恰是捆绑周扬的一条结实有力的绳子，这种微不足道的好处，让周扬觉得放弃可惜，而且，他一直都没有告诉任何人，正是这种稍高于老百姓的特权，才让他感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也让他暂时性地找到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特别是在陈婷以及老家人的面前。 看着这个空荡荡的箱子，周扬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然后又把箱子给推了回去，这个箱子的事情林榆燕有问过他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他没有回答她，虽然没有奢求林榆燕像陈婷那样细心入微地照顾自己，但他心里也仍然怀着这样的希望。 晚上九点的时候，林榆燕回来了，没有理会客厅里看书的周扬，径直走向了他的卧室，然后过了一分钟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那个床底的大箱子。 “我就知道，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收拾，你肯定懒得动手。” 说着话，林榆燕拿着一个刷子开始清扫箱子里面，她先用刷子刷了刷，然后又用湿的抹布开始擦拭箱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然后放到了客厅的阳台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然后锤了锤腰背，随即又回到了卫生间里开始收拾。 周扬呆坐在客厅里，瞬间，他在这个房间里感到了一股家的味道。 刚才林榆燕收拾东西的样子，让周扬仿佛看到了陈婷的样子，那是一个持家女人才会有的样子，也许她是装出来的，但是周扬却看到，林榆燕正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好的女孩儿。 当周扬从背后轻轻抱住正在整理衣服的林榆燕的时候，后者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而是轻轻说道，“明天你去买点东西吧，我跟王美丽联系了，问她需要些什么，她说，多余的东西的就不要带了，给孩子们带一些衣服和学习工具就好了。” 周扬嗯了一声，然后整张脸贴在了林榆燕的背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怎么闻都闻不够。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有惊无险 所谓小别胜新婚，本来周扬还想着跟林榆燕温存一下呢，结果却被一个电话给打断了这份闲情雅兴。 是司徒硕硕的。 “现在有没有时间？” 周扬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说道，“大姐，现在都快十点了，你说我有没有时间。” “那就是有时间了。我去你的学校找你，你现在就出来，在校门口等我就行了。”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有些不满，这么些天你都没有搭理我，现在忽然就直接叫我出去，也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忽然之间，电话那头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男人的。 “周先生，我是路明然，非常不好意思，因为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耽误了您这方面的工作，十分抱歉，这次贸然跟您谈事情，没有提前预约，也是我们的失误，但是因为明天上午我就要飞美国了，所以只能现在……您看……” 他说的这番话十分客气，但是周扬心里可没有丝毫感动。 现在知道道歉说好话了，早干嘛去了。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他们越是在这里说好话，周扬心里对他们的怀疑就更加强烈，他们一个个可都是顶级投资人，怎么可能会忙不过来呢，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匆忙之间让自己下套，然后稀里糊涂地签订合同。 如此一想，周扬心里的怀疑也更加强烈了。 “这样吧，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十点。” “那好，”周扬看了一眼电脑，说道，“我现在真的没时间，要不你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一下，或者把文件发我邮箱，然后明天早上再去找你。”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打算给你投资的，你真的不过来吗？” 切，协议都不给我看一眼就想直接把我叫过去签字，糊弄谁呢。 “路先生，因为我这边真的有事情走不开，所以没办法过去。” 过了一会儿，说话的人又换成了司徒硕硕，“那好吧，这家事情以后再谈吧。”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周扬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是坏，如果真的因为心里的那点儿猜忌而浪费了这么一大笔投资，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后悔，但是如果真的中了他们的套的话，自己失去的，可能又不仅仅只是这些东西了。 游戏和输入法，都已经拆分出去了，一个赚钱，一个不赚钱，赚钱的那个还要掏出钱来补贴另外一个，导航网站方面，维护的人手已经不可能再增加了，增加人数的话，只怕工资都发布出来了。 一口奶，三个人喝，情况确实让人着急啊。 周扬放下手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已经很少抽烟了，一盒烟，通常可以放半个月。 烟雾袅袅之中，传到周扬耳朵里的，除了古典挂钟的滴答声，还有卧室里林榆燕收拾东西的声音，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柜子碰撞的声音，还有拖鞋拖地的声音，渐渐的，在这种混杂的声音里，周扬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林榆燕是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走的，学校十一点宿舍关门。她走了之后，周扬看了一会儿自己之前做的笔记，然后重新树立了一下自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所做的事情，看看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对了，什么地方做错了。 十一点的时候，司徒硕硕来了一条短信，让周扬注意邮箱。 当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周扬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周扬没有去机场，而是去了司徒硕硕的家里，后者已经将所有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周扬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跟昨天邮箱里看到的都是一样的，两百万美元的投资资金，占股10%。 钱不算多，但是让周扬看重的是，他们对网站的未来发展并不会过多地参与，可以说，给了自己完全的自主权，但同时，让周扬稍微有些介意的是，他们将会派一个技术顾问过来，具体职位不明朗，但是周扬也明白，这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呢。 不过这也正常，人家投的钱，当然也得有他们的人了，只是以后就不能在公司里畅所欲言了，搞不好这个技术顾问性格太过强势的话，可能以后两个人还要争夺公司的控制权呢。那些悲剧当中的大公司不都是有这样一个结局吗？ “你们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是真的要坑我一把吧？” 既然协议都签订了，而路明然他们又不在这里，周扬说话也就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司徒硕硕点点头，“有一部分原因，但也没你想的恶劣。占便宜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嫌多的。” “你们想怎么做？” 看她也够坦诚，周扬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事情，并且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接触风投机构，虽然这个投资机构是新成立的，但是这丝毫不妨碍周扬狂热的好奇心。 司徒硕硕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投资机构想要坑人，其实很简单，并且，在这件事情上，你，包括所有的创业者，都是出于劣势的，除了极少数的个性比较强，并且项目已经成长起来的人除外。” “我们原本想着，是想让你签订一个对赌协议的。即，一年之内，网站无法进入中文网站前六，就由我们来对公司进行控制。当然，你的股份还是完全存在的，也照样担任网站的一把手……” “但我就完全成为给你们打工的了，是吧？” “……是这个道理。” 好家伙！ 周扬顿时一阵冷汗，幸亏自己昨天晚上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不然自己可就亏大发了。再一次，他庆幸自己所掌握的提前量信息，如果不是见多了创业者被踢出局以及各种被坑的新闻资讯，自己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悲情英雄了。 但与此同时，周扬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一下子就想通了，虽然投资数目不大，但是明显看起来，他们已经做好下一轮投资准备了。按照协议上所说，天使轮过后将是正式的一轮投资，而达到这一前提的要求就是，网站做到Alex排名前十二。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度。 现在Young123已经是十六了，往上升的阻力不小，但也不是特别大，可以说，他们给周扬离了余地，也给自己留了台阶。 “你们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下一轮的投资了？” 司徒硕硕再次点了点头，看来她对周扬已经毫不避讳了，“我们得到消息，百度已经在暗中接触hao123了，据说收购金额会在三千万左右，也有人说，这只是一个保守的估计，上限很可能是一个亿。” 哼，怪不得。 “你的网站跟它的风格相同，虽然用户量少一些，但是发展潜力并不逊色，如果我们放过了这一次投资，可能就找不到第二个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任何一种发展模式，在没有找到适合的盈利方式之前，都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周扬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样，但是他的心里却深深地松了口气，司徒硕硕以为还会有很多投资公司盯着周扬，事实上，周扬除了司徒之外，根本就联系不到其他的投资人，经常找他的人，都是一些互联网公司，偶尔有那么几个人，也是直接提出收购的要求，并且价格还低的要死。 司徒说的没错，没有好的盈利模式，只靠做广告，这是远远不够的，况且，现在的流量便宜的很，不像后世。 周扬叹了口气，装作无辜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没想到竟然差点儿被你们给骗了，要不是我昨天晚上女朋友生气，可能就真的上你们当了。” 司徒有点儿奇怪，皱着眉头看着他，“女朋友生气？你不是故意躲着我们的？” “躲你们？我干嘛要躲你们？” 司徒硕硕说了一句没什么，但是从她的脸色看来，她也松了口气，估计还是以为周扬也在跟他们玩儿心眼吧。 从司徒家里出来的时候，周扬意外地在回学校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就是原来之前的房东杜教授，不过这位老奶奶不是走路，而是坐在了轮椅上。 周扬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车。 “杜教授。” 周杨走过去打招呼，当初他租房子的时候，两位教授没少照顾他，但是他们老两口不是回去照顾女儿坐月子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啊？ 推着杜教授的女人撩了一下头发，然后附身贴在了杜教授的耳旁小声地说着什么，但是老人已经说不清楚了，并且嘴角还一直在流口水，看来，是中风偏瘫的症状。 “你是我妈的学生？还是学校里的同事？”看周扬的样子，应该是年轻人，但是他身上的那种成熟的气质，又像是参加工作的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进村 “我不是杜教授的学生，我以前在杜教授家里租房子的。” 这个气质温婉的女人哦了一声，然后又俯身小声地在杜教授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抬起手指着周扬，嘴唇哆哆嗦嗦，但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周扬皱着眉头问道，“杜教授怎么了，她不是去陪女儿了吗？你是谁？” “我就是她女儿，”她看了一眼周扬，然后把铺在杜教授膝盖上的毛毯遮盖了一下，随即又对周扬说道，“谢谢你还记得我母亲。” 看她们要走了，周扬问道，“你们住哪里呢，有时间我去看望杜教授。” 那女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推着轮椅走远了。 周扬耸了耸肩，随即去了街边的大型购物超市买了许多的学生文具和书籍，他明天就要跟林榆燕去贵州了。小孩子的衣服，周扬不懂，这件事情就全交给林榆燕了，好在后者并不推辞，而且对于这件事情的热情颇高，周扬希望通过这次事情让她不要再对自己和王美丽的关系误会了。 第二天踏上火车之前，林榆燕再次跟学校里的人确认了一下周扬请假的事情，一般来说，一周的时间也算是长假了，老师也都不是轻易说批就批的，但林榆燕现在不是宣传部的准后备干部嘛，而且再说了，他们两个人也都是去学雷锋做好事的，不给准假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马虎虎也就过去了。 确认没问题之后，林榆燕再次堆着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挂断电话之后就是一脸的冷若冰霜，周扬看着她脸色转换如此之快，不禁啧啧称奇，“你这脸变的还真快啊，都是同学，至于的吗，好歹人家也帮了你不少忙啊。” 林榆燕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懂什么，要不是我，她能坐上主席这个位子？结果现在可好，让他帮忙请个假，还真难为死她了。团委那边的老赵说的是对的，主席这种位置，最好还是留给男生，女生的话，太斤斤计较，以后办事会出乱子的。” “你不也是女生嘛，我看你做的就挺好的嘛，也没出什么乱子啊。” 说到这里林榆燕得意了起来，“那是，燕京城能有几个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啊。哼！” 周扬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两个人随即打闹了起来。 从南往北的人，不多，但是由北向南的人，却异常的多。 在火车上，林榆燕第一次经历了什么叫人山人海，也第一次经历了火车上抠脚大汉的真实面目，由于这是一辆普通快车，所以行程时间达到了可怕的三十个小时，对此，林榆燕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出发之前，周扬问过她两次，要不要改乘飞机，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同时也更舒服一些，但是被后者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周扬绝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但是林榆燕却总觉得周扬是瞧不起自己，担心自己没有吃苦的能力，并且总认为自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对于这一点，她决定拿出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反驳他。 终于，在火车到达武汉的时候，林榆燕终于决定下车了，他们把自己的车票给了两个站了一路的老人，其中一个已经在过道上躺着睡觉了，并且以没半个小时一次的频率起来给卖零食的小车让路。 在武汉机场，两个人买了机票，并且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登机出发了，一上飞机，林榆燕倒头就睡，哪里还管眼线化妆什么的，周扬看了一会儿报纸之后，也在林榆燕的发香之中睡着了。 早餐的时候，空乘人员叫醒了周扬，但是林榆燕还没想，周扬给她留了一杯牛奶，中午快到贵州机场的时候，周扬叫醒了林榆燕，然后两个人吃了点儿东西。 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林榆燕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周扬安慰她，“虽然你现在很丑，但我还是依然爱你的。” 结果周扬就吃到了林榆燕的一顿粉拳。 十二点半的时候，飞机到了，但是让周扬两个人感到难办的是，托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拿不了，所以只能先到附近的酒店里住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运到山区，但事实上，他们虽然住在了酒店当中，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在里面停留多长时间，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大街上询问各种搬家公司运到山区需要多少钱，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一个搬家公司愿意到长顺镇的摆所村。 一个人听到周扬的话后，对他说，“就算是爬栈道，也比去摆所村强啊。” 周扬和林榆燕都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对这个摆所村如此畏惧，大不了也就是坐牛车而已，还能烂到什么程度。 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周扬终于在酒店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在后厨常年运送山货的司机，而他来往的地方就是摆所村。 “那个地方的盐酸菜质量很好的，这里很多饭店啊，酒店啊，都很喜欢，而且价格很好，但是去那里收购的人很少，因为那里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大货车进不去，三轮车遇水就得陷在路上，只有我这赶牛车的人才能进得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路上，罗汉民一直在跟周扬两个人介绍着关于摆所村的情况，出了城之后，还有不少同行的车辆，但是越往后，那些车辆就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们一辆三轮车了。 “整个村子，也就四十多户人家吧，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老人和小孩儿，过年的时候大人都不回来，因为过年的是双倍工资啊，年三十和初一初二都是三倍工资，所以他们不会回来的。” “那孩子和老人呢？”因为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林榆燕对这种事情明显更好奇一些。 周扬记得关于留守儿童的事情，是在07年左右的时候才被大范围报道的，那个时候他正在单位工作。 “老人种地，小孩儿帮着种地呗。等孩子大了，再把小孩儿接出去打工，老人呢，就慢慢地存在里老死。” “那他们不上学吗？” 罗汉民小心地开着三轮车，谨慎地避开了一个水坑，车斗上的周扬和林榆燕都同时猛烈地一晃。 “上学啊，但是上个两三年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再念，就是浪费钱了，而且村子里也没有学校，上学就得去镇子上了，来回四里地，还不够费劲的，住宿吧，得掏钱，不住吧，说不定晚上就被狼给叼走了，所以还得让老人跟着，打狼。” 林榆燕瞬间冷汗直流。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次支教的人都回来了，同时她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她们都对这次的事情闭口不提了。 “但是……真的有狼吗？” 罗汉民身体一挺，“那可不，去年的时候，村口驼驼背的老小，放学回家的时候就被狼给叼走了，找到的时候，就剩一个脑袋了……” “啊！” 周扬立刻把她搂在了怀里，而她的这声尖叫也把罗汉民给吓得不轻，手扶拖拉机险些撞在了路边的石头上，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不说话了，周扬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林榆燕又哆哆嗦嗦地问道，“那国家为什么不支援这里呢？” 罗汉民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降低了一些速度，说道，“贫困县贫困村指标就那么几个，摆所村虽然是最贫困的，但是上面没人，送礼也不好送，就算是送了礼，顶多也就是两条烟两瓶酒，那怎么够呢。所以年年提名，年年没戏。后来也就不申报了，老实待着吧。” 周扬有些诧异地看了罗汉民一眼，看不出来，他对这种事情倒是了解的挺多的。 “本来就是贫困地区，怎么还送礼！这些人怎么能够这样呢！” 林榆燕生气说道。 罗汉民哈哈大笑，“学生娃娃，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哩。捞到一个贫困村头衔，那每年都是几百万的拨款呢，你不给上面人钱，人家凭什么给你申请呢，款子拨下来，还是那些人分一分，到手的虽然不多，但也总比没有强啊。还有……我日他娘咧，怎么又塌了！” 手扶拖拉机猛地停了下来，车斗上的周扬和林榆燕向前猛地倾了过去，撞在了铁板上，周扬嘴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罗汉民骂骂咧咧地下车，然后返回来对着周扬说道，“不行咧，今天走不过去了。” 周扬和林榆燕也下车，但是前面除了石头多了一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怎么了，罗叔？” “走不过去了，前面塌方了，不信你去看看前面拐弯的地方。” 周扬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果然，前面一个拐弯的地方塌方了，成堆的泥土混合着树木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别说车了，人都走不过去。 “八斤！八斤！路堵了咧！！！” 罗汉民扯着嗓子对远处的大山吼了两声。 第四百五十八章 沉默 回音在这个山谷当中来回转悠，像是一个被网在笼子里的小鸟，怎么飞都飞不出去，只能来回扑腾翅膀。 过了一会儿，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也是同样的回音，也是同样的不断扑腾翅膀的小鸟。 “晚上弄好咧！晚上！！！” 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半个人影。 罗汉民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看了一眼林榆燕，大概是觉得刚才骂人的话不合适，就又不看她了，而是对周扬说道，“木办法咧，要么在这里待一晚上，要么走另一条路。不过路程得多出半天。” 周扬和林榆燕两个人看了一眼，然后周扬问道，“在这里过夜？晚上会不会很冷呢？” “不怕，那边有棚子，棚子里有水有吃的。看，我这里也有吃的。”他拿出了包里的馒头和一瓶榨菜，还有昨天晚上没吃完的炒米饭。 周扬点了点头，又问道，“另一条路在哪里？要不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罗汉民脸色变了变，说道，“那条路不好走，咱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他把食物放回到了自己的包里，又说道，“棚子里面不脏，没事的。” 立刻，周扬意识到他误会了，急忙说道，“罗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朋友在摆所村，我们说好了日子，但是现在已经迟到了，明天赶不到的话，怕是他们会失望啊。” 罗汉民不信，“你这娃娃，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吗？不然还能干啥？” 周扬急忙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告诉他，自己的同学在摆所村进行支教，现在需要一批文君和衣服。 “不是我们着急，因为她都跟孩子们说好了，我们不去，我怕孩子们失望啊。” 突然之间，罗汉民吐掉了嘴里的烟头，说道，“你咋不早说呢！你们两个是王老师的同学？！” 这下轮到周扬愣住了，他木讷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们就是王老师的同学，您……认识王老师？” “咋不认识咧！王老师是我们的活菩萨啊！” 罗汉民扬起脑袋，双手在嘴边团成喇叭状，对着周围的群山大喊道，“八斤！八斤！这里有王老师的同学！” “王老师的同学！” “来看孩子们来啦！” “看孩子滴！” “快叫人！” “叫人通路！” 叫人通路……人通路……通路……路…… 阵阵回声伴随着林间鸟儿的雀鸣，不停地在耳边响起，但是这一次，没有再听见有人说话了，周扬看了林榆燕一眼，后者也看了周扬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着急，林榆燕尤其后悔，为什么非要使性子坐火车呢，那个时候要是坐飞机多好，这样也可以节省一天的时间了，想着想着，她心里着急，眼圈竟然红了起来，周扬一看也急了，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抬头看着周围。 但是这周围的山上也都是树木，感觉无论看哪里都是一个样。 罗汉民往三轮车上一坐，说道，“等着吧，很快就到。” 五分钟之后，山上开始出现了人的声音，很快，周扬能够在茂盛的绿叶年当中看到人的影子了，再近一些，能够看的更清楚，是一群村民，看他们手里拿着的家伙，应该都是过来帮忙的。 周扬没想到罗汉民这么一嗓子就能够叫来这么多人。 十几个人拿着锄头铁锹来到了这里，然后聚集在了罗汉民的身旁，他们也不看周扬和林榆燕，似乎压根儿就没兴趣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罗汉民在人群中央大声地说着话，指挥着这群人应该从哪里入手，从哪里挖土，交代完了之后，他从一个个头不到他腰间的小孩子那里抢过来一把锄头，然后带着众人走向了前面那个塌方的地方。 周扬心里不禁想到，王美丽在这群人当中，到底是一个怎样高大的形象呢，竟然能够让这么多人自觉地过来帮忙。 山里潮气重，夏天更是如此，虽然穿着短袖，但是林榆燕和周扬身上也都是汗水，黏糊糊的，虽然昨天刚下过雨，但是这更加让空气潮湿了，丝毫感觉不到凉爽，周扬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电动的小风扇递给了林榆燕，这才好受一些，但也仅仅只是脸上凉快了一些，身上还是黏糊糊的。 林榆燕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但是她却悲哀地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信号了，看来想给外面的人打电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罗汉民从前面走过来，说，“我先开车过去试试。” 三轮车发动，慢慢地向前行驶，周扬和林榆燕跟在后面，走到塌方的地方才发现，这段足足有二十米远的距离，都是十几个人用手里的工具挖开的，两旁的塌方不仅仅只有泥土，还有很多的石头，虽然周扬不懂什么工程力学，但是也亲眼看到了，这这些塌方的泥土不能垂直对方，还必须要有坡度，这样一来，挖出来的泥土只能往前或者往后运，工作强度自然就更大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身上全是泥土的样子，周扬和林榆燕都有些感动，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被旁边的一个大叔给踹了一脚，后者立刻把搭在肩膀上的短袖穿上了，然后看着三轮车一点一点儿地往前蹭。 最后，三轮车成功地穿越了这条临时挖出来的小路，罗汉民随即招呼周扬和林榆燕上车，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于是一众人就散掉了，周扬看着他们又从山上的小道回去了。 路上，周扬问罗汉民刚才那群人都是哪里的，罗汉民说他们都是山上水田种地的，在这里看着出口，防止有人逃跑。 “逃跑？谁逃跑？” “媳妇儿呗。他们的媳妇儿都是买来的，不看着点儿，就怕跑了，”他想了想，又说道，“跑也跑不掉，他们就是以防万一。” 林榆燕的脸色瞬间变了，本来她还想哟说点儿什么，但是被周扬的眼神儿给阻止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沉默了。 晚上，周扬等人在一个农户家里住下了，罗汉民说要明天中午才能到村子里，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前面的还要更难走。 “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都是碎石头和烂泥，过了前面这座山，就得换成牛车了。” 在昏暗的油灯下，林榆燕和房屋的主人，一个老奶奶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跟周扬睡觉了。因为老奶奶说的话她都听不懂，所以两个人没法聊天儿，再加上老人身上的那股特殊的味道，也让她受不了。 周扬不怪她，她能够走到这里还没有说抱怨的话，周扬觉得林榆燕已经很了不起了。 山里晚上的气候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冷，周扬和林榆燕两个人还缩在被窝里聊了一会儿天，但是到了后半夜，两个人就都冻醒了，然后不得已盖上了老奶奶事先给他们准备的杯子。 味道很大，但是也将就着睡了。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所以两个人醒的很早，再加上不习惯沾满污垢的被子，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起床了，林榆燕没忘记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好。 早餐吃的米粥和咸菜，老奶奶煮了俩鸡蛋，但是周扬两个人都没吃，因为他们听说这里养的鸡和下的鸡蛋都是老奶奶要拿出去卖钱给孙子上学用的。 因为天气不太好，所以几个人等了一阵天气放晴了之后才继续赶路，在路上的时候，周扬他们碰到了一个背着筐子的人，罗汉民说这个男人就是老奶奶的儿子，但是脑袋有点儿问题。 “买了一个媳妇儿，生了个儿子，然后就跑了。真狠心啊！连儿子都不要了。” 林榆燕撇了撇嘴，没说话。 罗汉民又自顾自地说道，“但是老天爷开眼啊，那个女人在大山里迷了路，然后又被捉了回来，只可惜，啧啧，最后也疯了。有两年没看到她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榆燕的双眼里面几乎能够喷出火来，但是最终也没有说话。 到现在为止，她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此刻，她那里还会去想最初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更不想去管王美丽跟周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更原因老老实实地在燕京待着，没事去吃吃肯德基，或者去星巴克里面坐一坐，她还要去看《超级女声》，去给安又琪投票，她还要去宣传部，当自己的国字号干部。 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不会无理取闹，也一定不会来到这里。 坐飞机都不来。 正如罗汉民所说，到了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三轮车被停放在了一户人家，看他们的样子，也是老相识了，这个老乡把院子里的牛车拉了出来，然后交给了罗汉民，后者给了他两块钱，双方就此达成了交易。 第四百五十九章 山脚下 赶了牛车，罗汉民看了看前面的路，然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周扬和林榆雁，说道，“前面的路可能不太好走，你们两个要有心理准备啊。到时候，这些东西要么扔一些，要么你们就要下来走路了。” 因为周扬两个人带的东西有点儿多，所以在三轮车上还能装下的东西，在牛车上就有些捉襟见肘了，他们两个人再坐上去的话，的确有些勉强了。 但是……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吧。 三个人再次上路了。 很罕见的，林榆燕心情没有变的更加糟糕，她和周扬坐在牛车的后面，耷拉着两条腿，背后靠着包袱，然而目之所及都是满眼的绿色，这样的情景，让她感到了一丝难得的舒心，仿佛是春天郊游一般。 然而，这种好心情很快就消失了，消失的原因，要从那巨大的颠簸开始说起。 这条路，刚开始还能走，但是越往后走，雨水就越多了，因为这套路都是用脚、用牛车趟出来的，是一条野路，因为，每次下雨之后，路中间的洼地就会积很多水，若只是水坑还好，但是这些水坑被来往的牛车碾压过后，就形成了一条泥水路，除了牛车，任何机动车都会陷入到里面。 刚才那巨大的颠簸，就是因为车轮子陷到了一个坑里边儿，而从这个坑开始，一路的泥泞就再没有停过。 眼看着自己的双腿渐渐地被泥点沾满，林榆燕欲哭无泪，即便把双脚收上来，还是有烂泥溅到腿上，并且装着衣服的包袱也溅上了很多的水，为了不把衣服打湿，周扬脱下了自己的衬衫放在了上面。 几个人都很着急，但是越着急，这路就越难走，周扬牛头朝前看了一眼，结果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路啊，这分明就是泥潭啊，一条长长的路，都是黑色的烂泥，牛拉着车，半条腿都陷进泥里去了，车轱辘也陷进去了小一半。 周扬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只是，还没等他把心里的预感说出来，这预感已经变成现实了。 牛车陷在泥里走不动了。 罗汉民挥着鞭子使劲儿瞅着牛屁股，可那老牛双腿都陷在泥里了，别说抽鞭子，就是拿刀砍它都走不动了啊。 没办法，罗汉民只好下来推车，周扬也想下去，于是就开始脱鞋，但是被罗汉民给制止了，“别脱鞋，泥里有石头，割破了脚，会中毒哩。” 周扬想想也是，于是就直接下车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推着牛车艰难前行，但还是很吃力，而且这路上有很多水坑，明明看上去就是一汪水，但是牛车已经过，很可能就是一个大坑，然后就又陷进里面了，如此反反复复，罗汉民说不行，这么下去，过不了这段路车梁就得断了，周扬问那怎么办？ 罗汉民看了看前面，然后说道，“要不你去前面探路，要么我去，不然……今天走不过去。” 周扬犯了难，自己去的话，就没人推车了，罗汉民去的话，可是自己也不会赶牛车，北方可没有老牛。 正在两个人都犯难的时候，林榆燕从车上下来，直接踩到了泥里，然后说道，“还是我去吧。” 罗汉民和周扬都同时惊讶地看着她，虽然知道林榆燕性子要强，但是周扬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真的从牛车上下来，毕竟，昨天晚上她睡觉的时候还在嫌弃老奶奶的被子有味道呢。 罗汉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但是也没有客气，递给她一根竹竿，“你拿着这竹竿子，往前面走，就这么宽，比划着这牛车，看看路上有没有坑，有坑的话，你就跟我说一声。” 林榆燕脸色惨白地接过了竹竿子，然后一步一步地艰难向前，每往前一步似乎都抽光了她身体的力气，但是在这种情况，她还是咬着牙向前。 罗汉民回头看着周扬，然后朝他点了点头，神情当中对他都是满满的赞叹，似乎是在告诉他找了一个好媳妇儿，周扬笑了笑，但是心里还是对林榆燕有很多的担心，这种咬着牙干的事情，挺过去了就过去了，可要是挺不过去，很可能就崩溃了，在这个地方崩溃，周扬可没什么心情去哄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榆燕竟然真的咬牙挺过去了，过了这段泥泞不堪的烂泥路，林榆燕虽然身上都沾满了烂泥，但是她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惨白了，而且说话做事也多了几分干练的劲头儿。 走过了这段，两个人一起走在后面，周扬问她感觉怎么样，林榆燕白了他一眼，说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 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看的出来，这段石子路应该是这里的人自己修的，虽然不太平坦，但是比烂泥路好太多了。 周扬问罗汉民还有多久才能到，罗汉民说还得半天，估计得晚上了。 “啊？罗叔，你昨天不是说今天中午就能到吗？” “是啊，中午是能到，但那是到山下啊，往山上走，牛车就不能用了，得用走的了。走到山上，可不得晚上了嘛。”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东西，问道，“那这些东西……” “搬上去。一次搬不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周扬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给林榆燕说了一下可能发生的事情，后者顿时也是一阵心如死灰，本来还心情不错的她，也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儿到底了。 当牛车停下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乘坐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幸福时光到头了，接下来的一段“盘山羊肠小路”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周扬抬头看着这段蜿蜒而上的小路，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问道，“那孩子们要怎么上课啊？” “村里的还好说，外村的就不行了，得每天都爬上，来回四里多地呢，”罗汉民一边把老牛拴好，一边说道，“不过现在好了，王老师来到这里之后，给娃们修建了宿舍，这样就不用每天回去了，也不用每天打狼了。好人啊，王老师是大好人啊！” 牛车上的东西被一件一件地卸了下来，老牛则悠闲地吃草，它也累了，吃草的时候都是卧在地上的。 看着地上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那条向上蜿蜒的盘山小路，周扬心里真的是发憷了。 这个时候，正在往背篓里塞东西的罗汉民忽然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小孩儿，而那个小孩儿也正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周扬等人。 黑黝黝的皮肤，干净的眸子，以及瘦削如纸片的身体，完完全全一副山里孩子的模样。 罗汉民说道，“黑娃，你在这里干啥嘞？你不上课啊！” 那个叫做黑娃的小孩子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但是没有说话，还是木讷地看着他们，罗汉民也往前走了两步，又问道，“黑娃，你在这里干啥嘞？你不上课啊！” 黑娃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默不作声，罗汉民也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了一块土坷垃，扔了过去，“跟你说话呢！你不上课啊！” 突然之间，黑娃的身后出现了许多的小脑袋。 原来是一群孩子都躲在上面的草丛里，而这些孩子虽然有高有低，但是样子和穿着都跟黑娃一样，也都是大山里的孩子。 一个个头比较高，看着也很壮实的孩子上前走了一步，对着罗汉民说道，“罗百万，我们是在这里等城市哥哥的，你是干嘛的！” 罗汉民一听，十分恼火，“狼崽子，你说话客气点儿！” 说完，他弯腰又要捡土坷垃扔过去，但是孩子们瞬间一窝蜂散了，连个踪影都看不见，正在周扬和林榆燕觉得奇怪的时候，这些孩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刚才还在上面的草丛里，突然一下子就全都出现在了周扬的身旁。 这些孩子从山上下来之后就不敢动弹了，一个个都看着周扬和林榆燕，仿佛这两个人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林榆燕拉了拉周扬的衣角，说道，“你问问他们，是不是等你的？” 没等周扬问，刚才那个叫黑娃的小子就先问周扬了，“你……是城里哥哥吗？” 周扬不知道什么城里哥哥，但是他也问道，“你们是王老师的学生吗？” 听到周扬这么问，刚才还怯生生不敢乱动的孩子们一下子兴奋起来，一个小女孩儿又问道，“你是叫周扬吗？” 哦，这就对了。 周扬连连点头，并问他们王老师在哪里，我是来送东西的，听到这话，一群孩子更加高兴。 “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本来说今天要是等不到，晚上就回去的。” “你胡说！你前天就是这么说的！” “就是！我们谁都没有想走！” “王老师说了，城里哥哥一定会过来的！” …… 第一个说话的孩子被“讨伐”的很是狼狈，后来干脆就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赶紧搬东西吧，这些都是送给你们的。”林榆燕这时候急忙之后站出来维持秩序。 第四百六十章 学校 从山脚到山上的学校，几乎四个小时的路程，而在这四个小时里，因为要照顾周扬和林榆燕，孩子们停下来不下四次，到最后，林榆燕实在是走不动了，周扬只好让一些孩子先回去，到时候让村子里的大人们来帮忙。 下午五点的时候，周扬和林榆燕正在享用孩子们摘来的各种野果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几个陪在身边的孩子瞬间明白了过来，对着周扬说，是村子里的大人来了，另外一个孩子随手把手里的菜头蛇扔到了密林当中，然后一溜烟地朝着人群的声音冲了过去。 这个小孩儿叫铁蛋，属于那种顽劣不可控的小霸王，他献宝似的捉了条蛇给林榆燕，但是把后者吓得不轻，这也让他很是扫兴。 没一会儿，村里的大人们果然来到了这里，但是正如罗汉民所说，这个村子里的青壮年男女都已经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里的人，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但是这些老人的体力和耐力也同样让周扬咋舌，剩下的一个小时路程里，一群老人有说有笑，速度丝毫不慢，倒是周扬和林榆燕又差点儿撑不住了，如果不是身上的东西都被几个孩子给抢了去，他们恐怕还要再休息一阵了。 到达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负责接待周扬和林榆燕的是村子里一户拥有瓦房的人家，这处房子是大队支书家里的，但是支书已经去镇子上忙工作了，所以一直都没有人住，后来王老师来了之后，就让王老师住。 “但是王老师也不住，他说给孩子们住，于是就改成了宿舍。” 周扬看到六间大瓦房里，都已经改成了大通铺，看样子，可以睡下二十个左右的学生。 “那王老师人呢？” “哦，王老师在这个房间。” 叼着烟锅子的老头儿指了指院子里的南房说道。 这是一个茅草屋，林榆燕走过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周扬摇了摇头，看她紧皱的眉头周扬也直到，里面的条件应该并不是太好。 老头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屋子是乡亲们临时修建的，以前……以前是个牛棚……” 周扬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那王老师现在去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到她呢？” 老头儿说道，“王老师每个月都要去镇子上送信哩。她昨天去的，得明天回来呢。” “送什么信？” “那谁知道哩。王老师是城里人，跟我们不一样哩，她说的话，我们都不敢不听哩。她做事，我们也都不敢管咧。” 周扬和这个老人家聊了一会儿，然后给了老人半包烟，随后，老头儿欢天喜地地走了。 周扬和林榆燕住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提前打扫过的，没有任何的异味，相反，还有一些香水味，不用问，肯定是王美丽亲自收拾的。 孩子们还在院子里兴奋着，但是谁都没有动周扬送过来的东西，而周扬和林榆燕经过这两天的颠簸，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很早就睡了，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晚饭早饭都没有吃，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饿。 肚子咕咕叫，人困马乏，而且四肢无力酸痛的厉害，周扬常年锻炼，尚且还能忍受，下地活动了一下之后很快就挺过去了，但是林榆燕就不行了，她一直都不爱运动，经过昨天的一阵折腾，她全身都已经快散架了，手指都在打着哆嗦，脚丫子一沾地，连知觉都没有。 周扬就给她按摩。 捏脚，捏手，捏肩膀，好一阵子之后她才勉强好受了一些，但是算通过后的麻木也不好受，因为麻木过后就是难以忍受的痒，这更加让林榆燕难受了，没办法，周扬只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了。 “要不你陪我去外面坐会儿吧，我看外面天气挺好的。” 周扬看了一眼，说好，然后扶着林榆燕从床上下来，顺手拿起了一张小板凳，陪着林榆燕出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房间里的大通铺上也没有孩子了，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的，窗户上也都是整齐的牙刷牙膏，但是这些牙刷，多半都已经磨坏了，有的甚至连毛刷都磨秃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应该给他们带些卫生用品的。” 林榆燕知道周扬在想什么，就说了一句，后者点了点头，心里想到，看来的确应该在给这里进行一场慈善募捐。 今天的太阳不错，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感到身上的潮气都被驱散了不少，但是肚子里却更饿了。周扬返回房间拿了一些薯片出来，但是很快就吃完了，正在他们四目相对毫无办法的时候，王美丽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保温饭盒，走过来说道，“我早上过来着，但是你们还没起来，所以就去上课了，饿了吧，快吃饭吧。” 周扬接过了保温饭盒，心里本来有一肚子的感慨想要跟王美丽说一说，但是现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感慨，原来都是来源于无病呻吟的矫情，在看到王美丽的第一眼，这些矫情都已经转化为了自卑，四散而逃了。 他看了一眼林榆燕，后者倒是还好，跟王美丽说了一声谢谢。 王美丽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素颜，没有化妆，手上的指甲里是白色的粉笔灰。 “你吃了吗？” “没有，刚下课，学生们吃完了我再去吃。” 说完，王美丽去了房间里，然后拿出了两个瓶子和一张凳子，“只是村子里送过来的辣椒酱，挺好吃的。还有酸菜。” 王美丽送过来的饭都是大米，米饭上面铺着一层绿色的蔬菜，还有两个鸡腿。 这顿饭应该算是少有的丰盛午餐了。 从来都很少吃米饭的林榆燕今天罕见地吃光了所有的饭菜，并且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其实就是没吃饱，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都吃完了之后，他们提议去学校里看一看，王美丽同意了，但同时也说道，“学校离这里比较远，要不你们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过去看看吧。” 周扬和林榆燕都认为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所以决定今天就去，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从这里去学校，竟然也要半个多小时，途中，周扬一直担心地看着林榆燕，不过好在她已经有了今天早上的筋疲力尽，所以现在这种劳累程度，还是伤害不到她的。 然而，当赶到学校里的时候，这里的情况还是让他们两个人大吃一惊。 原来，这里的学校就只之一块空地和两间破房子而已，一间大房子就是二十多个孩子的教室，另一个小点儿的房子，就是学校的食堂，而这教室和食堂的主人，就全部都由王美丽一个人负责承担了。 因为已经上课了，所以王美丽就没有办法陪着他们了，他们两个人表示自己转一转就好了。 这个不到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转的，但是周扬和林榆燕去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当他们透过窗户看到里面认真读书的小孩子的时候，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女生有小板凳，但是男孩子大多都是用砖头垒起来的作为，课桌也都是用最便宜最常见的木头拼凑起来的，黑板是水泥抹的，而在那讲台上，粉笔没有多少，竟然还有红色的砖头，周扬亲眼看到王美丽用红色砖头书写一些不重要的笔记，然后擦擦手，换成白色粉笔书写重要的板书。 看到这里，林榆燕突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国内还会有这种地方，为什么？” 初来乍到，两个人都被这种极端困难的场面给震惊到了，而他们带来的崭新的文具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面，下课的时候周扬问了王美丽这个问题，她说，孩子们都舍不得用，藏了起来。 “那衣服呢？” “等过年的时候才穿呢。”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再次让周扬和林榆燕两个人震惊了，贫困到这种程度的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 林榆燕所看到的“与世隔绝”四个字，永远都只是在纸上看到的四个印刷字体而已，但是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与世隔绝，在这云贵的深山当中，仅仅一个摆所村，仅仅一个几十户人口的村子当中，就隐藏着这种贫穷，云贵十万大山之中又藏着多少这种“与世隔绝”呢，她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思考了很长的时间，周扬也陪着她坐了很久，教室里学生们琅琅的读书声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多少放松，相反，这些纯真的声音倒像是一根绳索，狠狠地缠绕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上，然后越来越紧，仿佛不窒息不罢休一样。 下午四点半放学，周扬和林榆燕就一直坐到了四点半，等着和王美丽一起放学回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帮忙 最终，他们也没能够跟王美丽一起回到宿舍，因为明天就是周六了，所以有几个孩子必须回家，不能在宿舍里住了，对于这几个孩子，王老师要送他们穿过群山，然后回到自己的村子。 这一次，周扬和林榆燕当然要跟她一起去了，而随之同行的，还有一个背着列强的中年人。 他是负责打狼的。 路上，林榆燕和王美丽聊起了这里的事情，聊的多了，自然就说到了学校对这件事去哪个的安排上。 林榆燕认为学校事先并没有对这里的情况做详细的解释，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学生都在开始后不就选择了回去，王美丽也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其实，很多人也并不只是冲着简历上的加分项才来到这里的，你想啊，保研的人那么多，光凭一个支教才能加几分呢，”王美丽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扭头对王美丽说道，“而且，我看的出来，他们对这里的情况，是真的很在乎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却并不能做太多事情。应该怎么说呢，就是……怀着目的而来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很少，更多的人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跟自己想象之中的环境差距很大。” “这种差距，让那些真正有心的人感觉到深深的无力，相反，还会给这里的人添麻烦，其实，不来，或者回去还更好一些。” 几个孩子抬着头看着几个大人，不知掉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却听到了王老师的叹气的声音，于是纷纷问王老师在叹气什么，王美丽只是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没有说话。 林榆燕又说道，“看来，我们在支教方面做的工作还是不够啊。” 王美丽点点头，“好心人很多，但是缺少方法，其实在我们之前，也有很多人来这里支教，不过，我听村民们说，效果并不是很好，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在放假的时候来的，殊不知，大学生放假，孩子们也是放假的。而且南房不比北方，水稻的农活，一年四季都有，北方的小麦玉米，基本上播种之后就不用管了。所以，假期里，学生们不是在玩耍，而是在干农活。” 她又说道，“所以，支教的时间上，应该做出一些调整。并且，前面几批人，来的大多都是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们，他们自己的文化课专业知识都没有掌握好，不仅浪费自己的时间，而且对孩子们的教育层次也认识不够，一般来说，其实都是带着孩子们玩儿的，跳跳皮筋，画画，唱歌，做游戏。所以，支教的活动，除了时间上之外，在学生的选择上，最好也有一个筛选，我想，最好还是让师范生来吧。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一窍不通，课程设置，不同年级应该学习的内容，我什么都不懂。” 说着说着，王美丽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不禁笑了起来，但是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却说道，“王老师当时还哭了，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是在晚上的时候。” “我也看见了，是在中午批改作业的时候。” “你们说的都不对，王老师是在我们家哭的，我都看见了。” …… 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说王老师是在哪里哭的，仿佛只要说出来，自己就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孩子，但是这些话在周扬和林榆燕的心里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没电没网络，不知道王美丽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周扬走在最后，跟背着猎枪的中年人走在一起，他本来想跟对方聊几句了解一下情况的的，但是说话之后，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王美丽回头对他说，这个人是个哑巴，不愿意跟别人说话。 周扬哦了一声，有些尴尬，心想，既然是个哑巴，那狼来了之后他怎么提醒别人呢。 因为这几个孩子的村子都聚在一起，所以这趟路并没有多远，送最后一个孩子回家的时候，周扬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另外，手机也已经快没电了，好在他带了三块电池，支撑一个星期还是妥妥没问题的。 最后一个孩子就是黑娃了，也就是在村口等着周扬的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一向寡言少语，但是眼神之中总有那么几分倔强，王美丽说这个孩子是个孤儿，是跟爷爷生活在一起的。 送黑娃回家之后，他们开始往回走，背着猎枪的中年人这个时候开始走在最前面了，王美丽说这里的狼喜欢尾随人，然后在人回去的时候就突然跳出来。林榆燕啧啧称奇，说狼比人还聪明呢。 月亮上来之后，山里的路就明亮许多了，但是在一切林木茂盛的地方，还是要多加小心，周扬就差点儿摔倒了。 “谢谢你们这次能来，我听人说贵阳那边下大雨了，所以一直担心你们不会来了呢。” 林榆燕说雨不算太大，而且很快就停了。 周扬心里暗暗奇怪，看来她真的已经忘了这次来的目的是查证自己是否恋爱出轨了。 林榆燕问王美丽自己能不能在这里担任老师，给学生们上几节课，王美丽欣然同意，“这里什么都缺，特别是缺老师，如果你真的可以到这里来的话，学生们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林榆燕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两个女生在这一刻，完全陷入了女孩子的世界上中，周扬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完全插不上话。 第二天一大早，周扬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林榆燕已经在穿衣服收拾东西了，昨天晚上王美丽给她烧了热水洗澡，所以今天的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她临走的时候，在周扬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你接着睡吧，第一天上课，我得给孩子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原来她真的要去上课了。 周扬起床之后，把院子里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宿舍里的桌椅板凳都拿出来检查了一番，反正南屋里有现成的木工工具，不用白不用。 宿舍里的板凳和书桌都已经快要散架了，而且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钉子，周扬也都一一修好了，这些木工活儿都他在家里跟着老爸学会的，复杂的学不来，这些简单的修修补补还是没问题的。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一个老汉来到了这里，然后问周扬，“王老师回来了吗？” 周扬说没有，结果老汉听到之后当场掉头就走了，周扬本来还想说让他在这里等一等的。 过了一会儿，这老汉又过来了，还是相同的问题，王老师回来了吗？周扬还是说没有，老汉又掉头走了。 第三次，驼背老汉又过来了，还没等他问，周扬直接告诉他，王老师还没回来，又说，今天不会回来了。 “今天不是星期六吗？” 周扬说道，“星期六，其他村子的学生不用来了，本村的还要上课。” 这是王美丽说的，本村的上半天就可以了，因为他们还要帮家里干活，这是为了弥补农忙时候的课程，因为真到了水稻插秧的时候，就一连好几天甚至十几天上不成课了。 老汉听了，转身又想走，但是这次没走几步，又掉回头来看着周扬问道，“你跟王老师说话管用不？” 周扬点点头，“管用。” 老汉眼睛一亮，像点燃的火柴。他双手放在了背后，然后朝着周扬犹豫地走了过来，想了想，抬了抬眼皮，拧着脖子，小声问道，“你……是王老师的男人？” 周扬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她的同学。 老汉想了想，摆摆手，说，“那你不行，那你说话不管用，不行不行。”说完，扭头出门又走了。 周扬觉得这老头儿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想了一会儿，就又埋头拿着锉子开始修理凳子腿，结果没一会儿，那老汉又来了，这一次，他坐了下来，看着周扬修理凳子腿，说，“你这修不好，得用砂纸磨。” 周扬笑着说道，“我也直到该用砂纸，可这不是没有嘛。” “我家里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说完，老汉就又不说话了，取下别在腰上的烟锅子，从烟袋里挖了点儿烟丝，然后用火柴给点上了。 周扬忍不住了，问道，“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老汉摇头，“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周扬又低头干活儿，等他干完了，试着坐了坐板凳，没问题，但是有些硌得慌，他四下看了看，然后从墙角拿起一块砖头给凳子腿上钉了一个楔子，这才才好了。 看他忙活完了，老汉这才说道，“我给你说件事儿。”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急忙点头，说行，你说吧。 老汉抽了两口烟，然后对周扬说道，“等王老师回来了，你跟她说说，让我家儿媳妇儿去学校里当老师，行不行？她也是名牌大学生哩。” 周扬一想，呦呵，这好事儿啊！王美丽昨天还说，学校里最缺的就是老师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冷漠 当即，周扬答应了下来，说没问题，“这是好事儿，王老师一定会答应的。” 但是那老汉显然对周扬的保证并没有什么信心，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要不，我还是去学校里找她说说吧。” 周扬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叔叔，昨天王老师还跟我说学校里缺老师呢，你儿媳妇儿过去，她一定会同意的。” 老汉神色复杂地看了周扬一眼，点了点头，说那好那好，然后起身走了。这一走，他就没有再来过了，中午的时候，周扬去学校吃饭，捎带着拿了几袋没吃完的方便面，结果出乎意料，他拿过去的方便面大受欢迎，光是调料包就被几个学生来回在碗里涮了好几遍，直到一点儿油星都没有才罢休。 周扬想着，以后可能再过来的话，还要多带一些方便面才好。 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课程主要以“素质教育”为主，第一次当老师的林榆燕很紧张，所以她上的课就是简单的绘画课，对于寥寥几笔的简笔画，学生们兴趣很大，而对于林榆燕画的电脑、手机啥的，学生们就更加兴趣十足了，所以当林榆燕拿出自己手机的时候，顿时被孩子们围了起来。 “我觉得，真应该带他们走出大山去看一看，这样才能够让他们增长见识，同时也培养他们更广泛的兴趣。” 看着林榆燕捧着饭碗高兴的样子，王美丽只是点头微笑说好，却并没有说更多的话，这一点，周扬看在了眼里，他明白，林榆燕提出的设想过于理想化了，让孩子们走出去，这是一笔巨大的花销，而且……而且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东西需要考虑，跟其他的东西相比，或许钱只是影响因素当中的很小的一个了。 趁着吃饭的工夫，周扬说了一下上午修凳子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老汉，同时询问了王美丽的看法，“那个老汉是谁啊？你认识吗？” 听到周扬的话，王美丽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了起来，她没有说话，但是脾气却变的很差，像是在思考周扬的问题，但更像是在生气。 林榆燕和周扬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王美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昨天不是还说，这里最缺的不是教学用品，而是授课老师吗？怎么现在有人来当老师，她反而还不愿意了呢？ “不用管她，他家的儿媳妇儿是去年才卖到山来里的，已经半疯了，让她来当老师，我怕吓着孩子。” 周扬瞬间愣住了，同时也在心里自责，这种明摆着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这种荒郊野岭深山老林里，普通的小伙子都娶不上媳妇儿，怎么可能还会有大学生来这里当媳妇儿呢，再说了，这里拐卖人口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了，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 一时间，周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榆燕没有周扬想的那么多，她当即说道，“我去报警！” “没用的，”王美丽看了看林榆燕，又看了看周扬，接着说道，“不要管这里的事情，也不要参与这里的事情，我们只是外人，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有关系。除非你想长期留在这里。” 对于王美丽说的这种冷漠的话，周扬二人同时感到了巨大的震惊，也对王美丽有了一种恍然的陌生感。 旁边的学生们还在想办法从方便面调料包当中弄出更美味的东西来，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王老师，说出了一番怎样的话。 王美丽对他们两个人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和疑虑没有做任何解释，仍然就着咸菜吃馒头，喝粥，一声不吭。 林榆燕犹豫了一下，还忍不住问道，“出了这种事情，难道你就真的……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先吃饭吧，吃完了饭，学生们也就都回家了。到时候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林榆燕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周扬瞪了一眼。 他们来之前，周扬已经跟她提过醒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用外人的眼光来对待这里的事情。因为你无法对一个未知的世界做出理性的判断。 现在，这种说法成了眼前最真实的体现。 林榆燕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咽不下，她也吃不下饭，干脆把碗筷放在了一旁，不吃了。王美丽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这些都是从学生的口粮里面拿出来的，希望你不要浪费。” 看着碗里的土豆和咸菜，林榆燕心里有些生气，之前她没说，但是她心里一直都认为这些肯定是学生们省下来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一日三餐都只有土豆呢。 “我吃不下了。”林榆燕没有服软。 王美丽没说什么，把她剩下的饭菜倒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吃干净了。 吃完饭，今天的课就算是结束了，因为都是本村的学生，所以他们不需要王美丽送回家，每个人用热水刷干净自己的碗筷之后，就到厨房里拿了自己的米袋，随即跟王美丽说了一声老师再见，然后又到林榆燕面前说了一声林老师再见。 学生们收拾妥当之后，就轮到王美丽来收拾了。 她打扫完教室之后，就又打扫厨房，直到把刷锅水倒在了院子旁边的河沟之后才算是忙完了，之后，她从教室里拿了自己的备课本和书包，对着周扬两个人说道，“咱们边走边说吧。” 于是三个人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着。 一路无话。 到家门口的时候，周扬看到了上午来的那个抽着烟锅子的老汉，但是他在看到王美丽之后，竟然低着头转身走了。 “他有一个儿子，是个半疯，然后花了五万块钱，从外面买了一个媳妇儿回来，结果买回来的是个大学生，村里人都知道，读过书的女人不好养，知道的多，所以就只能打了，结果打也没打服，现在跟他儿子一样，也成了半疯，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痴傻，后来逃了一次，被抓了回来，然后……就真的疯了。” 王美丽说的轻描淡写，跟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平常。 这种事情，不知道她已经听过多少了，听得多了看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你们或许很生气，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宿舍，包括学校，都是他掏钱建的，帮忙的伙计，也是他叫来的。” 周扬和林榆燕再次无言。 “这里的人，很淳朴，但是也很残忍。其实，全国的落后地区都一样，有些事情……唉，不说了。总之，那些回去的师哥师姐，都没错，真正了解了这里的人，都不会坚持下去的，因为坚持了，也没意义，这种绝望能够把你生生逼疯。” 三个人回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口大锅，是用来烧水的，学生们晚上都要洗澡。 “瞧，这些都是刚才那个老汉砍的柴，没有他，学生们没办法洗澡，也喝不上热水，山里的河水太凉，而且有很多细菌微生物，肚子疼什么的还好，万一是痢疾，那就只有等死了，这里距离最近的镇上医院也有二十公里。这么说吧，没有热水，包括我在内，都有生病死亡的危险，我不会用斧子，也拎不动，所以就只能靠村民们帮助了。” 她一边生火，一边又说道，“谁对谁错呢？放到社会上，他们犯的错，已经构成刑事犯罪了，可是在这个小村子里，他们犯的错，只是一颗石子投进河里，什么都看不见。相反，他们做的这些好事，却关系重大。” “这也是我在走访了附近十几个村子之后得出来的结果，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去参与。这里人淳朴，但是也残忍的可怕，除了摆所村，我绝对不会去另外一个陌生的村子，支教女老师发生意外的也有不少，家访的时候被灌醉出事的也有，因为跟当地人观念不和而冲动行事发生意外的更是不在少数，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就明白，我能做的，只有在学校给孩子们教书，至于对与错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我的学生们，我不会去插手或者多嘴。总之，我不是救世主，更不是活菩萨。” 林榆燕的热情和正义感被一点儿一点儿地磨没了，直到王美丽说出最后一句，“我不是救世主”的时候，她最后一点儿热情也彻底消失了。 火已经生起来了，王美丽小心地往炉火里添柴，慢慢地让火烧的更旺。 “别的同学回去了，是因为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能够留下来，是因为我想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够燃烧自己，至少，人活一辈子也好，活二十年三十年也好，总得留下点儿东西在这个地球上，以此来证明，自己曾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次。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那些孩子，就像曾经的我一样，我舍不得他们，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返程 第二天的时候，那个老汉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儿媳妇儿领到了这里，而王美丽，到底也不像昨天说的那么狠心，还是留下了她。 “花妮儿，以后你就是老师了，这是王主任，叫主任。” 名叫花妮儿的女人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王美丽，然后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妈。 老汉一瞪眼，“胡咧咧啥！这是王主任，不是妈。叫主任。” “妈。” 老汉随手抄起烟锅子，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砸，花妮儿吃痛，双手捂着脑袋闪躲，然后大哭了起来，王美丽看不下去了，然后生气地推了老汉一把，“行了行了，你这么喜欢打，领回家去打，打够了再送回来！我丢不起这个人！滚蛋！” 这个时候，王美丽一改往日的温顺和柔情，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 老汉面对发火的王美丽，丝毫没有生气，而是连连点头，一再说着麻烦麻烦，然后一边往后退，最终出门离开。 王美丽看了一眼花妮儿，然后捏了捏鼻梁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这个已经半疯的女人，如果她清醒的时候还好，哪怕是做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也好，但是当她疯了的时候，那就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了。 算了，先这么着吧，实在不行就给她送回去。 “主任，我以后……是不是就成了老师了？” 花妮儿突然说了一句话，王美丽转身，看着满脸伤痕淤青的花妮儿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是，“以后你就跟着我了，谁要打你，骂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花妮儿突然就裂开嘴笑了，口角旁就是浓浓的哈喇子，王美丽给她擦了擦，说出去玩儿吧，后者随即跑到院子里的小河沟玩儿水去了。 从老汉领着花妮儿进门发生的一切，都被周扬和林榆燕看在了眼里，如果说昨天王美丽说的那些情况还只是抽象的语言，那么眼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了。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这些事情，只是存在一系报道或者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他们还没有感受到多么强烈的冲击，但是眼前，这一幕竟然就发生在眼前，这让他们两个人都感到了极度的愤慨。 今天是周日，也是难得的休息日，通常，王美丽会在自己卧室里批改作业，然后准备下周的教学计划，下午的时候就会去学生的家里走走，做做家访，看到谁家有困难，就多帮帮忙，这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学生中途辍学所做的努力，可以说，在摆所村，王美丽就是一个拥有特殊话语权的人物，村子里面发生的一些邻里小事，也都喜欢找王美丽来说说理，但是每当这个时候，王美丽依然奉行着她自己的原则——不参与，不表态。 然而，让村民们也更加印象深刻的是，王美丽对于学生们的维护和照顾，并且从城市里带来的一些经验和知识，更加让这些家长们认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 总是，摆所村的村民，只认准了一个道理——王美丽就是一个活菩萨。 要不是菩萨，怎么可能到这个小山沟沟里来呢。 今天下午，王美丽没有去学生家里做家访，而是带着周扬和王美丽去游山玩水了。 “你们难得来一次，要是让你们就这么走的话，我心里还过意不去呢，”她在前面带着路，一边走，一边给身后的两个人讲解着路边的风景，“这里的果子都能吃，纯天然无污染，可不是转基因的啊，这个我最喜欢吃了，但是不知道叫什么，他们那种方言我也听不懂。给，尝尝。” 她摘了一串跟葡萄差不多但是比葡萄小一圈的果子下来，然后递给了周扬和林榆燕。她身手灵活，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女孩儿，倒更有几分乡间假小子下水摸鱼上山打狼的劲头儿。 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三个人一边吃果子一边欣赏风景，从封闭的燕京来到这种山水林间，巨大的转变，让周扬两个人还一时有些难以习惯，周扬还好，打小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林榆燕就不一样了，她看到一只蚂蚱都大呼小叫，看到一只螳螂都眉飞色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对她有着巨大的冲击力。 “那里是赵刚的家，他爸爸妈妈都在广东，已经三年没回来了。赵大爷，少抽点儿烟。”一个举着竹筒烟枪的花白胡子老头儿笑意盈盈地挥手朝着王美丽打了声招呼，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烟筒。 “那是小青青的家。她才六岁，每天都要背着弟弟上学。小豆芽，你姐姐呢。” 一个小孩子发愣地看着王美丽，然后一下子转身跑了，这滑稽的样子让王美丽开怀大笑。 “那是陈鹏的家，这小子最调皮了，属于山大王。我都管不了他。” “……” 渐渐的，本来说是游山玩水，结果成了王美丽对自己的学生介绍，一路下来，只听到她对自己的学生说说笑笑了。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周扬依然和林榆燕在一个房间，王美丽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们，无论是晚上还是午休的时候，一定要关好门窗，周扬二人只以为她担心会有动物爬进来，但是王美丽却说可能有人来捣乱，但是具体什么，她就没有明说了。 第二天，林榆燕依然早起，她说自己要过去帮忙，今天周一，会有很多学生从家里拿来一周的粮食，王美丽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听她这么说，周扬也不好意思继续睡了，两个人一起洗脸刷牙，然后去了学校，他们到的时候，王美丽和花妮儿已经开始收拾学生们带来的米袋和蔬菜了。蔬菜只有土豆，这种生命力顽强的蔬菜，是一年四季摆所村的主要食物。 收拾好了这一周的粮食，一天的课程才正式开始，然而，花妮儿的到来，没有任何减轻王美丽教学负担的作用，相反，她还经常捣乱，无奈之下，王美丽只好将她放在了学生群体当中，跟矮她半截的孩子们一起上课，不成想，这样一来，反而让花妮儿老实了不少，还像模像样地跟着学生们一起朗诵课文，这样一来，王美丽也放心了。 下午依然有一节素质教育课，这是王美丽订好的规矩。 “他们的成绩，是很难考上镇上的初中的，一旦考不上，他们可能就要去种地或者打工了。但是我不想就因此让他们放弃学习，这些素质教育课对他们到底有多大作用，但是我想，多懂得一份道理，可能以后就会少犯一些错误吧。这些东西，比知识更加管用。” 周扬无法同意她的说法，社会所形成的强大的扭曲力，足以改变任何人的本性，这些孩子现在所接触到的诚实、善良的品行，基本很难保持到他们长大。 但是这种话，周扬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说出来？根本没必要。何必呢。 此后几天，以王美丽的文化课为主，林榆燕的素质教育课为辅，两个人的配合愈发成熟了起来，然而，这种上课的模式也很快结束了。 因为周扬二人必须要回学校了。 本来计划出来一周，但是现在已经十二天了，几乎超出了计划行程的一倍，再加上这里没有信号，他们跟家里也完全联系不上，所以，他们必须要回去了。 回去的那天，想象之中的感动场面并没有出现，当林榆燕说自己要走而且已经准备好了临别寄语的时候，学生们并没有太多的表示，要不是王美丽带头鼓掌表示感谢，孩子们甚至都不会有任何表示。 直到村头分别的时候王美丽才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他们看的多了，很多人都说会留在这里，但是最后都走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蓦然间，林榆燕发现自己在这群学生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是更让她感到悲伤的是，这群学生，一定经历很多次的失望和伤心。 经历了两天一夜，周扬和林榆燕到达了贵阳机场，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手机上无数的未接电话，但是一个都没有回，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林榆燕看着地面上正在模糊的城市，问周扬，“你说，我们以后的社会是不是会越来越好？” 周扬说当然。 “那你说，像今天发生的这种情况，是不是有一天最终都会消失？” “当然。” 林榆燕枕在了周扬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周扬看了她一眼，说道，“睡吧，别想那么多了，等到了燕京，一切就都好了。” 飞机一路拔高，最终到达了平稳的平流层。 在这里，你看到的只有大片大片的云彩，在你的身边，都是各种各样的有身份的人，但是在这架飞机下面，在大片大片的云彩下面，你不知道那块土地上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那里有一群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第四百六十四章 回京 林家的人都快要急疯了。 之前林榆燕回学校的时候，说是在姑姑家待的时候压力太大，想回学校放松放松，林宇一听，觉得也很正常，现在跟同学老师搞好关系，对政审也有好处，想到这里，林宇还夸林榆燕有头脑呢，但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个月，一个电话都没有往家里打过，而且给她打电话，竟然一个都打不通，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林宇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被拉进黑名单了，但是她换了手机和座机打，也是同样的结果，这让她心里十分不安，结果去学校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去山区支教献爱心了。 这下子，林宇一下就炸了。 让她生气的不是林榆燕的不告而别，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个冲动的时候，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个坏事，真正让林宇生气的是，她为什么要跟那个姓周的小子一起去，孤男孤女一起，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而更加让林宇生气的，还是林榆燕的不成熟，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姑娘！真真正正的成年人了！怎么还如此幼稚！ 在林榆燕回到燕京的第一时间，她接到了姑姑无数个电话，最终，只能放弃休息时间回到了姑姑家，至于如何说，她心里已经有数了，周扬还担心她心里会难受，本来想跟着她一起去见林宇的，但是被林榆燕拒绝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了，他们也不可能管我一辈子，而你，也更加不可能陪我一辈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没办法，周扬只好让她一个人回去了，但他最终还是告诉林榆燕，如果有什么问题和麻烦的话，一定不要自己扛着。 从机场回到家之后，周扬尝试着给王美丽打了一个电话，不出所料，移动网络果然无法穿透大山的层层障碍，最终周扬只能放弃。 林榆燕那边要对姑姑交代，而周扬这边的麻烦事情就更多了，他还要对司徒硕硕有个交代。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拿到投资之后就跟我玩儿消失！你还想不想干了！” 周扬掏了掏耳朵，她怎么比自己还要心急。 大概是察觉到了电话那头周扬所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的状态，司徒硕硕的语气又加重了，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我告诉你周扬，从你创办公司开始，从你招募、拿到投资开始，你所代表的就不是一个人了，你所要负责的对象，也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了。我希望你能够正视你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身份，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周扬说好。 对他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司徒硕硕简直肺都快要气炸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周扬，你要是不想做这件事情就趁早退出，我派人手去……” “司徒小姐，不用这么心急吧？我才是不过刚刚拿到投资而已，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架空我了？不至于吧？” 司徒硕硕喘着粗气，说道，“你最好打起精神来，我不是路明然，他可以撒手不管一走了之，但是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周扬揉了揉耳朵，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上辈子一定是个夜叉。 虽然心情不怎么样，但是周扬也明白，现在是时候开始重新梳理导航网站的部分了，他拿出了笔记本，开始从头梳理。 现在“快狗输入法”和“快马互娱”都已经注册成功和正在注册当中，这样一来，“好搜科技”就只剩下导航网站了，这符合周扬最初的目的，也的确在一步步地按照周扬的计划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难办的——招人。 网站需要的人手并不多，几个网页前端，还有几个维护的人，所谓的导航，其实就是网站的拼贴和链接而已，对于投入这种事情，周扬心里一清二楚，前期的话，其实也就域名和服务器花费的比较多一些，还有就是后期的付费推广，而这一部分才是真正烧钱的。周扬相信司徒和路明然那几个人对导航网站的猫腻都是心知肚明的，这种小玩意儿，他们找几个程序猿，或者直接外包出去花不了多长时间，也用不了多少钱就能做出来了，之所以来找自己，只有一个原因，Young123的名气已经太大了，颇有一副“一网之下，万网之上”的感觉。 至于能不能干过hao123，那不是周扬真正关心的问题，因为到了后期，他是一定会转型的，以此来避开跟hao123的正面冲突，但是至于怎么转，还要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 经过简单的梳理，周扬了解了一下目前好搜科技的状况。 技术人员九个，包括两个后期维护，客服三个，美工四个，运营两个。一共十八个人。 周扬皱起了眉头，他在运营两个字上画上了一个圈。 问题出在这里。 导航网站最大的利润来源不就是广告吗，没有客户，没有服务目标，那还建个屁的网站啊。 所以，网站的后期推广一定要重视起来，至于技术方面的人员……算了，还是留着吧，大不了以后不招了，美工方面还是要留着的，这些都是王美丽留下来的财富，而且经过他们打磨的网站，的确比之前好看了不少，这些锦上添花的功能虽然不是硬性条件，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而且看上去很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呢？又花不了多少钱。 他翻了翻王美丽留给他的资料，然后在从中找到了两个人，只是王美丽走之前推荐给周扬的两个适合做主管的人，一个叫薛瑞，是个三十岁的中年人，以前创业过，但是失败了，来之前，在一个广告公司任职，另一个叫陆一围，三十四岁，以前是新浪新闻客户端的主编，这两个人都是负责网站的后期付费推广的，而他们所作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从这两个人的身上也能看出王美丽的风格，跟周扬不同，王美丽选人的时候更喜欢用一些经验丰富的人，特别是重要岗位上的人，更是如此，而周扬则更喜欢用在校大学生，尤其侧重学历，他认为这种年轻人才更适合创业公司，同时也更容易接受自己的新想法。 雪瑞，陆一围。 周扬记下了这个两个人的名字，然后准备下午开会。 之后他又给沈大鲲打了一个电话，后者表示事情进行顺利，下个月可以进行工程的主体装修，到时候需要周扬过来一趟。 周扬对沈大鲲的办事效率表示满意，而后者也在电话里告诉周扬，有小道消息说，城北的老工业基地，似乎要重新开启了，而政府方面的开发策略，似乎也在商议之中，周扬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沈大鲲也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他们还说你提前知道了消息，不少人这几天都过来看咱们的工地呢。” 周扬说道，“随他们看，谁看都可以。但是记住，一定要给他们戴安全帽。” 挂断了沈大鲲的电话，周扬收到了林榆燕的短信——招录名单已经出来了，我现在已经是国家干部了。 周扬心头有些失落，但是也恭喜了她一句。 想象之中的责备和惩罚并没有出现，相反，这是一场接风洗尘的庆功宴。 在前几天，宣传部的招录名单公示了，其中就有林榆燕的名字，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林宇才会找林榆燕的，结果没找到，不过现在她既然回来了，也就既往不咎了，况且，她的爸爸妈妈也已经过来燕京了，就算是教训，也轮不到她这个姑姑来教训，一来二去，林宇也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怒火，转而举行了这个庆功宴。 树大招风，因此作为东道主的林宇选择了低调行事。 宴席上的人，都是自家人，也都是林家有头有脸的人，林宇提前两天就已经联系好了，林榆燕爸爸妈妈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人是林宇最后才通知的。 而大家也都清楚，林榆燕已经成为了林宇的正式接班人，以后光宗耀祖的任务，就正式来到了林榆燕的手中，在座的人当中，心里都门儿清，虽然林榆燕现在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科员，但是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她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因为毕竟她的工作单位是货真价实的“中”字号部门。 但是目前为止，林榆燕还没有明白大人们的心思，也不知道所谓政治权利交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和周扬的事情，特别是在知道自己被录取之后，对未来的展望，更是成为了她心里所想的唯一一件事情。 她盼望着自己工作的一年时间内，周扬可以顺利毕业，然后在燕京找到一个好工作，当然，最好还是考国家公务员，反正家里人也都能多多少少帮上忙，到时候，他们一起留京，一起工作，然后在燕京一起买房。 这些，才是林榆燕最想要的生活，也是她野心不大的想要过的二人世界。 第四百六十五章 矛盾 然而，林榆燕想的美好，但是两个人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跟周扬两个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就未来的生活展开讨论，哪怕只是简单的幻象和憧憬都没有。 这是一个被她彻底忽略的问题。 事实上，周扬从来都没有想过毕业留京，更没有在燕京发展的打算，纵然燕京顶着一个首都的偌大名声，也有着很多的高科技公司在这里云集，但是，周扬没有考虑过，至少在短期内，他是不会到燕京发展的。 他的前世，除了大学下燕京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洛州市，在那里，周扬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闯出一番事业，而事实上，在洛州市，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人和，他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利用这份优势，他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才能，他虽然有着超越常人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也必须配合适当的地理区域才能彻底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显然，离开了洛州市，周扬起码要浪费一半的机会和机遇，这绝对不会是他的选择，因此，毕业留在燕京，对于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想法，周扬从来都没有跟林榆燕说过，他也不能说。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跟林榆燕说出自己想法的方式，但是最终他都忍住了，因为他一直都有一个顾虑，那就是自己究竟能跟林榆燕走多远，从现在来看，以前应该发生的大事，一件不落地全都发生了，对于社会如此，对于个人来说，也是如此。 结婚是一个人一生当中最大的事情之一了，周扬暂时还想不到改变这件事情的原因，所以，在09年的时候，他会跟陈婷订婚，而在11年的时候，两个人会结婚，周扬甚至想过，自己会不会在16年的时候，从楼梯上或者其他地方意外摔倒而死去。 种种疑虑，让周扬始终不敢有“跟某某某结婚生子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念头。 所以，从现在来说，周扬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牵着林榆燕的手，一直走下去，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可以游山玩水，也可以漫步夕阳，可以一起持家、做饭、收拾屋子，也可以户外运动，体验一下大自然的刺激，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带着林榆燕看一下自己的公司，看一下自己在洛州市建成的运动俱乐部。 如果，一切都来得及的话。 因此，他现在能够做的，也是能够做出把握的事情，大概就是先享受现在的时光吧。 林榆燕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周扬不想因为一些过于自私的事情去伤害她，她的前途应该比自己，比大多数人更要光明璀璨，而不是仅仅陪自己做生意，或者在家里漫步，在自己尚未完全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前，周扬不想让一个本该前途灿烂的女孩子陪着自己过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日子。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十分抵触的生活。 周扬自己也一直在思考，自己重生之后做了这么多事情，为的是什么？而他最终也得到了答案，为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对比之前自己的一生，他想在这重活的一世里，赚更多的钱，以此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让他恼火的是，尽管到处小心翼翼，万分谨慎，但还是有些事情出现了不小的偏差，最明显也最让他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陈婷跟自己的意外错过，还有万学礼的锒铛入狱，每次想起这些事情，周扬都无比地懊恼。 还有一件让周扬一直都不敢去想的事情，那就是，自己今生今世的伴侣，到底还是不是陈婷？如果是的话，那两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形同陌路，如果是的话，那林榆燕怎么办，她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难道就只能放弃？可如果不是的话，难道他就要跟林榆燕再一起吗？可明明上辈子的婚姻安排不是这样的啊。两个人真的在一起的话，还会不会发生其他的一些事情？ 这种烦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袭击一次，作为未卜先知的先知者，周扬有自己的优势，却也有自己的烦恼啊。他想过，唯一可以断绝这种怀疑的方法，就是让命运给自己迎头一击，以此来说明，自己还在命运之中，或者证明自己已经脱离命运之外，可以为所谓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做出选择，是乖乖地在命运框架之内活动，还是可以彻底放纵自我，然而，这两种方式已经都不是他可以主动选择的了。 再说了，如果做出这种选择的前提是要让命运给自己来一次狠的，那周扬大概也不愿意这样，万一是死个人呢……周扬不敢想下去了。 第二天，周扬收到了张亮的信息，今天晚上有个大四欢送晚会，让他一定到，周扬给他打了电话，问，大四毕业不是还早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关键是，身为大四元老的林榆燕压根儿就没跟他说过这家事情，所以周扬会感到奇怪，虽然林榆燕已经是下了台的学生会主席，但是再怎么说也不会不通知他的。 “这只是一个小范围的欢送会，主办方也不是学校。哎呀，反正你到时候过来就是了，不说了。” 周扬耸了耸肩，说我考虑考虑，然后就挂电话了。 下午的时候，周扬如约来到了“一品阁”茶楼。北方的茶楼不多，纵然有，也都是茶餐厅形式的，事实上跟肯德基等快餐店也差不多，因为南北方人习惯的不同，你要是让喝惯了酒的北方人端着俩茶碗喝茶谈事，非憋死不可，所以一品阁也算是燕京为数不多的平民茶楼了，但是这里没什么人，估计老板生意也维持不了太久了。 周扬是下午三点来的这里，三点二十的时候，陆一围和薛瑞来了，他们也都是王美丽眼中的红人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认主人的习惯，要是他们单单只认王美丽一个人的话，只怕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开展啊。 周扬的提前到来，让两个人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也就释然了，虽然在工作当中，王美丽只提起过“周扬”这两个字三次，但是这三次当中，每一次都怀着对这个名字的深深佩服，甚至有点儿高山仰止的味道，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周扬是一个怎样厉害的人，但是从那个时候起，陆一围和雪瑞就已经对周扬产生浓厚的兴趣了。 王美丽是他们两个人都十分喜欢和照顾的晚辈，并且她身上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和勤奋，而能够让她刮目相看的人，想必也绝非凡人，所以，这么一想，周扬能够做到提前等人这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你好，我是周扬。” 两个大人看着这个年轻小子，虽然说笑着，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轻视他的意思，他们两个人也分别做了自我介绍，一个是陆一围，一个是薛瑞。 跟照片当中的信息完全符合。 在所有的部门当中，王美丽负责的网站，是最清晰，也是最有效率的，每一个加入公司的人，都会拍照，然后留存档案，分门别类，十分细致，这在成型的大中型公司之中很常见，而像自己这种刚起步的小作坊公司，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确实只有王美丽一个，虽然现在看着繁琐没必要，但是真正到了用的时候就能够体会到这种细致所带来的便捷和高效了。 “这次让两位来，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还望二位谅解。” 陆一围笑着说道，“说掉地，您还是我们的老板呢，您要这么说，我们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薛瑞也说道，“我们两个都人到中年，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周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突然一下子这么客气，我们心里也怪别扭的。王副总在的时候，跟我们都是直来直去的。” 王美丽在公司当中一直都是被冠以“王副总”的称号，但是谁也没想到她怎么一下子说走就走了。 周扬点点头，笑着说道，“我还是一个晚辈，于情于理，二位都是我应该尊敬的前辈。” 对面两个人点点头，然后等着周扬开始说正事。 “王副总辞职之前，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以后好搜科技的事情，都由我来接手。” 陆一围和薛瑞也都点了点头。 “我昨天看了一眼公司的情况，感觉有些地方做的还是不够好，其中人员配置方面，我希望还是要做出一些改动，今天约两位大哥出来，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毕竟，我经验太少，还需要两位大哥的帮忙。” 周扬想尽量表现的客气一些，所以说话的时候，尽量把态度表现的诚恳，但是再看对面的两个人，反而有些不适应。 陆一围心里很是不舒服，他作为前新浪新闻的主编，加入好搜科技，就是因为这里的年轻氛围，但是他觉得，周扬身上的气质太老成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职务变动 人浮于事，便会生厌。 无论是薛瑞还是陆一围，他们对之前的公司，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愿意待在发展成熟的地方继续每天上班下班的日子，之所以来到好搜科技，一方面是处于导航网站的名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美丽的干练和高瞻远瞩。这两个特性粘合在一起，对年轻人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在薛瑞和陆一围看来，这就代表着未来公司的发展前景。 战略决定公司发展的未来高度，但是领导者的眼光和格局，就注定了公司发展的下限。 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不错，但是临时换帅让他们措手不及，毫无疑问周扬是优秀的，从王美丽眼中的敬畏和尊重也能够体会的到，但是现在他说的这种话，让对面的两个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更适合坐在后方挥斥方遒，而不适合带兵冲锋陷阵。 陆一围想了想，说道，“周先生，恕我直言，我对您的能力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您可能不太适合在一线带领团队，因为您的气质，跟王副总有很大的不同。” 周扬看了一旁的薛瑞，后者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陆一围的说法，“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导航网页的东西不多，技术也并不复杂，但是……一些具体设计问题和想法，我想，还是尽量保留原来的思路比较好。” 陆一围想了想，又说道，“虽然我以前是搞媒体出身的，但是王副总以前给我看过了她的很多想法，我都觉得都非常的不错，而且，每半个月一更新的频率也在所有的网站当中形成了非常鲜明和独特的标志。如果您来负责的话……哦，我们都不是怀疑您的能力，我只是觉得，这种带领团队的人，应该跟之前的领导者具有某种共同的特质，在您的身上，我……看不到这种特质。” 哼，我还没来呢你们就开始想着把我踢出去了。 不过另一方面，周扬也十分理解他们，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周扬自己也巴不得王美丽回来能够继续带领导航网页向前走呢。 没办法了，周扬只好把实情说了出来，“不知道王副总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们，网站的所有涉设计和想法，以及最具有代表性的更新频率，其实，都是我提出来的。包括她给你们看的那些关于未来网站建设的想法，也都是我提前交给他的。” 陆一围和薛瑞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件事情他们都是真的不知道。 周扬又说道，“这个网站，最初也是我用写字板写出来的，后来交给了王美丽去建设和维护，所以，她也是除了我之外，对网站了解最全面的人，当然，后来我彻底当了甩手掌柜之后，对网站的了解也比不上她了。但是我可以向两位保证，对于网站的建设思路，我都是十分清楚明白的，至于在一线工作的能力，虽然没有王副总那么厉害，但是也不至于拖了大家的后腿。” 顿时，陆一围和薛瑞都感到了一些脸红和心虚，敢情这个小子是在这里扮猪吃老虎呢，同事他们也意识到，为什么王美丽会对这个很少到公司来视察的老板怀有这么浓烈的崇敬之情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boss级别的人物啊！ 得知周扬的真正实力之后，二人顿时一阵无语，有这份脑筋的人，他们两个人还有什么资格对人家指手画脚的呢？英雄不问出处，技术也不问年龄，他来接替王副总的职位，完全合情合理。 陆一围两个人有些尴尬，最终还是薛瑞说道，“周扬，恕我们眼拙，刚才我们也不知道是你。你说吧，想让我们怎么做？” 陆一围点头说是。 周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了一下公司的人员结构，想要进行一些调整，所以把你们二位叫过来商量一下，毕竟这方面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王副总辞职之前对这方面的事情也说的比较少。” 难道是想改朝换代？ 陆一围心里警觉了起来，他来这个公司也就只有一年而已，但是他和薛瑞都是亲眼见证并且亲手看着导航网站发展壮大，可以说，没有他们两个，后续的付费推广，是根本不可能建立起来的，他们两个人手里的人脉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但同时他们也明白一点，功高震主，而且王副总虽然喜欢用经验丰富的办事人员，但是他们可听说过，这个周总一向喜欢对公司进行年轻化的整改。难不成，真的要卸磨杀驴？ 周扬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接着说道，“技术部有九个人，客服有三个人，但是运营的人，却只有你们两个。一个网站，最重要的就是流量和客户，没有后续的运营维护，怎么能行呢？所以，运营部必须要加强。这个加强，一方面要体现在人数上，另一方面，就要拜托二位在跟其他网站的关系上多花心思了。” 对于这第二点，陆一围和薛瑞有些不明白。 周扬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拿到了天使轮的投资，所以，我们很可能就要直面敌人的竞争，其中就包括hao123，所以，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这真的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陆一围和薛瑞在以前的时候就曾经跟王美丽提起过这件事情，这种拼贴复制链接的网站，技术门槛太低，而且维护的成本也很小，要么就要赶紧卖出去，换个好价钱，要么，就要快点儿拉投资，然后搞一票大的，但是每一次在会议上提起这件事情之后，王美丽总是以“现在还不是时候”为理由拖延，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了，所以后来有人谈收购的时候，陆一围和薛瑞也没有插手。 没想到，现在周扬居然真的拉到了投资，虽然他没有透露具体的金额数字，但是想来应该不多，毕竟只是天使轮而已。 “半年之内，做到Alex前十二位，这是投资人的最低要求。” 司徒硕硕跟周扬说的是前十五位，而且期限是一年，但是周扬心里有自己的主意，hao123这棵大树和快就要搭上百度的顺风船了，不抓紧时间的话，只怕自己也能永远做一个行业老二了，更别提后面的搜狗导航和360导航了，以后的2345导航和其他的小网站，也是相当难缠的家伙。 出名要趁早，一旦落后了，就分不到肉，也喝不到汤了，要不是因为hao123实在是名气太大，否则百度怎么可能会花五千万买它呢，有这笔钱，一百个hao123都做出来了。 “所以，以后的工作，这一副重担子可能就要更多地在运营部门倾斜了。还有就是，运营部门，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进入扩张阶段，陆一围是公关部主管，薛瑞为运营部主管。至于人手，HR负责人后天到岗，到时候人手的问题也会逐步解决，在这一段时间里，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工作具体分工之后，陆一围和薛瑞都感到了一阵轻松，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每天不知道该干什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了。 从茶楼出来之后，周扬给林榆燕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晚上来不来学校，后者因为这几天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说看情况而定，周扬知道她家里人要更难缠，所以也没说什么。 吃过了晚饭，周扬给陈松山打了一个电话，反馈了几点关于“快狗输入法”的问题，同时跟他定好时间在周日见面，说是要去谈合作，陈松山不明所以，但是也点头同意了。 张亮说晚会八点才开始，周扬看了一下时间，才六点多一点儿，他调好了闹钟，然后爬到床上睡了一觉。他这一段时间太累了，最近脑袋总是无缘无故地头疼。 一个分管两个项目让他着实分身乏力，互联网方面的还好，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他在后世积累的见闻和掌握的信息，足可以应付眼前的局面了，但是洛州市的那个大摊子，他就有些棘手了。 当亲身参与进去之后周扬才发现，如此浩大的一个工程，并不是简简单单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其中涉及到的各种庞大纷杂的系统，简直让人生不如死，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周扬都会庆幸答应了徐子豪的加盟，但是同时也觉得对沈大鲲有些愧疚。让他一个人留在洛州市面对那么多的麻烦，着实有些不仗义啊。 他心里琢磨着，到时候发工资的时候，应该多给沈大鲲点儿钱，或者，直接给他两个点的股份也未尝不可。 当然，这得征得徐子豪的同意，现在这盘生意，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了。 七点半，闹钟和来电铃声同时响了起来，周扬跟张亮说了一声马上到，然后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随后套上衣服出门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晚会 这种玩会都是要拉赞助的，同时也是赚钱中饱私囊的时候，这些都是林榆燕告诉周扬的，他对这些情况并不怎么感兴趣，在其位谋其政，那点儿黑钱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学校又不给发工资。 因为不是学校举办的，所以晚会没有往常那么庄重的氛围，前排作为都留给了大四的学生，而不是学校的领导，也正因为如此，晚会的主持人少了一大串的“感谢某某领导”的致辞，在简单地谢过了几个赞助商之后，第一个表演就开始了。 架子鼓，吉他，贝斯，一溜儿拉出来，哟呵，原来是一个乐队。 开场就这么专业，顿时让礼堂的学生们都有些沸腾了,几个调皮捣蛋的人竟然拿出了锅碗瓢盆字啊那里敲打，颇有一副临走之前把学校给拆了的做派。 大四的学生最是麻烦，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乖乖哄着，然后平平安安地送走他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因为这个阶段的学生，都已经看透一切了，什么考证考研评优评奖啥的，他们都不在乎了，那些天真的岁月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些矫情，那些患得患失，出了校门之后被社会草一草就好了。 U7乐队，算是一个成名较早的校园乐队了，作为经常在酒吧主场的乐队，这支乐队的水平确实不低，特别是主场的嗓音，无愧于“槐安路第一烟酒嗓”的名声，周扬听着，感觉像是汪峰的声音，其中有那么几分模仿。这个时候的汪峰还在鲍家街混呢，他个人的名头也还没有打响。 但是让周扬比较奇怪的是，这个乐队的鼓手似乎很眼熟，那张脸，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等张亮来了之后，周扬还特意问了一下乐队当中的那个穿着超短裤的女鼓手，结果被张亮一阵嘲笑，说他是老色鬼。 “新来的，这个乐队已经不比从前了，除了主场之外，其他位置上的人，经常换，以前的成员，现在都已经不知所踪了，就靠着U7乐队的名字混吃混喝呢。说起来，还是一份情怀呢。” 周扬对张亮的解释不是很满意，而且，他说了其实也等于白说，根本就没有回答周扬的任何问题。 一曲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瞬间引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周扬坐在下面的椅子上，但是他是身边的男男女女都已经开始站起来狂欢了，他们拼命地挥舞着双臂，开始动情地伴随着台上主唱的嘶吼而嘶吼。 都说摇滚夜让人疯狂，果然如此。 周扬虽然没有跟着狂欢，但是却愈发地注意那个女鼓手了，因为他的脑袋里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儿地回忆起这个女生的面孔了，同时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吉他手，这两个人对乐器的理解和掌握程度明显要超出其他人的水平一大截，而在这种情况下，周扬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为什么看到这两个人会产生熟悉的感觉了。 他三月份去郑州的时候，就跟当地酒吧里的一个乐队玩儿过组合，而这两个人就是当时认识的，周扬还记得，这个女生曾经说过未来一定会去燕京，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来这里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学校是怎么允许他们来到这里的。 一曲完毕，全场呐喊。 这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开场，从这一刻起，整场晚会的基调和印象已经很好地开始进行了，在这个乐队挥手跟观众告别的时候，那两个人是朝着周扬这边挥手的，张亮跟周扬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光线这么暗，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人群当中看到自己呢。 然而，当这对鸳鸯真的从台上下来找到周扬之后他才相信，原来他们两个人真的看到了自己。 “嘿，帅哥，还真的是你啊，一开始我还不敢认你呢。” 因为这里的座位都是并排坐的，已经没有其他的位置了，所以那个男生又对着周扬说道，“嘿，哥们儿，晚会散了之后一起聊聊吧。”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只当这是对方的客气话了。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可能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当初去郑州，也只是一个热血音乐青年的冲动选择吧，不然，有谁放着好好的首都不待而去郑州玩儿酒吧驻场呢。 “你认识？” 周扬点点头，又说道，“也不算认识，只是一起排练过而已。一面之缘。” 张亮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对周扬说道有自己的演出，他要去准备了，然后就离开了，张亮离开不久，之前那个女的就坐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鼓槌，看样子她一直都在旁边等着。 “可以坐吗？” 周扬摇了摇头，“这有人。” “可我刚才看见他走了。” “一会儿他女朋友会来，我怕引起误会。” 这个女生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周扬脸上多了三条黑线，感觉有些尴尬。 周扬不记得在前世的时候有这么一场晚会，但是他也见识到了命运的奇妙，自己认识的人，或者有过一面之缘的，似乎总能够在后来的时间里遇到，以前的，像徐菁菁，没想到她竟然会来燕京发展，结果还跟自己去了酒店，现在的，就像眼前这个女的，不过就是在郑州的时候见过一面，排练过几天乐队，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了。 对此，周扬心里有了几分小心，历史上也没有记载重生的事情，因此也没有给后世的人留下什么参考经验，他拿出了手机，然后在短信草稿箱里记下了这个不值一提的注意事项，看来自己以后新认识的人，都要在电脑之中进行备份，免得以后遇到的时候手忙脚乱。 “你男朋友呢？” “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了。” 周扬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不奇怪，当初在郑州的时候那个男生就跟周扬说起过自己的女朋友，他是一个单相思，因为穷追猛打这个女生才勉强跟他在一起的，这种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周扬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林榆燕，看来她今天果然是不会来了。 自从回来之后，林榆燕一直都在忙于各种交际应酬，除了她姑姑那里之外，还有学校方面的事情要处理，上周还跟着教务处的人去了一次市人才见面会，头衔是主任助理，对于这种事情，林宇是不支持的，她是过来人，对于这种用自己亲外甥女儿的名号撑门面的事情，她担心会落人口实，但是林榆燕还是去了，毕竟自己占用了一个留校名额，要不是学校对自己特事特办，估计得把自己给急死不可。 “你在等人吗？” “哦，没有。只是觉得这个晚会还挺好的。”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张亮上场了，他带来的歌曲，则是一首王菲的《我愿意》。 顿时，周扬觉得张亮的选择十分巧妙。 因为开场的歌曲就是一首硬摇滚，并且后面的几个人也都是硬朗的风格，因此众人都有些审美疲劳了，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首舒缓节奏的歌曲，定然对众人来说是耳目一新的，当然，要想得到这种效果，前提就是一定要唱好，一百分最好，九十分也还行，但是如果低于八十分的话，那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全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 很棒！ 真的很棒！ 不仅场下的人听的如痴如醉，就连周扬心里也大为惊叹，他一直都以为张亮擅长的是烟酒嗓的中高音，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完美地驾驭这种抒情的慢节奏歌曲，这着实出乎了周扬的预料，同时他对于张亮的欣赏程度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身上有艺术特长的人，一般脑袋里的思维都比较特殊，这种特殊的想法，可能会产生奇妙的后果，现在他跟邓宝经营的“鲸鱼互动文化传媒公司”就是典型的代表。想到这里，周扬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一次对他们追加投资了，他担心随着时间他推移，他们公司的规模扩大，可能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但是这种想法还是被周扬暂时放在了一旁，贪多嚼不烂，自己应该对这种扩张的过程有所警惕。 突然之间，礼堂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周扬被吓了一跳，然后再看台上，出现的人竟然是林榆燕，对于这位前任学生会主席，所有人都嗷嗷直叫，当然，大部分男生还都是冲着林榆燕的美色发出的嚎叫。 周扬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怪不得她不肯过来，原来是藏着这一招呢。 张亮把舞台让了出来，然后邀请林榆燕站在舞台中央，同时问道，“不知道这位美女要演出什么节目呢？” 林榆燕看了一眼台下的周扬，轻声说道，“给一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人，唱一首歌。”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都不言语。 第四百六十八章 陪伴 周扬是真的没有想到林榆燕会登台演唱，在他看来，现在的林榆燕已经是宣传部的工作人员了，在正式上岗工作之前，一言一行都要保持谨慎，都要小心翼翼，在这种部门工作，一言一行万一做的不对，出了什么差错，都有可能上纲上线，不做，就不会出错，但是做了，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人盯着，然后捏出你的把柄，不要自以为做事缜密小心，殊不知，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是，没错，这只是学校当中的一个小活动，而且说起来也完全合情合理，但是这种合情合理，也只是在“学生”脑袋里的合情合理，万一传到某个领到耳朵里，再被某些人添油加醋地胡乱说一番，那就是大事了。 别说不可能，林榆燕可是挤掉了多少人才爬上这个位子的，挤掉的人里面，难保就不会有小肚鸡肠的人。 但是林榆燕之前没有给他透露任何信息，所以周扬尽管肚子里有很多话，却是也没有任何机会告诉她。 没办法，只能在以后跟她说了。 今天的林榆燕穿着打扮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成熟干练，最长加你的服装就是清爽干净的T恤加牛仔裤，或者是中性的休闲裤，除了在家里之外，很少穿短裤长裙，但是今天不一样，她穿着一袭米黄色的连衣长裙，一双白色鞋带的高跟鞋，再加上她身上独有的气质，瞬间就压过了前面所有出场的女生。 碾压，十足的碾压啊！ 周扬听到周围的男生已经在开始小声地议论了，不知道的小学弟们都在相互打听这个女生到底是谁，而知情的人则在这个时候开始跟他们讲述林榆燕在这个学校当中的种种传说，周扬隐约之间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内容，心里不禁为之叹了一口气，过了今晚，不知道又有多少男生在深夜离开时yy林榆燕了。 不过转念一想，周扬的心情就又瞬间好了起来。 哼，你们都只能是想想，林榆燕每天晚上都是在我的床上度过的。一种报复性的快感传来，周扬傻笑了两声。 因为相互之间太过熟悉，所以在周扬的印象之中，林榆燕干练果敢的形象逐渐被撒娇、吃醋的小女人形象所代替，但是在今天晚上，周扬也开始重新认识到，原来林榆燕还是之前那个林榆燕，她也依然是那个干练霸道的女王范儿林榆燕。 音乐响起，伴奏声传来，周扬看到了林榆燕的眼神。 大概是现场的人员已经收到了安排，所以灯光时不时也会在周扬的身上停留一会儿。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 她唱的是梁静茹的《勇气》，这首歌也一度火爆全国，是梁静茹的成名曲，也就是从这首歌开始，梁静茹被称为了“情歌公主”，难度不高，但是画虎容易画骨难，想要完美地驾驭这首歌，更多少的还是要依靠充沛的感情，可偏偏难的是，感情一旦充沛了，气息就把握不稳了。 想到这里，周扬突然笑了一下，别人的女朋友唱歌的时候，男朋友都是在感动流泪，自己却在这里有模有样地分析女朋友的唱功，真是罪过啊！ 周扬知道，林榆燕一直想跟他说的话，全都包括在这首歌里面了。 当初在国考报名的时候，林榆燕放心地将自己未来的命运选择权交到了周扬的手上，两个人都抱着“全力作死”的心情选择岗位，最后选择了这个仅仅两个录取名额的“宣传部”的鬼门关，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被录取了。对于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岗位，无论是周扬还是林榆燕，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任凭林榆燕在学校里叱咤风云，但是周扬却无比清楚，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学生。 所以，歌词当中的“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说的正是这一阶段的复杂心情，想到这里周扬才猛然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以来，林榆燕竟然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复杂心情告诉自己，自己可是她的男朋友啊！ 但是如此一想，周扬倒也有些心疼她了，都说懂事的孩子最乖巧，但是懂事的孩子才是最不快乐的啊。 而最后，林榆燕的一句“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就是对自己这段爱情的最真诚的告白了。周扬觉得，这一句话，自己做任何事情都已经值了。 “她就是你女朋友吧？” 旁边的鼓手女生突然扭头对周扬问了一句，后者点头说了一声是，然后起身离开，走向了后台。 晚会还没有结束，但是周扬和林榆燕就先走了，然后回到了家里，再然后，就进了卧室，再再然后……卧室的的灯就灭了，然后一屋子都是黑暗，至于两个人干了什么，只要是正常人都明白，而此刻，学校礼堂的晚会现场，还有不少男生都在幻象跟那位林女神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的时候，周扬的清晨第一炮也正式停止了，两个人浑身汗涔涔地拥抱在一起，谁都不愿意动弹。 林榆燕依偎在周扬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喂，你现在什么感觉？” 周扬想了想，“软。” 林榆燕掐了他一下，周扬喊疼，“让你不正经。” “又软又累。哎哟！姑奶奶，放开我兄弟啊！” 虽然知道周扬的模样未必就是真的，但是菩萨心肠的林榆燕还是松开了小手，然后又躺在了周扬的胸膛上面，手指也依然画着圈圈。 两具同样柔软同样健康的躯体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合在一起，这种感觉，让两个人都同时感到无比的舒服。 “你以前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想过会跟我这样吗？” 周扬摇摇头，说没有，然而，瞬间他就感到了周围空气的一阵降温，睁开眼，林榆燕正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看呢。 “呵呵，你都跟哪个女生在一起过啊？回答的挺流畅啊。以前练习过吧。跟谁啊？哪个女孩儿啊？我认识吗？不回哪一天又找上家门来吧？” 周扬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闹懵了，他看了看左右，神色有些茫然。他不是在找东西，只是在拖延时间，然而林榆燕可没那么傻，她的双手固定住了周扬的脑袋，然后四目相对，“看着姐姐的眼睛，乖乖的，说，你都对谁抱有过幻想啊？” “没有，呵呵，我这么老实一人，哪里会有那么多幻象呢。” “呵呵，你老实？你床上的花样可一点儿不少。” 说到这里，周扬嘿嘿一笑，他这一笑，反倒是把林榆燕闹了一个大红脸，每次床上，虽然林榆燕还都很害羞，但是每次也都十分配合。 “笑什么笑！不理你了！” 林榆燕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周扬一个人光溜溜地躺在了一旁，没一会儿，林榆燕又露出了脑袋，问道，“你冷不冷？” “不冷。” “……” “我冷。” “冷死你！哼！”说完，她又一个人盖上了被子，但是这次周扬可没那么好糊弄了，他猛地掀开了被子然后扑了上去，“媳妇儿，让老公给你暖和暖和吧！” “啊！臭流氓……啊！” 五月，绿草开始出现，蛰伏了一个冬季的花草树木开始重新绽放自己的生命了。 每天，学校里面都会有很多人，但是往往学生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到了周末，尤其如此，很多人都是带着儿女或者老人在校园里到处走走，刚开始周扬还认为这里的人太多会打扰到学生，但是去了一次别的学校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邮电大学是工科学校，所以在人文景点上的布置就稍逊了一筹，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每天人流量爆满，可想而知其他的那些诸如北师范、人大里面的人会有多少了。 而人流当中，自然也少不了很多手牵手的情侣们，其中也自然不会缺少周扬和林榆燕。 这段时间是林榆燕最后的学生时光了，所以周扬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每天都会跟林榆燕到处走走，反正就剩下最后一个月了，他跟几个重要的负责人都交代了为来一个月的工作内容，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但说起来是安排，其实也全凭各个负责人自己摸索，周扬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大的发展路线已经定下来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亲力亲为，那要主管干什么。但是这种想法也只会在燕京这边有，到了洛州市的工程方面他就改了这种撒手不管的态度，而是尽量每件事情都要了解清楚，所以每天晚上的时候，都是周扬一个人处理各种邮件，看各种图纸，而林榆燕则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恢复工作 每天傍晚在学校里出来溜达已经成为了周扬两个人的必修科目，在闲逛的时候，周扬也会遇到一些熟人，有周扬认识的熟人，也有林榆燕认识的，偶尔，也会有两个人同时认识的。 碰到徐子星的时候，林榆燕已经没了当初那种吃醋护食的心情，虽然明明知道周扬解释的话没什么错的，也知道徐子星的哥哥徐子豪就是周扬的老同学，但是心里的那股别扭就是过不去。可能，这就是女人之间的敌意吧。但饶是如此，现在的林榆燕在跟徐子星见面的时候，也会笑着打招呼，偶尔也会说几句话，而每次碰到的时候，徐子星身旁照样有不同类型的男生陪着。 在遇见陈婷的时候，林榆燕的角色就变成了老领导和学姐，在跟陈婷聊的时候，也多半会提醒她一些在学生会工作时候该注意的地方，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毕业学姐该有的样子。 然而，在碰到别人的时候，林榆燕都会有意无意地跟别人提起身边的周扬，像是一个母狮子在向众人宣布，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你们都不要抢。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周扬发现自己对于陈婷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淡然了，像是刚煮熟的浓烈咖啡在冷空气当中放久了之后也会慢慢地退去自己的味道。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周扬更加笃定，或许，在这个世界里面，至少在09年之前，自己跟陈婷的缘分还没到。 至于是否偏离了命运安排的轨迹，对于这一点的判断，现在还不能就此下结论，毕竟，时间未到，周扬的能力也有限。 在学校里乏味之后，周扬又带着林榆燕这个吃货开始在燕京城当中逛游，虽然林榆燕每个夏天都会到姑姑家里来，外人看着光鲜，但是只有林榆燕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每年都会来燕京，但是她多半时间都是要上各种补习班和各种特长班，可是学了那么多特长，结果哪哪儿都不长，最终也只能闷头学习了。因此，当跟周扬一起在大街小巷扫吃的时候，林榆燕整个人都乐疯了。 而让林榆燕奇怪的是，周扬就像是一张活地图一般，对燕京城内的大小位置都一清二楚，甚至一些生僻的饭馆和小吃店也都同样地清楚，当她问周扬的时候，后者就说是跟王月一起改装汽车的时候知道这些地方的。 这个理由很完美。 王月做为一名在大一就拥有汽车的人，在同年级里一直都小有名气，那些狂热的汽车爱好者在他面前都甘拜下风，因为他们最多也就是逛逛汽车论坛，然后买几张好看车型的海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王月那样，早早地打工，然后分期付款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二手汽车，当然，为了改装这个价值六千多元的汽车，516的人没少跟着他去各个地方淘换能用的汽车零件，毕竟，这四个轮子的家伙能用六千块钱买下来，可想而知，也是烂到一定程度了。 在带着林榆燕这个吃货横扫燕京城一段时间之后，周扬发现林榆燕腰间的赘肉已经开始渐渐多起来了。 第八天的时候，周扬觉得对于这个由自己一手策划的活动需要暂停一段时间，这天早晨，林榆燕正匆匆忙忙地换衣服，决定带着美美的心情出去吃东西，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周扬给拦住了，然后他指着门口的体重秤说道，“站上去，勇敢地面对自己。” 林榆燕一愣，然后悲怆的神色挂满脸庞，随即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可是没过十分钟，她又开门出来了，然后问周扬，“咱们中午吃啥？红烧肉还是小黄鱼？” 因为林榆燕不可能总是留在这里，还要时不时地回去跟她姑姑交差，所以每次林榆燕走的一两天时间里，也就是周扬拼命加班赶工作的时候，往往都会熬上两个通宵。 五月十二号这天晚上，周扬一个人在家，他测试完了2.0版本的“快狗输入法”之后就给了陈松山回复，然后约好明天上午在公司见面。周扬想到自己这个老板一直这么低调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在员工们面前多露露脸才是，不然太神秘了，就显得有些曲高和寡了。 第二天上午，周扬借了王月的车，然后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去了望京的公司，搬家之后的公司明显看起来要更好看一些了，而“快狗科技”也有了自己单独办公的地方，虽然地方比较小，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很满意了，周扬进去的时候，看到格子间多了不少，想来，这里应该是又招人了。 自从他把陈任之这个HR总监调到了快搜之后，“快狗科技”和“快马互娱”两个公司的人事方面问题都不再向周扬报备了，根据之前说的，这两个公司虽然是自己注资，但身为老板的陈松山和陈冲都占据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们才是这个公司老板。 适当放权才能集中精力做大事。 “感觉怎么样？” 周扬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给自己倒水的陈松山问道。后者一脸苦笑，连连摇头，“老板这种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以前还觉得老板就是坐着数钱就行了，谁知道……唉。” 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周扬不禁笑了，“你这才哪到哪儿，如果你要是去做线下实体的老板就真正知道老板有多么不容易了，进货换货退货，管人，纳税，应付检查，这些才是最麻烦的，你这是纯粹做技术的公司，简单多了。” 陈松山大学尚未毕业，而且还是自视甚高的天才，怎么可能懂得周扬说的这些，不过这话既然是周扬说的，他也没有怀疑的心思，只当是他对自己的勉励了。 “你坐过去啊。” 周扬看到陈松山搬了张凳子坐在自己对面，周扬有些疑惑，指着办工作后面的椅子让他坐过去，结果陈松山摇头说不坐，“哪有在大老板面前还充老大的。” 周扬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也学会拍马屁了。不过这招可没用啊，我要的是发展，是利润，可不是每天跟在我后面喊我老板的人。” 陈松山点头说以后注意。 “走，跟我去见个人。” “去哪儿。” “北师范中文系。谈一个合作，可能谈的成，也可能谈不成，看你自己努力表现吧。” 因为事前周扬没说，所以陈松山也没有做任何准备，听到周扬的话后，他更加紧张，想叫着两个核心工作人员一起去，但是被周扬给拦住了，同时说道，“到时候我来做主就行，然后你将输入法的核心思想讲述一下就可以了。如果他们不同意合作，那是他们眼下不识货。走吧。” 看到周扬这样信心满满，陈松山也慢慢地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但是到底去北师范干嘛，周扬还是没有说。 国内的输入法变革是从王永民的五笔输入法开始的，自此之后，五笔输入法以其准确高效的特征成功占领了国内主流输入法的市场，然而，所谓的主流，其实是针对当时国内特殊的上网人群和环境来说的。 八九十年代，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头两年，国内的上网人群还是以精英人群为主，所以她们对于五笔输入法是无比推崇的，毕竟，相比较于变态难用的智能ABC，广大精英们都纷纷感慨，五笔输入法简直好用到哭了。 然而，现在随着电脑硬件价格的下降和硬件的普及，上网的门槛也越来越低，对于这部分正在迅速增长的人群来说，你让他去学习和使用五笔输入法，简直就是折磨人，面对这种折磨，智能ABC显然更加简单。 在这种市场形态之下，周扬觉得错过这个时机，简直天理难容！所以，“快狗输入法”必须成功。 但是周扬的脑袋是清醒的，后世的搜狗输入法，词库的整理都是北大中文系教授带领研究生在整合的，所以周扬不会傻到靠一帮技术人员去解决这个问题。而在这一方面，他决定采用跟搜狗一样的做法，那就是寻找最擅长这个领域的人来进行这项工作。 他托很多人去打听，然后最终找到了在北师范的李国华教授。 “他是干什么的？” “古汉语文学专业的教授。” 因为自身能力很强，而且天分也不错，所以陈松山对于老师没什么好感，单单听周扬这么说，他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教授一抓一大把，有真本事的，还真挑不出几个来。 “怎么，不服气？” “拿出真本事来我就服气。” 周扬打开窗户，透了透气，然后说道，“知道考拉输入法吗？” 陈松山点点头，当然知道，自从接受快狗之后，他带领团队对国内的汉字输入法展开了极为精细的调查和了解，所以周扬说的他自然清楚。 “那你也知道智能ABC吧？” “废话。” 第四百七十章 李教授 把车停好了之后，周扬和陈松山在北师范的校园里边走边说。 “智能ABC的发明者是北大的朱守涛先生，后来被微软给买了过去，然后成为了微软系统的默认输入法。作为国内输入法的顶级专家，朱教授桃李满天下，其中最杰出的弟子，就是李国华。而李教授最优秀的作品之一，就是考拉输入法，但是在这之后，还有一款最为大众所熟知的输入法也是出自他带领的团队。” “哪一个？” 周扬舒了口气，说道，“紫光拼音。” 顿时，陈松山瞠目结舌。 “我知道你研究了不少的输入法，但是对这个人你可能并不了解，当然，这也不怪你，因为李教授负责的并不是技术方面的事情，所以在技术领域当中并不是非常受重视。但是你也要明白，输入法当中，还有一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词库。” “智能ABC作为中文输入法的先驱，其实有很大的局限性，具体有多难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包括后来的五笔输入法，虽然效率大大提高，但是也有一个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只能输入词组，而不能输入语句。当然，这种弊端在以前是微不足道，因为输入一长串的句子的情况是很少的，但是随着上网的普及，以及越来越长的篇幅的出现，这种弊端就会越来越明显。” “后来市场上出现的各种各样的输入法，都在对这个弊端进行修复和补充，但是效果却并不理想，句子当中的错字很多，直到后来的紫光拼音出现才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在这个解决方案的背后，词库发挥着相当重要的作用。你要知道，现在市面上，几乎百分百的输入法，都是在使用紫光拼音的词库。至于通过什么办法得到的，那可就说不清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偷偷地把词库给拖了过去然后就说成是自己的呢？” 陈松山对于周扬的话已经无心再听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快些看到这位李国华教授。 在校园里面转了几圈，最终两个人停在了一栋教学楼前面，周扬看了一下时间，大概已经到了下课时间。 十分钟后，在教学楼前，周扬看到了一个穿着朴素头发黑白参半的老头儿，他拎着一个黑色的掉了皮的公文包，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一边走路，还在一边低头研究着档案袋上的信息。 周扬走了过去，陈松山紧跟在后。 “李教授。” 李国华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人的脸，他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个学生，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这种突然半路拦住自己的人，李国华向来都没什么好感，因为这种学生虽然看着努力，但实际上，多半是因为课堂上不注意听讲，或者临近考试才来找自己的，最终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想要法外开恩。 周扬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是周扬，前几天给您发了一封邮件，当时您还在山西研究古文字呢。” 李国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哦，你就是周……周扬吧？” 看到他想起了自己是谁，周扬也急忙点了点头，“对对对，我就是周扬。上次跟您说过的，我们有一款产品，想跟您请教一下。” 李国华突然来了兴趣，眼神之中的神色变得活跃而有光彩了，“你们跟我来，到我办公室就行了。” 看到他这样说，周扬瞬间舒了口气，只要他点头肯答应自己，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轻松不少了，他最担心的就是碰到传说之中的那种怪脾气的老头儿，不过现在看来，那种怪脾气的老头儿，也多半存在于名人传记当中了，至少自己接触到的老师和教授们，都是很乐意跟学生们沟通的。 李国华虽然看着上了岁数，但是走起路来却是风风火火，并且嘴里还总是不停地小声絮叨着什么，周扬走进了才听见他是在默念拼音字母，不知道他是闲着没事儿干，还是因为工作需要的原因。 李教授的办公室可谓是寒酸，在北师范豪华的硬件设施当中，这个三十平米的小房子再加上一个地下室这样的规模，怎么都说不过去这是一个教授应该有的待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个书生气打扮的学生正在整理资料，看到李国华回来之后，立刻毕恭毕敬地从座位上起立，然后说了一声李教授好。 李教授也不理他，只是将手里的档案袋放到了纷乱不堪的桌子上，然后抽出里面的资料放到了打印机上，复印了两份出来，一份留给自己，一份交到了那个学生手里，“明天中午之前整理好，不然你就不是我的学生了。” 那个学生双手接过文件，然后小跑着出了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听刚才的对话，不知道这是李国华的研究生还是博士生。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有些乱，二位见谅。” 周扬说了一声没事，但心里还是惊讶于堂堂一个教授竟然把工作的地方弄的这么乱，难道那个学生也不知道整理一下吗？至少这地上散乱的纸张也应该收起来吧，然而，让周扬意想不到的是，李国华忽然指着周扬脚下说道，“你踩着的这张纸，就是当初考拉输入法的字库资料，但是因为那个公司版本更新了两代之后就被收购了，所以就没继续做了，你们要是想要，直接拿走就是了。” 老头儿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开始工作了，丝毫不提周扬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而到这个时候周扬也有写明白了，可能李教授是误会自己了。 输入法群雄并起的年代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也依然有不少公司在做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个东西利润太低，甚至是负利润，所以注定输入法这款产品从充其量也只是一款战略性的锦上添花的东西，对于这样一个不能产生利润只能消耗资源的东西，最简单快捷的方法，自然就是盗版甚至直接拖走其他输入法的字库了。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来找过这位老先生了。 周扬弯腰将那张纸捡起来，上面写着一部分词语和汉子的偏旁部首，这部分应该是五笔的部分。 看他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李国华又说道，“不要嫌少了，陆陆续续很多人来，拿走了不少资料，你来晚了，如果你早来两个月，估计还能给你省点儿好东西。这都是没人要的。” 周扬走上前去，然后挑了张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凳子做下来说道，“李教授，我这次来，只是想请您对我们的输入法提出一些意见，在国内，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不足的地方，欢迎您指正。” 一直埋头工作没有注意周扬的李国华终于抬起了头，他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周扬，然后说道，“你不是来拿这些资料的？” “不是。” 李国华楞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左右，神态似乎有些焦躁不安，他终于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不是想来拿这些资料，然后想让我给你们提意见，小子，你比他们还要过分啊！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想让我给你免费打工吗？哼，早些年，我就是这么被你们忽悠的！你走吧！别让我说脏话！” 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周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自己明明已经将新版本的软件发给他了，按理说，他应该感到兴奋激动才对，为什么会有现在的这种表现呢。 奇怪。 “李教授，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先尝试一下我们的输入法，我给您的邮箱里……” “谁把我邮箱告诉你的，你找谁去。我没这时间跟你瞎耽误工夫。” 陈松山有些气不过，本来他听完周扬的介绍之后还对这个李教授抱有很大期望的，可谁知道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看你是怕了吧。” 正在伏案工作的李国华抬头看了陈松山一眼，然后摘下了眼睛说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怕了，你怕搞不成这个输入法，说白了，你早就没有这份能力了。这么多人找你，我就不信他们就只是过来伸手拿资料，借口就是借口，其实你心里就是害怕了。头上顶着这么大的光环，万一晚节不保，那才是真的出了洋相。” 李国华冷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周扬，然后又看了看周扬身后叫嚣的陈松山，正要说什么，却摇了摇头，“嗯，你说对了，我就是怕了。行了，你们走吧。资料你们爱拿就拿，不拿就放下，一会儿打扫卫生的就来了，地上的这些东西都会被收走的。” 周扬叹了口气，说道，“李教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用一下我们的输入法，或许，在这款产品当中，您能够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第四百七十一章 打动人的产品 临走的时候，周扬在桌子上放了一个装载着输入法程序的优盘，虽然不知道李国华到底会不会用自己的输入法，但试试总比不试的好。 出了校门，陈松山仍然气呼呼的，周扬让他不要生气，“这才是第一个人，剩下的，说不定还有更让你生气的呢。” 接下来的两天里，周扬带着陈松山分别拜访了另外几个国内输入法的专家，他们都是各个大学汉语言方面的教授，在专业知识领域没有任何问题，而之所以找到他们，还是因为他们具有参与输入法产品开发的经验，这种跟商业结合的手段并不新鲜，但是周扬在意的是，这些人更懂得取舍。 一款商业产品，必须要有所保留，也一定会有所取舍，你可以说某款产品功能单一，但这就是它的核心竞争力，多大全的产品基本不存在，当然，像微信那样用社交平台承载起游戏、电商、传媒的产品不算在此列，毕竟，那是一个巨无霸公司开发出来的东西。 在这种要求之下，新手需要磨合，也需要经历一个阵痛期，学校里的教授，不一定就能适应这个阶段，也可能会非常排斥这些，所以，周扬干脆就直接从有过经验的人当中进行筛选，直接省去那一部分用来适应和淘汰的时间。 然而，他的算盘打的很响，但是真到了实际当中，也并不是很奏效，不少人都跟李国华一个样子，认为他们都只是过来做“伸手党”的，所以没什么心思搭理他们，拜访的人多了，周扬也有些麻木了。 他决定暂停下来。 五月十七号这天，周扬和陈松山再次见面，这次见面的地点就在周扬的家里，因为林榆燕还没回来，所以周扬可以让工作的同事进来。 三台电脑，两个人，一张大的办公桌，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今天要做的事情，分析这几天的收获，以及总结这几天的经验教训，然而，一分析才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四天时间里，他们一共拜访了十二个人，只有一个人说“有时间再联系”，其余的人跟李国华一样，直言没兴趣。按照经验来说，那个说“再联系”的人，基本上也没希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两个还说的过去，三个四个也能勉强接受，可是这十几个人，竟然一个都不同意，这就奇怪了啊。” 周扬也觉得奇怪，这种事情倒不像是竞争对手搞的，因为他们的产品都还没有发布出来，何谈竞争对手，再者，现在还是五笔和各种拼音输入法的天下，这一块领域里，根本就没有出现任何转型的迹象，甚至连“智能输入法”的这个概念都没有提出来，因此，竞争对手搞鬼这个说法是完全不成立的。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周扬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同时也移动着鼠标不停地在各个网页之间来回切换着，看样子，很是无聊。 “松山，你说，读书人的气节是什么？” 陈松山楞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明白了周扬的意思，摇摇头，“不可能，现在的老师哪里还有什么气节。还不就是每天上课下课，然后做做实验研究骗骗经费嘛，气节又不值钱，这玩意儿早就没了。” 周扬摇头，放下笔，“不对，我们这次拜访的人当中，除了最后的那个清华老师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无论是他们发表的论文还是做的研究，都是货真价实的，至少，他们曾经所做出的东西，是能够证明这一点的。” 陈松山不置可否。 “李国华教授年纪最大，六十五岁，按照国家规定来说，现在的他，也是学校的返聘教授了，所以，可能他们在乎的，真不是钱或者名气。” “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的，可能就真的只是想老老实实做一款很好的输入法呢？” 如果是以前的陈松山，他一定会同意周扬的看法的，但是现在的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也上过了大学，懂得了人心之间和职场之间的各种较量，因此，听到周扬说的话之后，他立刻笑出了声，“老大，你怎么会想到这方面来呢，你……你应该比我还现实才对啊。” 对于他笑容，周扬选择了沉默面对，同时态度也比较严肃。看到周扬这副表情，陈松山咳嗽了一声，也严肃了起来，然后问道，“那你觉得他们真的是为了追求这样一个……目标吗？” 他本来是想说追求理想的，但是觉得这个词太假了，就换成了目标。 周扬靠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说道，“这是我目前为止感觉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理由了，毕竟，他们可都是读书人啊。我平常看历史书的时候，好像各个朝代当中，脾气嘴怪，脑筋最死的，都是读书人，而这些读书人，往往到最后也都没什么好下场，究其原因，根本还在于他们的思维方式，热情巨大，但是却一根筋走到底，如果他们能够稍微妥协一下，或者换另一个方式去做，亦或者从一开始就考虑的周全一些的话，他们的结局一定会非常不一样的。” “所以你看到这些教授和老师，就想到了这一点？” 周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平常人看不起的尊严理想和人生观，在他们眼里可能比性命都重要，但是在普通人看来无比珍贵乃至用一生去追求的金钱权利和女人，反而在他们眼里狗皮不是。 想要撬开这种人，就得找到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 “你给出的预算是多少？” “二十万。” 周扬点点头，这个数字请一个有经验的教授出山绝对是够的，输入法这片市场，根本就没有任何利润，而且，用输入法作为流量入口的观念到现在都还没有流行，周扬又说道，“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他们？除了钱。” 事实上，钱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或许还真不怎么好使。 陈松山想了想，说用产品。 周扬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就是用产品打动他们。” 可是这种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产品已经有了，而且也都给他们了，但是现在这种局面，还不是一筹莫展吗。 到了这一步，周扬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一些压箱底的大招只能提前用出来了，如果这一招还不足以打动这些专家们，那周扬也没有办法了。 “今天晚上发布输入法，在公司官网发布。剩下的，由我来安排。以后输入法更新的频率一周一次，大版本更新一个月一次。” 因为公司现在还没有渠道公关部门，所以陈松山一时抓了瞎，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周扬的话，官方网站是有，但是里面空空如也，而且更主要的是名气不够，不可能引发大规模的下载量的。 陈松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但是周扬毫不在意，“现在这个阶段，多少安装量不是我们的目标，最重要的是先把足够吸引人的产品做出来，松山，你得明白，任何创业公司的目标都不是利润，”他看着陈松山，然后手指敲了敲桌子，“而是先想办法活下来。” 陈松山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正巧碰到进门的林榆燕，虽然两个人都相互打了招呼，但是在林榆燕问起陈松山的时候，周扬只说他是自己的朋友，没有提及公司和工作的信息。 林榆燕的家庭招待会以及工作上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除了每周要回到林宇那里报道一次之外，其余时间里就是真正的闲人时光了，只要安心等待六月份上岗的具体通知时间了。 “那你岂不是还要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几个月？” “怎么，有意见啊？嗯？” 林榆燕二话不说揪住了周扬的耳朵，后者只能连连讨饶，不过，让周扬感到贴心的是，从这天气，林榆燕一般到了晚上都会主动回学校宿舍，每次问她去哪里，她都说是毕业的事情，事实上，她的一切手续都办完了，论文三稿也差不多都定了，周扬心知肚明，林榆燕这是在给自己留工作的时间，毕竟，那天下午她回来的时候，桌子上三台电脑都在，而且一大堆文件摊开散着，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是为了打游戏消遣的，而也正是因为林榆燕的乖巧懂事，周扬才能够腾出大量的时间忙于工作，而每天给他熬夜工作提供支撑的，也少不了林榆燕给他准备的各种夜宵。虽然都是买来的速冻食品。 大概是为了弥补自己厨艺的不足，林榆燕中午都会回来做饭，偶尔会因为翻看菜谱而手忙脚乱，但这也是两个人一天当中难得的共同时光了。 半个月的时间当中，输入法迭代了三个小版本，而周扬也因此瘦了五斤，没办法，他亮出的这个“大招”需要大量人手的支撑，所以周扬也必须加入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讲解 “‘智能ABC’是一套好的输入法，这是毋庸置疑的，包括今天，我相信在做的大多数也有很多依然在用ABC输入法的，毕竟智能ABC的双大笔形是一个了不起的功能。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从winxp开始，智能ABC就不是系统缺省安装的默认程序了，再者说，在做的各位经常使用的Linux当中，没有相应的输入法，这个时候，让大家用一款第三方输入法，就要改变已有的习惯。对不对？” 这次的部门会议上，由周扬来讲解，而他所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消除开发部门当中大多数人对“快狗输入法”的误解，证明这一条路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是大家别问了，你们，包括国内的所有人，程序员是占据很小很小一部分比例的人，大多数人是什么？普通用户。他们对于输入法的功能没什么特殊要求，只有几个正常而普通甚至很低端的需求。一个是简单，一个是快。” “简单是什么？举个例子，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题，五笔好用还是紫光拼音好用？百分之九十九的答案一定是紫光。为什么？五笔练习的学习成本太高，基本上手就需要勤奋练习一周，基本熟练，至少一个月，相当熟练……我就不提了，至少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是深度熟练五笔打字法的，而他们使用五笔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年了，就算是这样，偶然碰到生僻字的时候，还要停下来，思考三到五秒钟来拆解这个汉字的结构，然后找到字根，这种笨拙的方法，极大地降低了工作效率。” “但是紫光就不一样，我们从小学习和接触的都是拼音，因此，紫光输入法，基本熟悉，只需五分钟，基本熟练，两个小时差不多了，深度熟练……一个月总会让你满意的。而且五笔还有一个潜在的问题，那就是打字的时候，大脑实际上是开了小差的。即，一边打字，还要一边不自觉地思考汉字的拆解方法。这就是难易程度的对比，同时，也是我们要追求的第一个目标。” “第二，快。” 周扬在白板上用油墨笔写下了一个“快”字，然后继续说道，“相比较于五笔，智能abc算是比较好用的输入法了，也符合普通用户心里对‘快’的要求，但是，它真的快吗？我打一个字，但是这个字很有可能在第三页，甚至第十页才能找到，这是浪费时间的一种体现。还有，我打一个词组，只要稍微打错一个拼音字母，出现的结果就会跟我心里想的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也是浪费时间的表现。再者，只能打单字和词语，不能拼写常用的句子，这也是非常浪费时间降低输入速度的一种体现。所以，对于‘快’的定义，就是要，让输入法的输出速度高于脑袋思考的速度。” 他用海绵擦除了白板上的全部字迹，然后边写边说，“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核心目标。” 智能输入法。 这五个大字出现在白板上的时候，众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但是细一想，似乎周扬也没有完全解释明白这五个字的真正含义。 陈松山站起来，然后打开了文件夹，将其中的文件一页页发下去，“相互传阅一下，那边的，每个人一张，拿着。” 看到所有人都人手一张之后，周扬继续说道，“我对智能输入法的定义有四个。分别是，记忆输出，大数据分析，在线词库以及语音输入。” 周扬将这三条依次写在了白板上面，然后继续解释。 “第一，记忆输出。输入法会记得你输入过的字和词组，以及使用过的长短句，这样，下次打字的时候，只要写出开头的一个字，后面的词组和句子就会自动显示出来，想用的话就可以直接用，不想用的话，可以直接跳过，选择其他。而选择后一种做法的时候，输入法也同样会记住你的选择，这样一来，下次打出同样拼音的时候，使用过的词语就会出现在前排的位置，而不用一页页地去来回翻找了。” 周扬写下了第二条，大数据分析。 “输入法的用途贯穿整个电脑硬件和软件，其中就包括上网环境下的使用。对此，输入法会承载上千万甚至上亿用户的打字记录，将这些数据统一，其中一定会出现重复的词语，对于这些重复的词语，输入法会自动整理，甚至一个‘热词触碰机制’，当重复的词语达到了一定的次数直到触碰‘热词机制’，然后就自动成为热词。当然，大数据分析最重要的作用还要在网络上的应用，自动分析网络热词，是其最重要的一点。假设我们的输入法能够早几个月问世的话，那么‘芙蓉姐姐’一定会成为输入法当中的热词，因为……这四个字的输入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当你打出‘芙蓉姐姐’四个字当中的第一个‘芙’字，甚至只是按下拼音当中的‘f’字母的时候，整个词语就已经出现在词语后备选项当中了。” “好，第三点。” 周扬感觉自己完全进入伏了状态。 “在线词库。这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初步的工作计划陈总已经做出来了，我只是做一个简单的解释。所谓词库，就是讲国内的汉字和词组，以及长短句进行分门别类的管理，大体上就分为人文、科学、生物、科技等几个方面，每个方面以下还要进行更加细致的分类，这样，用户就可以在这些选项当中选择自己需要添加的词汇集合。这样一来，就不用频繁地的输入词语了。还是举个简单的例子。‘燕京’这个词语，相信很多人都可以打的出来，但是对于其他偏远的地理位置的名称就可能打不出来了，我曾经去云贵地区的摆所村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支教，我后来做整理的时候，任何输入法都没有这个村子的名称，但是经过我们的词库当中的‘地理’部分整合之后，这个地名就会被收录进去，到时候，轻轻松松就可以找可找到，而不用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输入了。” 周扬看了一眼众人，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他们认为自己是在胡说八道还是被自己的说法给震撼到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咳嗽了一声，顿了顿，但是已经没什么说下去的心思了，实现以上这几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看上去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众所周知的一点，就是需要时间，可到底什么时候能出结果，谁都没有把握，虽然现在周周一更新，但是在没有拿出真正好的作品出来之前，这种所谓的更新，其实就是一些小细节的缝缝补补罢了，噱头大于实际作用。 “周总，那个……第四点怎么解释呢？” 周扬的思考被打断了，他看了一下提问者，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一点暂时先不考虑，因为涉及到的内容和技术都比较复杂，并且，暂时这种语音传输技术还过于超前，目前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用户需求。” “那是不是说，未来可能会出现用语音输入替代手指操作的输入法？” 当然会出现了。 周扬点了点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会出现，倒退十年，谁能想智能abc会被打败呢？倒退五年，谁能想到紫光会成为主流输入法呢？干掉紫光的，可能是我们，也可能是别人，也可能，他自己不争气，自己就倒了呢？”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互相交头接耳，正在暗自叹气的周扬不经意间看到了正在微笑的陈松山，他走到周扬旁边问他要不要出去抽根烟，后者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陈松山有话要跟他说。 刚刚走出会议室，陈松山立刻朝着周扬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周总！我开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没能说明白的事情，没想到你一次就能说清楚了，不愧是我们的大老板啊！” 周扬一脸不高兴，“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满脸不高兴，看样子，都是在怀疑我，看我的眼神儿就好像我是搞传销的一样。” 陈松山哈哈大笑，随即跟周扬解释道，这是公司的一个“坏习惯”，每次如果有idea说出来的时候，众人如果鼓掌欢呼，那多半是对这个方案不满意，但是如果出现沉默和小声讨论的情况，那就说明，这是一个真正得到了尊重的好方案。 听完，周扬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奇葩的公司习惯。 虽然惊讶于他们开会讨论方案的形式和表态环节，但好歹证明了周扬的说法是被众人接受了的，而这也为他下一步讲解“热词挖掘系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而且最后的事实证明，这一天的会议结果，远远超出了周扬的预期，也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和正向反馈。 第四百七十三章 明白了 六月初，快狗输入法的2.5.3版本推出，市场反应相当不错，但是市场占有率相当惨淡，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有些抬举它，但是因为周扬之前已经说过了，现阶段，不追求市场占有率，因此，项目组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这也不怪他们，整个公司也就十三个人而已，全部都是一线的技术人员，连运营都没有，产品出来之后都是一股脑儿地丢给陈松山，然后他们再火急火燎地进行下一步地工作，根据用户反馈完善输入法的不足，这样一来，基本上版本更新完成之后，就等于又一次失望。 陈松山跟周扬提起过这个问题，虽然现在可以将这种状况称之为“战略需求”，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国内从来都不缺少模仿和山寨，如果给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那么很可能“快狗输入法”会被盗版的，到时候，说不定“快猫”、“快驴”啥的都整出来了。 周扬说不会的，技术门槛就摆在那里，你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可是别忘了，咱们手里有Young123导航网站，快狗输入法和导航网站的数据是共享的，用户的输入习惯和常用词汇，都被输入法记住了，别人就算是将我们的输入法代码全部复制过去，也是白搭。 如此一说，陈松山豁然开朗，随即回头潜心开始工作。 每一周的版本更新之后，周扬都会定期给之前拜访的十三个人发一封邮件，详细说明这次输入法更新的地方在哪里，并附上快狗输入法的安装包，同时表达自己的愿望——只是想做一款真正智能好用的输入法。 周扬不知道这些人会在什么时候给他答复，所以只能等，有可能他们会被自己的诚信打动，也有可能，他们压根儿就把自己的邮件给拒收了，或者，直接扔进垃圾箱里面了。 快狗输入法终于在六月十号更新到了3.0，对于这样一个大版本的更新，陈松山十分谨慎，所在提前两天的时候他就让周扬进行审核了，但是这一次，后者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反而是在产品外观方面提出了一点儿小意见——弄漂亮点儿。 陈松山不明白这个“漂亮点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叫了几个技术人员商量，结果大家一直都认为，这种方方正正的外观是最美的，商议无果，陈松山只好再次联系周扬，表示不懂应该如何操作外观问题。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用PPT拖了一个圆角矩形出来，并附上文字——理工科的审美真是要了命了。 六月十五号这一天早上，熬过一通宵的周扬准备上个厕所补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李国华打来的，他表示，想要跟周扬坐下来谈一谈。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周扬内心无比激动，甚至林榆燕送来的早餐他都没有吃一口，然后就直接冲了出去，他在路上给陈松山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后者表示抽不开身，所以周扬只好一个人过去了。 这次周扬受到的待遇果然不同凡响，他赶到的时候，李国华已经站在北师范门口等着他了，他用力地前后甩臂，看样子应该是刚做完晨练之后的拉伸。 “李教授。” “嗯，来了，”李国华看了周扬一眼，说道，“熬夜了吧？通宵？还是没睡够？” 周扬揉了揉眼睛，说刚睡醒。 “拉倒吧，你这眼睛都是乌青的，肯定连觉都没睡呢，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总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呢，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种道理都说过多少遍了，非得到吃亏的时候你们才相信吗？算了算了，跟我来吧。” 李教授朝着校门口对面的早餐店走去，周扬跟在身后，小跑着横穿马路的时候，周扬看到了东方刚刚升起来的太阳，顿时感觉这一天很是美好。 “这就是一件小事，所以咱们就直接在这里说就行了，我看你也挺累的，”李国华给周扬摆上了碗筷，然后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听李教授的。” “我不是什么教授，就是个教书的。两碗豆汁儿，四根油条，两笼包子，一笼猪肉大葱，一笼茴香鸡蛋。”点完了，李教授又问周扬够吃吗，周扬说够了够了。 一天都够了。 俩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汉字是我们民族的瑰宝，是绝对不能丢失的珍贵文化传承，我这么说，别人都说我神经病，可他们不知道，我这个神经病就指着研究汉字生活了。” 周扬点头，说是。 “我对输入法这种东西，有过研究。北大的那个朱守涛搞的智能abc，其实我也有参与，但是弄出来之后，他就直接卖给外国人了，95和98系统上面，默认的都是abc。我觉得他不太仗义，他说这很正常，东西搞出来，就是给人用的，而且也是给我们自己人用的。后来，我问了问别人，也有我的老师，他们都说这种东西很正常，是我想法不对。但我还是觉得，咱们华夏人，就得用自己的输入法。后来，有一个考拉输入法找的我，我带几个学生给他弄的汉字整理，但是后来倒闭不干了，很快就被收购了，那个时候我的工作只做了一半，就想接着做，然后就托人找到了紫光拼音的公司，结果人家不用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买的别人家的词库。我用过，挺好用的。” 周扬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是没错的，这老头儿就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俗称的老愤青。 “我们这一批人，其实说起来也就王永民的五笔弄出了点儿名堂，其他的，其实都是在做幕后工作，哈尔滨理工大的那个人，也算是有点儿名声，但是跟王永民一比就差了许多。再到我们这里，就更不行了，很多人都是理论上的东西，能够拿得出手的不多。成天对着书籍爬格子，到了商业上，根本就行不通的。” 周扬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我看你的那个东西，挺好的，比紫光好。主要是你的出发思路就比别的输入法高级。他们都只是单纯地打字，但是我看你的输入法，还是有点儿意思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那个玩意儿应该是联网效果比较好吧。” 老头儿的确还是很有料的啊！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款产品的核心。 “但是这方面我帮不上你。不过你那个词库我倒是可以帮上忙。这方面，他们其实都犯了一个错误，汉字就那么多，照着字典编进去就行了，可以词语不行，现在这社会发展的这么快，怎么还能靠着那些老词儿活着呢，对不对？而且这社会以后的主人，肯定还是年轻人为主啊，我看你们这些大学生，每天都拿着在那里按啊按的，不是在发短信就是聊QQ啊，这打字法以后应用的地方，最集中的还是在上网方面啊。当然，数量的话，还是要集中在文档文案上的，但是频率方面，肯定还是要依靠互联网的。” 周扬心里激动万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找对了人，这老先生虽然是学究派，但是对于现代社会的发展，一点儿都没有脱节，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程度，比许多年轻人还要研究地更加透彻。 这种不落伍的心态，是对商业化最好地契合。 “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每天闲着，我可以帮忙，就当是我给你打工了，但是这工作量太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得叫几个学生帮忙。咱们说好了，我可以不要钱，但是这几个学生的工资还要给的，少了……” “放心，无论是您的，还是您的学生，工资一个月一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吃亏，”这么一说，周扬觉得不合适，他又补充道，“李教授，您看这样行不行，因为我一直都在寻找高校研究室，要不，我就直接在您这里设一个研究室，也是我们公司的一部分，您就是研究室主管，招人方面的事情就交给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跟我说就行了。” 李国华不紧不慢地拿了一个包子放嘴里，结果不小心包子流油了，周扬急忙抽了一张纸递了过去，后者一边擦手，一边摇头，“我干不动了，怕会耽误你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懂管理方面的事情。这样吧，你派个人来做主管，我给他打下手……” “李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哎呀，你急什么，我知道我知道，”李国华擦干净了手指，接着吃包子，“我呢，还有那几个学生，都是做研究的，可万一弄出来的东西不符合你的要求，也耽误事情，所以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派个人来，给我们把把关，这样你也放心，我也放心，到时候东西弄好了，我就撤，你的人直接接手，这样不好吗？傻小子，明白了吗？” 周扬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敢情老先生这是在帮自己的忙呢。 “明白了明白了，嘿嘿，服务员，再来一笼包子！” 第四百七十四章 市场收割 谈妥了词库方面的事情，周扬和陈松山都同时松了口气，输入法的两条腿终于有一条可以动弹了，而对于输入法方面的问题，周扬已经可以放心地交给陈松山了，他想象之中的超大负荷量的工作情况并没有出现，事实上，单单就只做输入法的话，这十三个人是完全可以应付的。周扬摇摇头，心里暗暗怪自己又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陆一围和薛瑞对导航网站的推广是不遗余力的，事实证明，他们之前在大公司积累的人脉的确是派上了不小的用场，但是周扬在他们的邮件当中也看到了这样一段话——“Young123市场反应良好，已经具备创收赢利的能力，针对现阶段情况，付费推广已经陷入瓶颈，建议采取cps广告或添加广告竞拍等方式，提高网站品牌溢价。” 品牌溢价。 这是周扬没有想到的一个点。 他仔细阅读了两个人联名发过来的邮件，周扬又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事实上，他一直都对自己的网站有一种信心不足的感觉，特比是跟历史长河当中注定要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hao123相抗衡，周扬骨子里更是有一种底气不足的自卑感。 这种感觉无关个人，纯粹是对历史和命运的敬畏，在这种情况之下，周扬一直觉得自己的网站就应该做好用户体验，就应该降低价格，就应该付费推广，这种近乎于卑躬屈膝的态度源自于周扬的谨慎，但是这也从侧面表现出了自己的信心不足。 而这封邮件却恍然之间打开了周扬的全新眼界，他突然看到，在导航领域，自己的网站也已经成为了人们每天必可不可少的一个网络寄托，也成为了很多中小网站竞相模仿的对象，这种态度的转变，从那些大公司的态度就可以看的出来，以前是趾高气扬地过来谈收购，现在，则更多地是来谈合作的。 陆一围在邮件当中提到，付费推广已经完全没必要了，现在应该开始对市场进行收割了，在这封邮件当中，薛瑞还提到了hao123的盈利状况，因为这种情况属于机密，所以他们不可能拿到准确数字，但是从行业内流传的信息来看，hao123除了cps广告之外，还有各种限制时段的广告，首页链接更是达到了一百万每个月的地步。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之下，hao123的发展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对于这种情况，陆一围认为一方面是因为hao123的名气还可以支撑起这个价格，但是反过来说，这个价格，也反作用于网站，抬高了网站的名气和收费门槛，另一方面，就跟国内“一分钱一分货”这种思维也有一定的联系。 看到这里，周扬不禁感慨连连，同时也相当自责，亏的你手里还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结果现在连这点儿东西都认识不到，最终还是要等到手下来提醒自己。 想到这里，周扬更加觉得当初听从王美丽的话重用陆一围和薛瑞是完全正确的。而自己之前所考虑的用户体验，其实根本就是不对的思路。 现在的网络环境本来就是杂草丛生的原始荆棘路，各个公司和网站都在张牙舞爪地野蛮生长拓展地盘，不讲道理，不谈规矩，活下来为止，弄死你就算，至于用户体验，完全不用care，因为用户自己都不知道用户体验是个啥玩意儿，可以说，在这种蛮荒环境下，才是最适合发展，最适合开疆辟土的阶段。 收割！收割市场！ 周扬回复了邮件，表示同意他们的看法，同时让他们制定一份计划，下周周一例会的时候讨论，结果不过五分钟邮件就来了，还有多达六份的附件，周扬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看了一下日期，今天是周五，看来周六周日又只能继续加班了，他回复道——日期不变，周一例会讨论。 手下都做到了这份儿上，当老板的怎么能偷懒呢，更何况，导航网站是核心当中的核心，在他的计划当中，这个网站原本是要卖掉的，但是现在网站既然活下来了，而且活的还挺好，那就不要卖了，更让周扬意外的是，快狗输入法竟然真的做出来了，如果发展良好的话，他计划将导航网站改名字，直接改成“快狗导航”，提前占据搜狗的路子，但是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作为一个想法存在着，具体要怎么办，还要从具体情况出发。 本来还想着好好陪林榆燕的，但是看现在这情况，的确是没有时间了，而后者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有些失望了，虽然她努力装出一副校园生活很充实生活很美好的样子，但是周扬心里却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 女孩子不就是需要人陪吗，然而，林榆燕现在连周扬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 这天晚上，周扬和林榆燕一通吃了晚饭，然后在校园里散步，但是散步散到一半的时候，林榆燕就借口有事先走了，周扬点头同意，然后急匆匆地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开始伏案工作，查找各种资料，九点的时候，林榆燕来了，拎着夜宵，是馄饨和小笼包，她眼神里的杀气十分强烈，直到此刻周扬才想起来，散步的时候林榆燕说的都是气话，但是自己却当真了。 该死啊该死！ “哎哟，大忙人，又在工作呢，我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了啊？” 听着她酸溜溜的语气，周扬又好气又好笑，本想将她搂入怀里，但是对方却闪开了，根本不给他机会，无奈，两个人只好面对面老老实实的坐着。然而，没过一会儿，周扬不主动靠近林榆燕，后者却主动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周扬的身旁。 “我明天就要走了。” “啊？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林榆燕看着他，半笑不笑，“一点儿都不突然，我上周得到通知的，但是看你一支都在忙工作，所以就没有跟你说，不过不要紧，反正咱们两个还在一个城市，虽然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是周末的时候我还是可以过来找你的。” 周扬一时接受不了，他苦笑着说道，“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这怎么说走就走啊，那个什么宣传部也忒不仗义了吧，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我媳妇儿给抢走了？” 林榆燕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周扬的脑门儿，嗔怒道，“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巴不得让我赶紧走呢？” 周扬说绝对没有，“本来我忙完在这件事情就准备跟你去爬长城的，但是没想到你会走的这么突然，不是说七月份才走的吗？怎么一下子提前了这么长的时间？” 林榆燕摇了摇头，“别提了，说是要去长沙那边的党校集中培训，所以要提前动身，不过到底要培训多久也部门里也没说，我问了姑姑，姑姑说时间方面是不一定的，因为有的没有，但是有的回去，而且去的时候，人数和时间都不一样，反正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一个月，如果表现好的话，就可以留在党校做助教了。” 听到这里，周扬立刻拦腰抱住了林榆燕，警告道，“你可千万不能表现太好啊，不然我……我可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切，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保不齐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在这里勾搭别的女生呢，”说到这里，林榆燕突然像是响起了什么，瞬间挣脱了周扬拥抱，然后郑重地问道，“那天晚会的时候，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女生是谁？她看你的眼神儿真不一般啊。” 叶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想，我滴个乖乖，灯光那么暗，距离那么远，她竟然都看得清！？ 对待这种问题，周扬向来都是坚持和稀泥的，“什么晚会？谁啊？哪个女生？我怎么不知道，你看错了吧，那天晚上的灯光那么暗，而且距离那么远，你怎么会看的见我呢，八成是看错了，要么就可能是张亮他对象吧……” “小王八蛋，学会跟老娘装傻了啊？我让你装！让你装！” “嘿嘿，媳妇儿，我就装给你看！” “哎，你干嘛啊！我还要收拾东西呢，明天就要走了！放我下来！你放我……放我下来！” “上了小爷的床，你就别想着下去了！” 这天晚上的工作，就这样被耽误了，不过春宵一刻，雨打芭蕉之夜，这点儿工作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周扬靠在床头回复了一条手机的短信，然后放下手机回头看着林榆燕，“嗯，什么？告诉你什么？” 林榆燕右胳膊撑着脑袋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已经知晓一切的掌权者，丝毫不畏惧周扬的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到她的眼神，周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媳妇儿，我对天发誓，那天晚上真的没有女生坐在我的旁边，就算是有，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我说的不是这个，别岔开话题，老实点儿。”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别 林榆燕想要知道的事情是关于周扬的工作，以及他现在正在忙的事情。 虽然知道周扬的习惯，也了解他的脾气，但是在这个面临毕业，以及马上去工作的重要关头，林榆燕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拿到台面上来光明正大地开诚布公了，况且，她现在已经毫无保留地奉献了自己，至于周扬的工作事情，她认为自己也有相当的知情权，因为以后的日子当中，就不是他们其中某一个人的生活了，而是两个人要打算结婚的人一起准备度过的时光。 “你的工作，你最近在忙什么？” 这件事情从把张亮叫到家里来就开始错了，不然也不会被突然回来的林榆燕给看到，她看不到当时发生的情况，也就无从得知自己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即便到时候有工作，他也可以出去在宾馆租个房间忙工作，或者干脆直接到公司打地铺也未必不可以。 但是现在都已经被林榆燕看到了，因此，那些蹩脚的谎言是撑不住的，林榆燕可不是傻瓜，普通的谎话是骗不了她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周扬也不想实话实说告诉林榆燕的计划。所以，他也只能说话半真半假了，算起来，也是七分假，三分真了。 “我一个朋友在创业，邀请我加入，也是关于互联网方面的，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比较感兴趣，所以就决定试试，怎么说，我也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啊。” “是在燕京吗？” “还不一定，应该是。” 林榆燕看着周扬的眼睛，两个人相互看了一会儿，然后相互拥抱在了一起，什么话也没有说。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复杂而玩味的，一直以来两个人都不愿意说出来的矛盾，终于还是到了正面对决的时刻。 林榆燕是一定会留在燕京的，这是工作需要，同时也是她女强人一直以来的体现，只有留在燕京，才能够说明自己是成功的，才能够证明自己能够在公务员的大家族当中占有一席之地，虽然没有人跟她正式说过这些事情，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十分清楚自己在林家的“战略地位”，这种地位的更大意义不在于自己身上，而是在别人的身上，七大姑八大姨，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了她的身上。 周扬是不会来燕京发展的，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是这样，他的发迹之地一定是在洛州市，这是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之前不会变，现在他已经在洛州市建造了属于自己的运动馆，这个决定就更加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了。 两个人一直拥抱着，虽然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周扬还好，但是林榆燕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毕业季分手季”，这种感觉仿佛随时都会袭来，这种情况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毕竟，眼看着自己就要跟自己的男朋友分开了啊。 眼前的事情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呢，更别提以后的事情了，对于性格强势手握整个学生会生杀大权的林榆燕来说，这总不确定总是在半空中悬着的感觉很难受，而且一点儿确定性都没有。 终于，林榆燕穿衣服开始收拾东西了。 对于刚才的那个问题，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问题和想法以及答案，虽然他们都各自清楚。 这一天，林榆燕终于搬出了周扬的家，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或许只有被窝里的那一抹香气了。 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周扬想要帮忙，但是还没有动手，林榆燕基本上已经一个人收拾完了，原来她早就开始一点一点儿地搬东西了，只是周扬最近一段时间太忙，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 一些书，一些换洗的衣服，只有这些东西了，她卧室里的那些手办和海报也已经都收拾好装在了箱子里。 看着她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周扬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中年人了，所以对这种事情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多愁善感，但是真到了这一天，看到了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后，他还是毫无抵抗力地感到了难过，原来他之前的豁达都是装出来的，他到现在也才知道，自己对林榆燕的依赖有多重，对他的爱有多深。 背对着周扬的林榆燕感受到了周扬的情绪，她心里原本是不好受的，因为周扬没有回答她的任何回答，全都是敷衍和隐瞒，但是她也发现，自己面对周扬的这些隐瞒和敷衍，竟然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不知道是真的不生气还是气过了头。 终于，她将箱子用胶带封号，然后转身来到了周扬的身旁，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轻轻地说道，“你也别太难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最长也就一个月而已，到时候我还会来学校找你的。再说了，你马上也要实习找工作了，到时候，我回来了咱们还可以在外面一起租房子住呢。” 周扬没说什么，只是要求林榆燕把那本相册留下，里面的照片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回忆，林榆燕没舍得给，只是留给了他一张照片，然后自己留下了相册。 林榆燕是下午走的，送她上车之后，周扬在外面溜达了两圈，不想回家，但是最终还是得回家，结果一回家，果然，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将他包裹在了其中。周扬躺在了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一直都没有点燃。 林榆燕走的突然，让周扬心里觉得一下子有很多遗憾，其中最大的一个遗憾就是没有带她去洛州市看一看，他一直都想让她看一下自己的工程，但是每次一想到林榆燕在自己耳边说回燕京上班的事情之后就决定作罢了。 一旦带她看了自己在洛州市的动作，她肯定就会想到，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绝对不会回去燕京的，而如果林榆燕感性一些，想的再多一些的话，只怕还会想到别的事情，比如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要带她看这里的工程，是不是要对她说明什么炫耀什么，这种猜想一旦开始，就很难止住了，因此，周扬还是选择了保守策略，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送走了林榆燕之后，周扬也开始能够集中精力在工作上面了。周一的时候，他来到了公司，然后在部门会议上审核个通过了陆一围和薛瑞提出的cps广告收费策略，以及导航栏和新闻侧边栏的收费制度，虽然可以野蛮生长，但周扬还是跟运营部约法三章，导航网站的页面绝对不能弄成弹窗广告的牛皮癣，更不能链接一些非法广告。 现在是多事之秋，Young123拿到投资的事情，想必已经在在这个圈子里面传开了，因为，暗中肯定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在这个时候，一点点小意外都有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现在是是生存之战，没人会手下留情的，脸面上的光彩，那是以后的事情，现阶段，能往死里打，就绝对不会给你多留一口气。 周扬得提防被人暗地里下刀子。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周扬通知网站技术部，将快狗输入法的链接放到网站上面，“尽可能地放在一些好位置上面。” 前端的人跟他开玩笑说这是不是哪个大公司老板的业务啊，周扬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告诉他们，这个公司就是自己投资，说出来不好，像是以权谋私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陈松山的担心真的是挺正确的，快狗输入法的占有率竟然像是难产的孩子，一点儿都提不上去，因为没有市场部，也没有营销部，所以具体的数字方面的东西都没有，不过陈松山递交的报告当中，对市场占有率的估计是，0.5%。 这个数字很丢脸，属于可以忽略不计的范围，想来在写下这个数字的时候，陈松山也脸红了吧。 周扬给邓宝和张亮也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推广一下输入法，而后者运用的手段也极其简单粗暴，就是发动一拨水军，然后在各个帖子下面直接复制粘贴快狗科技的网址，然后静默弹窗，手误的话点“安装”就直接静默安装了，点“关闭”的话，就没事。 靠着这个略带流氓色彩的手段，一周之后，快狗输入法的市场占有率提高到了2%。 周扬骂了一句脏话，“真他娘的可喜可贺！” 随后，周扬停止了这种推广手段，水军的价值就在于短时间内聚集一股洪水猛兽般的汹涌力量，但是时间一旦拉长的话，这种力量虽然不减，但是作用就会大打折扣，就比如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会透支快狗输入法的信誉。 因此，周扬果断叫停。 这下子，周扬开始犯愁了，看来市场这方面，得另外想办法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内幕 快狗输入法跟周扬想象之中的智能输入法当然没法儿比，因为很多功能还都没与加入进去，但是光词库和大数据这两项就足以秒杀市场同类产品了，在这种产品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因为营销而落后啊。 这几天，周扬一直都在想这方面的问题。 陈松山也想了很多的办法，但是周扬都不是很满意，导航网站和游戏部门都给了大力支持，各种捆绑没少支援，但是占有率还是马马虎虎地徘徊在个位数。 这天，周扬在上课的时候，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还在思考到底要采用什么方法来推广输入法，猛然间，他看到了坐在前面学习日语的邓宝，宿舍里的人说，这小子最近在钻研岛国人体构造学，为了方便阅读日文原版真人教学素材，所以就认真地学习日语了。 周扬看到他不是因为也想学习日语，而是想到了邓宝之前所从事的工作，他的脑袋天生就适合干这种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样想着，周扬给前面的邓宝递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就写着自己的问题——怎样快速推广一款工具性软件。 邓宝回头看了一眼周扬，后者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自己问的这个问题。邓宝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很快将纸条递了过来，周扬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要脸还是不要脸？ 周扬回道：此话怎讲？ 邓宝写道：要脸的话，见效慢，口碑好；不要脸的话，见效快，口碑不好。 周扬当然更喜欢见效快的，但还是有些迟疑，又问道：口碑是怎么个不好法？ 邓宝又回道：用户回骂娘，骂完之后觉得好用还会继续使用。 这下，周扬就放心了，回道——用不要脸的方式推！ 看到周扬的话，邓宝心里有数了，这是他擅长的方式，不是说她这个人不要脸，而是他认为在这个虚拟的环境圈子里，没必要非保持着那点儿现实世界当中的自尊和信仰，既然是虚拟的圈子，就要适应这里的规则，况且，这里面的监督机制实在是弱的够可以的。 邓宝一直都记得周扬跟他和张亮说过的那句话——任何在不危害、不影响政府利益前提下的行为，本身都是受到支持的。 这句话换一种说法就是，世间大道千万条，政府其实已经给你留出很多灰色地带了，至于如何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交给你一个大前提，剩下的步骤，完全可以自由操作。 邓宝拿到周扬的软件之后，自己先试了一下，发现出奇的好用，这让他大为惊讶，如此好用的产品为什么火不起来呢？但是很快他也就明白了，每个人的使用习惯都保持着一定的节奏，习惯了一种东西之后，换另一个东西，这种交换会直接产生陌生感和距离感，而适应这种感觉，也是需要时间的。 在没有压倒性优势的前提之下，很多人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惯的。 大哥大很厉害，但是现在已经没人用了，因为有了更加小巧的彩屏手机，可以发邮件，也可以发彩信，在这种变革之下，后者对于前者的优势就是碾压和具有颠覆性的，这两种特性会让使用者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变革，然后自愿花时间来习惯新事物。 邓宝在尝试了快狗输入法之后，确信这种输入法已经具备了足以改变用户习惯的特质，所以对这次的推广也有很大信心，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跟张亮商量了一下，最后商定的结果还是分头行动，张亮负责高质量的论坛社区，而邓宝则开辟另一条途径——花钱买推广。 按照邓宝的设想，他这一部分负责主力推广，其中有三条路径，分别是外挂，下载站，还有装机光盘，此外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其他零散途径。 这是一个圈外人不懂圈内人门清的道路和途径。 如果你去实体店装过电脑系统的话，装完之后，一定会发现几个第三方软件装在了自己的电脑上，最常见的就是2345浏览器，这个浏览器的前身就是“好压Zip”演化而来的，然后通过解压软件捆绑，进行付费推广，即安装返利，安装一台，给两块钱或者五块钱，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很多GhostXP系统将2345浏览器设定成了默认浏览器，从而也使得2345浏览器装机量剧增，一度超过了火狐和猎豹。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捆绑的浏览器或者浏览器被劫持的页面网址后面有一串数字，这些就是推广联盟编制的推广号，他们就是根据这些推广号来计算软件的装机量，免得推广商弄虚作假。 邓宝当然不知道2345这款浏览器，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但是他却在买外挂的时候得知了很多这个圈子当中不公开的秘密，他一直都留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利用上，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还派上了用场。 他在QQ上找到了曾经的外挂代理，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做外挂了，但是他跟这些人仍然保持着联系，因为没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他们之间的交谈反而变的更加轻松起来，以前不能说不敢说的话，现在也都敢说了。这些代理现在依然做着外挂的生意，虽然去年国家严厉打击了一番，但也只是一时风头而已。 游戏公司自己私下卖外挂又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只要还有游戏玩家的存在，只要还有游戏厂商的存在，外挂代理就一定不会消亡，他们是串联游戏厂商和游戏玩家的一条秘密通道，少了他们，游侠厂商就少了一项重要的营收渠道。 邓宝跟其中的一个老相识聊了两句，然后跟他要了一份内部文件，其中的内容就是网上下载站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各种装机盘渠道的负责人，这个忙不能白帮，邓宝给这个代理的银行卡里转了一千块钱。 这也是他跟周扬学的，对于一些重要任务，人情是可以欠一欠的，这样也可以为下次的见面做一种铺垫，但是对于不那么重要的人，特别是牵扯到敏感事情的人，尽量还是不要有什么利益纠缠，能一次算清楚的就不要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因小失大，是最要不得的。 拿到了联系方式之后，邓宝开始跟他们联系。 虽然之前没有正式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的流程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相互试探，然后挑明身份，再之后说出中介委托人，然后就是谈价格，谈内容，谈方案，谈不同的植入捆绑方式，热门的游戏和软件自认收费高，冷门的收费就低。 因为周扬没给预算，而且之前自己也没跟周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现在到了钱的问题上，邓宝就自己承担了下来，好在价格不贵，而且因为有熟人做介绍，所以两个人也都把价格定了下来，每台装有快狗输入法的电脑，推广费用为2元/台。 邓宝用一下午的时间搞定了这方面的事情，下载站、软件捆绑，两条路子已经处理妥当了，还有装机盘方面，也谈妥了，并且价格很便宜，因为电脑重装系统之后，用户会自己删除软件，所以这方面的价格会低很多。除此之外，邓宝又看了一下其他方案，但是都不是很满意。 OEM定制合作是根本不可能的，排除； CPA推广，现在还用不到，广告联盟的收费黑的要死，傻子才去那里； 软文推广，这个方法已经被证明过了，作用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排除； 平台对接，这个方法现在还不成熟，而且范围也很小，邓宝不考虑，也可以排除。 确定完成之后，邓宝伸了一个懒腰，这件事情完成的不错，他自己很满意，接下来就是等消息看效果了。 他给张亮打了一个电话，那边的情况也进展顺利，论坛这种地方，一直都是张亮负责的，邓宝也不怎么感兴趣，他认为里面的人又矫情又装比，利用价值太少，但是张亮却认为，这部分人群才是消费主力人群，所以一直都在努力经营着，目前他培养出的三十多个账号都已经成为了意见领袖，颇有一副掌控整个科技论坛的架势。 晚上的时候，邓宝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说具体的方案已经都发他邮箱了，接下来就是看效果了，周扬说了一声好。 “忙完了？” 梁晨给邓宝端来一杯茶，然后双手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给他轻轻地按摩着头部，邓宝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邓宝和梁晨两个人已经从原来的地方搬出来了，按揭了一套八十平米的小户型，在这个家里，梁晨已经完全成为了家庭主妇，而邓宝尚未毕业，已然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两个人正在讨论着晚上吃什么饭的时候，有人敲门了，梁晨说我去开门，但是却被邓宝给拉住了，“你去做饭吧，我去看看。” 梁晨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 第四百七十七章 借刀杀人 赵强和小刀，都是邓宝联系的，具体原因，就是用来处理不方便的事情，跟梁晨说了一声之后，邓宝和门外的两个人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邓宝也基本了解了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因为是老熟人介绍的，所以邓宝还是比较放心的，这次叫他们来也只是相互认识熟悉一下，具体做什么事情，还要等以后再说。 “宝哥，那就以后联系吧。” 赵强笑着跟他说了一声，然后转身要走，但是却被邓宝给叫住了，他从钱包里抽出了=五百块钱递了过去，“没好好招待你们，是我的错，回去买包烟抽，告诉老宋，有时间我去找他喝酒。” 对于这五百块钱，赵强很是意外，虽然听老宋经常提起这个邓宝，说他大方，说他做事有魄力，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出手如此大方，瞬间，赵强觉得这个邓宝做人还是很够意思的。 走远了之后，小刀冷冰冰地问道，“这个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老宋介绍的。” “要让我们做什么？” 赵强停下来转身看着小刀，但看到的还是那一张冷冰冰的面庞，顿时觉得有些扫兴，但是他还是说道，“小刀，我们出来做事，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收钱办事。他给钱，我们做事。一分钱一分力。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怕难，就不要做，怕危险，也不要接，没人会怪你。但是你要记住，一定不要话太多，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小刀不动声色地问道，“是杀人吗？” 赵强摇头说不是，但是心里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同时也不禁骂了两句脏话，他原来的搭档已经进了局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出来，现在这个小刀是新人，但是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赵强就觉得这小子相当危险，要不是这次实在是没人，他才不会跟他一起出来做事，一天到晚，永远都是同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人情世故懂得太少，漂亮话都不会说一句。 赵强叼了根烟在嘴里，想着，这件事情妥当之后就把小刀给换了。 这天，周扬接到了顾青维的电话，这让后者很是意外。 “老四，回来住吧，最近一段时间里，咱们寝室也不是很太平，别让老师挑咱们的刺。” 周扬不明所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学校了，而且现在正是大四学生们答辩该论文的时候，学校也抽不出太多时间来管其他年级的学生啊。 周扬又给张亮打了一个电话，这才知道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你先回来吧，食堂见，昨晚通宵还没吃饭呢。” 下午一点的时候，周扬和张亮见面，张亮要了一碗蛋炒饭，周扬拿了两杯饮料。 “大四答辩的那天下午，一个叫丁超的学生被人打了，据说伤的不轻，现在还住院呢。这事儿，得有一星期……十天，差不多，对，差不多十天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大四毕业的时候，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很正常。” 周扬皱眉，“你别卖关子，这事情要是牵扯不到咱们宿舍，老二也不会叫我回来了。” 顾清维是寝室长，也是班长，考虑的东西要比别人多，如果不是学校方面给他交代什么，他肯定不会叫自己回来。 张亮喝了口饮料，咽了饭，说道，“丁超家里背景挺深，来学校里面闹了一场，还是跑到校长办公室闹的，但是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调查不清楚，全校近万人，毕业的也有上千人，怎么查？所以就表了个态，谁都知道，拖着呗。拖他个两三年，谁还认识谁呢，再说了，反正他们也报案了，让警察调查就行了。” 周扬点了点头，这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谁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冷处理了，可是没想到，丁超人家里背景还挺有两下子的，居然开始私下里进行调查了，然后……就找到邓宝脑袋上了。” 卧槽！ “怎么回事？” 周扬觉得这件事情就严重了，重伤，住院，报案，这种麻烦可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负责的，还是一定要负责的，学生这层身份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万学礼就是前车之鉴啊。 说到这里，张亮摇摇手指，说道，“你知道丁超是什么人吗？” “去你的！我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人，有屁快放！” 周扬有些着急，邓宝是他的人，而且他跟张亮组建的公司当中还有自己的40%股份，他可不想看到邓宝出事。 “本来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跟邓宝产生关系，但是我在看到论坛上关于丁超被打的照片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丁超，就是大二的时候，纠缠顾清维女朋友到那个人。你记得吗？在6栋楼下，你以一敌三。但是后来这小子在路上把邓宝给截了，揍了一顿。想起来了吗？” 记得！ 当然记得了！ 那个时候正是周扬和邓宝还处在决裂期的时候，因为邓宝擅自挪用了外挂的收入，所以两个人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但是在他被打之后，516的人都去看他了。 张亮啧啧感叹，“我还记得当时邓宝的样子，他说，过段时间就忘了，没什么。可是我估计，他憋着这口气，已经憋了太久了。乖乖，这都一年多了，他还忘了这回事儿呢。”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情就是邓宝做的？” 张亮点点头，“十有八九。” 这就麻烦了。 听张亮刚才说的，这个丁超家里的背景不一般，他们如果真的想要一查到底的话，只怕邓宝也逃不掉啊。想到这里，周扬觉得有点儿可惜，邓宝还是忍不住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的耐心可以保持的更久一点儿，等到丁超彻底毕业的时候再动手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不过现在来看，问题也不是太大。他的运气还是挺好的。” “怎么回事？” “这一周，他都回宿舍睡觉的，听说是跟女朋友吵架了，每天都去隔壁寝室打麻将，一打就是一通宵，每天早晨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要轮流给他开门。所以，丁超被打的那天晚上，他有充分的不在场的证据。因为这个，丁超他们家里人也一清二楚，所以并没有过多地怀疑。” 张亮又感慨道，“当时你打架的时候，幸亏没对他怎么样，不然，咱们这一个宿舍的人，只怕都吃不了兜着走啊。妈的，权利真他娘的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 周扬笑着说道，“你不是在网上指挥者千军万马吗，跟土皇帝似的。” 张亮摆手说那不算那不算。 虽然张亮说了没问题，但是周扬还是找邓宝谈了谈，后者直接跟他坦白，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而且还是找人做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那两个人会下手那么重，同时他也让周扬不要担心，这件事情已经完美收尾了，不会有人抓住疑点的。 借刀杀人是跟周扬学的。 跟女朋友吵架也是他故意制造的借口。 钱财清算也全都是现金支付，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回到宿舍，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 这一切，都是邓宝在跟周扬做事的过程当中学到的。 对于邓宝的办事能力，周扬一向是很放心的，但还是告诉他，无论如何，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处理问题了。 因为宿舍处于多事之秋，所以周扬最终还是听了顾清维的话，从外面回到了宿舍当中，这个时候正是NBA总决赛期间，所以众人也没有那么无聊。大三下学期的课少的令人发指，据说大四上学期的时候，一周只有两节课，更是轻松惬意。 对于已经全部找到工作和安排好后路的516全体同仁来说，不给自己放假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不过，“全体同仁”四个字，其实也就只有七个人，所有人都尽量不去提及万学礼，而他的那张床铺上面也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杂物，为的，就只是让那张床铺看起来满满的。 空的地方，总会被感情填满，所以，就只能用一些东西去强行填充了。 这道理，放在周扬身上同样适用，虽然他也可以在教职工那边租一个房子自己住，这样就可以避免学校夜不归宿的问题了，但问题是，他现在已经不喜欢那样做了，因为林榆燕已经走了，让自己一个人生活，以前是处于工作，到了后来，其实就是因为要跟女朋友在一起生活的原因了。现在林榆燕走了，他觉得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工作上的事情，大麻烦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大不了白天多跑跑腿，也完全可以应付。 周扬从来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走了一个林榆燕，自己心里就空荡荡的不像样子了。 而且，516全体都是篮球球迷，在这样一个时刻，周扬要回来跟大家一起看球。 六月，大学已经进入了篮球赛时间。 第四百七十八章 行动 因为姚明，所以NBA已经不再是以前篮球爱好者的专属运动了。 这一年，NBA神奇地风靡全国，央视5的转播当中，NBA的比赛场数也增加了不少； 这一年，火箭队成了中国的主队，只要有火箭队的比赛，收视率一定是所有体育节目当中收视率最高的； 而这一年当中，篮球迷当中有大部分人是在极度地失落当中看总决赛的。 因为湖人F4在总决赛期间，被活塞五虎直接4:1给干翻了。 对于所谓的“铁血防守”，所有人都无感，活塞球迷说这就是NBA，但是周扬等人都不敢苟同。 铁血精神指的是不放弃不抛弃的坚持，而不是为了赢球不择手段，这种肮脏的手段，根本就不配篮球精神。当年强如乔丹也在坏小子军团的肮脏防守之下败下阵来，很多人说后来乔丹加强了身体然后赢了，所以也是乔丹本身的缺陷，但是看过球的老球迷才会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身体素质的问题，当年乔丹一个后撤步投篮，在空中都是被猛揍一顿才会落地的，这种不计后果的防守，在很大程度上都会造成运动员剧烈的身体伤害，没有精神褒奖，只要增加受伤退役的风险。 因此，对于这次活塞的夺冠，周扬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其他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提前知道结局的周扬只是陪着他们一次次叹气惋惜而已。 因为看球，所以很多男生都开始逃课了，因为美国的直播都是在晚上，因此在地球的这边，直播的时间就都是在早上了，不逃课不行，根本看不上比赛。 周扬因为已经知道了比赛结果，所以总是借故出去，比赛第三场的时候，周扬出门溜达，然后看到了在学校超市门口站着的陈婷，对方也看见了他，两个人相互挥手打了声招呼，然而，下一个从超市出来的就是张涵了。 在看到对面的周扬之后，张涵出于报复的心理，竟然直接将胳膊环绕在了陈婷的腰间，夏天的天谴炎热，所以隔着薄薄的衣服，张涵瞬间心猿意马，但是这种美妙的感觉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因为陈婷脸色难看地走掉了，根本就没有搭理身后的张涵，后者再次恼怒，抬头看周扬的眼神儿，也变的狠厉了几分。 突然之间，周扬意识到，似乎是时候要抓紧时间除掉张涵这小子了，虽然上次给了他一个教训，但是从他刚才的眼神儿看来，这小子的心性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啊，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周扬想过，或许在这辈子，自己就真的跟陈婷没有任何缘分了，而陈婷也可能会跟其他任何一个人结婚生子，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张涵，别说是女生了，就算是周扬自己，每次一想到张涵那眼神，他也会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这个变态，一定有某种心理疾病，让这种人陪伴在陈婷身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周扬决定现在就动手，让张涵离开陈婷，滚的越远越好，万一自己真的离开了校园，离开了陈婷，那么谁都不知道没有顾忌之后的张涵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李明接到了周扬的电话，时隔大半年之后，周扬再次跟李明联系上了，而后者，也很是意外，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半年都没有联系，现在联系，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李明收拾了一个上午，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老练，也更加有气质，但是在见面之后，自己精心装扮的东西迅速崩溃了，在周扬面前，这种小把戏似乎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根本就没用。 但是周扬却从李明的身上看到了变化，这个男生虽然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是相貌上似乎变得帅了一些，而且也更加有气质了，再一看，周扬这才看得出来，原来是李明脸上的那些疙瘩少了很多，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医院进行了治疗。 “坐，尝尝这茶怎么样？正宗铁观音。” 李明依然不会品茶，只是喝了一小口，然后连声称赞好茶好茶，他心里寻思道，只要周扬一联系自己，那肯定就是张涵要倒霉了，不过他想了想，最近这几个月，张涵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啊，没有做任何异常的事情，为什么周扬还要对付他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周扬还在这个学校当中，那么张涵就永远不会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唉，一想到张涵在宿舍那副孤傲冷僻，实则心机算尽的样子，李明也在心里感叹，你得罪谁不好，干嘛非的要招惹周扬呢。 周扬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把口袋里的一张纸递了过去，然后李明低头看上面写的字，周扬则一个人喝茶。 三杯茶下肚，李明看完了纸上面的计划，然后抬头问道，“周哥，你说……这些计划都能派上用场？这些事情，就真的能够发生？”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周扬。 周扬也停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确定，但是大部分的事情应该能够发生，如果发生不了的话，那我就要自己动手了。” 李明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周扬又说道，“学生会那边透露出来的信息应该错不了，只要那边没问题，这个计划就差不过可以通过。” 突然之间，李明想起来了，人家周扬的女朋友可是前学生会的主席，这种小事情，在呢么可能还会出粗呢，可是……她已经走了啊。但是李明转念又一想，走了照样也有影响力，谁会傻到白白地走而不留下自己人掌管大局呢。 “周哥，这个计划……比去年的那个，太粗糙了吧？” 周扬说道，“我知道，如果这上面的事情不发生的话，那么这个计划就是一坨狗屎，但是这些事情如果所料都发生了，那么这个计划就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无论谁跳进去了，都得中招，跳到太平洋都洗不清。” 李明点了点头，“这倒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也在想着，周扬这个计划真是狠毒，不仅狠毒，而且做事缜密，滴水不漏，简直就是可怕了，如果他用这些招数对付自己的话……李明不敢想下去了，但是同时也觉得没有必要，自己的表现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周扬是不可能缺少自己的。 周扬收回了A4纸，然后一边折纸一边笑着说道，“怎么，还不信？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他这么一说，李明反而不担心了，他也笑着说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行了，输的是你，赢了谁都好，我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我得问一句，这种事情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你得做好后备计划，你的备用计划是什么？” “没有备用计划。”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肯定的就像是上战场赴死的士兵，但是这一次，死的是谁，没人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周扬。 李明心里清楚的很，牺牲谁，周扬都不会牺牲自己的，虽然他说没有备用计划，但是在他的心里，一定有个办法会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对于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了。 送走了李明，周扬在校门口又给杨腾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在校门口见面，后者对他的这个提议十分不爽，本来就是一个寝室的，干嘛还要私下单独见面，但是周扬执意如此，杨腾也只能听他的了。 虽然现在杨腾俨然已经成了半个燕京人，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寝室的这帮兄弟，周扬对自己的帮助尤其大，如果不是他把自己介绍给了古力，只怕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呢，或者，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考公务员，然后考回贵州，当个村长书记啥的了。 尽管古力和周围的同事都对周扬的事情闭口不提，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杨腾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对周扬的尊敬，所以，这个公司自然跟周扬脱不了干系，毕竟，能够考入邮电大学，杨腾的脑筋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的杨腾和鲁达一样，都是“自由职业者”，外人羡慕，只有自己清楚，所谓的自由有多么的自由，但是杨腾感到满意的一点就是他已经有了李彩薇这个女朋友，更加让他满意的是，李彩薇的摄影工作也同样是自由职业者，两个人有共同的话题，也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相比之下，每天坐在电脑前面打字写小说的路达就要凄惨多了。 在校门口，杨腾看到了周扬，而后者在拿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他都已经对李明说过了，因此，更家没有理由对自己一个寝室的兄弟隐瞒什么。 杨腾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况且这是周扬的事情，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我手机没有录音功能，我得借个手机。” 周扬说你直接买个，我出钱。 “算了吧，我又不是没钱。” 第四百七十九章 球迷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扬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穷学生了，现在的他，也是每个月都能拿到可观工资的社会人了，一想到这里，周扬就很高兴，他很乐意看到自己身边的兄弟朋友们都好起来，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 两个人分开之后，周扬又接都了顾清维的电话，电话里，顾清维跟周扬说了些事情。 “我现在在外面，有学生会的人找我，说是了解一下邓宝的情况。我听出来了，他们不是学生会的人，可能是丁超那边的。你回宿舍之后跟兄弟们说一下，如果这几天有人跟他们了解邓宝情况的话，让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注意一点儿。” 谁都知道邓宝是被丁超的人给打的，所以邓宝是有理由被怀疑的，但是自从上次不在场的理由被证明清白之后，也没有人说什么了，不知道他们这次重头调查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扬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就回宿舍了，回去之后，周扬简单说了一下顾清维的提醒，然后又叮嘱了邓宝几句，随后，他回到了自己家里。 打开门，吓了周扬一跳。 客厅里，张亮和女朋友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在刚开始的时候，周扬家里就是516的另一个家，但是在林榆燕过来之后，平常就没人来了，到后来林榆燕正式成为周扬的女朋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了，因为谁都不好意思打扰周扬的二人世界，然而，在得知林榆燕走了之后，这里的人就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跟以前一样，来的最多的人，还是张亮，他们两口子正发愁没地方去玩儿呢，现在好了，有了地方让他们折腾了。 他们俩人正看《倩女幽魂》的光盘，周扬看了一眼，大S徐熙媛扮演的聂小倩正跟魔君七夜谈情说爱呢，他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小倩还真是好看啊！然后他跟张亮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周扬打开了电脑，然后申请了一个新的邮箱，随即在收件人的一栏输入了陈婷的邮箱。 这个邮箱是上次陈松山黑了张涵的账号之后找到的，然后周扬就记了下来。 在邮件的标题上，周扬写的是“我是张涵”，然后添加了附件，附件内容就是上次拍摄的几张张涵的不雅照，顺便他也在邮件正文写了一句“我们分手吧”，一切就绪之后，周扬却犹豫了。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的这封邮件，再三思考之后，终于还是点了发送。 既然做了，就不要犹豫，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以后想要通过隐蔽的手段对付张涵不那么容易了，而且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 六月二十一号，林榆燕给周扬打了电话，说培训工作一切顺利，但是到底培训多长时间，还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周扬告诉她不要着急，想我了就给给我打电话，林榆燕呸了一声，说周扬不要脸，两个人在电话里越说越腻歪，电话那边的林榆燕也很快就面红耳赤了，最后因为培训即将开始她才挂断了电话，同时决定，以后跟周扬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控制时间，更要控制说话的内容和主题，不能让他就这样占自己的便宜。 二十二号这天中午，李明说晚上请大家吃饭，理由是陈燕生日，并且声明每个人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家属前来。 请客的是李明，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然而，当张涵跟陈婷说起这件事情之后，却被后者毫无理由地拒绝了，问她为什么也不说，最后被问的急了，她就说只要睡觉，张涵心里一紧张，又问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然后陈婷就直接扭头走了。 陈婷走了之后，张涵觉得这件事情挺奇怪的，最近一段时间之内，他跟陈婷一直都是好好的，并没有吵架，也没有闹过什么矛盾，按理说，她就算是态度再怎么冷淡，也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搞不懂陈婷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李明定的，档次还挺高的，属于学生们眼中的奢侈地点，很多人都只有在大四毕业晚宴的时候才会来一次这里，因此，这也算是来的人目前为止吃过的最体面的一次饭了。 在这种环境之下，对于菜品和好吃程度似乎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到了这个地方也不是为了吃饭的，除了三个女生之外，其他人都是以酒代饭，喝的酩酊大醉，晚上十点了，一群人开始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但是李明还是说没有喝尽兴，因此又打了电话要了一打啤酒，让他送到寝室。 现在因为是NBA和欧洲杯重合时间，因此很多人都是早上看篮球，晚上熬夜看足球，这也导致了很多学生都在熬夜看球，然后需要大量的零食和啤酒助兴，为了抢夺这一块市场，很多学生都开始搞起了送零食快递的项目，因为是直接送到寝室，所以很受欢迎。 李明故意在电话里嚷嚷的很大声让寝室的人听到，一边又问他们还需要什么吃的，如此一来，没有人好意思拒绝。 朋友高兴，他们也陪着高兴就是了。 “今天谁跟谁踢啊？” “法国对意大利。” “卧槽，那好看啊！” “好看什么啊，真搞不懂你们，那么长时间围着一个球跑了跑去有什么意思。” 听见男生们的谈话，一个女生如此抱怨道，很对人都只是会心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跟他们解释也没用，她们根本就不懂这其中的乐趣。 “晚上不是限电吗？不如咱们去网吧看怎么样？” “你小子通宵通傻了吧？学校现在都开始查寝了，谁夜不归宿就直接给处分，你还想着去网吧呢。” “那限电怎么办？” “学校说不限电了。没事的。” “什么时候说的？” “上周啊。哦，对了，你请假回家了不知道。好了好了，回宿舍再说。上周都说好了，从下周三欧洲杯揭幕式开始，学校不限电了。” 几个人欢呼雀跃，像过年一样。 当你真正爱好一件事情的事情，是不知道累，不知道苦的，同时也会用尽全力去维护它，而体育运动当中夹杂的激情，更是将这种情感推到了最大的程度。 欧洲杯的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开始，开始的原因，是“北友天涯”当中的一篇讨论帖开始的，帖子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今年欧洲各豪强到底会出现怎样的一番厮杀场面。从分析的内容来看，中规中矩，应该是老球迷，但是他最后的预测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因为他认为，实力最强的法国队，并不一定会夺冠，理由很多，周扬没有仔细看，他本来就对足球不感兴趣，点开这篇帖子纯粹就是因为看到评论很多才点开看一眼的。 但是看着看着，周扬心里就诞生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从诞生雏形开始，然后就慢慢睇一点儿一点儿在脑袋里面渐渐扩大，用了两天的时间，最终成型，然后就被周扬写在了之上。 这个计划当中，很多条件都是有风险的，也是完全不可控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可控的条件才是吸引周扬的地方，只有这样，自己的怀疑才能被洗干净，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让敌人麻痹大意。 一时间，各种想法蜂拥而至，一起挤进了周扬的脑袋里面。 而为了实现这个计划，周扬开始准备各种前提条件，同时也在运用各种方法为自己的计划做铺垫，而第一个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让学校放开限电的政策。 第一条就是如此地艰难，这让周扬有些头疼。 作为管理者的一环，学校是最看重权威的地方，除非是闹出人命的大事，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地更改任何一条规则，任何的妥协和退让，都会削弱他们的管理权威，而一旦失去了管理者的特权，就意味着失控。所以，想要改变他们的既定规则，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周扬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所以就制定了两个方案，一个，就是在论坛当中不断地发帖子，同时，也把任何关于“欧洲杯”的帖子给置顶了，这在很大程度上，炒热了学校球迷的热情。而第二个方案，就是给学校写信，希望放宽限电政策，你不给安装空调也就算了，晚上的时候，总得让我们开电扇吧。 然而，这个要求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发出去就没了任何消息了。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都在周扬的预料之中，但是他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东西了，这就够了。 第二个方案没有奏效，但是第一个方案却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关于“欧洲杯”的帖子，已经越来越火了，大学里的球迷不少，而这些球迷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男生，更何况，这里是帝都，也是全国文明程度和发达程度相对最高的几个城市之一，在这种环境氛围之下，球迷们没理由拒绝这份热情。 第四百八十章 炒热气氛 论坛里的球迷热情越来越高了，但是在周阳看来，火候还远远未到，思考了几天之后，周扬让张亮在论坛上开辟了一个叫做“欧洲杯”的板块，公众版块依然有很多的杂乱帖子，周扬叫它大杂烩，但是在这个欧洲杯的版块里，就只有球迷们自己人了，论坛里的很多人都纷纷为论坛管理者的这一举动点赞。 除此之外，周扬还在大众版块开了一个科普贴，就是从零开始介绍关于欧洲杯和足球比赛的常识，这一点，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的人了解足球，同时为了缓解严肃的教学意味，帖子的题目就叫做——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你应该了解这些知识。 果然，帖子的点击量不俗，张亮和邓宝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周扬的这片帖子就在短短三个小时之内上了热搜榜，最后成为了热帖，同时让周扬感到满意的是，快狗输入法已经自动将“欧洲杯”三个字设置为了“热词”，这说明，快狗输入法正在日渐成熟，虽然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这种能够切身感受到的进步更加重要。 随着比赛日的临近，球迷们的热情也更加高涨了，而在这种热情之下，学校周边也出现了大量的围绕“欧洲杯”开展的生意，除了球赛周边，最火爆的就是各种酒吧和户外露天烧烤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这些都是惯例，而且往往这种摊位的老板其实也都是球迷，喝啤酒，吃烧烤，然后看球赛，这还是每个夏天都有的保留节目，这一年也依然是如此。 周扬精心撰写的一片帖子直接给了“置顶”，题目就是“邮电大学欧洲杯十大黄金看球场”，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一个学校旁边的一个大型酒吧，第二位的就是露天烧烤摊，依次排列下去，其中有很多人知道的看球点，但是也有小众的看球场地，一时间，这篇帖子的留言超过了一万条，对于球迷们的热情，周扬被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他也关注了一些球赛，但还是看不懂这种比赛，只有在快要射门的时候他才会感到有些兴奋，其余的时候，完全不看，归于其中的规则，他除了知道点球意外，其余的啥都不懂。 这种球迷的热情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帖子更新，其中讨论最多的就是开幕赛去哪里看，甚至于人直言不讳地说出去包场，并且啤酒饮料备足，只求同行的人。 这种“同行”有很多含义，更多的时候，看球只是一个幌子，至于真实目的是什么，去问问半夜宾馆的老板就知道了，有多少男男女女是出来看球，结果“喝多了”或者“太晚了”而去宾馆开房的？ 都是二十出头的学生，谁不知道谁啊。 很快，这种“歪风邪气”终于惊动学校了，而对于这种急剧扩张和情绪激增的事情，学校给出了一个相当“人性化”的政策——欧洲杯期间，严查学生夜不归宿的现象，一旦发现，按违纪处分。 这下子，学生群体马上炸锅了，各种埋怨学校的声音开始出现了。 我们看个球，你凭什么阻止我们啊！你不让我们出去，那你倒是给个解决办法啊！学校食堂的电视都被食堂阿姨霸占着看还珠格格老掉牙的电视剧了，你还让我们看个球啊！ 随着学生群体的声音逐渐加大，学校终于也做出了妥协，那就是在欧洲杯期间，学生宿舍不会断电，也不会断网。 这算是学校做出的让步了，对于这件事情，学生们也表示可以勉强接受，事实上，除了少部分的学生之外，更多的学生对于学校的这个决定还是很满意的，他们也都不是有钱人，出去看一次两次球赛还可以，如果每天都出去包夜包场，他们这个月就要吃土了。在学校看，有气氛，而且还省钱，何乐而不为呢，大不了几个寝室的一起看，买点儿啤酒饮料花生米，氛围也差不到哪儿去。 可以，完全可以！ 终于，学生们不再计划出去聚会了，论坛里的那篇置顶的帖子也在某一天悄悄地小时了，而学校，也暂时对学生们的表现表示理解和满意。 如果是往年，学校对这种事情根本不会管的，都是成年人，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而且身为全国著名大学当中的学生，他们的素质和能力，都有能力让他们很好地管理自己，所以，一般来说，学校只会给他们提供好的平台，而在这片平台尽情发光发热的，还是他们自己。 但是，今年可不行。 大学校长是厅级干部，既然是国家干部，那就对国家负责，对党负责，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工作负责。 今年邮电大学可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近期的丁超被打事件且不说，去年的万学礼的事情，可还没完呢，这两件事情，哪一件拎出来都不是小事，因此，在这个节骨眼儿要是还出事，你还让不让校长活了，所以，就算是得罪学生，学校出台的政策也一定要严格严格再严格，再者说了，这种群体性的活动，发生危险的概率太大了，一群年轻人，喝酒，聚会，看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可就是大型事故，这种责任，别说校长承受不了，就算是教育部，也很那说出个一二三来，况且，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媒体们最喜欢的素材，到时候加上媒体的的不良报道，根本没人能够兜得住。 所以，干脆就直接一刀切，管你什么理由，“安全”两个字，就足够了。 李明陪着一群人醉醺醺地回到了宿舍，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周扬的计划，本来他还不相信周扬的计划可行，但是现在一想，他有些想明白了，这个看似粗糙的计划，原来是周扬早就想好了的，他猜想，包括一开始学校放宽限电的规定，应该就是周扬一手操作的。为此，他回到宿舍后还看了看“北友天涯”的帖子，然后又找到了后台，最终看到开发者是一个叫做“Zy0324”和一个叫“Zl0325”的人开发的。 答案不言而喻，前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周扬了。 李明再一次对周扬表示彻底拜服，几个人打开电脑，围在前面开始看片调情，等待着比赛，期间，几个人轮番去上厕所，李明也去了，然后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筹备中。 周扬放心了，按照计划来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当然，他还在等待一个重要时刻，如果少了这个重要时刻的话，他是搞不定的。 而在这个时候，宿舍里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为了网速的需要，邓宝又私自从校外单独牵来了一根4M的网线，为此耗费了5000大洋，但是现在这点儿钱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题了，一来是他自己想要更高的效率，二来，也是为了论坛管理和工作需要，这根网线由他和张亮使用，杨腾因为经常要出去陪女朋友，所以用不到，鲁达天天写小说，都快写傻了，网速是什么，他根本毫不关心，也正因为如此，今天晚上，516定然将会成为网速最快的寝室。 跟其他寝室一样，516也早早地买来了很多啤酒和下酒菜，就等着球赛开始了。 十点半，一切正常，张亮放了一个最近人气极高的吉泽老师的种子，大家刚开始纷纷表示不屑，但是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周扬也在人群当中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过他兴趣不是很大，因为03年出道的吉泽老湿这个时候还稍显稚嫩，他更喜欢她后期的片子。 十点五十的时候，所有男生寝室的人都比较紧张，不知道学校会不会说话算话，毕竟，要真是不供电的话，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十一点。 电灯依然亮着，男生寝室当中开始沸腾，学校里传来了一阵阵狼嚎的声音，女生们纷纷关灯睡觉，然后不顾天气炎热，把窗户也关上了，有的女生实在被吵的睡不着，对着男生寝室骂神经病，但是这点儿杀伤力对于男生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鲁达喜滋滋地写着小说，“算学校有良心，他要是真敢说话不算话，我就跟他拼命！” 因为他的电脑是二手的，所以电池不耐用，往往十分钟就自动关机了，因此，必须要一直插着电源，很多人都劝他每一台，他现在好歹也是被读者喊“老大”的人了，更何况每个月也有不少钱，但是他一直都以时间忙为由，没有换电脑。 周扬心里微笑，放心吧，你拼命的时候很快就到了。他走了过去，然后看了一眼鲁达写的东西，是玄幻的。 “怎么改行了，你不是写土匪黑道的吗？” “政策原因，不让写了，网站编辑说玄幻挺火的，让我写这个东西。” 周扬看了一下他的书桌上，摆放的都是《山海经》《淮南子》和《搜神记》一类的古典神话书籍。 第四百八十一章 嗨了 “你现在写小说，一个月多少钱？” 鲁达嘿嘿一笑，没说话。 周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没多问，就说，“你这些小说的点击率这么高，版权是怎么处理的？” “我没注意过，不过每次卖版权的时候，编辑都会多给我打一些钱。” “多多少？” 鲁达看了一眼其他人，看没人注意才小声说道，“最多的时候有五万！” 周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加油，随即就在心里对那个网站破口大骂，他本想提醒鲁达下一次不要再这样贱卖自己的版权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里突然漆黑一片了。 停电了。 不过没人着急，因为这种情况从昨天就开始了，只要停一分钟，然后就会来电的，学校说因为电力系统是自动化控制的，需要重新开启。 无所谓，只要来电就行了。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 足足十分钟了，还是没有来电，当鲁达电脑黑屏的那一刻，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叫声，“没保存啊！” 学生们开始愤怒了。 学校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是试行来电政策的第一天，所以就老老实实来电了，今天是比赛日了，怎么就不来电了？ 耍我呢？ 好玩吗？ 你当初禁止我们出校门，还哄我们回来，说“回来吧，学校不限电了”。结果呢，回头就给断电，太过分了吧！ 愤怒！无尽的愤怒！像是地底翻滚的岩浆一般，马上就要爆发了。 周扬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愤怒，干脆直接走到了阳台上，然后大喊一声，“来电！” 一声声狼嚎又开始了，几乎所有人都出门来到了阳台上，然后开始大喊，“电呢？！” “我的电呢！” “来电啊！” …… 各种骂声开始纷纷出现，真个校区当中成了一片泼妇骂街的场所，这些外人眼中的高材生俨然换成了一副街头混混的样子。其中周扬的一句“来电”，迅速成为了讨伐学校的口号，五层楼的学生率先开始集体喊“来电”，然后，这声音迅速开始传染，楼上楼下的人也听到了，于是也开始喊“来电”，前面的一栋楼，也听到了，后面的楼很快也收到了信息，很快，男生宿舍里的人像是集体感染了病毒一样，开始口号一致地喊“来电”。 “来电！” “来电！” “来电！” “来电！” …… 集体爆发的愤怒，通常是因为集体的利益受到了侵犯，如果自己的利益也夹杂在了其中，那么多半会让这阵愤怒更加膨胀。 周扬被眼前的这种景象被惊呆了，这只是他之前假设之中会发生的场景，他真的没有把握这种情况会真的出现，毕竟他真的不懂足球，也根本不了解足球迷的热情，但是在这一刻，他开始相信了，他相信那些在足球比赛期间发生的火烧汽车，火烧国旗，甚至为了一个不公平的哨子而全国游行的事情，在这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媒体为吸引眼球而杜撰出来的事情新闻而已。 现在，他完全相信了，可能，这就是足球被称为全球第一大体育赛事的原因了吧，有这样一群狂热的球迷在背后作支撑，想成为第一也很简单了。 而周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心惊胆战，那就是李明。他看到眼前的情况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一些古典智斗小说当中的那些片段了，最简单的，他一直都理解不了为什么那些掌权者，诸如曹孟德刘备之类的大人物，非要寻求一两个诸葛亮司马懿这样的人物了，这种堪称完美一手掌乾坤的大局意识，是所有权利掌控者都需要的，如果没有，或者不充分，就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帮助自己，至于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只可惜，这种人才的供应量跟经济学当中的供需理论是完全相符的，通俗点儿说就是，越好的东西，数量就越少。李明现在对周扬，除了崇拜，还有就是恐惧。 如果真的有一天周扬想要对付自己，那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分钟之内，所以的男生都开始站在阳台上大喊了，看球的人喊，不看球的人也喊，这种不用付出成本同时也不需要承担责任的凑热闹行为，谁都喜欢插一脚。 很快，所有的男生宿舍楼都开始沸腾了，但是，这种沸腾似乎还差了点儿意思，因为声音是此起彼伏的，不够统一，周扬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够引领潮流了，便自掘地放弃了。但是很快就有人帮他了。 十号楼对面的女生宿舍竟然在这个时候也出现了呐喊声，虽然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却吸引了所有男生的注意力，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这里的女生看，后者也感受到了这些野兽般的目光，顿时也没了声音。 这种沉默持续了大概十秒钟，然后就被一阵统一的呐喊声给终结了。 因为有女生在一旁看着，所以男生们喊的更加卖力，似乎只要声音更大一些就会有女生倒贴过来，而且这种声音统一起来之后，就像是潮水撞在了沿河的堤坝上，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最终，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来电！” “来电！” 呐喊声再次爆发，其中的情绪激昂，让人胆寒，周扬开始有些害怕了，他担心这种事情会不受控制，最终引来一场事故，但是这种担心很快就消失了，虽然前世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同样的，也没有发生过大型事故，对于这一点，周扬开始稍微放心了。 过了一分钟之后，宿舍来电了。 看着房间里面的光明，学生们的呐喊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嗷嗷嗷”的嚎叫声。 革命取得胜利，人民群众齐声欢呼。 “妈的，就是欠！非得骂你才来电？” 鲁达看着正在开机的电脑愤愤不平地咒骂着。 然而，狼嚎声还没有结束，光明再次消失在了人民群众的视线当中。 挑衅！这是毫无根据、完全地主老财般地挑衅啊！ 所有人都愤怒了！ …… 空荡荡寂静无声的黑夜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冲出去骂了一声“你吗的！”继而，一声盖过一声的“草拟妈”开始充斥校园的夜空之中。 这个时候再想用骂声引导情绪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周扬决定采用实际行动。他拿出了一个啤酒瓶子，然后抡圆了胳膊，将瓶子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声音沉闷，却中气十足。在这种小高层的建筑群里，这种闷响穿透力十足，而且狭小逼仄的空间更具有放大音效的作用，顿时，宛若炮弹爆炸的声音，这个酒瓶子发挥了超越呐喊声的作用。 “砰砰！” “砰！” “砰砰砰砰砰！” …… 声音领导胜利，行动造就胜利。人民群众再次发挥了自己劳动人民朴素的智慧，开发出的工具也是一个比一个先进好用。 “集束手榴弹”，“原子桶装水”，“燃烧弹”，“陈年暖水壶”，“股东老键盘”，还有“24k铁饭碗”等武器纷纷上场。 大二大三的还知道悠着点儿，顶多也就是扔扔酒瓶子，可是大四的人就不一样了，恨不能把床都扔下去。 周扬亲眼看着隔壁大四的学长扔东西。 “被子要被宿管收走的，点了！扔！” “反正不过冬天了，暖水壶，扔了！” “啤酒瓶，扔了……喝个屁，直接扔！” “让你卡我论文，草！书点了，扔！” “破凳子还收我二十块钱，他娘的，扔！” 周扬看着这位学长扔的十分爽快，但同时他也听到了楼下凄厉的惨叫，“这他妈的是我的电脑，别扔！” 嗨了！ 都他娘的嗨了！ 张亮拉着王月，走街串巷开始兜售空酒瓶子了，“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俩啊！保准好使，没响儿不要钱啊！” 这俩缺德玩意儿！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刚还强……” 周扬先是一愣，后又乐了，不知道是哪一栋楼的哥们儿，居然开始唱歌了，记得军训的时候，教官们就指着这首歌了，这帮小子军训的时候可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女生们也开始跟着闹了起来，闹着闹着，男女双方竟然开始唱起了情歌，但是当男生唱起“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时候，对面的女生就一哄而散了。 周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回头对顾清维说道，“二哥，咱们这里是不是还有烟花啊？” “嗯？有吗？” 王月先想起来了，“当然有啊，一直都放在老大的柜子里啊。” 这事儿王月最有发言权了，因为他的柜子跟万学礼的挨着，几乎每件衣服上都有浓浓的火药味儿，为这件事情他发了不少的牢骚，但是那玩意儿实在没地方搁，就只能一直存在那里了。 说起来，这些烟花还是上次给顾清维表白的时候用的呢，结果没用上。 第四百八十二章 绽放 王月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顾清维翻开柜子，果然，里面的烟花都还在，说起来，这东西在这里也有一年了吧，不每次都说要拿出去处理掉，结果每个人都在忙。 “点了吧。” 顾清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然后抱着烟花就要往外走，其他人都同时一愣，没想到平日里最稳重踏实的顾清维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杨腾瞬间拦住了他，“卧槽，你疯了吧！” 顾清维想了想，然后用衣服把烟花包裹上了，一摇头，说道，“去去去，把剩下的都拿上，现在不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扬第一个跑过去抱住了烟花，然后装在了垃圾袋里面，张亮也跑了过去，但是被周扬给拦住了，“你就算了，外面那么多人，谁不知道你最闹腾，到时候一查肯定能查到你。杨腾，拿上东西，跟我们走。” 老实人做坏事才是风险最小的，把顾清维和张亮拉出来站一排，让众人评判谁更像是干坏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说是张亮，没办法，印象分太重要了，一向老老实实努力读书认真做人身体力行践行党的领导章程的顾清维，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坏事呢。同理，周扬和杨腾也是如此，虽然没有顾清维那样优秀，但也是一颗红心向太阳的人啊。 最终，还是他们三个人每人抱着一个大烟花冲上了楼顶，一路上，每人注意他们，都以为他们是兜售酒瓶和暖水壶的。 登上顶楼需要爬上一段梯子，但是距离太高，需要垫脚的东西，这本来难不倒他们，都是打篮球的好手，弹跳力一流，助跑几步就可以了，但是这样行不通，因为会在墙上留下脚印，最终，个头最矮的杨腾留下来做人肉升降梯，另外两个人上去做“纵火犯”。 周扬最先爬了上去，然后是顾清维，因为要留一个人收尾，所以杨腾留了下来，没有人帮助，一个人很难上去，杨腾告诉周扬，要把烟花的包装撕掉，不要被人追查到。 这的确是一个很关键的地方，燕京已经实行烟花管制了，学校真要是查的话，有一定几率会查到，不论这个几率有多小，一旦查到，这个几率可就是百分百了，因此，点火之前，周扬和顾青维都把包装给撕掉了，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 “二哥，你可想好了，这打火机伸过去，搞不好可要出大事啊。” 顾清维擦了擦鼻子，“你小子帮我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啰嗦。别扯淡了，点！” 周扬学着《英雄本色》当中小马哥用钞票点烟的姿势，拿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一块钱纸币点燃了，顾清维无比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个人同时点燃了炮捻子，然后顾清维又点燃了第三个烟花，随后，两个人快速下楼，然后三个人汇合，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东西之后快速回寝室。 正在走廊当中狂奔的三个人很快就听到了“通”的一声巨响，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烟花绽放的声音，然后走廊里就出现了一片短暂的光明。 一共三个烟花，两个同时响，一个稍晚了一些，杨腾说了一句卧槽，顾清维也楞了一下，说是不是出事了，这声音不太对啊，周扬上去给了他一脚，在你脑瓜子顶上爆炸，声音对了才怪，快跑！ 三个人兔子一样回到了宿舍，然后在阳台上看着周围人的反应。 因为爆炸的巨大声音，所以人声已经完全消失了，因为已经完全被盖过去了。烟花还在不断地朝着天空发射着，更多的壮丽景观开始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王月嘴里叼着烟出来，然后给其他人散烟，一边散烟他一边小声说道，“二哥，得亏你当时没放，不然，六栋的窗户得都让你赔。” 顾清维咽了口唾沫，小声嘟囔道，“我就说要最好看的，也不知道这东西威力这么大啊。” 这三个巨大的烟花持续了有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周扬心里感叹，看来当时表白的顾清维是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的，不成功便成仁啊！这么大手笔，怪不得那几个月顿顿都老干妈就馒头然后蹭食堂的免费汤喝。 接着烟花的亮光，所有宿舍的阳台和窗户上，都是影影绰绰，无数学生都在呆呆地看着天空当中的那壮丽奇观，而他们此刻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这烟花就是在十号楼的楼顶绽放的，而随之袭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哪个哥们儿胆子这么肥啊！ 很快，这个疑问被广泛地讨论起来，刚刚还满腔愤怒的学生们竟然逐渐转移了注意力，都在纷纷猜测，这个放烟花的人到底跟学校有多大仇啊，这动静，估计四环外的人都能看到了吧。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真要是四环外的人看到，这楼就真的要塌了。 教职工宿舍的楼开始亮了，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而灯亮了之后，老师们就开始出动了，很快，各个班的班长都接到了老师的电话，顾清维也接到了，但是他随手按了一个静音就扔把手机扔床上了，这段时间516没少被针对，他这个班长兼寝室长早就烦死了，今天晚上好不容易痛快一把，笨蛋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但是学生们可能不知道的是，老师们并不是第一个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人，第一个赶到学校的人，其实是校长。校长接到警卫处电话之后立刻赶了过来，而他感到学校的途中就已经开始给老师们打电话了，只可惜，老师们都没有收到电话，可能是因为晚上睡觉要关机的缘故吧，当他们被烟花声吵醒的时候才知道事情不对劲，而他们在看到校领导的来电的时候才明白，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一定的控制范围了。 所有人都开始出动了，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敢怠慢，毕竟校长都来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吹着空调睡大觉呢，与此同时他们心里也把那个姓刘的主任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是因为他不给学生们放电，所以才导致现在这个结果的。 大四的学生，本来就事儿多，你非得跟他们过不去，你图个啥！现在出事了，怎么办？你自己去收拾吧，别拉上我们！ 大半夜的放烟花，而且还是大型礼花，这种事情……啧啧啧，不能善了啊！ 这次影响的，不仅仅只是学生了，还有周围的居民住宅小区，要是光放烟花也就罢了，年轻人嘛，有个什么高兴事开心事庆祝一下也就完了，可是你来一个大合唱外加数千人的“草拟妈”这算是怎么回事？想起义还是想造反啊！ 所有人都搞不懂，邮电大学大半夜的到底是怎么了，有些人还真的就耐不住好奇心，从家里出来到校门口看个究竟，很多人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光自己好奇，周围好多小区的人都有人出来，很快，校门口就挤满了人，一些不上学的小孩儿还在这里玩起了捉迷藏，结果被妈妈抓到就给带回家里了。 校长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口，还有路上，都已经挤满了人，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下车步行了。 老师们已经在主任的带领下守候在校门口了，这个时候他们去现场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他们这点儿号召力，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只有校长来了才能见机行事。 “情况怎么样了？学生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吗？” 刘主任说已经叫了消防队。 “我问你学生情绪稳定下来了没有？” 刘主任脑门子上全都是汗，有些犹豫地说道，“基本稳定下来了。” “过去看看。” 几个副校长也跟着向前走去，再往后，就是一众骨干教师了，走在队伍最后的，是最年轻的讲师们，可怜的他们虽然根本说不上话，也不管任何事情，但还是得跟着，没办法，你不去，人家就该说你没责任心了。老教师们都去了，你凭什么不去。 烟花都已经放完了，现场也都完全黑了下来，但是在路灯的灯光下，还是能够看到路面上一层厚厚的绿色玻璃渣子。 触目惊心！ 校长的脸色随之一变，而他抬头的时候又看到了一片还在燃烧的碎纸片，虽然没什么危险，但还是吓了他一条，这是在夏天，如果是在冬天的话，指不定会发生火灾呢！ 这还得了！ 这帮学生难道真要造反了不成！ 这时候，刘主任拿着一个大喇叭走上前来，然后中气十足地喊道，“同学们，我是教务处的刘主任……” “砰！”的一声，一个啤酒瓶子在他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炸裂，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滚！” 一个学生喊道。 “滚！！！” 一群学生喊道。 “反了！反了反了！！！真的是反了！校长，你看……” “刘主任，先往后退吧。这里危险，学生们的情绪还不稳定。” 刘主任不想退，一旦退了，自己这主任估计也就当到头儿了，可是看到校长的脸色之后，他也只能后腿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告一段落 黑暗里，谁都不认识谁，你校长来了也不好使。 “砰！”的一声，又一个酒瓶子扔了下来，虽然距离目标比较远，但是听个响儿就行了，像是示威一般，又接连两个酒瓶子扔了下来，并伴随着学生们的呐喊。 “来电！” “来电！” 本来刚刚平静下去的态势，被这俩酒瓶子一闹，结果又把学生们的情绪给带动起来，校长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劲，扔酒瓶子的学生明显就是把学生们的情绪再次挑拨起来，这种伎俩可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好歹他也是当年学校里面的精英人物，怎么可能会看不透这种事情。 他赶来的时候看到了学校里的烟花，是那种大型烟花，所以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很担心会发生火灾或者其他危险，这里可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万一发生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任校长一路上都是牢骚满腹怒火攻心的，来到这里之后看到没出事就想着息事宁人，但是刚才的那两个啤酒瓶子顿时让他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烟火还只是叛逆期的年轻人发泄情绪的话，那么现在的酒瓶子和呐喊就是纯粹的挑衅和疯狂了。 女生们还好，只是看热闹的路人而已，但是这群男生就不一样了，如果不能压制住他们，只怕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是没办法解决好的。 任校长刚打算拿过喇叭喊话，却被一个年轻的教师给挡在了身后，他护着任校长说道，“校长，现在学生们的情绪还不是太稳定，您还是先退后吧。” 大概是看到老师们没有出来说话的，顿时学生们的情绪更加高涨，就像是一路奔腾到大海的小河，沿途逐渐加入了更多的河流和小溪，最终这条河汇成了一条更加壮观的江河，学生们的呐喊声更加洪亮，除此之外，扔下来的东西也更加花样繁多，什么拖布、麻将、不穿的脏衣服、臭袜子，还有吹风机，以及被学校禁止使用的电磁炉啥的，都一股脑儿地给扔了下来，可以说，这是一次之前规模更大的扔东西事件。 面对这种情况，老师们谁都没有办法，这些瓶瓶罐罐可不张眼睛，砸到你脑门儿了也找不到是谁扔的，黑灯瞎火的环境，最适合干坏事儿了。 任校长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这些杂乱的东西，心里的怒火越燃越旺。而在他身后的众多老师也都不敢越位，老老实实地站在安全地带里面，谁都不傻，这个时候冲上去就等于找打。 很快，消防人员终于来了。三辆消防车和十几辆警车冲到了校园里面，然后直奔宿舍区，有车辆在前面开路，地上的玻璃渣子和一切东西都被车轮碾压，后面的老师们随即跟了上去，没办法，校长在前面带路呢。 正在大声呐喊的学生们看到有人放烟火助威，当然也不想变怂，所以为了壮声势才继续再一次地动乱，但是眼下，学校竟然真的叫来了消防部门，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在学生们犹豫的时候，消防车上的探照灯一下子就打开了，然后对准了阳台上的学生们，强烈而刺眼的灯光让本来已经习惯黑暗的学生们瞬间睁不开眼睛了，所以只能向后退了，而且这个时候，学生们发现探照灯上竟然还有人拿着摄像机拍照，估计就是想用照片来找出罪魁祸首的，即便找不出，照片里的人也可以定义为伙同犯罪了，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探照灯找的那里，那里的学生就立刻后退回到了自己宿舍，然后立刻上床睡觉，同时心里也在愤愤不平，学校的这一招儿也太毒了。 知道这个时候宿舍区的场面态势才算是彻底被校领导们抓在了手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找出罪魁祸首加以惩罚了。 这招很有效，很快，所有的学生都跑回自己宿舍了，516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床 上，盖上被子装睡，老师来到他们宿舍的时候，问都不问，直接把顾清维叫了出来，然后问了一下烟花的事情，他当然会说不知道，同时表示自己一有消息一定会跟老师报告的，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面，其他人问起来的时候，顾清维摇摇头说没事，“老师也挺烦的，看那样子就是想敷衍了事，根本不会在意。” 王月也说是这样，“现在嫌疑最大的是大四的学生，不干咱们的事情，睡觉睡觉。” 几个人纷纷点头同意，然后拿出了手机开始上网看相关的体育赛事新闻，周扬躺在床上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件学生反抗学校管理措施的民愤事件，这么大规模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某个人能够挑起来的意外，学校能怎么查？ 烟花在寝室里面搁了快一年了，宿舍自己人都快忘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把烟花运上去的时候，也没有外人看到，真要说有嫌疑，那整个十栋的男生都有嫌疑，黑灯瞎火的，他也不能凭空就说是自己干的这件事情。 要说真正知道这件事情内情的人，也就只有516的这七个人了，但是对于他们，周扬都十分放心，大家都是一起干过好事也做过坏事的人，分得清好坏，也掂量的出轻重，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而真正让周扬上心的，还是李明那边的猎物到底有没有上钩，他导演的这场盛宴，终极目的还是想要张涵上钩，然后钓到大鱼。 已经半夜了，周扬醒了一次，耳边还能听到男生宿舍里传来的“好球”的声音，他起床上了一次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打开来看，是李明的——一切OK。 周扬终于放下心来，然后上床再次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鲁达最先起来的，他要更新小说，然后过了一会儿就是张亮，他要管理论坛，一些不符合规范的水贴和垃圾帖子都要删除，还有一些好的精彩的帖子也要置顶加精，再然后就是周扬等人了。 除了周扬和顾青维之外，其他人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了，鲁达一边打字都是一边喝水，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扬看了一下论坛里面，都是关于球赛和昨天晚上闹事的帖子，周扬想了一下，然后告诉张亮，今天晚上六点之前把跟昨天晚上闹事有关的帖子删除一批，相关的评论也都压制一下，张亮点头同意了。 这件事情可以再宣传一下，但是太过火了就不好了，谁知道学校会不会插手呢，虽然论坛的管理权都在自己的手上，但是这个论坛的IP还是在学校里的，只要学校一查就知道，这是学校的学生搞的，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说话了。 其实周扬想过关于这个论坛的处理方式，如果早两年想到的话，说不定就没有贴吧和猫扑什么事儿了，但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PC端的中文论坛，其实也就是贴吧和天涯，猫扑一直都不温不火，但是在炒作方面，猫扑倒是后来者居上，在跟邓宝确定了他们在各大论坛都部署了人手之后周扬才放心，然后让他们特别关注一下猫扑，这几年，猫扑里的天仙妹妹、芙蓉姐姐啥的都挺火的，搞不成炒作，起码学习一下经验也是好的。 至于这个“北友天涯”，就先这么着吧，它的体量已经差不多到达顶峰了，校内论坛这个身份，其实从一开始就限制了它的格局，只要把管理权握在手里，也不算是一件太坏的事，反正周扬也没想着成为下一个贴吧，或者下一个天涯。 当大家出门的时候，楼道里碰到了几个认识的同学，但是大家都只是点头示意而已，没有说话，只要一说话，都是用手指头指着嗓子说不出话来，看来昨天晚上大家都彻底疯狂了一把。 张亮拿着一盒金嗓子下来了，给了周扬和其他人一些，同时沙哑着嗓子说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学校打算怎么收尾？要是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不知道以后还会闹出什么卵子来？” 邓宝点了点头，说，“看来论坛里帖子还是尽快封了吧。” 然而，当他们出了宿舍楼准备上课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副让人讶异的场景。 前后两栋宿舍楼之间的通道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玻璃渣子，根本下不去脚，虽然已经有清洁工人临时清理出了一条可以走人的道路，但现在是上课和下课的高峰期，这种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根本不可能走的通畅的。邓宝和张亮当即决定返回宿舍继续睡觉，同时让周扬帮忙请假，就说脚丫子被玻璃划伤了。 上午三四节课总是让人很矛盾，不去吧，算是逃课，去吧，过俩小时就是吃饭的时间了，周扬想了一下，索性也没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 录音 周扬在图书馆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因为里面的气氛一直都是怪怪的，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断电闹事这件事情周扬在前世的时候是经历过的，所以才这么有把握操作这件事情，但是在前世的时候，可没有引发这么大规模的冲突，更没有人扔酒瓶子惊动校长什么的，一定程度上，周扬抓到了这个契机，但是最终的效果是人为放大了的。因此，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按照预料的情况结束，周扬心里还是没有底。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扬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的手机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在忍受不了林榆雁反复地唠叨之后，周扬终于给自己换了一部多普达的智能机，30万像素的超清摄像头，而且还是微软的手机系统。作为最商务的手机机型，周扬认为，如果HTC能够保留多普达这个型号的话，或许也不至于像后世活的那么难堪。哪怕将多普达这个知名度颇高的牌子发展成大陆线上机型也好啊，总不至于反复按着HTC这一个牌子作死。 打开邮件，是李明的，附件是一段录音，周扬下载好了之后插上耳机仔细地听了一段，在确定这录音符合自己的要求之后，他立刻将其发给了邓宝，但是在发送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一发送出去，自己毁掉的，可能就是一个人的一辈子了。 但也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已，周扬在此按了发送键，然后给邓宝发了一条短信——一天之内把这段录音铺开。 发完之后，周扬将手机关机了，然后安安静静地喝完了一碗青菜豆腐汤，很难喝。 一整天，学校里的人都是怪怪的，气氛也是怪异，看上去都没有问题，但是细一看，就会感觉似乎谁都有问题，公共场合之下，谁都不敢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私下里，每个人都是一张谨慎小心的脸庞，可偏偏无论男女，还都有一颗热爱八卦事业的心肠，这就让整件事情已经不可能按照寻常事情处理了。 虽然论坛管理者张亮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是其中的帖子还是很有很多，不过幸运的是，学校贴吧分担了一部分流量，这让张亮的管理工作轻松了不少，跟周扬的态度一样，论坛最初就是一个玩票性质的东西，完全是出于爱好生成的，所以一开始也就只是一个无关利益是非的东西，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他不愿意为其承担风险了，邓宝也认为，他们现在的事业当中，“北友天涯”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虽然访问量不小，但是可以转化的商用价值还是太小了，对此，张亮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周扬商量一下论坛管理的事情。 然而，在下午的时候，论坛里的帖子突然又变得多了起来，张亮觉得不太对劲，他看了一下其中一个热帖才知道，原来是学校贴吧里面已经开始有人出面删帖封ID了，这种情况下，更多的人开始涌入论坛之中，不过最多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虽然其中有很多人将论坛视为“学校最后一块净土”，但是张亮自认没有义务承担这份责任，遂也而开始着手有针对性地删帖，降低这件事情的热度。 疯一疯就行了，怎么还能一直疯下去呢。 爹妈花钱让你们上学干什么来了！ 事情进行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已经开始逐渐有流言处出来了，大概意思就是哪个寝室的学生被叫走了，谁谁谁被老师抓去谈话了，还有某某班的谁谁谁似乎倒霉被老师从床底搜出了酒瓶子然后被带走了，更奇葩的是，有女生趁着昨天晚上告白结果被同寝女生举报，然后被带走了。 …… 事情有很多，总结起来就是，昨天晚上学生们闹的太过火了，学校现在就要针对这件事情追查到底，一个都不会放过。 学生们战战兢兢，不知道倒霉蛋儿最终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摊上这个麻烦。 周扬心里估摸着，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最终的这个倒霉蛋儿就会出现的。 就在周扬想着这件事情什么时候结束的时候，倒霉蛋儿终于出现了，而且从网上流传的资料来看，这个倒霉蛋儿没有丝毫的被冤枉的迹象，反而是证据确凿。 一段名称为“邮电大学动乱的始末真相大曝光”。 从名字上看，一股浓浓的娱乐八卦味道扑鼻而来，但是当你点开这段录音的时候就会知道，这里面已经完美解释了那天晚上其中的一场热闹。 电话录音长达二十分钟。 这跟当晚闹事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基本吻合。 录音内容如下： 甲：“喂，怎么样了？” 乙：“没事了，到回寝室了，继续喝，今天晚上球赛走起！” 甲：“哦，行，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今儿晚上得跟你对象出去开房呢。” 乙：“别扯了，对象哪有球赛重要……卧槽！” 甲：“怎么了？” “停电了。” “你们学校还断电？真操蛋。” “没事，昨天晚上也是这样，一会儿就来了。哎，今天晚上打个赌吧，你觉得谁能赢。我们宿舍哥儿几个可都通宵看球呢。”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相互打赌的时间，大约几分钟之后，乙的声音就开始激动了。 “卧槽！卧槽！牛比啊！” “怎么了怎么了？” 乙：“听到了吗？来电！” 说着话，乙也朝着窗户外面吼了两嗓子“来电”，之后又开始打电话。 说了一会儿，乙又问道：“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怎么刚才响了一声？” 甲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小心碰到录音键了。说吧，你赌哪个队赢，别到时候回头又耍赖。”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闷响传来。 “咋回事儿啊？听这动静，闹的挺大啊！” 乙的声音也再次兴奋起来，“卧槽，开始扔酒瓶子了！听见了吗？” “你举高点儿，我听不见……哎，给我录像啊，哥们儿没瞧过这么大场面啊。” “屁！黑灯瞎火的我上哪儿给你录像去。听听响儿就得了。” 丙：“老五，你买的啤酒呢？哪去了？” 乙的声音有些慌乱，然后过了一会儿才说说话，“别介啊，哥哥哎，这酒是留着看球用的啊！” 丙：“还看个屁！扔！” 乙：“别别别，我去给你寻摸几个空酒瓶子，这酒还没喝呢。” 丙：“松手！我让你松手！想喝，赶明儿我给你买去。这先……先给我，让我过把瘾……嗝！狗比的学校，我也得让他难受一遭。” 这时候明显有人过来跟乙说话。 “行了行了，你就让他扔吧。” “他喝多了，扔了就算了。” “扔吧扔吧。老五，一会儿我给你去别的宿舍拿两瓶过来。” 一众人劝说之下，这个老五，也就是录音当中的乙才放弃。 甲：“那哥们儿谁啊？醉的不轻啊。” 乙：“喝酒的时候坐你旁边那个，张涵。” “这哥们挺牛比啊，看着老实巴交的，火气还挺大……哎哟，这就骂上了？” 录音里传来了一段骂人的话，指名道姓，大概六七个人，分别问候了这几个人的妈，还有闺女，还有祖宗。 丁：“行了，老张，少说两句。赶紧回去睡觉吧。” 丙：“不睡！” 丁：“小心让人听见，听话，喊两句算了。” 丙：“我日他祖宗！一群狗比领导，有本事现在过来，老子砸死他！还想处分我，你倒是处分我试试！草！” “来电！狗娘样的，来电啊！草！哈哈哈！” 伴随着哈哈大笑的声音，又一个酒瓶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说，肯定是这个叫“张涵”的人扔的。 没过一会儿，录音里面又开始传出烟花爆炸的声音。 “怎么了，不会出事儿了吧？” “卧槽！十栋有人放烟花了！人才啊！” “你闪远点儿，别出什么事儿。小心玩儿大了不好收场。” 乙：“没事儿没事儿，黑灯瞎火的这么多人，谁知道啊。算了算了，不陪他们闹了，搞不好一酒瓶子砸我脑袋上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中涉及到了一些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最后以手机没电了为由挂断了电话。 只是邮电大学学生动乱事件以来唯一的一段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很快，这段录音以极快的速度横扫整个互联网，不感兴趣的人看了一眼题目都懒得点开了，而感兴趣的人也大多都是学生群体，并且在各个学校的贴吧当中广为流传，每段录音下面都有大量的留言，而在这些留言当中，“邮电大学”被反复提及，其中更多的评语都以“牛比”、“佩服”等字眼儿为主。 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包括邮电大学本部的学生们，无非就是口头警告，或者处分一下，最严重的，大不了留校察看嘛，但是他们都想错了。 这次的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事件分析 好歹也是堂堂985的学校，校长也算是京城的厅级干部了，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你想马马虎虎地遮掩过去，想得美！ 如果就是仍旧瓶子也算了，可你们放烟花算是怎么回事！ 水火无情知不知道！ 现在是夏天知不知道！ 阳台上挂着的都是易燃的衣服，校区外就是居民区，出了事算谁的？哦，你们是没毕业的学生，嘻嘻哈哈就过去了，我呢？我可是堂堂大学校长，堂堂的首都厅级干部，地方干部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喘口气都得掂量掂量，你们凭什么就认为没事！ 据说，校长当天晚上都在办公室里摔了杯子，这个一向被认为是“儒雅有方”的才子校长罕见地暴怒，有传言说，刘主任被校长指着鼻子骂了半个多小时，就差直接甩耳刮子了。 很严重！ 这件事情很严重！ 在这种最严重的时刻，这段网络录音提供了很及时的支援，也提供了最简单粗暴的发泄渠道。 刘主任盯着论坛上置顶排名第一的帖子看了一晚上，越看，心里就是越是冒火。 录音上传之后，有好事的学生将文字整理了出来，并且对其中出现的一共四个人都进行了甲乙丙丁的编号，就这样，根据对话以及文字资料，众多大神开始针对这份资料进行严谨有据的分析，而最终分析出来的结论，也再次让这个帖子在邮电大学当中火的一塌糊涂。 首先，甲肯定不是邮电大学的学生了，从对话当中可以看的出来了，这几个人当晚应该是出去喝酒了，而且喝的不少，并且还买了啤酒回来，而这个甲一直都在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由此可以判断，这个甲并不是本校的学生，学校，年级，院系，都不知道，因此，第一个就可以将其排除了。甲，安全。 其次，电话之中的关键人物之一，就是这个乙了。 他是全城的参与者和旁观者，而且从对话内容当中可以看的出来，这个乙并没有参与当晚的动乱事件，而且也没有跟着捣乱或者骂人，至少从行为上来看，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乖孩子好学生，虽然他也跟着喊了两句“来电”，但是这种行为已经比那些扔酒瓶子的人好太多了。因此，在这里，至少可以将乙排出闹事人之外。 还有一个人，就是本次通话当中的关键人物丙了。 他的名字就是张涵，虽然不知道名字具体是怎么写的，但是音肯定是这个音，要查，也好查。 院系，年级，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十栋的人，这种排除的范围虽然十分模糊，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张涵的人是跑不掉的，他不仅往楼下扔东西，而且还接连破口大骂了六七个领导，大言不惭，狂妄至极，虽然当晚又不下几百人做了同样的事情，说了同样的话，可谁让录音里面偏偏就是录的你呢。 你不倒霉谁倒霉。 最后一个人就是丁了。此人对话最少，而且多半是劝说的人，属于完全正面积极的形象，作为对比，已经比其他人好太多了，甚至来两句嘉奖也不为过。 至于寝室里的其他人，从录音当中来看，也喊了几嗓子，但是有没有扔东西就不知道了，毕竟靠耳朵可是听不出行为的。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扔了东西，相比较于录音中丙的行为和言语，已经可以不计较了。 至此，所有的信息都已经分析完毕，而其中最准确最有把握的信息就是那个叫做“张涵”的人。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张涵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倒霉。 虽然也有人怀疑这个张涵是被人下了套，但是仔细听一遍录音，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能够证明张涵是被人陷害的，想要确定这个怀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张涵，还有那个打电话的人，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当然，这种猜想只是少部分人的，即便有，也很快就被邓宝给删除了，其他论坛下面的相关留言，也会很快被水军围追堵截，当事人往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蒙了。 毕竟，这个年代普通人队网络水军的认识还是十分肤浅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录音当中的几个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当事人整个宿舍的八个人都已经被请到了教务处，刘主任亲自操刀这件事情，陪审的人当中，还有校党委和团委的几个元老，他们都是受到这件事情牵连的人，其中有两个人还是当晚值班负责的老师，所以，这件事情必须由他们来解决收尾，打扫干净，不然，他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主任心里这个气啊！ 断电的决定是他发出的，而骗学生会来电的注意也是他想出来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群学生会为了这场球赛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仅仅是他，也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他们可从来都是不看球赛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的。 在教务处的办公室里，刘主任按照众人事先约定好的计划，将录音对话当中的几个人关键人物先后单独剔了出来，然后再让团委问话，团委之后就是党委，然后再让他们回自己的宿舍。 最终，乙丙丁三个最重要的人留了下来，这一次就是三堂会审了。 三个人轮番上阵，也是轮番接受提问，当然，问话是被分开的。第一个被叫到办公室里面的人就是录音当中的丁，也就是劝说的那个人。 当时的情况已经不用再多余地赘述了，录音里面都是清清楚楚的，把他叫过来，是有别的事情。 老师们也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所以对其中的一些事情也都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网上的一些阴谋论，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甚至还真的有老师怀疑是这样，但是他们产生了很多猜测，结果都跟录音当中的对话不能吻合，也就是说，要想验证这是不是一场针对张涵的阴谋，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找到宿舍当中的其他人了解张涵和李明的情况。 所以他们找到了丁。 “你们宿舍里，发生过什么情节比较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吗？” “没有，我们宿舍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没有打过架，也没有什么矛盾。” 两个老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老师干脆直接问道，“那你觉得，张涵和李明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吗？或者，以前大一的时候发生过冲突吗？” “没有，”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张涵的宿舍关系一直都不温不火的，要说有冲突，那跟谁都有过冲突，我还跟老五有过冲突呢。” 两个老师又点了点头，然后一个老师又问道，“他这个电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的？熄灯前还是熄灯后？” 这是一个相当相当关键的问题。 “他是熄灯开始前就打电话的。我们出去喝酒，他女朋友生日嘛，所以请我们大家都出去喝酒。喝酒回来就有点儿晕了，他跟他同学打电话要赌球，然后就开始了。我们都看见了，他嫌屋子里吵，还跑到厕所里面打了。” 问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 两个老师都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回去了。 其实丁的回答，跟其他人的回答都一样，而且言语之间，似乎都有些偏袒李明，这也让两个老师心里有数了。 李明跟张涵之间是没有过节的，但是张涵跟整个寝室的人，似乎都不是那么合适。 这就够了。 老师们都彼此心照不宣，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一条证据，那就总得有人出来背锅啊。本来他们还担心会有人给张涵说清，或者整个宿舍来一个联合抵抗什么的，但是看现在这意思，张涵的人缘不咋地啊。 后来他们又把张涵的档案给掉了出来，结果一下子就找到了去年张涵四级考试作弊的事情。 瞬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在这个时候下结论了。 如果说这些同寝的人说话或许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是另外一条证据就是确凿的了，那就是，李明打电话的时间是在熄灯之前，而且不小心按到录音键的时间也是熄灯之前。 谁有那么大本事会预料到发生停电事件呢？谁又会想到，这场停电会让整个宿舍区乱成一团呢？ 没可能！根本没可能！ 再者说，录音的人也不是李明啊，是那个外校的学生，这能怪李明吗？ 能吗？ 不能啊！ 几个老师事后简单商量了一下，大概确定了一下谈话的基调，然后大致商量了一下学生可能出现的情绪，最终，他们给李明的导员打了电话，然后导员带着李明来到了教务处的办公室。 不仅是学生看到教务处会害怕，普通的老师或者导员看到了也会害怕，毕竟，这里是领导办事的地方，而且这一次，还是校党委和校团委两大职能部门亲临，桌子后面坐着的，可都是实打实的领导。 李明进门之后，看到几个领导的脸色都很冷淡，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第四百八十六章 过关 “坐吧。”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而且话说回来，自己不过就是被人录音了而已，说的那些话，别人也都说过，而且说的比我还要过分。 就因为这种小事情，学校没理由会处分我。 法不责众。 这种小久久，李明心里计算的门儿清。 但是他这次却算错了。学生动乱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情，特别是像前天晚上那场干涉到区域安保的事件，往严重了说，就是暴乱！这是要受到公安部门处罚和上级领导批评的。 不过，幸好这个人不是他。 子李明看到几个领导淡然的眼神之后，他一下子就感到轻松了下来，他能够感到几个领导对自己的“轻视”和“放松”。 这是好现象，这就说明，自己已经不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了，只要脱离了重点照顾的圈子，自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他稳了稳心神，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 领导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最中间的一个人问道，“说一下吧，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姓名，年级，学校。” “老师好，我是李明，跟我的打电话的人，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是同桌。他是物资学院的。” 物资学院？ 几个老师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轻视，这种不入流的学校，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通的电话？还记得吗？” 李明掏出手机，然后说道，“这是通话记录。” 老师们没跟他客气，直接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换给了他，这玩意儿是不会作假的。 没问题，确实是在熄灯之前。 开始问关键问题了。 “你知不知道他当时在录音？”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当时我们正准备赌球的，所以录音下来也能当做证据。再说了，当时发生那种事情，我们两个也都忘了录音的事情了。” 没错，发生那种事情，谁还有心思看别的事情呢。 还是中间的那个老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把这段录音发到了网上？”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有没有告诉过他，不要将这种事情弄的所有人都知道？” 李明的脸色有些委屈，说道，“老师，这手机的内存都是有限的，我见过录音时间最长的手机也就是两分钟而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会完整地将全部对话都录下来。” “那你就这件事情找过他吗？他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找了，但是他跟我说，就是觉得好玩儿，所以就放到了物资学院的贴吧上。而且被我骂了一顿之后就立刻删掉了，但是没用，这段录音已经开始传开了。” 几个老师相互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问题了。 该问的都问了，而且学生也十分配合，问什么回答什么，给出的回答也都十分合理，而且有理有据，找不出什么破绽，所以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之后，领导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了。 走出教务处的那一刻，李明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张涵算是彻底完蛋了，周扬这一次也真的是将张涵算计到骨子里了。 那段录音，就是最致命的武器，张涵根本不可能翻身的！ 虽然心里激动，但是李明做事已经越来越小心了，在没有彻底平息心里的激动和兴奋之前，他是一定不会回宿舍的，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小心，虽然张涵不是什么力大无穷的人物，但是他那种病态的疯狂还是给张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去年的跳楼自杀，以及在周扬家里喷漆，这种疯狂的行为，简直就跟疯子没什么两样，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呢。 算了，还是晚些时候再回去吧。 他沿着学校的小路边走边想这次事件的始末，以及周扬所做的各种安排和铺垫。每一次跟周扬合作之后，他都要仔细解析一番周扬制定的计划，以及自己参与这件事情的经过，从而更好地吸取经验，也更好地将这些经验为己所用。 在这个计划开始之前，周扬给他的建议就是不动声色地接近张涵，主要还是为了让大家看到，我李明跟张涵没有任何的不对付，而且比你们所有人跟他的关系都好。 这一条不是问题，事实上，宿舍里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和谐，主要就是因为有张涵这个人的存在，在这种条件下，李明跟他的关系，还真是数得上的，因此，这一条并不需要过分地去注意。 还有就是要创造条件让这段录音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并且也不会让人生疑，至于怎么创造这种环境，周扬给出的建议就是喝酒。 喝酒时最好的方式，同时也是最让人不会怀疑的地方。高兴的事情才会出去喝酒，一旦碰到了高兴的事，怀疑什么的也都会统统消失的。因此，李明想到了给自己的女朋友过生日的借口。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也没有人怀疑什么，而且关于“生日”的说法，其实男生心里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哄自己的女朋友高兴罢了，或者就是找一个借口出去开放，更有甚者，还会直接坦言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兄弟们面前露露脸。 所以，为了补充这第二个条件的作用，他还特意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打酒，免得到时候弹药缺乏，那就麻烦了。不过出乎李明的预料，张涵的配合程度让他喜出望外，不仅砸东西，而且还骂了一连串的脏话问候校领导，其中就有任校长和刘主任，这种精彩演绎的戏码，即便是在电视上也不多见啊。 说到电视，李明愈发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一场事件，简直就像是导演根据编剧的剧本演出来的电影一样。 太巧了！ 真的是太巧了！ 巧到让人无法相信，这件事情竟然会是事先准备好的。所以在刚开始看到周扬的计划的时候，李明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些事情会如期发生的，毕竟，停电，暴乱，这两件事情实在是太超出人的想象了。 然而，现在发生了，而且谁都不会怀疑到周扬身上，换句话说，根本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件人为地挑唆暴乱。 哼哼。李明冷笑了两声，不仅是在笑学校领导和学生，同时也是在笑话自己，这么一大群人就这样被周扬一个人给耍的团团转，而且整件事情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即便自己去自首，也无济于事。 傻子才会相信“周扬预测到当晚会发生暴乱”这种鬼话。 你这么能耐，咋不预测预测湾湾什么时候回归呢？ 尽管这件事情充满了巧合和不可思议，但是在李明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巧合。经过这一回，李明感觉自己像是长大了几岁一样，更成熟了，心肠也更硬了，心智也更完全了。他看清了一个人的事情推导能力以及算计人的手段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当中，也很有可能会不可避免地与周扬这种人相遇，他庆幸自己提前与周扬相遇，这样也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工作打好了一定的基础。 这种人，这种事情，能早碰到比晚遇见好的多。 再说周扬，他此刻正在宿舍里跟几个人看六月十七号NBA总决赛的比赛录像，第五场活塞主场100-87干掉了湖人，然后拿到了总冠军，这场比赛当中，活塞的防守完爆湖人，湖人F4在总决赛系列当中完完全全成了一个笑话。 而此刻的周扬心里，依然还在回忆着学生动乱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唯恐中间会留下点儿什么瑕疵，或者把柄，那样一来，只怕自己会全盘皆输。 但是反复想过之后，他认为能被人查出来的把柄已经几乎不存在了，可以说，现在的自己，是绝对安全的，而此刻的压力，已经全部转移到学校身上了。 在前世的记忆当中，周扬只记得这场抗议活动的确是有的，而且也有部分人扔了酒瓶子下去，这种事情很平常，随随便便一个普通高校都会有，但是规模绝对没有这么大，楼下的玻璃碴子整整打扫了一天才被弄干净。 最让周扬不放心的其实还是楼顶的烟花。 无论哪个学校，对学生动乱这种事情的打压其实都是不遗余力的，无论学生再怎么闹，其实声音都还是很小的，学生毕竟是学生，大学生也是没有经济基础的完全消费者，他们说的话，其实没多少人听，因此，摔酒瓶子这种孩子气的做法，只要学校出手，轻轻松松就能压下去，话题性和舆论性，撑死也就维持一两天的时间，撒撒火，泄泄气，就没事了，这种道理，学校比学生更加明白。 但是周扬要的可不是这些，他要的是给学校压力。 第四百八十七章 虚惊一场 压力永远都来自外界，金钱压力，职位压力，舆论压力……如此种种，但是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就必须要让舆论完全地放开，换句话说，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事情的对错和真相是否被知道，这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就是要突破学生这个群体，让外面的社会人知道这件事情。 这种事情如果只在网络上传播，那效果和作用都会大打折扣，甚至还没有哪个明星的舆论更吸引眼球，因此，周扬干脆就直接放烟花了。 事实证明，人们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的东西，才是最具有自我说服力的，那漫天的烟花，谁都藏不住。 只有这样，事情才能不被人为地掩盖，才能扩散，只有这样，外界的压力才会压到校长的身上，压到各个老师的身上，最终，压到张涵的身上。 多年的官场生涯告诉周扬，任何事情，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到最后，都会需要一个人来进行收尾的，给好事收尾的人叫做功勋，给坏事收尾的人，叫做背锅侠。压力越大，外人越是看重，那么这件事情就越需要尽快解决，进行的越快，影响才能越快地消除。 在这种跟时间赛跑的情况之下，真实，或者说真相，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凑凑合合能够对付过去就行了。 因此，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现的张涵，未必就是最不可饶恕的人，但他是这个时候用来解决问题的最合适的人。 李明离开教务处之后，学校党委和团委没有立刻叫张涵，一直都把他晾在了研习室，校领导们开始着手调查这个张涵的身份背景，以及入学以来的情况表现。如果这小子有什么深厚背景的话，那自然是动不得的，如果这个学生是什么重要奖项的获得者，或者一直门门功课优秀，年年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好学生，那也可以从轻处理，然而，调查的结果让校领导们大吃一惊。 这小子竟然还背着一个留校察看的记大过处分！ 这下子所有领导多不淡定了，立刻，有人拨打了教务处相关负责人的电话，在电话里，负责人对这个张涵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他跟党委的人干脆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对这个学生印象很深，因为去年的四级考试作弊事件影响很大，本来按照规定，怎么着也得是开除学籍的处分，不然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但是这个学生耍起了跳楼自杀的手段，我很有理由怀疑这个学生是故意而为之。” “然后呢？” “他这样的行为，一度让学校教务处很被动。万一真的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所以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了，但是这件事情，给学校造成了相当不好的影响。” 明白了。 几个领导相互看了一眼，眉眼之间，他们交流了自己的意见，对于这样的学生，必须要严格处理，但是他们刚才也都听到了，这个学生，很会耍手段，这样子看来，对他还不能来硬的，如果他再来一次跳楼自杀的戏码，那该怎么办？对此，几个团委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以安抚政策为主，至于处理措施，稍后决定。而且，虽然录音是一个意外，但是如果他想不开的话，冲李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避免连累无辜，暂时的冷处理，是一个相对稳妥的办法。 这种软刀子杀人的手法，没有人比他们玩儿的更溜了。 张涵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吃完饭正在学校里面溜达，他想让陈婷过来陪他，但也只是想了想，没敢打电话，网上的录音他也听了，他感觉这件事情有问题，但是又感觉没有问题，电话录音并不是很清晰，而且还有很多其他人在骂街，应该不会只针对自己进行处理吧？ 怀着不安的心情，张涵来到了教务处的办公室，在这里，他看到了几个不认识也没见过面的领导，但是在看到他们脸上的盈盈笑意之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用说，这种态度总比冷着脸子要好。 “坐吧。” 张涵坐在了之前李明坐的位置上，他对这几个老师都微微欠了欠身子，表达自己的礼貌和懂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有的动作都已经被几个领导自动认为是耍手段的行为了，所以，无论张涵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负责谈话的，依然是坐在最中间位置的那个人。 “张涵同学，我们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了解，当时你们宿舍的人出去喝酒，所以喝多了，而且又赶上了那种特殊情况，所以情绪激动之下宣泄两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说几句胡话也是可以谅解的。年轻人嘛，不冲动，怎么能叫年轻人呢。” 张涵楞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领导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呢，而且这种情况之下，肯定是自己宿舍的同学帮自己说好话了，这才没有让老师们知道些什么。 一时之间，张涵有些感动。 “当然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根据学校的规定呢，我们本来打算给你一个额处分的，但事我们查了一下，发现你上个学年已经背了一个处分了，所以呢……” “老师，那次是有人陷害我，我根本没有作弊！我没有……” 坐在中间的那个领导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不要多提了。因为你毕竟还年轻，以后的前途无限，所以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我们决定这次对你的处分还要再考虑考虑，毕竟……不能一棒子打死嘛。另外呢，能到这个学校来，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希望你回去能够好好反省一下，由外而内，充分反思，同时呢，也要更多地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胡思乱想。” 张涵心头一动，想哭。不是委屈，而是感动，他万万没有想到学校会用这种以德报怨的方式来对他。 而受到这种对待的张涵同时心头也一阵发热，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的深意，也没有仔细体会领导口中的“考虑考虑”是什么意思，是考虑从重处罚，还是考虑从轻发落呢？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这关算是过了，而且，他最先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既然领导这样对待自己，这就说明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闪光点被领导重视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由此一来，从综合楼出来的时候，张涵已经在开始考虑，是不是过两天等这阵风头过去之后，给领导和老师们送送礼，说说情，然后把上次四级考试的处分给消了，等消除之后，再花点儿心思联络联络关系，往学生处那边也多跑跑，把党给入了，然后在毕业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保研留校呢。 暴风雨没来，张涵的心里反而生起了更多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他回到宿舍里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满满笑容的，宿舍里的人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所以大家都沉默着，没人跟他说话。 在一个宿舍里待了两年，谁什么样子每个人心里都门儿清，像张涵这种人，喜兴不形于色，外人根本就摸不透他的心思，本来大家还以为张涵佛法精深，深谙厚黑之道，所以不轻易表现自己的情绪，但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这个家伙经常狗变脸，本来一众人好好地说着话，结果这小子就会突然翻脸骂人，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久而久之，宿舍里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跟他陌生了许多。 尼采说过，要么爆发，要么灭亡，众人估摸着，这小子笑眯眯的，估计灭亡的机会不大，可能是心理憋着什么坏呢。再一想到今年年初的时候爆发的马加爵事件，众人心里更是忧心忡忡，搞不好，张涵这小半夜拿着刀敲他们的脑壳也说不定啊。 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就这件事情展开了讨论，众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张涵这个家伙，在宿舍里已经没什么人缘儿了，所在吃饭的时候，旁人也都直言不讳地跟李明坦诚，老师找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是站在李明这边的，所以让他不用担心。 而且张涵这人平时就爱翻脸不认人，气性也很大，再加上这次录音的人当中有自己一个宿舍的，所以众人都觉得要采取一些措施，毕竟，这跟马加爵的事情太像了。要是他哭丧着脸回来，也还好说，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们也会过去安慰张涵，但是现在他是带着笑脸回来的，这就让众人感到很害怕了。 “要不，咱们晚上找个人看着他？实在不行，就……就……” “看个屁！你看啊？反正我不看。” 第四百八十八章 该来的要来 几个人都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因为谁都不想跟一个精神病住在一起。 另一个人突然又说道，“要我看，咱们几个睡觉都跟死驴一样，别说看人了，耳朵边上放炮仗都醒不了。要不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他的处分通知下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大不了咱去网吧包夜，白天回来睡觉，也没什么。当然，你们要是有女朋友的，就直接去外面开房，比网吧强。” 几个人点点头，纷纷觉得这小子说的相当有道理。 “不管你们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还有谁，报个名。”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你们去吧，我跟我女朋友出去住。” 最终，除了胆小的好孩子老八因为担心会被学校查到夜不归宿，所以决定留下来，不出去。 几个人轮番劝他，但是也没用。 其实他们现在也都回过味儿来了，当初张涵自杀的时候，其实就是把他们给利用了，所以到现在为止，没人愿意帮他，也没人愿意再被他利用一次了，如果不是因为要自保，他们早就落井下石了。 趁着还没发生什么意外，干脆越早抽身越好。 其实他们心里还在嘀咕，上一次跳楼自杀让他得逞了，这一次，该不会他还会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跳楼自杀的戏码吧？ 然而，这次却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连续两天通宵之后，学校的通知没下来，而张涵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正常的简直不能再正常了，而且竟然还出去跑步了，图书馆也照样去，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关于那天晚上的帖子和录音也在进一步减少当中，很多论坛上面都已经出现新的新闻了。 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宿舍当中，他们看到的依然还是那个吃了睡睡了吃凡事不操心的张涵。 小八偷偷地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学校领导已经打算“就地掩埋，悄悄处理”了，也就是说，这次张涵，算是再次逃过了一劫。 李明心里十分不解。 证据确凿，而且校长、党委、团委，包括教务处的老师们都快把这次闹事的学生恨死了，为什么到了张涵这里就决定“就地掩埋”了？莫不是他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背景？不应该啊，他要真的是有背景，上次还至于哭天喊地的撒泼打滚吗，直接喊人不就行了？ 李明心里不禁担心起来，他给周扬发了一个短信问这家事情应该怎么办，周扬只是回复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这四个字让林明内心的波动彻底平复了下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对周扬的话如此放心，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学校领导的亲戚，或者有神大背景的人，但是莫名其妙的，只要周扬说的话，他就觉得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定心丸儿。 又过了一天，几个人正在学校食堂吃饭，讨论着张涵的事情在校领导眼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的风头似乎已经过去了，所以几个人说起来的时候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反正相对于张涵，他们几个人都是一伙儿的，不存在出卖或者背叛的事情。 “我觉得吧，很可能这件事情还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事情已经压下来了，再闹，就是学校自己给自己找难看了。” “嘿，我不怕你们说，我倒是希望……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几个人都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都点了点头，李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的，说实话，他没想到张涵在宿舍里竟然不得人心到了这种地步，看起来，就算学校不难为他，在这个宿舍里面，他也很难博得同情了，不给他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而就在几个人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食堂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救护车的响声，然后就有人大喊“有人跳楼了！”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一愣，然后扔下碗筷就冲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跳楼的人，除了张涵还能有谁！ 然而，当他们火急火燎地跑到宿舍的时候，却看到张涵正悠然地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看电影呢。 “卧槽，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像是长辈一般，张涵涌过来人的语气“教育”着宿舍里的几个人，后者对他的这种态度十分不屑。 众人彻底明白，张涵这种人就是彻底改不了的，性格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不可能改变的，他从一上大学开始就有些愤世嫉俗，身心自卑，却又瞧不起人，看见好看的女生，就说人家被包养，是二奶，看见长的帅的男生，就说人家是废物，靠脸吃饭，碰到腿长的女生，就说是炮架子。 他要是一次两次这样说，别人也就认为他是开玩笑的了，但是每次他都是这样，而且有一次还是在跟别的宿舍联谊的时候，弄的当时联系组织的老三十分不满，回到宿舍差点儿没打起来。 没人搭理他，最后还是小八告诉了他有人跳楼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张涵心思流转，脸上竟然颇有些喜色，众人看在眼里，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对这个人烦透了，同时也有些后悔，为什么前天没有在校领导面前直接拆穿他的手段。 不管怎么样，跳楼的人也都是一条生命，哪有你这样还表现的挺高兴的。 众人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看到他那滴溜溜转的眼睛就明白他又在想主意跟学校周旋了。 事情都分轻重缓急，不管怎么说，这次录音的事情至少在表面看来，已经被慢慢压下来了，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学校八成也是顾不得张涵这边了，而如此一来，张涵很可能又会逃脱这一劫。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可喜的因素，那就是，如果真到了最后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最起码还可以再利用跳楼威胁一次学校，想想看，一个学校短时间之内出现两起跳楼事件，这个学校的领导得从上到下大换血。 无耻之极。 这是所有人在看到张涵现在这幅表情之后的唯一想法。 李明心想，如果要是真的让他得逞了，看来周扬的计划算是彻底失效了，一时间，他竟然感到了一些惋惜。 这个计划，自己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其实也决定着自己以后的部分命运。 跟周扬合作，总是能够拿到充足的好处，对于这一点，周扬从来都没有拖欠或者赖账一次。 下午两点的时候，班长来了一趟，说是让去教务处一趟，后者先是一愣，随即喜滋滋地走了出去，看他样子，像是已经预料到什么了。待他走后，众人围在了班长的身旁，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张涵连个批评处分都没有。 “呵，瞧你们这意思，恨不得让他背十个八个处分似的？”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可其实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刚才张涵那副样子实在是把他们腻歪坏了。 班长从黎明那里拿了MP3，临走的事后又回过头来说道，“这次，我估计他够呛了，教务处把他老爸老妈都叫来了，看这样子，是要先斩后奏了。” 班长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他也是，跟学校耍什么心眼儿啊，谁还不知道你穷学生心里想什么。” 听出了他的语气里的不对劲，众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有些事情，你盼着他来，可是当他真的来了，你心里就又要不落忍了。 下午三点过十分的时候，校领导和班主任过来了，宿舍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站成了一排，玩游戏看片子的，都赶紧关了电脑。 “同学们，关于张涵的处分通知已经下来了，因为你们是他的同寝，所以就过来说一下。这件事情呢，就地掩埋，绝不扩散。你们也不要到处去说。还有就是关于那天晚上的录音，这个，这个……” 旁边一个老师说“李明”，领导点点头，又继续说道，“这个李明同学啊，你跟你那个同学说一声，录音就删了吧，也不要在网上传播了。” 李明急忙点头，说一定。 “嗯。” 领导转身走了，后面的几个跟班老师也转身走了，班主任把处分通知交给了李明，“这是复印件，不要外传，你们几个在这上面签下字。” 李明先签完了字，然后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条款，其实也都是关于保密和作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其中最紧要的一条，却牢牢地记在了李明的心里—— “该学生行为，严重影响教学生活秩序、以及公共场所相关管理规定，经学校校党委及会议研究决定，对该学生处以开除学籍处分。” ……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学校这把钝刀子割肉的手段玩儿的炉火纯青啊，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就用过类似的手段。 第四百八十九章 告一段落 事情水落石出，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本来他们还担心这种事情会影响到大家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原来学校一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而且，更可能的考虑还是因为顾忌到张涵以前使用过的那些手段和心机。 狼来的故事，讲一遍就够了，第二次用，就没有那么好使了。 本来大家还都在奇怪，为什么校领导会亲自到宿舍里面宣布这件事情，原来还是在担心张涵使用跳楼自杀那些招数，现在好了了，家长来了，事情也都说清楚了，剩下的，就很好处理了，即便要再出事，也不管学校的责任了，毕竟这几天的时间里，对于张涵的处分已经开了大大小小好几个会了，该过的流程也都过了，该签字的文件也都签了，只要学生家长那边再签署一份文件，学校这边就彻底没关系了。 几个人当中，李明是最踏实的。做了亏心事，当然会别其他人更加紧张，也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李明也算是彻底没了压力和负担。他前前后后帮助周扬算计了李明两次，如果还不把人给弄走的话，只怕自己也要走了，谁愿意天天跟自己的敌人住在一起呢，况且还是一个有神经病趋向的家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道理李明比谁都清楚，他也在一次次煎熬之中等待着李明彻底完蛋。尽管周扬计划周密，尽管前后两次时间都找不出什么破绽，可是万一出了意外呢？也说不定哪天张涵自己保不齐就想通了呢，新账旧账一起算，不吭一声，然后把自己给弄死。 这种念头一生出，李明就不自觉地一身冷汗。 现在好了，学校这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来也是铁了心要把张涵给弄走了，而且最近就有很多人在议论，学校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特别不厚道，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大部分人的犯错，但是最后抓了几个不痛不痒的人背黑锅，虽然处罚力度不算是很严重，但是跟有确凿证据的张涵一比，就太过分了。 因此，不对张涵严加惩罚，实在是说不过去，也对其他人很不公平。 想了这么多，李明最终可以确定，这一次，张涵算是栽了，而且栽的死死的。 他躺在床上，神色有些惨淡，众人都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舍友感到悲伤，所以都过来劝了两句，随后就是整个宿舍的沉默，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李明心里压根儿对张涵没有同情，他只是在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件事情就算自己不做，也一定会有别人来做的。 周扬是什么人，那可是料事如神的大人物，被他给盯上了，少有人能够逃过他的算计，所以，张涵栽在周扬的手里，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自己不过就是在这件必然的事情上稍微出了点儿力气而已，没有自己，也会有别人帮周扬，没有自己的算计，周扬也依然会有其他的手段。 至此，李明给周扬发了短信，简单地说了一些学校关于张涵的处分，其余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这件事情办妥之后，周扬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这件事情引发的影响是巨大的，很快，到晚饭的时候，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虽然学校的人已经告诉他们不要外传了，但是谁都清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陈婷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是李明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陈婷是崩溃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涵最终的处分会这么严重。 他们两个是一起从复读班上来，可以说，有很深的革命友谊，在以往的感情基础之上，他们能够保持的友谊，还是超越了普通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张涵虽然一直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陈婷却始终狠不下心来跟他分手的重要原因。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她已经在考虑跟张涵分手了，但是事到如今，张涵现在的这种结局也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陈婷给自己的任课老师老师打了电话了解情况，但是学校里的处分通知已经下来了，是不可能更改的。对于这件事情，任何人都已经无能为力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范围太大了，不严惩，不足以正视听。 第二天中午，周扬接到了林榆燕的电话，他正纳闷儿林榆燕是怎么知道的时候，后者直接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烟花是不是你们放的？” 她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看来他对于516宿舍的人还是相当了解的。 周扬大为吃惊，说道，“老婆，天地良心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有那么不老实吗！” “有！”林榆燕回答的斩钉截铁，想是亲眼所见一般。 好吧，周扬知道装不下去了，遂点头承认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搞不好，我也得被劝退开除的。” “切，你媳妇儿我有那么蠢吗？” “嗯……我这信号不太好，你再说一遍？” “……臭小子，占姐姐便宜啊你。” 周阳笑了笑，林榆燕走了这大半个月，他还真是有些想她了。 “你工作怎么样？那边的天气你还适应吗？南方的气候跟北城可不一样啊。” 林榆燕翻了一个白眼，说的好像你来过这里一样，“没什么，每天就都是培训啊，上课啊，考试啊什么的，工作倒是不累，但是心累。这里条条框框太多了……唉。” 虽然她没有具体说有什么问题，但是从她的口气当中周扬也听出了她言语之间对工作的迷茫和有心无力。 往往，进入职场的新人都是干劲儿十足风风火火，恨不能掏心掏肺地拿出全部来投入工作，但是在官场之中，这种冲劲儿和拼劲儿往往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八字真言，已经逐渐成为了所有人的准则，新人也不例外。 “不着急，慢慢来，这种事情急也急不得。” 林榆燕点头说是，然后又说道，我就是很想你，“特别特别想，我就想现在抱抱你。” 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有了哭腔，周扬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估计她就真得哭了，遂急忙说道，“你现在在哪里啊？在自己宿舍吗？” “当然了，不然我敢跟你说烟花的事情吗，”周扬嘿嘿一笑，对面的林榆燕顿时一紧张，“你想干嘛？” 周扬说道，“你现在吃完饭在干嘛？” “刚吃完，准备睡个午觉。” “嗯。”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咳咳，你……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我见过吗？” “……新买的，你没看到过。” “哦，”周扬咽了口唾沫，“那你把内衣脱了。” “不！” “乖，媳妇儿，听老公的话，脱下来。” 对面的声音变的有些嘈杂，随后林榆燕说道，“脱了。” “嘿嘿，那你把手放上去，然后就想象成是我在抚摸，放上去了吗？” 林榆燕的声音犹豫了一阵，然后说道，“放上去了。” “什么感觉？” “……感觉你是个臭流氓。” 随即，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忙音，周扬啧啧感叹，太难了！太他娘的难了啊！网络上那些隔着电话就能让对面女人爽歪歪的高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唉，看来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啊！ 这天下午，天色阴了下来，而在操场上，则聚集起了一批无声的群众，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黑色的雨伞。 这群人是跳楼男生的那个班级的同学，在家长来了这里之后，全体同学都自发地聚集到了这里，穿黑色衣服是因为哀悼，打黑色雨伞，则是因为下着小雨。 这个男生跳楼的原因据说是因为感情方面的问题，因此，女方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职责，但是男生家长十分通情达理，并没有追究什么责任，这场简单的追悼会，也是班级上的班干部组织起来的，因为跳楼的男生，就是这个班的学习委员。 张亮等人也参加了，因为他们平时的时候经常在球场上碰见这个男生，而且还常在一起打球。 另一方面，张涵的家长也来了，不过他们在收拾完了张涵的衣服和书籍之后就走了，跟同一寝室的学生也很少说话，看的出来，他们本身的性格就是木讷寡言的，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一家子人，其实性格都是有共同之处的。 收拾东西的时候，李明主动过去帮忙了，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其他人看到了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 没人会怪他，因为这件事情毕竟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也不是有人别有用心想要制造事端，再者说了，张涵什么德性，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 因此，李明在这个宿舍当中并没有受到排挤，而这件事情，也终于到此为止告一段落了。 第四百九十章 转变 司徒硕硕认为周扬的动作还是太慢了，这样下去，young123的发展前景就太危险了，维稳，从来都不是互联网圈子之中的生存法则，除非是发展到了市值上千亿的大公司才有资格谈“维稳”这两个字，否则，维稳就是找死。 前浪把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事情数不胜数，Young123这种小网站分分钟就有可能被人给干趴下。 然而，司徒硕硕一直都在跟周扬联系，并且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是不是应该要把扩张的速度加快，但是后者像是故意装傻一般，对她的话，根本不予理睬，而且还经常顾左右而言他，对此，司徒硕硕已经到了无奈的境地了。 这是她创办领创资本以来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同时也是她领投的第一个项目，虽然对于大多数投资人和投资机构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这句话并不适用于从小就是学霸级别的司徒硕硕。 她从小到大，一路都是成功过来的，一些偶尔的、可以看做是允许失败的小事情，在她这里也都要杜绝，在投资业务上，她对自己的要求也依然很高，对自己的标准，也依然高于同行业的其他人。 其次，投资行业就是一个烧钱的事情，而且多半还是自愿烧钱的行业，换句话说，也就是肉包子打狗的行为，话糙理不糙，因此，谁也拿不准自己碰到的是一条好狗还是一只癞皮狗。 如果肉包子够多的话，实际上也就不在乎随便多扔几个包子了，可偏偏，司徒硕硕积累下来的财富并不算很多，对于她这样一个立志要依靠自己的女强人，她手头上的几百万当中还有从别人手里和银行里借来的钱呢。 正是因为这种资金上的不宽裕，也就限制了司徒硕硕在投资事业上犯错的次数，虽然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在她这里，失败一次，就会让她本来就少的资源更少一些，所以，她要求自己不犯错，或者尽量少犯错，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一个月之内给周扬打四五次电话的原因了。 Young123的排名一直都没有上升，反而还从位置良好的十二名下降到了十七名，这种巨大程度的下滑，着实让司徒硕硕提心吊胆。投了两百万，估计两千万，这样一个数字算是好看的了，毕竟翻了十倍，可就算是翻了十倍，也只是估值而已，这两个字是最要不得的了，在司徒硕硕看来，要么就找到下家，然后真金白银地把钱攥在手里，要么就赶紧上市，只有这两种方式兑现之后，才能有底气地说投资的公司翻了几倍，或者将其描述为有多么多么大的升值潜力，不然，一切都是免谈。 她在之前往好搜科技安排了一个眼线，负责产品拓展方面的业务，但是这个内线着实不经大用，不仅没有做出什么业绩，而且丁点儿的作用都派不上用场，所以上周司徒硕硕就把他给调回来了，干脆就直接让周扬一个人折腾吧。 周扬前天跟陈婷在食堂见了一面，后者的情况看起来还算不错，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糟糕，但是张涵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还要多久她才能够从这件事情当中缓过劲儿来。 他们两个人聊了两句，但是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找到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周扬也愈发认为，在这一辈子，自己跟陈婷是不是注定要错过呢。因为陈婷身边还有徐子星等人陪着，所有周扬也没跟她多说什么。 这天，周扬正在考虑跟应林海见面的事情，他给周扬来了一封邮件，说的就是找运动员合影的事情，运动馆方面的建设已经进入最后的装修阶段了，沈大鹏估计，七月中下旬就可以开馆了，所以，代言人以及广告的事情也必须要抓紧了，打响运动馆头一炮的责任，就落在运动员的身上了。当雅典奥运会进行之后，一大批运动员国家英雄就会诞生，到时候，如果这些运动员的帅气英姿展现在了自家的运动馆墙面上，到时候会引起多大的震动，到时候肯定是轰动性的。 正在埋头沉思这件事情的时候，周扬走到校门口却被人给拦了下来，抬头一看，是司徒硕硕。 “周董事长，请您百忙之中抽出一分钟时间跟我说句话行吗？” 听到她这酸溜溜的语气，周扬嘿嘿一笑，“这几天一直都有些忙，不怀好意啊司徒姐姐。” “跟我走。” 看着校门口的那辆土里土气的出租车，周扬不禁暗暗摇头，“司徒姐姐，你怎么就不开自己的车来呢？” “没钱，油价太贵。” “哦。” 事实上，车子也没有开多远，只是距离学校远了一些而已，周扬认为，司徒硕硕其实就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看到两个人而已。她点了两杯咖啡，然后问周扬，“网站的排名这个月又下降了两个名词，我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没有？” 周扬苦笑一声，“司徒姐姐，排名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吧，而且，这种排名的波动也很正常啊，世界上那么多网站，总不可能会一直保持不变吧……” “不说别人，只说你自己，”她看了看窗外，似乎是想让自己的气愤消减一点儿，“对赌协议里我们写的很清楚，如果一年时间之内你玩不成既定目标，股份我们将会收回27%，到时候……” “到时候公司就是你们的了，对吧？” 看来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周扬又笑着说道，“刚才你自己都说了，还有一年时间呢，你急什么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道理不用我跟你说吧。” “呵呵，你倒还真是镇定自若，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份底气。” 周扬觉得得好好跟她谈谈了，一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司徒硕硕就是行事作风比较干练一些而已，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急，这种急功近利性质的态度让周扬感到很不舒服。 这种态度他以前在倒卖外挂的时候有过，但是后来就摒弃了，因为后来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是抄短线赚快钱的事情了，而是放长线钓大鱼，他不明白司徒硕硕为什么现在就有了这种想法，难道她真的只是想要把Young123炒上去，然后找人接盘？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司徒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真实想法？” “你对网站的真实想法。你觉得，这个网站的真实作用是什么，你对国内未来的互联网格局是怎么看的？” 没有共同思想和共同战略的人很难在一起合作的，但是周扬不在意这些，作为投资人，周扬认为司徒有权利不承认自己的想法，但是既然你投资了，就要按照我说的去试一试，哪怕你心里再不认同，最起码，也不能急功近利地想要变现。 看到司徒没有说话，周扬又问道，“这么说来，我留下的商业计划书，还有前段时间我当着你们几个人的面说的话，其实你都没有认真去想过，对不对？”他又说道，“好吧，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对这个网站投资？” 司徒不习惯周扬这种一下子反客为主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前的时候，这小子可不是这样的。 的确，以前的周扬的确不敢这样，倒退两年，他也依然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而且也只是一个市委宣传部长的眼光和见识，所以在看到徐子豪和司徒硕硕这样的人之后，也会下意识地害怕和恐惧，他们两个人来自于更高的阶级，这种阶级之间的断层不是一个宣传部长的位子就能够填补的。 但是两年之后的今天，周扬的心态已经发生巨大的转变了。他愈发地意识到，自己凭借前世的记忆，能够创造出来的东西可以改变这个国家的一些东西，也可以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 越强越有自信，越有自信，就会做得越好，在这种良性循环之下，周扬的整个人也都在以几何倍数成长，以至于，他现在能够底气十足地跟司徒硕硕这种大人物提出建议，也可以跟徐子豪小心翼翼地做生意，虽然对方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弟，但是在未达到一定的实力之前，他不愿意跟这样的朋友打交道。 “利润。” 虽然不习惯，但是司徒还是用最简短的回答给了周扬答案。后者点点头，接着说道，“很好。这是一个正常投资人的正常逻辑。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产生这种想法的理由是什么？也就是说，你凭什么网站会产生利润？凭什么会让你的投资产生价值？” 司徒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小子，你是在质疑我？” 周扬摆手，“没有，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答案。如果你不方便回答的话，那就算了。但是我认为，司徒小姐，你之前投资我，肯定有一套自己的理由，我不明白的是，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圈套 司徒的思绪被周扬的这番话给打断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她的确因为自己的焦躁不安而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然而，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教训，司徒硕硕心里能够坦然接受才怪，她看着周扬说道，“做不出事情的人才只会用嘴，你在这里跟我说的这些，实际上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周扬顿时有些错愕，司徒看起来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这个时候就像是犯傻了一样，变得如此固执，他想了想又说道，“我不是在跟你争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协议还在，网站也在，我也在，目标也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来，水到，就能渠成。现在是你着急了，想要大跨步地向前走，但是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就跟做生意一样，有时候必要的亏损也是很重要的，网站排名的下降，也纯属正常。所以……这样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后时间再给你讲一遍网站的未来规划，毕竟当时在你那里，你们几个都没有心思听……” “不用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先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扬始终摸不着要领，她怀疑是不是司徒硕硕从哪里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找到自己的，她到底在急什么？还是像她说的那样，这两百万，是她第一次实验性质的投资？ 周扬只是简单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因为现在网站的状况是十分良好的，陆一围和薛瑞两个人的“收割战略”得到了完美地执行，营销部和市场部两个部门得到了加强，虽然总共只有十几个人，但是几乎已经成为公司的主体了。 业务之所以进行的这么顺利，其实还要得益于王美丽的远见卓识，在业务方面聘用有经验的老员工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陆一围和薛瑞都是出身于网易、搜狐等这样的大公司，并且做到了中高层的位置，他们手里的资源和渠道是应届生和一般从业者可望而不可及的，就拿这次人员的招聘来说，除了HR部门主管陈任之负责之外，陆、薛两个人也同样运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挖来了不少得力干将，至此，好搜科技的部门算是将及格了。 张涵被开除的事情很快就到了沈磊的耳朵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张涵被人捅阴刀子了，这事儿远没有这么简单，巧合？这样也太巧了。 无巧不成书，可师出反常也必有妖。 沈磊也算是有些家庭背景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奔驰代步了。在这种官商结合的家庭当中长大的他，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人情世故方面的人只要远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做事也更加圆滑，除了不可避免的骄纵之气以外，他身上的优点也有很多，是大院里面工人的聪明孩子。 但是这种聪明也被他多用在各种小聪明上，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像人们预料的那样取得一番成就，不过，有他这样出身的人，多半也不用自己打拼，再怎么不堪的下场也是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他在网上下载好录音之后，反复听了好几遍，但总是没有找到任何问题，但是从小的家庭教育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什么巧合，不过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圈套罢了。傻子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意外这种事情。 官场上的一个“巧合”，很有可能就是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精心设计的阴谋，商场上的一个“巧合”，可能就是下到业务销售，上到公司高层联合搞出的一个的圈套。所以，长这么大，沈磊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巧合，拿不准的事情，他从来不碰。 可是这段录音有什么问题呢？真的是太完美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证据啊。 他想不通，也闹不明白，随后，他拿着这段录音去找了自己的朋友林毅，他从部队退役回来不到半个月，现在正在等着区政府的调令，据说会直接送到公安机关，就是不知道这个机关是街道派出所还是辖区公安局了。 林毅的家庭背景要比沈磊更深厚，同时他年长沈磊几岁，所以生活和工作经验也要比沈磊更加丰富一些，他听了一边录音之后就断定这是精心设计的圈套，“那小子，估计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沈磊问，“你从哪里听出来有问题的？” 林毅笑了笑，摇摇头说道，“都是靠猜的。这些都是常识性问题，当时的那种环境，换了我也得狠狠闹腾，谁还有心思打电话啊。而且这录音也太清楚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似没毛病，实际上就是对台词的。你们学校的领导肯定有人听出来不对劲了，但是……呵呵，这种事情总得有个出来顶缸的人，别的不好抓，那就只能让他来顶了。” 林毅又说道，“正常，这种事情很正常，我前年在部队里的时候，也碰到了一回这种事情，但那次是用笔迹陷害的，无论是手段还是难度上，都更加高级一些，毕竟，声音还是能够找到的人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手腕和心机，前途无量啊。” 言语之中，林毅对李明的这次小手段很是欣赏，就只差当面表扬了。 听他这么一说，沈磊也觉得打电话录音这一招太厉害了，同时也明白了这段录音的不对劲，遂情不自禁地说道，“怪不得，我总是感觉，打电话的这两个人就像是提前知道会发生动乱一样，真是怪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不过……你们学校应该会问他们的啊。” “问是问了，可是最后不也就是这样子了吗。” 林毅眯着眼睛问道，“有背景？” 沈磊摇摇头，“我查过。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背景，不过……” “什么？” “不过他认识的人倒是不少，他对象还是学生处的前一任主席。” “这个李明？” “不是，”沈磊把自己跟周扬之间的过节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我查了，周扬跟这个叫李明的小子是初中同学，而且还是同桌，所以，我感觉这件事情是周扬在幕后操纵的。” 林毅的眼神一亮，问道，“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人？” “他叫周扬。” 瞬间，林毅觉得这件事情有意思了。刚才他一直都以为沈磊说的是这个叫李明的学生，所以他觉得用这种手段，还是比较蠢的，万一查出来，就肯定脱不了关系了，可是现在一听，竟然还有一个叫周扬的，如果真的像是沈磊说的那样，那么这个姓周的小子，简直就太可怕了。 借刀杀人，浑水摸鱼，而且善后工作堪称完美，这样的人，目前还只是一个学生，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物呢。 “怎么，哥，你对这小子有兴趣？” 林毅看着沈磊，呵呵一笑，“你小子，是你跟她有过节吧，还想把我拉下水。在我面前还玩儿这招，小心我踢你屁股！” 不过，很快林毅就又说道，“查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可是经你这么一说，这个叫周扬的能够指挥得动这么一大盘棋，看起来也是个人物啊。” 跟沈磊不一样，林毅擅长从细节方面看人。想要策划并完成这么一场阴谋，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说借刀杀人这一招，睡会傻不拉几地白白地让你利用呢，还不就是要靠钱，这还是最简单的方式，除了钱之外，或者利用对方的什么把柄或者弱点，也可以实现这种利用的目的，但是这么一来，就有可能出现反目成仇或者背叛的意外，而假设，借刀这一步搞定了，剩下的事情还多呢，凡事都有一个开始经过和结束的阶段，每个阶段都要处理好。后果越是严重，其中牵涉到的细节问题就越多，因此，算计人哪里是那么好算计的，脑袋瓜子不好使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看电视剧吧，到头来，说不定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呢。 而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周扬策划并完成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执行的简直就太完美了，杀人不见血，这才是阴谋论的最高境界啊，如果让他想一个杀人的计划，估计也不会是太难的问题。 一想到这里，林毅心里就一阵莫名的兴奋，同时也更想见识一下这个周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可是，第二天，沈磊带回来了最新，同时也是最确切的消息，周扬的背景也很普通，更关键的是，那天晚上的通话，是在停电之前进行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动机。 学生发生动乱，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无论是沈磊还是林毅，对于这件事情，他们都深信，周扬是不可能制造这么大规模的骚乱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一女战二男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越是出现这种不可捉摸的情况，林毅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挑战性。 本来林毅认为不过就是几个半大小子搞的小手段，但是越往下分析，事情就越是变的扑朔迷离了起来，闹事是一个不可能解开的死结，可偏偏这又是圈套成立的一个最重要前提，这让林毅有了一种过桥时一脚踩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好受。 看到林毅心有不甘的样子，沈磊试探性地问道，“哥，要不……咱们去找他谈一谈？” “呵呵，你小子是还想揪着人家不放吧？算了吧，磊子，你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应该跟他搞好关系，实在拉不下脸，至少也别跟他作对……” “卧槽，哥，我就是……” “行行行，打住打住，”林毅挥了挥手，又说道，“我又不是说你，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他再怎么着，也只是一个学生，咱们身份跟他不一样，没出意外自然是好，可万一要是出了意外，被这么一个小子给拖下水了，对于咱们来说，就实在是太不值当了。明白我意思了吗？小心阴沟里翻船，你栽了不要紧，可要是顺势连累一大家子人……” 话说到一半之后就停了，但是沈磊也明白他的意思，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是心里细一想，也觉得冷汗直流。 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林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心里对这个叫周扬的学生也更加感兴趣了，从沈磊说的情况来看，如果这个录音真的只是一个圈套的话，那么周扬就肯定是幕后的指使者了，他真的很想跟周扬聊聊，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设计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圈套的？靠直觉？太玄乎了吧？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都觉得还是要跟周扬见一面比较好，把话说开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就好了。 沈磊问林毅去哪里吃饭，后者说去食堂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碰到他呢，再说，看看学校里面的美女也是不错的。” 去了食堂，没有碰到周扬，但是像林毅说的，倒还真是看到了几个美女，而且其中还有他们认识的。 陈婷和徐子星算是宿舍里面很好的一对姐妹了，一个有钱，一个有颜，这种女生本身就会遭到或多或少的嫉妒和排斥，只是明面上表现不出来罢了，陈婷因为性格好，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偶尔吃些小亏也没感觉有什么委屈，但是徐子星就不一样了，这个曾经开学时，拉风地有五辆宝马车接送的富家女是不会接受任何一点儿不公平待遇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强烈的保护欲在陈婷身上发挥了作用，久而久之，这俩人也走的越来越近了，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也就不好再欺负陈婷了。 看到徐子星，林毅心头一阵苦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这个小冤家。 自古官商勾结，林毅家里也是如此，徐枭这个江湖大鳄通吃大半个北方，各个产业也是做的风生水起，而且跟高层之间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某种程度上来说，林毅家里要比徐枭家里差上一大截，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只怕林家连徐枭的半个脚指头都比不上，也正因为如此，小时候在跟徐子星玩耍的时候，没少受这个小姑奶奶的欺负。 “你等我一下，碰见个熟人，过去说两句话。” 沈磊心中好奇，同时也好笑，看见美女就说是熟人，这都是很符合林毅一贯的优良作风啊，然而，当他看到林毅要找的人竟然是徐子星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蛋疼，这位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啊。 沈磊虽然被称为恶少，但是对于不该做的事情，不该逾越的规矩，恪守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比如这个徐子星，他可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属于见了就绕道走的极度危险人物。 看到带着一脸荡漾笑容的林毅坐在了对面，徐子星冷笑了一声。 “你朋友啊？那你们先聊，我去外面等你……” “不用。” 徐子星一把将陈婷拉住，然后让她坐在了自己身旁，对面的林毅笑着说道，“徐大小姐，这么多年了，还对我咬牙切齿呢。” “咬牙切齿谈不上，把你千刀万剐了倒是真的。林毅，是不是当了逃兵啊，现在就跑出来，小心抓你回去枪毙。” 陈婷埋头喝饮料，不知道该说什么，徐子星虽然傲气，但是无论男生女生，她说话其实都是很客气的，并不是像外人想的那样盛气凌人，不知道这个叫林毅的男生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你舍得吗？小时候过家家，你还给我当媳妇儿呢。” 徐子星冷眼看着他说了一声滚，后者不为所动，只是轻声笑了笑。 沈磊也走了过来，然后对着徐子星讨好似的笑了笑，却换来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得，你俩坐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徐子星转身拿起了背包，然后拉着陈婷要走，这时，林毅忽然大声说道，“张涵是你男朋友吧？他被人算计了，难道你就不想听听？” 陈婷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徐子星还是拉着陈婷继续往前走。 “算计他的人是周扬，也就是之前追你的那个男生。” 陈婷终于停了下来，问道，“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们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林毅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这件事情跟周扬脱不了关系，包括录音在内，以及去年的四级考试作弊，我敢肯定，这里面都有周扬的影子。” 陈婷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子星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陈婷被人缠住了，在一食堂。 陈婷终于还是坐了下来，虽然她跟周扬有一段糊里糊涂的“缘分”，但是这件事情对她太重要了，不管怎么样，张涵现在的这种下场是无论如何不应该的，她一直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张涵虽然有些缺点，但是这两件事情，依他的性格，是完全不会发生的，因此林毅说的阴谋论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林毅心里很满意，同时也庆幸来之前跟沈磊打听好了所有的信息。按照他的分析，这些事情当中，或多或少应该都跟这个陈婷有些关系。 呵呵，这个周扬还是颗多情种子呢。 “你凭什么这么说？” “怎么，你还以为我往周扬身上泼脏水？同学，我当了五年兵，好歹大小也是一个连队军官，跟学生置气作对这种事情我还没有那份儿闲心，纯粹就只是分析得出的结论罢了……” “啧啧啧，瞧瞧我们的林大队长，当了两年兵就了不得了，”徐子星也再次坐了下来，“服役期间就把当地高中的女学生给搞大了肚子，果然是金枪不倒虎父无犬子啊。” 林毅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却是问候了徐子星的八辈祖宗，同时也暗暗自责，跟徐子星这种人较什么劲，吃了亏，还不是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自找不痛快。 看到林毅吃了亏，沈磊忍不住说道，“周扬的事情”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子星的脾气上来，她谁都敢咬，林毅算个什么东西，沈磊又算个什么东西！沈磊脸色剧变，但也只是咽了口唾沫没有再说话了。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 他们两个男生是不说话了，但是陈婷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上来了，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从一开始就怀疑这件事情不对劲，但是因为找不到任何思路，所以就放弃了，可今天又碰到了这样一个人，她是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看到还有机会，正准备走掉的林毅立刻将自己的一番分析说了出来，最后他又笑着说道，“虽然我也不确定，但到现在为止，这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不可能。这个电话是在熄灯之前就开始的，这你怎么解释？” “所以我才想要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四个人都看了过去，是周扬。虽然林毅不认识这个男生，但是从其他三个人的眼神之中也看的出来，这个男生应该就是今天话题的主角了。 周扬一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对徐子星说道，“你们两个先走。” 陈婷眼神复杂地看着周扬，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话，然后被徐子星拉着走了，周扬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在陈婷两个女生走了之后，周扬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最终，还是把视线放在了沈磊的身上，随即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沈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林毅都告诉他了，不要招惹这个小子，所以干脆就闭嘴了。 林毅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就是周扬？” 第四百九十三章 脉络图 周扬终于开始注意这个陌生的男人。 之所以称他为男人，是因为在他的身上，周扬感受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气质，一种明显拜托了学生气而沾染上社会味道的气质。 “我就是，有何指教？” “你这事儿办的不错。” 周扬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但最终还是看向了沈磊，“兄弟，咱们两个男人之间的冲突和误会，最好私下里解决，别连累别人。井水不犯河水这种话我从来不说，谁知道哪天我就犯了混跟你杠上了呢。我也顶多说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你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保证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周扬也没有废话，直接转身走了。 林毅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说话很冲啊，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大靠山的小弟。他真的干干净净？” “我查了啊，档案真的很普通。要不，我去他家里看看？” “他家里哪儿的？” “洛州市。” “洛州市？”林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洛州市有头有脸的，也就那么几个，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啊，奇怪。难道又是一个单枪匹马的泥腿子出身？呵呵，有意思。哎，刚才是徐子星给他通风报信的吧？” “八成是。” “哟呵，徐阎王的闺女都护着他，有意思哈。” 虽然林毅觉得有意思，可是沈磊心里没底啊，这次算是彻底得罪周扬了，到时候林毅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自己也不好办啊，他心虚地问道，“那他刚才说的话是啥意思啊？不会对我下手吧？” “不会，顶多也就是一个警告而已。他不是说了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估计也是张涵那小子把他给惹毛了。不干你事。” 听他这么一说沈磊才算是放了心。 “你怕他？” “嗨，怕倒是谈不上，你不是也说了嘛，为这么一条疯狗，不值得，而且他对付张涵的损招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干嘛还要招惹这种麻烦。看起来没什么背景，可要真是踢到了铁板，后悔都来不及了。算了算了，不惹他了。算我认栽了。” 虽然林毅不主张惹是生非，但是看到沈磊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是有些瞧不起，“这点儿小手段就把你给吓住了，有点儿出息行不行。上了两年学，是把你上傻了吧？” “关键是这小子玩儿的太狠了。” “以后你进了社会，比这狠的，多了去了。” 沈磊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别看林毅这么说，他自己还不是最近包养了一个小明星，吃喝玩乐这种事情，林毅一点儿不比自己强多少。 周扬原本以为陈婷和徐子星会在食堂外面等着自己，但是出来之后却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想要打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晚上的时候，周扬跟林榆燕在电话里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又接到了沈大鹏的电话。 工程进行的还算顺利，除此之外，周扬也得到了期待之中的好消息——洛州城北新兴产业园的规划批文正在申请当中，也就是说，城北的老工业废旧基地，将会作为实验基地重新启用。 周扬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即便这件事情不跟自己的事业有关系他也会十分乐意看到这种局面，因为这说明历史趋势是不会改变的。前世发生的事情，每次在这个世界当中发生一次，就意味着历史的轨迹又重合了一次，也说明，这个世界发生错乱的概率就又会减少一分。 “还有一件事情，周总，我觉得还是要亲自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你说。” 周扬察觉到了沈大鹏语气的变化，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洛州市这边的领导来过一次，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是我负责接待的，大概是因为我级别太低，所以一些实质性的消息他们都没有跟我说，我想，你是不是有时间回来一趟。” 周扬差点儿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洛州市的领导班子变动在这几年一直都很频繁，主要原因就是高层换台，下面的人也会发生调动，洛州市作为邻近首都的附属城市，战略地位很一般，但越是这种无关痛痒却又地理位置有优势的地方，就越是出政绩的地方。 不做，就不犯错，维稳，始终是我党的一贯原则。在周扬的记忆之中，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至少有三波领导层的变动。 “好，我明白了，过两天……不，明天我就会给你回复。那些领导，你先应付着，不懂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反正塞钱请客吃饭这些东西，越多越好，没坏处。缺钱了你就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闷头想办法。” “我明白周总。” “嗯。辛苦了。” 挂掉电话之后，周扬拿出了自己的秘密笔记本，然后翻出了以前曾经记录的那些官场信息，并进一步靠着回忆将其中的一部分关系补全。 04年到10年之间，省委班子当中换了两个省委，还有一个省长，10年14年，因为最高权力集团处于变革前夕，所以这四年之间，也经历一番风波，平级调动居多，其中洛州市也不例外，调动之频繁，令人咋舌，圈外人看不透，感觉没什么，周扬也觉得没什么，但是他翻看往年的资料的时候才看明白，四年时间内，大大小小的职务上，明里暗里，几乎全都换了一个遍，职位比较高的，市委换了五个，市长就换了四个，现在看来，这种大规模的人员流动，绝对不是按部就班来的，更像是为了应付或者躲避某个人某件事情。 当然，这种调动看起来眼花缭乱，但是其中也有迹可循，只要你手中的权利够大，或者接触到的人物足够多，你就会发现，这些下面的官员，其实都是一条或者几条线上的人，顺着这几条线一直往上找，就能够找到原因，而这个原因，可以解释很多事情。 周扬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身居高位的那个掌权者身上，他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将重心放在官场上了，这一片雷区，实力不够的人，谁碰谁死，周扬自认没这份本事，所以也不去凑这份热闹，除非是生意上碰到的困难。当然，这种事情就由不得你发不发誓了。捆在一条绳子上当蚂蚱还是过河拆桥，到时候就要做出选择。周扬觉得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还是先放一放比较合适。 周扬不断地回忆，然后不断地在这张纸上进行填充，按照上下级的关系，按照年份、派系以及所做的政绩方向，尽量弄的越详细越好。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周扬不断地上网查阅资料，同时也不断地翻看以前的笔记寻找蛛丝马迹，一张洛州市官场脉络图终于清晰地展示在了眼前。 在一批中下层官员的身上，周扬重点做了记号，那些层次太高的人，他费劲巴拉地还真够不到，再者说，这下中下层的官员也是未来的顶梁柱，只要跟他们搞好了关系，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他又找来了一张洛州市的地图，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圈，城南的两个科技新区，城东的一个文化产业基地，还有市中心的两个创业科技园，那几年创业风潮可是风靡了好一阵，大学生不创个业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学生。 当然，这些所谓的什么园区，其实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打着旗号卖地皮的，说是搭台唱戏，光搭台了，唱戏的一个没见着。可话又说回来，这些东西也代表着一个市委班子的发展方向，每一任领导班子，都肯定会有一个治国的方向，可能是三个现代化，也会是和谐社会，放到一个市委班子上，也会有大方向之下的小方向。 所以，只要抓住了以后洛州市的发展脉络，周扬就能在这里扎下根基站稳脚跟，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留在洛州市的理由。 至于应该怎么跟这些领导接触，周扬也想好了法子。 他在宣传部的时候，每次的宣传任务其实都是有章可循的，每个领导去了哪里考察，取得了什么成果，都是他一手撰写出来的，而对这些报道，更多的信息还要从采访中得来，这也就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每次上面来视察工作，都是他作陪的，虽然级别不高职能不大，但是那些领导的秘书每次都会来跟周扬通气，示意应该怎么写怎么写，时间一长，周扬心里就有了谱，每个领导有什么小爱好或者什么小缺点，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了解了这些人的上位时间，出头之日，知道了这些人的领导思路，政绩出处，再加上这些人的脾气习性，周扬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还不知道提前站队，那自己干脆老老实实买副棺材死了算了。 至于再往大了说，省领导那一部分，周扬暂时还决定按兵不动，级别太高，一时没办法接触。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未来判断 工程上的事情，周扬还是放权给了沈大鹏，而他在沈大鹏的提醒之下，终于把眼光投向了政治圈子，这个圈子很奇怪，你不能主动靠近，只能自己努力，然后吸引他把你招进去，只有得到认可和接纳之后，你才能不至于在这个圈子当中撞的头破血流。 第二天早上，周扬给沈大鹏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周六的时候会去洛州市，让他安排一下，到时候跟几个领导见见面，让他安排一下，沈大鹏说没问题，并且表示，这种事情就应该早点儿进行。说这话的时候，周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曾经对官场十分排斥的沈大鹏，终究还是妥协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一个永远不会过时的理论，活下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逆流而行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周扬认为没必要去做，如果非要当志存高远的有志之士，那也没办法。 自己选择的路，既要担得起那份荣耀，同时也要受得起那份苦难。 除此之外，周扬还接到了另外一个电话，是孟晓冉的。 周扬几乎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直到对方说自己是个体育记者之后周扬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当初沈大鹏给他联系的人，周扬原本想拜托借职业之便给自己找几个运动员代言体育馆，但是因为孟晓冉一直全球各地飞来飞去的，所以一直都没有见面，上次约好见面，结果两个人都临时有事，所以就取消了，没想到她现在又给自己打电话了。 “我现在就在燕京，抽时间见个面吧。” 周扬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抽不出时间，“这两天我恐怕都没有时间，要不……” “我下周要去大阪，刘翔正在那里参加大阪世界黄金联赛，你要的代言广告我可以帮你弄到。你给我的几个运动员，这个可是最大牌的，你有把握弄到他的代言？” 周扬一时语塞。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喝咖啡。” “我现在就有时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你请我吃中午饭算了。” 挂断电话，周扬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中午还早，他先去了一趟望京的公司，快狗输入法的市场占有率已经来到了9.6%，这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数字，因为距离上次推广的时间也不过才过去一个月而已。 这种捆绑式的流氓推广方法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是效果却显而易见，尽管论坛上面也有些人在抱怨这种推广方法，但是周扬不为所动。如果不是陆一围和薛瑞的话，他到现在还矜持用“用户体验”这四个字引导自己的行事作风呢。 这个时代，对于“流氓”的宽容度是很高的，这个年代的用户，也是非常好欺负的，面对资源匮乏的互联网，他们对任何资源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所以质量暂时被放在了靠后的位置上，他们最先要求的就是要有，有了之后，当数量到达一个供不应求的时候，他们才会对质量提出要求。这种倒逼性质的要求，让一众互联网科技公司有恃无恐，行走在这种蛮荒条件下的环境之中，野蛮生长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而来自未来的周扬，却恰恰是忽略了这一点，走在前面是没有错的，但是如果太超前的话，反而就是落后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和适应，那么下场是会很惨的。 周扬庆幸有陆一围这样的人能够提醒自己，这才使得自己没有继续钻牛角尖，如果再早些时候采纳他的意见，Young123也未必像现在这样盈利能力如此之弱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周扬没有继续在其他公司上犯这种错误，快狗输入法的推广模式其实就是遵循的“流氓法则”，捆绑各种下载软件，盗版游戏，装机光盘，广告，虽然能卸载，但是在卸载过程当中，周扬指导陈松山用了一些相对繁琐的流程，那些颜色偏淡的“卸载”按钮总是藏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不小心，就会重新安装。 后来的版本更新当中，陈松山干脆就直接把Young123导航也给添加到安装栏当中了，除此之外还有古力负责的Mypaly游戏网站，也都统统加了进去，流氓都耍了，干脆就耍的大一点儿。 周扬看着陈松山递上来的报告书，笑着说道，“看你这意思，每周一次的版本更新，其实就是加广告了？” 陈松山笑着说道，“广告肯定是没有的，但是给导航和游戏的链接还是有的。” 周扬点了点头，这个思路的确是对的。 输入法，现在也只能是按照输入法的传统路子走，不加任何广告，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输入法来推广，紫光拼音的实力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他很奇怪，自己当年为什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用五笔打字速度也挺快的。 “李教授那边的工作进展的怎么样了？” 输入法的字库整理才是重中之重，光靠软件代码分析字库，是远远不够的，机器的分析跟人比起来，何止天地之差，所以以李国华为首的一批汉语言专家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而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用专业人士维护字库这一举动，是其他竞争对手尚未意识到的一点，这点思维上的领先，才是让周扬有恃无恐的重要砝码。 “李教授联合了几个退休的老伙计，一起加入了公司的字库整理组。还有十几个研究生。” 周扬点了点头，这个回答让他很满意，恐怕竞争对手，包括外界的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盈利可能的项目上投入这么大的精力。 “对于这些老先生的待遇一定要照顾好，还有那些学生，也要照顾好。如果你满意的话，干脆就直接招进公司来。咱们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也好歹是新兴科技行业嘛。” 陈松山笑了一声，“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人家动不动就是北大，人大，还有北师范的研究生，多少公司抢着要呢，哪里轮得到咱们啊。” 周扬笑而不语，不用急，快狗输入法和快马呼吁两个公司，一定会成为所有年轻人想玩感到互联网企业。 临走的时候，周扬给陈松山下达了任务，奥运会开始前，拿下15%的市场份额，后者显然有些犹豫，从9.6到15，看似很容易，但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就算是用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流氓推广方式，输入法的进展也只能用勉强满意来形容，现在是六月底，如果想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就得想其他的方法了。 “方法总是会有的，多想想办法吧。只有快速发展，才能占领市场，只有占领市场，资本方才会注意到你，注意到你之后才会放心地给你投资。” 陈松山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扬说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要给输入法拉投资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比较复杂，所以只能先占领市场。” 这句话当中包含的意思很多，陈松山还只是一个没有毕业也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所以不太懂其中的复杂，其实何止是他，就连周扬自己不也是第一次接触投资吗。 他现在还有些后悔。两百万美元就卖出了Young123的10%的股份，虽然当时很高兴，但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其实还是比较亏的，导航网站这种东西，本身的技术要素并不值钱，可是Young123跟那些杂牌导航网站可不一样，这是国内除了hao123之外的龙头老二，也注定会是未来的上网流量入口之一，掌控一个流量入口，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啊。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一来是自己准备的不够好，没有占据更加强势的有力地位，二来，也是那个路明然独特的投资方式，根本不听创业者的夸夸其谈，也不听公司未来的方向和发展计划，这也进一步让周扬感到了紧张和不安，到最后就乖乖地卖出了10%的股份。 吸取了这次的教训，所以周扬不会让快狗输入法重蹈覆辙，哪怕是从导航网站和游戏部门抽钱，也要让输入法有足够的话语权之后再进行融资，如果熬不到那个时候，那就自己掏腰包，总之，对于这个日后在PC和移动端都占据绝对霸主地位的输入法，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让步的。 “如果输入法占领的市场份额不够大的话，其实找了投资也没用。这款输入法的智能性是不用质疑的，未来的市场潜力也是毫不怀疑的，我不想因为几十万或者几百万美元，就把输入法拱手让给别人，这种事情，我也不想做。所以，潜下心来，寻找突破，这才是快狗输入法现在要做的事情。” 陈松山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扬拒绝了陈松山的请客，他还有一个重要客人。 第四百九十五章 摄影家 邮电大学的校门口，周扬看到了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皮肤黑黑的女生，这个看起来像是黑人的女生丝毫不避讳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然后来到了周扬的面前。 “周扬？” “孟晓冉？” “你好。” “幸会幸会。” 从电话里的声音来看，周扬预测这个女生大概会十分泼辣，毕竟户外摄像，不够胆量不够野的女人还真吃不了这碗饭，但是出乎周扬意料的是，这个女人的外貌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风吹日晒之下，皮肤很黑，发质好像也很差，反正没有像洗发水广告当中那样能够让梳子自己滑下来，然而，让周扬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的脾气竟然出奇的好，落落大方，说话很有礼貌。 或许自己的期望太低了吧。周扬心里想道。 周扬跟她握了握手，然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这个餐馆装修环境不错，而且菜品也挺好的，用来招待人是足够了，周扬就是担心孟晓冉会挑地方。 “最近在忙什么？” “期末考试。怕挂科，在复习呢。” “哦。那你可有的忙了。” 周扬没话找话，一边给她摆放着碗筷一边问道，“你是哪个大学的啊，看你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啊，怎么就想起当摄影家了呢？” “噗嗤！”一声，对面的孟晓冉笑了，她的手里正剥蒜呢。 “摄影家？不敢当不敢当，”她放下手里的蒜头，说道，“我呢，现在还是研二在读，休学一年，摄影做好了呢，就接着做，做不好呢，就不做了，专心念书。明白了吗，小学弟？” 周扬呵呵一笑，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点儿都不懂。这种选择有什么意义吗？把一件事情做好了才能继续做第二件，除非是很有把握的事情。不然，多一个选择，就会多分散精力，看似多个方向，实则是得不偿失。 “挺好的，挺好的。”周扬附和着说道。 饭菜都是孟晓冉点的，饭是米饭，但是菜都是硬菜，那一盘酱牛肉和红烧肉着实把周扬给吓了一跳，但是看孟晓冉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周扬也很快就消除了心里的那份别扭，本来他不怎么饿的，但是看到对面大快朵颐的样子之后，他也不禁觉得饿了起来，遂也开始动筷子。一动筷子，就有话说了。 “你那工程不错啊，富二代吧？” 周扬抬头看了看她，随即就看到了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周扬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很担心孟晓冉会对他有什么劫财劫色的非分之想。 “也不算是富二代……” “被包养了？”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 “哦，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只要你给钱就行了，”说完，她放下了筷子，然后从那个迷彩色的登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周扬，“这是行程表，但是我现在马上就没有路费了。你得帮我。” 大阪，乞力马扎罗山，刚果，东非大裂谷，马尔代夫，大堡礁……这一连串的循环复杂的路线让周扬看的脑袋有些疼，他抬头看着孟晓冉，忽然明白了这个女生为什么要找他了，敢情都是为了钱。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当初沈大鹏还告诉他，好不容易托了关系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帮忙的人，现在可倒好，平常不搭理我，现在没钱了倒是想着我了，什么忙都没有帮呢就开始张口要钱了。 “不合适吧，孟学姐，”周扬心里虽然生气，可脸上还是笑眯眯，他用餐巾纸擦了擦手，说道，“你帮忙，我给钱。现在你忙都没有帮呢就朝我要钱，这……不好吧？” 孟晓冉拿回了行程表，说道，“我办事都是要收定金的，现在你就要开始交定金了，我也不多要，先给五万吧。” 周扬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如果你觉得太多了，那也可以少交一些定金。一万怎么样？就一万吧。为了这一万块钱，我也不至于骗你吧，对不对？我孟晓冉可不是那种人……哎，你干嘛去？” “厕所。” 周扬忍不下去了，他去了卫生间然后给沈大鹏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这个孟晓冉到底是什么来头，家里是不是穷疯了，竟然为了这一万块钱来这里跟他扯皮，结果竟然跟他想的一样，这个孟晓冉是真的要穷疯了。 “她研究生第二年就休学了，说是要……要追去梦想，然后她老爸就断了她的口粮，这丫头就一边摄像，一边拿奖，然后一边环球旅行，她应该没什么钱，拿的那些奖金不够她花的，因为她还资助了一个学生，创办了一个摄影网站，是有稿费的那种网站……” 沈大鹏解释了很多，言语之间明的感情明显是向着孟晓冉的，周扬叹了口气，然后挂断了电话，还能怎么样，姑且就把她当成冲动任性的小孩子吧。 周扬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孟晓冉一个人已经将全部的饭菜都打扫干净了，盘子白净的能照出人影来。 “姑娘，你这是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了？” “一年多了，”她扯了张餐巾纸擦擦嘴，“在外面没饭吃的时候，我都是挖野菜吃的，偶尔也能捉到两只麻雀，就算是开荤了。不过麻雀肉还是挺好吃的，包饺子也得是一个肉丸儿的，有机会你得尝尝……” 周扬急忙打住，说道，“咱们还是说一下拍照代言的事情吧。”他顿了顿又说道，“只要你能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钱就不是问题。我喜欢直接用钱交换的人，爽快，不磨叽。” 孟晓冉一拍桌子，无比激动，“我就欣赏你这种人！” 周扬被吓了一跳，咳嗽了两声，然后看了看左右的客人，装作一副不认识孟晓冉的样子，他匆匆结了账，然后对孟晓冉说还是边走边说吧，后者同意，随即拎着硕大的登山包跟在了周扬的身后。 因为体育馆即将完工，所以这批广告代言的巨幅画板得抓紧时间赶制出来，然后等到奥运会期间挂出来，到那个时候，运动馆一定会一炮打响知名度的。因此，周扬在时间上的限制卡的很严。 “七月十五号之前，我必须要拿到照片。” “没问题！” 孟晓冉高高兴兴地抢过了周扬手里的一万块钱，然后塞到了钱包里，这钱刚刚从ATM机里面取出来，还热乎着呢。周扬看着她撒丫子转身跑掉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把希望放到这个小丫头片子身上呢。 “周扬？” 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周扬回头，看到了林清雅。他忘了这个分行是林清雅所在的地方了，不禁有些懊恼，刚才他给孟晓冉钱的情景，不知道林清雅看到了没有，她跟林榆燕的关系相当特殊，如果她要说些什么的话，只怕到时候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真巧啊。” “巧什么啊，我就在这里上班啊。你吃饭了吗？” 周扬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饭盒，然后点了点头，“刚吃完。” “燕子呢，还没回来吗？” “没呢，她说还要过些时候才回来。培训的内容很多，也很繁琐，所以时间又延长了。” 林清雅把饭盒仍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笑着说道，“那你们可真够辛苦的。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你赶紧忙吧，我学校里面还有些事情。” “呵呵，你能有什么事情，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看到周扬没有跟过来，她又说道，“是关于燕子的。” 周扬随后跟了过去。 在周扬心里，他是一直比较忌讳跟林清雅打交道的，她跟林榆燕的关系实在是太过特殊，而且她还对自己的银行存款知道的一清二楚，仅此一项，就让周扬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虽然明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也不关她的事，但周扬心里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他一直都尽力避免跟林榆燕说起自己的生意，但是隐瞒了那么久，结果到最后才发现两个人竟然认识，这让周扬有一种精心准备了很久的计划突然一下子泡汤的失落感。 跟着林清雅来到了银行的休息区，因为是中午休息的时间，所以这里暂时没有办理业务的人，林清雅给周扬端来了一杯水，后者对她说了声谢谢。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燕子从小都叫我姐，以后你也就叫我姐吧。” 周扬点头，说行。 林清雅问了一些关于周扬学习的事情，然后又问道，“快毕业了吧，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找工作，还是考公务员？” 周扬想了想，说道，“先找工作，找不到合适工作的话就去考研。考公务员也说不定，燕子也希望我参加国考。” 林清雅点点头，说道，“你这情况其实很乐观，毕竟出身名校，找工作问题不大，但是在燕子的家里人看来，你的条件可能就不是那么好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周扬还是说道，“我会非常努力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名在利前 “光努力是不够的。” 周扬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越来越搞不懂林清雅到底想干什么了，她想说什么？ 林清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燕子吧？” 周扬摇了摇头，“不会。” 林清雅突然笑了，“怎么搞得我像个挑拨离间的小三似的，我……” 突然，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刚才这句话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可是其中的含义未免有些太过于让人引发遐想了，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咳咳，周扬，我跟燕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所以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希望你不要误会，”她接着说道，“燕子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你应该了解的比较清楚了。” “官宦人家，政治成分很好。” 林清雅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总结的很好。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知不知道燕子家里正在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周扬在机场见过一次，但是林榆燕从来都没跟他说过，所以他也一直没关心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现在的周扬已经不是从前缺衣少粮的周扬了，他有足够的自信去跟任何竞争对手争一争。 “没听说过。” 林清雅喝了口水，说道，“这件事情燕子应该没跟你说过，她对你是真心的，所以……我希望如果听到了些什么，或者看到了些什么，不要跟她闹误会。作为家长，他们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的，可是这‘好人家’，不单单只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周扬有钱，这一点林清雅相当清楚，“在林间”的那套房子多少钱，她心里清楚的很。 “我们从小在一个小区长大，所以对林家的家里人和诸多亲戚都有所了解。他们对钱，其实并没有那么看重，燕子既不是穷出身，也不缺少家庭关爱，所以一般人入不了她的法眼。可是换个角度来说，能被她看上的，也不一定就会被她的家人接纳。” “燕子曾经跟我说过，一旦大学毕业之后，就会听家里的安排，找个人嫁了，这样工作也方便，也全没了后顾之忧。但是自从碰到你之后，她全部的计划就都打乱了，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甚至包括结婚这件大事，都被推迟或者更改了。所以，在有些方面的事情上，我希望你能够站在燕子的角度上多考虑一些，不要让她为难，这也是为了你们两个人的以后着想。” 周扬有些出神。 他只知道林榆燕当初为了留校而马马虎虎应对国考，却不知道她已经在当时推翻了整个人生计划。 像她这种女孩子，家教森严，所以定下的计划必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一个优点，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因为生活在计划当中，虽然很有条理，却也有很大压力，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生活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一旦计划完不成，就要考虑制定新的新的计划，可是像这种规律性和计划性很严谨的人，偏偏又对意外性的因素把控能力出奇地差。 周扬不敢想象林榆燕是怎么重新调整自己的，又是怎么在制定了计划之后重新开始起航的，亦或者，她现在在长沙还是一脑袋浆糊呢？ “周扬，我大你几岁，所以要提醒你们两个几句，”她语重心长地对周扬说道，“燕子家里人的观念跟普通人不一样，家里有个几百万的有钱人，他们真的不一定就能够看的上眼，为什么？因为他们家里需要维持的关系，不仅仅是需要靠金钱维系的。名利名利，名在利前。所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是要考虑一下你和燕子以后的生活。没有方向的努力，并不一定是好的，方向不对，越努力越错。” 周扬觉得没林清雅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却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清雅姐。” 林清雅脸上露出了微笑，但是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叹息，按照常人的标准，周扬真是一个完美的女婿，可偏偏不巧的是，他的对象是林榆燕，而他要面对的还是林家那一大家子人。 “我觉得，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水到渠成虽然是句老话，可也是很有用的。姐，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林清雅点点头，然后看着周扬的背影消失在了银行的玻璃门后面。 还是太年轻啊。 林清雅叹了口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后天就是周六，也是周扬原定去洛州的时间，他下午上完课之后就去了一趟陈冲那里，快马互娱是产能巨大的现金牛，也是三个公司当中最快转化能量的公司，所以对它的重视，周扬一直是不遗余力的。 因为导航网站的盈利能力已经开始稳步提升，首页的广告已经能够卖到六十万了，虽然相比hao123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这种趋势无疑是良好的，这一点从司徒硕硕锐减的电话信息量就能够看的出来。 有投资人之后果然就有了压力了。 然而，虽然导航方面已经实现了盈余，但周扬也知道，这些盈余是绝对不可能用来给其他两个公司用的，所以直到现在，对输入法的补贴，一直都是周扬自己掏钱的，至于快马互娱方面，他们的现金能力也不像之前那么富足了，因为古力又有了新的想法，陈冲给他说了两次，但是因为时间问题，周扬都搁置了下来。现在是时候该好好聊聊了。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陈冲所在的物资学院到现在为止，还不是未来的名校，所以管理很是松懈，他有充足的理由不去上课，算起来，他一个月顶多也就是去上一两天的课，这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管理公司的业务。 王美丽跟周扬的想法一样，陈冲是一个相当合格的管理者，好好培养，定然会大有作为。 “我想不明白，你干嘛还要每天去上课，你们现在课程很紧吗？” 陈冲给周扬冲了杯即溶咖啡，周扬喝了一口，一边低头看资料，一边说道，“好歹还是要拿到文凭的，不然我大学四年不是白上了吗？” 对这个理由，陈冲很难理解，周扬现在好歹也算是成功人士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张文凭对他很重要吗？可他又哪里知道，周扬经常担心命运的无常，谁知道未来他会不会破产呢，到时候这张文凭就可能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这个游戏的初步预算是多少？” “五六百万吧。” “这么多！怎么会要这么多钱？” 周扬猛然抬头问道。 他一直都以为这种垃圾页游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要这么多钱。 陈冲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这还是少的。开发的费用不算多，最主要的途径还是推广和宣传，现在都是采用联运的模式，所以必须要花钱。” “现在的游戏，都是《传奇》类的游戏，所以，两三年之内，甚至未来四五年，基本上都跳不出这个模子。” 周扬不懂这些，但是也不关心，他问道，“你们现在做的这个游戏叫什么？” “古神争霸。就是很多个神仙打怪升级的游戏。” 周扬点点头，又问道，“开发出来大概多长时间？” 陈冲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最好还是看一下详细的资料吧。古力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因为各种条件限制，所以就压力下来。但是上次收编了几个工作室的技术人员之后，他拿出了这个计划。我看过了，东西是好的，但是风险太大，而且这几百万的资金是咱们账面上几乎全部的钱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可就没翻身的机会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把古力叫过来，既然是他的想法，那就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看到古力之后，周扬吓了一跳，这个曾经的清华天才怎么成了现在这样的一副胡子拉碴的狼狈模样。 “最近一直在加班，没顾得上洗脸。” 周扬咽了口唾沫，然后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吧，怎么想起做这个游戏来了？” “盛大，金山，网易，他们的游戏已经是全国前三了，我想如果现在不做的话，以后只怕会越来越难做，现在可能还赚钱，但是以后就很难了。三家公司里面，金山和网易都在做端游，盛大还在做代理，所以，我们从页游切入是很合理的，毕竟，端游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投入，我们是做不起的。” 周扬诧异于古力会有如此长远的思考，这种战略性的想法，他的确没有考虑到，他一直都认为，反正自己手头上有很好的未来游戏想法和资源，随随便便拿出一两个想法都能大赚特赚了，但是他没有考虑过这些游戏是怎么做出来的。 时机，推广，目标人群，盗版，这些因素他一个都没有认真考虑过。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进度 页游属于网络游戏当中的一个分类，但是国内的页游其实一直都在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定程度上，页游的“江湖地位”其实是很低的，特别是受到了各种夸张做作的“代言人”事件之后，页游更是被看做了网络游戏当中的一个垃圾分类。 虽然周扬不玩页游，但是也被这种广告污染给恶心的不轻。 尤其是林子聪的油腻光头和张靓颖的那句“你的时间非常值钱”，这俩人在一段时间之内轰炸了整个网页屏幕，更恶心的是，广告关不掉，而且声音也不能消除，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典型代表。 受到这种情况的影响，周扬对页游的态度也是很反感，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对游戏部门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具备快速产出的能力，但是看现在的这种情况，跟自己理想当中的情况有些差距。 “你跟老陈说吧，他是老板，总之，如果你觉得有把握的话，就尽量试试，但是不要背水一战，我很讨厌这四个字。” 古力说我知道，然后就转身走了。 陈冲关上了门，然后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周扬，他清楚的很，周扬是看不上页游这种类型的游戏的，所以他才奇怪，为什么周扬会同意古力的做法。 “周扬，你怎么想的啊？页游的研发周期可不算短，最快也得半年，就算是半年搞定了，可万一游戏不理想呢，投入市场没有用户怎么办？而且你以为页游开发需要多少钱？开发本身用不了多少钱，花钱的地方在推广上，一个月没三四十万的推广费根本没用……” “所以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了啊，这公司你也有30%股份的，你总不能老让我操心吧，你也得做出决策啊。” 看着周扬诚信耍无赖的的样子，陈冲白了他一眼，又说道，“那账上的钱可就不剩多少了，到时候……” “你看着办吧，”周扬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远处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古力说的对，现在围绕电脑硬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有价值的，电脑上缺少的东西太多了，硬件我们是肯定没实力去做的，但是在软件方面，我们所有人都是处于同一水平线的，谁先动手，谁就能先吃到一口蛋糕。游戏切入成本的确很高，但是回报也的确很丰厚，前期做外挂的时候，这一点你应该十分清楚。所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咱们总不能光想着获取，而不考虑投入，这是不健康的公司管理方式。” “当然了，我说了，永远不要有‘背水一战’这种消极思想，留后路是作出决策之前最应该想到的一个基本准则。咱们这种发展起来一片光明的公司，转弯和折腾的余地有很多，不应该出现背水一战的情况。古力负责技术方面，所以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过激的举动和思维，作为管理者，你应该及时发现和纠正这种情况。这是你的责任。” 陈冲点了点头，周扬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自己的责任。古力总是一根筋，技术方面可以放心交给他，但是在综合管理方面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周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游戏绝对不只是用来圈钱的，我们还要许多要做的事情，这块拼图一定要做的再扎实一些。” 从公司出来之后，周扬在楼下抽了一根烟，随后，古力也走了出来。说到底，两个人还是要谈一谈的，周扬对他的想法很是好奇，他是怎么想到从页游切入游戏市场呢？ “喝咖啡吧，你这幅打扮，去别的地方可能会吓到别人。” 古力说随便。 等到了咖啡厅之后周扬才看到，咖啡厅里面的人大部分都跟古力一样，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有人进来之后就直接躺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开始睡觉，服务员见怪不怪地端过去一杯咖啡，然后把价格小票压在了杯子底下。还有人是带着毛毯过来的，这种人往往都是在喝完咖啡之后才睡觉的，看着他们的黑眼圈，应该也是熬夜的年轻人。 此时周扬再看面前的古力，顿时感觉古力比他们正常多了，也健康很多，最起码没有吓人的血红双眼和黑眼圈，要是那样的话，周扬还担心他会猝死呢。 “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用身体去拼命，不值得。” 古力点点头，说我知道。 周扬看他的这个态度，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索性就不提这回事儿了。 “你还是有什么赶紧说吧，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 周扬吐了吐舌头，自己这老板当的，真够委屈的。 “咳咳，我就是想跟你聊一下游戏开发的进度和计划，如果周期太长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耽误其他的工作，或者……你可以多找些帮手，多成立几个团队。” 古力抬头看着周扬，然后又低头喝咖啡，“陈总没跟你说吗？我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但是有些困难，现在游戏方面的人才紧缺，要么就直接从其他公司挖人，要么就要从基础开始培养，现在正在想办法。” 他吹了吹咖啡，因为实在太烫。 古力又说道，“至于进度方面，应该挺可观的。我们有《传奇》的源代码，就是上次买来的。有了源代码，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主要是调通和编译环境的配置。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不知道用这种源代码的话，会不会被起诉，所以有些东西还需要改一下。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两到三周。” “你怎么估算出来的？” 周扬对这种细节问题很好奇，既然古力能够说出这种具体的时间，就说明他一定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可是周扬从来不知道这些。 “一部分是工作经验，还有一部分是我估算出来的。《传奇》的私服游戏看是我的做的，你忘了？” 周扬想起来了，点点头，问道，“你是从哪个时候就想着要做这件事情吧？” “不是你说的吗，不要背水一战，也不要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就只好提前准备了。” “嗯，很对，你继续说。两周时间，两周之后呢？” “有源代码，这一过程用行话来说就是‘换皮’，这一步时间很短。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就严重了。我们有底层框架和引擎，但是没有完整的体系架构，摸索这个过程，良好情况下，可能用一个月时间，糟糕的话，时间就不确定了。” “找帮手呢？” “最好的情况就是从西山居盛大或者网易挖人了，我只能试试，不敢保证。在这个行当里，我算不上什么资深从业者，但是上次从天京收购的那个工作室当中倒是有不少的好手，我问了一下，竟然还有从微软和IBM出来的，这些技术老手，简直就是宝贝啊！” 看着他感叹的面容，周扬笑了笑，看来，上次收购的工作室，的确是一个很重要而且很正确的决定。 “这批人，人托人，也找来了很多帮手，现在整个公司也得有将近五十个人了，对于小公司来说，我们已经算是规模庞大的团队了，所以我才会做出这个决定。陈总因为还要分精力在很多其他的方面，他是最累的。一个游戏制作人的能力，会很直观地反应在游戏开发进度上。因此，我担心的那些问题，其实都会直接压在陈总的肩膀上。” 说道这里的时候，古力的脸色也变的有些无奈起来，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过意不去。 “按照现在的情况，50人的团队，加上工资和其他方面，月支出三十万左右，开发时间……算六个月，美术外包的话，100万，因为有杨腾这种高手，所以便宜点儿，80万，加起来的话，差不多300万，不过这还没完，因为这个时候的产品还不完善，需要更好地数据调优，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长的话，就不一定了。这么算下来，等到这个游戏正式推出市场可以在网页上点击鼠标玩儿的时候，成本应该在500-600万。” 顿了顿，古力又补充道，“至于后期的推广宣传费用，以及给联众的费用，我都没有说，因为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周扬长舒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后期推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些让我来完成，你呢，还有你的团队，好好做好这款有些就行了……哦，对了。” “怎么了？” “你游戏叫什么名字来着？” “古神争霸。” 周扬的手指关节敲着桌子，最后说道，“换个名字吧，就叫，《诸神之战》。” “听你的。” 古力仰头喝完了咖啡，然后走了出去。他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用力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同时张开了双臂，活动了一下身体。 周扬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到了一种向上的力量，这个前所未有的挑战让他体内的冲动达到了一个顶峰，就像是一把火扔进了油田当中，蹿起来的火苗可以燃烧整片天空。 第四百九十八 考察 这两天，周扬一直都在翻阅自己以前的笔记，他要从中找出更好的办法和灵感来，有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点子可能就会派上大用场。 按理说之前的笔记已经整理的很好了，分门别类，规划的井井有条，可是现在周扬再翻开看的时候却很是烦恼，大多数时候，他看到的笔记都只是记录一件物品或者一件事情，这种点点相连的情况并不能很好地连成一条线，周扬想要打造的是一个平台，所以就要想办法将笔记上的事情都尽量串联起来。 事实上，他现在做的就是打造平台的过程。导航网站可以给快马互娱和快狗搜索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以后的推广和下载，其实都可以放在Young123上面来做，至于以后，周扬还会做一个快狗搜索。 导航网站的本质还只是一个贴链接的地方，他想要效仿未来的搜狗，通过输入法切入，然后做搜狗浏览器，最后形成一个闭环，这样才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东西。不过这个计划得一步步进行，一口吃不成样子，搞不好，会被噎死的。 除了公司的发展之外，周扬也仔细考虑一下洛州方面的事情，以前觉得不着急，现在一看，那些不介意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没办法，自己的出身太差，而且没有任何的背景，这样的出身和环境，是不可能依靠关系来解决问题的，排除了这个可能之后，唯一可以用到的方法就是用钱开路了，想要跟地方官员打交道，用金钱开路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方法，而且现在距离反腐倡廉还有一大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周扬希望自己可以抓紧时间布局未来，同时提前埋伏下可以利用的闲置棋子。 周六这天中午，周扬来到了洛州市体育馆公司。 设计图纸都是由蔡长宁蔡老爷子亲自设计的，所以周扬很放心，但是因为规模庞大，一共要分为四期工程，现在的一期工程基本完工了，周扬来这里主要是验收，他本来是想叫着徐子豪一起来的，这里面也有他的股份，但是打他手机不通，打座机，是家里的保姆接的电话，保姆说，徐子豪现在出差了不在家。所以周扬只好作罢，自己一个人前往洛州市。 到工地的时候，工人已经撤了大半了，施工设备当中的脚手架和其他设施也都撤的差不多了，偌大的场地一下子空出来了许多，整个场地也整齐好看了很多，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根据周扬和蔡长宁两个人设想的，主体体育馆全部采用玻璃装饰，因此，站在场馆中间抬头看四周的时候，整个体育馆就像是一件巨大而精美的艺术珍品一般，瞬间就会让人感叹，其他人不懂，沈大鹏也想不通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在这种事情上面，但是他也不得不同意先前周扬说的那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 几个人走到二楼的休息区的时候，周扬扶着栏杆俯身向下看，不错，整体的设计都很符合他心中的想象。 徐子豪派来的人叫张名扬，属于稳重内敛型的中年大叔，一看气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沈大鹏私下里对周扬说，这个人平常不怎么说话，属于专门处理人际关系的能手，每次运动馆遇到审批手续不过关的时候，都是他出马。 听完沈大鹏的话后，周扬心里也明白，这个张名扬，基本上就是代理徐子豪的人了，虽然徐子豪没跟他说过，但是想来，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跟张名扬说，就等同于跟徐子豪商量了。 “张哥，你觉得这个场馆怎么样？” 正在一旁沉默着的张名扬没想到周扬会跟自己说话，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说道，“宏观上没什么大问题，有蔡老坐镇，出不了什么差错，剩下的就要靠室内装修和服务设施来保证人气了。服务跟不上的话，也是一个大问题。” 说的没错。 周扬又忽然跟其他人说道，“完工之前，你们还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张名扬看了周扬一眼，心里暗道，这个年轻小子果然还是有几分道行的，这几句话，倒是隐隐有几分驭人之术，也不知道他年纪轻轻，是谁的门生？徐枭那种级别的人物，调教出来的几个人，也不过尔尔。 沈大鹏从旁边的人手里拿过一堆文件，说道，“这是从开工以来的所有花销，多多少少，差不多都是这些了。” 周扬点点头，“这方面你负责就行了，看着点儿，不出大错，基本上也没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应林海那边怎样了？我一直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场馆完工之后，第一批的广告投放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有爆炸性的效果才行。” 应林海当初可是对周扬夸下海口的，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给周扬来过电话，不知道他找运动员代言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件事情也是周扬一直都很担心的。 “应该这两天就会回来的。” 周扬点了点头。 “还有招聘的工作也要开始了，但是来应聘的人倒是不少，可能用的却不多，我们初步筛选出了一些还不错的人，但是具体招多少、怎么弄，怎么培训，还要你来定，一些章程、条例，你得拿出个主意来。” 沈大鹏又接着说道，“说道培训了，咱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附近几个城市当中，也就只有燕京方面可能有这方面懂行的人，但是想要挖人的话也不好挖。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培训人员的经费、工资，上岗时间什么的，也都需要你来拿主意。” 说道这里，沈大鹏不说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李毅，还有一个是陈武刚，这两个人都是张名扬带过来，据说是体育管理方面的人才。他跟应林海通过电话，后者在电话里告诉他，“你是周扬的主力，也是他的亲信，所以在老板面前，你要努力表现自己，但是切记不能表现的过头，还要给另外两个人表现的机会。” 人际关系方面，沈大鹏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应林海的，但是因为两个人过硬的关系，所以沈大鹏对于他的话是言听计从的。 李毅和陈武刚本来没有说话的意思，但是在看到沈大鹏的眼神之后，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李毅走上前来说道，“周总，这是我对于俱乐部对内对外的一些规章条例的看法和态度，简单写了一些，您看看，然后给我一些意见，剩下的让我来修改。” 陈武刚是负责教练内容这块的，也是周身带来的帮手，所以没什么要说的。 周扬接过资料简单看了看，然后又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俱乐部？” 李毅和沈大鹏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运动馆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常规意义上的运动馆了，所以，还是叫俱乐部比较合适，符合高端用户运动场所的定义，我们跟蔡老商量过了，他老人家也同意了。” “嗯，很好。” 李毅又问道，“周总，我听老沈说，你想搞一个VIP的会员卡制度，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 周扬抬起头，想了想，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因为被学校和司徒硕硕投资的事情给搅和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情，他点了点头，“大概的想法都已经有了，过两天就出来了。” 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一直都没有想过吧。 他又问道，“场馆的医疗设施怎么样了？” 几个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周总，你是老板啊，这件事情应该是你考虑的啊。” 周扬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沈大鹏说道，“你以前不是运动员吗，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队医啊，助理啊，或者一些体育学院里面的人，都可以招聘过来嘛，有你这老关系户，他们肯定会愿意来的。” 沈大鹏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这种工作的性质跟运动员不一样，运动员一旦过了巅峰，年级越大身体就越不行，除了经验啥都没有，可是这些队医就不一样了，年纪越大越吃香，咱们这种俱乐部，不够专业，工资也不够高，他们是不会愿意过来的。” “钱不是问题，至少前期不用考虑这些。” 李毅摇摇头，不赞同周扬的说法，“周总，关于成本这方面，还是慎重些比较好，咱们的医疗室，其实就是应急用的，一些拉伤、擦伤等方面的处理还可以，但是如果真的碰到了比较大的身体伤害，就必须要送医院了，这些身体的伤病问题，必须要交给专业的医院，不然，出了问题我们可是要惹麻烦的。所以，你说的氧吧或者体质饮料这些我们可以适当多投资一些，反正没坏处，但是至于医疗人员和相关设备，只要应急够用就行了，多数时候，其实也是个摆设。” 第四百九十九章 恭候大驾 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周扬看着一楼忙碌的工作人员，忽然又说道，“二楼的休息区建好之后，还要想想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客人干坐在这里，音乐，食物，饮料，还有杂志书籍，这些都是消遣时光的好办法，在这里，还有那里，”他伸出手指对着远处的一块空地比划着，“可以开辟一个食品区出来，卖零食或者传统小吃，这也算是为当地GDP创造贡献了。但是有一点要注意，绝对不能让一些味道刺激的食品进来，像什么烤肠、臭豆腐之类，绝对禁止，也不能让客人从外面带进来。”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同时也都在心里称赞这个年轻老板思维缜密考虑周到，旁边一直都在沉默不语的张名扬心里也愈发对周扬刮目相看了，虽然他没有过经商经验，但是跟着徐枭这么多年，看过的达官显贵也有不少，但是周扬这种年纪轻轻的老板还是很罕见的，更重要的是，一个年轻人能有这种亲力亲为的精神，是很值得称道的。 中午的时候周扬在宾馆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下午还要跟市政府的一些官员见面，所以他没敢睡觉，怕到时候醒不过来没精神。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就起来了，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而他脑袋里则想的是，要如何创建一个完善的VIP贵宾制度。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可怜巴巴地上班族，贷款买车买房，每个月工资到手之后，还完贷款基本就所剩无几了，还要补贴父母，所以一个月之中，跟同事去KTV唱一次歌就算是最昂贵的娱乐消费了，因此，这种VIP贵宾制度，别说是亲身体验了，就算是看都没有看过啊。 但是这难不倒周扬，他琢磨着，其实这VIP制度，其实也就是在一个很普通的事情上增加很多其他的附属性质的东西而已，同样是卖皮鞋，拥有VIP贵宾卡的人就会获赠鞋垫袜子，或者再提供一个月的免费皮鞋保养的服务，这样一来，尽管这双皮鞋比其他相同质量的皮鞋贵一千块钱，但也一定还是会有人买的，其中的重点就是增加的附属性物质。 人跟人拉开差距的，就是这种额外的附属服务。 可以这些服务都有什么呢？周扬想到这里之后，干脆就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脑袋里想的东西了，免费的东西可以提供饮料、保健护理，还有随处可见的云南白药等药品，还有单独的豪华休息室…… 写下这些东西，稍微整理之后，周扬就看到了一份简单的贵宾服务条例。可是左看右看，周扬还是觉得这份东西还有很多不足的东西，这让他很不放心。只要这份制度一贴出去，那对整个俱乐部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所谓照章办事，其中的“章”就是一切行为的准则，准则这种东西，定了就是定了，不可能随意变化更换，因此，制度定不好，很可能就会闹出大麻烦，更糟糕的是，一次出错，伤害就极大，万一再更改制度，到时候伤害涉及到的人就不计其数了。 周扬决定再拖几天，他得找一些专业人士询问意见。制度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制定好的，你不做调研，但是最起码也得问问别人的已加你。 可是找谁呢？ 沈大鹏他们几个人在这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他这个甩手掌柜也确实不像话，所以周扬没想着麻烦他们，VIP制度是俱乐部的一个重要战略，只有自己操作这件事情才能放心。可是除了他们几个，自己还能找谁呢？ 周扬把认识的人想了个遍，最后想到了在燕京的林清雅。 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女人，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周扬曾经听林榆燕聊起过这个发小，而林榆燕对林清雅的评价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宁缺毋滥。 什么意思呢？ “她买衣服可以半年不买一件，但是一旦要买，就肯定是买最好的，三千多块钱的一件Burberry风衣她连眼睛不眨一下，她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两千出头，但是对于喜欢的东西她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她对自己的生活品质要求很高，一张健身VIP年卡一万六，她还是省吃俭用办了一张，如果你去她的家里看一眼就会明白我说的，虽然房子是租来的，但是里面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小物件，都是她自己去市场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啧啧，在这方面，她比一般人都强太多了。” 对于林榆燕的这番话周扬记得清清楚楚，同时他也对这个女人的生活态度有了一些了解，这种女人放在未来的网购时代，基本上就是资深买手，或者海淘专家了。 要不去找她问一下？ 但是碍于两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周扬决定还是先跟林榆燕请示一下比较好，防火防盗防闺蜜嘛，提前报备，总比以后生出误会的好。 他给林榆燕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他又发了短信，但是也没人回。他突然想起来，林榆燕他们的培训是要保密的，所以只有到了晚上她的电话才会开机。 真是麻烦。 算了，还是回到燕京再说吧。 下午两点的时候，周扬从宾馆出门了。张名扬安排好了一场宴席，来的人是市长办公室的宋秘书长宋达清。 “级别不低，好好应对。” 出发之前，张名扬对周扬说了这八个字，后者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笑了笑，老子上辈子的任务就是对这些人歌功颂德，没想到这辈子还是要对着这些人挤眉弄眼，人生果然是一个轮回，投胎的技术再高明，也始终逃不过这一遭。 吃饭的地方设在了龙兴大酒店，到门口的时候，周扬几个人下了车，然后在大堂等着，按照张名扬的意思，他们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的。 求人办事，还是要拿出点儿诚意的，钱很重要，态度也同样重要。 周扬心里暗道，这顿饭的意义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吃出效果，吃出风格，吃出精神，最重要的是吃出感情来。首先对方的身份就不一般，徐枭的能量有多大，周扬不清楚，但绝对是可以跟洛州市市长直接对话占上风的那种，但是自己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商人，是不可能惊动市长来的，因此，这个宋秘书长就是一块试金石，特地来检验自己成色的，其次，这次吃饭的时间是对方定的，而且还是典型的官场时间。 如果交情深厚的话，吃饭的时间一般会定在五六点左右，即下班之后，吃完饭之后也刚好可以进行一些娱乐节目，至于娱乐什么，大家伙心照不宣。但如果吃饭的双方彼此不熟，或者有某些层面的忌讳，那么吃饭的时间就要定在下午，一般是三点左右，若是谈的不顺利，到四五点的时候就会推辞天色晚了要回家，或者工作上还有安排这种借口来退场，但是如果谈的顺利，那么到五六点的时候，也刚好可以唱唱歌，然后进行一些“娱乐节目”。 所以周扬深知，这顿饭的意义重大，吃好了，下次出来吃饭的人就会是更高一层的市长或者副市长，若是吃的不好了，只怕这位宋秘书长就要在五六点钟的时候“回家有事”了。 几个人一直坐在大堂里等着，期间酒店的一个姓顾的经理过来跟张名扬打招呼，后者则直接给他介绍了周扬，“这是周总。”同时又告诉周扬，这是顾长兴，龙兴大酒店的总经理。 周扬起身，然后温和地笑了笑，跟他握手，“麻烦顾经理了，以后在洛州还请顾经理多多关照了。” 顾经理急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周总才是干大事的人，以后还望您多帮衬着呢。”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之后顾长兴就去先忙了，同时嘱咐一旁的几个人要好生伺候着周扬等人。虽然不知道周扬这个“总”到底有多大，但是看张名扬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这样一个人跟自己握手，顾长兴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挺不错的，也很给自己面子，所以他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也就格外关照他们的包厢了。 张名扬悄悄地对周扬说道，“只是一个小经历而已，不用过分热情。” 周扬也小声地说道，“再小的经理也是经历，地头蛇多了，过江龙也难过江。” 张名扬不置可否，他觉得自己跟周扬的思维和视角都存在着很大不同。周扬心里则无所谓，无论是张名扬还是徐枭，或者徐子豪，他们的起点太高了，跟自己有不一样的想法也很正常，自己没必要完全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高中低三个阶层，缺一不可，战略虽然很重要，但终究还是要靠下面的人去执行的，跟这些人打好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否则到时候他们给你下个绊子就有你好受的。 大概两点半的时候，酒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大众，张名扬说道，“来了。” 第五百章 宴席 宋达清下车，看样子，年纪约莫三十几岁，穿着最常见的白色衬衫，跟他一同下车的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看上去也有二十大几了，张名扬凑近说道，左边那个是办事员，不值一提，要注意右边的那个人，他是岑春煊，行政处的小科长，但是来头不小，听说上面有人。 周扬好奇问道左边那个办事员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感觉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了。 “叫翟少明。大学毕业刚一年，听说是个研究生，以前在省委招待办待过俩月，还给主席沏过茶。过去吧。” 说完，几个人一起迎了出去，张名扬走在前面，率先跟宋秘书长打招呼。 “宋秘书长工作繁忙，今天多有叨扰。这位是周总，也是俱乐部的负责人。”张名扬顺势将周扬介绍了过去，成与不成，就看这小子有多大能耐了，靠着徐枭，总不能靠一辈子。 宋达清一脸微笑地看着周扬，气度不凡，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周扬同志为洛州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呐。” “久仰宋秘书长大名，今日一见，没想到您这么年轻，”俩人握了握手，周扬又说道，“宋秘书长，咱们还是进去说吧，酒菜已经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聊。” “好，好。” 一行人进了酒店，随即，一个气质清秀相貌漂亮的服务员就自动走在了前面，为周扬这一行人在前面带路。 在三楼的包厢当中，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自站着四名穿着旗袍的佳丽，他只以为这是酒店的标配所以并没有在意，他以前经历了很多这种场合，已经见怪不怪了，在更过分的那几年当中，甚至包厢之中还有穿着比基尼甚至全光的女服务员。 然而，周扬不知道的是，他这种淡然的态度却让身旁一直暗中观察的几个人都暗暗点了点头。 一个人是张名扬，他一直认为周扬只是个侥幸爬上来的凤凰男，这种人小打小闹还行，但是一旦碰到了大场面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露怯，或者拼命地想要掩饰，两种表现，无论哪一种，都是严重不合格的。 幸运的是，在周扬身上没有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而另外一个暗中点头的人是宋达清宋秘书长，市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心里也相当清楚，徐枭的面子价值千金，但是这个周扬的身份背景不清不明，还不值得市长出面，就算值得，也不是现在，所以宋达清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只是来探探路的，看看这个周扬的成色如何。 没了徐枭，没了张名扬，他能不能在洛州市站稳脚跟，现在看来，表现还算是及格。而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观察周扬的表现，只不过他人微言轻，没人注意他。 一行人落座，宋达清在主位，虽然他推辞了半天，但还是半推半就地坐下了，周扬坐在他的右手旁，两个随性而来的下级官员在宋达清的右手旁，张名扬在门口的位置，至于沈大鹏和李毅两个人则在门口的位置端菜了。 刚落座没多久，总经理顾长兴就过来了，周扬没有忘记他推门而进的时候惊讶的眼神，大概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宋达清吧，毕竟是经常上电视的市委秘书， 一进门，顾长兴就抱拳连说贵客贵客，同时上前握手，一行人都纷纷起立同他握手，顾长兴的腰弯的更低了，直说不敢当不敢当，同时吩咐旁边的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去招呼上菜的事情。 顾长兴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告辞了，这是人家的聚会，自己坐一会儿就行了，时间长了，就太不懂规矩了，“这边就让梅经理先招呼着，我那边还有几桌客人要招呼，都是市委市政府的一些直属部门的领导，也不好怠慢了，请各位尽兴啊。” 这位顾经理走了，但是那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姓梅的女人留了下来，并坐在了周扬的身旁。 场子一时还没热起来，周扬本项说几句话的，但是这位梅小姐却先跟旁边的宋秘书长套起了近乎，“早就听说过宋秘书长的大名，电视上也经常看到您，只是无缘相识，本来我和老顾还商量着改天请您过来坐坐呢。” 宋达清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也点头客气地说道，“那里哪里，我这人没什么架子。说起来，你们龙兴大酒店才是鼎鼎大名呢，这两年一直都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我这个什么秘书长，除了听起来唬人，其实还不如一个普通百姓为社会建设做的贡献大呢。” 周扬很随和地笑了笑，真是有意思，最有架子的人偏偏说自己没架子，而其他人听见了，还要更加客气，更加小心。他知道宋达清并不是真的说自己没有架子，当领导的，你越是有架子，别人当面就会越说你没有面子。 这道理周扬刚开始不懂，只是现学现卖，后来他看到亲戚家的调皮孩子在玩闹的时候，亲戚也都是这样说的，小孩不听话，大人却偏偏还要说我家宝贝最乖最听话了，都是同样的道理，殊途同归而已。 只是这宋达清听起来一副荤素不忌的样子，让周扬一时找不到方法来跟他交流，财色酒气，总会沾一样的，所以周扬也不着急。 然而，周扬虽然说不上话，但是他却看到了宋达清的脸上已经不像刚来时候的那张严肃的面容了，他再一看，发现对面的张名扬也在看着自己，两个人同时明了，宋达清是看上这个姓梅的女人了。即便没有看上，好感也一定是有的，不然，两个人不会交头接耳了。 好现象，这是一个周扬没有料到的好现象，满嘴经济建设的人，也得抽空给自己搞搞建设才行。 这就对了，宋达清要真是一个圣人的话，周扬还不知道该怎么了，进了这个大染缸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是一个圣人呢，越像圣人的家伙，就越是心狠手辣，贪的更狠，也更加霸道。 虽然只是六个人的饭菜，但是菜品都是大份的，只是每样菜都吃不了一半就被撤下去了，然后再上新的，张名扬安排的这些菜品都是面子工程，很好看，也很花哨，多数人没怎么动筷子，宋达清也只是每样菜都伸了伸筷子而已，但是他对于梅怡然敬的酒却总是半推辞着给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梅怡然借口有事先出去了，包厢里就只剩下周扬等人了， “宋秘书长，俱乐部这次的建设期间，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敬您一杯酒。” 宋达清笑笑，然后端起酒杯跟周扬喝了一杯，两个人手中的酒杯都见了底，这让一旁的张名扬颇为满意，看来宋达清对周扬也是比较满意的，不然不会有这种反应。 “周扬同志所做的努力，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都看在了眼里，这次城北的新型工业园区建设本来已经准备落地实施了，但是真到了项目甄选方面，我们也犯了难，其中缘由就不在这里说了。但是由你这么一牵头，我们的工作就很好开展了。” “这是我的应该做的。” “呵呵，周扬同志思想很先进啊。当然了，在工作当中，如果有什么问题，还是要积极给政府反映的，现在听说市发改委那边正要出台一个相关政策方针，细致的条文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的策略调整应该是打算将北城区划成新兴文化产业区，重点发展文化体育运动产业，周阳同志，这是一个利好消息，希望你能够在现有的工作基础上，能偶取得更加长足的进步。” 周扬立刻说道，“这都是市委市政府的治市方针打下的坚实基础。” 听到周扬这么说活，宋达清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声，说道，“是啊，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政策的引导，下面的一系列规划都是无法施展开的。今天我们是第一次相叙，我本不应该说这些的，好像我在这里跟外人诉苦一样。” “宋秘书长，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的职位所限，外界的风言风语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为老百姓造福的事情，总是会有这个人那个人说三道四的，可他们又哪里懂得为官一方的人心里的苦楚呢？” 宋达清面色红润了起来，他的手掌在周扬的腿上拍了两下，十分感慨地说道，“你说的对啊，现在的情况，的确就是这么个情况。工厂，企业不搭理你，说什么改革，还不都是为你们自己？还要说我们变着法的收钱。 唉，我说出来你们别在意，现在的企业，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这也无可厚非，市长也理解，所以在制定方针的时候，都是考虑到了企业的实际情况，可是有的时候，为了老百姓，你就得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拿掉一部分人的蛋糕，只有这样，才能实实在在地替老百姓干点儿是实事儿。” 第五百零一章 找人 “了解我们的人，知道市长和一种领导们都是在干实事，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领导们都是尸位素餐不干人事呢。在这种情况下，市长也难啊。一个市，人口一百多万，不容易啊，”宋达清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同时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笑着说道，“今天是我失态了，让大家见笑了，我敬大家一杯，就当是我赔礼道歉了。” 周扬急忙说不敢不敢，其他人也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宋达清一仰而尽，同时语重心长地对周扬说道，“周扬同志，洛州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只有吸收更多的新鲜血液，才能充分践行三个代表……哦，不对，是和谐社会。对对对，才能早日建立和谐社会。” 周扬点头，说一定尽力。 这顿饭接下来就吃的比较顺利了，没一会儿，梅怡然就回来了，他依然坐在了宋达清的身旁，后者十分欢喜，在两个人说话的空档，周扬也看清了他的真实面孔，这个人就是一个老色胚，哪里是什么立民为本的清官，呸！ 这顿饭吃的效果还是比较理想的，虽然没有撑到五点，但是宋达清直接就去了楼上桑拿了，到底怎么个桑拿法，周扬不必细说，这些小事就都交给沈大鹏他们去做了，回去的路上，张名扬跟周扬交代了一些洛州市官场的事情和重要的官员名字，以及他们的上线和下线都有哪些关系，同时也跟他说了一下洛州官场的状况，谁和谁是一派，谁跟谁不和，总之这些杂七杂八的关系可能用不上，但是多了解一些还是没错的。 周扬一边点头，同时心里也一边暗喜，从这种情况看来，张名扬算是信任自己了，他是徐枭的亲信，能够赢得他的信任，也是一个不小的成就了。 第二天周日，周扬又在俱乐部的现场转了几圈，点出了几个问题，同时交代他们一定要把握工程质量，不要做豆腐渣工程，他清楚地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俱乐部就会成为洛州市城北具有代表性的新型体育文化产业，到时候也会成为其他公司和企业效仿的对象，甚至成为标杆性的建筑，因此，他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从昨天宋达清的口气当中，似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城北的新兴体育文化产业园区，已经成为了市委领导班子眼中的重要政绩工程了，所以俱乐部的成败，就是他们的脸面能不能挂的住的问题了。 周日下午，周扬回到了燕京，短短一个小时的路程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他一下火车就赶到了校门口附近的工商银行，他要尽快找到林清雅，然后将俱乐部的VIP制度确定下来，沈大鹏他们还等着自己的答复呢。 网上关于这种制度的例子有很多，但是那些运动馆大部分都是外国的，外国人的习惯跟国内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而且成本也很高，虽然对这种事情的投入周扬一向是不遗余力的，但是能省的地方，周扬也不愿意浪费，所以他得找一个对这方面有了解的人。虽然不确定林清雅到底懂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万一她也不懂，那就到时候再想别的方法吧。 然而，来到银行的时候周扬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银行不上班，他白来了一趟。这让他不禁有些气馁，没办法的情况下，周扬只好等到第二天再去了。 第二天上午下课之后，周扬立刻朝着银行的方向跑了过去，结果他的运气依然很差，因为他还是没有看到林清雅。 看来最近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周扬在这里查了查银行卡上的余额，还剩下两百多万，这是他原来的那张老卡，新卡没有在这里办理，就是为了不让林清雅知道，那张卡里的钱还是他为自己的老爸准备的，周大军的胃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所以周扬一直都在准备着。 这两百多万是他预算之中剩下的最后的钱了，他预感到，过不了多久，导航网站方面的工资就撑不住了，给游戏和输入法贴补的钱，都得从自己这里出，若是不想想办法，只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啊。 他办理完了业务之后，又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看到林清雅的人，他等不及了，就走到之前林清雅待的VIP办理窗口问了一声关于林清雅的事情，后者还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她抬头看了周扬一眼，礼貌地说道，“请问这位先生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不办理业务，我找人，她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叫林清雅，应该是你的同事。” 这个小女生警惕地看着周扬，她刚来银行还不到一个月，还处在实习阶段，所以格外小心，不能工作中犯错，更不能得罪工作当中的前辈，对陌生人透露别人信息这种事情她也不能做。 “不知道。你改天再来吧。” 周扬抿了抿嘴，觉得挺好的一小姑娘怎么怀疑心这么重呢。他转身要走，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急忙走过去，问道，“这位同志，请问林清雅今天来了吗？” 这个女人同样地警惕着周扬，问道，“你是谁？你找清雅干什么？我认识你吗？” 周扬笑着说道，“同志，你忘了？之前你不是跟林清雅一起去‘在林间’看房子了吗？” 说起“在林间”，她一下子响了起来，当初她跟林清雅看房子的时候的确是有碰到这个男人，而且他跟林清雅当时还聊了一会儿呢。 “哦，是你啊。清雅今天轮休，所以没来，你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她打电话不就行了。” 周扬摇头说自己的手机格式化了，所以没有找到她的手机号，对面的女人听说之后，立刻将林清雅的手机号码给了他，周扬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出了银行。 事后也有人问那个女人周扬的身份，她只说是林清雅的朋友，其他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但是当她想到周扬是林清雅的VIP客户之后，心里一下子就想多了。 银行柜员跟VIP客户发生关系的事情并不少见，虽然林清雅不是那种女人，但是一想到周扬这种年少多金的青年才俊，她感到林清雅的那个未婚夫就有很大的危险了。 给林清雅打电话的时候，周扬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只有对方的名片，并没有存电话，因为他担心会被林榆燕看到之后多想，但是他不会想到的是，对方存了他的电话。 看到周扬的电话之后，林清雅十分意外，她没有想到周扬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现在林榆燕不在燕京，所以他们找自己的人就可能只有周扬一个人，如果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么可能就是有事情让自己帮忙了。 突然之间，林清雅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因为她忽然想到了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能够跟周扬独自相处的机会，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拉近跟周扬的关系了，这对于她来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件事情。 有这种想法的原因，并不是林清雅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因为现实所迫。 外人总以为银行里面的员工都是铁饭碗，甚至是金饭碗，可是只有里面的人自己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有关系有背景还好，可如果没关系没背景，而且所在的部门又不是什么重要部门，那就一辈子在营业窗口待着吧。 当然，现实情况也并非如此残酷，否则早就有人不干了，只是因为上升的途径实在是太窄了，而且难度也非常大，就在前几天，林清雅收到了一个相当不利的消息，现任的银行行长很可能就要被调走了。 现任银行行长是林清雅叔叔同学的兄弟，平常对她照顾有加，但是因为今年银行揽储缺口太大，所以有消息说，行长很有可能在秋天就要调走了。 林清雅心里清楚的很，只要行长一调走，自己绝对完蛋，平常她的揽储额度都是最少的，但是因为有行长维护着，所以她尚且还能舒舒服服地活着，但是未来的情况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了，所以，她最近一直都在为揽储的事情范畴。 去哪里找有钱人呢？ 哪里有那么多的有钱人会找自己呢？ 虽然这里是燕京，可难度也很大，虽然有人说去国贸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百万富翁，可林清雅才不敢去扔砖头呢。 结果现在周扬给她打电话了，林清雅觉得可以在周扬身上试试，不一定让他存钱，周扬是有钱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有钱人身边也一定是有钱人。 想到这里，林清雅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事实上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却又不敢说出口，林榆燕是她的发小，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而且，她潜意识里也在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因为钱的事情而让林榆燕看到自己过的不如意。 女人嘛，谁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窘迫的状况呢。 第五百零二章 参观 听到行长可能要调走的消息之后，林清雅也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可能很快就要到头了，在年底之前，她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揽储的事情，不然，自己肯定会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骂一顿是小，可是如果以前的事情被翻出来，并且年终奖被扣的话，自己就真的太惨了。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到时候就算是真的丢脸了，也要找周扬帮帮忙，哪怕就帮一次也好，他如果担心引起林榆燕误会的话，也可以介绍其他生意上的朋友，那样就可以不用担心误会了。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周杨竟然主动找她了。 但是下意识的，林清雅也有些担心，前些日子，她可是刚刚当面“教育”了周扬一场，虽然是好心，但是难保人家不记仇啊。 “周先生，您好。”林清雅客气了一番，没办法，职业病。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还是叫我小周吧，不然让燕子知道了还得说我装老成。” 他的一句话奠定了两个人的谈话基础，同时他又说道，“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你看现在方便吗？当面聊可以吗？” “今天我轮休，在哪里见面？”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去广源茶楼吧。那里有个牡丹亭。” 这是以前经常跟李明见面谈话的地方，因为环境清幽，而且以为内消费水平较高的问题，所以基本上可以杜绝学校里认识的人，是个隐蔽谈话的好地方。 放下电话，林清雅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在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随即朝着广源茶楼出发。这个茶楼林清雅去过几次，都是陪客户去的，她知道那里的消费水平，但是她也清楚周扬的经济实力，所以并没有觉得很突兀的地方，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两个人的差距，同时也感叹周扬的消费品味，在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如果真的要谈话办事的话，可能往往就会选择肯德基之类的地方了，好一点儿的也可能回去星巴克，但是很少会有人想到茶楼。 到了约定的地点，周扬已经在牡丹亭等她了，林清雅看到他正在沏茶的优雅动作，顿时心里又一阵感慨。 周扬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事情，然后拿出来自己的草稿，这是几张简单的打印稿，上面写着VIP的分级制度，林清雅拿过资料，一边看，同时心里也在思考，这个看上去规模庞大的俱乐部到底跟周扬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朋友的一个俱乐部，他说我在燕京这边读书，见多识广，所以让我帮忙看一下。我哪里是什么‘见多识广’，所以只能让你帮忙看看了，你见到的大人物多，见识也比一般人光厉害，而且我听燕子说，你也是个健身达人呢。” 林清雅放下资料，笑了笑，“我只是办过几张健身卡而已，对于这方面的东西确实有点儿了解，但是我看你的这些资料，跟我平常看到的健身馆可不太一样。要不，有时间的话，你带我去现场看一看怎么样。不同的场馆，因为占地面积和场馆里面的具体区域规划不同都会有很大的差异。” 周扬一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俱乐部这种东西，要的就是特色，项目也要因地制宜，绝对不能照搬。 他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一点钟，随即，他给王月打了个电话，让后者把车开出来，同时又给顾清维发了条短信，下午的选修课让他帮忙对付一下。 顾清维现在是学校的人气选手，而且各种干部身份一大堆，弄个请假条啥的易如反掌，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月的车子换了，换了一辆非常好看的02款大众Polo，从时间上看很新很新，但是516的人都知道，这辆车是一辆事故车，车子的前脸都被撞的不成样子了，最后是王月一个人在汽修厂空闲时间花了俩月时间折腾好的，全车油漆、刹车片、减震器、四门车皮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套算下来总共花了一万多。 喝完茶，周扬当了一回司机，拉着林清雅踏上了回乡之路。 “你那同学还挺有钱的啊。是不是你们学校的人都很有钱啊。” 周扬突然笑了，“说起来我这个同学也挺有意思的，虽然不像你说的那么有钱，但是挺会赚钱的，应该是前年吧，不对，好像是去年年初，他在燕京按揭了一套房，作为给女朋友的礼物。” “这么厉害？”林清雅大吃一惊，心里暗想莫不成又是一个富二代？ “他喜欢车，大一新生的时候别人都是带家乡特产，他带的都是一堆扳手和各种汽车维修工具，还有很多汽车维修资料，后来他就去汽修厂找兼职，每天都是一身汽油味，然后慢慢地就成了小有名气的汽车改装技师，再后来，就真的成了汽车技师了，倒卖零件啥的，赚了不少钱。一般人都看不上这种工作，因为太脏太累嘛，但是他很喜欢。这辆车也是他改装的，不怕跟你说，这辆车还是一辆事故车呢。” 林清雅心里咯噔一下。事故车？ 事故车这种东西谁都不想要，所以这辆02年产的新车送到汽修厂的时候，没人愿意要，车主说没人要就扔这里吧，但是因为车主跟汽修厂老板是朋友，所以也没人真的敢从这辆车上拆零件，但是后来王月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虽然是事故车，但是车上没有死人，一家老小都毫发无损，就只有驾驶位上的司机撞破了脑袋缝了两针，所以他就决定要了，鲁达等人都说这车不吉利，劝他别要，王月说你们懂个屁，全家都没事说明这车质量过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懂个卵子！ “这不，他两万块钱买了车，比破烂还便宜，一代经典的‘四眼Polo’就这样被他拿下了。” 虽然不懂车，但是林清雅还是觉得这个王月挺厉害的，同时心里也感叹，果然牛人身旁到处都是牛人，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因为不用买票等车，也不用中途停站，所以从燕京到洛州市，仅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速度真的很快，而跟所有第一次看到的人一样，林清雅也被眼前高大上的俱乐部运动馆给震惊到了。 她四下张望，但却始终感到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无足轻重的存在，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林清雅都忘记了跟身旁的周扬说话了。 沈大鹏远远地就看到了周扬，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周扬带着女人来这里，所以心里就格外重视，虽然不了解周扬的感情的状况，但是有女人在身边，怎么说也要给足周扬的面子才对，叫一声周总总不会坏事的，这样想着，沈大鹏带着身后的几个工程师主动走了过来，然后笑着对周扬说道，“周总，方案设计都弄好了，就等着你签字批准呢。” 仅这一句话，林清雅立刻断定，这里的工程一定是周扬的。 好大的手笔啊！ 一时间，周扬的形象再一次在林清雅的心中成倍地增长起来，她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学生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燕京的两处房产跟这里的工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清雅自认还是有见识的，在银行里工作，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钱，其次就是这些钱的主人，受这些人的熏陶，林清雅也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她对健身很感兴趣，也努力地培养着自身的气质和素养，尽管这里的工程看上去不像是一般意义上的健身场所，但是不用质疑的是，这个场馆建成之后，一定会成为洛州市以及周边省市最好的运动场馆。从林清雅的眼光来看，一项对事物挑剔的她，对这个场馆是十分满意的，至少从这种欧式的外形来看，外观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换句话说，只要里面的软件设施跟得上，并且经营得力的话，那么这个场馆将会成为洛州市的顶尖运动场馆。 燕京因为其特殊的政治地位，所以各种大型场馆自然很多，但是在洛州这种三线城市并接近准二线城市的地方，眼前这种规模巨大的运动场馆甚至会成为一种经济核心地带，从而调动起周边的经济发展。 作为健身爱好者，林清雅太清楚这种运动场馆的意义所在了，懂的健身，懂得运动的人，多数都是有钱人，即便是过来凑热闹的，也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换句话说，他们不仅仅只是健身运动，更多的，都是有钱人之间的讨论，多少运动爱好者，多少有钱人都巴不得等着这么一个运动场馆出现呢。 受到奥运会的影响，全国都在渐渐开展一种健身运动的热潮，林清雅认为，无形之中，周扬这个运动场馆的出现，一定意义上，已经成为了洛州市文化运动产业的领头羊，甚至会上升到政治高度。 第五百零三章 差异化 沈大鹏跟周扬打了招呼，然后就带着人走了，周扬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他当然明白沈大鹏的心思，只是……算了，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又怎么可能清楚地了解别人的心思呢。 跟着周扬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林清雅心里真的是对林榆燕有些妒忌了，为什么同样的人，别人怎么就这么好命呢，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再想想自己，未来几年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在柜台前面待着，唉。 走了一圈之后，周扬和林清雅在二楼的休息区停了下来，周扬站在靠前的位置，开始给林清雅一一介绍不同的分区，以及这些区域之内是用来干什么的，弓箭、篮球、赛马场、游泳池，以及设想当中的地下赛车场。 “不过那个应该有很大难度，能不能建成都是一个大问题，可能连审批都未必能够通得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语气虽然有些沮丧，但是他眼中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气馁的迹象，反而更像是憋着一股劲儿试试看，林清雅看到了他的这种眼神，也看到了体内蕴藏着的巨大野心，这种野心正在从他的身体当中泄露出来，让人为之动容。 一个人要有多大的本事和自信才能拥有这番野心呢？林清雅没有这种自信，所以她理解不了。 “你在这方面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也没有。都是朋友在帮忙，你也知道，我还是个学生，并且这里的股份我只占了其中的很小一部分，说白了，我也是个打工的，被人叫我什么什么‘总’，纯属调侃，也可能是看到身旁有个女性朋友，所以给我留点儿面子，这种话，当不得真。” 林清雅被他的解释给逗乐了，至于的嘛，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倒开始着急了。索性她也不点破，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她不说话，周扬又问道，“场馆你也参观了，里面的区域规划也都给你说了，你倒是给点儿专业意见啊。” 林清雅笑了笑，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里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感觉随便怎么弄都是好的。我真的挑不出不好的地方，但是我得跟你说好，你这里什么时候开张，我一定要当第一批顾客，不过你得给我办卡优惠啊！” 周扬笑着点头说好，“你这样的美女越多越好，到时候还可以吸引更多的成功人士呢，这样吧，你们单位的女同事，都把他们叫来，来回的车费我报销，办卡都有优惠。男同事就算了。” 他这一句话是开玩笑的，但是同样引起了林清雅的好奇，听这口气，他可不是什么小股东，分明就是这里的大老板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周扬还是认真地问道，“场馆方面的问题就先放一放吧，那你对VIP制度的规定有什么想法没有？我还等着你这个专业用户给意见呢，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尽管说就是了，我一定虚心接受所有的批评和建议。” 林清雅抿嘴笑了笑，然后又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其实吧，所有的场馆当中的VIP制度都大同小异，这就跟超市的购物卡一样，普通购物卡有积分兑换，一般购物卡给你九五折，VIP购物卡给八折，至尊VIP给六折，但其实能够一次性充两万块钱的人，也不在乎那点儿折扣了，他们更看重的是超市免费送货的政策，这是一种不能简单用金钱衡量的服务体验。运动场馆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办卡和不办卡的人，最重要的区别是什么？就是要有区别。只有通过区别对待，才能让办卡的人享受到特殊待遇，这种待遇说起来特殊，但是也不全在‘特殊’两个字上。运动之后的恢复算特殊待遇吗？无非就是慢走几步，拉拉筋而已，这种动作根本就用不着独立休息室，但是在办卡的项目当中必须要有，所以‘特殊’就‘特殊’在这里。要让那些原地拉筋的人看到，只有让他们看到，才能让办卡的人体会到这种‘特殊’。我有，你没有，所以你只能干看着。这就是差异化服务。” 周扬点头，“有道理。继续说。” “其实我也只能说这些了。但是你也不用着急，我有个同学就是学这方面的管理知识的。我可以回去帮你问问，不过可能要等两天，他现在人在国外。” “没问题。说到底还是我在麻烦你，等两天也是应该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成了，到时候免费送你一张VIP年卡。” “说话算数。” “当然。” 这件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反正他们有车也不急着回去，所以周扬回到燕京之后还特地将林清雅送到了家，这个小区看样子是个老小区。 回到家里之后，林清雅立刻给李绍明打了电话，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所以林清雅一时也顾不得长途电话费了。 她跟周扬所说的同学，其实就是自己的男朋友，同时也是自己的准未婚夫，只是两个人一直因为房子的事情而断断续续的闹别扭，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接触到有钱人的机会，林清雅可不想轻易放走，抢男人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在她眼里，周扬只是一个单纯值得交的大款而已，如果真的跟周扬搞好了关系，那么以后的揽储就容易多了，李绍明一个人在国外读研，家里也没多少钱，所以就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多想想办法了，当然，为了不让李绍明心里多想，她还是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说自己的一个朋友需要确定一份相关文件，让他帮着看看这份VIP制度应该怎样制定。 在大洋彼岸的李绍明还处在天刚蒙蒙亮的四点钟，但是他对于林清雅的这个电话还是十分高兴的，作为一个男人，拿不出房子的首付已经够没出息的了，结果现在自己的工作也暂时不好找，这也更加让他感到憋屈，与此同时，女朋友还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这如何让他不担心，若林清雅真的就是那种钻钱眼儿里的女人也就罢了，分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可偏偏林清雅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而且真的很懂事，所以每次吵完架之后，李绍明真的是痛苦万分，这次接到了林清雅的电话，还是让他喜出望外的。 “邮件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看见了吗？” 李绍明打开电脑，看到了林清雅发的文件。 “这是什么东西？你的新工作？” 林清雅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李绍明了，他本事没多少，脾气可倒是不小，说出来了，两个人少不了就又是一顿吵了。 “我一个朋友的事情，想让我帮他看看，这不就找到你了吗。” “朋友？什么朋友？你还有这种朋友？” 林清雅翻了个白眼，说道，“是燕子的朋友。你还记得吗？” 李绍明想了一下，没想起燕子的模样，但是他知道有这么个人，林榆燕大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过去看过她，所以多少也有点儿印象，“哦，是她啊。” 林清雅急忙说道，“是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燕子可真的不得了啊，考上了宣传部，而且已经入职培训了。这个周扬就是她的同学，所以我也不好推辞，你就帮帮忙吧，说不答应以后还会有打交道的机会呢。” 李绍明说可以，然后又说道，“你是国家公务人员，不要想着这种攀关系的渠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我可以帮你解决。而且林榆燕人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咱们比得上的，这话事情以后还是少掺和比较好。” 林清雅简直快被他气死了，但是在电话里也不好发作。 “他要得急吗？” “嗯。急。” 李绍明心里顿时一阵后悔，自己说着说着就说错话了，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说那种话呢，但是现在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两天吧，你弄好了发我邮箱。行了，你先休息吧。有事发邮件吧。” 说完，林清雅挂断了电话，刚挂断电话她心里就涌上来一阵莫名的邪火。本来呢，她说林榆燕的事情，就是想刺激刺激他，好歹人家年纪轻轻就考上了公务员，还是“中”字头的，总不能还说人家靠关系了吧。可即便是这样，李绍明还总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这也是最让林清雅生气的地方，攀关系怎么了？多少人眼巴巴地瞅着都攀不上关系呢。人家没怎么着你，你倒还先洁身自好了。你算老几啊。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不早做打算，真到了人家飞黄腾达的一天你再去巴结人家，人家可就没那个时间看你一眼了。 若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算了，可谁让林清雅今天碰到的人是周扬呢，而且到现在她眼前晃悠着的还是洛州市那一座巨大的建筑，以及旁边大块的工业用地，那可都是周扬的。 第五百零四章 成交 关于俱乐部的名字，周扬跟徐子豪打电话商议了一番，后者让周扬自己直接定下来就好了，反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没什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扬想了一下，暂定为扬帆俱乐部，徐子豪的名字不适合拿出来给运动馆起名字，所以就没用。 除了名字之外，要周扬操行的事情还有很多，政府这方面虽然看起来是没问题了，但是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毕竟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跟宋达清一个人见了面而已，他身后还有一个洛州市市长呢，市委书记也没有见过面，这俩人具体什么脾性有什么爱好以及对城北建设方面有什么意见，都还没有确切的认识，在周扬的记忆当中，城北的确是会发展建设的，但是会不会成为文化体育中心就不得而知了。 而除了这些宏观方面的考虑之外，周扬还需要耐着性子解决俱乐部方面的问题，人员定岗、工资待遇、部门设置等等，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可是堆积起来就是大问题，一个问题解决不好，整个俱乐部就运转不起来，运转不起来的后果就是服务质量上不去，一旦没了服务质量，那么潜在的用户肯定就会失望，结果来一个走一个，那还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吗？这么一想，周扬感觉自己真牛比，这么大一摊子事情都让自己一个人来做，简直比上帝还上帝。 不过好在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可以分摊的，沈大鹏、李毅，还有很快就会回来的应林海，他们都是有着丰富运动场馆管理经验的老手，这些东西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不过因为时间紧张，所以闷头单干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作为老板，如果对这些基础的管理实务不够清楚的话，也会让人笑话，因此，周扬吸取了林清雅的经验，决定在燕京市内的多个运动场馆转一转，了解一下行情，同时也为自己的俱乐部积累一些经验，到时候把这些经验运用到俱乐部方面也是挺好的。与此同时，他也给沈大鹏等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务必要做一份内容详细的市场调研，洛州市的运动场馆不算少，燕京虽然大型场馆多，但是洛州市才是自己的主战场，用户的消费水平，以及教练素养和客流高峰时间等等，还是要从洛州本地调研才有更高的参考价值。 另一方面，这天晚上周扬也给远在大阪的孟晓冉发了一份邮件，希望她能够对自己的俱乐部VIP制度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在邮件正文当中，周扬也昧着良心说了很多恭维的话，并且说自己十分欣赏她的摄影才华，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合作。事实上，周扬压根儿就没有看过孟晓冉的任何摄像，他只是觉得孟晓冉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希望用这种方式好好哄哄她，然后让她快点儿把刘翔的照片拿过来，这样也好快点儿制作广告的宣传。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周扬走访了很多的健身场馆，在这个过程当中，无数的健身销售卖力地给周扬讲解了场馆内的服务，以及各种时间不等的健身卡办卡内容，周扬发现林清雅说的的确没错，办卡优惠很多都是大同小异，其中最重要的差别其实就是健身之后的服务质量了，这也让他对VIP制度有了更深的了解，只可惜那些健身销售费尽口舌却没想到周扬只是一个“刺探军情”的探子而已。 随着了解的深入，周扬一方面庆幸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同时也更加庆幸自己早早地将两个公司拆分了出去，他不敢想象游戏和输入法如果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自己会不会累死。 输入法的迭代依然在稳步进行，市场占有率也在不断提高，虽然还没有进入爆发阶段，但是周扬有信心，因为他心里已经酝酿好了一个极好的营销创意，现在需要等待的，也只是时机而已。让他更为在意的，其实还是导航网站方面，司徒硕硕虽然给他电话的次数减少了不少，但是每个月总会有几封邮件出现在周扬的邮箱当中，其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讨论公司未来发展方面的问题，而周扬发现，司徒硕硕似乎更关心公司上市的问题，这让他觉得有些滑稽。 导航网站这种东西，其实根本不够上市的资格，除了hao123被百度收购之后乘上了打包上市的东风之外，其他的导航网站其实都是不温不火的，比如搜狗导航，360导航，最大的作用其实都体现在抢夺上网流量入口方面的战略地位，你说他重要吧，这种技术和链接成本实在是很低，甚至被很多技术人员视为“low技术”，可你说他不重要吧，偏偏又有很多公司在竭尽全力搞这个东西，PC时代，流量为王，多少产品都依仗着流量进行推广呢，如果真的有自己的流量入口，就不用给百度联盟掏银子了。 周扬前世的时候也只是看过类似的相关资料，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直到自己亲手创办了这么一个网站之后他才知晓了其中的重要性，但是要说上市，他只觉得这是大言不惭，输入法可以上市，游戏也可以上市，但是让一个独立的导航网站上市，周扬认为这很难形成竞争力，他需要创造一个更大的母体公司，然后将导航网站收入其中，至于这个看起来庞大的母体公司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周扬觉得两年之内是不用着急的，至少在10年之前，PC依然是主流，移动设备浪潮没有扑来之前，做太多的准备是没有意义的，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这种事情，他不会去做。 所以，基于以上原因，每次看到司徒硕硕发来的“上市计划”等邮件，他都是敷衍了事，后者则每次都会在电脑前大发雷霆，然后又不得不耐下心来跟周扬探讨相关事宜，她发不得脾气，如果领创资本的人跟她一条心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可是那几个人，都是看着她的家庭背景才跟她玩儿的，所以对于司徒硕硕来说，她要找一个项目来证明自己的眼光，也要证明自己不单单是靠着家庭才能成功的。结果让她感到郁闷的是，好死不死地找了周扬这么个“看上去很美”的项目，实则能把你气死。 又过了一天，周扬同时收到了两份邮件，附件都是VIP制度的参考，一份来自林清雅，另一份则来自孟晓冉，对于前者周扬还是能够猜到的，但是对于孟晓冉的邮件周扬相当意外，这个拖拉鬼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自觉而热情了，结果他下载附件下来一看才知道，这文件是加了密的。他给孟晓冉打电话问她什么意思，后者在电话里直言不讳，说我没钱了。 你没钱关我卵事，我又不是你爸爸。 “孟小姐，合着这份文件还得我掏钱买是吧？” 孟晓冉也干脆，“周老板，好东西从来都不是免费的，您想想，我这么大老远来给您做事，而且拿到的这些资料可都是我求了很多人才拿到手的。我看过了，这些内部资料都是价值连城，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周扬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丫头可真会做生意。 “周老板，你看，咱们都是同龄人，可是你比我有钱多了，您现在是做事业的人，总不至于还计较这俩钱儿吧，我告诉你啊，成功人士可都是用钱来换时间的，您可千万不要因为心疼那几个钱而浪费了这么珍贵的一份资料，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啊。” 她说的很诚恳，好像周扬不掏钱的话那俱乐部就会彻底散摊子了。周扬觉得这丫头挺好玩儿的，就问道，“那你这份资料卖多少钱啊？哎，我可先跟你说好了，这东西要是太贵了，我可不买了。我就是一打工的，做不了老板的主儿。” 电话那头的孟晓冉考虑了一番，犹犹豫豫地说道，“两、两、一万！一口价！” 周扬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好，我同意，”孟晓冉看他答应的这么痛快，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就该多要点儿了，“但是我只能预付20%，看了东西之后，如果我觉得值，那就付剩下的钱，如果不值这个价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孟晓冉当即傻眼，“不行，万一你不付钱怎么办，20%太少了。” 周扬笑着说道，“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孟姑娘，只要你给的东西好，我保证会如约提供报酬。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没有信心了？” 孟晓冉自认诡辩不是周扬的对手，索性也不跟他啰嗦，直接说道，“先付50%，不能再少了！” “好，成交。” 成交之后，俩人挂断了电话，因为要急于拿到资料，所以周扬立刻去了银行给孟晓冉转账，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他的短信上收到了孟晓冉的密码，并且附加了一句“骗人是小狗”。 第五百零五章 不速之客 周扬原定是花一晚上的时间来读完这两份策划书的，结果现实情况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人家到底是专业的，写出来的东西跟自己瞎想出来的条条框框有本质的区别。两份策划书当中都用了大量的表格和数字，还有各种看不懂读不通的模型图，唯一让周扬能够看懂的就是近几年洛州市的经济发展和人均收入水平的柱形图，他心里暗暗感慨，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人家都替你想到了，还清清楚楚地写了出来，就冲这一点，这部分钱也花的值。 因为不知道洛州市的具体消费水平，外国也不好查到这部分的资料，所以两份策划书都无一例外地用了整体经济水平相似的城市来代替，美国用的是底特律，日本用的是神户，最后的方案当中，美国这份策划书给出的是四套方案，孟晓冉给出的方案是三套方案，前者侧重大环境之下的统筹，后者则更加看重周边经济的协同能力，以及未来体育文化行业的发展，其中涉及到的一条关于北京奥运会延展问题的研究让周扬颇感兴趣。 看完所有的资料，周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候，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终于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了，而他现在想的，则是应该怎么好好感谢一下林清雅，就算是素不相识只见了一面的孟晓冉他还给了钱呢，对于林清雅，他觉得至少也应该好好地请人家吃顿饭才行，很显然，她这个同学是十分专业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两三天的工夫做出来，也是一件相当耗费神力的工作，要不是有林清雅出面帮这个忙，肯定是没戏的，策划书当中出现的各种成本计算，甚至长期的损失和收益比重都做出了详细的列表陈算，这种严谨和细致的工作态度，真是让人没话说，除了佩服，周扬觉得说再多也没用。甚至他有一种想要把林清雅这个同学请来帮忙的念头。 孟晓冉这方面的策划书最后部分还有一段话让周扬很意外，这是孟晓冉自己写的，其中重点阐述了什么是现代化营销，看了最后这部分的解释，周扬才恍然大悟，因为按照孟晓冉说的，自己对于VIP分级制度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而且错的相当离谱。 “你这种级别的投资见识，注定就要一炮而红，红不起来，就只有死。想慢慢地缓口气，根本不可能。” “高低端人群根本不可能共存，两者只能选择其一，低端客户可以充人数，凑凑热闹，但是重要关注的方面一定是高端客户，所以务必要专心做高端，做好高端用户。他们才是符合这座运动馆的精准人群，也是托起运动馆牌子的人。没了他们，这个运动馆就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有钱人不会在乎你那点儿小恩小惠的，他们更看重的是面子。面子是怎么来的？是对比产生的，怎么对比？在亲戚面前，在同事面前，在客户面前。所以高级VIP卡当中，一定要允许客户带人进来，至于人数限制，你自己把握。我认为最好的方法还是划分VIP的级别，从一级到九级，九级之上就是至尊卡，或者有色卡，比如金卡，或者黑卡。” 周扬觉得“黑卡”这个点子挺特别的，所以就用笔记录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VIP卡的数量。服务是需要成本的，而且所有成本当中，服务是最贵的。一旦超出了运动馆的营收，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限制VIP卡的数量，一方面是减轻运动馆负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突出VIP本身的尊贵身份。每张卡都有自己的编号，比如从1号到99号，或者更少，也可以在场馆内部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来剩余多少张VIP卡，给人一种再不办卡就来不及的紧迫感。”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给相关的管理人员一些特权卡，让他们送人，还有针对于员工或者教练的奖励，也可以用VIP卡来代替，总之，你要制造一种观念，那就是，只要手里有运动馆的VIP卡，你在这里就是老大，一切特权都会围绕你转。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卡必须按照规定来办，用钱，买不到。只能靠朋友之间的转让来获得。一旦卡卖完了，那就是真的卖完了，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条件，都不能在再办理新卡，除非前面的客户到期或者退卡，才能补办新卡。” “国外的很多品牌，比如巴黎时装周，或者米兰时装周，其实都是运用品牌打造出来的。为什么每年都会有国内外那么大牌小牌明星撞破了脑袋都会想去参加这种秀？就是因为这种秀会提高明星的咖位，因为这两个时装周是全世界都认可的一种秀，前去参加的人，无一不是各个领域的顶尖大牌。所以运动馆要做的就是，成为洛州市尽人皆知的地标性建筑，而VIP卡就是象征着身份的一种说明。只要看到有人持有这种VIP卡，其他人就会明白，这个人一定在某个方面相当厉害。” …… 周扬一条一条地看了下去，越往下看，心里就越是激动，他觉得这份策划不止一万，哪怕是十万都值了！ 虽然孟晓冉这姑娘开口闭口都是钱钱钱的，但是周扬觉得冲着她这份见识和能力，她的确是有资格要这个价的，只是，能力这么好的一人，怎么就偏偏去当摄影记者了呢。 周扬在家里认认真真地总结这次的品牌策划方案，两份策划书说的都对，扬帆俱乐部必须一次性成功，一旦失败，如此之大的体量想要翻身就太难了，船大不好调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正在书写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了。周扬觉得奇怪，因为除了自己宿舍里的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找他，现在又是期末考试期间，自己宿舍里的几个人基本上都考完回家了，应该没人找他才对。邓宝和张亮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就算有事跟他商量也都是提前打电话通知约时间的。 那还有谁会来找自己呢？ 周扬问了一声谁啊，但是没人回答，反而多了两声敲门的声音，从敲门的声音和节奏来看，不像是认识的人，他从猫眼里看过去，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 她怎么来了？ 周扬开门，看到的是一个成熟清秀的女人，她是杜教授的女儿，至于叫什么，周扬上次碰到她的时候没有问，后者也没有说。 看到周扬之后，对方显然也很意外，“你还住在这里？长租的吗？” 周扬点了点头。看来杜教授并没有把卖房子的事情告诉她，索性周扬自己也不提了，“进来说吧。” 这个女人没有进屋，摇了摇头，问道，“这里的房主在吗？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谈一谈。” “我就是房主，你还是进来吧。杜教授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了。” “你买了房子？你不是学生吗？” 周扬笑了笑，干脆地说道，“学生怎么了，学生就不能买房了？我爸有钱啊。” 这个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略微自嘲似的笑了笑，大概是笑自己见识短浅吧。最终，她走进了屋子里，然后看着整个房子的风格已经完全改变了，她的神色变了变，看起来有些失落。 周扬上次看到她的时候，杜教授已经坐在轮椅上了，说不出话，似乎是中风之类的疾病，因为两个人不太熟悉，所以周扬也不好问什么，但是这次她来到这里，大概也是因为房子的事情吧。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是周扬，也算是杜教授的学生吧。” “陈南星。北影的音乐老师。” 原来是搞艺术的，怪不得这么高冷范儿。周扬心里暗暗惊讶。 陈南星一直都在客厅里转悠，她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然后问道，“我可以看看房间吗？” 周扬点头，“随便看。”但是随即又补充道，“我的房间就算了，还没叠被子呢。” 陈南星微笑了一笑，然后走了过去，她没有去看周扬的卧室，而是走到了另外两个房间当中观看了一番，尤其是在林榆燕的房间里停留了一会儿，周扬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就跟了过去。 “这个房间有人了吗？” 林榆燕的相片还贴在墙上，周扬点头，“我女朋友过来住过几天，不过现在已经搬走了。” “她还会回来吗？” “这我不知道，她们工作挺忙的，应该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的。” “要过多长时间？” 周扬觉得她问的这个问题很奇怪，过多长时间跟你有关系吗？而且这个房子已经跟你没什么关联了啊，虽然心里不爽，但周扬还是回答了她，“应该有几个月吧，也不一定。” 陈南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这间房 第五百零六章 房租问题 在这里租房，是决计没有可能的，尽管陈南星真的十分好看，而且气质上也压倒一种美女，但是这里的机密文件实在太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让外人在这里长期住下去，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万一让林榆燕知道了，自己铁定死翘翘了。 本来周扬是打算“在林间”的房子搞定之后再将这里的秘密搬过去的，但是因为事情太多，所以一直都没有顾上，而且来这里的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多了，一时松懈之下，这件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看到周扬不说话，陈南星暗中咬了咬牙，问道，“你在这里租房子的时候一个月多少钱？” 周扬想了想，说道，“好像是600左右吧。然后我讲价讲到了550。” 陈南星皱了皱眉，看样子她对这个价钱有些犹豫，随即她又说道，“有点儿贵啊。” 周扬也点了点头，应和着说道，“现在还好，但是那个时候来说算是贵的了，三环那里都可以租一室一厅了。不过现在就是真便宜了。” 便宜吗？陈南星心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然后又抬头问道，“我租这个房子，你想要要多少钱租？” 周扬苦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这房子我都是自己住的，因为我这个人性格太内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 陈南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头犹豫着，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周扬心里无所谓，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出租这里的房子的，虽然现在资金有些紧张，但是还真不缺这俩房租的钱，更何况，这里的秘密就算是林榆燕，甚至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让一个外人住进来呢。一旦真的被她知道了，那还得了。 既然是当老师的人，那脑袋瓜也查不到哪里去，平常的一些不对劲的蛛丝马迹就有可能引起她的怀疑，而且自己多半时间也不会经常在家，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周扬实在是不放心。 “我也给你六百，你把这个房子租给我吧。” 周扬笑了笑，说道，“陈老师，不是我不租给你，是因为……我真的不太方便，而且我们住在一起，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会，都会有一些误会的，我工作也没规律，经常熬夜，可能会打扰你的休息。” 看到周扬始终不松口，最终，陈南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上次你也看到了吧，我妈妈成了那个样子，脑血栓突然发作，至于能不能恢复，希望已经很渺茫了，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一般的理疗康复已经基本没希望了，但是为了防止病情进一步地恶化，所以最好让老太太住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面。” 周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所以说不出话来，只是认真地听着陈南星说话，后者看到周扬并没有敷衍了事，所以又继续说道，“我妈在北师范教了一辈子书，而且在我爸走了之后……总之，我得让我妈住在这里。之前的那个房子条件并不是太好，上次推着她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朝着这里多看了几眼，所以……我得让她记得这里，记得这里是她的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南星的语气十分激动，看着她的眼睛里已经逐渐闪烁出了一些湿润，周扬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拒绝了，当年自己的父亲生病住院的时候，他的情绪几乎是崩溃的。 周扬最后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陈教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二老走的时候还挺好的啊。” 陈南星叹了口气，“因为家里出了一些变故，所以来回奔波，然后出了车祸。” 周扬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当时我记得他们是去照顾你坐月子的啊，孩子呢……哦，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些的。”他暗骂了自己一句多嘴。 “我没有孩子，当时他们回去，是为了解决我离婚的事情。总之关于我的事情就不要再问了。这个房子我租了，”大概是她觉察到了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了，又变了一个强调问道，“那个……房租还按600来，可以吗？” 听着她的话，周扬很容易地就想到了，陈南星身上没有多少钱，她来到这里，估计房租方面也是一个让她考虑到的问题。虽然她没有提自己的家庭，但是从她的语气和神态也不难想象出来，她自己的家庭应该是以离婚收场的，现在又面临老人的赡养问题，不知道她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若是在房租的问题上还要跟她为难的话，只怕她真的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看到周扬不说话，陈南星只好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在这里就住两个月，最多三个月，绝对会在你女朋友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周扬哪里担心的是这个问题，林榆燕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她知道了这其中的经过，一定会同意她留下来的，周扬担心的，还是自己的秘密。不过，看到陈南星这个样子，周扬心里的犹豫也全都放下了，他以一个三十岁中年男人的眼光来看，对面的陈老师已经陷入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里，支撑着她的，可能就仅仅只是自己的老母亲了。 虽然周扬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个逐利的商人，但是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人性当中的“善”。 救人一命未必就能够造七级浮屠，可是若不伸手的话，只怕对方就完全没希望了。以自己的小举动来给予对方生存下去的希望，周扬愿意做这种事情。 “可以，刚才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有些担心。去年我在这里住的时候，杜教授和陈教授都对我很好，隔三差五都会给我做饭吃。房租的事情不急，年底的时候再交也可以，先照顾杜教授对身体重要。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要不要请人打扫一下这里？到时候我叫几个同学一起过去帮忙搬东西。” 陈南星楞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心里是苦涩的，周扬虽然这样热心，但她心里并不好受，她并不想通过卖可怜的方式来博取他人的同情，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已经尽力地让自己妥协了。但是转念一想，陈南星又觉得周扬有些不对劲，谁知道他是因为善良，还是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呢？要不是说出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他可能还不会答应呢。 天生的敏感让陈南星心里生出了一丝警惕，但是也只能警惕着了，不然还能去哪里呢？先前居住的地方倒是挺好的，可是租金要年付的方式，如何让她吃得消。现在每个月都要给母亲到医院去做康复训练，一次康复就要两千，而且还不是最好的，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意味着自己的存款要少一些，省吃俭用还不够，她还必须要重新找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周扬这里是最佳的选择了，距离学校近，而且交通十分方便，并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是首都，肯花钱给孩子赵老师的家长很多，她不发愁自己会找不到工作。 如此一想，似乎生活都可以随时走上正轨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么难走了。 山穷水尽，这就是对陈南星这半年来生活的最真实地写照了。 自从家里出了事之后，所有的亲戚似乎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这也并不全怪那些亲戚们，陈南星做过反思，父母两个人都是大学教授，他们也有自己的脾气和操守，读书人的清高让他们跟家里的亲戚朋友们一向都很疏远，而她自己也在这种氛围当中养成了孤傲清高的性格，所以一气之下，她干脆就断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系，一个人带着母亲回到了燕京，这里的医疗条件更好，经济环境也更很好，比在家里要强很多了。 在这里，有父母的很多学生也在这里，一些事情方面，他们也能够给到很多帮助，但想是这么想的，可实际做起来她又觉得十分勉强，对于她来说，求人办事的那套客气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学生和同事。人情这种东西，用一分就少一分，可是在陈南星这里，还没用，她就觉得已经开始欠别人的了。 当初闹离婚的时候，父亲的学生们其实都已经帮了很多忙了，现在再去打扰他们，这让陈南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多余的累赘一样，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就这样，陈南星一直都苦苦坚持着，看不到任何希望，不过现在她至少可以缓口气了，她想着，等把这边安顿好了之后她就会立刻出去找工作，争取早些时候将生活稳定下来，然后过两个月就离开这里，但是一想到工作，陈南星也比较犯愁，自己是学古典音乐的，找工作并不吃香。 第五百零七章 委屈中的坚强 为了照顾母亲以及解决家里的麻烦，她早就辞去了老师的工作，可以说，她就早没了生活来源，母亲的退休金也少得可怜，为了糊口，陈南星甚至去过酒吧和夜场这样的地方去找工作，但是往往过两三天就被辞退了，不是因为被骚扰就是因为自己的专业不合适。 夜场怎么会存在一个弹古筝的女人呢？分明就是格格不入嘛。 她想着搬完家之后就去印刷一些小广告到处贴一贴，说不定就能碰到请家教的学生家长呢，若还是不行，那就只能街头卖艺了。一想到自己堂堂的大学老师要沦落到这种地步，陈南星就不免一阵苦笑，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可苦恼的呢，谁也没说过大学老师就比其他人高等一些，究其原因，还是自己脸皮太薄了。 跟周扬商定好了房租以及其他一些小问题之后，过了两天，她就将东西搬了过来，让周扬措手不及，他本来是打算用王月的车帮她搬家的，但是后者却一声不吭地骑着脚蹬三轮车将东西都运了过来，周扬心里不禁摇头感慨，真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啊。 周扬想过去帮忙，但是陈南星一直说不用，看着她一个人背着杜教授上楼，周扬想帮忙也不好插手，所以就只能搬着轮椅跟在后面了，放下杜教授之后，她又折返回去继续搬东西，周扬每次想要帮忙，但是都被她拒绝了，连续几次之后，周扬索性也就不掺和了，这个女人的自尊心太强，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强烈的敌意，就算不是敌意也有“戒备心”，这种戒备心是很容易让外人感到不舒服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在周扬也不是那种“中央空调”式的男人，所以看到陈南星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之后也就直接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去打拼，至于什么“合租男女”之类的情节，他没有任何的兴趣，而且陈南星这种女强人也不是他的菜。 整整一天，周扬在工作，同时也会抽时间跟杜教授聊聊天揉揉肩膀什么的，而陈南星则一个人反复搬东西，骑着三轮车往返于两个地点之间，直到晚上五点多的时候她才彻底停了下来，看到她满头大汗地坐在了椅子上周扬不禁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面对那些苦难的日子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扬带了一些外卖回来，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却看到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周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卖，又看了看厨房里的那个忙碌的身影，顿时摇了摇头，算了，人家自己做饭呢，自己也不用过去凑热闹了。 周扬践行着自己的准则，在跟陈南星打了招呼之后就钻进自己的书房开始忙活事情了，然后一直忙到八点多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噪音，听起来好像是在修理什么东西，周扬放下笔然后走了出去，他倒不是担心陈南星，而是担心自己家里的东西会不会受到什么损失，当好人也是有底线的。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让周扬有些哭笑不得。 陈南星正在给自己的卧室门换锁，但是锁孔好像对不上，所以一直在拿螺丝刀反复拧螺丝，看着她费劲巴拉地拧了半天却始终安不好，周扬最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说道，“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弄好。”周扬悻悻地缩回了手，得，这姑娘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啊！周扬也不勉强，这次试验了之后他心里也有数了，以后还是少做些这样的事情，自己虽然是好心，但是在陈南星看来，自己看着却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是钥匙，我今天晚上回学校睡。明天我会去配钥匙的，你先拿着吧，不用管我。” 周扬回书房拿了两本书，然后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又说道，“冰箱里还有很多零食，是我女朋友留下来的，还有我同学过来看球时候留下来一些零食，我不太喜欢吃，就请你帮我消化消化吧，不然过期了也得扔掉。谢谢了啊。” 陈南星一个人还在拿着螺丝刀在上锁，不回答，也不回应，周扬也不在意，说完就出门了。在周扬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楼道里之后，陈南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螺丝刀，然后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她清丽无双的脸庞上瞬间趟满了泪水，一个人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陈南星也是如此，她从小就是一个骄傲的女孩子，长大之后也是如此，或许这世界太过矛盾，但是这种矛盾也依然不能抹平她的棱角，结果最后受伤的只能是她自己。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现在的泪水，只是有些委屈而已。她坚守着自己的骄傲，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却只能当作用来博取同情的工具，甚至对方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而已。这种落差让她感到难堪，也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心上深深浅浅地捅着。 回到宿舍之后，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其他人都已经考完试回家了，周扬还有两科选修要考试，因为老师之前有事请假了，所以只能过两天考试了，同宿舍的人问周扬为什么今天回来睡了，周扬也没有解释原因，就说了句一个人害怕。 事实上，他真的害怕，因为他看到了陈南星房间里的两把剔骨刀。不用想也知道这两把刀是为谁准备的。 第二天考了一天试之后，周扬踏上了赶回洛州的火车，王月的车也不能老用，人家自己还要开车呢，他女朋友说不定也不高兴了呢。至于陈南星那边，周扬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告诉了她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去让她不要留门了，后者说了一声好，随即就挂断了电话，弄的周扬心里怪怪的。 打印出来的VIP分级制度策划书整整齐齐地装订在了一起，然后工工整整地放在了沈大鹏李毅以及张名扬面前，几个人拿起策划书漫不经心地看着，周扬则在一旁悠闲地喝茶，同时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果然，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三个人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变化，先是漫不经心，后是平静，再然后是认真，最后就是震惊。震惊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看不懂见识少，而恰恰是因为他们看的懂，他们见多识广，对于各种服务都已经烂熟于心了，让他们每个人交一份策划书的话，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懂得其中的门道，所以才会震惊于这份策划书的深度和精度。 其中设计到的知识和概念，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运动馆从业人员的能力，不是在这行业从事多年的人，是根本弄不出这种方案的，而且光有实际经验还不够，从这份策划书的字里行间也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家伙肯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其中的一些概念尽管用了平民术语的解释，但还是让他们感觉有些晦涩难懂，张名扬是几个人当中最有远见卓识的了，毕竟也是跟着徐枭打天下的人了，他问道，“这策划书是请人做的吧？看这风格，有些欧洲风啊。” 周扬暗中暗暗点头，果然张名扬还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愧是徐枭派来的人。 “没错，这份策划说是我拜托了两个朋友一起做的。一个是美国留学的硕士，还有一个是在日本建筑行业的牛人。” 张名扬点了点头，这就能够说的通了。 几个人对这份策划书都表示非常满意，基本上都是可以拿来现成用的。 这是周扬心里预料到的答案，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他现在比较关注的是广告的事情，之前沈大鹏说应林海这两天就会回来，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他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大鹏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应林海本事大的很，这种小事不会难倒他，我估摸着，他可能是想把事情做的更外完美一些吧。” 最好是这样。 周扬把俱乐部的名字告诉了他，让他尽快想一些广告词出来，同时也要抓紧做好宣传工作了，运动馆的预售一定要做好，这是保证成功的重要前提。 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周扬在第二天返回了燕京，到家之后，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只是问他什么时候放假，然后嘱咐他不要吃转基因食品，别的就没说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扬才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往返燕京和洛州市这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回家看看，心里的自责立刻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自己再怎么厉害，在父母眼里自己永远也都还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天气冷暖，食物好坏，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己。 看着一旁忙活的陈南星，周扬忽然觉得她这样其实也挺幸福的。 第五百零八章 请客 周扬原本是打算在周末的时候请林清雅吃饭的，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现在才周二，距离周末还有好几天的时间，自己要策划书的时候火急火燎，结果到现在却还要等好几天，实在是不太好，再者说，万一到了周末又要忙活其他的事情，到时候恐怕又要把这件事情往后推了，如此想来，周扬还是当即拿出电话给林清雅打了过去。 后者接了电话，但是晚上的时候才有空，中午虽然也休息，但是换班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好好地吃顿饭，所以只能晚上了，周扬点头同意，地点就让林清雅定，见面的地点就在校门口见面，反正现在学校都已经放假了，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 晚上五点的时候周扬就来到了校门口，但是让他诧异的是，林清雅竟然一直都没有过来，他原本想打电话催一催的，但是一想就又算了，可能是在化妆干嘛的吧，结果得到了六点多，林清雅还没来，他只得打电话了，后者在电话里说了很多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表示马上就到，周扬说道，还是我过去接你吧，随即，周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来到了银行门口。 周扬庆幸自己主动来到了银行等林清雅，因为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只怕还要在校门口等她一个小时。 “柜台没有那么轻松，所有人都以为柜台只要定时定点下班就行了，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下班之后还要核对账目，交接款项，稍微忙活忙活就要到七点了，离家远的到家就晚上八点，吃饭梳洗之后就马上睡觉。唉，真是熬的要死啊。” 听着她的唠叨，周扬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银行的柜台工作人员确实是挺辛苦的。” 吃饭的地方是林清雅选的，一个很有风味的餐馆，位于王府井里面的胡同里，但是这种地段儿当中的饭馆，风味还在其次，吃的还是一个传统，当然，价格也绝对不会太亲民，越来越多的餐馆，已经成了专宰游客的地方了，特别是一些外国人，更是对这种充满传统风格的地方乐此不疲，上一次当还不够，非要来第二次，潘家园数第一，王府井西单就要争第一第二了。 烤鸭是不会吃的，这玩意儿还不如爆肚呢。 “怎么全都是素的啊，替我省钱啊？”看了看她点的菜单，周扬又在上面加了一个荤菜，然后递给了服务员。 “最近在减肥，上个月胖了五斤。这个月得想办法减回去。” 周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但同时心里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要想着自己的体重越来越轻，胖点儿才会有肉感啊。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的聊天是从林清雅和林榆燕这对发小开始的，而在谈话过程当中，周扬发现了印象当中林清雅不一样的地方，相比较于林榆燕，林清雅更加健谈，而且考虑事情的角度也更加宏观，但是落到小事上，又显示出了那份特有的谨慎和仔细，简直就是能内能外的全面手。 两个人说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而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清雅也才知道，原来周扬并不是想象之中的富二代或者家里背景关系过硬的人，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子弟罢了，但是周扬说出来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对这个问题，林清雅仍然画上了一个问号。 既然说到了周扬，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说到了俱乐部的问题上。 “时间定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开馆呢？总不是要等到燕子回来吧？”林清雅笑着问道，其实她心里是有一点儿的小嫉妒的。 “具体还没定，要跟我的合伙人商量。装修完了之后，还要请人，招聘，还有周边的一些配套设施，全部到位之后，起码也得七月底八月初了。嗯，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 “你们那边还需要招教练吗？” “当然了。一些专业的，比如射箭，还有保龄球这些，必须要有。其他的，羽毛球乒乓球这些，最好是有，但是没有也行。前面的那些比较专业，没有教练的话，用户玩儿的不开心，来几次之后看到没进步其实就不愿意来了。” 林清雅点了点头，“这倒是。”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上次去你那里的时候，二楼休息区好像还有专门的医疗室？” 周扬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嗯，医务室是必须要有的。运动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一些简单的皮外伤就要及时处理，最起码创可贴云南白药这些东西是要有的，而且有专门的医疗室，面子上看起来也好看。一些处理不好的伤势，也会有专门的救护车辆直接送到医院里面去。” 林清雅又问道，“那你那边医疗室还缺人吗？” 周扬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为难，“唉，别提了。老资格的人不愿意来，也挖不动，年轻医生不敢要，因为没经验。这段时间我正为这个事情犯愁呢，要是再找不到，干脆就从燕京这边花大价钱挖几个人过去，哪怕有一个坐镇的也行。” 林清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周扬看她面色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吗？” 这种事情是让周扬最为难的，攀关系套人情这种事情很麻烦，如果是招聘来的，不合格就辞退，可如果是熟人推荐的，那就不好办了，要不要都比较难办。 “我倒是真有一个推荐的人，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周扬也只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身体向前倾了倾，右胳膊放在了桌子上，“说说看。” “是我一亲戚。洛州医科大的。成绩不太好，所以没读研，本科出来，原本前途是比较乐观的，但是却卡在了学历上。三甲肯定是没指望了，但是一般的医院虽然没问题，但是一来工资太低，二来，他也不想去三四线的小城市，所以工作一直都悬着，为了这事儿，他们也找过我，我只能说试试看了。但是我还是推荐他去考研的。” 周扬想了想，觉得还可以，洛州医科大虽然比不上燕京和上海，但好歹也是省内的一本，出了省可能没什么，但是在省内的剩余还是很好的。 “这样吧，你可以让他过来试试。当然，你先跟他说一下我们的情况，他要是感兴趣就可以过来试试。因为使用期的工资还没定，但是应该不会太高。到时候试营业期间可以试试，双向选择嘛，万一人家看不上我们，也好有个缓冲的余地。” 周扬这话说得十分客气，而且提出的办法也十分可行，这让本来不抱什么期望的林清雅十分感激，她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心里十分清楚周扬这个俱乐部在正式开业之后接触到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如果真的可以跟这些高端客户搞好关系，那么未来接触到的优质信息是十分广泛的，若是能够在里面认识几个医院行业的人，说不定少掏点儿钱就可以进医院当医生了。 而且退一步说，即便以后真的进不了三甲医院，也当不成医生，那也可以改行当保健医师，或者健康顾问，这两者也都是十分热门而且赚钱的行业，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一定要拥有十分强大的人脉，同时也要找好渠道维系好这些人脉关系，这些条件，其实都可以在周扬的俱乐部里面实现。 一时之间，林清雅心里的想法冒出来很多，这也让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你说的是真的？可不能反悔。” 周扬呵呵笑了两声，“当然是真的，我说了算，你不用担心。” 林清雅心里放心下来，有周扬的这句话在，最起码可以去试一试了，“那你刚才不还说不想用没经验的人吗？怎么一下子就改口了？”她想了想，又说道，“小周，你可千万别因为是我推荐的人才答应的啊。这种攀人情的事情我也不想做。如果你感到勉强的话，千万别……” “不是，你想多了。有熟人做推荐，总比随随便便从外面找个不认识的人要好吧。你是燕子的发小，我不信你还要信谁？” 林清雅说了一声多谢，两个人相视一笑。 从饭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但是王府井这边的人群却开始多了起来，夜生活在这个时候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两个人边走边聊着，准备到前面的路口打出租车，但是就在走路的中途，林清雅的一个正在逛街的女同事看到了她，然后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正常情况下，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适当地小小八卦一下，所以这个女同事也不例外。 她跟周扬打了招呼，然后将林清雅拉到一旁小声地笑着说道，“好啊你，背着男朋友在这里偷吃啊，你胆子可真不小。” 顿时，林清雅面色大红。 第五百零九章 对事不对人 其实这个女同事是知道林清雅的为人的，也知道周扬是林清雅的客户，但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下，如何让她不八卦呢。柜台人员跟客户之间发生情况的例子已经屡见不鲜了。 “别瞎说，这是我的朋友，”怕对方不信，她又补充道，“是燕子的男朋友。燕子，你见过的。” 这个女同事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小林清雅两岁的大学生，经常到银行里给林清雅送好吃的，她们两个人还是好姐妹，发小呢，但她还是开玩笑地说道，“那也不要紧，需不需要帮忙，我可以给你们当电灯泡啊。”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闹了一阵之后就分开了，不过那个女同事没走远，她又回头看了一下刚刚经过身旁的两个人，她还是觉得林清雅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但是往往这种直觉却也是转瞬即逝的，有那种工夫，倒不如去商场里买两件新款打折的衣服了。 在路口的时候，两个人等了五分钟左右等来了一辆出租车，本来周扬是准备让林清雅先走的，但是后者提议还是一起走比较好，“这里车太少了，过了这一辆车，下一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怎么，你还跟我见外啊？” 周扬本来没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家里有陈南星，所以他觉得这么晚了回去不太好，但是听林清雅说的也有道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呢。 出租车上，周扬看着窗外的景色还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实施，中途林清雅问周扬什么时候跟自己的表弟见个面，周扬因为一时出神，所以没反应，等到林清雅又问了一遍之后他才听到，然后双方约定周日在校门口见面。林清雅心里酸了一下，还要等四天呢，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几天的时间里又要忙什么。 第二天，周扬如约给陈南星带来了租房协议，这个女人的固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本来他想着这件事情能拖就拖过去了，哪里还有人会抢着签合同呢，但是陈南星就是这种人，她还巴不得赶紧把这些事情弄完呢，要不是手头上不够宽裕，周扬敢肯定她会立刻拿出钱来交房租。 总之，签完合同之后，两个人的合租就算是正式开始了，虽然不知道她会住到什么时候，但是周扬觉得这样总会是十分麻烦的，不过他后来一想，不对啊，自己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啊，要尴尬的也是陈南星啊，自己才不应该尴尬呢。再说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跟自己同居，自己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还要搬出去住呢。 用这些理由勉强说服自己之后，周扬心里彻底安稳下来，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了，大不了以后禁止让他们过来就是了。 两个人刚开始合租的日子，生活还算是一切正常，周扬在自己的房间里忙工作，偶尔会出来做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出去上公司里面看看，公司订的盒饭还是相当不错的，而在这开始的两三天里面，陈南星也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不出来，只是偶尔去趟卫生间，或者去厨房做饭，晚上洗澡的时候也是等到很晚的时候才洗，为了照顾她的方便，周扬尽管工作还没有做完，也只能关掉大灯开着台灯工作，有时候想想，周扬也觉得自己挺憋屈的。 但是想不出问题的时候，问题自己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天张亮拎着一瓶女儿红和一袋子小吃找上门来了，他家里就在燕京，所以不用离开学校，况且还有营销公司的事情要打理，所以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和邓宝一起经营着公司。但是他也从来不知道周扬这里已经住进外人了，所以敲门的时候依然不改自己的英雄本色。 “老周，快他娘的开门，快累死老子了！” 张亮两只手都占着东西，所以也不好开门，但是等了半天之后，也不见周扬来给他开门，正在他下脚踢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一条缝，吱吱呀呀的声音让张亮吓了一跳，感觉跟看鬼片似的，而且，门缝里还是一张长头发的女人脸。 张亮瞬间脸一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门了，对不住啊，对不住。” 可是他下意识地抬头的时候，却又看到门牌号是完全正确的，根本没有出错，可是又一看那张脸，分明就是不认识的人啊。 “你找谁？”陈南星警惕地看着他，同时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门板上面，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在想着，明天一定要装一个防盗门，不，今天下午就去！ 没错啊，是这里啊。 看到门牌号之后，这小子轮到张亮糊涂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周扬是住这里吗？还是……搬走了？” 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有钱了又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张亮想了想，说道，“我们约好了的，今天要过来。”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约好，他有这里的钥匙，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陈南星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同时也小声地嘱咐着，“不要大声说话，家里有老人。”说完，她便关上了门，而让张亮惊出一身冷汗的是，他看到了陈南星左手握着的那一把剔骨刀，不用说，肯定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了。 卧槽，这么说来，自己刚刚是冒着生命危险进来的了？我的乖乖，周扬这家伙到底是想干嘛，金屋藏娇也不用藏个刺猬啊。 刺猬，这就是陈南星留给张亮的第一印象。看着老师，实际，浑身上下全都是刺。招惹不得，万万招惹不得啊！ 陈南星照样忙里忙外，但是张亮在沙发上却如坐针毡，他不停给给周扬发短信问怎么回事，但是后者也不回，正在他想放下东西走人的时候，周扬却回来了，张亮一把将周扬拉进了屋子里，关上门问道，“怎么回事？给我玩儿金屋藏娇呢？” 周扬白了他一眼，一边把资料放在桌子上，同时一边说道，“玩儿金屋藏娇也犯不上跟你玩儿啊。” 张亮想想觉得也是，又问道，“那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拖家带口的，你总不是仗义疏财助人为乐吧？” “什么姑娘，人家都结过婚了。还有，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是东西啊。” 结过婚？张亮想了想，问道，“已婚少妇？还是离婚的……少妇？” 周扬踢了他一脚，“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东西。少说废话，中午出去吃，这顿饭算你的了。” 张亮点点头，这倒不是问题，他疑惑的是，这个女人到底跟周扬什么关系。 “别瞎想了，”看他眼神不正经，周扬干脆直接告诉他全部的情况了，“她现在有点儿困难，我总不能说不让她租吧。杜教授和杨教授你也见过，俩人都德高望重的，我记得你还在这里蹭过饭呢。” 张亮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情况总是看起来不太好的，而且你们两个人，也可能会导致一些比较麻烦的误会，要不这样吧，你隔壁这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租给我吧，价钱你随便开……” “去你的！门都没有！” 可是周扬的坚决拒绝却让张亮遇挫越勇，他说要是周扬不答应，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大不了跟周扬睡一个房间。 晚上的时候，周扬一个人在房间里忙工作，张亮看不懂他忙些什么，就一个人到客厅里去看电影，到九点多的时候，陈南星从卧室走出来了，对着张亮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张亮笑眯眯地说道，“再过一会儿我就走了。哦，我把声音放小点儿。” 陈南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当中，过了大概三分钟之后，周扬出来洗脸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张亮的人了，茶几上的零食都还没有吃完，看样子，他走的也怪匆忙的，后来上床睡觉的时候周扬才看到手机上张亮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哥哥，那女人手上有刀，小心肾。” 周扬骂了一句，然后倒头睡觉了，结果还没睡一会儿他就想起来了，明天是周日，也是跟林清雅的表弟见面的日子，他想了想，然后看了一下时间，也不算太晚，林清雅应该还没有睡觉吧，周扬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还真有人接，不过让周扬有些不好意思的是，从林清雅说话的声音来看，她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 林清雅打了一个呵欠，然后笑着说道，“是因为明天见面的事情吧，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周扬急忙说道没问题，“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那这样吧，明天我开车去接你们两个，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了。” 第五百一十章 面试 第二天，周扬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然后载上了林清雅姐弟二人，在车上的时候三个人交流了一会儿，看上去这个叫林辰的小伙子还不错，虽然年龄上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周扬可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怯弱的态度，相反，他无意之间，或者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场倒是让对方产生了一些不自然的情绪。 到达洛州的时候，周扬已经对他有了初步的印象，还不错，是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子，而且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晰，口才也没问题，在得知他在大学里担任两个社团的老大之后，周扬也点了点头，怪不得。 因为有林清雅在这里，所以周扬当然不会当面考察，况且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也已经聊的很多了，剩下的事情，直接交给沈大鹏和李毅就好了，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却是专业的运动员，尤其是CBA商业联赛出身的沈大鹏对运动员健康方面的一些知识也更加清楚，跟队里的医生搞好关系，是每个运动员的必修课程之一。 结果让人挺满意的，至少在面对利益和沈大鹏两个人的问题的时候，林辰游刃有余，没有任何一个问题能够难得住他，周扬觉得挺好玩儿的，所以也用手机在晚上搜索了两个问题，后者也回答的相当好，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至少他目前的水平是可以暂时撑撑场面的，而且他现在的知识体系也足够支撑后续的培训了，周扬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没有基本的知识架构却偏偏还要嘴硬说自己“不会可以学”的人。连基础都没有，学起来就要浪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打基础，有这种时间，为什么不去找几个基础好的人呢。 看到他们两个人都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工资待遇方面的问题了。 之前林清雅告诉周扬不要因为人是她介绍的就要网开一面或者特殊照顾，周扬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但是身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林榆燕的正牌男友，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表现的不合格呢。 “虽然你是林姐介绍来的，但咱们还是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首先试用期是两个月，如果表现良好的话，试用期可以适当减少。试用期的时候，工资是保底加绩效，保底工资是2600，绩效奖金是700，转正之后，保底工资是3200，绩效奖金是1000。试用期间是单休，但是可以调休。转正之后是双休。” 虽然周扬说的不轻不淡，但是一旁听着的林清雅心里却暗暗咋舌，转正之后每个月的工资都要4200了，比自己的工资还要高出1000呢！ 要说周扬没有对林辰特殊照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么一想，林清雅觉得周扬真是会做人，这样一来，只怕回去之后家里人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在燕京闯荡了这几年，总算还是能够半点儿事情的。 周扬转身看了沈大鹏一眼，后者立刻明白，是时候自己出场了。 “那个，小林啊，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因为咱们也属于服务行业，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敲键盘的白领，所以呢，很多时候也会做一些额外的体力劳动。” 李毅也说道，“另外呢，绩效和奖金也是有条件的，除了不能迟到早退之外的这些基本条件，其余的，还有一项比较重要，那就是要让客户打分。所以呢，工作的时候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约束自己的脾气，客户有问题的时候，第一要素就是态度良好。哦，你也别误会，因为我是主管这方面工作的，所以先给你提个醒，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再跟我说就可以了。” 林辰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只以为是对方好心提醒自己，但是站在一旁的林清雅心里却又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周扬做的这些动作，她心理可是一清二楚，这些话让他来说当然不太好，所以就只能让手下人来说，想到这里，林清雅就不免感叹，这个看上去还没毕业的年轻人，怎么心思会如此老辣呢，简直跟行里的那些老油条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这要是年级再大些，会不会成妖精呢？ 看差不多了，周扬让沈大鹏带着林辰下去到处转转，然后准备准备挑个时间过来上班，至于其他的具体项目，周扬也不参与，会有人安排好的。 “你不会真的给他那么多钱吧？”林清雅小声地问道。 周扬笑着说道，“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你表弟怎么说也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这样的人当然要拿高工资了。而且实话实说，像我这样的地方，找一个本科生可不容易，多给钱，是应该的，只要表现好，升了职，工资只会高不会低。” 林清雅开玩笑说道，“那就好。等我失业了，也可以到你这里来找份工作。” “哈哈哈，你银行的工作可是金饭碗，你舍得吗？” 俩人在二楼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儿，然后等到了参观完毕的林辰，后者对这里的条件和设施显然十分满意，这倒是在周扬的意料之中，医生的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刚毕业的医学生，大部分还没有行医资格证，考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难度，据周扬所知，医学专业的毕业生，除了少数几个名校的研究生博士生之外，大部分还是要住简陋的集体宿舍，跟学生时代其实没什么差别，总是，条件比较艰苦，至少，跟想象之中的待遇还是差很多的。而自己这里，先不说工资，至少单人干净卫生的宿舍还是可以保证的。 回去的路上，林辰很兴奋地跟林清雅交流着，但是后者却十分严肃地告诉他，“以后在这里上班，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进来的原因，也不要打听那个人的任何信息。” 对于林清雅的嘱咐，也是林辰一直好奇的问题，“姐，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啊，看上去比我还小呢。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啊？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一分产业，太厉害了。” 我又从哪里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呢？人家再厉害，也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在银行里认识的客户而已。行了，你就不要多问了，好歹也是本科生，别那么毛毛躁躁的。” 林辰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美好幻想当中，看着火车外的景色，林清雅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不知道自己心情如此的原因，但是多半还是逃不开对比反差的落差心理。 送走了林清雅姐弟二人，周扬找来了应林海。 上周三的时候，周扬收到了应林海发到邮箱里的照片，正如沈大鹏说的那样，应林海果然是个神通广大的人，本来周扬给他的任务只是五六个人而已，其中包含着林丹、杜丽两个重量级的人物，至于其他运动员也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添头而已，但是应林海却给他拿回来了将近三十个运动员的照片，而且都是拿着牌子的合照，牌子上写的就是“扬帆俱乐部”，周扬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沈大鹏告诉应林海场馆命名的事情的，后者也重新找了一遍这些运动员合影。 真是辛苦他了。 按照之前说的，周扬会给应林海一个重要职位，后者则表示，职位不重要，有钱拿就行。 果然是一个爱钱的人。 既然这次来了，周扬计划着，将俱乐部的人事安排好了再走，不然，以后的大事小情都要自己拿主意，那就真的乱套了，而且自己以后的精力肯定会更加分散，更糟糕的情况是，可能很久才会来一次洛州市。 沈大鹏，李毅，还有应林海都坐在了办公室当中，对面坐着的人就是周扬，张名扬因为完全脱离了这个管理系统之外，负责跟政府层面的人打交道，所以并不会参与场馆的管理，因此没有出现在办公室当中。 “这几个月都辛苦大家了，首先呢，我得作出自我批评，因为我一直都是甩手掌柜，对场馆的管理工作一直都不是很到位，多亏了诸位帮忙，才能坚持到现在。有件事情在我琢磨了很久，那就是俱乐部的人事安排问题。我想着，让毅哥当总经理，鹏哥和海哥是老搭档了，鹏达做副总经理，海哥就是行政部门的经理，这样一来，也算是很合理了。” 李毅是徐子豪的人，到底让不让他当总经理，是周扬心里反复权衡的一个问题，按照常理来说，沈大鹏和应林海跑前跑后地忙活，再怎么着，也得是让沈大鹏当总经理，而且他还是自己人，让李毅做老大的话，只怕会寒了手下人的心，但是后来他又一想，这个场馆当中，虽然自己是大股东，但是从头到尾，如果不是有徐家的脸面做排头兵，这个俱乐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工呢，能不能赶上奥运会的宣传期也是一个大问题。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有人来找 “不行不行，”沈大鹏红着脸急忙摆手，“我还是算了吧，我一个瘸子当什么副总经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我觉得还是让老应来当副总经理比较好，我顶多就是跑跑腿打打下手就好了，可当不了什么副总经理。” 周扬心里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的判断还是没太大出入的。 让李毅来当这个总经理，也是周扬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一方面，李毅确实能干，算是张名扬带来的专业人才，综合能力上超出沈大鹏不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周扬发现沈大鹏欠缺担任总经理的气质。气质问题跟能力的联系比较好，但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现在沈大鹏红着脸拒绝担任副总经理的样子，倒是没有让周扬感到意外。 应林海则看起来无所谓，他在一开始就明确地跟周扬表态了，只爱钱，而且靠自己的本事拿钱，当初周扬让他来的时候，后者主动提出先完成一两件事情，为的也是向周扬证明自己的能力，结果让周扬很满意，他的能力的确不是吹出来的，从那一张张张片就能够看的出来，况且这个家伙竟然拉上了一整个男子体操代表队合影，不知道他在体育行业到底有多深的关系。 周扬笑了笑，然后从旁边的冰柜当中拿出了几瓶饮料，同时递给了对面的三个人，自己也留了一瓶，“鹏哥，你不要这样说，俱乐部是运动健身的地方，又不是选美女，所以没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问题。而且身为管理层，你最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管理水平和业务能力，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这几个月里，你忙前忙后，将整个俱乐部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这个运动馆都是在你的提议下收购的呢，不然咱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重要的一项工程呢。” 看他不说话，周扬又笑着说道，“所以呢，就是你了。而且这几个月也都是你跟毅哥相互合作的，彼此之间也都有了默契，所以……你就不要推让了，这个职位非你莫属了。” 这一天，周扬决定了场馆当中的人事问题，这是一个大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处理好了，事后，应林海跟他谈了谈，大概意思就是说，如果周扬给沈大鹏一个低于副总经理的职务，他一定会跟周扬翻脸。 这两个人的兄弟感情太深，周扬想着是不是以后要多跟他谈谈了。 工资问题，双方都没有细说，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钱的方面肯定是少不了的，每天见吗，那个小医生都给了将近4000的工资，他们还能少的了？起码得翻倍甚至翻两倍。 而通过这件事情，周扬发现有了一种奇妙的心理感觉，那就是他发现原来掌控别人的命运是一件如此痛快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是……兴奋，想到上辈子自己一直都被压着抬不起头来还要自我安慰平淡是真，那种憋屈的痛苦和委屈，现在想想，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自己，现在，这些终于可以解脱了。 司徒硕硕又来电话了。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以前好一些，因为这一次没有上来就催着赶紧让网站排名上升争取上市之类的话，而是邀请周扬出来吃饭，见个面，说是有新朋友介绍给他。 “老板，不用这么套路我吧，该不会是我到了之后就会刀架我脖子上然后逼我提高网站流量吧？” 这是一句玩笑话，但是电话对面的声音却犹豫了很久才说道，“前一段时间的确是这样想过，但是现在不用了。你来了就知道了，还在老地方，广源茶楼。莲花厅。” 挂断电话之后，周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但是临走的时候却被陈南星给叫住了。 “哎。” “怎么了？”周扬颇为诧异地看着她，虽然两个人住在一起，但是后者很少跟他主动说话，除非是碰到极其困难以至于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之后才会跟周扬说话，不知道这次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我能用……用你的打印机吗？”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钥匙给了她，“你自己进去用吧。”说完就要走，但是又被对方给叫住了。 “哎。” “又怎么了？” “你帮我拿出来吧。我用完了给你放桌子上就行了。” 周扬忘了她从不进入自己房间的原则了，心里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进屋拿出了打印机，还顺便搬出了自己的电脑，插上U盘之后周扬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求职广告，大概意思就是可以教古筝陶笛琵琶之类的古典乐器，一个小时100块钱。 周扬看了这广告一眼，说道，“你这价格有点儿贵啊，能行吗？” “我水平很好。”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底气很足，不过周扬也听出来她话里的不坚定，这种小广告，基本上没人看的，特别是在燕京这种遍地大学满是富翁的地方，随随便便去大学里一找就是教授，随随便便一个培训班的辅导老师都是至少拿过国家级奖项的老师，而那些没钱的人家，择校费还掏不起呢，谁还有心思给孩子请家教呢，况且还是音乐方面的，穷人家的孩子顶多就是在奥数之类的科目上较较劲，艺术？有多远滚多远。 “要多少张？” “一百……还是五十张吧。” 周扬没听她的，直接印了一百张，陈南星不解地看着他，周扬无所谓地将那一叠纸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递给了陈南星，一部分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说道，“就当我给你帮忙了，上班下班的时候也顺便帮你贴一贴。那一部分你自己去贴吧。别这么看着我，我对你没兴趣，我是看在杜教授的面子上。当初给我做饭的是她老人家。杜教授可没你这么公私分明，跟谁都见外。” 周扬收拾好了电脑和打印机，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电脑虽然设置了密码，但是也不能放在外面，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钱我明天给你。” 周扬听到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这几张纸才几毛钱，她也真是的，但是因为了解她的执拗脾气，所以周扬也没说什么，把那传单往胳膊窝里一夹就出门了。 因为习惯性问题，所以周扬提早到了，结果在预料之中，司徒硕硕比他到的还早，周扬心里有些气馁，他有心让自己成为等待别人的人，结果每次都是被司徒硕硕抢了先，这让他觉得有些被压制的感觉，这种感觉也相当不爽，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想法其实也挺幼稚的，跟小孩子似的。 司徒硕硕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看年纪，四十岁上下，也可能是三十岁，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周扬对这种眼镜很无感，他更喜欢黑框的。 “老板，来这么早啊，久等了久等了。” 因为无数次地被打扰，所以周扬在长时间地对抗斗争当中学会了油嘴滑舌，而司徒硕硕也渐渐无奈地接受了这种敷衍应付，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的也不晚啊，希望下次还能早一点儿。” 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附近守着，切！周扬心里暗暗说道。 “这位是程总，我的朋友，”司徒硕硕又给程总介绍周扬，“周扬。Young123的老板，我想你应该认识了。” 程总站起来跟周扬握手，态度很是客气，“久仰大名。周总果然是青年才俊。” “程总客气。”周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也应付地说些套话。 三个人坐下来简单聊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才说到了正题上。 司徒硕硕看着周扬说道，“程总是专门来找你的，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说完，她又回头对程总说道，“程总，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就不在这里给你们添堵了，也免得我偷听商业机密。” 后者呵呵一笑，说哪里哪里，随即，司徒硕硕出了门，只留下周扬坐在这里，而周扬则一脸懵逼，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程总啊，难道是司徒硕硕介绍的新合伙人？还是想把她在Young123的股份转让出去让别人来接盘？我靠，她就这么不看好导航栏网站，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这样一想，周扬心里有些恼火。 “周总，我是从深鎮来的。” 周扬点了点头，“嗯，是个好地方。” “您以前去过深鎮吗？” 周扬想到了自己去深鎮的经历，简直可以用狗血来形容，为了自己家里的那个小姨，自己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啊。 “去过两次，但是没待太长的时间。” 程总呵呵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说道，“我是程守宗，请周老板多多指教。” 周扬疑惑地接过名片，心想这个家伙到底是谁，怎么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结果一看名片，心里咯噔一响。 程守宗，滕讯的财务总监。 我靠！ 第五百一十二章 对策 看到周扬的反应，程守宗基本上也能够猜到对面的这位周总已经意识到眼前的情况了，他希望，自己肩膀上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同时也能够确认滕讯将不会再跟这位周总以后有什么联系。 周扬摇了摇头，然后把名片递了过去，“不认识，能否介绍一下自己？” 程守宗笑了笑，心里暗道这小子可真有意思，至于这么警惕吗？无奈之下，他只好收回了名片，认真地说道，“我是程守宗，也是滕讯的财务总监，这次来呢……是想跟周先生商量一下您在我们公司的那1%股份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是抱以最大诚意来进行商谈的。希望周先生可以理解。” 周扬点点头，同时心里也在暗暗自责，他一直都想着这个事情，但最终还是忘了这码事，这1%的便宜当然是不可能白占的，所以周扬也料到滕讯会派人来，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他一点儿对策都没有想好，这可怎么对付？他想了想，还是先听对方怎么说吧。 “贵公司什么意见呢？说出来听听。” 程守宗搓了搓手，试探性地说道，“我们想跟周先生商量一下，能否收回这1%的股份……当然，钱绝对不是问题，这一点请周先生放心。另外一点就是，关于当初的协议，希望可以借此作废，而且公司以后的事务，也请周先生不要再过问。” 周扬点了点头，“唉，到底是上市公司了，这么快就想直接把我给踢开了，你们老板还真是心急啊。当初要不是我给你们投资，只怕你们早就把公司给卖了吧？程先生，我想，来之前你们公司高层肯定也已经互相之间通了气，怎么解决，你心里有数，但是我想的是，每个公司上市之前，都会对公司财务以及运营状况做详细的调查，就算你们是在香港主板上市，也一定会经历这些流程，但是你们事先就根本没有通知我，我也没有受到任何消息，从这一点上来说，不太合适吧。” “当初我们签订的合同当中，白纸黑字写着，1%的股份是‘完全不可稀释股份’，虽然我承诺不参与管理，但是你们也没必要这么急着收回股份吧？” 程守宗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把谈话继续下去，这件事情他们完全不占理，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这件事情当时是签了合同的，而且还是公司创始人亲自签订的协议，想要推翻，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下签订保密协议，然后用钱赎回这1%的股份，这项交易要快，证监会那边不会等太长时间，万一查出来，很可能会被当成财务问题，一旦被披露出来，麻烦相当之大。 “难道您不想听听我们的报价？” 周扬抬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程先生，您是老江湖，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您别我心里更清楚，加上未来可能会升值的价值，那就更加无法估量了。” 程守宗感觉自己遇到了麻烦，所以干脆直接抛出了自己开出的价格，“您当初的投资是六十万，我们给您十倍，就是六百万，希望这个价格您能够满意。” 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摇摇头不说话，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看网络小说，鲁达的小说已经快接近完本了，但是成绩不是很好，他想快点儿写完，然后开一本新书。对面的程守宗没有得到周扬正面的反馈，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这时，司徒硕硕回来了，她看了程守宗一眼，然后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了解到两个人的谈话并不顺利，再看低头玩手机的周扬，也知道今天两个人的谈话怕是谈不成了，所以就跟程守宗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领悟，对周扬说道，“周先生，既然您还有别的考虑，那咱们下次再见吧，不打扰您了。” 周扬笑着站起来跟他握手，同时说道，“程先生，下次谈之前，麻烦您先查一查自己公司现在的市价。”后者点头，说一定。 程守宗走了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司徒硕硕和周扬两个人的了，后者看到桌子上的一叠宣传单，便随手拿过来一张。 “这谁啊？你朋友？” 周扬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一个朋友。”说完，他给古力发了一条短信，但是想了想，这个家伙是个工作狂，未必手机就会有电，所以又给陈冲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多注意一下最近比较流行的网络小说，特别是名气大的，点击量高的，尤其是适合改编成游戏的那些小说。 发送完了短信，周扬这才伸展了一下身体，松了口气，看到司徒硕硕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的时候，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怎么了，把我叫过来，该不会只是牵线搭桥吧？哦，对了，你怎么跟这个姓程的扯上关系的？你们两个人……很熟吗？” “他是我叔叔的朋友。我跟他不熟，只是我叔叔临时有事，所以让我带他来见你。” 周扬笑了笑，“你撒谎的水平并不是很高嘛。” “那你还问这种问题，”司徒硕硕把手头的宣传单放回到了桌子上，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导航网站的管理和发展，或者，你也可以两件事情一起做，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一起做？”周扬觉得司徒硕硕话里有话。 “怎么说呢，滕讯的未来我还是很看好的，但是没钱投资他们，而且，像我这种级别的小菜鸟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年有机会投资滕讯，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吧？我跟程先生交流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发现你还真是个有眼光的投资人，为什么不在这一行继续做下去呢？总比开公司要好吧？”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你说的这些话这么轻松，好像投资就不要钱似的。我哪有那么多钱，为了你的两百万美金投资，我还不是累死累活的每天接受你的邮件轰炸吗？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而且投资也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又不是下金蛋的母鸡，喂点儿小米就能下个金鸡蛋出来？那干脆人人都做投资算了。” 司徒硕硕没有说话，或许是默认了周扬这话吧，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分开了，周扬回了家，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应对下一次跟程守宗的见面。 价格问题是一定要谈下来的，以前他还奢望着可以凭借着这1%的股份占一个大便宜，但是到今天他才知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便宜可以占，但是想要靠这种事情吃一辈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手里掌握的这些信息，可以顺势而为，但是绝对不能靠这个一劳永逸地吃老本儿。 一想到他们可能会通过某种手段直接抹掉当年那笔投资的痕迹，周扬就觉得心里一紧。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一点儿不少，360百度滕讯包括后来的阿里，各种设套弄的锒铛入狱的人可不在少数，这是一个互联网野蛮发展的年代，也是一个荆棘丛生奋力搏杀的时代，手段可能不太光彩，但是为了活下来，这些手段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原谅了。 周扬不想成为最后吃哑巴亏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愿意闷不吭声地为这区区六百万动心，六百万不少，可是……滕讯未来的市值可是两千亿啊！ 一边往家的方向走着，周扬也一边在电线杆子上贴着陈南星的传单，到了学校附近的时候，他手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张了，这时候正巧碰上附近中学的孩子放学，周扬顺手将手里的宣传单发了出去，结果还真让他碰对了一个有兴趣的家长，只是看到对方秃顶龅牙的猥琐模样，周扬随便聊了两句就放过去了，这个家伙让老师去家里辅导也就算了，还要求老师必须是女的，这不明摆着耍流氓吗。 到了小区大门的时候，周扬去了马路对面的餐馆吃了碗面条，茶馆里的东西根本吃不饱，周扬出去的时候还是饿着肚子，这个时候还不到饭点儿，就先在外面凑合凑合了，面条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南星也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随即，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没办法，饭馆里就剩下这么一张椅子了。 看着她拿纸巾擦拭椅子的动作，周扬不禁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挑剔干嘛啊。 她要了最便宜是素面，小碗的，四块钱，一缕挂面，上面飘着一层葱花还有几颗油星，虽然她尽量在用小口吃，但还是掩饰不住她饥肠辘辘的肚子，到最后，饭碗里干干净净，跟刷过的一样。周扬先吃完走了，临走的时候，把账一起结了，结果晚上做饭的时候就在厨房的案板上看到了四块钱的钢镚儿，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排。 第五百一十三章 工作 一连三天，周扬每天忙前忙后进进出出，陈南星也是忙前忙后进进出出，但是前者每天都有问题，也有收获，而后者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有收获，只有越来越麻烦的问题，周扬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想想办法，不说什么助人为乐英雄救美，最基本的，每天跟这么一个负能量满满的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天晚上周扬确定好了明天的安排之后就在客厅里做了一会儿俯卧撑之类的锻炼，等到九点的时候陈南星才从外面匆匆忙忙地回来，看到她一番折腾的样子，周扬说道，“杜教授不用你操心了，我请了一个护理回来，已经给杜教授洗完澡了，她刚刚睡下，没事的。”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周扬没指着陈南星会感谢自己，但是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态度，一时之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你再怎么不爽，也没必要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吧。周扬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过了一会儿，陈南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悄悄地带上了门，然后一脸疲惫地瘫坐在了沙发上，沉默一会儿才对伏案工作的周扬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妈妈背部有伤，不能沾水，我担心……” “哦，那个护理跟我说了，她说要是一般的护工肯定直接用毛巾搓了，那样会让伤口化脓发炎的，”周扬合上电脑回头说道，“这个护工挺专业的，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据说是武警总院的专业护工，你不用担心。” 陈南星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提钱方面的问题，说了也没用，她现在连房租都付不起，说了又能怎么样，光说又不给，挺让人家反感的。 钱啊钱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挣到钱呢。这几天，陈南星一直都在外面奔波，但是一个家教的工作都没有找到，周扬说的是对的，这里是帝都，是人人不缺钱的地方，这种师出无名的私人家教是成不了气候的，大批有名的培训班还报不过来呢，谁又会找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奖项甚至连教师资格证都被吊销了的人呢。 “陈老师，你会不会吉他？” 正在沙发上出神的陈南星突然听到周扬说话，便回头说了一声会，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她已经决定明天去街头卖艺了，大不了戴个口罩，免得被熟悉的人认出来。 “那你教我弹吉他好不好？反正我最近也想学，干脆就找你了。” 陈南星摇了摇头，说道，“吉他这种大众化的乐器，外面的培训班都可以教的很好，而且有更系统的教学方案，你还是去外面学习吧。我对这种乐器不是太擅长。”她何尝不知道周扬是想借机帮助她，所以委婉地拒绝了。 她心里反复计算，还是觉得自己欠周扬的欠太多了，再这么下去，自己根本无力偿还。 “我没时间去外面报班，工作太忙，所以麻烦陈老师能不能帮帮我，教学费用就按照你传单上来计算，一天两个小时，每周四天。周末的话可以时间加长，因为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周扬看到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陈南星身体明显动了一下。周扬随即起身，搬着电脑准备回房间，这时候陈南星终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问道，“你有几把吉他？” “这玩意儿好找，我有一把在房间里，明天我再去跟同学借一把，”周扬顿了顿又说道，“你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安排一下教学时间，出来之后我再跟自己的时间调整一下。麻烦陈老师了。” 周扬一口一个陈老师让陈南星很不自在，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周扬在给自己一个更合适的身份避免尴尬，但是这样听起来好像更尴尬。不过她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可能人家根本就没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呢。 手里的存款已经越来越少了，必须赶紧找到赚钱的办法，不然的话，接下来的生活费，还有母亲的治疗费，都要停了。 得想办法，得想办法啊！ “行，但是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所以时间安排上的问题，过两天我再给你答复吧。” “可以，”想了想，周扬又说道，“广告单还是别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但是……不在燕京。” “不用。” 看她回答的这么干脆，周扬也懒得再继续说下去了，自讨了个没趣，也停扫兴的。 第二天，周扬去了导航公司忙工作，陈南星则想继续寻找工作，她还是不能坦然接受周扬的善意，她还想最后继续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就找到了一份足以谋生的工作呢，这样一来，就不用欠周扬的人情了。 或许老天爷是真的发了善心，陈南星真的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是一个酒吧，陈南星找到这里，纯粹是因为看到了外面张贴的兼职海报，这里需要一个弹钢琴的人，工资很高，而且一周只需要工作三天，这里的环境虽然并不是特别理想，但是看在工资的面子上还是决定试一试，如果再不工作的话，母亲的医疗费可能就无法维持了。 其实陈南星最擅长的乐器还是陶笛，但是这种乐器市场面对性太小了，而且人们对它的接受程度也特别小，所幸这东西体积小便于携带，所以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也不用背着古筝琵琶似的累的不轻。他给酒吧的管理人员吹奏了一段陶笛，后者表示十分满意，并且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这种出乎意料顺利的结果让陈南星十分兴奋，所以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她第一个给周扬打了电话，表示吉他的课程可能要取消了，因为她已经找到工作了，周扬虽然有些奇怪她找的什么工作竟然可以这么顺利，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觉得方便就好了，自己的吉他大不了自己学就可以了，反正自己的基础也还可以。 然而，生活的顺利又哪里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到手的，才上了两天班的陈南星就被人投诉了，因为她弹奏的曲子实在是太没味道了，听上去跟出丧似的。第三天晚上，陈南星再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没开始上班就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另外一个女生给占了，随后经理找到她，告诉她被辞退了。 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乐器演奏方面的人酒吧从来都不缺，这个城市没别的，就是人才多，北漂更多的，音乐氛围如此浓厚的帝都，更不缺弹吉他的摇滚青年，这些人远比古典音乐出身的陈南星更加适合酒吧这种地方。 “你弹得不错，听的出来，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很可惜，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这种曲子。这样吧，明天晚上你过来一趟，咱们结一下这两天的工资，同时呢，我们老板在昌平那边也有了一个新酒吧，是个轻酒吧，我跟他说说，你去那里的话，应该挺好的。那边都是一些上班的白领，更小资一些。” 陈南星十分感激经理的帮助，并且也对他的推荐很感动，随即说道，“那好，我明天晚上再来一趟，麻烦您了。” 经理笑了笑，说不用客气，你凭本事吃饭，没什么好感谢的。看着陈南星的背影，这个经理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而这天晚上，忙活了一天的周扬还是依然比陈南星更晚地回到了家里，他这几天一直都在三个公司来回折腾，因为大部分学校都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所以公司里的学生军们都开始回学校考试了，他就得盯得紧一点儿，他现在几乎是一整天都连轴转，每天筋疲力尽地回家倒头就睡，但是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陈南星却给做了一碗面条，上面还卧了俩鸡蛋。 “别整天吃泡面凑合。” 周扬没顾得上说谢谢就狼吞虎咽地吃了面条，然后连澡都没洗就进屋睡觉了。看着这两天忙的昏天暗地的周扬，陈南星很好奇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也更加好奇，他到底做的什么工作竟然可以在大学期间就能够在燕京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 第二天晚上，陈南星收拾妥当之后再次来到了酒吧，但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老板，接待他的，也依然是昨天的那个经理。 后者看到陈南星准时到了这里，立刻知道，这个女人缺钱，而且极度缺钱。这是经验之谈，但是在这种地方，经验往往是比技术更加重要的东西。 陈南星缺钱，可是经理却一点儿都不缺钱，他缺的是女人，是那种可以让他心动的女人，在酒吧这种地方，女人自然是不缺的，可是玩过了很多女人之后，经理需要换一下口味，他何尝不知道古筝钢琴琵琶这些东西不适合酒吧，可是在看到陈南星的面容之后，即便再不合适，他也忍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脱险 “小陈啊，你先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下，我一会儿过去找你，跟你解释一下情况。” 之后，陈南星跟着经理来到了办公室当中，当经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心里就知道，在这里，陈南星是逃不出去的了。 酒吧里的人其实都对这个经理有些多多少少的了解，但是了解的那一点，其实也就是好色贪财而已，对于这个经理真正的背景，他们谁都不知道。 事实上，这个经理是坐过牢的，而且一坐就坐了十年，出狱之后托关系就弄了一个酒吧经理当当，在这期间，为了弥补自己在监狱里的遗憾，他就开始贴出招聘广告，然后吸引各种大学生前来兼职做工作，当然，这些学生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过他的手掌心，要么利诱，要么就威逼胁迫，反正他手段多得很，而且在他的办公室当中还安装了很多的微型摄像头，事后若是碰到了比较难缠的女人，他就会用这种视频来威胁对方，如果还是会碰到脾气更倔的女人，那么他就会选择用黑色手段来摆平这件事情。 总之，在这里，只要进入他的圈套的女人，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走出去，可以说，这件办公室当中，承载了太多的丑恶和污秽。 带着陈南星进来之后，这个经理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然后给陈南星倒了一杯红酒，后者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但是并没有喝，这让经理很是意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虽然看着单纯，但是这种单纯并不能和愚蠢画上等号，从学校走出来的陈南星虽然没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但是在看人方面，她也有自己的经验和阅历，这个经历是不是好人，她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况且他还把自己带到了这种隐蔽的地方，明摆着就是要图谋不轨。 “我嗓子这几天有些不太舒服，一直都在吃药，医生说不能喝酒，不然可能会嗓子发炎。” “呵呵，哪个医生说的啊，”经理坐了下来，同时笑眯眯滴看着她，接着说道，“小陈啊，咱们两个人好歹也算是同事一场，不说别的，这次给你重新介绍工作，还是我跟老板说的呢，就冲这件事情，你能不喝一口？就一口，给张哥一个面子。” 陈南星听到这句话，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善了了，索性直接起身告辞了，“张经理，我朋友还在下面等我，我就先走了。工资我就不要了，或者有时间的话我再过来拿。我先走了。” 张经理一听，心里有些吃惊，敢情还碰到了一个有心眼儿的。但是陈南星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相信的。“朋友还在下面等我”？这种话也敢说出口，撒谎都撒不圆。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飞走呢？既然都进了这个屋，那就别想着出去！张经理眼睛一眯，心里暗道，今天就算是用强，我也要把你压身子底下！不让我爽够了，你别想着出这个门儿！ 一想到这里，再看着陈南星那张清丽高冷的面庞，张经理脸色也变了，他眼睛眯着，冷冷地说道，“陈小姐，你就真的这么不给我面子？连喝口酒都不能喝？” 陈南星一边往门口走去，同时一边回头说道，“张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朋友还在楼下，我先跟她们说一声……” 猛然之间，张经理一下子冲了过来，同时手里的酒杯也隔空砸了过来，陈南星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从门板上流了下来。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当老师是怎么浪的！” 刚说完话，张经理就一边解裤腰带一边冲了过来，他肥胖的身躯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在地上蠕动的肉蛆，然而，他动作不慢，但是陈南星的动作更快，一把剔骨尖刀闪着光亮了出来，而握着刀的那一双白嫩的小手就是陈南星的。 “张经理，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没杀过人，但是捅过的人还真不少。你想试试，我也不客气。” 陈南星说哈u的语气十分冷静，仿佛眼前面对的不是一个即将对她施暴的男人，而只是一只癞皮狗罢了。正解裤腰带的张经理看到这把剔骨尖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在蹲监狱的时候也看到过这种刀子，听人说，越尖的刀子，就意味着对方杀人的欲望就更强，决心也更坚定，况且，这种尖刀可不是随随便便装在包里防身的，看起来更像是刻意准备的。 张经理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同时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提上了裤子。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直截了当地用粗暴的手段将陈南星制服，但是每次看到她的眼神之后这种念头就消失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拼命的！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 “小陈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要误会，咱们好歹同事一场，就算你真的不想在这里干了，咱们也好聚好散不是。来，把刀放下，我没有恶意，放轻松。” 陈南星当然不会放下刀，这把刀是她现在唯一的倚仗，“张经理，我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但是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跟她们说一声然后再上来跟你继续喝酒，这没什么问题吧？” 嘴里说着话的同时，陈南星的手也没停着，她左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然后按下了电话号码，举起来让张经理看清楚了自己拨打的电话是“110”之后就按下了通话键，“喂，110，我在帝王酒吧张经理的办公室里……” 一边打着电话，陈南星一边注意着对方的动作，然后慢慢地走近了大门，最终走了出去，从始至终，张经理一动不动，他实在是拿不准陈南星那把尖的不像话的刀会不会捅向自己的肚子。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张经理心里怒气冲天，然后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恨恨地砸碎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恶狠狠地说道，“让那两个传媒学院的女学生上来！现在！” 他需要发泄心里的怒火，更需要发泄心里的愤怒。这两个女生是他迄今为止调教的最好的女人，虽然是本科高材生，但是在他的面前，听话的就像是母狗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拿来泻火正好。 走出酒吧大门之后，陈南星全身发抖，她将刀子放进包里的时候，因为手抖的原因，险些划伤自己，她也罕见地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立刻离开了这里，为了避免身后有人跟踪，她先让司机绕了两圈之后才回家。 路上，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因为害怕司机也是心怀不轨的人，所以一直都强忍着，并且也一直都在看着价格表，最终在距离邮电大学还有一公里远的时候她下车了，因为价格表很快就到达十块钱了，而她身上就只有十块钱了，她担心自己最终会因为一两块钱的差价而留下来耽误时间。 下了车，看到了熟悉了街景之后，陈南星心里的紧张才算缓解了下来，但是这种缓解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更加疯狂的歇斯底里，也更加毫无顾忌地呐喊和嘶吼。 天色阴沉，雨水很快毫无征兆地大滴大滴落下来，地面上很快出现了斑斑点点，这种斑斑点点很快连成了一片，最终形成了一层雨水，街上的行人迅速减少，最终雨幕当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地独自奔跑的身影。 陈南星一边跑一边大喊，她心里哭诉着，老天爷，你到底还要为难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开心，是不是只有我们陈家全都死光了你才会让我好过一点儿！ 这种哭诉，这种可怜，并没有换来老天爷的同情，相反，后者似乎还是在故意为难她，地上一块不知名地凸起的砖头将她绊倒了，让她重重地摔在了雨水当中，顿时，她的身上沾满了泥水。 陈南星捡起了自己已经湿透的包，然后爬了起来，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周扬的家，也是她的家，这个地方，那个小小三十平米的卧室，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块可以遮风防雨给她安慰的地方了，至少，在那里，她还有一个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孩子没了，父亲没了，母亲瘫痪了，自己也险些遭人毒手，平常人遭遇这些事情，至少还是一个一个接受，而自己呢，完全是老天爷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地硬生生砸了过来。 陈南星现在只能接受，这不是坚强，只是麻木而已，总之，当她抬头看到居民楼的那抹灯光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希望的，这一缕微弱的希望，就是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陈南星心里也有些矛盾，若是被周扬看到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不过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推开门之后，客厅里漆黑一片。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未来考虑 虽然屋子里面一片黑暗，但是在这片黑暗当中，陈南星却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和踏实感，外面的大雨被隔绝在了门外，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才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安全依靠。站在门外的时候陈南星还担心自己的这番狼狈模样会被周扬看到，但是进了屋之后她也想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恐怕自己现在都已经流落街头了，就是被看到，又能怎么样呢？ 陈南星没有开客厅里的灯，因为她不确定周扬是睡着了还是因为今天没回来，她一个人悄悄地走进了浴室，先是拿着拖把将客厅里的水渍打扫干净之后，然后才去洗澡。 看着镜子里的狼狈自己，陈南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感叹命运的不公，她要赶紧洗澡，弄干净身上，同时还要赶紧喝感冒冲剂，免得感冒，如果自己也病了，那么工作就更加没有着落了。她很感激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留给自己。 而与此同时，在陈南星一个人战战兢兢的时候，房东周扬还在学校的寝室里面发呆。 516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鲁达因为家里没网络，所以还在这里写小说，顾清维保研已经成功，所以过两天就直接出去西藏玩儿了，现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胖的跟头猪一样。周扬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床板发呆，黑暗之中，耳边传来的是鲁达有节奏地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那闪着莹莹光斑的破二手电脑。 顾清维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问她怕不怕打雷，怕的话就把窗户关上，后者说关上窗户也能听见打雷怎么办，把顾清维气得不轻，周扬和鲁达都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秀恩爱的。 周扬想，陈南星在家，应该不用自己提醒去关窗户吧。 熄灯之前周扬跟鲁达讨论了一下他小说的事情，不谈不知道，一谈就把周扬吓了一跳，原来鲁达一直都是h书盟的NO.1，妥妥的老大位置，而且各种实体书都在出版当中，但是现在因为h书盟不景气，他已经转战到起点了。周扬跟他聊了聊上次说到的的关于版权的问题，结果让周扬很乐观，因为现在的小说版权，只要一两万就能够拿下，最贵的也不过五六万，顶天了就是十万，周扬想着，自己应该从中出把力，先把版权屯起来，日后一定会有大用，而且等到后来版权贵起来的话，还要花不少的冤枉钱。 周扬一直都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不能太过于立足当下，除了赚快钱之前，更重要的另一条线就是给未来铺路，两条线齐头并进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自己手里掌握的信息，也就差不多十年，十年之后，自己也就跟普通人一模一样了，这十年的开挂期，自己要做的除了赚钱，还要给十年之后的自己进行铺垫。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而另外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跟林榆燕的关系了。 林清雅说的对，林家的人需要的不是一个有钱人，或者说不只是一个有钱人，他们家的职业习惯已经决定了，林家的未来女婿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有钱人而已，至少，有钱只是一个次要的附加属性而已，当然，如果你是一方首富那就另说了，这年头，首富不可能不跟政府之间有关系的。但是周扬审视自己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手里的这些东西，其实到燕京根本拿不出手，要人脉没人脉，要经验没经验，按照正常的规划来，自己可以在两年之后的大牛市来一波，但是往后呢？安心在燕京当房东收房租？还是积极囤房当房主？ 这当然是一个无比潇洒的职业，手持几十个红本本，专心囤房，当然惬意，但是之后呢？林榆燕在机关上班，自己就遛遛狗喂喂鸟，一直到老？ 就算是林榆燕同意，周扬也不会同意的，林家人也不会同意的。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之后，根本就不会老老实实松口的，只会一口接着一口地咬下去，到了那种地步之后，金钱就真的只是成了权利的附属品，自己的这点儿家底儿，说真的，真不够人家看的。而且话说回来，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周扬了，在见识了更广阔的人生，认识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之后，人也是会发生改变的。 当初那个刚刚复活的周扬，心里想的只是让父母，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可以了，柴米油盐之外，还能活的更轻松一些，这就是顶好的日子了，但是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满足刚开始的愿望了，他开始有了更大的目标，也有了开始另一种截然不同人生的欲望。 儿女情长的事情，以前是周扬心中最高的向往，但是现在手握十年知情权的他，已经不甘于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他觉得要抽时间找林榆燕谈一谈，谈一谈未来的理性，谈一谈未来的人生规划，因为这种事情不能一个人做，更不能将另外一个人排除在外。 但现在就要去长沙找她商量吗？ 第二天早上，周扬尝试着给林榆燕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后者的手机果然关机，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是周一，是她们培训的开始，周扬心里一时懊恼，早知道昨天就打了。 算了，还是先等一等吧。 照例，他先去了快狗输入法部门开会，同时蹭了中午的一顿盒饭，公司的员工精神都很饱满，但是这种情绪上的主动并不能弥补营销推广上的不足，陈松山一直都在筹备推广方面的工作，但是因为公司名气小，而且产品名气也没打出来，在招人的方面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名校毕业的学生都更愿意去微软雅虎这种国际公司，或者百度网易搜狐这种国内已经成名上市的公司，大公司待遇好，而且得到锻炼的机会也更大，这年头，创业公司还并不吃香，因为“创业”两个字，往往就意味着倾家荡产投机取巧，而除了这方面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资金问题。 快狗输入法本身并不能盈利，而且添加广告的能力也十分有限，虽然看上去市场占有率还不错，但是跟动辄占有率百分之六七十的紫光拼音或者微软拼音一比，立刻就显得无足轻重了。所以，要抢市场，就要推广，要想推广，就得花钱。 周扬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一直都很上心，但是无奈，他在招人方面能力有限，他对陈松山可以保证的东西就是产品思路和资金保障，这两方面，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钱的方面你不用操心，交给我来做。你好好打磨产品就可以了，只要东西足够好，用户都是用脚投票的，不怕没人用。而且你也别忘了，我给你的时间很充足，一年时间，最多两年内把产品做到符合我的预期就好了。” 虽然周扬这样说了，但是陈松山心里还是比较着急，他跟陈松山是同一批独立出去的公司，对方在做什么，他也相当清楚，游戏部门的赚钱速度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所以在他的心里，就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甘和倔强，他认为，赚钱是体现一个产品质量的最终体现，如果做出来的产品够好，但是没有实际的产出价值，做这种东西，有些浪费时间。只不过，这些话他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一直都没有跟周扬说，他是公司的大股东，也是实际上的掌权者，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考虑说不定，更重要的是，周扬每次对输入法提出来的意见都一针见血，公司上下三四十个人往往十天半月都想不出对策的问题，周扬仅仅只用一句话就解决了，这种调研产品，钻研问题的天赋和能力，让陈松山望尘莫及，同时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到最后，即便不看好这款产品的陈松山，也已经到了费用快狗输入法不可的地步了，因为这款输入法真的是太好用了。 虽然陈松山不说，但是周扬也看的出来，虽然自己对时间和进度上的要求没有那么紧迫，但是陈松山自己倒先着急了，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出输入法的价值，这种看待问题的角度，以及管理公司的格局，让他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后面去了公司几次，都是给陈松山和陈冲都拿了一些公司管理方面的书籍，并推荐了一些书单，这些书他自己也经常看，其中德鲁克的书籍他是最推荐的，至于其他的一些什么《三十天管理好你的公司》、《十三天打造你的强势团队》之类的，周扬也会认真看一看，虽然内容没什么营养，但是其中一些话还是说的有些道理的，至于那些看不懂也琢磨不透的大部头的外文书籍他自己不看，但是会推荐给其他人看。 而除此之外，周扬也开始想办法弄钱了，他银行里的钱，已经到了心理底线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意外情况 俱乐部那边，他前前后后掏了不到一百万，而且他听了应林海的建议，对于一些可以延期结账的公司就就先没有给钱，这不是赖账，而是维持关系的一种方式，一方面这样可以缓解俱乐部的资金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跟这些公司进行更加长期的后期合作，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大大小小的建材公司还都是跟周扬做对的。现在有了利益方面的牵扯，都表现的规规矩矩，这样一来，双方都有了台阶可以下，总比闹得不愉快要好，这方面，应林海处理的的确要比沈大鹏更在行。 其他的钱，都投在了新独立出去的两个公司身上，还有邓宝和张亮的那个文化娱乐公司，也投了一部分钱，占据着大股东的位置，林林总总，燕京方面的四个公司，竟然都不赚钱。导航网站虽然有很客观的广告收入，但是刨去自身经营所需要的一部分之外，其他剩余部分的资金作为公司利润也不是能够轻易动用的，司徒硕硕的领创资本也是重要的股东，公司的财务用途一定要得到他们的同意和审批，也就是说，从导航网站拿钱用的途径，基本上算是封死了，最多也只是从自己的工资当中拿出一点儿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而游戏方面，现在古力还在进行《诸神之战》游戏的开发，产生的利润还没捂热乎就直接投入进去了，所以是不可能从那里拿钱的，那么剩下的输入法就不用想了，嗷嗷待哺呢，邓宝的公司，也别想了，现在的水军市场虽然看着热闹，但是用水军进行攻关的潮流还没有被彻底引爆，所以作用不是很明显，产生利润的渠道也比较狭窄，还得慢慢地培养。 所以，现在唯一可以产生钱的地方就在自己的身上了。 周扬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终想到的方法还是在音乐上，他这几天一直都看着陈南星出去找工作，心里也想着，自己能够赚钱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卖歌这一条出路了，不管多少，挣一点儿是一点儿，只要能够堵得上输入法这个窟窿就可以了，再加上自己的工资，基本上就可以应对了。 该写的歌，都在本子上，曲子都在录音带里面，两样都不愁，但是还有一样需要有人来配合，那就是需要有人来唱歌。 周扬算是一个，作为搭档的张亮自然也算是一个，但是周扬还想要找一个，最好是一个女的，因为“张杨兄弟”的组合从今以后可能就会面临消失的危险，毕业之后两个人碰面或者合作的机会就要大大减少了，虽然周扬也并没有打算靠着唱歌来扬名立万，但是“张杨兄弟”这四个字好歹也可以算是这个年代的“网红IP”了，万一以后还有用呢？干脆再找个接班人先糊弄糊弄。 女的，周扬想到了陈南星，没别的，事儿少，而且够专业。 “张杨兄弟”之所以不敢露面，一方面是因为要可以保持低调，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真的是没有任何理由来证明那些歌曲的来源和产生的动机，只要随随便便一个半吊子音乐人问几个问题，周扬和张亮就得现场抓瞎，就算你牛比，有音乐天赋，是个百年难得音乐天才，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创造出那么多的优质音乐，用“天赋”来当作应对的借口，实在是有些勉强，所以，周扬早就想好了，“张杨兄弟”从不露面，也不会做任何采访，就是为了避免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这样一来，即便以后想要复出或者公开露面，也可以有一个缓冲的余地和提前准备好措施的时间空档。 现在，刚好有一个现成的合作者，供需刚好对应，简直是天意。 然而，周扬想的过于美好了，因为陈南星没有答应他，至少……没有爽快的答应。 “我现在没有心情唱歌，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听到周扬让她唱歌，陈南星几乎是怀着一种厌恶的心情拒绝了他，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唱歌，而且受到了上次酒吧的刺激，她现在对这种打着音乐旗号的任何活动表现的都极为抗拒，她最终还是认为当老师才是最终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只有学校里面才是这个事社会上最后的净土。 周扬想了一下，知道是自己表述的不太准确，所以又再次解释道，“陈老师，这是有偿的，会有工资，那个……这个乐队是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弄得，但是现在还缺一个女主唱，所以……” “不用了，这件事情以后也不要再跟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教乐器的老师，不是教声乐的，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什么。” 说完，陈南星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然后关上了房门，周扬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自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还不就是想想帮帮她吗？难道这也错了，做好事还要被骂？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周扬觉得自己挺没劲的，也觉得陈南星挺没劲，一气之下，也没了录歌的心思，干脆回到房间里去睡觉了。 连日来的疲劳让周扬困倦很大，脑袋刚刚落到枕头上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结果他感觉自己没过三分钟就醒来了，但是一看时间，这一觉竟然足足睡了有四个多小时，从中午一下子睡到了下午五点，他知道这是自己太累了的原因，伸了伸懒腰之后就起床了，准备下去走走，但是他一看手机，就知道自己的晚间散步是没法子完成了，因为手机里有二十多个未接，全都是沈大鹏的，看来是洛州的俱乐部出了问题。 他想都没想，一边穿衣服，一边拨通了沈大鹏的电话，后者接到周扬的电话之后，语气十分急躁，“周总，不好了，这边出问题了，门口都是垃圾。” 周扬也不问具体是怎么回事，说道，“事情你们还能够控制吗？我两个小时之后到。” 沈大鹏松了口气，说没问题。 那就好。 周扬挂断了电话，然后匆匆忙忙出门，到了门口他又不得不折回来，然后敲响了陈南星的门，跟她说自己这几天不回来，让她晚上不要给自己留门，有事电话联系，后者不停地咳嗽着，说知道了，周扬感觉有些不大对劲，问道，“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老是咳嗽？” “没事，可能是感冒了吧。” “感冒会咳嗽？你这老师是怎么当的？要不我送你……”话说到一半周扬就闭嘴了，因为他看到了陈南星警惕的眼神，遂也不再多嘴，说道，“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到时候杜教授没照顾好，把自己的身体也给弄垮了。我走了。” 周扬楼开车，同时给王月挂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车子晚两天再给他送过去，后者说你随便开，我这里好多进口的奔驰宝马都开不过来呢，你要实在是离不开车子就送给你了。周扬说不用，到时候弄坏了你别让我赔就是了。 王月说这话倒不是吹牛，因为他修车的技术的确是一流的，所以有很多回头客，而且客人也都十分相信他，尤其是在得知他在邮电大学读大学之后更是有不少人表示他可以来自己公司任职，并且开出的工资都不低，结果都被他给拒绝了。516的人都说他傻，他却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弄的跟个逍遥仙人似的。 晚上八点的时候，周扬到了洛州市，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会儿，现场的情况控制的不错，没有他想象之中闹事的人，也没有出大乱子，但是这一堆垃圾还是让他忧心忡忡。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点儿垃圾而已，但是当亲眼看到这一人多高的生活垃圾堆放在俱乐部大门口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样一大堆垃圾，绝对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扔点儿垃圾还可以原谅，也情有可原，毕竟这里虽然装修，但是看起来还乱糟糟的，所以免不了让人以为这里还是垃圾场，但是像这样大堆的垃圾，明显就是找茬故意的了。 最起码推土机堆放这样的垃圾也要来回两三趟。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就没有人看到怎么回事？”周扬对这种情况很是不能理解，一大堆人愣是没有看到怎么回事？ 几个人面色都很难看，周扬隐约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一些酒气。 应林海站出来说道，“是我拉着他们几个人出去喝酒的，所以这里就只有装修工人了，他们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过来送材料的，所以也都没有注意。” 喝酒？周扬觉得不太对劲，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了？” 应林海说道，“一个供应商把我叫过去喝几杯，说是有材料方面的问题商量一下，让我叫上他们几个，所以就都过去了。” 周扬点了点头，喝酒应酬这种事情确实是少不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解决方法 但是事情怎么想着……有些巧合呢？ 刚出去喝酒，就有人过来堆放垃圾，这未免太巧合了吧？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周扬转念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得罪谁了？但是想一想也没有啊？同行？应该不会啊，自己还没开业呢，也没跟当地的健身房体育馆什么的抢生意啊？ 地痞流氓？有可能。但是收保护费不也得打声招呼吗？先斩后奏算是怎么回事，而且也没听说谁过来要钱啊。 想了想，周扬排除了各种可能，最终还是觉得有人暗中已经盯上扬帆俱乐部了，应该不是政府层面的人物，市秘书长宋达清那边一直都是开绿灯的，而且张名扬也已经逐渐地把各路人物一一介绍给应林海沈大鹏和李毅等人了，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也维护的相当好，问题不会出在这方面。 那到底是谁呢？ 一时想不出来办法，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周扬考虑了一阵，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安排下去。 “老沈，你先去片区派出所报案，你不是人事那边的人吗？让他们到现场来，调查取证，记住，也要利用这次的事情讲关系进一步稳固下来，以后还要多多来往。” “立刻安排人去找之前联系过的安装摄像头的厂家，让他们在明后两天将门口需要的摄像头和监控器，以及相关的配套设备和各种线路都弄好，钱不是问题，最好明天就要开始启用一部分。如果可以加班的话，今天晚上就让他们过来，食宿问题我们来解决。大不了让他们加班之后住旁边的宾馆。” “老李，人事部招聘的那几个保安在哪里？培训完了没有……算了，不用培训了，今天晚上就上岗，不休息，具体的换班制度你根据现场情况临时指定，工资翻倍……四倍！” 周扬又看了应林海一眼，然后说道，“老应，你留在这里，如果真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你帮着对付一下，记住，不要硬来，该给钱给钱，该对付就对付，重要的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听的谁的命令。我要搞清楚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 几个人听着周扬的这番命令，顿时觉得这个小伙子哪里是二十出头，简直就是三四十岁的官场老干部，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他们几个老江湖都有些不知所措差点儿抓瞎，结果这小子来这里不到十分钟就想好了条条框框的应对对策，几个老江湖顿时都有些脸红，早知道这样，他们喝什么酒啊！ 看到他们都沉默不语，周扬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又说道，“碰到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了的。人家早就盯上我们了，今天不来明天不来，迟早会来的。不过也好，现在发现问题，总比到时候开业了找麻烦好。” 众人都点了点头，但是随即一想也知道这是周扬安慰他们的话，心里虽然好受了点儿，却也依然自责。 沈大鹏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扬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了。 这天晚上周扬自己一个人在宾馆里失眠了，一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才睡着，外面的事情交给沈大鹏他们去做就可以了，自己必须要留着精力处理明天的事情，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更大的麻烦去等着自己处理，能想到用垃圾堵门口的人，一定还有更卑鄙的手段，对付这种人，就得以牙还牙。 第二天早上，周扬虽然醒的很早，但还是再次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闭眼又睡了一个小时。七点钟的时候他整理完毕，然后到了俱乐部门口。 垃圾已经处理干净了，但是大理石地面上残留的污渍还有很重的刺鼻污臭的气味，临时调来的清洁工正在用墩布一遍一遍地拖着地面，清洁剂泛起的泡沫也掩盖不了空气当中的臭味，几个搬着梯子来回走动的工人正在安装摄像头和监控，地上的电线杂乱无章，周扬绷着跳着从旁边绕了过去。 沈大鹏李毅等几个人在二楼等着周扬，后者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然后召集几个人去办公室开会。 “派出所那边怎么说的？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以前有没有其他地方发生过这种情况？” 沈大鹏说道，“片警说这事儿纯属偶然，捣乱的人到处都有，这说明不了什么，算不上民事纠纷，更算不上刑事案件。” 周扬心里火大，刚要说什么，但是也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发火，警察能说什么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说也说不出个鸟来，他看着应林海和李毅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情况要说的没有？” 李毅说设备安装需要一段时间，但是门口的应该今天就可以搞定了，“主要是线路问题比较麻烦，要理线，还要调整监控室的线路。这些都需要时间。” 周扬点了点头，“可以，这些该怎么办怎么办，你盯着就好了。海哥呢？” 应林海是野路子出身，所以对这些问题看的还是比较远的，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事儿是咱们大意了，所以就失了先机。我昨天晚上问了很多人，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估计麻烦就是从那个时候埋下来的。” “什么问题？” 应林海接着说道，“我从一个打扫卫生的人那里了解到，前几天，有人过来问这里是不是扬帆俱乐部。得到回答之后就走了，我寻思着，那个人可能是过来踩点儿的。但是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咱们这么大个建筑摆在这里，路人过来问一问也保不齐。就凭那么一句话就说是人家过来踩点儿的，也不能保证。” 周扬点了点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这里？你们有印象吗？” 几个人想了想，然后沈大鹏说道，“除了两个健身教练来过这里之后应聘，其他人就没有了。” “健身教练？什么人？哪里的？” “我以前认识的两个朋友，玩儿保龄球的，因为在外国待了两年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 周扬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他们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也是教练啊，不过是教健身的，就是指导怎么减肥增肌的……你什么意思？该不会认为他们是……” “他们以前待的健身房是哪里？在洛州市吗？” “……在。是爱尚运动健身房的，我去过那里做过调查……你不是认为他们过来……” 几个人都听出了问题，任何一个行业都一样，事前的调查都是必要的，而且像这种过来探听情况的更是不在少数，问问价格，问问管理制度，问问教练的情况，基本上就把竞争对手的情况给摸清楚了，都是做这一行的，所以知道了这些东西也都清楚了对手的分量。因此，那两个教练很可疑。 “你给他们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不要说今天的事情，打听他们的老板就可以了，以前干什么的，有什么背景，认识什么人，跟谁来往的比较多，情况越清楚越好。我还有点事情，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麻烦诸位了。” 看到周扬这么客气，几个年纪大的人更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件事情实在是跟他们有着太紧密的关系了，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晚上也就算了，偏偏是大白天发生的这种事情，换作谁也会觉得内疚的。 周扬出了门，然后给师父打了电话，一个小时之后，周扬赶到了张越所在的饭馆，这是他的一个老战友开的饭馆，周扬记得高中的时候还来过这里，上次“相亲”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见的面。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周扬笑着说道，“没事儿还不能找师父你出来喝两杯吗？” “你可拉倒吧，没事儿你才不找我呢，”他看着周扬那有些发红的眼睛，估摸着是真的出了事情，又问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出了洛州，我屁都不是，但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还是有点儿用的。” 周扬想了想，然后就一五一十地将俱乐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越对周扬的事情倒是没多么吃惊，似乎他早就知道周扬会有今天的这番成就。听完了周扬所说的，张越点了根烟抽上了，说道，“有人想要整你啊。不过没什么大事，这种手段很平常，你说的什么政府背景什么的，没这回事。” 听到他这么说，周扬放下心来，张越才是真正的大地痞大流氓，有他这么说就可以大可以放心了。 “反正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糟，差不离就是同行干的，同行是冤家嘛，不过呢，事情好解决，但是不能光解决事情，你还得想象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办，现在又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了，对不对，你得先想想，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 张越点了点头，“你是想撸起袖子把对方打服呢，还是想坐下来谈谈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所长 看到周扬不说话,张越又问道，“你这个地方是你一个人的吗？还是有别人的合伙？” “一起合伙的。” “你在这里边大概投了多少钱？有数吗？” 周扬想了想，说道，“已经投进去的大概一百多万，还有一些工程尾款和装修费用还在拖着，也有三四十万吧，再加上后续的一些宣传和配套建设，一把镰子下来，怎么也得两三百万。另一个合伙人是技术入股，不投钱。” 虽然早知道周扬在这上面花了大心思，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投这么多的钱。 张越抽了一口烟，问道，“家里知道吗？他们什么意见？” 周扬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我没跟家里说，他们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工作上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折腾的。” 要不是已经了解了周扬的家庭，张越一定会以为自己碰到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要想瞒着家里人的情况下搞到这么一大笔钱，想想也直到，这小子家里一定不会是平凡之辈。他想了想，说道，“我跟公安局的领导都不太熟，但是北城区的片警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我给你个电话，你去找他就行了。” 周扬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的名字是翟少明，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那天跟宋达清见面的时候，这个翟少明就跟在了他的身后，当时他就觉得这个人眼熟，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看到了这个名字，但是因为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重名，所以周扬也不敢确定下一步的计划。不过想想感觉可能性也不太大，一个小片警，再怎么也不会到市秘书长身旁的。 “师父，这个翟少明是你的战友吗？”周扬知道张越有很多打过仗的战友遍布全国，所以怀疑这个翟少明也跟他有关系。 “不是，是我战友介绍给我的，让我多照顾照顾，说这小子来历不凡，”张越掐灭烟头，重新抽了一根烟出来，“我跟他见过两次面，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但是……怎么说呢，学生气太浓，而且一心想着参军，呵呵，不适合当官，不过，这小子嫉恶如仇，你把你的事情跟他说说，应该好办，但是剩下来的事情，你要找别人去做了。哦，对了，洛州市这边你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吗？政府方面的？” 周扬说了一下跟宋达清吃饭的事情，张越摇了摇头，说道，“有点儿远。最多只能保证他不会给你找麻烦，不代表他会帮你。不过也还好，不给你找麻烦已经很好了。” 看着他又要点烟，周扬直接掐了他的烟，“行了，你少抽点儿吧，这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见到翟少明的时候，周扬心里顿时为之一惊，这个家伙就是那天吃饭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他想起来，这个家伙就是在未来一年三级跳的省委书记，即刻，周扬就意识到，历史再一次地在自己面前上演了。 这是纯粹的巧合，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主动走进了这个巧合，如果没有发生倒垃圾这件事情的话，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碰到这个人了。在一个人低谷的时候，帮他一把很容易，但是想要在这个人走到巅峰的时候再去结交，那就难上加难了。遇到这个年轻人，周扬认为这是老天爷给的自己最大的幸运了。 因为是张越介绍来的，所以翟少明对周扬还是很客气的，正巧赶上了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就收拾收拾一起出去吃饭了，在跟周扬简单交流了两句得知他的来意之后，出去的时候，就顺路叫上了一个人，是城北区派出所的所长，叫康健。周扬心里暗道，你咋不叫康复呢？ 路上的时候，翟少明慢慢地走在了后面，康健去所里开车了，他小声地告诉周扬，“这是个有能耐的人，你的事情，我不好办，找他处理就可以了，他这个所长刚来两个月，需要有事情立威，也需要关系维护。” 听到这番话，周扬心里有喜也有失落，他本来是指望着通过这件事情跟翟少明建立深厚关系的，但是看起来，跟张越说的差不多，这个年轻人对官场上的一套东西实在是不感兴趣，干脆就直接推给别人了，但是让周扬高兴的是，好歹翟少明没有反感自己，还给自己牵线搭桥，这说明自己在他这里的印象也不差，有这一点，后面的关系还是可以慢慢发展的。人脉嘛，本来就是一点一点儿累积起来的，一蹴而就的事情，往往长久不了。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 开着一辆破桑塔纳，康健带着两个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当中，饭店规格不高，菜品也马马虎虎，席间，周扬只管倒酒添菜，倒是康健和翟少明两个人聊得很是亲密，而从他们的谈话当中，周扬也大概知道了这个康所长也是从武警退下来的，这次到派出所来，其实也就是过过场，过不了多长时候也就会到新的地方当所长。 而康健对于周扬的事情其实也早有耳闻，昨天晚上就有人来报案，一大早他就听所里的人说了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正主了，对康健来说，这算不得是什么大事，而且再一看周扬如此面嫩，所以心里也就更加不会放在心上了，刚催下点吃饭，过一会儿再跟他说这些事情。 到最后，饭吃得差不多了，康健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巴，扭头看着周扬，“周扬是吧？” 周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康所，您叫我小周就是了。” 康健点了点头，然后点上了一根烟，深吸一口之后，说道，“小周啊，你把你的事情再说一下。” …… 这顿饭吃的相对来说还是很愉快的，出门的时候，康健拍着周扬的肩膀给他提建议，“明天呢，你再叫你那边的人来一下，我给你立个案，调查一下，但是我话先放这儿了，能不能查出来我可不敢保证，而且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基层问题太多，但是处理基层问题的人手又太少，你这里丢个东西，那边出个车祸，轻重缓急之下，都得有个主次。” 周扬点头说道，“都听康所的，只要康所多帮衬着点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理解。” 看着康健健硕的高大身躯费劲地钻进了破桑塔纳当中，周扬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了。 翟少明低头看了看手表，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对周扬说了一句我也走了，然后就到路边开始拦出租车，但是周扬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当即说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翟少明笑了笑，摆摆手说不用了，但是刚走出没两步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又走了回来，说道，“喝茶吧，咖啡不习惯。” 没十分钟，俩人来到了一个茶馆当中，这里不比燕京，像茶馆咖啡之类，只有在市中心才有，北城区属于较为荒凉的地方，KTV桑拿这种服务场所倒是有不少，但是供消遣放松的适合文人雅士的地方就不多了。 “康所长这个人不错，如果你能力够格的话，爬上这条线，以后的麻烦就会大大减少的。既然张叔让你来找我，他也肯定跟你说了我不少事情，所以呢，我也就不在这里废话了。我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野心，有房有车，所以不缺钱，只希望能在这里好好混。说句不客气的，以后有麻烦，不要来找我，我这人讨厌这个。” 周扬脸上笑笑，心里暗道，果然大人物从年轻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坚持和准则啊！ “我看的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未来的成就也一定远远超过其他人，”周扬又立刻补充道，“我这可不是什么恭维的话，做生意的，接触到人多了，多少还是能够看出点儿什么来的，咱们两个以后还是君子之交，不谈别的。” 说完这些周扬就有些后悔了，这番话是不是显得太虚伪了，翟少明不会不懂这些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片警，但是人家背后的实力和身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的到的。 果然，翟少明笑着摆了摆手，神色之间，自有一番举重若轻的风度，“你不用说这些，该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喝茶。” 两个人同时喝了一杯茶，倒是颇有一番以茶代酒的风范。 “你也不一样。”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同时也递给了周扬一根。 “你抽烟？” “嗯。私底下抽两根，平常不抽，”他给自己点了火，然后又给周扬点，后者急忙伸手挡着，“上大学的时候，本来也想着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奈何大学水太浑，最后也跟着变浑了，呵呵。” 他又看着周扬说道，“大学毕业之后，然后就接着考研，高考本来是想去军校的，但是后来被志愿调剂了。读研究生的时候，文转理，也没转成。” 第五百一十九章 悬赏 在翟少明的话里，周扬逐渐了解了这个隐藏官三代的大学经历。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翟少明的好胜心很强，而且性子很倔，但是属于那种闷头干的类型，不张扬，不喧哗，本科之后考研，但是又因为种种原因，报考的国防科大没有录取他，最后进入了省委招待部门给人端茶倒水，然后表现不是太好，最后被放到了这个四线小城市当中当片警。 周扬心里门儿清，他跟康健的轨迹一样，其实都是过来积累经验的，他口里不方便说的所谓“种种原因”，八成就是他家里人一直都在给他安排路子，但是现在看来，他对这种家里人的安排，其实并不是特别满意。 “我学吸烟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大学里面最不如意的时候学的，因为落差太大。” 周扬不解，“难道你上大学期间，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恕我直言，不论是从工作安排还是你的学历资格上来说，都是很多人羡慕的那种生活。” 翟少明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算了，这种事情说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我就好好地干好我的片警工作就行了。以后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是按照正常程序来的，我一定会秉公执法，不按照程序来的……你找康所长就可以了。看的出来，你对官场上的事情，很上道，完全就不是你这个年轻该有的。家里有人也好，背后有高人也罢，总之，你未来的成就，应该很高。” 说完，他掏出钱包准备结账，周扬急忙拦着他，笑着说道，“既然以后有时还要找你，那今天就给我个巴结你的机会吧。” “不用，以后你的机会还多的是。”说完，一百块钱就放到了桌子上。 周扬心里暗道可惜，难道就这样跟他不欢而散，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其实根本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兴趣，可以说，这次的喝茶吃饭，完全就是彻彻底底失败的。 猛然之间，周扬叫住了他，用比较严肃的语气说道，“翟先生，我记得王安石《游褒禅山记》当中有这样一句话，说的是‘金无职业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这句话的含义，说的大抵就是世人跟理想的落差，王丞相一生可谓郁郁不得志，一国之相尚且能够聊以自慰，我辈年轻人，自当断绝死气沉沉，不说继往开来，起码也要挺着胸膛向前走才是，若是一味垂头丧气，难道还要将这世界让给那些不如自己的人？” 正要出门的翟少明楞了一下，停在了门口，随即回过头看着他，既而笑着说道，“你这人还真是会对症下药，这个马匹拍的我喜欢，不过下不为例。有空再一起喝茶吧。” 知道看着翟少明打了出租车离开之后周扬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手心里也生出了一层汗，他不知道这是喝茶喝的还是跟翟少明说话情绪紧张导致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周扬很庆幸自己刚才壮着胆子说了那一句很装比的话，同时也弥补了之前留给翟少明的肤浅印象，这样一来，至少以后还有机会跟翟少明再次喝茶了。 周扬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才回到公司，然后跟李毅沟通了一下，让他们几个人在这里注意情况，他要返回燕京一趟，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朝中有人好办事，明天叫人过去一下，说一下情况，立案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看着周扬急匆匆地走出去的背影，李毅心里不禁暗自感叹，没了张名扬的帮助，看来这小子自己的能耐也不小啊，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是他够不到的。而第二去派出所报案的时候，负责接待的民警同志果然客气了不少，而且各种注意事项也都讲解的头头是道，这更加让李毅感慨周扬年少有为，站在一旁的沈大鹏自然很是自豪，虽然因为腿瘸的原因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心里也直到，周扬其实还是更向着自己的。 重新报案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堆放垃圾事件的第三天的时候，派出所便贴出拉了一张“通缉令”，虽然被称作“通缉令”，但其实就是悬赏通告，毕竟这是派出所，不是具有刑事执法权的公安局，然而，通告里所写的内容还是足够唬人的，即，只要能够提供扬帆俱乐部堆放垃圾相关线索的人，都可以获得多多少少的奖励，若是能够提供重要线索帮助民警破案的人，则最高可以获得八万元的奖励。当然，这笔钱会由扬帆俱乐部支出。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至少在北城区这块，已经形成了一个大新闻，这种悬赏通告本来就很少，一般也都是针对一些重要的案子配合宣传，没想到这次的内容竟然是针对在俱乐部门口堆放垃圾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大部分人也都知道，这个俱乐部了不得，最起码，人家是有人有靠山的，不然，还用得着派出所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周扬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要么杀鸡儆猴，要么敲山震虎，前者是不可能的，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就像昨天吃饭时候康健说的一样，这种小大小闹糟心的事情多了去了，真要倔着性子对着干，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周扬也当即表态，要是真的得罪了什么人，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有矛盾解决矛盾，有问题处理问题，康健对他的处理问题的态度和方式都很满意，遂帮着他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然而，虽然有了这个看起来很好的办法，但是周扬心里还有更加担心的事情，因为他在这里没有坚实的靠山。 有没有靠山的区别，事实上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就说现在，仅仅只凭康所长一句话，一张悬赏令贴出来，就足够震慑外人了，可若是没有，不知道还有多少垃圾会堆积在门口呢。 以虚打实的作风被周扬运动的淋漓尽致，他让手下的人将这张悬赏令复印了很多，然后在俱乐部旁边贴满了，为了扩大事情的影响范围，周扬还让沈大鹏去当地的报社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然后将这条消息刊登了上去，图的不是有多大影响力，至少得让人知道，本来他还想着让邓宝把这件事情在网上宣传一下，后来一想也就算了，现在这年月，互联网在人们的心目当中，也依然是网吧的代名词，除了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之外，其他城市都不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发了也白搭，反而还会降低品牌的影响力，本来就是娱乐为主的文化公司，一下子开始关注民生百态，这有些太唐突了。 而且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因素就是，这件事情背后发力的人还是康健，差不多就得了，闹得太大，好也罢，不好也罢，最后免不了都可能会把康健给带进去，他现在也是干事出成绩的时候，别因为自己的这些小事情而影响了他的仕途，那可就太不值当了。而且这种人情债，要用到刀刃上，第一次也就算了，权当是交个朋友认识了，往后可不能这样。 这天下去，周扬约了王月见面，然后回到了燕京。 两个人见面的地方也很特殊，就在汽油味浓郁的维修厂里面，本来周扬还想把氛围搞的郑重一点，哪怕是肯德基麦当劳啥的也行，结果后者说工作太忙没时间，所以两个人就只能在维修厂里见面了。 “我这车还行吧，没给你丢人吧？” 周扬点点头，“还行。” “嘿嘿，好歹还挂着大众的标呢，这小四眼儿，经典款式。” 周扬敷衍地点了点头，说是是是，然后说到了正题，“我想搞台车，你给我参谋参谋吧。” 一听说周扬用的是“搞”这个字，顿时来了兴趣，“说吧，干吗用的，越野啊，还是拉力啊，这不同的用途，对车的装配和零件都是有很大差别的，你就拿这台来说，这台雪铁龙……” 眼看着他又要开始嗨了，周扬急忙打住了他的话，“别别别，我不组装，我买！买车！明白了吗？我买车。” 犹如烈火遭遇一盆冷水，王月咔擦一下子就没了兴趣，悻悻然地坐下来，“你怎么突然想起买车了，我给你搞一台不就行了，又便宜又实惠，还皮实，不比花冤枉钱来的划算？” 周扬心里暗道，你可拉倒吧，改装车可不少花钱，你小子忽悠谁呢。 “就是想买了，第一辆车，总得是新的嘛，你给给建议。” “价位多少？你说说。” 周扬想了一下，同时估摸了一下康健的体型，这个人身材高大，而且关键他是从武警退下来的，以后少不了跟战友同事聚聚，几个人往里一坐，必须要宽敞才行。 “空间大一些，价位在二十万以内吧。” 王月看了他一眼，“你干啥用的。” “送人的。” 第五百二十章 慢慢靠拢 虽然也知道周扬跟他们几个人不一样，但是王月也从来没想到周扬会有这么一天，拿几十万的车送人，这种手笔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他们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本来周扬也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问了也白问，索性王月就直接开始想辙张罗了，“燕京这块儿，车不少，款式也全，但是我这里没有，我想办法去别的地方给你串一辆过来。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王月摆摆手，“没用，别跟我说这种话，谁不知道越快越好，但是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样吧，你先过来看看，挑个款式，你平时对车也不怎么研究。这样，你挑款式，我给你研究配置，里外结合，也能够让你不吃亏。” 周扬觉得这样可以，但还是嘱咐道，“奔驰宝马这类的好车就不要了，Polo、奥拓这样的小车也不要，中档车，十五到二十万之内的就可以了。这样的条件之下，挑最好的。” 王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的要求，总结起来也无非就是性价比而已，而且，二十万左右的价格，其实也已经完全可以买到想到不错的车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这两天我就会给你消息的。” 两天的时间对周扬来说有些长，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也想过去4s店里面买一辆现成的，但是车牌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要拖上更长的时间，但是在王月这里就没有那种担心了。情况好的话，可能几天就可以搞定了。 或许是周扬的幸运女神真的可以常伴左右，他从导航网站公司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就接到了王月的电话，表示车子已经找到了，可以随时过去看，而此时，距离刚才两个人的见面不过就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半个小时后，王月开车过来望京，然后出发去了目的地，两个人边走边聊。 “按照你的要求，品牌上，也就剩下现代、沃尔沃、本田啥的了，但你是用来送人的，尽可能地还是选欧美的吧，日韩的就算了。看看这个，别克顶配，还有沃尔沃的一辆低配，和一辆走私车，牧马人，二十五万。虽然超了点预算，但也并不是太多。” 周扬略微想了想就把那辆走私过来的牧马人给彻底否定了，这车是用来送人的，而且还是准备长期合作的官场上的人，所以送的东西就要绝对安全，别到时候康健开着车，结果半路上被交警给拦了下来，那还玩儿个屁啊！ 剩下的几款车，周扬对着价格和配置大概看了一下，然后问道，“这辆别克多少钱？” 正在开车的王月扭头看了一眼，说道，“灰色的便宜点儿，十五万三，黑色的贵点儿，十六万八，落地到手的话，大概不到十八万。这车不错，自动挡顶配，空间大，2.0的排量。” 周扬没有说话，但他的确是真的看上了这辆车，而且这辆车的各种指标也完全符合他的预期，送出去，不会有任何的不合适，相反，这辆车还会让康健更加满意。 “你这车到底是送谁的啊？没看出来，你不送礼是不送礼，一送礼就是大手笔啊。” 王月刚要继续向前，结果被一个骑自行车的给别住了去路，自行车过去之后就是黄灯了，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不得已停了下来。 周扬摇摇头说道，“不是送出去，是要借出去。” “借？”王月有些不懂了，他看着周扬问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你买车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借给别人？脑袋进水了？” 周扬白了他一眼，“你不懂，这件事情以后再跟你说，快走吧，都绿灯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别你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扬跟着王月到达了目的地，是一个正经八百的4S店，但是看着正经，里面到底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出来接人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王月说这个人就是他的老板，正职是汽车代理商，副职是搞维修的，以前是个半职业化的赛车手，现在则是一条龙产业链的老板。 听到王月这样介绍自己，那八字胡笑着说道，“我这算什么一条龙，连个龙尾巴都够不着。来，里边请。小秦，倒两杯水。” 他叫吴天，正如王月所说，从卖车到修车再到买旧车废车，属于一条龙通吃的家伙，上下游的关系都很硬，要好车有好车，要黑车也有黑车，只要你敢要，他就敢跟你弄过来，而且保证从车辆管理所到交警不会找任何麻烦。但是尽管如此，周扬还是不想接触这方面的事情，他只想老老实实地购买一辆放心车，毕竟是要送出去的，出了事，谁面子上都不好看。 “看准了？” 吴天接过王月递过来的资料，同时问周扬是不是确定就要这辆黑色的顶配自动通用别克了。 周扬点头说是，然后问这辆车什么时候可以落地到手。这车除了空间大些之外，无论是样式还是配置，在周扬看来，都不是他最喜欢的，但是在04年这个时候，这样一辆中档车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当然不能用15年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急用的话，多掏五千，今天晚上就能拿到车，不着急的话，等两天也就行了，最多三天。你是小王的朋友，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说这话的时候，王月笑了笑，但是没有回话，看来吴天还没有意识到，周扬才是真正的大老板，自己只是一个小跟班儿的，所以他才会这样说，为的也只是在朋友面前让自己有面子罢了。 周扬知道吴天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即跟吴天握了握手，说道，“那就麻烦吴总了，钱我会交给王月的，就今天晚上拿车吧。” 车的名字相关证明都是写的周扬，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虽然他说的是“送车”，但是到时候，这车还是要“借”出去的，所以名字必须是自己的，同时相关的证件也必须是自己的。 这一招是他从网上看来的，14年“反腐”的时候，很多人都被爆出来有“借车问题”，所谓的政府干部“借车问题”其实就是有很多人自己不买车，但是却有车代步，而且还有专职的司机，因为这些车和司机，都是相关企业“借”给他的，至于这些车的来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辆是走私或者其他不正当途径进来的，但是这些车的用意，就很有套路了，企业负责承担司机和汽油以及车辆保养的费用，而坐车的官员，则不用操心任何事情，这样一来，地方官员和企业之间就建立了一层不能言说的秘密关系，没有人会那么二百五，收了钱不办事，不管怎么说，每天坐着人家的车到处闲逛，不给人家办事，至少心里也会念着点儿别人的好，如此一来，企业办事就会方便许多了。 然而，虽然知道这一层道理，但是到现在为止周扬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让康健接受这辆车。 送礼也是有学问的，唠唠家常，或者出来喝喝酒，这些都是办法，可你总得有个由头，太突兀了，自己别扭，对方也尴尬，碰到疑心重的，保不齐会怀疑你是不是再给他下套，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一旦拿不准火候，很可能好事就会变成坏事儿。 但是转念一想，周扬心里也觉得这件事情未免就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自己送的还是一辆二十万的车呢。行不行，总的试一试，没有个实打实的靠山，周扬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宋达清对于现在的周扬来说，距离太过遥远了，徐枭虽然有心，张名扬却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原本周扬想的“远政治，亲商业”的战略，没想到在一开始就行不通了，现在看来，他还是要拼命地向地方政府靠拢，不说上一条船，起码也要帮忙划两下浆。 康健这个人值得拉拢，这一点从翟少明的语气当中就能听的出来，这个城北派出所的所长，未来必定前途一片光明，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要配合康健在这片管辖区域当中做出一番政绩来，好让他有继续升官的资本，所以，这个人是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的，至于翟少明，周扬告诫自己不能着急，而且以后说不定还可以从康健的嘴里得出点儿什么来。 从基层抓起，然后再慢慢地向上靠拢，再之后寻求庇护，总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 当天下午，周扬跟王月吃完晚饭之后就直接去了4S店，然后拿了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十分爽快，没人会讨厌这样爽快地直接掏钱的客户，所以吴天再次看到周扬之后，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而且他也意识到，王月的这个同学，看起来来头不小啊，是个可以深交的人。 第五百二十一章 送礼 临走的时候，周扬问吴天这车的转让手续好不好办，在得知周扬是想将车挂在公司名下之后，吴天说没关系，“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办证会全程办理。” 周扬说了声谢谢，随后跟王月一起出去吃夜宵了，叫吴天，后者摆摆手说不跟你们这些年轻认玩儿，精力不够。 虽然驾照没有带在身上，但是为了试试新车的快感，周扬还是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王月只能坐副驾驶，后者倚着窗户，看着一脸严肃的周扬，问道，“你怎么想的，忽然一下子就想到买车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哪里有什么风格，尊重现实就是我最大的风格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呵呵。”周扬笑着而看了他的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你别这么说自己，你要是还这么说，让我们几个人还怎么活啊。刚上学那会儿，我以为顾清维是最厉害的，人长的帅，读书也好，家里条件也好，过了一段时间，我又觉得邓宝厉害，刚上大一就赚了那么多钱，而且做的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再后来，我觉得张亮很厉害，竟然一个人就能够创建论坛了，再往后，我也觉得鲁达写小说很厉害，也觉得杨腾画画很厉害，但是越到后来我才越清楚，原来你才是我们宿舍最厉害的，不声不响地就已经超过了所有人。低调的人，终究还是能够走的最远的。” 看着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周扬给了他胸口一拳，“你小子现在怎么也学会玩儿深沉了，跟谁学的。” 王月刚叼在嘴里的烟被周扬这么一拳给打落了，他白了周扬一眼，然后捡起烟点燃了，周扬急忙打开了玻璃，“眼会别掉沙发上，烫了你可得陪我。” 看着明明很有钱的周扬还在这里装穷人，王月气不过，作势要将烟头戳座椅上，周扬见状急忙求饶，王月这才收手，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这人吧，太老成了，跟我们这伙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不过现在发现也晚了，要是我能早看出来，肯定就成天跟你屁股后面叫大哥了。现在也不至于过来修车了。” 周扬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兄弟，你要真的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就不会这么想了。说白了，钱难挣屎难吃，谁肯乖乖让你挣他的钱啊。我呢，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世间就是这么个道理，钱越多，麻烦越少。” 钱越多，麻烦越少。王月想了一下，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至少，这时间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还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 两个人吃完夜宵之后，车子交给王月调教两天，周扬则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睡了一条，然后第二天清晨回到了洛州市，现在的情况比较麻烦，他一天都不敢离开，相比较于燕京的几个公司有懂行的人管理，洛州市的俱乐部则纯属群龙无首了，周扬不想看到一晚上之后，还会有成堆的垃圾堵在门口。 三天过后，俱乐部再没有发生过意外的事情，看来是那张悬赏通告的确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调查工作依然在有模有样地调查着，但是主要的精力已经不放在上面了，周扬则一直都在联系康健康所长，一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对方才终于抽空出来了一趟，跟周扬约在上次见面的茶馆中见面，而门口停着的，也依然是那辆老旧的红色桑塔纳，脑门子上还顶着一根天线。 不同上次，周扬这次直接开了一个格调很优雅的包间，同时也换了这里最贵的茶叶，等到康健来坐下来之后，聊了两句周扬就直接开口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私下里见面，而且对付这种人，不能拐弯抹角，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性格，但是从部队里下来的人，估计也不喜欢绕弯子。 周扬把自己的车钥匙递了上去，说道，“康所，上次看到你坐车的时候，车子空间有些局促，我公司这边正好有几辆车还闲着，我挑了一辆给您开了过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借给您用了，北城区面积大，而且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多，车况不好，办事也不方便，这要是您就收着，权当是我们公司为北城军治安所做的一点儿贡献吧。到时候所里的车子升级换代了，您什么时候再还给我就是了。” 周扬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接着说道，“车子空间小，坐着也不舒服，长期下来，对身体也不好。” 看着桌子上的车钥匙，康健又把目光投向了周扬，他一边喝茶，心里一边琢磨，这年轻后生说话办事真的是越来越乖巧了，仿佛见过自己一面之后就完全摸清了自己的脾气和想法。事实上，他对所里的配车早就有意见了，在部队里面，他开的都是专用的吉普，现在一坐进这桑塔纳里面就感觉像是钻进了笼子，虽然换车申请老早就提交了上去，但是一直都没有个回信儿，估计这事儿也是石沉大海没希望了。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见面一次之后，这个年轻小伙子竟然看出来自己的难处和想法，这份观察力和细心的眼力劲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不是家里有人教导，就是有绝对的阅历和经验。 总之，这个小伙子不简单，莫非……又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听说他还是从燕京来的。 康健边喝茶，边在心里琢磨这事儿，他觉得周扬说话真是太有技巧了，他刚才说的可是“借”，而不是“送”，还有他说出的那些理由，一点儿不假，又是关心自己的健康，又是关心北城区的治安管理，当真说的是滴水不漏，大有一副不收下就是玩忽职守的态度。 既然周扬开门见山，康健也不在这里绕弯子耍矫情，他拿过了车钥匙，笑着说道，“既然是少明介绍的，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现在的车开着确实有点儿别扭，空间小不说，还老是熄火，净给我耽误事儿。你这车我就先开两天，到时候你需要用车的话，就给我说。” 周扬点头说道，“我还就怕您跟我客气。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因为有车在外面等着，所以这几口茶不喝也罢，男人都是心急的动物，现在要继续让他喝茶，比拿刀杀了他还要更加难受。 只一眼，康健就知道这是一辆新车，虽然不怎么研究车，但是新车旧车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周扬站在一旁，这时候就不用自己过去凑热闹了，让他一个人摆弄去吧。 坐在车子里面，抚摸着方向盘，看着前面明亮的挡风玻璃，还有柔软舒适的座椅，康健觉得这个小伙子真的是懂事，他一早就念叨着要换一辆车开开，但是到现在为止，他打上去的申请都没有得到回复，他也不介意，反正自己在这里只是暂时任职而已，他也有背景的人，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在这里弄出点儿成绩，他就会调回到局里，到那个时候，换辆车开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此一来，他对周扬送的这辆车也接受的心安理得，毕竟自己以后还能够帮得上他更大的忙，所以这份礼物，他自认有资格接受。 而且换个角度说，如果周扬现在送的车是一辆奥迪或者奔驰啥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要，局长现在还晃晃悠悠地开着大众呢，所以……这车选的好！选的真好！价格不高不低，空间宽敞，动力十足，简直就是完美！康健点火启动汽车，感受了一下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甚是舒服，他又看了一眼里程表，果然这辆车新的不能再新了。 “上来，咱们出去试试车。” 周扬走过来笑道，“不用了，我一会儿打出回去就行了。” “走吧，跟你康哥还客气什么。” 听到这一声“康哥”，周扬心里兴奋至极，这说明，对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开始接受自己了。而且，这也说明自己的确送对了心意，这才是送礼的精髓所在。 在车上，不用周扬自己说，康健主动提起了上次的垃圾堵门事件。 “上次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说说。” 送礼最忌讳的是什么？最忌讳的就是前脚刚送完礼，后脚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以为你就是图个省事儿才送的东西，结果这样一来，就把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给浪费了。 细水要长流，交情也不能现交现用，这样就太着急了，容易让人生厌。 “这事儿还是听康哥的吧，说起来，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芝麻大点儿的事情就闹的这么大动静，也是我太冲动了，现在想想，还是太过火了。” 周扬看了旁边的康健一眼，但是后者没有说话。 周扬疑惑，我说的不对吗？ 第五百二十二章 见面 对方不说话，周扬就觉得有些麻烦，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师父跟他说过的那番话——你想要什么结果？ 难道他是在等我说这个问题？ 组织了一下语言，调整了一下情绪，周扬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想法，做生意嘛，和气生财，虽然我初来乍到，但是自问也没有在哪里得罪过什么人，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或者破了哪些规矩，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不好吗？今天你扔垃圾堆我门口，明天我登报纸悬赏，这样也没意思。” 康健点了点头，在一个红灯面前停了下来，说道，“我没有看错，你果然还是一个大格局的人，光这一点，就比不知道多少人强百倍了，年轻气盛，这一点可以理解，但是要做生意，要想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光靠年轻气盛还是不够的，最终，还是要靠着双方或者多方的妥协才能办成事。这一点，你要好好想想。” 周扬点头，“康哥说的对，还是怪我太冲动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表态，康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交给我，流程上面虽然有些麻烦，而且制度上也不太合乎规矩，但是我尽量给你弄好了，至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放心吧。” 周扬心里十分不屑，但嘴上还是说了一句“多谢康哥”。 什么流程麻烦，什么违反制度，说这些，还不都是为了让对方产生一种自己是在冒着太大的危险给你办事，老子也不容易的错觉？对于这种手段，每个手里头有点儿实权的领导都能够张口就来，仿佛他们在单位里不是领导，而是冒着杀头危险战战兢兢办事的间谍，就没见过他们活得这么累的。 周扬在前面的路口就下车了，剩下的路程，就让康健一个人去潇洒吧，而在下车之后，周扬走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而打这个电话的人，就是爱尚运动健身房的老板，也就是周扬怀疑倒垃圾的人。 唐奕慧对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失望极了，她不担心他花钱，她担心的是他没脑子，不长进，这才是让她最失望的地方。 周扬买下来的那个旧的运动馆，实际上唐奕慧早就看上了，但是因为资金方面的问题意识没有到位就想着延后几个月，反正没人会看得上这么一块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在这个地方搞运动场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唐奕慧有条不紊地慢慢筹款攒钱，结果，等到她攒够了钱之后才发现，人家的场馆早卖出去了，而且买下场馆的人都已经开始大规模重新建设装修了。 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人家都买了，这生意不做就是了，要不怎么办？所以唐奕慧对这件事情也没有特别在意，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跟那个姓周的人发生了矛盾并且闹出了“悬赏通告”的事情之后她才开始正视这个对手。 她暗中观察过这个年轻小子，但是却始终无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看他样子，简直年轻的过分？二十岁？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但是唐奕慧心里却也清楚的很，这种年轻小子，要么就是有个背景强大的老爹，要么就是拳头够硬牙齿够利，两个方面，怎么也不好招惹，而且招惹的起又怎么样？两败俱伤？既赚不来钱又拿不到利益，犯这个忌讳有什么用。 “姐，你不知道，他一开这个运动馆，咱们就没有机会了，而且连翻身的本钱都没有了。”唐奕中不服气地说道。 唐奕慧瞪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还想出了用垃圾堵门的好办法，还真是有脑子啊你！” 唐奕中接着说道，“他们的人在这里找教练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打探情况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的目的跟咱们完全一样啊，也是定位于高端商务群体，只是两家主打的概念不同，咱们是健身，他们是运动，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所以呢？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要开车推土机去扔垃圾？” 唐奕中看到自己姐姐还是不明白，又说道，“姐啊，咱们的运动馆还没动工呢，人家都已经快完工了，只要他们一开业，还有咱们什么事儿吗？别说吃肉了，连喝汤都没有咱们的份儿了啊！”他想了想，又悻悻地说道，“不过，倒垃圾这事儿，真不是我的主意，我跟手下人提了一句，结果他们会错了意，然后就自作主张了。” 唐奕慧本来心里还窝着火，但是一听到弟弟的解释，顿时又气又笑，都二十的人了，怎么办事还是这么不靠谱，她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以后做事之前都要跟我商量一下，不要冲动，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有些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看到没有，你堆了点儿垃圾，人家的悬赏通告都贴出来了，上面还盖着派出所的红戳呢。” 唐奕中一拧脖子，不服气地说道，“那有什么，我还有姐夫呢！谁怕谁啊！” 话刚说完，唐奕中的脸上就挨了一耳光，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姐姐，一时愣住了，仿佛这个愤怒的女人根本就是陌生人一眼，“姐、姐，你怎么了？” 唐奕慧眨了眨发红的眼睛，用力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内心的平静，她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给自己点了根烟，过了好久她才说道，“以后别叫他姐夫，那个男人跟咱们没关系，他的钱，他的权，都是他的。别奢望他能够给你想要的日子，顶多就是让你饿不死。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去走。总之，以后做事情，多交朋友，别动不动就拿混混的那一套应付事情。” 说完，她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唐奕中先出去，她自己一个人需要好好静静，后者闭嘴不语，然后走了出去。 唐奕慧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想了很多，她为了得到今天的这一切，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代价，但是对于这些，所有人都将其归功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其中就包括自己的亲弟弟，刚才唐奕中的那句话让唐奕慧心里感到很是不踏实，如果这样下去，一旦自己扛不住了，唐奕中未必就能够挑起大梁，到时候，只怕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这份产业，都会被挥霍干净的。 她在办公室短暂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对面的态度十分友好，这让她有些出乎预料，随即，两个人越好了见面的地方，就在扬帆俱乐部当中，趁着这次的机会，她也可以好好参观一下俱乐部里面的情况。 然而，等到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了到处张贴着的悬赏通告，她撕掉了其中一张，然后转身走回了车里，想了一会儿，她又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说见面的地点可不可以安排在另外一个地方。 “怎么了，是俱乐部哪里不好吗？还是……” “是我自己的问题。” 周扬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可以，悉听尊便。” 挂断了电话，唐奕慧告诉唐奕中，让他在酒店当中安排一个房间，同时上一桌规格最高的饭菜，后者在得知是扬帆俱乐部的人要来之后，立刻照办。而周扬这边，则叫上了李毅、沈大鹏和应林海三人，这个铁三角组合已经初步形成，相信再多些时间的磨合，以后他们之间的配合会愈发地默契和熟练。 庆祥酒楼，三楼6号包间，就是这一次见面的地方了，一进门，唐奕慧姐弟俩已经到了，在看到周扬带着其他人来到这里之后，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别扭，唐奕慧勉强还可以接受，但是唐奕中就很不高兴，心里不痛快，面色也很难看，然而，当看到周扬竟然带着三个人进来之后，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个瘸子，这下子，连唐奕慧也觉得有些生气了，他这是来谈事的还是过来打架的？ “这是总经理李毅，副总经理沈大鹏，还有我们的业务部主管，应林海。” “这是我弟弟，唐奕中。” 双方人员相互握手，这就算是认识了，但显然周扬这边的人员情况还是让唐奕慧姐弟俩有些吃惊，看着这一个个不像是开公司的，倒像是流氓混混，总之感觉不是那么正经。 除了周扬以外。 众人坐了下来，开始上菜。 “我也不清楚周总是什么口味，所以就先点了几个南北小菜，”说着话，她让服务员把菜单拿给了周扬，“周总请。” 周扬没看菜单，直接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 大概是这个问题被问过很多遍了，服务员相当流利地报出了几道菜的名字，周扬点头，“鱼就不要了，前面两样菜就可以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道歉 唐奕慧又给其他三人递了递眼神，表示他们也要点几道菜，最后点菜的人物就让沈大鹏一个人负责了，但也只是点了三四个家常菜，最后菜单到了唐奕慧的手里，她一口气就点了十几道菜，让众人暗暗吃了一惊。 “喝什么酒？红的还是白的？” 周扬笑了笑，随即说道，“喝酒就算了，大家坐下来吃顿饭就好了。喝酒误事，还是少喝为妙。” “没有酒怎么能行呢。小中。” 周扬拦住了身旁坐着的唐奕中，笑着摆了摆手，“算了吧，我这人不喝酒的。” 唐奕慧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周扬在找借口推脱，心里有几分不快，“周总也是做大生意的人了，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难不成还是挑我的礼数吗？” 周扬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人体质太差，喝不了酒，一喝就耍酒疯，一耍酒疯就闹心，自己不痛快，也给别人找麻烦。在外面让人讨厌，在家里就要挨老爸老妈的揍，所以啊，不喝酒啥事儿都没有。” 唐奕慧笑了笑，不喝就不喝吧，也没什么，唐奕中冷哼了一声，结果被唐奕慧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 菜上来了几个，众人边吃边聊，等到最后的汤上来之后，唐奕慧起身给对面的几个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笑吟吟地举起了酒杯说道，“这次请周总几位来这里，其实是想跟周总道个歉。” 果然是他们干的。其实刚一接到唐奕慧的电话周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爱尚运动的老板就是唐奕中，从唐奕慧的名字赖看，这两个人显然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扔垃圾的事情，跑不了就是他们干的。 周扬故作疑惑，“道歉？道什么歉？不知唐总这话什么意思？” 唐奕慧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也完全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这件事情本来让周扬心里挺不痛快的，那么恶心的一件事情，你随随便便道个歉就行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唐奕慧的口才真是了得，本来一件挺闹心的事情，结果被她这么一说，就真的成了一个误会了，如果不原谅这件事情，反倒是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 周扬一边听着一边笑呵呵，其他三人则都面无表情地坐着，周扬是主心骨，他们只是过来看看世面的，以后该怎么跟人打交道，学着周扬的样子和套路进行就可以了。唐奕中也在一旁频繁点头，装作一副痛心疾首虚心认错的模样，但是他心里却并不以为然，他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几个人，结果发现他们都挺“面”的，没有一点儿干大事的样子，其他三个人也就算了，这个叫周扬的，怎么看都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的样子也太年轻了，身上的书生气也很浓，可是说话办事，却又总是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实在是很让人迷惑，不好琢磨。 唐奕慧说着话，周扬则不断地点头，然后随意地夹菜吃，或者喝几口茶水，全然一副安之若素的大将风度，最后，周扬还是主动说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而且也怪我太冲动了，做事情考虑不周，还希望唐总不要介意才是。” 唐奕慧笑着举起了酒杯，“我就知道周老弟是豁达的人，这杯酒我敬你，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大家多帮衬着，同为洛州市的生意人，自己人不帮自己人，那怎们能行呢。” 几个人纷纷举起手里的茶水或者酒，然后一仰而尽。这顿饭，到这里就算是差不多了。 饭后，周扬等人离开，看到他们没有开车，唐奕慧表示要让人开车送他们回去，但是被周扬给拒绝了，四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了。唐奕中看着他们撇了撇嘴，说道，“装什么装，这年头还玩儿低调，连个车都没有。” 唐奕慧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生气，“别管他是什么原因，你也不要每隔几个月都换车了，还有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们，以后少来往，吸取这次的教训，别动不动就把流氓混混那套拿到商场上来用。” 唐奕中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并不怎么在意，一个小小的周扬，他还不放在眼里，特别是在看到对方如此年轻之后，更是觉得对方不过如此，运气好罢了，如果除掉运气成分，自己一定可以整死他们。 “交给你件事情，”唐奕慧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去打听打听，他们是有车没开，还是压根儿就没车啊？我总觉得这个人看不透，打听的消息越清楚越好，家里什么背景，认识的关系，还有身边的朋友、同学、领导什么的，都问问。” 唐奕中点头说好，同时又问道，“姐，你真觉得那个周扬……厉害？” “不知道，先调查清楚再说吧，免得到时候踢到了铁板。” 这边唐奕慧姐弟俩在研究周扬，而后者也同时在琢磨他们两个人。 到了俱乐部之后，应林海先去忙工作了，他是最不喜欢参与管理的人，所以对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兴趣，剩下李毅和沈大鹏在周扬身边，三个人坐在二楼的休息区开始了讨论。 李毅问道，“周总，你觉得她们这次道歉，是敷衍了事，还是真心实意的？” 周扬也不清楚，说道，“应该是悬赏通告的确起了作用，敲山震虎这一招，还是有些作用的。”但同时他也补充道，“本来，我还想借着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李毅和沈大鹏同时看了一眼，随后点头说道，“对，这样做就对了，做生意嘛，还是要和气生财才对。” 周扬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也没有那么大度，扔垃圾这件事情，让他总心里总是很别扭，所以在事业上一项睚眦必报的周扬早就咬着牙根儿想要报复了，但是在今天看到唐奕慧姐弟二人之后，他觉得还是算了吧，至少暂时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唐奕慧身材气质还有相貌，都是相当不错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但是她的弟弟，说话办事总是带着一种流氓匪气，看的出来，无论是出身还是自身修养，都很一般，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之处。寻常人家出身的孩子，改变生存环境的机会还是有的，但是想要大幅度地改变自己生活质量的机遇并不多，特别是对于女人来说。 “你在想什么？”沈大鹏看着周扬一言不发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事情。 “你觉不觉得，这姐弟俩有些奇怪呢？”周扬看了沈大鹏一眼，又说道，“我看着姐弟俩，其实谈吐都很一般，姐姐虽然口才好点儿，但也都是酒桌上的套话而已。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突然发达起来了呢？那个女人名下有一间广告传媒公司，就在中天广场，弟弟有一个健身房。这在洛州市，也算是不小的产业了。” 沈大鹏想了一下，不知道叶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这次的事情，若是依着我以前的个性，一定会纠缠到底的，但是我怀疑，他们的背后可能有什么大人物在撑腰。人嘛，要么投胎有个好爹，要么就嫁个好人家，再不济就只能靠读书这一条路子了。” 叶陵看了沈大鹏一眼，后者随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唐奕慧背后有男人？” “应该有，”他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也说不定。不过无论怎么说，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拥有这份产业，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今天她既然给咱们道了歉，别管怎么着，若诚心实意的，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大家相安无事。咱们现在的目标就是顺顺利利开馆，把广告和宣传都做起来，这样后面的计划才能继续铺开。” 在洛州待了两天之后，俱乐部的场面基本上算是稳定下来了，康健那边的联系事宜，他反复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交给了李毅，他是这里的总经理，这个级别招待派出所的所长，基本够格了。然而，正在他想要好好休息几天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周扬又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燕京。 让周扬回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房客，陈南星陈老师，让这个女人开口求救的原因不是别的，她是真的被钱逼到了绝路，所以周扬一接到他的电话，立刻就开始往燕京赶，同时在路上的时候，还给邓宝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自己家里帮陈南星的忙，自己随后就会赶到。 当听到陈南星在电话里说“帮帮我”的时候，周扬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说这样的话，不然，凭着她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外人求救的。 邓宝在接到电话之后，也随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急忙赶到了周扬的家里。 第五百二十四章 病床陪护 现在的陈南星没有任何存款，也没有任何收入，每个月杜教授的退休金一下来，立刻就交给了医院，好在周扬请的护理十分专业，并且交了足够的钱，这才让陈南星得以松一口气，但是即便如此，霉运还是找上了门。 上次淋雨之后，陈南星一直都没有在意，虽然第二天有些发烧，但是吃了一些退烧药之后症状就减轻了，因此她也没有当回事，结果就这么拖着拖着，一拖就是将近半个月，终于，扛不住了，这天早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觉得眼皮疼，起床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没有丝毫力气，穿好衣服之后，一下床就摔倒了，偏偏这个时候杜教授的哮喘也犯病了，情况危急之下，她动弹不得，更不可能扶着母亲去医院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周扬打电话了。 周扬没有去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在电话里，周扬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虽然情况严重，但是好在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当周扬赶到武警二医院的时候，事情已经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 “你怎么搞的？家里差点儿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我到的时候，那个女的正、正哭着呢，大夫说再晚来一会儿，就要出事了。” 周扬喘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弄的这么糟糕，“陈老师人呢？” “躺着呢？” 周扬一愣，“她又怎么了？” “感冒，发烧，肺炎，大大小小一大堆零敲碎打的毛病，到医院的时候身体就不行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轰，干脆两个人一起办住院手续了。” 周扬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后者吐了吐舌头，随即跟着周扬上了三楼住院部看望病人。 杜教授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只要好好疗养就可以了，陈南星也醒了，大毛病没有，小问题一大堆，最严重的就是有一个肺炎比较棘手，不过好在并不严重，医生说可能是受凉或者淋雨了。 “我妈呢？她怎么样了？”看到周扬进来，陈南星立刻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胳膊一软，没有撑住身体，又再次躺了下去。 周扬心里还在生气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强撑着，这不是坚强，这是没事找事！但是一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周扬又觉得没有责备的必要了，她这么大人了，什么不懂，自己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何必揽这一摊子事情呢。 “杜教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大问题的话，住院一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 周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看了一眼邓宝，后者点了点头，“医生是这么说的。” 听到是医生的话后，陈南星这才放下了心，但是她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却又在这个时候皱了起来，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扬说道，“别担心钱，我先给你垫上，以后你慢慢还就可以了。反正时间还长。” 一看他们开始提钱了，邓宝自觉地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还停在这里就有些别扭了，而且陈南星的为人邓宝也清楚，有外人在这里，就她那脸皮，一些话肯定说不出口。 病房里就只剩下周扬和陈南星两个人了，但是陈南星反而没话了，周扬心里挺着急的，钱自己倒是没问题，但是自己身上还一大摊子事情呢，肯定是不能留下来照顾她们的，请护工或者保姆的话，估计陈南星也不接受，他想了一下，问道，“陈老师，在燕京你还有亲戚吗？” “没有。” “哦。那同学呢？或者以前学校的同事？” “没有。”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有什么闺蜜在这里吗？或者临时过来帮忙的那种。” 明白了周扬的意思，陈南星也说了一句没有，“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不用别人照顾，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说不担心就不担心啊，要是你从我家搬走，我肯定分分钟就不操心你的事情了。他心里琢磨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同时也准备了很多方案，但是没想到还是让自己碰到了最棘手的情况，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找邓宝帮忙算了。 在认识的人当中，邓宝是跟随自己时间最长的人，而且也是唯一一个跟自己有过分裂关系的人，这种关系十分特殊，同时也造成了他现在闷头做事而不会胡说八道的性格，因此邓宝也是周扬在碰到棘手问题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他就是自己隐藏在黑暗当中的最有力帮手。 他走出了病房，然后找到了邓宝，跟他商量了一下。 “这里不能没有人，要不，你让梁晨过来帮下忙？工资我付，一个月三千。”他本来想说两千的，但是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多了一千，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委屈了人家梁晨，本来他们两口子的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也没必要来受这个罪。但是出了她，周扬还真想不到别的人了，在她认识的女生当中，梁晨给他的印象是最好的，虽然只是一个专科生，也并非来自大城市，但是这个姑娘身上有着城市人女孩身上没有的朴实和醇厚。 “可以，我让她收拾一下明天过来。钱就不要了……” “钱的事情你不用管。又不是给你的。”邓宝哑口无言，但是当天晚上就把人给带过来了，但是因为陈南星和杜教授的病房并不在同一个楼层，所以她一个人明显照顾不过来，因此，周扬负责照顾杜教授，梁晨则负责照顾陈南星。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但是长此以往下去，周扬知道自己也吃不消，上次在洛州忙活了十天半月，他身心俱疲，本来这几天是准备好好休息然后筹办俱乐部广告推广宣传的事情，这下子，只怕所有的计划都赶不及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绝对不行。会被累垮的啊。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周扬正在旁边的床位上睡觉，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把他吓了一跳，索性没有把杜教授吵醒，周扬揉了揉眼睛，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病房外面接电话去了。 是林清雅打来的电话，这倒是很让周扬奇怪，但是随后他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原来林清雅是从她表弟林辰那里知道了自己回到燕京的情况。 “小辰说你家里有人生病了，需不需要帮忙，这种事情你们男孩子做比较吃力。” 周扬想了想，说道，“清雅姐，我还真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现在真的需要有人来帮忙，你过来我再跟你细说，我现就在武警二院，我在门口等你。” 半个小时之后，周扬在门口吃油条的时候看到了林清雅，后者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走了过来，周扬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犹犹豫豫地跟她说了这次的情况，后者痛快答应了帮忙的事情，但是周扬又急忙提醒她，千万不要告诉林榆燕。 这是一个必须要绝对被禁止的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周扬本来是想坦白的，但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而且后来打电话的时候又打不通，这件事情就被放下了，现在如果告诉她，周扬觉得时机反而不对了，现在对人家嘘寒问暖的，早干嘛去了，倒不如现在不说，等陈南星病好之后，想办法给她找个工作，然后让她们尽快搬走就是了。 至此，梁晨和林清雅搭档照顾病人，这算是彻底将周扬解放了出来，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好歹也可以给周扬争取一些时间了，他给陈冲陈松山以及陆一围等人打电话，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三个公司近段时间的情况了解清楚了，最终，除了输入法缺钱之外，其他两个公司尚且保持良好运转，但是这种“良好”的背后却是周扬深深地担心，滕讯那边的人在是上次见面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跟自己联系过，司徒硕硕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半个月竟然一次都没有问及公司的情况，这有些反常啊。 周扬自嘲似的笑了笑，人家问的时候嫌烦，现在不问了自己还不好受了。真是贱。 公司的未来发展需要进一步规划和铺垫，但是自己现在太忙，所以周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腾出时间来安排导航网站的下一步发展，到了这个时候，周扬突然想到了王美丽，如果她还在这里的话，她完全可以分担自己的大部分工作量，现在负责导航网站的人当中，陆一围等人还并不具备这种宏观上的大局观，将战略层面的工作交给他们，周扬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心，所以，在找到真正值得相信并且有足够能力的人之前，周扬必须要负责起现在的全部工作。 他看了一下自己银行卡上的存款，还有不到四百万了，他给陈松山打过去了一百万，作为公司下个季度的资金，同时也泛起了愁，照这个花钱速度，自己很快就吃不消了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 顺利开业 04年7月19号，扬帆俱乐部正式开馆。在此之前，周扬做了如下几件事情： 提前做了一批内部会员卡，这也是VIP制度订立以来制定的第一批试用卡，周扬让李毅给康健和翟少明送了过去，康健那里多送了几张，他也可以送给别人当做人情。结果李毅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剩下了一张卡，原来是翟少明拒绝了这张卡。 这既在周扬预料之中，却又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翟少明竟然连这么一张会员卡都拒绝，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让他如此坚持，莫非，他还真就立志成为一个大清官？ 第二件事情，是在康健的配合之下完成的，靠山不靠山的，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但是总得有个表示，让人们知道，于是周扬就想出了“警民共建试点单位”的主意，这块牌子上的落款是“洛州城北公安分局”，单单就是这么一个落款，就已经可以黑白通吃了，可以说，这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康健之所以这么慷慨地把公安分局的名声放在扬帆俱乐部的身上，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周扬送的那辆车，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扬帆俱乐部真的再没有发生过麻烦，也没有主动惹过事，并且康健了解到，周扬还主动跟唐奕慧见了面，了结了此事。他认为是周扬是听从了自己的劝告才这样做的，所以对周扬的表现十分满意，遂也不介意送出这么一份厚礼，更何况，他手里的那几张VIP内部会员卡可是给他在同事之间挣足了面子。 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周扬一度想跟市政府的高层建立一些关系，但是不知怎么的，宋达清一直都联系不上，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次，也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掉了开馆落成仪式。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也有不少收获，周扬看着那块印刻着“警民共建试点单位”的牌子，觉得能够认识康健这样的人，真是幸运，办事爽快，而且做人做事不耍那么多幺蛾子，收钱办事的人，远比那些收了钱还磨磨唧唧的人靠谱的多。 7月19号这天的开馆仪式全城都是由李毅主持的，他作为总经理，全程包办了所有的事情，周扬有意隐藏自己，所以这种事情全部交给管理层去做就可以了，而他所要负责的事情，就是出谋划策，比如承办了当地报纸的整整一个版面的内容，还有公交车上也在一夜之间贴上了扬帆俱乐部的广告，可以说，这种宣传手段还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不过周扬心里却是早已经轻车熟路，在一个月前他就安排人开始跟客车厂的人联系了，对方在看到钱之后，表示一定配合，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广告营销公司还不够发达，这种事情周扬一定会选择外包出去，自己来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本来按照周扬的想法，公交车、电梯、楼宇广告牌，这三个位置是一定要占领的，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一来，是因为短时间内的投入太高，没必要，二来，电梯框架广告的商家也不太容易对付，一块广告一个月三十块钱，一个较大规模的小区就有一百多部电梯，而一个广告公司很可能就负责着几个甚至十几个小区，这样一来，每个月几乎上万的投入，这也就算了，广告公司还偏偏要一次性付清半年的费用，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这生意，不做也罢。 而选择放弃了电梯框架广告的补偿，周扬便想到了在报纸上做文章的主意，现在这个年代的商业营销手段还是非常频发的，所以周扬有着无数的好点子来进行操作，最终他选择了最简单，但同时也是最耐人寻味的方式来进行宣传。 报纸的头版，是非常具有商业价值的，周扬花了五万块钱买下了三天的头版，但是他选择将头版的这块空地弄成了完全空白的，没有任何文字描述，也没有任何图片，只有两个大字，“扬帆”，然后还有右下角的一行小字——“注：凭此报纸，静候7月19日开幕大典，可免费体验三天场馆全部设施”。 报刊在印刷的时候，相关单位的领导都在担心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导致什么错误的后果，毕竟，报纸的头版从来没有空白过，但是人家毕竟已经掏了钱，要损失也是客户的损失，干脆就试一试。 结果，报纸一出，反响极好，不少人都拿着报纸纷纷打听这“扬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然后在得知具体消息之后，人们更加兴奋，平常时候都是一家一户报纸，现在这三天当中，每家每户几乎都买了三四份报纸，为的就是到时候免费参观，而这三天当中，也有不少人频繁过来打听情况的，可是忙坏了场馆的工作人员，另外，报纸的销售情况也是出乎意料的好。 这次“空白报纸”的广告事件甚至一度引起了一些传媒广告公司的注意，并且利用关系打听这个放啊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并且不少公司都开出了十分优厚的薪水邀请这个策划人员前来加盟，结果自然是什么结果都查不到，只能放弃。 揭幕式全程都很低调，没有人们想象之中的锣鼓喧天，开会的时候，众人都一致认为放礼花鞭炮请跳舞的人过来闹腾，实在是太不上档次了，所以，流程一切从简，其中重点就是要突出两次揭牌仪式。 现场的活动进行程序也是按照预先商定的程序来的，第一道程序就是“扬帆俱乐部”的揭牌仪式，而第二道，也就是压轴的步骤，就是“警民共建试点单位”的挂牌仪式，更重要的是，这道程序当中，有康健的现身拍照。 当周扬在人群当中看到康健和李毅站在台上握手的时候，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才算是最终落了下来，现场的拍照的记者们都在咔擦咔擦地拍照，其中也有周扬安排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给报社提供照片，然后占领报纸的头版头条，这是一次绝佳的宣传时机，而现场的参观人数也远远超过了周扬的预期，幸好沈大鹏有远见，他说到时候人数一定会远超平时，所以将开关日期定在了周四，这样一来，免费参观的最后一天就是周六，既不影响参观者的心情，也可以减少场馆的负担，高负荷运行一天，总比高负荷运行三天要好。 事实证明，沈大鹏的意见的确是正确的，同时他也十分欣赏应林海对安保工作的重视，多达一百二十人的保安团队在安全方面做出了强有力的保障工作，周扬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场的人数太多，所以想要进去观察人们的反应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场馆外面溜达了，挂牌仪式结束之后，康健和周扬简单聊了两句就回所里了，临走的时候，李毅在那辆崭新的黑色别克轿车当中“不小心”落下了一个信封，而康健也“恰好”没有看到。 开馆之顺利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是在周扬看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被完整而且大篇幅的玻璃包裹的三层运动馆，简直就是一个外星科技产物，在这种场馆当中，别说是运动了，就算是看两眼也会是一种享受，这种场馆，还有什么不成功的理由呢，几乎就是在开业第五天，俱乐部就顺利地进入了正轨营业指标也完全达标，并且蒸蒸日上，怎么说呢，只要你来到这里，就会看到很多人背着相机在这里拍照，可以说，扬帆俱乐部已经成了洛州市的一个重要旅游景点，其价值和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作为一个健身房或者运动馆的定义。 因为免费体验只要三天，所以在第四天的时候，不少人就开始办卡了，其中多数为家庭卡，可以领着家人一起过来跑跑步，或者打打羽毛球，而且这里的环境非常好，花点儿钱，可比在大马路上吸汽车尾气好多了。 而在开业期间，周扬还看到了前来参观的唐奕慧，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招了招手而已，周扬心想，这个女人总不会是过来探查敌情搞破坏的吧？ 一周之后，在确定李毅等人完全掌控局面，并且俱乐部运营状况进入正轨之后，周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燕京，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真有些被掏空的虚脱感，在洛州市的一周里，他转变了俱乐部的所有角落，大到设备购买安装，场馆区域划分，小到垃圾桶的分布，甚至插头的连接，他都亲自过问，看样子简直就是要将扬帆俱乐部打造成一个水泄不透的航母战舰一般。然而，当他回到武警二院看望病人的时候，却大吃了一惊，他看到了有着浓浓黑眼圈的林清雅，她的状态看起来更加差劲，他猛然想起来，林清雅晚上在这里照顾，白天还是要上班的，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第五百二十六章 我负责钱 周扬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对林清雅说道，“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没关系，你那边太忙就不要过来了，反正今天是周六，有的是时间休息。不要管我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不光是单位的同事不知道林清雅在忙什么，林清雅的家里人也都在纳闷儿林清雅到底在忙些什么，眼看着她的精神头儿一天不如一天，黑眼圈也越来越严重了，这可不是她的一贯作风，甚至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得了甲亢，让她去医院检查，面对家里人，林清雅只好坦白了自己的事情，同时也说道，“人家安排林辰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自己当然也得帮人家忙，而且一开始就开四千的工资，这种人情必须得还。” 林清雅的家里人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见识也少，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对于林清雅的话，他们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后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听到周扬的话，林清雅只说没事，然后就岔开话题问道，“燕子知道你在洛州开公司的事情吗？” 周扬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摇了摇头，“他们一直都在进行封闭式培训，很久没有通过电话了，所以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林清雅是什么人，一听就知道是周扬在找借口，林榆燕六月份才去长沙培训，洛州市那么大一摊子，总不可能恰好就是在林榆燕走之后才动工的吧？分明就是一直都在瞒着林榆燕。 林清雅也不戳破，说道，“那你最好还是抽个时间好好跟她说说吧，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以后的日子还是需要两个人一起过的，现在商量好了，以后说起来也方便一些。”她顿了顿又问道，“你是不是担心燕子不同意你把事业在洛州市展开？” 叶陵何尝不是担心这个呢？而且，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释清楚的，况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呢。他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的。” “我觉得，还是主要看你自己怎么想，只要理由正当就可以，燕子的为人你也不是不了解，她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说说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该不是顾忌燕子的家里人吧？” 周扬摆摆手，“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洛州市，更适合我，也更适合事业的初步积累。” 时间过了一周多，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陈南星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只是偶尔还会咳嗽两声而已，这几天的时间里，也都是周扬一个人在这里守夜，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朋友了，邓宝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好歹也得考虑一下梁晨的心情，还有林清雅，她在这里熬得时间可不短了，既然现在自己回来了，就让他们都回去好了。 按说，他和杜教授之间的关系，其实犯不上这样，连护工都请了，其实再请个保姆也没什么，但是陈南星的性格太要强了，好说歹说非要出院，要不是周扬在这里坚持，恐怕她早就飞出去找工作了，无奈之下，周扬只能留下来看着她。除此之外，他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脆弱心理，若是再给她一些挫折，周扬真的很担心她会不会去郁闷地自杀。 自从上次在电话里她说出那句“帮帮我”之后，周扬就知道自己算是摊上事儿了，这不是别人推给他的，而是自己揽过来的责任，不然要怎么样呢？真扔下她不管了，还是再请人过来帮忙？而且周扬在看到陈南星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苦苦挣扎陈婷，那个落寞而无助的陈婷，某种意义上，周扬已经把帮助陈南星的事情看作是帮助陈婷了，在自己摔下楼梯昏迷或者离奇失踪之后，她该如何生活呢？ 出轨是不可能的，周扬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也愈发觉得是自己误会了陈婷，正是当初自己的误会和冲动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即便吃到了一些苦头，那也是自作自受。 拥有了重新生活权利的周扬，一直都在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自备内向的王美丽是这样，曾经在学校里是混混学渣的陈冲也是这样，西南山区的那些支教需要帮助的孩子们也是这样，现在眼前的陈南星也是这样，周扬第一次严肃而认真地扪心自问，占了老天爷这么大的便宜，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才符合一个重生者的生命意义？ 提着水果和食物进入陈南星病房的时候，同病房的另外两个老人都扭头对着陈南星说你弟弟来了，后者看了周扬一眼，也只是笑笑而已，她大周扬十岁，叫声弟弟也没什么，不算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而且周扬这几天表现出来的礼貌和态度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至少，这个小子的确没什么恶意，对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所图。 “你安心养病吧，医生说了，虽然症状减轻了，但是这种毛病比较麻烦，弄不好复发就是急性肺炎了，会要命的。” 周扬削了一个苹果，然后一块一块地切下来，一边在果肉上插牙签一边说道，“你也别着急，什么事儿都得慢慢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这种大道理也不用我教你了吧。你们这当老师的，按理说不应该这样脆弱啊，不管多少坎儿，磕磕绊绊也不过就过去了吗。乐呵一天是一天，发愁一天也是一天，咱干嘛不乐呵呵的过一天呢，你说是不是……” 看到了陈南星那冷峻的脸色，周扬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把果盘儿递了上去，“吃水果吃水果。每天一个大苹果，疾病不找我。嘿嘿。” 陈南星没有吃东西，她幽幽地说道，“住院要花钱。我不能这样待下去了。” 又来了。 周扬心里骂了一声矫情，你不想住院又能怎么样？现在爬出去找工作？有些话直接就到周扬嗓子眼儿了，但他还是咽了下去，耐心地说道，“你放心吧，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这点儿小病，还花不穷我，倒是你，要是再这么病下去，想自力更生不行，想扬眉吐气也不行，所以呢，你就好好养病吧，有我在，不用担心钱……你看我干吗？看我我也是有钱啊？你以为我住的房子是大风刮来的……哎，对了，我买房子的钱呢？杜教授难道都、都花光了？” 说完这番话周扬就后悔了，明显陈南星家里是发生了重大变故，所以才会落得这么穷困潦倒的下场，自己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蠢到家了，周扬干咳了一声，然后起身走了出去，“我去看看杜教授。” 还没到杜教授的病房，周扬就看到了杜教授的主治医生何冰何医生，他上前问道，“何医生，我想跟你聊一下杜教授的情况。” 何冰翻了一下手里的病历簿，然后皱起了眉头，“你跟我来吧，这个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 到了何医生的办公室里，何冰语气很是严肃，他说道，“杜教授的病情比较麻烦，说老实话，虽然她现在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但是……身体器官的衰竭是不可逆的，这样下去，老太太的身体是吃不消的。而且还有一个很严重的情况我要跟你说一下，虽然那你不是病人的家属。” “没问题，有什么情况您尽管对我说就是了，千万不要跟2007病房的人说。” 何冰点了点头，他推了推眼镜，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吧，老太太这种情况，最多也就两年的时间了，但是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老太太的求生意志并不是很强烈，而且，还有一心求死的感觉。我觉得，这件事情得需要有人来解决一下。病人的情绪，也是治疗当中很重要的一环，甚至比吃药打针更重要。周先生，我看你跟老太太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您最好还是跟老太太谈一下，疏导一下她的心情，这样一来，对我们的治疗工作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周扬点了点头，“我会的，麻烦您了。” 何医生说的话，让周扬很是担心，小的天天发愁，这老的怎么也跟着一心求死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看到周扬进门，杜教授勉强睁开了眼睛，她衰老的速度远远超过周扬的想象，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周扬尽量不让陈南星跟杜教授见面的原因。要是让她看到了，还不得立刻从医院冲出去找工作。 好在周扬请来的护工的确是一流的，各方面照顾的都挺好，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完全物超所值。 看到周扬进来了，护工蔡姐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端着脸盆出去了，周扬跟出去和她聊了两句杜教授的情况之后才又走了进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谈判条件 让周扬感到欣慰的是，虽然之前来过几次独角兽都是半昏迷状态，但是现在她完全清醒过来之后，还是记得他的，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杜教授的眼神却告诉了周扬，她心里藏着很多事情，不用说，一定是关于自己的女儿陈南星的。 周扬坐在床头，双手握住了杜教授干瘪的只剩下血管的左手，说道，“别担心陈老师，也别担心钱，陈老师已经联系上了家里的亲戚，他们每天都来照顾陈老师，因为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所以暂时还没来这边，您老放心。安心养病就行了。” 杜教授听到这番话，努力转身想要看看门口到底有没有亲戚过来，但是在听到周扬后半段话之后，也只是笑了笑，虽然脸上笑着，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那些泪珠儿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周扬急忙抽了张纸擦干她的眼泪，他动作很温柔，却也很笨拙，他没有照顾过老人，所以对这种需要耐心的动作很是陌生。 就在这个时候，护工进来了，她看到眼前的情况之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小周啊，要不你还是先走吧，杜教授这种情况，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她正处在恢复期，这样对她的康复不太好。”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杜教授郑重地说道，“杜教授，你要保重身体，就算是为了陈老师，你也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陈老师心里还是会有负担的。” 说完，周扬走了出去，虽然不知道他这些话独角兽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但是说了总比没说好。 出了医院，周扬给沈大鹏打了个电话，那边暂时没什么意外情况，这让周扬稍微宽了心，应林海说NBA会有一场国内的巡回演出赛，要不要争取一下在扬帆俱乐部搞一下活动，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就马上答应了，并且表示全方位支持。周扬犹豫是因为考虑到了钱的问题，他现在没多少可调动的资金了，但是之所以有马上答应，是因为考虑到时间还很充裕，说不定在这段时间当中就可以筹到钱了，并且最最重要的是，NBA在国内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因为姚明的原因，火箭队已经成了国内球迷的主队，如果在这个时候可以让NBA官方球队来这里举行表演赛，那么一定会给俱乐部带来巨大的人气，这可不是用钱能够买到的，所以，周扬坚决支持这种事，并且会支持到底。 他回家冲了个澡，然后睡了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外面的天色有些黑，周扬揉了揉眼睛，感觉全身都很疲劳，他实在是太累了，连续半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今天这一觉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洗漱完毕之后准备上会儿网浏览一下新闻，然后出去吃饭，结果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司徒硕硕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说的也十分简洁明了，总之，程守宗又要见他了，并且她叮嘱周扬，“这次要小心点儿，不要被人坑了。”周扬笑了一声，说不用担心，我明白，随后，挂断了电话。 时隔半个月之后对方才找上门来，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打算，难道还要召集公司高管开会不成？这种事情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看来他们还是拿不准主意该怎么操作这1%的股份。没办法，当初周扬所拟定的协议和合同确实太完美了，平常的一些小手段根本无法推翻，而且更关键的还是要怪他们自己，没有那六十万，就活不下去，况且1%的股份，在当时看起来真不算多，而且还是占了大便宜，可谁知道他们仅仅在一个月之后就会拿到IDG资本的投资呢。 历史总是这么喜欢跟人开玩笑，而这个玩笑，已经早被周扬握在手里了。 六点的时候，周扬打车到了约定的地点，这次是在司徒硕硕天居一品的家里，大概是门卫已经接到了司徒硕硕的电话，所以出租车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去了，司机师傅在来的路上还挺紧张的，直到进了小区才松了口气，然后又颇为激动地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我也能进天居一品。 因为已经来过几次了，所以周扬对司徒硕硕家的单元楼和楼层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门牌号，然后按响了门铃，开门之后，看到的是程守宗，还有另外两个站得笔直的穿西装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业务的。 “周先生，您好。” 周扬走上前去跟程守宗握手，同时也说了声你好，然后跟另外两个走过来的人一一握手。 “这两位是……法务部的工作人员，这次来是为了解决我们之间的一些法务上的问题，希望周先生可以理解。” 周扬点头，“我很支持，专业的问题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他又回头看着司徒硕硕问道，“司徒小姐，有水吗？我口渴。天气太热了。” 司徒硕硕白了他一眼，然后丛冰箱里拿出了几瓶矿泉水，几个人纷纷对她说了声谢谢，周扬没有说任何话，他心里还是挺生气的，因为一定是司徒硕硕跟程守宗说了些什么，否则对方一定不会这么干脆地这次直接带法务人员来了，要知道，上次他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呢。 果然跟女人合作就是麻烦。 “周先生，听说Young123导航网站就是您的公司，而且还是由司徒小姐创办的领创资本进行投资的。”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程守宗打破了沉默，他也很干脆，直接就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 周扬警惕地看着他，心里十分生气，果然还是司徒硕硕告诉了程守宗自己的事情，这一下子就让周扬感到十分被动了，鬼晓得他们想用什么，滕讯的体量现在不算特别大，但是成为巨无霸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即时通讯这波风潮已经被滕讯占了先机，一步先步步先，他们哪里还会给别人机会，在这种情况下，随随便便联合几个人就能搞死Young123了，而且，说不定司徒硕硕还跟滕讯有什么幕后交易呢，更有可能的是，交易当中的牺牲品或者陪葬品就是自己的导航网站。 草！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但是很快他就告诉自己要冷静一下，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且看看他怎么说。 “不知道程先生有什么想法？” 程守宗笑了笑，搓了搓双手，然后朝站着的其中一个法务人员手里拿过来了两份文件，“周先生，请你谅解，对于这1%的股份，我们必须要收回，但是收回的方式，我们暂时想到了这两种方案，您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修改，或者您也可以拿出自己的方案。总之，本着双方还友好协商的原则，钱，权，我们什么都可以谈。但是在时间上，我们还是希望越早越好，香港证监会这次已经开了后门了，再拖延下去，我们这边也不好说。希望周先生可以理解。” 周扬没有说话，拿过两份文件都翻了翻，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没有什么耐心，“算了，还是你给我说吧，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你说呢？” 程守宗点头，“完全同意。”随即，他身旁的一个人走了过来，然后对着周扬恭敬地弯腰示意，然后说道，“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直接步入正题，滕讯是甲方，周先生为乙方。第一种方案，甲方通过五千万现金，分四批赎回这1%的股份，分别为一千万，一千六百万，两千万，和四百万。第二种方案就是，战略入股Young123网站，甲方保证三批融资之后，保证网站估值达到一亿美元，条件也是完全赎回1%的股份。”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问道，“听你刚才说的，又是千万，又是亿的，货币单位是什么啊？” 那个法务人员回头看了一下程守宗，后者笑着说道，“是美元。” 周扬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英镑呢。” 司徒硕硕皱了皱眉头，她一直都不是很习惯周扬这种无根无缘的自信，甚至猖狂，可她又哪里知道，滕讯十一年后的估值可是两千亿美元，任何一个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又怎么会看上现在程守宗给出的价格呢，即便是去掉未卜先知的这个前提，就看现在滕讯的股票，稍微有点儿经济头脑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未来滕讯的股票只会上升，不会下跌，买的越多，就会赚的越多。 然而，周扬心里想是这么想，但他也开始思考退路了，公司越大，股份的归属也就越为重要，自己退出是迟早的事情，用什么方式退出才是最重要的，刚才第二个方案当中提到的入股Young123，还是让周扬比较感兴趣的，或许，这可能也是一个合作的切入点，弄好了，傍上滕讯这颗大树也未尝不可。 第五百二十八章 解决方案 看到周扬一直都没有说话，程守宗眼神复杂地看了旁边的司徒硕硕一眼，但是后者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她自认已经做的够多了，而且她也不习惯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做这种下作的事情，感觉上好像欺负人一样。 看到司徒硕硕不是那么配合了，程守宗也不能怎么样，人家是什么背景，自己什么背景，滕讯绑一块儿都比不上司徒硕硕的一根手指头，而且她也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军三代了，若是换成那些贪得无厌的坏小子们，估计还没帮上忙就已经开始先伸手拿钱了，做事看不到他们，拿好处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快。 “这样吧，”周扬终于说话了，“我觉得第二个方案比较合适，但是其中一些地方还需要做出修改。” “周先生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 “导航网站是我的心血，所以在你们投资之后，我必须拥有绝对的话语主导权，贵公司不参与任何制度上和程序上的管理。当然，我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至于到时候公司估值多少，能做到什么程度，跟你们也没有任何责任。” 程守宗点头，“周先生果然还是明事理的人，可以。其他的呢？” 周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拿回股份的原因，无非就是规避风险，虽然我不知道那边对公司的财务审查到底有多么严苛，但是有我这1%的不可稀释股权掺杂在里面，确实挺碍眼的。我这个要求，就是针对这1%的股份来说的。你能做的了主吗？如果拿不准注意的话，可以让更高决策能力的人来谈。” 程守宗也不生气，温和地说道，“周先生可以先说说看，虽然涉及到公司决策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有话语权，但是对于钱的方面，我还是可以做些主的。” 周扬点了点头，“那就好。”他又说道，“对于我的股份，我可以退出，随便交给你们怎么处理，但是置换的条件和时间期限，我有另外的要求。现在贵公司的上市市值为10亿美元上下，1%的份额大约就是1000万美元。当然，其中的价值跟1000万美元相比孰轻孰重，大家都不傻，所以就不要在这方面做文章了。我的要求就是，重新签订一份私密协议，即我股份当中的20%套现，剩下的80%分十年三批次套现完成。即07年，提取20%，10年，再次提取20%，14年，提取最后的40%。套现的资金由甲方依据实时股市情况进行支付。” 这小子，还真是分毫不让啊！ 程守宗与对面的周扬对视着，看到的却是一双成熟的过分的眼睛，这双眼睛当中藏着的沧桑和世故，简直比自己还要可怕，程守宗看着周扬的眼睛，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给他这么沉重的压迫感，他第一次从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压力，要知道，以往可都是他占尽上风的，这不是骄不骄傲的事情，而是一个人的气场问题。 “程先生，您意下如何？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你让您一个人来决定有些麻烦？” 程守宗笑了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刚刚说出了大话，吹出了牛皮，没想到立刻就被周扬这小子给打脸了，他说道，“小周啊，你这个意见是很好的，但实话实说，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可能还需要你再等我几天，等我收到回复之后，立刻通知你。这样吧，我先总结一下你的意思。” 他掏出来笔和纸，然后一边说一边记录了下来，“第一条就是，接受甲方对Young123网站的投资，但是不占据话语决策权，同时也不需要对公司的发展负责，第二条就是，乙方所占据股份，今年套现20%，剩余部分，从05到14年，依据甲方公司市值分别套现20%，20%，和40%。套现前提以甲乙双方签订的相关有效协议为准。” 站在一旁的司徒硕硕听着周扬提出的这些协议，心里不禁有些发凉，这个年轻人乍一看平平无奇，但心思之缜密，条理之清晰，简直可怕，再一联想到自己，司徒硕硕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被这小子给耍了，然后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她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比程守宗更加厉害。 今天双方的协商就到了这里，因为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所以司徒硕硕建议双方一起出去吃个晚饭，但是都被拒绝了，周扬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才走，他看着司徒硕硕，笑着说道，“让你费心了，下次他们想要什么资料，你让他们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司徒硕硕知道他是在暗中嘲讽自己，但却无话可说，这件事情自己做的的确不太合适，周扬转身出了门，离开了这里。 走到小区门口，周扬没有着急打车，他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件事情，想了想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和意外，觉得自己尚且还能够应付，而且自己提出的条件，并不算过分，可以说还是让给了他们一个大便宜，妥妥地解决了股份的问题，同时也让滕讯的股权架构更加稳定，这是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孩的事情，他们没理由不会接受。 同时他也考虑到了导航网站的方面，能不能将导航网站放到QQ界面当中呢？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拥有两亿注册用户的QQ，巴掌大的界面上，寸土寸金，怎么可能会允许随随便便加一个额外的小小的导航网站呢，就算是自己投资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滕讯对用户体验的追求也是很极致的，在体验和商业之间，平衡的非常好，即便后来添加了拍拍、京东等网站，那也是属于战略性的要素，Young123还没有到达那种重要程度，所以根本没有希望。 周扬又想了一下，觉得这样空想没什么意义，成不成还是得慢慢地等消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个地方去吃饭。他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七点，他估摸着林清雅可能刚刚下班，所以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她帮忙，所以周扬一早就想请她吃饭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干脆就现在请了算了。 电话接通了，而且跟周扬想象的差不多，对方也是刚刚下班，正在银行门口等公交车呢，周扬问她现在放不放便出来一起吃个饭，要是急着回家就改天吧。 “没问题啊，我自己一个人住，没亲戚也没朋友，正好我也要去吃饭了，一个人没意思。哦，我到哪里等你？” “你等着我就行了，我打车过去接你。” 两个人约好了地点，然后周扬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约定的地点，他不知道的是，旁边的一栋楼上，司徒硕硕一直都站在窗户旁边看着他，他也不知道的是，司徒硕硕还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要从导航网站撤资，还是要继续加大投资？她也没有想到，用来证明自己眼光和实力的一次试验性投资，竟然会演变成一场赌博。 看着周扬抽烟的样子，在那一明一暗不断闪动着的烟头斑点当中，司徒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内心的当中的犹豫和诸多顾忌，然然，正在她以为周扬会最终屈服的时候，结果这小子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宣泄似的狠狠地踩两脚，他反而心平气和将烟头熄灭后，然后仍在了垃圾桶中间盛放烟头的部分。 如此镇定而有条理的家伙，再次让司徒皱起了眉头，迄今而至，她只见过一个跟周扬类似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大哥司徒羽。 当周扬感到银行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正在一个人等待的林清雅，出租车开过去，周扬探出窗外叫了她一声，结果第一声她没有听见，周扬就又叫了一声，林清雅这才回头看他，随即上了车。 “你怎么叫我的时候都是喂喂喂的？我又不是没有名字，叫我一声姐很难吗？” 林清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后者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所以就只能喂喂了。” “什么叫不知道？我比你大，你叫我林姐，或者清雅姐，都行。怎么，叫不出口了，小弟弟？” 周扬摇了摇头，“你都没四十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叫姐姐呢？我这人有个习惯，不到四十，我都不习惯叫姐，有的保养的很好的，不到五十我都不叫姐。” 林清雅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道，“你这个习惯还真是奇怪啊。怎么还有这种习惯呢？” “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的心理年龄比较大吧，毕竟是个男人，操心的事情多。” 林清雅扑哧一声笑了，同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哎哟哟，小屁孩儿，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告诉你，我心理年龄可比你大多了。” “那干脆我叫你阿姨算了。” “你敢！” 第五百二十九章 出院 因为期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所以周扬现在跟林清雅的关系已经跟之前很不同了，所以现在也可以适当地开一些玩笑了，而林清雅自然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发展的更进一步，心里也很高兴，虽然目的有些功利性，但是身边有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家伙，干嘛省着不用呢。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没正行的时候呢？” 周扬笑着说道，“哈哈，以后多接触就会发现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玩儿的，一本正经只是我伪装出来的。” 林清雅点了点头，“行，那我以后就好好观察观察，争取把你这一层伪装全部撕下来。” 吃饭的地方是在一家韩式烧烤店，本来林清雅说要去日式料理店，但是周扬说那东西吃不饱，然后林清雅就将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这里，其实周扬心里还是很想去普通的中式餐馆吃饭，但是看在烤肉的面子上，他也没有发表太多意见了。 这里的规模很大，而且卫生条件什么的都挺好的，干干净净，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虽然周扬刚刚从天居一品出来，谈判也进行的不怎么顺利，但是因为睡了一个美美的下午觉，所以精神还算是饱满，一顿饭吃下来，一大盘铁板牛肉都被他消灭干净了，而且还连吃了两碗冷面，只是他的烧烤技巧不好，除了要服务员帮忙之外，还抢了林清雅很多烤好的食物。 “你这多少天没吃饭了？还在为陈老师的事情忙活？” 周扬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也不算太忙，就是今天突然有了胃口，所以多吃了点儿，怎么，吓着你了？” “吓着我什么啊？再怎么着我见识的东西比你多出个十年，”她押了一口果汁，又问道，“陈老师的事情你跟燕子说了吗？” 周扬放下筷子正要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邓宝的。邓宝在电话里告诉他，刚才梁晨已经去医院帮忙了，让周扬好好休息，周扬急忙说谢谢。刚放下手机，就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陈冲的，他说古力的游戏超出预算了，情况比较麻烦，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过去一趟，周扬想都没想，直接说明天上午会过去。 接连两个电话之后，周扬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直到确定没人再找他之后才将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林清雅听见了周扬的电话，大概也能猜出点儿什么来了，说道，“杜教授那边还是我去吧，反正今天晚上我也没事儿，看你这样子，是要公务缠身了，别到最后累垮了，两头儿都顾不上，先紧着工作吧。” 周扬摇摇头，“别，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熬夜，女人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我再撑两天没问题。” 话说到一半儿，林清雅又想起了刚才那个问题，“要不是因为那个陈老师年龄比你大很多，我还真以为你们两个人会有点儿什么呢？” “是不是你差点儿就要给燕子打电话了？” “当然了！” 周扬笑了笑，脸上的神色也很平静，“你能这么想我可以理解，要是我也肯定会怀疑。但是我也没办法，房子本来就是杜教授的，她来找我帮忙，我也不能说不帮，当初上学的时候，杜教授也帮了我不少忙。而且事先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儿，怎么说呢？一切都在意料当中，又在意料之外，我现在就盼着她们赶紧把病养好，然后找到工作之后搬出去。” “所以你就没跟燕子说？” “怎么说？先瞒着吧。她们培训还得有些日子，陈老师那边也说了，一定会在燕子培训回来之前搬走的。现在说了，也只会让她误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这么着吧。” 林清雅笑着点了点头，“我发现你对自己的安排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瞧你说的，要真是那样，我现在还至于这么焦头烂额吗？” 这天晚上，周扬终究还是让林清雅回去休息了，梁晨在医院里待到后半夜之后，周扬也让她去旁边的酒店休息了，这个酒店周扬租了一个房间，为的就是方便守夜的人休息。 第二天早上，周扬吃完了早饭，然后打包了两份去病房，结果却看到穿好了衣服的陈南星，后者说什么也不再继续住院了，并且拉着周扬给她办好了出院手续，再加上杜教授的身体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周扬无奈，只好接受，他问了一下主治医生，主治医生表示同意出院，但是要做好病人的恢复工作，最好每半个月过来检查一次，同时做一些康复治疗。 这些东西有没有用，周扬心里清楚的很，实际上也就是一些安慰性的治疗而已。 因为昨天已经跟陈冲说好要去公司，所以把陈南星母女俩安排好之后，周扬就急急忙忙出门了，等到他忙了一天，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家里已经整整齐齐干净无比了，同时他也看到了带着橡胶手套正在厕所里忙活的陈南星，看着满头大汗的陈老师，周扬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拦住她吧，她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不说什么知恩图报吧，至少这也是她作为补偿的一种方式，周扬拒绝了这一种，陈南星也肯定会用另一种方式进行补偿，这样一想，索性就由着她吧。 周扬翻了一下冰箱，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冰箱里都空了，他出门去了一趟菜市场，然后买了很多菜回来，接着进了厨房，原本他是想着叫外卖的，但是又想跟陈南星谈谈工作方面的事情，所以就忍着疲劳做了一桌饭菜。 而也到这个时候，陈南星第一次发现，原来周扬做菜还是挺有一手的，竟然比自己做的还要好吃。 四菜一汤，不到一个小时。 周扬将粥盛好，然后交给陈南星，让她先去伺候杜教授吃好了，然后两个人才一起坐下来继续吃饭，这一次，陈南星没有像往常那般矫情了，很自然地坐了下来，然后跟周扬开始聊天。周扬知道她这是在尝试着努力淡化两个人之间的陌生关系，所以也就很自然地跟她一问一答，结果两个人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老师和学生的角色。 陈南星问起了周扬的高考分数以及大学情况，专业，四六级，以及专业分数，和未来的工作安排，最后还问起了他的感情问题，周扬都一一回答，同时也毫不隐瞒地说起了自己跟林榆燕的事情，听完了周扬和林榆燕的爱情，陈南星也愣了一会儿，同时感慨道，“你女朋友真是勇敢，竟然会为了你进入隔离区，换成是我就做不出来。” 周扬吃了一口菜，也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没想到，觉得这家伙真是挺傻的。” 陈南星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不过你们两个的处境也挺不容易的的，你又不想在燕京发展，她培训回来又肯定会在燕京待着，到时候异地相思，那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万事随缘吧，而且洛州和燕京也不算太远，距离上的问题，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听的出来周扬似乎是在介意别的方面的问题，陈南星又问道，“你是在担心她家里人的问题？”听他刚才说的，林榆燕家里都是公务员出身，而且也不乏一些在京的官员，虽然官职不至于多大，但也好歹是前途无量的，不是一般小老百姓够得上的。 周扬啧啧感叹了一声，摇了摇脑袋，“怎么说呢，这方面的担心……也算是有吧。但也不是太大的困难，这属于可协调性的问题，让我犯愁的是那些不可调和的问题，所以一些事情，压到现在都不敢提，生怕两个人的意见相差太大会有什么麻烦。” 陈南星看着周扬发愁的样子，也不再问下去了，徒增烦恼的事情，何必再去想它呢。 过了一会儿，陈南星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不说话的周扬，几番犹豫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想不想学吉他？” “啊？什么？” 周扬正在想上午跟陈冲见面聊的事情，《诸神之战》即将超出预算，虽然超出不多，但这也只是第一阶段，按照原定计划，年底的时候游戏将会完成，并进行第一次测试。但是第一阶段就即将超出预算，剩下的两个阶段，就很难把控了。 “我问，你还要不要学习吉他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让我教你吉他吗？” 越说，陈南星的连就越红，毕竟上次还是自己直接拒绝了周扬的。 周扬缓过神儿来，点了点头，说学，但是马上又改口道，“哦，不用了，我报了一个培训班。” 陈南星脸上的尴尬和失望两种情绪同时出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工作，不知道你想不想去，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工作室，缺一个乐器老师。” 第五百三十章 介绍工作 周扬去过曾经的录音棚打听过，以前的人都走光了，但是剩下了两个工作人员，也就是之前负责“张扬兄弟”组合的那两个人，一个叫颜亮，一个叫高山，他们将录音棚买了下来，同时更名为爱乐工作室，主打的就是“平民录制”，让录音棚不再是明星歌手们的专属区域，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但是现在他们却急缺人，特别是懂行的资深乐器老师。 这种技术活儿的人，年轻的，不敢用，有经验的，也不会到他们这种没名气的地方来，所以作为老板的颜亮一直都很犯愁，直到周扬跟他偶然提起了陈南星的事情。 “音乐学院的研究生，留校当了老师，主修传统乐器的，而且有过三五年的教学经验。你用不用？” 用啊！当然用了！听到周扬的介绍之后，颜亮当成就拍板同意让陈南星来，并且随时欢迎，至于工资方面，他表示，针对于现有的市场行情，爱乐工作室给出的钱，只会高不会低。 之所以对陈南星表现的如此大方，一来是因为陈南星的资历听起来确实很厉害，中央音乐学院那是什么地方？还是研究生，这种人随随便便拎出一个就是行业当中的顶尖翘楚，唱歌的技巧或者对乐器的熟悉程度，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练出来的，但是专业素养这种东西，没几年的正经科班教育培养，一窍不通就真的是一窍不通。而且偏偏这种很重要的东西，被很多音乐人都不屑，换句话说就是懒，懒得去学，懒得去系统化训练。所以，对于陈南星的专业素养，颜亮是很满意的。而还有一个原因让颜亮对陈南星感兴趣，那就是因为周扬本人。 颜亮和高山之所以能够买下这个工作室，还是托周扬的福，他们两个人自己出了一些钱，而这些钱当中，大部分都是通过“张杨兄弟”的名气所得来的，只要周扬还在，他们就还有赚钱的可能，因此，周扬推荐的人，他们必须要给面子，就算不是中央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只是一个杂牌专科的音乐特长生，他们也要。要的不是人，而是冲着周扬这个人、这份关系去的。 “他们这个工作室正规吗？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陈南星是担心会出现上次酒吧那种情况，但是周扬却理解错了，他想了想，说道，“都是搞音乐的，摇滚啥的，这些算乱七八糟的人吗？反正像你这种学历和工作经验的人没有。” 陈南星心里默默点了点头，她明白周扬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要不抽时间我带你过去看看，你们双方也见见面，算是面试吧。可能他们满意你，你不满意他们呢？这种情况也得考虑清楚，而且你的工资问题也不是我说了算，得你们自己商量。” 这种工作地方并不是陈南星最理想的工作地点，她更想去的是当老师，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她挑选工作，只能让工作来挑她了。 看着她还犹豫的神态，周扬说道，“别瞎想了，没事儿的，我在那儿唱过几首歌，各方面的条件和环境还是挺好的，而且他们还会跟一些明星进行合作，如果你的技术足够过关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哪个歌星给看上，然后成了明星级别的伴奏或者工作室成员，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会好很多了。” “你还唱过歌？” 周扬呵呵笑了笑，“瞎唱呗，闹着玩儿的。” 第二天上午，快到九点的时候，护工蔡姐来了，安顿好杜教授之后，周扬和陈南星一起去了爱乐工作室，颜亮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帮手，他们也十分重视，而且陈南星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以前的那些人，往往自称弹了多少多少年吉他，打了多少多少年的鼓，实际上一出手就露馅儿了，是吹牛还是真本事，出手就见真章，该露馅的还是露馅儿，但是陈南星就不一样了。 到底是专业出身的人才，十八般乐器不说全都精通，但是至少十四五种还是完全能够拿得出手的，而且说起乐理啥的，也能由浅入深讲的十分透彻，总之，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陈老师当真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陶笛古筝琵琶笛子等乐器，颜亮从事这一行将近二十年，厉害的人见过不少，但那都是五六十岁的大家，完全没见过像陈南星这么年轻的，当最后陈南星拿起尺八演奏的时候，颜亮差点儿跳起来，他双手握着周扬的右手，激动地说道，“你简直就是给我送来个宝贝啊！” 周扬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也笑着说道，“人我给你送来了，待遇方面你可别亏待了人家。” “那肯定的，不用担心。” 颜亮心里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周扬能够跟陈南星出一首歌，那么肯定会大火的，熟料，这个提议却直接遭到了周扬的拒绝，“算了吧，我对这事儿还真没什么兴趣。实习单位还没找好呢，我还唱哪门子歌啊。再说再说。” 颜亮想不通了，“为什么啊。‘张扬兄弟’的组合名气积累的差不多了，而且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个时候也该站出来，这个时候露个脸，说不定就直接可以签约唱片公司了啊。” 周扬还是笑着摆了摆手，“不不不，老颜啊，我和张亮，我俩啊，就是唱着玩儿的。知道什么是音乐发烧友吗？我俩就是。没想着出名，也没想着吃这碗饭，自己躲一边乐呵乐呵就完了。艺术这玩意儿真不适合我。” 颜亮又想不通了，这种人才不适合音乐还有谁适合，“别啊，小子，别的我不敢保证，你要是做音乐，绝对是这个啊！”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表示第一，然后又说道，“只要你到时候露面，一个人也行，两个人也可以，我敢保证，到时候肯定会红遍全国，真的，你要相信我！你写的那些歌，随便拿出一手都是爆红的歌啊！” 奈何颜亮说了这么多，周扬也都只是笑呵呵地拒绝，总是说自己不适合干这个，最后在确定了陈南星的上班时间之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他临走的时候，颜亮还追了出来，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周扬脑袋里也想了一下颜亮说的那番话，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想，估计是有人在打听“张杨兄弟”了，周扬对于自己的歌曲以及后期制作，统统都交给了颜亮去做，所以名义上，颜亮就是自己的对外经纪人了，至于他打着自己的旗号去跟外人谈合作什么的，周扬原则上是没什么意见的，商人嘛，虽然是做音乐的，可也得吃饭不是，只要他不涉及自己的底线，随便他怎么操作就好了，反正歌曲的版权都在自己手里，也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至于以后到底要不要露面，周扬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绝对不会在公众视野露面，更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到最后实在扛不住，那就到时候再说。 这几天，陈南星的气色和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好，很明显，是因为找到了工作的原因，而且对方开出的工资并不低，只要干两个月，她就可以从这里搬出去了，找个稍微便宜一些的地方住，这样一来，既不会给周扬添麻烦，同时也可以让母亲住的更舒服一些，而且她也跟颜亮说好了，只要不耽误工作室的工作，她对外接的私活，完全不干涉。 同时陈南星也对工作室的情况了解了一些，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个工作室的确不是一般的乌烟瘴气的场所，无论是硬件设备还是软件配套设施，都是有着自己追求的，至少，他们是正规的搞音乐的一群人，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工作室墙上陈列的好几首出品的歌曲，都是她熟悉的常年占据流行音乐拍排行榜前三位的歌曲，看的出来，这个工作室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是要出名，是迟早的事情，能够制作出一首流行金曲就非常不容易了，而这个工作室则拥有不下五首这种好歌，可见，周扬为她联系的这个工作室，已经是他能力范围之内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室了。 对于这一点，陈南星很是感激，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目标变了。这几天里，她发现自己常常会想到工作室陈列墙上的那一首首流行金曲，在以往，她对这些流行音乐是半点儿都瞧不上的，尽管好听，但是科班出身的人骨子里那种傲气还是会让她对流行音乐产生偏见。但是现在，她开始更多地思考，自己可不可以也往这方面发展，如果真的可以利用自己的才艺，然后混出些名堂，是不是也可以名利双收，从此衣食无忧？ 第五百三十一章 父母拜访 她是真穷怕了啊。 人穷志短这种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反正陈南星是真的不愿再过这种日子了，有理想，也得有孕育理想的物质条件，而且在这种时候，理想什么的，都要先给金钱绕道，有了钱，母亲的病才能得到更好地治疗，才能吃得起更好的药，才能请得起更好的康复医疗师，用更好的康复器材。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下周一就可以正式上班了，只要不出什么差错，日子似乎可以顺利继续向前了。 周六这天早上，周扬照例先检查了一下邮箱，阅读完了几个公司的邮件，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要解决之后，才去洗脸刷牙做饭，然后着手今天的工作。 对于每天的工作，除特殊情况之外，都是基于邮件来制定的，对于时间紧而重要的任务，就会用S来标记，同时立刻进行处理，对于时间紧而较为重要的任务，标记为A，表示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完成，对于时间不太紧急而且也不太重要的工作，则标记为B，三天之内完成就好了，对于不紧急也不重要的工作，标记为C，一周之内抽时间完成就可以了。至于D级任务，则表示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完成。 这一周之内，除了快马互娱关于预算超标这一个B级任务之外，其他的都是D级任务，周扬直接交给了自己的秘书陈蓉。至于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秘书，周扬一无所知，上次去公司的时候还是周一围告诉他的，他跟周扬说，你总是不在公司也不行，给你配个秘书也挺好的。周扬问他配秘书就算了，为啥还要弄个女的。周一围没搭理他，说弄个男的你不觉得别扭吗？ 陈蓉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至于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绩点多少实际经验什么的，他一概不知，到现在除了用邮件联系之外，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看样子，陈蓉对这个老板也没什么好感。 吃早饭的时候，周扬告诉陈南星，下周一送她到工作室之后就回去车站买票回家，所以这段时间当中，让她一个人在家小心，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邓宝帮忙。 陈南星点头说没问题，语气里也有几分轻松，看来跟周扬住在一起，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她心里对邓宝也没什么感觉，因为那个男生沉默寡言，看起来太冷淡了，这种人总是不太好交流的。 “你回家准备待多久？” “不确定。怎么着也得多待一些时间吧。放假都半个多月了，我还没有回家呢，老爸老妈肯定都着急了，趁着这个时候，多在家里陪陪他们，省的以后老了后悔没腾出时间陪伴父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陈老师您别误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的这些话正是陈南星现在所经历的，周扬一时着急，急忙解释，好在陈南星并没有怎么计较，也就过去了。 吃完饭，正在两个人收拾碗筷的时候，周扬的手机响了，双手在抹布上胡乱蹭了两下之后，周扬小跑着冲进了房间里，他心里还惦记着程守宗会过来找他呢，那可是滕讯的股票啊！ 然而，来电话的人并不是程守宗，而是自己的老爸。 “没什么事，昨天的一个表姑父的儿子结婚了，在燕京，我们就过来了，刚刚吃完饭，我们寻思着过来看看你，你们学校在哪儿啊？我跟你妈打车过去。” 周扬心里暗道，刚刚还想着买票回家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老爸老妈就找上门儿来了，果然是亲生的。同时他又一想，老爸老妈该不会是生自己气了吧？ “爸，你们现在在哪儿啊？我过去接你们。” “不用，你告诉我你学校在哪儿就行了。” 周扬当然不会告诉学校在哪儿，打听清楚父母的位置之后，周扬穿好了衣服，然后敲响了陈南星的房门，这件事情不太好处理，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然容易惹麻烦。 陈南星打开房门，右手依然背在身后，不用说，肯定还是拿着那把刀子呢，她看了周扬一眼，问道，“怎么了？” “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陈南星走了出来，然后关好了卧室的房门，跟着周扬走到了客厅里面，“什么事儿，说吧。” 周扬于是把刚才的那个电话说了一边，然后又说道，“我在这里买房子的事儿，还没跟我爸妈说，所以呢，一会儿他们过来看我，得麻烦你装作是这里的房东，我就是这里的租客。我保证，他们不会在这里过夜，也不会在这里吃饭，总之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看行不？” 陈南星基本上算是听明白了，但是又摇了摇头，“我得注意点儿什么？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周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准备，“随机应变吧，你是老师，这点儿问题难不倒你。”说完，周扬随即匆匆出门了。 当看到父母的时候，周扬心头随即一阵愧疚，自己太长时间不回家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孝顺，而且一直以来贯彻的“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理念，直到今天，似乎也并没有实现多少，这更加让他有些难过。 周扬左右看着红绿灯，准备穿马路去接父母，结果对面的父母看到了，想要自己走过来，周扬见状，急忙大声喊着让他们站在原地不要动，从没来过首都的年迈的两个人看到周扬的手势之后立刻站在路边不敢动弹，生怕动一下就会有危险，周扬看着他们束手束脚的样子，顿时一阵心酸。 好不容易等到车流都过去了，周扬小跑着到了马路对面，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这才顺利地汇合了，下车的地方是在学校门口，但是却没有进去。 “这就是我们学校，但是现在学校放假，寝室不能住人了，我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现在带你们过去，看看环境怎么样。” 周母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租房子干啥？你又不是没地方住？学校寝室不能住人吗？一个月得多花不少钱吧？” 周扬一边走一边解释，“放假期间寝室不能住人，要住的话，还得递交申请，然后跟其他宿舍的人一起合住，太不方便了。”想了想，周扬又说道，“而且马上就要大四面临毕业了，我还有一些证书要考，还要熬夜，还要复习，作息时间可能会跟别人有冲突，而且生活习惯方面也不太合适，再说了，下学期还要准备论文，搬出来还是更方便一些。大四的学生，基本这个时候都搬出来了，就是为了更方便学习才搬出来的。” 周母听了还是禁不住摇头，“那也不用搬出来啊，白天那么长时间，干什么也不至于熬夜啊。你们这些学生就是懒，办事都喜欢拖着，所以才总是动不动就熬到晚上才做事。这一搬出来，也不见其就不熬夜了，还花不少钱。”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老大不小了，他做什么心里没数吗？你又没出来过，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你知道什么？行了，咱们过来看看就算了，在家里的时候老说想，过来了又叨叨个没完。” 周母被周大军念叨了两句也就不说话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叮嘱周扬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钱不够了就跟家里说，别只顾着出去打工，电视上好多大学生净被人骗了。 直说着，就到了单元楼底下，这时候周大军夫妇俩都停了下来，周母拉着周扬的手说道，“我们就不上去了，过来看看，你没事就行了，反正你也快回家了。城里人爱干净，我跟你爸就不上去了，人家可能还不习惯呢。” 他敢！周扬心里说道。 “哎呀，没事儿，房东是一对老人家，都是大学教授，很有涵养的，教授的闺女也是大学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走吧，上去。” 周大军顿了顿，问道，“加上你，也得四口人了，这房子不小吧？起码也得三室一厅。” 周扬心里暗暗佩服，到底是当爹的，脑袋瓜就是好使。 三个人上了楼，到了门口，周扬敲门，周大军夫妇俩站在周扬身后，毕竟第一次来别人家，手里也没拎着东西，不太合适，毕竟是住在别人家，这也没打招呼就来，让他们两个人都很紧张。 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门开了。 随即“咯吱咯吱”的门打开的响声，周大军夫妇两个的紧张心情也到了极致，然而，当看到陈南星这个气质优雅宛若古色古香泼墨画当中走出来的仙女时，两个人的紧张心情瞬间缓解了不少，同时周大军心里也幡然醒悟，这小子拖拖拉拉不肯回家，敢情是在这里跟一个大美女住在一起，好小子！ 陈南星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好，打过招呼，门外的几个人进了屋，随即，陈南星忙着倒水端水果招待，一时间，宛若一家人一般。 第五百三十二章 喝酒 在周扬离开家里的这段时间，陈南星将家里简单打扫了一下，客厅里多了一些女士用品，让人看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女人的家庭，周扬心里暗暗称赞，果然是当老师的，心就是细，而更让周扬啧啧称赞的是，陈南星换了一个发型，这样就让自己的年龄显得大了一点儿，这样也不会容易让老爸老妈产生误会了。 “小周，过来帮下忙。” 陈南星把周扬叫到了厨房，然后端着两个果盘走了出去，在沙发上的周父周母两个人环绕四周，觉得这里环境真的很好，但是最终他们的视线放在了阳台上那个坐轮椅上正在晒太阳的老太太，很快随后赶到客厅的陈南星笑着说道，“那是我妈妈，得了血栓，因为要看病，所以就将这里的房间租了出去。” 周扬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谁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起疑心的。 果然，经陈南星这么一说，周大军夫妇就放了心，这里有老人，就好多了，不然，一个大小伙子跟这么一个大美女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出问题，别说不可能，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周扬妈妈处于当母亲的心情，走到了阳台上跟杜教授唠嗑儿，在询问了陈南星杜教授不能吃东西之后，就把手里的水果放下了，阳台上，周扬妈妈凑到杜教授耳边说话，后者虽然说话不利索，但还是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指，说道，“周小子……好……好小伙子……” 周扬妈妈瞬间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哪个当妈的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材呢，这样一个老太太还在夸奖自己的儿子，这就说明儿子在燕京至少还是表现的很好的。 从阳台上过来，周大军夫妇两个人在房间里到处走了走看了看，同时也去周扬房间里看了看，“这房子还真大，小陈啊，你这房子在燕京得卖不少钱吧？听说现在燕京的房价涨的可快了。” 陈南星笑着说道，“我也不清楚，我一直都在学校住，这房子是我妈和我爸的。我也刚搬回来住不久。” 周大军点了点头，“嗯，搬回来住好，哪里都不如咱们这既家里好啊。” 周扬脸色一红，心想，果然他们还是想让自己回去了。 当周扬妈妈跟陈南星开始唠家常的时候，周扬一下子开始担心起来，女人嘛，无非就是问那几个问题，感情问题，生活问题，年龄问题。 果然，当问到婚姻问题的时候，周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不过好在陈南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聊到结婚和孩子的时候，她都顺顺当当地接了过去，不过饶是如此，周扬妈妈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知道这时周扬才松了口气，果然孩子还是陈南星的禁区。 周扬爸爸在房子里转了转，换了两个有问题的灯泡，同事把下水道疏通了一下，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客厅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是陈南星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他笑着问道，“这是你老公吧，小伙子真精神。” 陈南星笑着点了点头，“嗯，他在美国上班，每年我都会去国外几个月。” 周大军点了点头，“嗯，不错，有本事的小伙子，你们两个，还真有夫妻相。” 周扬双手捂住了脸，老爸老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唉，这下可怎么办？他希望老妈可以出来阻止一下，但是理想当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老妈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南星就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一家人都挺好的。” 周大军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结果刚抬手就停住了，一根烟在左右手换了一下，然后放在了身体另一侧的口袋当中，陈南星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叔叔阿姨，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做饭。” 看着陈南星进了厨房，周扬妈妈这才凑到周扬跟前问道，“你这个房东，怎么这么客气？” 周扬无所谓地说道，“人家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看到有客人来了，当然热情了。” “那也没这么热情的，直接就去做饭了。” 周扬又说道，“咱们在家的时候不也这样吗，有串亲戚的，不也得留人吃饭？哎呀，行了行了，跟你们客气还不好，非得让她挑三拣四的？没事，她人挺好的，你们别想多了。” 周扬爸爸听见了，也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人家到底是知识分子。”但他转而又问道，“我怎么感觉她对你好像有些特别的意思啊？” “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晚上杜教授病了，她一个人搬不动，是我送去医院的，然后帮忙在医院照顾了几天。” 周扬爸爸点了点头，更加感慨了，“到底人家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知恩图报，有涵养。” 周扬妈妈瞥了他一眼，“别瞎说，农村人也一样。”说完，她又想了起来，说道，“别抽烟，这是在人家家里边儿，老太太还在这里呢。还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揪着人家两口子的事情问个没完，你眼瞎？看不出来有问题？” 周大军想反驳，但是也觉得没必要，哼了一声没吭气。 吃了饭，两个人就要回去了，这一趟来往，从见面到离开，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陈南星觉得因为自己而不能让他们一家人多留一些时间感觉很愧疚，说道，“叔叔阿姨，要不你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留一晚吧，晚上的时候让小周带你们出去逛逛，看看天安门，逛一逛王府井西单，这里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反正这里还有房间，凑合一晚没问题。” 周大军摇摇头，“不行不行，不像话。天安门电视上天天看，没啥看的。” 周母也说，“下午的车票都定好了，明天还有活儿要干，今天晚上还要准备装修材料，可不能误了工。” 陈南星看他们这样说，也不好再劝，只是心里觉得奇怪，周扬这么有钱，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而且周大军夫妇两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像是有钱人，竟然还要出去承包装修的活儿，这让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送完父母到车站，下午六点左右，周扬回到了家里，他的心情十分不好，陈南星明显就能看的出来，两个人都属于有心事憋在心里的那种人，相互看见了，平常也都只是抱着不打扰的心思，但是今天，却有一种相互理解彼此惺惺相惜的认同感。 陈南星心里难过，只是因为想到了之前不愉快的往事，还有眼前的处境，而周扬心里难受，则是懊恼自己不能更自由地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花钱，为自己的兄弟花钱，为自己的事业花钱，甚至为素不相识的人花钱，但是对于自己的父母，他却不能理所当然地任意花钱，以至于他们在年过五十的时候还要继续奔波劳碌，干着最苦最累的装修工作，虽然生活条件比在农村的时候好了一些，但是这跟周扬预想当中的情况还要差了许多。 回来的路上，周扬想了很多，主要纠结的问题就是自己现在瞒着父母到底有没有必要？ 但是后来又一想，继续瞒下去，还是最合适的办法，毕竟，距离自己毕业只有一年时间了，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一个在校学生，除非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否则不可能创造巨大的财富，周扬自认不是什么天才级别的人物，知子莫如父，老爸对自己更是了解，面对突然发迹的儿子，他心里更多的不会是自豪和骄傲，而是担忧和质询，与其如此让他心里不安，倒不如多些耐心，等到自己有能力有足够理由和事业支撑自己所的财富的时候再慢慢将事实说出来。 然而，虽然找到了理由说服自己，但周扬心情还是很郁闷的，所以他回到家之后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脸色沉闷，像落了一层霜的生铁。 陈南星从房间里走出来，收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和其他一些东西，她回头看着周扬，说道，“没想到你个大男人还有这么多的心事，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介意呢。” 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周扬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为了配合自己的演出，她故意摆出了那些照片，结果只能再次揭开伤疤。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何必呢？” “欠人情总是不好受的，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 周扬摇了摇头，他觉得陈南星这样太过矫情了，别人给你的好，你接受就行了，我又不是图你什么。 “你要觉得欠我人情，过来陪我喝杯酒就行了。”话一说出口，周扬就觉得有些后悔，喝酒已经破戒了，现在还要跟别人喝，实在是有些危险。 第五百三十三章 开导 陈南星也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不过是灌装的，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跟周扬一起喝。 从这一刻起，周扬就有意降低了自己的喝酒频次，以及每次喝酒的分量，他担心自己一喝酒就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乱说话，陈南星倒是一股脑地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了。 孩子流产了，丈夫出轨，一起贷款买的房子也被判给了对方，结婚三年，落得今天这种下场，父亲气不过，重病，一口气没挺过来就过去了，母亲现在血栓，半身不遂，总之，一切都很糟糕，糟糕的让人想死。 “怎么说呢？我觉得现在除了死，根本就没有我可以走的路了。要不是有我妈在，我可能早就去死了。” 看着微醺的陈南星，周扬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残酷的经历，外人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也无从说起。 “我的事情说完了，说说你的吧。看你刚才喝酒的时候都挺谨慎的，总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不用担心别人听到。我说完了，公平起见，轮到你了。”陈南星看着周扬，眼神有些冰冷。 周扬想了想，考虑该从哪里开始说，犹豫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呢，想法一直都很简单，两个字，赚钱。” “我跟你不一样，一大家子人，读过书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文盲，不过好在我爸妈还算是明事理，虽然都是小学文化，却牢牢记得了‘知识就是力量’这几个大字，所以我就一路上学，靠着一点儿自觉和运气……哦，两者占比估计为1：99。” 陈南星笑了一声，“你运气真好。能考上邮电大学，你还真是谦虚。” 周扬没在运气的问题上做过多解释，接着说道，“高中的时候，出于爱好方面，就自学了一点儿计算机，然后赚了点儿钱，算是第一桶金，不过也可以归功于运气，我几斤几两还是电量的清楚的。上了大学之后，还是靠着这点儿爱好，发展了一些其他比较功利性的兴趣和爱好，然后开始发展自己的一点儿小事业。但老实说，这条发财的路子，属于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所以做的时间不长不短，有一年多吧。” “在这段时间里，每年放假回家的时候，都会放下三四千块钱，也就是为了告诉父母，我可以养活自己了，但是具体干什么的，我从来没跟他们说起过。所谓知子莫若父，他们了解我的能耐，也从来不相信老周家的祖坟上有一天会真的冒出青烟，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只能瞒着藏着。有钱不能尽孝，有话也不能说，就是怕他们问我，担心我。” “买房子的时候，本来就只是想等着升值的，后来就变成了我跟我女朋友的小窝，现在呢，我就是打算等我毕业的时候，找个时间和借口，将大学期间发生的事情和手里拥有的财富尽可能地合理解释给他们听。然后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就是我现在以及未来几年的全部目的。就这样了。” 长话短说这四个字，其实往往就意味着敷衍，但是一言难尽的事情，也只能这么说了。 “没了？” “没了，”周扬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没心没肺的？” 陈南星摇了摇头，“不是。恰恰相反，我觉得你这个人藏着很多秘密，而且……还很有钱。” 确实是这样。周扬琢磨了一番她的话，然后点了点头，“在我这个年纪，确实算是有钱的。” 陈南星苦笑了一声，“果然还是我比较惨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悲观呢？至少你还有自由，还有自己的专业所长，说句矫情的话，你还有自己的梦想啊。” “呵呵，梦想？自由？周扬同学，你觉得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还会相信这些东西吗？食不果腹，衣不保暖，什么东西都是虚的。对我来说，自由就是孤独，梦想就是贫困，专业？呵呵，我学的那些东西，还不如一个四流歌手的假唱。” 作为一个经历过官场沉浮，同时也重活了一次的人，周扬自然对她的这些观点不屑一顾，“陈老师，你现在有这些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很多美好的东西，不是凭空就砸到一个人身上的。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做有得必有失。阴晴圆缺，三衰六旺，这些东西都很平常，哪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呢？说句难听的，就算你现在去死，这世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好的人照样好，不好的人照样不好。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不知道你看不看动漫？我很喜欢看日漫，我推荐你也去看一看，太小众就不要看了，哪怕是看看《海贼》《火影》什么的也行，你心态太悲观了，别管现实怎么残酷，该有的希望还是要有的。” 奈何周扬说了这么多，却也只是换来了陈南星一句“幼稚”。 “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电影或者动漫能够演得出来的。现实比动漫艰难多了。” 周扬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我去年看了一部动漫，叫做《钢之炼金术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这部动漫里，穿插始终的一个道理就是——等价交换。你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一定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人这一辈子，丢的，浪费的，付出的，得到的，其实都是可以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的。你失去的一些东西，都是会从其他地方拿回来的。” “呵呵，这是你的中学作文题目吧？看来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还会相信这种破道理。” “我相信，是因为我有足够的眼界和经历来作证这些说法，”周扬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从来不妄加评判自身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陈南星，你只看到了你这两年的苦难，所以你会觉得自己很苦，恨不能觉得真个世界上别人都好，只有自己是最痛苦的。其实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才多大？见过几座山？趟过几条河？我这样说，并不是从我自身的优越性上来说的，我也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情，但是我向来都不屑于跟任何人说。把自己的痛苦扒出来给别人看，你以为这样很好看吗？我不会这样做，我也不会妄想得到任何人的安慰，我相信我的能力，也相信我以前吃的苦，受的难，流的血，都是我以后登上高峰的垫脚石，也是搭建我日后人生舞台的砖瓦。我珍惜我这条命，是因为他很珍贵，会成为以后万人敬仰的躯体。所以我永远不会消沉，永远不会想到去死。” 陈南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啤酒，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两只手掌并到了一起，然后狠狠地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你是一直都这么嚣张，还是特意安慰我才这样说的？” “因为我一直都这么嚣张。” 这次喝酒之后的谈话，让陈南星的情绪大为改观，周阳虽然也为自己说出的那些很幼稚的话而感到有些脸红，但是在看到陈南星在重拾生活的信心之后，他觉得也值了，最起码，陈南星不再想着死了，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收回房租。 周扬爸妈回到洛州市之后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洛州市的装修行业虽然不再像前两年那样红火了，但是也足够他们生活了，同行业的竞争者多了许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以此为生，两年积累下来的资源让他们生活的很好，周扬爸爸还拉扯起了一支规模二十人左右的装修小队，虽然组织比较松散，但是赚钱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回到洛州之后的第三天他们就给周扬打了电话，因为亲眼看过了周扬的居住环境，所以他们两个人也就放了心，同时也想到了临走之前周扬说的写论文考证的事情，就在电话里告诉他，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用回家了，县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等过年的时候再回家就行了。 周扬答应了，但是也不可能不回家，总得会去待一段时间。 周一的时候，周扬送陈南星去了颜亮的爱乐工作室，然后坐火车回家，在家里他只待了一星期，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觉，每天晚上陪着爸妈都出去溜达溜达。 虽然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对于现在的周扬来说已经很奢侈了，他银行卡里又减少了两百万，打给了陈冲，用于弥补游戏开发第一阶段超支的三十万，而对于这两百万的资金，也使得周扬在“快马互娱”的股份抬高到了75%，然而，股份占比虽然高，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没制造出一款爆款游戏来，“快马互娱”就不会吸引投资人注意，也就得不到一个好的估值，而靠自己，也是很难长时间撑下去的。 现在周扬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程守宗会不会同意自己的条件，先给自己套现20%的股票。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奇葩 周扬对于手上这1%的股份，一开始是颇为兴奋的，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占了命运的便宜，但是直到程守宗出现的时候他才隐隐意识到，这天底下，是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的。 在历史上，滕讯的发展基本上还是比较顺利的，当然，除了创业初期差点儿卖掉QQ那件事情除外，而在这一帆风顺的过程当中，也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岔子，更没有听说有因为股份产生的问题，所以，周扬在仔细考虑过后，已经决定让步了，只要对方不会太过分，他都可以接受，违背命运既定的规则，周扬担心自己会粉身碎骨。 从来没有哪家公司跟滕讯会有这种扯皮的关系，周扬也不想破坏这种历史的设定。 回到燕京之后，周扬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主动给司徒硕硕打了电话，约对方出来喝咖啡，结果后者表示还在上班，让他去家里等她一会儿，“不是天居一品，你去北海公园等我就行了……算了，还是我过去找你吧。” “不用，你告诉我具体时间，我过去在公园等你就是了。” 于是两个人越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而，下午三点周扬在人群当中看到司徒的时候，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他不认识，但是看他跟司徒硕硕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冯毅，晶元集团的董事，这是周扬，我的合伙人。” 司徒硕硕作为介绍人，还是那一副冷漠的脸庞，似乎任何人在她的眼里都没有什么身份的加成作用，有的也只是十分普通的名字罢了，而且再好听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念出来也是干巴巴的。不过好在冯毅和周扬都习惯了司徒硕硕这种说话的方式，也没觉得怎么着了，但是一坐下来，三个人就没话说了。 周扬原本是想跟司徒硕硕商量一下关于程守宗的事情，既然她是中间人，想必多少也能够从她这里拿到一些关于程守宗这个人的口风，但是现在有一个冯毅坐在这里，这就让周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是不是我在这里有些碍事了？嗯？” 司徒硕硕抬头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着冯毅说道，“是的。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那冯毅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然后笑着说道，“得，那我也就不给二位添堵啦，先走了。兄弟，有时间一块儿坐坐。”周扬点头，然后看着他走进了人群当中，掏出一根烟点上了。 “他是谁啊？该不会又是你的追求者吧？” 司徒硕硕冷哼了一声，随意地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做光伏能源的，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些资源，顺便认识一下我大哥，我哪里有时间搭理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周扬耸了耸肩，这个女的这辈子算是找不到对象了。 “说吧，什么事情？要是关于上次程守宗的事情，那你还是不要问了，我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还有，你之前为什么从来没给我说过这件事情？要是让路明然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一定不会同意我对你的投资的。”说到这里，让司徒硕硕似乎格外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愈发严厉起来。 周扬看着她，一时没了主意，他也没有想到司徒硕硕会这么不配合，自己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程守宗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他是我哥哥的一个朋友，我在家里见过他一次，但是后来就没有见过面了。这次他能联系上我，也是因为我哥哥的原因。你要是真有兴趣了解事情经过，或者想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跟我哥见一面。但是我可不保证事情能不能成功。说实话，你上次的提议太过分了，拖长时间套现股票，这种小把戏亏你能想的出来，就不怕他们真的翻脸，让你什么都拿不到？” 本来周扬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但是现在听司徒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慌张，股票时间越长越值钱，特别是原始股，周扬现在套现20%，剩下的分十年取出，也是想最大限度地拿到更多的钱而已，这些钱外人看起来虽然很多，但是对于程守宗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你别以为他们对钱不看重，是，看起来他们公司发展势头的确良好，而且也不缺钱，各种投资机构巴不得送钱上门进行投资呢，但是你也得清楚，他们虽然不看重，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趁机敲诈勒索，这种态度会让他们反感的。” “我想不通我哪里敲诈勒索了？”周扬十分无奈，虽然他担心着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受人欺负，“合同签订的时候，我几乎跟白痴一样做了最大的让步，如果你不信地话，可以去问他们，去问张志东，他们当时正在四处找买家收购QQ，是我出手帮助了他们，现在他们就可以反过来咬我一口？” 司徒硕硕虽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但是她敢肯定一点，周洋这家伙当时绝对没有像他说的这样好心，可如果说他当时心里是有阴谋的，那又怎么解释，他甘愿只拿1%的股份呢？在当时，他完全可以拿到更多的股份，而且合情合理。 这也是她到现在为止都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别说是她了，到现在程守宗也还没有想清楚呢？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用“运气”两个字来解释了。 可是谁他妈的运气能好到这种程度呢？谁能？ 司徒硕硕学着周扬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这件事情你跟我说没什么用，还是跟我哥见了面再说吧。”说着话，她又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快五点了，“走吧，现在回家说不定还能够碰的上他。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能够帮你解决。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那个家伙比我还要更不是个东西。” 周扬暗暗点头，你这番自我评价算是挺中肯也挺靠谱的。 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周扬还是典型的客气人，想着买点儿什么东西带过去，毕竟她家里有老人，结果刚一说出这个想法就被司徒硕硕给喷了一顿，“我家什么都有，别那这些东西去丢人现眼了。”气的周扬真想当场掐死她。 在车上，司徒硕硕打了一个电话，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但是得到的信息却是不少，“巧了，你的运气真是不错，今天不仅能够看到司徒羽，还能看到我们家其他人。”她一边说着话，同时一边不停地按着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 周扬咽了口唾沫，说道，“你还是先开车吧，别到时候出了意外。”看着她单手开车，同时单手发短信的样子，周扬手心里不禁生出了一层汗涔涔的湿气。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让周扬意外的是，传说当中大名鼎鼎的司徒家，竟然不是在中南海，而在一个普通的小区当中，但是门外显然就要严格许多了，下车的时候，司徒硕硕看着周扬说道，“挺失望的吧？没办法，这里是我妹妹家里，我大哥在军区大院，我爸也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见到的。” 周扬心里又憋了一肚子气，司徒硕硕哪儿都不好，说话尤其不好，简直就是一根带刺的仙人掌，一说话就是刺，偏偏她还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根本不给任何人留情面。不过，听她说的多了，周扬也就无所谓地过去了，说两句又死不了人。但与此同时，当他在地下停车的地方看到那辆勇士吉普之后，顿时也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这个司徒羽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反正他在徐子豪那里听说过司徒家的几个人，尤其对这个司徒羽评价是极高的，军中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同时也是从一线野战军实打实立战功上来的，靠家里的关系很少。 英雄都是惜英雄的，周扬对这么一个男人当然很感兴趣了。 “一会儿见面之后，他们要留你吃饭，你就直接答应就行了，别矫情，他们俩人都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直来直去就挺好，”司徒硕硕一边盯着电梯的楼层号码一边叮嘱周扬，“老三还在党校读研，不喜欢开玩笑，你多注意点儿。” 周扬认真地听着，然后都在心里记下了。 电梯停了，但是不在目标楼层，一个拎着筐子的大妈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是下的吗？” “上的。”司徒硕硕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按了关门的按钮，周扬站在她的身后，白了她一眼，对待老人还这样没有礼貌，真是过分。熟料，司徒硕硕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说道，“别觉得那老婆子多可怜，上次我亲眼看见她从二十楼扔下去一条宠物狗。这种老婆子，死了也活该。” 周扬开始有些后悔到这里来了，不知道她的哥哥和她的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奇葩。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三兄妹 正像司徒硕硕说的那样，这一家子人竟然真的在一起吃饭，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孩子，这两个男孩子一个七八岁，神色很是害羞，怕见生人，还有一个三岁左右，正是好玩儿淘气的时候。 那个男人大概就是司徒羽了，身上的那股砺韧，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眼神扫在别人身上的时候，简直就是两把锋利的刀子，恨不能直接将对方看穿。周扬又打量了一番那个正在盛饭的女人，二十上下的年纪，她应该就是司徒硕硕的妹妹司徒摘星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老二，你还没有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个同事呢。”老大司徒羽一边摆放筷子，一边问道。 司徒硕硕朝着周扬挥了挥手，“坐吧，我去给你拿碗筷。”然后她又说道，“他叫周扬，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谈谈程守宗那边的事情，周扬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周扬心里不禁一下子后悔起来，为什么自己要过来找司徒硕硕，她嘴上根本每个把门的，谁知道司徒羽跟程守宗是什么关系呢，如果他们两个关系很亲密，自己岂不是一下子就站在了两个人的对立面？这个想法让周扬有些沮丧。 司徒羽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身旁的凳子，“来，坐这里。”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刚坐下来，一旁的司徒摘星就抗议了，“生意上的事情吃完了饭再说，好不容易吃顿饭，就不能安安生生地吃完饭再说？” 司徒羽笑了笑，说道，“行，听你的，谁让这是在你家里呢。” 听到这话，周扬心里松了口气，只要现在不说这件事情就行。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准备吃饭，周扬听司徒硕硕的，也不客气，半句推辞的话都没有，别人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生前的那点儿经验和小心思都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他之前可从来没有跟司徒羽这种级别的人一块儿坐下来吃过饭。 这种大人物，看起来和蔼可亲十分亲民，但实际上跟普通人的心理没什么区别，都是从高处俯视地处的人，这种表面上的温和，也都是装出来的，反正低位置的人也没有任何资本同他较量，或者威胁到他的利益，所以这种温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周扬这顿饭吃的十分小心，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自然松弛的状态，就因为司徒硕硕的那些话，他内心十分的难受，一直到这顿饭吃完，周扬才松了口气，期间听着他们三兄妹讨论的各种家长里短，周扬想笑又不敢笑，特别是当听到司徒摘星说一个男生为了追求自己而送了一整套的《毛理论选集》，他更是差点儿喷饭。 在两个女人收拾碗筷的时候，周扬和司徒羽单独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 “喝酒吗？啤的？” 周扬犹豫了一秒钟，然后点头，说喝。随即，司徒羽拿了两瓶罐啤，给了周扬一瓶。 “我在东北那边参加集训的时候，都是新闻联播就酒，”他笑着说道，“国内新闻喝一瓶，国际新闻喝一瓶，第二天重播的时候再来两瓶。” 周扬也笑了笑，“那你们这酒喝的还挺有意义。”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往日的趣事，一瓶酒喝完之后，才正式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程守宗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朋友的朋友，这个人的能力还是十分强的，关系也很硬，因为我这边工作比较特殊，所以这些事情基本上我都是不管的，但是因为人情债，所以就帮忙联系了一下。他那边的意思就是，这个问题，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形势不同了，为了‘求稳’，同时也是为了保障其他股东的利益，你这边要牺牲一下。当然，也不是让你白白牺牲，”他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说道，“既然你是老二带来的，我也就不跟你玩儿虚的了，这家事情，无论怎么说，你都处于绝对劣势，所以，该退让一些就退让一些。我听我那个朋友说了，程守宗对你也挺没脾气的，说你是个人物，不像个学生，更像是一个老江湖，呵呵，别担心，他那边也不好过。” “一个公司做大了，总也会有瞻前顾后的时候，有的公司管理者聪明点儿，知道从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就把基础打扎实了，这是有大目标的，还有一些就是得过且过，捞一票快钱就走的，这些也就顾不上以后的麻烦不麻烦了。程守宗呢，还是想尽快把小问题消灭，把大问题分步骤解决。姓马的，就是他们的大老板，现在应该也快搞政治了，最起码人大代表得有他一个。这方面我不太清楚，老三应该听清楚的。是吧老三？” 正在厨房削苹果的司徒摘星没听清，“什么？你说什么？” “企业法人代表是可以当选人大代表的吧？” “嗯，可以，谁都可以，我们是一个民主专政的国家，任何公民都可以担任人大代表，从而代表人民利益执行管理国家的权利，这也是我们国家普遍实行的一种管理制度。”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回头看着周扬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两个妹妹，一个咬文嚼字死钻牛角尖，一个钻钱眼儿里拔不出来，一毛钱也能跟你掰扯半年。麻烦哪！” 虽然他这样说的很烦恼的，但是在周扬看来，他所说的字里行间都有一种骄傲的情绪。 “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再参与，要不就又欠他一个人情了，但是他应该不会怎么跟你为难，毕竟当初也只是纯凭眼光和运气拿到这点儿股份的，没阴谋，也没算计，他们也没必要跟你过不去，顶多就算是讨价还价罢了。” 听到这里，周扬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落到肚子里了。这也是他迄今为止听到的最让人踏实的一句话了。 到晚上快九点的时候，周扬和司徒硕硕告辞了，司徒硕硕走的时候，拎着老三给的各种各样的土特产品，据说都是在党校的时候下面的人送的，然后司徒摘星就回给对方一些钱，算作是自己用钱买来的。 尽管周扬推辞了一番，但司徒硕硕还是坚持送他回家了，“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有话要跟你说。”周扬心里懊恼至极，心里暗暗自责，司徒硕硕怎么可能会跟自己客气呢，她做任何事情都肯定是有理由有动机的啊，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呢，难道还会以为她真的是在担心自己打不到出租车回家？ 在车上，司徒硕硕问了周扬一些关于导航网站的事情，但是最让周扬吃惊的是，这个家会居然跟自己道歉了。 “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程守宗方面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告诉他们的，所以才会有投资导航网站的主意，不管怎么说，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个消息终归是我透露出去的，所以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 周扬无话可说，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没关系。 车子还在继续向前，车子里面的气氛也怪怪的，在小区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周扬下车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转身跟司徒硕硕打招呼说再见，结果后者一踩油门飞走了，这让周扬刚刚激动难平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人家不过就是客套一下而已，自己还当真了，真是太傻了。 因为已经有了司徒羽透露的口风，所以周扬对程守宗这边的事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总体上来说，燕京这边的公司已经不需要他太过操心了，导航网站的盈利能力也超过了他的语气，广告部分的收入果然是一块大头，虽然跟hao123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业内相关人士都已经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两个网站只会彼此纠缠绞杀，短时间内双方都不会出现死伤的情况，两者的差距仍然会存在，至于Young123是维持现状还是想另辟蹊径弯道超车，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从陆一围反馈的情况来看，Young123目前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维持现状。 对于他提出的意见，周扬不予置评，但可以肯定的是，维持现状是最不中用的办法，因为过不了多长时间百度就会收购hao123的，到那个时候，Young123只会被大幅度地甩开，那个时候想要再追赶，就基本上没啥指望了。不像360导航，因为它拥有强大的桌面杀毒软件，所以推广一个产品，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然PC端的桌面搜索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内占据30%多的市场。而自己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强大的PC端软件，仅有的快狗输入法，现在还不够强大，暂时也指望不上，过早地利用，说不定还会暴露目标，就像谷歌输入法拖走搜狗的字库一样被抄袭，那就麻烦了。 周扬砸了一下脑袋，真是焦虑啊。 第五百三十六章 招聘 周扬待在房间里，砸了一下脑袋，然而，就是这么一砸，却忽然让他有了一些头痛的感觉，他没当回事，仍然打开电脑，准备下周的工作安排，以及思考扬帆俱乐部的下一步推广，第二天中午，周扬给陈南星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时间不确定，让她帮忙照顾好家里，后者欣然答应。 虽然李毅是总经理，但是在用人方面，还是要着重参考沈大鹏的意见，两个人的合作总体上说来还是相当理想的，但尽管如此，在用人招聘方面，他们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问题，当周扬赶到之后，这个问题就成了周扬的问题。 在办公室里，周扬一遍又一遍地盯着人员名单看，看来看去，最着急的人员空缺上，还是教练员的几个位置。因为场地原因限制，以及时间上的紧迫，规划当中的赛马、赛车以及高尔夫等项目，是根本来不及施舍和建设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拉开跟其他健身房的差距，以及更好地打造高端会所的品牌，周扬将重点精力放在了射箭和攀岩两个方面。 但就是重点打造的这两个项目，在人员选配的方面，都遇到了大问题，那就是没有理想的教练员。 户外运动到目前为止，还是距离人们生活比较遥远的项目，一是危险，二是费钱，普通老百姓朝九晚五，顶多就是饭后跑跑步，周末打打篮球，像跑马、攀岩，或者漂流冲浪这种运动项目，远远不在他们的想象范围这种，往往都是看看电视节目过过瘾就算了，如果在运动俱乐部当中完美地复制这种户外项目，定然会刺激很大一部分人的神经，同时引爆这个市场。 没时间的人，不必花费空闲时间准备车辆，准备装备，只为忙碌一场户外运动，而担心安全的人，在俱乐部里也会有更完善更良好的安全保障，他们除了尽情享受以外，根本无需担心其他事情，除了要花费一些金钱，但是用金钱买时间这种事情，简直太划算了。 “还找不到吗？海哥那边也没人吗？” 现在俱乐部当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其实都是直接或间接应林海帮忙找的，他们的素质和业务能力，也的确很令人满意，甚至已经引得其他健身房的老板过来挖人了。 李毅摇了摇头，一脸犯愁，“不太乐观，老应说，国内的这部分教练，一般都是自己玩儿的，有些愿意出来当教练的，也是集中在一些大城市，这样也方便他们拓展人脉增加关系。老应找了两个人，但是人家都不愿意来。” 周扬点了点头，“行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麻烦老应了，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还是给他留点儿人情吧。当老板的，可不能这么使劲儿地压榨手底下的员工。” 李毅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留下周扬一个人在办公室。 在碰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周扬第一个就想到了徐子豪，那小子从开馆施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露面，偶尔两个人在QQ上聊天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徐子豪也完全推脱给了周扬，他说这种事情太麻烦，完全交给周扬处理就行了。对于他的这种态度，周扬当然知道徐子豪并没有恶意，而且他前期解决施工队的事情，还有派张名扬来解决地方政府的事情，都是实打实的贡献，若是没有这两个前提，扬帆俱乐部的地盘上还是一大堆的工程垃圾呢。 但是现在，周扬想让徐子豪帮帮忙，不知道他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人物，反正他也是个爱玩儿的家伙，说不定还真能够给自己帮上忙呢。 但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因为徐子豪虽然爱玩儿，但玩儿的都是一些宅男的游戏，他讨厌跟人打交道，所以身边也没有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在电话里周扬也才得知，徐子豪最近正在组建自己的游戏战队，准备冲击魔兽争霸赛，听他在电话说的兴起，周扬无心听，却也只能悻悻然不断点头附和说好好好。 徐子豪这边算是断了希望，那还能够找谁呢？周扬想了一圈自己认识的人，结果都不是很理想，然而，当他走出办公室站在二楼休息区发呆的时候，却看到了正在射箭区射箭的康健，他身边还跟着翟少明，但是后者明显兴趣并不是十分强烈，只是站在一旁端着茶水观看，不说话，也不参与，偶尔会给康健递递毛巾什么的。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周扬忽然眼前一亮，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儿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之前在宣传部当科员的时候，带自己的师父就曾经给周扬传授过在官场结交关系的一些心得，其中一条就是，交人要交透，最好一起合伙做一些“坏事”。 目前为止，康健就算是自己在洛州市的保护神了，先前喝茶送车的事情，虽然看上去不错，但是话说回来，门口挂着的那个“警民共建”牌子，人家也算是还了你这份人情了，既然都已经开始认识结交了，那就不如把关系再进一步。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再找借口，然后完美地进行第二次结交之路。 这一次当然不能再送车送东西了，而是要想办法转换思路，在其他方面进行馈赠。 看着康健和翟少明两个人停了下来，周扬知道他们就要少来了，所以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对于这个俱乐部，康健已经十分熟悉了，而且他也明白了，对外事事亲力亲为的周扬，就是这里的大老板，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低调，而且还要推出李毅这个总经理在大众面前，但是周扬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好的，最起码，这个年轻人肯花钱交朋友，自己也是新官上任，指不定以后谁会用上谁呢。 康健带着翟少明出来，原因倒不是跟周扬一眼，知道了他的身世，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翟少明修养好，而且有文化，并且做人做事，也是少有的踏实稳重，比起所里的其他动不动就拍马屁抽烟喝酒撸串的年轻人来说，翟少明怎么看怎么顺眼，而且这年轻人办事不糊涂，该做的人情都做，但是对自己的要求却很高，不收礼不说好话，总之，场面上的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自己也洁身自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是康健年轻时候就想要坚持的理想，但是后来就迫不得已而改变了，没办法，周围的人都收钱，都送礼，你不合群就会排挤的。 显你能耐啊？显你本事啊？就我们是小人，你是正人君子是吧？那咱们以后别在一起共事了。 你瞧，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来二去，这番手段也就越来越活络了，虽然平常也跟翟少明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他从心里还是认为翟少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小同志还是天真了，现在他位子低，还能保持一下自我，但是又有谁不想往高处爬呢，爬着爬着，也就顾不得什么理想不理想的了。 “少明啊，你知道这个周老板的底细吗？” 翟少明摇了摇头，“不清楚，是我叔叔的一个战友介绍他过来的，所以就帮了一下忙。康所，你不会介意吧？” “什么话，处理民事纠纷，办案稽查，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说着话，他环视了四周一眼，又情不自禁地说道，“不过这个年轻人能够置办这么大一摊子事业，想必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周扬和康健，双方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和底细，直到两个人在楼梯碰面。 “哎哟，周老板，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这半个月我来五六次了，一次都没看见你，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康健一边搂着周扬的肩膀一边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种态度让周扬很是高兴，至少，自己在他这里留下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康所你说的什么话，我哪里会躲起来，我是真的这段时间太忙了，你可别忘了，我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呢。” 康健想起来了，周扬的确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而且还是邮电大学的高材生，“呵呵，你看我把这事儿都给我忘了，你什么时候毕业？明年吧？” “对，明年。” 康健看了一眼翟少明，摇摇头说道，“你俩年纪差不多大，可惜少明不是个女的，要不我就要给你们两个做媒了。” 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然后周扬邀请两个人一起去了二楼的VIP休息室，同时让工作人员拿来了饮料和一些水果。 康健坐下来，随意问道，“小周啊，你这边的场地租金是多少啊？” “这里是买下来的，不用租金。” 康健笑了笑，但是心里却还是吃了一惊，前两次两个人交谈的时候，康健对这些信息都不了解，但是一旦真的知道了这些事情，他还是有些吃惊。 翟少明倒时很平静，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第五百三十七章 师父帮忙 周扬也注意到了翟少明的态度，不过想了想也没有往心里去，人家权势滔天，什么人没见过，自己这种刻意避免露风头的人在人家眼里，可能也就只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龙套人物吧。 康健问道，“小周，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随便做点小生意，”周扬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罐装物件，说道，“来，康所，尝尝我这里的茶叶。” 既然周扬主动岔开了话题，康健也没有再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只要以后双方继续合作就可以了。 “康所，实不相瞒，我这里还有几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忙，不知道您那边有没有什么路子？” 康健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周老弟不能解决的？你只管说，只要不是在脱离原则范围之内的问题，我都可以帮忙。哎，先说好，你老哥我可没有多少钱啊。” 周扬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刚才您射箭的时候可能也注意到了，我这边还缺几个教练，射箭区方面需要两个人，攀岩区那边也需要几个人，我知道您认识的人多，而且战友也多，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认识的人当中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如果愿意到我这边来当教练的话，只要水平不是问题，那么我给的待遇也绝对不是问题。” 听完周扬的话之后，康健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还奇怪呢，射箭区那边一直都没有教练，原来是这个问题。找不到人吗？不行就去别的地方挖人啊，只要钱给够，什么都不是问题。” 周扬苦笑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种方面的人才，实在是不好找，钱谁都不缺，往往都是因为其他方面的问题。” 康健认真地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人，射箭水平相当不错，但是脾气有些不太好，因为他以前也是开箭馆的，而且还是老板，所以要他过来打工，可能有些不太好说。” 周扬点了点头，从老板到员工，的确是不太好接受。 “不过，他那个箭馆早就关门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去年呢，一直都待业，不知道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我只能给你电话，剩下的你自己去联系就好了。他要是发脾气，你就说是我介绍的。” 周扬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里纳闷儿，这都过去一年了，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情况。 魏雄斌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而且还是一个什么俱乐部的人，但是一听说有工作，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明白过来了，啥脾气都不如钱好使。而且现在自己也已经不是老板了，还要啥脾气？还要啥面子？老老实实找个工作不行？然而，心里虽然这么劝着自己，但是奈何身上没膀子力气，俏活儿也不会，这也让他很是苦恼，总不能上大街给人射箭玩儿吧？ 在这段时间当中，他的朋友也给介绍过工作，但每次都是因为自己的臭脾气而误了事，所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辞退。 一年半了，已经整整闲了一年半了，魏雄斌觉得这种日子再过下去，自己就要废了，所以在接到周扬的电话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约好第二天下午过来面试。 面试的结果相当干脆利落，第三天他就可以上班了，但是因为工作服和合同的原因，又拖了两天他才过来上班。魏雄斌之所以这么痛快地答应，一来是因为工作环境很好，很对他的胃口，这里的弓箭都很专业，不是业余骗人的东西，二来也是因为周扬给的工资的确很可观，也彻底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 在这样一个高档俱乐部里面工作，是魏雄斌一直以来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比起自己当老板显得有些寒碜，但是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工作了，况且，只要有学箭的人，上来就得给他交学费，叫上一声师父，这种心理上的满足，也是其他条件所代替不了的，也正因如此，他在工作当中的投入也是十分充足的。尽管刚开始的几天他有些不在状态，毕竟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摸过弓箭了，但是一周之后，他的状态全部回来了，前期办理会员卡的会员们也对他的射箭技术赞不绝口，甚至有人问他是不是国家队退役下来的，在这几天时间里，前来锻炼休闲的人们，其中一大乐事就是围观魏雄斌射箭，其百发百中的箭术，着实为俱乐部增色不少。 一周之后，周扬直截了当地结束了魏雄斌的试用期，然后转正，在转正的当天晚上，周扬在俱乐部的餐厅内，邀请核心人员一起设宴款待了魏雄斌，可以说，他做足了一切工作，给足了魏雄斌面子，这也让后者十分感动，至于他的臭脾气，反正俱乐部里面的工作人员从来没见过。 之所以周扬如此重视魏雄斌，是因为沈大鹏告诉周扬，自从射箭区有了优秀教练之后，前来俱乐部消费的顾客，无论是档次还是消费能力，都明显提高了不少，留住了魏雄斌，就等于保住了这一部分高端顾客，而这也证明了周扬的决策是正确的，开设这些表面上看起来花钱、浪费钱的高端运动，是完全正确的。 解决了射箭区的问题，周扬还要解决攀岩区的问题。 让谁来当攀岩区的教练，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别说是在洛州市，就算是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当中，也很少有运动馆开设攀岩项目的，只有那些专业的户外体验馆会有这些东西，因此，相对于射箭教练而言，攀岩教练更加难找。 反复思量了两天之后，周扬咬咬牙，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师父张越，拜托他想想办法。 “啥是攀岩？”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就是爬山……但也不是爬山，就是……就是……”他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师父，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俱乐部看看吧，反正您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天天守着小卖部的张越每天除了打打牌抽抽烟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遛他的那两只从狗贩子那里买来的狼青，周扬虽然不怕狗，但是对这种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的大狗总是下意识地躲开。 张越寻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在家好好待着不行吗？非要爬山。费那劲干啥啊？闲的啊？” 周扬知道给他解释不清楚，就拉着他的胳膊说，“行了，师父，您就过去看一眼，如果您有什么可以介绍的战友，或者精通这方面的人才，都可以介绍过来，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攀岩壁和吊绳都买好了，要是没有教练，那些东西就只能放着吃灰了。得了，就当我请你吃饭了。” 周扬上来拉人，旁边俩狼青不干了，龇着牙冲着周扬吼了两声，看那样子还想扑过来。 “别叫。” 张越一说话，俩狗就有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但仍然小心地盯着周扬。 “行，那我过去看看，你们这个攀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到了场馆里面一看，张越嘿嘿笑了一声，露出了上下两排大黄牙，“这是啥？这是攀岩？这不是瞎胡闹吗？” 周扬听了，附和地点点头，同时也说道，“师父，认识这方面的人吗？我这些东西摆这里快一个月了，啥动静没有，多丢面儿啊。” 张越霸气地挥了挥手，“这还用什么帮手啊，我来！” 看着师父要上去了，周扬拦下来，“别别别，师父师父，您看看就行了，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没事儿，原来这种东西就叫做攀岩，当年我们连爬了不知道多少这玩意儿了，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眼看着拦不住他，周扬急忙让身边的工作人员给他拿来了护膝和保护绳，结果也被推开了，“就这种二十米的小玩意儿，不用这种东西。” 周扬哪里肯听他的，指挥工作人员给他绑上了，张越无奈，只好带着这些累赘去攀岩了，结果让人称奇，本来没人看好都以为张越只是凑热闹而已，结果他只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登顶了，当他下来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这东西太累赘，要是摘了这玩意儿，我还能再快一点儿。” 周扬惊讶之余才想到，师父当年也是尖刀连的立过战功的人啊，这种程度的攀岩对他拉说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们那时候为了赶路，不能绕道，直接五十米的断崖就得爬上去，当时谁都害怕，我们训练时候也就三十米，没讲过那么高的，最后也都爬过去了。那会儿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腿都是软的，使不上劲儿。你们这个太轻松了，现成的落脚点儿，踩稳当了，腰腹力量足够，很轻松就上去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师父领进门 张越的表现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但是当来到周扬办公室之后，张越却给周扬出了难题，他说什么也不当这个教练，非说这种爬上的东西，动动胳膊动动腿就上去了，让别人教也教不出什么东西来。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这东西哪里是教会的，纯粹是靠自己学的。胳膊没劲儿就联胳膊，腿没劲儿就练腿，全身都没劲儿，就全身都练，要是还不会，那就没法子了。” 听到这一番话，周扬苦笑不得，道理谁都懂，可是做起来就难办了，这年头，健身的都不是来健身的，恨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今天举不动二十斤的杠铃，明天就想着能够举一百斤的，循序渐进这套法子，根本不顶用，等着他们自己领悟这番道理，人早就跑光了，健身馆里要都是一群胖子，谁还愿意来健身，要是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帅哥美女，这就看着舒服了，人也愿意来，即便自己没了耐心练下去，但是看看别人的好脸蛋儿好身材，至少心情也会好一些，还会有点儿希望。 攀岩区本来就没有教练，一时也没办法吸引人来，张越现在过来刚好可以顶这个空缺，可是他现在又偏偏不愿意。 “师父，我这里是供人休闲娱乐的，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就得请教练来啊。像您说的，我总不能在墙上挂一条横幅写上‘哪里没劲儿就联哪儿，有劲儿即可攀岩’吧？这、这不是胡闹吗？” 张越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听他这么一说，也稍微明白了一点儿。 “来这里健身的人，运动的人，心思都急，今天练了一会儿，明天就恨不能看到自己瘦下来，美起来。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呢，就要一点儿一点儿来，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一定要让客户保持吸引力，不然，半路就跑了，那就糟了。所以，师父，您得暂时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哪怕等到我找到合适的教练您再走也不迟啊。” 张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倒不是讨厌这个事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到底年纪大了，四十的人，总不能跟那些年轻人打交道，说话，做事，总说不到一块儿去，而且这是徒弟实打实的买卖，干好了行，干不好，这就是赔钱又赔人的事情。 当张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之后，周扬笑着说道，“师父，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招呼人的活儿总不能让你来做……” 张越把腿一拍，抢话道，“周小子，你们这攀岩区什么时候开业？我看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啊？” “这倒是不着急，”周扬对于这一点也想好了，“因为现在是试营业，所以很多项目都没有正式打开，距离正式营业，还需要一段时间。师父，你问这个干嘛？” 张越得意地一笑，说道，“虽然我不懂这里面的道理，但是我在部队里的时候也知道，这教人的时候，不张嘴不沟通怎么行呢，所以这活儿我是干不来的。但是我有一个主意，我说说，你听听。” “师父你说。” “嗯，你看这样啊。我从你这里挑几个人，要不，你找几个人出来也行，我教他们，然后让他们当教练，你看这样行不行？” 周扬眼前一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回事呢？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师父，这事儿不太好办啊，距离正式营业，也就不到半个月了，说半个月，其实已经很多了，可能十天都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些人学不会吧？我可是听说这些东西很难学啊？” “屁话！”张越大手一挥，很是不屑，“那都是糊弄人的。按照他们那种训练方法，一两年也不一定学的会。其实攀岩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技术活儿。就我刚才说的，腿脚有劲儿，差不多就行了。更别说你们这里还有绳子索子什么的，简单！” 看他如此有信心，周扬也暂时松了口气，既然如此，就干脆让师父试一试。 主意就这么定了下来，仅仅两天，周扬优中选优，找了三个健身教练过来跟着张越学习攀岩的技巧，在跟着听张越讲了两节课之后，周扬暗暗摇了摇头，然后抽时间从市面上买了一部分攀岩教材回来，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总不能按照张越上课的时候那些话说。 张越上课，三句话不离“笨蛋”、“使劲儿”、“真蠢”这些词，虽然教授的都是攀岩技巧当中的精髓，但是对会员说话的时候，就不能这样说了，买这些教材回来，就是让教练员背这些套话下来，然后说给学员听，这样一来，才有一点儿正规化教学的样子，不然，上来就一口脏话，只怕会吓跑人家啊。 在张越对徒弟进行严苛训练的时候，周扬也没有闲着，场馆里的设备算是差不多齐全了，但是接下来还要对这些场馆进行针对性地改造和职业化，篮球足球羽毛球这些大众化、日常化的东西，有沈大鹏这个专业人士去负责就行了，但是射箭这个高端运动，周扬押上了自己的全部精力，但是因为自己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所以对他来说，可用的信息其实也都是从网上搜集来的，现实条件也不允许他到处乱跑去别家的运动馆里吸取经验。而这个时候，魏雄斌帮了他大忙。 两个人是吃饭的时候偶尔谈起这个话题的，作为礼贤下士的代表，周扬是俱乐部当中对魏雄斌最客气的人，后者也一直都承着周扬的人情，因此在工作当中也极为卖力气，舒服的工作环境，颇高的薪水，这一切都让魏雄斌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次活力。 “小周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我看你这几天一直都愁眉不展的？” 周扬正在出神，然后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场馆现在基本符合我的预期，但是我感觉，总是不知道哪里还差点儿火候。所以这几天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到底哪里还差点儿火候？” 魏雄斌笑了笑，说道，“小周，别的问题我不知道，但是在射箭区这边，我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的，所以也有一些建议和心得。只是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不接受我这老头子的建议，所以一直都没好意思提。” 周扬听了这话，急忙说道，“魏哥，您千万别这么说，论经验，您是前辈，论年纪，您跟我父亲也小不了几岁，就冲这两点，您说的话，我都得仔细听着，您要还是这么客气，就是我礼数做的不到位了。” 看到周扬这样，魏雄斌心里这个热乎儿，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激动过，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周扬一直都敬着他，有些时候虽然他不说不问，但是其中的态度和热情，都是可以直接感受的到的，旁的不说，就说每天早上打卡上班的时候，他因为家里距离太远，所以迟到了两次，按照规定，是要扣工资的，但是没过两天，他就被通知，有公司提供的宿舍可以住，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专门为了方便他上下班而准备的。 事儿是小事儿，但是就人家这份态度和心思，就让魏雄斌这个宁折不弯的汉子感动不已。现在听到周扬这番话，他也更是激动。 而接下来两个人的谈话，就是冲着射箭区的人员配置、空间调度以及营业管理展开的，作为行业前辈的魏雄斌给周扬提供了不少宝贵意见，这些也都是魏雄斌这么多年来的心血。 “你这里的射箭区，地方够大是够大，看的出来，你对射箭区还是相当看重的，但是有一个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就是，你没有对这里进行分区。射箭运动在我国其实并不是很流行，所以玩的人也少，不过这对俱乐部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现在广泛观点认为，射箭已经成为高端人群的娱乐活动，这也会影响一部分人钻进学习射箭，凭此进入高端圈子里面。因此，这项运动当中，必然会有爱好者，初学者，同时也会有一部分的资深玩家，这些人混搭在一起，可不是好事。初学者受到打击，就失去了兴趣，资深玩家看到那些菜鸟，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因为没有可供交流的对手。” “所以，设立分区制度是很有必要的，这就跟我们的学校一样，有小学，有初中，也有大学，一级一级地来，让高水平的人，有相互切磋交流的机会，同时也刺激初学者，不断进步，不断进入更高级的圈子，从而强化这项运动的吸引力，增加对用户的吸引力。” 魏雄斌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还有一点，你也要注意。咱们老祖宗说过一句名言，那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点。射箭区里面，如果将男女合理地进行搭配，其实效果会更好。” 第五百三十九章 成熟的体系 看到周扬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魏雄斌又笑着说道，“你别往歪了想，你要记住，你做的是高端俱乐部，男男女女那点子龌龊事情，在你这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至于他们私下里怎么样，就不是你的事情了。我的意思是，射箭区当中，要进行分组，而这些组员的搭配，尽量保证几个男人之间有女性的存在，这样才会有凝聚力，有团结氛围。” “说到分组，这才是最重要的。分组要干什么？要竞争？怎么竞争？这就需要主办方的操控了，”说到兴起了，魏雄斌嘴里叼上了一根烟，周扬急忙给他点火。 抽了一口烟，魏雄斌接着说道，“这是我一直都有的想法，但是因为以前的馆子小，场地有限，所以没能实施。我的想法是，等到人多了，你就要开始举办比赛了。这个时候也是分组的最好时候。因为人们对于分组的概念是很模糊的，没有合适的理由，很多人都端着，因为怕被拒绝，所以有了比赛之后，俱乐部可以人为地进行分组，三男两女，或者两男三女，这就视具体规则而定了。刚才我说了，男女搭配才是最佳选择，有了团队，就有了凝聚力，有了凝聚力，就不容散开，这些小团队组成的团体，会产生很强的聚集效应，从而带动身边的朋友也过来体验，这样一来，不仅降低了顾客流失率，也间接地提高了客源规模和数量。小周，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扬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举办比赛的好处是非常多的，事实上，民间的很对比赛，如果组织好了，有了规模和影响力，如果再适当地进行一些包装和宣传，很有希望成为地区性的赛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魏雄斌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我看到场馆外面还挂着一块警民共建的牌子，看的出来，你跟当地派出所的关系挺硬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路子，如果能够更上一层楼，跟市委或者宣传部这些部门挂上钩，成为洛州市的一项体育活动，那么以后的其他事情，做起来都会更加方便。这叫什么？这叫市容市貌，代表着一个地区的精神文化风貌。” 魏雄斌说完，周扬感觉头脑清醒，耳目清明，魏雄斌所说的，才是最正确的也是最有效率的一条道路。 “当然，光有了比赛也不行，你也要明白，比赛的本质是竞争，既然有了竞争，就会有赢家和输家，这两者都是要得到和失去的，否则，比赛的持续性就会受到很大的伤害，顾客的积极性也会受到很大伤害。我的意见是，根据俱乐部的实际情况，拿出一些奖励，比如一些弓箭和道具，特别是像一些比较有特殊意义或者价值很高的东西，内蒙古的大弯弓，西南山区的弓弩，还有云南的毒箭等，这些都是很好的奖励品。除了物质上的奖励，更重要的还要有精神上的，我建议，但仅仅只是我建议啊，行不行还得要看你的意思。” 周扬急忙说道，“魏哥你直接说就是了。” “我的建议是，建立一个排行榜，这个排行榜初期的成员名单就是俱乐部以内的会员名单，就是前二十的人，这个名单常年挂在墙上，然后吸引人们前去挑战，只有办了卡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个榜单之内。” 周扬有些犹豫，“这行吗？会不会太暴力了一些？” “不，小周，侠以武犯禁。什么意思？会功夫的人，总是被当朝者所忌讳的，因为会功夫的人，总想着挑战别人，以此来证明自己。射箭也一样，任何竞技运动的本质都是竞争，换句话说就是，越强的人，就越见不得别人好。所以在看到别人的成绩之后，就总会想着去挑战他，然后将他拉下马。将成绩公开，将排名公示出来，就是激起人们的好胜心。如果情况理想的话，那么洛州市最杰出的射箭爱好者，很可能就出现在扬帆俱乐部当中，谁是这个榜单上的第一名，谁就是整个洛州市的第一名。说白了，扬帆俱乐部就代表着洛州市的最高水平。什么叫高端？这才叫高端！” 言之有理！周扬点了点头，同时感到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沸腾了起来。 “这套措施的更重要的意义就在于，不单单可以应用在射箭运动上，还可以推广开来在更多的运动上，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必须是高端运动，那些不方便统计的，比如羽毛球或者乒乓球，就完全没必要了。” 说了这些，魏雄斌也十分感慨，“这些东西原本都是我给自己的计划，但是后来就完全没有机会了，希望这些建议，能够对你有点儿用处。” 看着他感慨的样子，周扬主动给他点了根烟，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抽烟。 经过魏雄斌的提醒和点拨，周扬对于俱乐部的发展和规划，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在VIP分级制度当中，其中有一项就是关于VIP积分制的东西，周扬想把这个东西加到比赛当中去，每个技术类比赛的胜出者都会有VIP会员卡，如果夺冠的话，会员卡的类型也会更加高级，正如魏雄斌所说，有了比赛还不行，一定要保证这项赛事可以延续下去，不能办了一两年之后就没人参加了，因此，周扬决定对连续两年、三年甚至四年五年都夺冠的人，采取VIP卡积分制度，积分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可以换取更多更高级的奖品。长此下去，至少十年之内，扬帆俱乐部持续赚钱基本没问题。 八月三号这天上去，周扬接到了颜亮的电话，想让让回去商量一件事情，周扬以为他们还是想让自己接演出，所以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但最后对方说，是跟陈南星有关的事情，需要跟周扬商量，具体什么事情，他们又不方便说。周扬寻思了一下，觉得俱乐部这边没什么要紧的问题了，所以就决定回燕京待两天。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颜亮的爱乐工作室正在筹谋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件事情，或多或少，还是跟周扬有关系的。 对于以前的颜亮和高山来说，他们只是工作室打工的，所以对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他们玩儿好自己的乐器，制作好客人的音乐就行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成了老板，自己给自己打工，因此，对于爱乐工作室的未来发展，他们是十分关心，同时也在想着各种办法。 在反复分析了爱乐工作室目前的情况之后，他们基本确定了以下几点。 首先，爱乐工作室并不算是白手起家，因为在他们的手中，有“张杨兄弟”这一张王牌，其次，他们也不是一穷二白四六不懂的小孩子，他们两个人拥有者丰富的歌曲制作经验，最后，他们两个人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可以适当地进行下一步的扩张和发展。 然而，在这些不算问题的优势背后，也有着不小的麻烦。 首先，“张杨兄弟”这个组合，从作词作曲到组合本身，他们没有任何权益归属，词曲包括编曲，他们没有任何版权，说爱乐工作室是皮包工作室也不过分，再次，在音乐氛围浓厚的燕京，他们刚才细数的那些优势，真的可以直接忽略掉了，尽管做出了几首好歌，但是这扛不起他们以后的发展，没有了“张杨兄弟”之后，更加扛不起来，最后，也是最严重的一个问题，“张杨兄弟”很久没来他们这里了。 为了打开工作室的名气，同时也为了尽量摆脱“张杨兄弟”带来的影响，颜亮通过一些熟人的关系，参加了一个选拔赛，目的就是通过这个舞台展现自己工作室的创作能力。 这种选拔赛，很多时候都是骗钱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这次选拔赛的开场嘉宾是孙燕姿，也是孙燕姿的巅峰时期，能够请到她来助唱，这次的选拔赛规格自然是很高的，在颜亮打听到这次背后的主办单位是索尼唱片之后，立刻通过熟人关系，死皮赖脸地拿下了一个名额，随即就一头扎进了工作室潜心熬制歌曲。 因为这次主办方重点要求是原创曲目，所以颜亮必须要在九月一号之前，拿出参赛作品来，至于其中一首的翻唱，他还没有怎么在意，到时候找两个人，一个翻唱被人的歌曲，一个唱自己的原创就可以了。 然而，他想的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花了半个月时间，他愣是啥都没弄出来，有时候写出来了一首歌，结果跟周扬以前的歌曲一比，立刻让颜亮身心崩溃，都是人，怎么可以差距这么大呢？！ 在一次次失望之后，颜亮什么也不管了，必须要向周扬求救了，就一次，只要周扬帮忙这一次就行了！ 第五百四十章 音乐天才 颜亮和高山都很看重这次的机会，所以都很努力。机会只有一次，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能白白浪费掉，可是，机会归机会，只有弄好了才叫机会。丢脸和露脸，只有一字之差，到时候如果真的弄一个水平不过关的人上台演出，那么到时候砸的也只是自己的牌子，爱乐工作室想要一炮而红的打算也就彻底完蛋了。 而且按照主办方的要求，最多演出两首歌曲，至少一首必须是原创，如果原创足够好的话才能成功，差强人意或者干脆是垃圾的话，那么台下的观众则更有可能起哄开嘘，这样一来，主唱的孙燕姿和主办方的面子上都挂不住，这才是大问题。 自从拿到了准许参演的资格之后，颜亮就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情，原创歌曲可以制作，这是一回事儿，但是请谁来演唱，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颜亮和高山两个人都玩儿过乐队，在自己当了老板之后，迅速拉起了一班自己的人马，实力还可以，但是现在碰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好歌，也缺好的歌手。当然，最理想，也是最轻松的做法，自然就是找“张杨兄弟”来帮忙了。 翻唱的歌曲，这倒是没什么困难，周扬的歌曲虽然他们唱不了，但是可以找别人的，这不算太大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够应付，既然翻唱不好，那就别上去丢人现眼，两个人商量之后，都同意这种决定，所以，一狠心，就决定将全部的精力和赌注都压在那一首原创歌曲上面，而在自己接连创作了十首歌之后，颜亮发现走这条路有点儿难，或者说，光靠自己的力量走这条路是很难的。 原本颜亮也是一个文艺青年，年轻的时候，弹弹吉他，写写歌词，作作曲子，也是信手拈来，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以及工作经验的积累，他自信是可以写出那么一两首让人满意的歌曲的，可谁知，当亲眼看到过并且亲手制作了周扬的歌曲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音乐功底是多么的不堪和简陋。没办法，只能找周扬了。 但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只是想想那么简单的事情呢？虽然“张杨兄弟”名气不高，但是他们的歌曲却是实打实的全国热歌榜的前三啊，这种一出手就是红歌、热歌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请的动呢。在接连几次被拒之后，颜亮决定曲线救国，从侧面进行突围，最终，他将视线放在了陈南星身上。 对于陈南星来说，目前的工作简直就是她这一辈子当中遇到的最好的工作了，甚至比之前学校任教的工作还要好。待遇无需多说，一下子解决了她的生活问题和母亲的营养费的问题，而且她每段时间都会接一些其他工作室的闲活儿，这也是一份不大不小的额外收入，而除此之外，最让她满意的还是这里工作室的工作环境。 陈南星从小就表现出了很高的音乐天赋，所以家里人就让她学了音乐，依靠着杜教授夫妇的关系，从五岁起，给陈南星上课的就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可以说，陈南星的音乐起点就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在这种氛围之下成长起来的陈南星有着自己的音乐坚持和理想，因此，对于能够每天在爱乐工作室里面工作，她十分满意，而且每天工作的心情也十分愉悦，可以说，这是她经历了诸多磨难和失望之后，生活的最灿烂轻松的一段日子。 在爱乐工作室当中，颜亮单独批准她可以使用这里的所有乐器和工作设备，只要不占用其他顾客的工作时间即可，这一点，让陈南星喜出望外，虽然她在家里也可以进行练习和演奏，但是一方面影响自己母亲的休息，另一方面也会打扰周围的邻居，所以颜亮给她的这给条件，让陈南星心里充满了感激。 过了几天，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颜亮终于还是找到了陈南星，然后说出了自己一直考虑的事情，最后说道，“我要想让他过来帮忙，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只能找你了，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放下吉他的陈南星，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找周扬呢？这件事情换个人不行吗？而且能不能出好歌，这种事情又不一定，都是有很多因素的啊。” 颜亮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件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还有概率一说，但是放在周扬的身上，就一定会出好歌，而且一定是热歌。”看着陈南星还皱着眉头，颜亮有些意外，“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周扬的事情？你不是他介绍过来的吗？” “什么事情？我跟他只是一般的朋友啊。” 颜亮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跟我来。” 随后，陈南星跟着颜亮来到了走廊当中，然后停在了那面荣誉墙面前，在这面墙上，悬挂着近三年的热歌排行榜，那些标注红线的，都是爱乐工作室出品的，然后，他又带着陈南星来到了一个房间当中，这个房间里面都是爱乐工作室最好的设备，同时也是最高级别的人才能来到的地方，一般人用不起，这个房间的费用太高了，也正因如此，虽然颜亮告诉陈南星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免费使用，但她从来没有到这个房间来过。 “你知道吗？这个录音间就是给‘张杨兄弟’组合用的，而周扬，就是其中的一员，外面的那些歌曲，都是他一手作词作曲的，我们在这里也只是帮帮忙录制一下而已，没有他们，就没有爱乐工作室，而没有周扬，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了吗？只有他才能百分百地完成这个任务。” 陈南星瞬间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那个年轻人竟然会有这么高的音乐天赋，可是、可是他……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在一起的时间里，陈南星从来没有见过周扬有过任何音乐方面的才能，客厅里的那把吉他都是落满灰尘的，而且那个家伙，每天除了电脑还是电脑，要么就是整天不在家，这么多好听的歌曲，怎么可能就是他一个人写出来的呢？ 看到陈南星的惊讶之情，颜亮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他本来还以为这两个人的关系会有多么好，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周扬还是陈南星，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彼此缺乏了解，而且似乎他们当中还多少存在着一些隔膜，这种发现让颜亮心里挺犹豫的，不知道自己的曲线救国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可以，你让他回来吧，就说是因为我的事情，至于之后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听到她的话，颜亮大喜过望，而这也就有了周扬接到的那个电话，同时也让他启程从洛州市回到燕京。 当周扬回到燕京的时候，因为火车晚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然而，当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尽量不想打扰杜教授和陈南星休息的时候，却发现陈南星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听歌，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周扬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醒她，但是转念一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个女人才不会领你的情，谁知道她抱枕下面有没有藏着那把剔骨尖刀，无妄之灾，赶快走开！ 正在他换鞋的时候，陈南星醒了，然后说道，“你唱歌真好听。” 我日！ 周扬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心里骂了一句，他回头，看到陈南星正在盯着自己，他受到惊吓的内心咣咣直跳，心速朝着每分钟两百下的速度飙升了上去。 好一会儿，周扬才稳定了下来，“你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尽量忍下了受到惊吓的怨气，然后快速换好了拖鞋，准备赶紧洗洗睡了。然而，陈南星摘下了耳机，再次说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在做音乐的事情？” 其实周扬在陈南星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八成就是颜亮他们告诉了陈南星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问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就在那里上班，知道这件事情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哪里会做什么音乐，不过就是乱弹乱唱，我连五线谱都认不全呢，”说完，周扬觉得太过谦虚了，也太假了，就又补充道，“高中学了点儿吉他，然后在网上找了一些教程，就这么慢慢地学起来了。然后再加上一些神秘的音乐遗传基因属性，就造就了我这么一个音乐史上的旷世奇才，哈哈。” 这自嘲的笑声在陈南星冷静的面容前面显得很是尴尬。 “张杨兄弟。你是‘扬’，那个‘张’是谁？” 周扬解释道，“就是上次来我这里做饭的那个人，不是被你拿刀吓跑了吗？” 哦，陈南星想起来了，他叫张亮。 第五百四十一章 买水果 虽然陈南星对大部分男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相比于帮助过自己的邓宝，对张亮的厌恶尤甚，因此她也闭口不提张亮，直接说道，“但是我听工作室的人说，大部分歌曲的词语部分都是你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没有没有，”周扬摆了摆手，然后一边说一边朝着卫生间方向走了过去，“都是群众的力量，我说我是天才，你还真信了？” 一直进入了卫生间关上门周扬才暗暗松了口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对自己的事情产生好奇了，算了，先晾着吧，睡一觉她就没这么大的好奇心了，然而，让周扬意外的是，当他打开卫生间的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陈南星，这让周扬吓了一跳。 周扬不知道的是，自从在颜亮那里知道了关于周扬的事情之后，陈南星心里的疑问多如牛毛，这几天时间里，她甚至一度失眠，好奇心真的太让人受折磨了，等待着周扬回来的两天时间里，她一直都在反复循环着周扬的歌曲，她从这些歌曲当中听到了不同的心情，其中有些歌，真的能够让人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甚至一度让陈南星产生共鸣而潸然泪下。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周扬回来可以解答心里的疑问，所以她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颜亮应该已经跟你说过这次的事情了吧，他想让你帮帮忙。所以让我过来求你。” 周扬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块毛巾擦脸，而从不进入陌生人房间里的陈南星竟然也主动跟了进来，这也再次大大超出了周扬的预料，他说道，“陈老师，我是真的没时间啊，你也是干这一行的，应该知道创作一首歌曲有多难，想要创作一首好听又卖座的传唱度高的歌曲，那就是更是难上加难了，因为这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实力，更大一部分还要靠运气啊。一首歌从曲、词、编曲、制作、录音到后期修正，一通忙活下来，结果跟市场走向完全不同，无论你投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也好，这也是完全白瞎的，而且我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是太忙了，完全抽不出时间来帮忙。你也知道，我暑假连家都差点儿回不去呢。” 这倒是真事，而且陈南星也全程参与了那场大制作的年度大戏。想起那天的情形，陈南星还觉得有些难为情。 “你有这么好的音乐天赋，当初为什么不学音乐呢？而且我听了你写的歌，词曲完全都属顶尖，特别是曲子，简直就是……” 她的溢美之词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扬给打断了，“这是谁的主意？你的还是颜亮他们的？” 陈南星楞了一下，“什么主意？” “把我叫回来，”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打着你的旗号，把我骗回来的主意，是你的，还是工作是那些人想出来的？” 如果是陈南星，就算了，但如果是颜亮，周扬就要生气了，他已经反复说过几次了，不会帮忙，也不想出这个风头，但是后者还是不依不饶死心不改，现在又想出这种主意，真让他大为光火。 “是我提出来的，他不好意思说，也怕你生气，所以我就让他编造这个理由，你不要怪他了。”陈南星如此说道。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笑着说道，“行，这样我就放心了，陈老师，我要睡觉了，麻烦你……能不能先出去？” 陈南星的脸色一红，然后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一时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当她要给周扬关门的时候却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陈老师，你是不是要打算参加这个比赛了？” 犹豫了很久，陈南星才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也是我实现梦想……也是我赚钱的好机会。” 周扬暗暗叹了口气，同时也感叹，梦想和赚钱两个词语，竟然也可以进行这么直接的交换。 陈南星走了之后，周扬打开电脑看了会儿电影，同时也翻开了自己的加密文件夹看了看，那些歌曲都被他整理成了一个单独的文件，这里面分门别类地保存着每首歌的词曲和歌名，音频文件也单独保存了下来，粗略地看了看，还有两百多首歌曲，不管怎么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歌曲的保存量就会减少，这几年一直都是华语乐坛好歌辈出的年代，几大天王天后几乎都是在这个时候出道并走向巅峰的，随着越来越多音乐人的出道，自己硬盘里的歌曲只会大量减少，至于那些英文和韩国歌，则还有一些保存的时间。要不要现在就拿出来呢？ 但是拿出来谁又能唱呢？ 周扬考虑了一些，决定还是算了，跟爱乐工作室之间的合作，怕是缘分已经到了，从这里赚到的钱，已经越来越少了，即便是卖歌，其实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顶了天也就是十万块钱，而且还是得跟天王天后级别的人合作，爱乐工作室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源接触到这方面的人物，更何况，导航网站随随便便一个边角料的广告都有几十万，现在卖歌的钱周扬已经不怎么看得上眼了，所以这方面的事情，被他无限期推迟了。 十点半的时候，周扬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杜教授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他赶紧起床跑了过去，生怕还会发生上次的事情，那样的话，陈南星一个人搞不定的。 “怎么了？陈老师，开门啊。” 站在门口，结果门是反锁的，周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陈南星才出来，后者一脸倦容，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好在还算平淡，看来没有什么大事。 “怎么了？” 陈南星略带抱歉地说道，“周扬，你能不能先陪我出去一下，我妈想要吃点儿水果，但是我对这片地区不是太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麻烦你了。” 就这事儿啊。周扬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跟想象中的糟糕情况不同，就算现在是让他摘月亮也是好事儿。 “没问题，等我换一下衣服，”周扬走回房间，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道，“杜教授想吃什么水果？水果摊现在估计都关门了，只能去超市了。实在不行就去西单那边，总会有的。” “先过去看看吧，没有的话就买些别的东西。” 两个人走到门口换鞋，但是陈南星的动作慢吞吞的，终于，她鼓足了勇气说道，“那个，周扬，我工资还没有发……” “算我孝敬杜教授的，不用你的钱，你要是过意不去，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就是了，不让你为难。”陈南星扭扭捏捏，但是周扬却是直来直去，两个人都要不好意思的话，那这日子也没法儿过了，干脆玩猜谜游戏算了。 出了门，下了楼，俩人打了出租，周扬的想法很直接，与其在附近的小超市旁边碰运气，还不如直接去市中心的大超市，这才是节省时间的最正确方法，而结果也很符合预期，他们在沃尔玛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这个季节，只有苹果梨子是敞开供应的，其他的水果就很少了，不过周扬不看重这些，在得知杜教授想要吃山楂、樱桃之后，周扬直接来到了进口食品区，然后买了新鲜的罐头。 “将就一下吧，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樱桃了，这些罐头我看着还算新鲜。”说话间，他直接拿袋子装了十几瓶，瞬间将货架上的罐头一扫而空，除此之外，他还是干净利落地拿了很多其他水果罐头，此外，香蕉、苹果、桃子什么的，也装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一次吃不掉，那就分两次吃。 “桃子苹果什么的太硬了，咱们再去买个榨汁机吧，也省的杜教授吃的时候费劲。” 买了榨汁机，周扬想了想又说道，“再去买个豆浆机，早上的时候做早饭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对肠胃吸收也好。” 买了豆浆机之后，周扬又看到了电动洗脚盆，“给一个吧，给杜教授用，省时省力，还能促进血液循环。” 当周扬又提议买香薰的身后，陈南星急忙制止了他，“够了够了，再多我们就回不去了，剩下的以后有时间了再买，以后再买，哪能一下子就置办齐全呢。” 周扬看着购物车里的一大堆东西，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些东西都不着急，以后慢慢采购也不要紧。” 看着像家庭主妇一样操心的周扬，陈南星不禁暗暗摇头，这个家伙哪里像是腰缠万贯的富翁啊，分明就是持家有道的小女人啊。 回到家里伺候杜教授吃了一些樱桃之后，周扬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揉了揉有些头痛的脑袋，然后就躺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周扬起床晚了一些，等到他起床之后，陈南星已经上班去了，给他留了一些早餐，这样就省了他不少时间。 第五百四十二章 人生规划 周扬发现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突然的头痛，有时候就只是一下，有时候会持续几分钟，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太阳穴两边跳动，用手指掐一掐，也就没事了，虽然症状不是很严重，但是却很烦人，这种头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上周，也好像是上个月，而且晚上发作的时候比较频繁，白天倒是看不出什么症状来。 他想着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是这时间却总是“抽”不出来，后来也就就渐渐淡忘了，周日的时候，因为要带着杜教授去医院做复检，周扬也就得空去挂了个号检查检查，检查当然用的是最好的，但是无论头颅CT还是神经科专家坐诊，周扬的脑袋都被告知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为什么总会感觉头疼呢？” “严重吗？睡不着的那种，还是神情恍惚，有晕倒的迹象？” 周扬觉得这个专家不太靠谱，如果那样的话，看起来差不多也该去死了，他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最近才发现的这种症状，倒是没那么严重，时间也很短，主要就是太阳穴两边，额头没有问题。” 专家点了点头，“你这是轻微偏头痛，没办法，全世界都是一个难题，我觉得，你要不去中医院看看，做做按摩，神经性偏头痛，往往都是跟生活工作方面有关，压力紧张，焦虑症，什么的，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扬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治疗，但是得到了医生的安慰，他心里的负担也没有那么重了。回去接杜教授的时候，陈南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在门口等着。 “陈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你担心了吗？”陈南星穿着一件风衣，看质地，属于很好的那一种，只是款式和颜色有些落伍了，想来，应该是几年前的衣服了吧。 “没什么，工作室那边的工作也不是很多，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她看了一眼周扬手里拿着的一叠单据，问道，“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周扬笑笑，说没事，就是例行检查。 从医院回到家里之后，周扬原本打算去游戏公司看一看的，古力的游戏开发从报告上来看是没有问题的，但周扬担心他们会报喜不报忧，钱是问题，人也是问题，还有更多方面要解决的事情，麻烦还有很多，古力性格又很内向，碰到了问题，总是习惯于一个人去解决，直到无法支撑下去才会说出来，这种态度倒是值得称赞，但现在他带领的一个是团队，是在公司里面进行工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外人所理解的“刻苦钻研、专心致志、坚忍不拔”，其实往往都是浪费时间、拉低效率的典型特征，公司需要的是发现问题，然后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东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靠着个人英雄主义来单打独斗，那样的话，拖累的往往是整个工作的进程。 现在因为公司还小，这种问题并不明显，甚至会因为个人能力太强的原因而完美地掩盖过去，但是快马互娱将来注定不会是一个小公司，周扬也不想让这些小问题就此扎根，然后等到以后发展成影响公司文化的大问题。 反正这次在燕京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周扬想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哪怕是提个醒也是好的，然而，每次周扬计划好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似乎总会有意外发生，不过这次的意外却是一件好事。 程守宗又来电话了。 这次的见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的财务人员，还有司徒硕硕都没有到场，程守宗倒是也直接，表示初步同意周扬上次提出的建议，但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需要好好商量，比如，时间上的问题。 股票肯定是会越来越涨的，这一点不用质疑，但是很显然，从程守宗嘴里说出来的看涨预期和数字明显是大大低于实际水平的，这不能怪他，国外同期同质的即时通讯软件，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谁会稀罕这么一个东西，虽然滕讯看起来蒸蒸日上，谁知道这还不是泡沫炒起来的，所以程守宗自己也对未来的看涨明显具有很保守的预估。 “周先生所说的十年期限，我们专门开了一个会议商量了一下，觉得，时间方面，还是要缩短一些比较好，或者，在第一笔款项套现的比例增加一些也可以。周先生觉得呢？” 周扬摇了摇头，“程先生，在投资方面我已经做出了很大妥协了，而且根据你们前期所说的问题，只是担心证监会的审核，现在我已经同意跟你们签订另外一份私密协议，来抵消这个问题，可以说，我已经做了最大的退步，也表现出了最配合的态度，但是现在你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其他要求，是不是只要我一直推让下去，你们就会不断地提要求呢？” “周先生，请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 周扬挥了挥打断他，“不不不，陈先生，您听我说，这件事情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财务问题对于任何上市公司来说都是一个十分严重，而且非常敏感的问题。我们的这份协议，现在所争议的地方，其实已经不是你们遇到的问题了，而是谁能够妥协的问题，而妥协的地方，其实也就是谁能得到的利益更多，利益是什么？钱。好吧，程先生，坦白说，当初我在深鎮的时候，其实投资了很多的小公司，因为距离上的问题，还有精力上的问题，所以我都只是投钱，占股份，但是绝对不参与管理，这些小公司拿了钱去干什么，吃喝嫖赌，我一概不管，能活下来就活下来，能赚钱就赚钱，不能就算了。现在活下来的，也不过就是两个，一个是你们，还有一个就是制造优盘的朗科。我图什么？钱嘛。我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梦想，也没有那份精力，所以，钱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这1%的股份，放到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手里，他们想要得到的，就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钱了。” 看着他不说话，周扬也不管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依然自顾自地说道，“所以，你们现在考虑的问题是什么？我到底要多少钱才会满意？到底多少钱才能让我在私定协议上签字。这才是你们关心的重点，而不是想尽办法从我这里少掏多少钱？有什么意义呢？对于一个上市而且已经表现出很强盈利性的公司来说，一百万和一千万有什么区别呢？” 周扬摇摇头，摊手说道，“说实话，我对你们还是挺失望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告诉你们。” 程守宗靠在椅子上，然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一口一口子地喝着茶，到现在为止，他才真的确定了，坐在面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此刻，他的心里其实也已经基本同意了周扬的要求，正如周扬所说，一百万和一千万又有什么区别呢？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但是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他的要求，程守宗心里当然还有很多不甘，干脆就多聊一会儿，他放下茶杯，笑着说道，“周先生既然这么看好我们公司，为什么还要约定一个十年的期限呢，反正我们签订的是私密协议，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岂不是更有利可图？” 周扬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说句臭不要脸的话，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所以，总不能一辈子靠着你们的股票吃饭吧，十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跟我的人生计划其实还是比较吻合的。钱倒还不是重点，也许以后还会有跟贵公司合作的机会呢。” 程守宗觉得周扬话里有话，笑了笑，然后才问道，“难道是周先生以后可能会用这份私下签订的协议来跟我们公司做出一些某种合作？或是某种交易？” “哈哈，程先生不愧是做财务的，时时都能跟交易产生联系，但是您多虑了，保密协议也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而且我对这种事情根本毫无兴趣，还是那句话，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无论是在时间的长度，或者宽度上，我都很忙，忙到我没有时间去理会这种琐事，也更加没有时间去设计什么阴谋诡计，所以程先生就不要操心这方面的事情了。” “能跟我说说你的人生规划吗？” 周扬想了想，说道，“以赚钱为根本，以互联网为依托，最后，四个字，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程守宗将这四个字记在了心里，然后点了点头，“好的，周先生，今天跟您的聊天很愉快，这件事情，我还要简单地跟公司说一下，其中一些流程还是要走一段时间的，所以，请您耐心等待。今天就先告辞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劳模 周扬将这件事情跟司徒硕硕说了，后者表示并不知道程守宗来到了燕京，并且问周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帮忙，周扬想了想，说没事，只是随便问问，然后聊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他发现自己还是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存在着一些抵触，洛州市也就算了，只是一个三线小城市，在燕京里面，司徒家里到底还是大人物，自己无论是级别还是财力、权力，都差得太远了，现在就有求于人，未免会让人家觉得麻烦，而且也把自己的形象和能力拉低不少。 现在还不是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所以能够自己坚持就尽量自己坚持，等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去找她帮忙，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剩下的十几天时间，应林海给周扬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一些关于宣传方面的问题，后者说明天回去。 关于宣传海报的事情，周扬亲力亲为，从应林海带回来的照片当中精心挑选了一些照片出来，但是关于最好的制作问题，一时没有注意，不是他们没有经验，或是没有办法，而是因为周扬在临走的时候就交代了，这些事情一定要他亲自来办，仿佛这些运动员的海报就关乎着俱乐部的生死存亡问题一般。 而事实上，这些海报在周扬心里的重要程度，的确够得上盛世存亡的级别了，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了解这些海报的重要性，也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些海报在奥运会结束之后起到的轰动性作用，其中刘翔、杜丽以及林丹这三个人的海报一定要精心制作，国家男篮方面的战队海报也要占据大幅度的空间，其中还有乒乓球团队，也是重中之重，虽然这一代乒乓运动员还是集中在老一辈人当中，但是他们身上承载的民族精神却更为重要。 八月九号这一天，海报已经全部制作出来了，使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也是用的最好的印刷材料，而这些海报也张贴在了了运动馆里面二楼的最宽阔的水晶圆台上面，这是一个从穹顶直接垂下来的圆形展览圆柱，本来周扬是想弄成一个圆形液晶显示器的，结果因为技术方面和设备的问题，而没有成功，所以就只能暂时用玻璃来代替了，需要的时候，就会将几个大型的液晶屏挂上去用来展示相关信息。 “冠军推荐，运动首选，扬帆俱乐部携手冠军与您前行。” 这是周扬钦定的宣传广告语，而此次配合着这条广告语同步宣传的则依旧是当地的报纸，依然还是整版的头条，也依然还是巨大的空白，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做这一点就是相当值得的。 沈大鹏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周扬会对这几个人如此自信，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这几个人就已经提前拿了奥运冠军一样，这种事情的运气因素太重要了，毕竟失之毫厘就谬之千里，哪有什么百分之百的奥运冠军啊，你去奥运场上随便问问，谁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会是奥运冠军呢。 李毅问周扬是不是要把广告宣传语改一改，免得后来被人家看出来笑话，周扬则表示不用担心，“这几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综合他们这近两年以来所参加的世界大赛的战绩，还有奥运备战期间的状态，这几个人是夺冠可能性最高的人选，所以呢，这几个人不可能个个都是冠军，但是其中总得也有那么一两个冠军吧？反正咱们手里还有很多的照片，到时候谁拿了冠军，都还是可以临时制作海报的嘛。” 李毅觉得周扬这话说的十分在理，所以也就同意了，私下里他也跟相关的工作人员说了，对于这件事情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让人家当成了笑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毕竟已经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了。 目前，这些海报都放在了二楼的一个仓库里，就等着到时候消息传来挂上去了。 期间，燕京方面的公司照常给周扬打电话发邮件报告公司情况，总的来说，都没有什么大事，反正只要不是十分紧急的事情，周扬是绝对走不开的，俱乐部的成功与否，是现在最大的事情，只有这件事情成功了，自己的身后路才算是铺成了，有了这一项事业，未来在洛州市的发展才能更好地铺开，跟当地政府的关系也才能更好地开展。 一直到八月十三号雅典开幕式这天，周扬一直都住在运动馆当中，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一天经常工作十几个小时，那些在运动馆里面上班的人，经常看到往往过了十二点之后周扬办公室的灯才关闭，然后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回到休息室里面去休息，而每天上班的清洁工也经常看到周扬往往在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就会打卡上班了。 在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情之后，俱乐部里面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怨自己的工作辛苦了，而对于此，周扬也被冠以了“俱乐部劳模”的称号。 周扬听说了这件事情，李毅等人都说他这个策略很好，这样就会让很多人都不再偷懒了，同时对于俱乐部的工作氛围也是一个很好的调节，毕竟，员工对于老板有一个好印象，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听了他的话，周扬笑而不语，其实很多人都对周扬的工作也同样有这种想法，认为他就是在用这种方法来做榜样，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周扬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很忙，甚至每天工作到两点还是没办法处理完或者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程守宗的邮件和协议都发过来了，打印出来都有一寸厚，虽然只需要在其中的某一页签几个名字，但就是为了这几个签字，他需要将这一寸厚的文件每一页都要看的清清楚楚，仔细地检查一遍又一遍。快狗输入法的工作进度又陷入了瓶颈，市场占有量虽然有提升，但是幅度并不如预期，因为还没有设立营销和推广部门，所以一切的推广手段，都需要周扬来想办法，还有输入法的美观问题，其中的一些联想词汇如何产生，每一页需要设置几个词才更方便，这些问题都只能让周扬来想办法，他交给别人也很不放心。游戏方面的事情，也需要他来解决，资金问题还是一个老大难的事情，没办法，在没有作出一款成功的产品之前，是不会有人注意你的，这个年代的风投并不像后世那样流行。 打车、团购、VR等，这些东西兴起的时候，基本上只要拉起一个团队，写几页PPT就能够拿到投资了，但是现在不行，还不是那样的时代，而且周扬的人脉也并不是太好，或者说很差很差，没有人脉资源，就没有人相信你，就没有为你说好话，就拉不到投资，也没有人相信你，周扬拼命地向着应该从哪里弄到钱，导航网站方面倒是不需要太让周扬操心，王美丽先前制定的公司流程和方案可以一直使用下去，至少五年之内是没有问题的，这也让他经常想起那个华丽蜕变的姑娘。 不知道她现在在异国他乡生活的怎么样了？ 自从回来之后，周扬只给王美丽打过一次电话，但是如预料的那样，无法接通，电话不在服务区。算算日子，想来应该已经出国了，也不知道她在跟那群孩子分离的时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同时又想到，如果王美丽不走的话，自己一定会轻松许多，至少可以当甩手掌柜，直接将导航公司扔给她就算了，可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他又会自嘲地笑笑，怎么每次想到王美丽就会想到让她来帮忙呢，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时间一直到了八月十三号这一天，虽然奥运会的声势对普通人的影响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而且晚上九点半刚好也是全家人一起吃晚饭看电视的时候。 周扬对开幕式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跟员工们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先离开了，他要回去好好睡个觉了，明天才是见证历史的时候，同时也是扬帆俱乐部开始证明自己的时候。 第二天，从中午开始，扬帆俱乐部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他们都是过来看奥运会的，因为这里有将近二十个液晶屏幕在同框直播下午的10气步枪决赛，而这场比赛之所以被人关注，也是因为将在这项比赛当中产生奥运会的首金，而进入决赛里面的选手当中，国内有两名选手参加，其中一个人就是杜丽。 也就是说，夺得这枚金牌的选手，不仅是奥运会的首金，同时也是国家代表队的首金。 首金，这两个字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所以它的吸引力也是整个奥运会前期项目当中最吸引人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首金 电视上的画面不断在运动员之间切换，电视画面的右下角则是运动员的射击成绩，整个赛场静悄悄的，只有零星的枪击声音，电视解说员除了解说比赛之外，同时也说了一些关于这项比赛的历史和相关的故事，这也让观众们看比赛的紧张心情得到了缓解，也增加了比赛的趣味性，毕竟这种比赛需要的更多的是耐心，观众很容易就流失了。 然而，尽管如此，当第九枪打完之后，所有观众的心情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第二名的杜丽仅仅只是落后于第一名0.4环，也就是说，这种胜负相差很小的比赛，最后的冠亚之争，就只是源于这0.4环的差距了。这如何不让人紧张，解说员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最后也不得不干咳了一声才继续解说。 应林海等人在大量的观众之间观看这场比赛，他们原本只是怀着凑热闹的心思来看比赛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于这种静止的运动并不怎么感兴趣，这种射击比赛哪里有打球来的刺激呢，另一个方面，他们也想见识一下，周扬那么大的信心之中，到底能够押中几个冠军呢？然而，本来对比赛不感兴趣的他们，却在最后一枪的时候也有些提心吊胆了。 最后一枪，听起来简单，仅仅只是扣动扳机而已，但是当你真正看到了比分板上的数字，精确到百分位之后，你才能够感受到从心底里发出来的那种紧张感。 最后一枪，才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同时也是在彰显周扬眼力的时候。 现场观众突然发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原来是第一名的美国队员发挥失常，只打出了3.9环的成绩，这几乎是一个糟糕的发指的成绩了，知道这个时候人们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这项比赛当中所需要的运气似乎也是同样重要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当中，数亿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正在紧张地盯着屏幕，他们正在看一个同样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在打出自己的最后一枪。 全场都静了下来，对于还在小声说话的观众，旁边的秩序维护员也回走过去对其作出小声说话的手势，后者也随即闭嘴，不管怎么说，现场的气氛已经到达顶点了，这一枪的结果到底如何，将会见证一个国家的首金诞生，同时也是奥运会首金的诞生，一定意义上来说，这种奥运会赛场上的较量，其实已经逐渐演变成一场政治的较量了。 10.6！ “最后一环！杜丽打出了10.6环的成绩！恭喜杜丽！夺得了28届夏季奥运会女子气步枪射击比赛的冠军！恭喜她！” 解说员的声音激动的有些嘶哑，嘶哑当中也带着一些哽咽，现场的观众鼓起了掌声，杜丽则带着笑容朝着现场的观众挥手，同时也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而在扬帆俱乐部当中的观众们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热烈地鼓起了掌声，同时还有一些人吹起了口哨，整个场内一片沸腾。 周扬站在二楼看着现场的观众，同时对着一旁的林辰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然后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说了一些话，随即场边多出了很多的保安，为了保证奥运会期间场馆内的秩序和安全，周扬特别嘱咐应林海加强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安保工作，业绩是要有的，影响也是要有的，但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更不能出现踩踏、拥挤和任何的伤人事件。 只有亲身组织过这种事情周扬才知道这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他还记得工作期间发生过的一件事情，那是一个娱乐明显去校园宣传电影的时候，因为发生了一些原因迟到了，然后告知学校不去了，结果最后又突然出现，引发了大规模的秩序混乱。 这件事情本来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周扬却注意到，在网上的人群当中，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指责学校办事糊涂，抹杀学生的积极性，扼杀人权。当然，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但是周扬经历过现在的事情才知道，任何规模性的活动，都必须要依靠保安的警卫力量来维持秩序，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意外。 十个保安，可以维持十个人的秩序，但是十个保安，是绝对维护不了一百个人的活动的，这并不是人数上的差距，而是性质和身份上的差别。尤其是一些影迷、歌迷，他们对于偶像的狂热，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周扬在担任行政科科员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一场演唱会，在歌星被意外认出来之后，急忙上车准备离开，但是那些狂热的歌迷，不依不饶，扒窗户，爬车顶，甚至横躺在汽车前面不让车子离开，而且更严重的是，当时车子明显已经开始提速了。 对于当初的所见所闻，周扬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所以，在扬帆俱乐部当中，他一定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其他方面的问题，他可以通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帮其掩盖，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坚决要求，不允许有任何误差和错误，骚乱、踩踏、混乱，这种事情只要发生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以后这种活动，尽量就不组织了，免得还要承担这样那样的风险。 林辰安排好了保安之后，走上来跟周扬说道，“周总，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 对于林清雅的这个表弟，周扬还是很看重的，高学历的人，到底脑袋瓜要好使的多，而且对于俱乐部存在的问题，他也能够很清晰地指出来，并且提供一些意见，这些意见往往还能够发生很好的作用，这次的保安体系就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说，他虽然只是一个医疗救护医生，但是身上的担子，却已经很重了。 “我在学校的时候，是学生处的，当时我们承办了一个联谊的活动，其中就有邀请来的嘉宾主场，你也直到，明显都有很多的粉丝，所以我们当时想出来的方法就是，可以跟当地的派出所提出申请，然后寻求一些帮助和人员支持，这样一来，我们的保安工作就会进行的更加顺利，同时也可以，减轻我们的负担。” 听他这样说，周扬一下子想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当中，自己跟康健之间的来往，似乎也少了许多，这个时候，应该是多联络感情的时候，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邀请他出来坐一坐呢，而且就像林辰说的，让派出所派一些人过来，也可以减轻俱乐部的负担，毕竟他们的身份可要比保安强多了，再者说，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举办大型赛事活动，也算是有了经验了。 “嗯，对，你说的这一点的确是我忽略了，”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小林，你现在就去办，跟康所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做东，就去龙海酒店，请他一定赏光。” 林辰说一定办成。 虽然周扬比自己还要小两岁，，但是对于他叫自己“小林”这件事情，他心里却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别说介意了，他还巴不得周扬这样叫自己呢。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里真的是太适合这里了，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是深藏不露，尤其是周扬，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就拥有了如此庞大的一笔产业，而且他的说话办事的风格，给人的感觉完全就不是年轻人，反而是四十岁中年人才会有的那种稳重。 姐姐说的没错，跟着周总干，是一定没错的。 除了这里的工作环境之外，林辰还隐隐发现了这里的一个问题，或者也可以说是机遇。那就是，这里缺人，很缺人，特别是一些基层和中层的管理人员，当然，高层的管理人员也缺少，但那就不属于自己可以胜任的范围了，包括李毅沈大鹏和应林海等人在内，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培养自己，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因为周扬亲自面试而对自己产生了一些额外的特殊感情，对于这种感情的直接表达方式就是，一旦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处理的话，自己往往就是被指定为负责人，安排好一切人员和工作，这种类似管理的工作，让林辰心里很满意，同时也很激动，他有种预感，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可能就会跳到一个管理人员的位置，至于什么时候，应该快了。 当天傍晚，杜丽的签名海报就挂在了俱乐部里面最显眼的位置，而接连产生的一系列反应也让周扬措手不及，因为人们对于冠军的崇拜，所以直接就认准了扬帆俱乐部，同时也有一些让人意外的宣传，比如电视台短短的十秒钟趣闻广告，还有炸开锅的网络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扬帆俱乐部成为了标志性建筑。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有意思的年轻人 晚上的时候，周扬在跟康健吃饭，而他不知道的是，扬帆俱乐部的热度还在进一步飙升，在这个网络传播并不发达的小城市里面，扬帆俱乐部无意之间带动了一波网络高峰，人们都在纷纷讨论图片上的这个俱乐部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怎么会有奥运冠军亲自代言呢，而且还签名代言，这种待遇，简直就是御赐健身房一般。 名人效应，自古以来就是最好用的方式，无论你承不承认，这种名人所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其他营销方式很难匹敌的，名人，总能覆盖一部分精准人群，人群又再次带动人群，从而引发大规模的群体效应，而在名人当中，国际级别的运动明星更是身价不菲，抛开身价这种物质因素来说，运动员身上为国争光、勇敢拼搏的精神品质也是最受人们敬佩和欣赏的，这种等同于国家精神的运动员，往往会出现在央视台上，这种传播的广度和宽度，永远都不会是一般明显能够企及的。 而在网络上，也有更多的人开始好奇，扬帆俱乐部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请到杜丽的，联想到现在刚刚夺金就把代言挂出来的情景，人们立刻明白了，这是提前下注的结果，而且，人家还赌对了，这你还能说什么呢？明显人家就是眼光好啊！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在心里啧啧感叹，旁的不说，就说人家这个眼光，这个思路，真是了不得啊！怪不得能够弄出这么大一个俱乐部来，这种人，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会取得成功的，不服不行啊！ 接下来的这几天，很多人都来到了俱乐部，而且很多人更是直接就冲着那悬挂在穹顶的宣传海报去的，不说价格问题，也不说服务水平，就是冲着这张海报也要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竟然能够让奥运冠军为其竖起大拇指。 而随着这阵风潮越来越大，即便是跟康健递交了一份保安申请，调来了二十多名警察，现场的情况也依然让人震惊。 从15号周五开始，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人就开始涌向这里来了，虽然周扬一再说明要加强安保工作，但是不得已，仅仅过了一天，就在17号实行了红色警戒，开始限制人流量，并采取了分时段和分批次进馆的措施，更严重的问题还在于，很多办理了会员卡的人竟然也都没办法进来锻炼和休息，因为场馆当中的人流浪已经完全饱和了，再让人进来，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林辰最后一次跟负责安保工作的警官沟通之后，对方表示，这是最后的极限，绝对不能再让人进来了，林辰这才下定决心告诉了周扬这里的情况，后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当19号晚上羽毛球女单决赛的冠军出来之后，俱乐部的上空开始悬挂起来运动员张宁的海报，虽然周扬对国羽的李教练不感冒，特别是针对12年消极比赛的事情，周扬觉得对于那两个运动员十分不公平，但现在既然夺冠了，周扬觉得扯这些事情也没用，主观感情只能用来感动自己，跟可观利益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这张海报挂出来之后，整个洛州市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扬帆俱乐部的身上，但是这张海报出来之后，随即俱乐部也出台了相关的政策——暂不接受非会员进入场内参观。 这个政策一贴出来，立刻引得众人非议，李毅观察了半天，然后问周扬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这样下去，容易砸口碑。而周扬则坚持不动摇，口碑是顾客口口相传打造出来的，只有会员才是顾客，免费参观的人，只能算是游客，经济能力的差别，对口碑的好坏，根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会员的利益和体验得不到很好地照顾，他们就会产生抱怨，这种抱怨才会砸了我们的口碑。” 李毅想了想，随即明白了周扬的意思，扬帆俱乐部本来就是定位高端人群，一旦这个目的确立，就注定会抛弃经济能力不强的那部分人，这不是嫌贫爱富，而是一门生意，一门定位精准的生意。 这就跟海洋里的动物一样，有的在浅海域，有的在中层海域，而有的鱼类则在深海，甚至海底，他们的生存场所既存在交叉，同时也有着共同之处，但是有人喜欢吃浅海鱼，有人喜欢吃深海鱼，因此就要针对性地捕鱼，这其中不会存在对鱼的歧视，只是一门生意而已，专门捕捉浅海鱼的渔船绝对不会费劲去购买深海鱼的设备，因为没必要，深海鱼的味道再好也跟他们没关系，即便捕捉回来，也没有很好的渠道进行销售，因为常年的经销渠道都是固定，这种习惯制约了其他鱼类的销售，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壁垒，如果你转行的话，说不定还会遭到种种刁难。 李毅也将这番话解释给了其他员工听，后者也明白了老板的心思，这样也对，这部分人当中，虽然也有一部分人可能会成为会员，但是为了争取这一小部分人而牺牲大部分顾客的用户体验，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周扬在这里待到了二十五号，然后返回了燕京，这里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了利益和沈大鹏，他本来想着请师父吃顿饭的，结果后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培养出了三个攀岩教练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家了，周扬也因为时间太忙，没抽出时间过去，只能让林辰过去送了一些烟酒和工资，结果张越只留下了烟喝酒，而把钱给退回来了。周扬无奈，就让林辰收好，等他回来再说， 这次回来是跟程守宗签订保密协议的。 对Young123投资五百万美元，同时不负责网站的估值，但是享有投票权，在管理上的问题，周扬始终不同意对方调派人手过来关于管理。 “我有自信经营好这个网站，程先生，请您相信我。” 领创投资投了两百万美元，占股10%，程守宗公司投资五百万美元，但是占股只有12%，因为现在的导航网站已经显示出它的威力来了，所以这点儿钱并不能显示出上半年那两百万美元的作用，而对于他们想要参与公司管理和运作的要求，周扬也拒绝了，可以投票，但是想要派人过来管理公司，周扬不能接受。 “呵呵，可以，我们尊重周先生的要求，但是对于公司的收益和未来上市的股价……” “一切按照流程走就可以了。” 程守宗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跟周扬握手，“好，周先生，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 至此，在这个晚上，周扬跟程守宗签订了那份保密协议，而那1%的股份，则将会在滕讯的财务当中完全消失抹去，但是却隐藏在股市当中，无人知晓，也无从察觉，十年之约，将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仰仗着这笔财富，周扬将会拥有任何资格跟任何企业叫板，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些不是周扬想要的，他更加关注的是，自己以后的人生规划，以及对于第一笔钱的合理利用。 按照协议，1%股份里面的第一部分套现资金约为两千万美元，事实上，应该不到两千万，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周扬的想法是，这笔资金要在年底才会全部到账，他当然会拿出一部分来现用，但是大部分，他还是打算放在程守宗那里，当他表达出这种意思的时候，程守宗说要考虑考虑，并没有马上回复他，但是周扬心里却知道，他大概是已经答应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跟随者程守宗一起来的人好奇地问道，“程总，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小子的要求，咱们公司的实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他吗？” 程守宗笑了笑，没说话，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明白。 刚开始的时候，程守宗对于周扬也是很轻视的态度，这种人，无非就是为了钱嘛，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虽然客气，但是心里的不屑和轻视是非常显而易见的，然而，当他回去之后向其他人说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另外的两个重要人物却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原因很简单，他们很仔细地观察了周扬所一手建立的导航网站，这个导航网站，简单，新颖，而且各种小插件和“小玩意儿”都让人眼前一辆。 包括很多贴心的小功能，不仅好看，而且还很好用，当然，靠着这些耍小聪明的东西就想硬生生从hao123手里抢下20%多的市场份额根本不可能。 最终，他们看到了Young123的推广和营销思路，这就有意思了。在推广的过程当中，各种游戏捆绑，系统光盘的捆绑，还有各种软件下载网站的推广，几乎都是臭不要脸的“耍流氓”的手段，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个网吧管理系统，也是一个不错的手段，也正是借助这种“流氓”手段，帮助网站抢占了市场。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公司高层一致这样认为。 第五百四十六章 拜托了 对于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公司高层的几个人都表示，留着他或许还有大用，而且正如周扬所说的那样，这个时候，他们对于钱的认识，已经跟普通人不一样了。对于普通人来说，钱就是车房食物老婆好日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钱是资金，是数字，是一种可以增值用来投入产出的工具，一百万和一千万没什么差别，不过就是后面多了几个零而已。 “老程，这个年轻小子很有意思啊，没两把刷子，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发迹于市井的莽夫，总是会有不一样的眼光，这小子已经具备了干大事的能力，可以用，但还是先看看为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以后的搜索业务，也许可以跟他一起合作。” 至此，程守宗也会有意无意地翻看周扬的导航网站，而网站上各种层出不穷、两周一更新的小功能，的确让用户能够感受到其优秀的便利性和实用性，这种优点，很容易覆盖那些被各种捆绑安装的缺点，一言以蔽之，这个导航网站的优点，已经足够弥补任何不算重大的错误了。 可以说，对于周扬的妥协，并不是因为司徒羽或者司徒硕硕的原因，而纯粹是因为周扬的能力足够强，让程守宗等高层人员看到了一些不可预知的可能性，也就是说，签署这个协议，支付这些钱，本质上还是对于自己有利的，这样一来，弄了一个双方共赢的结果，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但是程守宗对于周扬把钱留在自己这里的办法，还是要考虑一下，再三思考之后，他觉得这样做有风险，可能会导致一些不清不楚的个人问题，所以他给周扬打电话，建议他将这些套现的钱，暂时不用的那一部分，可以拿出来进行一些投资，或者干脆就买些其他公司的股票，要么就干脆放银行里面吃利息。 周扬同意了他的建议，同时也表示了感谢。这样一个电话让周扬心里有了底，自己跟程守宗的关系，实际上已经得到了基本的巩固，通过这件事情，对方对于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个很明显的良好的改变。 学校开学的时候，雅典奥运会也快结束了，但是其中还有一个运动员是最为广大人民所瞩目的，那就是在预赛和复赛当中都拿到第一的110米跨栏的刘翔，对于这个人，所有人都不是很看好，虽然预赛和复赛的成绩很好，但是这种比赛，终究不是决赛，而且亚洲人天生的体能缺陷和运动爆发力的不足，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缺点。 然而，周扬却心知肚明，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可能会有少部分的小事情偏离历史轨道，但是像这种举国欢庆的大事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偏差，这也是为什么比赛当天他照旧心无旁骛地吃饭喝水睡觉，而没有守在电视机前等待比赛的原因。 当所有人都在为刘翔夺冠欢呼的时候，周扬正一个人在家里上网，观看网上论坛里面一切关于扬帆俱乐部的信息，网上的人们对于这个突然崛起的俱乐部褒贬不一，但是对于俱乐部里面悬挂起来的海报都赞不绝口，认为这个老板很有眼光，简直就是一个妖怪似的人物，而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并不只有网上的网民，还有俱乐部里面的总经理和一干管理人员，李毅，沈大鹏和应林海等人。 周扬看准的运动员，都拿到了冠军，特别是刚开始的杜丽和张宁，这让李毅高兴之余，也不禁产生了怀疑，任何人对冠军的预测，都不可能这么准的，所以他心里也想着周扬这个家伙该不会有什么特异功能吧，不过好在后面的运动员有不少发挥失常，没有拿到冠军，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如果周扬一说一个准儿的话，李毅就不会那么高兴了，而是要情绪不安了，因为这个老板实在是太变态了。跟这样的老板合作，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活，不心慌才怪。有一个事事能够看透的老板在上面管着，下面的人得怕成什么样子啊。 在得到一系列良好的反馈之后，周扬终于松了口气，俱乐部最近一段时间的营业额直线飙升，这也让周扬得到了难得的放松时间，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儿终于也可以放松一些了，为了筹备这件事情，他几乎已经不停歇地忙碌了大半年了，再加上燕京的三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周扬简直就要累的吐血了。 之后的流程完全跟之前一摸一样，买下当地的报纸头版，然后放上夺冠运动员的图像，旁边附加俱乐部的名字和信息，就这样，洛州市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扬帆俱乐部的存在，而原因也很简单，谁让这个俱乐部押注押的如此之精准呢，要知道，多少世界知名的大公司都会派人对运动员进行跟踪调查，同时分析近几年的比赛成绩，然后再决定是否对其进行签代言合同，这就是一种纯粹的赌博，虽然其中带有很严谨的分析和判断，但是说白了，也就是一场豪赌，特别是对于一些世界级别的名将，那些代言费可能就会打了水漂，当然，这些公司也不傻，在运动市场上捞大鱼的时候，同时也会签下一些潜力比较好的运动员，作为日后重点培养对象，奥运会的赛场上可从来不会缺少黑马。 事情稀罕就稀罕在这一点，今年的奥运赛场上，就可口可乐一个公司押对了刘翔，而在这个地球上的一个小城市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俱乐部也押对了刘翔，并且拿到了代言合同，这如何让人不惊讶？ 很多人都在猜测扬帆俱乐部到底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拿到这些人的合同，到底赌了多少人才赌对了这几个热门冠军，五中一十中一的各种说法纷纷流出，李毅算了一下，他发现周扬赌对的概率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基本上算是十三中一，但是他又采取了另外一种算法，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找运动员，签代言合同的事情，周扬都交给了应林海去做，给他的名单上，只有五个名字，其中就有夺冠的三人，而应林海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吃干饭的，所以就一口气签了三四十个运动员。如果当初就按照周扬说的去做，那么他的签约夺冠明星的概率，瞬间就来到了五中三，也就是百分之六十的概率。 李毅瞠目结舌，但是转念一想又庆幸，还好还好，只要不是百分之百，那也就顶多说明周扬是运气好，算不上是妖孽。 师出反常必有妖，这种道理李毅不会不懂。 而正在周扬想回去洛州的时候，陈南星找到了他，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正在收拾东西的周扬看着她，问道，“陈老师，让我踩一踩您想跟我说什么吧？”他顿了顿，然后又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肯定是要跟我说，你加入工作室乐队的事情吧？很好啊，发挥你的才能，肯定能够让工作室朝着更加专业也更好的方向继续下去。” 陈南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我想让你帮忙给我写首歌。” 周扬有些意外。 “我已经决定参加那个比赛了，还有十天的时间，我想拼一拼，但是主办方要求要有一首原创歌曲，所以我想让你帮帮忙，不过你放心，奖金我会分给你一半的。”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陈南星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周扬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陈老师果然对钱还是很看重的啊。 “陈老师，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写歌那会儿，其实纯粹都是为了玩儿，也没想着要功成名就或者扬名立万，后来，也顶多就是收了一些彩铃的费用，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真的写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周扬顿了顿，坐在了沙发上，问道，“行，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加入乐队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想成名立万，那我还真要劝劝你，不要冲动，这一行里面的水很深，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单单只是说你这个人的性格……唉，还是算了吧。” “我只是想赚钱，别的东西从没有想过。” “你现在的工资应该不算少了吧，工作室的工资，再加上你在外面接的私活儿，凑凑合合每个月也有五六千吧。” 周扬还是在拒绝，同时心里也有些生气，陈南星这样，肯定还是爱乐工作室在后面撺掇起来的，陈南星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绝对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来找他，一定是颜亮为了工作室的利益才在后面利用陈南星。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只要是关于钱的事情，我都会看重，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就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来麻烦你，拜托你了。”陈南星十分诚恳地说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拆穿 周扬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算了，咱们还是先出去走走吧，我在屋子里也挺憋得慌的。” 陈南星回房间看了一下，杜教授已经睡着了，她这才拿起衣服跟着周扬下楼了，两个人走在马路上一块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周扬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问道，“你最近关注奥运会吗？” 陈南星摇头，“这些事情距离我太遥远了，没什么心思去看。” “也不算远，我打听过你们将参加的那个比赛，日期设置的还算是合理吧，避过了奥运会，这说明主办方还是花了心思的，而且背后的公司是索尼唱片，请来的嘉宾还是孙燕姿，看上去，还是挺值得期待的。” 虽然不知道周扬心里到底愿不愿意给自己写歌，但是从他现在的口风来看，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抗拒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不会帮我们？” “我们？是颜亮让你来找我的吧？”顿了顿，他又说道，“颜亮这个人我知道，很财迷，但是说起音乐方面的事情，他还是算是比较不错的音乐人，现在当了老板，他的出发点和利益着眼点，就会跟普通人发生一些不同。他让你来找我，对于这一点我个人没什么意见，我生气的只是……算了，也没什么，刚才闹了一点儿小情绪，希望陈老师不要见怪。” 说到这里，周扬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一旁的陈楠新朝他伸手，“也给我一根儿吧。” “陈老师也抽烟啊。” “你少来，我扔垃圾桶里的烟盒你早就看到了吧？还在这里跟我装傻。” 周扬笑了笑。 因为一根烟，两个人之间说话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对于音乐上和工作上的交流也变得轻松了起来，陈南星毫无顾忌地表达了自己对于周扬音乐作品的一些想法，同时也很直接地说，自己对他的作品表示怀疑，“我一直都不相信那些歌曲都是出自于你之手，我也不相信那些歌词都是你写的，但是颜亮他们都一再重申，这些作品确确实实都是你带来的，而且在录制的时候也提出了很多编曲上的高明意见，对于这些事情，让我也不得不信服了。” 周扬笑道，“陈老师，你也学会撒谎了，你信服才怪，这么说，也只是让我心里舒服一点儿是吧？没关系，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我的专长，偶尔玩玩儿还行，长时间当本职工作的花就算了。你也直到，作词作曲这些东西，哪里是那么简单的，除了一些像周杰伦那样的天才，谁能做到那么高频次的创作呢，而且质量还那么优秀。” 听周扬说到了周杰伦，并且将其称之为天才，陈南星撇了撇嘴，周扬也不介意，主流音乐界对于流行音乐还是存在不少的误解的，周扬真的有股冲动，将2015年的那些神曲拿到现在，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也许到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网络流行歌曲，随随便便拿出一首就要碾压未来的网络神曲。 话说回来，这么些年过去了，社会各方面都在进步，话语流行乐坛倒是越来越退步了，曾经遭人鄙视的欢子，郑源，六哲等歌手，其实从未来的眼光看，真的算是不可多得的优质网络歌手了。 过了一会儿，陈南星到底还是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其实，我一直都怀疑那些歌曲不是你写的，哪怕是工作室的人再三确定那些都是你的作品，但是我依然不相信，特别是在跟你近距离接触并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几乎可以断定，你写不出那种歌曲，绝对不可能。” 周扬心里一慌，但还是微微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他用这一抹笑容掩盖了自己的心慌，幸好对方似乎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出自己歌曲里面的猫腻，但是却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了。 “去前面说吧，正好我也想跟你说件事情。” 前面的咖啡馆里，周扬要了两杯咖啡，陈南星原本是拒绝的，但是说了也没用，周扬还是给她端过来了一杯，“算我请你的，不要钱。” 陈南星才入职不到一个月，根本没发过工资，“我以后还你。” “随便你吧，”周扬给对面的陈南星递了一个糖块，然后说道，“说吧，什么事情。” 陈南星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告诉我，你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算起，你一共写了多少歌？包括卖出去给别人的也算。” 周扬摇摇头，“记不清了，但是最起码应该有二十首左右吧。怎么了？” “你能说出这些歌曲的风格吗？属于什么音乐类型？” “部分摇滚，部分算是抒情，但是总体上都可以划分为流行歌曲。”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很是业余。 陈南星点了点头，好像根本就不介意他的回答，接着说道，“你回答的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知道我从你的这些歌曲当中听出了多少种风格吗？至少九种。” 周扬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端起了面前的咖啡。他老早就想着翻一些专门的阅历书籍，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还能够说出一些让人信服的东西出来，但是一直拖到现在，他都没有时间去看，这不，竟然就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 “我扒了这些歌曲的谱子，发现这些歌曲里面的旋律都存在着极大的差异，间奏、切分音、打击乐、和弦等等等等，这些东西的差距完全就不是一个人能够想出来的，如果这些歌曲是几个不同的人创造出来的，那我还可以接受，但是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于你一个人之手，我真的很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周扬没有打断她，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陈南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继续说道，“世界上最顶尖的作曲家，也会相对应地保持着自己的最核心的特色，这种特色可以调整，可以混合，但是绝对不可能瞬间切换，作曲人的风格基本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初步形成，对于某些天才来说，这个时间可能会提前到十岁，甚至几岁，也就是说，这种带有极其强烈主观色彩和意识的风格，一旦确定，是不可能大幅度地更改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艺术家整天嚷嚷着要突破自我的原因，因为这件事情太难了。” “再说歌词。这也是最能够代表一个人气质的东西，作曲的门槛要比作词高上不少，好的旋律，配上不同的歌词，都是好听的，香港乐坛就有不少人的歌曲就是直接拿着中岛美雪的曲重新填词翻唱的。音乐无国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好，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国家的，比如林夕，比如黄霑，再比如这几年异军突起的方文山，他们的歌词都明显具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哪怕是写出了《东风破》这种的歌词，也抹不掉他的天马行空，所以……你的歌，从曲子到歌词，都极具跳跃性，甚至产生了强烈的断层和割裂感，恕我直言，只是没有人发现，如果让人发现了，你又做不出足够具有说服力的解释，那么……”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耐心地等带着周扬的回应。 周扬笑了笑，然后点点头，“继续，我等着你继续说下去呢。”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最讨厌跟人客气。” 陈南星笑笑，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你身上的气质，我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中央音乐学院完成的，本科老师是马秋华，研究生师从闫肃老先生，后期师从周小燕，对于乐坛当中的大哥大刘欢也见过几次面，他们身上都有着强烈的作为音乐人的气质，哪怕是那些玩儿地下摇滚的学生，身上虽然邋遢，但是谈吐和举止之间，都有着很浓烈的特殊气质，而这种气质，在你的身上，完全没有。” 周扬问道，“一点儿都没有？” “没有。” “是你没发现吧？陈老师。” “有没有，我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周扬笑了笑，“可能我就是传说当中的天才吧，毕竟那些歌曲都是灵光一现而得出来的，不然我也不会哼哼着用磁带录下来了，然后才交给工作室制作后期……” “不要骗人了，周扬，”陈南星像是从周扬的话里面得到了勇气，“灵光可以一现，也可以二现、三现，但是可以现二十多次？你骗谁呢？正如你跟我说的，这一行里面的水深着呢，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我敢肯定，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关注你了，而且都在盯着你什么时候露馅儿。”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你跟张亮一直这么不露面，他们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可这样的话，只会引来更多的怀疑。” 第五百四十八章 拆雷 周扬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喜欢低调而已，而且我写的歌曲，市场行情一向很好，卖出去的歌，也的确经过了市场的考验和证明，排名度不低，而且乐评人的评论也很好。” “不是那样的，”陈南星再一次否定了周扬的话，“你要知道，这个圈子里面的东西，永远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益。我了解过你卖出去的那些歌曲，歌的确是好歌，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看上去很让人满意，但却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到周扬不说话，陈南星索性直接说道，“你的这些歌曲所卖出去的价钱，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的行情，换句话说，你的歌曲是溢价商品，但是歌曲本身并没有支撑这份溢价的能力。” 周扬摇头，坚持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天才，也存在灵感。” 陈南星摇了摇头，低头喝咖啡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凉了，她让服务员给她换了一杯热的，然后接着说道，“你这句话是不成立的，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么给你说吧，天赋，或者天才，是什么意思呢？其他行业的天才我不知道，就说音乐界的天才，他们所保持的共同一个特点就是，对声音极为敏感，举个例子，跟你一样，没上过任何音乐知识的课程，也没有单独报过什么培训班，但是当他们听到一些让人感兴趣的声音的时候，他们将会很清晰地在钢琴上或者吉他上将听来的声音完整还原出来。这才是天赋，这才是天才，他们或许没有基础，但其实，他们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精通了基础。就比如很多人近些年提到的所谓‘创新’，什么是‘创新’？凭空捏造的那不是创新，那是造谣，只有从事某个行业或者某件事情很长的时间，才能在这个坚实的基础之上想出另外一个点子。创新，来源于守旧。在你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好吧，我只问你一句，现在播放的这首曲子的音准你能够听出来吗？” 周扬反问道，“我觉得这道菜不好吃，难道我还一定要考个厨师证？” “强词夺理没什么意思，周扬，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然后解决问题的，绝对不是过来找你麻烦的。” “我没有强词夺理，时你一直在怀疑我，并且找出各种理由来证明你的猜测，实际上，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你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如果你不服气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拿出纸笔写一首歌曲来证明你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理取闹。” “没用的，”陈南星上半身微微前倾，说道，“第一，我见过你的父母，可以肯定，你的家庭环境没有任何的音乐氛围，所以你得到的音乐启蒙，绝对不是从父母身上得来的；第二，你大学的专业，跟音乐没有任何关系；第三，我跟你住在一起，客厅里的那把吉他常年积灰，你业余时间除了敲电脑，也根本没有碰过乐器；第四，你的朋友圈和往来环境，没有任何一个从事音乐的，你的朋友当中，甚至更多的也只是学生；还有最后一点，你对乐器的理解很肤浅，至今为止，你演奏最熟练的乐器就只是很大众化的吉他，而且连稍微高级一些的和弦都无法应付。这里理由足够吗？周老板？” 瞬间，周扬在这番话面前败下阵来，他觉得自己精心伪装多年的那层面具被陈南星给“刺啦”一声就给撕下来了。 两个四目相对，都在试图从对方的眼睛当中找出一些可以继续下去的话题，但是犹豫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同时拿起了面前的咖啡杯，然后扭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陈南星的心里是慌张的，说出这些话来，已经远远超过她之前的心理预期了，她没有打算说这么多的，因为周扬毕竟还只是一个外人，无可置疑，他帮了自己很多忙，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在他的面前放肆，谁知道他会不会就因此将自己和母亲从房子里面赶走呢？ 而周扬的心里则平静许多，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用功成名就来形容了，至少相对于陈南星这个人来说，好很多，所以，当对面坐着的人比你弱势、比你的等级少低很多的时候，对方说的话再有攻击性，再怎么锐利，其实都很难达到对方理想当中的效果，现在周扬心里想的更多的倒是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陈南星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对的，也是很正常的，要么自己就在短时间内去恶补专业性的大部头乐理书籍，然后再去考几个音乐学院的证书来凑数，否则，对于音乐这一关好像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终于，陈南星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周扬，我说这些话，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样藏下去是没用的，总有一天你和张扬都会暴露出来的，而且爱乐工作室的人，你真的觉得他们很放心很值得信赖吗？你们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完全不受你的控制，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管不着。”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陈老师，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什么。” 看他这样笑，陈南星就觉得他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所以又说道，“你不要觉得这件事情不重要，我告诉你，你的那些歌曲之所以会被人高价买回去，其实就是看中了这些歌曲当中隐藏的危险性。一旦你们被爆出来有抄袭或者其他新闻的时候，这些歌手就将会凭借着这些事情重新炒作一番新闻，这才是你的歌曲严重超出市场平均价格的真正原因。”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陈老师，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 看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陈南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她说道，“要想摆脱这件事情，其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相信你也知道，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攻读相关的专业理论，然后考取一些足够支撑你圆谎的音乐类证书，但是这个办法需要耗费的时间也很长，我觉得你是没有时间完成这项任务的，就算你是‘天才’也不行。” 看着周扬不说话，陈南星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又说道，“最近你去工作室，但是我在，无论是颜亮还是其他人，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跟我交流，而且他们认为我才是‘张杨兄弟’幕后的策划者，我想，其实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们。” “呵呵，的确是个好主意。” 听出了周扬话里的讽刺，陈南星也不介意，“我是中央音乐学院的研究生，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和教学经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是这个国家最精英的那一批人，而且我无论是唱功和创作能力都还不差，完全能够胜任唱作人这个角色。”她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干脆我就直说了吧，我可以加入‘张杨兄弟’，而且你们的歌曲都是我一手参与创作的，万一日后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往我的身上推。虽然我在这行当里面的人脉不是很好的，但是认识的人终归还是比你多的，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 周扬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这算是雪中送炭呢，还是趁火打劫呢？” “不算帮忙，我是来给你拆雷的。” 周扬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还是比较贴切的。 “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对音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你偏偏又很有……才华！这种才华在你的身上留着，但是又不能尽情释放，我可以承担这个责任，成为你才华宣泄的一个出口，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这里面的信息。” “还有，我你用音乐之前做的事情当中，我感觉你似乎也是用这些东西来换钱的，现在你对这方面的事情失去了一些兴趣，至少，兴趣减少了很多，我推测，而且根据你工作的状态来看，你找到了更好的解决钱这方面问题的办法。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这样一来，就注定，你在音乐方面投入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但是这方面遗留下来的问题，也不能不去解决，否则迟早会出事。我们合作吧，周扬，爱乐工作室的水平，无论是编曲还是MV后期制作，都是不入流的，严重拖了你歌曲的后腿，让我来帮助你，让我们双方共赢！” 她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而且对于未来的憧憬甚至已经有了一定量的预期，不然不会一下子说这么多。 周扬换了一个角度谈话，“陈老师，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吗？以前，你还会跟我说一些关于‘理想’‘梦想’之类的词汇，现在，关注的还是纯粹的音乐吗？” “不是。”周扬的问的直接，她回答的也很干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写歌 对于身份和角色的转换，陈南星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影响她心态的最重要和关键的人，还是周扬，是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对于梦想和物质之间的换算，她现在也愈发熟练，直到完成了这种转变之后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其实很多人所谓的梦想，都是在抗争不过或者不愿面对物质难题时候的防空洞。 “我这些转变，其实跟你的影响也挺大的，是你让我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同时也让更加庆幸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和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很难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还在一味地逃避责任，然后幻想着从天而降一笔巨款，然后瞬间解决掉所有的麻烦。现在的我，就是这样，一切向钱看。我需要钱，很需要钱。”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母亲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所以在她的身体还算勉强，意识还算是清醒的时候，我想让她看到我成功的一面，让她走的时候也不至于对这个女儿牵肠挂肚，我想趁还来得及，做一些让她感到骄傲的事情，然后，再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气氛有些伤感了，周扬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同居了这么长时间，陈老师的为人，我是十分信得过的，而且我也很高兴能够在你的身上看到这种从梦幻到现实的转变。谁都一样，只是差一个转变的契机而已。我很幸运能够成为你转变思想的那个人。” 想了想，陈南星又说道，“我可以保证，能够解决刚才所说的任何问题，至少，我不会说出让人轻易怀疑的话，从撒谎方面来说，我觉得我会比你更加擅长。” 周扬点头，认可她的说法，毕竟是当老师的，对于这些东西，她会用更加专业的只是去撒谎，虽然听起来有些违和，但是那些搞传销忽悠人的，不就是整一些常人不太懂的词汇来糊弄人吗？从这一点上来说，陈南星的身份跟那些传销的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陈南星做的事情并不会导致什么坏的社会影响。 “可以，我同意了，同意你加入‘张杨兄弟’，作为第三个人，同时也是作为组合的幕后主创人员。但是有些问题，我还是想了解的更加清楚一些。就比如，你刚才所说的几首歌风格太过分裂的事情，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会怎么回答？” “艺术方面的事情，都是跟作者的生活经历相关的，我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很多感想，自然也是应该的。相信这个理由足够说服大部分人了，打个比方说，很多歌手当了结婚之前和结婚之后，做父亲之前和做父亲之后，其实都有很大的差别，这可以从他们演唱的作品当中看的出来。在举个通俗的例子，李宗盛为什么能够产出那么多优秀的作品来，圈子里就有一个比较可笑，但是也不妨作为原因的解释，那就是因为李宗盛有过好几段感情纠葛，正是因为这些感情纠葛，才会让他的灵感源源不断，从而创造出了更多更好的作品。” 周扬记得这件事情，而且一个网站上还做过相关的报道，“艺术家都是痛苦的。这句话没错吧？” “对，没错，你这句话概括的很完整，也很形象。在幸福舒适的环境当中，是无法产生伟大的艺术家的。哦，对了，你不用跟你的搭档商量一下吗？” 周扬哦了一声，说回去会跟他说的，陈南星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就不能干脆承认你才是主心骨呢？”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群策群力的结果，我不能一个人揽功劳。” 周扬又问道，“工作室的人都跟你说了什么？他们有打听过我的事情吗，或者跟你了解过我的事情吗？” “问过，他们问的最多的就是在咱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音乐上的交流，对于你的音乐资历和过去的事情知道多少，不过我都拒绝了，说我不知道，咱们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陈南星无所谓地说道。 周扬一想，觉得不对，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就贸然将她拉进自己的乐队组合，这样可不好，搞不好会露馅儿的，然而，当周扬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之后，陈南星去丝毫不以为意，“你们两个人都可以隐姓埋名一两年，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装傻充愣呢，他们又能怎么样？” 也对，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这天，他们两个人算是将合作的事情彻底敲定下来了，张亮那边的意见自然是不用过问的，这小子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些事情，周扬现在要考察的，还是陈南星的唱功和风格。 唱歌不是那么简单的，组建乐队更是难上加难，寻找合适的拍档是一件靠实力也需要靠运气的事情，而在这其中，主场的魅力和实力能否打动人，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工作室里，周扬第一次听到了陈南星的声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而一旁的颜亮也不禁喜上眉梢，可以说，这次是工作室一炮而红的最好机会了，并且周扬也已经答应了给陈南星量身定做一首女声的歌曲，若是再搭配好的组合成员，进行精心的排练和练习，就算是拿到第一名也没那么难吧。 为了这首歌，周扬决定闭关修炼，在闭关之前，他先给洛州市的俱乐部打了电话，沈大鹏表示俱乐部当中的一切都运转正常，俱乐部的名气已经红透了整个洛州市，而且按照事先VIP的分级制度，最贵的“扬帆至尊卡”定价九万八，已经售出一半了，其余级别的会员卡也在大卖当中。 周扬对这个成绩十分满意，而且也十分了解“扬帆至尊卡”售出一半的意义，这种卡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到的，普通人花上几十万也不一定能够买到，而是要看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和职业属性，这个规矩是周扬从劳斯莱斯身上学来的，纯手工打造的精品车辆，并不是谁想买就能够买的到的，这世界上有钱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搞一个竞价拍卖，所以劳斯莱斯最终针对的人群就锁定在了各行业有权有势的翘楚身上，比如美国的国务卿，比如欧洲的黑手党老大，还有一些诺贝尔奖的得主，这些人才真的是最有权势，同时也是最有名望的人。 在确定俱乐部一切都朝着正常轨迹发展的时候，周扬就放心了，同时也不忘嘱咐沈大鹏，不要给康健派出所的人送去一些会员卡，都说警民共建警民共建，总不能共建了半天人家什么手里什么都没有，所以还是要过去送些东西比较靠谱，沈大鹏说这些事情他都明白，让他尽管放心。 挂掉电话之后，周扬这才心无旁骛地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一门心思地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当然，这种创作虽然简单，但是周扬也不得不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艺术家模样，整整三天，除了上厕所之外，周扬的一切活动都是在自己卧室当中进行的，而每天的一日三餐也都交给了陈南星，后者虽然对这种创作方式司空见惯，但是却也有不少迷惑的地方，周扬这个家伙，就算再怎么天才，可他创作的毕竟还是旋律为主的歌曲啊，怎么房间里连一声吉他都听不见呢？ 对于这种奇怪的创作方式，陈南星虽然好奇，但是也只能忍着，周扬已经有了交代，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自己的房间，否则一切后过都将会由陈南星承担，至于是什么后果，双方心里都一清二楚。 终于，第三天晚上，周扬出关了，然后递给了陈南星一张歌词，有气无力地说道，“过来，沙发上，旋律我唱给你听。” 看着手里的歌词，陈南星觉得还可以，看第二遍的时候，觉得这次很感人，而第三遍的时候，她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周扬急忙说道，“陈老师，感情不要太过敏感，这也就是我在屋子里面瞎蒙出来的，咱们的目的是要拿奖，是要赚钱，不是为了感动而感动啊。” 陈南星知道自己失态了，但同时她也纳闷儿，正如周扬所说，这歌词上的经历和其中夹杂的感情，明显就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他也没办法体会这么深的情感，但是他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然后就凭空“捏造”出了这么一首歌，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或许只是人家谦虚罢了，而自己却当了真。 一想到这一点，陈南星忽然有些脸红，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以及那天两个人在咖啡厅当中聊的事情也感到脸红。 “我不会作曲，就直接哼哼了，你拿着纸笔记录一下，好，我开始了……” “慢着，你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写歌的？” 第五百五十章 合作 周扬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写歌的，而且他已经决定，这次无论陈南星怎么说，他都不会告诉对方关于自己写歌的方式以及灵感来源，真要说，就真的说不下去了。 “唱吧，我听着。” 周扬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唱了起来，然而，唱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陈南星给叫了暂停。 “不行，这首歌不行。” 周扬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就不行了，这首歌可是他想了一整天才想出来的，无论是声线还是风格，都跟陈南星的整体气质很搭配，她唱出来一定会红的，“哪里不行了，我觉得挺满意的啊？陈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还是说有什么音乐方面的见解……哦，我这只是一个小样，具体的编曲还要等到录音室里面才能作出调整……” “不是，”陈南星摆了摆手，低着头打断了周扬的说话，“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是这首歌的问题，我不能唱这首歌。” 周扬觉得这有些不能理解，这是一首好歌，是绝对的好歌，他相信陈南星也能够听得出来，这首歌不一般，但是为什么她会拒绝唱这首歌呢？ 当陈南星抬起头来的时候，周扬发现她的眼圈很红，不知道是刚才哭过了还是因为自己唱歌的时候没有发现。 “刚才打了一个呵欠，就流泪了，”陈南星解释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歌词放在了茶几上，接着说道，“这首歌不适合我，我也不喜欢，这种情歌的话，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在场，现场的话，我想唱一些比较有把握的歌曲，能够调动现场观众气氛的歌，因为是比赛，所以到时候情绪比较激昂的歌曲能够占些优势。希望你能够理解。” 周扬不能够理解，好歌就是好歌，只要是好歌，就一定会引起现场观众的共鸣，所以绝对不可能说这首情歌不能调动现场观众的情感，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跟陈南星反复解释了几次之后，后者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唱这首歌，我心里难受，因为它会让我想到我的前夫，也会让我想到我的孩子。” 周扬愕然，同时在心里暗暗自责，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同时也后悔刚才一直跟陈南星争辩而没有及早地想到这其中的原因，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问道，“那、那这样，陈老师，你看啊，你觉得到时候唱什么风格的歌曲比较合适，或是，想要什么样的效果，我都可以写得出啦，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保证会完成的。” 陈南星的情绪在说出刚才的原因之后已经有些崩溃了，所以她靠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周扬虽然讨厌这种懒散悲伤的情绪，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陪着她继续等下去，不知过了多久，陈南星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一些，她看着茶几上的歌词，说道，“最好还是偏摇滚一些的吧，我发现摇滚其实挺适合我的，但是这种歌曲的难度比较大，而且要创作出适合女声的摇滚，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我唱这首歌就是了。” 周扬心里松了口气，说道，“摇滚好，摇滚好。没问题，陈老师，现在我就去创作摇滚，我现在就去。”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很快又走了出来，然后拿走了茶几上的那张歌词。 坐在桌子面前，周扬叹了口气，自己真实闲的没事儿干了，竟然揽下了这种活儿，有这点儿工夫，多赚点儿钱不好吗？而且一想到陈南星刚才的态度，也很让他为难，这要是换做别人，他一定会当场拒绝，不再伺候人了，难受，碰到这种事情谁不难受？但是你也总得从大局出发，既然都是为了钱，就不要太在乎自己的内心主观感受了。可是周扬也不能不考虑陈南星的事，她陈宫了才能够帮助自己成功拆雷，如果她出了意外的话，自己这事儿估计到最后得蔫儿了。 反复看了几次的歌词本之后，周扬没能想到合适的歌曲给陈南星。 摇滚这方面的话，硬摇滚肯定是不行的，那种抱着吉他在舞台上嘶吼的歌曲，不把观众吓跑了才怪，但是轻摇滚的话，国内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人唱，王菲她闺女窦靖童应该算是一个，但是人家唱的都是英文歌，周扬听得不多，对于曲子和歌词也都不怎么精通，拿出来也得砸了招牌 怎么办呢？ 周扬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也真的难处了他，想了半天，终于算是想出了一首歌，改动一下的话，应该可以让陈南星尝一尝，她不是自诩中央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吗，这次也可以考验一下她的唱功。 熬了一宿，周扬靠着回忆写出了那首歌的歌词，至于曲子，也是靠着老办法，直接哼哼出来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陈南星做好了早餐，周扬将歌词递给了她，“给，这就是你要的摇滚，我可先说好了，这也是情歌的一种，你要是再哭哭啼啼，我就没办法了，陈老师。” 陈南星仔细看了一遍歌词，顿时惊为天人。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扬，心里惊讶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写出这么高质量的歌曲的，昨天晚上她起床去厕所的时候是三点，而周扬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的，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搞定了这首歌！ “曲子的话，等我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再给你吧。” “为什么？还没有想好吗？” 周扬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我现在要去睡觉，我可是熬了一宿啊，陈老师。” 陈南星抱歉地欠了欠身子，然后专心看着桌子上的歌词，像是入了定的老僧。 熬夜通宿之后的睡眠，往往质量不佳，周扬从九点睡觉，结果中午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中途还醒了好几次，磨蹭到下午两点，他终于还是起床了，然后洗了把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下午五点，陈南星下班回家，同时买回来了一大堆蔬菜，周扬看见了，问道，“陈老师，今天发工资了吧？” 陈南星点了点头，说是，然后将东西放进冰箱里之后走了过来跟周扬说了一些工作室的情况，“因为主办方那边有熟人，所以对于我们的乐队来说，这一次比赛还有后门可以走，参赛的一共有十三支乐队，除了四个比较有资历的乐队意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校园组合，纯属是碰运气的，所以我们不用进行预选赛，会直接进入半决赛，这样我们就可以多出很多时间来进行排练了。” “半决赛是什么时候？” “九月十五号号。” 周扬心里算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出太多的时间，也就是多出了五六天的工夫，不过这倒是给新歌的排练腾出了不少的时间，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对了一下歌词，陈南星觉得整首歌的大概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首歌的歌词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或者说是跟主流歌曲不搭调的地方，那就是不够押韵，韵脚的错落不齐，听上去怪别扭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写呢？是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周扬心里暗道，我哪里知道这首歌为什么会这么写，我要是知道了才怪，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摇滚本来就比较小众，硬摇滚的受众程度就更小了，而且你还是女声，嘶吼和疯狂这些元素就应该去掉，尽量增添一些高音，突出你的优势。至于歌词的韵脚不齐，也是有理由的。韵脚太齐的话，会让整首歌显得不够锋利，太过油腻。不符合摇滚乐的风格。” 陈南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而且她本身对这种小问题也没有太大的反感，现在不是以前了，听众对于歌曲的多元化也达到了一个新的程度，这些歌词上的小缺点，可能还会被认为是个性哩。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唱，一个听，偶尔周扬也会停下来问对方唱腔的问题，以及提醒她该注意一些什么，整首歌的旋律十分简单，对于突出人声的部分很重要，而且主体也够鲜明。 一曲完了，陈南星在本子上做了很多笔记，周扬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懂，索性也就不发表言论了，陈南星对照着笔记，一点一点儿地抠着字眼儿重新唱了一遍，周扬觉得其中有几个地方的歌词不太好，所以就临时改动了几处，果然，陈南星再哼哼一遍的时候就觉得这样唱好很多了，这也让她相信，这首歌的确是周扬写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改动了。 殊不知，这是周扬心虚的情况下故意留下来的缺陷之处，这样一来也好方便自己装模作样地修改修改。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南星第一次给周扬碗里面夹了菜，然后告诉他，明天需要他去一趟工作室。 第五百五十一章 录制 对于周扬的到来，颜亮又怕有喜，喜的自然是有了他的帮忙，自己的工作室一定会打响知名度的，而且说不定能够成功地跻身于燕京一流工作室的行列，而他怕的，也是周扬，毕竟这次让他出山，还是动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的。 周扬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原则也要求的十分牢固，就说他的那些歌曲，随随便便一首就能够全国排名前几，两年了，热度都还没有下来呢，这种红歌，想要收取版权费的话，直接卖出去，少数也有几个一百万了，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手里攥着版权，也不知道在干嘛。这样不爱钱的人，实在是很让人为难，因为根本就没有吸引他的东西，掌握不了对方的缺点，就意味着永远都不能征服对方。 “颜老板，生意好啊。” 一见面，周扬就热情地打招呼，但是这反而让颜亮更加紧张，只能笑着说一般一般，然后又说欢迎欢迎，随即走到了录音棚里面去帮忙了。 陈南星看了周扬一眼，说道，“周老板，你有必要这样摆出一副吃人的面向吗？我都跟你说了，让你来，都是我的主意，跟工作室的人没什么关系，怎么，你不相信我？” 周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陈南星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他敢肯定，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会有颜亮的影子，即便他没有正面跟陈南星说，但是也一定旁敲侧击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光凭这一点，周扬就已经很生气了，这次是陈南星，以后就说不定是谁了，就像是陈南星说的，跟爱乐工作室的合作一定会在某一天结束的，到时候颜亮的嘴巴能有多严实？反正已经不合作了，说什么也没关系。 毕竟造谣又不犯法。 这次让周扬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为了预防会出现临时问题无法解决的问题，毕竟他才是作词作曲人，但是这种担心显然多余了，一整首歌唱下来，效果好的出奇，至少颜亮是十分满意的，但无论是周扬还是陈南星，两个人对于第一次的演唱都无法满意，更谈不上绝对满意。周扬是因为知道原唱，所以直到差在哪里，而陈南星则是因为本身的音乐素养够硬，所以能够感觉的出来哪里不对劲儿，她也十分清楚，凭着这样的演出效果，是绝对无法做到一炮而红的，更不会让她财源滚滚。 两个人决定现在就改，就在现场进行改动，颜亮见状，心里十分高兴，歌手对自己严格要求，这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且也是只有这样，演出效果才能得到保证，为此，他专门让人收拾妥当了一间房间，作为两个人休息的地方，他心里看着忙碌的两个人，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从始至终，周扬和陈南星之间也仅仅只是限于音乐上的交流而已，颜亮也没有看出其中存在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早上开始，一直忙碌到了晚上，这首歌曲才算是初步得到了完成，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周扬也发现了陈南星说的的确没错，爱乐工作室的编曲真的太一般了，往往一首好歌，得不到丰富的编曲润色，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简直就是浪费。 “其实也没什么，”当周扬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之后，陈南星倒是没什么意见，“你这首歌好就好在旋律简单，但是却又很丰富，这种矛盾的结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很奇怪，但是又很舒服。” 周扬点了点头，他对于歌曲的理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好不好听，一些世界名曲，还有一些国内的好歌，他都不喜欢，虽然专业的乐评人说这首歌的编曲多么多么复杂，配乐多么多么华丽，但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耳朵里，大部分人也只能用好不好听来作出评价了。 好听就是好听，难听就是难听，简单的道理才是最正确的道理。 这首歌已经做到好听的程度了，剩下的，就要交给歌词了。 但是就像陈南星说的一样，这首歌的歌词比较突出的一个点就是，韵脚不够齐整，通篇下来，竟然没有超过三句话是韵脚齐整的，这种歌曲也有，而且很多，但是这些歌曲也通常都有一个毛病，往往都很小众，做不到让大众接受的程度。 颜亮说能不能换一首，“我觉得还是唱抒情歌比较好，不管是提甜蜜的，还是伤感的，总比摇滚好一些。” 周扬也认为颜亮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已经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招对于陈南星来说是不管用的，上次给她的那首歌曲，足够好听，也足够伤感，是不可多得的华语金曲，但是被陈南星给直接否定了。 当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周扬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能换一首更保险的歌曲呢，“抒情歌并不是只有情歌这一种，可以换一种表达方式，或者不同的主题，陈老师，你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我觉得这首歌完全不输给一般的流行歌曲，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我敢肯定，这首歌一定可以大火，只要将编曲弄得更干净一些，这首歌一定会更好的。” 看着陈南星斗志满满的样子，周扬也只好妥协了，之后的几天，都是陈南星一个人去工作室的，周扬赋闲在家，隔空遥控着洛州市的情况，最多三天，他就必须得回去了，俱乐部现在的情况正处在刚开业的巅峰时期，现在热度已经渐渐开始降低了，但也正是这种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他需要赶回去解决，同时对现行的VIP制度进行总结归纳，查漏补缺，以免到时候会发生问题。 而在空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周扬去了快马互娱的公司，见到了陈冲，同时也看到了古力，前者依然信心满满，后者也依然还是沉默寡言，周扬看了一下游戏的效果图，很好，非常好，对于这样一个小公司来说，弄出这种游戏，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是从网游方面来说，画质和动作效果一定不是最重要的，等级制度和武器种类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这一点，古力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文档递了过去，说这是最新的游戏说明，里面有周扬想要看到的一切东西。 周扬简单翻了一下，没错，他心里所想的东西，这份文档上都标示了出来，其中还有游戏社区的建立和贴吧方面的运营工作，周扬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一点，他好奇古力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没什么，就是平常上网的时候了解了一些。” 陈冲笑着说道，“算了吧，他这是谦虚呢，他办公桌下面堆着一摞运营方面的书籍，都是英文原版的，国内这方面的管理书籍还不多，所以只能看外文的。现在如果真的新成立一个运营部门的话，古力完全可以胜任啊。” 这是好事儿，同时也让周扬很意外，古力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个技术宅男的形象，现在他的这种转变和努力的劲头儿，实际上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他又问起了资金方面的问题，后者则摇摇头，表示没问题，“第一阶段出了一些小问题，因为怕耽误时间，所以只能用钱来解决了，因此成本超出了预算，只能动用第二阶段的资金填补一下，但是现在第二阶段相反还要比第一阶段省钱了一些，所以，按照现在的进度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周扬摇头，说道，“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你刚才说的是对的，用钱买时间，这是做项目的一个常识问题。我们的公司虽然小，但是对于效率上的追求才要更加严格要求。本来我今天是想跟你聊聊这方面的事情的，但是看来你们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团队协作也好，花钱办事也好，尽量，用最高的效率去解决问题，然后再总结经验，下次避免类似的问题，同时归纳流程，制定处理问题的办法和机制，这才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根本。” 两个人都点头说好，看他们这么听话，周扬一下子觉得挺别扭的，在古力出去了之后，周扬转过身问陈冲，“老陈，你实话说，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不近人情？我感觉公司里的一些老员工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没有以前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陈冲笑了笑，说道，“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叫你周总了。你的身份发生了变化，职业也发生了变化，以前我们还可以坐下来聊一聊怎么修改bug，怎么做游戏外挂赚更多的钱，或者也可以直接去网吧通宵，只为了用更好配置的电脑，更快的网速，现在不同了，我们手里的是公司，是要对更多员工负责的，身不由己，也是正常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顺势而为 得到了陈冲的安慰，周扬反倒是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手底下的人其实都挺厉害的，而且相比较来说，自己的确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无论是哪方面的工作，其实发展的都挺顺利的，而他心里的那种不安，总归起来，也就是天生的怀疑心理在作祟，周扬始终认为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某种代价的，只是这种代价还不明显而已，正是因为这种隐藏的“等价交换”属性，让他将所有唾手可得的事情都视为一种不正常的获取行为。 唾手可得也是“唾”，这种唾弃的东西，终归还是不够好的，能不要，就不要了。 大四的生活开始了，但是周扬的生活却明显更加忙碌了起来，看着新生入学的小学弟小学妹们，周扬等一众人开始感慨自己老了，唯有老八鲁达两眼放光，恨不能将所有的小学妹统统拿到手里，也难怪，整个516也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女朋友了，不着急才怪，更何况他那远在内蒙的老爹老娘每周都会打电话过来催他赶紧找媳妇儿，尽管鲁达现在写小说已经小有成就，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没有女朋友的借口。 “小伙子，没钱的时候没有女朋友尚且可以原谅，现在你有钱了，还是没有女朋友，这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 张亮一边说着话，同时也递过去了一面镜子，鲁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一巴掌掴在了张亮后脑勺上，“滚！” 顾清维现在每天都跟女朋友腻在一起，曾经最风流倜傥潇洒无比的顾大帅哥，自从卸去了班长一职，以及院内诸多大大小小的职务之后，终于也开始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潇洒一番，美其名曰赏花赏月，其实都在被风花雪月给采集营养，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颊，众人无不心疼。不过反正他签证也已经下来了，再过一个月就要走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至于宿舍里的其他人，除了杨腾以外，都已经找到了实习工作，王月已经成了汽修厂的中流砥柱，据说在地下车辆改装圈里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而杨腾，周扬已经对其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够正式加盟快马互娱，成为正式的员工，后者说还要考虑一段时间，周扬表示没问题。而他现在每个月也依然会给周扬的银行卡里打两千块钱，作为之前借钱买房的还债。 宿舍里的人似乎都知道再过两个月就要跑路了，所以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格外的长，就当是为了最后的陪伴吧。 大四的课程相当轻松，简直无聊到爆炸，每周两节课，而且还是可去可不去的那种，但是很多人都不会选择逃课，包括那种大学三年已经成为了逃课老手的学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逃课了，理由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剩几节课啊？ 这个时候校门外的大大小小的饭店，每天晚上总能够看到一些人在喝酒聊天，也经常会看到喝醉的人，而这些人，往往就是即将出去实习的大四毕业生。 516的人每次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一脸的不屑，这些该玩儿的该闹的，他们在大一的时候就全都玩儿了一个遍，哪里还用得着在最后关头煽这份情，所以每次有人提出出去喝酒的时候，都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反对，似乎是为了不喝而不喝，而不是真的不想去喝，最终，几个人还是在顾清维的提议之下去喝酒了，没别的，老顾要出国了，临走之前也得给他一个面子，但是这一喝，宿舍八个人，除了周扬不喝酒之外，其他人都醉的一塌糊涂，张亮和王月俩人抱头痛哭，一会儿一个对不起，他偷了他的袜子，他又偷了他的手套，最过分的是王月竟然偷拿了张亮的内裤，没想到后者也承认了，挥着手说道，“别他娘的说了，我穿了两天才罚下你穿错了，算了算了，反正都是洗了晒上去的，怕个卵！”俩人惺惺相惜，再次哭成一团。 醉成这样，回肯定是回不去了，周扬在旅馆开了三间房，将他们七个人塞到了三间房子里，然后又分别给他们的女朋友发短信，说第二天早上别忘了过来领人，交代好了一切，周扬回自己家里睡觉去了。 在家里待了三天，周扬动身回洛州市了，陈南星对此没什么意见，她现在除了照顾母亲就是去工作室忙工作，基本上已经没时间跟周扬交谈了，后者也乐于当甩手掌柜，只要陈南星能够发挥出色，能够在紧要关头替自己解围就好了。 历史保持了忠诚，沿着前世固定的轨迹继续前进，这让周扬再一次占到了命运的便宜，而这个便宜带给他的，也不仅仅只是心理上的一点儿安慰，还有无穷的财富，至少现在触手可及的就是俱乐部的那一笔笔进账，周扬回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黑压压的人群，因为扬帆俱乐部已经成为了洛州市人民产于饭后的一个观光景点，所以李毅和沈大鹏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将外面的一块空地简单收拾了一下，弄成了一个休闲散步的公园，因为现在人太多，无法进入馆内免费参观，而外面的这片类似公园的空地就成了人们的休闲场所。 周扬对他们的这个决定十分满意，而且也产生了一个主意，若是以俱乐部为中心，在周围建立一个泛运动休闲娱乐中心好像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而且这样一来还能够促进本市地区的文化体育建设，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件。 “其他场馆、健身房怎么样？有没有出来什么应对措施？” 因为在俱乐部走向正轨之后周扬就离开了这里，所以对于本市的一些情况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一番全面的了解。 沈大鹏笑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做一些降价促销的活动，但是在刘翔海报张贴出来以后，市里所有的大小场馆全都哑火了，根本没有任何一个能站出来打擂的。” 周扬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这不只是刘翔的功劳，还是那铺天盖地的报纸的功劳，在这个年代，报纸的力量依然还是最重要的武器，火力远远超过一般的网络载体。 “继续宣传，周六周日的头版，我们全都要了，无论多少钱，都是我们的，一直持续到这个月底。” 一脸笑意的沈大鹏逐渐收敛了笑容，他深切地知道周扬这个决定将要花费多少，虽然报纸的力量作用很大，但是看现在这个局面，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曝光了，“周总，依我看，还是不用了吧，目前的舆论声势对于我们完全够用了。” 周扬摇摇头，“不够，还远远不够。” 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是足够了，但是周扬想要让看到报纸内容的人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普通人，他还想要让更多的人，包括更高级的领导看到，洛州市的市委领导班子，正是刚刚换届的人，他们想要做出一番政绩，必然要联合市里的士农工商一系列可以联合的部门，周扬想要的，就是想要担起洛州市“文化建设”的责任，黄袍加身当然不敢妄想，但是如果手里有一把尚方宝剑的话，他也丝毫不会嫌弃。 只是不知道这些报纸她们到底会不会瞄一眼，哪怕只要瞄一眼，也就足够了。 下一届奥运会就要家门口举办了，这期间的城市文化建设任务定然要着重于体育建设，俗话说，文体不分家，周扬便想要两者一把抓，财大气粗的扬帆俱乐部定然是最好的一个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周扬狠狠地在报纸舆论方面做文章的原因。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翻阅市政府档案的时候，这一届新上任的领导班子当中，可是有那么一两位一门心思抓文化建设的，只可惜，口号喊的响，却一直苦于没有做文章的企业。 周扬想趁着眼前的这股风头，做一笔买卖。 顺势而为。这是周扬这一段时间思考的最重要的问题，借金钱的力量，借政治的力量，借人脉的力量，这些东西都要讲究一个“巧”字，借力打力，才能顺势而动。 趁着现在情况良好，扬帆俱乐部的扬帆VIP卡现在的销售情况也十分良好，不说别的，单单一个刘翔的广告，国内除了扬帆俱乐部，别无二家，一来是因为他们没有提前押注，二来，现在运动员还没有回国，再加上天价的代言费，他们想要争着签约，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而且就整个洛州市而言，你也找不到任何一家挂着“警民共建”牌子的运动场所，好吧，这些都不算，单轮豪华程度，整个洛州市，你能找出像扬帆俱乐部这种整体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建成的运动场馆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第五百五十三章 打出名声 物以稀为贵，所以扬帆的VIP会员卡，一时间成了抢手货，买的人，倒不是真的为了运动，大部分还是为了面子，而且这面子可不便宜，仅仅只有一张卡还是不够的，得往里面充钱。 这种VIP会员卡，分为六个等级，价格从199到1999价格不等，不同等级的卡，都会有自己的一串编号，编号越小，就表示办卡的时间越长，等级就越高，这根公司里面的工号是差不多的道理，比如周扬的会员卡就是00001号，是所有会员卡当中的第一号人物。 应林海提出了建议，他说这种按号码排序的会员卡，对于普通人用还可以，但是对于一些特殊身份的人来说就不是太合适了，人家相会一对比，就会产生落差，而落差产生的根本，就会落在周扬身上，也会产生一些想法。比如，周扬认为哪个领导重要，所以赠送排名靠前的卡号，认为哪个领导不太重要，就送一些排名比较靠后的卡号，这样总归是不好。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俱乐部顺势秘密推出了一种五色卡，最重要的是紫金龙卡，其次就是白金卡，黄金卡，再往下就是黑卡和普通银卡，除了紫金龙卡之外，其他四种颜色的会员卡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样的服务，主要也是为了应对一些特殊情况，这种无差别的卡号很适合应对那些挑剔的特殊任务，也少了相互比较的麻烦。 当然，这种卡的办理费用也是很高的，少则一万，多则两万，但这是针对普通人的价格，目的也是为了让得到赠送的人心里有一种虚荣感，毕竟这可是几万块一张的会员卡，平常人买都买不到，这种心理上的优越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 刚开始的时候，沈大鹏和李毅都认为这种价格太贵了，但是周扬则不认同，“这洛州市是什么地方？说不上是省会，也比不上天津的直辖市，但也好歹还是百年古城，而且距离首都也近，在燕京买不上房子的人，可都是瞄准了洛州市，就这点儿钱还拿不出来，还算得上是直隶府衙吗？而且这两万块钱，到底贵不贵？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是贵的，但是对于成功人士来说，这点儿小钱，分明就是毛毛雨。成功人士的定义是什么？绝对不求性价比，出手就要最好的！只有这样，才能符合他们的生活品质和消费定位。” 沈大鹏和李毅虽然已经是俱乐部的总经理和副经理，但是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他们确实是比周扬差了不少，所以对于周扬所说的这一套理论，也是很迷惑，他们搞不清楚，为什么周扬就敢这么肯定会有人掏两万快钱买这么一张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卡片呢？而且，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什么意外呢？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这一天，几个有钱的小子真还就来到了这里，出手就是三十万，挑明了，1999的VIP会员卡来二十张，结果还真就被服务人员给拒绝了，小姑娘不卑不亢地说道，“对不起先生，俱乐部的高级VIP会员卡有限购说明，任何人都必须拿身份证进行信息登记，一个人最多也只能限购两张。所以很抱歉。” 看到竟然还真有这种有钱不挣的傻帽儿公司，几个有钱小子还真的乐呵儿了，但是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儿之后，这几个小子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本来就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妹子，结果发现对方真的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一个人只能买两张，而且必须要有身份证，这就让他们很是生气了。 现在圈子里好几个人都在炫耀自己手上的会员卡，而他们手里没有，这不就是丢了面子了吗？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儿，这没了面子才是大事，所以他们几个赌气似的决定买了二三十张来过过瘾，岂料，这破地方还有这破规矩！ 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高个儿瘦子脾气上来了，骂了一句，然后准备抄凳子就要砸场子了，结果却被身旁的人给拦住了，瘦高个儿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顺着旁边人的眼神儿看过去才知道，原来旁边的柱子上还挂着一块“警民共建”的牌子呢，这牌子倒不是多么厉害，只是那几个字倒是很唬人，而且这大堂里还有很多摄像头，这要是让别人看到，顶多算是不好看，可要是给派出所看到，这玩意儿就得改名字叫做“证据”了。 康健在这一带还是有点儿名声的，而且听说是从南方某边防武警退下来的，手段和脑袋都属于硬派，反正最近整治的一系列活动都是有声有色，这也让附近的小痞子小混蛋们都老实了不少。 虽然这几个有钱小子家里也有人有势，但是脸上终归还是不好看，而且他们在喝酒的时候也曾经探讨过扬帆俱乐部的背后大老板的身份，据说背后是有京官儿撑腰，这也让他们忌惮不少。 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软的捏一捏也就算了，可要是跟硬的比硬，那就真的是纯粹找死了。 瘦高个儿放下了手里的椅子，然后坐上去，面对着前台的小姑娘就开始打电话，不一会儿，外面来了两辆面包车，浩浩荡荡的下来了十几个人，这场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工作人员差点儿就要打电话报警了，结果这十几个人都是拿身份证过来办卡的。 这一出闹剧，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让俱乐部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十分高兴，他们都十分清楚，是老板请来的那块“警民共建”的牌子起到了效果，而他们也因此壮了不少士气，以后再碰到这种胡搅蛮缠捣乱的客人，也更加信心十足不卑不亢，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外人觉得，这个俱乐部深刻不可，轻易招惹不得，而导致的直接好处就是，麻烦的人越来越少，俱乐部的整个经营状况越来越好，客人的整体质量也有了明显的上升。 就这样，让沈大鹏等人发愁的VIP贵宾卡竟然瞬间售罄，甚至有人开始排队预约，表示价钱无所谓，只要有卡就行，在这种情况下，甚至催生出了一批黄牛，专门租用别人的身份证过来办卡，然后转手倒卖出去，卡的编号越靠前，价格也就越高。 这种结果在周扬的预料之中，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地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单独抽出了一天的时间去找了派出所一趟，同时准备了二十几张普通卡，还有两张白金卡，前者是给派出所普通民警的，而后面两张则是专门给康健的，本来周扬是想给翟少明一张紫金龙卡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不妥，康所长手里拿的是两万块钱的白金卡，而级别更低的翟少明手里反而是市面上还没有传出任何风声的紫金龙卡，这就不妥了，而且跟后者接触的时候，翟少明的态度也很明确，什么东西都不要，而且他已经掏钱办了一张199的普通会员卡了。 “你也别跟我客气，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收这些东西，你也别难为我，真的。” 看他说的十分肯定，周扬也就放弃了这个主意，但是对于翟少明的兴趣，却一点儿没有减少，对于这个未来的省委书记，谁放弃谁是蠢蛋，这一招不行，试试别的招数就行了，人嘛，总归是有一些弱点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发现，去找了。 送卡的时候，周扬带着李毅和沈大鹏两个人一起去的，周扬心里明白的很，自己以后打交道的人，级别一定会远远超出康健现在的级别，但是这种基层的人，也不能不搞好关系，提前让李毅和沈大鹏与其接触，日后的一些交接事情也可以不用自己操心了。 当周扬他们赶到的时候，康健真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召集所有人在会议室集合，然后专门介绍了一番周扬等人，而后者也表现出了更谦虚的态度，“承蒙诸位关照，不然，也不会有小弟的顺利发展。”说完，他也表达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同时也是“增强大家的体质，愉悦身心，更好地为市民服务，为国家服务”。 说套话，周扬从来不怕谁。 “诸位以后巡逻或是办事的时候，常来俱乐部坐坐，若是碰到什么刮风下雨的天气，大家也可以直接来俱乐部休息一下，在我们的场馆内，专门开辟了一个警用休息区，要是工作的时候，烦了累了，就过来坐坐，运动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帮助的，大家直接找我们的总经理李毅，或者副总，沈大鹏，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为大家服务的。” 看他这么说了，康健也笑着说道，“大家伙儿以后有事没事儿，就过去转转，这卡里面充的钱，有数没数，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利用好手里的卡。” 第五百五十四章 保安 康健的交代，其实就是在帮周扬，其他人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新来的这个康所长，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帮忙这个年轻人，从那个“警民共建”的牌子就能够看出来，不过这个叫周扬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并惹人讨厌，而且对任何事情都还是很上道的，比社会上的那些愣头青可好多了，以后出去执勤的时候，就多往俱乐部里面跑跑就是了，反正大家都是互相帮忙，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人家给的东西都不赖，现在所有人都在说扬帆俱乐部里面多么多么豪华，现在手里有了卡，更好也可以抽时间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外人面前，自己也挺有面子的。 周扬又转头对康健说道，“康所，你手里的这两张卡编号都在俱乐部里面有登记，不用在登记您的个人信息了，本来呢，您的身份过去，其实签个字就可以了，但是又怕您麻烦，而且有张卡毕竟也正式一些。” 康健笑了笑，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以后可能要多去蹭吃蹭喝了，让周扬小心一点儿，“我们这一批兄弟，光喝水也能喝一顿，你那里的茶水可要管够。” “放心放心，茶水饮料咖啡，统统管够，还有果汁啥的，应有尽有，如果各位还有什么特别要求的，只管跟李经理和沈经理说就是了，我们一定会满足大家的要求。” 而自从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在外执勤巡逻的民警们，总会偶尔到俱乐部里面去转转，同时也在休息区里面坐一会儿，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次数倒是比往常增加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是很熟悉，以为是有人来找麻烦，但是以后去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熟门熟路了，都会自己走到休息区里面坐一会儿，而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沈大鹏或者李毅也都会过去打声招呼。 一时间，扬帆俱乐部受到了特殊保护的消息开始在附近一些地区流传，这种消息直接让俱乐部周边的小混混们都吃惊不小，因为这里以前就是废弃的钢厂，所以很多小混混，还有流氓地痞什么，都喜欢在这附近聚集，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附近的流氓地痞们的数量明显下降了不少，基本上他们到了这一片地区之后，都会选择绕道走，这也让俱乐部周边地区的治安情况直线上升，而俱乐部门口的那一片划线的公园也俨然成为了洛州市市民们的休闲场所，虽然还尚未开工建设，但也是迟早的事情，很多小商小贩都在这里摆开了摊位，这也在无意间提高了市民的就业率。 而在这种舒适安全的环境下，所有来这里办卡的人都知道，自己花的钱，的确是值当的，这钱，花的值！而这也成为了一个很好的良性循环。 进入九月以来，扬帆俱乐部外面的停车场上，好车的数量越来越多，而进出俱乐部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了，甚至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被自己的朋友拉过来的，在看过了这里的场馆和设施之后，宁愿不要之前健身房里面的卡内余额也要办一张会员卡，谁不希望有面子呢？而且都是办卡的人了，谁还会在乎钱呢，解决了温饱之后，人们的生活品质追求就会提高，在这种情况下，周扬的俱乐部刚好满足了这一部分人的生活追求。 除了良好的硬件设施之外，更重要的是，在扬帆俱乐部这里，周扬打造了一个更高端的形象，来到这里，就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你是一个有品位的人，一个有生活态度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钱人，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来到了这里，在你身边的人，就都是跟你一样的人，谁不希望能够跟成功者在一起呢？ 而且往深处说，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从资料上看，99元的低端会员卡，卖出去的数量其实是最少的，一共只有两百多张，而且在这其中，还有超过半数的卡是以各种形式送出去的会员卡，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更多的人，购买的还是高端卡，其中1999元的会员卡更是占到了28%的比例，已经将近三分之一了，而这些人，都是可以在二楼的休息区里面享受服务的，可以说，二楼的这群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富人聚集的小圈子，相互之间坐下来之后，聊天的内容，可能就不仅仅只是健身了，更多的，则是生意上的事情，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人脉圈子的拓展，从而还会吸引更多的高质量的客户进来。 这一点是周扬早就想到的，而他认为，适合这种交际需求的场所，其实更为理想的，应该是高端会所一类的场所，但是因为目前的实力还达不到那种级别，所以只能先等等，以后再说了，而且那种场所也比较敏感，没有更强硬的靠山，一个人是干不起来的，里面的混乱和肮脏，其实谁心里都清楚，就看你的靠山够不够硬了。 因为俱乐部的再一次火爆，客户的进一步增多，周扬将重点放在了扩充保安队伍身上，而这项任务也是他亲自承担起来的，对于上次开馆时候看到的场景，他如今还是历历在目，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后怕，若是当时出了一些问题，或者如果当时有人故意搞鬼的话，只怕会出大乱子，所以，对于安全方面的事情，周扬都是严格把关，尤其是在免费药品和食品的高级会员区，他一再严格要求相关的负责人，必须要严格把关，这些高端客户是俱乐部的命之根本，如果在这些高端服务上面除了差错，那么后果绝对是异常可怕的。 而周扬挑选保安的过程也十分简单，除了必备的资格审查和一些规定性的条件之外，他主要还是看眼缘，对于那些看不上眼的，他一律拒绝，即便那些被很多人推荐过来的人，若是不合眼缘的话，他也一律不用，结果清一色找来的都是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简直荷尔蒙爆棚，沈大鹏心里暗暗说道，这招的的是保安还是健美运动员啊？ 针对这种情况，沈大鹏也没有闲着，从市场上采购了一批装备，主要就是警棍和头盔，但是周扬为了看着更加专业，又吩咐他们买了一批皮靴和防爆盾还有制服，对于这些准备，大多数人都认为多此一举，但是那些保安们心里却十分欢喜，人靠衣装，穿上这身衣服，先不说别人怎么看，就是自己心里也觉得欢喜，脸上也觉得光彩，而负责保安这一块的林辰，自然更是春风得意，他知道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这里缺人，更缺管理人员，他的本科学历，还有不算太笨的脑袋瓜都给自己添光加彩了不少，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策略是对的，当初的想法也是对的。 而很快，沈大鹏和李毅等人，也觉得有点儿嫉妒了，这林辰到这里来，不过两个月，现在进出嫣然都是一个小型护卫队了，看那神气的劲儿头，仿佛这里都归他管一样，私下里，俩人也合计过，周总为什么非要弄这么一个保安巡逻队，莫不成，他还以为会有什么人敢来捣乱，不管怎么说，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 有没有小题大做，周扬不甚清楚，但是自此之后，他看到俱乐部里面的女性明显多了起来，原因无他，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客们对于自己的安全有了充足的信心，简单来说，只要天色一黑下来，无论是进出的男女顾客，都会有专门的一到两个人的保安护送到顾客去停车场，来的时候，从停车场一路送到俱乐部门口，走的时候，也是从门口送到停车场，知道汽车发动走人才回来，光这一点，吸引了不少女性用户过来。 撇开这一点不谈，就说洛州市林林总总二十几家的健身房运动馆，哪个场馆会提供这种待遇？ 人这一辈子，说穿了，不就是图个享受图个面子吗？我有你没有，你有了，我的比你好，这才是真正追求的，就说这保安接送，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你什么时候见过普通人有这种待遇的？有保安护送的，还不都是电视上的那些大官儿，所以说，扬帆俱乐部的这个政策，真是对极了，一些人，甚至省吃俭用也要办一张顶级的VIP会员卡，只为享受这一特殊的待遇，因为俱乐部有规定，原则上，无论是1999的会员，还是99的普通会员，都会有保安接送，但是保安的人数毕竟是有限的，所以，当人手紧张的时候，会优先接送那些VIP等级较高的客户，所以，其中的缘由也就不言而喻了，人家本来就是做生意挣钱的，你总不能还指望着人家专门培养几百个保安出来吧？所以，这一条，合情合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细节问题 尽管有心将自己这里造化成一方高端净土，但是其中也仍然会免不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这种人，基本上就是常年混迹于这种场所的渣滓，也就是俗称的高端皮条客，这是周扬绝对不允许的，而且一次例外都不会给，哪怕他是绝对绝对的大款，周扬也绝不姑息，除非他是有官员背景的家伙，不然，一律都会被禁止入内。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周扬特地制定了一些规则，若是再场馆当中发现那些骚扰女性顾客，或者行为不检点的人，就马上采取警告的处理方式，若是还会再有第二次，那么立刻销卡退钱，然后送人离开，这一条，被周扬反复地拿出来给几个人说了好几次，李毅等人对于他的这一条规定很是不解，谁还会嫌挣钱多呢，这种明显拒绝赚钱的做法，他们对此不是很理解。 “我们的理念没什么新鲜的，高端只是表象，与众不同才是根本核心，人们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放松，为了锻炼身体，为了让自己和家人的身体更好，在我们这里，没有教练三天两头给顾客打电话让他们办卡，也不会有任何的照顾不周的地方，更不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并且可以享受到超一流的服务，这些才是我们的特色，也是其他竞争者完全做不到的地方。想泡妞，可以啊，别动手动脚，别语言骚扰，想玩儿男人，也可以啊，但是在公众场合之下做那些动作，还是尽量避免的好，这种人，好听点儿是真性情，其实就是没有教养。” “但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一些客人反感啊？” “不会，”周扬站在二楼看着底下的人，“我几天一直都在这里，发现那种人的数量还是很少的，而且看样子，也是越来越少，这说明我们这里的名声还是比较好的，而且也逐渐取得了这些人的认可，至少，他们不会再把我们这里当成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只要有了这个意识，用口碑打造出来的东西，终归还是最有价值的。” 沈大鹏和李毅都点了点头，表示会马上着手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说归说，一旦做起来，谁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没有不偷腥的猫，你可以说勾搭，但是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说白了，这种事情还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在这里瞎胡闹就行了，除了俱乐部，他们愿意去开房就开房，愿意去聊天就聊天，也没人管他们，而且，他们从心里也觉得，周扬的命令太死了，适当变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周扬回到燕京上了一节课，然后就决定如果没必要的话，就不用去学校了，因为已经开始有同学陆陆续续地出去实习了，老师们看到这种情况也都表示理解，而且大四的课程也没什么必要，只要两个月后的考试来一次就行了，所以周扬决定，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话，他不打算回学校了，没想到516的人都抱有这种想法，所以都没去，至于负责通知的人，他们全盘交给了顾清维，因为只有这个家伙还在学校里当好学生，不找他找谁，其余四个人，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回到燕京的这两天，他一直在家里睡觉，回来两天，睡了两天，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他查了一下邮箱，有程守宗的一封，告诉他一千万已经转到了他的账户，剩下的钱帮他给存了起来，账号密码什么的，因为会担心泄露，所以让周扬有时间给他回个电话，周扬很满意，然后立刻打电话过去，要了密码，然后在挂断电话之后就准备改密码，但是得到银行去办，这么一下子，周扬就觉得麻烦了，大概也是睡的时间太长了，他连这几步路也懒得走了，所以就想着过两天再去办吧。 陈南星的工作热情依然高涨，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里的沙发上和桌子上，到处都是乐谱，厕所里面也都是各种小纸条，周扬看了看，原来都是一些对歌词的理解和旋律的把握，从这些小纸条当中，不难看出陈南星心里的压力，这也让周扬有些后悔，本来他一直都在汪峰和许巍两个人歌当中徘徊，后来陈南星胸有成竹甚至有些傲气的态度让他一时有了“为难”她的想法，所以就选了汪峰的歌，本来许巍的歌更适合她，但是他实在是拿不准许巍的那几首歌曲的年份，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只能选汪峰的歌了，但是现在看来，她明显就有些担心了，不然也不会做这些时时刻刻都能看到的标记了。 周扬简单看了那些纸条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逐字逐句进行分析的，可见她心里的压力之大。 周扬分析的没错，陈南星心里何止是压力大，分明就是巨大。越是临近演出的时间，她心里的彷徨和担心就成倍地增加，为此，她开始抽烟，并且从刚开始的三天一包，慢慢地变成了一天一包，直到现在的两天一包，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抽烟似乎真的可以缓解压力，并且让自己的脑袋兴奋起来，但是那俩明显的黑眼圈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今天她依然还是不怎么在状态，虽然工作室里面的人都在说已经演绎的很好了，但是陈南星总是感觉最后的那段演唱当中总是差点儿什么，对于这种不完美的东西，她心里总是怪怪的，似乎不能将这一点补上，这次的演出就一定会搞砸了一样，可是工作室的其他人又帮不上忙他，他们的能力真的就只有这些了，所以陈南星虽然不反感他们，但是让他们帮忙，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一眨眼，时间又到了晚上，陈南星疲惫地下班了，众人都对跟她打招呼，态度很好，他们心里更加确定，这个陈南星才是“张杨兄弟”的幕后大boss，因为她的音乐功底还是修养，简直就是超一流的，这一点，他们在周扬或者张亮的身上完全没有看到过，而且，在跟他们两个人讨教一些关于音乐问题的时候，也总是一句“灵光乍现”带过，弄得众人挺郁闷的。陈南星不知道其他人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出门之后就站在公交站牌旁边点燃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公交车来了两辆，但都不是她等的，她看了一下时间，末班车还早，所以她又点燃了另一根烟，结果刚抽没两口，车就来了，陈南星气恼地掐灭了烟头，刚刚准备扔进垃圾桶里，但是又不舍地放到了烟盒里面。 以前都认为抽烟的男人是蠢蛋，记得上大学的时候，那些男生都要互相借烟抽，不舍得买烟，要买也是最便宜的，陈南星一直觉得一盒烟才多少钱，所以第一次买烟的时候，她就买的最贵的中华，然后抽了一个多星期才抽完，现在，她买的都是五块钱的红塔山，到了现在她才知道，烟这种东西，抽的真是太快了，的确是一笔挺大的花销。 在公交车上，陈南星坐在了一个后面靠窗的位置，她开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心里的思绪很是复杂，她看着外面的人悠闲地散步，看着他们急匆匆地跑来跑去，看着男女拥抱接吻，也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孤独地拄着拐杖行走，手里还牵着一条黄色的小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对着耳边的手机欢笑着，一个乞丐在翻垃圾桶，一个小孩儿看着飘走的气球，还有那在十字路口摆摊的几个女生，看样子，应该是大学生出来体验生活的。 这些景象，让陈南星叹了口气，但也仅仅只是叹口气而已，若是换做以前，恐怕又要少不了一番长吁短叹，曾经的陈南星，也算是别人眼中的一个文艺女神呢。但是现在，文艺女神也得生活啊，也得赚钱啊，而且还要更加向往俗世的生活才行。 她告诫自己，必须要摒弃一切不必要的事情，然后抓紧时间练歌，争取一鸣惊人，然后换取财富和名声，这次机会千金难买，完全是靠实力的，即便不是完全靠实力，所占的比重也是很大的，然而，越是这样，她心里的矛盾情绪也就越大，她终于还是决定，对于歌曲中存在的最后一个细节问题，最好还是要跟周扬请教请教。 莫非，他真的是一个天才？ 想到这里，陈南星也苦笑了一声，明明最开始怀疑他的就是自己，结果到现在，还是要求助于人，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说话客气一些了。 回到家里，陈南星看到了正在沙发上睡觉的周扬，这也是她在周扬回来之后第一次看到周扬的人，因为这家伙一直都闷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怎么累成了这个样子？ 第五百五十六章 小问题 周扬是被厨房里做饭的声音给吵醒的，这两天他的脑袋还是有些疼痛，只有睡觉才能稍微缓和一些，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虽然脑袋不疼了，但是脾气可不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起床气已经越来越大了，特别是刚刚睡醒，尤其是被别人吵醒的时候，脾气尤其大。 “你醒了？晚饭吃了没有？”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陈南星，是陈老师，但是周扬内心的脾气还是忍不住要发作出来，但是他好歹还有一份理性进行克制，所以只是闷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直到心里的那一股邪火差不多散尽之后才喝了口水，缓过劲儿来。 “没呢，下午醒的，准备一会儿出去吃夜宵。”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看你的样子，身体好像快要吃不消了，你最好注意一下。”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更精神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陈南星，然后说道，“你先忙吧，我下楼吃个饭，一会儿上来再跟你聊。” “我做的两个人的量，一起吃吧。” “不用，我下去买包烟，顺便吃饭了。” “烟我有，不用下去了。” 周扬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在那种地方待着，难免不会沾染上什么不良习惯，而且搞艺术的人，不会抽烟还搞什么艺术啊，只要不吸毒，周扬也懒得管她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陈南星从厨房走出来把自己的烟给了他，后者点了一根叼在嘴里，等到这根烟抽的差不多了，茶几上的饭菜也差不多齐全了，周扬去洗手间洗了洗手漱了漱嘴，回来吃饭。 “你那个搭档怎么样了，我一直都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也没有电话打过来。” 周扬“哦”了一声，他早把这回事儿给忘了，因为一直都在洛州，所以也没有时间安排，“他这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忙，而且学校里也要做论文设计，他说有时间会过来，再等等吧。” “你是还没有告诉他吧？”陈南星一眼就看穿了周扬的谎言，所以也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后者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反正这首歌一定会红的，也不差那么一个人，只是说加一个和声效果会更好罢了。 周扬的这种坦白的态度让陈南星很不适应，没办法，谁让自己是求人的呢，她只能说让周扬尽量快点儿，因为工作室那边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可能需要两个人的合作来解决问题，周扬说好，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周扬就找到了张亮，然后对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张亮最近一直都泡在网上，他管理论坛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并且立志打造出一个类似猫扑、贴吧或者天涯的那种论坛，结果因为自身经验的不足，总是陷入无穷无尽的问题之中，看到周扬来了之后，他像看到救星一样一股脑儿地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和想法，想让他帮帮自己的忙，结果他刚说完，周扬也说除了自己的来意，张亮一听就傻眼了。 “不行不行，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怎么不上去？” “怎么，你怕了？” “怕个屁！”张亮才不怕，而且对这种事情，他更加兴奋，“我不是怕，我是觉得有问题，你为什么不去？就让我一个人上去？这不合适。” “因为登台人数有限制，只能两个人，而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打住打住，”张亮比出手指让他暂定，“周老板，你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菜了，你要还这样，我这一年的饭都上你家吃去啊，你信不？” 周扬嘿嘿一笑，说我信，然后又说道，“你不知道，我一上台就紧张，我怕到时候出了问题就不好收场了，而且这次的比赛对于现场的演出效果极为看重，更关键的是，这次比赛对于陈南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你说，要是出了点儿问题，她还不杀了我？所以呢，你台风比我好，而且对于技术方面的问题，也处理的比我好，综合考虑，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兄弟，帮帮忙吧。” 看他说的这么正式，张亮也很严肃地说道，“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你得怎么想，报名的人是谁？‘张杨兄弟’，结果呢？一上台，观众们看到的是一男一女，怎么说？这该怎么收场？对不对？不说全是男的，最起码，得有两个男人吧？你让陈南星加入进来，这没有问题，反正也不干我的事情，但是这给糊弄的，还是得好好糊弄一下，不然，问题更大。不出名就算了，要是陈老师真的出名了，这才是害了她。你说我讲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扬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会有一天会考虑问题考虑的这么仔细，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啊。但是转念一想，人都是会长大的嘛，而且张亮这小子的脑袋瓜绝对不笨，看来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 “所以呢，你必须得上，不上也得上，不然这谎是没办法圆上的，先把她捧上去了，咱们才能退下来，就像你说的，多少人都看着呢，你凭什么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怎么可能呢？”张亮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停了他的话，周扬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他咬咬牙说道，“得，那我就上了！” 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周扬给陈南星打了个电话，将最终登台的人数确定了下来，表示见面之后再说其他，临走的时候，周扬给处于迷惑之中的张亮支招，“你不如先从博客这块入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些成果出来，如果情况还行的话，我有一个项目正在找合作者，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04年的时候，博客这种东西其实并不算是太流行，在周扬的记忆当中，各大网站对博客的重视程度并不高，直到05年左右的时候才开始重视起来，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但是周扬认为这种内容输出的东西，太过复杂，想要招一批名人作为内容的生产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就太难了，光是人脉这一块儿就是个大问题，当然，除了人情之外，还要有足够多的金钱支撑，这两方面无论是哪一个，自己都差的太远了，不过让张亮先试一试也无所谓，反正他脑袋里的想法多的用不完，万一还真的能够整出来一点儿成果呢？ 第二天，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工作室，开始正式的排练，因为一下子多出来了两个人，所以排练的时候总是意外频出，周扬和张亮两个人表现的还算是稳定，而且这首歌本来就是从男声改编过来的，因此他们两个人驾驭的更得心应手一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瞬间就把主唱的光环给夺走了，如何处理男声和女声的搭配问题，成了让众人头疼的一件麻烦事儿。 颜亮虽然经验丰富，但是面对这种问题还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最后他仔细听了一遍才看出了问题，他发现在周扬唱歌的时候，陈南星的声音总是会出现音准失误的问题，听起来就好像是情绪紧张出的问题，然而，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也不敢随便说出来，于是就让陈南星先后跟张亮和周扬搭档，果然，陈南星和张亮搭档的时候，情绪明显更加稳定，而跟周扬搭档的时候，却总是会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小问题。 当他将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是非常迷惑，确实是这样，平时一向冷静沉稳的陈老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问题呢，这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因为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颜亮让周扬站一边儿，然后着重培养张亮和陈南星这对搭档，结果，明显效果就要很多了，但是正像陈南星说的那样，歌曲的尾部，好像的确是缺少了点儿什么，当这个问题再次被提出来的时候，众人齐刷刷地都看向了周扬，毕竟，这词曲可都是周扬写出来的。 “咳咳，让我想想。” 周扬坐在一旁认真地想着，但还是想不出有什么问题，他对于这首歌并没有那么熟悉，毕竟相比较于《春天里》《北京北京》这样的歌曲，他给陈南星选的这首歌也属于偏冷门一些的，所以让他猛地一下子回忆，还真有些勉强。 独自在录音棚里待了半个小时之后，周扬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吉他，“我觉得，要是加入一段吉他solo的话，效果应该会好一点儿的，但是……可能风格的话，会偏硬一点儿。” 大家都不以为意，乐器只能算是伴奏，并不能成为绝对性的因素，但是既然周扬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能同意试试了，毕竟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求助 音乐，周扬不懂，但是好听不好听他还是能够听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废话，但是在这群人当中，他的一句“好听”就很值钱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眼巴巴地瞅着他来拿主意了，即便专业如陈南星还不是要照样等着周扬点下头？ 最后的一段吉他solo，周扬一点儿也不确定是不是出现在这首歌里，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首《春天里》里面有一段，没办法，那首歌太有名了，想不记得都难，周扬也是临时拿定了主意，干脆就直接加进来算了，反正老汪的歌也差不多都是一个调性，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大不了到时候再换就是了，反正他们也听不出个一二三来。 然而，结果没想打的是，加入了这一段吉他之后，效果竟然格外的好，整首曲子一下子就完整了不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幅巨大的拼图填满了最后的一小块，这让周扬十分得意，毕竟这是自己想出来的，谁还敢再说自己不行，娘的，这可是老子现场当着你们的面儿想出来的，谁还敢怀疑我？！嗯？！ 当然，乐呵乐呵也就算了，周扬也没有狂妄到那种目中无人的地步，自己几斤几两，怎么也得掂量清楚了。 最终的歌曲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但是临了，张亮心里就不痛快了，他觉得周扬他们就是合伙儿来骗自己的，反正商量几下把自己架上去就算是成功了，虽然周扬几番开导他，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对劲儿，最后他也问道，“那咱们这么上台，怎么着也不能还叫‘张杨兄弟’吧，不行，咱们就是‘张亮兄妹’？”结果被陈南星瞪了一眼，吓得他一哆嗦，没敢再说话。 虽然这只是一句牢骚话，但还是引起了颜亮的重视，的确，这起名字的事情，还是要考虑考虑一下的，一个好的乐队名字，总是能够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若是名字起得不好，宣传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反正不能叫“张亮兄妹”，要是那样，倒还不如直接就叫张亮麻辣烫呢。 “就叫飞扬乐队吧。” 陈南星在众人想名字的时候就直接说了出来，众人顿时都看向了她，“也没什么特殊含义，这首歌的词曲都是周扬所做的，乐队名字里面怎么也得有他的一份儿。干脆就直接叫飞扬吧。” 这个解释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飞扬”这俩字儿是不是太大路货了，全国那么多乐队，叫这个名字的乐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样一来，特色就不能显示出来，同时也显得乐队太没有品味了。 “要不……弓长张乐队？”张亮厚着脸皮提了一个建议，结果遭到了众人的集体反对，张亮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他们看重这件事情，但是周扬心里倒是觉得无所谓，以后的日子里，陈南星一定会是单飞的，“张杨兄弟”也是一定会淡出的，自己对音乐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追求，张亮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都是纯粹属于玩票性质兼带一些赚钱的庸俗想法，所以完全没必要考虑组合不组合的问题，但是现在不太适合说这种话，他想了想，说道，“算了，干脆就听张亮的，名字特殊一些，也方便人们记住，而且报幕的时候，也容易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你们觉得呢？”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张亮顿时又眉开眼笑，觉得最终的问题还是靠自己来解决的。 这就对了，反正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对面银行的运钞车，周扬想起自己还有一笔款子还没有处理好，程守宗给了他账号和密码，并提醒他尽快改掉密码，对方也是老江湖，提出这一点，倒不是假惺惺，而是想摆脱可能发生的麻烦，虽然银行很安全，账号也很安全，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一点儿什么意外，那么对于程守宗来说就是大麻烦，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周扬的密码，所以，周扬去改掉密码，既是为自己解决麻烦，同时也是给双方解决麻烦。 周扬给林清雅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请对方吃饭，后者当即答应，双方约定晚上六点在餐厅见面。 对于这个电话，真真正正地是来的恰到好处，现在的林清雅正烦恼不已，自从接到了银行的任务之后，她简直夜不能寐，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想直接辞职算了，还是跟林辰聊了一会儿之后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可以跟我们老板求助啊，我看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啊，你跟他说一声，肯定能办好。”林辰对于林清雅的烦恼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而且直接搬出了周扬这尊大神，然而，林清雅却不是那么肯定。 现在是九月份，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最后的四个月，也就是最后一季度，她最起码还有三百万的业绩要完成，这一股脑儿的担子现在全都压了过来，让她心里很是烦恼，“你根本就不懂，别什么都瞎说。” 林辰也有些着急，“你这个领导也是混蛋，哪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你啊，完不成任务，他心里不也着急？何必呢，还不如慢慢儿呢。” “你懂什么，你以为银行跟咱们普通老百姓一样就是靠着一点儿一点儿地存钱？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哪个国家都不缺有钱人，咱们国家更不缺，银行能够活下去，靠的可从来都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而是那些有钱人。行里的任务大的很，现在最后一个季度，其实业绩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这一点儿也有只是毛毛雨罢了，完不成，不影响大局，完成了，也只是锦上添花，就像你说的，可能就只是难为我吧，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一把火就是烧给我们看的。” 听到这里，林辰也不说话了。 “算了，先这么待着吧，反正到时候大不了我辞职就是了，这么下去，待着也没意思。” “别啊，当初为了给你找这么一个工作，家里面还是掏了不少钱的。” “可我要是不走，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情等着我呢，总不能，以后就一直这么老老实实地让人别人给我小鞋穿吧。” 林辰喝了一口茶，说道，“不行，我觉得啊……你还是得找我们老板说一说，他指定能够帮你，而且，也很愿意帮忙。” 林清雅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你们老板是有钱，但是还不至于有钱到这个份儿上，三百万，说拿就能拿出来？别逗了。”她这么说，心里是有数的，虽然他经手过周扬的存款业务，但是那里面也就只有一个一百万，现在时间过去一年多将近两年，无论如何，这一百万也不会跟母猪下崽一样翻三番成为三百万，而且就算他在洛州有个产业，那也是他跟别人合作的，经营权说不定还握在合伙人手里呢。 对于这种东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地方上没有过硬的关系，是不可能办成的，又说到了关系，他一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年轻小子能有什么关系，还不是靠着合伙人才办成的，所以呢，对于周扬，她是不敢想了，而且想也不敢想的太过分，毕竟，这可是三百万，不是抖落抖落腰包就能掏出来的。 “姐，你太小看我们老板了。” 林清雅有些意外，虽然林辰是自己推荐过去的，但是这小子也算是那种比较有骨气的人，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一下子就“我们老板”的叫上了？ 他凑过来问道，“姐，你最近有没有跟我们老板联系过？” “没有。我也没什么事情，干嘛联系他啊。” 林辰小声说道，“那怪不得，你肯定不知道，我们俱乐部开张的时候，涌进来几百号人，而且推出的VIP会员卡，直接卖出去了几百张卡……” “哦，这个我知道，你们场馆的那些制度还是我帮忙给制定的呢。” “不是这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你知道我们的会员卡多少钱吗？便宜的99块钱，中等的，一两千，两三千的也有，最贵的，十五六万一张啊！几万块钱一张的空卡，刷刷的往外买，现在每天都有黄牛站门口收卡，卖卡。” 林清雅吃了一惊，“不是吧，这东西还真有人买？” “哼哼，不信是吧？姐，一开始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其实很多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有傻子才会买这种东西，吃了喝了不好吗？你还别说，这世界上傻子还真是多，他们真是花钱不心疼啊，几万块钱的一张空卡，卖的是最多的，也是最快的，现在已经没号了，想买也买不到了。而且到了明年，俱乐部的卡，只会更贵，绝对没有便宜的理由。” 林清雅的好奇心也上来了，问道，“为什么？” 第五百五十八章 帮忙 其实这也只是周扬的初步规划而已，俱乐部附近都是大快的空地，但是他已经能够看出其中蕴藏的潜力了，关于买地的事情，他都交给了应林海去办，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比李毅和沈大鹏更在行。按照他的想法，未来的俱乐部，一定不会仅仅只有现在这点儿东西，他想要建造的，是一个绝对的超豪华俱乐部，赛马、赛车、承办体育赛事等等，都要包括在其中。 “现在已经有消息了，我们老板，准备买下周边的空地，然后扩大规模，虽然这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附近两家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的健身房，现在都已经被俱乐部买下来了，前后总共花了三十多万，据说加上改造和装修的话，初步预算都是七十万起步的。你想想，到了明年，会员卡的价格还会比现在便宜吗？”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对于场馆当中的那些精心周到的服务，林辰都还没有说出来，总之，他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周扬很有钱，林清雅可以适当地接触一下周扬，对方是有能力帮这个忙的。 林清雅心里吃惊不小，周扬有本事他是知道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等本事，从林辰叙述的情况来看，这个周扬分明是头脑到执行力都超一流的人物，明显就是有着更大野心的人。 “不过呢，姐，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吧，我让你试着联系一下周老板，并不是说他不关心你，而是因为他真的很忙，在我们俱乐部，周老板有一个外号，叫做‘俱乐部劳模’，说的就是他，他每天忙工作要到凌晨一两点，每天早上六点，又准时出现在俱乐部当中，比我们场馆的清洁工起的还早，每天就只是睡四五个小时而已，他的这份精力和激情，让我们都十分佩服，但是也有消息说，他手里面，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公司，听说他在燕京还有好几个公司呢。说这些呢，我也就是想告诉你，他这么忙，如果你不联系他的话，他可能就真的把你给忘了。” 顿了顿，林辰又说道，“其实，你们的关系真的很不错，我看的出来，既然有这么好的关系，干嘛放着不用呢，是不是？” 林清雅白了他一眼，她看的出来，自己的这个表弟现在一身西装革履，明显就是混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撺掇自己了，八成也是在动心眼子，说白了，其实也就是想让周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多给他在俱乐部里面铺铺路子。 “咳咳，我再想想吧。” 林辰走了之后，对于向周扬求助的这件事情，林清雅反复想了很多次，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是她多么高尚，毕竟工作在这个地方，本来也就是积累人脉走关系的地方，一些事情上面，她也早已经看开了，但现在面对的人可是周扬，这个男人在以后可能是林榆燕的丈夫，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跟人家套近乎呢，而且还是何种动辄几百万的事情，总会不好意思开口的，所以考虑到这个方面，她始终还是下不定决心，再到后来，她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个事情了，混一天算一天吧，到时候再说。结果没想到现在周阳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虽然两个人在电话里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但是直觉上，她还是觉得对方会有好事找自己的，再者说了，像他这种级别的老板了，找自己还能有什么事情呢？至少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晚上六点的时候，两个人在餐厅里见面了，两个人许久不见，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但是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开始熟络起来了，而且当周扬拿出准备的会员卡递到前面的时候，林清雅心里还是很惊喜的，她从来没有以为自己帮了周扬多大的忙，但是对方拿出的这份礼物还是很有价值的，她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几千块钱的会员卡，很可能就是一两百块钱的，但是这并不重要，只有这个人还惦记着自己，以后就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 跟人打交道，最怕的就是没有机会，如果你经常看电视剧的话就会知道，如果一个女的在陌生男人的车上“不小心”落下了诸如帽子、手套什么的小物件，那八成就是等着下回再次见面了，因为这样就有了借口。 “周老板还真是客气啊，不过我可不敢收。” “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啊。” 周扬笑了笑，然后跟她说了一些关于俱乐部的事情，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当时的情况太麻烦，而且很多人都需要招呼，所以一时就把你给忘了，也没有请你，实在抱歉。” 林清雅笑着说没事，然后拿起面前的清水喝了一口，周扬察觉到她的情绪不是很高，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在生我的气？” “没什么，今天下午刚跟领导吵了一架，心情好了才怪。” “哈哈，这样才对，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应该主要怪领导，他们领导的不行，还让员工怎么办事，好样儿的！” 林清雅白了他一眼，“好什么好，前脚吵架，后脚出门我就后悔了。太冲动了，不应该吵架的，本来就是新领导，本来这几天的事情就烦着呢，这一下子，往后的工作当中少不了会给我小鞋穿的。” 周扬把果盘递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不至于吧，你要是工作不顺利了，他能有什么好结果？你别太担心了。” 林清雅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以前的行长是我姑父的同学，所以大事小情上，怎么着也都会多多关照我，但是现在不行了，新行长上任，跟我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处处针对我们几个，尤其是关于我的事情，一直都是上纲上线的，大概是跟上一任行长有关系，然后我就想着，干脆转行算了，结果手续方面也被他一直压着，根本批不下来，后来干脆就直接让我当了客户经理，这下子，就更加犯愁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你发什么愁啊？” 林清雅刚想说，但是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这些事情我一个人烦恼就行了，把你也拉进来算怎么回事，没事没事。” “你这话说一半，把我的情绪也给弄乱了，反正也说了，你就一口气说完呗，到底怎么了……哦，对了，客户经理的揽储任务是不是比以前更重了？这也难怪，客户经理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相当固定的客户资源，是做不好客户经理的，看来你们这个行长的确是挺狠的，谁都不针对，偏偏跟你过不去。哦，对了，你多少任务？” “300万，一个季度，”她右手扶着额头，左手拿着牙签不停地在一块苹果上插来插去，“这些任务放在往常也是一年的任务啊，虽然我是客户经理，但是手里的资源根本没有那么多，这不明摆着就是要整我吗。唉！日子难过啊。”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三百万要是放在总行的话，当然不算事儿，可是林清雅所在的那么一小支行，也有这么重的任务？ 林清雅坐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拉倒拉倒，反正最后几个月了，完不成任务大不了就直接辞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哼！” 周扬问道，“你跟家里商量过了？他们同意了？” 好不容易进到了这么一个国企里面，而且还是银行，换成谁的家长都不会轻易同意辞职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升职了，不遭到反对才怪呢。 林清雅摇了摇头，“还没跟他们说呢，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等找到了新工作再告诉他们，也可能，直接不跟他们说就辞职。” 周扬想了想，说道，“你的任务什么时候开始考核？” 林清雅做出了一副崩溃的表情，垂头丧气地说道，“别提了，我们行长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喝茶睡觉就是问我业绩完成了多少，每天开会的时候，虽然都在批评别人，但其实都是在说给我听呢。” 周扬点了点头，“那是挺烦人的，这样吧，如果到最后还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你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帮你想想办法。” 听到周扬这样说，林清雅心里惊喜万分，但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那边工作也挺忙的，我不方便打扰你。”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要不是有你的方案，我的俱乐部到现在还没有个完整的体系呢，这些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因为有了周扬的这句话，之后的这顿饭，林清雅吃的很是高兴，同时也没有再唉声叹气了。 临走的时候，周扬在门口想了一年，嘱咐道，“领导毕竟也是领导，以后说话办事多看着对方的脸色，还有，你平时也多观察观察他的喜好，摸准他的脾气。” 第五百五十九章 管理经验 “重点是看看他有什么健身方面的……算了，燕京跟洛州市还是有些距离的，这张卡也办不成什么事情，反正这方面的事情你多留一些就行了，对你的个人前途也有好处。过一阵子，俱乐部里面还会有游泳馆、瑜伽什么的，到时候你有空的话就多过去转转。反正林辰也在那边，有什么不懂得，或者需要帮忙的，你让他给我带句话就行了。不得不说，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一个人才，工作方面的事情交给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虽然在年龄上比周扬打了两三岁，但是对于他现在的这番“教训”，林清雅觉得还是挺受用的，而且没有任何的抵触心理，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是晚辈对自己指手画脚，就算是长辈对自己提一些什么意见也都会被她呛回去，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只能连连点头说“好”。 之所以把自己的事情压了下去，是因为周扬心里忽然对林清雅起了疑心，虽然两个人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但是他一想到林辰也也在自己的俱乐部里面，他想着，是不是林辰会跟林清雅说些什么，不然，她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自己的事情来？这种事情虽然多半属于自己的过分小心，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引起的麻烦，他心里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直接将自己的钱一股脑全部存到林清雅的银行里面去，他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将钱存到了另外一个账户当中。当然，他承诺的事情还是会解决的，林清雅当初在医院照顾杜教授的时候可是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帮忙的重要原因。 而另一方面，林清雅在回家之后，立刻给林辰打了一个电话，当她得知自己手里的会员卡价值16999的时候，顿时傻了眼，也就是说，周扬送给自己的这张卡里面，什么服务都没有，但是却价值一万七千块钱，这如何不让她惊讶，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心虚十分复杂，没错，她再一次被周扬给震惊了。 他才多大啊？21？22？还是23？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怎么就……怎么就这么有钱呢？怎么就这么成功呢？凭什么呢？为什么啊？！ 想这些问题当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过，想到自己的问题起码有希望解决了，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鬼使神差般的，她又拿出了当初周扬“在林间”的那套房子的户型图，然后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仔细观看起来，对于这套房子的户型图，她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纸张都有些破烂了，别说看了，让她现在拿着纸笔当场画出来也没有任何问题，这种反应其实让他自己也挺奇怪的，因为从小到大，虽然家庭环境并不是很富裕，但是很少有东西会让她如此痴迷的，似乎已经到了非得到不可的程度，但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也让她就此止步，这根本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男朋友，也很可能是未婚夫的李绍明，根本没有能力负担的起这种房子，两年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但是周扬呢，林榆燕的男朋友呢，现在最少也是千万身家了吧？ 想到在餐厅里周扬说话的态度，以及他身上的那股气质，真的很让林清雅眼红，周扬说“到时我给你想想办法”，虽然人家说是这么说，但是林清雅断定，这三百万对于周扬来说，其实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一分一毫的压力，不说别的，就说人家这种气度就不是一般人拥有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才二十出头啊。 年少多金，低调内敛，身强体健，而且还有着一张帅气刚毅的面容，一时间，在林清雅的心里，周阳简直就是完美男人的化身，根本找不出任何缺点，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缺点的话，那就是太完美了。 太完美的人，往往都会隐藏着一些巨大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很可能就是见不得人的那种，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还没有秘密呢？ 司徒硕硕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他关于程守宗的事情，周扬说一切都解决好了，本来他还以为对方是关心自己的事情，结果司徒硕硕的目的不是这个，“既然自己的事情都解决好了，那就把精力往正事上放一放吧。现在消息都已经传开了，百度很快就要收购hao123了，到时候，你的竞争对手就会直接小时，不再是hao123，而是整个百度集团。” 周扬对这件事情自然看得十分清楚，收购了又能怎么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以前可能还会诚惶诚恐地担惊受怕，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心，hao123是自己一把手建立起来的，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都是他亲自掌舵的，这份经验和经历是别人抢不走的，而且顺势还打造了两个附属公司，这本身已经超出了hao123的价值，所以当他有了这份能力之后，心态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放心吧，我都注意着呢。” 司徒硕硕一听周扬这话，顿时一肚子气，她最讨厌的就是周扬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胸有成竹的自信，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多少拿到千万美金投资的公司最后都倒闭了，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凭什么这么得意？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你牛什么？有什么可牛的？好像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一样。 “记住协议上的目标，我希望你能够兑现承诺，不然，对于你的投资是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的。”说完，她挂掉了电话，但是电话对面的周扬并没有情绪，反而如释重负，只要不再听司徒硕硕的唠叨，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十分完美的。 事实上，他对于Young123目前的情况是十分满意的，不仅盈利状况良好，而且各方面的事务处理能力，也是远超预期的，这一切都要感谢王美丽当初制定的规则和程序，同时也要感谢陆一围等人的辛勤付出，而换言之，现在让他比较在意的则是游戏方面的事情，毕竟，那才是最大能力创造营收的生意，但是现在看来，游戏方面，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跟陈松山负责的输入法不同，游戏方面都是快产快出，要的就是一个时间紧迫性，因为游戏市场也是经常变化的，不同玩家的口味可能很快就会被市场上不同的游戏给改变了口味，比如在《我的世界》出来之前，谁还会想到这种像素游戏还会有人喜欢呢？而输入法就不痛了，作为一种工具性的东西，首先要保证的核心一点就是，能用，然后才考虑去给它优化各方面的功能等问题，这两者所具有的差异性，也要求周扬必须给予差异化的对待。 邮箱里面依然还是每天满满的邮件，周扬也依然会打开每一封邮件，然后一封一封地认真地回复，但是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邮件其实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尽管已经将两个公司独立了出去，但无论是陈松山还是陈冲，他们两个人似乎一直都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还是习惯性的事事都会向周扬请示，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两个人还是如此，于是周扬开始反思，但是奈何经验实在是不足，他到底也没有拿出一个有把握的主意来。 第二天，他跟着张亮一起去了工作室，没办法，这小子说他有一种预感，担心陈南星的刀子会捅在他的身上，周扬在电话里告诉他，只要你没有非分之想，那把刀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包里。 “啊！刀子就在她的包里？！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不然我不去！我是说真的！” 周扬无奈地挠了挠头，但是也只能跟去了，虽然他对于工作室的排练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陈南星，周扬还是有些兴趣的，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个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仿佛精虫上脑一般，总是会不自觉地陈南星的身体想入非非，最近一段时间忙得够呛，所以身体几乎都处于透支的状态，但是这两天已经缓过来了，所以就有些想那个了，不过也只是想想，他倒还真没有到那种龌龊的地步。 工作室的状况还是依然良好，除了张亮，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首歌是好歌，虽然初听一般，但是两遍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为之倾倒，也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都保持着百分百的投入，虽然张亮的唱功和专业领悟能力并不如陈南星，但是好在他并不是主唱，所以问题倒是不大。 工作室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如果他们能够在比赛当中取得前四名的成绩，那么就会跟孙燕姿一起到工人体育场参与演出。 第五百六十章 林肯公园 对于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都兴奋异常。 参赛的乐队，虽然看着数量很多，但是真正的竞争者，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四五个而已，其余的，也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大学生乐队，这些人是根本没有任何实力跟他们竞争的，要知道，单纯唱歌的话，可能还会有什么黑马出现的可能，但是对于专业的比赛来说，而且还是索尼唱片主办的这种专业比赛，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黑马的。 当要求限制在专业级别的时候，工作室的优势就会充分地展现出来，专业的作词作曲，专业的人员编曲，丰富的乐器搭配，这些都不是几个大学生能够组织的起来的，即便是从音乐学院出来的那些学生也绝无可能，除非是有学校的老师幕后帮助，因此，他们对于半决赛还是很有信心的。 半决赛的曲目是要求进行翻唱，这不是什么难题，拿手的歌曲，谁都会有那么一两首，但是现在更加看重的还是对原唱的改编，以及歌手的唱功，这也是筛选和淘汰的重要基础。 陈南星有自己的拿手曲目，但是年代太久了，而且还是大学教科书当中的俄罗斯戏剧曲目，这还了得，所以周扬就在这件事情上做主了，他翻了翻颜亮提供的歌单，结果都不是很满意，他顺手在上面写上了《等你爱我》这四个字，后者眼睛一亮，然后对周扬竖起了大拇指。 “这首歌好！这首歌好！一定没问题！” 2000年的爱情电影《将爱情进行到底》着实火了一把，而其中由陈明演唱的片尾曲《等你爱我》也是大火了一把，并且这首歌传唱度高，而且对唱功也是有着很高的要求，用来做参赛曲目，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然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周扬之所以想到了这首歌，其实也仅仅只是他看过《我是歌手》这个栏目，其中就有陈明，而当时她唱的就是这首歌，所以对于原曲的改编和调教，他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反正这里语气俱全，虽然比不上梁翘柏领衔的国内一线乐队，但大体上还是能够糊弄过去的，这样改变起来的难度也降低了不少，而且还节省不少的时间，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张亮能不能驾驭这首歌。 女人的嗓音天生就要比男生高几个度，《等你爱我》有不少高音，尤其是开嗓的那一连串高潮，简直震撼人心，当他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之后，张亮果然愁眉苦脸很不开心，但是陈南星却淡淡地说了一声“没问题”，周扬敏锐地发现，张亮的双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觉得好笑，就咧嘴笑了一下，结果被陈南星给瞪了一眼，他也就不笑了。 歌曲的改编，完全是由周扬一手操办的，但他并不是专业的，所以只能跟每个乐队的成员请教该怎么使用乐器，他努力地回想着陈奕迅演唱的风格，同时也结合了节目当中陈明的演唱风格，在经过了一天忙碌之后，最后的编曲雏形终于算是定了下来了，而经过陈南星的判断，也决定采用周扬更为看好的第二个版本，也就是陈奕迅的演唱风格。 陈明的原唱的确很震撼，但是这种一开始就飙高音的风格，可能会有一些隐形的负面印象，毕竟……孙燕姿并不怎么擅长高音，抢了人家的风头就不好了，所以陈奕迅的演唱风格刚刚好，从低潮进入高潮，中间有一个过度，而且张亮的音准还是非常不错的，低音也很棒，刚开始的男女搭配，将观众从低潮带入，然后中后期的爆发部分交给陈南星，这样两相结合之下，既不会让前期感觉沉闷，也不会因为张亮的关系而干扰了陈南星的主唱地位。 就这么定了。 工作室的众人都认为这个版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原唱，虽然大家都在说“各有特色”，但是从他们的神态中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种得意和惊讶。 而在确定张亮登台之后，这个家伙也开始了忙碌的生活，搭建博客网站的事情也暂时交给了邓宝，他每天都穿梭于学校和工作室之间，俨然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但是只有周扬知道他的苦，陈南星自然不用说，一切都是专业当中的专业，但是张亮就不同了，普普通通的唱首歌还行，但是因为陈南星的精益求精，他也被折磨的不轻，每天早上六点必须要准时到工作室当中进行气息的训练，同时陈南星每天下班之后也会给他安排一些特殊的补课内容，这可把累的不轻，每天回学校之后也顾不上玩儿游戏了，拖鞋上炕就睡觉，让众人都惊讶万分，鲁达每次到这个时候都会担心他“泄洪之后”虚脱而死。 比赛的日子终于到了，作为半决赛的种子队伍，“弓长张乐队”这个名字刚一提交上去就被主办方给否决了，理由是“太过抽象”，后来还是陈南星决定用自己的名字作为乐队名称——南星乐队。 虽然这个名字也并不怎么具体，但是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太好的创意了，而且主办方也同意了，既然如此，那就用呗，众人对此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见，反正我们的歌是好歌，也不会在名字的问题上吃什么亏。 比赛的地方是青年广场，在这里聚集的都是一些高校，让张亮恼火不已的是，这里距离邮电大学也非常近，516的人听说了之后都嚷嚷着要过来给张亮加油，果不其然，周扬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一条鲜红色的横幅，上书“张亮最帅，地球第一帅”九个大字，瞬间就把什么“某某乐队加油”之类的加油横幅给比了下去。 张亮内心感慨了一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将自己比作了戊戌六君子当中的谭嗣同，瞬间，身上笼罩了一层悲壮气氛。不过好在他们不是第一个出场的，所以也不用担心这种悲壮气氛会感染观众。 因为这场比赛无论是主办方还是幕后的支持者都十分给力，所以比赛场地的音响设备也十分的专业，据工作室的人说，这里的装备都是世界名牌，还是从索尼总公司直接空运过来的，周扬对这番话表示怀疑，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场地条件的确还是非常不错的。 舞台的两侧放置着这次参赛队伍的宣传海报，一共十张，也就是说，参加半决赛的队伍，一共有十支队伍杀到了半决赛，对于这一点，周扬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工作室有内幕消息，出了其中的两个乐队是有赞助商保驾护航的之外，其他的队伍都是虾兵蟹将，因此，四支队伍当中，除了两支队伍是内定的之外，其余两个名额，还是完全凭实力的，所以，南星乐队只要不出现致命的失误，他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516的一众畜生，还有那一群畜生的女朋友，都在台底下嗑着瓜子等着看张亮出丑呢。 晚上七点的时候，主持人终于上台了，而在台上的主持人，显然得不到台下观众的认可，因为他除了长得丑之外，嘴皮子也十分的不利索，开口就是“感谢政府感谢当”，弄得跟新闻联播似的，好在他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在感受到观众们的抵触情绪之后就草草收场，宣布比赛开始。后台的主办方脸色铁青，暗骂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才请这么一个主持人过来。 第一个乐队是完全的摇滚风格，戴着墨镜，长头发，全套的牛仔服，而且演唱的歌曲还是林肯公园的《Intheend》，这首歌的前奏一出，周扬就知道他们到底还是有底子的，不愧是被保送的种子乐队。 这首被用作各种游戏剪辑的著名BGM，对于周扬来说有着独特的会议，毕竟也是QQ飞车的常备选项之一了。 不错，非常不错，无论是吉他手和贝斯手的强劲，还是主唱的实力，都对得起这首歌了，但是这种激烈的摇滚乐也存在着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受众的问题，这种刺耳的金属乐，喜欢的人简直会发狂，但是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处于相同待遇还有音乐当中的说唱，都是有这样的同一个问题，而且还更过分，听说这里面的其中一支就是说唱乐队。 当这一曲终了的时候，观众们都给出了自己的热烈掌声，其中身旁的两个老太太也在鼓掌，周扬感慨国内人民果然时尚，他探过身去，问道，“大妈，您喜欢林肯公园吗？” “啥？你说啥？” “大妈，您也喜欢林肯公园吗？” “啥公园？！” “林肯公园！” “你啃什么？” “不是你啃，是林肯公园！” “哦，林肯什么？！” “林肯公园！” “什么公园！？” “林肯公园！” “林什么园？！” “……行了大妈，您听歌吧。” “哎，好嘞。” 周扬暗自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腮帮子生疼。 第五百六十一章 说唱之殇 评委席上一共有六个人，除了两个公司的观察员之外，其余四个当中，一个是经纪人，负责挑选有市场潜力的可包装的选手，剩下三个，除了一个是老资格的艺术家，剩下两个是从学校请来的音乐老师，为了公平起见，同时也是为了让比赛更具有公信力，每一组选手演唱完了之后，都会随机从现场观众当中选出四个人作为大众裁判进行投票，这样也可以避免黑幕的产生。 但是无论如何，这其中都一定会或多或少有一些不知情的内幕的，但至少这样做可以降低一些外人的怀疑。 最终，第一个登台演唱的摇滚乐队获得了七票的结果，这样一个结果很是出乎意料，周扬心里也觉得高了，因为这种音乐其实并不是大众主流，如果这里是摇滚现场的话，这种演绎获得十票的结果他也不会惊讶，因为他们演出的确实是不错，但是在这个以流行乐为重点的选拔赛上，他们能够获得七票的票数，其实还是有些猫腻儿的。 不过这种结果其实也说得过去，不算是套太过分，毕竟旁边的一个大妈都拍手鼓掌了啊。 第二个登台演出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乐队组合，无论是主唱的状态还是乐手的演出，都已经不足以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了，周扬也亲眼看到了一次什么叫做车祸现场，特别是在这种近距离的观察之下，那种不自然和别扭的状态更加一目了然，最终，大概是因为选手都是大学生的缘故，裁判还是给出了三票的鼓励，台上的几个人尴尬不已，对着观众鞠了一躬，然后下台了，一旁的516宿舍的几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说一会儿估计张亮也就这个尿性了。 周扬心里暗暗捏了把汗，千万不能啊，如果张亮也是这种状态的话，倒不是得分低这种后果了，很可能就是被陈南星直接拿刀子给捅死了。 第三个登台的，只有两个人，而且两个人手里也没有任何乐器，只是每个人都拿着一个话筒，歌曲名字也是自己的原唱，叫做《说唱天下》，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周扬感到了一种扑鼻而来的喊麦的味道，国内的说唱水平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的，包括地下说唱，真有水平的，也就湾岛那边的一个宋岳庭，后来的热狗和张震岳，其实也都走的是先妥协后反抗的路子，内地这边，真的没几个，而且说唱歌手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误区，他们总是习惯照搬外国歌曲的flow，这也没什么，毕竟所有歌曲都是从模仿开始的，然而，很多节奏和旋律，对于英文来说很适用，但是对于汉语来说，就十分生硬了，无论是韵脚还是歌词的通顺，都有着很大的问题。 对于歌词方面的问题，处理的最好的其实就是周杰伦了，他除了改变了传统歌词的断句断词的方式之外，而且还将歌词的最后一个字尽量用了儿化音和模糊音的处理方式，这样一来，生硬违和的感觉就不会出现在rap当中了，周扬也曾经跟陈南星讨论过这个问题，虽然科班出身的陈南星对于这种流行乐并不喜欢，但她也承认，周杰伦歌曲里面的这种处理方式的确是以前没有人尝试过的，即便陶喆等人率先引入了r&b的唱法，但是处理的最好并且推广开来的人，其实还是周杰伦。 在说唱界，对于周杰伦一直都是谩骂和讽刺的，认为这是一种娘炮的唱法，甚至有人说这是侮辱了说唱的灵魂。对于发表这种意见的人，周扬很是反感，也曾在一些音乐论坛上跟这些人吵过架，可以说，在国内的意识里，说唱其实就是啰里啰嗦一大串听不清的东西，在这种认知当中，周杰伦可以说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谩骂和指责，也正是因为有了他这样一个公开站出来的人，才让众人对硬风格的说唱有了一定的接受度，至少，不会再有刚开始周杰伦出道时候的那种程度的万人指责的画面了。 只是大部分说唱歌手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却一直都没有消失，他们总认为自己的歌曲被人指责是听众的欣赏品味不够，是这个社会的过错，在这种意识之下，他们也丝毫不会追求更高级的表达方法，而只是一味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出口就是“曹你妈”“干你娘”之类的污言秽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若是在与人争辩的过程中受到指责，他们最标准的防御手段就是搬出艾米纳姆，说他也是这么唱的，而且还获得了数不清的荣誉，包括大把的格莱美奖，但是他们却始终意识不到，即便是在国外，艾米纳姆也是被很多人抵制的，而艾米纳姆刚出道的时候也是靠“骂名人”来赚取关注度的，通俗点儿说就是碰瓷。 在周扬的意识里，他坚持说唱音乐是一定要遵循“批判”这一条主旨的，但是批判的方法一定要拿捏准确，可以骂人，但是不要上来就草这个干那个，整首歌下来，全他娘的是生殖器，批判了什么，指责了什么，连歌手自己都不清楚，反正骂痛快了就行了，往往这种歌曲其实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只是歌手自己不争气的酸气和眼红罢了。更可笑的是，很多说唱歌手都在说自己坚持理想，但还是想着挣钱赚快钱，这两者其实一点儿都不矛盾，结果他们又不肯改变自己的方式，不肯提高自己，说白了就是懒。 在这一方面做的比较好的就是张震岳和Hotdog，而他们之所以能够走上大众舞台，其实主要靠的也是前期的《我爱台妹》《九局下半》等歌曲的铺垫，这是一种微妙的妥协，但是又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这才是真正该走的路子，还有李志的歌曲，其实也都在批判这个社会，但是他的歌曲没有人会去指责，顶多就是偏见而已，为什么他的《下雨》里面有一句“hello你麻痹的Kitty”这种脏话而不被听众骂，反而会被说成是神来之笔呢？因为歌曲前面铺垫的足够好，情绪也酝酿的足够好，正是因为这种前后反差的足够强劲才会让听众直接膜拜，这种高级的表达方式，永远比那些直接开嗓骂人的家伙们强一万倍。 在地下音乐的battle现场，其实这种风格也在逐渐变好，当你上来就骂人的时候，其实台下的观众们都会发出嘘声，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更高级的不骂人的表达方式，其实讽刺和批判的味道和含义更加强烈，但是这种技巧需要更深的音乐功底去实现，以至于将很大一部分懒人隔绝在了门外。 不出周扬所料，台上的这个乐队表达情绪的方式依然还是那种最原始的开嗓骂娘的方式，一首歌还没吼完，就被台下的观众给轰走了，裁判们也只给出了一票的成绩，结果台上的俩人因为不满裁判给出的成绩，直接把手里的话筒给摔了，引起了现场的一片骚动，周扬也为他们感到一阵尴尬。 后面的乐队有表现的好的，也有车祸现场的，但是总体看起来，有实力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按照之前的说法，这次半决赛的第一名会直接进入工人体育场参加孙燕姿的演唱会，而剩下的乐队则会进入决赛为后面的三个名额进行战斗。 当第六支乐队上场之后，后台的陈南星和张亮已经开始准备上台了，他们是第七支上场的乐队，排刚刚好，不会太靠前，也不至于太靠后，但是当周扬赶到后台的时候却发现了张亮还在紧张地擦汗，他原本想过去安慰安慰张亮，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放弃了，这个时候过去根本没什么用，成败在此一举，说多了其实也没什么用。 回到台下的时候，516的一帮孙子还在兴奋当中，因为接下来就是张亮登台了，他们几个都想着看张亮的洋相呢，终于，第六支登台的乐队获得了五票的成绩，这个成绩不好不坏，不算垫底，但是也不怎么出彩，构不成威胁。 “下面有请爱乐工作室的‘南星乐队’商场，大家鼓掌欢迎。” 516的一行人瞬间拉起了手里的横幅，同时大声喊着“张亮最帅”的口号，一时间风头无两，从舞台左侧登台的张亮跟在了陈南星后面，顿时，台下一片惊呼声，光是看到这个乐队的颜值他们也觉得今天真是值了。 周扬也觉得眼前一亮，陈南星果然适合出现在荧光灯下面，她今天化了妆，更加显得精致和优雅，她眼角两侧画上了五彩凤凰的浓妆，与其淡雅精致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顿时让人感觉耳目一新，而且这一男一女的组合，的确也是很新奇，因为前面的选手都是男男组合，陈南星是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第一个女人，顿时，几个正处于疲惫状态当中的评委也提起了精神。 第五百六十二章 回报 前面的六个乐队，除了第一个作为种子选手的表现出色之外，其余的都是非常一般的水平，不仅唱功差，而且乐手的水平也相当的不堪入目，要不是因为距离太近有音响的缘故，其中的一个音乐学院的老教授都快要睡着了，其他的评委也都很担心，照这个样子下去，翻唱都是这个水平，更别说后面的原唱歌曲了，只怕会砸了这次选拔赛的招牌啊。而其余的四个观众评委也是相当难受，他们原本期待的是一场精彩的演出，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享受，也不是占便宜，这是折磨人啊！ 当南星乐队上场调试乐器准备演出的时候，评委当中的几个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这次的歌手还是不行，他们就准备走人了，反正水平都这样了，也不干他们的事。 陈南星和张亮在台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前者还好，但是后者就不太好了，他双手手心里面全都是冷汗，然而，当他看到台下的516那一群畜生之后，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因此，只见他潇洒地朝台下挥了挥手，516的几个人顿时夸张地惊声尖叫，大喊道，“张亮你好帅！”516的一众家属们，也都相当配合，大声喊叫，“张亮，我们都是你的粉丝！”这阵叫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周扬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以表示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同时也跟这群神经病划清了界限。 舞台布置好了以后，观众们却迟迟不见台上的两个人发声，心想，不会是忘词了吧。 节目单已经提前公布了，所以他们也知道台上这个乐队的歌曲应该是陈明的《等你爱我》，但是这首歌不应该开始就是飙高音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等你爱我，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男女和声之后，随即就是一阵吉他伴奏，然后女声进入，顿时，全场一片惊呼！几个评委也都全神贯注地听了起来。看到这种情形，幕后的爱乐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也都松了口气，尽管他们都认为周扬这样的改编十分惊艳，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握在评委手里，如果不能取悦他们的耳朵，那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改编的确是很高明的，给了观众和评委足够大的冲击力，出其不意的完美才是更完美的。 这样的完美开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几个评委心里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种子乐队！这才是有实力的乐队啊！ 普通人可能感觉只是好听，但是对于肚子里有料的人才知道，一首歌曲的改编不是简简单单地加个吉他伴奏，或者换个乐器那么简单的，一个地方要改，另一个地方也要改，加一个东西，可能其他地方就要加好几个东西，甚至要剔除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一旦乱套了，就是一个大烂摊子，要想从这些烂摊子当中收拾好自己的条理，整理好自己的脑筋，这是十分艰难的，所以为什么会有编曲这样一个专业工作，也是有理由的。 随着歌曲进入后半段儿，张亮的声音逐渐退了出来，而陈南星的高音也开始逐渐显露，并在最后结束的时候达到了巅峰，评委席当中的那个音乐学院的老教授摇了摇头，旁边的公司经纪人急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陈教授，这个歌手的唱功有瑕疵吗？” “不是这个歌手的问题，而是太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有败笔？” “她这种实力，不能够仅仅参加这种比赛啊，最起码也要争取国家级别的歌曲名次啊，真是太可惜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那个经纪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唱功有瑕疵就好，公司签下来之后就可以省去一大笔培训费用，同时也可以节省时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推出去做宣传推广了。 一首唱罢，南星乐队的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台上，等着最后的吉他声和笛子的声音落幕，终于，在一阵爆炸性的掌声之中，他们完美地结束了这一次的表演，现场的观众几乎就要疯了一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而接下来的表演，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似乎所有的乐队都已经被抽走了精气神儿一般，没有任何一个乐队能够达到自己的几个水平，而且观众们也完全对他们的表演不买账，可以说，整个现场，都已经被第七组的南星乐队给控制住了，他们就是整场表演的王者。 最终，南星乐队不出意料地拿下了全场第一名的好成绩，也就是说，他们拥有了直通工人体育场演出的机会，而剩下的几个乐队还要通过总决赛的选拔，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比赛主办方已经暗中内定了名额，十个评委当中有六个是自己人，剩下的四个人观众评委，其实也只需要付出一点儿小小的代价就可以了，大不了，给他们一张孙燕姿的演出会的门票就行了。 当南星乐队走下舞台来到了后台之后，立刻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而更重要的是，赛事的主办方的负责人走了过来，对陈南星和张亮说道，“一会儿收拾好了之后先不要走，我们老板有几句话想要跟你们谈谈，就去休息的宾馆房间就可以了，麻烦你们了。” 张亮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过来打酱油的，所以这种事情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陈南星，以及旁边的爱乐工作室的成员们心情就不一样了，之所以费这么大心思过来参加这个比赛，还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露脸的机会吗，而且颜亮心里更加清楚，只要能够跟孙燕姿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表演一次，那么以后爱乐工作室的资历表上就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至少，他们推出的歌手，成功地跟国内一线歌手站在了同一个舞台上表演过。 这次的赛事主办的确是很专业的，因为有些乐队是从外地赶来的，所以主办方也给选手们提供了休息的地方，虽然只是附近宾馆的一些房间，但是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在房间里，主办方的负责人跟南星乐队还有另一支乐队，也就是唱英文歌的猜火车乐队进行了一番谈话，说的比较多的还是关于在工人体育馆开唱的一些问题，同时也嘱咐了他们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们到时候准备演出的是原创作品，所以就会有一些问题。 “尽管是原创歌曲，但我们还是希望您二位能够先教给我们一些小样作品，这样也方便让我们审核一下，对于舞台的风格以及出场的顺序有个把握……哦，请诸位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些歌曲外泄的，这是一个专业公司应该有的态度。” 这个要求没什么问题，两个乐队都同时答应了下来，回家的时候，周扬和陈南星等人做的同一辆车，在车上，周扬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说什么，这件事情看起来已经很顺利了，所以也没想着再管下去。 然而，过了两天之后，陈南星回家之后跟周扬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们把原唱的小样交上去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答复，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算了算了，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周扬接着她的话说道，“你是担心自己的歌会被他们拿走吧？” 陈南星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周扬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着瓜子，无所谓地说道，“既然担心，那就现在开始就抓紧准备，凡事做两手准备，总是不亏的。他们不动手脚，自然就是好事，如果一旦动了手脚，那就要用备选方案堵上窟窿，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你在这里的担心，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不如干脆自己主动反击。” “你愿意帮我？” 靠，敢情在这里等着我呢。 周扬心里腹诽了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的成功与否，还是跟自己有着比较紧密联系的，不过，他还是笑着问道，“我要是帮你，你总得拿出点儿回报给我吧。功成名就，可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扬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也从来没有任何索要报酬的心思，顶多也就是让她多做几天饭，自己蹭饭吃而已，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陈南星居然主动站了起来，然后褪去了自己的白衬衫，说道，“用我的身体来偿还，这个回报还算公平吧？” 说着话，陈南星已经向前走了过来，看她视死如归的眼神，真的像是豁出去了一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周扬骨碌了一下身体，离开了沙发。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复仇 周扬现在沙发的一旁说道，“陈老师，我说着玩儿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就是嘴欠，对不住对不住，你一天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我还有点儿事情，出去一会儿，晚上就不回来了。” 周扬心里一边骂自己玩笑开过火了，一边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但是没想到还是陈南星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周扬，我实在是无力偿还你对我的一切，只能这样了……” “不不不，陈老师，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周扬紧张地看着她，心里也更加急躁，“我就是开个玩笑，也没想怎么着，您这个忙我一定帮，而且说什么也一定会帮到底的，所有的事情，都算我的一份儿，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陈南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我是认真的，我不愿意享受这种被别人施舍的感觉，所以我只能尽快偿还，这是我寻求安慰的一种方式。” 周扬看着他，楞了一下，在看出她的确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也认真了起来，“你是认真的？”对方点了点头。随即，周扬冷笑了一声，“陈南星，你有病吧？合着全世界的人都得照顾你的情绪？都要让你在这里寻求一个心安理得？你脑袋没毛病吧？你要真是这么自尊自爱，何必还要过来住我这里呢？何必还要在最开始的时候让我帮忙呢？陈南星，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看着对方那脸色煞白的样子，周扬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严重了，他又说道，“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自尊自爱的人，但是这种人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卑，陈老师，你现在的问题不是为了自己的自尊，而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你忘了你当初参加比赛的目的了，既然你连自己的梦想都放弃了，现在让你受些委屈，又能怎么样了？而且，这种委屈……能够称得上是委屈吗？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敏感自私到连朋友都怀疑的人。坦然接受别人的善意，就那么难吗？” 周扬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出去了，剩下陈南星一个人站在原地不言语。她走到了沙发旁，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实在是很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正如周扬所说的，自己似乎真的越来越自私了，在工作室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陪着自己加班，所有人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全都要看着自己的脸色做事情，一旦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都是所有人配合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做了什么呢？除了不言不语的高冷姿态，似乎连一瓶水、一个盒饭都没有请过大家，对于这些，她心里一直都有愧疚，但总是说不出来，现在面对周扬，自己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回报他，实在是……不要脸。 想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揪了一下，当初那个男人也是这么说自己的，没想到这个词语居然又开始重新出现了。 这一晚上，周扬和陈南星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但是第二天，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心情都已经平复了下来，工作室当中，两个人的配合还算是默契。 因为陈南星的担心，工作室里的人也觉得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总之，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决定采取一些措施，想要弄出一首好的原创并不容易，特别是这种词曲俱佳铁定会大火的歌曲，如果心思不正的人看到了，必然会利用各种手段将其占为己有，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最后讨回公道的也是少之又少，没办法，谁让这一行凭借的就是关系呢，一首歌没了，还会有别的机会，但是如果在这一个圈子里被彻底打压封杀了所有关系，那你今后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息事宁人了。 这种做法是看起来最稳妥的，但是对于陈南星来说，她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能够让她上台，她就会拼命维护自己的这份权益，若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她也会拼命将失去的夺回来，不是她有多么重视自己的权益，而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奋起抵抗，不然母亲的治疗费，以及各种花销所欠下的费用，她都无力偿还了。 这一次机会，就是她的命，就是她的一切，没了，就等于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陈南星了解这一点，周扬心里自然更加清楚，所以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也跟张亮聊了一会儿，后者对于他处理问题的方式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他只顾着自己嘴痛快，丝毫不为他人考虑，这也让周扬很是愧疚，决定帮陈南星准备第二首备用歌曲。 在工作室忙碌了一天之后，周扬把自己闷在一个独立的房间之内，一口气写出了三首歌曲，其中一首就是第一次给陈南星看的那一首苦情歌，结果众人一看，当即就决定采用这一首，因为这一首实在是太好了，具备了一首歌要火的所有重要元素，颜亮甚至打包票保证，这首歌若是不火，他就将这工作室关门回家种地去。 尽管陈南星心里还是很别扭，同时也有一些疙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咬咬牙还是答应了唱这首歌，反正也只是备选歌曲，说不定自己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呢，也可能就只手机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被害妄想症罢了。 工作室的排练开始重新紧张了起来，因为具体的演出日期就在一个星期之后，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一首歌曲根本不够用，也得亏了周扬提出的较为完善的词曲，不然，他们真的没有精力和时间去重新打磨了，编曲的任务同样艰巨，周扬靠着回忆，仔细将音乐当中出现过的乐器写下来，然后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爱乐工作室的团队水平有限，所以必须要花一定的时间来重新进行演练，但是因为时间紧迫，他们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来处理这个问题——通宵。 陪着团队通宵的，除了陈南星之外，还有周扬和张亮，一连七天，十几个人的团队，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全部都集中在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当中，通宵达旦，往往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在这种残酷的体力和精力双重折磨之下，没有人喊苦喊累，反而更加斗志昂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盼望着出事，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他们也不怕了，因为他们手里似乎已经有了一首可以红遍大江南北的好歌了。 比赛的前一天，主办方传来了消息，邀请函当中有关于决赛当中胜出的三支乐队，其中猜火车乐队赫然在列，而其他的两支乐队都是后来进入名单的，然而，不好的消息终于还是传来了——因为与整体风格的不同，建议南星乐队换一首现场演奏的歌曲，最好是情歌的类型，可参考半决赛当中的歌曲做出选择。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颗炸弹扔进了众人的胸膛，激起了一片愤怒的讨伐声，这其中明显就是有猫腻，如果歌曲真的有问题，早干嘛去了，从歌曲提交到现在演出，时间足足有十天，难道这十天的时间他们都眼瞎耳聋了吗？颜亮遏制不住心口的愤怒，当即打电话给负责人，对方说，因为公司的人事情繁杂，所以昨天晚上才审核了歌曲，但是偏摇滚的风格不太适合本次的演出，所以建议歌手更改一下演出歌曲，当然，不是原创的也不要紧。 这个负责人话里行间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哎呀，老颜啊，你想啊，只要能够登上舞台唱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那可是孙燕姿啊，国内超一线的歌手啊！管他唱什么歌呢，能上去唱不就好了吗，对不对？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挂了。” 工作室的人当然也是一片愤怒，但是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为了预防这种情况，他们已经通宵了一个多星期，现在正好不是可以给举办方打脸的最好机会吗？很快，刚才的愤怒开始转化成了复仇的强烈欲望，看着众人眼里的愤怒的火焰，颜亮冷笑了一声，说道，“兄弟们，他们给咱们捣鬼，咱们可不能丢了人，就算是为了陈老师，咱们也得争一口气！” 一时间，这个工作室的小房间内充满了复仇的怒火，张亮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跟周扬说这里好像要搞农民起义似的，周扬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下算是稳妥了，只要陈南星不出什么致命的失误，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扬把张亮拉到了门外，给自己，同时也给张亮拿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周扬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第五百六十四章 偷歌 张亮不解，“想到什么？” 周扬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作为一个媒体人……不，作为一个八卦新闻人，如果让你来执行这件报仇雪恨的任务，你会怎么做，好好想想，不要让我失望。” 张亮猛地吸了一口烟，脑袋轰的一下子像炸了一样，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又差一点儿，终于，在猛吸了三口烟之后，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 周扬点点头，“明白了就好，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自己组织人手，叫上邓宝也可以，他这方面更加精通，而且关系和网站方面的人，他认识的也比较多，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一次机会，毕业之后，你们就不是学生了，就用这次的事情练练手，学会用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问题，还有，组织好证据，比如，录音，拍照，寻找边角新闻或者黑幕什么的，一定要组织好，假不要紧，一定要看起来像是真的，这样就够了。” 张亮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道，“那这次……我不登台了？” “不用，”周扬摇了摇头，“这首歌本来就是一个人独唱的，既然是他们不守规矩在先，那咱们也就不要那么老实了，让陈南星一个人上台唱歌就行了，只要她红了，咱们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成，这事儿交给我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两个人商量好了之后就进了工作室里面，而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重新进行排练了，周扬找到了颜亮，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后者点头同意，“我觉得也是，这首歌两个人一起唱的话，的确是有些别扭，一个人唱更好，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一下陈南星之后才回过头来又跟周扬说道，“周老师，你有没有发现，陈老师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似乎情绪比较激动，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您劝劝她，不要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周扬当然知道陈南星为什么会情绪激动，这首情歌的主观意识太强烈了，只要稍微有点儿感情经历的人都会自动带入其中，陈南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对这首歌的抵抗力实在是太小了，不然她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拒绝演唱这首歌了。 “行，我知道了。” 颜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激情饱满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现在的他，应该算是这一年当中最得意的时候了，而他对周扬的称呼也已经变成了“周老师”，先前他的确对周扬有过怀疑，但是跟陈南星一样，他现在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人家可是真真正正地当着众人的面儿写出了三首歌，而且首首都是精品，你还能说什么？你要不服你上啊！反正现在颜亮对周扬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服！ 两天后，九月二十七号，工人体院馆的演唱会正式开始了，主力当然就是孙燕姿了，而主办方所推出的青年歌手演出则是在演出会中场的时候出来的，一共四支乐队，轮流演出，最先登台的，就是猜火车乐队，他们参加半决赛时候的录像也在大屏幕上播放了一小段儿，这也是给现场的歌迷留作心理准备的，对于原唱的歌曲，虽然很有意义，但是上来就在这么大规模的舞台上演出，也是一个很大胆的赌博，而且现场的歌迷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不好听的话，会直接轰下台的。 这种演出，其实跟演唱会的歌手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主要是承办方的责任，毕竟歌手的演出也是外包出去的，而负责外包的人，也会在跟演出承办商谈条件的时候附加一些条件，比如收取定金，捆绑一些其他歌手的小型演唱会等等，这些都是圈内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因此其中掺杂的这种推广原创的行动，还算是比较有意义的事情了。 “猜火车乐队带来的原创曲目是——《当我想你的时候》！” 幕后的陈南星和爱乐工作室的人当即感到脑袋里“轰”的一下子炸开了，这是他们准备的原创曲目，怎么到这个时候去成了别的乐队的歌曲了？！ 所有人都恨的牙根儿痒痒，但是没办法，那个乐队本来就是赞助商和承办公司共同看好的一支乐队，说白了，包括这次的原创歌曲选拔赛和这次的演出，其实都是为了给这支乐队露脸而做出的铺垫而已，至于这种剽窃他人劳动成果的事情，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颜亮一边不停地笑着安抚乐队各个成员的情绪，一边给陈南星端茶倒水，生怕她会气的撂挑子直接不干了，毕竟，出现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底气不够充足实力不够硬导致的，如果换做是一些其他的知名工作室，一定会有应对这种事情的办法，“陈老师，对不住啊，都怪我，是我能力不够没把事情办好，您千万不要想多了。” 陈南星一边闭着眼睛调整情绪，一边摇头说道，“没事的，颜老板，这件事情我已经预料到了，现在只不过是晚一点儿才知道而已，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想以后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做好自己的事情，等咱们变得足够强大了，也就不会有人这样欺负我们了。” 听到陈南星一口一个“咱们”，颜亮心里很是高兴，同时也很感动，他握着拳头，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其他人也受到了陈南星的鼓舞，憋足了劲儿要在演出的时候一鸣惊人。 周扬在台下黑着脸子听这个乐队演唱的歌曲，心里直骂他们是垃圾，不仅这两个歌手是垃圾，他们幕后的制作团队也是垃圾，白白浪费了这么一首好歌。 当初之所以将这首歌做出改编，其实就是因为陈南星的声音问题，这首歌的原唱是汪峰，他的作词作曲能力，其实真心不是吹的，他自称国内摇滚乐半壁江山，也绝对是有这个底气和实力的，但是他的嘶哑式的烟酒嗓，并不适合陈南星的女声唱法，所以只能做出柔和的处理，而台上的这个组合，本来就属于阳刚风格的，但是竟然直接照办了陈南星的唱法，简直就是……垃圾！就是垃圾！他们的幕后团队竟然懒到了这种地步，照这样下去，即便是公司力捧，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歌的确是好歌，但是因为演唱者的实力问题，还有歌曲的改编问题，这首歌的演唱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取得多么强烈的反响，但是因为好听的原因，所以现场的歌迷还是给予了很高的热情，报以热烈的掌声，当然，大多数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唱的有多好而鼓掌，一部分人是因为觉得屏幕上的歌词很好，所以鼓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认为，刚开始的这首歌就有这种不错的水平，想必接下来的三首歌曲质量也差不到哪儿去。 对于这种事情，没人能够预料到结果，除了这次演出的负责人之外。 在演播大厅里面，演唱会的负责人跟经纪人看着屏幕上的演出，信心满满，之所以安排这个乐队第一个出场，其实就是因为他们准备包装这个乐队，至于后面的三个乐队，不会越唱越好，而是会越来越差，只有这样歌迷们才会清楚地记得，只有第一个乐队才是有真本事的，剩下的三个乐队，不过是充数的垃圾废物而已，当然，对于南星乐队，演唱会负责人当然也记得，虽然心里感到有些可惜，但是很抱歉，这种问题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那个女的要是再年轻一些，说不定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没办法，三十多的人了，已经过了当歌手的年纪了。对了，作为补偿，以后多给这个工作室一些机会，听说他们还是弄出了几首好歌的。” 经纪人笑了笑，不屑地说道，“听他们吹，一个不入流的工作室，能有什么本事，这首歌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呢，给他们用就是浪费了，我们看得上，是他们的福分。” 两个人随即哈哈大笑。 第三个乐队唱完，歌迷们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热情了，也不知道是现场观众欣赏水平不够还是两个乐队的演唱水平不过关，现场始终都是反应平平，热闹程度根本就不及第一首歌的一半水平，甚至还有人发出了嘘声，歌迷手里的荧光棒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现场一片杂乱。 “好，现在让我们有请第四支乐队的精彩表演，他们是……” “孙燕姿！孙燕姿！孙燕姿！！！” 歌迷们用自己的方式来抵抗主持人的报幕，结果后者连乐队的名字和演唱的歌曲名字都没说就直接灰溜溜地退场了，这让周扬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如此一来，只怕陈南星的心理会受到严重的干扰，那样可就糟了啊！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不良之风 对于周扬交代的“销卡退款”的事情，无论是沈大鹏还是李毅，都没有怎么重视，在他们看来，这里的人还都是十分规矩的，而且你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谁是那种拉皮条的，总不能看到人家亲热就上去说人家是干那啥的吧，小情侣到这里来办卡的多了去了，所以很大程度上，李毅和沈大鹏对这件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怎么抓精力去办，但是直到林辰报告了一件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人才提起了重视。 林辰负责的是保安队方面的事情，因为周扬的严格要求，所以保安队里面都是清一色的靓小伙儿，再加上一身齐整的制服，所以看上去更加招人喜欢，不说这些人的保安实力怎么样，单单就是这么看着，其实也挺让人舒服的，这天，林辰碰到了一个跟他辞职的小伙儿，林辰当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小伙子其实是属于那种帅哥类型的，但是家里情况并不是很好，按理说，俱乐部一个月两千八的工资，不说稀世罕有，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条件不好而且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人来说，绝对不是轻易就能放弃的，他想了起来，这小子最近跟一个前来健身的中年妇女打的火热，而且经常在一起执勤的时候开玩笑说，他可能不久就要去吃女人的软饭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真的。 林辰仔细盘问了他辞职的原因，结果竟然真的是因为那个开跑车的女人，而且他辞职的毅然决然，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个时候林辰他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于是就将情况报告给了沈大鹏，沈大鹏接到消息之后就跟李毅说了，两个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不一般，而且深挖下去，竟然发现了更为严重的情况，他们发现，俱乐部当中，竟然无形之中潜入进来了许多皮条客，这种皮条客，男女都有，但是大部分还是女的，李毅和沈大鹏当即决定，这件事情必须要严查，不然，俱乐部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名誉扫地，到时候，可就不仅仅只是销卡退款这么简单的了。 负责这件事情的人自然就是林辰了，但是李毅和沈大鹏都觉得这件事情的发生自己都有责任，所以也加入到了其中，当天晚上，他们详细调查了所有注册用户的资料，但是因为用户太多，只能分批进行筛查。 筛查阶段一共分为三期，在这期间，俱乐部以完善场馆服务设施为由，对于办卡的人数进行了限制，每天最多允许五个人进行办卡，同时另一方面，保安队的职责也从保护客户重点转向了调查俱乐部会员皮条客的事情。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林辰很快就发现，俱乐部当中已经混入了很多皮条客，而她们的目标就是单身男性，其中也不乏有已婚的成熟男人，而且她们也都是手头上非常宽裕的家伙，有一个人竟然直接就花了两万块钱办了十张卡，不为别的，就单单只是为了换不同的身份勾搭男人，这着实让李毅几个人倒吸了口冷气，这还得了。 查！严办！ 因为这种事情没办法一下子就处理干净，而且也没有什么别的技术手段进行甄别，所以只能靠着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来进行理论和实际上的判断，这一点要求不怎么难办，保安队里的老司机还是很多的，他们也都多多少少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些了解，而且多半时候也都是他们护送客户进出的。根据事前开会的总结，他们从眼神、举止动作以及说话的神态等多个方面的特征总结出了一些经验，然后靠着这些经验，他们开始了筛查皮条客的任务。 第一天，战果不错，剔除了三个人。标准的流程都是，让一个保安上前，叫那个人到前台去，至于理由，一般都是“您的会员卡出了一些问题，麻烦您配合一下”，然后带着人去前台，当交出卡之后，当即进行销卡处理，同时退还全部的现金，如此，第一天，一共处理了三个人。 第二天，处理了五个人，这些人的态度虽然刚开始的还有些挣扎，但是到了后面，也只能配合，虽然脾气不是太好，但是面对着这么大规模的俱乐部，她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顶多就是骂几句脏话就算了。 李毅和沈大鹏看着每天递交上来的名单，心里都是一阵阵冷汗，好家伙，这些女人也不是没钱啊，怎么一下子就全都跑到这里来了呢，莫不成，真的把我们这里当成了掉金龟婿的好地方了？每天沈大鹏都会站在二楼上看着保安队的人时不时带着那些骚扰男性顾客的女人去前台，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都会生出一阵对周扬的敬佩之情，这个年轻人就，考虑事情总是如此缜密而周到，似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他了。 他这么年轻，要说年轻有为，也的确称得上，但是他怎么就会想到这个方面的问题呢？好吧，就算能够想得到，又怎么会舍得下这么大的精力来强调这件事情呢？一般的人，就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只是会提醒一下就算了，但是沈大鹏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周扬从一开始就强调的很严格，一定，务必，绝对，不允许发生！他怎么就能够会有这种预判呢？他才多大啊？要说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有经验，沈大鹏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可是……唉，怎么想都解释不通啊。 这件事情因为发现的及时，所以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风波，但是就在最后关头，还是惹出了一些乱子。 因为对于这种事情，周扬的态度是绝对强硬的，因此李毅和沈大鹏商量的结果就是，丝毫都不能姑息，正是这种强硬的态度，让保安队的队员们也都保持了很高的警惕性，本来他们抓到的人都是很服帖的态度，但是这项任务进行到第五天，也就是抓到第十七和第十八个人的时候，产生了麻烦。 这次的两个女人本来正在分头勾搭男人，这个没兴趣，她们就会将目标转移到下一个，反正这里这么多的男人，她们也不愁没有货，而且在调查了她们卡内余额的时候更是让众人吓了一跳，两个人是同一天办的卡，而且是一起来的，一个人卡内余额还有四万，另一个人则有六万，看这样子，她们是打算将扬帆俱乐部作为长期抗战的根据地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遭到了这两个女人的激烈反抗。 “女士，请拿出你的会员卡。”前台的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说道，同时让旁边的人做好记录。 这两个v女人其实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都没有怎么注意，她们认为那些被赶走的女人，其实都是没脑子的家伙，这里虽然是俱乐部，但还是要赚钱的嘛，你在卡里面多充些钱不就行了，当这里的老板看到这么有钱的客人之后，他们还会赶走这些有钱客人吗？根本不可能嘛，然而，出乎他们的预料，自己竟然也会真的被请到这里来。 “你拿我的卡干嘛？” 工作人员仍然笑着回答，“最近我们的系统出了一些问题，可能会对导致一些会员卡的不稳定，影响您的服务，所以我们是为了给您的会员卡重新进行定制服务的。” “不需要。”这两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的事情怕是已经被这里的老板给看到了，所以她们决定先离开这里，等风头过去了再来就是了。 但是她们想的很美，这里的保安可没有那么大的好脾气，她们转身要走，看到的却是一堵人墙，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之后我们会送您出去，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林辰走到前面对这两个女人说道。 “哼，你凭什么保证我的安全，我看你现在就对我的安全造成威胁了，立刻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 这两个人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干脆就直接先发火了，反正不能让对方先为难自己，而一个女人发了火之后，另一个女人见状，随即也开始骂人，并且骂的更加难听，林辰正要发火，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要不是林辰躲闪及时，脸上很可能就直接挂花了。 几个保安冲上前去，很快就将其制服了，让后将两个人围困在了一个小角落里。 “他妈的，你们给我等着！” 两个女人分别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分别给“李哥”“赵哥”“王哥”等各种哥打电话，看这气势，不找百八十人过来，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十几辆面包车停在了俱乐部的门口，声势浩大。 第五百六十六章 我最亲爱的 当舞台开始安静下来的时候，全场的灯光也都黑了下来，整个舞台之上，除了后面的屏幕上打出了《我最亲爱的》五个字以外，其余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当灯光重新开始亮起来的时候，一袭白衣的陈南星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那一束灯光之下，陈南星俨然就是一个天后，瞬间，全场聒噪的人群也都开始安静了下来。 周扬也惊呆了，虽然他知道陈南星的专业水平很高，但是对于她的台风如此之强还是完全没有任何预料的。前面的那些组合在她的面前，瞬间变成了渣渣，即便她一言不发地站在矩聚光等下面，那些人也同样都是渣渣一样的存在。 伴奏响起，婉转而悠扬，后面的屏幕上也出现了对应的歌词，因为这一环节是原创曲目展示，所以为了方便现场的观众们观看，主办方特意在后面的屏幕上显示了歌词，当然，传输歌词这些苦活儿累活儿，也是交给歌手团队去做的，不过这也刚好方便了陈南星团队的保密工作。 “很想知道你近况 我听人说 不如你对我讲 经过那段遗憾 请你放心 我变得更加坚强 ……” 随着迷人的歌声散发出来，万人的体育场内，全场一片安静，只有歌迷们情不自禁挥舞起来的荧光棒，在这一片的紫色荧光棒海洋里，歌迷们的内心情绪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歌曲之中，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歌曲，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失恋，委屈，假装坚强，还有一份倔强，所有的复杂情绪，都完美地融入到了这首歌曲当中，特别是那些歌词，简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每个人的内心情绪剖开来仔细地细数其中的道道伤口。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但是跟着旋律和歌词，现场还是有很多的人小声哼唱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人体育场馆当中，因为人数众多的原因，这些细小的声音，渐渐地融汇成了一道声音的海洋，虽然有些跑掉，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是其中的情绪依然充盈而饱满，周扬知道，成功了！陈南星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成功了！ 而台上的陈南星，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歌曲当中，她想到了自己以前经历的所有事情，想到了自己的前夫，想到了自己意外流产的孩子，还有为自己权益纷争而发脾气的父母，还想到了至今瘫痪在床的母亲，种种的委屈，种种的不甘和心酸，全都通过眼泪涌了出来，她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拒绝这首歌的，因为她害怕想到以前的往事，害怕触碰以前的伤疤，但是现在，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这种情绪，同时她也意识到，这首歌，唱给的人，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前夫，也并不是自己的父母，更多的，是唱给自己听的，最亲爱的人，应该是自己啊。 我最亲爱的，是以前的陈南星，但是现在看不到她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怀念，那个天真的总是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理想的陈南星或许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在这一刻，现在的陈南星，已经浴火重生了，不会再惧怕任何的生活打击和磨难。 高潮之处，又是全场大合唱。 “我最亲爱的 你过的怎么样 没我的日子 你别来无恙 ……” 这声势浩大的全场合唱让幕后的工作人员全都大吃一惊，这是谁？这是哪个组合？为什么这首歌没有出现在提交上来的demo当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看看这到底是哪个歌手的歌曲？竟然敢当中作假，他们是不想在这个圈子里面混了吗？”演唱会的负责人很是愤怒，制作如此精良的一首歌，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制作出来，而更让他生气的是，第一个上台演唱的组合竟然并没有受到热烈欢迎，这也让他耿耿于怀，现在又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妖孽，这还得了，完全玩儿不下去了啊！ 很快，工作人员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对面的人拿着报告结结巴巴地说道，“经、经理，这首歌，好像是他们原创的曲目，我们搜了一下曲库，没有发现这首歌，无论是歌名，还是歌词，都没有这首歌。他们会不会是直接套用了国外的曲子啊？” 负责人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傻眼了，套用曲子又怎么了，套用曲子的多了去了，港台那边的歌曲不也都是抄袭的中岛美雪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而更加让负责人感到可怕的是，如果这首歌的曲子也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呢？那事情就更加严重了。不是说没有抓住这棵好苗子有多么可惜，而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堵死了合作的希望，这才是更加严重的事情。 因为一下子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负责人瞬间六神无主。 “关系虽然不再一样关心怎么能够说断就断我最亲爱的……” 周扬心头一动，这句歌词，陈南星几乎是带着哭腔唱出来的，事实上，她内心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了，她看到了之前的自己的种种，也看到了这些年那个叫陈南星的女孩子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到现在，她丝毫没有体会到成功来临的快感，而是只有委屈和心酸，只有满腹的痛苦而无人诉说。 终于，一曲完成，她脸上的泪痕在聚光灯下有些许的反光，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内心的情绪，直到心情平复了下来才睁开眼睛，因为隔着遥远的距离，所以她没有看到很多人跟她一样同样流下了泪水，很多人甚至都哭成了一团而不能自已。 剩下的事情，周扬没心思再看了，他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即便有多么感动的事情摆在面前他也不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演出成功并不代表什么，最关键的是要掌握后续的收尾才能确保这次演出的成功，才能更加奠定陈南星日后走红的基础。 在体育馆的门口，他跟516宿舍的几个兄弟汇合，然后从他们的手里拿到了存储卡，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邓宝的家里，在这里，张亮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几张内存卡里，都记录了现场观众的情绪和反应，以及他们泪流满面的画面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陈南星在舞台上的完美表现，周扬要跟这个时代的人展示一下，未来的网络病毒营销是怎么运作的。 负责剪辑视频的是邓宝的同学，同时也是他的一员干将。 “都是用手机拍的吗？” “部分是用手机拍的，有几个是请了学校宣传部的同学，用专业的机器拍的。” 听到周扬的回答，那个负责剪辑的人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有底了，“这样就好办了，如果视频不够清晰的话，效果也不太好。” 这次演唱会结束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网络上就流传开了关于这次演唱会的部分视频，一部分是孙燕姿的，但是更多的，却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歌手，她来自“南星组合”，但是对于她的真实名字，却并不为人所知，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歌声实在是太美妙了，而且这首伤感情歌简直将“伤感”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演唱当中落泪的画面，还是众多歌迷听众相拥痛哭的画面，都深深打动了每一个观看视频的屏幕前面的观众，他们被这样的情绪所包围着，打动着，直到自己也陷入了无法自拔的伤感和回忆之中。 谁还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呢？谁还没有经历过与最亲的人离别呢？无论是谁，在听到这首歌之后，瞬间泪流满面。 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之后的人，才会写下这样伤感的词曲呢？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到底是谁？一连串的问题，迅速刷遍了网络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天涯，猫扑，还有各大门户网站，都给我放上去。亮子，水军全部出动，两天之内，先把这股风潮给我煽起来，然后再慢慢退出来。邓宝，贴吧方面的事情你负责运营，没问题吧？” 邓宝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同时点了点头，“没问题，现在贴吧里面已经盖到三万层了，风头正盛呢。”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交代剪辑视频的人，“给视频加上文字，视频里面好像有些歌词显示不出来，这样也方便人们记住歌词，同时也有利于歌曲的传播。” “有原声带吗？为什么不把原声带放网上呢？”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行，那样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虽然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后者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威压，仿佛周扬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般。 一系列的运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天生歌姬”“情歌王后”“年度金曲”的等词语也开始在网络上流行起来，“南星组合”的百度指数很快冲到了第一。 第五百六十七章 凄美爱情 无数的人都在讨论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这个“南星组合”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就是她的爱人？ 很快，一个凄美动人的传说在网络上流传开了。 以前，有个一男一女的组合，一直都在坚持做原创音乐，他们坚持了很长时间，尽管条件很艰苦，但是他们两个人相互扶持着，一直坚持了下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一个阴雨蒙蒙的清晨，当女人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爱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床头的一封信，信上说，这样的生活他忍受不了了，他不愿意在这种艰苦的环境当中坚持下去了，他要开始新的人生阶段，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真正的音乐，至此，女人失去了爱人的任何消息，在极度失望的崩溃情绪之下，女人也完全丧失了生活的信心，开始了买醉的生活，一直坚持的音乐也完全放弃了。 在这种生活持续了一年之后，她竟然收到了那个男人的来信，信上说，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且也找到了自己亲爱的另一半，这封信的末尾，还有一句话，那就是——注意身体，你的胃不好，不能喝太多的酒。 这种毫无意义的关心，无异于就是对这个女人最大的嘲讽，也正是因为这种嘲讽，女人开始变的暴躁并且易怒，对于任何人的善意都持有相当厉害的抵触，渐渐的，她的身边没有了朋友，她也成为了一个让人害怕的疯女人。而这种生活继续了一个月之后，她竟然再次收到了那个男人的来信，这让女人十分惊讶，因为她已经搬家了，并且身边的人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搬家到了哪里，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地址呢？ 打开信封，里面信的内容依然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无非就是诉说自己的生活如何如何好，而且他已经跟自己的女朋友结婚了，两个人的生活都很幸福，并且依然祝福女人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信的末尾，依然还有一句关心的话——善待这个世界，善待自己身边的朋友们。 对于这封信，女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将其烧掉了，但是她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并且决定不能就这样继续堕落下去，那么渣的男人竟然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又有什么理由堕落下去呢，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开始尝试恢复自己的生活。 故事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而这个不完整的故事，立刻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渣男！” “这种男人怎么不去死！” “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是如果让我看到了他，一定捅死他！” “祝福他和他的女朋友，得艾滋病，立刻原地死掉！” …… 网络上的各种流言很快就超过了一万条，各个网站的阅读量很快就达到了让人诧异的地步，无数的人纷纷留言谩骂那个渣男，同时也对舞台上的女歌手报以最大的祝福。 这个故事的编写者就是周扬，而散放这个故事的主力军就是邓宝和张亮手下的大量水军。 “老大，你写的这个故事真是不错，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邓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你脑袋里的水倒一倒就好了。” 周扬此时此刻无比的冷静，现在形势大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更加小心才行，不然，很可能会出现一些其他的意外，至于这个故事的灵感，其实也是有例可循的。 记得网络歌手许嵩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他的那一首《灰色头像》就曾被歌迷们引申出了各种故事的版本，其中阅读量最大的一个故事就跟现在的差不多，还有一个就是林俊杰《alwaysonline》，歌曲的MV当中，也讲述了类似的故事，而周扬为了突出效果，同时也是为了突出故事的前后反差效果，所以选择了将故事拆开描述的方式，这样一来，才能更大程度将故事讲述完成，也可以提高网民的关注度。 果然，在谩骂和祝福的留言当中，也有很多人开始关心故事的后续，也关心男女主人公的后续生活到底是怎么继续的。 三天后，故事的后半部分开始了，而直到这一刻，网民们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少人更是为之泪目。 女人开始重新打理自己的生活，开始跟自己以前的朋友重新梳理关系，但是她始终不肯再拿起乐器。但是更严重的是，因为长时间的脱离大家生活，她发现重新融入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经历了搬家，找工作失败，以及自身情绪的崩溃之后，她开始了以泪洗面的日子，重新燃起的生活的希望似乎即将再次熄灭了，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女人竟然再一次收到了前男友，同时也是乐队搭档的来信。信上的内容跟之前不同，少了大篇幅介绍自己幸福生活的语言，而是鼓励她不要放弃自己喜欢的音乐，只有从最擅长、最喜欢的生活方式开始，才能重新融入到生活里面，在信的最后面，依然还有这个男人的祝福，但是这个祝福有些特别——找个男朋友吧，找一个对你好，知道你的生日，知道你的口味，知道你睡觉爱踢被子的男朋友，不喜欢接触音乐，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找个工作的男朋友，然后一起重新过日子吧。 直到这个时候，女人才发现了事情似乎不大对劲，如果说前两次还算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一次，自己搬家绝对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自己的信息，但是他怎么还能够找到自己呢？ 他在监视我！ 这个念头一下子从心里生出来，也把女人恨的牙根儿痒痒。她认为那个男人就是想看到自己生活困难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会生活的开心，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方式，让女人十分愤怒，而她也开始悄悄留意起自己周边的房屋和行人。 半个月后，她在小心翼翼的谨慎和警惕当中还是收到了男人的来信，这次信的内容很短，只有短短几句话——出门记得把窗户关好，前两天，有一只流浪猫跑到了你的房间里，下一次，很可能就是小偷进入你的房间了。还有，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爱的人啊。 一瞬间，女人感到毛骨悚然，他果然是在监视自己。 至此，女人开始更加留心自己身边的状况，终于，她在一个胡同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长筒的望远镜，而这个望远镜，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在男人生日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女人立刻怒不可遏，终于有一天，她带着警察来到了那个房间，但是当打开门之后她才惊讶的发现，这里是一个私人疗养院，而在角落里的那个床位，是空的。 “哦，他啊，前两天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护士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走了，就是走了。明白了吗？走了。”说完，护士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我好像见过你，你……你等一下，小叶！小叶！快过来，你看看，照片上的那个女的，是不是她？” 一个叫小叶的护士小跑着过来，然后惊讶地叫了一声，指着女人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这个护士将墙角床位床底下的一个箱子搬了出来，递给了女人，“那个男的真是奇怪，明明有采光更好的床位，他就是不去，非要守在墙角，唉，真是可惜，明明已经快要死了，还是守在那里盯着望远镜看，这是他留给你的，说相片上的女人肯定会来找他，若是他不行了，就让我们转交给你。” 那天晚上，女人抱着盒子里的东西，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在那个小盒子里，装着的都是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毛绒玩具，转笔刀，大学时候的情书，没了镜片的眼睛，不能打火的打火机，旧手套……而那张发黄的照片，则是所有东西当中保存的最为完好的。 男人得了骨癌，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女朋友，只能退出她的生活，但是因为心里的真挚爱情，他却放心不下自己消失之后女人的生活，所以就暗中陪伴着她，哪怕她反复搬家为了躲开自己，就是这份默默无闻的关心，陪伴着女人一直成长着。 这个故事终于完结了，周扬也终于松了口气，网上的阅读量开始刷刷的上涨，评论更是飞涨，贴吧甚至一度宕机，还有猫扑、天涯两个主力平台，更是出现了罕见的“十万层楼”的情况。 事到如今，周扬知道陈南星不红也难了，而自己的任务也终于算是到一段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准备不再参与了，交给爱乐工作室就行了。 至此，周扬缔造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网红”。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边的麻烦刚解决完，洛州那边的麻烦又开始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矛盾冲击 网络上掀起的这一场巨大的风暴，直接将陈南星卷了进去，但是周扬已经没时间管理这些了，而爱乐工作室这边的力量又实在是无法掌控眼前的局势，所以周扬只能让邓宝和张亮去帮忙接受后续的事情，这两个人从周扬导演的这一场网络风暴当中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他们也更加明确了以后要做的事情，对于这一课，两个人都兴奋无比。 构建博客网站的事情被张亮提上了日程，因为这是周扬送给他的一个点子，所以他也直接将博客网站命名为了周博网，但是被邓宝给否决了，最终还是注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域名，千众博客网，这个域名因为已经被人抢注了，所以还是两个人凑了五万块钱买过来的，张亮实在不甘心，一怒之下……也囤积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域名，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卖钱呢。 博客网跟踪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一鸣惊人的“南星乐队”的事情，因为其中还有独家关于爱乐工作室的采访，以及相关的主人公的口头文字采访，所以关注度一直居高不下，注册用户也在节节攀升，在服务器崩溃了几次之后，终于在一周之后稳定了下来，而张亮团队的人也在不断雇人当中，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助周扬，后者随即从输入法项目组调来了一些人，相比较于导航网站和游戏工作室，输入法方面是工作最轻松的了。 陈松山是一个出色的产品经理，所以周扬才会让他去负责功能性更强的输入法部门，而不是游戏公司，千众博客网从搭建到上线，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无论是网页还是功能，都十分简陋，所以在运营网站期间，除了白天保持流量之外，还要每天晚上加班加点丰富网站的功能，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根本来不及测试，只能边使用边修复bug，好在初期的爆款流量在后期稳定了下来，而且网站要的也只是曝光度，没有广告，没有垃圾信息，并不存在利益上的得失，这也让损失降到了最低。 周扬大概了解了一些他们的想法，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离开了燕京，马不停蹄地回到洛州市去处理那里发生的麻烦。 因为俱乐部的当中发生的一系列拉皮条的事情，所以沈大鹏和李毅都立刻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态度缓和，但是手腕却十分强硬，任何被抓到的人，无论男女，都一律销卡退钱，并且不允许这个人再次办卡，在这种严厉打击之下，俱乐部的风气明显好了很多，然而，每天带领保安队抓人的林辰，最终还是碰到了两个不一般的女人，调停最后的结果是失败的，而且对方还打了电话，叫来了两面包车的人马，看这样子，是要反抗到底了。 李毅是总经理，这个时候不方便出来说话，所以沈大鹏站了出来，代为处理这边的事情，“两位小姐，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表明，你们无端骚扰了我们俱乐部的一些男会员，而且也有人在跟我们的服务人员举报了你们相关的事情，所以……” “去你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没等沈大鹏说完，这个女的就已经发飙了，“你什么意思，把老娘说成什么了！死瘸子，滚开！” 这女的立刻拿着电话给几个“王哥”、“李哥”等人打了电话，见状，俱乐部这边的人也没有闲着，既然是沈大鹏出面掌控大局，他就必须要扮演一个得罪人的角色了，至于到时候会出现什么结果，也只能让李毅出来收拾残局，有一个人出面出面唱红脸，则必然就会有另一个人出来唱白脸了。 一个保安过来问林辰要不要把休息的保安叫过来，从刚才那个电话来看，这两个女的似乎还真有一些本事呢，一旁的沈大鹏听到了，转过头来对林辰说道，“不用，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把你们给吓唬住了？出来卖的，谁不知道谁！要是怕了，趁早回家种地去，也甭在这里混饭吃了。” 沈大鹏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对面的那两个女的气得鼻子都歪了，但是周围的保安以及旁边的几个女工作人员听到这番话之后，心里顿时也明白了，心情也不怎么慌张了，他们知道，维护扬帆俱乐部，就是维护他们自己的饭碗，而且实话实说，在洛州市这个地方，还能够上哪里去找到工资待遇和福利这么好的地方呢，而且他们当初都是经过严格面试才进来的人，在这里，他们能够奉献自己的精力和能力，是一种有尊严的活法儿，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是有能力，不然，也不会经过两三轮的面试才能进入到这个地方来了。 如此一想，大厅门口的十几个保安也平静了下来，静静等待事情的发展，而如此同时，李毅也一直都在二楼的休息区静观事情的变化，在这件事情一开始的时候，沈大鹏就给他通了气，这事儿，总归得有一个人站出来闯祸，然后最后再有一个人出来收拾烂摊子，按照沈大鹏的说法，我是一个打球的粗人，你是管理层出身，这种出头的脏活儿累活儿就交给我来做就行了，你到时候给俱乐部收拾烂摊子就行了，该骂谁骂谁，该罚谁就罚谁，这才是一个总经历该做的事情。 因为拗不过沈大鹏，所以李毅最终也只能同意了，不是他怕事儿，而是因为这个原则是沈大鹏一早就提出来的，也在平时的工作当中潜移默化地执行着，事实上，很多时候，工作人员出现疏忽的时候，都是沈大鹏负责批评教育，而李毅则在私下里关怀安慰，这种一明一暗的配合，让俱乐部的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是却也让沈大鹏有了一些负担，毕竟，受到员工们背地里的责备，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沈大鹏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周扬让他做管理，按照应林海的说法，一是因为周扬想要对其作出补偿，因为扬帆俱乐部最开始的一堆烂摊子都是他一手弄起来的，二是因为，想让副总经理制约一下李毅，李毅是张名扬提拔上来的，而张名扬又是徐家的人，虽然徐子豪跟周扬是好朋友，而且还是同学关系，但是利益面前无小事，分得清，还要分得明白，留点儿好手，终归不是坏事，副总经理要做的实事儿更多一点儿，对于手下人的掌控也更加实际，而总经理，大多都是应付面上的，到时候万一真的有什么利益冲突的话，无数的事实都证明，一线管理层，往往能够带走整个公司的中层支柱，从而在更快的时间内搭起一套管理班子。 但是对于应林海的说法，沈大鹏一直都没怎么往心里去，他自认不是玩儿心眼儿的料子，之所以自己唱白脸，其实还是因为自己的性格以及之前从事体育工作的原因，而且，退一步说，让他唱红脸，其实就是折磨人，还不如交给李毅去做呢。 沈大鹏是这样想的，李毅也是这么做的，这俩女的闹事的时候，李毅没站出来，一来是因为两个出来卖的就惊动总经理，这事儿传出去的话，也让扬帆俱乐部的名声不太好听，现在的扬帆俱乐部已经跟之前不同了，水涨船高的名气之下，承载着的是无数人的脸面，随意的一件小事都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到从而想多，而另外一个李毅不出手的原因就是沈大鹏既然已经站出来了，自己再过去指手画脚，难免会让两个人闹出一些误会，而且也会在员工的面前让沈大鹏一时下不来台。 尽管沈大鹏说不用叫保安过来，但是林辰依然让身旁的保安组组长去把剩下的人都叫到前面来，而且还特意嘱咐是“一级警备”。 扬帆俱乐部当中，“一级警备”是标准最高的防范准备，所有保安必须穿上整套皮靴和头盔，手里的警棍和防暴盾牌也要准备好，这个“一级警备”是林辰提出来的，他其实早就有过这种担心，根据他的看法，扬帆俱乐部崛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难免会树立敌人，而有能力搞健身房的人，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呢，真要是发生冲突的话，免不了就要动拳脚了，老祖宗说的有备无患，终归是没错的，所以在周扬购置了这些装备之后，林辰也借此提出了“三级警备”的预警机制，结果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启动这种预警机制就是规格最高的一级警备。 很快，三十多个保安全副武装地赶到了前台大厅，看这阵势，简直就是上阵打仗的战斗部队啊，当外面停了十几辆面包车的时候，这三十几个保安立刻就不够看了，对方人数上的优势立刻显现了出来，真要打起来，只怕不吃亏，也是两败俱伤。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条腿两万 当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之后，俱乐部里面的女性工作人员也都走了出来，自发地组成了一支队伍来保护自己的公司，二楼休息区的一些人也看到了这幅情景，笑着说道，“这个俱乐部的老板可以啊，员工们竟然主动抱团，替公司出头，我得跟他们老板好好聊聊，吸收吸收经验。” 两拨人马迅速集结到了俱乐部的门口，看上去像是混乱的街头帮派，李毅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他下楼，来到了门口，“老沈，这是怎么回事？” 明知故问的戏码是必备的，这样就可以将自己摘除出去，从而也可以站在一个较为客观的立场判断问题，到底客不客观，没那么重要，只要看起来像就行了，沈大鹏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跟李毅说了一下，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沈大鹏摆了摆手，后者随即后退两步，这里暂时没他什么事儿了。 李毅上前问道，“几位这是怎么个意思？来接朋友的？” 对面气势汹汹的来了五六十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光头，看这样子，那个女的刚才电话里叫的“李哥”“王哥”什么的应该没来，而是派来了一群马仔，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说话到底算不算数，如果真就是过来诚心砸场子的，那就麻烦大了。而对面的那一群人本来其实挺嚣张的，但是一看到面前这群全身武装的保安，顿时也有些蒙了，倒不是怕，而是闹不明白怎么回事，虽然都是出来混的，但是打错人就不好办了，看这架势，对方来头不小啊。 那个大光头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问道，“主事儿的是谁啊？” 李毅同样走了过去，“我是李毅，是这里的总经理。哥们儿怎么称呼？” “老李啊，知道你们赚钱能耐，可再怎么急着赚钱，你们用人就不挑挑？谁都敢用？看看你们这一个一个的，瘸了腿的歪着脖子的，还有着胖成猪的，我妹妹说这里就有人占她便宜，你说吧，这事儿怎么着？总得给个说法吧。”这个光头倒是一点儿都不生分，生来就跟李毅称兄道弟，看样子，俩人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的名号来，李毅想了想，说道，“兄弟，咱们出去说。” 如果在这里动了手，周围的场馆设施都会遭殃，保不齐还要连累这里的工作人员，虽然说周扬看起来有点儿背景，但是这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闹大了，谁都不好收场。 李毅也是胆子大，直接将那光头推了出去，一众人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如果这个时候从上空往下看过去，其实两拨人马的人数相差也不是很大。 “你说吧，这事儿该怎么办？”因为李毅将自己推了出去，光头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更加直接了，甚至还有些想要动手的意思。 “按照我们公司的规章流程，直接销卡退钱，绝对不会让顾客有丝毫的损失。” 光头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看这俱乐部，说道，“你们这馆子也不算小，算得上是洛州市数一数二的了吧，啧啧，刘翔都请过来了，本钱不小嘛，这样吧，我们这里人也不多，一把镰子下来，两个妹妹一人两万，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就算了，敛吧敛吧给个两万就算了，一共六万，给钱，我们立马走人，以后这片场子，就是我们罩着了。怎么样？” 李毅也笑了笑，摆摆手说道，“钱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光头瞪了他一眼，敢情扯了半天这个家伙是个小卒子，他的耐心也已经几乎快要消磨光了，遂直接说道，“那就把管事儿的叫过来，别跟老子在这装大尾巴鹰！” 李毅当即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后者接到林辰的信息正在从张亮这里出门往火车站赶，连家都没回，得知了对方的要求之后，周扬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俩女的，销卡退钱，一人给六十当做补偿，有人敢闹事，你告诉保安部，一条腿两万，我出钱，我负责，回去之后马上就给钱。”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禁加快了油门。 李毅转达了周扬关于“六十块钱补偿”的话，他原本是想把六十提高到六百的，这钱哪怕是自己出也就算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拉倒吧，这个节骨眼儿上，六十跟六百其实都一样，既然周扬的意思是想跟对方硬刚，还不如说六十更提气呢，所以他也就原模原样顺便添油加醋地转达了周扬的意见，“这六十块钱呢，就是我们俱乐部的一点儿小心意了，请两位小姐吃顿火锅啥的，天气冷了，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听到这番话，光头当即就要翻脸，不料，李毅又对着身后的三十多号保安大声说道，“老板说哦了，今天如果有人敢在扬帆闹事，就打断他们的腿！一条腿两万，多劳多得，回来就现金结账，所有的事情，俱乐部担着！”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股莫名的煞气原地生起，但是这股煞气是相对对面的那群混混来说的，对于保安部的人来说，正如李毅所想的那样，这句话真的太他娘的提气了，本来打架这回事是谁都不怕的，但这里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对面的人看起来也不好惹，更关键的是，打架的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算谁的？虽然看上去谁都奋不顾身，但是大家心里也都门儿清呢，个人利益该怎么算，谁心里都有一杆秤，不过现在好了，有大老板这句话撑腰，心里的那点儿顾忌也算是彻底放下了，而且心头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这哪里是老板啊，这分明就是带着流氓混混横冲直撞的老大啊，听听，一条腿两万，现金结账，这也太霸气了。 有些一根筋的保安，已经在偷瞄对面人的腿了，想着怎么多打断几个人的腿，到时候就能拿着钱回家过个好年了，同时也有人感慨，看到老板这样耍流氓，心里也就踏实了。 光头不自觉地退后了一小步，身旁的那两个女的也被吓得哭了起来，这他妈的到底是运动馆还是土匪窝，哪有这么说话办事的，不知道息事宁人吗？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干什么呢这是，到底你们是流氓还是我们是流氓？！ 光头倒不是怕了，他是觉得不值，他手底下这些人，手上有人命的，就有四五个，他是犹豫摊上这么点子事情到底值不值得，听人家这口气，似乎也是在道上混的，不然也不会说出“一条腿两万”这种话了，在道上混，就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了，抛头颅洒热血的那种煞笔事情傻子才去做，有钱，又有手段，关系也足够，说弄死你就弄死你，现在你倒是出气了，可你也得想着以后啊。 大光头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几十个人，觉得还是算了，对面的人手里有家伙，而且势头正旺，这个时候冲过去，真不划算，可是这话该怎么跟手下人说呢？无论怎么说，似乎都不好开口啊，被手底下的兄弟瞧不起，那可真就是折了自己的面子了。 此刻，不光光头有这种苦恼，李毅也有，煞笔才愿意出事呢，可是自己刚刚说出了那番“鼓舞士气”的话，现在就要收回，或者现在就过去跟对面的光头说好话？说咱们还是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不是开玩笑嘛，自己这个总经理还想不想干了，到那个时候，还有谁会对自己服气呢？没了威信，以后办事儿都是个麻烦。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一声警笛同时打乱了两个人的思绪，那辆熟悉的别克停在了不远的地方，同时还有一辆警车停在了旁边，看到康健从车上下来，李毅瞬间松了口气，有人来了这就好办了，他真担心万一真的打起来不好收场，虽然周扬说话硬气，但是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发生，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而且跟这种人发生冲突真的没必要，没人知道他们，但是人人都知道扬帆俱乐部，他们几个流氓混混没什么值得失去的，哪怕是蹲看守所也无所谓，但是扬帆俱乐部就不行了，这里的名声一旦受损，那就是个大损失，先前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气可能就这么一下子给扒光了。 康健是浙江武警大队退役下来的，而且还是为数不多的野战军转武警的人，家里的关系，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他对付眼前的这群毛头小子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关键是底气也足，他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出政绩的嘛。 “你们几个，就说你呢，看什么看，哪儿冒出来的？！” 第五百七十章 虚惊一场 不单单是李毅，还有这里的工作人员，以及场馆内正等着看热闹的人，心里都放松了下来，警察这身虎皮，其实最能吓唬人了，特别是对于普通的混混来说，更是如此。在道上混的，又有几个能够做到杜月笙那种地位呢，即便是有，也是以前，现在这个社会，绝对不可能出现。 国内没有黑社会！没有！说没有就是没有！ 绝对的强权面前，任何所谓的黑道或者什么江湖，都是狗屁，从下往上爬的，说到底也只是为了一个钱字，江湖道义，只是上面的人用来控制手下的一种洗脑思想罢了，不把下面的混混流氓洗脑洗傻了，他们会替你卖命？但是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对于披着虎皮的政府人员也会更加敬畏，越有什么，就越害怕失去什么，而且到手的东西拿过来很费劲，但是人家要是想从你手里拿走这点儿东西，简直不要太容易哦，一个命令，一纸规定，一道政策，你手里的东西就统统不见了，虽然这种做法颇为流氓，但却又合理合法而且合乎情理，人民群众还要拍手叫好，你能怎么样？你想跟广大人民群众为敌？ 康健一出场，瞬间掩盖了所有人的存在感，没办法，他身上的那种浩然正气真的是太厉害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反正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找自己的茬儿，但是对于光头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这两个人可是死对头啊，而且还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光头有意识地想要走掉，但是却被后面的警察给挡住了去路，两辆车也别在了面包车的前面，看样子，今天不把事情处理清楚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走不掉了。 康健走到了李毅面前，问道，“小周呢？” 李毅急忙笑着说道，“周老板有事儿去了燕京一趟，现在正往这边赶呢，现在应该到火车站了。” 康健哦了一声，然后了点头，又说道，“多大点儿事，不用他回来了，你给他打电话问问，上车了没有，没上火车的话就算了，这里就交给我处理了。”他说完，又看了看旁边的保安部的人，手指横着划拉了一遍，说道，“嘿，瞧你们这弄的，怪唬人的，行了行了，都下去吧，哎，你们身上的这些东西，抽时间到所里去报个备啊，这玩意儿不是随便就能穿的。” 林辰笑着弯腰说好，然后带着一众人马回到了场馆当中，还有一些女性工作人员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当中，让他们感到骄傲的是，自始至终，场馆内的顾客，没有一个说因为感到害怕而急着走的，这让他们感到了自己力量的强大，同时也对那个几乎每天都要通宵的周老板充满了敬意，如果不是他的那句“一条腿两万快”，估计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撑不住了吧。 门口的人清空了之后，康健走到了那群人面前，淡淡地说道，“我是城东区派出所的所长，这一片开发区是由我负责的，扬帆俱乐部也是警民共建的试点单位，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也不管背后是谁给你们撑腰，反正几天我话就先撩这儿了，扬帆俱乐部是一个合法经营的企业，无论是纳税还是治安，都没有任何污点，如果谁想要用非法的手段过来找麻烦，我不介意奉陪到底，当然，如果你们要是觉得日子过的太顺当了，也可以过来找找不自在，我保证不会让他失望。” 光头摸了一下脑袋，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一看到康健的那双眼睛瞬间就又闭嘴了，他当然不会傻到跟派出所的所长当面顶撞，真要是冲撞了他，谁都没办法给自己开脱。光头只是看着粗鲁，他可不是真傻，真傻能当老大？ “怎么，还不走，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啊？” 瞬间，光头带着人一哄而散，十几辆面包车也拖着黑烟尾巴消失了，康健吐了一口唾沫，“十几辆车就来了这么点儿人，一辆车就坐四个人？可是不怕被查超载。” 这五十多个人有多少是真敢动手的，有多少人是过来凑数的，康健一眼扫过去就差不多知道个大概了，年轻时候这种混蛋事情他还真没少干，只是现在身份不同了，他也对这种事情没那么大的兴趣了，吓唬吓唬散了就行了，把人全抓过去，所里还没那么大地方呢。 周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在宾馆睡了一晚，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俱乐部，门口干干净净，两个巡逻的保安看到周扬来了，瞬间立正敬礼，周扬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知道，昨天的事情完美解决了，并没有闹出多大的乱子，看眼前这架势，俱乐部的人似乎更加团结了，也更加把这里当家看了。 会议室里，几个重要的负责人都过来了，做成了一圈，周扬看了一眼，心里还是不太满意，管理层的人还是太少了，这么大一个公司，就只有这么四五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李毅最先开口，他还没有缓过来，语气稍微有点儿松，“昨天那事儿真是吓到我了，要不是康所这次来得及时，我真的担心打起来。” 沈大鹏笑着说道，“我哪儿知道你真的会让保安队全冲出来啊。” 一旁的林辰也夸张地说道，“卧槽，他们真要是动手，我还真就冲着一条腿招呼过去了！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几个人相视一笑，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们算是放下了，但是一想起来，还是感觉热血沸腾，似乎打架这种事情有一种天生的属性会让男人感到兴奋而冲动。 周扬对这个问题倒是不怎么担心，“一拳打下去，就省得以后更多的麻烦来，这时候你不打，到时候可能会有一百只拳头朝你轰过来。咱们又不是做什么非法买卖，合理赚钱，合理纳税，有理走遍天下，不用怕他们。还是那句话，出了任何事情，只要是占理的，有俱乐部给你们撑腰，完全不用担心。”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但是应林海却皱了皱眉头，他因为一直都在忙活NBA亚洲行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在外面忙活，即便有时候回洛州，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宾馆里面待两天而已，并不会参与公司的事情，今天回来，也是因为周扬要开会所以才过来一下。 他对刚才周扬所说的话并不怎么赞同，听上去这话好像很提气，也很容易聚集人心，但实际上，坐在周扬这个位置上，这种江湖气过重的话，还是能少说就少说比较好，最好还是不说，免得到时候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拿来做文章。 应林海说道，“咱们现在是洛州市最出风头的企业，免不了也会跟同行产生竞争关系，大家以后都注意一些，周总说得对，占理的事情，咱们怎么处理都是对的，但是也要遵守公司章程，不要被人捉了把柄，说话，做事，都是一样，树大招风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保不齐就有人专门盯着咱们呢，所以处处小心一些还是没错的。”他顿了顿，又对林辰说道，“保安队的那批装备，抽时间赶紧去派出所报备上，这种小事不要觉得不起眼，越是小事就越要看重，反而是那些面子上的大事，可以放松一点儿。再高的楼，也是靠着一块一块的砖头垒起来的。” 周扬看了应林海一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爱说话的时候太过随意了，就像应林海说的，现在俱乐部高速发展，肯定会四面树敌，俱乐部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太过于放纵手下了，手下人一多，保不齐就真的有那么几个缺心眼儿的，到时候真惹了乱子，谁去收拾烂摊子？ 他对着应林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开完会之后，海哥去保安部看看吧，您是前辈，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跟小同志们说说，传授传授经验。” 应林海明白周扬的意思，遂点了点头。 周扬又想到了开会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个问题，说道，“咱们这里的人还是太少了，你们想想办法，旁边盘下来的那块废钢厂，还有那个健身房，尽快整改好，把散打瑜伽什么的，赶紧弄好，现在扬帆俱乐部里面的东西还是太少太少了，我看出来了，洛州市这边的人，对于体育运动方面的热情是远远超出预料的，他们的消费意识，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落后。” 既然抓住了这波红利，那倒不如干脆抓的再牢靠一些，而且只要宣传得当，健身这个话题的热度就永远不会消失，现在可以说健身是为了健康，以后就可以说健身是为了塑造更美的自己，这种营销概念，周扬脑袋里数不胜数，随手都可以拿过来用，但是他担心的，还是人手的问题，而手下的这几个人，也同样在担心这个问题。 第五百七十一章 完全免费 回头看着几个人难为的神态，周扬也不禁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也在担心人手的问题。这个问题嘛，也好解决，不管怎么样，比刚开业的时候好解决，你们说对不对？”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这话算是不错，现在整个洛州市谁还不知道扬帆俱乐部的名声呢，这个时候招人，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响亮的牌子作为支撑，比刚开业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招人的事情，你们都上点儿心，朋友推荐，自己打广告，都行。咱们的摊子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需要的人手只会越来越多，但同时你们也需要知道，很多时候，并不是企业越大，就不一定更累，你们一定要懂得用人，有时候一个有用的人，顶的上五个磨洋工的人，这取决于你们招人的时候的判断力。记住，用三个人的钱招两个人，比三个人的钱招五个人更划算。” 对于周扬的这种花钱买时间、买效率的思维方式，在做的几个人刚开始都是不习惯的，但是在管理当中体会到了高效率的管理甜头之后，他们也在逐渐地适应周扬这种思维方式，同时也在朝着手下人间接地传达自己的思想，这里不需要凑人数的家伙，只要能够打硬仗的人。 “你们以后的精力，主要放在几大块的主营业务上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边角料的小业务部门，交给其他人去管理就行了，懂得放权，才能抽出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 周扬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让他们都散了，同时他也在思考着昨天这件事情该怎么来个收尾总结，总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发生，然后就又没头没尾地结束。 他看了一下今天的客流量，没什么问题，相比前几天还有提高了一些，看来昨天俱乐部的强硬态度的确让顾客们对自己深处的这个俱乐部好感倍增，至少，安全方面的问题是肯定不用担心了。没看到人家老板都放话一条腿两万了吗？ 这种表现，其实很大一部分还是来源于沈大鹏和李毅两个人的管理，周扬心里想着，这次得弄出点儿不一样的东西来。 而在另一方面，曾经找过扬帆俱乐部麻烦，用垃圾堵住门口的唐奕中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而且从朋友那里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他走到姐姐唐奕慧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是长舒了口气，“幸亏你当时劝住了我，不然我估计也得遭了那个姓周的黑手，保不齐，还得被他给弄到局子里待几天呢。” 唐奕慧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心里除了惊讶之外，也对周扬的那句扮狠的话挺佩服的，一般人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激怒对手的话来，可见，这个周扬真不是一般人，至少，不会跟自己是同一类人，这也让她更加小心翼翼，没想到在洛州市这个小地方，尽然还如此卧虎藏龙，早些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周扬，还有他弄得这个俱乐部，似乎是突然之间就冒出来的，不论是场馆建设，还是舆论宣传，看似水到渠成，但是似乎每件事情都是在用最高效最快的速度做出来的，反正唐奕慧的感觉就是，这一切的流程和操作，都像是有人计算好了一样，每一步都踩在了点子上。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可笑的，唐奕慧只是想了想就忙别的事情了，一旁的唐奕中问道，“姐，扬帆俱乐部火成这样，那咱们的俱乐部还弄不弄啊，感觉完全没机会啊。” 唐奕慧毫不客气地说道，“机会是做出来的，不是靠感觉出来的，钱都投进去了，你现在说不想干了？” 唐奕中对姐姐的批评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后做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其实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他有些丧气地说道，“可是咱们的场馆还没建好，人气都被扬帆俱乐部给拉走了，等到装修完成之后，还有人愿意到咱们这里来吗？” “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姐，你有办法？” 唐奕慧起身要出去，同时拿着文件夹在唐奕中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少管闲事，负责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后者缩了缩脖子，随即也从办公司走了出去，顺带没忘了顺走唐奕慧办公桌上的那盒白皮的软中华。 扬帆俱乐部的那句“一条腿两万”很快就成为了名言一般的存在，包括周扬在内，谁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结果，不过好在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周扬的三令五申，以及李毅等人的果敢执行力，及时地维护了俱乐部的名誉，以及保护了相当一大批会员的信心，这些会员都是俱乐部的高级会员，都是有钱人，所以对女人的那一套把戏都没什么么感冒的，到这里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图个自在，顺便带着家人孩子过来玩玩儿。 而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也很简单，高端的地方，就应该有个高端的样子，说穿了，我要真想玩儿女人，地方多了去了，不缺你这么一个，所以这次周扬表现出来的决心，让他们很是满意，不仅他们满意，这些会员的家人也很满意，男人在外面忙工作，忙完工作了，自然还是要放松一下的，但是具体怎么放松上，所有的女人统一想到的就是——回家看电视睡觉就够了。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担心老公在外面会被不正经的女人勾搭。 扬帆俱乐部这次坚定地维护俱乐部的名声，也给男性会员的家人们提供了一颗定心丸，保证这里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而那些女性会员们也更加放心了，同时心里也有自己的一些小算盘，至少，这里的男人，还是多少比较可靠的，万一自己足够幸运，说不定真的能够找到真命天子呢。 对于这种想法，周扬就管不了了，谈恋爱什么的，我管不着，吊男人玩女人随你的便，但是你别在俱乐部胡搞八搞就行了，别让我看见，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销卡退款事件的发生，让俱乐部的会员质量进一步提高了一层，同时也更加奠定了周扬的神秘身份和强大的威信力，那句“一条腿两万”的霸气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到目前为止，公司上下的女性工作人员，包括办卡的女性会员，偶然碰到周扬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明显脸红，同时心跳狂飙，唉，谁让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荷尔蒙磁场呢。 这几天，周扬没顾得上感受被众人崇拜的滋味，而是消失了几天，不过也算不上消失，他一直都在俱乐部附近转悠，据说是在谈合作，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俱乐部周边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合作场地，除了远处的废弃的钢厂，就是门口的半成品的公园了，其余的周边几个饭店和酒楼都属于不温不火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有俱乐部在这里，他们都是准备年底关门回老家的。 四五天后，周扬在俱乐部的早会上再次强调了一些公司章程，同时在最后的自有环节宣布了几条消息： 第一，公司一直都在为解决员工的食宿问题而努力，对于住的地方，钢厂将按照规划，成为扬帆俱乐部的集体宿舍，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免费入住公司宿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员工都很是兴奋了一阵，因为公司是新成立的，所以对于不能提供住宿的事情，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工资不算低，而且公司对于距离很远的十几个人，都就近安排了宿舍，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若是换成别的公司，你爱来不来。 第二，公司已经跟距离俱乐部两百米的天河食府酒楼达成了合作协议，俱乐部员工的一日三餐将由天河食府负责承担，早餐以包子咸菜和粥为主，午餐和晚餐，则两荤两素，节假日还有加餐。 瞬间，员工们的情绪从兴奋变成了激动，但是他们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克制，因为周阳还没有宣布最终的消息——三餐费怎么收？从工资当中扣除还是贴补饭卡？ “本来呢，我是打算收取一些费用的，毕竟公司刚成立，各种设施的投入力度相当之大，但是考虑到大家对公司的热忱付出，以及上次事情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担当，我决定，三餐费，完全由公司承担，员工不需要出任何费用。” 完全免费！ 当员工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地喊了起来，根本顾不得公司的章程和规定了，而周扬也站在台上看着他们淡淡地笑了笑，李毅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但是被周扬给阻止了，“这是好事儿，发泄一下感情也没什么。”李毅这才作罢。 第五百七十二章 保持平衡 在众人冷静下来了之后，周扬才继续说话，“当然了，大家高兴最重要，但是呢，我还是要说明一下，对于三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是对于住宿的问题，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所以要拖上一阵，对于一些家庭困难，特别是住房距离确实有困难的人，可以到后勤部门提交一份申请，公司会暂时安排到附近的青年公寓当中去，但是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必须要严格审查，大家也都体谅一下，其中符合条件的人当中，保安部的人在申请方面有优先的特权，毕竟保安部要两班倒，熬夜的时候比较多。” 周扬说的话在理，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现在的他们，更像是一家人了，这也是周扬最希望看到的样子，不过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实际，包括沈大鹏和李毅，甚至应林海，可能他们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仁义，是善良，但是在周扬看来，这些都只是手段而已，用来收买这些人的忠心，从而让他们对自己，对俱乐部更加付出，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虽然免费食宿听起来成本很高的样子，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点儿花费跟俱乐部的收入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而且这件事情的意义，也远远不止关乎到钱而已。 台下的众人还在兴奋当中，周扬的这个决定，实际上就是给大家伙儿变相涨了一大截工资，而且这种包吃包住的待遇，更加让他们对于俱乐部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周扬又说道，“俱乐部为大家解决食宿的问题，主要还是考虑到了大家的实际问题和困难，但是有一点我也要提前说明，那就是俱乐部也不是让某些人混日子吃闲饭的，所以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的小考核，每个季度的大考核将正式开始，具体的实施规范和制度，下来沈副经理将会告诉大家。其中大考核不及格的，将会被直接辞退，年终考核的前十名，工资涨10%，10-20名，工资上涨5%。有奖有罚，这是任何公司都会有的制度，在扬帆，我们尊重每个人的劳动，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公平，就是通过我们的双手，通过我们的劳动，合法赚钱给自己用。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混日子的人在扬帆留下来，同样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付出劳动和心血的人在扬帆得不到回报。” 掌声再一次响起，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一些奇特的东西，这种眼神在朴素的劳动者身上，是不轻易看到的。按照李毅准备的稿子，接下来他还必须要讲解一些关于“狼性精神”的理论，但是他认为没有必要了。 周扬对狼性精神是很讨厌的，说白了，其实就是从上往下的强权专制主义而已，只不过是现代人将其进行了包装，然后美化成了狼性精神，什么狼性精神，老板就是想要压榨你，让你像狼群当中的低等群体一样，冲锋陷阵排在前面，然后吃肉的时候在一旁看着，让头狼先吃，你要是不服，那就是你不懂狼性精神，为什么？因为头狼和首领担负的责任更重，所以必须要保持充沛的体力和精力。 这种说法在自然界当中其实是说得通的，但关键是移植到人类社会当中之后，老板往往只顾自己吃肉了，甭说汤汤水水了，连颗唾沫星子都懒得给手下，这不是狼性精神，这是狼性的奴役。 所以周扬不想谈这个东西，觉得挺恶心的，而且扬帆俱乐部的规模也没有达到那种靠着一种精神来管理的地步，在他看来，马云粑粑说的话更有道理，其实本质上就是钱嘛，钱给够了，关怀给到了，哪里还要啥子精神嘛，精神顶个卵用，还不如给钱来的实在呢，周扬上班的时候就曾暗地里腹诽过那个天天把“奉献精神”挂在嘴边的领导，要是奉献精神不要钱的话，我先买五块钱的砸你脸上，看你还给老子哔哔！ 周扬在洛州市一直待到了十月三号，但是他并没有等来他想要的结果。 扬帆俱乐部在洛州市的名声，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这其中自然有俱乐部本身硬件设施够硬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周扬的一些列举措得当的原因，虽然有些人说太过招摇了，但是周扬有自己的理由，不然凭借着他的个性，一定会让李毅和沈大鹏闷声发大财就是了，但是现实情况就是，从扬帆俱乐部开始落地执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个用了巨幅面积玻璃盖成的体育场馆就不会那么风平浪静，而在这当中，周扬索性也就直接抛弃了原来的保持低调的原则，既然要干，那就干一票大的，而在逐渐的实施过程当中，他也认识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政策支持。 按照他的设想和预料，洛州市这一届的领导班子，是一定会在体育文化建设方面下大功夫的，这是历史轨迹的必然，也是不更改的既定治市方针，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发现现实当中的情况跟记忆当中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偏差，这种偏差让周扬有些焦躁不安，按照原有的方案，这个时间点，洛州市应该已经制定了关于城市精神建设的方针，但是为什么现在都十月份了，这个方针还没有下来呢。 周扬的计划是，让扬帆俱乐部成为洛州市的文体建设的领头羊，纵然成不了那么明显的标杆企业，最起码也得是处于前列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地吸引领导班子的注意，现在的结果是，扬帆俱乐部成为了领头羊，但是预料当中的关注度并没有过来，难不成，还要在报纸上包几天的头条？ 不用了。周扬心里想道，同样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难免不会让人产生反感，而且那些领导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你稍微做的有些过火，他们就看出来了，当他们看出你是故意的之后，就等于有把柄落到他们的手里了，不就是想要政策优惠吗？不就是想要政府扶持吗？我随随便便签个字就是了，但是一旦这样的话，周扬付出的代价就要变大了，而且，这种博弈的过程就会变得很艰难，因为一旦失去了主动权，再想拿回来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等着吧，早不成晚不成，迟早也会成的，这种事情急不得，你急也没用，反而还会坏了事情，如此一想，周扬的心就放宽了，趁着这段时间，还不如想想以后的事情。 实体产业一定不是未来的主流，但是现阶段，没有实体产业也是万万不行的，淘宝刚刚成立，支付宝还没成形，刘强东还在中关村谋划线上布局，这个时候放弃实体，还有些早了，反正布局已经在逐步进行当中了，当风口到来的时候，周扬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顺势起飞的，现在这个时候，布局的同时，只要稳扎稳打，不出太大的错误就可以了，毕竟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头一遭，历史上可从来没有人说过，穿越历史就一定会成功，那些超越同时代的伟大思想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哥白尼被烧了，梵高自杀了，世纪天王杰克逊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最后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周扬小心翼翼地在现实和未来当中寻求一个平衡点，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下场过于悲惨。 四号，516的人联系了周扬，顾清维两口子要远走美国双宿双飞了，让他赶紧回来喝顾清维的壮行酒，对于这件事情，周扬当然不能缺席，同时也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当他赶到燕京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在宿舍里面了，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王月因为修车厂还有一辆事故车要处理，所以回来得晚一些，因为赶的时间比较匆忙，手上脸上的污渍也没有处理干净，一进宿舍还带着浓浓的汽油味，把屋子里的人膈应的不轻，索性，众人一起端着脸盆子到澡堂子里面去洗澡了，出来的时候，澡堂大爷翻着白眼送走了他们，没办法，王月那一身泥把人家下水道都给堵了，不冲你翻白眼又冲谁呢。 洗完澡，几个人商量着去周杨家里，后者当然不同意，张亮出来解围，如果这个时候去了周扬家里，只怕陈南星会杀人的，最后众人还是想玩儿一把“回忆青春”的戏码，所以几个人就冲到了校门口对面的网吧准备通宵打CS，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十二点还没到，几个人就有了些许的困意，周扬因为难得放松，所以精神反而格外矍铄，要不是被邓宝等人强行拉出去喝酒吃火锅，估计他能够真的拼个通宵，没办法，谁让他玩儿嗨了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身边人身边事 最后的离别时刻都是伤感的，尽管喝了一杯又一杯，吐了一遍又一遍，笑话段子也讲了不少，但是谁心里都清楚，等到第二天晚上，顾清维这个大帅哥就会带着媳妇儿跑到美利坚共和国去享福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无限眷恋之情，张亮提议每个人都拥抱顾清维一下，后者脑袋虽然还保持着清醒，但是也只能顺从他们的意愿一一拥抱了，不然会被他们说成是“送终”。 喝到最后，清醒的人就只有顾清维和周扬了，两个人都属于那种黏液质属性的人，正常状态下都会保持着冷静和自律，其实对于这种状态下的顾清维，周扬还是比较顾忌的，虽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他现在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一些，不过好在这种情绪掩饰的还是比较好的，表达的也没有那么明显。 现在只剩下俩人了，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什么时候飞啊？可别耽误了时间。” 顾清维笑着摆了摆手，“明天晚上的飞机，错过了时间大不了就不去了，反正我对美帝也没啥好感，这次出去也就是溜达溜达，以玩儿为主，到最后还得回到咱们大中华。” 周扬说道，“可别，你们两口子好歹也是咱们学校出去的全奖优秀生，可别给咱们学校，也别给咱们国家丢人。” “这怎么还扯到民族大义上去了呢，”顾清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知道周扬不喝酒，就没有给他倒，“这些都是小事情，周扬，其实有些话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现在不说的话，只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周扬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多，只有半杯，“说，都这个时候了，憋肚子里也不会下崽。” 想了想，顾清维摇摇头，“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你在咱们几个人当中，必定是混得最好的，只会是有时候，你还是适当的收敛一些，不然可能会吃些小亏，还有，眼睛别老是盯着远处，适当的时候，也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别到最后谁都是聪明人，自己反倒是成了傻瓜。” 周扬突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一想，他突然发现，整个宿舍里的人，他对顾清维一向都是最不了解的，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优秀了，从大学一开学的时候，他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二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竟然还能够低调四年，只谈了一场恋爱，只做好了一件事情，并且从大一坚持到大四，完成了自己最开始的目标。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猛然间让周扬感受到有些难受，他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众人，这种心理感觉更加明显了，整个516宿舍当中的人，除了王月之外，就只有顾清维没有受过自己的帮助了，换句话说，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这种“把柄”当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仅仅是指工作方面的事情，比如邓宝和张亮，他们就是在自己的支持下创办了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同时在构建网站方面也都是自己派出技术人员帮助他们完成了网站的搭建，现在他们正在运营的博客网站，也是自己派人帮助他们完成的，再比如鲁达，虽然他一直都在写小说，但是在自己的授意下，他正在朝着玄幻小说的方向发展，同时在后期他也会让邓宝等人买下鲁达的小说版权，然后交给陈冲的游戏公司做出相对应的开发，这就等于又套住了一个人，还有少言寡语的杨腾，他一直都在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现在已经是游戏工作室当中离不开的插画师了，而且很多游戏人物的构建和渲染，都是在杨腾的帮助下完成的。这些事情，当然不会是周扬可以安排的，他起初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自己的同学们，舍友们，但是到了现在他才有些不习惯，因为顾清维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安排之外，而且对方似乎也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这些安排，这让他有一种小小的恼怒之感。 修车的王月并没有引起周扬多么大的恼火，这小子是真的喜欢钻研车，而且他家里的条件也并没有那么糟糕，能够提供一定余地上的支持，也正是如此，周扬没有过多地插手王月的事情，但是如果经过这样一对比的话，周扬就愈发肯定，自己好像在扮演一个施舍者的角色，靠着帮助自己的同学来获取一定意义上的优越感，然后在从中谋取一些私利。 这个突然而来的意外的发现，让周扬一下子脸色变的异常难看，同时也在心里开始提防顾清维了，这个家伙到底什么底细，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过，而且他的家人，他的生活来源，他的朋友圈子，自己到现在都一无所知，仿佛这个人也是凭空冒出来的，如此一想，叶陵顿时感到后背上渗出了阵阵冷汗。 “其实……去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的跟林榆燕拥抱接吻了，老四，你最好……多注意一下那个女人，我总觉得，你俩并不是太合适。”顾清维站起来走的时候，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同时对着他点了点头。 刚才还在心里做各种斗争的周洋一下子突然蒙了，顾清维说的这些话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也没有任何心理承受能力接受他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他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但是双腿却像是灌满了铅块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老四，其实你们两个真的不适合，真的，咱们宿舍里一共八个人，走了一个，剩下七个人，我们都认为那个女的配不上你，非典的时候，她进入隔离楼，当时我们就觉得奇怪，但是后来看到你……” “滚！”周扬没有再客气，而是直接说了一个滚，后者听到周扬的话，当即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反正都是要走的人了，这件事情他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诉周扬，本来他想着就这么算了，但是刚才在看到周扬的眼神之后，他发现周扬竟然还在这个时候算计自己，他觉得周扬有时候聪明的过分，但是有时候，却又太过愚蠢了，这两个特点都同样如此鲜明的家伙，如果这个时候不告诉他，只怕以后还会有更大的麻烦，所以他才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看到脸色铁青的周扬，顾清维没有再坚持，而是默默地将趴在桌子醉倒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扛在了肩膀上，默默地朝着宿舍走去，在国内的最后一晚上，他还是决定要睡在宿舍里，这也是几个人商量之后一致决定的结果。 当天晚上，除了周扬意外，其他人全部都回到了宿舍当中，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再次吐得一塌糊涂，不过意识已经清醒许多了，他们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更多的时候都是在骂周扬没义气，竟然在这个时候先跑了。 “唉，他忙，都开忙死了，不然也不会昨天才回来。”张亮是最了解周扬的，所以就多说了一句，其他人当然知道周扬很忙，但是具体忙成什么样子就不清楚了，所以她们对张亮的说辞并不怎么买账，开始开张亮的玩笑，说他是周扬的小跟班儿，结果玩笑开来开去，正在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的时候，周扬竟然回来了，也恰好听到了他们关于自己的玩笑，而且其中就有关于林榆燕的玩笑，并且王月说了一句“不知道那个女人又跑去哪里了”。 提着七个饭盒进来的周扬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当然知道舍友没有其它的任何意思，也知道他们都不是那种自己想象之中的坏人，但是刚才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把迎面飞来的刀子一般，径直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只要一呼吸，心脏就疼。 过了好一会儿，周扬才缓过劲儿来，脸色也缓和了过来，一边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一边笑着说道，“背后说老子坏话，小心生孩子没腚眼儿啊。” 几个人虽然喝多了刚醒过来，但是刚才周扬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们是看见了的，他这个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可并不怎么好，而且看样子明显就还是在生着气，可是他到底为什么生气，众人又都不明白，以前不都是怎样开玩笑的吗？因为不明白，所以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都默默地从床上下来，然后拿起饭盒开始吸溜吸溜地喝粥，同时点评着粥的味道是咸了还是淡了，试图从这粥里面找出点儿有意思的话题来。 周扬也捧着一个纸碗在旁边喝粥，旁边就是身材高大的鲁达，但是后者也受不了周扬身旁的低气压，然后小口喝了两口之后就跑到了自己的桌子面前打开了电脑。其他人看着一个人低头的周扬，顿时尴尬无比，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五百七十四章 假山后面 晚上送顾清维去机场的人，只有王月和周扬，顾清维和女朋友坐在后面，周扬作为众人的欢送代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王月则负责开车，他的车又换了一辆，虽然也依然是二手车，但是档次已经提升了不少，据说是老板进口的牧马人，让他随便开，只要不出意外就行，本来王月是想开着车带着大家伙儿出来玩儿一天的，结果因为周扬不明不白的生气，这个计划也随即作罢了。 夜幕降临，霓虹灯开始亮了起来，高速公路两旁的路灯不停地从车辆身旁溜过去，像是一条发光的大河，从立交桥上砍下去，路灯像是船帆，而那些亮着灯的川流不息的汽车就是其中游泳的鱼，只是这些鱼都比较有秩序罢了，如果这个时候有渔夫过来捞鱼，一定会有大丰收的，不过真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得被一并打捞出去了。 周扬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王月觉得气氛沉闷，就放了一首许巍的《蓝莲花》，他自己也跟着哼唱起来。 我的确是那一条漏网之鱼，但是现在似乎命运又开始张开欲望在人群当中捕捞我了。周扬看着首尾相连的车辆，如此想道，他怀疑过顾清维说话的真实性，也仔细分析了自己跟他的关系，但是都没有找到对方撒谎的理由。 关于自己跟林榆燕的事情，宿舍里的人好像很少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去周杨家里蹭饭的事情，但是自从跟林榆燕同居之后，这种事情也减少了，后来干脆就不去了，周扬一直都以为是他们不好意思，同时因为林榆燕一直在担任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所以才会让人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疏远的距离感，但是直到现在，他听了顾清维的话之后才开始联想以前发生的事情，然后将这些事情一点儿一点儿地串联起来，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顾清维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但也只是有可能。万一是误会呢？ 到达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半，分毫不差，顾清维他们起飞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本来王月打算在外面吃顿饭之后就走的，但是顾清维进去的时候周扬却跟了上去。 “二哥，不再待会儿，这一走，我们可就真的见不了面了，到时候你们两口子一冲动在老美那边生个孩子出来……”顾清维女朋友推了周扬一下，后者随即笑了起来，顾清维也笑了，然后转头跟女朋友说让她在旁边等一下，随后跟周扬朝着机场外边的广场走了过去，那边都是人，很快就看不到他们在哪里了。 顾清维看到林榆燕跟那个男的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完全是个意外。他本来正在故宫里面玩儿，寒假的时候，也正是燕京旅游的人最多的时候，长城，故宫，这两个地方往往就是人最多的时候了，其次就是天安门了，至于颐和园王府井什么的，其实也就那样，平常怎么堵，节假日的时候照常怎么堵，但是故宫不一样，因为有时间限制，所以节假日的时候人数明显增多。 如果有人去过故宫玩儿的话，那么你一定就有体会，那就是，钱半个小时里，你是散步看景儿的，后半个小时里，你是捶腿喊累的，再往后的一个小时里，你就什么都不管了，恨不能立刻找个出口冲出去，免得再受这无聊的皮肉之苦，然后晚上的时候呢，你洗洗澡准备睡个好觉，结果第二天早上腿疼的下不了床。 没办法，故宫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你在里面混的话，完全就是看人头的，什么珍宝馆、珍妃井，其实都是看人头的，但是应对这种情况，顾清维一直都有一个绝招，这次他去故宫的时候，也是用了同样的绝招。 学生票半价，这是省钱的必备之法，如果你还想省钱的话，就搞几张同学的学生证过来，然后租给别人用，至于租金，也甭多了，一个人二十块钱，五张就是一百，刨去自己的门票钱，你还赚了六十。 而对于看人头的情景，顾清维是深恶痛绝的，所以他常用的手段就是提前买票，然后第一批入馆，冬天的时候，故宫是早上八点半开馆，所以这就要求至少在八点的时候就必须买好票，然后守在门口等着午门开门，当开门之后，你就跑，撒丫子向前冲，将身后的人远远甩在后面，过了乾清宫，你就溜溜达达地慢慢走就行了，放心，后面的人绝对跟不上来，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保不齐因为阳气少，你还能看到几个前清的宫女挥着手绢在那排队走呢。 但是这一次，顾清维因为堵车而错过了时间，他买到票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了，而且前面都已经被大爷大妈给堵死了，使劲儿挤又不方便，所以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往里面蹭，结果等到开门的时候，他已经不是最前面一批冲刺的人了，在他的前面，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多人了，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大姑娘，看来，这个招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百多人就一百多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比看黑压压的人头强。 当顾清维来到太和殿的时候，他开始抱着佳能相机取景，这是他女朋友帮他借来的，纯粹是玩玩儿，并不怎么专业，他拍了很多照片，但是都不怎么满意，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广角镜头，所以面对广场这种较宽视野的景象不知道怎么取景，但是他这个时候想到了御花园，对着红花绿叶拍，怎么也比对着空旷的广场好玩儿，于是顾清维就抱着相机前往御花园。 结果，他在这里看到了林榆燕，同时也看到了搂着她肩膀的那个高一头的男生。 顾清维知道林榆燕的姑姑就是在燕京的，而且也经常在这里过寒暑假，所以也没怎么介意，肯定是她的亲戚，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亲密的动作，正在顾清维准备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却看到林榆燕跟那个男的偷偷摸摸地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然后就开始接吻了，那个男的还开始上下其手不老实地在林榆燕身上摸来摸去。 顾清维当即一股邪火在丹田之处爆发了出来，周扬对林榆燕做了多少事情，516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方面，周扬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一定程度上，周扬是放弃了陈婷之后才跟林榆燕在一起的，这种事情，虽然周扬一直都没有说，但是同在一个宿舍里，谁还猜不出这点儿心思呢，不过就是周扬不说他们也不好意思提罢了。 看着兄弟的女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撒娇喘息，顾清维忍不了，他多么希望林榆燕会做出一些挣扎反抗的动作来，但是后者却完全一脸幸福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抗拒的举动。 如果这个时候冲上去，顾清维也就不是顾清维了，换做张亮或者邓宝的话，甚至杨腾看见了，肯定也会冲上去，但是顾清维只是拍了他们两个人的照片之后就掉头往回走了，然后从此以后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谁都没有告诉过。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长，去年冬天，03年冬天，就是大四出去实习，咱们的大三下学期。” “不可能，燕子一直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顾清维笑了一声，“我也直到不可能啊，但是……我亲眼看见的啊，周扬，照片我还存着，免得到时候你怀疑我造谣生事。”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说不定，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的眼睛当时也有些眼花，后来说去配眼镜，但是也一直都没有时间去……” 周扬无奈地笑了笑，对于顾清维说的这个蹩脚的借口，他一点儿都不信，大二的时候空军部队来招人，顾清维的视力都是合格的不能再合格的。 “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嗯……昨天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忘心里去，到那边之后，也跟我联系着，别因为这事儿记恨我，咱们这几个人里面，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爱生闷气，也有些自以为是，所以……你别记恨我就行了，兄弟。” “真的，老四，林榆燕配不上你，你比她优秀的太多，我不知道你当初放弃陈婷是为了什么，而且……”顾清维顿了顿，换了一副口吻，说道，“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控制，如果能够控制的话，咱们也就不是人了。不管怎么样，你选什么，兄弟们都支持你就是了。” 周扬一直都低着头，然后在顾清维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随即一个人朝前走去了，广场上的人群不断地走动着，很快人潮就掩盖了周扬的背影，顾清维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呢。 第五百七十五章 怪疾 周扬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能够强行跟命运掰手腕，自己这条命八成就是老天爷讨厌自己不愿意收的贱命，所以才会让自己捡了一个漏，活了下来，正因为如此，周扬才会更加小心翼翼地顺势而为，而不是作死地逆天叫嚣，该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顶多就是趁着机会好的时候捞一把，捞完就走，这多潇洒，至于装比显摆的事情就留给别人好了，自己老老实实地把钱给挣了就行了，这种日子才叫日子，至于那些大富大贵的生活，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也不用强求，说不定强求到最后，自己的一下回到解放前，要啥没啥，那就悲剧了。 然而，尽管怀着这样谦恭的心态做事，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些命运给他开的玩笑，虽然每次都把不好的事情推给命运的这种做法看起来挺讨厌也挺不负责任的，但周扬还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一定是哪里做错了，或者出现了漏洞才会如此。好在他还有一颗够仔细同时也狗谨慎的脑袋，因此，出了漏洞，他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然后回头整理线索，同时理清思路，以此来挽救过错，至于能挽回多少，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让错误再次扩大就谢天谢地了。 再大的船，出现了小漏洞之后你也得想办法找出漏洞然后补上，不然，随着进水量的增大，这条船迟早沉默。周扬暂时还不想换船，所以只能虎头找漏洞，好在他现在的时间也挺闲的，不着急，慢慢来。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陈南星不在家，他看了一眼杜教授的房子，里面是空的，轮椅也不再，俩人应该是下楼散步了，自己这次回来也没告诉陈南星，周扬也觉得没必要，她现在成了明星了，应该快要搬出去了。 卧室里的灯都没开，周扬直接躺在了床上，在黑暗当中，他开始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去年冬天的时候，自己到底子干什么，同时跟林榆燕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又干了什么？那个时候她明明就是国考的日子啊，两个人除了吃就是睡觉，再不然就是逛街吃东西，还能干什么啊？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 寒假的时候呢？顾清维说的是在寒假期间看到林榆燕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难道林榆燕寒假的时候没有回到老家，而是继续留在了姑姑家里？周扬同时也想到，自己当初在青岛郑州等地跑业务联系杀毒软件的时候，那一段时期，自己也不在林榆燕的身边，而且坐飞机回到燕京的时候，林榆燕身边就有一个姓楚的小子，林榆燕的姑姑将其称之为楚少爷，难道这个人就是楚少爷？也不应该啊，从林榆燕当时的态度来看，她对这个楚少爷完全不感冒，而且他也肯定，林榆燕没那个意思。 可如果这些都不是的话，林榆燕又从哪里找到机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呢？ 线索进入了死胡同，周扬也想不明白了，他脑袋枕在被子上，双手掌心朝上重叠在一起垫在了脑袋下面，他翻了一个身，然后继续思考，但是就在他翻身的时候，右边的太阳穴突然“轰”的一下像炸开了一样，他眼前顿时闪烁着金星，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整个人难受极了，胃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要被这股疼痛给扯出来。 周扬忍受不了这阵疼痛，开始慢慢地蜷缩着身子然后最终弯曲成了一只大虾，脑门上的冷汗开始渐渐流了下来，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双手抱着脑袋，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用拳头猛砸太阳穴两下，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仅仅维持一两秒的安静之后就开始疼得更加厉害。周扬从来没有过如此疼痛的感觉，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仅仅只是以为内思考的事情太多的话，似乎也完全没有可能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能再坚持下去思考别的问题了，最终，他开始想起打电话叫救护车了，陈南星是从来不会进入他的房间的，而且自己的房间也是关着门的，如果真的就死在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可能得等到尸体腐烂发臭的时候吧。 但是让他更加难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双手因为头痛的原因而不停地发抖，根本拿不起任何东西，口袋里的手机完全就像是一块依附在大山上的石头一般，根本拿不出来，而且时拳头稍微离开脑袋，脑袋就会像爆炸一般继续炸裂，无奈之下，他只能慢慢地爬起来，然后用桌角抵住太阳穴，同时用另一只手开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当他终于拿出手机的时候，却以为内手抖的原因而丢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也因为失去平衡最终摔倒在了地上，那一瞬间，他的头痛消失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周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直到眼前的重影重叠在一切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躺在医院里面，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好，没有腐烂，看来自己被发现的挺及时的，没有等到外人闻到臭味的时候再过来敲门找人。 陈南星坐在病床一旁，看到他醒了之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不用，”周扬说话了，同时小心翼翼地感觉着身体的异样，结果很奇怪，他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人，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和症状，“咳咳，我怎么到这里来的？是你发现我的？” 陈南星点了点头，同时说道，“我进屋的时候，听到你房间里面有响声，然后就听到扑通一声，所以我就用椅子砸开了门，结果看到你跪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了，然后我就叫救护车了。医生来了。” 陈南星站了起来，那个医生走了过来，先是到旁边的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的病人旁边问了问，跟在医生身后的几个实习医生不停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记录着病人的一些症状，医生一边问病人，同时也一边问身后的实习学生们，看样子，这个医生的级别不低，不然不会出来带学生，问完了之后，那个医生又来到了周扬的病床旁边。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医生皱着眉头问道，周扬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紧张，难道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会吧，报复来的这么快，老天爷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看到周扬不说话，医生又一字一顿地问了一遍，怕他听不清，还特意弯腰凑过去问话，周扬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在家里的时候，只是脑袋突然很疼，但是而且越来越疼，后来我就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就是这样。”周扬顿了顿，看了看陈南星，又补充道，“医生，你实话告诉我吧，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或者有什么不治之症？我都是成年人了，不用教什么亲戚朋友过来了。” 医生冷哼了一声，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病历本，很快就又合上了，说道，“你这种人啊，我见过了，年纪轻轻的就老是想着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干嘛总之这么悲观呢，乐观一些不好吗？看陈小姐，一生之中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不照样活得很精彩吗？你啊，先住院观察几天吧，等各项检测结果出来了再进行判断，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肯定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最严重的就是，妄想症，或者悲观想死症。” 这个医生大概是很气愤病人一心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所说气话了的时候也很是不客气，周扬倒是没有怎么生气，他倒是很愿意听到这种判断性很强的话语，至少，这表明自己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而且还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但是自己的脑袋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家里面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头痛遗传的病症，可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剧烈的头痛呢？ 这个头痛的毛病，似乎刚开始发作不久啊，记得上次检查的时候，医生也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 “你在想什么？”陈南星看着一言不发的周扬问道。 周扬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在想我还能够活多久，也在考虑我是不是要造福一下社会，捐点儿器官什么的。” “你省省吧，就你这未老先衰的身体，就算捐了，也未必会有人要，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吧，这样，还能少给社会添麻烦。” 周扬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略带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记忆难题 看来陈南星的确是成了明星了，在周扬住院的这几天时间里，不断地有人过来求签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居多，其次是十几岁的中学生，最后还有四五十岁的妇女和老大妈，前面的两种人群大都是过来求前面求合影的，往往在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周扬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背景图片，而后面的大妈们，则是过来嘘寒问暖的，同时也问陈南星现在有对象了没有，要不要帮忙给她介绍个，每每到这个时候，陈南星都会扭头看一眼周扬，后者就自觉的躺在床上，然后用被子捂住脑袋自动消失。 没办法，他编的那个故事实在是太感人了，看完了故事的人，只要不是铁石心肠，没有一个人不是泪流满面的，长太息以掩涕兮，哗哗的泪水冲刷着大街小巷，连洒水车都省了，反正就是，不哭不是中国人！ 这个故事极大地渲染了陈南星的悲剧气氛，后来网上推出的无损版的原声音乐也收获了空前的下载量，不仅年轻人喜欢听，同时也收获了一大批的中老年粉丝，其中以妇女们居多，她们喜欢这个唱腔独特而且声线饱满的女孩子，同时也哀叹于这个女孩子的遭遇，这不，在医院里，陈南星已经成了大明星，不仅如此，周扬还没出院的时候，这个消息就被泄露了出去，最终引来了大批挂号看病的病人，而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冲着陈南星来的。 没办法，大批人到了这里，极大地干扰了医院的正常工作流程和日常运作，不得已的情况下，周扬的主治医生只好让陈南星不要再来了，同时保证，一定会将周扬的病治好，如此之下，陈南星带着口罩离开了医院，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周扬一个人。 住院期间，各处的工作人员也都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周扬都说自己生病住院了，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公司倒闭的事情，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同时放话出去，“只要公司不倒，你们随便怎么折腾就好了”，这句话给了外人无限的的管理权力，这不是什么坏事，群龙无首的局面是最可悲的，但是和平状态下，锻炼锻炼他们面对这种情况的紧急处理能力还是十分有意义的。 因为每天接电话处理工作，并且动辄都是发布各种命令，同病房的人都认为这个年轻小子是不是傻了，不然，就是患了臆想症之类的病症，否则，他怎么会天天想着把自己当成老板发布各种命令呢？他才多大啊，根本不可能啊！ 住院治疗一共进行了五天，但是，在用了各种医疗器械，进行了各种检查之后，周扬最终被确诊为没有任何的病症和隐疾，而得到的治疗药物也只是一些安神的药物，而医生的嘱咐则是，“回家先看看，这些药，能不吃就不吃”，这让周扬感到十分的无语，他躺在病床上，还是决定找医生谈一谈。 上次检查的时候，他也认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病症，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有任何的遗传疾病，前世活着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做体检，根本没有任何疾病，也根本没有任何头痛脑热的毛病，但是这次的头痛来得实在是太过激烈，简直可以跟电视上的那些毒瘾发作的演员有的一拼了。 “医生，你看……” “坐吧，”主治医生整理好了自己桌子上的材料之后让周扬坐下来，然后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同时捏了捏鼻梁骨，“你这个毛病……疾病，我们医院的医疗设备实在是无法检查出来，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但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住院期间的一切体测指标也都完全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从生理特征上来说，你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了。” 周扬咽了一口唾沫，问道，“难道就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吗？” 医生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有。你的尿检我看了，尿液偏黄，应该多喝水。” 周扬感到很无语，而对面的医生也感到很无语，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从医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各种疑难杂症，我差不多都遇到过，但是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果说，你在住院期间的时候发生头痛的话，我们还可以检测一下，但是在这种正常情况下，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这样，我问你，你头痛之前，有什么特殊的征兆没有？比如，轻微的头痛，或者心跳加速，亦或者轻微的低烧什么的，有吗？” 仔细回忆了之后，周扬摇了摇头，“前几次我头痛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偏头痛，加上这次，其实都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发生的头痛，是不是我太过焦虑了？” 医生点了点头，“倒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焦虑而疼晕过去的病例，那得是……哎？你思考事情的时候，都是思考的哪方面的问题呢？一般来说，头痛的发病原理，大部分都是跟心脏有关，偏头痛的话，则属于神经性头痛，你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所以每次在思考同类问题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重复受到刺激，然后就……不对不对，不科学不科学。” 医生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同时也自嘲似的笑了笑，看那样子，他对于周扬的病症是彻底没招儿了，而且是完完全全没招儿的那种，最终，周扬办了出院手续，同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陈南星依然不在家，忙着外出，去工作室参加排练，赚钱，而蔡姐的心情显然也好了很多，她照顾杜教授的心情也更加好了，毕竟她现在照顾的可是大明星的母亲，当然会更加尽心尽力。看到周扬回来之后，蔡姐也热情地打了招呼，周扬点了点头，然后面目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了床上。 房门上的锁已经坏了，不知道陈南星用了多大的力气，不过也不不要紧，反正周扬现在也没了关门的习惯，一部分是在医院的习惯，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头痛而再次晕倒。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开始自省头痛的原因，试着找到方法来解释头痛发生的原因，同时也开始回想上次头痛的时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当时跟谁在一起，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头痛的，如此种种，周扬想了很多，但是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按照老规矩，拿出纸笔，一点一点儿地记录自己的头痛，同时标注日期，记录感受，并且写出头痛时候在考虑的事情，因为前面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所以周扬只记录了这一次的前因后果。 写完之后，周扬看着本子上的东西开始发呆，没想到老子英明一世，却换上了莫名其妙的头痛，这上哪儿说理去？难道真的有天妒英才这一说，可我又算是哪门子的英才呢？ 周扬无比怨恨地看了一眼笔记本上刚才写的东西，突然之间，他一下子想到了一个问题。以前的时候，无论是高中还是初三，或者是大一大二，他的记忆力一直都是很好的，虽然称不上是天才，但是对于半年一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的，倒不是说他的记忆力有多么好，而是因为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发生一件事情之后都会记个大概，这样以后再回想的时候，也好歹有点儿根据和回忆，但是他看着自己刚刚写的本子记录的东西，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想不起来之前头痛的场景和原因呢？为什么呢？这件事情过去不过就一个月的时间吧？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对啊，一个月之前发生了什么？ 如此一想，周扬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怎么连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周扬觉得十分恐怖，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同事也不是他想愿意做的事情，他的记忆力很好，但凡是两件相关联的事情，他一定会处理的很恰当，同时也会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记忆，不然他也不会在中考高考的时候回忆起上辈子做过的考卷了。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周扬双手抱着脑袋开始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记得很清楚，而有些事情，总是会掺杂一些模糊的人物和线索进来，若是换成电影画面的话，那么镜头语言一定会是非常杂乱无章的。 蓦然之间，周扬开始冷静了下来，他怀疑，自己的记忆似乎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丧失，虽然这种丧失的过程十分缓慢，但是眼前的证据似乎都在表明，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正在发生着，而且，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只能接受。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中邪 对于想到的这个可能性，周扬刚开始是很难接受而且很抓狂的，但是过了几分钟之后他也就冷静下来了，不然要怎么样，自杀？所以这就是周扬一个很重要的优点，一旦事情发生了，就不会想着多么多么糟糕，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面对这样一个具有物理实质性变化的东西，作为一个人类来说，是没有能力去改变的，那要怎么办呢？接受它，然后去抽丝剥茧，尽最大可能找原因。 这是接受事实然后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陷入烦恼和无助的情绪当中，是最无益的一件事情，反而还会增加更多的问题，这就是周扬处理问题的办法，只可惜，他现在的思绪并不怎么给力，心情也不是很爽，所以干脆就直接放下了这件事情，而是开始从其他方面放松一下，等到心情好了，精力恢复了再来重新解决这件事情。 他放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如果睡不着，那就眯着。 睡觉之前，他跟蔡姐说了一声，走的时候把他叫醒，后者随即答应。在周扬这里，她可以自由出入，而且料理完独角兽的事情之后，她就可以自由地看电视，或者是自己做点吃的东西，在这里，就是她的第二个家，而且比自己的还要更加舒服，面对这样的主人，她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而且最让周扬和陈南星满意的是，这个蔡姐十分朴实，并且还相当明事理，虽然陈南星正在逐步成为明星，但是在这个小区当中，从来没有任何外人认出她，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住在这里，这一切当然有蔡姐的功劳，换做其他人，能够跟一个阶段性爆红的明星住在一起，，肯定就会出去到处炫耀的，对于这一点，蔡姐做的相当好。 周扬躺下不到十分钟，终于还是起床了，他走到了客厅里，满头虚汗，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一扬脖子，半瓶水灌进了肚子里，正在打扫卫生的蔡姐看到了，问道，“小周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儿中风吧。” 蔡姐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然后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凑过来看了看周扬的脸色，认真地说道，“小周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从你回来我就觉得不太好，你刚出院，这个时候可不能喝冰水啊。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周扬想了想，然后就把自己头痛的事情告诉她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一说也不要紧，不曾想，周扬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蔡姐居然还真的知道这种病状，不过，她说出来的症状倒是挺让人怀疑的，“小周啊，蔡姐跟你说一声，你可别不高兴啊。” 周扬摆了摆手，然后将瓶子放回到了冰箱里，“没事儿，蔡姐，你说吧，你要是真能够给我出个主意，我晚上就请你出去吃饭。” 蔡姐神情严肃地说道，“小周，我看你这是中邪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个，但是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要不……我找人给你看看。你放心，我肯定不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你就放心吧。” 周扬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行，然后又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你说出去也没事儿，老一辈的做事方法，还是靠得住的，万一我这头痛的毛病真的治好了，我也一定会很感谢你的，蔡姐，这次就真的麻烦你了。拜托了。” 看到周扬答应了自己的建议，蔡姐很高兴地继续干活去了，同时在下午下班的时候也比往常走的更早更匆忙，周扬担心她摔倒，还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然后蔡姐让他赶紧回到屋子里面去，免得在受凉受风。周扬哭笑不得，这样说来，自己好像就是随时快要死掉的病人一样。 周扬睡着了，很晚的时候，周扬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朦胧的视线中，好像有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那是陈南星，后者看到周扬在看她，然后就走了出去，但是房门依然还留着一条缝隙，这让周扬感到很心安，然后就又再次睡着了，心里也多了一份安生。 这几天里，蔡姐依然照常来，并且每次都会神神秘秘地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周扬也只好绞尽脑汁回答他的这些问题，虽然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不好回答，但他还是依然照实说了。这期间，周扬也一直在燕京的公司当中往来，其中还抽空跟从美国回来的司徒硕硕见了一面，讨论了一下关于百度收购hao123的事情，两个人都认为Young123现在做的其实挺好的，没必要惧怕对手，但是这样稳扎稳打下去，不进则退，所以必要的推广还是要继续做下去，而在聊天的过程当中，司徒硕硕也透露了一些关于融资的事情，周扬则装傻没有接话。 很明显，现在关于导航网站的主动权，似乎已经渐渐回归到自己手里了，现在不是自己求着别人来投资了，而是有人开始主动过来投资了，这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有太充足的时间让自己去学习，周扬只好暂时搁置，索性，现在似乎还有一些时间让自己浪费，暂且先拖着吧。了解到周扬这种态度之后，司徒硕硕也随即减少了关于这方面内容的探讨，转而跟周扬推荐了一些关于公司管理方面的书籍，同时也建议他参加一些高校的管理课程，比如北大的光华管理学院，或者出国去学习吸收一些新的知识，以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 “互联网这方面，还是外国做的更好一些，我希望你不要故步自封，一个导航网站，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导航网站的成功，其实你的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周扬皱了一下眉头，他诧异于司徒硕硕会说出这种没水平的话来，但是他也没心思跟她争辩一些什么，只是点头说好。 “而且你对公司的管理是不是太过放松了，我了解了一下，尼斯湖一个月都不去公司一次，全部的工作都是让一个叫陆一围的人掌控着，周扬，我得提醒你，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你必须提起重视。商业上，篡权夺权的事情，绝不罕见，倒卖股份，明枪暗夺的事情时有发生，稍不留意就可能前功尽弃。” 周扬也点了点头，说以后我会注意的。 又是这个样子。司徒硕硕心里十分生气，每次跟周扬见面，对方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无所谓的态度，以前她以为这是年轻人的傲气，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已经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满足了？也是，一个月光靠广告就能轻轻松松几千万，这种没事儿，换谁都会在被子里躺着数钱了，估计睡觉都能笑出声来。如此一想，司徒硕硕倒是也能理解他，但是既然自己投资了他，司徒硕硕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时刻提点周扬，并加以警告和指导，不然，后果是十分危险，虽然不知道这个“危险”的具体后果是什么，但是司徒硕硕就是觉得危险，就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投资人，有义务去提醒周扬。 当司徒一再强调各种细枝末节的时候，周扬的好脾气到头了，“司徒姐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回答？” “只要是关于公司方面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 周扬摇头，“不是关于公司的，是关于你的。” 司徒楞了一下，但是也点了点头，“你说，我听着。” “咳咳，你……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领创资本的团队当中一直没有太大的话语权吗？反而是路明然成为了实际的掌舵者？”周扬低着头，嘴里叼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饮料，冰块真凉。 司徒硕硕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能力？” 周扬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好奇，你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还是……很忌讳谈这个问题？”看到司徒的脸色更加难看似乎要发火了，周扬苦笑一声，说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是我多嘴了，我有什么问题马上改正，以后还请司徒姐姐多多指教。时候不早了，司徒姐姐再见。” “你坐下！” 司徒硕硕的声音很大，附近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让周扬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很是尴尬，他只好对着周围的人尴尬地笑了笑，示意这里什么事都没有，然后他又看着司徒说道，“姐姐，咱……能好好说话吗？” 后者心里怒气显然没有消除，她气鼓鼓地看着周扬，最终还是说道，“你有什么就直接说，没必要阴阳怪气的，还有，别叫我姐姐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开导 领创资本的创建者当中，司徒硕硕的确是当中的其中一员，因此她的头上也多了一个“领创资本合伙人”的称号，但是实际上，这个合伙人的含金量有多少，别人不清楚，但是团队内部的人的心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包括司徒硕硕在内，她更加清楚自己的尴尬地位，一来，在团队当中，她并没有投入多少钱，满打满算，也就是几百万而已，而且还是人民币，这点钱普通人看起来已经很多了，但是对于像这种以投资为主的风投机构，连塞牙缝的份儿都没有，对于一般人来说，手里拿着这点儿钱，连最基本的门槛儿资格都没有。 司徒家的老爷子对于后辈的仕途和出路，一向都看的十分简单，甚至是放羊状态，但是司徒家的老大，也就是司徒硕硕的哥哥，则早早地承担起了这个家庭的重任，他当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虽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是为了不给子女带来压力，这种压力，全部都来自上面，暗中也有不少人盯着司徒家，靠打仗攒下来的功劳，其实不怎么受用，和平年代，枪杆子的作用虽然有，但是比不上政客，有时候你还是个麻烦。司徒骁一心养闲，但是司徒羽可不会这样，家里的两个妹妹，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还有一个司徒亮不属于嫡系，暂时还没有安排，从各个方面来看，他对弟弟妹妹的安排，都是合理的，自己一个人在军队当中待着就行了，没必要所有人都一猛子扎进来，那样不好。 司徒硕硕当然知道大哥的苦心，但是大哥却并不了解自己的性格，以及自己真正想要干的事情，领创资本之所以能够接纳自己，事实上还是有一些大哥的关系，路明然跟大哥的关系，说近不近，但是说远也不远，而且对于任何人来说，司徒家这个名号，真的是太响亮了，有这样一个人加入进来，就等于有了一个政治上的活招牌，谁又会嫌弃呢？只有几百万怎么了，就算只有几十万也不打紧，反正我们有的是钱。 这也是为什么司徒硕硕虽然是领创资本的合伙人和发起人之一，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话语权，尽管路明然将她当成了实际上和名义上的双重二当家，但是司徒硕硕一直没有承这份情，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一些东西，同时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拼自己喜欢的事业，周扬是她亲自选定并且主张投资的项目，因此，对于这个家伙，她一直都很在意。 周扬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司徒硕硕好一会儿，然后也没有说话，直到对方快要忍不住再次发火的时候，周扬才开了口，“刚才我问你为什么在团队里的地位不高，你还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答案。其实吧，你这个人毛病挺多的，但是在跟人打交道的方面，你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高看自己了。”周扬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先别忙着生气，在心里骂骂我出出气就行了，先听我说。我说着，你听着。” 司徒硕硕坐在他对面耐心地听着他说话。 “跟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在跟我交流了这么多次之后，你这个缺点并没有任何改正的地方，司徒小姐，作为公平的合作者，以及一个合格的投资人，你对我好像从来没有任何鼓励性的语言和举动。当然，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也不是吵着吃糖的小孩儿，我只是在提醒你，市场规律下，任何物质都是可以进行交换的，你对我怎么样，我也会对你怎么样……哦，你别误会，我跟你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我的意思是说、就是说……”周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道理，想了半天才说道，“也许我可以接受你这种批评和无休止的唠叨，但是你这辈子肯定不会只跟我一个人打交道，对不对？无论是你的亲人朋友，还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你的这种性格，都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换句话说，如果你的实力足够达到那个层次的话，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包容你的，但是如果你的实力并没有达到或者接近那个程度的话，那么别人虽然也会对你温和以待，但其实……嗯哼，你懂得。”周扬尽量把话说的含蓄了很多，他希望司徒硕硕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是说，我在领创资本当中没地位，是因为我没本事？呵呵，有话就直说，还绕什么弯子啊，你累不累啊。” 周扬早就想到会被她这样说了，所以也无所谓，他又继续说道，“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多半还是靠着脑袋上的姓名，什么清华高材生，常春藤硕士，牛津博士，你这么努力，其实应该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想摆脱什么。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看到她的那双眼神儿，周扬急忙摆手示意自己已经闭嘴了。 “你知道什么？你有了解什么？周扬，你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还不就是自己猜测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告诉你，我可以投资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对你撤销所有的支持，包括在整个投资圈子里封杀你！”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慢慢地坐下，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司徒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是合作者，又不是仇人，对不对？咱们之间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关系，犯的着这么生气吗？刚才你让我说实话，现在又说我什么都不懂，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得得得，别说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看样子这谈话时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正好周扬今天也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但是他想走，却还是没有走成，又被司徒硕硕给跟上了，“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我打车就行……” “我送你。”司徒硕硕回头看着周扬，后者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你总不能开着车要跟我同归于尽吧。 两个人上了车，外面的路灯已经开始亮了，不知道这个下午茶竟然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吃点儿饭了。 “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 司徒硕硕的气还没消，周扬碰了一个钉子，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同时也在心里埋怨自己，吃饱了撑的跟她说那些话，这个时候，她心里指不定多么记恨自己呢，到时候如果资金出了问题，只怕还是要找她帮忙啊。 “我都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也都是对的，我读那么多书，其实并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么了不起，只是给别人看的，不过，司徒这两个字的分量还是太重了，无论我怎么做，似乎都摆脱不了这两个字给我带来的方便。以至于现在我觉得自己似乎都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周扬点点头，说道，“都这样，没出息的，叫拼爹，有出息的嘛，又有自己的烦恼，其实吧，司徒小姐，你大可不必这样，真要是有本事的人，其实根本不会在意这些问题，之所以会在意，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还不算真厉害。你得这么想，你还年轻，你想要的东西，想达到的成就，还在远处呢，只要你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走下去，迟早都会有一天拿到手的。怎么说呢，你现在就是，二十岁的人，渴望着四十岁的东西，其实根本没必要，也怪累人的。” 司徒看了周扬一眼，后者提醒她不要看我，看前面，结果司徒刚想说的话，就被周扬这么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也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司徒又问道，“你家在哪里？” “哦，我不回家，我得去一个朋友那里，还有点儿事情。” 司徒冷哼了一声，什么朋友，还不就是一群狐朋狗友之间的花天酒地，这个年轻人，其实也不过就是跟普通人一样，有点儿小成绩之后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说白了，也就是目光短浅的人……司徒硕硕一下子强行中断了自己的思绪，正像刚才周扬说的那样，自己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目中无人了，这种自大的情绪，其实就是自己潜意识当中的一种缺点，总是把任何人毫无理由地放在不如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凭此找到自己的自信，这种病态的办法，其实挺可笑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本事来批评一个建立起估值五千万美元导航网站的人呢？ “行了，不要再自责了，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咱们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无论有什么原因就，我都不应该比你取得的成就还要大，所以，无论是委屈还是嫉妒，都属于人之常情。” 司徒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大师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别的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别的物体，在转化或转移的过程中其总量不变。这就是万物守恒定律的内容，也是周扬在高中物理书里面学到的。 对于这样的平衡理论，一直都被周扬奉为绝对真理，虽然科学上都认为万物守恒定律属于相对真理，但是周扬不这样认为，虽然属于科学范畴，但是跟道家的阴阳五行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周扬为什么从重生开始的时候就一直都很平常的原因，既然自己在这一方面占了命运的便宜，而导致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自己会在其他方面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财富的流失，感情的缺损，甚至亲人的意外离逝等等，因此，对于任何的不义之财或者占便宜的事情，周扬尽量不去碰。 无论是陈婷与之的缘分错过，还是后来的王美丽跟自己的别离，这些命运当中曾经出现和不曾经出现的事情，都发生了生前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周扬将这种情况叫做“命运偏差”。 一份付出一分收获，这种最朴素无话的道理，往往却蕴含着大智慧，周扬正在让自己朝着这方面慢慢靠拢。 自己无缘无故的头痛，刚开始没有注意，但是后来周扬也想通了，这很有可能就是重生之后将要遇到的很多“命运偏差”当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如此一想的话，周扬就觉得可以说得通了，头痛，轻度的失忆症，的确是一个麻烦事情，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可能自己还会因此获得其他方面的一些好处呢。 当司徒硕硕问自己是怎么知道她心里想法的时候，周扬无所谓地说了一声“猜的”，然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但是此刻他的心脏狂跳，恨不能冲破胸膛的肋骨直接窜出来。 自己能够看透别人的想法，想到别人脑袋里所想的事情，这个奇特的东西就像是游戏当中的属性装备一样，突然而然地就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当周扬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才明白了这回事情，这是他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 以前看网络上的那些重生小说的时候，主角往往都会具备某种异能，比如透视眼，黄金手什么的，但是事实证明，重生是不会改变穿越者的身体的，至少，非常明显的地方没有，周扬也曾天真地在自己身上寻找，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甚至还想过裤裆里的那玩意儿是不是坚持的时间更长了，但是事实证明，并没有，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地方。但实这一次不同了，他第一次开始拥有了类似读心术的特异功能，这让他感到十分兴奋。 然而，当周扬再次转过身来看着司徒硕硕的时候，却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心法，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完全的陌生人一般。 难道……刚才是幻觉？ 周扬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司徒硕硕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周扬一下子缓过神儿来，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好像的确是不太好，可是，刚才那阵感觉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明明就感觉到她在想什么啊，可是现在怎么又感受不到了呢？奇怪，真是奇怪，他还想再转头看一眼，找找感觉，但是一想还是算了，以后在别人身上找感觉吧，这个女人太厉害，万一被她看出了点儿什么可就糟了。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周扬下车，司徒硕硕降下玻璃窗，郑重地跟周扬说了一声谢谢，“要不是你，我这种脾气可能就一直这么延续下去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呢。” 周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没有那么好心，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司徒硕硕这么怼，他心里也有火气，再加上前两天的头痛，他心情也很差，所以自己也没有司徒硕硕说的那么好心，只是简单地互怼而已，没想到却给她怼出人生感悟来了，“没事没事，大家都难免犯错，互相监督，共同进步就是了。” 司徒硕硕听到这话，上下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你说话怎么跟市政府的那些宣传人员似的，张口监督闭嘴进步的。行了，我先走了，以后公司的事情还是照常用邮件联系，融资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周扬挥手对着后视镜里的司徒硕硕说了再见，然后靠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蔡姐，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天色黑的越来越早了。 昨天下班的时候，蔡姐告诉周扬让他在这个时间在这里等着，只能比这个时间早，绝对不能晚，说是有讲究，然后她会在六点的时候下楼，然后带着他去找一位大师给他驱邪。 周扬对这种迷信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是因为这几天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都在休息，而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并且蔡姐为这件事情一直都记挂着，忙前忙后也折腾好几天了，周扬想着，干脆就过去玩一玩儿，说不定还真的能够碰到一位隐匿山林的世外高人呢，到时候，自己也跟着沾沾光，沾点儿仙气在身上。 六点整，蔡姐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了，看到周扬的时候，她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相信她说法的，可不多了，她也是头一次看到还有人这么相信自己这个老太婆话的人，所以心情十分舒畅，他问周扬吃过饭了没有，一边问，一边从她每天携带的红色购物袋里面拿出了一个熟玉米和一块烤红薯，“吃吧吃吧，这是我给杜教授准备的，促进消化的纤维食物，医生说吃这个东西好。” 周扬也不客气，拿着玉米啃了起来，然后跟着前面的蔡姐朝着马路对面走了过去，因为蔡姐一直都在说距离不远，所以周扬也没想着打车什么，但是当他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才知道，那位神秘的大仙儿住北五环的天通苑，这不禁让周扬的腿肚子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自觉地伸手打了一辆车，他的腿脚可没有蔡姐那么好，更关键的是，走过去的话，耽误时间太长了。 天通苑这边开发的还不怎么样，地铁也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还属于半郊区化的地区，但是这里的房价显然已经不符合“半郊区”的特色了，而是跟市区开始争个高下了。 在那些快要拆迁的房子当中，在那些七拐八拐的小巷子当中，周扬跟着蔡姐在其中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个棚户房的面前，门板是生锈的一整块铁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扒下来的，显而易见，这个大仙要么就是一心追去无欲无求的境界，要么就是本是不太够，吸引不了太多的客人过来找他帮忙。 “他二爷，你在不？” 里面传来了两声剧烈的咳嗽，然后说进来吧，蔡姐回头对着周扬招了招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东边是一个小房子，墙上突出来一个水龙头，水龙头下面就是绿色的苔藓之类的东西，背面是三间正房子，虽然破败，但是这里的面积也算不上小了，估计就是在这里纯等着拿拆迁费了。 正屋里面摆放着一个老式的太师椅，但是四条椅子腿的颜色明显不一样，其中一条腿还短了半截，下面用砖头垫着，周扬心里无比的失望，看来这位大师不仅生活落魄，这生活品味也的确不怎么样啊。 从东屋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驼背的老头儿，戴着一个黑色的帽子，留着长长的胡子，白色的，周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玩意儿是假的，胶水还在耳垂下面反光呢，也是，这地方不大吧，头顶的灯泡瓦数还挺高的。 “咳咳，小蔡啊，这个小伙子就是……” “周扬，小周。”蔡姐热情地介绍着，笑容当中还有几分紧张，周扬看着这个老头儿点了点头，心想，如果他要是再戴上一副墨镜的话，效果就应该会好很多了，这样看着，其实挺尴尬的，光有胡子没墨镜，不专业啊。 “他二爷，小周最近有些头疼，疼得厉害，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上医院检查，哪哪儿都没毛病，我想着，就带过来让您给看看。”一边说着话，蔡姐一边从红色购物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纸包，然后塞到了这位大师的口袋里，后者点了点头，然后抬头仰头看了周扬一眼，后者笑了笑，再次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的小心和礼貌。 “你过来。” 大师朝着周扬挥了挥手，周扬也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你蹲下。” 周扬蹲下，很是配合。 大师双手放在了周扬的脑袋上，不停地变换着各种手法对其进行摸索和按摩，后者虽然心疼自己的发型，但是也没说啥，大不了回去洗个头就是了。 第五百八十章 失落 约莫一分钟之后，周扬的脑袋得到了解放，蔡姐走过去将周扬拉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大师给出点儿信息来，再看这大事，闭着眼睛老半天，左手掐着手指头掐了半天，然后又换右手掐，像是在算什么国际账目，两只手十根手指头都忙不过来，周扬心里好笑道，真够热闹的，要不要用上脚趾头啊。 手指头忙活完了之后，这个大师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只是弯腰，用手指头在地板上写了一个字，“过”，写完之后，这大师擦了擦脑门子上本来就没有的汗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刚才出来的屋子里，然后关了灯，看这样子，今天这事儿，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蔡姐，他……这位大师这是怎么个意思啊？”周扬看了看地上的这个“过”字，十分疑惑。 蔡姐自然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这不太好啊，小周啊，这个大师测字算命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说话，因为一旦泄露天机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老天爷的责罚，而且还有可能会连累亲人，因此，任何时候，他都是留下字，然后让有缘人自己去想明白。咱们也要体谅大师啊。” 周扬险些笑出了声，合着一句话不说，就当是算命了，而且我脑袋还被他白白给按了半天呢。 两个人走出了这里，然后在一个面馆里吃了两碗面，周扬趁蔡姐不注意，在她的袋子里放了两百块钱，然后给她打了一个车，让她先回家了。 送走了蔡姐之后，周扬想了想，然后又一个人回到了那个不说话大师的地方。 如果他这个老家伙在地上写个“平安”、“发财”之类的话，周扬也就断定他是个骗子了，可是偏偏他又写了这么一个“过”字，虽然周扬也感到好笑，但是一想到这个“过”字，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过去”两个字，还是有点儿关系的，周扬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来到了这里，想看看这个老头儿到底要怎么给自己解释一下。 然而，等到周扬回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破房子里面，所有的灯光都已经消失了，任凭周扬怎么敲门，也没有任何人应答，犹豫了片刻，周扬干脆直接闯了进去，结果打开灯之后，除了地上扔掉的假胡子，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这里，而打开的窗户，明显就是在告诉周扬，那个老头子，已经跑了。 瞬间，周扬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答案，也丢失一个差点儿到手的希望。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说不定还是怕我回来朝他把钱要回去呢。周扬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自己应该早些时候发现这个家伙不对劲的，为什么还要拖这么久才回来呢？躺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周扬的眼神很呆滞，他不知道自己的头痛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发作，如果发错的时候周围没人怎么办，如果头痛剧烈的话，会不会影响心脏功能呢，猝死的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带着这种一心疗伤的懒惰心情，周扬也自顾自地任性了一把，一连十天没有搭理工作上的事情，每天也推着轮椅陪着杜教授去公园里面转转，两个忘年之交的朋友，倒是也谈得来，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随着周扬说话的增加，杜教授竟然也能够磕磕绊绊地说出完整的句子了，而且精神也好了很多，周扬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欢喜。 对于杜教授的身体，其实所有人都是持着悲观态度的，包括陈南星在内，她现在之所以这么拼，其实也曾经很直白地跟周扬说过原因，因为她知道杜教授的日子不多了，因此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让她临走的时候也能骄傲地、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不知道陈南星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不过好在现在陈南星也算是出了点儿小名，至少赚钱方面是不用发愁了，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每个月……哦，不对，每天收入多少，但是最起码，吃穿不愁，医药费也不愁了。想到这里，周扬跟杜教授说话的时候也轻松了许多，以前每天都要编瞎话说陈南星现在怎么怎么好，不用杜教授担心。 晚上的时候，周扬正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他现在每天都要写日记，记录自己一天发生的事情，他担心自己以后会真的一点儿一点儿地失去记忆，所以提前做好准备，硬盘可能坏掉，网络可能会瘫痪，所以还是用笔记录下来比较保险。 “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看不出来啊。” 周扬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陈南星就站在自己的背后，他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许多，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跟车男性说过不允许她进入自己房间的，但是又想到上次她救了自己一命，心头的火气也消减了不少，这次就算了，下次就不行了，他合上了日记本，盖上笔帽，“瞎写的，偶尔也会心血来潮。陈老师有什么事情？” 陈南星是什么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周扬不高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问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将日记本放在抽屉里之后，周扬的心才放松了一些，然后转过头问了一句。 陈南星坐在了周扬的床边，又问，在这里说话方不方便，要不到客厅去，周扬说没事，你只管说你的事情就行了。 “现在工作室有很多寻求合作的，还有一些唱片公司要过来签约的，你说我要不要跟他们签约？” 对于这种事情，无论是工作室的人还是陈南星本人，都没有经历过，所以都没有主意，作为陈南星爆红的幕后始作俑者周扬，自然就要承担后续的责任，但是他本人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啊，而且话说回来，周扬也觉得挺惭愧的，因为这件事情从表面上，以及在大多数人眼里，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私奉献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奉献者，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也是用陈南星炒作了一把，最终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将张亮的博客网站炒热，然后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事出必有因，周扬所做的任何事情背后，也一定会有自己的目的，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风格，不是周扬想要的。 “咳咳，那个，这件事情其实还是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无论是签约还是合作，对于你来说，当然都是很有利的，而且你自己也清楚，你并不是那种没有实力的花瓶，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也是很有实力的歌手，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签约了？” 周扬心里暗道，我他妈的哪知道要不要签约，老子也没有当过明星啊，周家的祖坟上，从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朴实劳动者，娱乐圈这块神圣的土地，周家人从来没有挥着锄头开垦过。 周扬右手抵着下巴，故作高深莫测，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抛出了刚才的那句话，“追求自己的内心，才是最正确的，我觉得，陈老师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让陈南星犹豫了好一阵，她的两条胳膊撑在床上，脑袋抬起来看着天花板，好像是在冥想，周扬心里则是在考虑从陈南星身上还能拿到一些什么东西，名和利这些，他不需要从这个女人获取，他想的是另外的一些事情，比如影响力，比如对自己未来计划当中的一些事情的参与度，这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获取力量的途径不是强行霸占，而是应该要学会借力打力。 “名利这种东西，我已经尝到甜头了，虽然跟那些大牌明星比较起来，只能算是零头，但是我觉得……”她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味什么，“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我对这种事情，兴趣不是很大，做出好的音乐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但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以及很多唱片公司想要的，其实都只是我身上的绯闻罢了。”说到这里，她无比幽怨地看了周扬一眼，网上流传的各种故事版本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诚然，这些东西给了陈南星足够的曝光度，但是网民们的一些低言秽语还是严重影响了陈南星的心情，而周扬就是最终的罪魁祸首。 周扬被她的这种眼神儿给吓了一跳，生怕她会从背后抽出两把杀猪刀追杀自己，他急忙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其实就是最好的，人嘛，不一定要追求最好的，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自己合适的，这样才能获得更舒服，对，找到合适的，咳咳。”说完，他干咳了两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五百八十一章 等到了 一件事情在网络上无论多么火爆，也最终会有消失的一天，而且这其中的火爆周期其实是非常短暂的，短则两三天，长则七八天，更何况现在还是没有微博，没有移动互联网的时代，对于受众群体的影响范围也是很狭窄的，所以，陈南星和工作室当中的人认为的这种“火”，在周扬眼力，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比较漂亮的注脚而已。 要真想红，最稳妥的办法，其实还是跟唱片公司签约，让公司去给你安排出路，专辑，通告，打榜，见面会……这一个流程下来，其中的花销是很大的，只有唱片公司具有这种体量和人脉完成这种事情，至于独立歌手，坚持独立创作，在这个时候，还是很艰难的是一件事情，现在是唱片时代，不是网络时代，周扬对这一点认识的十分清楚。 网络上的喧嚣告一段落，陈南星也在博客网上澄清了关于这个故事的真相，那就是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十分感谢歌迷的支持，以及很多关心她的人，同时也对编撰这个故事的人表示了感谢。 这种声明虽然来得太迟了一些，但是好在这个年代，持有强烈怀疑心态的“喷子”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所以根本无伤大雅，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靠实打实的歌曲来继续保证自己的人气。 至于接下来的歌曲些什么，周扬不准备参与了，他看了一下张亮的博客网站，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没有达到预期之中的效果，但是让他感到稍微满意的一点就是，其他网站的博客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怎么发展起来，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张亮的千众博客网，还是处于领先优势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干下去吧。 因为公司的营业执照以及一些相关手续并没有办下来，所以周扬就干脆让张亮把这个网站并入之前成立的文化创意传媒公司里面去了。 “千众这个名字还算不错，公司的名字也叫这个就行了，千众文化传媒，就这么定了。”周扬十分果断地定下了这个名字。 按照他的想法，以后的微博、文学网站都会归入到这个公司旗下，到时候，自己的网络帝国才算是砌好了第一块砖头，张亮点头说好，然后马上就着手去办理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邓宝走过来告诉周扬，关于陈南星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博客网的人气，是从陈南星开始的，如果这个时候没了陈南星的入驻，恐怕流量会下降一大截。 邓宝的这句话提醒了周扬，对啊，自己差点儿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博客网就是需要名人的入驻才会有人气啊，无论是微博、twiter，还是以后的Facebook，其实都是靠着名人的进驻才会吸引普通用户使用的，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如果现在陈南星撤出去，千众博客网，不死也得残废啊，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有太多的钱邀请名人进驻千众博客网。 哎呀，这下子，不给陈南星写歌也不行了，这个忙，还是要继续帮下去才好。 如此一来，周扬又有的忙了。 十月十九号这天，陈南星给了周扬一张票，是一个音乐节，邀请的主要是一些民谣歌手。 “你的风格适合吗？小心去了之后让人家瞧不起。”周扬开玩笑说道，同时也拿过了手里的票，后者摇摇头，满不在乎，“无所谓，笑话就笑话吧，又不掉肉又不流血，反正我也习惯了，倒是你，怎么就看出我不适合唱民谣了呢？当年我好歹也是院里的民谣一姐好不好。” 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周扬觉得挺好笑的，他说到时候一定去，好好欣赏一番民谣一姐的风采，陈南星说好，一定恭候。 第二天的时候，周扬回到了洛州市，他出来将近半个月，除了几个电话之外，一直都没有跟沈大鹏等人联系，这次回去，他谁都没有告诉，而是一个人在场馆当中随意走动着，用这种微服私访的方式来考察员工们的工作态度和积极性，结果让他很满意，这里的员工们不仅工作热情很高，而且态度也很好，甚至对于门口卖烤肠的老大爷都十分友好，这种情况让周扬很是满意，同时，这也说明自己上次的奖励是卓有成效的。 晚上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单独喝了点儿酒，他本来是想找几个人出来喝喝酒的，但是回头想了想，自己竟然连一个人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真的一个都没有，沈大鹏？应林海？还是李毅？更不用说林辰了。他们的确是好员工，但是也仅此而已了，跟自己交情比较深的沈大鹏，虽然说起来两个人关系不错，但是周扬心里对他还是有些隔阂的，没办法，自己身上的这点儿事情，注定会根任何人都有隔阂，包括自己的父母。 想到这里，周扬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孝顺了，以前没钱，不能孝敬父母，现在有了钱，却还是不能孝敬父母，这也就罢了，整天的奔波之余，竟然也没有抽出一天的时间出陪陪父母，这种事情，让周扬的心情很是糟糕，而且一想到在洛州市经历的那些事情，他喝酒的时候就不免有些过度了，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就醉倒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一个宾馆里，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脑袋有着喝醉之后特有的疼痛和眩晕感，他确定这种头痛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次下床。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依稀记得一些，但是记不清楚了，这个没记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但是重要的一点就是，一个人扶着自己进了一个房间，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他在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来，房间里也没有电话，所以他就走到了大厅的前台问服务人员自己是怎么来的，同时问给自己开房的人是谁，但是服务员都只是摇头，笑着说不知道，周扬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些谐谑，顿时也有些不高兴，你给我装什么装，你这种演技，要去演戏，死活不过出现三分钟。 既然没问出什么结果，周扬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因为担心自己可能会喝醉，并且也担心会被认识的人看到，所以周扬就挑了市中心当中的一个比较高档的西餐厅，这里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至少，没有太熟的人，喝多了的话，干脆就直接上楼上的酒店开房睡觉，一切都算的很好，也计划的很完美，但是没想到的是，头一次喝醉，就醉的这么厉害。 搀扶着自己开房的人到底是谁，周扬没心思去想了，反正自己身上从头到脚没什么损失，小说和电视剧当中经常写到的“一睁眼，一个女人就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情节也没有出现，可能……真的是遇到活雷锋了吧。 他在一楼的餐厅叫了早餐，然后一边喝水一边醒酒，期间，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份《洛州日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他阅读报纸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总喜欢从中缝开始看起，这是中学时候养成的习惯，班级上订阅的那种学习报，还有英文报，中缝里面都是一些笑话和小故事，所以周扬的看报习惯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直到毕业之后进了单位，他也是保持着这种习惯，看完中缝，然后看第四版，之后就是第三版第二版第一版，越往后，他的兴趣关注度就越低，因为内容的僵化程度就越高了。 他是宣传部长，对于报纸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实在是烂熟于心了，那种冠冕堂皇的话，未必就好看，也未必就重要，但是有一点，就是符合政治正确的目的，这就是最稳妥的一点。 不过民报的中缝，基本上都是找人找工作的广告，周扬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就略过了，脑袋还有些晕，他合上了报纸，揉了揉眼睛。 “先生，您的早餐。” “好，谢谢。” 周扬随后将报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 “先生，报纸您如果不看的话，我就先收起来了。” 周扬很随意地点点头，然而，就在服务员收起报纸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好像有“文化”两个字。 他放下了手里的纸巾，然后朝服务员重新要回了报纸，哗啦呼啦地翻动着报纸，心情有些急躁，旁边的服务员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男人，很是生气，他身上的酒气很重，一看就知道是昨天晚上鬼混过的。 终于，周扬翻到了报纸的第一版，上面赫然写着一串醒目的标题——力争上游，奋力推进洛州市从文体大省向文体强省的转变。 周扬长舒了一口气，等到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笔杆子工程 洛州市整个洛北省当中的作用，一比不上省会城市的先锋带头作用，二也比不上省份附近天京的直辖市的威风，所以理论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但有时候，问题不是这样看的，领导们注重的，更多的是以后三年五年的事情，可能眼下这份利益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但是如果你想出成绩，出政绩，你就要着眼于未来了。 奥运会的比赛场地已经定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剩下的几个比赛场馆以及辅助设施，还没有定下来，而最有希望能够拿到合作项目的城市，其实也就是燕京周边的几个城市，张家口不行，那是军事重地，从五十年代开始就已经封闭起来了，坝上地区的气候虽然很适合夏季奥运会，但是政治因素方面的影响，张家口注定只能沦为一个悲剧角色。天京也不行，虽然是直辖市，但是绝对不能剥夺了燕京的眼球，其他的几个城市，要么是硬件不够，要么就是市政府方面不够重视，脑袋不够灵光，至少，到现在为止，除了洛州市，还真没有哪个城市提出建设文体强市的口号。 周扬拿着这份报纸，反复看了几次，确定跟记忆当中没有太大偏差之后，才不禁感慨，算来算去，果然这届洛州市的领导班子不同凡响，雅典奥运会刚刚结束，就已经看到了未来四五年的事情，光这份魄力而言，洛州市的文体建设，一定会被提高战略层面，这对洛州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而对于自己，对于扬帆俱乐部来说，也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扬连早饭都没有吃，手里捏着那张报纸，兴冲冲地回到了俱乐部，在众多工作人员诧异的眼光当中，一身酒气的周扬直冲二楼的办公室，然后找到了李毅，后者正在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看到周扬猛冲了进去，手里的鼠标差点儿被他给捏碎了。 “看了没有？今天的……看了没有？！”周扬狠狠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杯水，然后将报纸猛地按在了桌子上，李毅急忙拿起报纸，随后，他的眼睛也直了。 关于俱乐部未来的想法和出路，周扬曾经跟他透露过一些东西，但是在李毅眼里，周扬的设想未免有些太过于美好和乐观了，能够得到市政府的支持，这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是这种好事又怎么会轮到扬帆俱乐部的头上呢，而且这其中的弯弯绕多了去了，单是从自己这方面来看，俱乐部现在虽然风头正盛，但是在挑选扶持项目的过程当中，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地处偏僻，环带经济能力弱，带动产业的能力也十分脆弱，文化产业注定是一个烧钱的东西，而且往往费力不讨好，除非是北上广深那种本身经济基础雄厚的地方才有点儿搞头，老祖宗有句话说的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说到底，文化产业就是一项小资情调的买卖，人们得先有饭吃，把肚子给喂饱了，然后才会想到精神方面的享受，否则，肉都舍不得买一斤，过百的衣服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搞文化建设。 在李毅看来，俱乐部现在这种情况，其实就挺好的，一方面赚钱不是问题，另一方面，靠着这些高端客户，其实也有很大的挖掘潜力，但是一旦跟市政府合作的话，往往就会有很多的强制性政策，人家也不傻，还不知道你这点儿扯虎皮拉大旗的心思？所以很多有政府注资的企业，要不就锦上添花一路顺风，要么就回被狠狠地捅一刀，最后企业破产，这种例子可不少见，外行插手内行，杀鸡取卵，眼光短浅，企业不倒闭才怪。 但是周扬可不这么想，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想要利益最大化，就要将利益抛之脑后，权利权利，权在利前，所谓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如此，等你手里有了权力，后面的利益就会自动乖乖地跑过来的，全世界都是如此。 “要不，我去请那些人出来吃饭，然后套套他们的话？”李毅经常跟地区的父母官们出来吃饭，这也是周扬一直交代给他的任务，其实不用周扬说他也明白这样做的好处，既然这次要用到他们了，就更应该提前打好招呼了。 周扬说不用，“这次不用去找他们了，这件事情涉及到的部门不同，市体育局的人才是重点，而且更着急的，应该是宣传部的人，他们现在肯定更加发愁。” 对于这件事情，周扬决定从其他角度入手，而且事实上，他想的完全是正确的，而且后来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果所料的那样进行着，他又说道，“你现在开始准备另一件事情，嗯……成立一支篮球队，要尽快。目前，CBA联赛里，似乎只有洛北省还没有联赛队伍，最好的也只是CBL联赛队伍，你想办法去把洛北省的篮球队伍的经营权拿过来。篮球不行，足球也行。” “周总，你是说……” “想干大事，总得有点儿准备才行，”周扬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CBL联赛队伍，分甲级和乙级，每个赛季都会有升降级的队伍，洛北省的篮球队伍并不强大，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闯入CBA联赛，如果可以交给我们经营，运气好的话，再招一些好苗子，经过专业训练，说不定就可以升级到甲级联赛队伍，然后通过升级进入CBA联赛。这是我们的底气所在。” 这件事情有些过于复杂，周扬只好坐下来跟李毅进行详谈，李毅自认这方面没经验，又把沈大鹏给叫了过来，三个人为这件事情，整整讨论了一天才最终定下了章程。 俱乐部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市宣传部也同样急的火烧眉毛，洛州市的区位优势，也就那样，外人看，距离燕京近，是一个方便之地，殊不知，围绕着燕京一圈，都是贫困城市，最好的资源和人才，都被燕京给吸收了过去，所以经济健身上，真的是被燕京给敲骨吸髓，不过好歹大富大贵没指望，但是过过安生日子还是可以的，结果现在市政府一下子要搞“文体强市”，这就有问题了。 这个口号其实在内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都是通过各种小途径的传播渠道流传出来的，其目的也是给各个部门提个醒，别到时候说没有给你们准备的时间，但即便如此，这个口号登上报纸的头版的时候，还是让宣传部的人头痛不已。 文体强市，强在哪里？一分在文化，一分在体育，还有一分在工作汇报里，剩下的七分在哪儿？全都在宣传部了。不是有人说了吗，嫌生活不好？嫌工资少？嫌国家困难？你去看看新闻联播不就好了吗，保证你感到幸福美满。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思想方面的控制，虽然比较俗气，但也的确管用。甭管是不是“文体强市”，宣传到位了，你就是了！但是宣传部感到麻烦，其实还有更麻烦的呢，洛州市体育局的一众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更是难熬。 很多人都在抱怨，人家都是文化强省，文化强市，就咱们是“文体强市”，虽说文体不分家，但是也没必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啊，这下子，一忙就是忙活两个大部门，整天就知道瞎指挥。 抱怨的声音虽然有，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埋头认真做的，可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洛州市唯一的一支篮球乙级联赛的队伍还传来了坏消息——因为资金问题，球队面临解散的问题。这是要闹哪样？诚心跟市领导作对，还是要跟体育局为难？ 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就要年底了，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年终的报告都已经提上了日程，洛州市的几套笔杆子也都开始了自己的忙碌生活。这种工作，周扬是早已经习惯了的，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找一个干净的宾馆，带上厚厚的资料，然后一堆人在里面加班加点。 虽然说是加班加点，但是因为一切外出的费用都是报销的，所以这个时间上来说，他们的生活也都是很滋润的，周扬刚进单位的时候，担任的还是助手的职位，因为学生气还没有完全褪去，所以对于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很是看不惯，特别是最后划拨的资金往往没有用完还剩下很大一部分，结果就几个人瓜分了事，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周扬当时拿着到手的五百块钱，脸红的像是烙铁，整整三天没怎么说话，搞得众人都十分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领导还特地找他谈话，问他是不是要休息几天，周扬花了一周的时间才缓过劲儿来。 现在，又到了一年一度写稿子的时候了，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工作就变得麻烦了许多。 第五百八十三章 注册俱乐部 市领导的意见已经下来了，这次写稿的当中要注意一些问题，其中最紧要的一点就是“增加文体活动的分量”，尤其是其中一句“不能说空话，不能说假话”，更是让一众能说会道的笔杆子们头疼不已。 这个事儿……怎么说呢，要干什么，想干什么，还不是靠着宣传部的人对外吹牛，可是有一些事情，不是想吹就能吹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敢吹的，你要吹的要技巧，有章法，最重要的是，你要吹的有资本，至少，对上对下，你得有个交代。这群写稿子的人，要对上对下，那群拿着稿子念的人，也要对上对下，市宣委的人弄不好这份稿子，就是市领导的人弄不好，对下面的人还好说，可要是市领导拿到了省里，那就不好看了，兄弟省市都说的漂亮话，到了洛州市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只有满篇的套话、胡话，这不是欺骗党、欺骗人民群众吗？这就是典型的脱离党的领导、脱离群众基础的错误。因此，无论如何，这次写的稿子上，必须要有真材实料，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为此，宣传部的各级大大小小领导开始跟下面的各级机关报社打招呼，机关报社又跟传统报社打招呼，传统报社又跟新进的小报社打招呼，甚至还联系了一批半正经半不正经的一些杂志社，手头上有什么好的报道材料，赶紧送过来，有用没用的，先审核着，免得到最后，连个凑数的都没有。 市委秘书长宋达清和调研室的韩昌平韩主任坐到了一起，然后把电话给到了体育局，说了一些废话之后，便直接开口要一些宣传材料，以方便写稿子，那边宣传部的人已经将困难说明白了，而且宋达清看了他们的样稿，实在是不像话，这种稿子拿给市长简直就是找骂，因此，他也只能拉着韩昌平一起进行这件事情了，不然，真没办法交代。 然而，电话打过去，对面也为难，虽然今年是奥运年，但是洛州市也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写，整个洛北省出了一个举重冠军，但是也不在洛州啊，他们先是对宋达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定坚决配合，然后又说了自己的困难，大致的意思就是，材料需要时间整理，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整理的到，话刚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这让体育局这边的人感到十分难堪，同时也很生气，这种事情你们平时不加注意，这个时候想到我了，我是抓训练的，又不是干宣传的！什么玩意儿！ 这件事情难归难，但还是一定要办的，不然上上下下，谁都过不安生，可是话说回来，又能怎么办呢？除了反反复复在字面上下功夫，还能干什么呢？ 就在所有人都在抓心挠肝急的掉头发半夜咳嗽的时候，沈大鹏拿着一个计划书来到了体育局，他说要注册一个篮球俱乐部。 负责接待沈大鹏的，是一个年轻的小科员，一看就是刚进来不久风风火火正处在劲头儿上的新人，他立刻拿着计划书找到了相关领导，沈大鹏看着他背影，心里有几分疑虑，周扬说这事儿肯定能成，但是看这样子，只怕又要拖很长时间啊。 年轻科员走向了主任的办公室，一脸兴奋，步子也迈得很大，看起来真跟过年似的，他激动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后者用沉稳的声音说了一声“进来”，但是没一会儿，这个主任也不那么沉稳了，他简单地看了一眼计划书，然后让科员去准备一下，在另一个办公室跟沈大鹏见面，很快，在大厅里弯着腰玩儿贪吃蛇的沈大鹏接到了消息。 “这么快？小同志，你没骗我吧？” 后者笑着说现在是特事特办，您快进去吧。沈大鹏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依然有疑惑，该不会是想借机敲我一笔吧？ 在三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面，刘明溪见到了沈大鹏，在看到对方的腿有些残疾之后，他立刻站了起来跟对方握手，然后等着对方先坐下之后自己才坐，这下子把沈大鹏惊得不轻，现在注册一个距离都有这般待遇了？ 两个人之间相互说了一些关于俱乐部注册方面的事情，资金、人员安排，以及场地规划等等，这些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后沈大鹏说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希望，一切以扬帆俱乐部为依托。” 刘明溪和陪同的另一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双方心里都有了底，扬帆俱乐部是个什么地方，他们都没有去过，但是光听这个名字，他们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各大报纸上说的还少吗？光是一个刘翔签约就闹出了多大的动静，他们都是在体育圈子里混的，刘翔什么身价，他们还不清楚？有这等实力的企业，背景有多深，不用怀疑。 事实上，体育局也打过扬帆俱乐部的主意，甚至不止一次地说起过这件事情，但是最终也只是说说而已，各方面都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和困难，所以说着说着也就算了，体制内就是这样，没人说没人催，那就等于没有这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嘛。但是现在人家主动找过来了，他们也得好好谋划一下了。 洛州市，不，整个洛北省，除了有一支在乙级联赛里混的天工足球队，其他的，就真没有拿得上台面的了，洛州市的体育产业，也一直都不温不火的，足球因为场地、费用以及国情方面的原因，洛州市政府有心无力，花钱的东西，不好扶持，而且这些钱还不是小钱，虽然足球市场潜力巨大，但那也得成功了之后，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将视线放在了篮球方面，但是奈何洛州市的篮球一直都不争气，市政府虽然一直都有心扶持，但是一直都没有起色，直到现在都没有一支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篮球队，甭说CBA，哪怕是CBL都没有，这不，仅有的一支联赛垫底的篮球队现在也陷入支离破散的崩溃状态了。还能因为什么？没钱呗。 篮球虽然比足球花钱少，场地也方便，但是一涉及到赚钱的问题，就难说了，一来，洛州市是个小球市，篮球的吸引力很小，请不来大牌明星，二来，也是本地企业多为重型工业，其次就是农业，这些企业对于花钱投资一支篮球队，没有任何兴趣，就像去年某个房地产的老总说的，老子有钱还不如去泡脚呢，凭什么给这几个拍皮球的。 没错，很多人对打篮球的人还停留在“拍皮球”的层面，篮球场上碰到打球的小孩儿也都是说一句，“小明，拍皮球呢？” 在这种大环境下，要市场没市场，要人手没人手，要资金没资金，谁还愿意做这件事情呢。 当然，满意虽然满意，但是对于表态方面，刘明溪还是保持了体制内工作人员的一贯风格，“这件事情我了解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跟有关领导汇报的。” 得，白高兴了一场。沈大鹏告辞之后，在体育局的训练场啐了一口唾沫。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局长办公室里，陈明志看着桌子上的注册材料看了又看，然后端起了茶杯陷入了沉思。对面的刘明溪沉思片刻，回答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值得考虑的。” “有话直说，没关系，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宋达清他们的工作报告不好写，按理说，这件事情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毕竟，今年跟往年不同，领导班子大换血，咱们也暂时摸不清状况，先配合，然后再见机行事。” 有了陈明志的肯定，刘明溪也有了一些底气，他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 “我跟以前的那些企业都聊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很多时候，他们不是开开玩笑就是过来洗钱的，所以……很难成事。但是这个扬帆俱乐部就不同了，要说钱，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上次我出差在路上看到了那个俱乐部，真的是豪华极了，通体都是大玻璃围起来的，光是这份气势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这个企业，一出手就直接把周围同行业的健身房给干趴下了，一个月内倒闭了三家，现在更是影响到了市中心的一些健身房，可以说，扬帆俱乐部几乎垄断了洛州市内所有的高端客户群体。” 陈明志点了点头，点了一根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上次跟人吃饭的时候，一个朋友在里面办了卡，他说里面的主体场馆就是篮球馆，而且设备都是一流的，据说地板都是高仿美国的，因为运输问题，所以原装的地板还需要一段日子才能够铺设完成。财大气粗就不说了，单单是说扬帆俱乐部的老板，对于篮球，是真的喜欢，不然不会在篮球方面下这么大功夫，花这么多精力。” 第五百八十四章 互相学习 听了刘明溪的话，陈明志点了点头，对于扬帆俱乐部，他也听说了很多事情，至少，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他是实打实地看过的，而且眼下这个事情，确实是麻烦。他想了想，抽了口烟，说道，“今年的市政府的精神传达已经下来了，上到省政府，下到地方百姓，精神文明建设，是一定要搞起来的，别的先不说，这工作报告，可不好写啊。” 刘明溪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他知道，陈志明一定还有话说。 果然，陈明志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继续说道，“说起来，咱们也是有责任的，这么多年了，虽然洛北省不是体育强省，但是周边的几个兄弟城市，体育事业也搞的风风火火的，不说奥运会，就算是亚运会、锦标赛这些赛事，拿奖也比我们多，现在咱们市内好不容易出现了扬帆俱乐部这样的企业，咱们也应该抓住机会，该照顾的地方还是要要照顾一下的。” 听他这么一说，刘明溪心里有了底气，同时也感到一阵兴奋，洛州市的精神文化风貌什么样子，他心里自然是再清楚楚不过了，现在有这样一个体育带头人搞企业，当然可喜可贺，而且更重要的是，扶持了扬帆俱乐部，就代表着自己的成绩，一个部门靠什么说话？当然就是成绩了。做不出成绩，上面就拨不了款子，没有款项，就没有经费，没有钱，一切都是面谈。 “好的局长，我明白了，我想，找个时间也应该过去看看，做个实地调查，如果他们只是外表的花架子，那就算了，要是真的想做些事情，咱们也不是不可以帮忙。” 陈明志点头，“没错，是这个道理。这件事情你就负责一下，你，或者找几个人，过去看一下，做下调研，要是觉得可以，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办，材料方面的事情，会议上好好合计一下。至于注册俱乐部的事情，特事特办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你一定要问清楚，他们以后的规划是怎样的。这届领导班子，怎么着也得在这里待上几年。” 刘明溪说了一句我明白，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沈大鹏拿着计划书去体育局的时候是上午，而接到刘明溪电话的时候，就是下午两点，此刻的他正在办公室里抽烟解乏，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正在朝着这里走来，说是十分钟之后就到了，接到电话的沈大鹏立刻着手开始准备，虽然刘明溪在电话里交代一定不要惊动其他人，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但是沈大鹏当然不会这样，对方好歹还是体育局里面的二把手，篮球俱乐部能不能注册上，还是要看对方的脸色，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有的。 当刘明溪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沈大鹏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在他身边跟着的，是俱乐部里面两个长相身材都数得上的工作人员，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好看，也要让他们出来应付一下才是。 “刘主任，您看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呢，俱乐部里面还是有空闲的车辆的，打声招呼我也能够过去接您。路上还好吧？” 刘明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当他近距离地看这处场馆的时候，还是被惊着了，在这样一个三现小城市当中竟然能够有这样一座现代化的运动俱乐部，着实让人吃惊，同时他心里也有些懊恼，局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工作的，这样一个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过，每天都嚷嚷着这里有困难那里有困难，结果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出去看看，都窝在沙发上瘫着。瘫吧，迟早都饿死。 “呵呵，沈经理客气了，说实话，管辖的地区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成绩突出的运动俱乐部，局里却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过来看看，也是我们的失职。” 沈大鹏急忙摆手，“不能这么说，局里的领导每天处理的事情都很紧急，事关洛州市两千万人口的切身利益，我们这么一个小场馆又怎么比得上呢。刘主任，咱们里面瞧瞧？您也给我们提点儿专业的建设性意见。” “不敢不敢，随便看看，也算是学习学习，取取经。”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即一同走进了场馆当中，后面跟着的两个工作人员不知道这个刘主任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因为有沈大鹏在这里，她们也只能跟着了，否则，她们才不会主动过来呢。大概是周扬给的底气太足了，俱乐部里面的工作人员现在对谁都是不卑不亢的，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任何人情方面的特殊照顾，不过这也倒是让俱乐部的顾客们感到很是满意，因为他们很久没有看到拥有这种精神风貌的运动场馆了，很多的健身房里面，都是乌烟瘴气的，要么就是女的勾搭男的，要么就是男的招惹女的，这哪里还是运动的地方，分明就是龌龊的皮肉交易地点。 简单地在运动馆里面转了一圈之后，刘明溪对这里颇为满意，当他在二楼的休息区落座之后，心情甚至有些激动，激动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希望，一个可以缓解整个洛州市文体问题的希望，如果真的可以将这个俱乐部扶持起来，那么整个洛州市甚至洛北省的文体产业说不定都能振兴起来。 当然，真要成为洛北省的文体中心自然还是差很远，可是这又谁说的准呢，至少，成为洛北省北部的文体中心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当沈大鹏说俱乐部已经在跟乙级联赛当中那支面临解散的篮球队展开合作接手事宜的时候，刘明溪心里更加有谱儿了，扬帆俱乐部的确不是玩票的，而是的的确确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企业，这样的企业才是真正值得扶持的。 看着这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情景，刘明溪感叹，“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连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没办法看到，看来，以后真要多出来走走了，还有那些办公室里的科员，更要出来走走，看看，连人民群众的真正需要都搞不懂，就做不好工作，也不是称职的服务者。” 说完，他又问道，“篮球俱乐部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球队那边有什么困难没有？” 这件事情周扬已经提前让他去做了，所以沈大鹏能够在这个时候给出一个比较合适的回答，“说实话，这个篮球队后面的关系还是很复杂的，因为涉及到几个企业的投资入股。本来他们是不愿意再继续投资球队的，但是在我们跟他们接触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了，似乎……是想拖着我们，然后看情况再定。”说完，沈大鹏等着刘明溪拿主意。 这都是周扬告诉他的，光咱们自己掏心掏肺的可不成，也得看看他们的诚意。这是周扬的原话，但是沈大鹏说完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他想不明白，周扬凭什么就认为体育局的人一定会帮自己？为什么啊？ 刘明溪看着一楼正在运动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又看了看占地面积更大的篮球场地，以及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打球的人，他心里十分痛快，也很亮堂，他点了点头，对沈大鹏刚才说的话做出了反馈，“这件事情我会跟局长他们请示一下，能帮的，我们自然还是要帮一帮的，虽然经济建设很重要，但是也不能只盯着钱看，落下了文化建设这一块，有再多的钱，也无法弥补城市文化建设的缺失。那行，沈经理，今天就到这里吧，局里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对于篮球俱乐部方面的事情呢，遵照特事特办的原则，扬帆要注册，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们这边统筹一下细节问题，我回去打好招呼。至于篮球队运营以及接手的事情，我们也会持续关注的，请你放心。” 对于这句话，沈大鹏感到十分意外，只是因为一张报纸，就产生了这么大的效果？ “没错，就是因为这一张报纸，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周扬埋头在办公桌上工作，一边盯着电脑上陈松山传过来的数据，一边跟沈大鹏解释，“其实话说回来，起作用的，也不是那张报纸，而是那张报纸上的话，不过还要较真的话，那就是因为报纸上说话的那些人，他们说的话才管用，发出的指示才能够落到实处。同样的话，你说不管用，我说也不管用，非得特殊的在特殊的场合说出来才管用。” 沈大鹏不是李毅，更不是应林海，他对周扬说的这段话糊涂了。 “建设文化强省，这个口还喊出来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省政府制定的这个发展规划，喊出的这个口号，其实就是给下面人听的，但今年是奥运年，所谓文体不分家，所以运动方面的事情，必然也要抓起来。” 第五百八十五章 联手 “但是任何东西，都不要想的太过美好，其实越往下面的政府官员，办事效率也是越低的，当他们开始积极起来的时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风险和政绩。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开始忙着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要么就是因为上面催的急，不做的话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事情，而第二种情况就是，做了这件事情，就会给自己的履历上添上一笔好看的成绩。因此，报纸上的这片汇报，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建设文体强省，这是省里提出来的，既然上面的人说了目的，下面的人也要跟着往前走，你不走，别人走了，那你就是落后分子，别人走的快了，你走得慢了，那你也是落后分子，所以，这一步必须要走，而且要走就要走的漂亮，超过其他城市。洛州市作为洛北省北方辐射面积最大的城市，自然肩膀上的任务也就比较重了。但是我敢保证，完成了这次文体建设的任务，省里一定会给洛州市一些特殊的照顾。” 沈大鹏听着周扬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东西，自己身上倒是出了一身冷汗，这些话听起来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一样，完全就是听着很渗人的东西，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碰到这种事情。 周扬又说道，“任务肯定是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做的问题了，文化健身方面，完全靠笔杆子，宣传部那边会去做，但是体育文化建设方面，这就需要看得见摸得着的真材实料了，体育局这次着急，肯定也是因为受到了上面人的催促，不是宣传部就是秘书处，所以他们才着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确定他们会帮我们，并且会给我们开绿灯的原因。” 说完，周扬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眼睛，这几天的忙碌让他的身体很是疲劳，不过幸运的是，他的头痛一直都没有再犯过，这也让他颇为轻松了不少。 “篮球队方面的事情，你先斩后奏，抄他们的后路，他们一般都是签约的，你去打听一下，那些合同到期的球员，或者那些随队的队医，还有球队管理层的人，你都接触一下，跟他们交流一下，如果能够说动他们的话，咱们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这是一条十分简单的体系，但是也很复杂，一支球队当中，球员是主体，但是光有球员也不行，配套的设施和人员也是非常重要的……”话说到一半，周扬自嘲似的笑了笑，“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才是专业的人啊。” 沈大鹏在知道自己负责的事情是以前熟悉的业务之后，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跟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时候，还是李毅更合适，而且应林海也做的比他更加出色，自己还真的是只适合出力不出脑的事情。 事实证明，周扬的一切判断都是正确的，无论是体育局的态度，还是乙级联赛的球队，他们所有人的反应都跟周扬预料的差不多，一路绿灯，而且恨不能马上跟扬帆俱乐部合作，当然，除了球队交接的时候有点儿麻烦。那几个赞助的企业本来都已经决定撤掉赞助了，但是现在又坚持继续执行合同了。谁都不傻，现在省里的文件都下来了，以后政府的重点扶持产业基本已经可以猜的出来了，现在这个时候，做生意的人当然也都闻到了一些味道，所以对于突然插手的扬帆俱乐部，他们也有所警惕，不过最终体育局一插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他们不仅没能顺利地签订合同，反而被排挤出了这次球队管理的资格之外，原因无他，这么多年了，市政府对于文体建设的投入一点儿都不少，结果屁的起色都没有，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叫嚣？ 而接下来的一切流程都是顺理成章的，周扬为了避开扬帆俱乐部的名字，给篮球俱乐部起了一个新名字，名字很简单，叫做洛州市飞腾篮球俱乐部，对外直接宣布是洛州市篮球俱乐部，这个名字虽然俗气，但是却参考了体育局的意见而来，一个名字而已，无关大碍，但是总体上还要以体育部门为主，毕竟其他的一切管理都归扬帆俱乐部所有了，最起码，你得让外人知道，这个篮球俱乐部之所以能够成立，能够顺利地活下来，保留乙级联赛的队伍，是由洛州市体育部门的功劳的，这当然也可以算作是洛州市文体建设的重要一部分了。 而成立飞腾篮球俱乐部，也绝对是04年洛州市体育局做出的最快一次审批，不过这种特事特办的原则也是有条件的，虽然只是口头协议，但是周扬可不敢有丝毫疏忽，具体要求主要有以下三点。 第一，年底前，也就是最后的两个月里，由扬帆俱乐部牵头组织一次全市范围内的篮球比赛和乒乓球比赛，省体育局到时候会亲临现场，并且必须出现在主办单位的宣传海报上。 这没问题，做宣传一向都是扬帆俱乐部的拿手好戏，保证让他们十分满意。 第二个协议就是，接手的乙级联赛队伍，要尽快成立，最好在年底前完成，以填补洛州市没有篮球代表队的空缺，而对于之前的乙级联赛队伍的名额，市体育局会向上级单位请示，暂时保留名额。当然，如果实在有问题或者困难的话，时间上也可以缓缓，但是至少，篮球场、篮球队伍、篮球后勤部门等一套班子，得有个简单的班子，班子框架搭建起来，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第三个条件，也就是最后一个条件，就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体育局，而且是省体育局，将会给俱乐部一块牌子，也就是“体育文化试点合作单位”的牌子，挂上了这个牌子，以后双方有需求的时候，要互相合作，互相配合。 这个条件让周扬心里掂量了一下，不像前面两个条件，只是无关痛痒的表面文章，充其量也就是做做宣传而已，而且还能够为扬帆俱乐部带来一种无形的保护，但是这最后一条，还是让周扬犹豫了一下，因为陈明志说的是“以后要相互配合”，而不是“尽量配合”，后者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前者……似乎有点儿强迫性的味道啊，更关键的是，人家出手就是一块分量不轻的牌子。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今天收了人家的这份大礼，以后，怎么这也得“配合配合”啊。但是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而且从现在来看，至少到明年，俱乐部不会有什么危险，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可以想办法规避的风险也有很多，没必要杞人忧天。而且，周扬也从这几个条件当中明白了一件事情——看来是市政府的工作报告遇到麻烦了。 李毅不懂，沈大鹏更不懂，但是从宣传部走出来的周扬对这些东西可是门儿清，估计现在市委秘书处的一帮笔杆子正窝在不知道那个宾馆的房间里绞尽脑汁整理材料做写报告呢。 十一月八号这天，“洛北省运动试点城市指定单位、洛州市室内运动试点授牌仪式”正式在扬帆俱乐部举行，参加出席的除了市委秘书长宋达清、调研室主任韩昌平之外，还有省体育局的副局长，作陪的自然就是市体育局的陈明志和刘明溪了，他们心情十分激动，除了解决了本市的难题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整个洛北省，能够让省里来人的，目前除了奥运冠军的城市，也就只有洛州市了，可以说，至少到目前为止，洛州市已经吸引了整个洛北省的目光，整个省的北部文化建设中心，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洛州市的肩上。 这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距离08奥运会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里，上面拨多少款子，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只会多不会少，谁是建设中心，谁拿到手的款子就会多，这种事情，没有谁不愿意做。 现场还来了很多的媒体，因为市宣传部的原因，所以扬帆俱乐部省了很多事，而且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也不用掏钱了，这也算是文体建设当中市政府表现出来的诚意吧。 因为有了扬帆俱乐部的加入，所以年度工作汇报好看了许多，无论是宋达清还是韩昌平，看着拿到手的工作汇报，脸色都好了许多，他们齐声感慨陈明志的这个决定，而且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近期最火热的扬帆俱乐部给拿在了手里，有了这一个重点，只要不出大的差错，起码两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压力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在奥运年爆发出一波惊喜，毕竟，他们已经见证了俱乐部背后老板的实力了，要不是有那几千万的实力，省政府方面也不会派人过来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打探消息 事实上，对洛州市满意的，不仅仅只有市委领导，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省里的人，不过倒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因为自己私人的事情，因为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竟然一下子会冒出来一个几千万身价的民营企业，这也倒不是因为几千万有多么惊人，再小的城市里面，找出几个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还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这个企业的主营业务是运动方面的事情，这就不简单咯，谁不知道体育产业只有投入没有产出，要是没有真正雄厚的资金背景和强硬关系，这碗饭还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省委秘书处的秘书长曾可达对这件事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毕竟下面城市递上来的工作汇报都要经过他手里的，他对这件事情只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怎么往心里去，下面的人搞什么动作，上面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呢，但是不管真的假的，实打实地办事也好，弄虚作假也罢，只要最后能够完成工作，能出来成绩，这就没问题。真正让曾可达重新将在注意力转到扬帆俱乐部身上的，还是因为自己家的私事。 曾可达有个女儿，叫曾逸清，正在上大学，但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这个丫头就变得越来越疯了，大一学跳舞，结果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一回家曾可达就觉得眼睛快瞎了，闹心的不行，后来大二之后，就又迷上了旅游，曾可达心想，旅游是个好东西，见识见识更大的天地，也认识认识更多的人，是个不错的爱好，而且看着闺女的头发颜色也重新变成了黑色，他心里很高兴，结果过年的时候，闺女说不回家了，问她去哪儿，原来放了寒假之后，一伙子人骑自行车跑去丽江了，本来年底就是工作缠身，把曾可达气的啊，差点儿动用关系把曾逸清给逮回来。后来的事情就越来越不靠谱了，曾逸清组织了一个野外探险俱乐部，但是遭到了曾可达的强烈反对，父女俩为这事儿吵过不止一次，但是最终还是曾逸清妥协了，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不去外面可以，但是你得给我找一个玩儿的地方，就算是室内探险也行。 当曾可达想到了这一点之后，他又拿起洛州市方面递交上来的材料看了看，觉得还是有些门道的，把闺女送到这里，让她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满足她的想法呢，在这里玩儿，总比跟一大帮疯疯癫癫的男男女女出去疯好吧。 他拨通了宋达清的电话，两个人同属于一个体系，而且还是老相识，说起话来也比较方便。 “喂，老宋啊，是我，曾可达。” 一听是曾可达，宋达清顿时紧张了起来，官大一级压死人，省委可比市委大了不止一级，这如何不让宋达清慌张，“哎，宋秘书长，是我，您有什么事？” 虽然两个人曾经在一个家属院住过，但是后来曾可达就平步青云调到省委了，这些年来，跟下面的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交流，如今是自己打电话求人，倒是让他感觉有些别扭，多年不联系，一打电话就是让人家办事，所以话到了嘴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呵呵，没什么事情，就是看了你们最近递交过来的材料，觉得这次的事情你们办的还是挺不错的。”他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十几个城市里面，你们的动作是最快的，看来你们对省里的这次活动还是很看重的啊。我看了一下，这次由扬帆俱乐部牵头的篮球比赛活动，我们一定会派人去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做的事情多少不重要，让上面的满意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做了也白做。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对老百姓有利的好事，我们一定会贯彻党的精神，坚持党的领导，一直做下去，这一点，请省委领导一定放心。而且，我们还觉得做的事情不够哩。” 曾可达点了点头，他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胡乱地画着，最终，他还是说到了那件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听说你们那里的扬帆俱乐部很是出风头啊……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不是我，是我们家闺女，小清，上大学了……哈哈，看见你肯定就认不出来了，你抱她的时候，她还没两岁呢……嗨，天天在这里忙活，哪有时间去啊，就是想问问你，那里怎么样？” 两个人互相斟酌着用词，同时也不断地揣摩着对方的心思，生怕错过了每一句话里面的别有用心的意思。 “行了，没别的事情，我就是随便问问，挺正规的是吧？行行行，正规就行，那我挂了啊，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你嫂子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行，过年再见。” 挂断了电话，曾可达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总的来说大问题还是没有的，对方应该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只是刚才说到“嫂子”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一把来说，只有笼络下级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老婆搬出来说事儿，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情就表达出这样的意思，难免不会让别人多想。这个臭丫头，让我给她操多少心啊！ 扬帆俱乐部有会员卡的事情，是曾可达在材料里面看到的，因为注册篮球俱乐部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够注册的，需要丰富的资金储备和详细的担保人，在这其中，还要有盈利来源等信息，也就是在这里，他看到了俱乐部推出的会员卡制度，身边的人肯定有人知道这回事，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儿私事授人以把柄，所以只能自己琢磨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宋达清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而另一方面，宋达清挂断了电话之后，也陷入了一番考虑当中，听曾可达这意思，好像是要给自己的闺女行个方便了，可是他闺女什么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呢，不过这不要紧，这年头，要是不在省委安排几个自己人，也就别想好好混下去了，他当即给省委调研室的一个人打了电话。 这个人是自己的同期，也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因为家里条件和关系都比较好，所以毕业之后就进入了省委办公室，但是这小子却一心无欲无求，在关键部门待了几年，没什么成绩，也没什么过错，而且还主动要求调到了调研室当中，一门心思办起了闲差，虽然脑袋上顶着一个“调研室副主任”的名头，但是实际上，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趟差，朝九晚五，实在是清闲得很。 宋达清对于这么一个同学，实在是无法理解，两个人私交甚好，所以一有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时间找到汪莘庭打探消息，后者虽然工作上不求上进，但是对于小道消息，可永远都是掌握一线资讯，所以每次宋达清都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说吧，什么事儿，这次总不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吧？我看了你们市的工作报告，挺好的，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啊。”看到是宋达清的私人手机号，汪莘庭立刻就知道，这小子八成又是朝自己要消息的，但是最近工作上的事情虽然忙碌，但是最重要的任务，基本上都已经派发下去了，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能够帮到宋达清的。 宋达清笑了笑，问道，“听说，你们曾可达曾秘书长有个念大学的闺女？是不是真的？” 汪莘庭笑了两声，“怎么，老宋，你还想着老牛吃嫩草？信不信我现在就给嫂子打电话，告诉她，你要变心了。” 宋达清哈哈大笑，说道，“你跟我老婆说，没用，你还不如跟曾秘书长说呢，说我觊觎他闺女，以此攀上飞黄腾达的捷径，这样一来，我就算是严重的违反党纪了，而且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光是工作上给我穿小鞋也够难受的了。老汪啊老汪，你这办公室的工作真的是太清闲了，这工作上的内部斗争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学到啊。” 汪莘庭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我学那干嘛啊，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说完，他又问道，“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宋达清也没客气，继续刚才的话说道，“你知不知道曾秘书长的那个女儿现在什么情况？或者，你知道什么特别的信息吗？” 汪莘庭想了想，说道，“关于领导的事情，我们一般都是不讨论的，但是关于领导家属的事情，我们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曾秘书长也确实跟我们说过一些事情。他这个女儿恨不让人省心，学习成绩是挺好的，而且大学也很不错，但是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喜欢开车，喜欢冒险，听说最近跟曾秘书长吵了一架，因为野外探险的事情，曾秘书长不让她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送卡 曾逸清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父亲有多么了不起，后者当然也从来没有跟曾逸清说过自己有多么伟大，无非就是听命于人，然后在下级面前装装样子罢了，明面上，暗地里，倒是都能够那些钱，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年轻的时候曾可达还想着多多捞钱，多多升官，但是随着年纪大了，这些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要是自己贪财贪色，那也算不错了，可是自己偏偏又对那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只盼着有个儿子就行了，结果生了个闺女，闺女就闺女吧，好好养着就是了，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这个闺女可是给他招了不少麻烦，整天让他提心吊胆，以至于单位里很多人都知道那个成天开着越野车四处探险的曾逸清了。 “曾秘书长呢，平常也跟部门的同事拿这件事情说笑，说闺女遗传了老婆的基因，一点儿都不像自己稳重。当然了，这种事情只能人家说说，我们可不敢说。这些日子……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他成天念叨着要给曾逸清找一个能玩儿的地方，大概就是室内的体育馆什么的，硬件方面当然规格越高越好了，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将就，那就是必须要正规。你也知道，很多会所、高档健身房，其实都是个幌子，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在里面鬼混呢。” 宋达清点头说是，同时心里也大概有了底了。 “所以呢，从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秘书长找你，这件事情估计也是跟扬帆俱乐部脱不了关系的，你就帮帮忙，给他弄个关系，估计是秘书长不好意思明说，我也听说消息了，你们那个俱乐部是会员制的，对吧？而且还分等级，你这样，你听我的，那个俱乐部不是你们的合作试点单位吗？你去给那里的负责人说说，那几张会员卡送过来不就行了。” 宋达清明白了，同时也想好了办法，随候客套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给体育局的局长陈明志打了电话，然后委婉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该说的，不该说的，他拿捏的分寸很好，反正，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你看着办，而陈明志接到电话之后，也瞬间懵了，然后想了想，就又给管理中心的主任刘明溪打了电话，其措辞也是十分之委婉，但是中心主题还是跟曾可达、汪莘庭与宋达清保持了一致——这件事情是个立功的机会，我交给你去办，希望你不要让失望。 总之，最后办事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无路可走无人可找了，最后犯愁的，从之前的三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个人。 刘明溪放下电话之后，先是抱怨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再次想办法了，但是想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跳脚骂娘了，关于扬帆俱乐部的会员卡，他倒是听说过，但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过市面上出现过，一般的卡当然有，但是这种让自己掏钱办卡的事情，实在是不划算，而且送人的东西，怎么能够送一般的卡呢，可是那种动辄价值十几万二十多万的卡，刘明溪更是没有办法拿到。 同时他心里也很生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开始说，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早前那些时候，俱乐部还算是有求于人，所以那个时候朝他们要点儿东西意思意思，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球队也注册完成了，试点单位的牌子也挂上了，人家的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现在让我去找人家要会员卡，凭什么啊？凭体育局的这块牌子？得了吧，这块牌子摘下来回炉炼铁也卖不了两块钱，真以为人家会高看你一眼？ 刘明溪对这事儿看的简直不能再透了，体育局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要想出成绩，只能从运动员的身上下手，而且就算是出了成绩，那也是省里的功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什么叫成绩？国家级别的赛事才能叫出成绩，你拿一个市级比赛的第一，其实并没有多少用，你拿着这个当宝贝，但是放到全省甚至全国范围内，也算不了什么太重要的事情，顶多也就是自己人当宝贝看而已。 但是想了这么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啊，不然上面的人也不好交代啊。这件事情，刘明溪反复想了很久，一直拖了两天，他才决定亲自去扬帆俱乐部一趟，之所以两天后才去，是因为距离上次注册篮球俱乐部的时间刚过去不久，去的太急的话，只怕人家也会多想。但是他还没有从办公室走出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汇报了，说是扬帆俱乐部的沈经理过来了，要不然让他进来。 刘明溪一听，心情瞬间激动了起来，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运气太好，想什么来什么？他急忙说让沈经理进来，然后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行头，同时在水杯里沾了点儿水，抹了抹头发，让自己看起来还算精神的样子，而他不知道的是，沈大鹏此行的目的，就是过来送会员卡的，而且会员卡的等级还不低。 这件事情，不比刘明溪考虑的天数少，同时也是周扬在会议上反复提到的一件事情，因为门口的那个试点单位的牌子，也让周扬对体育局的事情上了心，但是对这件事情，李毅却并不怎么上心，他认为，相比较于派出所的那个实权单位的牌子，体育局的这件事情，真不算什么，警民共建四个字，能震慑住不少人，但是体育局的这个试点单位就差远了，就算是省体育局的人出面了，那又怎么样，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扬帆俱乐部现在的名声已经很大了，谅也不会有谁敢在这里闹事，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一次，沈大鹏跟他的意见可不相同了，他是以前的老远动员，也是在职业联赛当中混过的老球员，但是虽然自己是运动员的，但是对于体制内的事情，特别是运动圈子里的事情，他比别人都要更加清楚，也更加了解。 “我以前在篮球队里的时候，球队的很多事情，事实上都是体制内的人说了算，或许在别人看来，一群臭打球的人，没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只要是这个圈子里的事情，往往都只要上面人的一句话，就比什么都好使。我们既然是吃在这一行当里面吃饭的，那我认为，对于体育局这个单位，我们还是应该提起重视来的。” “跟派出所，或者说，跟警察、军队这些单位和系统比起来，体育部门的确是一个清水衙门，至少在现实当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我们也应该清楚，他们毕竟还是体育局，无论是编制上还是内部的人员构成方面，垂直力度肯定是要比派出所这种单位小的多，但是在纵向上，处于同一级别的人，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如果咱们能够将关系搞好的话，体育局说不定还会直接跟市长提起我们。我想，这才是一个局级部门应该发挥的作用。” 听了沈大鹏的话，会议上的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李毅也同意他的说法，丝毫没有因为他反驳自己而生气，“有道理。” 周扬是乐于看到这种局面的，同时也很同意沈大鹏的话，这些人当中，李毅是跟体制内官员打交道最多的，但是在体育部门，更加深入的人，只有沈大鹏，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也的确是对的，一个部门对于横向和纵向的掌控力度，真的是没话说，外行人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虽然是清水衙门，但好歹也是一方势力，在这种情况下，扬帆俱乐部想要进一步发展，绝对不能无视体育局的存在，更不能合作完了之后就分道扬镳，即便是扯虎皮拉大旗，也要将这张虎皮扯的更好看一点儿。 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扬在篮球俱乐部方面又追加了一大笔投资，这才彻底让体育局的人放心，不然，那块牌子，人家给的也不踏实，而且，投资越多，市委的那班笔杆子大军才能够更好地写稿子，稿子写好了，领导才会高兴，领导高兴了，给不给扬帆俱乐部便宜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给俱乐部使绊子。 护身符单单只有康健的这个派出所还是不够的，而且这事儿要是往大了说，周扬的担心也挺多的。 随着俱乐部的规模扩张，投入也越来越大，并且利润也逐渐增加，周扬除了高兴意外，更多的，还是担心，这种快速扩张，在初期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是随着发展的稳定，俱乐部也一定会被人盯上的，跟刚开始竞争对手的捣乱不同，这个时候被盯上，往往都是那些麻烦的家伙，他们可能是富二代，也可能是老奸巨猾的投资者，更大的可能则是那些存心要占便宜的官员或者一方巨贾，若是让他们盯上了，就完蛋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扯虎皮 叶陵的担心是源自于未来，也是自己生活过的那个时代。 当初自己上班的时候，网络上就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老干妈为什么不上市》的文章，当时很多人都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或者只当是个笑话，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老干妈就是一瓶辣椒酱而已，有什么资格上市？太土了。科技公司可以上市，金融公司可以上市，化妆品公司也可以上市，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老干妈这样的卖辣椒酱的公司可以上市的。 周扬对这篇文章一直都很感兴趣，倒不是因为他对老干妈有多大的感情，而纯粹是因为他对金融方面的问题一直都很有研究的兴趣，但是这篇文章多办是危言耸听以及不可靠的数据分析，周扬从多方渠道了解了老干妈台前幕后的事情之后，也基本有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老干妈不上市，倒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问题，无非就是企业有钱，完全不会为钱的问题发愁，而且老干妈公司的现金流非常充足，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借助外来投资者的钱发展自己的地步，虽然如此，但是市场对老干妈的估值，还是达到了百亿美元的地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周扬没有自大到将现在的扬帆俱乐部拿来跟老干妈比较，他只是担心，俱乐部有可能也会遭遇到老干妈企业的那种问题，即，有人想要插一脚进来，然后用投资或者其他的方式进入管理层，最后再用一些手段让自己滚蛋。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会出现，但是如果有体育局的人在这里保驾护航的话，那么这个担心就没有了，为此，送卡这件事情也就成了必要的一种手段了。 周扬让沈大鹏拿了两张银卡和两张金卡送过去了，至于顶级的至尊卡和龙卡，就没有那个必要了，所谓物以稀为贵，最顶级的卡，自然要送给最顶级的人，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手里有一张之外，再没有送给别人了，而且到目前为止，周洋也没有想到还有谁拥有至尊卡的资格。 至于为什么送四张，周扬也是深思熟虑的，这四张卡怎么分配，那是他们的事情，真要是送四十张过去，他们反而还觉得不值钱了，那还不如不送，沈大鹏走的时候，周扬交代他，尽量地说清楚这些会员卡的价值，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要通过另外的方式透露出来，总之，这会员卡不能白送，一定要让人知道它的价值，不然，这四十万的东西，就算是打了水漂了，不让别人感激你，那还送个什么礼物，还不如送瓶矿泉水过去。 沈大鹏想了想，觉得送礼就无需多说，而且说太多的话，未免会让人方案，但是周扬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送礼不说清楚的话，人家生气了，反而会办坏事，所以，他想出了一个主意，让人打印了一张会员卡的使用说明，同时将这张卡连带着那份说明，装在了一个精致的信封里面，这样一来，使用者自己也会看的，也免了自己的尴尬。 到体育局的时候，刘明溪亲自接见了沈大鹏，后者也开门见山地直接说自己过来是为了表示感谢的，两个人坐下来交流了一阵，然后沈大鹏先行告辞，当刘明溪看到那个信封的时候，实际上还是失望了一下，他更想要的，是会员卡，而不是钱，但是当他打开信封之后，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心里暗暗感叹，果然扬帆俱乐部办事还是相当有一套的，知道自己更加擅长的是什么，同时他也仔细看了一遍那张盖着扬帆俱乐部公用章的使用说明，心里惊讶万分，这一张卡，竟然就……就值十万！我的乖乖，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说扬帆俱乐部的一张高级会员卡比银行卡还值钱，并且开玩笑说，如果扬帆俱乐部开银行的话，也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刘明溪想了一下，然后将使用说明书夹在了书里面，直接拿着四张卡去找了陈明志，后者的反应跟他差不多，也对只有四张卡表达了不满，但是又听说这一张卡值十万的时候，同样的惊讶万分，他原本想自己留下一张的，但是又想到市委那边的人，还是忍痛作罢了，谁知道上面的那些人都要将这些卡送给谁呢？万一不够了，还不是要怪罪在自己的脑袋上，谁让自己是跑腿办事儿的呢，最终，陈明志也将四张卡上交给了市委秘书长宋达清，后者听说这一张卡值十万的时候，也惊讶了一番，但是他的情绪显然要比后两个人掩饰的好多了，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也嘱咐陈明志，这个扬帆俱乐部，还有飞腾篮球俱乐部，都是两块出成绩的重要阵地，一定要好好扶持。两个人虽然处于同一级别，但是明显陈明志的态度还是要更服从一些，笑着点头说一定一定。而后，宋达清考虑了一下，然后自己留下了一张卡，给省委秘书长曾可达送过去了三张，同时也轻描淡写地说明了这三张卡的价值，曾可达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随手将会员卡扔到了一旁就拉着宋达清去食堂吃饭了。 四个人，四种态度，但是毫无疑问，上级对下级，下级对上级，层次分明，可谓是官场的最直接体现。 从俱乐部出来的时候，周扬打了一个哆嗦，没想到天气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冷了，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想着有时间出去买两身衣服，正在想着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就想了，是母亲打来的，后者说话十分简明扼要，大致意思就是天气变凉了，要注意保暖，然后又说，过年要是不方便回来就算了，好好学习，把论文搞好，还说，要是回来的话，给家里打个电话。 周扬感到十分惭愧，虽然一直都待在洛州市，但是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家看看，这让他心里十分难受，所以就在电话里告诉母亲，过年的时候，自己一定回家。 晚饭的时候，沈大鹏来到了周扬的办公室。 “沈经理，有事找我？” 沈大鹏听到这一声“沈经理”，顿时楞了一下，然后看到周扬大笑不止之后才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开玩笑，所以也就笑了出来，“你这一声‘沈经理’可是把我给叫懵了，这种玩笑以后你可要少给我开，我这心脏不好，你得照顾着我点儿。” 一说到心脏，周扬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他忽然想了起来，前世的时候，就是在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季节，父亲的身体忽然出现了意外，也是因为心脏的问题，他一直都将这件事情作为头等大事来看待，没想到现在竟然忘记了，这让他心里很是难受。对面刚刚坐下的沈大鹏看到叶陵如此一番脸色，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好在周扬反应的快，笑着说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还没有处理，没事没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沈大鹏看着周扬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也就放了心，说道，“周总，你对咱们的篮球俱乐部是怎么看的？有什么设想没有？” 周扬楞了一下，笑着说道，“这件事情不是一直都是你在负责吗？怎么现在反倒是问起我来了。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这件事情当然是支持的，对于篮球，我可是打心眼儿里热爱啊，我还想着以后咱们的篮球队伍送到美国去集训呢。” 沈大鹏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虽然有些话说出来比较伤士气，但是我觉得现在还是有必要说一说的。”周扬点了点头，示意他直说无妨。 “篮球呢，其实跟足球一样，都是烧钱机器，没有庞大的财力保证，根本做不出什么成绩。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一来，篮球俱乐部除了有企业赞助意外，还有当地政府的支持，除了权力上和政策上的限制，更实际的问题，还是钱啊。虽然我是高篮球的，但是……还是有很多困难啊。想要赚钱，大部头还是在门票方面，球打不好，就没有人买票，如此下去，就等于是一个无底洞，没办法的事情，强求不来啊。” 周扬当然明白这一点，不需要沈大鹏来提醒。 “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搞篮球队，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爱好，但是你看，体育局的牌子都挂到门口了，所以我也只能把摊子铺的越来越大了。” “你的意思是谁，让体育局的牌子……” “没错，扯虎皮拉大旗嘛，多一个保护神，终究不是什么坏事儿，而且体育局虽然是一个清水衙门，可好歹，清水衙门衙门，不要白不要。” “可是，”沈大鹏一阵苦笑，“光有这个衙门也不行啊，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啊，咱们总不能一直就这么把篮球俱乐部给晾在一边吧，万一到最后，有人问起来，也不好看啊。” 第五百八十九章 地皮 周扬笑了笑，“事情当然不能这样搞，真要这样的话，那咱们不就真成了冤大头了吗？老沈，你说，省里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搞这次文体建设，而且还用了这么大力度？” 沈大鹏不屑地说道，“这种表面文章是他们最拿手的了，要我说，一个方针政策从制定到传达，肯定都是有原因的，但是传达是传达，下面的人做也肯定会做，但实际上，真要做出效果的，并不多，只是为了应付而已。”说完，他又摇了摇头，“但是像这次这么着急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们是真的要做出一番业绩出来一样。” 周扬点头，“你说对了，这一次，他们世界真的要高出一番事业来，所以才会这么着急。你想想，08年，是什么时候？” “08年……那是奥运会啊！” “没错！今年的奥运会，才是重中之重，这可是国家层面的大型体育盛事，从中央到地方，没有哪个地方敢怠慢，而且这次也是出成绩的最好时机，基础建设、经济建设，咱们是帮不上忙了，但是在体育运动这方面，我觉得，咱们还是有机会的，而且门口的那块牌子，在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拿到的。这次咱们配合了洛州市的宣传，而且也给了各级领导一个很满意的答复，那么他们，至少对俱乐部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周扬停顿了一下，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知道沈大鹏不抽烟，就没有给他递烟，“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也可以适当地提出一些要求，比如政策，比如宣传，比如土地，或者还有税收等等。你说，这些东西，咱们需不需要？咱们要不要？” 沈大鹏越听越心惊，周扬这个年轻人脑袋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啊，他竟然一下子想到了这么多的东西，要是一下子想到的，沈大鹏绝对不相信，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理由就是，这些事情，周扬或许很早就已经筹划了，现在不过就是抓住了一个机会而已，而且，沈大鹏觉得，就算是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也一定会用扬帆俱乐部的其他方面的东西来达到这个目的。一想到整个扬帆俱乐部都有可能是周扬的一颗棋子，沈大鹏就会觉得一阵强烈的不安和震撼。 他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嘛，沈大鹏越来越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一个披着年轻人皮囊的老妖精。 “税收，咱们可以要一点儿特殊政策，不然，每年交几百万的税，我看着也心疼，当然，更重要的就是土地了，扬帆俱乐部和飞腾篮球俱乐部是一定要分开的，两者绝对不能混在一起的，所以未来的球馆，一定需要土地重新建设。无论是球场，还是球馆，还有球员宿舍，练习场地，还有相关的一些列配套设施，这些都需要土地，省里市里不会不考虑这个问题的，更何况，这是实打实为文体建设做贡献的地方，我又不会拿着这些土地做别的事情。谁都跑得了，但是土地绝对不会跑掉。” 周扬很平静地说着话，仿佛这些设想和计划，都只是照本宣科的东西而已，谁也不会想到，在扬帆俱乐部项目落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未来的事情，现在这些东西逐步实现，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已。 说完，周扬将烟头掐灭了，然后将剩下的半截烟放到了一张纸上，挪到了一旁，等着下次再接着抽，这是他的习惯，倒不是矫情，只是觉得太浪费了而已，又不是不能抽。 “老沈啊，这些事情你是行家，飞腾俱乐部那边，就劳你费心了，总之，花多少钱，不要计较，咱们的目的不是一个篮球俱乐部那么简单，而是整个篮球事业的进步，我希望有一天，咱们国家的篮球也能够像NBA那样强大，咱们的场馆设施，也能够跟NBA一样，成为世界一流。” 周扬之所以说出这种话，是因为应林海邀请NBA中国行的球队到洛州市的目的落空了，他们只在上海打两场表演赛，然后就会回国，而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很是无情，场馆的条件太差，完全不符合NBA的标准，甚至表演赛的地板都要从美国空运过来，然后一块一块地铺好，比完赛之后，还要一块一块地拆下来，然后再空运回美国。周扬虽然已经过了热血青年中二报国的年龄，但是在听到应林海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和生气，这么大的国家，难道就发展不好一项体育运动，虽然人种体质上有差距，但是在硬件设施上，也不至于落后到这个地步。 沈大鹏看到了周扬眼神当中的那种对篮球的真正在乎，所以也当即点头，保证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做好。 而很快，没过两天，沈大鹏就又再次找到了周扬，因为这两天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报社的人开始找沈大鹏了，他们的目的十分明了简单，就是希望能够在年底之前飞腾俱乐部能够在报纸上打一波广告，也好让他们完成自己的广告任务，这些报纸的人很是烦人，沈大鹏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他们很快就派不同的人打电话过来，或者亲自到俱乐部来找人，沈大鹏对于这些人没有什么应对的经验，只好跟周扬来讨教经验。 “跟媒体嘛，还是要打好关系的，但是这种关系一定要有一个限度，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让他们乱来，既然你现在负责了篮球俱乐部的事情，以后也还是要经常碰到的，该怎么把握尺度，怎么讨价还价，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你自己学习的。”说完，周扬担心沈大鹏会在这上面吃亏，就又补充道，“我听朋友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到年底的时候，也就是二月份过年的时候，也是他们拉广告最疯狂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广告的价格还是有较大的上下幅度空间的，这样一来，你可以省钱，而且也会让他们感觉是你帮了他们的大忙，双方都有好处，但还是你占了便宜。” 至此，沈大鹏心里有了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扬帆俱乐部周边的两个新馆正在动工建设，全部都由应林海负责，其中林辰作为保安部的老大，现在也成了应林海的副手，两个人搭档起来竟然还挺合适的，当周扬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瘦了一圈，看来他们这些日子的确是挺辛苦的。简单问了一下新场馆的问题之后，周扬觉得没什么问题。 在有李毅坐镇的情况下，周扬选择了短时间的开溜，他回到了家里，看了看自己的爸妈，这次回来，让周扬感到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爸妈都在考虑转型，不再做现在的事情了，在听到两个人谈“转型”这个词语的时候，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结果让一旁的两个人很是不高兴，周扬随即忍住了笑容，继续看电视，但是当他听到老爸说自己最近总是咳嗽的时候，周扬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爸，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 周大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天气转凉了，难免感冒发烧什么的。没事没事。”说完，他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跟周母商量怎么盘个店面，还有具体在哪个地段租店面的事情，他不在意，但是周扬心里可是紧张的够呛，因为已经提前经历了一次，所以他知道父亲的病到底有多严重，同时也清楚，这件事情根本拖延不得，只能尽快去医院检查清楚才是最好的。但是现在说，也根本没用，爸妈是绝对不会去医院体检的，绝对不会。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有着谜一般的自信，任何疾病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感冒发烧”，根本不足为惧。 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去医院做体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周扬去了市中心的535医院问了一下，做一个体检需要多少钱，对方说常规体检的话，两百块钱差不多够了，但是如果要做定制检查的话，费用就不好说了，因为要用到不同的仪器，费用要最后才能统计，然后周扬又问，这里有没有什么优惠卡或者体验卡可以用，结果遭了对面小护士的一个白眼。 周扬急忙解释，“哦，我不是故意捣乱的，我的意思是……算了，我跟你实话实说吧。”随后，周扬将自己家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又解释了自己的苦衷，“他们怕花钱，所以不愿意来，我就是想问一下，能不能给我两张优惠卡，或者类似的体验卡，当然，费用我肯定照付，就是好让他们过来做检查。不花钱的东西才能让他们过来呢。” 这小护士看了周扬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这情况，可以理解。” 第五百九十章 医院闹事 小姑娘让周扬在这里等着，同时给他拿了一个号，周扬没来过这里，高中虽然在二中读书，但是一般的小病都是在学校医务室输液拿药的，生了大病也得回家看，因为没钱啊。 等了约莫有五六分钟，周扬坐不住了，到底什么事情要让自己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呢，该不会是存心耍我呢吧。他低头又看了一会儿手机，然后不知怎么翻到了跟林榆燕的短信，他一条一条地翻过去，过往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林榆燕的培训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同时他的心里也对之前张亮说过的那件事情很有抵触。 只要林榆燕是真的爱自己，他可以原谅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但是如果张亮说的是真的话，林榆燕是在跟自己恋爱期间有嫌疑，周扬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闪过了一下而已，到底该怎么办，他心里也没底，而且潜意识里，他还是相信，林榆燕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而且更不可能会在跟自己一起的时候出现那种劈腿的现象。 一想到这个词语，周扬觉得挺过分的，明明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结果自己现在就迫不及待地给林榆燕扣帽子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种行为怎么还能算是一个男人呢，而且自己手里根本就没有证据，近段时间不会打电话，也是两个人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好不容易进了体制内，怎么能够浪费这个机会呢。所以周扬还是忍住了给林榆燕发短信打电话的冲动，而且按照事先的说法，这次过年的时候，她们的培训应该告一段落才对，到时候，直接去燕京找她就好了，一想到两个人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周扬的心情不禁又激动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周扬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从急诊科那边传过来的，很多人都跑过去看热闹了，周扬摇了摇头，然后退后了一些，将位置让给了急着看热闹的人，自己一个人到了门口，靠在墙上等着那个小护士。他看着一旁收费窗口的老阿姨，后者也看了他一眼，周扬急忙低下了脑袋，因为那老阿姨的脸上擦着厚厚的一层粉底，周扬觉得挺别扭的。 “你们干什么啊！凭什么打人！出去！出去！” “我打的就是你！一群就知道赚钱不管人命的东西！” “哎呀，周医生！周医……出去！再闹事我就报警了！” …… 走廊里面的人群逐渐退了出来，周扬踮起脚跟儿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但都是黑压压的人脑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人，根本一点儿都看不见，旁边收费站的老阿姨听见了这声音，立刻跟保卫科打了电话，然后自己朝着人群冲了过去，一边扒开外面的人，一边大声嚷嚷着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她的声音很大，大概是因为爆发出了比平常更大的声音，所以声带有些撕裂，声音也很尖锐，像是刮墙皮的砂纸，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刺耳的效果，很多人都立刻让开了一条路让她进去。 当人群分散开又即将合上的时候，周扬惊讶地发现，地上蹲着的那个小护士，好像就是刚才给自己拿号的那个护士，周扬一下子慌了，急忙跑过去，撇开即将合拢的人群，硬挤了进去，结果被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姐说了一声没教养，周扬砍了她一眼，然后被她的三角眼给吓住了，随即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他妈的，要不是你，我儿子的手就截肢了，你付得起责任吗！我要告你们！我要到省法院告你们！”一个彪形大汉指着地上的一个眼镜被打掉的一声大声吼着，医生倒在地上，由一个小护士扶着，这个人就是刚才说给周扬帮忙的那个人。 周扬一看她没事，也没受什么伤，所以就放心了，他倒是没想着英雄救美，只是想快点儿拿到结果，老爸老妈这边的检查越早做完，他就可以越早回燕京，三个多月了，游戏组的游戏已经差不多基本完工了，他跟杨腾聊了一下，这小子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所有游戏的人物原型和场景构图，都是他带领的几个大学生完成的，而且队伍的规模还在不断地扩大，本来这项工作是可以直接扒其他游戏的人物原图的，但是古力这个偏执狂，非要做原创，因此各个部门就只能通宵工作了。如果是之前的话，周扬可能还会跟陈冲嘱咐一下不要太拼，因为照这样下去，预算可能会超，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有钱了，哈哈哈，有钱了当然就要花啊！所以古力这种工作方式，周扬还是乐于看到的。而且说到底，这又不是做什么坏事，精益求精哪个老板不会喜欢？ 不过每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周扬就会暗暗自责一番，看来自己骨子里也是跟黑心老板一样的，恨不能将自己的员工二十四小时连轴儿转，而且最好还是不要钱的那种，唉，周扬啊周扬，你也变成了剥削工人阶级的资本家了。 周扬看了一眼眼前的局势，似乎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结束的，他干脆走了进去，然后开始打圆场，一边劝那个大汉说有事慢慢解决，在这里吵也不是个事儿，然后又劝那个收费处的大妈，在这里吵架影响医院的形象，等警察来了再说吧，但是两个人完全不顾周扬的存在，而且还越骂越上瘾了，两个人仿佛棋逢对手一般，非要过完这把瘾才会罢休，周扬一看调解没戏，所以也就退了出来，然后扶起了地上的小护士，将她拉到了一旁，说道，“同志，那个……优惠卡拿到了吗？” 小护士明显没有在意这个事情，指着那个人说道，“让他给撕了。” 周扬心里骂了两句，又好言好语地说道，“那还有别的办法吗，要不，您再给我找一张……钱不是问题……” “你儿子本来就不是急诊，凭什么插队！是你自己不注意的，凭什么怪我们……”周扬花话还没有说完，这小护士又冲进了人群当中展开了一通骂战，周扬无奈，只好在这里等着，当两伙人开始打起来之后，他也只能护着小护士且战且退，最终，当警察来到这里之后，涉事的人全部被聚在了一起，统统给带走了。 到派出所显然是不可能了，人太多，医生加护士，再加上闹事的人，二十多个人，而且这里是医院，带走了医生，负责的病人怎么办，出了问题谁也不敢负责，所以干脆就在医院里找了个空的办公室，一起就地审问算了。 处理的过程当然还是以调解为主，这种医院闹事的事情，本来就麻烦，真要缕出个道理，那就没完没了了，而且医院里面的领导也不是一般人，从根儿上往上刨，总能找到一两个惹不起的人物，办案的民警，虽然带个“警”字，但是手里头有多少权利，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惹谁也别惹医生啊，倒不是欺软怕硬，单位跟医院还有合作呢，每年的体检，不都是在这里做嘛，而且工作上的一些东西，还是要到医院来处理，再往小了说，外出执勤受个伤什么的，还都是要依靠人家的。 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民警明白了，周扬也明白了，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而且误会的责任方也是在病人身上。 病人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因为贪玩儿，手上烫了一个泡，但是医生看着这个泡不像是烫伤的，所以让他做个检查，结果家属听说检查要两百多的时候，就转身走了，说医院骗钱，结果过了几天之后，小孩儿开始发烧呕吐，送到其他医院检查的时候才知道，手指头上的水泡是被一种毒草的刺给弄的，换句话说就是中毒了，要是晚来一天，估计就要截肢了。 就因为这个事儿，家属就闹上门来了。骂也骂了，动手也动了，所以经过警察调解之后，病人倒是也知道错了，但是周扬却看的出来，这人多半就是过来出气外加讹钱的，结果没想到真把警察给招来了，还能怎么着，认栽呗。但是他在最后却反咬了周扬一口，“警察同志，这小子刚才还打人了呢，他又不是医院的人，完全就是凑热闹报私仇！” 周扬正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结果被他这么伸手一指，顿时一肚子火气，老子招你惹你了，刚才还是你先踹了我两脚我才推你的，怎么你小子还反咬我一口了。 “看什么看，你小子刚才还挺能耐啊，英雄救美是不是？毛儿长齐了吗就在这里咋呼，小子，社会水深着呢，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人看到周扬在看自己，顿时更加嚣张了，完全一副社会大哥的模样。 第五百九十一章 突变 坐在椅子上的民警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咳嗽了一声，他是认识周扬的，虽然没那么熟，但是听过周扬的名字，而且当初扬帆俱乐部开业的时候，他也听自己的朋友说过这个人，只是第一次看到周扬，他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只是听很多人说扬帆俱乐部的幕后老板很年轻，是个了不起的家伙，结果没想到对方会年轻的如此不像话，完全就是一个大学生的样子嘛。 虽然不知道周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但是站队的问题，他当然明白的很，跟对了人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虽然跟这位周老板不熟，人家也未必看得上自己，但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啊。 周扬看见了这个民警眼里的意思，虽然他也很生气，但最终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将任何一件事情搞大，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是千百年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名言警句，周扬知道自己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关注自己的眼睛越多，自己身上的秘密就越有可能被看出来，无论谁被放到放大镜下面都会受不了的，自己也只是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没必要为了置这一口气而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还算了吧。 这么一想，周扬也为自己觉得抱屈，这怎么啥事儿都得让我忍气吞声啊，唉！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虽然那个患者家属还是骂骂咧咧的，但是在民警的教育下，还是收敛了一些，虽然扬言还会再回来的，但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一次闹不成，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收场了。 那个民警临走的时候，在门口接了周扬的一支烟，然后双手接烟，满脸笑容，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心里更是高兴，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妄想让周扬提拔自己一把，但是这样一来，好歹跟这位大人物有了一点儿联系。 “这种事情每个月都有，现在还算少的，最怕的就是医闹，那种打着横幅在医院门口闹事的人，最是麻烦，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等到他们消停之后我们再出面，”这个民警一边抽烟一边跟周扬解释着，“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了，但是报纸上，网络上，都对这件事情不怎么提，主要还是以捂着为主，要是一旦说了出来，就怕会闹出事情来啊。” 周扬点了点头，医患关系的紧张迟早都会被曝光出来的，而且会越闹越大，当然，现在的掩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国家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去改善，这些事情，终归还是只能往后放一放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策略，起码要保持五十年不变啊，至于其他的，能推的都往后推一推，实在不行的时候再集中处理就是了。 在周扬跟这个民警说话的时候，刚才的那个小护士正好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小护士沈梦飞是在医院实习的，正在读大五，如果实习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在这里上班了，也正是因为实习生的原因，所以医院里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往往都会有她的身影，尽管医生们都跟她说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所以说了也白说，索性后来就没有人再管她了，只要不出大事，就让她闹去吧，而且话说回来，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个人站出来代表医院理论两句，不然谁都缩脖子站后面，只会让这种患者欺负医生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沈梦飞看到门口的周扬，小小的吃了一惊，这个警察对他的态度也太好了吧，完全就是低三下四啊，而且还双手接烟，难道这个年轻人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但是一想到刚才他被那个患者家属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的反应，沈梦飞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摇了摇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坐着。 她是临床的，但是今天老师没来，所以就只能站在大堂里了，而原来的那个人则跟她换班了，虽然老师已经告诉她了，今天放假休息，但她还是答应了那个小姑娘的换班要求，没办法，她是要相亲的，都26了，按照大人们的说法，再不找，好小伙子就都被抢走了，所以，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年纪小的沈梦飞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用一天的加班时间来成全她的。 周扬送走了那个民警，然后将手里的烟掐灭了，扔到了垃圾桶中间的盛放烟头的凹槽里，当他转身走到大堂里的时候，看到沈梦飞正单手托着下巴看自己，他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问道，“同志，请问优惠卡办好了吗？多少钱？” “没有。”沈梦飞双眼无神地摇了摇头，随后她又叹了口气，然后从桌子底下抽了一张单子出来，唰唰唰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盖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印章，随即递给了周扬，“就用这个吧，你就说这是医院做的免费体检活动，人均只需99元，剩下的由国家和医院垫付。放心吧，这招很好用，你要说全免费，他们可能还不会相信的。” 周扬想了想，觉得是这么回事，然后又看了看那印章，的确是535军医院的印章，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多谢，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沈梦飞又说道，“到医院的时候，别拿出这张纸条啊，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我就惨了。” 周扬笑了笑，说道，“你是实习生吧？” “实习生怎么了？实习生也是医生。”沈梦飞不知道周扬是在开玩笑，所以有些生气，因为很多人都在用“实习生”这三个字说她，好像全天下的实习生都只能跑跑腿倒倒垃圾，正经事一件都不会干，她最烦的就是这个，因此在听到周扬这句话之后，对他刚才出手相助的好感瞬间也消失了，就是觉得这个男的挺不会说话的。 “你还是学生吧？小学弟，姐姐告诉你，有孝心是好的，但还是应该好好读书，不然，到时候你出来实习肯定比我还要惨。”说完，沈梦飞直接转身走掉去厕所了，周扬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笑了，然后回到了家里面。 果然，父母对这个说法还是很受用的，一听说是有补贴的，而且补贴力度还挺大，所以当即就决定抽时间去做体检，周扬也挺高兴的，同时也对那个小护士在心里表示了感谢。 在家里待了两天之后，周扬就不得不回燕京了，游戏已经基本制作出来了，需要周扬回去拿主意，陈冲他们发现，这个游戏虽然是他们做出来的，但是在营销和推广方面，其实最重要的因素都还在周扬手里，这两者恰恰就是对于游戏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只是一个小作坊式的游戏公司，一没有资金，二没有口碑，只能在营销上下功夫了，而对于这一环，周扬才是重中之重。Young123是怎么火起来的，陈冲对此一清二楚，别看hao123多么多么厉害，其实行内人大多数还是保持中立立场的，对于两个直接竞争的对手，他们都认为胜负不可预料，一个占领了40%的桌面市场，另一个占领了23.6%的桌面市场，两者看上去差距很大，但是必须要搞清楚的是，前者丢失的市场占有率，基本上都到了Young123的口袋当中，这是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大问题，虽然现在侵吞市场占有率的形势有所缓解，但是谁又知道这种态势会不会继续下去呢，毕竟，很多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摸清楚Young123背后老板到底是怎么想出那么多歪点子的，到达一定规模之后，手段和技术，其实谁跟谁都差不了多少，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对方的思路，往往成败都可能因为一个独特的思路或点子改变局面。 十一月初，周扬回到了燕京，他没有跟陈南星打招呼，放下东西之后就出了门，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间之内的冷清气象，当晚上的时候，他在公司忙完了之后回到了家里，在厨房里煮泡面的时候，想吃个鸡蛋，但是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都馊了，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陈南星可不会这样粗心，更不会浪费一点儿粮食，而且就算她成了大忙人，也还有蔡姐在家啊。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周扬突然缓过神儿来，回家到现在，好像有些太过安静了，家里面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呢。 他急急忙忙地走到了杜教授的房间，但是里面空无一人，这下子，周扬知道事情好像不太好了，所以立即给蔡姐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周扬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坐在沙发上，难过了很久，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面对。 杜教授走了。 就在上个月中旬，而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洛州市忙活注册球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过这边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二章 谈话方式 周扬想要现在去找陈南星，但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算了，他给爱乐工作室的人打了一个电话，但是颜亮却表示从来没听到过这件事情。 “对啊，我们从来都没有听陈老师说过这件事情，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练歌，”他犹豫了一下，好像回过味儿来了，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前一阵子陈老师总是不在状态，唱歌的时候总是唱着唱着就哭了，我还以为她是……唉，都怪我都怪我！”颜亮很是自责，连连说自己不对，但是周扬现在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他问道，“陈老师现在在你那里吗？他最近的状态怎么样？” 颜亮想了想，说道，“陈老师刚走没多久，我们每天都是六点下班，今天临时加练了一会儿，现在的话，她应该到家了吧。”听到对面的周扬没说话，颜亮再傻也直到，陈南星肯定是没回家了。他咽了口唾沫，又小声问道，“陈老师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周扬心里埋怨工作室的人怎么能够这么存心呢，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陈南星的情绪不对？但是后来又一想，也就是自己好歹还有点儿生活的阅历，能够看出陈南星的不对劲，一般人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看出她的情绪呢，而且陈南星还是一个擅长伪装情绪的高手，一般人想要看出她的情绪，还是太难了，想到这里，他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了，只是嘱咐颜亮，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既然陈老师瞒着大家，想必她心里也是自己的打算的。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就不要操心了，就是日常的工作安排，你尽量安排的轻松一些，以她为主，多照顾着她的情绪一些。” 颜亮听到周扬主动承包这件事情，当然点头不迭，而且整个工作室还要指着周扬吃饭呢，没有周扬的词曲，这么多人就只能饿肚子了，所以在周扬说完了之后，颜亮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小周啊，这个……” “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陈老师这件事情解决好。”说完，周扬就果断挂断了电话，然后穿好了衣服出门去了。 从现实环境来说，陈南星在燕京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即便在网络上成名，她在现实当中的朋友还是很少的，也有人在她成名之后跟她联系，但是在她换了手机号码之后这种情况就再没有出现过了，所以，杜教授走了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应该是陈南星一个人完成的，而且她现在的财力也足够支撑一切花销了，但是她毕竟还只是一个人，所以一定会有人帮忙，周扬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蔡姐了，他给蔡姐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些详细情况，果然，周扬的猜想是正确的，蔡姐全城参与了杜教授的丧事，也跟着陈南星将杜教授的骨灰送到了老家。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要强的姑娘，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流。回老家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我说跟着她回去，但是她没同意。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不知道坟头是怎么弄的。唉，这么一个女孩子家，得吃多少苦才成现在这个样子啊。也没个男人帮着他，周扬啊，要不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挺有夫妻相的，而且……” 周扬急忙岔开了话题，说公司要加班，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陈南星是一定不会觉得自己悲惨的，她顶多也就是偶尔伤感一些，现在虽然杜教授走了，会让她痛苦一阵子，但是在周扬看来，这阵痛苦，持续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相反，对于陈南星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虽然这样说会显得有些残忍，但这就是事实，相信陈南星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如此一想，周扬一下子觉得现在也不用太着急去找陈南星了，说不定她现在一个人恢复自己的情绪还比较好，自己找到了她，范儿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到楼下的时候，周扬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错，所以就想着要不要回家里去等，但是房间里那些腐烂的蔬菜和积满了厚厚灰尘的客厅，很明显，都在说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陈南星都没有回来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么是陈南星在别的地方租了房子，要么就是每天晚上去别的地方鬼混，除此之外，周扬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最终，他还是拿出手机给陈南星打了电话，对面传来了很剧烈的音乐声音，听那些嘈杂刺耳的声音，应该是在酒吧KTV等场所，周扬问他在哪里，陈南星说自己在KTV，打听好了具体地点之后，周扬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还好，陈南星很清醒，没有买醉，也没有跟那些臭男人鬼混，至少表面上看来，这姑娘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认识的还是很深刻的，不堕落不撒野，伤心完了之后就很快将心思放到工作上面了。 “一个人，没叫些朋友？” “我哪里还有朋友，你故意的吧。”陈南星这个包间里的灯光都开着，茶几上铺满了文件和乐谱，一瓶威士忌，还有一盒最便宜的中南海都摆放在了一旁，看这样子，是要在这里通宵的节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真的是一个好地方，现成的音乐设备，而且空调食物，也都很方便。 “坐吧，”陈南星放下手里的笔，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会是刚到的吧？” “上午到的，然后出去跟朋友吃了顿饭，下午回来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才知道杜教授的事情，”周扬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这件事情，所以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嗯……你节哀，这件事情……免不了的，而且杜教授……” “没事的，我早就看开了，说句实话，也就是我妈的情况还好一些，如果她的身体再差一些的话，我一定会让她安乐死的。我在医院里的时候，看到了病房里的那些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排便都要方便袋，完全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从那一刻我就保证，如果有一天我这样了，一定会主动选择死亡，绝不苟延残喘地躺在病床上讨生活，更不会像一条蛆虫一样沤烂在那个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面。” 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虽然激动，但是面容上却很平静，看来她对这件事情已经考虑过很久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站在我的身边，然后替我做出决定，拔掉那根管子。”陈南星突然笑着看了周扬一眼，后者茫然地楞了一下，然后搓了搓手，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家里没人，我不放心。 陈南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然后穿上了羽绒服，收拾好了东西，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在大堂里面的时候，几个服务员诧异地看着陈南星，他们奇怪，这个女人以前都是在这里包通宵睡觉的，怎么今天反倒是跟着一个男的走了？周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回头看着她说道，“看来你在这里还挺有名的。” “来的时间长了，所以就熟悉了，要不是她们认识我，这里的老板还要把我赶走呢。” 出了门，两个人在门口等着，但是周扬心里却有话要说，刚才陈南星说的话让他有些担心，“你刚才说，这里的人都认识你了？” “嗯，有几个是我的歌迷。怎么了？” 周扬有些气恼，花了这么大力气，就是要培养一个明星，怎么陈南星自己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而且还在这种地方鬼混，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传到了网上，那么好不容易给她营造起来的孤冷范儿，就全都毁掉了，更麻烦的是，她的名声毁了，以后还有哪个经纪公司敢签她？或者，她宁愿被当作一个炒作私生活的歌星？ 周扬没有犹豫，立刻就告诉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这种做法，还有思想，是完全错误的，“你现在应该反思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你以后到底想要干什么？未来的计划是什么样的，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达到什么样的人生高度，这些都需要你想清楚，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现在家里待着吧。” 周扬对她下达了这样一份很严厉的命令，甚至完全不顾她的想法，等到陈南星抗议的时候周扬才反过神儿来，自己已经不是宣传部长了，人家陈南星也不是自己的下级同志，按照年龄来说，自己还得老老实实地叫陈南星一声老师呢。 “算了，这事儿回去再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周扬想给自己点根烟，但是又抹了抹嘴巴，抑制住了这股欲望。陈南星也有话想说，但是也同意周扬的说法，说那就回去再说。 出租车停下来，两个人上车。 车上的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早就等这个说话的机会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游戏半成品 到家的时候，周扬和陈南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展开了一场关于人生安排的讨论。 当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周扬觉得气氛过于严肃了，而且也有一种干涉他人生活自由的嫌疑，所以他先开口声明自己的观点，“你之前的想法，还有计划，现在可以说基本上已经都实现了，唯一还欠缺的就是广泛的知名度，也就是说，你现在是网络明星，还是短暂的网络明星。”本来周扬是想用“网红”这个词语的，但是想到她还没办法理解这个词语，所以就放弃了。 “换句话说，距离你以前的想法……或者说梦想，还差一步，在我看来，如果想要坚持以前的梦想的话，你现在就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只有这样才能够保全自己，否则，你将来就算会被公司签约，也很有可能只是被当作一个舆论炒作的明星，而不是一个歌手的身份。你要想清楚这一点。” 看到陈南星靠在沙发上不说话，周扬不禁皱起了眉头，又说道，“陈老师，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也直到你对目前的状态可能会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既然都努力了这么久了，你心里应该对现在的状况有一个提早的预判……”突然之间，周扬觉得自己太残忍了，本来这件事情他只是提个醒而已，没想着上纲上线，而且陈南星发展成什么样，跟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张亮的博客网站的发展需要名人入驻，但是也不至于让自己在这么一个刚刚失去母亲还在佯装坚强的女人身上下手。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不是在指责您，我只是希望您心里能有一个更合理，同时也更加理智的想法，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一种态度。” 正在周扬想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他也等到了陈南星的回应，“我想过了，成为明星，扬名立万，并不是我的真实目的，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我还是更适合演奏乐器比较好。那是我的专业所长，也是我一直擅长的。” 周扬很冷静地问道，“你想过了？你怎么想的？你想到了什么才会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你怎么就知道扬名立万不是你的真实目的？陈南星，你连扬名立万的机会都没有拿到手，而且你觉得你适合演奏乐器更合适，那你之前不也是靠这个专长混饭吃吗？结果呢？结果又怎么样呢？” 陈南星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周扬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咱们从头说，当初你说是为了母亲，想让她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自己必须要扬名立万，好吧，我承认这个说法很伤感，也很……很感动。但是说白了，其实需要的还是钱，你说你受够了这样的贫穷生活，所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哦，我不是说你虚伪，我只是觉得，想劝你，再慎重的考虑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我总感觉，你之所以会说出放弃梦想，放弃扬名立万的生活这些话，都是冲动，或者只是一个借口。你受不了这些苦，还是因为自卑？好好好，你不用告诉我，我也没兴趣听，这些东西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 看着陈南星欲说还休的样子，周扬急忙说自己没兴趣听，同时也说道，“沉舟侧畔，千帆过尽，该走的走，留下来的，还是要好好对待的。就像你刚才在KTV里说的，生老病死这种事情，来的时候是个痛快，走也要走得痛快，这是人类对自己的人道。杜教授虽然走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你这个女儿啊。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才是。不要动不动就触景生情，或者睹物思人什么的，现实一点儿，对谁都好。” 这天晚上，周扬一个人躺在卧室里，一宿没睡着，直到凌晨四点的时候才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至于陈南星，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之后才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睡着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总体上每次都是旗鼓相当地开局，但是很快就被周扬给完全地抢夺话语权了，陈南星得不到丝毫解释的机会。不过事后想想，陈南星自认不是周扬的对手，他看问题更直接，也更实际，而且对不同的人也有着自己不同的理解，对症下药四个字，被他理解的入木三分。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是一起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因为长时间没有主人，房子里的味道很浓，开窗通风，清扫垃圾，还要扔掉冰箱里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些事情做完，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看着窗户外面灰蒙蒙的天气，周扬心里感慨，看来雾霾天果然早就存在了，只是在13年才被大规模曝光出来而已，但是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荣幸。 “你把这些垃圾扔下去吧，我都整理好了，”戴着棒球帽的陈南星拎着两个黑色的垃圾袋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的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忙不过来了，“有什么好看的，这大雾都好几天了，去年可没这种天气。” 周扬心里暗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雾。 跟非典时候一样，周扬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抓住机会购买一批口罩，但是想想就又放弃了，自己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倒卖口罩，让口罩倒卖我还差不多。 第二天的一整天时间里，陈南星也没有出门，同时也没有去工作室工作，她一个人要么收拾收拾房间，要么就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服，看样子，更像是一个家庭主妇，而不像是一个专业歌手，更不像一个网络明星，虽然还是有很多合作的电话打到工作室，但是颜亮谨记周扬的话，这几天，一定一定不要打扰陈南星，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先让个高的顶着，对于周扬的这种态度，颜亮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告奋勇说自己顶着，弄的一米六九的他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而周扬开导完了陈南星之后就当了甩手掌柜，该说的话都说了，警世名言也好，在伤口上动刀子也罢，这些就都要看陈南星个人的理解能力了，不过好在看她这几天的精神还算是挺好的，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崩溃，上班之前，周扬还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跟陈南星说，你要是有情绪，最好现在就说出来，不要等我走了一个人偷偷地哭，结果被后者白了一眼，说不用你操心，然后周扬就走了。 这至少说明，陈南星没事了，要不要成为明星，要不要扬名立万，那是次要问题，人没事才是最好的。生活当中，其实很多这种假装坚强充硬汉的人，外人看着挺厉害，觉得这人真爷们儿，其实完全没必要，这种事情以前的时候周扬也经常做，但是时间长了，那些该过去的事情，其实一直都过不去，反而在心里腻歪着，成了更大的麻烦，让他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有些抑郁了，所以，陈南星这样的人，还有她现在经历的事情，正在她心里成长为一个脓包，不在她心上动动刀子，是好不了的。 快马互娱的第一个游戏出来，虽然只是一个半成品，但是周扬认为完成的非常不错，同时他也明白，只是奠定古力作为快马互娱公司合伙人的一个重要基础。 这个公司里面只有陈冲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但是现在就把古力提上来也是不合适的，什么时候合适？等到这款游戏有能力引爆市场，同时拉来投资的时候才合适。 网游市场到底有多大，有人说是两百亿，有人说是五百亿，还有人说是过千亿的市场，但是不管具体数字多少，总之这个市场的潜力还是十分巨大的，想要在这里面圈钱，就必须要拿出足够好的产品出来，玩游戏的人只要足够喜欢，那根本就不愁没钱赚，可是道理虽然听着简单，但是做起来就不太容易了，在网络游戏上死掉的公司不知道有多少。 快马互娱公司现在员工人数已经破百了，而且还有两个研究生，陈冲这小子还是挺有本事的，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在总体上拉高了公司的学礼水平，以后出去骗投资的时候还能吹吹牛。 “这段时间你要多看着点儿，如果真的能够成为爆款游戏，我考虑着，要给你们拉投资了，到时候，做主的人就是你了。” 陈冲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问道，“古力呢？还做开发？” “怎么，你怕他？” “呵呵，我怕他什么，他还是我招来的呢。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时机合适的话，我想让他在管理上帮我。至少，也得是CTO吧。” 虽然对于小公司来说，什么O都是虚的，但是听起来还是好听的，周扬点了点头，“可以，没问题。” 第五百九十四章 后院起火 古力是有能力出去创业的，但是他没这份心思。 “他技术好，学校背景也好，因为他的名气，很多猎头公司都找到了我们这个小公司，甚至还有人说要直接收购我们呢。那几天可是把我吓的不轻，生怕这小子被人给拐跑了。你也知道，干技术的，终究不是那么回事，迟早得转管理岗。”陈冲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这个部下，古力虽然脾气有些怪，但是技术实力真是好的没话说，而且兢兢业业，对公司也衷心耿耿，那些个开高价挖人的公司，一天差不多要打七八个电话。 匠人，总是天才，可也总是傻瓜，他们对于自己的那一方天地很是痴迷，这也是他们躲避残酷现实的一方天堂。不仅仅是技术者，还有那些文艺工作者，写稿子的，绘画的，雕塑的，他们很大一部分原因做这份工作，其实都是因为心里的爱好，更是想要躲开现实当中的一些不愿面对的事情，但是这也有很大的风险，精明的商人往往就会利用这一点，在提供实现梦想土壤的同时，也会无情地收割梦想孵化出来的果实。 “没事，任何选择都是自由的，没必要非捆绑着某个人，想走的，怎么留也留不住，不想走的，说再多也没用，”周扬想了想，又补充道，“管理者哪有那么好当的，我是没办法，如果我衣食无忧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也想老老实实地靠技术吃饭。” 这番话，在陈冲看来是调侃，但是在周扬心里，就是很现实的感慨。创业这种事情，哪里是人干的，在公司供职，老老实实上下班，跟同时聊聊天，一起加班，一起分享零食，一起定外卖凑单，然后到走廊里一起抽两根烟，这些事情不都挺好的吗，不比创业好多了？周扬觉得，古力就是这种人，完全不关心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成就，只要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可以了。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周扬准备离开了，但是陈冲却说了一个不该说的事情，“老周，你最近一段时间去过输入法开发组的那边吗？” 周扬摇了摇头，“没来得及。”他又说道，“输入法的事情不是很着急，这种功能性的应用，精雕细琢比较合适。” 什么精雕细琢，其实就是搜狗输入法还要一年多才会开始进行，时间还早得很。 陈冲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抽时间过去看看吧。” 看他说话的神态很是奇怪，周扬说道，“你比跟我玩儿这一套，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最讨厌猜东西了。浪费时间。” 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陈冲只好说道，“我听人说……只是听人说啊，真假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然后仔细观察着周扬的反应，又说道，“好像这些日子里，有公司正在跟输入法开发组的人接触。” “哦，”周扬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很多，就看谁的动做更快了，你们这里不是也有人很多公司的猎头过来挖人吗？” “这不是一回事，我听人说，输入法那边的人好像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至于怎么合作，我不是很清楚，当然，或许也只是战略上的推广合作什么的，我想，应该不会涉及到一些机密的核心技术。哦，他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事情吗？” “谁？” “陈松山啊。他不是输入法的负责人吗？” 周扬哦了一声，“那边的事情他看着处理就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行了，我先回去了，年底的时候给我发一封汇报邮件就行了，别忘了年会的事情，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在路上的时候，周扬心里一直都在考虑刚才陈冲的话，他说这话到底有几个意思，他最先想到的不是陈松山那边的问题，而是陈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以前一起搞导航网页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其实还挺好的，但是这种表象也被周扬一直看在眼里。两个人都属于野路子出身，陈冲就不用说了，初中的时候还是个打架斗殴的坏小子，要不是被自己捅了一刀，估计现在都落入监牢大狱了，后来游戏天赋被开发了出来，也算是浪子回头，陈松山家世好，而且学历也更高，虽然两个人可以以技术进行交流，但在平时的时候，两个人的谈吐和举止其实都是可以分的出高下的，明显是陈松山更符合一个青年才俊的标准。 周扬在想，撇开陈松山隐瞒自己的原因，会不会是陈冲有意在搞事呢？他当然不希望事实跟自己怀疑的一样，但是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不得不防了，陈冲说话越是文明，举止越是讲究，周扬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舒服，因为他的本性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缺什么才会装成什么样子，因为他会自卑，会耻于回顾以前的自己。 希望他不要做出这种傻事才好。周扬拿出了一根烟，结果被旁边的司机师傅给瞪了一眼，最后只能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味儿，然后放回烟盒里面了。 三天时间，周扬觉得给陈松山三天时间，如果他能够主动找到自己说清楚这件事情，那么输入法就还让他继续做下去，如果他不来，那自己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了。 但是三天的时间还没到，周扬就傻眼了，因为林榆燕突然毫无征兆地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更麻烦的是，陈南星正在家里洗澡呢，这种狗血的事情，要么不发生，一发生就是比核爆炸还要严重的事故。 当林榆燕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周扬正在学校图书馆里睡觉，这是他两个月前在帮陈南星排练演出时候养成的毛病，因为那一段时间很忙，忙完之后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往往一晚上就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白天的时候补觉，但是白天补觉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是特别累特别困的时候才能补觉，而且往往这种白天睡觉的时间都很短，跟网吧通宵一样，五六点回宿舍睡觉，结果上午十点的时候就醒了，很是痛苦，后来周扬找到了一个睡觉的好地方，那就是在学校的空教室或者图书馆里面趴着桌子上睡觉，很容易睡着，而且一觉醒来，精神头很足。 这天周扬并不是特意去图书馆睡觉的，他是想查一些资料，大概是睡习惯了，翻了没两页，一闻到书本的气息，还有阅览室当中那种特有的气味，他还是趴桌子上睡觉了，手机响的时候，还是被对面的一个女生叫醒的，大概是人家实在看不过去了，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所以在手机第八遍震动的时候叫醒了周扬。 “周哥哥，猜猜我是谁？” 周扬心情无比激动，他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就算是换了手机号码他也能够听的出来，但他就是不知道林榆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按照以前的说法，她至少需要培训半年啊。不过他脑袋想的也很快，规矩都是人定的，而且半年时间都是最坏的情况，就算是国家主席也不可能半年不跟家里人联系啊。 “小燕子，想我了？这三个月你也憋得够呛吧？” 没办法，男人从来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冷不丁地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你能让他想什么？所谓精冲上脑不过如此。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很久，周扬等半天等不到对方说话，只以为是信号不好，所以拿着书匆匆忙忙来到了一楼的大厅，这个时候，林榆燕语气极为冰冷地说道，“周扬，我们还是分手吧。” 登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周扬僵在了原地。 林榆燕又继续说道，“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回来解释清楚。”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周扬一个人站在图书馆外面的阶梯上，呆愣愣的，像个傻子。 学校跟家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周扬跑着赶到家里，也不过十分钟，当他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陈南星和林榆燕两个人。 在这个整整齐齐的客厅里面，无处不弥漫着杀气，周扬一早之前就调整好了心情，但是当他身临其境之后，顿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这房间乱糟糟的也就算了，偏偏这么整齐，整齐倒也罢了，自己平时就是喜欢干净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偏偏陈南星围着围裙，而且就是现在仍然忙碌着收拾屋子，这俨然就是家庭主妇的做派啊，这让林榆燕如何不生气呢。 “燕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少时候，差不多回来三个小时吧，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周扬，真有你的，你赚钱的本事挺大，金屋藏娇的本事也不小啊！”林榆燕阴阳怪气地说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无解的难题 对于林榆燕这番指责，周扬没什么可辩驳的，他知道自己理亏，而且林榆燕本可以将这件事情继续闹大，甚至当中撒泼打滚也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她没有，而是让自己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找她。 周扬认为，这是女孩子的一贯脾气，况且还是林榆燕这种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女孩子，这句话既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同时也是在给周扬台阶下。 时间到了晚上，陈南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周扬没怎么帮忙，他还在忙自己的工作，看着房间里面的那个背影，陈南星放下了手里的背包，敲了敲门，“我先走了，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 周扬急忙锁定了屏幕，然后走出来送陈南星一程。 她是必须要走的，不然这件事情就彻底没完了，而且她现在的处境要比自己好很多，虽然林榆燕是耍小孩子脾气，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她只能走了。 “真是不好意思陈老师，让你今天受了这么多委屈。”周扬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又弯腰拎起了一个黑色的箱子。 一个背包，一个箱子，这就是陈南星所有的家当了，她已经找好了一个宾馆，可以临时过渡几天。 她租好了一个房子，但是因为卫生间还没有装修好，所以只能等几天，也就是因为那个没有装修好的卫生间，所以让陈南星在这里耽搁了几天，也就是因为停留的这几天时间，才给了林榆燕这么大一个惊喜。 想来想去，这场爆发的冲突竟然是因为一个厕所，周扬心里也觉得挺憋屈的。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跟你女朋友解释一下比较好。”陈南星认真地说道。 周扬笑了笑，“没事，她就是这种孩子脾气，我都习惯了，过几天等她冷静下来了，我会找她好好谈谈的。” 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陈南星又认真地说道，“周扬，我觉得你女朋友这次不像是开玩笑的，我是女人，我明白女人的心思，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就去找她比较好。有句话我还是告诉你吧，我们两个下午在客厅说话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说要跟你分手，你还是认真对待吧，女人说分手的时候，就是要哄的，不是要解释，更不能等她冷静下来，你……” 话说到一半，陈南星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了，他想不明白周扬这么厉害而且很会来事儿的一个人，怎么在对待恋爱这件事情上还能够保持的这么理性，他的这场恋爱难道都白谈了吗？ 不知道女孩子是要哄的吗？哪怕多么坚强的所谓“女强人”，在只喜欢的男生面前也是需要哄的，也是需要发脾气的啊。 不过看周扬这么冷静的样子，陈南星认为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兴许人家小两口真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呢，说多了，还显得自己有什么目的似的。 周扬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但是也仅此而已，他还是认为林榆燕不会为了这么一件事情而真的跟自己分手。 两个人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后，一个人上车离开，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周扬回到房间之后，开始吸烟。 工作肯定是不能继续工作下去了，根本没了心思，再说，刚才在陈南星面前，他是多半是装出来的，因为没话说，所以用忙碌来避免尴尬，现在一个人安静了，他也开始思考跟陈南星之间的事情了。 没错，按照世俗之间的规则，他跟陈南星之间的确没有发生任何过分的事情，不要说拥抱接吻，就算是手都没有牵一下，至于相互之间的醉酒贪心还有一系列的帮助，那也是完全正常的道义之举，不至于牵扯到男女之情。 但是话说回来，要是说自己没有一点儿对陈南星动心，那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周扬扪心自问，你真的就对陈南星没有过非分之想？他否定了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确有过一些非常龌龊的想法。 这两个多月里，他跟一个气质出挑、身材火辣的熟妇同在一个屋檐下吃喝睡觉，而且中间还穿插着几次强大男人和弱女子之间的戏码，这些点点滴滴的瞬间，周扬不止一次地想过那种事情，而且他还有过一两次深夜当中的肉体幻想。 除此之外，在停了顾清维临别之前在机场广场上说的那些话之后，他心里要说对林榆燕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真的，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曾经顺着顾清维说的那些话展开联想，试图从中找出林榆燕背叛自己、背叛这段爱情的线索，但是最终觉得无聊和繁琐而放弃了。 但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在二十一世纪，这点儿思想，这些幻想，又算得了什么呢？因为听闻一些谣言而展开对自己另一半的怀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根本不算什么。 抽了三颗烟，想到最后，周扬点了点头，他还是对自己的行为充分报以肯定的，他认为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不算高尚，但至少是合格的，而且都是在平均水准以上的。 换言之，陈南星所处的困境，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强大的男人能够做的，除了帮助他之外，很容易做的另一件事情就是趁人之危。 而自己不仅对曾经主动投怀送抱敞开衣襟的陈南星说了不，而且到最后，也没有失去自己的侠义之心，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占陈南星任何便宜。 至于心底的那些幻想，对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了。 古代仙人有句古话，叫做，“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穷人少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 这句话，恰恰能够解释现在周扬的思想和作为，若是德行操守，这些东西没法儿界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隐藏得最深的，就是人的思想，这是“心”，可要说行为，杀了人，就要判重罪，倒卖了文物，偷了东西，就要受到制裁，这是“迹”，别强调太多的理由，既然你做了，那就是唯一的制裁标准。 想通了这一点，周扬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他跟陈南星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得出的这个结论，让周扬安心了许多。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接了盆热水开始泡脚，看着窗外的星星，他觉得这一刻安静极了。 两天之后，周扬又接到了林榆燕的电话，当他看到这个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心里高兴极了，他知道，他老早就知道，林榆燕是理性的，是冷静的，她跟自己是一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生活当中的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要闹分手。 矛盾是可以缓解的，冲突是可以避免的，误会也是可以遗忘的，这一切，都源于两个人所执有的相通的秉性和心理，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扬才会最后放弃陈婷而跟林榆燕在一起，因为老天爷已经冥冥当中给他错乱的人生安排了另外一个更合适的女人。 “我们分手吧。” 这几个字从林榆燕的嘴里说出口，然后传到手机话筒当中，随即被移动无线网络分解成了无线信号，然后穿过阳光和空气，以及沿途的大好河山，进入了另一个手机里，然后被编译成声音，传到了周扬的耳朵里。 “我们不太合适……周扬，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林榆燕挂断了电话。 陈松山正在给周扬看几个公司递过来的合作方案，但是当他准备解释其中一个比较中意的方案的时候，却看到了周扬那种冰冷无情的面孔。 陈松山皱了皱眉头，在他确定不是因为自己才让周扬生气之后，他装着胆子问了一句，“周总，怎么了，谁的电话？”周扬许久没有说话。 “车钥匙给我，我用下你的车。” 陈松山急忙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他，后者什么东西都没有拿，直接冲出了大门，公司里的人都同时不解，周扬虽然不是他们的直接老板，但是来过的次数也不少，而且还是公司的大股东，所以很多人都认识这个天赋横溢的年轻老板，但是也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慌张。 周扬回到了家，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等到开门之后，顿时一阵恼火，林榆燕已经来过了，而且沙发上就是陈南星之前用过的内裤。 这件事情是他今天早上才想起来的，而且也是最让周扬心神不安的一件事情。 陈南星的内裤是周扬藏起来的，同时也用过一次，之后就塞桌子里面再没动过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忘记了，前两天林榆燕来过之后，他还想着要拿出来扔掉，但是他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垃圾桶里之后就一下子忘了，结果这么不巧，恰好今天林榆燕就过来了。 周扬的脸色通红，他双手紧紧握拳，不知道这次该如何应对，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第五百九十六章 谈判交锋 很久之后周扬才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连导火索都称不上，真正让林榆燕动怒的事情，是其他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周扬避免不了，也无法阻止，纯粹是出于林榆燕自己的立场上做出的判断和决定，与他人无关，跟周扬更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换言之，周扬这次算是做了一个冤大头。 当看到客厅里被翻出来的那个蕾丝边儿的内裤之后，周扬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大了，而电话里林榆燕的语气和态度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她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周扬心里还是比较有数的，就这次的情况来看，林榆燕是认真的。 但在恼怒之余，他也纳闷儿，林榆燕怎么会对这种小事突然发火的，上学的时候，哪怕是跟陈婷面对面，哪怕是有徐子星这样的富家女挑衅，她也云淡风轻不威自怒，联想到林榆燕以前的样子，现在的她，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啊。 难道是因为太爱自己了，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周扬认同了这个猜想，再一联想到两个人之前的种种甜蜜，而且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她生气也是应该的，甚至想到分手也是应该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那个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到隔离楼的救自己的女生，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恨自己，真的跟自己分手呢？ 周扬觉得是自己错了，但也仅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他相信自己是可以解释的清楚的，同时也可以让林榆燕回到自己的身边。 爱情，让人幸福，也让人痛苦。 周扬体验了幸福，现在差不多应该是痛苦的时候了。 第二天，周扬打不通林榆燕的手机，总是提示无法接通，他怀疑是林榆燕将自己拉入了黑名单，第三天再打，还是一样的情况，这再次让周扬心慌了起来。 直到第四天上午的时候，林榆燕打来了电话，说是要谈一谈，但不是在家里，而是在校门口的奶茶店，这个消息让周扬很是激动，但是他激动之余想趁机说几句道歉的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丝毫不给周扬任何机会，这让他很是诧异，也很是尴尬。 见面的时候，周扬穿的很整齐，看上去精神奕奕，但是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过得不好、心情也很差的人，是不愿意看到别人生活过的很好的，尤其是这个家伙还是跟自己闹不痛快的人。 “看来你心情很好啊，周扬。” 周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犯错了，只是干咳了两声，然后点了两杯饮品和一些甜点。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解释对吧？好，给你机会解释，你这些时间都干了什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吧。说吧，都告诉我，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这个时候，周扬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及时跟陈南星沟通，她到底跟林榆燕都说了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说了多少，生活上的事情又说了多少，还有那条内裤的事情。 周扬觉得陈南星似乎知道，但是又似乎不知道，很多模棱两可的事情，周扬现在都拿不定主意，而且话语权和知情权，都在陈南星那里，这是一个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局面，该怎么说呢。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周扬，你还在想什么？想办法骗我？一男一女生活在一起将近两个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你一直都瞒着我，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好，就算我是在培训，但是你敢说那个女人是在我全封闭之后搬进来的？之前我们还通电话的时候没有她？” 周扬心里哆嗦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饮料，同时脑袋里也在飞速地旋转着，这个时候，应该怎么说，应该说些什么，陈南星那天跟林榆燕都说了些什么，其中的哪些内容让林榆燕动了怒，以至于跟自己提出“分手”这种要求。 “唉，这件事情我只是怕你误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你不要多想，我的为人你应该是了解的……” “为人？”林榆燕做了一个比较夸张的挑眉毛的神情，让对面的周扬很不舒服，“周扬，你在跟我谈为人？我去中宣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自己吗？我忍受两个多月的封闭式培训是为了我自己吗？你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个房间里生活了了这么长时间，你现在跟我谈为人？” 她说话的语调不高，但是却句句都戳在了周扬的心里。 没办法，周扬只好说了陈南星的事情，但是只说了陈南星困难的一部分，以及杜教授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说。 “杜教授前几天病逝了，但是因为陈老师新租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好，所以只能暂时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也是从老家刚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 周扬尽量将姿态放低一些，同时为了避免争吵，也为了不让林榆燕更加激动，所有可能引起误会的事情他全都规避了。 “只有这些？” 周扬点了点头。 “呵呵，乐于助人，与人为善，周扬，你还真是一个好人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样一副好心肠呢，” 林榆燕脸色冷淡，说话也总是笑里带刺，“那条内裤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你总要跟我解释清楚吧，总不可能是它自己跑到你房间里栽赃吧？还是说，是我出现了幻觉？”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她当天拍摄的照片，就是自己家里的环境，其中就有那条被扔在桌子上的内裤。 周扬皱了皱眉，说道，“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周扬有些无语，他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燕子，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而且……”而且了半天，周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两个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恋人之间的“游戏”他们也经常做，这点儿小事情根本就不应该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正在这个时候，林榆燕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挂断了，但是又回复了一条信息过去，放下手机之后，林榆燕依然等着周扬的解释，“好，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让那个女人过来作证吧。”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才对，她只是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而且也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是啊，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咬字咬得很重，脸上带着异样的笑意，“因为这些特殊原因，所以你就要跟她们住在一起是吗？你没有钱吗？你很穷？就算舍不得资助她，难道你就不会搬出去住？你那么多朋友哥们儿，难道就不知道让他们帮帮忙？哦，对了，你的那位陈老师自尊心很强是吧，你舍不得让她尴尬，还是压根儿就舍不得她离开呢？” 这场谈话是没办法谈下去了，周扬心里开始有了愤怒，林榆燕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正在愤怒当中，林榆燕的电话又响了，她仍然挂断了电话，然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周扬心里开始期盼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能够锲而不舍地打电话，直到让林榆燕暂时离开这里，哪怕只是去一趟卫生间也行，好给自己一段调整的空隙，但是发了这条短信之后，那个电话就没有再打过来了。 周扬深谙夫妻之道，若是在这一条线上继续挖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而且露出的马脚也会越来越多，到现在为止，他拿不准的事情是，陈南星到底给林榆燕说了多少事情。 他能够把握的住的事情是，陈南星应该没有告诉林榆燕自己跟她把酒言欢而且主动投怀送抱的那些事情，罪不至死，就还有缓刑的余地，所以眼前的局势，恼火归恼火，但也不是无可救药。 一想到还有余地，周扬之前想要低姿态、高标准、严要求的请求原谅的心思就轻了许多。 他决定转移话题。 “你在那边工作挺忙的吧，电话都多了不少。” 在学校的时候，林榆燕一天到晚都是独行侠，没有人跟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敢，当天的事情，无论是社团，还是学生会，她一定会当天做完或者安排好任务，这种高效率的工作让她很累，但同时也很轻松，因为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无意义的加班加点。 但是现在，她的电话多了不少，想来，应该是工作上的，看来这次培训也让她的朋友圈扩大了不少。 “我的工作还好，再有一个月，到了年底就可以回燕京了。” 周扬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林榆燕看了手机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随即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看着她离开，周扬长舒了一口气。 第五百九十七章 找人办事 这个电话的时间很长，长到让周扬以为林榆燕是不是扔下自己就走了，他反复看着时间，等着过去半个多小时之后，林榆燕才从卫生间走出来，周扬待的无聊，想过去看看林榆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结果他刚走没两步就在大厅到卫生间的拐角处，看到了林榆燕脸上的笑容，但是绕过了那根柱子，从拐角处走出来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恢复了刚才的冰冷和漠然的态度。 这一副面容，似乎只为周扬准备着，在这一刻，周扬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响。 “周扬，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勉强的来的。所以……我们还是过些日子再见面吧。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不干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光。再见。” 林榆燕弯腰拿起椅子上的包准备离开，周扬急忙说道，“等一下！” “怎么了？”林榆燕皱着眉头看着周扬，后者笑了笑，“也没什么，我手机忘带了，想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前台不是有电话吗，你去那儿打。” 周扬又说道，“那是座机，对方可能会认为是骚扰电话，我就说个事情，不超过一分钟。”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忘了带手机，”一边说话，林榆燕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但是还没等她递过来，她就惊呼了一声，“遭了，我手机没电了！”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那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你怎么走？要不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麻烦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再见。我们还是朋友，”她走出去两步，然后又回头说道，“哦，对了，单我已经买过了，你吃完之后可以直接走的。” 看着她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之后，周扬脸色剧变，双手握拳，久久不能放松下来，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碟甜品，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拿出了手机给邓宝打了电话，但是刚按了通话键他就有挂断了，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顾清维的电话。 “卧槽，兄弟，这是国际长途啊，你不嫌贵啊。” 周扬破口大骂，“我日你娘！林榆燕有男人了！” 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周扬，是周大军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他一边想，医生都说了，这个肿瘤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具体结果需要切片检验才能知道，但是另一边他也想，这万一要真的是个瘤子，那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他想来想去，好几天都没有睡着觉，跟他一起混的工友们也觉得这两天老周不对劲儿，平常他就算是发低烧也会上班儿，怎么现在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儿呢，后来周扬妈妈给他们打电话说，年底了，不做了，等来年再做。 虽然不知道老周是什么原因，但是人家既然都这样说了，工友们也就没有再问，反正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周大军发愁，张静芬也发愁，儿子当然就是那个最大的原因。 快毕业了，也该找对象了，找到对象就要结婚，结婚就要买房，买房还要装修，装修完了还要办婚宴，然后就是生孩子，生孩子还要落户口，有了孩子就要考虑着上学的问题，学区房，入学资格，好学校坏学校，好老师坏老师，交通方不方便，未来升学率高不高。 这些问题一个连着一个，一堆跟着一堆，在这些尚未到来甚至还十分遥远的问题面前，周大军认为自己的这个瘤子，怎么着也得往后放一放。 张静芬不同意，她认为还是应该以人为主，而且房子车子还有钱这些东西，都是没了可以再要的，大不了就不要了，但是命就这么一条，没了就真的没了。 所以她坚持认为，一旦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么就要立刻接受治疗，而支撑她做出这一决定的重要因素就是，他们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扬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十里八村一提到咱们扬扬，谁不说个好？” 周大军蹲在窗户的沙发上，笑着说道，“嘿嘿，孩子嘛，懂什么，等到娶了媳妇儿就是大人了，到那个时候，就不会再记挂你了。有车有房，不要爹娘。” 张静芬在客厅里搅拌着饺子馅儿，笑了笑，说道，“听你说这话，好像我怎么着你了似的，你妈当年可是还一个劲儿夸我呢，说你上辈子积德，娶了我这么一个好媳妇儿，要不是我，你能当周家的主？” 说着说着，张静芬又叹了口气，周大军是周家的大儿子，这个家他不当也得当，可说起来威风，其实又有什么呢？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除了每年往外掏钱，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处，现在几个弟兄还都是在外打工，让他们来城里找个事情做，谁都不愿意来，说是不稳定有风险。 可是谁心里不清楚，他们不就是觉得周家老大现在出息了，正在可劲儿显摆吗？ 头一次听人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周大军没什么，但是把张静芬气的可是够呛，脾气一向温和的她，上次八月十五回老家的时候，差点儿跟老三媳妇儿吵起来，要不是有人拦着，指不定还要动手呢。 不过现在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各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生气归生气，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到时候别过来麻烦自己那就最好，虽然周大军夫妇现在还不是城里人，但是在这里停留的时间长了，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也都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那就是他们正在逐渐地向城里人的生活方式靠拢，每天去超市买些水果吃，而不是去菜市场的水果摊买烂掉的苹果，因为新鲜水果更加健康，营养也更加丰富，放在以前，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更不会掏钱买水果。 “张师傅有一阵子没来了吧？赶明儿，请他过来吃顿饭。”周大军蹲在地上蹲累了，就坐在了沙发上，而且蹲窗户面前也不如蹲老家门口那种感觉舒服。 张静芬点了点头，她放下了手里搅动肉馅儿的筷子，又说道，“扬扬得有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过了这个月，得有俩多月了……你算这个干什么，他忙着呢，暑假不是回来了吗。这次放寒假应该就回来了。” “我算？我哪里算日子了？还不是你整天唠叨着……算了，回来也没事，也就是睡觉，懒着，也不找点儿事情干，” 她又拿起了筷子，接着搅肉馅儿，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让他干的，看他回来睡觉也挺累的，不知道在学校里面都做了什么？” 想到周扬每次回家都放下几千快速，而且一次比一次多，张静芬心里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担心，不知道周扬到底在干什么，要说现在实习，可他不是说在搞论文吗，难道做论文还有钱拿？ 她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却被周大军粗暴地打断了，“你知道什么？咱家扬扬念的是最好的大学，迟早会找个好工作，我听人说，大学生没毕业就有公司去抢人才，简直就是送钱。”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老两口儿还是十分放心的。 两个人说着聊着，天色沉了下来，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包饺子了。但是与此同时，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此刻正处在一个麻烦当中，而且这个麻烦还是最复杂的男女关系。 顾清维这边是凌晨，被周扬的电话吵醒之后，也没了睡意，挂断电话，他抽了一根烟，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周扬关于林榆燕的事情呢，若是能够早些告诉他，说不定就…… 算了算了，就他俩当时的甜蜜劲儿头，自己说出来，不被骂一顿就算好的了，一想到当初周扬在大雪中等陈婷的样子，顾清维就感叹周扬真是个狠人。 邓宝也接到了周扬的电话，周扬没说什么，他也没问什么，反正就是立刻动身来到了周扬的家里。 “能查到这个电话的通话记录吗？” 周扬把林榆燕的电话给了他，后者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这是周扬的电话，但是他也从来没试过这种事情，“不好说，我也没查过，我让道上的人试试。” 邓宝养着一个叫小刀的帮手，有什么麻烦事，都是小刀出面打理。 这件事情周扬是知道的，邓宝说过，也没瞒着周扬。 “不用，你找这个人，让他帮帮忙，就说是我说的。” 周扬让邓宝找的人是张名扬，这个人是徐子豪安排在他身边的，扬帆俱乐部开业的时候，一直都是靠着他在政府和地方之中斡旋，解决了土地和手续方面的问题，俱乐部顺利开业之后他也就回到燕京了。 虽然如此，但张名扬还是说过，有什么动用到关系的事情，不要乱来，尽量找他帮忙。 第五百九十八章 电话单据 正在公司里办公的张名扬没有想到邓宝会过来找自己，更没有想到居然是周扬让他来的，但是很快他也就想通了。 理论上来说，周扬还是跟徐子豪一个级别的人物，虽然跟徐枭还是差了点儿，但也算是自己的主子，他要是亲自过来找自己，身份就要差一些了，让别人来找自己，这样还好一点儿。 “周总说，让您帮忙查一下这个电话半年以来的通话记录。” 邓宝对张名扬还是很客气的，特别是在看到了他的豪华办公室之后，心里更是生起了敬意，在CBD这种市中心区域能够做到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不简单。 而转念一想，周扬居然能够跟这种人物有联系，也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 张名扬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既然是周总安排的，我一定会办到。留个电话吧，以后方便联系。” 邓宝楞了一下，然后赶紧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上面的公司名称就是千众传媒有限公司，这算是他跟张亮两个人创办的公司，虽然目前还不成气候，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公司了，而且周扬说过，以后这个公司会有大用途。 张名扬收下了名片，然后拿了自己的名片给邓宝。 名片是陶瓷的，薄薄的一张，很有质感，也很有分量，上面用硬笔小楷写着性命和相关的职业信息，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一般，不过张名扬的职位只是一个开发部工程师，这一点倒是让邓宝有些奇怪。 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这年头，隐藏身份扮猪吃老虎不是很正常的吗。 从张名扬这里离开之后，邓宝给周扬发了一条短信，说事情已经办妥，让他放心，等了一会儿，看周扬没回复，邓宝也没有等，直接回公司了。 之所以没给周扬打电话，就是因为邓宝看出了周扬这次生气不同寻常，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真的有点儿找死的感觉了，索性直接发个短信就算了。 在对林榆燕有了怀疑之后，周扬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不少，他开始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之前的种种蛛丝马迹，两个多月没打电话，这一点他没有去计较。 虽然这个时候一想这种封闭训练有些可疑，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了，他最想搞清楚的，那个电话究竟是不是男人打过来的，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林榆燕的出轨对象？ 说出轨就就言重了，两个人一没有登记二没有结婚，无关出轨，顶多算是背叛，涉及到的也不是道德伦理问题，只是忠诚的事情，从林榆燕一回来那个时候开始，周扬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到陈南星在家里，这种事情放到以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林榆燕如此生气的，她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是一个清醒的人，单单一个“理智”，就足以让她保持相对的客观。 在学校里的时候，种种事情都能够证明，林榆燕是一个有独立观和操纵大局的人，换句话说，她还是有点儿小心机的，外人说她高冷，但是周扬心里十分明白，林榆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明白自己未来的路在什么地方，其中或许有她姑姑的功劳和指导。 但是这种能够提前自省明白自己未来道路的天赋能力，也不能不让人羡慕，想当年，自己直到毕业还不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干什么吗？ 但由此推断，周扬判断林榆燕有男人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说不定早就开始了，联想之前顾清维对自己说的话，周扬恨不能立刻将那个男人给揪出来，然后将其痛扁一顿。 可是转念一想，周扬又有些落寞，有时候冲动还真是一件好事，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能够想着完成自己的目的就好了，但是一冷静下来，麻烦就多了起来。 如果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如果自己的判断是错的，那接下来又要干什么呢？ 想来想去，这个问题出现的时机还真是莫名其妙，偏偏在这个时候扔到了自己的面前。周扬翻开自己的日记本，然后在上面记录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这些事情做出的猜想和判断。 他担心自己的头痛会再次发作，这些东西都要记下来，不管好的坏的，要是自己真的成了失忆症的痴呆老人，这些东西说不定还能够刺激刺激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恢复健康呢。 真他娘的刺激！周扬心里想道。 第二天上午，邓宝接到了张名扬的电话，后者取了厚厚的一叠电话单子，没看，然后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了周扬。对于要不要打开来看，周扬还迟疑了一下，翻开这电话往来单据。 想看的、不想看的，可就真的一下子全放在眼前了，到时候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邓宝抽了根烟走向了阳台，他看到周扬的脸色的时候，基本就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估计还是因为林榆燕的事情。 周扬很精明的一个人，什么事儿都能算计的很好，但是有时候，他也挺傻的，就说林榆燕这件事情，宿舍里的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其实都不太支持这桩姻缘。 包括当初最积极撮合的张亮，除去中立的鲁达和杨腾，其他人都是持反对态度的，要不是因为看到周扬因为陈婷受挫太严重，他们估计也会说一些反对的话。 林榆燕比他们都大一届，但其实，她的口碑可没有那么好，一些小道消息也曾经说过林榆燕的坏话，但大都子虚乌有，纯粹是造谣生事的，516的人对这些并不在意，他们更在意的，还是林榆燕在学生会时候的表现。 或者说，只是一种感觉，她跟周扬在一起，不合适，或者也可以说，配不上周扬。 两个人什么德行，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男生嘛，特别是没走出社会的学生，要么喜欢小家碧玉，要么就喜欢称兄道弟的女汉子类型，取两者中间值的女生也可以，但是对于林榆燕这种精明到家算计很深的女孩子，他们称不上据而远之，但也是远观而已，不敢靠近。 林榆燕这种女生，太过势利，对于她突然出现在周扬身边，而且用接近光速的速度成为了周扬的女朋友，并且还做出了“舍生忘死”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真爱。 但至少在516宿舍当中，顾清维和邓宝，以及有些社会经验的王月是看不起林榆燕的，她的行为太过激了，你可以说是因为爱情，但是在三个人的眼里，这种“爱情”太夸张了，其中掺杂的东西也太多了。 顾清维、邓宝，还有王月三个人曾经在私下里说过林榆燕，邓宝和王月就不用说了，一个是跟社会混子打交道的人，一个是在修车行里跟各路社会人做生意的，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更加现实，也更加成熟。 顾清维虽然还是一个学校的人，但也远比同龄人成熟，所以他跟其他两个人的观点一致，林榆燕对于周扬这种近乎倒贴式的追求，并不纯粹，太过功利性了，其中带有一定的投资原始股的想法。 虽然还是学生，但这种行为跟外面的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小小三，没有太大的区别，品性上，还是一样的。 今天看中了一个有潜力的男人，明天会不会看到另一个呢？ 然而，虽然三个人都对林榆燕持抗拒和反对的态度，但是一说到要不要告诉周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同意，也没有一个人敢去，这话说开了，那就连朋友可能都做不成了。 邓宝本来想说来着，但是一想到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劲儿头，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别人说了也白说，就好比自己跟梁晨，都是患难与共过来的，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说梁晨怎么怎么不好，他一定大嘴巴子呼过去——要你管！？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扬，后者一张一张地翻阅着那一叠电话单子，脸色很是难看，他叹了口气，然后先下楼了，在楼道里的时候他就给顾清维打了一个电话，美国那边现在正是半夜的时候，而顾清维因为林榆燕的事情，又再一次被吵醒了。 “你知道了？” 邓宝不屑地说道，“我一看周扬的脸色就知道差不离是因为这个事情。我还从来没看过他脸色有这么差的时候。是你告诉他的？” 顾清维说了在机场的事情，但同时也说道，“就算我不说，周扬到最后肯定也会发现的，林榆燕……怎么说呢，她这种人，跟咱们不是一个阶级的，真的，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后来她考上了中宣部，跟咱们就差的更远了。虽然我不知道周扬做的是什么，但是跟林榆燕，还是有差距的。” 邓宝心想，你要真是知道周扬干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顾清维又说道，“我不在那边，你们就多帮帮他的忙吧，这小子也容易犯拧。” 第五百九十九章 面对现实 邓宝想了想，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王月。 有件事情，其实一直都是邓宝心里清楚的，516的整个宿舍当中，其实直接或间接当中，差不多每个人都受到了周扬的帮助，而跟周扬关系最清楚、同时也是最清白的人，只有王月和顾清维了。 这两个人没有受到周扬的任何资助或者帮忙，因此也根本不用看周扬的脸色行事，这么说虽然不合适，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至少在邓宝看来，周扬是个好人，但也是一个非常讲究礼尚往来得失相抵的好人。 大一学概率论的时候，周扬还自学了博弈论，邓宝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谁知道他小子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呢，反正这家伙不是一个普通人。 王月现在已经不修车了，而是成功地晋升到了修车师傅的行列，开始带徒弟了，每天就是做小马扎上抽抽烟喝喝啤酒，或者有什么私家车需要改装一下的，他就过去参谋参谋，他也经常自我调侃，小资主义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泛滥了，只是他比较有骨气，所以能够抵挡住这股不良风气的诱惑和侵蚀。 在跟邓宝见面之后，王月对这件事情也比较吃惊，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林榆燕这个人，但是他觉得，周扬应该能够降服的了林榆燕才对，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真的假的？不会是误会吧？终究还是女人嘛，闹闹小脾气还是可以理解的，而且那种情况下……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嘛。” 邓宝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觉得周扬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小猫腻？要是你我都看得出来，周扬会看不出来？” 王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点了点头，的确，要是自己都看得出来，周扬也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厉害的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现错误，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宝儿，你跟我实话实说，周扬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你们不会还在做网络外挂吧？我听说国家对这方面的打击力度不是挺大的吗？你们可小心点儿，咱们马上就毕业了，学校可保护不了咱们了，真要出点儿差错，麻烦的很。”王月对周扬等人的印象，依然还停留在大一的时候，他们做网络外挂的时候也是最有钱的时候。 “不做了，”邓宝喝了一口饮料，说道，“咱们还是得帮帮他，捉贼那种捉奸拿双……算了算了。”话说到一半儿，邓宝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他什么事儿不明白，我从他那里出来的时候，周扬那眼神儿……简直能杀人。咱们就不要添乱了。” 王月笑了一声，“豁！看你这样子，他对你做了什么啊，怎么我老是感觉你很怕他啊。” 邓宝摆了摆手，说没拿回事儿，然后又说，“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他要是找你，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儿，咱们几个当中，除了张亮，他跟你的关系应该就是最好的了。他在这也没个说话的人，反正到时候你小心说话就行了。” 说完，邓宝就走了，王月结了账，想了想，拿出手机想了半天，然后又把电话给挂了，邓宝说的对，没有什么事情是周扬解决不了的，要是他解决不了，他也就不是周扬了，让外人帮忙，反而更加尴尬，而且这也不是一般的事情，人家的私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还没听说过要帮助谁捉拿女朋友的。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现在已经扩大到了三个人，不过他们都不会往外说，这件事情传到他们的脑袋里，也只是一个短暂存储的信息而已，他们关心，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不存在任何利益，但是周扬脑袋里的事情，却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这件事情总得有一个说法，自己不可能就这么被带了绿帽子。 前世因为陈婷的事情自己死了一次，这辈子，难道相同的事情还要经历一次？ 不可能！ 第一个泄露消息的人是张名扬，而他泄露出去的人就是徐子豪，后者来到周杨家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小子表现的依然跟平常时候没什么两样，眼神依然镇定淡然，客厅里的两台电脑和一大堆资料摆的满满当当，看样子，他还是在一如往常地继续工作。 “到底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说放下就放下了，了不起啊你！” 周扬说了一句滚，然后又说想喝什么冰箱里都有自己拿，随后他又回到了沙发上忙工作，徐子豪这个吊儿郎当的劲儿头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开涮的理由，一边喝饮料一边调侃周扬，调侃了半天发现周扬不说话，他又接着安慰，说这种女人根本就不能要，从根儿上说就是一个“贱货”。 他这一声骂，虽然骂的是林榆燕，但是也让周扬挺不高兴的。 是，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挺让人生气的，但是周扬宁愿相信林榆燕也只是一时冲动，而且房间里的那玩意儿杀伤力也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再者说了，万一这事儿就真的只是自己猜错了呢？到现在为止，自己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更直接的证据，电话单子上的电话他也看了，并没有太刻意的电话，除了一个电话之外，那个电话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但是开始的时间，是从上半年就出现的，那个时候，也不应该会发生这种事情，周扬想着，可能是林榆燕家里的亲戚吧。 说着话，徐子豪也拿起了那叠电话单子开始看，周扬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让他看的，但是也没什么，他看了就看了。 “呵呵，够可以的啊，这什么人啊，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总不能说是朋友亲人吧，真这么亲？” 徐子豪吸吸溜溜喝可口的声音让周扬感到心烦，“你声音小点儿。” 好像是故意的，徐子豪喝饮料的声音不见小，声音反而更大了，周扬踹了他一脚，后者嘿嘿一笑，然后就把手里的可乐给放下了，“兄弟，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当然，我也不是耽误你的幸福。这种女人，我比你清楚，真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周扬白了他一眼，但是又没心情跟他争什么，索性就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林家是什么人，这一点我比你清楚，怎么说呢，就是吃着碗儿里的看着锅里的，高不成低不就，家里最大的一个官儿，也就是税务局的小科长，据说今年会升到部长，可是也没多大用，都他娘的五十的人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而且这部长还是一个副的。 捞钱当然是够了，可是我跟你说什么了，这家子人不安分，他们要的不是钱，是权力。可是他们错就错在这儿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城墙根儿下面，天子脚下，科长遍地爬，部长遍地跑，局长都是大白菜，想在这里升官儿，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榆燕的事情我打听了，但是没打听清楚，长沙那边的培训，今年规定改了，所以找不到人，不过你放心，给我点儿时间，肯定帮你打听清楚。” “别，不用了，这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周扬谢绝了他的好意。 徐子豪一乐，“怎么着，你还怕我……怕我抢了你的？” 周扬说不是。 “这电话你看了没有，这后面的几张怎么还是连着的？你没看全吧？” 确实，周扬没看后面的单子。 看了又怎么样呢？ 周扬想不通这堆单子对自己来说是福还是祸，他要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该怎么办？这堆单子里面藏着的那些事实，他又该怎么面对？透过这堆单据，周扬看到了那个在校园里面走过的穿着白裙子的林榆燕，他也看到了那个抱着自己站在夏日树荫里的恬静女孩儿，但是将心思收回来，他看到的又是那一个个陌生而冰冷的电话号码。 “看了也没用，还不如不看。” 徐子豪皱了皱眉头，“哥们儿，你不会是玩儿真的吧？你真对这个女人……动感情了？不会吧，你不是这种人啊。” 周扬是什么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按照正常的感情发展，他遇到的女人应该是陈婷才对，然后两个人最终会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且周扬还会给陈婷一个在海边的海景房，因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在一切结束之后，他还会在十年之后重新走上那个楼梯，然后看到陈婷抱着的那个男人的正面，然后了解那个误会，也可能是事实。 但是重生带来的偏差完美地让他错过了这些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并且将错就错地把林榆燕塞给了他。 按照周扬的想法，如果这件事情只是林榆燕的一时发昏，那么他还是可以原谅的，但是那个男的必须要找到，确定他是谁，不然，这件事情稀里糊涂的结束，周扬就真的成了煞笔了，可是按照徐子豪的说法，“这种事儿你也能忍？是不是男人？”又让周扬有点儿犹豫。 第六百章 电话正忙 徐子豪对这件事情还真的挺有兴趣的，在周扬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林榆燕的反应之后，徐子豪大笑，看着他大笑不止的样子，周扬说我真想掐死你，笑过之后，徐子豪又说道， “兄弟，这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不，应该说是祖传的。我家那个后妈也经常这样，她错了，绝对不会承认，反而还会从你身上找原因，然后反败为胜，就算是她错了，也得制造出一种，你错了，我才犯错的假象。你啊，平时看着挺精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傻了眼呢？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对女人天生迟钝啊？” 周扬对他的这种说法不怎么关心，他最终还是认为，如果林榆燕只是一时冲动，他愿意原谅她，因为自己一直都没有将自己的财富透露给她，虽然林家是政治为主，但是对于金钱的需要，肯定也一样看重。 大概是看出了周扬的执着，徐子豪眼神变得深邃了，同时也复杂了起来，他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行了，别想太多了，找她出来好好谈谈，她要是反咬一口，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需要我做什么的，尽管跟张名扬……不，跟我说就行了。” 徐子豪走了，但是留下来的周扬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万一林榆燕就真的不承认怎么办？难道自己就只有跟他分手了？ 分手当然可以，但是周扬却咽不下这口气，不是不甘心，而是舍不得，他一直都认为，自己费了这么大劲，而且还付出了那么多，要找的人，未来以后生活重要长相厮守的，应该就是林榆燕这样的，这种理性、温柔、独立，不想要哄，也不需要太多安慰的女人，而且两个人都有着足够强大的自尊心和自控力去抵抗这个世界给他们的袭扰。 这原本是周扬认为的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同时也是他认为最适合自己的人，结果现在……他想不通。 这次两个人见面的地点很不一般，是林榆燕主动提出来的，就在她的家里，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房间，这是她回到燕京之后租的房子，周扬心里一阵激动，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对男人绝对放心的话，是不可能让她进入自己房间的。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房间，但是收拾的很整齐，旁边就是她即将上班的地方，很漂亮也很大的一栋写字楼。 “转正之后就会有宿舍，但现在我只能租房子了。” “你可以搬我那里去住。燕子，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 “周扬，”林榆燕打断了周扬的话，说道，“我叫你来，只是想和你把这件事情做一个彻底的了断。我们之间已经根本不可能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都不会好受的。” 这一句话，让周扬原本还有希望的心情瞬间凉了下来，比夏天喝的冰啤酒还要冰凉，他心里的热情渐渐褪了下去，然后问道，“这里能抽烟吗？” “可以。” 周扬点了一根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吸了两口，他就又把烟头按地上给掐灭了，说道，“你真要分手？” “我对你太失望了，周扬，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亏我以前还把你想的那么美好，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回来，还原本打算给你见家长订婚呢。这下好了，你彻底破灭了我所有的幻想！” 她的语气很是急切，好像周扬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周扬看着她的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庞，心里忽然一下子就释然了，他想到了之前徐子豪说的那番话，先咬人的，一定是心虚的——“而且你送给她的这个借口真的是太实用了，要我是女的，肯定也咬死你这一点。你要分手，就这么着行了，你要是想出口气，还是得拿出证据来。” 周扬叹了口气，觉得林榆燕这样说有些太过分了。 “那就分手吧。”周扬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对面的林榆燕，后者也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就看向了一旁，并没有立刻回应，等了有那么一会儿之后，林榆燕才说道，“周扬，对不起，我想了很久，但我还是没办法将这件事情从心里抹去，你这样做对我的伤害太大，我无法原谅。” “我知道，”周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问道，“我这里有个电话，想跟你打听打听。” “什么电话？”林榆燕一脸疑惑，但是当她看到了那个纸条之后，她还是大吃一惊，尽管她掩饰了一些，但是最初的惊讶和诧异还是让周扬看见了。 “我先走了，你忙吧。” 周扬下楼，然后在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盒玉溪，“大妈，打个电话啊。” “打吧打吧。” 周扬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对面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谁啊？” “我。”周扬语气不善。 “你是谁啊？”对面的人也挺横，语气提高了八个度。 周扬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我是林榆燕的老公！”对面的人听到这话之后，顿时哑口无言，大概有一分钟的沉默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周扬点了根烟，点着火之后，又给林榆燕打电话，结果对方电话正在通话中。瞬间，周扬心如死灰。 这个年代的手机，还没有花样拒接的功能，关机就是关机，通话中就是通话中，没信号就是没信号，谁又想到，再过几年，连手机都会骗人了呢？ 周扬脑袋里面空空的，大街上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从面前飞奔而过，现在不过才晚上八点钟，这个时间能够去哪儿呢？周扬从来都不怕孤独，他觉得一个人还挺安静的，工作就工作，睡觉就睡觉，无聊了就看看电影听听歌，要么就打打游戏，但是现在他很害怕回去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给王月打了一个电话出来喝酒，后者说正在调试一台发动机，现在没时间，他跟顾清维打电话说聊天，结果后者正在实验室里跟教授做实验，他又拨打了邓宝的手机，但是电话刚接通，他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然后聊了两句又挂断了。 几辆消防车从大街上呼啸而过，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发生火灾了吧， 这个夜十分安静，有的窗户是亮的，有的是暗的，有的窗户后面是温馨和睦的一家，有的窗户后面就是一片骂战和打戏，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周扬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哭的很伤心，哭够了，他才站了起来，然后抽了根烟，等到把情绪平复了下来之后他才好受了一些。 这算不了什么。 周扬心里这样想道，这本来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且也应该早些想到，自己上辈子都没有拥有的东西，这辈子怎么可能还会拥有呢，就算暂时拿到手，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失去的时间，只是拥有的时间长短而已，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又何必伤心呢。 他这样劝慰自己，以使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去哪儿啊小伙子？”这司机师傅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喝酒了吧，看着眼珠子红的。” “找个好玩儿的地方去。” “玩儿什么？” “玩儿女人。” 大叔想了想，说你们年轻人最常去的地方还是三里屯儿，那里男的多，女的更多，去那儿就行。周扬说行。 出租车停在了一个酒吧里面，大概是这师傅看周扬的穿戴一般，所以停在了一个很平民化的酒吧，这里面出入的男男女女都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想来花销肯定也不至于很多，周扬对司机师傅的这份贴心很是得意，心想，到底还是男人体贴男人，周扬给了他五十块钱，让他不用找了，然后进了酒吧里面。 这里的女人大部分还是女孩儿呢，新鲜可口，价格厚道，可谓童叟无欺，连着上辈子，虽然在这里已经待了八九年了，但是周扬还是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找过女人，他今天算是破例了，连着两辈子的例都给破了。 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但是这里没有周扬想象的那种女孩儿出现，大多数都是浓妆艳抹的通俗女人，年轻的都很少，反而是上了年纪的比较多，周扬很诧异，难道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便宜的地方就是便宜货？ 周扬走出酒吧，然后又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豪华的一点儿的酒吧，这一次效果就好多了，里面的妹子们明显质量就好很多了，而且还有主动过来打招呼，很有礼貌，但是说话的虽然多，但是坐下来的却很少了，几乎没有，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了一会儿看到周扬没什么兴趣之后就走了，嘴里还念叨了一句“神经病”，周扬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又出去了。 出去之后，他看了看左右，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就在路上随意地走着，这段路上的热闹和混乱让他大开眼界。 第六百零一章 仗义出手 周扬心情不好，所以老天爷给他安排了一个出气的地方，他走在路上的时候，路灯旁边两个白皮儿的洋毛子正在捡死鱼。 这种情况基本上在世界各地应该都有，那种喝醉了的，或者被人下了药的女的，走在路上醉倒的时候，或者体力不支头晕目眩的时候，都会有“热心肠”的男人过来帮忙，然后还会给你送到一个宾馆让你住下来，这就是“捡死鱼”。 有良心的，会给你付了房租，没良心的混蛋干脆完事儿之后就走人了，然后还要女的在第二天醒来之后付房租，真可谓混蛋中的极品。 碰到这种事情，按照周扬的性格，放在平常时候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浪费时间，别管怎么说，主动来到这个地方的男女，谁都别洗白，多半都是过来玩儿的，既然是过来玩儿的，肯定也知道这里有多么混乱，不管愿不愿意，这种事情和后果就都应该考虑在内，所以一定意义上，真要是碰到了被捡回去了，也纯属自作自受。 但是今天周扬决定拔刀相助，倒不是他多么仁义，而是心中的不爽的确压抑的太久了，火气也很大，偏偏还是俩外国人在这里做坏事。 这群洋垃圾，也就是凭着皮肤的颜色在国内横行霸道，因为特殊的政治原因，他们在这里就算整天无所事事，也都会被贴上一种高贵的标签，至少，是得罪不起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越来越多的洋垃圾开始喜欢上了这里，因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会享受到在他们国家享受不到的待遇。 周扬走了过去，然后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里。 一个方便面发型的人看了周扬一眼，不客气地说道，“getaway！”意思是让周扬滚。周扬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从垃圾桶旁边捡起了一个不知道谁扔的灯管，随后指着那个说话的方便面，“Punk！Getout！” 看到周扬这气势，两个百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挺可笑的，他们看了一眼死死抓住路灯的女的，然后又看了周扬一眼，相互笑了笑，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周扬“切”了一声，他看了地上这女的一眼，然后把灯管塞到了女孩儿的手里，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说道，“谁过来拉你，就用这个，这个，打他！明白吗？用你手里的这个，打他！” 女孩儿脸色很是痛苦，说不出话来，她手里也抓不住东西，灯管好几次都掉了下来，周扬看她脸色不对，想帮把手，但是一想就又放弃了，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吃饱了撑得还要凑这个热闹。 “救我……” 正在周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轻轻拨了一下周扬的裤腿，后者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扬是善良的，这份善良源于这个世界的残酷，但是却继承于那个农村家庭，发源于自己的那一双严父慈母。他到底还是抱起了这个女孩儿，引来了周围人的一片艳羡，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而且这个女孩儿的穿衣打扮，的确是那种气质性的，看脸蛋儿还不错，他们心里都在想，这小子今天晚上有福了。 上出租车的时候，那司机师傅也一个劲儿地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这一对儿，他是老司机了，不用问也直到发生了什么，周扬受不了他这个眼神儿，说道，“师傅，咱还是专心开车吧，去市医院。” 那司机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疑惑，这小子去医院干嘛？难不成还要在医院里面搞？好小子，真有一套！ 周扬看到司机那诡异的笑容，顿时无奈地看向了窗外，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醉酒的妹子在医院里睡了一宿，医生说没事，就是喝多了，有点儿伤胃，以后尽量不要喝酒，她胃不太好，同时病房里的一个小护士看周扬的神态也怪怪的，周扬也没搭理她，就算是我女朋友怎么了，她胃不好也怪我？ 旁边的陪护病床要睡觉需要加钱，周扬给了护士五十块钱，然后躺在了上面，一睡，就到了天亮，大概是医院里面的安全感很好，所以周扬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宿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他醒来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妹子已经不见了，杯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的。 周扬心想，还行，素质挺高的，还知道不给别人添麻烦。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早，所以干脆就又把被子蒙头上接着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当小护士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周扬之后顿时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睡觉能够哭成这个鬼样子的男人。 “咳咳，”周扬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去下厕所，那个……医药费多少，我一会儿去结账。”说完，他匆匆忙忙去了一趟卫生间，洗手洗脸，扯了一堆卫生纸算是擦干净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干巴巴又皱又紧的脸庞，周扬自嘲地想道，这他妈还是我自己吗？那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自嘲完毕，周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到了病房当中，他外套还在这里呢，结果，让他不爽的是，早上看到的那个妹子，竟然又回来了，而且看她这样子，似乎是专门等自己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周扬拿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对着她笑了笑，同时把桌子上的那袋药品给她丢到了床上，“给你开的药，医生说你胃不好，以后少喝酒。” 一边说，周扬一边穿衣服，抖落好了衣服，他又把手机看了一下，有林榆燕的几个电话，他想了想，就都删除了，还有林清雅的一个未接，他也没有多想，多半是林榆燕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了，分都分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起之前自己面对林榆燕那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样子，周扬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你要去哪里？” 周扬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那个女孩儿一眼，“回家。怎么，还有什么事……哦，医药费我都付了，住院的费用我也付了，还有一些押金，应该能多住一天，你要是不放心，就多在这里住一天也没事儿。” 说完，周扬打开门走了，一边走他一边想着洛州市那边的情况，现在都十二月份了，俱乐部承办的那次比赛暂定日期为元旦，到时候会有省体育局的人过来，这件事情得办好，只有办好了，把影响给做出来了，他才有资格伸手要资金要土地，不然，一切都是扯淡。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燕京这边的年会也要开始准备了，年会交给他们自己去办就行，周扬要组织的，是跟陈冲几个老板谈谈话，就像当初几个人还在一起鼓捣Young123时候的那样。 走出医院的时候，周扬又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爸妈还要体检呢，不知道他们去了没有，来到燕京也有一周了吧，不行，得打电话问问，周扬刚拿出手机，后面就有人跟他说话了，“先生，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周扬回头，看到的是昨天晚上救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她长得的确是挺漂亮的，有点儿倪妮的感觉。 “要多少？” “五……五……” 周扬逃出来五十块钱给了她，心想，她应该也就是要个车钱而已，她身上的确没有拿着包什么的，路费应该也没有。 “五千。” 她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但还是把周扬给吓了一跳，刚刚拿出手的五十块钱也被他迅速收了回来，这孩子年纪轻轻，不会脑袋就进水了吧？ “多少？” “……五千。” 周扬哼了一声，这人倒霉的时候，随处都能碰到讨债鬼，我招谁惹谁了？ “妹妹，你看着我，你抬头，对，看着我，”周扬看着她的眼睛，然后问道，“你觉得我像不像傻瓜？” 这女孩儿有低下了头，然后摇了摇头。 “行了，姑娘，这事儿呢，我也不用你谢谢我，只求你别讹上我就行了，成不成？钱我也没有多少，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昨天晚上呢，我也不是学雷锋做好事，手里没刀，所以也称不上拔刀相救，纯粹是我心情太坏，没地方发泄，想找个女人，她们都太丑了，也不符合我胃口，所以呢，种种巧合之下，我就救了你，就当时闹着玩儿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那姑娘慢慢地抬起脑袋，问道，“那你觉得我漂亮吗？” 周扬鼻子里哼了一声，点了点头，“漂亮，怎么了？” “那我陪你，你给我钱……” 说着话，她脸颊绯红，周扬摇了摇头，“行了，你快进去吧，这外面也挺冷的，再感冒了就不好了。”周扬翻了翻钱包，一共七百八十五块三毛，全都给她了，“别嫌少，哥哥身上就这么多钱，拿着吧，回去好好读书，没事儿别瞎跑。得，走了。” 周扬一挥手，潇洒转身离开。 第六百零二章 清算优先权 “你叫什么名字？” “傅国卉。” 周扬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道，“还带个国字，你这名字够大的啊。喝点儿水。”给她送过去了热水，周扬把家里的空调打开了，这两天小区的热水管道崩了，正在抢修，屋子里很冷，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就不开空调了，但是傅国卉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他靠在沙发上，双手五指张开，不停地从额前朝后面捋自己的头发，网上说这样可以让发质变得更好，而且还可以按摩头上的几个穴位，对身体有很大好处，虽然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态度的周扬还是愿意在这方面去试一试，反正又不花钱。 “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找到地方之后搬出去就行了，房租就算了，吃喝我就不管你了啊，小区对面就是超市，要是嫌贵的话，往东走四站地就是一个菜市场，那边的蔬菜便宜，水果也便宜。肉类的话，菜市场也有，最里边的老韩肉铺口碑挺好的，我吃肉都是在那边买，” 周扬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絮絮叨叨，“钥匙我一会儿给你，自己出去先配两把，晚上我回来你再给我就行了，哦，晚上别出去了，到时候我回家没钥匙你得给我开门。” 想了想，别的方面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周扬长舒了口气，起身出门了。 傅国卉的家庭情况跟小说里面的老套剧情差不多，母亲早逝，父亲烂赌成性，家是农村的，重男轻女，她自己争气，靠着村里人的资助上了大学，今年刚大一，父亲的债主找上门来，要她换钱，一天催三次，前两天刚刚找到学校去了。 结果她想不开，就想到酒吧里面当援交，结果放不开手脚，经验又太少，所以就被灌醉了，然后碰到了周扬。 至于这些事情到底有多少可以相信的成分，周扬一点儿也不关心，这套房子，他打算以后就不回来了，这里留给他的回忆很甜蜜，但是也很糟糕，吃了一口鲍鱼，结果里面有根刺，你说难受不难受？周扬觉得跟林榆燕这件事情就他娘的这么算了吧，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回想之前的事情，周扬也承认自己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用情至深白头偕老什么的，其实不应该是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想的事情，而且林榆燕找别的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不管是自己太蠢还是林榆燕掩饰的太好，都只能说这件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算了吧，就这么算了吧。 他叼着烟到了陈松山那里，凑合住了一宿，第二天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关于输入法投资的事情，几个公司已经先后找上门了，但是对于投资的数额，其实都是很小的，基本上都是十几万到三十万的种子轮，陈松山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其中一家公司还是让他忍不住仔细考虑了一番，在周扬看过那个公司的资料之后，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陈松山会对这个公司情有独钟了。 能够被搜狐投资的小团队可不多，张朝阳作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创业明星，风头无人能够与之比肩，作为国内第一号的互联网公司，其实力毋庸置疑，而对于张朝阳的个人魅力，更是让国内无数大学生趋之若鹜。 在这个时间段，他也被抬上了创业教父的神坛，可以说，这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能够被他看中，就说明这个创业团队一定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你有什么看法？”周扬靠在了沙发上，同时双手习惯性地开始往后捋头发。 “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为什么？说说理由。” 陈松山听到周扬的语气，以为他是不愿意接受这轮种子投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周总……” “不是不是，这也是你的公司，你说了算，我就是听听你的看法，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周扬捋好了头发，然后端起了桌子上的热水，“说吧说吧，我听着呢，你是负责人，别管我。” 陈松山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其实这是搜狐的一个创业扶持活动，接受种子轮投资的，也不止我们一家，还有几个团队，也同样接收到了邀请。按照粗略的协议框架，我们要付出13%的股份，我跟其他几个朋友也都看过了。 他们认为，13%的条件有些苛刻，认为5%更合适一些，但是我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就急着下结论，他们的创业配套服务还是很好的，先别忙着算账，而是先要看看自己，缺什么，以及想要什么，这才是我们的目的，如果眼睛里只有钱的话，那就很难办成事了。况且，我们的输入法盈利能力真的是……几乎为零。” 周扬点头，“说的不错，接着说。” 得到了周扬的认可，陈松山又接着说道， “输入法这个项目，其实本身并不是多么烧钱，所以搜狐创投提供的这二十万资金，可以说，可有可无，但是我们更需要的，是他们所提供的可以利用的创业环境以及相关的创业配套服务。其中，最主要考虑的，共有以下几点。 第一，知名度，也就是名气，无论是公司也好，还是创业团队也好，获得名气是很有必要的，打上搜狐创投的标签，对于输入法以后的融资获取是十分有利的。 第二，招聘。我们的产品技术性很强，这就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来进行工作，但是人才的获取是有相当的难度的，我们一没名气二没钱，很难吸引到优秀的人才过来。 第三，也是不重要但是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相关的法律和财务的问题，小团队应该付出更多的精力在产品的问题上，这些东西，太过零碎，也太浪费时间，所以交给他们的团队统一去办理，效果会更好。” “期权池是多少？” “17%。” “这么多？” 周扬对这一点很关心，如果稍不留心，很可能这就是给自己的挖的大坑，不少VC都是用期权池给创业者挖坑的，到最后，很可能就会压低整个公司的估值，甚至将创始人踢出局。 虽然这一条可以讨价还价，但是他们给出的这个数字还是让周扬有些失望，怪不得搜狐会在后面的互联网市场竞争当中全面落败，就这点儿心胸和眼界，也难怪了。 “这还不是让我最担心的，他们设定的清算优先权是3倍，这一点，我觉得有些过分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个数字确实是太高了，虽然说VC风险也很大，但是说到底，他们很大程度上还是稳赚不赔的，有必要用3倍的优先权来牢牢捆绑一个创业团队吗？ 清算优先权，算是创业团队当中的一个比较可怕的东西了，因为这个条款从创立之初就是站在投资者的角度而设立的。 打个比方，加入输入法团队获得了两千万的投资，估值八千万，所以输入法现在的团队价值总和就是一个亿。 若是最后这个团队的估值破灭，因为破产或者被收购等原因要清算的时候，整个团队估值到了六千万，那么投资人将获得三倍清算，即两千万的三倍，也就是六千万，换句话说，创始团队忙活半天，其实半毛钱都没有拿到。 周扬当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所以陈松山明白的，他也明白，陈松山不明白的，他也同样不明白，搜狐有必要这样吗？ “我觉得，暂时还时还是不要跟他们接触了，”陈松山放下了手里的那份协议书，“虽然接受他们的种子轮投资有很多好处，但是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的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或许，他们就是想捞一笔签就走人吧。” 真是个看不懂的家伙啊，上辈子的搜狗还在搜狐呢，没想到现在就要开始打别人的主意了，好吧，就算你要打别人的主意，起码也要拿出点儿诚意来啊。 周扬笑了笑，觉得搜狐公司后期的惨淡真是咎由自取，成也创始人，败也创始人，张朝阳年少成名，这成就了他，却也害了他，一个人躺在功劳簿上，当然舒服，但是却也不可避免地要为此付出代价，但是转念一想，周扬的笑容就变成自嘲，说不定信佛的张朝阳坦然接受这一切呢，自己又在这里操的哪门子心。 “你说得对，不仅仅只是投资人在考察我们，我们同时也要考察投资人的状况，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我们的产品不比任何人差，这就是我们的底气，也是我们的全部。” 陈松山点了点头。 周扬起身，又说道，“投资的事情，交给我，既然我是团队的大股东，这种拉投资的事情，自然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你专心把产品打磨好就可以了。哦，对了，把你手里的资料给我一份，我还要靠它去忽悠投资人呢。” 第六百零三章 可疑案底 周扬去了一趟“在林间”，这里还有他买下的一个房子，捎带着还有三个停车位，现在这套房子已经涨了一百万了，这间房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装修，也没有置办任何的东西，当初他还想着这套房子是留给自己结婚用的，或者等过个十年八年再转手卖掉，总之，他基本上没有动过这套房子的念头，更大程度上，还是用这套房子来兜底的，反正房价总不会往下掉的。 小区里面的房子基本上都已经卖完了，住进来的也不少，算一算，起码有两年没来这里了吧，这一栋跃层的设计，让整个房间都有了精气神儿，跟那些小区里的百十来平米的小户型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叶陵关上了门，站在窗户面前朝外面打量着，因为是冬天的原因，所以外面的树木大都凋零了，但是在跃层设计的这六栋楼周围，却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这里的树木不仅仅只是过冬的冬青或者松树，还有很多的耐寒植物，这个小区的设计初衷，看来的确是花了心思的，就是为了吸引那些有钱人过来这里居住。 周扬将视线放远，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和那朵朵的白云，他深呼吸了一口，闭着眼睛感受眼前的美景和清爽，但是心情却没有好起来，他无聊地朝着外面大骂了一句草你马，楼下面经过的老人和小孩儿都抬头四处看，想找这个说脏话的人，周扬缩了缩脖子，然后把窗户给关上了。 他在几个房间里转了转，他对这里还是挺满意的，楼上睡觉，楼下可以办公，最关键的是，这里没人知道，他想消失就消失，谁都不用管，也不用管别人，所以这样想着，他就有心将这里装修一番了，不过考虑了一下时间，还是算了，他根本没有时间管这里的装修，一大堆事儿还等着他去做呢。 下午三点的时候周扬才吃了饭，然后去了一趟陈松山那里拿了资料，接着就回到了学校图书馆，看书一直看到了晚上十点闭馆的时候他才出来，出来之后，他就不知道该干嘛了。该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似乎每件事情在这个时候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周扬心里空落落的，同时也很急躁，总感觉这种心情、这种状态是十分浪费时间。 周扬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才能够填满自己的生活空间，才能够让自己不要陷入这种空虚的生活环境之中。要不，再找一个女朋友？还是算了吧。 周扬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林榆燕虽然最终变了一个样子，但他却不是说变就能变的，而且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自己又不是石头人，说换一个对象就换一个对象，最起码……也得过一段时间。感情空窗期，其实就是感情死心期，周扬一直都在有意地隐瞒着自己的真实情况，没想到最后出差错的竟然是林榆燕，这让他有些恼火。 他在操场上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在便利店买了一杯奶茶和一桶方便面，随即回到了家中，结果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他不确定傅国卉还在不在家，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傅国卉肯定也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 周扬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周扬又敲了两声，结果对面的邻居出来了，穿着睡衣，脚丫子旁边跟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犬。 “你是周扬吧？” 周扬点了点头，那阿姨递过来一串钥匙，“这是一个女孩子给我的，她说有事情要出去一趟，让我把钥匙交给你。”周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小腿就被泰迪给抱住了，接着就被泰迪给日了。 进屋之后，周扬打开灯，起初他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回卧室准备冲泡面，他记得暖壶里还有昨天前天烧好的热水，但是当他拎着暖壶出来的时候却感到了有些不大对劲，这暖壶的分量好像变了，他冲泡面的时候，水的温度也变了，放了两天的热水，怎么跟刚烧开似的。 瞬间，周扬皱起了眉头，然后放下了水壶，连壶塞都没盖上直接转身冲进了卧室当中，随后他就愤怒地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动过了，不仅床上桌子上被动过了，而且抽屉里的东西也被动过了，所有的物品都被整整齐齐地重新摆放到了新的位置上，而且地板也被拖的干干净净，完全就不是自己之前的房子了。 周扬脑袋里轰的一下子炸开了，他抽屉里的那些笔记本，还有几个优盘，包括桌子上的电脑，都被动过了，虽然最后都被码放的整整齐齐，但谁知道有没有被偷看过呢，如果这些秘密一旦被人偷看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大堆事情，怕是就要彻底败露了，一时间，周扬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同时也后悔为什么离开的时候没有锁好卧室的房门。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客厅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周扬立刻冲了出去，然后看到了一身酒气但是没有醉傅国卉，她手里拿着一把雨伞，上面是雪花融化之后滴下来的水滴。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傅国卉一边将雨伞收起来靠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然后抖落了外套上的雪花，周扬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客厅的空调调大了一些，这姑娘的头帘都被雪花给打湿了，叫上的那一双廉价的白色球鞋还是网状的夏天款式，上面沾染了一些泥土，傅国卉当然看到了鞋上的泥水，所以弯腰擦了很长时间才敢换拖鞋。 “我去酒吧了，有一个同学叫我过去，只是喝酒，不做别的。” 她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周扬身前，双手局促地背过身去，不停地在腰部相互扭搓，周扬心里本来还想质问她一番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闯进自己的房间，但是看到眼前她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又没了兴致，他很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洗洗睡吧。哦，对了，以后不要进我房间，除非是我叫你。听见了吗？” “我就是想给你打扫一下……”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蚊子在耳边叫唤。周扬不耐烦地转过了身子，对于这种小可怜，他在没有任何耐心了，他全部的耐心事实上都已经用到了林榆燕的身上了，，而且那已经是他全部的耐心了，现在要是再让周扬拿出一些来，根本不可能，哭哭啼啼的，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天晚上就算这么过去了，周扬依然辗转发侧，直到凌晨三点才昏昏睡了过去，次日早上六点多就醒了过来，再睡，就该头疼了，所以只能起床，他动静不小，洗脸的时候，客房里也有了动静，周扬摇了摇头，这姑娘还是太客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缓过劲儿来，不过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让她走了，谁知道她有没有看过本子里面的内容呢？还是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再说，这样有什么时候也好控制和掌握。 洗漱完毕，周扬打开邮箱看了一眼邮件，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洛州市那边的情况紧张良好，碰到这种体育赛事，还是应林海和沈大鹏更有经验，简直就是顺手拈来，而且还有省体育局在撑腰，再加上政府方面的调节调度，各个方面基本上都是积极响应，谁也不愿拖了后腿，这个时候拖后腿，拖的可不是一般的后腿，而是整个洛州市的文体建设的后腿，是整个洛北省的后腿，因此，有省委和市委这两把尚方宝剑，扬帆俱乐部可谓是游刃有余。 在沈大鹏的邮件里，周扬看出了他的兴奋，从目前看来，扬帆俱乐部的名声已经打出来了，但是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需要谨慎规划，市政府能不能给地皮，这个盘子能不能铺开，都是一个未知数，不过目前看来还是很乐观的。 他关掉了邮箱，然后拿出日记本补了前两天的日记，内容就是关于傅国卉的——收留了一个女大学生，大一年纪，傅国卉，有偷看内容的嫌疑，暂时保留。 这句话乍一看像是警察的案底，但是只有这样写才能够最醒目，免得以后看的时候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写完了之后，他又把林榆燕的事情给补上了，这次的内容更短，只有两个字——分手。 这样一笔一画地记录自己的生活，倒是也轻松一点儿，感悟什么的就不写了，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刚刚停笔，门外就传来了一声脆响，周扬楞了一下，然后走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就看到傅国卉正在紧张地收拾地上的碎碗，碗里边还有打碎的鸡蛋。 “做早饭呢？” “嗯。” “橱柜里面有没用过的碗，你用新的吧。”周扬走到厨房把自己的碗筷单独拿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第六百零四章 流量入口 厨房里的东西，有一多半都是陈南星置办的，她走了之后这些东西就都留了下来，周扬没动过，因为他也不经常在这里住，所以现在就刚好给傅国卉用了。 这顿早餐算是他跟傅国卉吃的第一顿饭，两个人认识三天了，也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聊天。 “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应用数学。” 周扬笑了一声，“还真是厉害，女生学数学可不多见。”他喝了一口粥，又说道，“来燕京多长时间了？有认识的朋友吗？” 傅国卉摇了摇头，“这是我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因为一直在外面兼职，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没什么朋友。” “哦，你现在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兼职什么的，能少做就少做一点儿，那点儿钱，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也不过就是一点儿心理安慰罢了。”周扬对大学生做兼职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持反对态度的，有那点儿工夫，还不如多学习学习专业课，然后拿奖学金呢，“除非是吃不上饭，所以……没必要。” 傅国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周扬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这种情况，可能在傅国卉的身上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不是因为真的生活困难，她又怎么可能在半夜十二点去酒吧陪酒呢。一时间，周扬为自己的错误感到尴尬。 尽管他也不是什么挥霍浪费的人，而且也经常严格要求自己不要攀比不要过度奢侈，但是无形之中，他还是已经淡忘了贫穷的感受，以及穷到骨子里的那种绝望和不顾一切，这也使得他在跟傅国卉对话的时候，完全是两种不能沟通的对立阶级。 对话一下子陷入到了僵局之中，两个人都低头喝粥，没有再说话了。 “这样吧，我给你找份工作吧，钱可能不多，但是肯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而且也比较轻松，不至于每天晚上熬夜了。”周扬出于心里的愧疚，最终还是决定扮演一次好人，然而，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就不领他这份情。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份工作还是挺好的。我想……我找不到像现在这份赚钱这么多的工作了。” 周扬有些生气，“你现在一天能够赚多少钱？五十？一百？你要想清楚，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不要被那些外界的东西所干扰。” “五百。”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喝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同时他心里也在狂甩自己嘴巴子，让你多事！让你多嘴！活该！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呸！丢人了吧！ 十一月底，快狗输入法的使用用户已经达到了五千万，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也在这个时候，更多的投资者开始将目光放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身上，种子轮的投资似乎已经不再适合他们了。 面对这样一个占据PC桌面端五千万数量的应用工具，投资者们开始纷纷打听这个团队的出处和来历，然而，在他们得知这个团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受过任何投资的事情之后，他们也更加惊讶了。 在毫无投资和任何资源支持的情况下能够把一个工具类的桌面端应用做到五千万级别，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随后，更多的人开始更详细地对这个团队进行了调研。 但是事情情况就是如此，他们的确没有接受任何VC投资，在投资圈子里，也有人不信邪，总是在互相打听，是不是某某某私下里投资了这个团队然后没有说出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做到五千万的用户量呢。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而且无论是线上线下，也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快狗输入法的推广啊。 在连续几天的风波之后，投资者们终于相信了，这个团队真的没有任何的投资者，是完完全全凭借着产品本身过硬的质量而崛起的，这个最终判断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毛病，难道一款产品的成功靠的不就是产品本身的质量吗？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当然有了！在互联网的圈子里，一款产品的成功怎么可能仅仅只靠产品本身的质量呢。所以，针对这一点，有好事者进行了更大范围的搜索和挖掘，终于，他们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以及很有趣的一个发现。 任何团队、任何产品，都是离不开营销推广的，而事实上，营销手段其实也就那么几种，无非就是做广告嘛，而做广告的圈子里，总共也就那么些人嘛，差不多谁都认识，所以，有人就从这方面切入，结果就真的找到了当初负责给快狗输入法做广告的营销团体。 只不过这个营销团体告诉那些人，因为推广效果不理想和费用过高的问题，快狗输入法跟他们的合作仅仅只是维持了半个月而已，后面的营销推广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有了这个发现，好事者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些狗皮膏药的小广告，以及系统安装盘、游戏下载网站、Young123导航链接这些渠道，原来，快狗团队正是靠着这些为人所“不齿”的小手段，在半年多不到七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五千万量级的积累，成为了市面上仅次于紫光拼音、五笔输入和智能ABC输入法的第四大PC端输入法。 这个发现让很多业内人士大呼不可能，但是眼前的数据和桌面上摆放着的调研结果又确凿无疑地证实了这件事情，这一下子，让很多不相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快狗团队的确是有良把刷子了，而让他们更为惊讶的还有后面的一件事情。 “惊！一种全新的汉字输入法工具正在攻占PC端！” “让人诧异！好用到爱不释手的快狗输入法！” “快狗输入法，五千万人用了都说好！” “更好用的输入法，更聪明的输入法！” “还有什么比快狗更懂你的心？！” …… 类似的一系列标题文章在短短三天之内迅速攻占了各大论坛，而且这种帖子的下面还有令人惊讶的回帖量，这些回帖无一例外地都在称赞这款输入法工具是如何如何的好用，而占据国内第二大导航网站交椅的Young123更是毫不吝啬地将工具类下载数量的排行榜首位给了快狗输入法， 而第二位就是QQ的下载量，如此之对比，更让快狗输入法的下载量在几天之内又上了一个台阶，有人甚至预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04年年底，这款输入法很有可能会达到八千万的量级。 这一下子，之前好奇观望的人们，开始纷纷出手了，作为团队老大的陈松山的手机号码更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投资圈。 当然，投资团队的老大当然是不可能亲自打电话的，而是让手下的人开始跟陈松山联系，但是后者说话虽然都客客气气，但是结果都是“考虑考虑”“我再想想”“没您说的那么夸张，我们还需要再努力”之类的场面话，再一次，快狗团队不接受任何投资机构投资的消息又开始传了出来。 这种体量的应用工具，俨然已经有希望成为一个大公司了，而团队的这种给人模棱两可的神秘感，更是给这款应用工具增添了不少的关注度。 周扬坐在电脑前面冷静地思考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陈松山则跟邓宝的营销团队始终保持着紧密的沟通，这种大规模的水军袭击，真是便宜又有效果。 三大门户网站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周扬不想将这笔钱花在那上面，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光靠论坛里面的影响力，还是不够，守在电脑前面的，不仅仅只是年轻人，还有很多办公人士甚至老爷爷老奶奶，就算是在学生群体当中，泡科技论坛的人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要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就必须扩大影响力。 这个时候，Young123的作用再一次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周扬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短视，他创建Young123的初衷，其实就是为了最终卖掉换钱，当初尝到了神奇打字通的甜头，让他看到了制作软件卖钱的希望。 所以他想着若是百度能够收购Young123的话，自己也能够轻轻松松成为千万富翁了，但是历史保持了他的忠诚，让百度收购了hao123，同时成功上市，而Young123则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靠着完善的网站功能和各种贴心的小工具和插件，Young123正在逐渐成为人们上网离不开的一个网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导航，一个非常方便的“点一下就能够自动跳转”的网站。 但是在周扬眼力，以及在众多业内人士的眼里，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网站，这是一个体量庞大的上网入口，是一个巨大的流量入口，界面上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蕴含着宝贵的价值。 当应用工具下载量推出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公司跟Young123的营销推广部门打电话，一个前二十的位置，甚至一度达到了十万一天的地步。 第六百零五章 云记忆 好戏当然还没完，如果仅有这么一点儿宣传的热闹劲头，顶多也就只能证明快狗输入法的团队营销做得好，这可不是周扬的目的，快狗输入法是一个应用工具，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应用工具，而决不仅仅只是一个沦为靠着营销和噱头做武器的花哨的产品。 为了这一个终极大招，周扬跟陈松山在一个多月之前就进行了多次沟通，但是在技术实力上还是有些困难的，但是最终，他们完善了输入法的云储存和记忆功能，从而在最后关头完成了一个半成品。 虽然只是一个半成品，但是应付目前的局面，也已经足够了，快狗输入法的团队成员，包括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教授，都在等待着最终的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这个揭晓奇迹的日子经过内部的几次会议探讨之后，最终决定在十二月二十五号的圣诞节开始。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同时也是比较受争议的日子，现在国内对于西方节日还是持保守态度的，但是八零后的年轻人也正在对抗这种保守，在这样一个具有些许争议的日子里退出快狗输入法的最终大招，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其实，之所以选定这个日子，还有一些周扬比较私人的原因，因为月底的时候，他还要回洛州市参加俱乐部组织的活动，届时将会有省委体委和市委的人过来，他必须要出面才行，同时他心里也在想，到时候该怎么瞒着家里人，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呢。 十二月，世界上发生了几件大事，政治上比较有代表性的事件就是，老美在沙特的领事馆被恐怖分子给炸了。 而科技上，也有两件比较有代表性的事件，一个是联想完成了对IBM的PC部门的收购，被称为“蛇吞象”的一次跨国收购，并且大多数人对其持看衰态度，还有一件事情就距离普通人比较遥远了，那就是甲骨文公司和人民软件完成了合并，估值超过千亿美元。 至于国内，也有一件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在圣诞节的时候，网上不少人展开了对“崇洋媚外过洋节”的批评，引发一阵舆论，而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人们在BBS当中纷纷说着这样一件小事，那就是打开电脑的时候，使用的输入法会弹出来一个提示——04年度十大热词。 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浏览完十大热词之后，还会弹出一个对话框，里面写着——这一年当中，你用的最频繁的词语。 这两个小东西出现的方式非常普通，甚至可以用无聊来形容，因为这种弹框的东西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这款输入法总结的词语竟然十分精准，不少人都在这些热词当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特别是跟自己有关的十个词语，简直直戳心扉。 甚至有的人在网上留下了这样的话——我原本以为已经忘了他，但是输入法却还记得。一时间，这句伤感的话引爆了整个互联网，很多人发现，自己的QQ好友当中，十个人有八个人的签名用的是这句话，仿佛一夜之间，他们都失恋了。 快狗输入法的这一举动，彻底让之前围观的投资者们震惊不已，他们都是内行人，如果说之前他们都还在探讨输入法的营销问题的话，那么在这一刻，他们更加关注的就是快狗输入法的核心技术问题了。 云记忆，云存储，联想输入，模糊搜索，人工词组分类整理……等等一系列的新鲜词汇被很多机构整理成了一份份专业的报告递交到了老板面前，对快狗输入法的分析报告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拿到了桌面上来讨论，对于这个团队的投资预算，也从二十万三十万飞速涨到了百万。 最后据可靠消息透露，有投资机构已经报出了两千万美元的价格，只是快狗输入法团队还在沉默当中。 周扬对于司徒硕硕的电话没有任何意外，凭借她的消息通道和人脉资源，了解自己跟快狗输入法之间的关系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如果司徒硕硕想要“染指”输入法的话，也一定会找到他。 这不丢人，做生意嘛，怎么好做就怎么做咯。 只是让周扬失望的是，司徒硕硕目前在整个团队当中竟然还是最低级的一环，她只是一个跟班的，负责谈话的人，是领创资本的老大路明然，周扬上次跟他见面的时间已经忘记了，但是对于他的态度，周扬可谓是刻骨铭心，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初路明然转身时候眼神当中对自己的那种轻视和怠慢。 你可能也没想到我的Young123能够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吧？周扬心里冷笑了一声。 “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周扬淡然一笑，然后跟他握了握手，“路先生是个大忙人，这次是从美国飞回来的，还是从欧洲飞回来的啊？” 对于这种隐含的讽刺，路明然并不在意，年轻人嘛，应该有些脾气的，不冲动怎么还能叫年轻人呢，“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燕京，周先生，我听说最近很火的快狗输入法团队的老大跟你是朋友关系？” “算不上朋友，见过几面。” 对面的人都知道周扬是说谎的，虽然拿不准他跟快狗输入法团队是什么关系，但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见过几面”，他们严格分析了快狗输入法的营销手段，结果他们从中看到了当初导航网站Young123的发展影子。 如果将这两者放在一起对比的话，其营销推广路线和手段，可以完美地重合，两者都是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完成了原始推广和第一批客户的积累，不仅手段一致，就连关键时间点都相同。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更何况还是这种常人想不到的办法。 “司徒姐，你最近都没有跟我联系过，又在忙什么啊？” “啊？”在一旁安静坐着的司徒硕硕没想到周扬会跟自己说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了路明然一眼，然后又看着周扬说道，“没什么，就是处理一些事情。”说完，她还用很严肃的眼神警告周扬，不要在这里胡闹。 周扬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司徒姐，既然你留在了燕京，应该是由你负责燕京方面的业务吧？” 司徒硕硕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在真个团队当中的作用微乎其微，而且说话办事方面的影响力也是最弱的，尽管她还在拼命证明自己，但是“司徒”两个字还是占据了上风，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摘掉这顶帽子。 即便这个团队当中的很多人都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教育，但是……歧视终归还是有的，一个没资金没经验的女人就这么进入了这个团队当中，让其他的成员心里其实都是很不舒服的。 司徒硕硕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心里才会很不平衡，在这种情绪之下，她也过的很艰难，毕竟，谁不想拿出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呢？ “这件事情我只跟你谈。”周扬很认真地看着司徒硕硕，对旁边的路明然以及另外一个跟班完全不屑。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之中，不仅路明然尴尬，司徒硕硕更是尴尬的无以复加。周扬这样说，等于直接给了她一个难堪，很容易会让团队当中的人认为她事先跟周扬约好了，也可能认为，她跟周扬之间私下有什么交易。 这场谈话最终在尴尬的氛围当中不了了之，路明然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跟周扬握手，而后者也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离开，然后悠然地喝了一杯清水。 对面的人走光了，他在这里坐了足足十几分钟之后，司徒硕硕才回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你什么意思！” 司徒硕硕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严厉，跟刚才的她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路明然走了，你才会恢复正常？是不是离开了路明然的团队，你司徒硕硕就成了一个废物了？呵呵，真是稀奇。”周扬眼神之中带着谐谑，上下打量着司徒。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有条件，可以提，但如果你只是想单纯地侮辱我的话，对不起，我不接受。” “原来还能够拒绝侮辱啊？” 司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拼命地想要在团队当中证明自己，却没想到被这个小子三言两语就给破坏了，她这么些年的努力，瞬间让团队的人对她失去了信任。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扬看着脸色铁青的司徒硕硕，摇摇头说道，“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真的，而且你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太明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赢得别人的信任呢？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的能力，你的才气，不应该在这个无知自大的团队当中浪费，司徒，出来单干吧，证明你自己。” 第六百零六章 邀请加入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周扬会说出类似的话，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司徒还是吃了一惊，这种惊讶当然没有表现在脸上，擅长伪装是任何一个成熟的人都具备的品质，但是这种伪装，在政客周扬眼里实在是不入流。 “你认为我应该退出？”司徒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当然，” 周扬立刻说道， “他们完全没有认识到你的价值，可以说，这个团队里面的人除了掌握着大量的金钱之外，眼睛里面完全没有任何的其他东西。 你有着堪称完美的身份和能力，但是他们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把你放在边缘位置，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对你的考验，结果到现在看来，你也真的只不过是一个边缘人物而已。 他们刚才对你的态度，以及你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极度缺乏自信的状态，都说明了这个团队并不适合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甘心在这里委曲求全，我通过一个朋友了解到了你的经历，至少在学历上，你是完全不吃亏的，并且有人脉，有资金，有胆识，对于这样一个人才精英的人物，他们是怎么做到视而不见的？ 我真是完全想不明白，呵呵，可能他们真的是一群天才吧。天生的蠢材！”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跟自己谈话，司徒心里那些愤怒正在逐渐剥离，有人关心自己，这总归不是一件坏事，而且，这个人还是比自己小得多的男人……男生。 女人嘛，天生都有保护弱小、照顾弱者的基因，当看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异性来关心自己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过讨厌的人，她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对方的善意和感动。 更何况，周扬说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事实，完完全全地说出了她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周扬说的是事实呢，而且她心里的怨气累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就想找个机会跟路明然谈谈了。 但是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她以往的霸气和勇敢就都消失不见了，而路明然似乎也完全看穿了司徒看似强悍实则自卑的性格，每次都是搪塞推辞，对司徒硕硕的安排和任用也都一推再推，偶尔在发现司徒硕硕有了情绪之后，路明然便会用一些情怀和感动之类的话跟她聊一聊，从而平复司徒内心的不安和委屈。 这种谈话的技巧，在司徒高中的时候就看透了，所以对于路明然的态度，她心中很是了解，但是却又毫无办法。 周扬给她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伯乐找到千里马，很难，但是千里马找到认识自己的伯乐，实际上是更难的一件事情。司徒，你现在也不小了吧，三十？” 司徒硕硕看了周扬一眼，后者笑了一下， “好好好，问女孩子年龄的确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肯定是要比我大的，人生在世，三十而立，对于少部分人来说，这三十年，基本上一辈子已经过去一半儿了，就算能够活到八九十岁，剩下的一二十年，其实也办不了什么太出彩的事情。你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来提高自己，但是却将自己精力最旺盛的年纪交给了一个不欣赏自己的组织，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浪费。我于心不忍。” 司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周总，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份工作吧。” 周扬笑了笑，“当然，我这么说……肯定是有一点私心的，这我承认，我不像路明然那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忽悠人也没有这么忽悠的，大家都是生意场上走过场的人，没必要把别人都当傻子。我就不一样了，”他顿了顿，说道，“我都是把别人当聪明人，把自己当傻子。” 司徒看见了这个小男生眼睛里的那份狡黠，觉得周扬挺好笑的，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周扬这样的一面，以往见面的时候，周扬虽然也是跟自己插科打诨，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谨慎和严肃。这种态度上的转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而且相当明显，这让司徒感受到了之后心里有些暖烘烘的。 谁说女强人就是铁石心肠？分明就是胡说。 “领创资本给你的投资你打算怎么处理？”司徒承认，自己的确是心动了，有些东西有些话，的确是可以直击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软肋的，不过，在感动之余，司徒的理性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如果周扬不能处理好这些麻烦，她也不可能从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调到另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而且后者的前景还远远不如前者看起来的那么光明。 “这一点不用你担心，公司的事情会有专门的人处理，当然，也可以说，就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们才会给你铺好路，准备好应该准备的一切。” “漂亮话谁都会说，我想听听你的具体计划。你说我在路明然这里浪费时间，我怎么知道在你那里就是有意义的呢？周总，做人要诚恳，可别给我挖坑就等着我跳下去呢。” 周扬笑笑， “你对我还真是不放心啊，是因为我长得太奸诈了吗？还是你的眼光太毒了？”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我打算引入新的投资团队，同时将领创资本清除出去。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远见能力，当初签合同订协议的时候，约定的期限是一年时间，如果未完成既定目标的话，他们就全部撤资。这对于一个创业团队来说是巨大的压力，不过也要托他们的福，如果他们一直紧咬着不放的话，估计我的网站可能还要被你们全部拿走呢。” “你说的没那么容易，这种事情我比你要更清楚。想让你一个投资团队退出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情，更何况Young123的发展前景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以为他们会乖乖地放开这块肥肉吗？ 除非是有一个比领创资本更加强势的投资团队加入，同时与领创资本签署协议。路明然这个人的性格我知道，虽然看似功成名就，但其实他是极度缺钱的，流转资金太少，而且在北美的投资也多数都处于停滞和崩溃状态，” 周扬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你别以为他有多厉害，领创资本的东西，我比你了解的多。” 司徒觉得周扬说的东西多数不可信，好像他就是领创资本的内部人似的，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着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自信？这让我感到……很别扭啊。” 周扬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刚才你说了，除非有一个比领创资本更加强势的投资团队加入，他们才有可能会乖乖退出。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已经有一个投资团队跟我联系了，在我看来，他们可能是全国最强势的投资团队了，或许，有他们在，就可以让领创资本出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顿了顿，然后又说道， “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打算以后再跟你说的，但是现在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个投资团队就是程守宗。上次还是你做中间人让我们见面的。” 司徒硕硕不禁楞了一下，他竟然能够把程守宗说动？ 作为新崛起的一代投资人圈子里，程守宗这个人其实并不怎么显眼，到现在为止，他脑袋上最耀眼的光环，其实也就是一个滕讯团队CFO而已，作为滕讯的首席财务官，其实各方面对他的要求和管制也是十分严格的，对内对外，事情能少，还是尽量少一些。 北美微软、黑莓高管，以及新一代的雅虎搜索大中华区负责人，程守宗可谓是风头无量，但是对于投资来说，他的名气和积淀，司徒硕硕还是认为差了一些。 “程守宗是负责牵头的，并不直接参与投资的，他们公司太忙了，按照他的话说，滕讯将会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领头羊企业，这个时候再出去搞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会给我介绍一些可靠的资本团队，而不会亲自过来帮忙，” 他点了根烟，弹了弹烟灰，然后又接着说道， “但是我现在缺一个人来应付这些东西。我的团队还太年轻，也太冲动，生意上的事情，只懂占便宜，不懂吃亏，让他们去接触财务上的事情，我不放心。我需要你来帮我。” 周扬说的很认真，对面的司徒听的也很认真，从周扬开始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心里就猜到这个结果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她对自己还是有着相当信心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这样痛苦，为什么这份自信在周扬这里会有，但是到了领创资本的团队里就没有了呢？ “我知道这件事情你需要考虑，所以我给你时间，程守宗那方面的事情是真是假，我相信你自己会有办法证实的。” 第六百零七章 强力控制 无论是司徒硕硕还是司徒羽，他们兄妹两个人跟程守宗的关系都非比寻常，特别是司徒羽，作为司徒家的长子，他对几个弟弟妹妹的事情还是比较关心的，周扬虽然没有跟他打过太深的交道，但是上次去司徒摘星家里的时候，两个人见过一次面。 通过那次的见面，周扬看到了司徒羽身上的那份大家族子弟的担当，兄妹之间的争斗当然是存在的，但是正如司徒硕硕说的那样，无论是家族的扶持还是个人的努力，司徒羽已经把几个弟弟妹妹落的太远了，所以这种斗争的余地已经很小了。 司徒硕硕到底还是没有当面给出周扬具体准确的回复，后者也表示理解，两个人分开之后各自回到了家里。 司徒硕硕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一起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没有掩盖情绪的必要，但是今天她第一次主动来到了司徒摘星的家里，她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听从家里的意见正在党校念研究生，但是以后要走的路，必然会比自己要难上不少，因此，虽然她会得到家里的很大支持，但是司徒硕硕却一点儿都不会羡慕她，更不至于嫉妒她。 对于姐姐的到来，司徒摘星显然是没有料到的，而在她家里客厅里的那个局促不安的男生，也变得更加紧张了。 司徒硕硕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是这小妮子也从来没有跟家里说起过她交男朋友的事情啊，一时之间，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这是叶南飞，我同学。” 正在司徒硕硕感到为难的时候，反倒是司徒摘星大大方方地给她介绍了这个男生，后者对着她笑了笑，司徒硕硕也只好对着他点了点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心情都很复杂，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狭窄的客厅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就更别扭了。 这个房子总共也就七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厅一卫，现在是晚上九点，这个男孩子现在还没走，不用想也知道他今天晚上多半就是在这里住下了，但是在司徒硕硕坐下来之后，他就开始透露自己要走路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还是我走吧，我再这么坐下去也是我太没眼力劲儿了。” 当姐姐的，也不跟自己的亲妹妹客气，但是对于这种未婚同居的事情，她是不赞成的，社会风气再怎么开放，也开放不到司徒家里，更何况还是对于一个要走仕途的人来说，任何一个污点儿，以后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的黑点儿。 除非是动用大部分的力量来给你洗刷干净，但前提是你本身有潜力、有实力，值得动用大部分的力量为你洗刷这个黑点儿，否则，你的前途就只能断送在这里了，从这个方面来说，司徒摘星还太嫩了，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这个年龄段，就算再怎么成熟，就算是天天抱着马克思主义睡觉能懂事到哪里去？ 司徒硕硕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走算了，她还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也对这种年轻人之间的爱情摸不着头绪了。 不擅长的事情就不要去伸手管，露脸和现眼，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这是司徒家老爷子总是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司徒硕硕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姐，你别走了，既然都看见了，那我还是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了吧。”司徒摘星拦住了即将起身的司徒硕硕，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个人顿时四目相对，气氛开始严肃了起来。 司徒硕硕有点儿不提适应这种姐妹之间的严肃对话。 “他是我在党校认识的，已经两年了，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过了，不该做的我也做了，但是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跟家里人说……”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司徒硕硕很认真也很郑重地说了一句，但是她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朝自己要保证的生意合作伙伴，而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这种郑重反而显得有些突兀和搪塞。 “姐，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告诉你家里人，”司徒摘星拉着叶南飞的手并排站在了姐姐的面前，“其实……我已经决定跟家里人摊牌了，这次过年，我就会带着他回家。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但是我觉得时间还是太仓促了，所以还是等到农历新年的时候吧。” “你是认真的？” 现在是27号，再过几天就是05年，司徒硕硕可不会相信这个小伙子只会在这里待几天而已，没准儿，这俩人还要这样长相厮守过日子呢，搞不好……孩子都要种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司徒硕硕绝对不会只站在姐姐的角度或者局外人的角度看问题了，她先是让叶南飞出去买点儿夜宵回来，然后这才拉着老三坐了下来。 “老三，你老实说，你跟这个小伙子到底有多长时间了，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你的同学，他的家长，或者其他人……大哥知不知道？” 说了半天，司徒硕硕突然忘记了家里面那个最重要的人，司徒羽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没有他的同意，这些弟弟妹妹所做的事情，就全都是无意义的，特别是对于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内里的把控相当严格，没有他的同意，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幻想的余地。 老三显然是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的，特别是当说到大哥司徒羽的时候，她的心情更加难看。 无论如何，司徒羽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从小到大，家里的四个兄弟姐妹，都要听他的，别人不说，就说自己，从中学开始，择校，班级，辅导老师，假期作业，大学，选择专业，暑假实习等等，这些大事小情，都是大哥一手牢牢掌控的，自己半点儿主意都不能拿，如果不照着他的意思去做，那就断了零花钱，而且任何人都不会借钱给她。 这种一举一动被人控制的感觉，司徒摘星实在是受够了，她也完全想不通，老爹不过六十岁而已，为什么就这么早早地把家里的大权交给司徒羽了？而且，明明可以更上一层楼的司徒骁，怎么就这么早早地退下来了呢？ “大哥现在已经管不着我了，我也不用跟他汇报了。只要你不说，就没人能够管的了我。” 看着她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的神色，司徒硕硕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老三，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家里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党校，也是学校，代替不了社会。” 司徒摘星无所谓地说了句我知道，然后就转移了视线，不愿再跟司徒硕硕交流，正在这个时候，叶南飞也买宵夜回来了，司徒硕硕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而且看老三这个状态，说什么她也不会听的，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能够把她迷的如此神魂颠倒。 从老三家里出来之后，司徒硕硕在周扬那里的困惑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还增添了一些别的烦恼，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天，周扬被林清雅的电话给吵醒了。 过两天就是新年了，这个时候，也是林清雅急的火烧眉毛的时候，眼看着就年底了，她的拉款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先前周扬说的赞助，到现在也没有来，而且人家也没吭声，她也不可能给周扬打电话，想了想，林清雅给林辰打了个求救电话，结果俱乐部那边说，周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都是总经理在前后忙活。 这下子林清雅不知道该怎么了，从月中一直熬到了月末，眼看着还剩下一两天就到日子了，她心里也就没了指望，一边忙着在网上找工作，一边忙着办辞职手续，但是好巧不巧，她在路上看到了林榆燕，后者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会儿。 这个“一会儿”，前后也不过就十分钟而已，但是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却是让林清雅惊讶万分，在她的眼里，周扬怎么也不可能会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啊，更不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林榆燕的事情来，但是林清雅作为当事人，又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周这个人，我觉得还是挺老实的。” “人心隔肚皮，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林榆燕看着窗外的行人，有感而发。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林榆燕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周扬约出来，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他说，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了解吧。” “你不能自己给他打电话吗？” “……还是你打吧，哦，别跟他说是我让你打的。”林榆燕慌不迭地又嘱咐了一句。 本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原则，林清雅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 第六百零八章 希尔顿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是让林清雅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当见面之后，林清雅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燕子想跟你见一面，就明天吧，”她顿了顿，又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说到底，你们好歹也相识一场，就算是分手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比价好，也省得以后念念不忘，彼此痛苦。” 林清雅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缓和的了，但是周扬显然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既然都分手了，那最好还是分干净一点儿，彻底一点儿，这样对双方都好。至于对错，也没什么重要的了。完全没意义嘛。” 话说到这里，林清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里只盼望着林榆燕能够快点儿到这里来，这样也不用自己编瞎话了，她随即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两个人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的原因，所以可以聊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但是林清雅对这种事情把握的很好，丝毫不提周扬的公司，只是说一些毕业的准备和论文答辩方面的事情，她的心里是骄傲的，虽然也有些攀附关系的嫌疑，但是她更愿意看到别人的主动帮忙，而不是自己上赶着逼迫。 “你拉款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过两天就是截止日期了吧。” 林清雅楞了一下，她没想到周扬居然还记得这回事，其实，他就算忘了又能怎么样呢？周扬帮自己，其实更多的还是看在了林榆燕的面子上，要不然，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获得这个百万富网的注意力呢？ “还差一点儿。不过没事，反正我都已经把辞职报告写好了，无非就是换个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两个人都笑了笑，但是笑过之后，周扬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别，犯不上。不过就是一点儿钱而已。反正我现在手里有笔款子还没有着落，就暂时存你这里吧，你就只当是帮我的忙，我也懒得存到别的地方去了。”他说着话，然后抽了根烟，当他看向窗外的时候，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还有一张陌生的男人脸。 林榆燕带着另一个男人来到这里，让林清雅始料未及，如果他们仅仅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工作上的同事也就罢了，但是看着他们手挽手的样子，分明就是情侣的关系了。 “这是楚天舒，是我男朋友。” 周扬点了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然后又站起身子说道，“你们先聊，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能有什么事。坐下来聊一会儿吧。”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楚天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小子笑眯眯地看着周扬，右手抓着林榆燕嫩白的小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爱情，又像是在讥讽周扬的落荒而逃。林清雅看苗头不对，想要打圆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刚刚准备了一套说辞，却看见周扬不动声色地又坐了下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圆桌周围只有两把椅子，林榆燕两个人一来，就没有坐的地方了，林清雅招呼服务员送来了两个椅子，结果四个人坐一起，果然显得很挤。 “换个地儿吧，初次见面，怎么也不能在这个地方。算我的。” “好啊，我刚好知道一个地方比较合适，经济实惠，饭菜也够量。”周扬一边喝茶一边随意地说道。林榆燕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楚天舒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找一个高档一些的地方，经济实惠什么的就算了……” “那就去希尔顿吧。虽然档次一般，但是我一直都很想去，但是奈何囊中羞涩啊。既然这次有人买单，不如就奢侈一次。” 楚天舒眉头皱了皱，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林清雅心里不禁有些苦闷，她还在想着，如果刚才周扬能够转身走掉的话，说不定今天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自己也犯不着在这里为难了。 她看了一眼林榆燕，后者依然挽着楚天舒的胳膊，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了，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林榆燕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好歹，你也要过一段时间再找男朋友吧？刚分手才几天，就能到这种如胶似漆的程度？虽然作为发小，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林清雅第一次对林榆燕产生了怀疑和中立的态度。 虽然不至于上升到站队的上纲上线的程度，但是就事论事，林榆燕做的有些过分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林清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之前还曾经跟周扬说过，林榆燕的家里人，都是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员，虽然太大的官儿没有，但也是能够做成一些事情的，他们择婿的标准，已经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而是看他能不能给林家带来帮助、具体多少帮助的问题。 权力远比金钱更为重要，钱多到一定份儿上，没错，是可以影响政治，可真正富可敌国的又有几个人？你就那么幸运落到你脑袋上？就算落到你头上，你又怎么可能知道人家没打你的主意呢？所以，出于种种考虑，林榆燕的交往对象一直都是被家里的长辈们所操心的，特别是在她进入了中宣部之后，这件事情更是成为了一件被认为足以影响林家格局的大事。 这就相当于给一件商品增添了一个很有影响力和公证力的印章，有了这个认证，林榆燕自身的价值就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了。 在跟周扬说过这件事情之后，林榆燕心里也有点儿后悔，怎么看，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往情深的恩爱情侣，应该还不至于被这种俗世的政治利益纠纷所影响，而且自己又何必多嘴多舌呢？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还是让林清雅心里有点儿小小的得意，这个社会果然还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是因为感情深就可以改变的，社会可不是感性的动物，钢筋水泥的丛林法则是生来就有的。 希尔顿饭店，全燕京只有一座，也是改革开放的九十年代引进燕京的第一个国际饭店，它的到来，也让首都饭店让出了第一的宝座，当然，首都饭店还是政治意味浓一些，也更“正”一些，希尔顿本来就是商业化的成果，所以，政商的分别也就随着两个饭店的建立而正式形成。 “吃点儿什么？” 周扬没有理会楚天舒，而是自顾自地拿过来了菜单，看了一遍之后，对着旁边的服务员用英语流利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糖汤猪肉，金枪鱼片……再来一个鞑靼牛肉。哦，对了，再来一份龙虾爪。谢谢。” 林清雅不知道周扬在说什么，更不清楚他点的都是什么菜，所以只好跟他重复，点了一样的东西，林清雅虽然听懂了周扬说的是什么，但是并不清楚这些东西多少钱，楚天舒也一样，他们两个人虽然被看做是强强联合，但是对于花钱享受这方面……所知甚少。目前，他们还没有被家里人培养这方面的才能，这是楚天舒家里长辈的失职。 几个人点好了饭菜，除了周扬之外，其他人都不太舒服。而周扬一个人坐在一旁则大快朵颐，这让心里有话的林榆燕不知道该怎么说。 “兄弟，有名片吗？给一张。” 十分钟之后，周扬吃好了，然后朝着对面的楚天舒要了一张名片。 如果这名片上的电话给那天晚上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周扬肯定要冲上去掐死他，但是结果这个家伙脾气倒是拽的很，他说自己从来不带名片，“想记住对方的人，不用名片也会记得很清楚，压根儿就不想记住的人，给了名片也没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很是得意，似乎终于用语言给自己挣回了一点儿面子。林清雅心里暗暗摇头，这个年轻人看着挺精神，怎么如此文绉绉的，卖弄学识？还是在这里抖机灵耍滑头的？ 周扬低头吃了一口牛肉，嚼了两下吐了口唾沫，“呸！这牛肉里头怎么还有这么多花椒！” 楚天舒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周扬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幼稚的事情，但是心里的火气到了点儿上，也就由不得他了，他吐完那口唾沫才知道神清气爽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总说人是感情动物，情绪这种东西，还真不是说控制就能够控制的了的。 周扬很热情地问林榆燕最近过得怎么样，林榆燕说还好，周扬点了点头，“本来还想着你回来之后给你买套房子，再给你买辆车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林榆燕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但是周扬看到楚天舒拿着刀叉的手哆嗦了半天。 第六百零九章 动手 林榆燕说楚天舒是什么国有公司的经理，家里是做石油生意的，周扬原本还以为是“中”字头的国企，不想听完了介绍之后才知道，原来楚天舒家里就是搞私营石油的，这东西除了坐着数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政治上的东西，周扬听了半天也糊涂了，林家的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给林榆燕找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一旁的林清雅也很吃惊，问道，“你们双方父母见过面了吗？” “见过了。” 林清雅看了周扬一眼，后者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他心里还在想着，这个楚天舒家里到底有什么背景，怎么会入了林家人的法眼呢？她的那个姑姑，周扬是见识过的，很刻薄的样子，但是这种人在官场上也很常见，基本上就是大众嘴脸，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碰到普通人，他们的优越感自然还是会有的，流露出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林榆燕怎么就选择了这么一个家伙呢？就算他是搞石油的，可也只是一个私企，国家对这方面的管控还是很严格的，顶多也就是留点儿汤水给私企而已，大头还是“中”字头的那两家管控着。 “他也就是一个小老板，目前还在念研究生。” 周扬冷哼了一声，“老板我倒是见过几个，小老板还没什么印象。” 林榆燕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 周扬呵呵一笑，赶紧赔礼道歉，同时他对楚天舒的印象也下降了好几个层次，搞半天，也就是一个加油站的小老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中央大员呢。 吃的差不多了，周扬叫服务员结账，对方递过账单，周扬简单看了一下，刚要掏钱的时候，却被楚天舒给拦住了，“说了今天我请客，这顿就算我的了。下次再换你。”说着话，他从钱包里掏了一叠钱出来，大概一千块钱。 谁他妈还跟你有下次，我找难受呢？ 周扬随即揶揄了他一句，“不用拿这么多钱出来吓唬人，不就千儿八百的嘛。” 林清雅知道钱对男人的杀伤力，她在银行的时候，可是见过不少男男女女因为钱的事情而吵架撒泼甚至当众动手的事情，女人对钱敏感，男人对钱更是敏感，她本来想插画说和几句，却没想到楚天舒也火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忍了周扬多久了。 “说了我请就是我请，我好歹还有个公司顶着，钱的事情就不是事情。经济上，怎么也比你宽敞一些。你在燕京的那个小房子，房贷还没还清吧？” 周扬点了点头，“我虽然没怎么见过钱，也没你有钱，但是每个月过手的钱款，没几个亿，也差不多，房子什么的，只是心情好了买一套耍耍而已。”说完，他觉得还不过瘾，就又补了一刀，“拿钱吓唬人，那是煞笔才干的事情。” 一句话，瞬间让楚天舒火了，“我去你码！” 他正要动手，却没料到周扬速度更快，而且下手也更狠，只一脚就让楚天舒站不起来了，后者挣扎了半天，肚子里面总是抽筋，一动就疼，一直腰就感觉气喘不上来，林榆燕单膝跪地扶着他，脸上写满了担心，周扬心凉了半截，然后扔下钱自己走了，林清雅想了想，犹豫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这顿饭吃到动手，还是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周扬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直到他停下来看到身后还在匆忙追赶自己的林清雅，后者低头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一不小心撞到了周扬的胸膛之上，脑袋一阵生疼。 “你说林榆燕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小子？就因为他家里是开加油站的？” 林清雅有些失望，本来她还以为周航会关心自己的脑袋疼不疼，却没料到他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不过想想也就可以理解了，那个小子，其实真不怎么样，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像周扬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开加油站”的，“感情这种事情说不好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周扬抬头看着天空，脸上是一副很平静的表情，他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林清雅说道，“你知道的，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 “给她买房，买车，以及上门提亲。”周扬说的很认真，然后脸上又是一阵很平静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情已经完全释然了。 林清雅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楚天舒有没有钱她不知道，但是周扬是一定很有钱的，“在林间”那套房子已经翻了三百多万的价格了，这还只是一套房而已，在学校对面他还有一套房，洛州市的俱乐部也是他的，其真实资产有多少，林清雅不清楚，但是绝对超过自己的想象。 “不过她既然找了别人，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周扬转身继续走路，林清雅也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时间，从这一刻起，林清雅知道周扬跟林榆燕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完了，而自己现在的选择，倒更像是一个站队的问题。她选择了周扬这边，原因有很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天晚上，林清雅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想了很多事情，女人的心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的很多，她反复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在林榆燕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她将这个名字给删除了，并且所有的信息也都一并删除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周扬回洛州市之前，去了一趟林清雅所在的银行，然后存了一千万，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林清雅的任务，这也在年底的时候，让林清雅所在的支行大大的震惊了一把。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扔下这句话之后，周扬就开车走了，林清雅对这一千万很是感激，同时也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跟林榆燕断绝了形式上的关系，从而跟周杨建立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微妙同盟关系。 尽管这种关系很大程度上只是主观的一种意向，但是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攀附权贵，谋取便利的人际交往条件，这是很为人所不齿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工作了两年的林清雅来说，算不上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周扬的这种态度更加让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至于林榆燕，她也明白，两个人以后的交往肯定是越来越少的，两个人虽然是发小，但是这种关系会被渐渐削弱，她们只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点，是在林清雅毕业工作之后就发现了的，看明白自己，看清楚他人，这种自我认知是很重要的。 只是，让林清雅有些不明白的是，周扬车上副驾驶的那个女孩儿是谁，看起来好像很年轻，难道是他的新女朋友？ 周老板找了个秘书。 这件事情在周扬回到俱乐部之后就开始传开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年轻女孩儿也成为了众人私下里议论的焦点。周扬做事严谨而认真，为人也相当好，是很多人理想当中的老板，但是有一点最让众人佩服，那就是他很少跟女人接触，这对于一个大老板来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周老板找的这个女秘书实在是太年轻了，牛仔裤配白色羽绒服，还穿着运动鞋，扎着马尾辫，哪里像个秘书的样子，分明就是大学生嘛，说不定还是高中生呢，再看同样年轻的周扬，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周扬的女朋友。 傅国卉紧张地站在周扬的办公室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周扬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办公室里就出去了，说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叫外面的保安就行了，但是过了很长时间周扬也没有回来，这让她更加紧张，而实际上，她所认为的“很长时间”，不过就是十五分钟而已。 当周扬拿着沈大鹏的篮球赛的策划书走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面色很不自然的傅国卉。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傅国卉想说话，但是站在原地抿着嘴到底还说出来，只是面色很痛苦，也很不自然，周扬盯着她三秒钟，然后说道，“那里是厕所。不方便的话，可以去外面，公共厕所在北侧，一直走然后……算了，我带你去吧。” 傅国卉脸色一红，她不知道周扬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是憋着的，“不用了，就在这里吧。”周扬笑了笑，傅国卉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问题，急忙纠正道，“就用你这里的厕所吧。” 说完，她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厕所里面，周扬看着她摇动的马尾辫儿不禁摇了摇头，然后俯身开始看桌子上堆了很高的文件，隔了很久，厕所里都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周扬楞了一下，然后心里说了一声卧槽，该不会这姑娘是真的来事儿了吧？ 他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第六百一十章 成功落幕 此后几天，一直到篮球比赛开始的时候，俱乐部以及周围的饭馆里都流传着一个不像话的传说——周老板给一个女孩子换卫生巾，而且还是从工作人员那里借来的，这个传言到后来一共分为好几个版本，最过分的一个是说周扬泡妞很抠门，就连女孩子的卫生巾都舍不得买，还要从女性员工那里借，其实也就是巧取豪夺。 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但是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很多了，首先，不管怎么说，周老板身边的确是多了一个女的，女人也好，女孩儿也好，总之是一个异性，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而且看样子，这个女孩儿已经完全成为了周扬的私人秘书级别的人物，任何事情，任何资料，都会事先经过傅国卉的手，然后才会转交给周扬，这种特殊待遇，在这之前任何人都没有享受过，就算是李毅和沈大鹏也没有想过。 05年一月六号，洛州市第一届运动会正式开幕，出席这次活动的人有很多重量级的人物，除了洛州市体育局的局长陈明志，主任刘明溪之外，还有市委秘书长宋达清以及省体育局的正副局长徐勇和郑清观。 当然，级别最高的，当然还是要属省委秘书处的副秘书长曾可达了，省级干部没人敢惹，这些在市里的大小干部平时再怎么厉害，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量不惹事儿。而且，除了这些好歹沾点儿关系应该出席的人之外，还有很多没必要的人也来到了市体育馆当中。 副市长黄明生，市政法委书记陈兵，以及市纪委书记常有林等，也都过来凑热闹了，曾可达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大官儿，但是因为级别在那里，所以很多人不去讨好，但至少也要做做面子工程，留个好印象，总不是什么坏事儿。 但是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够办成的，今天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扬，而且也只能是他。 有的核心东西，都是扬帆俱乐部的，而这个俱乐部，就是周扬的，没有这个俱乐部在，所有的文章都做不起来，没有周扬这个人在，所有的事情也都无法拉扯起来，尽管暂时还没有外来资金注入，但是已经有人开始打这个俱乐部的主意了。 因为是第一届运动会，而且时间紧，要求高，所以主要负责承办的扬帆俱乐部从一开始定下的基调就是“求稳”，这个核心基调，是周扬给的，然后由应林海负责跟市体育局沟通，对方显然十分欢喜俱乐部有这种觉悟，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个观点。 困难是有的，麻烦也是不少的，无论是市里还是省里，都理解，也都能进行沟通，只要这次互动不出大的意外，那就可以了。 “意义大于行动。” 这是市体育局主任刘明溪的原话，据说，这句原话是从市委秘书长宋达清口里说出来的。 也正是为了求稳，所以比赛的项目并没有太多，主要还是以篮球和乒乓球为主，借着篮球比赛的契机，场上也隆重介绍了洛州市的飞腾篮球俱乐部，同时也描绘了一番篮球队三年冲进一甲联赛，五年进入CBA的伟大梦想，主持人说的慷慨激昂，五六个摄影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这些都是日后报告的重要素材，必须要严格对待。 夸夸其他的事情，持续了很长时间，领导们的讲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到最后轮到周扬表态的时候，他也只是简短地发言，表示“扬帆俱乐部一定会跟着市政府的领导走，同时坚决不掉队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带动文化，文化促进经济，发展经济强市文化强市的文化经济一体化的现代新型城市。”话音刚落，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些场面话，周扬顺手拈来，而且说这种话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诀窍，那就是认真听别人的讲话。 其中级别越高的领导，他们讲话的内容就越是能够引领主流，然后将其中的核心词汇摘取出来，随后加一些自己的话之后就可以说出一番看上去还不错的场面话了，而且这种靠着“摘取”和“胡编”的话，最重要的一个优点就是——紧跟领导，不易犯错。 只要中心思想一致，那就行了，殊途同归的根本，还是要走到同一个地方，至于你走哪条路，那就不是很重要的了。 篮球比赛因为是友谊赛，所以竞争性不太强，这种竞争性不强的比赛，很容易会让人疲惫，而且也不容易刺激到观众的兴奋点。 因此，沈大鹏和应林海这两个专业人士就必须从其他的方面加入些新鲜东西了，半场比赛结束后，中场活动环节，会有抽奖的活动，抽奖主要还是对门票号码的方式进行。 主持人报出中奖号码，现场观众对照自己的门票进行比对，分别选出一个一等奖，三个二等奖，还有五个三等奖，中奖得到的回报也是相当朴素的，一等奖五千，二等奖三千，三等奖一千，直接现场给现金。 这极大地刺激了现场观众的热情，参与跟拍的电视台记者和报纸的工作人员，也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急忙拍照片，这些照片都代表着现场观众的热情，同时也说明了这次活动取得了巨大成功。 比赛的最后结果自然是飞腾俱乐部取胜，之后就是开展了一些攀岩比赛、乒乓球友谊赛以及扬帆俱乐部会员之间的射箭比赛，这几项比赛都进行的很稳当，不算超一流，但也是非常好看的。 在座的诸位领导都很满意，他们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然后又散开，反复如此好几次，周扬看到了，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只要领导们高兴了，这次的差事就算是办成了，他潇洒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身旁的傅国卉随即递上了手里的烟灰缸。 这次的比赛举办的十分成功，市主要领导在送走了省委领导之后，跟周扬一起，坐下来谈了谈话，表示这次的活动代表了全体市民的精神风貌，也代表了洛北省精神文明建设的巨大进步，对接下来的文体教育建设和推广，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最后，市政府和省体育局也对扬帆俱乐部进行了精神方面的鼓励，还有一些政策上的扶持。 这些扶持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具体要怎么办，还是靠周扬等人自己去争取的，但是这个表态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不仅对扬帆俱乐部很重要，对于洛北省的其他市、其他县，都有着重要意义，因为，这就说明，洛州市的文体建设已经走到了洛北省的前列，也进一步说明了，省政府以后的各项资源扶持，肯定会多多少少往洛州市倾斜的。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其他市的领导班子都惊讶不已，一方面都在懊悔当初没有积极准备这次省政府的号召，另一方面也都派人出去打听，洛州市这次是怎么办事的。 新上来的领导班子也都是一些新人，而且以往的时候，他们的表现可不怎么样，这次怎么就表现的如此积极了？这种事情调查起来再容易不过了，虽然是不同单位的人的，但是大家公开或者私下里其实也都是相互认识的。 很快，周扬这个名字就在各个单位之中传了开来，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具体的资料，但是这个年轻人大学还没毕业就折腾起了这么大一摊子产业，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个时候，那些之前还踌躇满志的其他市领导班子也只能叹气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洛州市运气好呢，不声不响地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年轻小子，不知道我这块地方上啥时候能站出来这么一位青年才俊。 洛州市第一届运动会结束之后，一定意义上，这也奠定了周扬在洛州市的地位，一方面是因为扬帆俱乐部的名气，让大众知道了这个名字，更关键的是，他让大众知道了扬帆俱乐部的实力。 无论是服务，还是硬件设施，你根本挑不出还有比扬帆俱乐部更好的，就算是第二名，也要比扬帆俱乐部差十万八千里，这种碾压性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其他健身房或者俱乐部，就算是想追，也根本望尘莫及，甭说动手了，就算是站在远处看一眼都会感到绝望。 李毅和沈大鹏刚开始还不明白周扬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把俱乐部搞的这么豪华，还要花大笔钱在服务上面，现在看来，这种投入简直就是超值的，直接把扬帆俱乐部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而在另一方面，无论是体育局还是市政府，周扬这个人，至少在未来五年之内，还是大有可为的，只要牢牢地将其抓住，扬帆俱乐部还可以大做文章，对上，对下，都具有重要意义，但是该怎么拉拢，怎么谈判，这都需要时间去磨合。 第六百一十一章 包养 傅国卉给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这件事情在十天之内就有了结果，自然是该交钱的交钱，该吃饭的吃饭了，少了一个毕业的学生，就业率和毕业率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交了钱就不会了，自然会有人处理好这些事情。 退学的事情，是由周扬做主决定的。 “你那个学校就算了，你没钱，在学校的压力也太大了，还不如退学。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04年十二月二十八号，周扬和傅国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隔着茶几面对面展开了一番谈话，在这年末的日子里，傅国卉刚上大学半年，尚未毕业，就要经历一次重大的人生选择了。 “第一条路，继续读书。我给你安排学校，帮你选择专业，毕业之后，看你的表现，我给你安排工作，更大的可能就是帮助我管理企业；第二条路，就是从现在开始，跟在我的身边，帮我，同时学习一些东西。” 傅国卉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接触周扬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而且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天，她对这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小子没有任何了解，但是似乎……这个家伙看起来挺有钱的。 “你别想多了，我没图你什么，只是觉得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帮我，所以就找了你，” 说着话，周扬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提前说好，我会付给你钱，不会少。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来骚扰你或者找你讨债，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但是你也不要万般事情都想赖在我身上。以前也有个女孩儿跟你一样，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但是后来她就自己出去发展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出去自己发展，你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顿了顿，周扬又笑着说道， “我又不是包养你，你这么紧张干吗？” 傅国卉此刻坦然了许多，淡然一笑，“我怎么感觉是你更紧张呢？我无所谓，谁给的钱多，我就跟谁。在你之前，还有很多人想要包养我呢。但是我都看不上。而且，我很贵，他们也包养不起。” 周扬点了点头，认真地上下打量着她，她脑袋后面那条马尾辫儿的确给她加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至少还是很值钱的，“那你的价钱是多少？” “你先说。” 周扬想了想，然后拿出了一串钥匙放在了茶几上，“这是‘在林间’的房子，复式挑梁的，两百平米，不到七百万。送你了。” 傅国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谁包养都一样，还不如找个有钱的。” 她选择了第二条路，没有去读书，然后跟着周扬来到了洛州市，那串钥匙，自然也就被她收下了，周扬说她太傻了，连房子都没有去看就答应了自己，谁知道这两把钥匙是不是糊弄人的呢，傅国卉说她不傻，是不是真的她能够看得出来，周扬说了一句嘴硬，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了扬帆俱乐部，傅国卉心里的惊讶和吃惊跟所有人都一样，她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份产业就是周扬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自己搞出来的，心里的疑问憋了三天之后，她也终于当着周扬的面问了出来，后者很直接地给出了答案。 “当然不是我搞出来的，你看着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傅国卉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 “嗯，你说对了。从地皮的审批到关系上的打通，我一个没毕业又没背景的学生怎么可能搞定呢。那你猜猜，我是怎么弄出来这些东西的？随便说，无所谓。” 傅国卉想了想，说道，“你背后肯定有人。” 周扬点头，“继续。” “我读《美国经济》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事情。19世纪70年代末，美国形成了托拉斯垄断经济，但同时为了避免工会经济的调查，所以他们也会培养一些独立企业，但是这些企业其实大多数也都是他们自己扶持的。 这些托拉斯企业，典型的如美孚、美国国际电话电报等，都陆续培植了一批这样的对立的企业，他们出钱，出人，同时争取土地，但是这些独立企业的负责人，其实也都是傀儡而已，手上也没有太重要的权利，就算是挣得到钱，但是也没有话语权。” 周扬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因为他看到了傅国卉正在期待他的夸奖的表情，可能她还没有脱离学生思维，所以总是期待任何事情都有好和坏的反馈，而不是看结果的成与败。 “说的不错，看来你这半年的大学没有白读。” 傅国卉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她马上就从周扬的脸色当中看出了对方的敷衍态度，随即又问道，“我说的不对？” “对。” “不对！你根本就是在笑话我！”周扬越是肯定自己，傅国卉就越是不相信，她跟很多人一样，总是很容易地就会否定，几遍任何理由都想不通，但也会毫不犹豫地在对方和自己之间选择否则自己。 周扬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对的，但是呢，我也没你说的那么惨，这个企业里面，我说句话，还是能顶上事儿的。” 快过年了，周扬在思考着傅国卉的问题，这个女孩儿没有家，所以回家是肯定回不去的，但是让她一个人回燕京去住，未免也太过凄惨了，在林间的那套房子还没有装修，他原本是打算过完年之后再装修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动。 他跟老爸老妈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准备腊月二十三回家过年，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高兴，但是在这高兴之间，周扬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父亲的声音一直都是调门很高的，怎么现在说话的时候，反倒是变的低沉了很多呢？瞬间，周扬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他一直都忘了，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在这个时候生病的。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然后冲向了门口，但是在办公室的门口，他又艰难地关上了门，然后强迫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一张一张地用抽纸擦脑门上和手心里的汗水，同时不断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他应对紧急情况的一个小手段，这样可以让自己最快地冷静下来，虽然外表看上去更像是小狗吐着舌头喘气，但是效果很好。 在勉强冷静下来了之后，他把李毅叫了进来，让他在这里多待几天，年会以及过几天的俱乐部内部会员比赛的事情，让他多操持一下，自己有些事情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 “是燕京那边的事情？” 周扬抬头看了一下，李毅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睛，然后又马上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事情就只管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周扬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拜托了，又麻烦他叫应林海过来，李毅随之走了出去，在他走出办公室之后，周扬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了，燕京的公司，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至少，洛州市的这些人，谁都不知道，李毅又是怎么知道的？除非是有人告诉他的。 难道是徐子豪？他应该是知道的，这一点周扬毫不怀疑，别看他整天美国澳大利亚的胡乱蹦跶，但实际上，这个家伙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妥妥的有为青年，可他却偏偏非要把自己搞成败家子儿。 对于这一点，周扬早些时候是没有觉察到的，但是从司徒硕硕，以及徐子豪的父亲徐枭的嘴里，周扬都听到了他们对于徐子豪的高度评价，虽然其中带着一些个人批评味道，但是从客观角度，这两个人都对徐子豪有着特殊的高看一眼的态度。 难道是他让李毅盯着自己？ 这个猜想是一早就有的。不过周扬也没有怎么在意。这是完全正常的嘛，总不能掏了钱、卖了人情什么都没有，是，没错，他占着15%的股份，但是这些股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用，这点儿钱，估计他还看不上眼。但是说归说，燕京的事情还是提醒了周扬，徐子豪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上压着别的赌注呢？ 这件事情被他认真地记在了笔记本上，这些东西当然不会用明文记载，而是夹杂着各种密码和颜色进行伪装，这些东西，给谁看都会以为是胡乱瞎写的。 应林海过来之后，周扬给他交代了一些组织比赛的事情。应林海是地头蛇似的人物，主要负责外联的角色，没有他，估计俱乐部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这次的内部比赛的事情，他也是一把手抓的，沈大鹏作为副经理，也只是辅助角色。 “周总，您有什么指示？” 周扬没理会他的玩笑，直接问道，“你觉得李毅这个人怎么样？” 应林海楞了一下，不明白周扬是什么意思。 第六百一十二章 住院 “随便说，没什么好顾忌的。说起来，你跟他们本来也就不是一路人。” 周扬对这一点相当看得开，所以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应林海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常年的二手票贩子，但是也干过正经的差事，可以说他是个大流氓，也可以说他是个三教九流都吃得开的人，有这么一个混不吝却又保持清醒的人在这里，不是一件坏事。 对于应林海的定位，周扬更倾向于把他跟邓宝做比较，燕京有一个不老实的邓宝，就好比洛州市有一个应林海做底子，有人在面子上撑着门面，这还不够，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摸爬滚打吃糠咽菜，那么里子是撑不起来的。 邓宝和应林海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应林海明白周扬的意思了，他叫自己过来，八成就是要用自己来对付李毅了。 扬帆俱乐部是怎么起来的，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周扬一个人扛起来的，在他的背后，或者他的家庭，应该是十分有钱的人物，但是少数几个人却对这件事情很清醒，如果没有徐子豪的背后支撑，这个俱乐部一开始就得罪了那么多人，怎么还会有可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李毅是徐子豪的人，这是永远都不会被推翻的一点，私下里喝酒的时候，李毅那种尽量接地气却又实在拉不下脸的神态，应林海看到过不止一次，是，没错，他的确在这里尽职尽责，但是对于周扬这样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来说，就算徐子豪在这里出过力，但是他也不会容忍身边有这样一个家伙上蹿下跳。 只是让应林海有些迷惑的是，李毅……也不是那种上蹿下跳的人啊，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周扬了？ “李经理一向都是尽职尽责的，平常没什么缺点，员工们对他的评价也都是相当不错的，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工作还是在私人感情上，我对他没什么注意的。大家都是各干各的工作，相处上，没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周扬想要的答案，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新场馆的事情你多费点儿心，有什么老朋友老同学的，你都可以招过来，这方面你是行家，我信得过你。你的胆子……太重了，也需要有人帮忙。” “周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嗯，我得回家一趟。有什么问题的话，按照流程处理就行了。哦，对了，你把那个……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行了，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周扬原本是打算让应林海带一带傅国卉的，但是一想到傅国卉那个怯生生的样子，还是算了。 下午的时候，周扬回到了家里，不出所料，家里自然是没人的，他在洛州买的这套房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承认这是自己买的，而只能算是跟张越“租借”的，父母虽然住在这里，条件看上去好了许多，但是在他们心里，还是没有把这里当成家。周扬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后者声音依然虚弱。 “妈，你们在哪个医院，告诉我，我到家了。” 周母显然很是吃惊，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瞒着周扬的，而且在洛州市，他们也没有什么亲戚，唯一认识的一个人也就是张越了，他是周扬的师父，但是跟他的来往其实也不是很多，这个消息也没有告诉张越，周扬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一时紧张，周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周扬正在气头上，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被周大军拿了过去，“扬扬，我们就在解放军535医院，你妈还没在静养，准备等手术。” 周扬突然楞了一下，得病的人……不应该是父亲吗？怎么会是母亲生病呢？ 来不及多想，周扬立刻出门前往535军医院，下楼的时候，他碰到了正在抱着一堆文件往回走的傅国卉，周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后者站在原地一直看到他开车走了之后才敢继续上楼，对待周扬，她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敬畏的，谁让这个家伙给自己出了钱呢。 赶到医院的时候，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停车位，周扬只能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公园的门口，罚款就罚款吧，随即，他朝着医院狂奔而去。在医院前台，他找到了母亲所在的病房号码，的确，是母亲的名字。 “住院的是一个女的吗？” “是。张静芬。”说完，那个小护士还怪异地看了周扬一眼，大概是怀疑这个自称患者儿子的人会不会是什么坏蛋吧？ 当周扬赶到病房的时候，顿时一阵头大，因为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让他下脚的地方了，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而且都是从村子里赶过来的大小亲戚们，父亲这边的来了几个，母亲那边的也来了几个人，后者的人数明显少于前者。 周扬推开房门的时候，刚好被屋子里面的人看到了，一时间，沉闷的人们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借口，然而，就在众多亲戚想要跟周扬说话的时候，后者却自顾自地来到了母亲的病床跟前，然后嘘寒问暖，同时也问了一旁的父亲身体状况。 历史的车轮总不会走错路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玩笑，真正的大病，可能依然停留在父亲的身上。 “我说不检查不检查，你们非要让我们过来检查，看吧，一查就查出病来了。” “是啊，本来好好的没事，这医院啊，奏是喜欢坑老百姓。要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回家养着吧。” “就是，城里啊，污染重，还是咱们农村的环境好。” …… 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各抒己见，刚才周扬对他们的冷漠态度似乎伤了他们的心，让他们很是不满，本来还想着跟这个大学生套套近乎，结果转眼间就成了说风凉话的。 几个大男人在这个时候也并没有阻止女人们的七嘴八舌，他们在心里，其实也是同意这种说法的，医院就是喜欢吓唬人，哪里会有什么大病，还不就是坑人嘛。 周扬在听说父亲的身体没什么事情之后，稍微放了心，然后又问道，“没事？还是没什么大事？你的体检报告呢？” 因为给父母做的是最全面的体检，所以周扬还是倾向于相信体检报告的结果，就算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父母想要隐藏的地方，他也可以拿着报告单去问医生，检查结果是骗不了人的。 周大军将自己的检查报告递给了周扬，后者随即出门，对于周围的亲戚们，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该叫的称谓都没有叫，众人虽然都在说“孩子太着急了”。 但是心里也十分不痛快，待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就走了，明天还会有另外一波亲戚到来，周大军还要准备一番心思接待。 一共八九个亲戚，来的时候没拿东西，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千块钱。 张静芬看着这一千块钱，笑了笑，周大军可笑不出来，虽然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到底还是娘家人，来了他们娘家四户人，磕磕巴巴半天，扔下了一千块钱，这算什么一家人。周大军心里这口气越来越火，要不是媳妇儿卧病在床，他一定就骂出口了。 张家人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周扬小时候回姥姥家的时候，两个舅舅，两个姨，从来都不给红包，不给就不给，村里也没那么大讲究。 可就算平时的时候，也没见那边的老人说过什么体己的话，无论是大人孩子，有事儿的时候就招呼一声，过去帮忙干活儿的时候，叫的那叫一个勤快，不过这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家的女婿不操点儿心呢，只是这一次，他们扔下的这一千块钱实在是让周大军生气。 周母看出了周大军的急躁，但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跟他们较什么劲，现在他们给的越少，来的越少，咱们以后的事儿也就越少，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个呢。他们也够不容易的了。” 这倒是，老头儿老太太现在一个是瘫子，一个痴呆，反正也累不到自己的头上，如此一想，周大军反倒是觉得不近人情了，可是一想到前年的时候他们非要把老太太送到自己家里的情况，他就又马上收起了刚才的那份同情，这一家子人，就是越给脸就越来气，不管他们就行了。 媳妇儿说的对，他们来的越少，麻烦就越少，巴不得他们将自己给忘了呢。 周扬在医生那里停留了很久，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前面两个询问病情的病人正哭的稀里哗啦，看样子是得了很严重的疾病，哭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们才离开，周扬本来急躁的心情因为这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反倒是被磨平了，跟医生说话的时候，也能够心平气和了。 “你母亲这个病，有点儿麻烦。她有慢性支气管炎，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第六百一十三章 火种 周扬还真不了解，他只知道母亲有时候会咳嗽，但是没想到会有慢性支气管炎，因为他不懂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一下子就很着急，他看过很多报道，说有人咳嗽硬生生咳死的。 “医生，这个病是不是很严重啊？我看新闻说很多人都因为咳嗽难受喘不上气来，有生命危险……” 医生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呵呵，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看的那些新闻上说的应该是哮喘。没事的，你母亲这个病只是支气管炎，跟哮喘还是差别很大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其实你母亲的身体最麻烦的地方还是在心脏的问题上。心律不齐这些都是小事，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有一点儿，但是心脏主动脉瘤还是一个麻烦。手术当然可以，她的身体很好，年龄也不算大，但是就想刚才说的，支气管炎如果一旦犯了的话，剧烈的咳嗽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 周扬又慌张了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顿了顿，他又急忙说道，“哦，钱不是问题，无论是心脏支架还是进口的特效药，都可以用，真的，钱不是问题。” 医生被这个小伙子的急切给逗乐了， “哪里用得着什么支架……唉，算了算了，跟你说也不懂。嗯，这么跟你说吧，医疗方面，还有手术上的技术问题，都不是重点，最要紧的是术后的康复，最起码，一周之内，要保证呼吸道系统不会受到强烈的刺激，这对于环境方面的要求是很高的。 在这方面，药物控制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在居住环境的要求。比如，烟酒的刺激，做饭时候的烟油，还有空气污染等方面。这些都会对病人的呼吸产生威胁，导致剧烈的咳嗽，从而影响心脏的功能。术后短期时间之内，可以在医院进行康复，但是出院之后的康复，就要考验病人家属的耐心了。” 医生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在考虑，听这小伙子的口气，他家里似乎很有钱？但是看他爸妈和家里亲戚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啊。 周扬想了一下，没有理解医生的意思，只好又问道，“医生，您就直说了吧，或者给我一些建议，应该在术后回家怎么做？不抽烟不让我妈做饭，这些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其他的呢？” “回老家。” “回老家？” 医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对，回家，回老家。听你父亲说你们老家是农村的。农村的空气比城市里肯定要好得多，所以考虑费用方面的问题，还是回老家休养比较合算。” 周扬摇了摇头，“我不要最合算的办法，我只要最好的办法。” 医生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可就要花很多钱了。” “您直接说就行了。”被林榆燕的事情闹的不轻，周扬也得找个办法来排解一下心情，干脆就把这口气用花钱的办法解决算了。 “现在不也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了嘛，术后在医院住半个月，然后回家，去南方的小城市，乌镇，杭州，或者咱们北方的青岛大连也可以，这些城市的空气都是很好的，当然了，环境虽然是一方面，但是主要的因素还是在住的地方。 再好的城市，也有不好的地方。我治疗的一个病人，家属给他在沿海城市青岛直接买了一处别墅，就是专门进行疗养的，病好了之后就飞美国去了。人家的环境确实比咱们好太多了。” 周扬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只是花钱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大问题，再三确定母亲的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之后，他这才放心地离开这里。 回到病房待了一下午，周扬跟父母两个人好好聊了聊病情，由浅入深地“瞎解释”了一番母亲的病情，虽然包括周扬在内的三个人都没有听懂这到底是个什么病，但是最终的结论还是让三个人都十分满意的，那就是手术可以治愈，但是需要术后的静养。 对于这一点，两个大人展现出了对生活的强大包容性，天大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都能够进行内部消化，生活所给予他们的礼物和痛苦，都能够被两个人消化掉。 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容，周扬心里免不了一番感慨，他感慨自己活得这么累是为了什么，明明现在已经吃喝不愁了，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完成了普通人几辈子的财富积累，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感到无比满足才对。 但是因为这种事情不宜在父母面前说，所以周扬也没有将心中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说自己已经完成了论文答辩，实习工作也确定了，让父母放心。 工资方面的事情父母都没有过问，只是一个劲儿地叮嘱周扬刚开始的时候不要嫌工资少，一定要眼里有活儿，多跑腿儿，多跟领导说好话，工作上有用得着钱的地方尽管跟家里开口说话，同时两个人再次感慨了一番上次周扬中彩票的钱存了起来，而不是听周扬的去买房。 周扬听到他们说这件事情，也只是一笑而过，殊不知洛州市的房价已经涨了一千了，当初如果花十五万块钱买套一百平米的房子，现在也几乎翻倍了，但是他没有说，因为没必要。 老一辈人对于“投资”这种事情往往是极度排斥的，这种没有经过自己亲手劳作而突然获得暴利的方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罪大恶极的“不劳而获”，是犯罪，是最不要脸的赚钱手段。所以，既然他们不愿意接受这种方式，周扬也就懒得说了，即便说的再多，父母在心里也是不愿接受的。 当天晚上，周扬留在这里陪护，周大军回到了家里休息，虽然后者不愿意回去，但是周扬说的话有理有据，“本来就是一个人能干的事情，两个人留在这里也是白搭，还会让我妈感到压力大。” 周大军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而且媳妇儿又不是不能动，只是在这里调养一下身体等待手术日期罢了，所以他最终还是回去休息了，同时也在想，这小子都会跟自己讲道理了，果然是长大了。 伺候的几天里，周大军不再干活了，他组织的那个装修队也开始陆续回家过年了，不回家的人整天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周大军了，但是这样一来却正合周大军的心思，少了越多的麻烦，他才能够腾出更多的精力来照顾家人。 一连几天，周扬和父亲都是轮流值班守夜，而期间周扬的休息时间是最少的，虽然他没有回到俱乐部继续工作，但是对于家里的事情，他时刻都没有放松，也就是在这种心力交瘁的时候，市政府的人却开始频繁约他一起吃饭了，作为传递消息的人，是李毅，而给李毅递送消息的人，竟然是康健，也就是北城区派出所的所长。 作为在洛州市结识的第一个政府人员，周扬对他还是很重视的，而且也保持了应有的尊敬。 然而，后者显然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了，这是一个受到市委秘书长亲自接见的人物，而且他们其中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与个人或者个体与商人之间的关系了，往大了说，周扬是涉及到一个县级市文体建设的人物，若是放在平常的时候，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这个时机可真的不同凡响。 一来，文体建设不是一句口号，“建设精神文明强省，构建新型城市文明体系”也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这是从上而下，从中央到地方，从口号到行动的一件贯彻到底的事情。 这二来，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新的市政府领导班子需要拿出过硬的政绩来，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说归说，这火可不是那么好放的，特别是对于越大的职位，这火就越难，更多的时候，新官上任根本就不放火，往往都是拼命地填上一届留下的各种窟窿，而且大多数人窟窿都没有填好就又被调走了。 要想放火，无非就是调派自己得意的人手过来，清除异己，掌握大权，还有就是招商引资，卖卖土地，拉动一下GDP，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但是这一次不同了，新的领导班子不用自己想办法搞事情出政绩了，上面直接递过来一个火种，下面的人只要把这个火种给点燃就好了。 周扬就是火种持续燃耗壮大的根本。 康健虽然是武警退役，但是政治头脑还是有的，不然也轮不到他来这里当所长了。普通的武警退役，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安置，无非就是给点儿钱打发走了就算了，包括野战军的义务兵也一样，没办法，不是政府不管，只是因为人太多了，管不过来。 “只有他一个人吗？” 李毅摇了摇头，“不是，应该还会有其他人，我见过的就有三个，都是附近乡镇的一些人。” 第六百一十四章 心理年龄 洛州市周边有十几个乡镇，除了少数四五个发展起来的乡镇中心，大部分还都是非常一般的水平，作为省会的怀凌市，其经济发展也很一般，全国排名都是垫底的，经济增速也非常缓慢，所以更别说其他市了。 周扬想了想康健可能找到自己的原因，但是没个头绪，他问李毅，后者也摇头，“这段时间我们来往的不多，新场馆要建设，体育局那边也要经常过去吃吃饭，所以，他这边就有点儿忽略了……”他停了一下，忽然说道，“该不会是找我们兴师问罪的吧？” “他不敢。” 周扬淡淡地说了一句，李毅心中有些吃惊，因为周扬以前说话没有这么凌厉过。 “约好时间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去的。这件事情你安排一下。” 看着周扬的神态有些疲倦，李毅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出去了，但是很快周扬就又把他给叫住了，“傅国卉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李毅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了，“你也没有给她安排事情，所以这小姑娘就每天在场馆里溜达溜达，然后打扫卫生。她现在可是出名的很，大家都说你找了个好老婆。” 周扬没有笑，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李毅走后，周扬给司徒硕硕打了一个电话，自从上次跟她谈过话准备“策反”他之后，后者到现在都没有跟他联系过，不知道是惹恼了对方，还是对方依然在犹豫不决。 第一次打，对方正在通话中，过了五分钟之后，周扬又打了一次，这次有人接了，但是接电话的不是司徒硕硕，而是司徒家的老大司徒骁。 “家里出了点儿事情，一会儿我让她给你打过去。” 他直接叫出了周扬的名字，看来司徒硕硕是存了周扬的电话的，这让周扬心里放松了一些，起码这说明对方是认真对待自己的，他跟司徒骁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是上次程守宗的事情，他还没有还对方这个人情，虽然司徒骁在军队中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请他吃个饭应该没有问题，然而，还是不行。 “那没什么，你的生意好了，硕硕的投资才会变好。说到底，还是怀着存私的心处理这件事情的。再者说，程守宗那方面其实已经拿定主意了，只是还想让你做出一些让步而已。我也没做什么事情。” 他越是说的客气，周扬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倒不是他矫情，而是对方太厉害，谁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旧事重提，只不过现在他都说家里出了事情，所以周扬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挂断了电话，周扬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接下来的事情，母亲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按照医生的说法，找一个环境好的居住地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决定还是选择最简单的方法——花钱。 这件事情他原本打算交给应林海的，后者走南闯北，三教九流也算是认识不少，但是一想到最近新馆装修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他身上，也就不好意思再让他麻烦了，考虑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把林辰叫了过来。 他给了林清雅一笔款子，给她的年底拉款任务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之所以这样做，跟林清雅的心思其实是一样的，作为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她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站队的问题，没有留下陪着林榆燕或者安慰她，而是直接从餐厅跟着自己走了出来，这不能不说是赢得周扬信任的一个重要前提。 她是精明的，虽然资源上比林榆燕差很多，但是她的悟性很高，在银行的这两年里，她比林榆燕懂得了更多的人情世故，这种功利性的精明让她在面对“闺蜜劈腿”这种狗血问题上保持了应有的一份理智。 要说她真的是大义灭亲，周扬才不相信，他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也不是相信爱情的大学生，他还是那个擅长舞动笔杆子的宣传部长，还是那个字斟句酌万般严谨的抠字眼的公务员，林清雅的目的是什么，周扬一眼就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既然这个女人可以值得信赖，她也用实际行动向自己表明了一定程度上的忠心，那么不如就把这层关系维系起来。 反正也没什么风险。 林辰作为林清雅的表弟，同时也是扬帆俱乐部为数不多的“关系户”，他应该值得信任，而且他先后担任保安队长以及新场馆的外联工作，也已经逐步迈入扬帆俱乐部的管理层，虽然还没有到达核心管理的级别，但是值得培养。再者说了，林清雅身上都投了几百万，林辰也应该位置做点儿事情。 没有白白花钱的道理，老子又不是雷锋。 林辰来到周扬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刚从隔壁的新场馆检查完，承包商和工地上的事情，都是他负责的，虽然是管理人员，但是他身先士卒的精神还是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扬，“关系户”的讨论，也已经没有人提起了。 相反，很多人都在用林辰的事情激励自己，周老板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瞧，有本事的人当然值得重用了，很多人心里自问，如果自己是林辰那个位置上的人的话，他们大概不会整天泡在工地上，而是会选择在办公室办公，或者跟那些承包商和材料商在酒店里喝酒。 看着一身灰尘而不好意思进来的林辰，周扬笑了笑，“辛苦了，坐下喝杯水吧。” 周扬亲自给他倒水，这让林辰心里很是感激，同时也左右瞅了瞅，那个叫傅国卉的大学生怎么不在这里，她不是周扬的秘书吗？ “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 “啊？”正在出神的林辰楞了一下，然后马上说道，“周总，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就是了，没什么请不请的。” 周扬给他放了一杯水，然后跟他隔着茶几面对面坐在了一起，“我记得，你好像是学医的对吧？” 林辰点了点头，心里暗想，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给他看病？开什么玩笑，他这么有钱，还用的着我帮忙？所以林辰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同时也对周扬所说的“帮忙”更加好奇了。 “我母亲身体不太好，慢性支气管炎，所以想给他找一个空气质量比较好的地方进行疗养，有人说青岛、大连挺好的，但是我担心我母亲过去会水土不服，所以就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哪里有地方，最好是近一点儿，当然了，远一些也没关系。” 林辰一下子犯了愁，这种事情他可不在行，不过又一想，这是周扬第一次给他安排事情做，而且还是个人的私事，这种事情就算再难也不能说难，先应下来再说，有困难再想办法解决，这次的机会没有了，下一次可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行，周总，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刚好我也有几个同学在这方面还挺有资源的，我帮您打听打听。伯母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长途赶路的话会不会……” “还没手术，在等医生安排。只是体检检查出的一些小毛病。” 看他不想说的太细，林辰也没有问，他只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既然是周扬亲自告诉自己的，这件事情就一定很重要。 “什么时候能给我消息？” 这么急？林辰想了一下，看了看周扬的脸色，说道，“一周。” “不用，半个月时间内给我消息就行了。” 林辰松了口气，还好把时间卡在周扬的范围之内了。他走出去之后，周扬把这件事情也写在了日记本上，他看着这满满的一个本子，心里忽然有些惆怅，自己本来好好的，怎么现在更像是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子了？ 忽然之间，周扬心里有点儿担心，自己的心理年龄太大了，身体也会不会随着心理年龄的增加而衰老的更快呢。 周扬一个大男人，这时候忽然心虚地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没有抬头纹，脸上的“胶原蛋白”也没有松弛的迹象。 还好还好，周扬松了口气。 下午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再次聚集了很多的亲戚，这一次来的是母亲这边的人，上次他们放下了一千块钱，这次不知道又来干什么，他朝里面看了一眼，母亲不在，只有父亲一个人。 这次他们来这里是商量一件大事的，而这件大事，也自然离不开嫁出去的女儿。 周大军夫妇在城里打工的事情，很多人知道，但是他们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的事情，却没人知道，但是这一次，却不知道怎么的，被张静芬的家里人给知道了。 “姐夫，这次呢，本来不应该找你来的，静芬还在住院，你们也要花钱，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这次出丧的钱，我们几个拿大头，你们少拿点儿就行了。” “你们也不容易，就少拿点儿吧。” 第六百一十五章 白事儿 村子里面办丧事，是要儿女们共同出钱的，一般来说，都是儿子们操办，另外，乡亲们也会上礼，红白喜事，总是村子里面的大事，猪肉粉条和馒头，就是敞开供应乡亲们的食物，在这当中，三块五块的份子钱，就是办丧事的一部分来源，其他的花销，就要儿女们来承担了。 张家一共有五个子女，老大老二和老四是儿子，老三和老五是女儿，张静芬作为家里的老三，没什么特殊待遇，既不是老大，拥有管教弟弟妹妹的特权，也不是最小的孩子，多多少少还会享受一些宠爱和格外照顾，在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面，还有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都给了张静芬不好的生活。 即便是在已经嫁人成立了自己的家庭之后，来自本家的琐事，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她。 “因为你生病住院了，所以呢，这次的丧事并没有跟你说。这是办丧事的单子，烟，酒，还有买菜的钱，肉，吃的喝的，都在这里了。” 张静芬不在这里，周大军怕她生气，已经让她出去逛公园了。但是就算他自己在这里听到了这几个张家人的话，也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愤怒。 “这丧事没回去，按理说也不该让我们出钱了，你好歹给个信儿，该说的时候没说，事情过了，你们过来要钱了。有这个道理吗？”周大军问道。 张家老大不说话，是老二说的话。 “妹夫，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还不是顾着三儿的身子，要是她没事，这件事情不就告诉你们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大军可不信这些鬼话。 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都是会有份子钱的，办婚事要花钱多，这是肯定的，但是办白事儿的话，弄得好，是可以落下钱的，他们前面不说，肯定是因为把那些省下来的钱给平分了，现在又突然回来说让自己掏钱，周大军还真不信这里头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要钱，绝对不可能。 老婆子死了，说都懒得说一声，他们这算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埋的都不知道，这像话吗？以后张静芬还会不会村子里了？这要是回去，还不让老家的人给戳脊梁骨？ 这钱绝对不能掏。掏了钱，反而会更让人有了说头，让人怎么说？老母亲死了，都不回来哭丧戴孝，给俩钱儿就算完事儿了？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周大军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真想抄起手头的输液架子一人给他们一下子。 老二说了话，看周大军没有反应，其他人看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都知道周大军现在有钱，他不是没钱，但是这话该怎么说出来，也得有个由头。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时不时地往老四媳妇儿身上看了，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快嘴连珠炮”，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出来说点儿什么。 大概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期望，自认身肩重担的老四媳妇儿深吸了口气，说道，“姐夫，你和我三姐在城里打工，听说也挣了不少钱吧。家里的老人，带你们孩子也是带的时间最长的，扬扬听说上大学每年也给家里寄钱吧，你们……” 后面的话周大军就没听多少了，他们的来意他基本清楚了，无非就是要钱，但是这些事情他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别人知道呢？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儿咱们迟早都要算清楚，但是今天就算了，你们要钱要多少，先把单子给我放这儿，真该着我们出钱的，保证一分不少，但是怎么个给法，我也要弄清楚。” 老四媳妇儿正说的兴头上，一听周大军这么说，她右手在腰间一叉，拧着脖子说道，“姐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这是过来给你要钱，逼你给的？” 周大军猛地一拍桌子，刚要说话，周扬推门进去了。 孩子在这里，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几个大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他们看着周扬，觉得这孩子有点儿陌生，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这猛地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扬看着他们，感觉也很陌生，这些面孔他小的时候见过，后来就越来越少了。 大部分孩子还是跟父亲这边的人比较亲。 “舅，姨，我姥姥什么时候走的，你们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几个大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周扬这个很突然的问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想了起来，这孩子已经长大了啊，过了年得有……23了吧？都是大人了。搁村子里边，这个岁数上，孩子也得四五岁了吧。 跟这样一个读过书有文化的高学历人对话，几个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一想到这孩子还是自己的晚辈，几个大人的信心就都回来了。 “你妈病成这样，我们也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 “那现在我妈的身体就好了？还是你们觉得现在说，我妈的身体就能够吃得消了？” 周扬的这一句反问让所有大人都愣了一下，老四媳妇儿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是为你们好吗，早点儿算清了这个事情，好让你们不要再操心了……安、安心养病。” “这心安不下来。四妗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快手术了，你们过来要钱了。这手术的事情，你们不是不知道吧？哦，对了，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在这里落下了一千块钱，本来我还想给你们打电话的，但是工作上的事情太忙了，”周扬扭头看了一眼父亲，说道，“爸，那一千块钱呢，你带着吗？” 周大军立刻反应了过来，“带着呢。” “还给四妗子吧，他们这次来，说不定就是寻摸这一千块钱呢，”周扬从父亲手里拿过了这一千块钱，然后递到了老四媳妇儿手上。 说道，“四妗子，这是你上次掉的钱，不多不少，整一千，要是少了的话，也没办法，等我妈的手术做完了以后，我到时候回村里在再给你们补上就行了。上坟的时候，你们别拦着就行了，那也是我的姥姥。” 老四媳妇儿瞬间气的脸都白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旁边的几个舅舅也傻了一样看着周扬，周大军也觉得周扬这话说的有些过了，都是亲戚，也都是长辈，没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但是看着这个大个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周大军忽然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现在家里的孩子也长成大人了，长大嘛，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这孩子脾气从小就倔，倒是也不用自己操心，这些事情，总得有一天要让他自己面对的。 几个亲戚走了，但是医院里关于这一家人的事情却开始传了起来，同病房的两个人都看到了这副景象，还有值班的护士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情。这些事情他们见的多了，所以没什么可以多嘴的，倒是那些病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所以一来二去，这件事情就传到了周母的耳朵里，后者神色变得有些憔悴，想说些什么，又闭嘴了。 周扬以为母亲的这种状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但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娘家人跟母亲打电话了，至于说了什么，周扬不用想也直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至此，周扬对姥姥那边的人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 过了两天，母亲的手术日期定了下来，腊月二十，但是因为周母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所以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没办法，手术的日期只能再看了。医生询问周扬，要不要等到年后再做，周扬说不用。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只不过父亲的病没有了，却转移到了母亲的身上，这让周扬无论如何都轻松不了，命运啊命运，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啊。 周扬一连几天都守在病房里，叔叔婶子们来了两次，后来周大军就不让他们来了，“本来就没什么事，这一来一回的，好像真出了什么大事一样。”周大军对此很不满。 一月十七号，周母的手术日子定了下来，比原定的计划早了一天，就定在了腊月十九，加上术后的理想恢复期，应该住院到年三十。周母对此颇有微词，一直都在念叨，“哪里有在医院过年的。”周大军也在旁边叨叨，“还不是因为你，你快点儿好了，不就都没事儿了，给，吃苹果。” “天天吃，都吃成果树了。” “吃成果树好，以后吃水果就不要钱了。给你点儿水，再加点儿化肥，省了。” “那你呢？” “我就给你培培土，扔点儿大粪，就行了。” 周母瞪了他一眼。 周扬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脸上也有了点儿笑容。 第六百一十六章 看望病人 这不是林清雅第一次来洛州这个小城市，但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医院，更是第一次看到周扬的父亲母亲。 周扬知道她来这里的时候，林清雅已经到俱乐部门外了，虽然她说自己来洛州市有笔业务刚处理完，但是周扬相信她是为了自己而来的，至于医院的事情，肯定是林辰说出去的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扬对林清雅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再者说，有人来看望自己的父母，也不是坏事。 人气旺一点儿，据说对缓解病人的情绪有很好的作用。 这是儿子第一次带女人回家，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孩儿，这下子可把周大军夫妇两个人忙活坏了，因为提前没有准备，所以两个人都只是笑，然后倒水，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同房的其他两个病人出院了一个，还剩下另外一个，刚好有地方可以坐下，因此避免了一些尴尬。 “这是我的学姐，跟我一个学校的，现在在银行上班。”周扬随口编了一个瞎话，然后就坐在旁边给她削苹果。 “银行好，银行好。” 周大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能一个劲儿地说银行好，周母从病床上起来了好几次，本来还想着给林清雅倒个水削个水果什么的，但是都被林清雅给劝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然后一个劲儿地也说银行的工作好。周扬一边削苹果一边笑着说道，“银行的钱又不是她自己的，那有什么好的。” 没想到周扬的随口一句话却惹来二老的一阵不高兴，周扬意识到形势对自己很不利，所以急忙闭嘴低头削苹果，林清雅看见了，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没想到平日里一副少年老成姿态的周扬在家人面前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臭小子。他也会怕父母，也担心父母的身体，同时也会耍孩子脾气。 这种差异性极大的两种性格突然展现在自己面前，林清雅觉得还是挺稀奇的。 在这里待了二十分钟左右，林清雅就起身告辞了，张静芬给周大军使了使眼色，后者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礼品给林清雅递了过去，“姑娘，东西拿回去，咱这里啥都不缺。你工作也不容易，别浪费这些钱，拿回去给你爸爸妈妈用吧，我们都是庄稼人，用不着这么高级的东西。” 林清雅急忙摊手，“别别别，叔叔，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拿回去的，您就留着吧，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再说了，我爸妈他们看见了肯定还要骂我乱花钱。叔叔，您就当帮我忙好不好？”一边说着，林清雅一边出了门，周大军给了周扬一脚，让他赶紧出去送送人家，周扬无奈，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病房里，周大军两个人相视一笑，养了这么多年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啊。 医院门外，周扬和林清雅两个人一起走着，周扬笑着说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来，我还看不见他们两个人这么高兴呢。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回学校之后到时候请你吃饭。” “那好啊，我等着你，不过这一次我可不想再喝奶茶了。”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每次叫林清雅出来，都是去学校对门的奶茶店，这么多次了，喝奶茶估计也要喝吐了。 “行，大不了再去一次希尔顿。” 林清雅楞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她一直都在注意着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周扬自己却主动说了出来，不知道他是自嘲还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她旁敲侧击地说道，“只要你不怕花钱就行了，我就怕到时候你先跑了，押我在那里刷盘子，那我可就亏死了。” 周扬明白她在说什么，那天他跟林榆燕的男朋友因为付钱的问题发生了矛盾，而且还上演了拳脚的武行。 “虽然我缺钱，但是这点儿钱还是有的，跟你，我没那么抠门儿。” “算了吧，你要是缺钱，我是不是得上天桥下面当乞丐要饭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就算是当乞丐也能成为小富婆的，”可是他又感慨了一句，“可是小富婆也需要爱情啊。哦，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让我去的话，可别叫林榆燕啊，那场景……啧啧，我都不敢想。” 到底还是忘不了啊。 林清雅看着这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想道，同时又想到自己的爱情，同时也是一阵懊恼，都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还真是有道理的。 跟各个大小领导轮流吃饭的事情，都是利益代劳的，但是唯独跟康健的饭局，周扬是亲自去的，在饭桌上，他看到了附近乡镇的一把手二把手。 不跟大领导吃饭，倒也不是端着架子，是因为周扬没兴趣，这些领导的真实分量有多少，周扬心里门儿清，别忘了，他上辈子可就是在机关里面混的，而且还是宣传部的，谁身上有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都清清楚楚。 更何况，现在吃饭，其实多半也都是为了俱乐部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俱乐部多多地做点儿贡献罢了，目的既然都了解了，派谁去都一样，俱乐部能够承担起来的责任有多大，周扬也清楚。 现在扬帆俱乐部虽然看着火爆，但是跟周扬心里的理想高度差距还是相当大的，不着急，以后慢慢来。但是康健这帮人就不一样了，底层的人，好拉拢，而且都是向上看你，这种饭局一两次就可以把交情建立起来，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了，跟那些大领导的手下吃饭，刚开始只是扯淡聊天而已，没什么用。 这顿饭是康健安排和主张的，几个乡镇领导作陪，周扬亲自赴宴，他从李毅递过来的名单里看到了姥姥家的那个镇子——赵庄。 周扬让李毅跟着自己一起去，他说如果中途想走的话，还有一个人留下来可以撑场子，李毅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所以也就跟着去了，但是去了之后他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全场下来，一直都是他在喝酒，他在说话，甚至周扬的酒也都是他喝的，这让李毅心里苦水直流，并且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跟着周扬出来了。 因为对官场上的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所以周扬也没什么怯场的，反而是对面的几个人看起来很紧张，所以他们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会说两句话，剩下的，就都让康健一个人说了。 此刻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康健，已然没有了“康所”的派头，虽然不至于低声下气，但是客客气气的态度还是明显能够看出来的，周扬理解他，自己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商人，但是这个身份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变的。 至于这个演变的过程，一定是从市人大代表或者某某代表开始的，只是常识，也是流程，实权部门是不用想的，这种固话的阶层不是轻易就能够插一脚进去的，除非是那种极其强大的意外。 最典型的的例子，莫过于后世的互联网三杰——二马一李，尤其是在杭州的那位，直接手眼通天，整个杭州都是他说了算，内部工作人员去盖章审批什么的，从来都不会遇到任何拖延的情况。 网上一直都流传着一个故事，就是在说杭州总部的工作人员去盖一个审批的章子，结果对方看这个工作人员是年轻人，就卡了一下，意思就是要收点儿孝敬，结果这个年轻人不懂事，也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真以为是自己的文件有问题，所以就给自己的部门主管打了电话，结果十分钟之后，审批部门的上级直属领导就亲自过来盖章了。 至于那个小科员是什么下场，故事里面没有提高，不过据说是被调到了仓库，自此过上了与世无争的“幸福生活”。 周扬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康健也明白这个道理，同时他也直到，只要周扬能够把握住机会，他未来的仕途，不可限量，至少在洛州市，定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盘算，这顿酒，就算是两个人重新认识的一个开始，酒席结束的时候，康健叫了周扬一声小周，周扬则称呼对方为老康，两个人同时会心一笑。 一周后，周扬接到了林辰的电话，这时候距离上次跟他说找房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天了，林辰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旁边。 具体的照片林辰发到周扬的邮箱里面了，他看了看，看着还可以，基本上还是挺满意的，但是不知道实际情况怎么样，还是要抽时间过去看看。他看了一下行程表，除了明天跟宋达清吃饭以外，后面的几天就没什么事情了，刚好可以过去看看。 然而，很不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司徒硕硕来电话了，让他明天去燕京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第六百一十七章 庙会往事 “那可不行，我明天还有个饭局，要跟市委秘书吃饭。” “宋达清？” 周扬有些意外，司徒看上去也不像是醉心于政治的女人啊，他点了点头，说是啊，司徒立刻说道，“你明天直接过来就行了，宋达清那边我跟他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司徒硕硕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已经从领创资本辞职了，你不是正在招人吗，你还不过来面试我？” 周扬瞬间喜出望外，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惊喜等着自己，他立刻点头忙不迭地说道，“当然不用，你要是加入我们，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你不面试我，那我也得面试面试你吧，总不能让你三言两语地就把我骗到你公司吧？还有我的工资，我的社会保障，再不济，总得有三险一金吧。吃住的问题，当然能够解决的话还是最好了。” 电话里，司徒硕硕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里，也相当的随意，看来辞职这件事是对她整个人都有着很重要的影响的，她的心理包袱已经卸下去了大半部分，这让她得意轻装上阵，但同时，也会有一点儿小小的担心，毕竟，她放弃的不仅仅只是一份工作，还有她的理想，和证明自己的决心。 当这份经营很久的理想被自己亲手抛弃的时候，想必，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太好受的。 想到这个问题，周扬当即决定明天回燕京找她谈话，同时他也在电话里跟司徒硕硕说，他正好也有事情找她帮忙，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两个人刚好也可以相互合作一下。 第二天，周扬带着傅国卉上了火车，后者表示心里很紧张，他在俱乐部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练就的唯一技能就是打扫卫生和画图纸。 前者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闲人，同时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毕竟每天都住的是宾馆，而后者是让自己不那么无聊一些，反正周扬告诉她办公室的东西随便动，所以她就翻出了那些书架上的书，顺手画了几张俱乐部的建筑图纸。 周扬看了两眼那些图，画工还不错，看来她的美术特长倒是没有白学。 “这次去，跟你介绍个师父。”周扬和傅国卉坐在软卧里，周扬整个人斜躺在铺上，眯着眼睛说道，桌子上的茶水升腾着热气，凝结在玻璃窗上，形成一颗颗的露珠。 傅国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在俱乐部里面待的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挺好的。” 周扬咳嗽了两声，然后转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又说道，“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的，没必要。” 傅国卉点了点头，又说道，“我真觉得挺好的，宾馆里的条件也很好……” “我看你还是回去继续读书吧。”周扬从卧铺上坐了起来，他回头把被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躺的腰疼，这软卧也没想象当中的那么舒服。” 傅国卉听到了他刚才说什么，所以心里很是紧张，不知道周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火车穿过隧道，跨过沙河，很快就看到了很多立交桥组成的城市交通大动脉，傅国卉看着外面不断闪过的景色，心里情绪很是复杂。 快下车的时候，周扬也睡醒了，其实他一直都眯着眼睛，睡不着，母亲还在准备手术，俱乐部方面还在准备新场馆，而且目前的体育馆当中还有很多人的关系网没有开发，这一切都是个问题，但是自己明明知道，却也没有精力去开发，真是折磨人。 每次一想到这些事情，周扬都会感慨自己的人手不足，同时也会想念之前做导航网站的时候那一批得力助手。 周扬先带着傅国卉回了一趟家，路过学校的时候，周扬看了两眼，有不少学生还没回家，大概是留在这里准备考研的人吧，还有一些情侣也在校门口上演甜蜜时刻，不知道他们这个寒假还会不会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给家里的借口是什么。 回到家里，周扬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其实也就是两包泡面，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傅国卉吃了两口就没吃了，说自己刚下火车肚子不舒服，周扬吃完了自己的，又把傅国卉的那碗给端过来吃了，后者吐了吐舌头，又问道，“你是邮电大学的？” “嗯，本科是在这里读的。” 傅国卉更加惊讶，“你还考了研究生？” “没有啊。” 对面的人哦了一声，心里暗道，既然没考研究生干嘛还要故意说“本科”。 吃完了泡面，周扬给陈松山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下午三点的时候在新百路的咖啡厅见面，后者现在正忙的焦头烂额，所以就问嗯周扬能不能不去，现在年底最后一个版本的输入法还在加班加点开发之中，新年的特制皮肤是输入法皮肤的第一次尝试，所以不能出现失误。 周扬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成功，所以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过来，“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钱吗，这次给你介绍一个投资人，好好糊弄的话，说不定人家还可以给你拉几百几千万呢。” 对面的陈松山一听这个消息，当即挂断了电话，然后换下了汗渍渍的连帽衫牛仔裤，洗了个澡，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了99块钱一套的罗斯福高级定制总统西装，穿了一双从300砍价到60块钱的老人头皮鞋，整个人看上去瞬间充满了商务范儿。 公司的人看着陈松山出门远去，都忍不住在公司内部的BBS上讨论陈松山是不是加班加到脑子坏掉了，不然今天怎么这样一副神经病的打扮，不知道怎么的，这段讨论被用手机上网的陈松山看到了，他在讨论群里回复了一句“你们懂个屁”，然后潇洒而去。 下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周扬的头疼又犯了，所以只好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体，顺便在日记本上记下了今天的一整套流程，闲来无事，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富余，去新百路咖啡厅的路上，周扬告诉傅国卉一会儿要好好表现，“这个人要不要你就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拿出那天上庙会的实力，应该就没问题了。” 因为周扬一再说这件事情，让傅国卉很是紧张，她不知道一会儿要见到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会让周扬如此紧张，她怯怯地说道，“如果她要是出题的话，我肯定能答对。” 周扬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同时也在心里纳闷儿，这个女孩子说不定还真是个天才呢。 说起那天的庙会，也是让周扬对这个女孩子重新认识的开始。 05年的跨年，周扬还是在洛州市的，那几天，烦心事很多，主要是因为林榆燕的事情，所以在04年的最后一天，他本着散心的目的，就带着傅国卉出去在王府井的大街上溜达了两圈，逛到潘家园的时候，周扬感觉肚子饿了，结果一摸口袋，坏了，钱包被偷了。 这里离家很远，走回去要一个多小时，肚子咕咕叫的周扬顿时心里烦躁的无以复加。 “你身上有没有钱？” 傅国卉哪里有钱，她身上仅有的两块钱还是准备出门坐公交的，她将自己两块钱全部的财富都贡献了出来，然后被周扬拿去买了一瓶水，喝过水之后，肚子更饿了。 没办法，周扬跟她说出了实情，“我的钱包被偷了，手机忘家里了，所以我们现在要步行回家，希望你能够坚持住。而且我不会在你累了的时候背你，也不会半路停下来给你按摩腿。小同志，希望你能够经受住这次组织给你的考验。” 傅国卉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周扬，略作思考之后，问道，“我有一个办法能赚到钱，但是需要你的配合，你愿不愿意？” 周扬点了点头，“只要现在能够让我吃上一碗面饱腹，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大概是周扬这种难得的幽默感让傅国卉放松了一些，所以胆子也变大了，她拉着周扬往回走了一段路，然后指着一个小胡同里面说道，“这里面都是赌棋的，还有抽签算命的，猜骰子的，我过去跟他们赌，但是赢了的话，可能会有人过来围殴，你能招架的住吗？” 周扬白了她一眼，“这种明显骗人的把戏你还敢玩儿？算了，还是送你回去读书吧，多读点儿书，免得在社会上被人骗。”他正要走，却被后面的傅国卉给坚决地拉住了。 “不行，我太累了，不想走回去。你就让我试试吧。” 周扬有些无语，这孩子脾气怎么就这么犟呢。最终，周扬怀着让她吃吃苦头的心思，答应了她，同时也做好了挨打报警的准备，他从垃圾桶旁边捡了一个啤酒瓶揣怀里，说道，“你要是输了，就算了，要是赢了的话，拿了钱就跟着我跑，跑不动我背你。” “你拿这啤酒瓶子干啥？准备打人？” “打个屁！我打我自己！” 第六百一十八章 数独 看着周扬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傅国卉反而有些高兴了，她在这个男孩子的身边总是战战兢兢的，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总是给人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的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一点儿什么，立刻就会遭到叱骂一般。 在这个小胡同的巷口，傅国卉第一次感受到了周扬身上的那股青春的味道，虽然很浅，但是也让她放松了许多。 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随后就能够看到胡同两旁的老城根儿底下三三两两地摆放着的象棋、骰子等玩意儿，这种小摊儿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毕竟谁都知道，这里面虽然有正经玩儿的，但是大部分都是骗人的，新闻上，还有网络上，都报道过这些东西。 因此，以前老辈人凭真本事混饭吃的玩意儿，到现在这个年月，也被糟蹋的差不多了，谁还愿意过来玩儿这个东西呢。 周扬看着这些小摊的主人，那些人也都抬起头打量着周扬，但是在看到对方只是两个小年轻之后就有些失望了，他们看样子还都是学生，学生不好骗，骗了也弄不到大钱，要是举报、报警什么的，那就忒麻烦了，不搞不搞。 不知不觉间，傅国卉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被周扬拉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者的脸色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而且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 事到如今，傅国卉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安慰他，“你只管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信你？还不如信我的啤酒瓶子呢。”说着话，周扬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咯吱窝，那里夹着一个燕京啤酒的啤酒瓶子。 傅国卉吐了吐舌头，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了，反正他也不相信自己，还是耐心地找一个地方赢点儿钱回去睡觉算了。 终于，傅国卉找到了一个比较心仪的地方，随即，她拉着周扬走了过去，后者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任由傅国卉拉着自己向前走。 这是一个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的地方，因为这个摊位面前摆放的不是象棋，不是围棋，也不是赌大小点儿的骰子，而是完全考验数学能力的数独游戏，这在坑蒙拐骗的小胡同里，倒真是一股清流了，饶是如此，周扬还是本着不要招惹是非的原则想要拉着傅国卉离开这里，结果这姑娘自己就攀谈上了。 “大爷，您这是怎么算的啊？” 那个大饼脸却是吊眉三角眼的中年男人看了傅国卉一眼，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姑娘，这不是你玩儿的，不说这是来钱的玩意儿，就算是纯凭脑袋，也不是你能玩儿的。” 傅国卉也笑着说道，“我都听说城墙根儿底下的老百姓，都是沾着龙气儿的，大爷，您身上倒是没沾着龙气儿，却沾了一身冷宫娘娘的脾气。” “嘿！你这小姑娘，耍嘴皮子我不如你，可在这玩意儿上，您要是真想输个一穷二白，我老汉也依你了。” “好，大爷，咱就按规矩来。您说吧，您这是什么规矩？” 周扬痛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本以为捡了个乖乖女，没想到还是个刺头儿，这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看着眼前这情形，拉她走是不可能的了，而且附近也围上来了几个人，像是看热闹的，又不像，搞不好就是趁机小偷小摸的家伙，事实上，这些人才是摆摊赌钱的主力军。 无论是赌棋的，还是玩儿骰子猜大小的，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人才是真正搂钱的耙子，而且他们偷钱的对象也不仅仅只是参与赌博的人，更多的还是要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 当赌博结束，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散了之后，一定会有很多人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钱包，或者身上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不用怀疑，在他的身边，一定有小偷，而这些小偷，十有八九都跟摊主有关系，后者也一定会参与偷盗的钱财所得的分成。 因此，傅国卉想要玩儿不要紧，但是周扬的责任就比较重要了，因为他要防止周围的小偷打自己的注意，不过他转念一想，妈的，老子身上要是有钱，还到这里来干嘛，如此一想，他反而放开了心思来到了傅国卉的身后，想看看她是怎么玩儿的。 国人好赌，也好嫖，但是前者还是占据着更大的比例，麻将、骰子就不说了，还有纸牌、象棋、围棋以及各种抽签儿的形式，其实都算得上是赌，只是赌注的大小和互赌的人有差别罢了。傅国卉选择的是一种智力游戏——数独。 这姑且算得上是一种雅赌了，只是这种形式的赌博，周扬并不熟悉，若是象棋或者围棋，他倒是可以帮得上忙，而这种纯粹玩弄数字和考验脑力的东西，他就不怎么擅长了。 没人说玩心眼儿的人就一定数学好啊！ 这条小胡同的人其实是不算少的，所以看到有人开张了，其他同行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了，也有人帮忙吆喝着，“快来快来，高智力角逐，高智商对弈，君子动口不动手，脑袋好使，钱就好赚！” “愿赌服输，可以开小锅，赢了，拿钱走人，输了，留下你的钱……” 开小锅的意思就是围观者可以提前选择对赌的双方进行下注，赢了的话，可以分到更多的钱，具体有多少，要看赔率，但是如果输了的话，就分文没有了，周扬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下锅，输了赢了都是个麻烦，不过好在这里的人也看不上这点儿小钱，没有谁憋着劲儿想要外围下庄的。 这个中年人还有一个帮手，是个留着光头的年轻人，大冬天的，穿着一件棉坎肩，露出两只胳膊来，左右两条胳膊上纹着两条青龙两条白虎，他看上去像是帮手，但更像是打手。 周扬想着算了算了，不行就背着这丫头走回去算了，结果傅国卉更来劲儿了，她虽然从小生活坎坷，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自己的执拗，越是刺激的东西，她越觉着好玩儿，周扬拉了她两次，结果都被她无视了， “老板，你说怎么玩儿？赌多少？” “怎么玩儿？简单！” 数独，有难的，也有简单的。 “这是最简单的，一次方运算……看你们也是文化人，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不用，你接着说就是了。”傅国卉显得信心满满，周扬铁青着脸看着她，然后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胳肢窝里的啤酒瓶子. 这瓶子不是打别人的，而是一会儿要是逼急了，好不好还得朝着自己脑袋上来一下。这是用来吓唬人的。想到这里，周扬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这里的血管最少，破了也没多大事儿。 “一次方的，9×9一共81个格子，把空缺的补上，时间为一分钟。你要是填对了，你压多少赌注，我赔你多少，”说着话，他又拿出另外两张纸，“这是二次方和三次方的，赔率也一样，两倍的，赔你两倍，三倍的，就陪你三倍。” “最难的是哪个？” 这中年人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小娃娃，你口气可不要太大哦。最难的是五次方的，时间只有二十秒。不是我吓唬你，两百多个格子，我就是把答案放你面前让你抄，你也抄不完！” 傅国卉点了点头，“那就给我五次方的吧！” 周围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可谁都没有看出来这丫头有什么方面的才能. 无他，这小姑娘的面孔也太嫩了，而且穿衣打扮上看，也不像是清华北大的那种天才级别的人物啊，再者说了，这是哪里？这是天子脚下，正根儿的皇城，多少名校的学生过来玩儿两把，最多也就是三次方，还从来没见有人玩儿过五次方的。 倒不是说这玩意儿有多难，是，没错，是挺难的，但是能够解出来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关键是什么？时间！就二十秒的时间，你能写出来几个？刚才那老板说的没错，就算是把答案放你面前让你照抄，二十秒内你也抄不完。 “废话少说，拿东西出来！” 呦呵！那老板乐了，一边招呼旁边的小年轻把东西拿出来，一边又问道，“丫头，你打算出多少钱啊？” 哎呀！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傅国卉一脸懵比地看向了后面的周扬，后者看着她这双无辜而懵比的眼睛，真想俩手指头戳进去给她挖出来。他摸索了全身，最后只能把手腕上的手表给摘下来了，“不是什么名表，但是也值个五六千，您老给掌掌眼？” 那中年人把表拿过去，揣手里看了看，然后挑起眉毛上下看了周扬一眼，随即说道，“顶多也就值个两百块钱。” 周扬一愣，顿时大怒，“您这眼神儿，开当铺的吧？！” “嘿，巧了不是！我祖上三代都是开当铺的，就到了我这一辈把家产霍霍光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大冷天儿地出来干这个。怎么着吧，玩儿还是不玩儿？” 第六百一十九章 缺乏成就 玩儿！当然要玩儿！ “两百就两百！”傅国卉也不管周扬同不同意，直接替他做了决定，后面的周扬瞬间没了脾气，算了算了，输了就输了，反正这表也没什么用，记得这还是林榆燕上学的时候兼职赚钱给他买的。 没用的物件儿，扔了也就扔了。 那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亮起嗓子吆喝了一声，“破表一块，褪皮掉漆，指针不动，当银两百。” 这下子，周扬真的相信这中年人是真的三代开当铺的了。同时他也紧张地盯着周围的情形，不过这一看他就放心了，刚才还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现在已经离开了，估计是看着自己身上没多少东西所以才走开的。 亮完了嗓子，这老板从兜里摸出了两张一百的放在了地上，但是却被傅国卉给拦住了，“老板，你还得另加上八百块钱，我玩儿的是最难的，五次方的。做生意得守规矩啊。” 嘶！这老板倒吸一口冷气，围观的人在这个时候也瞬间多了一倍不止，这年头，有个好看的热闹可不多了。 “小姑娘，口气不要这么大，你要真玩儿五次方的，你男朋友这块表可就白送我了，”看着傅国卉脸色一红，这老板又打圆场说道，“我看你来头不善，兴许真有几分本事，我看你还是先玩儿个简单的练练手也可以。” “不用，我这人从小就胆子大！” “呵呵，没逗我玩儿？” “没那工夫！” “得嘞！” 这中年人从兜里摸出一千块钱来，唰的一声放在了地上，同时拿着一块砖头压在了上面，旁边的那个纹身的年轻人从后面扯出了一张厚厚的牛皮纸，这牛皮纸大概一米见方，这张牛皮纸覆盖着的就是五次方的数独运算，那年轻人将这五次方的数独用特制的图钉钉在了后面的纸板上。 围观的人看到这么一大张牛皮纸，顿时都一阵头晕，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老板说的不假，真要让他们照着答案过来抄，二十秒的时间里，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傅国卉看了一眼那牛皮纸，说道，“老板，我也希望你能够说话算数，别欺负我们小辈人。” “愿赌服输，我要是不认账，那我就是王八，从这里爬出去，”说完，他又抱着双手成拳，对着周围的观众们说道，“老少爷们儿都做个见证，我要是跟这小两口耍心眼儿，那我就不在这里混了！” 说完，这老板对着傅国卉摆了一下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又不禁说道，“姑娘，真不是我小看你，除非今天我是碰到鬼神了，不然……” “废话少说，拿秒表过来，我这就开始。” 按照规则，双方要先确定秒表的准确性，不能作假，然后才会将牛皮纸扯下来。在傅国卉确定秒表没有问题之后，她将秒表还给了老板，后者随便从人群当中找到了一个围观者作为裁判，但是想了想，他又将秒表递给了周扬。 “还是让你当裁判吧，总不会万一表除了问题还要赖我。” 人群中有人起哄，说周扬他们两个是小两口，周扬没有说什么，接过了秒表，等着傅国卉的指令。这个时候，那老板又凑过去说道，“姑娘，你可记好了，时间就只有二十秒，二十秒内，把剩下的四个空白填上，就算你赢，否则……” “否则那块表就是你的了！”傅国卉直接抢过了他的话，显得十分着急。 “得，你清楚就行，”然后又朝着周扬说道，“兄弟，你往这边站站，把秒表举高点儿，亮出来……再高点儿……哎，行，这就可以了，让大家伙儿看清楚了。姑娘，你扯下这牛皮纸，咱们就开始。” 傅国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撕下来了那张牛皮纸，顿时，众人哗然。 这格子里面的数字，最短的也有九位数，最长的，有十三位数，这……这是人算出来的数字吗？！况且还要在这么长的数字当中找到的规律，算出那四个空白当中的数字，只有天才能够做出来吧。 不少人都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怕是牛皮吹破天了，真就是把答案给放在面前让你抄，二十秒也够呛啊！ 然而，众人的议论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站在木板面前的傅国卉丝毫没有紧张，她简单看了一眼这些数字，随后就拿着油性笔开始在上面填数字了，仿佛这只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而不是五次方的高级运算！ 唰唰唰唰…… 傅国卉笔走龙蛇，没有片刻的犹豫，瞬间，那老板面如土色，他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的汗水，才十秒钟，傅国卉填满了所有的空白格子，周扬看了老板一眼，“现在是不是要停表了？” “不，我再检查一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老板的脸上，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一耳光，人们惊讶地看着这老板老泪纵横，同时把手里的一千块钱递了过来，“我他娘的今天真的是碰到鬼了，今儿算我栽了！” 傅国卉兴奋地拿过来那一千块钱，然后得意地朝着周扬晃了晃，后者回头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一大串数字，然后又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傅国卉，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女孩子竟然会有这般本事。 围观的众人这个时候也都纷纷赞叹不已，其他地方的摆摊儿的人看见了之后，也开始纷纷收摊儿了，不然一会儿这姑娘要是过来下棋，他们还不输个底儿掉？ 周扬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咽了口唾沫，然后把傅国卉手里的钱拿了过来，数了五张还给了那老板，说道，“我们的钱包被偷了，过来也就是想赢个出租车的钱，没想着跟您为难。这五百是您的。告辞了您呐！” 说完，他拉着傅国卉一溜小跑儿，在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随即上车走人了。周扬朝后面看了一眼，没人追上来，这下子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这一次，傅国卉赢得不仅仅是五百块钱，还有周扬的那颗善于探索的心，也全都被她给赢了过去。 从回忆当中缓过神儿来之后，周扬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傅国卉，觉得庙会上发生的那一切还是跟做梦一样，没想到自己随手就捡了一个天才回来，同时他也在做着打算，傅国卉不是一般人，不能就这样留在自己身边，那只会是耽误了她。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到达了咖啡馆儿，陈松山一早就赶到了，咖啡都喝了三杯了，肚子都撑的慌了，看到周扬来了之后，他急忙起身，同时朝着傅国卉握手，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年轻，但是既然是投资者，可能是因为人家保养的很好吧，“您好，我是陈松山，是快狗输入法的联合创始人，相信周先生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吧……” “哎哎哎，打住打住，被激动，”周扬急忙拉开了热情的陈松山，说道，“这是我朋友，不是给你介绍的那个投资人，你先别急着握手。” 陈松山知道认错人了，顿时有些脸红，急忙说对不起，傅国卉也不管是不是自己错了，也一个劲儿地对着陈松山说对不起，周扬看着他们两个人相互认错，忍不住笑了两声。 中间等司徒的空档，周扬给陈松山重新说了一下司徒硕硕的情况，并且着重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和之前工作的地方，听完了周扬的介绍，陈松山立刻傻眼了，喃喃地说道，“这人家真要来的话，那我岂不是就要让出这CEO的位置了……不对，就算真让出来，人家还不一定能够看得上呢。” “那倒不至于，我实话跟你说吧，像她这种吃穿不愁财务自由的富家子弟，最缺的，就是成就。那种能够证明自己能力的成就。她不会占了你CEO的位置，你给她个CFO就行了，剩下的，包括投资啊，人力啊，这些东西都交给她去做就行。快狗还是个没成型的小公司呢，营业执照都没有呢，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陈松山有些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个女人身上的光环还是太过耀眼了，刺的眼睛都生疼，这要是不给她足够的待遇，只怕她一个不满意，所有的东西都会遇上麻烦啊。 过了半小时，司徒硕硕终于到了，这次她没有开自己的玛莎拉蒂，而是开了一辆很普通的大众，身上的衣服也不像过去那样光鲜亮丽了，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辞个职也不至于把自己搞的这么艰苦朴素吧。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有点儿私事要处理，所以耽误了。” 陈松山急忙站起来跟她握手，说没事没事，我也刚到不久，同时陈松山也看向了周扬，眼神里是满满的诧异，这个女的也不像你说的那样高傲冷艳啊，这不是挺平易近人的吗？ 周扬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只能礼貌性地跟她握了下手。 第六百二十章 内部矛盾 傅国卉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讲话，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她一窍不通，听不懂，也学不会，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周扬看着她老喝咖啡，不动声色地给她递过去了一杯水，后者正是嘴里苦涩难耐的时候，瞬间对周扬充满了感激，当这一杯水喝光之后，尿意袭来，只能起身去厕所了。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天才？” 司徒硕硕跟陈松山的谈话告一段落，扭头对着周扬问了一句。关于傅国卉的事情，周扬在邮件里跟她说过，希望她能够带一带这个女生，只可惜上次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是司徒羽接的，没能够跟她联系上。 “嗯，就是她。感觉怎么样？” 司徒硕硕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着……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等到傅国卉回来之后，司徒跟陈松山之间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都还是非常好的，陈松山对公司的发展思路以及产品的定位和未来拓展都十分了解，周扬在心里暗暗佩服他，自己只不过是沾了重生的光，所以才能够掌握这些信息。 但是陈松山真的是凭着自己的产品直觉和才能看透了输入法未来的布局和拓展策略，虽然不全对，但是这种才气还是非常惊人的。 得益于陈松山对产品思路的清晰把握以及表达能力的突出，司徒完全听懂了快狗输入法这款产品的定位和未来发展的战略手段，目前看来，这款输入法还是大有可为的，至少，从账面上来看，其市场占有率还是节节攀高的，并且最关键的是，口碑一直居高不下，完全就是颠覆式的创新输入法。 四个人继续喝咖啡吃甜点，但是陈松山心里却十分紧张，从司徒刚才问的问题来看，她果然是十分专业并且很有经验的，不愧是在投资行业待过的人，陈松山因为没有跟这种人接触过，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尽管周扬事先已经跟他说过了关于司徒的事情，但是在陈松山看来，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还是很厉害的啊，自己无论从哪方面，都比不过人家。 “感觉怎么样？”看着陈松山一直都在等待着司徒表态，周扬干脆就直接问了，让陈松山一下子就对付这么厉害的人物，也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司徒硕硕点了点头， “很不错，但是这个产品想要继续走下去，未来依靠的，一定不是广告，也不是营销，而是技术。我最关心的是你们的技术储备。目前来说，国内这方面的技术人才其实并不太乐观。还有，这里面提到了‘云端’的概念。 我不清楚你们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技术，还只是提出来充当噱头骗投资的，但是我希望……你们最好还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即便现在只是拿出来骗投资的。” 果然是内行人。 “当然了，我不是批评你们，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有些投资机构……怎么说呢，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有几斤几两，基本上都提前调查清楚了，能够坐下来谈的，其实也都是看中了你的潜力，值得一赌。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投资机构做了。 所以，作为一个公司的合伙人，我希望我们的公司还是能够脚踏实地一些，最好，能够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儿东西，而不仅仅只是噱头、投资、估值，然后上市骗钱这些东西。” 陈松山和周扬都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周扬也对陈松山说了一声恭喜，“有这么一员大将给你助阵，相信公司以后的业务就会顺利开展了，你可千万不要亏待了司徒小姐啊。” 陈松山一时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当他想起刚才司徒硕硕说的那番话之后，顿时也兴奋起来，但是因为一时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对着司徒硕硕说谢谢，后者微笑地看着他，也只好不停地说不客气。 从现在开始，快狗科技就多了一个CFO，也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虽然她没有全程参与到快狗科技的创建当中，但是现在加入也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周扬不可能永远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钱养活快狗输入法以及快马互娱，这两个公司必须找到自己生存下去的办法，产品是一方面，但是资金来源也是更为重要的一方面。 不过现在周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输入法方面有了司徒硕硕，他肩膀上的责任就卸去了大半部分，剩下的，也就只有快马互娱了，但愿古力做出的游戏能够成功，至少……也不要失败的太惨烈。 这个下午的谈话让几个人都颇为满意，最高兴的人就莫过于陈松山了。 不盈利、只投入的苦日子现在看起来似乎终于可以到头了，跟导航网站和游戏部门比起来，他始终都感觉自己差了一截儿，虽然自己输入法这款产品的确是非常非常优秀，但是不赚钱的产品，也就只能算是产品了。 距离“商品”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要走，但是现在有了司徒硕硕这么一位重磅人物加入，这给了陈松山极大的信心，他不奢求可以很开就追上导航网站和游戏部门的盈利能力，但现在看来，输入法以后的前途大有可为。 基于目前的激动心情，陈松山提出晚饭请客的意见，但是被司徒硕硕给给委婉地拒绝了，她说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下次吧，下次换我来请客，毕竟还是新人，要跟你们打好关系才是。” 说完，她又看向了周扬，也看了傅国卉两眼，“我们的事情还是过两天再说吧，这几天我确实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你想忙，合同以及文件方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直接签字了。” “好，合作愉快。”司徒硕硕拎着包站了起来，然后跟周扬、陈松山以及傅国卉一一礼貌性地握手之后，这才上车走了。 周扬看着她开车离开的方向愣了好久，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难不成辞个职还辞出什么病症来了？周扬摇摇头，搞不懂这个问题。 因为周扬只能出来一天，母亲还躺在医院里，所以周扬在视察了游戏部门和导航网站之后，就要准备坐火车回去了，他跟傅国卉在候车室里面冷冷清清地坐着，旁边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有一对大学生在搂搂抱抱地亲嘴，男生的手还不老实地上下求索，极其富有技巧性和侵略性。 周扬往旁边坐了坐，傅国卉也脸红地往旁边挤了挤，两个人一边挤，一边装作很自然地样子看着周围，同时也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前面的列车时刻表，直到旁边的大爷瞪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这才作罢，因为他们都快把大爷给挤下去了。 八点的时候，周扬出去买了两桶泡面，顺带着给了傅国卉一根香肠，“吃吧吃吧，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你就没机会跟我一起吃饭了。” “你让我去哪儿？跟着那个女的？” “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安排你。总之肯定会让你过得比现在好，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带你走的。” 周扬靠在椅子上幽若所思地说道，看上去跟傅国卉依依不舍，殊不知，他心里也在好奇如果司徒硕硕真的把傅国卉给接走了，到时候还会怎么安排她呢，难道就只是带在身边当个秘书？ 想当初将王美丽介绍给她的时候，司徒可是诚意满满地跟周扬提议将王美丽据为己有，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反应。 正想着的时候，周扬的手机突然响了，好巧不巧，打电话的人还真就是司徒硕硕打过来的。 “周扬，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司徒硕硕的声音很是急促，而且听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周扬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发车不到半个小时，但是他果断地放下了手腕，说道，“我在车站买明天晚上的车票。” 一旁的傅国卉楞了一下，然后吃惊地看着他。 “好，我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妹妹，你还有印象吗？” 周扬回忆了一下，脑袋忽然有些疼痛，但还是记住了那个名字，“她叫司徒摘星。但是很抱歉，我只记得这个名字，容貌的话……我记不清楚了。” “没关系，你现在就去找车站的负责人，或者广播站，广播找人……不，不要广播，直接让站长找人，不管用什么方式，直接把人给我拦下来。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男的。”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她的语气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是司徒家里的内部矛盾，这种事情，外人还是少打听为妙，“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暂时没了。保持通话顺畅。” “明白。” 挂掉了电话，周扬叹了口气，然后舒展了一下手脚，扭头看着傅国卉说道，“看来我们回家的日期要往后推一天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带回家 跟所有电视剧或者小说的情节一样，周扬找人的时候，先是遭到了工作人员的轻视和拦截，在周扬报出了司徒家的名号以及背景之后，很快，从上面的站长到下面的乘警以及检票员，开始大量的发动起来，尽管检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但检票员还是史无前例的严格，必须要对照着身份证以及本人面容才允许乘客进站。 与此同时，候车室里的查票行动也在紧张地进行着，但是这股紧张的气氛只有知情者周扬看的出来，其他乘客也无非就是认为今天检票比较严格而已。 二十分钟后，司徒硕硕赶到了这里，六分钟后，周扬回家的火车开走了。 “抱歉，耽误你回家了。” 周扬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明天的火车票已经买到手了，”周扬看了一眼停在火车站外面的汽车，以及车窗里面还在挣扎的人影，问道，“小孩子不听话了？” 司徒硕硕没有说话，而是双手叉着腰低头看着地面，周扬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所以有心想离开这里，但是却被司徒硕硕给叫住了，“周扬，再帮我个忙吧。” 当周扬回头再看司徒硕硕的眼睛的时候，后者所表现出来的脆弱似乎就像是盛满了水的气球，只要一个针尖就能够让其整个崩溃，这种状态，周扬以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过，更没有在司徒硕硕这个女强人的身上碰到过。 “好，什么事，我帮你。” 前后两辆车，后面的车上坐着司徒摘星还有她的小男朋友，前面的车上则坐着周扬一行人，司徒硕硕一边开车一边跟周扬说自己家里的事情，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跟外人交代家里事了。 “党校那方面打过电话了，老三其实一直都在逃课，因为某些原因，只要她做得不是太过分，学校的老师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的，至于考试什么的，其实也都是人情分，差不多都能过。好，这些事情都可以原谅，家里的关系不用白不用，她作为一个学生，一个……一个孩子，我可以原谅。” 司徒硕硕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她深呼吸的样子，坐在副驾驶上的周扬真担心她会一口气倒不上来窒息死掉。 “关于男朋友的事情，我早就提醒过她，这个时候先不要考虑这些事情，但是她不听啊。好啊，谈就谈吧，毕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的……” 周扬惊诧于司徒硕硕竟然会说出“是人就会有感情”这样的话，按照她的风格，不应该是……铁石心肠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吗？ “但是你为了这么一个临近毕业却连实习工作都没有找到的废物逃课干嘛？好啊，可以理解你是真爱，但是你读了这么多年读到狗脑袋里面去了吗？竟然还同居！现在竟然还带到了家里面，想让家里的大人把把关，疯了！真是疯了！” 司徒硕硕打开了车窗，狂风吹了进来，胡乱而肆意地摇动着她的头发，顿时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拥有九阴白骨爪绝学的梅超风前辈。 好不容易等到她闭嘴了，周扬才弱弱地问道，“你把我叫来……那我能够做些什么？” “帮我劝劝她，”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后面的车子还在继续跟着，“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但是她都不听。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是女生，所以说出来的话会让彼此讨厌？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们家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回家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差不多明白了。所以，你想让我跟她说什么？” “无所谓，只要能够让她情绪稳定下来就可以了。你负责跟老三谈，我去跟她的男朋友谈。只要撑到了明天中午，司徒羽回来之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家里的事情果然还是老大说了算啊。想到这里，周扬突然想起自己看到过的一个关于计划生育的笑话，大概意思就是说，生孩子必须要生两个，这样以后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两个孩子还能够商量一下，老大说，“氧气管拔了吧？”老二便会给出自己的参考意见，“行，那就拔了吧。” “你笑什么？” 周扬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没什么。” 车子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面停了下来，但是看着普通，这里却一点儿都不普通，不然，小区门口怎么还会有敬礼的卫兵呢。只可惜他们身上没有荷枪实弹，不然周扬还能够吹嘘自己好歹也算是进出过军事重地了。 司徒摘星和她的小对象被司徒硕硕严加看管着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周扬和傅国卉两个人则走在了最后面。 路过卫兵的时候，周扬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走过去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道，怪不得军区大院走出来的孩子从小就趾高气扬，而且也总是习惯低看别人一眼，不得不说，要是自己也每天被人敬礼，长大以后肯定也习惯低看别人一眼，没办法，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他们以德服人或者平等对待别人吗？ 习惯使然，更是环境使然，怨不得别人，别人也眼红不来。 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到五楼，这里是跟禁区距离最近的地方，所以，高层建筑是绝对不允许的，万一被某个不法分子窥探领导居住的地方怎么办？所以，一定程度上，燕京市的建筑格局也被中南海给坑了一把，价值最高的市中心地区，却未能充分利用其价值，只能被大量低层建筑给白白浪费了土地。 要说拆掉吧，还有大量的古建筑，要说不拆吧，以后燕京城只会越来越大，这种环形格局的城市布局只会显露出更大的弊端。 周扬看过这方面的相关书籍，大概意思就是，当初梁思成的“多中心理论”虽然算不上多么完善，但绝对是正确的，只有那样才能够支撑的起一个十几亿人口的首都中心城市，但是如果真的按照他的思想去修改城市格局的话，政治中心可能就要偏离古代皇宫的位置了，这种事情，被有意无意地否决了。 中心权利的论调，被直接划分到了地理位置上，这种论调倒是沿袭了从秦汉两千年以来的主流思想。 爬上了楼梯，到了五楼，进了房间，当即，司徒硕硕让周扬带着司徒摘星去了卧室，自己则跟那个男生留在了客厅，傅国卉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周扬心思极其复杂，他一会儿想接下来跟司徒硕硕的关系应该如何发展下去，一会儿又想自己是不是可能会惹麻烦上身，但同时也有一丝侥幸，攀附权势这种想法他一直都是拒绝的，但若真的能够跟某一方足够强大的势力联手的话，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我记得你是叫周扬吧？”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司徒摘星，然后点了点头，“嗯，你记性不错。” “你知道老二为什么会把你叫来吗？” “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没什么原因，”他想了想又说道，“最近正在联手做一笔生意，你姐这样做，可以让我们的合作进行的更顺利。” 周扬看着司徒摘星的眼神，觉得这个家伙可能不简单，她眼神儿里的那种狡猾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得小心提防才是。 “你跟我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吧？” “你多大？” 司徒摘星不屑地“哧”了一声，“应该不是你先说吗？” 周扬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他的脑袋里开始想着怎么开始和结束这场对话，拿官场那一套东西过来肯定是不管用了，这个时候应该说一些被人没说过的东西，互联网的东西比较合适，猫扑啦，天涯啦，或者贴吧什么的，这些东西应该比较合适。叛逆的孩子，就应该用一些心灵鸡汤灌一灌。 “你跟他是怎么好上的，能告诉我吗？” “你去问老二，她什么都知道。”司徒摘星大概是感觉周扬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了，所以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没了刚才还想着耍滑头糊弄过去的心思。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托着下巴趴在了桌子上，同时一根手指在桌子上的一排书籍上划过，这些都是大部头的书，那一整套的《毛选》被单独划分了一块区域，周扬随手抽出了一本，翻开一看，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和书签。 “这是你的房间？” “嗯，寒假的时候回来住两天。” “这些书也都是你的？” “嗯。” “你看书很认真嘛，没看出来啊。” “嗯。” 看她回答的很是随意，周扬也没兴趣再问了，而是被书上做的各种笔记给吸引住了，看的越多，他对司徒摘星这个人就更加感兴趣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领会精神 很多人都以为政治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东西，甚至还有人天真地认为，我不参政，不干政，只要我远离政治，政治就会自己走的远远的，就不会再过来找我了。 殊不知，这种想法是极其地错误和愚蠢的，政治并不是你想拒绝它，它就会远离你的。 很多人，自以为远离政治，就以为离开了风暴的中心，自以为这种东西就跟手里的筷子一样，是可以划分的清清楚楚的，错，完全错误，所谓的生活是生活，政治是政治的想法，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实际上，任何情况、任何环境，都是政治，简言之，一切都是政治。从一出生到老死，甚至死掉之后，都跟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多数人，包括周扬在上学的时候，一直都幼稚地认为，政治就是选举拉票或者中东战争、石油谈判之类的意识争端，因此也就非常愚蠢地认为，政治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其实，在任何时候，政治都犹如春风化雨一般影响着任何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用你找，不用你躲，它每天都会自动找上门的。 这些想法并不是周扬说的，而是他在随手翻开的《毛选》书籍上司徒摘星的笔记，这个大学生在书籍的扉页上就写了这么一段话，其大概意思就是以上所表达的这种，而在结尾处，顺便还引用了一段缅甸民盟总书记昂山素季的一段话——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请不要认为政治跟自己无关。 果然是党校的正经研究生，竟然还会研究这些东西，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周扬还在书中看到了林林总总几十张的书签，这些书签有的直接夹在了书籍当中，有的则是用胶水粘着的。 在这些书签上，都至少用了红、蓝、黑三种颜色做标注，碰到重要的或者有意思的一段话，甚至还会有满满一张A4纸的摘抄和记录，其中周扬看到的最有意思的一段话出现在毛选第三卷当中——主席告诉我们，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私以为这段话是极其精彩和深刻的。 就像我现在所在的班级，为了高考，很多人为了提高成绩都在竭尽全力，但是有的人使用的方法很好，有的人则使用了很笨甚至完全错误的办法。什么熬夜到凌晨两点背书做题，什么上厕所都拿着英语单词背诵。 还有的人，而且是一大部分人，似乎都在整理摘抄笔记，并且习惯用精美的笔记本为主，同时辅助以直尺、精致的圆珠笔，还有彩色的荧光笔，将笔记分门别类整理摘抄好，他们似乎都以此为荣，并且相互比较，到底谁整理的笔记更加美观好看，而不是谁的最有用，这种战术上的勤奋，实则是为了掩盖战略上的懒惰。 周扬看的津津有味儿，同时也在感慨，没想到这些书籍都是在她高中时候看的，了不起了不起，果然是天生玩儿政治的材料，怪不得会给她安排走政治这条路。 同时，周扬也拿起了另外一卷选集，这是《毛选》的第五卷，《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从笔迹上来看，这是司徒摘星上了大学之后才看的，其中的笔记也相当耐人寻味—— “主席告诉我们，打仗，也是要吃饭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任何学校、公司，或者社会团体，所喊出的口号都是骗人的，只有吃饭问题才是最根本、最核心的问题。而何谓“吃饭问题”呢？那就是钱的问题。那什么是“钱”呢？是纸钞吗？不是的，而是黄金。当然，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 我看到身边的很多同学，都是很有理想的，以及在暑假出去实习的时候，很多公司，尤以新兴的网络公司为主，还有国企性质和合作社性质的企业，他们仍然都在用奉献青春或者实现理想的口号在号召年轻人工作。 我认为这是不对的，也是非常坏的。这种坏体现在什么方面？那就是没有照顾到社会最核心的部分——生存。不过让人感到很可笑的是，周围的同学，似乎都在积极投身于这种企业，目的是为了风险自己的热血，实现自己的‘理想’。我是不会去的，我认为，‘吃饭问题’还是比较紧要的。” 周扬看到了这些笔记，一时间感慨万千，这种画大饼、喝鸡汤的用人单位，原来一直都是存在的，并且从古至今，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而更加让人感慨的是，自己当年竟然没有发现，现在竟然在同时代的一个女孩子的笔记当中看到了。他合上了书，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司徒摘星一眼。 后者的胸脯有规律的起伏着，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周扬将书籍放回到了原处，还有最后的第六卷没有看，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得出结论了，这个女孩子不是自己能够开导的，司徒硕硕让自己帮的忙，怕是要让她失望了，现在能够做的，也顶多就是不让她再次逃出去私奔，等明天中午她大哥司徒羽回来之后再说吧。 客厅里，跟周扬一言不发地落败而逃不同，司徒硕硕可是满身杀气，那凌厉的眼神，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小子，也就是司徒摘星的男朋友给直接按地上剁吧剁吧扔厕所里直接冲进下水道。 关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周扬没听到，也不敢问，但是看两个人现在的状态，交流的结果似乎并不能双方十分满意，即便不了解细节，但是周扬队友这个小子能够坚持到现在的这种顽强精神还是报以十二分的敬意的。居然能够顶得住司徒硕硕的言语诘问，而且看他的起色，还是非常不错的。 反观司徒，倒是有一种狗拿刺猬难以下口的愤怒和无奈，周扬抬头看了一眼傅国卉，然后走了过去，两个人并排坐在了沙发上，像是两个看戏的观众。 周扬到了客厅之后，司徒硕硕的话就很少了，只是问了两句“你想清楚了没有？”“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老三这样堕落下去？”，这两句之后，同时还有一句半是威胁办事商量的话，“我需要看到你的能力，这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后机会”，期间，对面的那小子面对这三句话也只说了一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3:1，完胜。周扬心里默默地对这哥们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当天晚上，周扬就在客厅里睡了，傅国卉被司徒硕硕送到了客房，她自己也留在了客厅里面，周扬不明白，司徒家好歹也是显赫一方的朝廷命官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说好听点儿是紧凑型，其实就是地方小嘛。 第二天早上，几个人互相沉默着吃了卫兵送上来的麦当劳，这玩意儿可是稀罕东西，傅国卉吃的津津有味儿，周扬吃了一个汉堡就把剩下的都给傅国卉了，后者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上午的时候，房间里话很少，偶尔就会有人去厕所，然后就会听到马桶的“咕咚咕咚”的排水的声音，随即就是水龙头出水的声音，过后，房子里就又是一阵沉默。 临近中午的时候，司徒硕硕接了一个电话，从这个电话之后，司徒摘星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安了，不是故意跟姐姐挑口水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己的小男朋友秀恩爱，对于她的这种举动，司徒硕硕一改之前的冲动暴走兴趣，反而冷眼旁观，顶多也就是冷哼一声，虽然她没有言语，但是一旁的周扬还是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渗人的杀气。 司徒摘星心情的急躁是有理由的，因为大哥就快回来了，那个被老爸直接扔到战场上去的哥哥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顶梁柱，没人不怕他，包括司徒摘星。 作为司徒家族的老大，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以及最年轻的大校，司徒羽的名声比本人更加可怕。 司徒骁的早早隐退，除了给其他同僚让开了道路之外，也给自己家里的年青一代让出了位置，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退让是得不偿失的，因为司徒羽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的多，不少人都在暗中计算其中的利弊得失。 同时也都感叹看不懂老爷子的这一招，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怎么说，给年轻一辈趟趟路子的事情，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分，也不算是徇私，他这么早就退下来，真是可惜了。 司徒羽说中午到，但是提前了十几分钟，一辆挂着“北L”车牌号的军用吉普停在了家属区当中，门口的卫兵看到他立刻敬礼，后者随手还了一个礼，然后上楼而去，他身后跟着的警卫员在上了五楼之后就自动站在了门口没有跟进去了，只是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看管好门口，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是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第六百二十三章 解决问题 身材高大穿着松枝绿正装的司徒羽一进门，客厅里的人随即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感，顿时所有人都抬头朝着门口看了过来，从门缝当中钻进来的寒风恰到好处的烘托出了这个军人的干练作风，即便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也让人没有丝毫放松的心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客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周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只记得门缝里面钻进寒风的时候他就主动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态度和动作，在这个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被司徒羽这个刚刚踏进家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男人给控制住了。 “怎么都站着啊，都坐都坐。” 司徒羽一边摘了手套一边朝着众人挥手，同时也跟司徒硕硕说话，“老二老三，家里的水果饮料什么的，都拿出来，这暖气怎么一点儿也不烫啊，后勤处的人又偷懒了吧。” 司徒硕硕和妹妹两个人此刻都乖乖地听话，一个去拿水果一个去冰箱里拿饮料，回来的时候，老三看见了大哥右手上的伤口，问道，“你怎么又受伤了？” “新兵连不小心碰到的，”他接过了司徒摘星手里的水果，然后递到了众人面前，“来来来，拿一个，这里不经常住人，所以也没什么好东西，别嫌弃啊。一会儿咱们出去吃饭，我请客。” 周扬等人每个人都拿了一个水果在手里，周扬摘了一颗葡萄，傅国卉则拿了一个大苹果，然后在嘴里咬了一口，她早就口渴了，只是没好意思说，看到司徒羽这么热情，她心里的不安才算是放松了一些，周扬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等到司徒两姐妹都坐下来之后，司徒羽也直奔主题了，他笑呵呵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 “叶南飞。” 这小子回答的也是很脆利，没有怯场，司徒硕硕冷哼了一声，司徒羽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把我妹妹拐跑这件事情怎么说？好歹也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这是我的主意，跟他没有关系，你们不要都为难他一个人！” 一旁的司徒摘星瞬间急眼了，直接站起身来大声为叶南飞争辩，同时也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司徒硕硕十分干脆地将她拉了下来，后者重重地靠在了沙发上，然后甩开了姐姐的手，涨红着脸紧挨着叶南飞，司徒硕硕双唇紧闭，同时磨了一下后槽牙，周扬跟她挨得很近，恍惚之中，仿佛听到了牙齿摩擦的声音。 这姐俩儿长这么大，估计没少打架吧。 司徒羽没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脸上依然笑着，但是眼神也依然放在了叶南飞的身上，“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男人，你是不是也应该说点儿什么。” 司徒摘星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被司徒羽给瞪了一眼，后者积攒的勇气立刻溃散，只好哼了一声，转过了头，怀了抱着抱枕不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叶南飞犹豫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司徒羽说道，“在经济和地位方面，我是高攀了，但是在感情上，我坦然无愧。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 司徒羽的笑容渐渐敛去了，他看着叶南飞的眼睛，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感情无关其他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把握住这份感情。当然了，谈恋爱是一回事，谈婚论嫁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还有，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在我妹妹身上。这是一个做哥哥的唯一的要求。” 说完，他又看着司徒摘星说道，“老三，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如果这两者无法平衡和调和，那说明你还没有最基本的成人生活的能力。这不是用‘感情至深’这种理由就能够糊弄过去的。我希望你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 对于逃课、补考以及篡改考试成绩，甚至私奔这种事情，不消说别人了，就算是司徒摘星现在回顾起来也是不敢置信的，她一向都是外热内冷的，所以任何感性的东西都会自动被她屏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恋爱而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过她不后悔，大不了以后好好表现就可以了，反正党校里面的那点儿东西又没有多难。 “我知道了大哥……” “光知道了还不行，你了解我，动嘴皮的事情我是最讨厌的，今年过年就不要回来了，一会儿吃完饭之后就走吧，学校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让老师们在七天之后给你准备一场补考，这七天的时间里，你抓紧时间复习一下。” “不用了吧……” 司徒羽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什么不用？你以为你是什么特殊人物？缺考这种事情是小事吗？现在给你机会你不抓住，非要等到毕业的时候再着急？这是什么性质？这是革命意志不坚定，是临阵逃脱的叛徒行为！” 司徒摘星小声嘟囔道，“我是研究生，我们没有考试，只有课题项目……” “那就回去把该做的项目做完，你这一走，项目组就少了一个人，原本应该由你完成的工作，现在就需要别的人来完成，难道他们比你低贱多少，要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替你被黑锅？这是一个革命者以及党员该有的行为吗？你在学校里就学的这些东西？你说，哪个老师这样教过你？！” 长兄如父，这话果然不假，司徒羽虽然没有发火，但是作为军人特有的大嗓门让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特有的严厉，这种如高山如怒浪一般的威压，轻易地就将对方的所有建造起来的心理防线和伪装摧毁了。 司徒摘星抱着叶南飞的胳膊，没有再说话了，这让司徒羽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他看了看众人，然后说道，“走吧，咱们去吃饭吧，我从部队赶回来到现在一口饭都还没吃呢。”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跟他客气。周扬低头看了看表，正好十二点整，司徒羽解决这件事情，不过就花了十分钟而已，但是周扬再一想，他现在这态度，就算是允许他们谈恋爱了？没想到他还挺开明的啊。 吃饭的期间，司徒羽的心情明显不一样了，开朗了许多，同时言谈举止当中也十分客气，完全就是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样子，但是他身上的那种凌厉气质还是消除不掉的，更何况，他身上还穿着一身松枝绿呢，衣服带来的气质上的改变，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消除的。 吃饭的时候，司徒硕硕说起了傅国卉。 “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吧？” 司徒羽大概是真饿了，他一直都不停地在嘴里塞红烧肉、肘子以及馒头等高热量、高脂肪的东西，听到司徒硕硕的话之后，他停了一下，然后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对啊，你不是有一个天才说要让我见识一下吗，在哪里？” 周扬楞了一下，这件事情倒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原本只是想让傅国卉跟着司徒硕硕混一混而已，最主要的，当然还是让傅国卉回去读书的，司徒硕硕的求学履历是十分光鲜的，无论是清北的本科，以及宾夕法尼亚的硕士和剑桥的博士，这一路走来，都能够让旁人羡煞不已。 傅国卉这点儿才能，虽然比不得司徒硕硕，但是如果有高人指点的话，出点儿成绩还是不难的。 但是她将傅国卉介绍给司徒羽，这还是让周扬没想到的。 “就是她，傅国卉，十秒搞定五次方数独的那个天才。” 司徒羽看了一眼傅国卉，显然他也没有料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就是天才。 天才不应该都是带些某种特征的吗？孤僻，残疾，或者……面相丑陋？总之，不应该是这种看上去乖乖女的人啊。 “我是司徒羽。” 看着他跟自己握手，傅国卉也急忙站了起来，说道，“我是傅国卉。” 司徒羽笑着说道，“听说过你的事情，很厉害。我跟人打听过，五次方的数独能够解出来的人很多，但是五分钟之内解出来的人就很少了，一分钟之内的就更少了，十秒内解出来的，我就只听说过一个，还是外国人。现在是美国联邦情报局的红人，做秘密工作的。” 傅国卉笑了笑，然后很尴尬地坐了下来，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也只当是人家婉拒自己了，不过没关系，要是真被他看上了，压力肯定也不小。 “我觉得你应该到我这边来试试，或者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也可以。有才华也不要浪费嘛。有空儿的话给我打电话，或者让老二联系我也行。” 这家事情就暂且翻篇儿了，之后也没有再提傅国卉的事情，但是司徒硕硕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不时地看大哥两眼。 第六百二十四章 回家 这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周扬接到了家里的电话，顿时，他面色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司徒羽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虽然周扬只是对着电话嗯了几声，但是他也看出来周扬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我得先回去一趟。”一边说着话，周扬一边穿外套，一旁的傅国卉也放下了筷子。 “有车吗？” “到火车站买票就行了……我还有朋友，可以借朋友的车。”周扬掏出手机要给王月打电话，但是后者却已经回川蜀老家过年了，这下子周扬只能打车回洛州了。 母亲从昨天晚上开始身体有些舒服，但是一直没有当回事儿，今天中午的时候做术前检查，发现了心脏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最好立刻做手术，周大军于是就给周扬打了一个电话，虽然医生也在电话里面说是小问题，但是周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跟林榆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跟之前的命运错乱的安排联系在了一起，他常常想，如果当时不是为了体验新生活而报错了专业，自己以后的命运轨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改变呢？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认识林榆燕，而自己的女朋友也依然会是陈婷，并且现在生病的人，也依然会是父亲而不是母亲，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提心吊胆，而且也不会出现头痛的疑难杂症。 看见周扬的神色有些失落，司徒羽直接说道，“我送你回去吧。兔子，你开我的车送他回去，等他忙完了再回来。” 一旁的警卫员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周扬，后者楞了一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跟他客气了，周扬只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准备出门，傅国卉依然跟在了他的身后想要和周扬一起回到洛州市，但是却被司徒羽拦住了，“这位同志，我还有些话跟你说，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傅国卉，告诉她让她留下来，“过两天我再回来接你，没事儿。” 这一走，两个人就没有机会见面了，虽然司徒羽刚才的话里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周扬却从中听到了一种关于傅国卉命运的猜测，这个女孩儿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从这个时候开始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因为有军区的车开道，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堵车的情况，仅仅两个小时就顺利到达了。 在过收费站的时候，前面堵着的车早已经被工作人员给清场了，在收费口的车辆因为没办法及时撤离，工作人员干脆直接让他们都走了，然后该收的钱再想办法补上，实在不行的话就自己掏腰包补上。 周扬在路上看到了这一幕，对开车的警卫员说，这钱他来掏，警卫员兔子说道，“电话应该是师长打的，而且我们的车牌也有些特殊，真要掏钱也不应该您来。” 周扬心里有些诧异，都说当兵的脑袋死，没想到这个警卫员说话还是挺活泛的。 在车上的时候，周扬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张静芬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这两天不知怎么的，医院里来了许多人，而且这些人他也都不认识，“都说是你的同学和朋友，你小子年纪多大，他们年纪多大，怎么可能是你的同学呢。” 周扬想了一下，没敢确定是谁，挂了电话之后他想了想，然后跟李毅发了一条短信，问了一下关于最近的情况，特别提到了医院的事情，结果跟自己分析的一样，李毅也认为这些人应该就是市里面的一些官员，级别应该不会太高，不然报纸上应该会说的，但是也太低不了，否则就是没有诚意了。 这种问题当然不用李毅来提醒，想当年周扬自己就是安排这种事情，哪个领导去哪里视察，去哪里慰问，还不都是让周扬这个宣传部长从上到下一起协调的，市委办公室里面的那些人也不是全能，也只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事情甩给别人了，到时候无非就是动动笔杆子、按一按相机快门的事儿。 车子在市中心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是红灯，周扬想在这里下车算了，但是被警卫员给拒绝了，“我得服从命令，市长让我送你到医院，绝对不能中途下车，否则就是我犯错误了。” 周扬笑了笑，觉得有些尴尬，他还不习惯这种耿直的思维，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在灰色地带趟久了，对于这种认真做事的劲儿头反而已经简简单单淡忘了，周扬想了一个话题，说道，“你们师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拒绝那个小伙子呢。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如此开明的兄长。” 警卫员笑了笑，“小孩子的事情，很容易解决。”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从这个年轻人的笑容里，似乎还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觉得那个小伙子怎么样？” 警卫员看着前面的红灯，摇了摇头，“通情达理只是通情达理，跟别的事情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我们师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与人方便，只是人前，决定胜负的，永远是身后手。” 红灯亮了，这辆吉普冲了过去，周扬对他说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当车子停在医院之后，一条关于这辆车子的传说也开始在洛州市传开了，尽管这辆车将周扬送到目的地之后就立刻离开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关于这辆车子以及关于周扬的种种传说传播的速度。 从周扬离开洛州市开始，医院里面就发生了一些悄然的变化。先是张静芬住院的病房升级成了最贵的VIP套房，这也是有钱人才会住的地方，周大军不敢违抗医院的安排，只是比较担心钱的问题，而医院给出的回复是不需要加钱。 再然后，就是一些陌生人的探望，尽管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说是周扬的朋友或者同学，但是周大军没那么傻，这些人里面有三十岁，有四十岁的，还有五六十岁的，比自己的年龄都要大，怎么可能会是周扬的同学呢。 周扬赶到病房的时候，周大军正在给老婆倒水，后者躺在病床上，但是气色还是不错的，想来也没遭多少罪。 “爸，怎么回事儿？医生不是说没问题了吗？” 看到周扬回来了，周大军心里放心了一些，村里的生活他可以完全应付，但是在这里，不知不觉的，还是要依靠儿子更多一些，“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感冒，医生说有病毒什么的，就治疗了一下……你吃饭了没有？” 现在哪里还管什么吃不吃饭的问题，周扬跟父母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找到了主治医生，后者表示病人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些正常的术前检查和治疗，周扬一听心里就火了，“为什么早些时候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治疗计划里面也没有提到这些？” 话刚说完周扬就有些后悔了，这是主治医生，就算心里再怎么有火气也不应该朝着主治医生发火，毕竟人家可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然而，不料这个医生也有些火气，“周先生，我知道你家里也有权有势，但是病人该怎么治疗我说了算，请你不要再让那些人过来探望了，到时候打扰了病人的休息，也不一定就能够实现你的某种目的。” 这个医生整理了一下资料，又抬头说道，“靠着探望病人来拉近关系的事情我也见过不少，但是像你们这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小伙子，小心最后被人耍了。那些人可没有一个简单的。” 说完，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查房去了，留下周扬一个人在这里愣着。 对于这里的情况，周扬没跟父亲说，但是当天晚上他就让李毅放出了话，父母需要静养，以后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不准任何人再去医院里面了。这些话是说给那些附近乡镇的人听的，至于市里的那些大人物，他们则不在此列。 李毅对这件事情也相当看重，他倒不是因为周扬父母的身体，而是担心这样一刀切地拒绝所有人，会引起一些不满，所以他特意安排了人在特定圈子里散布消息。 附近乡镇的人，没少请李毅吃饭，后者也在这批人当中选中了两个办事能力强的人，一个是青阳镇的镇长，徐会斌，正科级的小干部，二十八九，从年龄上看，还是有大把的上升空间的，另一个是钦北县的县委书记刘志刚。 李毅不从政，也不热心，但他是徐子豪派来的，从根本上就是在政治上为了辅佐周扬而来的，因此，他挑选的这两个帮手也是深思熟虑的。 前一个人，就是周扬老家的一把手，日后会有帮助，第二个人，是附近经济发展最好的莱阳县的县委书记，也是一道保险。 第六百二十五章 问题 接到李毅的交代之后，徐会斌的心情是亢奋的，他一直都是家乡人的骄傲，但是这种骄傲也只是在短暂时间当中有过一种荣誉感。 后来的两年当中，他便停在了镇长这个位置上动弹不得了，升不上去，而且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一个正科级的干部，算不得什么，偏偏青阳镇还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小镇子，更谈不上有什么经济建设的优势了，所以这次能够搭上李毅这条线，他还是比较高兴的。 李毅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毅身后的那位周老板，上次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位周老板还特地跟自己多说了几句话，并且周老板也是青阳镇的人，两个人还是老乡呢。 至于刘志刚，他的心情就比较平和了一些，他是县委书记，比之正科级的徐会斌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但是他面临的问题却并不比徐会斌少多少。 正处级的县委书记，实话实说，也算是可以了，而且莱阳县的工作和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他从县里调入市里面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问题也恰恰出现在这里。 工作能力并不等同于一切，政绩也只是一个参考，仅此而已，要想往上面走，一个必须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并不只是有你一个人想往上面走。 洛州市八个县，县下面还有几十个乡镇，一步一个坎儿，一个萝卜一个坑，越往上走，位置越少，刘志刚修身养性勤于谋划，他的脑袋和思路都是很清楚的，他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现在想要调入市里，基础的东西都有了，现在最大的欠缺就是人脉方面。 不说那些暗地里的关系，单单只是明面上的网络关系他就已经落于下风了，可以说，市委里面真正站在他这边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一个都没有。 周扬是个好苗子，但是他未来的路将会怎么样，谁都不清楚，刘志刚上次之所以会过去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其实就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近来名声扬起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这一面之缘，虽然周扬给他的印象不错，但还不足以让他全力效忠，只能说可以浅交。 对方给他的感觉……似乎并无心于官场，只是想老老实实地当个生意人。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志刚心里是悔恨的，因为他在为多年，但是却将重心放错了位置，政绩固然是上升路上一块重要的拼图，但是人际关系要更为重要，有人助力的话，政绩方面真的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参考而已了。他现在下定决心要将这方面的缺陷补回来，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经过李毅的传话，病房里面来往的人果然减少了许多，但是却也有更重量级的人物亲临了，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市委秘书长宋达清亲自来医院了，但是对方当然不会表明自己的目的，只是说有空过来转转而已，但是这个很随便的借口却并不是那么随便，因为他专门到了周扬母亲的病房当中去看了看，并且对其嘘寒问暖，虽然只是电视上领导的常用套话，但也足够引起别人的重视了。 护士长想了想，然后直接跟院长汇报了一下，后者对这种事情自然是司空见惯了，冷静地想了想，然后说了一个字“查”，随即，关于住院患者的详细资料被翻了出来，周扬的名字也随之浮出了水面。 这个名字很多人都很熟悉，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这个人扬帆俱乐部的那个周老板联系起来，因为周老板的名字虽然常见，但是很多报道上都没有他的照片，甚至连相关的采访都很少。 “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一切顺其自然，让病人家属自己处理就好了。” 于是，自始至终，周杨家人住院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压了下来，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月底，周扬的母亲做了心脏手术，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但是主刀医生直接由科室主任来负责，并且还从市里的其他两个三甲医院当中借调了两个老资格的医生过来，为的就是这项手术万无一失。 最终的手术当然很成功，周扬一再确认没事之后才放了心，然后在住了半个月的院之后，周扬立刻安排母亲去了承德已经租好的房子当中。 之前因为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看，所以陪同着母亲来到这里的时候，瞬间就惊呆了，因为林辰之前所说的租房，竟然就是直接从避暑山庄当中租借了一套小院居住。 周扬按捺住心里的惊讶和疑惑没说，花了三天的时间打理好了这里的一切，然后这才跟林辰通话确认情况。 “周总，您就放心吧，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不是破坏名胜古迹吗，就没有人管？” 林辰笑了笑，说道，“周总，这件事情也是相关部门在负责的，只要是人负责的东西，就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漏洞的，这一片小区的住房并不算文物，是后来人建造的，只能算是仿建的，很多领导和生意人都喜欢过来在这里居住，但是没有关系的人，只能靠出租，所以我只能租下来了。” 周扬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只要不涉及到麻烦问题，他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这里的空气也确实不错，总比跑到青岛大连等沿海地区更合适。 周大军夫妇对这里当然满意，但是他们心里更多的却是担心，他们家里什么条件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别说享福了，其实就是一种折磨。 而更加让他们担心的是，儿子到底在做什么，从这短时间的情况来看，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并且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周大军夫妇两个人一直都在等着周扬开口。 周扬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跟父母坦白一部分事情。但是要坦白的事情，还是要区分情况的，必须选择性地删除一些。 扬帆俱乐部的事情，现在虽然还能够瞒得住一时，但是长久下去，父母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看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和态度，有可能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确定而已，所以关于这部分的事情，可以适当说一些。 至于燕京那方面的事情，他还要具体看父母的态度，如果他们怀疑的很强烈的话，也可以释放一点儿信息出来，只要他们不过于担心就好了。 总之，原则只有两点。第一，让父母相信自己赚了钱，并且是靠着合法的手段；第二，让他们的心情放松下来，不用担心自己。 坚守着着两条原则的底线，周扬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坦白了自己的事情，“这个地方是我花钱租下来的，半年的时间，你们可以随便住，当然了，爸，妈，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都可以问了，我都会回答你们的……” “钱是哪里来的？”不等周扬说完，周大军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同时这也是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十分关心的问题。 无论是住院还是做手术，以及期间吃饭的零零碎碎的花销，都是周扬一个人掏钱的，他们的住院卡里的钱一分钱都没少，最后都退了出来。 周扬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爸，你知道洛州市的扬帆俱乐部吗？那里面有我的一些股份，我每年都可以拿到一些分红，其中有年终分红，也有月末分红，这就是我的工资来源。之前没有跟你们说，是因为我在那边的工作还不太稳定，而且也怕你们担心我的学业问题，因此就想等情况稳定了再告诉你们。” 周大军听了，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两个人的眼神碰到一起倒是没有过分的惊讶。 周扬看了一眼，心里暗道，看来他们果然还是猜到了，同时他也心里暗暗惊讶，看来他们的消息来源也还是挺广泛的，这都让他们猜到了，但同时也从侧面提醒了他，自己所做出的种种隐藏自己的行为，其实也只是时间上的敷衍而已，真正想要查清楚自己的人，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那你就是那个周总？你每个月多少钱？”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算是一个小老板，但不是什么‘总’，赚的钱，也没个准儿。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我现在的生意合伙人，他家里有钱，然后在上学期间我们就做过很多生意了，但是很多都倒闭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模式主要就是，他出钱，我出力，赚钱了，三七分，万一赔了，都算他的。 这个俱乐部只是我们合作项目当中的其中一个，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个。还有其他的几个，但是不怎么样，只能算是勉强保本儿而已。” 周扬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回答着父亲的问题，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他们还会问出什么问题。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三字诀 周大军看了一眼身旁的媳妇儿，示意她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就是了，后者想了想，还是算了，“扬扬，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你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跟你爸呢，本来就是想给你攒点儿钱买房娶媳妇儿。 但是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我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做人就要老老实实，要本分，违法犯罪的事情，一定不要做。” “我跟你爸也没文化，很多事情也没什么经验能够传授给你的。特别是这次来到城里之后，我们对你也很……很愧疚，人家城里的孩子，从小都有爸爸妈妈的帮助，长大了之后还有工作上的经验，学习上的指导，这些我们都给不了你。 所以，这些事情，你只要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们也不图你的什么，村子里面的事情，有我和你爸挡着，你就不要操心了。” 周扬沉默地低着头吃饭，他心里挺难受的，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情，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把气氛搞得如此沉重，他放下了筷子，看着父母认真地说道， “爸妈，我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所以，你们也就不要担心的太多了，以后的事情都有我，你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就行了，别到时候带孙子的时候还要坐着轮椅，不然，你们的儿媳妇儿可要嫌弃你们了。” 周大军瞪了他一眼，周扬笑了笑。 虽然这次的事情可以糊弄过去，但是长久以后的事情，周扬还是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计划还是毫无办法地提前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他要工作一到两年之后才会将发迹的事情告诉父母，但是没想到父母的病却提前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的时候，父亲是在自己工作之后才生病的，但是这一次，不仅患病的人变了，连发病的日期都变了，换句话说，日后说不定父亲还会在固定的日期生一次病。 这种跟命运比拼脑力和拨弄算盘的事情，周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人再怎么计划，都不会算计过命运的，所以，日后的事情，他还是想把父母排除在外，唯有如此，才能够让他更加专心地谋划自己的人生，同时解决当年的遗憾。 过完农历新年，周扬回到了洛州市，此刻都已经三月初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早上起来，都能感受到那股潮湿的暖意，周扬从承德回来，先是去了一趟洛州市，因为新年伊始，所以市政府的工作也并不多，该忙碌的还是忙碌，该闲着没事儿干的，依然还是没事儿干。 周扬听李毅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便放心了。 政府嘛，平常都是不着急的，而且一项工作安排下来，必然都是长期性的工程，所以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太着急，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到最后都能够完成的，洛州市的文化建设也是同样的道理。 反正有了扬帆俱乐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紧紧地围绕这个标志性企业发力，便可以从中拓展出更多的优质文化企业来，而这种衍生才是最重要的，同时也是最符合文化传播的过程。 周扬太熟悉这一套了，上次开会的时候，俱乐部里面的几个主要人物便拟定了好了一系列计划，只要不出现太大的意外，预定的工程，以及周围相关的配套设施都会预期完工，但是经过周扬深思熟虑之后，凭借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经验，他还是调整了计划，在洛州市这边的工作，还是应该以“拖、量、面”三点为主。 这三字诀同样也是以前周扬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时候，他的一位老前辈传授给他的。 面，即一项工作交代下来，千万不要闷着头着急去做，第一件事情就应该是要打听清楚这项工作的截止日期，可以晚一些时候，但是千万不要太早。 早了，说明你这个人太过浮躁，对工作不负责任，而且还有一点，就算你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把工作完成了然后上交，领导肯定还会将更多的任务交给你，到时候累的只有自己，而且得到提拔的机会也很少。 官场是讲究中庸的地方，锋芒太露的人，除非是遇到很特别的领导，否则，很有可能会比那些偷懒耍滑的人混的还要惨。 扬帆俱乐部要做的事情，一定要拖，慢不要紧，只要让人看到你长年累月地做，在建设，在行动，这就可以了，你早早地弄完了，反而不好看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别的项目要你去支援呢，到时候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做事的时候，尤其是基层的人，做事一定要讲究“量”的观念。就好比这次文化建设的传承，从省委到市委，再到下面各个基层单位，就是一场场面宏大的文明建设行为，扬帆俱乐部现在要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真要弘扬文明建设吗？真要做到文体共同发展吗？怎么可能呢，上面的人要看到的是政绩！是行动！是好看的场面！说白了，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宣传活动。 任何事情，任何命令，落实到最后的，一定是到位的宣传活动。 这是周扬在干宣传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经验，同时也是指导他日后为人处世的一个最重要的道理，做了什么，有没有做，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人知道，你做了，而且是你做的，不是别人做的。把量铺开，做出影响力，这就够了。 一件事情，永远都不仅仅只是一件事情而已，从点到面，从面到立体，其中涉及到人和事情千千万万，其中的任何一个点都不能将其孤立地放在一边，而是要相互连接起来。 所以，扬帆俱乐部要做的扩建以及地皮方面的事情，必须和其他方面的人和事情联系起来，虽然说是文体建设，但也绝对不仅仅是这样。 因此，遵循这三方面的原则，周扬将原定的计划扣了下来，让李毅交出去的计划是重新改写的，其中困难要多于现有条件，并且明确提出了一些地皮的需求，在这一方面，李毅和应林海是行家，并且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因此，周扬得以抽身，直接从洛州市离开，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去了。 大四的学生正在实习，但是已经有回来的了，这个时候回来的学生，大多都是找不到实习工作或者已经辞职了的，不得不说，在外面工作几个月之后，还是会发现学校是最好的地方。 周扬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其他的人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泡妞，干正经工作的人，就只有张亮和邓宝两个人，他们一整个寒假都在研究怎么弄博客网站。 其中关于陈南星的报道已经失去了关注度，他们便重新开始制造新的话题，炒热新的人物，以此来制造话题热度，更主要的还是锻炼自己的业务能力。 在这其中，他们手下的水军人数竟然突破了罕见的千人大关，这是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力量，只要张扬一声令下，这一千人的水军便可以瞬间到达战场，然后将目标彻底淹没。 也正是凭着这种五毛钱一条评论，五块钱一篇文章，二十块钱一片水文的零敲碎打，张扬和邓宝经营的博客网站竟然在一个月内创下了十万的天文数字的收入。 刨去开支以后，他们的净收入足足有九万多，可以说，这是一桩几乎没有本钱投入的生意。而在这其中，他们跟猫扑的生意往来是最好的。 周扬听了他们的生意之后，表示了支持，但同时也说道，“这项工作你们做的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不要被这些小利给蒙住眼睛，在维持利润的前提下，可以多朝前方看一看。 毕竟，这种赚钱的生意，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跟进，到时候，无论多么赚钱的东西，利润都会被立刻瓜分完毕。” 邓宝性格冷静，但他还是听出了周扬的话里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张亮也反应了过来，问道，“老四，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反正这里面也有你的股份啊。” 没错，周扬占据着这个博客网站的30%的股份，投了大概十万块钱，这笔钱倒是不多，其实也主要是让邓宝和张亮用来玩儿票的，互联网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玩儿出来，尤其是这种新媒体，更需要广驳复杂的信息来源，这也是极为考验一个人视野的东西，跟技术有着很大的不同。 等到张亮和邓宝对这种东西熟悉了，周扬才会考虑让他们走进自己的计划当中，现在是05年了，想来，心理的那个计划也差不多应该也要开始了。 “没什么，赚钱是好事，我只是建议你们，没事就多关注一下外国的互联网发展。对你们有好处。” 第六百二十七章 找点儿事情做 国内互联网的产品大多数都是从国外抄袭借鉴而来的，这当然算不得上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在未来的互联网世界当中，抄袭国内的产品也逐渐成为了趋势，所以，这姑且也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奇景吧。 让张亮和邓宝多关注国外的互联网世界，主要就是想让他们也学习一下外国的类似blog网站的管理和运营经验。 不管怎么说，在周扬的未来计划当中，博客永远都排不上好，微博才是他最在乎的一块舆论阵地。传统报纸必然衰落，新媒体的兴起就是这个世界舆论的主宰，文化输出，以及思想宣泄，都将在互联网上进行，周扬下定决心必须要在这方面投入巨大精力。 舆论的重要性有多重要，周扬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拿下一块舆论阵地之后，他手里的优势将会成百倍千倍地扩大。 这件事情是他心里的一块重要筹码，他必须要找到足够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情，目前来看，张扬确实是一个比较适合这份工作的人，但是邓宝的话……周扬目前还没有想好要给他安排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很显然，他的情绪和态度已经告诉了周扬，他对互联网的工作已经越来越没有兴趣了，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产生这种态度。 回到学校的当天下午，周扬在食堂看到了陈婷，她是一个人，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同学，看上去孤零零的一个人很是可怜，在她的身旁的作为就只有厚厚的一摞书籍。 周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要走过去？还是从这里就离开？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陈婷大概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抬头一看，刚好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周扬，一瞬间，两个人的前尘夙念，今生纠缠都在这四目相当当中凝聚了起来，然后瞬间再次烟消云散。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双方的神色都比较平静。 “你吃过了？”看着周扬没有点菜也没有点饭，陈婷好奇地问道。 周扬点了点头，“嗯，吃过了，就是路过这里，想买杯饮料。” 一食堂的奶茶很有名，便宜好喝，而且这里卖奶茶的是一位校花级别的人物，所以经常会有很多男生不惜绕远也要跑到这边来买一杯奶茶，当初四个食堂为了争取这位奶茶西施，都争相给出了奶茶店很大的优惠条件，而这也更加给奶茶店做了一种变相的宣传。 陈婷笑了笑，没有说话，大概也是认为周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奶茶西施的缘故吧。 “你实习结束了？” “哦，没有，我在要考研，所以过来准备。” “你不是……” “没有考上，分数不够，调剂到了西北农林，算了，还是再考一次吧。” 她说的很坦然，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困扰，周扬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一直都在这里？” “来了有……半个月吧，基本上开学之后就来了，跟大二大三的一起来的。哎，你呢，这段时间在做什么？这么早来学校，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还以为你直接步入社会创业呢。”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 “创业也是需要本钱的，我还是等等再说吧。” 说完，周扬沉默了一会儿，他想问陈婷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在嘴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问出来，反而是陈婷率先问出来了，“你女朋友呢？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你的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已经进入国家机构了是吧？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也已经进入正式工作了。真厉害！”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婷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同时她站起身来收拾好了碗筷，“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周扬微笑点头，“好。” 看着陈婷将碗筷放在了回收车里，周扬守护了眼神，然后双手捂住了脸庞，同时手掌向上捋着，一直把头皮搓的发麻才停了下来，旁边不时有人经过，有一个好心的女生用手指点了点周扬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救护车，周扬回头看了她一眼，双眼通红，结果把人家那个女生吓得够呛，直接小跑着走远了。 感情的事情，又怎么能够说忘了就能说忘了呢，电脑删除了回收站之后还能利用技术手段找回以前的东西呢，更何况还是感情充沛、脑回路发达的人脑呢。 人啊，一旦事情变多了，感情变复杂了，就一定要找些事情来做，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够占用那份矫揉造作的大脑区域，不然，会让你更加痛苦。 周扬翻了翻日记本，找到了自己回燕京之前制定的计划，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测试陈冲的游戏，这是日后赚钱的最重要的途径，因此这一块的事情必须要抓紧，快马互娱的拳头产品至今还没有个着落，也不知道这次的游戏能不能堪当大用，总不能以后还要做外挂和《传奇》私服吧。 第二天，周扬从家里搬来了铺盖，到了快马互娱的办公地点，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并没有他的位置，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睡在地上，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睡在公司里面的，都是打地铺。 所有人的眼圈都是黑的，头发上都是白花花的头皮屑，在公司的一个角落挨着厕所的地方，有两个煤气灶，四个炒锅，然后就是两箱泡面，还有一捆大葱。 看到此情此景，周扬瞬间泪目：这他妈才是好员工啊！ 当天晚上，周扬让所有人放下工作，然后他掏腰包请客，让公司里的人在外面痛快地饱餐了一顿，然后用这一顿饭的交情，在公司里寻到了一块睡觉打地铺的地方，他心里不禁感慨，两千多块钱的一顿饭的交情，就换来了这么一块两平方米的睡觉的地方。 游戏的开发进度还是让人满意的，上次接到消息的时候，游戏已经在内部测试了，但是让周扬疑惑的是，过了一个月，游戏竟然还在电脑上跑内测，原因就是游戏的bug太多了，需要不断地修改游戏代码。 这是一项工作量巨大的任务，工作室的人手根本不够，所以不得以的情况下，陈冲只能找外包工作室过来帮忙了。 周扬听说之后，立刻大手一挥，“不用，这项任务交给我就好了！” 好不容易有事情干了，周扬才不会白白地将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做，这种技术活儿的事情，周扬认为应该没问题，他给陆一鸣打了个电话，在确定导航网站那边有多余的人手之后，随即调过来了八个技术人员过来帮忙。 虽然工种不同，但是技术本来就相通的嘛，干不了太专业的，一些不太专业的非核心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况且这八个人也是以前从做游戏外挂的人当中调过去的，这次顶多算是回归老本行，不算是完全陌生的行业。 有了这临时帮忙的八大金刚，游戏工作室的进度瞬间提升了上来。 刚开始的两天里，因为技术上的熟悉上手，还有些困难，但是过了刚开始的陌生期之后，八大金刚的作用开始显露出来，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游戏便测试完成了，接下里的任务，就是准备营销和打广告了。 这件事情就简单了，不用说，最佳的广告阵地自然就是Young123了，覆盖范围大，而且流量超级高，并且完全免费，而且广告位置也是处于绝对的核心，这种好事当然要留给自己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除此之外，周扬还考虑了一下在输入法上做广告的事情，但是跟陈松山沟通过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口碑产品之所以被称为口碑产品，除了本身质量过硬之外，就是因为没有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做广告这种东西，还是算了，至少目前这个阶段，还是应当谨慎起见，直接杜绝比较好。 除了导航网站的广告之外，另外就是百度联盟了，价格方面，也没办法了，人家要多少钱就多少钱吧，一个月一百多万，只是初级阶段而已，而且烧钱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烧到什么时候，完全取决于游戏什么时候盈利，以及游戏什么时候成为效应级的产品。 当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广告做也做了，资金烧也烧了，但是到最后还是失败的一塌糊涂，这种情况还是属于大多数的。所以为什么说游戏烧钱呢？为什么会说游戏越来越难做呢？因为把握不好方向啊。 谁也不知道几个月后什么类型的游戏火爆，很有可能花了半年时间做出来一款游戏，结果这种类型的游戏已经过时了，那可就亏惨了。 因此，三月二十号《诸神之战》正式上线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地守在电脑面前观看着游戏的数据和流量，整整一晚上，公司的两箱泡面直接被消灭干净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洗用户 页游的赚钱办法其实就是筛选用户，行业术语叫做洗用户。当消费能力到达一定层级的时候，一定会有玩家退出的，虽然这部分玩家也是最开始的忠实玩家，但是因为消费能力的减退和不能及时跟进，便只能将他们清除出去，然后重新组合游戏分区，合并，或者重构一个新的分区。 这种方式简单粗暴，同时也是维护游戏用户的最佳办法。 被清洗掉的用户，就只能在低档次的游戏区玩儿，而有能力继续花钱的游戏用户就可以到游戏新区当中继续人民币玩家的辉煌。 游戏上线的第二天，便出现了第一个两千元玩家，他花钱的途径就是购买游戏道具，从而提高自己的武力值，因此他也成为了第一区的No.1，很快就已经开始收徒弟了。 这种洗用户的方法，是周扬提出来的，同时也是页游吸金办法的集大成者，现在市面上的页游刚刚露出峥嵘，其辉煌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08、09年的巅峰，所以周扬在游戏上线之后的第三天便召集了部门会议，但是参与会议的，就只有三个人，陈冲、古力，还有他自己。 其他人之所以没有参与，一方面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还有一方面是周扬自己的考虑。公司里的这些人，普遍都太年轻了，很多还都是在校的学生，而他们能够来到这里的原因，很大程度上都是源于对游戏的热爱，对于商业社会上的法则，他们有的能够接受，但是有的还不能够接受。 做外挂的那一批人，差不多都分给了导航网站和快狗输入法，而他们走的原因就是不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赚钱，古力若不是想要开发属于自己的游戏，恐怕也早就跟着他们走了。 周扬用油性笔在写字板上写下了“洗用户”三个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问道，“游戏现在已经上线了，从数据来看，还是不错的，网站和游戏论坛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所以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陈冲说道，“反应很好，口碑也不错，游戏玩家对于我们的评价明显要高于其他游戏厂商一个等级，并且还说我们是游戏制作方面最有良心的。” 古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严肃的脸上终于开始露出笑容了。周扬见状，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但是……你们考虑过盈利的问题没有？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吗？说说看。” “很简单啊，只要我们做得足够好，游戏环节设置合理，道具的价格设置合理，那就应该没有问题了。很多游戏都是这么做的啊。” 陈冲对周扬提出的这个问题有些不理解，这个问题很久之前就提过了，做游戏就是为了赚钱啊，而且还是赚快钱，所以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想到了。 这个回答让周扬很是担心，用技术换钱，这当然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仅仅只有这个，那就不好办了。 一直沉默的古力突然开口说道，“你说的‘洗用户’，是不是就要用在这款游戏上了？” “没错。” “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想到这个办法了？” “这是经营策略，也是页游的必经之路，我只是想尽量合理地让工作室走上正轨，然后以此盈利，从而开发下一代游戏。” “但是这会破坏游戏的公平性，也会损害普通玩家的利益。” “游戏本来就是存在天花板的，打破天花板的方法就只有用钱这一条路，这也是最合理的一条路。” “你所说的合理其实就只是为了赚钱！” “不然呢？”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周扬不想再往外掏钱了，不是吝啬，而是这种发展方式是变态的，是不正常的，他一个人每个月都要往外掏几百万给快狗输入法和游戏工作室，这种情况必须尽快结束，导航网站不是他一个人的，因此网站的收益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俱乐部那边收益倒是不错，但是会员的数量是有限制的，不可能一直这么高速发展下去，而且还要扩建更多的场馆，花钱的方面也只会越来越多，他不可能一直都往外掏钱。 仁至义尽之后，就要坐下来谈生意了。真金白银才是仁义和公平的支撑。周扬对这一点很清醒。 古力看着周扬，眼神之中的迷茫和彷徨很是浓重，但他还是忍住了发火的情绪，说道，“你先说说看，我也想听听你的……经营策略。” 他的这一点耐心还是让周扬比较欣赏的，纵然心理有很大的不满，但还是会耐心听别人的意见。 周扬拿着油性笔在会议记录板面前想了想，然后画了一个大中小三个圆圈， “这个小圆，就是我们目前针对游戏所建立的区，日后随着游戏的传播，注册的用户人数也会激增，到时候服务器肯定会承受不住，然后我们还会建立更多的区，但是光建区还是不行的，因为我们还要想着怎么让用户留存下来，这是一个十分熬人的问题。用户留下的关键是什么？是战友。” 周扬转过身看着两个人继续说道，“朋友，家人，同学，甚至老师，都在同一个区，这样才热闹，天南海北的游戏玩家在同一个区里面才好玩儿，但是与之冲突的最根本的一个问题就是，用户是一定会流失的，这还是必然存在的一个问题，而也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之前所建立的游戏区，必然会进行调整。怎么调整？这就是我说的洗用户。” “将每人的区或者人数锐减的区进行整合，经过两遍三遍甚至五六次的整合之后，这些游戏区当中生下来的人是什么人？是肯花钱、肯买道具的人，是土豪，同时也是游戏所要服务的最主要的人群，这才是我们的财神爷。不要觉得难听，我们想要赚钱，就必须要服务好这一群肯花钱的人。这就是洗用户的精髓所在，同时也是这一行未来的主要手段。” 陈冲和古力两个人相视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眼神当中同时看到了一种惊讶和难以接受的心情，关于“洗用户”的这种理论，他们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过，在这个行业当中，似乎一直都没有这种声音出现。 而周扬所总结的这一套方法，又是如此的精准和凌厉，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经设好了陷阱，只等着某些人跳进去了。 一个接一个的圆画出来，然后在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大圆，而在这个大圆里面，剩下的就是那些肯花钱买装备的有钱玩家，这群人也是游戏公司的利润来源。 这样一幅清晰明了的关系图展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古力和陈冲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之前脑袋里谁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只是简简单单地做游戏，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聚成了敲骨吸髓的万恶的资本主义了？ 周扬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生意，也是游戏的一部分。想要制造出更精良的游戏，创造出更公平的游戏环境，必然要经历前期的野蛮发展。这也是我们的游戏规则，一种畸形的，但是我们又不得不遵守的游戏规则。当然，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也可以发邮件给我。” 古力沉默半晌，然后率先走了出去，开门的时候，外面传来的阵阵喝彩声让人心情激动，这是注册用户用不断上升的惊喜，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会议室当中，三个人之间刚刚发生了一场没有辩论的争斗，在工作室发展的问题上，三个人心里已经开始出现隔阂了，这种情况让周扬很担心。 陈冲留了下来，他作为工作室的负责人，一方面要对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负责，另一方面，更要对周扬负责，他是大股东，也是一直提供资金支持的人。 原则上，他比任何工作人员都要重要，但是现实当中，他的这种重要性，已经趋于减弱了，因为游戏已经做出来了，工作室的业务开始运行了，至于以后谁出钱，似乎已经不成问题了。 “老陈，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陈冲想了想，说道，“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古力是技术负责人，他对经营之道并不了解，所以有些地方可能会出现意见的冲突和对抗，但是我相信，这些冲突只是工作当中的很常见的一部分，你不要太过于气愤，或者……” “我明白，”周扬的心情很平静，“我只是担心古力会想不通，那好吧，你以后跟他解释解释，我们的工作室还是要进行下去，意见可以再讨论，办法可以再磨合，但是工作上不要耽误了就行，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大的计划，也会有更多的成功等着我们。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陈冲神色复杂地看了周扬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商业逻辑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周扬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陈冲说的对，这只是工作当中的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一次争吵罢了。 但是这种安慰并没有缓解周扬心里的担心，他以前是政府官员，不是生意人，也从来没参与过这种公司管理的事情，他还有很多经验要去学习，同时也有很多坑要去踩，但是他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在这个花费了心血和金钱的地方上去进行试验。 他在陈冲的办公室里面待了很久，同时也一遍又一遍地在记录板上写着，画着，尽管陈冲和古力还没有明确反对他的“洗用户”策略，但是他自己已经率先开始自我反省了，是不是这样方式真的不好？是不是真的太着急了？ 还有刚才陈冲所说的，技术人员时不时就要因此被排除在外了？ 然而，反复验证过后，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主张没有错，自己提出的“洗用户”的策略也是完全合乎商业逻辑的。 自己没有错。 这是周扬最后得出的结论，同时也是让他心安的一个信号。在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虽然房间里依然空无一人，但是他心里却平稳了不少，在写完这几天的日记之后，他安稳地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仅仅只有三个小时，在他醒来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种作息时间让他很是不满意，因为很容易造成身体上的损害。 小心，是周扬做事的最根本的准则，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走到现在的重要原因。从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从命运的牙缝当中逃出生天，得到一个意外的特例，这是不容易的，稍微的放纵或者得意忘形，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即便没有那么严重，周扬也愿意将情况描述的更恶劣一些。 把高压线降低一些，安全余地也就更大一些，到时候选择退路的时候，也会更轻松一些。 可能要去看看医生了。周扬躺在床上想道。 反正也睡不着了，周扬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溜达了，他从商店里买了一包烟，在校门口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一边吃着，他一边走进了校门。 这里就是他重生之后度过大部分时光的地方，也是他经历的最彻底的蜕变的地方，虽然现在他的手里只有一根烟一个煎饼果子，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拥有着万千财富，以及掌握了实打实的经济来源。 志得意满只是俗人的追求，周扬虽然也承认自己是一个俗人，但是他的追求已经在不断升华和提升了，到现在为止，他追求的不是温饱，也不是财富，而是实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价值，自己掌握着这个地球上最优越的信息资源，理应对应这些信息的价值，而不是白白地将其浪费。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又想起了白天的冲突和分歧，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对白天的决定丝毫没有动摇，并且最终也决定不再更改自己的意见。 至于古力和陈冲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若是能够说服，自然是最好的事情，但是如果不能的话，他也不会太过介意，执行的过程和结果是最重要的，至于谁去执行，虽然也很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在学校里面溜达了一会儿之后，周扬去了一下图书馆，结果不巧的是，图书馆正在关门，外面的学生也正在朝外面走，周扬在其中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后者也看到了他。 还真是口味独特啊，每次都能在她的身边看到一个外国哥们儿。 这个女的就是徐子星，也就是徐子豪的妹妹，她此刻依然停留在校园当中还是让周扬挺吃惊的，按照徐家的势力，最不济，她也应该是出国深造才对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子星主动打招呼，周扬也分别跟她，还有她身边的那个金毛卷发的白人握了握手，“我刚回来没多久，你这是……看书？” 对周扬的问题，徐子星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洛州市的生意怎么样了，我妈妈这两天可是一直都在念叨那俱乐部的事情。徐子豪演了这么大一出戏，家里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还真是有一套啊。” 周扬有些意外，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他掩饰的很好，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反倒是一旁的那个外国白人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地问徐子星问题，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吃醋了。 “陈婷要考研究生了，你知道吗？昨天我还看见她了。” 她们两个是一个宿舍的，周扬突然来了兴趣，问道，“她最近怎么样？没事吧？” 徐子星坏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大一的时候，你追的女生绝对就是徐子星，守在楼下的时候，你等的也是徐子星，现在承认了吧？” 周扬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吧。” “那你就是承认了？” 周扬笑笑，没说什么，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说起来，也是一桩没头没尾的悬案，谁知道当初做出的选择会错的如此离谱，而且，最后伤害的还是好几个人，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如果现在有机会的话，他愿意跟陈婷做朋友。 陈婷打发走了身边的白人，然后跟周扬一起去了校门口的快餐店，她看起来也是夜猫子，此刻一点儿困意都没有，而且还精神得很。 “你就这么把你男朋友打发走，不怕他吃醋啊。” “他要是敢吃醋，我立刻就甩了他，”不过她又马上说道，“那也得看他听不听话，像你这样的，如果是我男朋友的话，一定会每天甩你十次。你这种人，太没良心，也太绝情了。陈婷他男朋友的事情，我多少也都知道一些，周扬，你这事儿做的可真不地道。” “那怪不得我。他是个疯子，我不可能让这样的男人留在陈婷身边。” “你知道坏人为什么总会觉得自己冤枉吗？因为他总以为自己做的是好事，而且还是为他人着想的好事。周扬，你就是这样的混蛋，你凭什么就认为陈婷不幸福？凭你很有钱？ 拜托，陈婷完全care这些的，你把那个男生赶走以后，她是最受伤的一个。而你呢，一边享受打败对手的快感，一边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自我安慰，看，我多厉害啊，不留姓名地做了这么多好事。呵呵。” 周扬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如果你叫我过来就是来骂我的，我还是先走吧。气大伤身。” “你坐下！” “给我个理由。” 听着周扬这种冷静而傲慢的语气，徐子星摇头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天生做混蛋的材料，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呢？” 周扬也笑了笑说道，“你完全没有混蛋的气质，我以前也没有看出来。你和你妈，根本就不是徐子豪的对手。”说完，他放下了一百块钱，然后离开了这里，出门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瞬间，心情大好。 纨绔子弟之所以纨绔，是因为他们身后有着足够的退路和试错的成本，徐子豪就是这方面的典型，当玩儿够了，猖狂没劲了，他们后发制人的力量才会更足，但是从这一点上，他在徐子星身上没有看出一分一毫，或许她内心足够强大，但是面对徐子豪这样的对手，她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即便再加上她的亲生母亲，也完全没希望。 怪不得徐子豪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把这对母女当回事儿。 当天晚上，周扬给徐子豪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跟徐子星的事情，后者表示无所谓，“她就是这样，她老娘还不算傻，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傻的真够可以的。我查过她的账户，一共算下来也就两千万，真不知道这么些年是怎么混的，她老母还攒了几套房产呢。” “你就不怕她在你家搞什么鬼？” “我巴不得她搞什么鬼呢，免得到最后还跟我哭哭啼啼说我欺负她。” 对话到此为止，周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是跟他站在一起的，至于后者言语当中所表达出来的认可，他也是满意的，但是最后的时候，徐子豪还是提了一下俱乐部的事情，“后续我会撤资出来，把股份让给你。这些东西是占为己有也好，让出去给洛州市的那些人也好，我都不管。” 周扬笑道，“别当好人，我会骂你的。” “我才不是什么好人。直接跟你说了吧，我老子需要帮手，但是我不愿意，所以就把你推荐给了他。这次在洛州市的很多事情，也都是他从中调和的，不过现在你发展的很好，远超他的预期，这件事情成了，我就不凑热闹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合作。哦，对了，近期他应该会派人跟你联系的，该怎么说，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不用给他面子。” 第六百三十章 平台 以学业为由，周扬得以从洛州市脱身而出，但是在回到燕京之后，更多的事情都在等着周扬的参与和管理。 两个还在不断烧钱的工作室，都必须要尽快找到可以持续投入的资金来源，融资，成为了目前十分迫切的事情，但是当这个问题有希望解决的时候，更麻烦的事情就进一步跟上了，那就是应该选择谁作为投资方。 真心想要做产品、做事业的投资人并不多见，大部分人都是指望着投资、营销、包装，然后上市，从而一本万利，让资本成为更大的资本，这种逐利的本质是一定不会改变的，但是想要从中挑选一个比较不那么急功近利的投资人，就成为了一个考验人的技术活儿，而且一旦搞不好，可能连最终的管理权都被人窃走了。 输入法方面，由司徒硕硕负责，虽然后者还处于试验性的考察阶段，但是目测问题并不是很大，等待她入职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更麻烦多地方还在于游戏工作室方面。 陈冲和古力的意见分歧就像是北冰洋上面漂流的冰山，仅仅只是看见了一个角落，但是更多还没有说出来的意见都隐藏在了海洋下面。这种隐藏起来的东西，明明知道，却看不清楚它的真正面目，让周扬无比的懊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阻碍了众人的自由交流。 第二天下午，周扬再次来到了游戏工作室，工作人员们的热情依然无比高涨，注册用户的人数节节攀升，以及区服的不断扩张，还有道具的大卖，都让《诸神的战争》成为了一款现象级的游戏，这对于工作室的发展来说无异于一阵强心剂，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投资部门主动找上门来的，光是这几天，就一直都有人跟他们联系。 联运平台上的人一开始对运营他们的游戏还是处于拒绝态度的，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开始派人主动找上门来了，表示可以尽最大力度运营这款游戏，而且收取的费用也可以再商量。 从种种的好消息来看，工作室的确已经获得成功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可以靠着原创页游存活下去，并且可以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甩开外挂这个包袱了。 周扬看了一下简单的汇报，然后就随手扔到了桌子上，他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检查工作而来的，是为了调整工作室的方向而来的，游戏并不是万能的，赚钱才是最根本的。 一款游戏流行的时间很短，开发一款游戏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页游失败的很多，成功的就太少了，对于《诸神的战争》，必须要对它动一动手术，也必须让它做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游戏。 “古力呢？” 来到会议室里面的人就只有陈冲一个，古力没来，“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没消息了，我刚才跟他打了电话，他说还在睡觉，马上过来。” “不着急，等他来了再说。” 他们两个人在会议室里面聊了一下工作室的未来发展以及当下的现状，聊了之后周扬才发现，原来陈冲脑袋里也有一番自己的看法，只是他以前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说。 “游戏肯定是需要平台的，无论是做广告还是为了宣发渠道，现在的游戏渠道基本都被联运平台给抢，他们是很黑的，但是实力也是很强大的，我想，快马互娱以后不一定就只做游戏，真正想要做大做强的话，还是要打通上下游的关系，这才是最重要的，但同时，也是最难的。 如果真的能够打通这层关系，那就等于有了一条长江，而不是长江边上的一个小湖泊，这样一来，我们抵御风险的能力就大大加强了，就算损失了几个小湖泊，我们也有能力创造出第二个第三个湖泊。” 好大的气魄！ 周扬对他的这番野心相当欣赏，而这也是他心里的想法。页游算什么，这种玩意儿以后只会被淘汰，只有做平台才是最有前途的，同时也是最赚钱的，但同样也是最困难的，平台要是那么好做，肯定早就有很多人开始做了。 “资源是用来整合的，整合好了，就变成平台了。” 这是陈冲的原话，他眼睛发亮地盯着周扬，看得出来，他心里藏着的东西和想法还有很多，周扬笑了笑，“说，接着说下去，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快马互娱以后就真的有希望统一全国了。” 陈冲笑笑，说道，“统一全国我倒是没想过，只是咱们的手上……不对，应该说是你的手上，有着非常好的一手牌。” “导航网站，输入法，还有就是游戏工作室。” 陈冲摇摇头，还漏了一个，“营销手段。” 周扬心里反应过来了，陈冲说的没错，他还有一支奇兵，那就是张亮和邓宝手中掌握的那一支规模已经达到五千人的水军部队，可以说，这支水军到哪里，立刻就会引来一场洪水般的关注度。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跟外人说起过，只是在一些特殊场合下才会偶尔用一下，因为一旦被人发现的话，只怕到时候所有的关注度就会都凝聚过来，这种关注度没人能够受得了。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周扬并没有把这个还在处于摸索阶段的媒体创业团队整合到资源当中来，而是在掌握其发展的前提下，给予一些指点，然后让张亮和邓宝两个人自行去摸索。 没想到陈冲竟然发现了，这不应该啊。 “周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经常跟一些媒体团队合作？不然为什么每次产片的广告都做的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研究快狗的营销手段。松山跟我说过，有不少广告公司的人都开始朝他们挖人了，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对于去年年底的营销造势，陈冲可谓记忆犹新，特别是以“震惊体”为首的营销文章更是在传媒圈子里面掀起了一阵模仿的狂潮. 动不动就是“连80的老人都震惊了！”、“人人都在说，真相原来居然是……”、“男子深夜进入女子房间，没想到……”一类的狂热标题，但是点进去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这种营销手段恶不恶心？恶心啊！但是能不能让人记忆深刻？ 能啊！去年的年底，快狗输入法可谓是互联网产品当中一枝独秀的存在，其良好的口碑，强大的技术能力，以及直指人心的云搜索输入功能，简直颠覆了人们对输入法的一贯印象，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从进入05年伊始，找快狗输入法团队的投资人就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对于这一切，当然最根本的还是快狗输入法的强大技术能力，但若是没有04年年末的那一场覆盖面积广大不计成本以及营销手段极其新颖的推广，这款输入法获得的关注度起码要大打折扣，而且，能不能拿到投资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周扬听了他的话，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小团体，这样也好，秘密武器保密的时间越长，就越安全。 “只是几个以前认识的朋友，在门户网站有些资源，所以每次帮忙就都有些便利可循。”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有多保留，既然如此，陈冲索性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停留了，阐述完了自己关于平台建设的想法之后，他问周扬怎么看。 周扬当然完全赞同他的这个想法，如果只是赚钱的话，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所以做游戏赚钱并不是他的全部想法，他真正的野心，还是要成立一个游戏平台，类似于滕讯互娱那样的平台。 现如今，做游戏做的最好的，有金山、网易和搜狐，但是主营页游的，最具带表性的就是搜狐畅游了，目前也是国内最大的页游运营商，这次的《诸神之战》没有在任何平台上进行运营，也是史无前例的. 不过用“史无前例”四个字来形容还是有些太过于夸张，充其量也只是没有按照大众传统的套路出牌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但是页游这个东西，只能做副业，真正赚钱的，其实还是网游，手游的话，因为智能手机的缘故，还要往后推一推，不用急于考虑，总不能现在就要在诺基亚上面开始研发Java游戏吧。 “这件事情如果交给你来做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陈冲笑着摇了摇头，“周总，我跟你一样，大学都还没毕业呢，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想法？” “什么意思？” 陈冲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我需要帮手。要么我出去到别的公司打工一段时间，学习一下经验，要么……就直接花钱挖人，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创建平台是一个费时费力也更加费钱的计划，一朝一夕之间，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一个计划。所以，最后的决定还需要你来拿，我听你的。” 第六百三十一章 分工合作 陈冲说的问题，的确是一个不能够忽视的问题，同时也是客观存在的，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看着也简单，但是在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你呢，不然那么多有钱有势的公司为什么没有能够组织的起来呢，还不就是因为太难做了。 周扬正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古力来公司了，周扬也不避讳，说道，“正好，想不出来的问题就说给别人听，说不定大家一起想就能够想出办法来了。” 古力刚开始不知所以，后来听周扬说明白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心里的确有了一些波动，但也仅仅只是一些波动而已，自己的能力在什么地方能够得到发挥，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有多大能力就吃多大碗饭，这种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我回去想了一宿，觉得你说的‘洗用户’的办法，其实也是完全可行的。我之前有些说的不对的地方，是我的错，因为我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运营部门一直都是空缺的，所以很多人跟我一样，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明白。所以，我觉得建立平台的事情，可以做，我我就算了，因为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 他说的很认真，也很诚恳，周扬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也有几分遗憾，古力这么说，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想走，还有一个就是，他对工作室已经失望了，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结果有这么严重，还是远远超出周扬的预料的，与之相比，陈冲果然是一个对的人。 “老古，这方面的事情，离了你可做不成啊。”陈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后者却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热情，而是转过身来很平静地将他的手拿开了，同时也说道，“以后在这里，我管技术，你管运营，两个人分工就好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扬心里五味杂陈，陈冲的脸色更是难看，“老周，你看这……” “没事，在所难免，不过这样也好，各取所需，术有专攻，也挺好的。只要不影响工作室的工作就好。至于招人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周扬打开电脑看了一下游戏的情况，然后也注册了一个账号，区服里面的人不少，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既定的目标，不过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开新的区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到时候便可以一轮一轮地筛选用户了，“有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 “什么？”陈冲凑了过来。 周扬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说道， “关于你说的建立游戏平台的建议，我觉得是完全可行的。资源就是用来整合的，那我们就从游戏开始。前期的注册用户，如果可以绑定快狗输入法账号的话，就可以直接用快狗输入法的账号登录，同时绑定完成后，便可以随即抽奖抽一件道具。后期直接用输入法账号登录的人，便可以免费领取一份皮肤，皮肤的款式随即，但是100%会有。” 陈冲将这个意见记了下来，“我会跟开发组的人说一声，你放心吧。”同时他又问道，“那导航网站的方面该怎么做？” 周扬说道，“一样的思路，网站的登录账号如果绑定输入法的话，就可以领取500金币，用于游戏里面的道具购买，同时这些金币也可以转增。” 陈冲楞了一下，“怎么转增？要用QQ吗？也没有这个功能啊，总不能让技术人员给立刻开发出来一个聊天工具吧？” 这倒是一个问题。很多功能不是一张嘴就能实现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高技术的人会被直接逼疯的，周扬想了想，然后看着游戏屏幕的左下角不断滚动的字幕，突然愣住了。05年，好像YY还没有出来吧？ 瞬间，周扬兴奋地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电脑都直接蹦了起来，心疼的陈冲不行不行的，这是他花了一万多块钱新配的电脑。 兴冲冲地周扬直接走到了门口，像是一条低着头横冲直撞一心求死的野牛，但是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又立刻折返了回来，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一脸痛苦地双手捂脸，歪着脑袋看身边的陈冲，问道，“咱们现在如果上线新的项目，是不是就已经抽不出人手了？” 陈冲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这个游戏能够正式上线，还是从导航网站抽调人手过来的。所以我说现在要马上招人了，不然我们就真的顶不住了。” “对对对，招人招人，立刻就招人。” 叶陵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但是却完全找不到人来做，这种煎熬的心情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他看着外面忙碌的工作人员，心里很是心疼，但是心里关于YY语音的想法，还是一直都放不下。难道还要找外包团队来做这件事情？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构建游戏平台的关键一环，也是以此先发优势吸引用户进行游戏分发的护城河，因此绝对不能交给外包团队去做，他反复衡量了很久，最终也只能暂时封存这个想法了，因为还有更关键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他接到陈松山的电话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中关村创业园当中的快狗输入法项目组，在这一片创业者的乐土当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输入法团队成了新的明日之星。 他们的名声正在渐渐崛起，同时这也给了其他创业者极大的信心鼓舞，但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成功的永远是少数，失败的，也永远都是大多数。 这是一场足以判定快狗输入法未来走向的谈话，同时也是商定其股权架构以及公司职位的最终会议。但是出席会议的人，只有周扬和陈松山，其他的人，包括司徒硕硕，都被排除在外，这是周扬有意而为之，同时也是陈松山一手安排的。 “你的眼光真是毒辣，你经手的项目，现在都活了，我看了陈冲他们做出来的游戏，很好，我周围的人，几乎都在玩儿那个游戏，虽然他们都是抱着挑刺的眼光去玩儿的，但是说不好玩儿的人，真的只是少数，你啊你，真是做什么成什么。” 陈松山十分感慨，输入法是周扬做起来的，游戏也是他做起来的，导航网站更是他一个人做起来的，这份决心跟毅力，倒还是再其次，更关键的是他的这份能力和眼光。 这世界上是有天才的，人跟人之间也的确是有差距的，就拿中关村的这些创业者来说吧，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还算精英群聚的地方，这个地方出成功者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但是大部分的人，还依然是失败的。 难道要说他们不够努力吗？谁没有通宵达旦过？谁没有经历过十天半月只吃泡面的日子？他们不够努力吗？这个问题的回答自然是否定的。 很多人几年如一日，依然很失败，也有人幸运地做好了一个产品便可以无限风光了。而周扬，不仅做成了全国第二大流量的Young123导航网站，同时还顺手做起来了输入法和游戏工作室。 这种能力上的先天性差距，真的是不服不行。 陈松山也算是跟着周扬一起成长的老资格的人物了，他参与了做导航网站和游戏工作室，因此对周扬的能力是十分佩服的。 他的精力虽然一直都在导航网站上面，但是他对输入法和游戏工作室做出的规划和纲领，一直贯穿始终，这种隔着千万里而始终遥控的能力，简直要让陈松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在输入法团队当中，除了刚开始去师范大学和语言大学请过来的几个老教授以外，其他人至今还对周扬完全陌生，不明白他们的老大为什么会对这个年轻小子如此听话。 “行了，恭维话就少说吧，司徒硕硕这个人你看着怎么样，你跟她谈过话没有？” “很好，非常优秀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她的坚持，我都有心想让她做这个公司的CEO了。这个女人啊，真是不简单啊。” 看着他一个劲儿地啧啧感叹，周扬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哎哎哎，说正事儿呢，不要陷入个人的盲目崇拜，她再厉害，不也是受到挫折之后才来到咱们这里的。没必要对她太过神话了，再厉害，她也是个人，不是什么万能的救世主。” “嘿嘿，那是因为你比她更厉害所以才这么说的，我们这些小喽啰可不敢这么说。” 周扬笑了笑，点了点头，“随你怎么说吧。哦，对了，你的计划书呢，我先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赶紧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也好让司徒赶紧把财务方面的事情搞好，趁着现在形势大好，把融资的事情直接给办了。” 陈松山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周扬一页一页地仔细地翻看着，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问题。 第六百三十二章 新成员 葛大爷说过，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马云爸爸也说过，员工出走，无外乎两个原因，钱没给够，要么就是干的不爽。 虽然比不上前面两位大人物的远见卓识，但是作为后辈，拾人牙慧的事情还是可以学学的。所以，对于司徒硕硕这条大鱼，周扬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 之前的那家公司的管理者真是头蠢驴，每次想起来，周扬对他们的评价也依然还是这两个字。 对于司徒硕硕这样的人物，他们竟然只是让她担任一个毫无意义的职位，这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啊！ “股份划分上有问题。” 陈松山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给多了？” “不是，给少了，” 周扬放下了文件，认真地跟陈松山说道， “司徒硕硕是什么人物，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她的学历、能力还有工作经验，都是完美的，是顶尖的，但这是最重要的吗？ 不是。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背景，她的家庭，她可以谦虚，可以不吭一声，但是我们绝对不能无所谓。在职位、金钱和名誉方面，她要不要，是一个问题，我们给不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这是表达我们诚意的最好的时候。” 陈松山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方面我的确是考虑得太少了。那就给她百分之十。” 周扬摇了摇头。 “百分之十五？” 周扬还是摇了摇头。 陈松山真的想不明白了了，给司徒硕硕十五个点的股份，已经等于承认她是这个团队的二把手了，不然还要怎么样？ 周扬说道，“你的40%股份不要动，从我的60%股份当中拿出35%给她，剩下的25%当中，我留下15%，剩下的部分，分给团队当中的其他同事。 第一批员工永远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他们当中很多人也都是从导航网站的时候就跟我们一起工作的。不要亏待了他们。” 陈松山对周扬的话很震惊。 他已经不是那个创业激情满满的人了，虽然他现在依然干劲儿十足，但是在这个工作氛围当中工作的人，谁都明白，现在快狗输入法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工具类应用了。 在去年年底“快狗回顾04”活动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占领了国内输入法市场19.6%的应用已经开始朝着霸主的地位大踏步前进了，它的势头是无法阻挡的。 在这种态势之下，快狗输入法已经由一个工作团队朝着公司的方向运作了。 有多少股份，就意味着以后会有多少钱。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的股份，无异于直接把到手的钱给扔了，普通员工也就算了，但是这些股份对于高层，特别是对于周扬来说，这是等同于控制权的东西。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你的工作能力已经证明了你可以拥有这个团队，可以带领这个团队走向更大的成功。我的精力有限，不可能还要在别的公司当中抽出精力来管理这个团队。司徒硕硕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稳住她，就等于稳住了这个公司的未来发展。 松山，你一定要记住，司徒手中的资源有很多，她能帮到公司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要对她有芥蒂。至于我，你不用担心。” 陈松山摇了摇头，尽管他明白了周扬的想法，但是一时之间，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陈松山却明白周扬对这个团队的意义究竟有多大。 快狗输入法从无到有，从零到一，从起步到发展再到现在的大踏步迈进，都跟周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他准备退出，陈松山不敢想象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安排好了这件事情，周扬感觉心里的一口气终于能够吐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要拜托你了，兄弟。” 当司徒硕硕拿到陈松山修改好的方案之后，她心里的惊讶虽然不像陈松山那样震惊，但她受到的冲击也是相当巨大的。她拥有着比陈松山更丰富的商业经验，也大概能够明白周扬的意图。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全面发展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全面平庸，拥有至少两家公司的周扬一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就这样白白地让出自己的股权，还是要具备相当巨大的勇气的。 司徒硕硕惊讶于周扬的这份魄力，同时也忌惮跟这样的人合作，对方越是这样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心里就越是忌惮。 “他还真是大方啊。”司徒硕硕看完了这份文件，淡淡地感慨了一句，旁边的陈松山没有说话，这是一个实力和经验都远远超过自己的高手，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少说两句吧。 司徒硕硕加入了快狗输入法的团队，同时拿到了35%的股份，她也成为了这个团队当中仅次于陈松山的二把手，至于周扬因为一开始他就是以幕后操盘者的形象存在的。 只有陈松山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团队当中的人对于周扬没什么感觉，同时对于他的15%的股份也没什么特别关心的，在陈松山解释了周扬就是在最一开始就给团队提供资金的事情之后，就更没有人说起这个人了。 提供资金，自然应该拥有一部分股权，这是应该的，最让他们关心的是，新加入的这个CFO，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够占据35%的股份。 在公司的内部团建会议上，陈松山给众人介绍了公司的财务主管，也就是未来的CFO，随后，轮到今天的主角跟众人作自我介绍了。 “我是司徒硕硕，大家叫我司徒就好了，年龄上，我比大家年长几岁，叫我司徒就好了。你们当中很大一部分人应该都是做技术的，做技术的对别人的评价标准一般都是按照技术来评判的，所以，这一点上我得承认，我比不过大家。” 肯示弱，这就是好事。陈松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周扬之前一直都在说司徒硕硕怎么怎么厉害，在之后的见面聊天当中，司徒硕硕给他的印象也是十分强势的，人狠话不多，说的就是司徒硕硕这种人。 这也一度让陈松山很担心在以后的工作当中，司徒硕硕的这种性格会不会惹来其他人的反感，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很懂得跟人的相处之道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先搞好关系，比什么都强。但是司徒硕硕接下来的话就让陈松山感觉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些。 “我是做财务的，也就是管钱的。团队想要进步，公司想要发展，离不开钱，大家要吃饭，也需要钱。我就是让大家吃饭的，这些最根本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至于这35%的股份，我没觉得很多，因为我能够给公司创造出来的价值，远远超过我所得到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希望大家都能够明白这一点。我说完了。” 全场鸦雀无声，陈松山带头鼓掌，结果鼓了半天，他发现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鼓掌，所以就停了下来，免得让自己尴尬，也免得让司徒硕硕尴尬。 因为有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开始，所以接下来的成员介绍也都十分简短，平常话很多的人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是故意的，寥寥几句就说完了自己的姓名职位。 有几个比较有情绪的人最后还顺带说了一下自己的工资，似乎是想借机来抨击一下坐在主位上的司徒硕硕。 后者倒是也无所谓，她心里清楚的很，财务和公司管理其实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东西，至少跟这些人普通员工也没有关系的。 聚餐的时候，一个员工过来跟司徒硕硕敬酒，后者拒绝了，“我不喝酒，谢谢。” “您是新来的管钱的，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人笑着一起哄闹。 司徒微微一笑，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杯子，“盛情难却，那我就以茶代酒吧，希望就大家不要介意。” 尴尬的场面再一次出现，只是陈松山这次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说了一些司徒硕硕喝酒过瘾而且前几天感冒刚好的借口，众人这才作罢。 他们倒不是信了陈松山的话，只是给他面子罢了，不然，在场的人谁都下不来台了。 不过即使如此，没人真正愿意承认司徒硕硕在这个团队当中的地位，这种空降的人物总是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排挤，在他们眼里，只有从最初就一起战斗的人才是兄弟姐妹，其他人，都不算。 聚餐完了之后，陈松山到司徒硕硕的办公室坐了坐，他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司徒的，但是反而被教育了，“陈总，你们这个团队很年轻啊。” “呵呵，是啊，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些还是没毕业的，但是技术水平都是很高的，也都是各个知名高校里的精英分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陈松山讪讪地笑了笑。 “创业公司年轻是好事，但是思想简单化幼稚化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垃圾桶 司徒硕硕对于聚餐的时候公司员工所表现出来的幼稚化思想很是抵触，她认为这些人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事业，正在真刀真枪地跟市场上的其他公司抢占市场抢占资金，并不是在这里过家家玩游戏，更不是划分山头，也不是拼资历。 “你们似乎一直都没有自己的企业文化……算了，创业初期，也顾不得这种事情了，我不参与公司的人事管理，但也只是想跟你提醒一下，公司里的人员构成很重要，他们的想法也很重要。我无所谓，只是一个管财务的，但是如果公司后续招来的新人，还会受到这种待遇的话，那是一个十分不健康也不合理的现象。 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这个问题。团队发展是件好事，但是在发展的过程当中，还是要把握一下过程的质量。” 陈松山听得很认真，但是他心里一直有句话想说——那是因为你的态度才会这样啊！公司的新人来的可不少，没有一个像您这样高调的。 但是这番话陈松山可不敢说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司徒的性格也就这样了，改是不可能改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参与管理。他这样一想，所以对于司徒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表面一套实际一套就行了，将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程，规定，人事，这些框架上的东西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从现在起，团队的建设方向应该朝着公司化进行改变，想要让投资人从腰包里拿出钱来，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好的印象，光有一个产品是不够的。好产品有很多，但是被坏的团队做垮台的就更多了。这种事情就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陈松山点了点头，“我明白。” 司徒硕硕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我很欣赏聪明人，因为跟聪明人合作简单而且高效。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拿出一份公司的具体章程来。作为第一稿，我不求你做的章程有多么完美，但是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的决心和领悟力，至少，就算是做样子我也希望能够做得好看一些。” 陈松山顿时哑口无言，他只是为了凑个人情而已，所以才敷衍地说了两句，没想到司徒硕硕竟然认真了，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得出一份公司的章程规定呢，难道不需要调研，不需要参考同事们的意见？管理者管理的人，不是一个个机器啊。 但是他刚要发表意见的时候，却看到了司徒硕硕那冷漠而犀利的眼神儿，顿时他就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还能说什么呢？是求着人家来的，又不是人家死乞白赖自己过来的，那就听人家的呗。 其实陈松山心里还是有点儿赌气的，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么牛比轰轰地在这里装腔作势，等到你什么也做不成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就算是周扬来了也不行，你不是厉害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领到任务的陈松山将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面，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查各种资料，规章制度这种事情，其实应该交给人事部门的，只是现在团队当中还是以技术部门为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组建人事部门啊，没办法的情况下，陈松山就只能充当人事部门的管理者了。 洋洋洒洒一大片文字，全都是从网上抄来的管理条例和规章制度，至于其他的诸如公司框架、融资结构什么的，这些东西他和周扬之间早就有过对话了，后者还交给了他一份大致的思路草图。 原则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是最终还要得到司徒硕硕的同意，因为这方面的工作她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这段时间里面，陈松山给周扬打过两次电话，但是两次通电话周扬的回复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一切都听司徒的。再后来，周扬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公司是你的，你是老大，这些事情你要自己拿主意，你只要记住不要感情用事，不要主观臆断就行了。她说的没错，这个公司的团队太年轻了，也太幼稚了。” 三天之后，司徒当着陈松山的面将那份整理出来的规章制度以及和周扬一起合计出来的融资计划扔进了垃圾桶了，“这些东西毫无价值，如果百度有用的话，干脆把团队解散算了。上上网，用搜索引擎搜一下，不是更省事儿吗？” 陈松山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主观臆断，同时也不要感情用事，然后闷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错误是自己的，东西是从网上抄的，样本是周扬给的，自己没有做任何有价值的事情，想通了这一点，陈松山心里的怨气就少了很多，有些东西你不服还是不行的，再怎么说，这是为你好，司徒硕硕如果真的总是低眉顺眼地拍自己马匹说自己做的好做的对，自己肯定还瞧不起她了。 对于新一版的公司章程和条例，司徒硕硕没有给陈松山限制时间，让他自由发挥，后者认真考虑之后，一方面在公司内部做了内部调研，另一方面，则跟陈冲打了电话，向后者征求意见。 同时，他也约了导航网站的陆一围谈话，后者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也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同时他也是周扬从外部公司挖来的第一个人，这个举动在导航网站步入正规化的时候有着原子弹爆炸一般的威力，向他请教一下，总会有一些收获的。 而另一方面，给陈松山布置了任务，司徒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同样十分艰巨。 按照周扬之前所说的，他看好的投资机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来自程守宗的高瓴资本，这也是滕讯的一个低调的内部投资机构，主营的就是收购和投资，属于重点项目。 程守宗跟周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一方面，周扬的毒辣眼光直接从滕讯切走了1%的不稀释股份，虽然后来协商可以分为十年清算，但是不管怎么说，周扬都给了滕讯这些人极其深刻的印象，而且再加上导航网站的投资注入，两个人的关系热度已经今非昔比了。 司徒和程守宗的见面没有那么严肃，两个人也算是老朋友了，虽然之前一直都没有业务上的往来，但是私下里的关系也还是比较好的，因此，这次的投资谈判与其说是商业上的交锋，倒不如说是两个朋友之间的友情沟通。 “你从领创资本辞职就是受了周扬的蛊惑吧？哈哈哈，我一猜就是。”看到司徒硕硕沉默的样子，程守宗显得十分开心，司徒一直以来都是以高冷精英的形象示人，轻易不苟言笑，再加上庞大的家族背景，外人只可远观而不敢亵玩，程守宗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但是看到她在周扬手里吃瘪，还是很幸灾乐祸的。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你还盼着我倒霉是不是？” 相差了十岁的两个人没有那么深的隔阂，反而更像是忘年交一样，因此司徒硕硕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顾及。 “没有没有，不要误会，只是……我就是有些想笑而已。哎呀，真是没想到，那么多想要跟你套近乎的大人物都没有得逞，没想到最终被一个还没有毕业的毛头小子给策反了，” 程守宗双手紧握，表情十分拧巴，“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跟我说说，指不定以后我也要去对方公司里面策反人手呢。” 司徒硕硕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结果让程守宗笑的更欢乐了。 投资的事情，很快就说完了，程守宗的要求很简单，两千万现金，15%的股份，以及两倍的清算优先权。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投资增加到了三千万现金，股份降到了12.5%，但是清算优先权提高到了三倍。当听到快狗输入法的期权池为20%的时候，程守宗摇了摇头，说你们给员工的股份太高了，这在以后可能会有风险，并且建议司徒硕硕将期权池的份额降低一些，最好到10%。 “现在你们还没必要这样做，期权池太高了对于创业公司没什么好处。当然，这仅仅只是我的建议，你也别以为我另有所图，我这到这里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吧？” 司徒点了点头，“还人情？还是拉拢人？” 程守宗笑了笑，“这可是个秘密，不能跟你说。哦，你哥最近还好吧？” “他没什么变化，一年都很少回家。” “听说他前段时间回来了一次。” “呵呵，你消息够灵通的。擅自打探师级及以上干部信息，严重了说，可是泄密的罪名。程叔叔，您可要小心了。” 程守宗哈哈大笑，“叔叔？我有那么老吗？路明然比我也小不了几岁吧？你从他那里走人，他可没少跟我抱怨，小心我跟他告状啊。” 第六百三十四章 四亿 路明然这三个字对于司徒硕硕来说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名字，虽然很清楚地知道工作当中谈恋爱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但是对于司徒硕硕来说，她当时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路明然对她可没有什么太大的主观感情，顶多也就是把她拉进了领创资本当中，然后充当了一个比较价值的角色。 周扬不懂其中的道理，所以在劝说她离开领创资本的时候，说路明然“没有人清楚司徒硕硕的价值”，但是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路明然对于司徒的这种感情才是真的如烫手山芋一般。 “这件事情谁都不怪，人才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这种跳槽的行为，谁都没有规定不能进行。”司徒硕硕说道。 程守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心里能够明白这一点就好，希望你也不要有什么太大的负担。既然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那就好好待着就行了。 快狗输入法这个产品还是不错的，成不了什么伟大的世界级公司，但是在国内，还是很有一番作为的，剩下的，就看这个团队的能力了。作为投资人还是要祝福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你还三倍的清算可以拿，着什么急。” “哈哈，这也只是初步商定，你还是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吧，说不定还会有不同的意见呢。” 两个人的谈话就此结束，谈判的结果也被送到了陈松山的桌子上，后者简单看了一眼，然后对其中的三倍清算提出了异议，“三倍有些太多了吧？” 司徒硕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办法了。期权池的股份有20%，这是给员工的，这部分应该尽可能的少，但是你们既然已经设定下来，而且也已经被员工们知道了，所以这一点不能改了，改动的话，影响太大。 程守宗拿出这三千万，并不是最多的，但却是最有诚意的，他要求占的股份只有12.5%，相比于其他投资公司动辄百分之二三十的要求，已经很厚道了。所以三倍清算我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陈松山认同他的观点，然后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从我的股份当中抽出一些来当做谈判的筹码，我没有意见。” 司徒硕硕对他的大方并不买账，“那是你应得的一部分，该抽取的到时候一定会抽取，该稀释的也一定会稀释，到时候不用你来慷慨或者资助，那些掌握资本的人会自动偷走你所拥有的。” 她就是这么直接，陈松山永远都不会习惯，永远也都接受不了，但是他也明白，这个女人是不会改掉这种性格的，或许是自己真的太过天真，也太过幼稚，但是他愿意为公司付出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吝啬。 为公司争取到三千万人民币的资金，只是司徒硕硕证明自己实力的第一步，同时也为她争取到了巨大的声望，这个女人正在凭着自己的来了来让快狗输入法变得更好。 而输入法团队走到这一步之后，中关村的其他创业团队，以及一直都在盯着快狗输入法的人都明白，这个团队已经正式进入高速扩张的阶段了，竞争对手以及后续的效仿者也在快速地一批批出现。 同时一批接一批地死掉，词库的缺乏，技术的羸弱，都让竞争对手望而生畏，一筹莫展，而竞相效仿的模仿者，做出来的产品却也只是模仿了一层皮而已，用起来甚至还不如古老的智能ABC输入法。 国内的输入法市场，正在一步步地被十天一更新的快狗输入法迅速蚕食。广告，弹窗，诱导下载，以及账户机制和云输入的种种优势，这个评价优劣参半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输入法，在互联网市场上搅动起了05年第一场旋风。 四月初，快狗输入法的估值到达了一亿美金，尽管有很多人对这个估值表示怀疑，因为输入法虽然做的的确不错，但是看不到任何的盈利能力，但是尽管有这种声音出现，用户却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用最省心的输入法。 网络上很快就出现了很多的关于“输入法窃取用户信息”的新闻，这种新闻帖子主要集中在了一些论坛当中。 周扬看了这些报道，丝毫没有情绪上的波动，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想要搞一个大新闻，你至少也要在四大门户上花点儿钱买通几个编辑吧，你发在技术论坛里面干嘛？难道你还指望着这些高技术的撑起整片市场？ 对于这种无耻攻击抹黑的营销文章，快狗输入法置之不理，只是在官方网站上发表了一篇声明，大概意思就是有人故意用“模糊不清”的字眼来诋毁一个“以用户体验为导向，以技术发展为己任”的科技公司的名誉，并且在文章最后表态。 “快狗科技对这种恶劣、低俗、愚蠢以及幼稚的攻击行为，表示郑重的谴责，若是对方将继续这种行为，为了广大用户的安全，以及为了维护快狗科技的声誉，届时将会考虑用正当法律途径追究对方的责任。” 此项声明一出，互联网人士纷纷翻白眼儿，大家都是什么货色，谁都别谁说，要说做的最过分的，你快狗输入法不是第一，也能位列前三，你这个时候贴出这种声明，恶心谁呢？ 不过大家想想也就算了，回过头来还得笑话那几个攻击快狗科技的输入法公司，都说打蛇打七寸，你攻击快狗也要攻击到点儿上啊，在科技论坛里发几篇帖子算什么，给谁看啊。 谈隐私，谈安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大家对于互联网安全的意识还没有全面提高到一定程度上，说这些关于“安全”的话，纯粹等于浪费口水。 不出三天，这事儿的动静明显就沉静下来了，不出五天，帖子沉了下去，七天过去了，彻底没人提了，相反，这种攻击似的营销被各大互联网营销团队列入到了“营销失败必读经典五十则”当中。 而这件事情却再次让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快狗输入法上面，而这个时候，众人惊讶的发现，这个不盈利的工具性产品，竟然已经开始第二轮融资了，依然是程守宗的高瓴资本领投，出自五千万美元。 而参与跟投的，还有金山，对于已经跨入明星企业的快狗科技来说，他们的融资已经成为了业内瞩目的事情，针对新一轮的融资，外界纷纷猜测快狗科技接下来的动作。 距离上一次的融资不过才短短一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展开了第二轮融资，而且金额已经来到了五千万美元，快狗科技到底想干什么，竟然也成为了众多创业团队纷纷猜测的话题，创业嘛，当然是什么火干什么了。 对于金山的加入，周扬是同意的，除了程守宗的牵线搭桥之外，还有司徒硕硕的深度考量。杀毒市场永远是存在，而且是永远不会没落的，对于这样一个能够垄断杀毒市场的“杀毒”公司来说，一个产品有没有“毒”。 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进行人为判定的，大不了最后被解释成“误判”就可以了，但是因为这一个误会而损失多少用户，那就是一个价值巨大的损失了。 “我们得跟杀毒公司搞好关系，这是必然的。” 陈松山点头表示同意，他经历了导航网站的初期发展，也知道当时市场上十几家杀毒公司联起手来在背地里“搞”Young123的事情。 所以，这种担心移植到快狗输入法的身上是合适的，他又询问了一下周扬的意见，后者表示同意，至此，第二轮总共八千万的融资成功，快狗输入法的估值也来到了四亿美元的高度。 虚高？泡沫？还是货真价实？ 一篇篇有理有据的分析文章不断地出现在网上论坛和门户网站上，但是对于现在已然“财大气粗”的快狗科技来说，花钱进行公关已经不是什么值得考虑的问题了，给钱就是了，搜狐、网易和新浪这三大门户网站跟快狗输入法没有任何的利益牵连。 所以收钱的时候也相当痛快，删帖的时候更是毫不手软，只要有对快狗输入法不利的帖子，便立刻会进行删除或者封帖的处理，有钱好办事，这些都不是问题。 另一方面，扩充和规范化成了快狗科技接下来的主要工作，人事部和营销部在各大高校都在招人，跟之前招聘展位门可罗雀的景象相比，现在的招聘情况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在招聘的主战场，也就是周扬的母校邮电大学视察了一圈之后，周扬终于松了口气，将快狗输入法交给陈松山的决定是正确的，将司徒硕硕招揽进来，也是完美的。 至此，周扬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公司顺利完成。 第六百三十五章 钥匙 回过头来，周扬要处理的就是快马互娱的事情了。 古力表态，不参与公司的管理事物，也不会加入到工作室的管理层，这个技术主管就是他的最高的追求了。 对于这样的表态，陈冲表示很遗憾，但是没有当场答应，而是告诉他自己会考虑，同时让他不要有太多的心里负担，工作当中会遇到很多困难，而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古力点头说明白，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陈冲，公司管理的事情，他是永远不会参与的。 周扬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法跟陈冲是完全相反的，古力这样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或许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好的，他的身上和骨子里确实没有那份征战商场的狡诈和诡谲，也可能他有，但是却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这样的缺陷对于技术人员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参与管理的决策者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不仅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更会影响公司的发展。 “他退出去，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留下来，他会很痛苦，所以……没必要，”周扬想了想，接着说道，“CTO也是做技术的，而且也是管理者。让他来做，完全合适。” 陈冲暗中点了点头，如果周扬真的就这样让古力完全退出，不要说是古力，就算是陈冲自己也会寒心的。 工作室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经历了多少困难，是外人难以想象的，无数个加班儿的夜晚，无数个痛苦的时刻，这些都不只是给点儿资金就能够一下子解决的。 是，没错，周扬在工作室的发展当中提供了不少的帮助，但是从感情上和主观上判断，如果让工作室的人作出判断，他们一定会选择跟着古力走。 这就是为什么公司一定要讲情分的原因。往往一个人的背后会站着一群人，这些人往小了说是朋友，往大了说，就是势力。所以，听到周扬这样说之后，陈冲也放下心来，他果然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小人，而且，凭他的能力也完全用不着玩这些低级的手段。 “游戏的情况怎么样？我听到的评价都还是不错的，但是评价可不代表收益，更不代表利润。” 陈冲递上去了一份材料，上面写着关于《诸神之战》这一个月的收获，周扬说的没错，外人的评价代表不了任何东西，只有看似冷冰冰的数字才能够最直观地展现游戏的吸金能力以及这款游戏的潜力。 上线一个月，最高日流水破五十万，平均流水每天三十万，开新服增至二十区，在线人数突破百万，拥有高级玩家人数突破万人，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数字就是从净利润突破百万了。这还只是第一个月，这款游戏的潜力还没有真正爆发出来的情况下。 周扬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虽然他不清楚跟别的游戏比起来是什么情况，但是这款游戏的吸金能力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跟快狗输入法对比的情况下，他这才真正看清楚做游戏是多么的挣钱，怪不得滕讯和网易会在游戏方面投入巨大的资金和人力，这种日进斗金的买卖，投入的再多也完全不过分啊！ 看着这张报表，周扬再次坚定了以前的战略计划，游戏是用来赚钱的，而输入法和导航网站则是用来布局的。 既然有钱了，自然不会亏待工作室的人，庆功和发奖之外，搬到更好的写字楼以及购买配置更高的办公设备也自然不在话下，而还有其他的业务部门也要抓紧进行了，不过对于这方面，陈松山表现出了更大的野心。 “周总，你可不能偏心啊，松山这段时间可谓是风生水起啊，我这一摊子买卖，你也得上点儿心。”聊完了游戏工作室的事情，陈冲开始跟周扬商量其他的事情了。 周扬笑而不语，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几天来找我的人可不少，都是想着过来收购咱们的，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都有谁？” “还能有谁，搜狐畅游。网易和金山倒是也派人过来联系了一下，但是没有后文了，估计还在考虑当中。” “你觉得咱们自己撸起袖子干比较好，还是让别人收购比较好？实话实说，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一定采用你的。” 陈冲很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认真地说道， “我觉得还是咱们自己干比较好，但是钱的方面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周扬，工作是需要的资金不可能一直都让你一个人来出，那样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必须要让外来的资本介入，不然工作室现在的这种模式迟早是玩儿不下去的，两年，顶多三年，页游肯定会到达瓶颈，想要在进一步发展是极为困难的。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页游没什么希望了。这跟咱们当年做游戏外挂是一模一样的。当到了巅峰的时候，下坡路就出现了。只是有的行业巅峰期可以保持很长时间，而游戏行业的巅峰期，总是很短。” 他总是能够提出一些超出普通人眼见的分析，这也是周扬最欣赏陈冲的一点。 “游戏嘛，最重要的就是让人玩儿的爽，但是你看看现在市场上真正好玩儿的游戏又有几个？除了西山居和网易，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垃圾。玩家是会进步的，游侠玩家的眼光也是会逐步提高的。所以，一旦玩家的欣赏水平发展的速度超过了游戏进步的速度，落后的游戏模式和游戏产品，就会遭到首当其冲地淘汰。页游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不要再给我科普了，说说你的看法吧，工作室接下来该怎么发展，痛快点儿。” “钱。还是钱，”他长舒了口气，说道，“做游戏比很多人想象的要费钱，做一款好游戏出来，就单单只是费钱那么简单了，高层次的技术人员，高端的硬件支持，还有其他一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小东西，这些笼统说起来，到最后需要的都是钱啊。我们得找一个能够出钱的人，换句胡说，就是投资人。” 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周扬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对着他挥了挥手，“你接着说。” “我说完了。” “说完了？这就完了？找投资者，然后呢？还有什么？” “还有……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陈冲一脸坏笑，“你要是也给我找一个司徒硕硕过来，我立刻就跟你当场断绝关系，不然，就只能赖上你了，谁让你神通广大呢。” 敢情是盯上这个了。周扬心里暗道，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似乎只要自己动动嘴巴就有人乖乖过来送钱似的。不过这件事情，陈冲说的也有道理，不光是他说的有道理，未来的游戏行业，也基本是这个发展趋势，游戏玩家也是在逐步成长的，这种倒逼性质的督促也让各大游戏公司提升自己的游戏可玩性和质量。 在这个盗版成灾免费横行的时代，谁会想到五年后十年后会出现那么一批人更倾向于付费买正版游戏，付费阅读，付费软件，付费看电影，甚至付费听歌呢。 不能判断趋势的人，是不能获得长远的成功的。在这方面，周扬坚定地支持陈冲。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钱啊！ 说的真好啊！ 周扬冷静思考了一番，他心里其实也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你还记得之前咱们说过的那件事情吗？” “打造游戏平台？” “当然。” 陈冲作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过的，资源就是用来整合的嘛。资源我们不缺，虽然称不上所谓的帝国，但是……起码在国内也暂时没几个人能赶上我们吧。整合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到。” “那得需要不少的时间。” “任何事情都需要花费时间。”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只要不冲突，一切都可以协调。” 他这是在给自己出难题。陈冲立刻开始动起了脑筋，他已经有些抓不住周扬所要表达的意思了，而周扬也不说话，给他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差不过三分钟之后，陈冲说话了，“你手里现在有快狗输入法，有快马互娱，还有导航网站，输入法的账户可以连接导航网站，也可以用来登录游戏，虽然暂时三者的账户切换还需要一些磨合，但这不是太大的问题。这是建立平台的第一步。” “说的不错，继续。” “账户机制就是沟通所有产品的钥匙，有了这把钥匙之后，就可以串联起现在和以后的产品。这个道理跟网易邮箱是一样的，”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所以现在打通平台的钥匙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产品来适配这把钥匙。而第二步就是要增强用户的黏性，让他们对这把钥匙产生依赖性和粘性。” 第六百三十六章 整合 说的很笼统，也不够精简，但起码大概的意思是对的。 “嗯，你说的大致是对的，但是有一点需要纠正，这把钥匙是账户没错，但是……要不要用输入法的账号作为钥匙，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陈冲楞了一下，这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用输入法的账户作为钥匙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不然呢？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周扬心里的想法，而为这件事情周扬已经困扰过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对抗QQ和微信？这是一件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事情，但是由此一来，这个平台建立的完整性不就出现缺口了吗？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想，现在不过才是05年初，被QQ支配的恐惧还要等待很多年，现在开始出手，说不定还有机会，毕竟，恐怕连QQ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出现一个滕讯帝国吧。 选用账户，自然是挑选一个覆盖面积最大的应用为好，这样一看，输入法是不二之选，也难怪陈冲会有不理解的地方了。 “我只是觉得……输入法的账号，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价值？”周扬抬起头看着陈冲问道。 QQ作为几亿人共同交流的工具，自然具有重要的价值，网易邮箱也是使用相当频繁的一款工具类应用，用它来作为登录网易游戏的一个选择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突然之间，周扬想到了自己困惑的地方了！ 统一性！ 输入法，导航网站，游戏，虽然说起来这三者都是周扬的，但是这三种东西，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完全不搭界的三个独立的东西，割裂感和分裂性太强了，如此相距甚远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指望着用一个账号就能够将其捆绑在一起呢？ 这怎么可能呢？而且就算是强行将其捆绑在一起，其中经历的困难和要解决的问题也一定是非常非常巨大的，这样一来，其实是完全没必要的。 周扬突然找到了问题之所在，他的眼神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然后起身冲出了办公室，留在办公室里的陈冲一脸懵比地看着周扬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是被雷劈到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因为内心激动，他一路不停地抖腿，旁边的司机师傅是不是歪着脑袋看着他，最终忍不住说道，“小伙子，你这是帕金森还是癫痫啊？等会儿别晕倒了讹我车上。” 周扬笑了笑，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 回到家里，周扬一口气冲到六楼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锁子，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认真地翻阅着上面的笔记，从流行歌曲到影视明星，再从网络科技到国家名人大事，从伊拉克战争到中东石油危机，终于，他在一张纸上看到了自己之前做的笔记——成立以导航网站为中心的互联网平台商业公司。 这是一个非常宽泛却又十分具体的想法。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错误，那就是对于导航网站的定位。 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周扬是想把网站的流量做的差不多了之后直接卖给百度换钱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经营这样一个网站如此成功，而是已经把握住了一个坚实有力的上网流量入口，这也让他因此改变了主意，网站也不卖了，干脆自己经营，然后就到了现在。 但是现在问题也出现了，那就是现在的定位问题，对于整合输入法和游戏难度增大了不少。 周扬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收购自己的公司。 Young123出资，全额收购快马游戏，同时对快狗输入法追加投资，成为其大股东。 这两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之所以简单，因为这两个公司都是自己的，而且里面也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内部解决，但是之所以难，是因为导航网站有程守宗的投资。 作为顶替领创资本的投资人，程守宗个人以两千万占据1.5%的股份，高瓴资本出资一千五百万美元占据17%的股份，周扬对导航网站的态度一直很强势，所以也占据着最多的60%的股份，剩下的股份作为期权池，可以灵活调度。 而输入法方面，情况就更加复杂了，因为多出来了一个金山，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投票权，这是相当麻烦的。 周扬在纸上画了两个圈，暂且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一边。假设收购的事情是可以顺利进行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整合，这就简单了吧？周扬考虑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毫无经验，从表面上来看，再看其他收购公司的处理动作，大部分都是保持所收购公司的名称和业务，然后……然后的事情周扬也不清楚了。 他合上了笔记本，躺在床上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想着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以及大概会碰到的困难。就在他陷入冥想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周扬随手就挂了。重要的电话他都存着，没存的电话一般都是外人。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周扬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思绪被打断，他顿时气恼之际，再一次将手机挂断。然而，第三次手机又响了，周扬狠狠地按了一下通话键，“谁！” “我是司徒摘星，我在你家楼下。你把钥匙给我送过来吧。” “我管你是摘星星还是摘月亮，我在睡觉。” 周扬挂断电话之后觉得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司徒摘星这个名字这么这么熟悉啊？这个复姓也很特殊啊？瞬间，周扬想到了司徒硕硕，一声“卧槽”脱口而出，正在他想回拨电话的时候，那个号码已经打过来了。 “我是周扬。” “你现在在哪儿？” “在公司，刚开完会，有点儿累，想睡会儿觉。” 司徒摘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最好没骗我，不然我会让你很难过的。”随后她又说道，“我在校门口的咖啡厅等你，你把钥匙给我送来，我要去你家。还有，别给司徒硕硕打电话，她要是来了，我就站马路上让车撞死。” 我的祖宗啊，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活着不好吗？ 周扬稳定了一下情绪，尽量不激怒对面的司徒摘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回家，你等着我。不要到处乱走。” “好。”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周扬立刻给司徒硕硕打了一个电话，后者关机，他又给陈松山打电话，但是他说司徒硕硕出去谈事情了，估计在开会，她开会的时候手机都是关机的。 真他娘的敬业啊！周扬记得自己开会的时候都是在玩儿开心消消乐，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差距啊！ “她回来了……不，现在立刻去找，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她。” 陈松山不解，“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周扬的回复相当简洁明了，只有四个字——“人命关天。” 周扬下楼，然后绕了一个远路到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厅，中间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但是当他来到咖啡厅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司徒摘星本人，正在疑惑的时候，他接到了司徒摘星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我到咖啡厅了。” “我在你小区里看着你下的楼，真是难为你了。” 周扬心里一阵后悔，司徒摘星是什么人，人家从小受的什么教育，自己还跟她玩儿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是高中就把《毛选》读出花儿来的大人物，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样一想，周扬反倒释然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跟她玩儿心眼儿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行了，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跟我没关系，我估计你找到我，肯定是碰到难事实在没办法了，你要什么就直接说吧，国家机密这些东西我肯定帮不上忙，也没那个胆量，但是一些小事我能帮还是会帮的。” “嗯，我知道，见面再说。去你家吧。” “不用，我觉得咖啡馆挺好的……” “废什么话！” 周扬哆嗦了一下，同时也满腹委屈，你司徒家大业大，说话硬气，本事也大，偏要为难我这小老百姓有什么劲儿啊。他又给司徒硕硕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还是关机，周扬叹了口气，买了杯最便宜的咖啡就回家了，以浓烈的苦涩纪念自己现在苦比的心情。 果然，在小区里看到了司徒摘星，圆形黑框的眼睛衬托出了她高冷呆萌的气质，但是那凌厉而肃杀的眼神儿却让人望而生畏，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这小丫头不是什么善茬儿。 “上去坐坐？” “嗯。” “你姐的电话我没打通。” “无所谓。” “你大哥那边……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 司徒摘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废话这么多，司徒硕硕是怎么看上你的？” “啊？”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争吵 周扬看出司徒摘星是开玩笑之后才松了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感情的帽子可不能是乱扣的，“这种话别乱说，万一我真的对你姐姐动了心，那可就不好了。” 司徒摘星无比鄙视地看了周扬一眼，冷冷地说道，“就凭你？林榆燕那种女人你都拿不下来，还想制得住司徒硕硕，恐怕到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扬心中的郁闷顿时比天高，一口老血在胸腔当中反复徘徊，最终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他决定对于司徒摘星这中小屁孩儿，尽量还是要本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胸怀原谅她，可是算一算年龄，自己明明还要比这个小女孩儿小两岁啊。 上楼进屋，司徒摘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周扬过来劝了几次，试图了解一下情况，但是后者仍然一言不发，最终，当周扬不说话专心看电视的时候，司徒摘星反而开口了，“你跟林榆燕当时是怎么散的？你就那么忍心看着别人把她抢走？” 周扬白了她一眼，“同志，我没招你惹你，没必要揭我的伤疤吧？不至于，看电视吧。” “她的那个男朋友我认识，加油站卖油的，要不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让后你带人去报仇？”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我也不是什么痴情种子，谈个恋爱而已，没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会成功的。分个手罢了，让你说的怎么像灭了我周家满门似的。” 司徒摘星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我就没你这么心大了，我大哥跟我二姐，骗了我，把叶南飞直接整的没影儿了，我们俩都一个月没联系了，他们要是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这回就算是闹到老爷子那里去也不能善罢甘休。” 周扬恍然大悟，敢情是因为这回事儿，他有些纳闷儿，上次吃饭的时候，司徒羽不是已经答应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吗，而且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都挺好的，怎么转眼就……这中间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周扬也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司徒羽就那么轻轻松松地答应了？ 周扬没问什么，这件事情是人家的家里事，自己在这里等着司徒硕硕过来就行了，没必要对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当手机响起的时候，周扬的心情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司徒硕硕现在得到消息了没有。 是她。 “她在你家里？” 周扬看了一眼司徒摘星，然后点了点头，随即又“嗯”了一声。 “我马上过去。” “好。” 手机还没挂断，司徒摘星就把手机抢了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要是有老大电话的话，你把他也叫过来吧，这件事情没完，光你来也没用……” 话还没说完，司徒硕硕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手机摔到了沙发上，心疼的周扬不行，这手机是她在大二的时候买的，当时花了可不少钱。 半个小时之后，司徒硕硕准时赶到，她谈完了事情之后直接来到了这里，快狗科技的事情很多，也很乱，现在也只是将就着完成了从零到一的阶段，虽然这一步大概完成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还有更多。 按照她在公司的说法，没达到十亿的估值，快狗输入法发还是不安全的，至少在国内，按照快狗输入法的领先优势，至少要达到十亿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要抽出时间来管理司徒摘星的事情，这让她感到窝心和烦躁。 周扬去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这俩姐妹的性格一个是火药桶，另一个则是滚刀肉，不知道她们谁能怼过谁，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就可以了。 开门，司徒硕硕风一般地走了进来，强大的气场差点儿让周扬献出自己的双膝。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司徒硕硕很干脆地坐在了妹妹的身旁，后者安之若素，全然没有把自己的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叶南飞在哪儿？你们把他安排到什么的地方了，告诉我。” “这件事情是大哥负责处理的，我没有插手。有什么事情你去找他就行了。”司徒硕硕回答得也很干脆，看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说谎的人不会这么镇定。 周扬看着眼前这副情况，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所以就想着出门溜达溜达或者到图书馆去睡个觉，但是刚准备出门就被司徒摘星给叫住了， “周扬，你管教的很好嘛，她的工作是你给找的，瞧瞧，人家现在也是女强人了，脾气都不一样了，说话的时候鼻子都能顶到天上去了。要不，你也给我找一个工作吧，说不定我认真工作就不会给司徒家丢脸了，到时候看在我的面子上，叶南飞就能够回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把司徒硕硕气得不轻，周扬给她介绍工作的事情，并且直接从领创资本挖过来这件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了，这件事情原本处于保密状态，但是现在却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很多人都直接将这件事情怪罪了自己的头上。 背叛老东家，而且伙同外人清楚老东家的投资，这两件事情对于司徒硕硕的名誉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同时也是让司徒硕硕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是你说出去的？”司徒硕硕看着司徒摘星问道。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只是听别人说了一句而已，你也没必要这么看着我吧。好歹你现在还有一个正经工作呢，我呢，连男人都没有了。” “男人？现在都张口闭口地说男人了？司徒摘星，你到底还要闹腾多久才会消停，你知不知道大哥为你的事情操了多少心？你知道老爷子这段时间在家里受到的压力有多么大吗？你不好好上学也就算了，难道就不能多体谅体谅家里人？” 司徒硕硕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要我不体谅，你肯定还要骂我，那我就只能说体谅了。” 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周扬对她的回答目瞪口呆，觉得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们应该都是心怀城府大愚若智的人，怎么在司徒摘星身上看到的影子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跟高中青春期的学生有什么不同？甚至比他们还要更加不懂事。 周扬重新坐到了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水杯装作喝水的样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还有什么事情会扯到自己的身上，而他的水杯里没有水，只有空气。 “你们对他都不满意，是不是？” 司徒硕硕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点了点头承认这一点，“家里人从来没有反对你谈恋爱，就算是你逃课不考试这些事情也都能忍受，但是你对感情的事情实在是太草率了，那个男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就对他……”司徒硕硕很无奈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周扬耸了耸肩，他觉得那个男生还可以啊，至少比林榆燕的那个卖石油的男朋友顺眼多了，起码没在大人面前装比啊。 “是我在找男朋友，不是你们。你们有什么权利对我的选择指手画脚？难道你们要替我过下半辈子？那好啊，你们直接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过得了。” 周扬这个时候真的有些佩服司徒硕硕了，以往在谈事情的时候，只要对方有错误、或者有幼稚观点的时候，一定会直接拒绝，或者甩手就走的，但是面对自己的妹妹这种孩子气的话语，真是有着超凡的耐心啊。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感觉这场对话似乎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但司徒硕硕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想要说服她，“你说的话有道理，我也不能反驳什么，但是你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好歹听听别人的看法，不要就这样……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这样不好，你会吃亏的！” “我能吃什么亏？比我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比我有钱的也不少，叶南飞图我什么？再者说了，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们学校里有多少女生喜欢他？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硕硕冷哼了一声，“就那个二本的艺术院校？” 周扬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把，二本艺术院校的男生都能钓到司徒摘星这样的女生？看来那位兄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如果学校可以对一个人定性的话，那找工作还有什么用？用人单位直接挑好学校的不就行了？” “你以为不是吗？”司徒硕硕反问了一句。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那是因为你懂得太少！” “你学校那么好，到现在还不是活的这么痛苦？” “学校这么好的人都活的这么痛苦，那学校不好的人最后还不得饿死？” “我养他！” “好啊，以后生活费不要朝家里要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赶出家门 周扬觉得两个人的话题已经偏离正轨了，自己作为旁观者和中立者，有必要同时也有义务劝阻一场即将在自己家里发生的姐妹战争。 “不要吵不要吵，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嘛，争吵没有任何用处，除了激化矛盾，什么用都没有。大家有话好好说。” 周扬试图坐在两个人的中间，但是刚一接近就被那股强大的煞气给自动弹了出来，所以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他老老实实同时也很怂地坐在了两个人对面的沙发上。 但是一坐下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气场压制这种东西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论经验，论财力，就算是单论年龄，周扬也处在上风，至少比这俩人是高出不少的，但是这种从小在军区大院里成长起来的气场，真不是周扬能够克服的，他勉强从自己的心理年龄上找回了一点儿优势，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然我们出去先吃个饭怎么样？” 真他娘的是个好建议啊！周扬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一张嘴就说出了这种话，他明明是想当一回知心姐姐讲道理的。 司徒摘星说好，但是司徒硕硕立刻拒绝，“你现在就回学校，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你们是不可能的。” “叶南飞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离开燕京，这个研究生我也不要了，党员我也自动退了就是了。哦，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忙吧，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耽误了您的人生大计。” 司徒摘星嘴皮子明显要比姐姐更理所，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怕自己这个姐姐。这就很麻烦了啊。对方要是不怕你，那就糟糕了，说的话不听，给的建议也不好使，纯粹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啊。记得上次还是司徒硕硕找自己来帮忙开导她呢，最后还是把司徒羽叫了过来这件事情才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这一次，看来司徒羽是来不了了。 “跟我回家吧，”司徒硕硕的语气开始平静了下来，然后看着司徒摘星说道，“回家吧，不管那个还在现在到了哪里，总该回家去看看，家里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的，都跟家里说一声，省得让人担心。爸早就知道你的事情了，让我们两个人都别管，说你心里有分寸。我们应该听他的来着。” 司徒摘星低头没说什么，但是摇摇头说不回去，她还在坚持刚才的原则，见不到叶南飞的人，她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待着。 “这是别人的家，你要闹就到自己的家里去闹。” 周扬心里点头，心里暗道司徒硕硕果然是明事理的人。 “如果见不到叶南飞，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待着吧。家里的生活费从现在开始我也不要了，我朝朋友借，也能够活个一年半载的，这中间我再找找工作，也能够养活自己了。” 司徒硕硕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看着周扬说道，“就让她在这里待几天吧，房租我来付，吃喝的东西都算我的。” 周扬急忙说不用。 “司徒家没有占别人便宜的时候，给你你就拿着吧。”司徒硕硕说完就出门走了，看样子，她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的失望透顶了，从她那眼神当中就能够看得出来，但是丢下这么大一个麻烦，实在是让周扬很捉急很无奈啊！ “你不用管我，我每天自己做饭就可以了，过两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哦，对了，给我一把钥匙，还有，先借我点儿钱，我要出去买东西，你这个房间有人吗？” 司徒摘星也不管周扬愿不愿意，直接推开了客卧的门，然后朝里面看了一眼，虽然里面的东西都很整齐，但是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想来应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我住这里就行了，一会儿我自己去买被褥，你不用担心我，你该上班上班，该工作就工作，我保证不打扰你。” 一边说着话，司徒摘星一边开始拿起打扫工作收拾房间，她的动作十分利索，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这种复杂的心理和矛盾型人格真的很让人头疼啊。说她蠢吧，可是又明明没那么愚蠢，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姑娘，可你要是说她聪明吧，就拿当前这件事情来说，处理的真是不怎么恰当，谁的面子都不给啊！ 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周扬决定不插手，即便是插手，也可能好心办坏事，更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压根儿就不算个人物，这两姐妹分明就在意自己的看法啊。 “钥匙给你放这里了，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吧，我可能回来的次数就很少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你说话很有技巧啊，” 司徒摘星在厨房洗抹布，同时大声说道， “我在这里住多长时间我也不确定，你最好做着长期抗战的准备。你也别急着在心里骂我，在燕京城里，我大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司徒硕硕也肯定不会帮我，她就你这么一个看起来还像回事儿的朋友，所以我就只能赖在你这里了。这样吧，我赖着你，你就赖着司徒硕硕，她什么时候把办法给我想出来了，把人给我交出来了，我立刻就从你这里搬走，水电费，房租，物业费，我一分不落地都还给你！怎么样，没有占你便宜吧？” 看着她忙来忙去兴奋地收拾房间的样子，周扬一脸无奈，对于她的这种精打细算颇有心计的“妙计”，周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但是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的手上，还得是司徒硕硕说了算啊，自己无非就是被司徒摘星当枪使了。 “行，我尽量试试看吧。我先出去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周扬出了家门，打了一个电话，是打给装修队的。 “在林间”的那套房子一个月前就开始装修了，本来说好是送给傅国卉的，但是自从上次跟司徒羽见过面之后，她人就彻底不见了，周扬也向司徒硕硕打听过消息，但是对方对此缄口不言，只说她现在没有人身安全问题，也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让周扬不用担心，后者也就此作罢，不再过问此事，但是房子的装修也就此开始了。 房子还在装，听装修队的意思，框架已经完成了，但是按照要求完工的话，起码还得等半个多月，开窗户散散味道的话，加起来也得再等一个月，周扬说不急，你把房子给我收拾妥当就行了。 暂时，无处可去，总不能住宾馆吧？周扬想了想，然后搬到导航网站的写字楼里面去了。天宇大厦在燕京只能算二流顶级一流末端的写字楼，但好歹也是有着相当名气的，一个月水电好歹也上五万块钱呢，而Young123在这里包了11楼整整一层作为办公地点，也算得上是这里的土豪了。 被百度收购的hao123帮助其在05年成功上市，原因就是收购了hao123之后，彻底稳固了百度的流量，同时也让百度将盘子做得足够大了，不然百度是没办法上市的，纳斯达克上市的标准就是上市公司的整体价值不能低于三亿美元，在收购完成之后，百度才有了这一资格。 也正式根据坊间的这种猜测和估算，作为国内第二大上网流量入口，Young123的整体价值被大概定在了一亿美元上下浮动，这是一个相对合理的估值，而且这个公司的投资只经过了天使轮和A轮，剩下的，还有更多大的发展空间。 之所以被外人看好，是因为Young123走的路子，比之前的对手hao123更洋气，同时也更具有发散性思维，相比较于单纯贴链接、更新链接、卖广告的方式，Young123似乎有着更大的野心。 陆一围没想过周扬会来，这个幕后大老板基本上很少过问网站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事务，但是这丝毫没有减弱陆一围对周扬的尊敬，特别是越到后期，这个年轻人身上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越是巨大，他的眼光，他的见识，他做出的判断，都让陆一围惊艳，然后就是艳羡，最后就是深深的无力感，一种拍马也追不上的无力，一种白吃了二十年米饭的无奈。 “你可是很少来这里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周扬摇摇头，“大动作没有，小想法倒是有一个。” “要我拔电话线关窗户吗？” 周扬笑了，“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商业秘密，谁愿意偷听就偷听好了。” 犹豫了一下，周扬问道，“这里还有没有空闲地方，我要在这里搭一个钢丝床，我家里最近在装修，没地方住了。” 陆一围愕然，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之后依然很诧异，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标题——身价亿万的神秘大老板睡钢丝床，原因居然是…… 第六百三十九章 整合 周扬最终住到了酒店，搬着自己的电脑和办公用品，住进了天宇大厦对面的三星级酒店，价格不菲，但是好在时间只有一个月，他还能勉强接受，酒店的工作人员一直都在跟他说半年卡的话，可以更便宜一些。 周扬不胜其扰，然后把房间里的电话线给拔了，免得那些打电话做副业的小姐找上门来推销自己。 住宾馆的这段期间，周扬原本想着这将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段时间竟然成为了他这几年来最安静也是最舒心的一段时间。 洛州市的俱乐部有李毅和沈大鹏两个人主持着，虽然收入已经没有了高峰时段的一天几十万，但是现在也不算少，属于趋于正常的缓和发展时期，再加上还有新建的场馆在开工，声势上不比任何地方差。输入法团队也在有条不紊地招人，扩充，营销，有司徒硕硕这尊大神镇场，发展简直就是日新月异，明星企业的苗头已经开始逐渐显露出来了。 在承德的父母现在生活也非常舒服，母亲的病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老家人也经常过去，虽然大多数都是冲着利益关系过去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扬不在乎，只要父母心情好了，那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那帮亲戚他们到底要什么，有什么打算，周扬不着急，以后有时间回老家再说。 在这短时间里，周扬除了每天去自己装修的新家当中看一看，大部分时间都在筹划一件大事。 《诸神之战》不断地在更新着，新的区服也在不停地建立，有钱的人被集中在一起，没钱的玩家也没有落下，只是不能痛快地升级而已，收入源源不断，各种各样的新式装备也都在不断地更新着，看上去一片大火，但是陈冲却并没有满足于眼前，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周扬联系。 工作室现在有钱了，但是还不够。 人事部门已经建立起来了，更多的技术人员走进了快马互娱的大门，人多了，就需要找新的地方，租金瞬间花去了收入的一小部分，工资方面，也花去了收入的一小部分，营销广告，又花去了收入的一小部分，这里一小部分，那里一小部分。 所以，到最后，每个月几十万的流水到最后算净利润的时候，竟然剩不了多少，跟别说古力重新整合划分了五个开发组了，新的游戏要马上开工，这将又是一大笔花销。 陈冲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他着急，周扬也着急，但是后者正在想的办法必须要建立在其他人的意见之上。 在勾勒好了大概的框架以及制定了初步的计划之后，周扬给几个人分别打了电话，跟他们约定在了四月二十号的下午，见面的地点就在中关村星巴克的咖啡厅当中。 此次见面的人，一共有三批，周扬仔细算好了时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一个来的人是司徒硕硕，还有陈松山。他们两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司徒硕硕跟妹妹之间的事情处理的到底怎么样了，周扬无从得知，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没必要，问出事情来，最后麻烦的还不是自己？ 对于周扬的召见，陈松山很是兴奋，他以为周扬又有什么新方法了。 输入法的皮肤设置大获成功，在调查当中，青少年对于皮肤很满意，满意度调查显示，最高峰的时候满意度达到了惊人的98%，虽然后来数据有所回落，但是也远远超过了团队的预期，这个结果很让人兴奋，因为人们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充满狂热的，狂热就会产生冲动，而冲动，就会产生付费行为。 只要产品的拥护基数足够大，那么总会有人选择付费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的，这一部分人就是最终的付费用户。 开发新的带有特色的皮肤，将会是输入法进行试收费的探索。 当然，这一切的方案来源都是从周扬这里得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陈松山以为这次周扬的见面，肯定准备了更多的好的想法，说不定，可以一举突破输入法不盈利的瓶颈，也省的天天有人唱衰快狗输入法了。 “工作还顺利吧？” 周扬没有不如正题，而是先询问了一些关于公司的问题，在听到陈松山说完公司的情况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个收费皮肤的想法只是他的一个很简单的想法罢了，跟QQ的黄钻绿钻没什么差别，但是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好的效果。 但是他也没有真的把皮肤收费当做一个好的卖点儿，原因很简单，任何装饰性的东西，都是给别人看的。 QQ为什么能够成功？因为别人能够看到你所购买的皮肤，从而意识到对方的优越性，以及自己的某些不足。 但是输入法呢？这玩意儿说白了也就是自娱自乐，而且……你能指着一个正常人会在一个打字用的工具上下本钱吗？别逗了，怎么可能呢。 周扬没有继续在这上面讨论，而是开始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看了司徒硕硕一眼，问道，“当初在拉投资的时候，金山或者高瓴有提出排他性投资协议吗？”也就是说除了这两家公司以外，不能再接受其他公司或者机构的投资。 “没有。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还是有人在托你问话？” 周扬摇了摇头，“没有人托我，是我自己想要往里面投钱。” 顿时，司徒硕硕和陈松山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周扬占据着快狗科技15%的股份，在经过两轮的融资之后，陈松山40%的股份被稀释到了32.1%，司徒手里的股份也从30%降到了26.4%，周扬的股份没什么影响，而且具有公司的投票权。 这种权力可谓是相当之大的，并且他手里的股份还是不可稀释性的，当初金山的人对此有些异议，但是在了解到周扬就是亲手缔造输入法的人之后也就同意了这点要求。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想要增加自己的股份？他在想什么？ “你们觉得，如果把所有的公司整合到一切的话，会怎么样？” 周扬看两个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的身子向前探了探，双手张开，放在了桌子上比划着，接着说道， “如果我们把游戏公司、输入法，还有导航网站，放在一个整体的框架里面，成立一个新的公司，然后未来的拓展业务也会包括在里面，这样一来，就容易形成一个整体的竞争力，从而保持更好的凝聚力，你们认为这个想法怎么样？” 对面的两个人看着周扬手舞足蹈地说了一通，都有些懵，一时他们还没有办法快速消化周扬所说的这些东西以及他的想法，更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计划，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太疯狂了，不像是在做公司，更像是在构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等等，你说……游戏公司？什么游戏公司？我怎么不知道？” 陈松山替周扬解释了快马互娱的存在，同时也点明了其中周扬占据着六成的股份，也算是手中持有绝对的控制权了。 司徒硕硕听完了陈松山的解释，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以为是周扬随手创办的一个小公司罢了，特别是在听说这个游戏工作室的前身就是以外挂为主之后，心里更加不以为然，但是当他听到最近火遍互联网的《诸神之战》就是快马互娱做出来的游戏之后，顿时如雷霆穿身一般无比震惊。 这款游戏的质量和可玩性究竟如何，司徒硕硕一窍不通，但是从身边的同事和网上的营销力度来看，这款游戏无时无刻不在污染着上网群众的视线，尤其是那一句瞬间铺满屏幕的广告词——你的时间，非常值钱！让人看到想吐！ 低俗的，就是群众的。这句非常混蛋的话在《诸神之战》这款游戏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知道是谁做出的这个营销创意，简直就是带坏风气。 感性在现实当中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所以司徒硕硕是理性的，她非常欣赏这种实用的营销手段，理想很好，天堂也很美好，但前提是要吃饱饭，这种实事求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实干精神才是司徒硕硕最看重的。 有用不就行了。 “那个游戏公司也是你的？”司徒硕硕问道。 “嗯，没错，是我的。” “也是你创建起来的？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创建了导航网站和输入法团队之后，然后又创立了这个游戏工作室？” 周扬想了想，说道，“实际上，应该是最开始的时候，首先创建的游戏工作室，然后才是导航网站，最后就是输入法团队了。” 司徒硕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理感受，这个年轻人是妖怪吗？他怎么会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和卓越的智慧？这是一个正常地球人该具备的东西吗？ 第六百四十章 一点儿原因 过了好久司徒硕硕才缓过神儿来，然后仔细听取了周扬的意见，同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现在输入法已经不是一个人的公司了，而是有创始人和投资人共同持有的公司，掌握话语权的人从一个变成了多个，因此，在考虑一个决定的时候，就要遵循和考虑多方面的意见，出现矛盾的时候也要多方面安抚不同人的情绪，在遇到抵抗的时候，也要有人出面去说服他们。 周扬担心的是，金山方面，能不能同意导航网站收购快狗科技，从而整合成一个大的公司。 整合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样，他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是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能不能把快狗科技完整地收购进来，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地方。 这个任务，就要落在司徒硕硕和陈松山的身上了，其中司徒硕硕就是主力。因为当初沟通公司投资的时候就是她全程一个人上上下下操办的，跟投资公司里的人也应该更熟一些，投资这种事情，其实很多情况下除了看项目，还是要看人的，只是成分占的有多有少而已，他倾向于选择相信司徒硕硕能够处理目前的事情，如果不能的话，说实话，周扬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两个多月了，司徒硕硕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这些东西可不是她的真实实力，按照她的家族背景……唉，算了，她自己都不愿意提起这回事，自己还是不要逼她了。 “我尽力吧，问题应该不大。” 周扬原本想要求的更严厉一些，比如用“必须完成、保证完成”一类的话，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司徒硕硕这种人，哪里轮得到自己来严加看管呢，这不是找死呢吧。不管眼前路，还有身后身呢，谁知道人家什么时候生气了直接把自己法办了呢，再者说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跟她合作，现在闹翻就太不明智了。 两个人大概明白了周扬的意思，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对周扬所说的这个宏伟极坏的目的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他想干什么？ 送走了这两个人，半个小时之后，周扬在同样的咖啡厅，同样的位置，见了第二批前来的人，古力和陈冲。 “投资差不多已经到位了，还欠缺一些后期的条件，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我的计划。” 陈冲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只有找到真正的投资人，这个游戏才能继续玩儿下去，不然最终不仅会拖累了周扬，同时也会很影响公司的开发进度和游戏质量。 “是哪个投资人？我最近听说的人也挺多的，最近一段时间资本很火热，所以，我们可不能只光看钱，还要挑人。不能只让别人投资我们，我们也要审核投资人啊。” 陈冲笑着说这番话，但是他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目前这种情况下，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谁给钱都行啊。 周扬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看我怎么样？” “你当然好啊，是个好老板，也是个非常好的生意人。”陈冲继续笑着，显然他还没有明白周扬说这番话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我来投资这个游戏工作室，你觉得怎么样？” 陈冲楞了一下，但是周扬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很认真，同时语气也十分郑重，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这下子陈冲才知道周扬是玩儿真的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儿明白周扬的计划了，憋了这么长时间，周扬到底还是想要完成对游戏平台的搭建，而且他现在已经正在做了。 他对工作的态度总是无可挑剔，而且任何时候都能身体力行，并且做的比说的多。 “我想知道的具体一些，”他看了古力一眼，说道，“投资人必须要懂游戏行业，不能瞎指挥，更不能只追求利益，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一起参与呢？” 周扬想了想，似乎这个问题还没有想过呢，他也似乎已经忘记了，导航网站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自己总想着另外两个公司，怎么到头来把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忘掉了，对啊，自己还要跟程守宗和他的高瓴资本进行商量呢，没准儿这边的事情都谈妥了，结果自己这边反而出问题了呢。 “暂时应该是以导航网站的名义对外宣布收购，但是实际上做主的，应该是我主导。当然了，对于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出现玩儿票性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合的时候，也会尽量协调双方的关系，部门之间的安排，大家也会坐下来一起商量。” 周扬在这里先做了一个保证，他有把握说服程守宗。 这一场谈话比上一次要顺利得多，毕竟周扬在游戏公司里面还是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只是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种权利。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又过了半个小时，程守宗的人来了。这次来的人不是程守宗，而是另外一个高瓴资本在燕京的合作人，程守宗人在深鎮，他不可能每次都过来。 就算导航网站或者快狗输入法有多么多么厉害，也不可能让他这么一尊大神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派个人过来还是挺好的，周扬也感到压力减轻了不少，但是不知道这个人说话到底管不管用。 “您好，我是蔡和霖，高瓴资本团队的。” “您好，我是周扬。” 这个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人，看不出年龄，很年轻，但是却又很稳重，气质也很儒雅，周扬心里暗道，难道他们这群人都是这样的打扮？ 蔡和霖对周扬的感觉很好，他十分了解周扬，这一切都源于程守宗对这个年轻人的高度评价，团队里面其实有很多人都认为程守宗对这个小伙子的评价过高了。 他们接触过的创业团队不少，应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特别是这几年，创业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那些三十而立财务自由的人的专属权利了，很多优秀的大学生都有自己的创业团队，其中各大高校当中也不乏很多优秀的产品问世，但是这些年轻人身上都普遍存在着一个缺点，那就是经验。 他们对自己的产品普遍存在着很高的优越性，这是好事，年轻人嘛，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这种自信往往也带来了一种轻佻的浮躁，沉不下来。 这种漂浮的心态是很可怕的，只要遭遇到了无法处理的打击或者碰到一些凭技术处理不了的问题，这种浮躁瞬间就会被打得粉碎，自信也随之消失。 不知道多少年轻而优秀的创业团队都是这么被打散的。 但是在周扬的身上，蔡和霖没有看到这些问题，至少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周扬给他的感觉很好，一份老练沉稳的气质，总是能够让人很舒服的。 特别是在了解了周扬创办的公司之后，周扬的形象也随之立体了起来。 创业的主旋律就是“失败”，但是周扬呢？做一个成一个，这种百分百高成功率的事情，可不多见，要么就是有贵人相助，要么就是有十分优秀的团队作支撑。包括蔡和霖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这些东西都是周扬一个人完成的，即便周扬控制着这些公司的绝对股份。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够跟如此优秀的年轻人合作，总是一件好事。 周扬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够得到高瓴团队的支持，能够以导航网站的名义，收购快狗输入法，同时对快马互娱进行投资，让周扬始料未及的是，蔡和霖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快狗输入法当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快马互娱，“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常规流程上的审核，如果这个团队和公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投资当然也是完全可以的。” 对方如此爽快，倒是让周扬很意外，他准备的很多说辞也完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而蔡和霖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兴趣不多，反倒是他对于周扬这个人更加感兴趣，在很短的时间内，高效完成了这次见面的目的之后，蔡和霖笑着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如此成功的原因吗？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周扬笑了笑，工作完成，他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但是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有些为难。 “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只是有‘一小点儿’的原因而已。” 蔡和霖的眼神瞬间变亮了，“方便透露一下吗？我也可以取取经，同时也可以指导一下那些跟你一样年轻的创业者。”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我说的‘一点儿’，其实也算不得秘密，无非就是，比别人多努力‘一点儿’，早上起的‘一点儿’，晚上睡得‘一点儿’，看新闻的时候想的‘一点儿’，然后做计划的时候，看的远‘一点儿’”。 第六百四十一章 想办法 故弄玄虚搞噱头这种事情，充满了整个互联网圈子，特别是在十年之后的互联网创业圈儿，马爸爸每天都在满世界的演讲，其他的互联网大佬们也都在到处撒鸡汤，要么就是在诉说当年自己创业的不容易，要么就是在说自己现在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钱，更不在乎什么名声，然后劝告年轻人要珍惜时光，趁着年轻好好潇洒。 当然了，最后告诉年轻人们自己成功的秘诀的时候，开头的一句话必然会有——其实就是比别的人多努力一点儿罢了。 这种鸡汤似的片汤儿话，周扬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不相信，顶多就是一笑置之，但是很多年轻人却相信了这番话，有的人趁着年轻开始是金钱如粪土，然后开始追逐自由追逐浪漫，有的便也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在校门口摆地摊儿，卖拖鞋，卖塑料的仙人掌。 周扬没想到的是，终有一天，自己也要开始说这些毫无营养的片汤儿话了，而坐在对面的蔡和霖竟然对这些话十分感兴趣，听得更加入迷了，同时也在用眼神儿不断地鼓励着周扬再说一些，再多说一些，将这些宝典一般的秘籍统统说出来吧。 周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对钱其实没什么可在乎的，我要钱有什么用呢，我刚创建Young123的时候，是没有工资的，直到现在也是，我一年只领取一块钱的工资，但是这并没有影响我的生活。” “选择比努力要更重要，找到了好的机会，才更有机会走向成功。”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建了导航网站，因为它夺走了我太多的精力，让我整个大学十年并没有多少时间专心在学业上，这让我后悔到现在。不过好在我从导航网站当中走了出来，并没有躺在功劳簿上睡懒觉，这可能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吧。” “我每天睡觉只睡四个小时。” “每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 …… 说到最后，蔡和霖从包里拿出了本子，然后在上面写下了周扬的话，并且表示以后一定会给年轻的创业者们看，让他们体会其中的艰辛和不易。 周扬看着他，感觉似乎跟刚才想象的沉稳形象有些不一样，别人相信也就罢了，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自己说的都是一些没用的话呢？他问道，“冒昧问一句，您今年多大了？看着很年轻啊。” “25。” 这么年轻？英雄出少年啊。 “你是怎么进入的高瓴资本？” “我叔叔是团队的投资人之一，我大学毕业就在这里实习了。” 周扬愕然。 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的人跟周扬说刚才有人过来找他，是个年轻的女大学生。 “她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留了没有？” 前台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她说一会儿还会过来找你，所以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哦，对了，她说你们是老朋友，我想，应该是你的哪个同学吧？”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谢谢，当他刚刚回到房间准备整理今天的工作的时候，前台来电话了，因为房间里的座机已经被他给拔了，所以现在他的联系工具就只有手机了。 “您的那位老朋友又来了。” 周扬想了想，“让她在大厅等我，我马上下来。” “可是她已经上去了，她说已经跟您约好了啊。” 周扬叹了口气，他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除了司徒摘星，还没有人敢直接闯进来，况且，也就只有在有关部门调取记录才能够找到自己的房间。哼，还说不靠家里，这不就已经开始动用关系了吗？ 没过五分钟，敲门的声音出现了，开门，果然就是司徒摘星，她依然精神满满，而且神气活现，看来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已经快要消失了。年轻人嘛，有事儿也就烦那么一会儿，怎么可能会真的往心里去呢，大千世界多么美好，何必在那些小事情上自己跟自己较劲呢。 在她来之前，周扬依然还是选择了先跟司徒硕硕打电话通气，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丢下一句“随她去吧”，然后就不管了。 这就不管了？ “你还挺会过日子的嘛，竟然直接就搬到宾馆了，这小日子过得，真是会享受。” 周扬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道，“要不咱俩换换？你搬过来住，我回家。”刚才在咖啡厅接连见了三拨人，喝咖啡都喝撑了，嘴里也渴得要命，舌头上，嗓子眼儿里，都是黏糊糊的一片，喝口水之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不再麻烦了，也不在你那里蹭吃蹭喝了，你赶紧在心里多感激感激我吧。” 周扬警惕地看着她，千万不能再相信这种人的话了，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主意，不然怎么还会找到自己，总不会是好心好意特地跑过来给自己送钥匙的吧？果然，周扬看到了司徒摘星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狡黠，不禁心头一凉，完了。 “帮我找个工作吧，我需要一份吃饭的工作，司徒硕硕他们两个人是不会轻易地把叶南飞交出来的。不过我不会放弃，大不了人我不要了，但是他们也别想让我回去上学。这件事情我算是坚持到底了。这也是我让你帮我的最后一个忙，给我找份工作，然后，咱们两个人互不相欠，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你一定是有更好的办法了，说来听听。” 周扬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大口地喝水，打了一个嗝儿之后，才勉强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你学历也不错，能力也强，你随便找个工作就行了，就算是那些大企业也不会不要你的，何必还要到我这里来让我帮忙？说句不该说的，你家大业大，哪个人不会给你司徒家面子？就算是考个公务员也会有人帮忙的吧？” “你看，这就是你的抗战策略意识薄弱了吧？” 她走过来坐在周扬的旁边，然后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一个团体，瓦解必然是先从内部开始的。所以，打入敌人内部，或者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人，这才是最正确的办法。我找工作当然容易了，但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跟司徒硕硕共事的工作，那就不太容易了。所以呢，周扬同志，作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得帮我，把我弄到司徒硕硕的身边，这样，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你的任务呢，也算是完成了。明白了吗？” 周杨苦笑，“那你还不如干脆杀了我算了。” 让她们两个人一起工作，还不得是天天吵架，天天战斗？还工不工作了？公司还要不要发展了？开什么玩笑？周扬摇头，表示拒绝，同时也给她出主意，让她去别的公司上班，并且自己会给她争取一切可以争取到的利益和福利，虽然周扬自己也明白这些建议基本没什么卵用。 司徒摘星眼神温柔面色复杂地看着周扬，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位小同志，你的革命激情很薄弱啊，你这样下去可是很危险滴。” 两个人相机沉默了下来，各自思考着心里的事情。 周扬开始恢复了老辣的政治官场本色，他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护身符嘛，总不会嫌多的，但是有一点，不论是司徒硕硕还是司徒摘星，她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家伙，试图在她们的身上打主意，搞不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的，这样可不太好，但是，除了拒绝之外，是不是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呢？凡事无绝对，只怕有心人。 直捣黄龙不可行，曲线救国也是可以的嘛。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一个比较委婉的办法，虽然不能直接把你安排到司徒硕硕的公司，但是，按照我的这个办法，你们还是可以名义上在一起的，兵器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司徒摘星很无趣地看了周扬一眼，她当然看得出来周扬在她的主意，这种神态上的转变，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而她的这种语气，也挺让周扬感到心虚的，“说说看。” 周扬点了点头，说道，“司徒硕硕的公司，其实里面有我的一部分投资，另外，我的另一个公司，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收购这个公司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你进入我的新公司做行政工作，然后，在收购完成之后，你跟司徒硕硕接触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算不上好，但这事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办法了。” “你就不能直接把我安排到……” “不能！”周扬很果断地拒绝了，在这个小妮子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你能力不强，态度也不认真，为了你的一点儿私心，我凭什么要冒着风险把你放到我的公司？你觉得合理吗？”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争吵 强硬的态度必须是在铺垫足够的情况下才能够使出来的，不然，效果只会大打折扣，周扬对于这种态度的使用，很是熟练，官场上讲究“有分寸，留余地”，所以发货的时候就很少了，但也不是没有，必须要拿捏好分寸和时机，恩威并施不是一句空话，但也不是什么人就能够使得出来的。 司徒摘星显然对周扬的这种态度有些意外，不过她也的确冷静了下来，明白自己有些过分了，自从回到了燕京，的确就是在周扬的身上蹭吃蹭喝的，而且这个人也给了自己不少的帮助，他做得已经够多了，这种对比之下，自己显然就有些太过分了。 她仔细想了想周扬的建议，虽然其中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曲线救国的办法还是部分可行的。 “好，就这样吧，你尽快安排我入职，我已经等不及了。” 到这个时候，周扬反倒是不急了，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也开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安排入职不要紧，这些都是小事情，但是我也有一些要求，希望你能够听一听。” “我听着呢。” “好，咱们丑话说前头，我的公司也不是搞慈善的，你要是整天给我惹麻烦，我也没辙，只能辞退你。而且再声明一下，我跟你们司徒家什么关系，你心里最清楚，从头到尾，我没有接受你们司徒家一分一毫的眷顾，包括在司徒硕硕身上，也没有。 所以，任何情况下，你的态度和动作，都不会有任何被特殊照顾的地方。干得好，留下，干不好，走人。” “呵呵，周扬同志，瞧您这话说得，你就敢保证，你把司徒硕硕弄过来工作，就真没有‘司徒’这俩字儿什么事儿？我信？” 周扬微微一笑，然后拿起了桌子的水杯，认真地说道， “这个杯子有什么价值？喝水的价值。这是它的使用价值。但是如果这个杯子是唐朝官窑的呢？那么在这个杯子身上又多了一层价值，那就是文化价值。司徒硕硕也一样，她的身上也有两种价值。一种就是使用价值，还有一种就是特权价值。第一种是我所追求的必需品，第二种，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所以，任何情况下，我都会竭尽全力争取第一种价值，至于第二种，是在运气和侥幸的情况下得到的，得不到，也没关系。” 周扬放下杯子，又说道， “司徒硕硕的使用价值已经足够强大了，第二种有没有，我能不能拿到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她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把快狗输入法从零开始做到估值四亿人民币的新秀公司，这就是她强大价值的体现。好啊，还是按照你刚才的思路走，司徒摘星，你觉得你名字里的‘司徒’两个字，能够做到这些吗？” 司徒摘星沉默不语，她当然做不到，真以为人家关系就是随便张张嘴就能够使用的？ 周扬看她不说话了，知道自己说的话还是有用的，而且这个小姑娘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好，道理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可以仗着自己的‘司徒’两个字在公司里不作为，或者上班睡觉打游戏，但这是我的底线，不惹麻烦。如果你想惹麻烦的话，那就最好拿出点儿东西来证明你有惹麻烦的能力。” 话说完，周扬起身走进了厕所，等于直接给司徒摘星下了逐客令。 她到底选择接受与否，周扬已经不关心了，司徒摘星在怎么胡闹，这点儿意思应该还是能够听出来的，你再胡闹，也不要太过分，最后丢脸的还不是自己？他给司徒硕硕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自己的安排，对面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周扬说的话有些严重了，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一个“好”。 吃了晚饭之后，周扬去了一趟装修的房子，再过一个星期，这里就装修好了，装修师傅说，五一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往里面搬家具了，散散味儿，也就能够入住了，而这一次，周扬却在这里碰到了林清雅，站在她身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好像是氛围不怎么好，吵架了？ “周扬，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久不见啊。” 周扬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说道，“我闲得无聊过来转转，你这是……” “这是我男朋友，李绍明，他是周扬，以前的同事。” 李绍明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这次是被林清雅拉着过来看房子的，但是这里的房子太贵了，明显已经超出了两个人的预算，为了这件事情，两个人没少吵架，看到周扬的时候，两个人的冷战才刚刚开始，他跟周扬握了握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好。” “有时间一起出来坐坐，上次你帮忙，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周扬想起来上次在银行存钱的事情，“哦，没关系，举手之劳。那……你们忙，我还有点儿事情。” “好。” 两个人走远了之后李绍明才问道，“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你还有这样一个同事？他帮你什么忙了，你至于这么殷勤吗？” 林清雅最烦的就是李绍明这种没来由的吃醋，她这个人总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无端地猜忌别人，而且说话的时候还阴阳怪气，以前每次都是隔着电话，林清雅大不了就直接挂了电话自己躲个清静，但是在两个人见了面之后，这种烦躁的情绪就开始愈加强烈了，而偏偏两个人还躲不掉避不开，只能每次都忍受着。 这一次在巨大的现实落差面前，她有些难以忍受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有些火气。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的时候都阴阳怪气，他就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真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竟然会反驳自己，李绍明的心情也是崩溃的，为了这么一个普通朋友竟然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谁会相信？ “普通朋友？刚才不还说是同事的吗？你能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普通嘛。” 这一句话，惹恼了林清雅，她站住了脚步，转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么大的反应？我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只要我沉默不说话就是处理问题的方式？嗯？是不是每次我就只能听着你的唠叨和怀疑，然后默默忍受就是最好的反应？李绍明，你在国外读研究生读傻了是不是？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说出来，你一个大男人每次都这样阴阳怪气地说一堆话，你觉得合适吗？” 林清雅的连珠炮也让李绍明火冒三丈，他心里本来还有些后悔刚才说那些话，觉得自己因为一个路过的人而跟自己的女朋友生气有些小气，但是看到她现在这样的态度，顿时也火冒三丈， “我阴阳怪气？我阴阳怪气！！！林清雅，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哪里敢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多好啊，做的是银行的工作，家里人也都有权有势，我哪里敢阴阳怪气，我就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学生，要是不满意，也得是你对我不满意啊！我哪里敢……” 声音一下子消失了，眼睛里只有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和那双能喷出火来的眼睛。 林清雅急促地呼吸着，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也想着说一些话出来反驳他，但是她的脑袋里现在都是一片空白，眼睛里的这张脸庞瞬间变得陌生了起来，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样，这个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看上去，就像是路边碰到的一个疯子。 声音再次出现，林清雅也重新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你说话啊？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林清雅，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人三三两两地从身旁经过，奇怪地看着这一对争吵的情侣，林清雅偏过头去，没心情再在这里吵下去了，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只能机械地挪动着步子，眼睛里的泪水流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她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擦，任由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不擦泪水，只是为了不让身后的李绍明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这场争吵无疾而终，回到出租房的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忙的，邮箱里没有邮件，手机里也没有短信，但是两个人也都依然各自坐在电脑前面假装忙碌着，房间里的气氛就像是降了一层霜一样冰冷，只要稍微动弹一下手脚都能听到冰凌茬儿破碎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房间里完全黑了下来，但是也没有人去开灯，电脑屏幕上的光亮将两个人的脸庞照的惨白。终于，李绍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来到了林清雅的身后，“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第六百四十三章 解决问题 林清雅说好，点头同意。 李绍明一愣，随即大为光火，“林清雅，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态度？” 黑暗的房间里面就像是降了一层浓雾，瞬间将两个人都淹没在了里面，但是这个时候，林清雅反而比对方更快地清醒了过来，他说的对，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但这是解决目前两个人问题的最好的处理办法，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是这样。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样对我们来说都算是一种解脱。你也看到了，我们都生气了，再说下去，可能就是动手了，你认为呢？毫无意义。” 他们两个向来都是用理性加以相互理解的，所以一直以来，两个人也都在用理性的办法解决争端，搁置争议，和平处理，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现在，这种办法似乎有些行不通了。 “你想跟我分手，是不是？” 林清雅偏了一下脑袋，有些无奈，她靠在桌沿上，然后右手捋了一下额前的长发，说道，“不是，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要不我走也可以，等到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说这件事情吧。” 林清雅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有些疲惫地走了出去，这种情况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是留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因为这个房间是她花钱租下来的，里面的衣柜，地毯，书桌，书架，还有那面大镜子，都是她省吃俭用买下来的高档产品，她不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东西都是买最好的，即便要吃糠咽菜几个月她也愿意。 但是现在，她不在乎了，就让这个男人留在这里吧，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但是事情并不像林清雅想的那么简单，当天晚上她在同事家里休息的时候，李绍明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已经找到了周扬的房子，现在就要让她把周扬叫出来，三个人当面对质，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如果说不清楚的话，他就要把周扬的新房子给一把火烧了，他说他眼不下这口气。 林清雅瞬间崩溃的无以复加，深深的无助感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团团围住。 “你想清楚了吗？” 林清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声，电话对面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清楚了。林清雅又说，“那好，我会让周扬出来，但是今天太晚了，我已经睡了，而且就算我们两个人有时间，周扬也不一定有时间，这样，我们明天再谈这件事情，到时候我会给他电话。” “不行，必须现在！” “李绍明，你听着，这件事情你都说了，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你要是想捣乱，那就尽管烧房子好了，你要是真的想弄清楚这件事情，那就等到明天。没人会迁就你，周扬也同样不会迁就我，要不是因为他是林榆燕的前男友，他可能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 周扬是林榆燕的前男友这件事情李绍明还真的不知道，但是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犹豫了一会儿，他站在周扬新房的楼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林清雅的话，“那就明天。”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清雅，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但是……你今天看他的眼神，真的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再见。” 我看他的眼神儿？ 林清雅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同时也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要说自己没有对周扬抱有过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不过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面对周扬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谁又会不动心呢？但扪心自问，林清雅认为自己也只是停留在了心动的阶段，仅此而已，两个人的段位完全不匹配，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 想通了这一点，林清雅安然入睡，虽然在梦里也看到了周扬的影子，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 第二天上午九点，周扬熬了一个通宵忙完了公司合并的计划，其中涉及到的可能出现的股权分配问题，他暂时还没有下手处理，他不懂这方面的事情，而恰恰相反的是，这些投资机构对于股权的分配又是最为看重的，涉及到这两个原因，周扬认真思考之后，决定到时候还是跟司徒硕硕商量一下比较好。 专业的问题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自己可不是程守宗他们的对手。 他洗个澡，准备睡觉，但是刚躺下手机就响了。 “周扬，在忙吗？” 是林清雅。 周扬对于她的电话有些意外，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昨天晚上碰面的时候也让他挺意外的，“不忙，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想请我吃饭吧？” 林清雅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出口，想了想，她觉得还是算了，“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周扬用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不用谢，举手之劳。”他放下毛巾，又问道，“你真的没事？我怎么感觉你的情绪有点儿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你们行长有难为你了？要不我再存点儿钱，反正我也……” “不不不，没事了，挂了。” 周扬有些疑惑地看着手机，想了想，没有头绪，然后就改成了震动上床睡觉了，问题是解决不完的，工作也是忙不清的，还是好好睡觉保重身体最重要。 挂断了电话的林清雅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儿之后就回去上班了，等到中午李绍明过来接人的时候，她的情绪始终没有那么高涨，过来代班的同事羡慕地看着她，她们都知道李绍明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打趣林清雅现在是夜夜笙歌，不然也不会这么精力憔悴了。 “小李啊，我们清雅身体不太好，这几天你可要对她好一点儿。” “是啊，虽然一年没见了，但是也不能把事儿全都放在这几天给办了。” 柜台里有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妇女看到这两个人之后都开起了玩笑，众人都是一阵哄笑，年轻人则开始红脸，年长的人则笑得更欢了，林清雅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李绍明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才会被看成是情侣，当私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迅速消散了。 周扬只是一个很无聊也很无足轻重的借口而已，两个人的矛盾早已经积累的很深了，至于什么时候会爆发，谁心里都没有底，现在时候到了，只能坦然面对这个结果了。 “他不来吗？” 林清雅叹了口气，终于说道，“李绍明，今天我们不说周扬，就说我们两个人吧。”说话的嘶吼，林清雅气定神闲，这件事情是她一直都想解决的，这次就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一块儿说了，也省的天天在这里找麻烦了。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就是房子吗，好，我买还不行吗？无非就是让我妈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这有什么？只要能给你买一套房子，这点事清算不得什么。这下你满意了吧？”李绍明将事情说的很是轻松。 这是他的惯用手段，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讲话的方式，或者故意夸大自己的牺牲来表明自己的可怜之处，从而让林清雅下不来台，一次意识到自己无理取闹。 但是现在这种手段不好使了，到了后来，李绍明便开始采用拖延战术和避而不谈的方式来进行摆脱，但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这种办法也行不通了。因为该解决的问题到现在一个都没有解决，而且看眼前这个样子，问题似乎更加糟糕了。 “够了，李绍明，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无心跟你母亲比较，她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她的房子我不想要也不会要，我只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而已，这不算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吧。从毕业到现在，我一个人租房，买衣服，找工作，没有用你一分钱，现在到了结婚的时候了，我找你要一套房子，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好，你在读研究生，没钱，这我可以理解，但是房子的首付总不能也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李绍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们先暂时买一个小户型的不行吗？我觉得那套房子也挺好的……” “四十平。二手房，还在你的老家小县城。这就是你所说的那套还不错的房子？” 被打断了话，李绍明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问道，“那你想怎么办？燕京的房子有多贵你也不是不明白。想要大房子，对不起，我没有。或者，干脆你去找别人吧，他们说不定已经准备好几套房子呢。你觉得怎么样？我反正是不会……” “分手吧。” 林清雅说这句话的时候，让对面的李绍明措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随即一阵心痛。 第六百四十四章 谋取便利 跟想象之中的情况出现了较大的差异。 周扬对于输入法团队这方面所想象到的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金山方面要价过高的问题，而司徒硕硕所想到的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他们会提出扩大控制权的情况，但是当众人坐下来谈判的时候才知道，金山方面的人有着更大的野心。 “反对。” 这是从头到尾金山方面的主要论调，对于导航网站收购输入法的事情，金山方面的代表始终用各种理由阻挠这件事情，他们占据着较大份额的股份，所以有着充足的话语权，在桌面上谈判沟通的时候，他们的措辞虽然温和，但是态度却很是坚持，那就是，输入法应当独立运营发展，被收购之后很可能会影响和拖累快狗科技的发展。 司徒硕硕重申自己的观点， “这是一个估计一亿美金的导航网站，同时也是国内仅次于hao123的流量网站，它的业务也不仅仅只是提供上网入口，我们还应该看到这个公司所具备的潜力以及野心，它的广告业务是国内顶级的，盈利状况也是相当可观的，去年下半年，他们的纯利润已经达到了一千万美元，这份财务报告就是货真价实的实力的证明。所以我们对于快狗科技被收购之后的发展不应该持有过分的担心。” “不不不，司徒小姐，你应该明白，任何的财务报表，特别是对于这种私下提供的材料，都会有一定程度上的虚假的成分。” 司徒硕硕看着她，皱了皱眉头，“彭先生，您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彭先生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两手一松，放开了手里的笔，然后靠在了椅子上不再说说话了，其他人也都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徒硕硕跟周扬之间的关系，有很多传言，不管这些传言有多么的不靠谱，但是已经可以证明了，在这次的收购意向当中，这两个人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有其他的动作或者手段呢？ 私人关系在商业当中虽然并不那么可靠，但是当利益一致的时候，狼和狈也不是不能为奸。 这次的谈判不欢而散，虽然众人都在说下次谈判的时候会有进展，但是司徒硕硕心里明白的很，这帮人心里还有另外一套打算，不摸出他们心里的底线，这场谈判是不会顺利进行下去的。 彭跃明作为金山公司的代表，对于这一项收购完全持有抵触的态度，他们投资快狗科技，看重的就是这样一个具有可拓展性和覆盖性的工具性用品，金山毒霸虽然也是一个重量级的产品，但是太重了，产品轻量化、简单化，是一个重要的流行趋势，在PC端，金山毒霸完全不具备这种优势，但是快狗输入法具备这种特点。 为了达到这种目的，他们在一年之内投资的产品多大二十几个，04年死亡了十二个，05年初，又倒闭了五个，剩下的几个，除了快狗输入法之外，都在苟延残喘，什么桌面整理工具啦，桌面天气啦，这些东西虽然看着新颖花哨，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完全经受不住市场的考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不可能放弃快狗输入法这样一个强大的产品。 他们的目的是要独吞快狗科技，而不是成为别人的附庸，因此，对于这场收购，他们将抗争到底，直到金山腾出手来对导航网站进行打击，然后再对快狗科技下手。这是一笔必须要完成的买卖，容不得别人插手，什么导航网站，什么一亿美金的估值，这些在被人眼里或许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对于金山来说，这些什么都不是。 司徒硕硕将这里的情况简单跟周扬说了一下，后者对彭跃明的态度也相当不解。 在后世的传闻以及金山公司的历史当中，一切都是以雷军和求伯君两个人为中心的，这个彭跃明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如此强势？按理说不应该啊。 “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你处理好游戏公司和导航网站就行了。” 对于司徒硕硕的主动请缨，周扬有些不放心，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这其中牵涉到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捋清楚，但是看司徒硕硕这么坚定的语气，他也只好同意让她试试了，“不要冲动，有什么条件可以再商量，随时跟我报告就行了。” “商业上的事情，我比你熟。你制定好你的战略规划就行了。” 周扬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简单人物，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薄弱项，的确，他手里掌握着诸多的信息资源，而且也能够审时度势地开发和利用好其中的一些信息，但是也仅此而也了，手里有核武器的技术，不代表就能够制作出核武器来。 思想和行动永远都是两码事，这也是为什么周扬回千方百计到处挖人搜罗人才的原因，他能够做出战略方面的决策来，但是具体要去做的专业事务，他远远做不到。 司徒硕硕发现了这一点，周扬也纳闷儿，不知道她是从哪些地方看出来的。 彭跃明采用的拖延战术的确见了成效，至少快狗科技的收购是不会轻易进行的，这天，他正约了人在酒店见面，准备吃个饭，但是在隔壁的宝箱里却看到了司徒硕硕。 他有些意外，然后过去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知道司徒硕硕之所会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专门等自己的，至于她的目的嘛，双方心理都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为了快狗科技的事情。 “那请司徒小姐等一下，我这边忙完了就跟您……” “硕硕？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了另外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他看到了司徒硕硕显得相当惊讶，而后者也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高叔叔，彭跃明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 高志远就是他这次请的客人，同时也是燕京市市人大主任，对于这种级别的官员他们平日里是永远都请不到的，这一次他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才请过来的，结果看眼前这阵势，司徒硕硕似乎跟这个人很熟啊，而且关系还非常不一般。 这就让人很奇怪了。与此同时，彭跃明也当机立断，让司徒硕硕一起到隔壁的包厢当中落座了，并让服务员多添了一副碗筷，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彭跃明什么事儿了，基本上都是这两个人在互相聊天，聊的内容也有很多，家长里短，都是一些琐事，但是从这些琐事的当中，彭跃明也不难了解到，司徒硕硕的家境似乎不一般，而且……还是那种自己远远惹不起也够不到的家庭。 这个消息可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起过。 投资圈儿就这么大，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彭跃明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其中也不乏很多富二代官二代，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司徒硕硕这么一号人物啊。 司徒？ 有这个姓氏的人，好像也没有几个吧，至少在认识的人里面，并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 这顿饭吃的稀里糊涂，该说的事情也没说，该谈的事情也没有谈，吃完了饭，各自散去，司徒硕硕也没有跟彭跃明谈快狗科技的事情，但是彭跃明却有的忙了，他立刻派人开始搜集司徒硕硕的资料，同时他也开始调整对于快狗科技被收购这件事情的态度，至少也要暂时稳住局面。 到晚上的时候，情况终于汇总到了彭跃明的面前，看到结果之后的彭跃明顿时心中悔恨万千，同时也暗暗责备自己没有做好功课，惹到了这么一尊大神。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试探司徒硕硕的口风，打电话过去，后者正在加班，他想谈一下别的事情，但是被拒绝了，挂断电话之后，彭跃明觉得有必要跟总公司里的上级请教一下，而得到的最终回复则是——谨慎处理，必要的时候让步妥协。 这毫无疑问就是在要求彭跃明同意这桩收购了。 随后几天的谈判沟通当中，交流的很顺利，对于股权的出让和分配部分，金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一切还有待于导航网站方面的意思，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顺利地解决了。 周扬对于这个结果然还是很满意的，但同时也好奇司徒硕硕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商业原则上的事情一向都很严苛，除非是碰到了一些人力不可为的因素，但是仔细想想，司徒硕硕能有什么招儿呢？问她，她也不说，只要结果满意就行了。 而这也是第一次，司徒硕硕尝到了权利带来的便利，同时也是让她这几天一直都很内疚的一件事情，扯虎皮的事情她是从来不屑于去做的，特别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更加让她鄙视和不屑，司徒家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方法来给自己谋取便利了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 资本 “纵观世界历史，新势力的崛起必将触动旧势力的利益，旧势力的拥护者也必将进行反扑，但历史总是滚滚向前，螺旋式上升。” 这句话说的好啊！ “同学们，这句话交代了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和过程，同时也是我们一个国家的最为精准的描述和归纳。任何国家在发展过程当中，都必须经历这样一个新秩序推翻旧秩序的过程，美国是，英国是，日本也是，我们也是。 但是在发展的过程当中，以及推翻了之后，我们的秩序还会有变化吗？没有。新势力推翻了旧势力之后，所建立起来的秩序，依然是遵循于前者而建造的，这就是掌权者变化，而秩序更迭不会进步的原因。” 世纪政治这门选修课依然有人来，而且人数爆满，不是爱好历史的人有很多，纯粹是因为这帮大二大三的学生落下的学分太多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恶补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下面睡觉，偶尔有睁着眼睛的同学，也是低头玩儿手机。 讲课的老师教案的准备相当完善，课讲得也十分精彩，周扬坐在第一排听得很认真，而且对他所讲解的自己的理解也相当感兴趣，这年头，有真才实学的老师不多，年轻老师就更少了，要想听好课，还是得跟着男老师学。 女老师虽然很多也都是硕士或者博士，但是实话实说，就讲课方面来讲以及真才实学这部分，南老师所掌握的东西真的是更多一些的。 因为家庭原因和就业原因，女老师们并没有多少对于学习上的兴趣，很多人当老师也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不怪她们，但是对于教学任务来说，周扬觉得这种行为还是很值得批判的。更让他感到恼火的是，他不止一次地听到很多女老师在课堂上洋洋自得地说自己的经历，如何轻松地考上了研究生，多么多么容易地考上了博士，然后找了一个好老公，找到了这样一份很轻松的公工作。 其中透露出来的东西完完全全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工作多么轻松。而相对于男老师们来说，他们肚子里都是有真材实料的，虽然上课的时候看上去也很邋遢，但是如果真的有问题问他们的话，他们回答的水平以及所发表的见解，真的是一笔干货。 “这位同学，你对于国家的看法是什么？” 一个正在低头玩儿手机的学生还没意识到老师点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用慈祥的眼神儿看着自己，在被旁边的同学反复用钢笔戳了几次之后，这个低头玩手机的同学终于挣脱了手机的魔爪，得以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啊？老师，你刚才问的什么问题，我没听清。” 大学的学生对于上课听讲这件事情已经表现的相当不屑了，所以更多的时候，都需要老师的主动配合，比如现在，老师还要推一推眼睛，然后用更柔和的语气将自己的问题重新复述一遍，“你觉得国家的概念是什么呢？” 从这位同学的回答来看，他平时应该是一个军迷，不然也不会说出“国家就是武器”这种话来。老师笑了笑，说很好，然后又说了一声请坐，课堂上的同学们哄然大笑，国家是武器，这种话听起来就感觉很好笑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有人笑，那就跟着笑就是了。 周扬点了点头，觉得这种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个学生说的也不尽然就是错的。 老师看了看学生们，然后又点了一个学生，问了同样的问题，这个学生的回答是，“国家就是政治。”回答的跟前面的人有些相似，但是已经把词语换了。 如此一想，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但还是不够完全。周扬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于深奥了，放在这个大学课堂上来讲，有些超纲，不过转念一想，大学课堂不就是发散思维的嘛，这种问题拿出来乐呵乐呵也不是不可以的。 老师站在讲台上，最终看向了周扬，这个坐在第一排的学生一直都在认真听讲，而且刚才还不停地点头，似乎也有着自己及的一番见解，最终，他又点了周扬，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这我同学，我看你刚才一直都在点头，你心里有什么看法吗？” 周扬站了起来，老师突然笑了，对着全班的同学说道，“我问了这么多人，这还是第一个站起来回答我问题的学生。” 其他人也都笑了，但是脸庞有些红，老师低头翻开了桌子上的花名册，问道，“这个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学习态度良好，我给你加十分，这门课考试的时候，保证让你通过。”顿时，班上的学生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原来坐在第一排就可以加分了，早知道这样的话，上课的时候就应该坐在第一排了。 周扬不好意思地说道，“蒋老师，我是大四的，这次来不是为了学分，我只是听说您的历史课讲得很好，所以过来旁听的。” 这位老师拉了一下眼睛，诧异地看着周扬，然后合上了本子，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年头还真有喜欢听历史政治的，这是好事儿啊。学生，希望你以后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学习态度，历史政治虽然比不上数理化，但是其中的智慧也是很多的，咱们比不得马列，也可以做一个哲学家嘛。”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蒋老师的话，学生一定记住。” “那你说说，你觉得国家是什么？不用顾忌，有什么说什么，反正咱们这里也没有中南海保镖，不会有人过来抓你的。” 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稳定了心神之后，说道，“其实刚才两位同学都说了，一个说，国家是武器，还有一个说，国家就是政治。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而且，我相信在场的很多同学所想的，应该大部分都是这种思想。但我觉得还差了一点儿，而且恰恰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说说看。”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 “资本。一个国家能够良好运转自己的国家秩序，维护军队的稳定，以及更好地执行政治手段，所有的这一切都离不开资本的支持。特别是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的支持，这些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若是没有了资本的强有力的后援，那么一个国家很可能就会彻底崩溃了。当然了，这句话也可以换算成很粗暴的一句话，那就是，国家就是黄金。只有黄金这种硬通货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打仗，还是天灾人祸，黄金永远都是可以流通的货币，对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大概是课堂上安静下来的气氛激发了学生们的学习兴趣，当即就有人站了起来反驳周扬的观点，“这我同学，你刚才说国家就是资本，国家就是黄金，那我倒要问问你，如果国家靠着资本维持的话，那么打仗的时候如果没有飞机大炮，那么这个国家岂不是就要立刻被认消灭了？” 周扬淡然一笑，心里暗道这个家伙的头脑怎么如此简单。 “同学，国家打仗是需要钱的，服役的士兵也是需要钱的。没有钱，这个国家就难以为继，国家军队也运转不了。这么跟你说吧，嗯……就拿你所说的武器为例。1991年，苏联解体，国民经济陷入崩溃当中，你知道这个时候苏联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吗？” 众人当然不知道，顿时面面相觑。 周扬继续说道， “当时在乌克兰独立之后，前苏联在乌克兰留下了一艘没有建成的航母，叫做瓦良格号，完全被废弃。这还不算什么，因为它不算太出名。但是出了这艘航母之外，乌克兰还被人瞩目的原因就是，前苏联在这里扔下的海量的武器。 据不完全统计，这里有五百多万支步枪，几亿发子弹，还有数千辆的坦克，对于这些武器，苏联已经没有办法运走了，但是这些武器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随后，全世界的军火贩子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然后将这些军火运到了世界各地，以此来支持全世界不同的确的大小战争。但是你知道这些武器是谁贩卖出去的吗？” 对面那个同学自然不知道是谁，整个教室里面的人也都不知道是谁。他们甚至不知道苏联解体具体是什么时间。高考的知识，四年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是被留下来看守兵器库的士兵卖掉的。监守自盗！为什么？因为军队已经发不出工资了，所以他们就必须自己想办法来赚取一些外快。在众多的办法当中，没有什么办法是比贩卖军火来钱更快的了。所以，我始终认为，资本才是一个国家的保证。而不是武器，也同样不是政治。” 讲台上的老师看着这个同学，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见解的学生。 第六百四十六章 审查 周扬突然开始有些心虚了，这些东西不过就是他从一些网络军事论坛当中看来的，没想到在这里还真的能够唬住这些人，不过在他看到没有人拆穿自己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份不安也开始渐渐消失了，甚至还有些得意，毕竟这也不是自己胡说八道的，其中也有一些自己的体会。 在创业的这段时间当中，他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资本的力量，那种所谓的“用钱生钱”的事情原来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当它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种感觉才会更加地奇妙。 他将这些说出来，其实也就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而已，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跟资本打交道的情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意识到其中的残酷，并且在本质上，自己其实也只是一个生蛋的母鸡而已。 什么时候这只母鸡能够真正转变身份成为那个喂食的人，还是一个永远没底的未知数。 周扬希望凭借自己的勤奋和能力能够大大地缩短这段时间，尽快让自己的身份完成转变，就比如这次的收购，就已经是迈出了十分关键的一步了。 历史老师看着周扬，问道，“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老师对你刚才所说的这番话也很感兴趣，虽然其中有些偏颇的地方，但是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对待历史，除了尊重事实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地方加以借鉴，从而加以改善。在这一点上，你比很多人做的都要好。” 周扬愧不敢当，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应该早些知道历史老师不那么好糊弄的，万一人家在这个时候挑自己的毛病，那当真是下不来台啊。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师，我也就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对于刚才的那些话，其实也都是瞎说的，您可千万不要笑话我。” 老师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看着教室里的学生们说道，“同学们，唐太宗李世民都说过，以史为镜，可以知兴亡，咱们普通人，没有必要操那么大的心，但是也可以从历史的只言片语当中了解一些自己的事情，从而为自己的人生方向选择一个更为理想的道路。刚才这位同学所说的观点呢，其实都有道理的。” 他看了周扬一眼，发现后者正在扭头朝着教室后面看，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接着说道， “其实呢，刚开始的时候，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国家是什么？这个问题太大了，让我来回答，我也回答不好，就算是那些世界政治家、历史学家来回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说得好。但是我为什么还要问呢，其实就是想提醒你们，永远，都不要忘了，这个国家的运转秩序当中，我们每个人都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份子……” 这个老师后面说了一些什么，有没有再次说到自己，周扬都不关心了，他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陌生人发过来的，但是当他按照短信的提示朝着教室后面看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他想了想，然后收拾课本弯腰从前门逃出了教室，刚刚回答完了老师的问题，下一秒就逃课了，对于这样的人，周扬心里估计教室里面的人都在骂自己装比吧。 出了教室，走出教学楼，他在层层叠叠的阶梯下面看到了身体如箭一般挺拔的司徒羽，后者穿着一身便装，但是这丝毫不能掩饰他身上的那种当兵的特有的气质，这也吸引了不少进出教学楼的女大学生们对他纷纷侧目，甚至还有人过来朝他要QQ号码的，司徒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好礼貌地拒绝了。 拒绝了也没关系，帅哥嘛，帅哥当然是要有些脾气的。 周扬走了过去，然后跟他握了握手，司徒羽笑了笑，“看你这手，也是练过的吧？”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这种人面前自己还是不要装蒜了，“在高中的时候练过一点儿，跟着一个退伍的老兵学过一招半式。后来就没练了。”那是当然，后来连睡觉都睡不够了，哪里还有时间练功呢。 司徒羽看了看左右，他还不太习惯这么人多的地方，说道，“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这里人太多了，不太方便。” “你说去哪儿？” “客随主便，我听你的。” 周扬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想了想，还是去自己家里面比较方便，“那就去我家里吧，你也是时候过去看看了。”他说的是司徒摘星的事情，他想着，司徒羽这次回来应该也是为了司徒摘星的事情，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徒羽却拒绝了。 “不用了，她的事情让她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的。” 周扬楞了一下，自己跟这位大人物之间可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不对，有一个。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傅国卉，自从傅国卉被他接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跟她见过面了，不知道司徒羽到底把她弄到了什么地方，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是关于傅国卉的？” “没错，有些细节问题想要打听清楚，我就只能过来找你了，不然，恐怕她会有麻烦的。辛苦你了。” “没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周扬十分严肃地说道，他此刻仿佛已经回到了上辈子做宣传部长的时候，身上的那股老派干部的劲头儿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司徒羽楞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去考公务员真是可惜了你身上的这股气质。” 周扬心里暗道，打死我也不会去考公务员的，老子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潇洒得很哟！ 上了司徒羽的车，司机一踩油门，两个人的谈话就此开始了，原来他一早就有了准备，周扬心里暗道，那你还在一开始让我找地方，还不如提早说了呢。 “你是在什么地方碰到的傅国卉？” 对方开门见山，这倒是让周扬有些措手不及了，他想了想，然后复述了当天晚上在酒吧门口碰到傅国卉的场景，有两个人男的给她下了药，然后想要把她带走，最后是自己救下了她，然后将她送到了医院里面，后来因为她无家可归，所以自己就只好暂时收留她，一直到了后来。 司徒羽点了点头，又问道，“在你跟她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她有没有跟除你之外的其他人接触过？比如亲戚朋友，或者老师同学？”他说得很认真，气氛有些凝重。 周扬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道，“至少在我跟她一块的时候，从来没有亲戚朋友老师朋友过来看过她，也肯能更是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和地址说出去。但是我不在的时间里，就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情况了。” “你不在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跟她生活在一块儿的吗？” 周扬急忙摆手，“没有没有，人家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我就算再怎么混蛋也不会跟她生活在一起的。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家的，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回去。在跟我女朋友分手之后，我把她带到了洛州市，让她帮忙打理工作。后来就把她的情况跟司徒硕硕说了，想让她在工作上带带她。”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或者习惯吗？喜欢吃什么？经常去哪些地方？或者，喜欢跟外面的哪些人来往的比较多？” 渐渐的，周扬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了，他也是过来人，知道官场上的那一套，现在司徒羽问的这些东西，怎么搞得跟政治审查一样了？这有点儿让周扬担心，“是不是她出什么问题了？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还有，一会儿如果有人问你事情的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就行了，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不要乱说了。” 周扬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睛当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是真的出事情了。 车子里一时间被沉闷的气氛所笼罩着，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司机在前面开车，不停地在刹车和有门儿之间来回切换，看着前面的车子越来越少，道路也越来越偏，周扬就知道这一趟行程只怕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周扬摇下了车窗，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一队扛着枪经过的士兵从他的眼前走了过去，周扬恍然大悟，这是到了军区了？也不可能啊，这才哪到哪儿啊，连城区都没有出吧？后来下车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座武警军营而已，不是什么野战军区。 司徒羽在前，周扬在后，两个人朝着一座办公楼走去，一路上都是踢着正步走队列的武警士兵，司徒羽走到哪儿，哪里就有举手敬礼的官兵，周扬也顺带享受了一把当长官的感觉。 第六百四十七章 情绪崩溃 一个空空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偌大的桌子，桌子的对面坐着两个穿着军队正装的干部，看着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做指导员一类工作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佩戴肩章，因此看不出他们的级别，但是从司徒羽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来看，这两个人的职位不一定比司徒羽高，但是工作上的重要性却要高出司徒羽，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这很正常，不同的工作都需要不同的人来做，专业的野战军再厉害，到了地方上还不是要低头说好话，就算是团长级别的人物，其实到了地方上，也照样要跟地方干部打好关系，你孩子不上学了？你老婆的工作不要人照顾了？你家里亲戚不会过来找你帮忙？所以，你一个小小的野战军在部队里牛比一点儿也就算了，到了别人的地盘上，该怎么办，还得按照规矩来。 所以，武警跟野战部队还是有区别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司徒羽现在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办事，这种借地方办事的事情，一般来说都不太好处理，而现在还偏偏把自己给纠缠了进来，周扬觉得自己还是挺倒霉的，同时也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傅国卉介绍给司徒硕硕呢，自己留在身边不好吗？送她继续读书不好吗？ 唉，果然太喜欢自作主张了也不好，果然还是会遭到报应的啊！ “你是周扬？” “对，我是周扬。”周扬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回答着问题。司徒羽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坏事，但是现在这种气氛还是让他很紧张，就算是上辈子，自己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哦，不要紧张，这次叫你来呢，只是想跟你简单了解一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跟学校里的调查没什么区别，”他们一边安慰着周扬，同时相互碰了一下眼神儿，意思就是可以开始了，但是周扬怎么觉得他们现在更像是在给自己上一道保险，意思就是一会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要怪他们。 “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的傅国卉？” 又是这个问题？周扬刚想看司徒羽一眼，但是立刻就停止了这个动作，在车上的时候司徒羽这样问自己，很可能就是给自己提醒的，自己也千万不能出卖了他。 后来一想，司徒羽既然没有对自己的回答有什么疑问，那就说明自己的回答还是可以的，随后，他将自己跟傅国卉认识的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当然，这一次说到的事情当中，他还是重点突出了自己见义勇为的部分。 桌子上有一台转着磁带的录音机，对面的人也在低头记录着周扬说过的话，这种氛围之下，周扬不禁张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尽最大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过分的露怯。 “她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或者习惯吗？” 周扬摇了摇头，“没有。在跟她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殊的习惯。而且我跟她在一切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天的时间，我跟她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陌生人。” 对面的两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在你的记忆当中，傅国卉的生活当中，有亲戚朋友或者老师同学过来看望她吗？或者其他一些人过来看她吗？这一点很重要，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听到这句话，周洋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是他们在给自己暗示什么吗？什么叫做“好好想想”？他们是想让自己回答有人来呢，还是没有人来呢？ 在他犹豫不定之际，他还是决定按照跟司徒羽说话的时候那样回答，原则上就是，自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真的有人来过，自己也没有看见，自己只是一个见义勇为出手相助的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对于这种事情，一概不知。 “在我跟她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来过。后来我回家之后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我跟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对女孩子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因此，那段时间当中我们两个接触的时间就更少了。” “你的女朋友是谁？” 周扬一愣，这种问题也要问？他下意识地看了司徒羽一眼，后者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我们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里的事情。” 你拿什么保证？这里的录音机还在这里转呢。 “不回答行不行，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认识傅国卉的时候，我们刚刚分手，她跟这件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哦，这个问题呢，并不在我们的考察范围当中，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这也是作为证据的一部分，所以你最好还是回答一下，免得到时候可能还要再把你叫过来。” 周扬点了点头，“那就到时候再把我叫过来吧。” 三个人同时抬头看着他，眼神当中的严肃和郑重把周扬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也很是不满，这分明就是在强迫我说，干嘛还要装作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累不累啊！ 不过从这个时候开始周扬一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套路，那就是，不管他们说什么，不管他们怎么跟你客气，你只能回答他们的问题就是了，不回答的话，他们还要给你坏脸子看，真够虚伪的，而在不知不觉的一问一答当中，周扬的心态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她劈腿了，找了另外一个男的，所以我们就分手了。” “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会跟你女朋友好上？” 周扬真的想骂人了，我他娘的哪里知道她为什么会劈腿，再者说了，我要是知道了还会在这里让你们问？他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她感到了很大压力，觉得配不上我。” 对面正在记录笔记的人听到这番话不禁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了周扬一眼，不过他们也觉得刚才那个问题确实有些过分了，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而是把话题再次转到了周扬女朋友的身上。 “你刚才说她是中宣部的人，那当时傅国卉知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她知不知道你女朋友是国家干部？” 周扬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很冷静地说道， “我再来叙述一遍这件事情的前后关系。我跟林榆燕分手，是因为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房间里面还有别的女人生活过的痕迹，所以以此为借口，然后提出分手，但实际上，是因为她自己先劈腿了，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不像样的借口。 在分手彻底之后，我闲得无聊去酒吧散心，然后碰到了傅国卉，再然后，我就出手相救当了一次雷锋。再然后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所以，从前后关系来看，傅国卉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我有一个中宣部的前女友。” 对面的人面对这种说了一百遍的事情，仍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并且诶总是能够从中听到更多更丰富的细节问题，“等一下，你刚才说，林榆燕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其他女人生活过的痕迹，是不是这样？” “是。” “这个女人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知道傅国卉的事情吗？” 周扬有些崩溃了，他神态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然后问道，“能给我一杯水吗？我有些口渴。” 桌子对面的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似乎在要不要给口水喝这个问题上还存在着一些争端，司徒羽直接递给了周扬一瓶矿泉水，“不要急，慢慢说。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他的话的确对周扬起了作用，而且是很大的作用。 喝了口水，周扬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他开始重新考虑这场对话，从源头开始分析，并且思考这场问话背后的目的。 不用说，跟傅国卉脱不了干系，但是涉及到这种程度的审问，要么就是涉密问题，要么就是更重要的加入某个组织的问题，其他的，周扬暂时还真不想出来。总之，不是好事就是坏事。如果是好事的话，周扬无所谓，但如果是坏事的话，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自己就算再怎么清白，可能也不会彻底清白。 如此说来，自己的态度还是很关键的，如果得罪了他们，自己没事也可能变成有事。 周扬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用力地上下搓了搓，随后松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开始吧，刚才我有些疲惫。” 看他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这让对面的人有些不满，审查嘛，当然是要把对方的情绪击溃之后再进行精准打击的，现在可好，反倒是给了对方想办法反击的机会了。 周扬敏锐地从他们的脸上捕捉到了这一点，顿时心里有了底，傅国卉她做的好事坏事还不确定，但是只要自己保持住警惕的状态，不要被捉到了他们想要的把柄，这件事情就应该不会牵扯到自己。如此一想，周扬竟然有些跃跃欲试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涉密玩笑 “那个在你家里留下生活痕迹的女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她知不知道你跟林榆燕的情侣关系？” 周扬认真地、有条不紊地说道，“她叫陈南星，是一个歌手，同时也是我的老师。” “老师？什么学校的老师？什么专业？” 周扬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明明知道他们会问的十分仔细，为什么还要交代得这么清楚？但是他们既然问了，周扬也只能照实说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出来，但是一旦查出来自己说谎了，那么一定就会将前面的话自动判定为谎话。 一字是谎言，那么其余的话也都不可信。这是规定，也是谨慎起见做能够做的最保险的决定。 “……后来，她的母亲病了，没办法，就只能求助于我，因为杜教授之前对于我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没理由拒绝她的求助。后来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我就跟她合作了两首歌曲，没想到后来竟然红了，成为了当红歌手。说起来，我们现在都已经会很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扬说的句句是实话，但是在写歌这个问题上，他将自己的功劳安放在了陈南星的身上，她本来就是用来顶雷的，所以对于这一点，周扬没有什么好惭愧的，当初两个人在一起合作的时候就是这么说定的。 了解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审查组的人又将焦点转移到了林榆燕的身上，中宣部的身份还是更加敏感一些，万一这个人跟周杨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么对于国家来说就是巨大的漏洞和损失。 “你知道林榆燕新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林榆燕知道吗？” “这你应该去问她。” “必要情况下我们会问她的，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 周扬点了点头，心里的感觉却是十分复杂，没想到两个人分开了这么久，却又因为另一个女人开始重新纠缠在了一起，他心里当然是不希望这些人跟林榆燕接触的，但现实情况下可不是由他掌握的。 这场询问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当周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拿回了进去之前被扣押的手机和其他一些东西，有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短信，周扬没心情去看这些东西，草草地将其收好在身上，然后跟着司徒羽上了车。 在车上，周扬又一肚子问题想问，但是都没有说出来，司徒羽如果真的想说的话，他一定不会等到自己先问出来。周扬等着司徒羽主动跟自己说。 车子开出了军营，然后朝着市区里面前进，中间遇到了几次堵车，好在堵车的时间并不长，到达市区的时候，刚好是夜生活的开始，这个时候，司徒羽终于说话了。 “你刚才不应该说那么多的。” 周扬皱了皱眉，“我能有什么办法，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万一到时候我不配合，他们反而对我展开调查，那我岂不是就要倒霉了？” 司徒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抱怨，还是淡淡地说道，“你刚才不应该说那么多的。” 周扬冷静了下来，仔细地琢磨着司徒羽的这句话，突然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没说错什么，就是说的有点儿多了。没什么，应该没问题的。嗯，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扬越来越觉得司徒羽变得有点儿神神叨叨的了，同时他也更加好奇，傅国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难道，真的……叛国外逃了？不会吧，那小姑娘虽然脾气有点儿犟，但是胆子绝对没有那么大。 “别想那么多了，先吃个饭吧。” 车子在一个牛肉面馆停了下来，这栋三层楼的面馆据说里面的厨子都是乾隆下江南的时候御用厨子的后代，他们的手艺也都是专门给皇帝准备，这番说辞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它的名气却是彻底打出来了，连牌匾上的《江南面馆》四个大字都显得精气十足，只可惜落脚处的“乾隆”两个字当中有一个错别字。 挑了一个雅间儿，警卫员在外面守着，周扬和司徒羽在里面吃东西。 “这次是对傅国卉的一次背景调查，所以会进行的仔细一些，希望你对今天的事情能够保密，无论谁问起来都不要说，这是关系你和傅国卉人身安全的事情。” 周扬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多半吓唬自己的，没什么事情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的安全扯上关系的，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的话，那么一定是因为自己导致的，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又问道，“既然事情都这么严重了，那你干脆就告诉我傅国卉现在在干什么吧？” “你真想知道？” “当然了，不过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会逼你的。”周扬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酸萝卜，这里的酸萝卜的确很酸爽，是正儿八百地辰溪酸萝卜。 “她现在正在接受译电员的培训，她天分很高，如你所说，她的确是一个天才，我们从国外请回来的几个老师，都对她赞誉有加，说她是五十年不遇的一位天才，好好培养的话，应该会大有作为，唯一的一点儿小缺憾就是，她没有从小接受训练，如果从小就接受训练的话，她的成就一定会比现在更高。” 周扬虽然隐隐约约知道译电员这三个字是干什么，但还是没敢真往那方面想，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译电员，是不是就是破译密码的那类人？” “嗯，差不多。但是不同的种类之间还有很多分别。破译密码的工作并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这中间涉及到了很多流程和细节问题，但是尽管如此，这其中也分成了重要、非重要以及核心部门三个部分，傅国卉就是核心部门当中的后背人员，只要通过了这次的培训和政治审查，她就能够进组工作了，而且……” 周扬当即伸手阻止了他，“行了，你别说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听了，你就当什么都没说过，我也当什么都没听过。关于傅国卉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就好了，以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话，直管来找我就是了。吃面吃面。进来进来。” 送面的服务员被警卫员拦在了外面，周扬朝着他挥了挥手，服务员这才走了进来。 两碗面放在桌子上，谁都没动，周扬拿着筷子挑了面条，但是很久都没有放到嘴里，他的心脏砰砰砰地乱跳，拿着筷子的右手竟然有些颤抖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面条也落到了碗里。 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这也完全不符合逻辑啊。如果说别的地方还有差错就算了，这是涉及到生命问题的事情啊，搞不好……要被砍头的啊！ “你也不用太紧张，这种事情，出事的概率没那么大，而且你也没有直接的联系。一般情况下，没你什么事儿。” “在车上的时候，你一直都在说我说的太多了。是不是这会让我陷入更大的麻烦里面？” 司徒羽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也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不应该说那么多的。不过没事，那边的事情让我来应付就好了。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燕京，什么时候可以走，等我通知就行了。” 两个人再次陷入到了一阵沉默当中。 过了大概十分钟，司徒羽抽了一支烟就走了，看着楼下那辆桑塔纳飞驰而去，周扬的心再次掉落到了无边的黑暗里面，如果说可以再来一次的话，周扬一定会选择跟酒吧门口那两个男的一起把傅国卉给办了，再也不当什么英雄，再也不当什么雷锋了。周扬瞬间感到心好累。 在酒店里又住了两天之后，周扬的精神一直都没有很好地恢复过来，要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在忙碌，周扬真的很担心自己会一下子撑不住晕死过去。 这件事情不是小事，这是涉密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危险，所以他才会这么担心。不过也有一个好点儿的事情，凭他的经验，上面的人说的越严厉、把事情的后果描述的越严重，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不是真正危险的，只是因为面子工程，所以才会特意强调。 这也给了周扬一丝丝侥幸，司徒羽之所以用很沉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大概就是为了警告自己在这件事情之上保持绝对的沉默。 这不用他说，周扬自己会认真保密这件事情的。 希望他是这种目的吧，只要不把自己逼的太惨就行了。 陆一围给他打过来电话，说蔡和霖去公司了，想要就收购和投资的事情再谈一谈，周扬睡了一个午觉，然后去了公司，蔡和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周扬因为心情低沉，所以面色看起来也并不好，蔡和霖知道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所以满心敬佩，看到他现在这样子，也更加相信了他之前说过的话。 第六百四十九章 打探消息 Young123将出资两千万，收购快马互娱，至于快狗输入法，则已股权置换的方式进行收购，同时以五千万美元的现金部分兑换，最后的，Young123全资收购快马互娱，而在输入法当中所占据的股份则达到了55.7%，成为第一大股东，也成为了实际上的拥有者。 对于Young123的这次收购，外人都直呼看不懂，因为这三者的联系完全不搭噶，游戏，输入法，导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比浆糊还要浆糊啊，但是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但是Young123不一定就能够把这两个公司完全消化掉，因为虽然名义上号称“国内第二大导航网站”，还有“一亿美金估值”作为支撑，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如果真的只靠媒体鼓吹就能够完成一个公司的崛起，那么创业这件事情也未免太过于简单了一些。 所以，总体上，业内对于这一次的收购还是不看好的，顶多也就是壮壮声势，震震场子的效果。 后续的整合，将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周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只能依靠陆一围和司徒硕硕两个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他还要从大处着手进行整个游戏平台的搭建，同时也要掂量得当，未来的发展，到底要以哪一个产品为重点，多重点的发展模式肯定是行不通的，精力不够，财力不够，而且人手也不够，全面发展所导致的结果必然将会是全面平庸，确立一个中心点，然后制定两条辅助线路，这才是最合理的发展思路。 战略上的事情，就得由周扬亲自把握了。 他将司徒摘星叫了出来，在写字楼下面的奶茶店前面排队。 “周总，这种小事您直接让我出来办不就行了，您想喝什么味道的奶茶，我请客。” 周扬非常严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眼神儿挪到了一旁，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司徒摘星觉得周扬这两天挺好玩儿的，所以也十分好奇，问道，“周总，您是不是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了，这两天公司里面可是一直都在说您命犯桃花，最晚就是明年，您肯定会因为女人的事情栽一个跟头。” 周扬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我还真的就是找了一个女朋友，但是正在追，还没有追上。有机会的话，你得帮帮我，不然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司徒摘星信以为真，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两个人继续排着队，但是前面的人群似乎发生了一些争吵，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果然，前面的人让开了之后，一阵剧烈的争吵声从前面传了过来，司徒摘星窜了出去，然后钻进了人群当中，周扬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心里暗道她多事。 人群当中，众人都在围观一男一女的争吵，其中男的明显更加狼狈，从头到尾都淋湿了，大果粒还在他的肩膀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看来，是被浇了一头的奶茶，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脸色通红地站在原地，同时还在大声骂着男人不是东西，是臭流氓，而那个被浇了一身的男人只能同红着脸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看他紧握着的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听这个女的在说“臭流氓”，众人顿时都明白了过来，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用脚趾头都能给想出来这个男的做了什么，排队的时候还能够干什么，无非就是咸猪手揩油嘛，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真是……唉。这里还是高端写字楼，不知道这样的人手机怎么混进来的，看他穿的整整齐齐的，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这个狼狈不堪地小伙子看模样还很年轻，穿着格子衬衫和一条蓝色牛仔裤，司徒摘星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像要转身走掉，结果两个人撞到了一起，周扬不耐烦地站在原地，心里再次嘟囔着司徒摘星真是多事。 “不准走！你不能走！臭流氓！” 对面的那个女的抓着年轻人的胳膊不让他走，并且一定要等保安过来把事情说清楚才可以。 “我没有碰你，是另一个人碰的你。我没有！不是我！” 看着他费劲巴拉地在这里解释，司徒摘星突然觉得他是被冤枉的，于是走上前来说道，“你告诉我，刚才谁碰了这个阿姨？” “你管谁叫阿姨呢？” 啊？司徒摘星看了一眼身旁的这个女人，心里暗道，难道我叫错了？这不就是阿姨吗？ 人群当中传出了一阵哄笑，女人的年龄的确是一个谜，有时候怎么说都不对，司徒摘星明显就犯了这样一个幼稚的错误，她本人都二十几了，这个时候还要叫别人阿姨，那岂不是在告诉人家你已经四五十岁了，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多事，你谁啊，是不是这个臭流氓的同伙儿啊？” 司徒摘星楞了一下，同时也有些生气，“大姐，我是过来帮你们调节的，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血口喷人啊。 我看你也是故意冤枉这个帅哥的吧？哦，我知道了，其实你也知道是别人的错了，但是因为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所以也不好收回余地，因此就只能一路错下去了，这样也免得自己尴尬。是不是这样？我说的没错吧？” 那个女的脸色一红，然后丢下了一句“神经病”就走了，司徒摘星冷哼了一声，然后拍了拍那个年轻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说话，一定要学会咬人。别人咬你，你也一定要咬回去，不然会吹大亏的。” 这个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司徒摘星，“擦擦你身上吧。”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周扬走过来看着她，然后朝着奶茶的店面努了努嘴，说道，“别管闲事，快去买东西。我在那边等你。”司徒摘星白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将这个人真正地当成自己的老板，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买奶茶了，当她买回来的时候，周扬已经在这里安静地吃薯条了。 “周扬这次叫我下来，总不会只让我买奶茶吧？” 周扬点了点头，“嗯，就是让你卖奶茶的。” 司徒摘星重重地“切”了一声，然后感觉周扬真是没意思，所以就没有再说话了。两个人一边吃薯条，一边喝奶茶，旁边也有很多人在重复这个动作，中午的时间是最好的偷懒时间，这几乎是上班族一天当中除了下班之外最美好的时光了。在薯条快吃完的时候，周扬有意无意地问道，“你觉得你大哥属于什么样的人？” 司徒摘星摇了摇头，很惋惜地说道，“周扬啊周扬，你还真是没有耐心，没想到你瞬间就把自己的意图暴露了，不就是想打听我哥的事情吗？居然还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啧啧啧，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看她这样一幅恨铁不成钢而且还很可惜的样子，周扬真的很想在她的后脑勺上来一巴掌。 “嘿嘿嘿，看来还真是被我给说中了，不然你怎么不反驳呢？肯定是因为你在心里也默认我会猜到你想说什么，所以才会直接闭口不言。周扬啊周扬，你这点儿小心思，真是太幼稚了，哪里还有点儿当老板的架子，我家里的司机都比你聪明。你啊你，跟那些闷在格子间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周扬把薯条拿到了一旁，直接断了她不停伸手的动作，然后接着说道，“废话少说，问你什么就直接说什么就行了。” 司徒摘星摇摇头，“我说哈U盾时候都是要吃着东西才能说出来的，不然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周扬无比厌恶地将手里的薯条重新递了过去，然后看着她一根接一根儿，还要舔手指头的样子，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司徒摘星则十分不屑地看着他，说他这样子活该没有女朋友，一边说话还一边舔手指头，周扬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司徒羽这个人呢，怎么说呢，很厉害，但同时呢，也活的相当痛苦。他吧，是长子，跟古代一样，哦，其实现在也一样，作为长子嘛，当然就要承担最多的责任啦。你看老二，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但是她个人太要强了，所以也活的很痛苦。 你知道我家老爷子为什么会喜欢我吗？因为我可爱吗？当然不是了，还不就是因为我爱玩儿嘛。一家子人都是苦大仇深精于算计的人，看着就让人生厌，所以突然多了我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蛋，老人家当然喜欢了。” “你也是装出来的吧？” 司徒摘星摇摇头，“年轻人，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我这人很真实的，从来不装，装腔作势多痛苦啊。你看我二姐，她就是装腔作势的典型，活的多累啊！我看着都累！她总以为自己是大哥，总要主动承担一些责任呢，结果呢，累的还不是自己？何必呢？” 第六百五十章 家大业大麻烦也大 周扬喝了一口奶茶，看着远处说道，“没想到你对你二姐意见还挺大的。” “你以为呢？相亲相爱一家人啊？可能吗？”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呢，虽然有意见，但是到底，还是亲人，所以虽然平日里都相互责备，但是到了一些重大的事情上，还是会相互团结的。这一点上，我大哥做的最好，我二姐其次，我排第三。司徒亮那兔崽子只能排在最后了。” 司徒亮。怎么把他给忘了？周扬忽然想起了那个有几分懦弱又有几分小滑头的小子了，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刚才问我打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大哥找过你了？说什么了？哎，你别说，让我猜一猜，我猜东西很准的，从小猜左右手的游戏我就没有输过。”她闭着眼睛低头想了很久，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周扬，约莫过了十秒钟，她松了口气，“我没猜出来，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莫名其妙的周扬的心情还紧张了一下子，仿佛司徒摘星真的能够猜出来一样。周扬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然后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家伙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没必要太认真对待了。 “你哥的确是找过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跟我说一些你的事情，然后也跟我说了叶南飞的事。” “告诉我。” “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说呢。” 司徒摘星冷哼了一声，“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做生意了，因为我从来都不擅长做生意，总是吃亏。” 她喝了口奶茶，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她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头绪来，然后抬头看着周扬说道，“这样吧，还是你问我答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行不行？” “你大哥是怎么当上兵的？有没有走后门？” 司徒摘星十分不屑地看着周扬， “你知道个屁！你直到我爷爷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我老爸，也就是我家老头儿现在为什么早早地退下来了吗？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么跟你说吧，我大哥当年当兵的时候，已经没人愿意去当兵了，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他们那个时候去当兵还是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的。所以呢，我大哥最初说要去当兵的时候，被我老爸吊起来拿鞭子抽。” 想起大哥的往事，司徒摘星笑了笑，然后又接着说道， “我老爸的原话就是，‘我们司徒家，该打的仗也打了，该献的清纯也献了，总得留颗种吧’。听听，很悲惨的事情是不是？但是呢，到最后征兵截至之后，兵员数量没有招够，然后我哥就被我家老头儿给送到部队了，直接就是一线野战部队，我家老爷子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捧着窝窝头，说道，你不去，他不去，可总得有人去啊。听听，多悲惨啊！” 虽然司徒摘星的口气很是戏谑，但是也看得出来，这姑娘心里对于老头儿和大哥的尊重是发自骨子里的。 “然后我哥呢，也是真的争气。按照我家老爷子的想法，当一两年义务兵就行了，然后到时候就托点儿关系把人弄回来，结果呢，我大哥在战场上立功了，三等功两个，二等功一个，一等功两个，你说说，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天生的当兵的料子啊！你知道一等功什么概念吗？” 周扬当然知道，但是为了维系司徒摘星的说话欲望还是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要死人的。明白吗？只有死人才能够拿一等功的。但是我哥一下子就拿了俩，啧啧，厉害吧。” 周扬忙不迭点头，“厉害厉害。” 司徒摘星话锋一转，“厉害有个屁用。他当兵当疯了，同一批进去的，比他更早地转了文职，提升也比他更快，他呢，在一线训练部队硬是泡了五年，当了团长还整天泡训练场呢。听说他现在是作战室里面最不受人待见的大校。” 周扬点了点头，“有失必有得嘛，你大哥肯定比你们更清楚其中的道理。” 知道了这些，周扬也就差不多面摸清了司徒羽的性格了，这个硬折不弯的男人，应该不会轻易地吓唬自己，看来他说的八成都是真的了。但越是这样，周洋的心情就越沉重了。看来自己在这一辈子当中，命中注定还是有几道坎儿要过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抓紧机会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周扬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二姐呢？她为什么现在……”笑了笑，周扬又接着说道，“为什么现在看她混得这么不如意呢？” “要强呗。我跟你说啊，人吧，就得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我说的啊，是我家老爷子说的。长翅膀的，飞你的就行了，长着腿的，麻溜的在地上跑就行了，带着鳞片的，找片水塘游游泳也挺好的，最怕的，就是那种地上跑的成天想着飞天上去，水里游也想跑到地上溜达溜达。这种人就是纯粹给自己找难受。知道我说什么了吧。司徒硕硕就是这种人，拧巴！” 她说着话，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翘起二郎腿了，这个时候要是再上两碟小菜，温一壶小酒，那就真的成说书先生了。 很奶茶都能喝醉？ “我吧，也不讨厌她。就是看不惯她的这种总是喜欢充大个儿的劲头儿。老是……老是……老是劲劲儿的。你觉得呢？” 周扬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行了兄弟，套我的话也差不多了，到你了，叶南飞到底给我整哪儿去了？说吧，老实交代，我不杀你，也不打你，不老实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哥给了他两万块钱，然后他就走了。” 司徒摘星突然就愣住了，周扬给出的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过粗暴了，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叶南飞的家庭情况的确不好，但是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占过任何便宜，怎么可能会因为去去两万块钱就走了呢？ “说说具体的，光给我这么一个说法我可不相信。” 周扬回想着司徒羽当时给他说过的话，然后原封不动地说给司徒摘星听。 “这件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了，只要不出问题，就跟你没关系，就算是出了问题，也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周扬对他的这种说法没有底气，说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有没有问题，其实也都是他们说了算，所以这种被人控制的情况，根本用不着自己表态。 “对了，请你帮个忙，这件事情也是我一直都想说却没机会说的，是关于叶南飞的。” 司徒摘星的那个男朋友？周扬有些以外，他跟自己说这些东西干嘛？ “叶南飞，我跟他谈了谈，然后给了他两万块钱就走了。他这种人，我见过很多。一心想往上爬，却又没有什么本事，吃不了苦，也扛不起亏，装作大方，心里则斤斤计较，渴望当英雄，却又总做出懦夫的选择。不是说这种人不好，这个国家，这世界上有很多这种人，应该来说，这种人是占绝大部分的。但是这种人不应该出现在司徒家里。” “老三这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脑袋聪明，但不是大聪明，是小聪明。有点儿成绩就沾沾自喜，取得进步就目中无人。虽然嘴里成天喊着自由理想这种话，但是真给她断了家里的关系，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用看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她跟叶南飞在一块儿有多快乐。两个人，什么都不想，无忧无虑，偶尔还能够关起门来过过小日子，吃喝的费用都有家里出，这种日子当然快乐了。” 周扬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叶南飞活着还有什么用呢？我查过他的背景，家里条件不好，父亲酗酒，赌博，母亲好吃懒做，在这种家庭环境里，叶南飞能够考上一个艺术院校，也勉强算是自强自立，但是我调了他的学习成绩，挂科补考的很多，作弊被逮住过三次，而且还跟别的女生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唉，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总之，这小子不是个男人，也配不上老三。棒打鸳鸯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我是长兄，也是司徒家的老大，我不做，就没人做了。总不能让老二去做吧，要真是那样的话，还要我这个哥哥有什么用。” 周扬开玩笑，“你还真是大事小事一把抓啊，既当爹又当妈。” “都是应该做的。家大业大麻烦也大，老头子退下来了，我就得顶上去，老二做后备力量，老三和司徒亮他们两个还小，就不用他们操心了，只要盼着他们能够少惹点儿麻烦就行了。” “基本上就是这些了，你还想了解点儿什么？” 第六百五十一章 接头暗号 简单来说，这是一场让周扬和司徒摘星从对立面走向同一阵线的谈话，往复杂了说，这场谈话缓和了司徒两姐妹的感情矛盾，也让整个司徒家族的年轻一辈更加团结了，再往深处说，那就是可能影响整个政坛了了。周扬心里认为自己对这场谈话的评价太高了，甚至有些臭不要脸的嫌疑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之后的几天里，当司徒硕硕过来开会的时候，司徒摘星都跟她很平静地对话，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至少没有动手，周扬把这个场景看做是女人之间的一个巨大的进步，同时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慰藉，然后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同时感谢上帝。 公司的一小部分内部矛盾得以解决，周扬心烦的事情就少了一件，尽管司徒摘星还赖在这里没有走，但是周扬已经不怎么担心她了，根据公司前台的打卡记录，司徒摘星这个兴起的迟到次数比上星期已经足足少了两次了，只要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她不会再迟到的。 学校已经开始准备论文答辩了，并且号称是史上最严厉的一次毕业答辩，以往复制张贴或者请人代写的论文，这一次统统被直接给毙了，指导老师们对于这一次的政策执行的相当彻底，只要谁的论文当中出现了涉及抄袭的地方，立刻就会被扔掉重写，同时加以警告，学生们只能当面接受批评，然后转过身之后背地里骂娘。 周扬所在的516寝室里面的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归来，他们一个个都吃的膘肥体壮，其中尤其以王月为代表，其体重从120飙升到了180，足足胖了六十斤，这他娘的过年直接杀了得了，省得祸害母猪了。其他人则差不多都胖了五到十斤，只有周扬一个人的体重维持在了原来的水准，甚至还略有下降，众人都以为他是瘦了，但是周扬自称每天都要锻炼，所以体重维持的很好，众人顿时都齐声“切”了一声，不再理他。 周扬猛然醒悟，如果承认自己瘦了的话，他们会对自己加以关心，但是如果说自己是靠着运动保持身材的话，他们必然会为自己的肥胖感到悲哀，同时也会对保持身材的感到仇视。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周扬心情喜滋滋，认为自己聪明过人，实乃天才下凡普惠大众。 大四了，无所事事，玩游戏吃饭喝酒睡觉成了主旋律，但也是部分大学生的潇洒生活，那些没有找到工作，还在忙着补考的学生则没有这种待遇了，他们每天想要玩儿，但是玩儿的也不痛快，想要出去潇洒，但是也不够潇洒，心里总会装着东西，论文，补考，工作，这三样东西都在牢牢地捆缚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这种感受，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在这些人当中，516被视为最潇洒的一个宿舍，他们宿舍当中的人，每个人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每个人都没有要补考的科目，目前而言，只要每个人把论文搞好了就没事儿了，而在其他的寝室当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几个毕业困难户，所以在这样的对比之下，516就收获了无数的赞誉，但同时也招来了部分人的嫉妒。 杨腾现在已经在一个4A设计公司成为了设计师，现在也会经常去快马互娱的游戏工作室工作，周扬一直想要把他挖过来，但是考虑到工作时能够给出的工资，还是算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游戏工作室现在有钱了，而且条件也好了，更重要的是很快就要搬到交通便利的天宇大厦，那个地方距离杨腾的家也挺近的，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好地方。 王月还在搞车，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一线工作了，而是成为了资深修车技师，现在已经开始自己创业了，他现在也开始自己创业了，跟被人一起合伙儿承包了一个二手车市场，准备大干一票，还别说，他这大肚子往这里一站还真有几分老板的架势，上次去找老师修改论文的时候，这家伙跟系主任在楼道里碰面了，系主任也被他的大肚子给吸引了。 说，小伙子，你要注意减肥啊，年纪轻轻，可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事后这件事情也成了新闻，说系主任看到王月的肚子之后做出了重要批示——胖肚子要不得，这是作践自己的不好行为。结果批示传到最后变成了“516有个王胖子，是系主任的私生子”，结果把王月气得不轻，倒不是因为名誉受损，而是因为多了一个“王胖子”的雅号，着实不好听。 顾清维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众人一起去机场接了机，为了表示对他们夫妇二人的热忱欢迎，王月从车行借来了六辆车，一人一辆，排成了长龙，守在了机场外面，一个个人模狗样地穿上了西装，同时将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个大人物到这里来了。 当顾清维和女朋友出来之后，张亮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但是没有声张，他戴上了墨镜，同时沾上了两撇小胡子，然后在人群当中慢慢地靠近了顾清维，终于，他手里多了一把塑料枪，同时抵在了顾清维的腰上，现在还是春天，隔着衣服感受不到真枪假枪的区别，张亮沙哑着嗓子说道，“兄弟，打劫，配合点儿，不要声张，不然要了你女朋友的命。” 顾清维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兄弟，钱都给你。江湖道义，不碰女人。” 顾清维的女朋友浑身发抖，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她只能紧紧地抓住顾清维的手臂，不敢有任何动弹的痕迹。 “兄弟，这事儿要是落我手上，我一定会跟你讲道义的，但是我们老大说了，当年要不是你非要跟他闹别扭，他也不会在监狱里白白地坐了十五年牢。走吧，看到前面的车队了吧，我们老大就在车里等您二位呢。” 顾清维朝远处看了一眼，他一眼就看出了王月，这个胖子化成灰他都能看得出来，而且他们上周刚刚发了邮件换了照片，他楞了一下，然后忍住了笑意，问道，“兄弟，江湖上混的都有口号，你们的口号是什么，不知道我能不能对上？说不定还是自己人呢。” 张亮知道这小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也忍者笑意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我们的接头暗号，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忘记组织？听好了！” “请说。” “让爱心伴我左右！” 张亮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让文明与你同行。” 两个人一起点了点头，然后握了握手，“兄弟，误会了，是自己人。”一旁的女朋友看的莫名其妙，在看到张亮拿下了假胡子摘下了墨镜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这帮小子也忒能闹了。 上车，出发，王月打头阵，他的这是一辆破吉普，费油不说，声音还很大，众人本来都抗议，说影响士气，王月说你们懂个屁，声音大才能方便二哥在车上办事儿，你们啊，还是年轻。 众人瞬间领悟，然后齐声夸王月办事周到，让人放心，王月洋洋得意，就知道你们这群毛孩子屁都不懂，结果被一人一脚踹成了猪头。 晚上自然就是聚餐的时候了，都工作了，也有钱了，但是他们选择的地方依然还是校门口的小吃摊，麻辣烫，烤串儿，一应俱全，吃相最凶狠的依然还是王胖子，撸串撸的铁签子都刺啦刺啦地冒火星子，着实骇人。 当众人吃的正欢乐的时候，旁边的一桌就开始闹事了，而且这一次直接把老板都给惊动了，原因无他，因为有俩小子在这里开始闹事了——占便宜。 “老板，你说的啊，这毛豆不要钱的，怎么滴，吃你俩毛豆都还跟我们急眼了？做生意有你这么做的？” 老板一看也是个老实人，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人说话，心情一急，说话就有些结巴，“你们都、都是有素质的人，不能、能、能这么说，这毛豆、豆、豆也是……” “是、是、是……是什么？我们就吃、吃、吃了怎么着？哈哈哈！” 旁边的桌子上的人也哈哈大笑，看来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周扬摇了摇头，这个老板应该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高校的学生虽然都是比较老实的，但是这里面也经常混进来一些其他的社会人士，他们都喜欢占一些小便宜，有时候这些小便宜是非常可笑的，就比如这里的毛豆，这有什么好吃的，不过就是带点儿咸味儿，虽然免费供应，但也就是个形式而已。 吃肉吃多了，漱漱口嘛，换换口味，但是旁边那俩人就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就他妈的点了一盘烤猪腰子，然后吃了不下五盘毛豆了，哪有这么吃的，周扬看来，这俩人更像是砸场子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出乱子 周扬自顾自地低头吃东西，他早就过了冲动闹事的年纪，上次失恋的时候，一冲动就当了回雷锋，救下了傅国卉，结果呢，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真是把肠子都给悔青了，他原本就不是想当英雄的人，上次出手也只是抒发一下内心的郁闷，但还是把麻烦给带到身上了。 冲动是魔鬼啊！要不得要不得。 那老板看起来很可怜，而且另外两桌的十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说是要主持公道，但他们明显就是一伙儿的啊，张亮朝那边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道，“都是同行，那家撸串儿我去过，贼几把坑人，肉都是酸的。吃一口都能膈应死人，后来我在学校的论坛上发了个帖子，那个摊位就彻底黄了，结果他还以为是别的摊主黑他呢，这不，到处惹事儿，开始收保护费了。” 顾清维摇了摇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杨腾问道，“美帝主义那边有咱们这么好吃的烤串儿吗？” “烤串儿没有，但是有烤牛排，肉比咱们这里的好吃，但是没有咱们这里的感觉好。吃肉嘛，就得大口大口地吃，他们不，得用刀叉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然后再吃。麻烦，腻歪死人。” 顾清维一边说还一边用手里的铁签子比划着，把众人逗得很是乐呵，也正是这乐呵，竟然也让旁边的人看得不顺眼了，“喂，你们笑什么呢？那么喜欢笑是不是？滚家里边儿笑去！” 周扬几个人抬头一看，怪不得这帮人会针对他们，原来别的桌上的客人都已经被吓跑了，就剩他们这一张桌子了，可不吸引他们的注意吗。 这就不好办了。 王月抹了抹嘴，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几个纹身的人，说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吃毛豆，你就吃你的，对不对？我们好好地在这吃东西呢，你说说你，非要管我们干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亮也站了起来，一个手里拿着一串烤肉，嘴里还没有停下来呢，“要我说，你们也无非就是过来砸场子的，你们砸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怎么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吃肉你们不让，我们说话你们不让，这算怎么回事儿？” 那边的十几个人瞬间被吸引了过来，这里竟然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看他们的样子，应该还是这里的学生，但是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和态度，倒也像是有几分背景的人，这种人最他妈的麻烦了，搞不好，也会惹祸上身的，谁知道这里的学生都是什么身份？ 周扬心里暗暗偷笑，出入社会每一年，这几个小子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装比充横了，这派头拿出来，的确挺唬人的，对面的人要是没经验的话，就真的被唬住了，但是如果碰到几个道行深的，只怕还会有麻烦啊，周扬悄悄地报了警，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到了裤兜里面。 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人家的大哥也在这里，一眼就看穿了这帮学生的真材实料，狼就是狼，狗就是狗，装得再像也会有怂的时候，当那个大哥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的时候，邓宝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手下也有人，杀过人的也有，只是不常联系罢了，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危险，所以立刻给小刀打了一个电话。 “你叫人了？” 周扬对邓宝最不放心了，虽然让他和张亮一起工作，想要磨掉他的狠辣性子，但是效果适得其反，这个家伙的能力的确是足够的，他没有花多少心思就能够把博客网站弄的有声有色，但是他的重心明显不在这上面，周扬听张亮说过，邓宝这家伙，最想做的还是老大，而他经常出入的场所就是各大酒吧和夜总会。虽然他不声不响不吵不闹，但是他的气质跟学生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邓宝看着周扬点了点头，“没事儿，我有分寸。你也看出来了，咱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闹下去，对咱们没好处。” 周扬说道，“我已经报警了。你注意着点儿。” “我知道，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看见了。” 周扬叹了口气，这小子果然就是当干这行的料啊，观察力惊人，而且做事滴水不漏的，如果猜测的没错的话，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警察带走的准备了，估计他叫的人，肯定也是几进宫的老油条了。 眼看着前面的冲突越来越剧烈，邓宝低声跟周扬说了句，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不要冲动，动起手来对咱们没好处，也犯不上。说完，然后他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邓宝一出场，这个小胖子立刻让对面的人警惕了起来，对面的老大也上下打量着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混哪里的？” 邓宝看了他一眼，发现并不认识，他放下心来，一把来说，他打交道的都是各大夜总会的帮派人物，虽然不是正经的帮派，也不是什么社会老大，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骨瘦如柴的人，并不在这些人当中，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他顿了顿，先让王月和张亮往后面站了站，然后才说话，“哥儿几个要是吃饭的话，这顿饭算我的，要是动手的话，也算我的，我站这儿，你们随便揍，什么时候觉得痛快了，你们什么时候停手，我保证不还手。” “嘿，小子，毛长齐了吗就跟这儿充大头蒜！” “还真他妈有不怕死的，今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棒槌！” “等一下，”对面的老大让手下人停手，然后向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邓宝，但还是记不起这片区域什么时候崛起了这么一号人物，他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那也不应该啊，这附近几个片区的小混混他都了解，而且不跨区作业也是他们都遵守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理由过来也不打声招呼。 他还是问了刚才那句话，“兄弟，混哪里的？” 邓宝不言语。 这个老大更加拿不准邓宝的身份了，这种人，要么就是装比的，要么就是真有本事的，可是看他这气势，装可是装不出来的。最终，他还是决定撤了，“以后咱们有机会再聊，今天兄弟我就先走了。” 邓宝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出事就好，只要一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是要吃亏的。可是千算万算，还是出了意外。 不知道是谁，竟然从学校叫来了是几个人过来助阵，说是要给学校的人撑腰，场面顿时变得更加乱了，周扬也大吃一惊，这算怎么回事儿，他看了自己寝室的人一眼，每个人都在向他摇头。他们都不是冲动热血不懂事的孩子了，这场面谁占优势他们当然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不可能是他们叫的人。 “我是学生会的，我不管你们是谁，都不能在这里撒野，跟我们的学生道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还有这个老板，你们也要道歉，不然你们今天走不了。” “就是，刚才他还赶我们走了，就是他，这个光头！” 一个女生的尖细嗓子在这个时候很是刺耳，而那个学生会的，看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周扬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不嫌事儿大，这个时候还秀什么恩爱，早干嘛去了！ 果然，对面的十几个混混这个时候儿也不想走了，他们都是出来混的，这个时候被几个学生给吓跑了，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传出去不会让人笑话死？那个身材矮小的光头老大这个时候也变了，眼神儿当中的狠厉明眼人都能够看的出来，他看了邓宝一眼，问道，“你能做主？” 邓宝这个时候要是退，就算是露怯了，可要是不退，第一个挨打的就是他，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这事儿我做主，你划个道道出来，这事儿怎么说？” 周扬走上前走，同时经过那个学生会学生的时候，用肩膀一顶，把他也顶了上去，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别到时候我们挨打你却溜了。那个刚才喊叫的女生怨毒地看了周扬一眼，周扬真想一耳光扇过去，给这个女的一点儿教训。 光头老大看着周扬，心里又是一惊，虽然这个小子没有那么狠辣的气质，但是明显他的气场才更厉害啊。这到底都是一群什么人啊，怎么一个比一个看不透啊。 形势一触即发，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招呼板凳桌子了，只要光头老大一声令下，这群人就会立刻冲过来。既然到了这份儿上，明哲保身什么的也都是放屁了，杨腾顾清维等人也开始招呼啤酒瓶子桌椅板凳了，无非就是打架，只要不闹出人命，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周扬最终还是不敢把事情闹大，说道，“兄弟，咱们单挑吧。你们随便派个人跟我单挑，我输了，连带着他们，跪下来喊你一声爷爷，你们要是输了，直接走人。” 第六百五十三章 青春结束了 这事儿……听起来不吃亏。 然而，团队当中最怕的不是神一样的对手，而是比猪还笨的队友。后面的学生会的那一帮人听到周扬的这番话，顿时聒噪起来，说“你凭什么代表我们”，“你算老几”，竟然还有人在那里喊“投票决定”，王月回头找到了那个说“投票决定”的人，然后走过去直接给了那小子一耳光，后者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巴掌给扇的七荤八素天旋地转，差点儿直接趴在地上了。 其他人一看，顿时怒了，但是怒归怒，也只能怒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还手的。 周扬心里有底儿了，行了，只要能够控制住后面的这伙人，前面的这帮人就有机会搞定，起码能够拖到援兵到来，同时他心里也在庆幸，就这警察的办事效率，得亏还有邓宝也叫了人，不然，今天还真不好收场了。 对面的光头看着周扬，然后点了点头，但是又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的，说道，“光叫爷爷还不行，她今天得给我吹一管儿才行，就在这里。”他指了指脚下，意思就是要大庭广众之下让那个女生给他爽一下。 周扬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怎么总会有人这么自信呢？不过后来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占据着优势的，自己和邓宝装的比，全都被后面来的这些人给破坏了，同时也让对面的这些人看清楚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单挑就单挑，不过就是玩玩儿而已，不管挑不挑的硬，大不了最后一群人冲上来再打一架就是了，规矩？谁他妈跟你讲规矩。 那个女生脸色通红地看着光头，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但是这小子大概也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吓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亮等人都对他报以鄙视的眼神。 其实在周阳看来，这小子倒不是真的被吓到了，更大的可能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了，或者，他跟自己有一样的担心，自己别打了也就算了，跟着出来的还有这么一帮兄弟呢，自己的女朋友也在这里，真要是出了事儿，那可不得了，都是学生，哪个不是宝贝？能给女朋友出头的男人，其实都不算是孬种。 “好啊，就按你说的办，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小子，你废话可真多。” “废话多不怕，就怕没本事。光头，我今天就跟你单挑，你也别说什么我没资格之类的废话，你，出来，赢了，我们这帮人管你叫爷，再送你一个大姑娘，输了，什么屁话也别说，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光头不可能认怂，他站了出来，身材矮小，身板消瘦，跟周扬一比，身体上明显落了下风，身后的众人也暂时有些放心了，这么明显的身体优势，总不会真的输了吧，但是跟这些人的看法可不同，无论是周扬还是邓宝，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光头可不是一般人，他应该也是练过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家伙是个敢下狠手的人。 混社会的，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还有就是胆小，不敢下手，就只会咋呼，那成不了事，最多也就是跟在别人后头拣口剩饭吃，抢点儿骨头啃啃，真正当老大的，那都是用拳头，用刀子，拼出来的，他们敢下手，才能吓跑别人，敢下死手，才能当老大，真以为混混就只是混混啊。 没一点儿混不吝的劲儿，混得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周扬出手了，他没用脚，而是用的拳头，张越教给他的军体拳，周扬一点儿都没有落下，工作累了的时候，他在房间里也能够比划比划，而且常年的体育锻炼也让他保持了充足的体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至理名言被周扬牢牢记在心里，而且身体力行。不然他同时掌管四个公司，这份精力也不是白白地从天上掉下来的。 光头老大被周扬这一拳给震慑到了，同时他也更加断定这个小子不一般，自己刚才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就这一拳头的功夫，这小子足以问鼎金牌打手了。 他怯场了！ 周扬敏锐地捕捉到了光头老大这一点，然后又快速地打出了一拳，这一拳打在了他的肋下，这里是人体最薄弱的地方，骨头脆，而且距离心脏的位置也近，力道大了，甚至能够直接让对手昏倒过去，因为心脏还可能会因此停跳。 但是这一拳也被光头老大直接躲开了。 周扬心里暗暗惊讶，果然是从实战当中练出来的，光这一拳，周扬被张越蹂躏了两年才能够躲开，虽然自己的功夫肯定是比不上师父的，但是能够这么轻松地躲开，也已经十分不简单了。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两拳过后，光头老大站住了脚，然后从腿上抽出了刀子，“小子，真不是咱爷们儿阴你，你小子做事太过分了，这地界儿，容不下你！” 看见刀子，这群学生瞬间都被吓坏了，他们还不知道这种地方竟然都还有人动刀子，这里可是学校门口啊！ 邓宝从桌子上摸起了一根铁签子，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却被张亮给拦住了，他对着邓宝摇了摇头，后者胳膊抖动着，最终还是放弃了，站在原地不再动弹了，但是只要周扬受伤，他就一定会冲出去，豁出性命保护周扬。在他的生命力，只有周扬才是他的恩人，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空手夺白刃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 张越告诉周扬，如果对方用的是大砍刀，那可以空手夺白刃，因为这种刀太大，重量也不小，一刀挥出去，就不容易收回来，这个时候，只要时机得当，就能够一招制敌。 但是如果对方用的是匕首这种小刀，那么碰到这种人的话，想都不要想，转身跑就是了。空手夺白刃这种事情，只有电影电视里面才会有，千万不要盲目效仿。 不过张越有着丰富的战场对敌经验，在周扬一再询问之下，张越还是说出了一种办法。 对匕首这种小型刀具，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一个办法还是可行的，那就是用木棍，铁棍不太好使，最好使的还是木头棍子。用棍子对匕首，最好了。但是用棍子不是打刀子，而是打对方的手腕，再牛比的人他也怕疼，就算他不怕疼，神经也会怕疼，手腕上有脆骨，而且很多，棍子砸在手腕上，刀子就差不多掉了。 但是这种办法也只是相对较好的一种办法，最好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转身逃跑。保命要紧，不丢人。 这里没有木棍，也没有铁棍，酒瓶子太短，根本够不到，周扬情急之下，直接将那种折叠的木桌子搬了起来，然后蹬腿一踹，拆下来了一只凳子腿，径直冲了上去。看着气势挺猛的，但是周扬还在等着对方先出手。 光头老大可不傻，一看周扬这动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心里也挺吃惊的，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懂的这么多，木棍打刀子，这种土办法虽然土，但是好使啊！ 他不会先动手，只是往后退，而周扬冲到了一半，也停了下来，两个人互相对峙着，谁都不肯先动，这样子看上去其实两个人挺蠢的，也都挺怂的，但是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种情况有多么危险。 邓宝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不出手，周扬的情况就太危险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处刺眼的光芒，一辆面包车的大灯开着远光灯，将这个烧烤摊照的很是明亮，众人都捂着眼睛不敢动弹，周扬迅速调整位置，避开了刺眼的光线，虽然光头老大也看不清了，但是周扬没有趁人之危，不是他多么守规矩，而是不愿意惹麻烦。 这时候过去给他一棍子，闲的啊？ 反正有人过来收拾场面了，自己没事儿就行了。 混混的速度果然比警察快，邓宝的人来了，领头的一个短寸平头的小子看见了邓宝，叫了一声宝哥，然后站在了他的身后，另外二十多个人也站在了邓宝的身后，一时间，局面反转。 周扬扔掉了手里的棍子，然后带着宿舍里的人离开了这里，那群学生会的人以为自己来了帮手，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但是邓宝对着他们吼了一声“滚”之后，这群人敢怒不敢言，也赶紧离开了这里。 最后的事情是如何结束的，周扬不得而知，其他人也没有打听，该打牌的打牌，该上网的上网，该写小说的继续写小说，但是从这个晚上开始，516的人都开始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每个人现在走的路，以及未来走的路，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交集了，若干年后的他们也必然会感慨当年的所作所为。 或许，从毕业的时候开始，青春就已经结束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教父 让邓宝在这里继续干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真的就让他去当社会老大也是一个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这个小子心狠手辣，现在就放纵他做这种事情，还有些早，但是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周扬也突然发现，大家现在都已经毕业了，都已经是二十二三的大小伙子了，上学晚的，现在都二十四五了。 放老家里，这个年纪上的男人，孩子都已经有俩了。 突然之间，周扬发现自己对别人的事情管的还是太宽了，顾清维之前说的是对的，在516这个宿舍里面，真真正正跟他划清界限关系清白的人，其实也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顾清维自己，还有一个就是写小说的鲁达，其余的人，都曾经直接或者间接地受到过周扬的帮助，而且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把宿舍变成一个自己的人才聚集地，这种办法不是周扬一开始就想到的，也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宿舍里的人，其实最好的关系还是舍友关系，就像之前跟小餐馆老板娘野合的人，下场就太过于悲惨了，周扬也从来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情，直到现在为止，他也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始终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借给他钱，或者没有显露自己的财富，这件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了。 然而，后悔总是贱人的自作多情，不可挽回的事情，想得太多也无济于事。 顾清维要等到论文答辩完成之后才会离开，虽然因为出国留学生的身份会有一些特殊照顾，但是时间上，他还能够留在这里的时间有一个月左右，六月份他才会走，周扬找了个时间跟他坐下来聊了聊。 因为他们两个人在燕京没有房子，所以周扬在学校附近的那个房子就留给了他们，司徒摘星现在已经闹够了，离开了这里，因此不会有人过来打扰顾清维和他的女朋友。 “你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生意上的事情不忙了？” 周扬笑了笑，说了一句我能忙什么，顾清维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拿出了水果和一些饮料，他女朋友张小雅独自在阳台上的书桌上修改论文，同时关上了玻璃门，避免两个男人的谈话打扰到自己。 张小雅一向都是个安静的女孩儿，而且跟516的几个人也很少来往，大二的时候去北戴河玩儿，其他人都带了自己的女朋友，但是张小雅就没去，虽然大家都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儿，但是心里其实也多多少少有点儿小情绪，不过到了后来众人对这种事情就没有多少介怀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只要顾清维一个人喜欢，那就行了。 周扬看了阳台一眼，笑着说道，“我这里的床可不结实，你俩要是给我弄坏了，得赔我。” 顾清维点了点头，“我搬到你这里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特意把床给加固了一下，你放心，绝对不会弄坏的。” 张小雅的脸色一红，手中的笔在参考书上画了一团乱麻，阳台的隔音效果一点儿都不好，客厅里的两个人在说什么，她全都听见了，但是也不好发作，因为那样一来，只能说明自己听到了这些男人之间的污言秽语，那就更加尴尬了。 开过了玩笑，顾清维也明白周扬不可能只是过来聊天的，他肯定有事儿要跟自己说，但是等着他自己开口是不可能的了，这小子现在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好歹也是个老板，他笑着说道，“你到这里来肯定有事儿吧，是关于男人的还是关于女人的？” 关于男人的，自然就是邓宝了，关于女人的，八成就是林榆燕了，但是也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出现过，估计已经分手了，这件事情他也没有问其他人，谁知道周扬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呢。 周扬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事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回国，还是继续在那边工作？” “我这边不着急，还早呢，先陪她读完研究生。” “你呢？” “不读了，搞科研做项目真不是我喜欢的，在那边待了半年，其实挺没劲的，怎么说呢，就是……很痛苦，明白吗？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实在是太痛苦了，我这人受不了。”他说话的态度很认真，这倒是有些出乎周扬的预料。 “你是我们当中学习最好的，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一天对学习不感兴趣。” “没办法的，兄弟，外国人其实对国内人还是很有偏见的，我受不了那种氛围，即便你有很高的学历，他们骨子里也只是把你当成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再说了，除非你做出了很重要的贡献，不然，他们只会认为你去他们的国家是为了混他们国家的福利制度。这种偏见，我受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回来报效祖国吧。这里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国家。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 周扬对他的这种言语不予置评，怎么选择还是他的事情。 “你觉得邓宝这个人怎么样？” 到底还是说到这个问题上了，顾清维想了想，说道，“他现在还跟着你？” “是的。” “唉，”顾清维叹了口气，“你们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一起做外挂的，他什么人，你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多，你这次过来，估计也就是听听我的意见。其实吧，对他这个人，我没有什么偏见，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王月鲁达这样的人。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不走歪门邪道，这就挺好的。邓宝……他变的太多了，搞得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当然，也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面的原因，反正没什么话可以说。”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周扬也不明白他在顾忌什么。 顾清维又说道，“你看那天他的架势，分明就是想冲上去拼命啊，我担心有一天他会真把事情闹大了，搞不好，会被逮进去。说句不仗义的话，你现在跟他最好还是划清界限吧，过两个月，咱们就不是学生了，出了校门，没人能够护着咱们。这些话，市侩归市侩，但这些就是我现在想说的，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周扬心里确实这样想过，但是也觉得不是一个太好的办法，邓宝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也没有坏到骨子里，往更高一层的方面说，邓宝可不是一个想当马仔的人，他的目标看上去，更想当一个老大。这个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吧，我看他……很听你的话。”说这话的时候，顾清维歪着脑袋很仔细地观察着周扬的表情变化，但是最终还是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个家伙总是比所有人都成熟。 周扬留在这里吃了午饭，但是张小雅做饭真的不敢恭维，勉强吃完了之后还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因为林榆燕的事情，他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但是看顾清维吃的津津有味儿，而且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糊掉了的米饭和放了两勺盐的炒鸡蛋，周扬再一次相信了爱情，同时也感叹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的。 周扬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几个人正在打游戏，他们都玩儿的《诸神之战》，也就是快马互娱出品的游戏，他们现在都是有工作的人了，所以花钱买道具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根本就不心疼。 看着他们几个人都趴在电脑面前玩儿游戏，周扬忽然感到心里一阵踏实。 鲁达玩儿了一会儿没有通关，便开始大声吼叫王月让他过来帮忙，但是两个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远，中间还有各种嘈杂的音乐声音，所以两个人之见的沟通基本靠吼。 “这他妈还是在一个宿舍里，咱们要是在家里，也就只能QQ打字了。”王月一边抽烟一边抱怨沟通方式的落后。 鲁达也点头，对此深以为然，“要是有一部免费的对讲机就好了，可以直接沟通对话。” 周扬躺在后面的床上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的那个想法也更加强烈了，似乎是时候做那个项目了，但还是要等一下快马互娱的收购工作彻底完成之后再来做这件事情，他们的项目部门还不够完善，新游戏正在上马，这个时候再抽调人手做这项工作的话，只怕会累死他们啊。 这时候周扬忽然注意到没有玩儿游戏的邓宝独自一个人正在角落里看电影，他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是阿尔帕西诺的《教父》第一部。 周扬摇了摇头，唉，中二时期的少年都是这个样子。 他搬了张椅子坐了过来，“这片子很经典啊。” “嗯，多多学习，可以借鉴。” 周扬诧异地看着专注于电影的邓宝，欲言又止之后，说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博客网站好像很久没更新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自己选的路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邓宝也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坦白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谈谈吧。” “去外面抽支烟。” 电影暂停了，两个人到了外面的阳台吸烟，当宿舍门关上的那一霎那，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去，邓宝现在是什么状态，至今都没人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都知道他跟张亮合伙儿弄了一个小公司，据说是一个什么文化传媒公司，但是很长时间之内，包括张亮在内，其实都没有看见他人，所有的博客网站以及工作是下面的水军，都是张亮一个人在管理的。 那天晚上烧烤摊上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邓宝是什么装填，大家也都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但是那两面包车的打手，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轻松松叫来的。 这件事情大家都没有再提，但是在他们的心里，这件事情可没有就此过去。现在看到周扬和邓宝一起出去了，刚才两个人说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所以现在也很好奇。 “老邓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我心里怎么这么虚呢？” “你老二虚不虚？” “滚你丫的，”王月这个小四川现在说起京片子也是溜溜的，“我这是关心同胞，你这就是人身攻击了。” 鲁达摇摇头，啧啧感叹，“有你这么关心的吗，没看到老邓已经当老大了吗，小心人家叫人废了你。” 王月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张亮也靠在椅子上说道，“没什么事儿，大家都别乱猜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老邓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天要不是有他，咱们估计都得交代在那里了。” “那天要不是有周扬稳住场面，才会出事儿。老邓是后来才过去的。” 一时间，宿舍里开始了一场邓宝和周扬谁厉害的问题，，但是讨论到最后他们发现两个人现在似乎都已经离开大学毕业生正常的发展轨迹了，一个朝着社会老大的方向发展，另一个人，更加捉摸不透，好像比大哥还要大哥。 “我也不清楚，好像也在创业吧，但是具体做什么生意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Young123的那个导航网站好像是有他的股份，但是具体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当被众人问道周扬的情况的时候，张亮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仅仅这一句话就把其他人给吓得不轻，如果说去年哪个互联网公司最受人瞩目，那毫无疑问就是出道不足两年却一句吃下30%市场的Young123了，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公司里，周扬竟然还是其中的股东。 一时间，所有人都默默无语了，然后过了一会儿之后，该打游戏的打游戏，该看电影的看电影去了。到了周扬现在这个程度，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对他的未来有什么指手画脚的了。 怪不得也就他敢找邓宝谈话，怪不得邓宝会对他那么服气，原来如此啊。 “你想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你别被那些看起来光鲜靓丽的生活给迷惑了。在那种地方生活的人，基本没几个好东西。” 周扬从来都对夜总会那种地方没什么好感，酒吧他还可以勉强原谅，KTV他也保持中立，但是夜总会这种地方，他就十分厌恶了，里面的环境再怎么好，背后肯定也是十分混乱，一旦出事，谁都逃不了关系，越是底层的小喽啰，就越是危险，因为没人去捞他们。 邓宝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是我也想好了。公司里的那种生活真的不适合我，也不是我愿意做的，”他笑了笑，看着远处的教学楼说道，“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吧，我收了个小弟，叫小刀。” “就是那个平头的小伙子？” “就是他。” 周扬见过那小子，很凶，平时闷声不吭，但是一身戾气，这种人一看就是敢下死手的。 “小刀就是我在夜总会认识的，当时他什么都没有，我去玩儿的时候，他都要去各个包厢里面捡东西吃，我看见他的时候正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揍，但是他一声不吭。被扔出去了之后我问他为什么不还手，他说本来就是自己做的不对，被人揍两下也没什么。我又问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找个工作，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周扬摇头。 “他说这样挺好的。我觉得这小子跟我很像，所以就收留了他。当时咱们正在做外挂，我就给了他一点儿钱，让他暂时帮我做生意，他要是拿这钱跑了就算了，我也不计较什么，但是他做的很好。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也成了我的帮手。” “这算什么？”周扬不解，“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这……这算什么理由？你要说在夜总会里碰到了一个让你想保护的姑娘，我也不会拦你了，就他妈那么一个……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臭小子就让你想放弃大好前途去当老大混社会了？啊？宝哥？” 这个世界上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但是周扬敢保证，眼前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听到的最不可理喻的事情了，怎么一个臭小子就把邓宝给感动成这个样子了？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啊！ “周哥，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真要是以后混不下去了，我也有我的办法，至少我在这里还有一座房子呢。” 周扬被他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插着腰不停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然后又问道，“梁晨呢？她怎么样，你跟她说现在的事情了吗？她总不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吧？” 梁晨是个好女孩儿，对于这一点是得到所有人支持的，并且在516宿舍当中，很多人其实都在开玩笑，邓宝能够找到梁晨这样的女孩儿当女朋友，真的是祖上积福，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我还没有跟她说，以后也不打算告诉她了。跟她说了也没用，以后还要问东问西，省得麻烦。” “嗯，你还真是一个好男人。” 邓宝知道周扬是在嘲讽他，但是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件事情他早已经开始做了，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的理由了。 周扬知道自己也没机会说服他了，叹了口气指着他说道，“顾清维说的一点儿没错，你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就算是真的组建了家庭，也消停不下来，你啊，要么大富大贵，要么一败涂地。” 顾清维说了前半句，但是没有说过后半句，这后半句是上次去北戴河碰到的那个算命先生说他自己的。 “老顾是个能人，比我强，他说的话，我信。那我就尽量大富大贵吧，也省得到时候拖你们的后腿，”他说的很是轻松，同时也很坚定，“我去外面走走，省的这帮小子还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看着这个小胖子离开的背影，周扬不禁摇头叹了口气，自己上辈子的同学当中，好像也没有什么社会大哥，倒是有几个偷电缆入狱的，不知道邓宝是不是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毕业论文第一稿，基本都被毙了，不是题材不准确就是格式不对，其中格式不对的人占据大多数，一个标点符号都要被打回来重写，而且老师们对于这种修改往往乐此不疲，而且每一次看论文都不把问题全部说出来，每看一次，就指出一些问题出来，下一次看，再指出一些问题出来，这种挤牙膏的修改方式，简直让人崩溃。 有的指导老师还是很厚道的，收了学生的烟或者别的礼物，都会适当的放水，虽然今年号称是最严格的一年，但也不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能不能过，其实也就在于指导老师的一句话而已，只要论文的内容不是太过分就好了。但是有的老师还是比较变态的，一直到五月中旬论文二辩的时候，鲁达的论文题目还没确定，他倒是也不着急，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年薪二十万的高收入精英群体了，实体书在港台那边卖的很火，盗版虽然十分严重，但是正版的收入还是很客观的，可以说，论文能不能，毕业证能不能到手，已经完全不影响他的生活了。 不过鲁达家里人现在依然每个星期都会给他打电话，依然还是催婚的事情，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不要求她找女朋友了，因为大四毕业生已经属于下架的残次品了，他的家里人现在给他的要求是回家相亲，可谓是关怀备至。 “相亲就算了，每次相亲都是一次噩梦，我也不求貌美如花，起码五官要端正吧。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就把他这个儿子想的那么不堪，每次都给我介绍包子脸，眼睛嘴巴都往鼻子里面挤。” 众人都大笑不止。 鲁达说家里人挑媳妇儿很让人苦恼，因为他们不看重外貌，他们更看重屁股，“屁股大滴好生娃！明白不？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滴个亲娘哎！” 第六百五十六章 莫名其妙 周扬从指导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楼道里还有陆陆续续过去的学生，他们手里拿着论文，愁眉苦脸，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论文的结局究竟如何，但是无奈，还是硬着头皮过去。 论文指导老师大多也是痛苦不堪，虽然很多学生都积极配合修改论文，但是也有少数一部分学生是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的，任由老师催多少遍，他们都完全不在意，这一部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学生才是最让老师头疼的，当然，每个宿舍都有那么一两个，516也有。 尽管众人都劝说鲁达好歹也要凑合凑合，别让老师抹不开面子，好歹念了四年大学，别到最后因为这点儿小事情拿不到毕业证，但是鲁达丝毫不在乎，他现在也好歹是功成名就了，网上的这种被人追捧的生活已经满足他的虚荣心了，而且物质方面，他也已然成为了属于优秀的那一小撮人，这种生活下，有没有毕业证已经无所谓了。 “我已经跟指导老师说了，我不要毕业证了，她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看他说的很无所谓的样子，众人都对其豁达的人生态度表示敬佩，但是张亮怀着济世救人的慈悲心坏，还是决定最后拉这个执迷不悟的小子一把，一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给鲁达的爸爸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其余几个人看着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两天后，当鲁达的父亲风尘仆仆拎着套马杆从内蒙赶过来之后，鲁达从一个桀骜不驯的一米八的汉子变成了一个驴打滚儿的臭小子，在父亲的权威恐吓之下，鲁达保证，一定会完成论文，然后拿到毕业证回去交差。 事后，鲁达将所有人都从宿舍里赶了出去，单单只留下了张亮一个人，其余五人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点评楼下的小美眉，而516寝室当中就是此起彼伏的惨绝人寰的哀嚎。 这天，周扬去校门口的打印店打印材料的时候，碰巧遇见了林清雅，当看到林清雅形销骨立的样子的时候，周扬一下子愣住了，这才几天，怎么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后者这才看见他，“周扬？你、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打印一点儿东西，你这是……” “行里的打印机没墨了，我半点儿事情。” 周扬上前接过了她抱着的那个箱子，林清雅挤出了一丝笑容，说了声谢谢。 “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打印店里面很多人，两个人暂时在外面等着，没有往里面凑热闹。 林清雅捋了捋头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感冒。咳咳。” 感冒哪有这个样子的？但是看她不愿意说，周扬也就没有再问，他看着前面的车水马龙，突然问道，“你男朋友呢，现在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吧？” “嗯。” 周扬干咳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看这样子，自己似乎是哪里说的不对了，不然林清雅的脸色也不会变的这么难看。想起上次碰到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不怎么好，两个人的手都没有牵着。 在打印店门口站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周扬回偷看了一眼，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没有耐心了，再看身边的林清雅，整个人都处于发呆的状态当中，偶尔咬一咬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周扬叫了她一声，但是她没有反应，周扬不得已，只好用胳膊碰了她一下，林清雅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十分茫然地看着周扬，问道，“怎么了？哦，箱子太重了是吧，给我，我来拿。” 周扬没有给她，然后朝着旁边的拉面馆儿努了努嘴，“这里人太多了，还得等好一会儿，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林清雅楞了一下，然后木讷地点了点头，“好，吃饭，先去吃饭，好。” 看着她转过身朝着面馆儿走了过去，周扬愈发不理解林清雅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应该啊，现在才五月份，着什么急，而且就算是工作上的事情，按照以往对她的了解，也不会被逼成这个样子，林清雅可是那种说辞职就辞职的女强人，断然没有委屈自己的理由。 “两碗面条，不要辣椒，不要蒜。” 林清雅说了一声谢谢，周扬说不用，他放下箱子，然后问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心，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他顿了顿，又问道，“不会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吧？” 林清雅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就是身体有点儿不舒服而已。” 看她这样坚持，周扬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理由。吃完了面条，两个人到打印店等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办完事儿之后就顺路回去，不过周扬正在等红灯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给震到了，抬头一看，林清雅竟然正要抬腿过马路，周扬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了过来，一辆货车呼啸而过，惊的周扬一头冷汗！反应过来的林清雅也是面色惨白，手里的箱子掉落下来，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突然之间，林清雅蹲下身子抱头痛哭，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周围的人看着两个人，一脸的疑惑，同时也有人在交头接耳，似乎是在说什么流言八卦，周扬也不着急，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收拾地上散落的文件，路人也有过来帮忙的，周扬一一道谢，收拾完了地上的文件，他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林清雅一个人哭完，等她重新收拾好情绪之后，然后一路送她回到了银行，随后才回到了学校。 下午的时候，周扬关上了电脑，把论文放到了抽屉里，然后提前来到了银行，想在这里等林清雅，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进去看了一下，VIP窗口那里根本就没有林清雅。 “请问，林清雅小姐在吗？我有点儿业务上的事情想要跟她聊一下。” 这个工作人员看了周扬一眼，然后问道，“先生请您先在这里登记一下。”她递过来一个本子，上面写着姓名和联系方式，跟来访登记差不多，周扬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写了一个假的联系方式。银行都会出卖客户信息的，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很多保险公司和其他行业的公司，都会跟银行买卖客户信息，根据客户的存款状况，从而精确地发送广告和营销信息，周扬可不想成为这些人的目标，所以填写了假的联系方式。 “你是周扬？” 看着这个工作人员惊讶的表情，周扬觉得有些意外，难不成我也成了名人？ “对啊，我是周扬。” 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其余的工作人员也都看向了这边，有两个小年轻还特意从柜台里面跑过来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啧啧感叹两声，随即走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周扬瞬间一脸懵比，就算我长得帅，你们也没必要这样议论我吧。 “林清雅不在，你以后不要来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以后不要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个人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条斯理地说道，“林清雅很快就要辞职了，明白了吗？以后你就不要再过来了，人家现在都已经跟男朋友吹了，还不是因为你？真没想到……唉，算了算了，这件事情不提也罢了。” 周扬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重，她跟男朋友分手有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让他们分手的！ “你把话说清楚，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得了吧，人家男朋友都来过这里好几次了，要不是林清雅护着你，估计你现在都没办法站在这里了。快走吧，免得让你们两个人都难堪。” 周扬不解，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过分了，自己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仇恨，更加不会纠缠这种别人的感情问题，因为这实在是一种很狗血也很无聊的麻烦，所以在面对别人的指责的时候，周扬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跟这个人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转身走出了银行，然后开始给林清雅打电话。 “你在哪儿？” 对面的林清雅似乎这个时候说话不太方便，声音很小，“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吧。” “不行，我必须要马上见你，我现在就要看到你……” 电话当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就是周扬？” 嗯？这是谁？周扬没有说话。 “林清雅就在家，你过来吧，我等着你，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今天也是时候说清楚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到时候看不见人，后果自负。” 你他妈的吓唬谁呢！周扬挂断了手机，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林清雅的家里，这个地方他知道，就在清风苑。 第六百五十七章 第三者误区 很好，既然有人主动打招呼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最怕的就是不清不楚也没人跟你打招呼的事情。周扬在清风苑下车，然后在人群当中进了小区，现在是下班高峰期，门口的保安亭也顾不上那么仔细地审查每一个人。 “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一栋二单元2003。” 周扬来到这栋楼前面的时候，因为没有卡所以不能进去，等了几分钟之后才碰到一个出来买菜的人，然后才能够进去。当他到达20楼的时候，李绍明已经站在楼道里等着他了。 这是一个长相还算精神的男人，只是因为心情不顺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落魄，嘴角的胡茬也让他多了几分阴郁的状态，看上去很不爽利。 “你是周扬？” 周扬点头，“是我。刚才是你接的电话？” 楼道里的光线很暗，这里也没有声控灯，所以李绍明一时拿不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周扬，现在得知对方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瞬间冲了上来，他嘴里叼着的香烟也瞬间被咬烂了。周扬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又问道，“林清雅呢，叫她出来吧。把该说的说清楚，别整天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李绍明一下子冲了上去，双手拎着周扬的脖领子将他推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周扬看着这个男人，十分冷静，只要对方不掏刀子，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动手欲望。 “小子，别以为你有俩臭钱儿就在这里嘚瑟，这世界上有钱的人多了去了！” “是啊，那么多有钱人，怎么其中就看不见你呢？你自己不也得好好反思吗？” “你……” 他喘着粗气看着这个年轻小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钱的方面，李绍明心里是无比脆弱的，这种掩饰不住的崩溃总是能够轻易表露出来，尽管林清雅总是能够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这一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自身能力的渐渐显露，这种对比一旦过于明显，他就会自作多情起来。 比如，林清雅就是爱钱，不然也不会跟自己闹别扭。 想到这里，他双手的力量开始渐渐消失了，攥着周扬的手也慢慢地滑落下来了，下一刻就准备动手的周扬也放松了下来，心里暗道，这俩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还把自己给扯进来了。林清雅虽然一直都跟自己主动接近，但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其实说白了无非也就是为了银行的业务而已，大概是这家伙误会了吧。 “我跟林清雅之间没什么，你不要想多了。我跟她人士也就是因为林榆燕，别的事情，真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会给她几百万存款？” “哼，说得好像那些钱都进了她口袋似的？这难道不是为了她的工作？” “那你以为什么就只针对她一个人帮助？” 周扬冷哼了一声，知道跟他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跟别有用心的人说这些问题，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说不清楚的糊涂问题了，再说下去，他不动手周扬都会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清雅从屋里面出来，她听到了楼道里的声音，看到周扬真的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也大吃了一惊，周扬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了，没想到他还会真的过来，这种小事情不应该是撒手不管就行了吗？不过随即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可能正是因为人家不是一般人，所以才不想让这些问题困扰自己吧。 “进来说吧。” 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进了屋子里面。 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居住的环境，整体都是很淡雅的风格，只是垃圾桶里的垃圾似乎好几天都没有清理了，其中还有啤酒瓶和没吃完的塑料真空食品，桶装方便面都长毛了。 天且越来越暖和，这屋子里面的味道也越来越大了。 林清雅有些不好意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在沙发上清理出了一块可以坐人的地方，然后这才去把热水壶里面烧上了水，“很快就好，你稍等一会儿。”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你还是坐下吧，我今天来就是想……想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跟我产生了关系。还有，你现在没事吧？”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李绍明，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林清雅今天因为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差点儿在路上被车撞了吧？” 李绍明看了林清雅一眼，他是真的不知道，而林清雅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回到家里之后他们两个人都是冷战不说话。 “你打她了？”周扬忽然看到了林清雅手臂上的淤青，今天中午碰到她的时候，因为后者还穿着一件长袖所以没看出来的，但是现在在家里她穿的是短袖体恤，可以看到胳膊上的淤青。 “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林清雅急忙解释道。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李绍明，“你还真是有出息，对女人动手，不知道是谁教的你？听说你还是研究生，就研究了这个？”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 “好啊，那我现在走就是了，以后你们的事情也不要过来找我，我还嫌麻烦呢。”虽然说走，但是周扬当然不会这么走掉，本来他过来的目的就是给林清雅解决麻烦的，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不管怪谁，最终吃亏的，都肯定是林清雅，特别是现在看到她被人打了之后，周扬心里就更自责了，尽管有傅国卉的事情在先，但是真的就让他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麻烦而直接一走了之，这种事情他还真干不出来。 看到李绍明不说话了，周扬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这件事情就权且让我说几句话吧。你们两个人，再这么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呢，要是觉得还没有打过瘾，或者想以后慢慢打人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有多远就走多远吧。如果要是因为感情问题舍不得呢，也就不要想了，打人这种事情，只要有一次，就一定会有下一次。分手吧，没意思。” 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周扬，“分手”这两个字其实一直都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反复出现，但却一直都没有能够说出口，时间长了，他们都已经忘了这种关系的存在了，似乎两个人都可以按照这种方式生活下去，若是厌烦了，也就没事了，到时候就可以重新开始了，但是如果一旦说分手的话，似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水好像烧开了。” 林清雅进了厨房。 周扬耸了耸肩，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李绍明，“痛快点儿，兄弟，你年纪比我大多了，这点儿事情还有什么犹豫的吗？既然都动手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什么打是亲骂是爱的，你要真信了，那才应该快点儿分手。” “我们的事情为什么要你管？” 李绍明的眼神儿很是凶狠，周扬站起了身子，后者警惕地看着他，准备随时还击。周扬提了提裤子，然后走到了一旁，把灯打开了，“都看清你的样子了，哦，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无理取闹！” 周扬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吐了一口浓雾，他点了点头，说道，“对，没错，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我本来不应该管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跟林清雅之间……多多少少还有点儿朋友关系的，我对朋友从来都是很仗义的，你要是敢对我朋友动手，那就是对我动手了。明白我意思了吗？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李绍明冷哼了一声，“朋友？我看你们早就不止是朋友了吧？”说着话，李绍明也站了起来，然后疯了一样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大盒子，盒子里面就是很多的资料和文件夹，其中一份文件就是“在林间”的小区布局图，还有一份是周扬房子的户型图，“看看，看看，她连你的房子户型图都有了！还有呢，还有这个，你看，她的日记里面可没少提到你！你们两个还真是好朋友啊！” 周扬有点儿意外，这些事情他还真是不知道。 “怎么，没话说了？你女朋友不是林榆燕吗？怎么？跟林榆燕是假的，跟她的好闺蜜才是真的？小子，你玩儿的还真是大胆啊！不过这也不怪你，像林清雅和林榆燕这种放浪的表子，就直接让给你也没什么，我就……” 周扬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后者躺在沙发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弯成了一只大虾，脸色通红，倒吸着冷气。 他要说自己也就算了，但是说到女人身上，周扬就没办法忍了，从厨房拎着水壶出来的林清雅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朵里，顿时泪流满面，她从来没想过李绍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五年了。 五年了啊。 换来了一句表子。 第六百五十八章 混混老大 这件事情死缠到底是没有什么意思的，李绍明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特别是在看到林清雅泪流满面的时候，心里的愧疚和痛苦更加剧烈，分手已经成了眼下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了。 和平分手的结局很简单，但也只是眼下的权宜之计罢了，虽然他走的很痛苦，但是在周扬看来，这个家伙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回来的，这天晚上，周扬留在了这里睡觉，不过他是谁在客厅，林清雅睡在了卧室。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小而温馨，但是月租将近一千，占去了林清雅月工资的二分之一。 第二天早上，周扬下楼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刚刚起床的林清雅，她一脸惊讶，现在才不过七点而已。 周扬一边在铺满了烟盒酒瓶的桌子腾出地方放早餐，一边笑着说道，“我认床，所以起得比较早。” 林清雅很抱歉地摇了摇头，“抱歉，让你睡这样的‘床’。” 周扬表示无所谓，然后两个人一起坐下来吃了顿不算丰盛的早餐。林清雅没有对昨天的事情说什么，周扬也没有问，只是吃完了饭以后，周扬说让她暂时不要住这里了，“重新找个地方吧，这里不太安全，而且也影响你的状态。在经济允许的范围内，尽量找一个环境好的，跟上班地点比较近的地方住。这样对你的工作也有好处。” 林清雅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但你还是不想搬，对不对？” 林清雅微笑，然后点了点头，“我的经济能力不允许我做出这么任性的决定，而且……而且我觉得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周扬低头吃着油条，然后点了点头，“你真这么想的话，那也挺好，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或者他如果回来又找你麻烦，跟我说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所以周扬也没想着就这么急着把责任给撇开，至少也要等到林清雅是真的没事了，或者真的渡过了眼前的难关，他才能够稍稍放心。良心上的不安，是他做这件事情的最大理由，只要看到这一张憔悴的不像样子的脸庞，他就觉得很有罪恶感。 “辞职了？” 林清雅惊讶于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一想到他的手段，也就点了点头承认了，“感觉自己还是不太适合现在的工作，所以辞职了。” “嗯，重新开始也好。工作找好了吗？” “找好了。” “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谎，因为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林清雅笑了笑，说道，“你赢了，你说怎么办吧？” 叶陵点了点头，然后拿撕了两格子卫生纸擦嘴擤鼻涕，“工作暂时先不用找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休息身体，整理心情，不要把身体搞垮了，不然做什么都是白费的。”他把手里的纸扔在了垃圾篓里，又接着说道，“听我的，这里的房子就不要住了，换个地方，也换个心情。”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包养我？” 周扬摇摇头，微微一笑，“这句话的意思很危险，不要乱说。朋友而已，只是进一些绵薄之力。” 前几天刚刚教训了一顿邓宝，没想到现在就要用到人家了，周扬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后者丝毫没有任何的怨言，对于周扬所拜托的事情一如既往地毫无理由的支持，在接到任务之后，立刻开始派人对李绍明进行了跟踪调查，同时也跟派出所里面的人打好了招呼，然后调取了一些资料，第二天他就把所有的资料都交到了周扬的手里，后者对于其办事效率之高大为惊讶，在了解到邓宝跟局子里面的人有交情的时候，他心里着实紧张了一番。 这小子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不就是一个夜总会的保安吗？好吧，就算他是老大，也没有理由能够跟局子里的人打成一片啊？这种情况让周扬很是焦虑，他该不会碰到了一些偏门的事情吧？不过后来一想，周扬又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叫偏门？现在他不已经都走上偏门了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跟里面的人打交道，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儿，那些人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邓宝点头，“我明白。” “不要舍不得花钱，只要把他们喂饱了，有些事情他们也会主动替你担着的。” “嗯。” 周扬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邓宝就是干这一行的，他心里的道道肯定比自己还要多，自己在这里多嘴多舌，弄得人家也挺难受的，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一时之间，周扬脸色有些红，自己已经不是卖游戏外挂时候的老大了，人总要成长的，自己就不要多嘴了。 翻看这些资料，周扬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相反，这个人的行踪倒是正常得很，无论是上班还是跟同事见面，时间和场所都十分固定，看起来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冲动犯事的嫌疑了。但是看得见的东西很正常，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就不那么正常了。 “这小子最近找了几个人，经常在一个新开盘的小区附近转悠。地址我记下来了。” 周扬拿过地址，结果一看竟然就是自己新家的地址，“在林间”的房子刚刚装修完没多久，随时都可以入住，但李绍明实在呢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门牌号呢？而且更让周扬意外的是，他竟然可以自由出入小区，难道他也在里面买了房子？ “我打听过了，这小子说自己是看房子的，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看房。时间都是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不过售楼处的人说，他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并不着急买，而且看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更倾向于租房，而不是买房。周总，你看……要不要跟他谈一谈？” “他想要租哪套房子？” 邓宝从档案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周扬惊讶于他的办事能力以及思维的缜密，没想到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想好了，同时也感叹，他的这种能力，果然还是更适合用来办坏事。 “他是留美的研究生，但是没什么钱，家里条件我还没有打听，应该也不怎么样。但是这一次他要租的房子可不便宜，将近两百平，一个月租金就要四千，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我拦住他的人问一问。” “那些人你认识？” “我有一个小弟认识里面的人。”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但同时也说道，“让你的人管好嘴巴，不要往外说什么，更不要特意打听这件事情……总之，你知道该怎么做，处理好就行了。” 这种事情，邓宝是有经验的，所以周扬还算是放心，让他有些担心的是，李绍明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且他也在担心，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卷入了一场麻烦当中，做得到底对不对？不过后来他也就释然了，刚刚经历这种感情问题的人，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来也很正常。研究生又怎么样？那也是人心肉长的。他这一次找几个人，估计也就是想要给自己的房子泼点儿墨水啥的，倒是比那些跳楼上吊的人好多了。不过这也说明，李绍明倒是不傻，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知道了这一点，周扬心里就有了底儿了，胆小的人，其实很好对付，只要别让他情绪太过激动就行了，适当的恩威并施讲道理，还是可行的。 三天后，周扬跟李绍明坐在了一起，开始了一场面对面的谈判。 这场谈判从原则上来说，是平等的，但是实际上，是李绍明的单方面的妥协，他找来的几个混混，一夜之间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打电话跟他们联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惹到了大人物”，这个大人物虽然不是周扬，但是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出来，一定跟周扬有些关系。而后，售楼处的人开始不待见自己了，而且那些工作人员看到他之后都开始躲着他走，当初谈好的租房子的价格，也被一下子涨到了两万一个月，这分明就是找茬儿。虽然跟经理投诉了，但是后者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李绍明，“对不起，李先生，我们不准备租房子给你了。” 李绍明询问原因，经理回答说，“因为一些不能说的个人道德问题”。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真看不出来，你不仅仅是个没毕业的学生，而且还是一个出道的混混大哥。” 周扬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人胆子小，胆子小的人当不了混混，也就只能做做学生了。” “够了，”李绍明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既然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那就干脆痛快点儿，肚子里有什么道道儿，也尽管画出来就是了。” “听听，这才像是大哥该说的话。” 第六百五十九章 找借口 周扬对他的这种表现很是“欣赏”，甚至忍不住还要赞叹两句，李绍明偏过头去没有看他，表示对他的这句嘲讽满不在乎。 “既然你都说了大家要坦诚相见，那你也就不要表现出这种态度了，谁不知道谁呢，大家都是男人，”说着话，周扬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同时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是林清雅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先说一句，我跟她的关系，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肯定，你也知道了这一点，但是呢，虽然你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你也更加知道，林清雅是不可能原谅你了，所以，干脆就直接按着借口不松手了，这样也可以让自己占着点儿理。对不对？我说的没错吧？” 李绍明看了他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你大学就学了个这？” “我学的是国际政治。选修的是变态心理学。” 服务员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有些好奇地看了周扬一眼，但是没能够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所以就转身走了。 “你还是好好上学吧，现在学着看人心还是太晚了点儿，社会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只有当你走了出去，亲自在这里面蹚几次浑水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幼稚……”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买了一套大房子，而且还不止一套。是在燕京。没有任何贷款的情况下。”周扬说的很清楚，用的短句子，这样说起来更具有冲击力。 跟用现金砸在人脸上一样具有冲击力。 李绍明有些无奈，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是，我承认，你在物质方面确实要超过我很多，但是人生这一辈子并不仅仅只是这些，我们需要追去的还有更多的东西……” “自由？” 李绍明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没错，是自由。” 周扬放了一瓣苹果在嘴里，看着他说道，“自由很重要，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我觉得……”他嚼了两下，然后咽下了苹果，“财务自由，才算是真正的自由。” “那是你的想法。” “那你呢？现在你很自由吗？很快乐吗？还是……其他方面比较优越？你总不会跟我说你有一颗很强大的内心吧？” 面对周扬的说辞，李绍明沉默了很久，周扬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聊天说到这个份儿上，有些超出周扬的预期，本来他是想着能够跟李绍明和解的，闹到最后出了乱子，谁脸上都不好看，但是没想到李绍明这个人竟然这么死要面子，这么梗！结果把自己也给带到沟里去了。 吵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骂我，我骂你，有什么用呢？好好沟通，互相妥协，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然而，正在周扬心理作自我反思的时候，对面的李绍明忽然抬起头来说道，“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你问这个问题干嘛？哦，你放心，我对林清雅绝对没有任何的、一丁点儿的、一分一毫的企图。我们真的就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也只是很普通的那种朋友。上次因为林榆燕的事情，她帮了我不少忙，而我这个人呢，也是最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呢，这一次就只能让我来解决你这个麻烦了。” “不对，你还帮她拉了一笔存款呢。” “一码归一码，那一次的存款是因为还有别的原因。” 李绍明的眼神儿变得有些尖锐了起来，周扬的心情也有些不耐烦了，“你这个人可不痛快，刚才还说有什么话都直说呢，你看，说了你又不信，你这种人，就算跟林清雅在一起，你俩也幸福不了。照你这性子，干脆买条铁链子把她栓家里算了，那多放心啊！” 面对周扬的嘲讽，李绍明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通红，周扬都不忍心看下去了，这个家伙看起来还是挺文质彬彬的，怎么会是这种性格？当初林清雅是怎么看上他的，还是大学生恋爱就真的没有好果子了？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还没有女朋友的话，或者你真的对清雅还有一点儿……感觉的话，你们其实是可以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周扬嘴里的东西差点儿没喷出来。 “我是说真的，你不要误会，”李绍明急忙摆手，“清雅是一个追求生活质量的人，这一点，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她也特别能够吃得下委屈，所以当初我们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对什么东西都是凑合用的，最终的目的也就是只是单纯地为我生钱。我们上大学四年，连肯德基都没有去过，每次都是去学校对门的拉面馆吃面，就着烧饼吃。工作之后，她虽然也可以给自己买些东西了，但是大部分的工资，她还是给了我，让我继续读书，所以……我现在跟她说分手，不是不爱了，是因为我害怕了。我根本承受不起这么重的感情，我也还不起。所以，就算是分手了，我也想尽可能地给她找一个有钱的人……” “打住打住！”周扬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双手在脸上使劲儿搓了搓，让自己缓过神儿，说道，“这种事情呢，我是不愿意听的。卖惨的人，每天都有很多，跟我说话的人，也有很多，所以这部分你就可以省略了。还有呢，就是关于林清雅的事情，我跟她没什么事情，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呢，关于她的事情，也就不用提了。” 过后，他又接着说道，“这两件事情，你都可以直接放弃了，别跟我说了。我也没兴趣听。” 李绍明神色有些沮丧，“我不希望看到她那么痛苦，所以我只能向你求助了。可是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周扬，我现在能够找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不要再说了，”周扬果断拒绝了他，“你自己的愧疚不要让别人来承担，无力承担的话，就尽快离开。这种事情你都看不透，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你以为林清雅看重的就是你的钱？别傻了，要是靠着钱就能够让女人喜欢，那你也太瞧不起女人了。光凭你动手打女人这一点，就知道你对林清雅其实没什么感觉，顶多就是用她来满足你的一些个人欲望，然后给自己找一些借口。她过的好，说明你厉害，她过的不好，就说她爱慕虚荣，花钱大手大脚。李绍明，真的，这种话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说的。但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的忍不了了。算了，你还是走吧，林清雅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以后别跟她再来往了。” 看着李绍明脸色惨白，而且也没有走的意思，周扬冷哼了一声，“怎么，嫌我说话难听？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不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吗？对不对？又不想做先说分手的人，免得被人说不负责任，没本事，但是呢，对女人还有点儿感情，所以也舍不得，可说白了，你也不就是想走的更体面一些吗？现在好了，她单位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她跟我的事情了，而且也准备辞职了，你还想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绍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周扬刚才说的这些话，的确就是他心里想的东西，而且像这些事情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在美国的时候就经常考虑这件事情，但是到最后，也只是差一个借口而已，现在借口有了，自己也可以走的更加干脆了。 只是，这份感情，还真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 他看着周扬欲言又止，但是后者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你要是回来，就得解决没有解决的问题，车子，房子，结婚的费用，你们两个家庭的父母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钱的问题。如果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更不会消失。你想要证明你自己的话，就不要再顾忌林清雅这个拖累了。该走走你的。” 李绍明胸中一口闷气呼了出来，虽然难受，但是他也得接受眼前的这份事实。 他转身离开，留给周扬一个背影，后者摇了摇头，然后将桌子上的果汁一口喝完了，他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伤人自尊心这种事情，说到底，也还是不地道的。可话说回来了，不给这小子心上动动刀子，他可能还真的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呢，从这个方面来说，自己非但没有做错，而且还是对的，救得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想到这里，周扬心情放松下里，也释然了，通快地吃完了饭菜，然后打道回府，去学校了。 给林清雅安排的地方就是在新装修好的“在林间”，主卧、客厅以及厨房都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一应俱全，其他的客卧家具还没到，不过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为了缓解林清雅的心情，两个人约定周末去家具城。 第六百六十章 挑床 鲁达的论文是第四次找指导老师修改了，但是这一次，他仍然漫不经心地修改，将老师之前说过的话完全当作耳旁风，但大概是出于作祟的心态，他在论文末尾的《感谢》，开始发挥自己的才情，洋洋洒洒三百字，简洁凝练，语调浮华，其拳拳感激之情，涓涓谢师之意，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表现了出来。 516宿舍众人看罢，皆赞其妙笔生花，同时也预言，单单只凭前面的论文就可以断定，指导老师肯定看不到最后一页，就算是写了，也白写。为此，张亮下注一块五赌老师绝对不会看到最后一页，周扬则赌老师会看到最后一页，同时也是整个宿舍唯一一个下此赌注的人，其余人笑看周扬俩小时，就等着鲁达回来告诉消息了。 结果俩小时之后，鲁达眉头紧锁地回来了，众人惊，问起何故，鲁达嘴里“嘶嘶”倒吸冷气，说，“直娘贼，这老师胡乱翻了翻我的论文，说写的不错，但是不应该出现抄袭问题。最严重的就是最后的感谢致辞，分明就是完完全全地抄袭而来。”鲁达摇摇头，不得其解，“你说说，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周扬赢了十块钱，扬长而去，路上碰到同学要打球，也被他摇手拒绝了。 校门口，林清雅双手拎着包还在等人，周扬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走到了她的身旁，然后错开身子拍了她一下肩膀，后者转头，却看不见人，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都多大了，还玩儿这种幼稚的小把戏。” 周扬笑道，“你不也是这么大了，这么幼稚的小把戏，也是照样上套。” 两个人说笑着，然后打了辆车去玉泉营的光大家具市场，司机师傅看着两个人，笑了笑没说话，因为他心里拿不准这两个说年轻也年轻，说成熟也成熟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看着像两口子，可是看他们两个人之间保持的距离，也相当克制，所以也就没说话。周扬对司机师傅的心理可是看的透透的，他也憋着笑，想这京片子的司机老师傅得多难受啊。 到站下车，环境有些乱，而且天气也不知道的，突然一下子就阴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林清雅说了一句真倒霉。 “这两天闷得慌，也是该下场雨了，大不了今天咱们就不回去了，反正这里跟新房子离得也挺近的。” 听他一说林清雅才想起来，是啊，这两个地方挺近的，就算是下雨了也没事，走路的话，也就十五分钟，最多二十分钟。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怎么想得这么随便呢，那里是人家的地方，自己想的也太理所当然了一些。 不过好在这阴天的天气里，并没有掉雨点儿，就这么阴着，也没什么动静，渐渐的，街上的人开始再次多了起来，人流也愈发凶猛了，周扬和林清雅两个人去了家具城里面琢磨家具。 因为这里是自己买的第一处新房子，跟杜教授的二手房还不一样，所以周扬对新房的布局和格调要求很是严格，甚至有点儿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了，家具的颜色，棱角，以及跟周围环境的契合程度，都被他考虑了进来，在装修客厅的时候，卖家具的人都冷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客厅装修的风格要跟外面的环境相统一的。 这次是给客卧挑东西的，所以这一次的标准和要求就降低了一些，因为还是主要以给林清雅散心为目的，再加上客卧的装修被林清雅主动承担下来，所以干脆周扬就直接交给她了，有点儿事情做，还是很好的，对于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很有帮助的。 首先要挑选一张床。 这是林清雅提出的第一个建议，周扬表示同意，然后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但是在林清雅准确地说出两个客卧房间的大小以及布局之后，他就闭嘴了，这个女人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脑袋里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操心，到时候做点儿体力活儿就行了。 但是周扬却忘记了一个最严重的事情，那就是女人购物的挑剔能力，而更严重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完全忘记了做一些应付这件事情的准备工作。 一般来说，女人逛街，或者是购物，多是发泄性的买买买，如果仅此而已的话，事情还不是太严重了，买买买之后，他们会冷静下来的，男人的话，只要拿着钱包往外掏掏掏就可以了，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女人逛街是有计划有目的性的，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需要做一些特别的准备了。 谈过恋爱，同时也结过婚的周扬同志对此有一番自己的心得，但是他也没有把握应对的足够好。比如说，男人天生的一种自负。那就是在女人逛街之前，男人总会以为自己能够保持足够的热情，或者参与感，但是更多的时候，或者说基本上，毫无例外，男人都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耐烦。放弃吧，男人，你的这种爱理不理、强装热情的表情会被女人一眼看穿的，并且会引起对方的极度不适感，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发表太过于直接的“是”和“不是”的意见，应该多说一些“挺配你的”、“你最近瘦了很多”等岔开话题的话。因为很多东西她们都只是试一试而已，根本没有买的心思。 这一点，周扬表示没有压力，可以解决。 第二点，就是要保持足够的体力，特别是午饭时间。 每次到饭点儿的时候，男人脑袋里自带的吃饭系统就会准时敲响警钟，提示你该吃饭了，到了这个时候，男人的心里想的就是，“还是先吃饭吧，一会儿再逛”，但是女人心里考虑的东西就很多了，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她们心里有计划，并且最可怕的是她们有着很完善的规划线路，如果男人的“吃饭系统”打乱了女人的“规划”，那么她们心里就会感觉十分不爽，而且也会变得异常暴躁。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提吃饭。 应对方案就是在包里带点儿吃的，苹果，或者面包。当然最好还是前者，面包的话，大庭广众之下显得不好看。 这一点，周扬没有做好准备，饭点儿的时候，他已经饿了。但是咬咬牙，也可以坚持。 最后一点，就是什么时候该买，什么时候应该鼓励买。 这一点周扬不敢发表意见了，林清雅没多少钱，现在也没了工作，所以周扬不知道该鼓励她买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掏钱买买买，就会让她变得敏感，毕竟这一次是她主导购物的，但是如果不能拿捏好分寸，明明她感觉可以买的东西，自己也没什么意见，那就会让她感觉自己没眼光，没有挑选到合适自己眼光的。 真是难为人啊！ 看着时间，周扬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但是林清雅的状况也不是太好，这里的东西太贵了，真的太贵了，不是她想买贵的东西，根据周扬房间里东西的层次和格调，买便宜的东西，不说品牌和材质，单单只是放在一起也能够明显的看出差别了，而符合那个房子气质的东西，完全就是她买不起的。 她之前已经跟周扬说好了，作为补偿，她要在客卧里面挑选一间房子自己花钱布置，虽然后来两个人产生争议，最后决定床的部分让林清雅决定，但是现在看来，光这一张床，就要让她咬咬牙狠狠心了，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咬牙一狠心就能够解决的啊。 终于，周扬作为参谋开始提出意见了。 “我看刚才那张床还是挺不错的，刚好适合你这种体态娇小的人。” 刚才那张床三千六！ 林清雅狠狠心疼了一把。 “是吗？我觉得也挺好的，就是想看看前面还有没有更好的。你要是喜欢，我就买下来了。” “不着急，我们先看看吧。” 两个人继续向前，当他们走到一个均价一千左右的家具店的时候，周阳停了下来，“你觉得这张床怎么样？” 林清雅摇了摇头，就算不看价格，这里的东西也跟刚才的差的太远了，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太好，算了吧。” “我觉得挺好的啊，比刚才那张还要好，你过来坐坐，感觉还挺好的。”周扬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林清雅笑了笑，然后坐了过去，“怎么样，很舒服吧。而且这张床的大小也挺合适的，比刚才那个还要宽一些，大床睡觉才舒服呢。” 林清雅看周扬的神态好像是真的喜欢这张床，所以她有多看了两眼，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一看，好像这张床也并没有刚才看的时候那么不好了。 “老板，这床多少钱？” “一整套全算下来，一共一千五。其他东西要是不喜欢的话，还可以换，随你们自己搭配，东西都在这里面，您进来看看？” 第六百六十一章 仇人见面 直到这个时候林清雅才知道，原来这一整张床并不是只有木头，还包括上面的枕头被子什么的，如果不喜欢的话，还可以挑选别的，这样一来，价格方面就变得灵活许多了，而且，这样做的话，也就不能区分床的好坏了，只要装扮得漂亮一些，其实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床上用品的挑选，按照林清雅的计划，本来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买的，但是既然这里有，她也没有介意，两个人仔细挑选了一番，最终敲定了需要的款式，最终付钱的时候只给了一百块钱的定金。 “您这给的也太少了吧，”店主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清雅，“美女，咱最少也得五百块钱吧，您这给一百，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我就带了这么多，没事儿，反正我家跟这里很近，到时候你送过去的时候我再一块把钱给你。” 周扬心里偷偷笑了笑，这个姑娘果然还是对钱太敏感了，一点儿亏都吃不得。其实这种付定金的方式都是很常见的，一般来说都是给20%，林清雅给的这一百块钱确实太少了。不过看在林清雅貌美如花的份儿上，这个点老板还是接受了，在要了地址之后，眼神儿里露出了一丝小小的惊讶，“在林间”的房子可不便宜，住在那里的人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绝对是有钱人，不过这个女人就给一百块钱，也实在是太抠门儿了一点儿。 置办好了东西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周扬心里庆幸终于可以吃饭了，但是在下楼的时候，却偏巧不巧的，竟然碰到了林榆燕和她的男朋友，这两个人手挽手的样子，亲密的很，四个人见面的时候，场面尴尬至极。 前男友和前女友。 两个闺蜜。 曾经动过手的两个男人。 这种层层复杂的关系让场面一度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尴尬，相反，几个人还都打起了招呼，寒暄之后，四个人竟然约好了一起去吃饭。 “正好，我们也要去吃饭，一起吧。”林榆燕笑眯眯地说道。 周扬刚要拒绝，林清雅倒是点了点头，“好啊，周扬一直说饿，不如一起去吃吧。”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饭店吗？”林榆燕笑着问她，后者楞了一下，顿时漏了怯，周扬瞬间明白了过来，进入了中宣部的林榆燕已经学会了如何打击人了，更知道如何精确地打击一个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无论如何，林清雅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都是没办法跟林榆燕比的，与此同时，这也是林清雅最为致命的一个弱点，只要对方稍微说一些跟钱有关的事情，就足够让她闭嘴了，因为在这方面，她是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底气的。 就像刚才的那一百块钱的定金。 周扬看着林清雅，说道，“算了吧，咱们还是回家做饭吧，刚好路上可以去菜市场买菜，”他顿了顿，又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不如，你们也一起去吧，好长时间没见了，之前的事情也要跟你说一声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看着他的笑容，林榆燕的男朋友楚天舒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背后发凉，周扬的事情，他也多多少少听林榆燕说了一些，这个小子年少有为，在上学期间就挣了大钱，当然了，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其实也就是赚个辛苦钱而已，但是两次见面之后，他对周扬的印象却始终没有个定数。 楚家是经营石油生意的，虽然比不得那些石油大鳄，但好歹也是经常保持联系的，因此看人识人的方面，他自信还是比同龄人超出一些的，但是在周扬这小子身上，他一点儿都没有把握，相反，周扬身上的那种时而年轻时而老成的伪装网，总是卸不掉，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为了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楚天舒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林榆燕，最终的意见当然还是拿在她的手里。 房子？ 你们的房子？ 林榆燕听着周扬这话里有话，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怒火来，他们两个人刚刚分手还没有多久，没想到林清雅竟然就这样毫不客气地顺手牵羊了，她倒是一点儿都不见外呢，估计心里也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好啊，反正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就算是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嘛，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天舒，那我们就去周扬的新房去看一看，如果那里环境好的话，我们也可以在那里买一套放，反正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要买的。说不定，我们还要做邻居呢。” “可以。” 五月的天气里，楚天舒穿着一件厚厚的呢子风衣，周扬觉得很热，同时也十分不屑，这小子爱装比的特性，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回家的路上，周扬一直都牵着林清雅的手，后者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也就习惯了，周扬不是那么感性的人，现在拉着自己的手，无非也就是演戏而已，而且还是配合双方的演戏，自己现在已经跟林榆燕成为对立的双方了，干脆就配合着周扬把这场戏演完算了。 小区外面就是一个菜市场，周扬跟这林清雅一直在里面逛着，丝毫不理会身后跟着的林榆燕二人，这把楚天舒气得够呛，同时心里也在憋着火，本来他跟林榆燕是准备出去吃饭的，然后买点儿东西，晚上去她姑姑那里吃饭，但是现在碰到周扬之后，林榆燕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完全忘记了逛街的目的。 而让楚天舒更加生气的地方就在这里，要是打打招呼也就算了，可你们两个人明明都分手了，你们还相互较什么劲？特别是林榆燕，这个女人……唉，反正楚天舒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儿对她不满意了，她太过要强了，包括她家里的那些大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楚家的关系网彻底钻个透。这种占便宜没够的心态，也让楚天舒真是大开眼界了。 买好了菜，他们一起回到了家里，当看到这个两百多平的大房子的时候，林榆燕和楚天舒都同时楞了一下，他们只以为周扬的新房子不过就是小区的百八十平的房子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不仅想错了，而且错的也十分离谱，这种房子，没个几百万别想拿到手，更别说这种奢侈的装修了。 “你们先坐一会儿，冰箱里的饮料喜欢什么拿什么，我先把鱼弄好，周扬，你不要惯了，你陪着燕子他们做一会儿。” 周扬点头说好，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里面就走了出来，他在洗手间里洗了洗手，走出来坐在沙发上，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什么事？” 楚天舒也看了林榆燕一眼，他们出来之前，林榆燕可从来没跟他说有什么事情。 “哦，其实也没什么，”她想了想，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这是校门口那所房子的钥匙，我忘记还给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客厅里的几个人都楞了一下，但是林榆燕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厨房里面，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林清雅的反应。她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林清雅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周扬这种人，是林清雅非常想要得到的，但是在另一方面，林清雅还是一个带点儿洁癖的人。 被别人用过的男人，不知道她还想不想要。 果然，厨房里传来了一阵很大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然而，让林榆燕失望的是，周扬没有立刻冲到厨房里面嘘寒问暖，林清雅也没有叫任何人帮忙，这件事情就仿佛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不着痕迹地就这么过去了。 “谢了，不过房子我已经租出去了，锁子也都换了，所以，你还是留着当个纪念吧。” “不用了。” 林榆燕把钥匙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饮料喝了一口，一旁的楚天舒心里一团怒火，脸色煞白，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谁让人家是中宣部的人，脾气大着呢！ 坐了一会儿，周扬打开了电视，三个人终于有事情可以干了，周扬悄悄走进了厨房当中，然后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林清雅，以及她稍显红肿的眼睛，一时间，周扬心里思绪繁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榆燕刚才说的话，她肯定都听到了，心里也一定非常难受，但是这个时候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拿过了她手里的菜刀开始切菜。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还是可以支持你做些事情的。” 林清雅靠在一旁，问道，“你要做什么？” 周扬放下菜刀，然后手指在眼睛上抹了两下，顿时泪眼汪汪，“我可以跟你一起哭啊，免得你一会儿出去受气。” 第六百六十二章 报复 看着周扬把切完洋葱的手放在眼睛上，林清雅瞬间感觉这个家伙真是幼稚，然后也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年纪竟然会被一个小三四岁的小孩儿给逗乐了，虽然有点儿悲伤，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因为周扬泪眼汪汪的原因，所以林清雅的红眼并没有受到什么注意，这顿饭周扬吃的很愉快，他没想到林清雅的做饭手艺竟然会这么好，完全可以媲美饭店的大厨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开个饭店赚钱呢，不过对面的两个人吃饭心情就不怎么样了，特别是楚天舒，他心里怎么想怎么难受，上次就被周扬打了一拳踹了一脚，自己也没找回场子，这一次自己的女朋友不帮自己，反而还要过来送钥匙，这让他心里越想越气，因此吃饭全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顾着看电视。 突然，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楚天舒忽然指着电视上的画面问道，“你在这个公司里面工作？” 几个人一起看向了电视，刚才的电视画面已经消失了，但是剩下的内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新闻当中报道的内容就是一个新兴的网络公司，叫做Young123导航网站，报道的内容就是，导航网站最近全资收购了一个游戏工作室，而且还意图注资控股快狗输入法，具体的进城还在商谈当中。 “刚才我看到你了，你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周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电视上，而且公司里的人也没有跟他说起过电视采访的事情，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不是，我去过那里，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我刚刚看到有人在拿着文件向你汇报工作，而且他们脖子上戴着的工作牌也是这个公司的。”楚天舒对于周扬的好奇不减反增，他很好奇这个学生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交接工作资料的时候吧。”周扬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演看起来更逼真一些。 这下楚天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奇怪，看刚才的电视画面，周扬所扮演的角色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且被采访的人似乎也提到了周扬的名字，只可惜没有听清楚，这让他感觉有些遗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周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公司里的员工，他的身份并不简单，再说了，什么公司的员工能够买得起这样的房子？ “你还在做游戏外挂？”林榆燕忽然问了一句，这一句话也提醒了一旁的楚天舒，同时心里也不禁缓过神儿来，怪不得，原来是做游戏外挂的，只是这条路可不是什么好路子。 周扬摇了摇头，然后给林清雅夹了一块鸡蛋，说道，“那些东西已经不做了，当初只是想着赚点儿快钱，所以组建了一个工作室，但是后来就把工作室给卖了，现在还没想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要么考研，要么就直接出去找工作了。哦，对了，你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 林榆燕点了点头，“还好，单位里面的工作时间很长，新人也比较累。” “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说完，他又给林清雅夹了一些青菜，后者笑着点了点头，周扬也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林榆燕说道，“你的胃不太好，尽量不要熬夜。” 林榆燕的脸色很难看，周扬的这番嘘寒问暖明显没安好心，楚天舒什么脸色谁都看得出来。没想到以前与世无争的周扬，现在竟然也变成了一个吃醋大王。不过在林榆燕的内心深处，他还是在为周扬的这种变化而感到沾沾自喜，试问，又有哪个女人不愿意看到其他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呢？ “差不多了吧，咱们还要买点儿东西回去，可别迟到了。”一旁的楚天舒坐不住了，干脆直接开口说话了，一边说，同时一边穿好了衣服，林榆燕沉默地坐在原地，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终，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然后对着周扬和林清雅笑了笑，说道，“感谢今天的招待，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林清雅也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可以常过来坐坐。” “当然。” 送他们出了门，周扬顺便买了包烟上来，当他回到家之后，看到林清雅还站在窗户旁边看着楼下，周扬笑了笑，问道，“怎么，你还想着他们在下面吵一架啊？” 林清雅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坏的心思，就是想……单纯地体验一下居高临下看人的感受。”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她回头看着周扬，问道，“你的感觉怎么样？演戏演的不错啊，有潜力，努力一把说不定可以直接当演员了。” 我演戏演了将近十年，当年驾轻就熟了。周扬心里暗暗说道，不过他还是大笑了两声，说林清雅爱开玩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不容易把你的心情给哄好了，总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搞破坏吧。我这人可没有那么大度，就算是村里的狗朝我叫唤了一声，我也一定拿着砖头扔过去。更何况是他们这种狗男女了。” 听着周扬的话，林清雅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在她的印象当中，周扬的形象一直都是很好的，不说脏话，没有明显的缺点，虽然抽烟，但是一口白牙，林清雅每年都会洗两次牙，但还是没有周扬的牙齿白，所以当她从周扬的嘴里听到“狗男女”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同时也感觉，林榆燕伤周扬的心伤的太深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周扬的这种态度，忽然让林清雅觉得他有几分男人味儿了，特别是他眯着双眼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那种运筹帷幄的阴险狡诈的气质，一览无遗，仿佛整个天下都被他攥在了手里一样。 “恨一个人越深，就说明越是对这个人惦念。你对燕子还是一直念念不忘，周扬，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最后再试一试吧，说不定还可以把她追回来呢。” 周扬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那是上辈子的想法，”他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再活一辈子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消失了。不要勉强，而且也没意义。林榆燕又不傻，她想要什么她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不过就是反复比较两个东西哪个更好罢了，显然这次我被比下去了。不过没关系，我也会采取一些报复措施。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说完，他看向了林清雅，后者也站在窗台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儿碰到了一起，相互之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你要报复林榆燕？” “目前是这么想的，但还是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选你。就是不知道你了不乐意。” “说说你的想法，如果你什么都没有的话，我可不敢冒险。我是体制内工作的人，知道中宣部这三个字有多大的力量，跟这种人对抗，基本没什么胜算，更别说她那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亲戚了，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林清雅的头脑是清醒的，没有因为一些私人的感情或者事情就扰乱了自己的思维习惯，周扬欣赏她这一点，但是也不太习惯这一点，他需要的是一个更加听话、更加顺从的人，而不是拥有太多自由思想的人，不过没关系，这一点可以慢慢调和。 “我因为一些不能告诉外人的原因，对林榆燕的感情一直都十分投入，但是她却欺骗了我，而且手段很……不光彩。” “你是想说不要脸吧？” 周扬摊开手，“无所谓，你怎么想都可以。” 林清雅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必须要做出一些回击。这无关任何道德因素，单单只是一个男人的正常报复心理，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需要找一个女人来确定我的感情，你是最合适的人。另外我需要专注我的工作，你可以过来帮忙，但是不会有太多的权利。除此之外，我会给你想要的。” “什么？” “钱。” 林清雅仔细地想了想，问道，“无关爱情？” 周扬笑了，“这种问题在你这里应该很清楚才对，我什么人你很清楚，感情这种事情，除非是我看上的，其他人在我这里根本没什么重要性。我相信你对自己的认知比林榆燕更加清楚。” “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更像是要包养我？” 周扬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一时间，林清雅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她抬头看着这个挡住灯光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心里一时乱了分寸，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扬居高临下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道，“不是要包养你，是养你。” 第六百六十三章 克制 选择上的错误，让周扬在报志愿的时候换了专业，结果引来了后续的一系列巨大的变化，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情就是跟陈婷的错过，以及跟林榆燕两个人的错爱。 虽然说起来这件事情并不能单方面地怨在林榆燕的身上，但周扬还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当初他并没有对陈婷彻底死心，如果不是林榆燕后来的出现，他是一定会坚持下去的，而根据林清雅的说法，她当时已经将周扬存款的事情告诉林榆燕了，并且也鼓励林榆燕开始倒追周扬，如果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的话就可以发现，这其中的事情倒是真的有很多可以琢磨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在林榆燕单方面的倒追情况下，以及后来的诸多事情，包括非典时期的主动签字进入隔离楼，所有的从现在看来，似乎都是林榆燕一个人的精心设计，并且次次都成功了。 对于这种人，周扬没理由心慈手软，但是狠下心来对付她，周扬也不至于。他考虑了很久，虽然今天在看到林榆燕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火气，但是针对她一个人进行复仇的话，其实也真的没什么必要，只要她以后不要再过来招惹自己就行了，而且最好不要让陈婷出事，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想了这么半天，周扬发现自己最终还是回到了陈婷的身上，而且对于她的想念和思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消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晚上林清雅回来的时候，周扬正在客厅里敲电脑，他还在密切地关注着滕讯的动作，看着这个即时通讯的国内霸主发展历程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有的话，他还要及时作出调整，他前几天还在想着，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把导航网站做成QQ浏览器，这样也可以沾点儿滕讯的光，但是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可没把自己当真，更没有狂妄到那种程度。 “你在工作？”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但是仅仅看了一眼他的视线就移不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林清雅明明已经不去上班了，但还是穿了一身很标准的银行前台的工作服，将自己的身材勾勒的很是完美。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算工作，有点儿事情需要看一眼，你这是……” 林清雅换了拖鞋，然后一脸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了脸庞，她捋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喘了口气，双腿盘在了沙发上，然后抱起了抱枕，说道，“今天有个工作过去面试了一下。” 穿成这样去面试？但是周扬没说，他只是点了点头，“这么晚了才回来，面试的结果怎么样？有希望吗？” “不知道，好几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我的这点儿工作经验不靠谱，学历又够不上，只怕是有点儿问题。不过也没关系，后天还有几个公司让我过去面试，说不定到时候就成了呢。” 听她的语气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 “好啊。” “你同意就行，”周扬点了点头，“我害怕你自尊心太强会拒绝我呢。” “我才不会呢，既然都住在你这里了，你以后可就要彻底养着我了，我这份铁饭碗的工作都是因为你弄丢的。”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周扬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个女人，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擅长什么，但是财务方面的事情，应该难不住你，明天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不会太累，但是需要一段时间去熟悉，所以前期的时候还需要你去适应。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 “要去洛州市吗？” “你想去哪里，随你便，燕京，或者洛州，这两个地方随你挑就是了。” 林清雅忽然看着他，她心里想到了一点儿东西，但是不敢问，直到周扬看了他一眼之后才看出了点儿问题，“你想说什么？” “你在燕京是不是也有公司？” “有。” “就是那个导航网站？” 周扬转过身来看着她，也不说话，就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这种眼神让林清雅心里直起毛，同时背上的冷汗也嗖嗖地往外流，对面这个小子明明比自己小了几岁，但是在这种时候，自己为什么还会觉得他仿佛三四十岁的中年领导呢。 在这种眼神儿的注视之下，林清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嘴里也完全说不出话来。 终于，周扬的眼神儿放松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道，“我的事情，你以后最好还是少打听，以后也不要跟我说类似的事情。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希望你能够记住。” 林清雅也不生气，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只是能不能够接受的了罢了。 “我明白，能打听的，我能够知道的，希望以后你能够提前告诉我，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对我训斥，这样一来，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希望你能够明白。”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洗洗睡吧。”他刚向前走了一步，背后却多了一份意外的温柔，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女性柔软的胸脯，以及腰上环抱着的一双小手。 “不要走，陪我。”林清雅侧脸贴在周扬宽厚的背上，同时闭着眼睛大口地呼吸着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她心情激动，心脏跳动的很是厉害，甚至隔着衣服，都能够传递到怀抱中的这个男人的身上。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拉开了腰上的两只手，同时转过身来说道，“今天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吧，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去处理，不急于这一时。” “你是不是在讨厌我？告诉我，我想听实话。”林清雅的双眼之中满是恳切，同时也有几分急躁，周扬的这种表现让她不安，也让她委屈。 模棱两可的回答，永远是最让人痛苦的答案。 周扬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同时低下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对你也没有任何隐瞒的事情，我不告诉你，只是暂时不能让你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周扬无奈，苦笑了一声，但是很快林清雅就恢复了镇定，她收拾了一下衣服，淡淡地说道，“没关系，可能你心理需要一些准备时间，但是我会等你的，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同时也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对于我来说，这是我能够做到的全部。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周扬点头，“我相信你。” 得到了这一句话，林清雅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她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周扬叹了口气，然后也回房间睡觉了，他躺在床上没想什么，林清雅能够控制得住自己，这是一个很好的优点，希望她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如果不能的话，他也会果断做出别的选择。 学校里的毕业准备还在继续，拍毕业照的时间到了，各个班级都在积极准备，顾清维每天都早出晚归，据说是班级干部们都在商量应该怎么准备这次的毕业活动，包括要用到的摄影器材，穿的衣服，还有排练的节目等等，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顾清维干脆把寝室里的几个闲人全都拉了过去，鲁达因为还要继续修改毕业论文得以幸存，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各个空闲的教室成了班级争夺的主要目标，只要不上课的时候，那些空闲的教室都被充分利用了起来，周扬等人每天都要跟着顾清维穿梭在各个教室当中，但是当他们被告知要表演一个节目的时候，所有人都十分干脆地摇头，表示拒绝。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天生就没有表演细胞，上台演出还不砸了场子？” “我老张家代代根正苗红，走的都是劳动阶级的路线，上台表演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对啊，那些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事情，跟咱们这些泥腿子没缘。” 每个人说出的理由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把班上的文娱委员气得够呛。 这个满脸青春痘的文娱委员是个倔脾气，他们越是不愿意，她就越要让这几个人上台，而且现在别人都在忙着修改毕业论文，只有516的几个人都闲着，不让他们参与，就真的没人了。 最终，几个人妥协，但最后王月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上台，那多没意思啊，最起码……也得给我们配个美女吧，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嘛。” “奏是奏是。”一向老实巴交的杨腾也点头同意。 “放心，这次交给你们的可是一位大美女，而且还是一位大明星。到时候你们别给咱们班丢人就行了。” 众人瞬间好奇心爆棚。 第六百六十四章 小众歌手 “这件事情你至少先要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擅自做主，这样让我很难做的，以后这种机会也很少，不会再有人跟你合作的！” “那就不合作了。反正我也不想去。” 林觉明满脸怒色，但是看着这个倔强的人，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小陈啊，你也不是新人了，这个圈子里面的事情，你也都见识过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做就能够怎么做的。对不对？你说，你去那个学校参加什么什么毕业晚会，跟谁商量过了？有出场费没有？这对增加你的知名度有什么帮助吗？那些学生没有任何的消费能力，他们都不是你的粉丝啊！” 陈南星看着窗外的景色，对林觉明的这种论调十分不满，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也没指着他们赚钱啊，再说了，我不就是一个独立音乐人吗，也没什么太娱乐性的新闻，不用管那么多。” 林觉明再次无语了，自从接受了这个女人之后，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叹气的，自己虽然并不是什么太出色的经纪人，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明星。 就拿陈南星来说吧，你要说她不是明星吧，可她偏偏还有一些知名度，而且特别是在小众的民谣圈子里面，她的歌曲还是相当有分量的，但你要说她是明星吧，她身上的价值实在是太小了，不出席任何品牌活动，大牌的代言也不会找她，小的活动她自己又看不上，从她出名到现在，一年半载过去了，基本上没转多少钱，公司签她下来，也是赔钱的，随着合同时间的到期，她注定是会被抛弃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林觉明始终觉得，陈南星是一个可造之材，而且，这也是自己当经纪人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的机会还是不能把握住，那么以后自己在圈子里的名声就彻底消失了。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次合作的机会，陈南星可以不在乎，但是林觉明心里却害怕的要命啊！ “不行，你不能这么任性，小陈，你不光要考虑你自己，你还得要考虑……要考虑自己的未来啊！”总不能说替自己考虑考虑吧，这种话林觉明也说不出口。 陈南星看着他，突然笑了，说道，“你还真不适合当经纪人，你知道我第一个经纪人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我赚钱！让我出席各种商业活动，包括代言什么骗人的护肤品，丰胸胶囊，还有通便排便的减肥茶，你看看你，有些话说都说不出来，你真不适合做这一行。” 林觉明苦笑一声，经纪人有很多种做法，但他还是想做那种堂堂正正赚钱，将艺人培养的更加正能量的那种，有人注重明星的数量，有人注重明星的质量，林觉明更加注重的是后者，在能够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前提之下，培养出一个大明星。 按照这种想法来看，陈南星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一来，她的定位就是小众，培养起来难度很大，而且再者，她的年龄也是一个避不开的问题，她都二十九了，三十岁的女人在这个圈子里可不吃香，虽然她气质很好，容貌也堪称一流，但是用不了几年，走下坡路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但是林觉明没办法啊，他也看重自己的尊严，也坚守自己的底线，所以在很多经纪人都把自己手里的二三线小明星推上大老板的床的时候，他还是默默地认真地打磨文案，策划活动，想要用一种更合理更光明正大的方式来推出一位自己亲手打造的明星，他更希望的是明星靠着自己的努力创造出自己的风格，但是目前看来，以及整个娱乐圈当中的这种浮躁的氛围，这种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谁都没有搭理谁，似乎他们之间的合作都已经停止在这个阶段了。 “好吧，你要去这个学校的话，我不拦你，但是剩下的事情，在公司合同截至之前，你必须要配合我，不然我很难向公司交代的。”林觉明最终还是跟陈南星妥协了，这种妥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失去了陈南星，自己可能也就要失业了，而且还很难找到下一份工作。 陈南星抱歉地笑了笑，“林哥，我还是连累你了，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带吧，反正我合同到期之后也没想着续约。” 林觉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我听见了不要紧，要是被别人听见了，肯定没你的好果子吃。”顿了顿，他双手叉着腰，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吧……不续约也好，你这种性格，也不适合在这种行当里生存下去，拧巴自己，也别扭别人，根本不值当。你舒舒服服地做个独立音乐人也是挺好的，反正你现在也不是特别缺钱。” 陈南星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窗外，在窗户外面，是一片繁华的商业楼。 快马互娱工作室被直接收购，成为好搜科技的游戏事业群的先驱部门，尽管公司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名号太过唬人了，但是也都一笑了之没说什么，不过很多人可以通过内部渠道拿到游戏道具，还是大快人心的。 周扬在舞蹈排练室里面拿着本子不断地画着什么，上面一个个大圆，一个个小圆，看起来错综复杂，但是在周扬的眼里，这些一个个的圆圈，都是自己未来的商业帝国的一部分，哪怕成为不了帝国，也要稳固“好搜科技”这个公司的底蕴。目前来看，导航网站还是占据绝对主力的，快马互娱的未来能不能像老牌游戏公司那样顺利崛起，还要看以后的一系列操作手段，周扬在这个圆圈里面画了一个五角星，作为重点。 搞游戏他是完全不懂的，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滕讯游戏是怎么起家的，模仿嘛！ 现在最轻松也是最高效的方法，就是要比滕讯先行一步，买下韩国CF游戏的版权，当然不仅仅只是CF，还有穿越火线，英雄联盟什么的，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拿过来的，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快马互娱未来要走的路一定是跟滕讯相仿的，这不是一条最好的路，也不一定就是最合理的，但却是周扬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一条路子。 总不能去跟着网易学，搞《梦幻西游》或者《大话西游》吧。快马互娱工作室还没有牛比到那种程度，也没有那种研发实力，至多也就是抄袭或者模仿一下跑跑卡丁车这种小游戏，但是只要改良得当，抄袭的有水平，那就一定会有生存的空间。 这就是商业上最基本的原则。 淘汰一款产品的原因有很多，但一定不是因为对手的模仿，而是因为自己的落后。 “那边的同学，过来集合了。” 正在思考的周扬被旁边的人拍了一巴掌，他随即收起了手里的文件夹，然后快速赶到了前面集合，他们这次表演的节目是对唱山歌，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要相互对唱，然后一群男男女女在后面跟着喝。 周扬也属于诸多群众演员当中的一份子，而就是这样的客串，他自己一个人就有四场表演，比横店的群演还要辛苦。 表演到一半，文娱委员“满天星”同学就叫停了，然后开始对照着手里的资料调换人员的位置。 满天星是王月给文娱委员起的绰号，原因就是文员委员脸上的痘痘很多，从大一到大四，其他女生都渐渐学会了穿衣打扮，也学会了化妆做发型，但是满天星同学身为文娱委员却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外貌问题，经常以一副无产阶级同胞兄弟的面目示人，很真诚，也很接地气，对此，王月没少开她的玩笑，并最终诞生了“满天星”这个脍炙人口的绰号。 众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跟木头人一样听从这满天星的指挥，她说怎么着就怎么着，顾清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像是看着猪圈里的小猪崽子。 正在众人感到无聊的时候，舞蹈室当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这声尖叫着实把人给吓得不轻，正在走神的周扬也被吓了一跳，他心里骂了一句，但是很快就没脾气了，转而是非常惊讶的态度。 好久不见的陈南星老师怎么出现了？ 看着推门而进的陈南星，周扬心里无比惊讶，而周围的人更多的则是惊喜，对于这位低调有才，并且感情生活颇为坎坷的才情女子，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大学生的同情和崇拜，他们都渴望能够跟这样一位才女近距离地接触，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满天星同志十分高兴能够看到这种情景，同时也很得意，因为陈南星就是她争取过来的，这份功劳也理所当然属于她。 第六百六十五章 负面新闻 “同学们好。”陈南星热情地给大家打招呼。 “泥嚎！泥嚎！”一群傻了眼的大小伙子都傻呵呵地挥手打招呼，动作僵硬无比，面目表情完全被笑容挤占，鼻子嘴巴恨不能都团到一块儿去，周扬站在人群后面藏了起来，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尴尬，他也不希望再发生点儿什么，虽然没有看到过陈南星后来的消息和发展情况，但是从眼前的这种情况看来，她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满天星很得意地走了过去，然后跟陈南星小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着满天星去了另外一个教室，这让众人感到一阵愤愤不平，人家明明就是过来看望大家的，凭什么就被满天星一个人给拉走了，真是过分！ “行了行了，好好练你们的吧，陈南星以前也是老师，还是我们的校友，所以过来当表演嘉宾的，我们的文娱委员呢，就抢在别的班级前面将她争取了过来，所以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瞎嚷嚷了。”顾清维拿着本子说道，同时按照花名册重新排了一下位置，调整了一下人员顺序，调整完了之后，他也就跑到另外一个教室去了，据说是要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但是人谁都看得出来，这孙子就是为了过去看明星的。 顾清维一走，剩下的人也没心思排练了，所以一个一个的走跑到了隔壁教室的外面趴在窗户上看明星，一时间，整个走廊都给堵了，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满天星和顾清维商量了一下，只好单独找了一个大教室，然后所有人坐下来开始商量这次的节目。 “我先回去了，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处理。” “别啊，”顾清维一把拉住了周扬，“这里面还有你的一个节目呢，你跑哪儿去啊？” 周扬想了一下，的确，他跟张亮还要合唱一首歌呢，“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等咱们回宿舍了再商量也不迟，纯属内部矛盾，可以私下解决。” “不行不行，你还有别的任务呢，别在这里跟我装蒜了，张亮都跟我说了，这位陈老师跟你的缘分还不浅呢。” 周扬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教室当中，结果他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带着歉意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说道，“刚才去了个厕所，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哈。”说完，他又对着台上的陈老师弯腰致歉，“不好意思哈，陈老师，您继续。” 陈南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众人说道，“那我就继续往下说了。” “好！！！”众人异口同声。与此同时，周扬松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手机玩贪吃蛇，反正自己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不会有人注意自己的。 “后来，周扬同学就帮我写了第一首歌，同时也是能够让我在比赛当中脱颖而出的一首歌。” 周扬瞬间愣住了，双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贪吃蛇撞在了墙壁上，死翘翘了。他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南星，同时也再次看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这些目光当中，饱含深情和嫉妒，同时也饱含着一个局外人的超级八卦的心情。周扬心情瞬间紧张了起来，不知道陈南星到底说了多少东西了，他们同居的事情，一旦被捅了出去，一定会成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自己倒是不要紧，但是对于陈南星这种人来说，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顾清维眼神当中充满了浓浓的猥琐之意，周扬一看到他的眼睛，瞬间就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完蛋了，连一向政治可靠的五好学生顾清维同学都变得如此浪荡猥琐，由此可以推断出，陈南星陈老师恐怕已经说出了不少爆炸性的新闻了。 “所以，当我收到邀请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并且也同意文艺委员的任何安排，当然了，希望你们暂时能够对这件事情保密，不然就没有新鲜感了。” 教室里的学生都纷纷鼓掌，表示赞叹，同时也用更加好奇的眼光看着周扬，看那样子，恨不能直接扒开周扬的脑袋来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这场谈话，再加上后续的签名拍照环节，一共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过程当中，粥样都是一脸懵比的表情，然后也顺便开始思考了一些有的没有，并且考虑了一下，这件事情万一被流传开来之后，自己还要怎么想办法应对。而在这段时间当中，陈南星跟他没有任何语言上的直接交流，同时表现的完全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但也正是因为这种陌生人的关系，才使得陈南星和周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耐人寻味。 下午的时候，周杨终于收到了通知，是顾清维告诉他的。 “你的表演唱歌的节目被直接给pass了。” 周扬瞬间松了口气，登台表演这种抛投露面的事情还真不是他喜欢的，所以还是干脆不要了好，但是紧接着，顾清维又给了他一个更加让人崩溃的消息，“虽然你跟张亮的节目被pass掉了，但是现在你又有了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跟陈南星一起上台演出，具体表演什么还不知道，大概就是唱歌一类的。哈哈，你小子真是福分不浅啊！” 说着话，顾清维还用力地拍了拍周扬的肩膀，以表示自己的鼓励。 整个516宿舍顿时也沸腾了起来，他们都过来跟周扬握手，表示祝贺，除了张亮之外。 在这些人当中，除了周扬，大概就是张亮跟陈南星近距离接触的时间最长了。他对于这个女人的好感程度相当之低，不论是初次见面时候陈南星手里的剔骨尖刀还是在后来的比赛当中，陈南星近乎变态的精益求精的工作状态，都让张亮吃了不少苦头，这种女人最好还是少接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变成精神病了呢，真要是这样，谁关系近，谁就越是倒霉，所以张亮冷静的很，也排斥的很厉害。 周扬苦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从顾清维嘴里说出来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周扬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能取消吗？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恐怕到时候不能上台……” “不行！绝对不行！”顾清维的语气十分之坚定，根本不给周扬任何的借口，“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事关我们班级和学校的荣誉，周杨同学，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组织希望你能够经得起考验，同时也能够扛得住压力！” “得嘞，您替我谢谢组织。”周扬也学着他的样子贫了一句，然后就出门了，剩下的人在宿舍里面哈哈大笑，谁都知道周扬这小子的性格，所以让他这样拘束的一个人上台演出，他们都能够想象的出来周扬心里是有多别扭。 其实周扬是想多了，陈南星在教室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说出太多的事情，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夸奖了一下周扬年少有为，并且还有一颗很善良的心，如果不是他，自己和母亲一定会留宿街头的。这种事情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在陈南星心里，自己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周扬好，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就是应该受到同伴们的羡慕和追求吗？自己这么说了，完全也都是报答他之前的帮助而已。 但是周扬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这样实在是太麻烦了，同时他也纳闷儿，陈南星现在都已经是娱乐圈儿的人了，就算你出淤泥而不染，但是也应该知道这么说会多多少少给自己沾染一些麻烦吧？ 去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周扬碰到了几个同班同学，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依然还是那种好奇加异样的感觉，这让周扬心里十分不爽，女生也就算了，几个男生也是这样，差点儿没让周扬恶心死。 跟明星住在一起，他们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周扬一猜一个准儿。 而在另一边，陈南星也正在烦恼着。 不知道怎么的，林觉明知道了自己白天时候去学校教室里讲过的话，一回到工作室当中，林觉明立刻对她进行了指责，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嘴上不把门的话，那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自由不是这么个自由法，陈南星，你知道你今天说过的话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你看看！你看看！” 林觉明将笔记本电脑搬过来，然后生气地指着屏幕，让陈南星看上面的新闻以及照片，赫然，这新闻的内容就是自己，而且标题更是悚然听闻。 “气质女神与大学生共度同居生活！” “情歌女神的另一面生活。” “女神曾经的生活当中，也有一个男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 陈南星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第六百六十六章 没意义 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但却又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同学之间还会相互之间流传小道消息呢，更别说这种明星之间的消息了，而且还是陈南星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女明星呢？越是这种强烈反差的事情，就越是能够刺激人们心里的阴暗面，因为这种强烈反差的东西才能够形成关注。 理所应当的事情，是不会让人们满意的。 “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说完，林觉明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十分白痴的问题，如果这些事情是假的，陈南星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呢，而且现在问这种问题是毫无意义的，自己可以判断事情的真假，做出解释，但是外面的那些人会管你是真是假吗？他们会听你的解释吗？不可能的！ 看着陈南星不说话，林觉明叹了口气，同时也苦笑了一声，说道，“之前一直想要把你打造成明星，现在看来，幸亏你还只是一个不温不火的三线小歌星，不然，这种事情一报道，越红的人，受到的压力就越大。你这种情况，顶多也就是一个月而已，可能还到不了一个月。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陈南星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些人说的那样，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并没有发生他们说的这种事情，而且周扬也从来没有进过我的房间，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他但是一直都住在外面，很少回家的……” “你冷静点儿，小陈，小陈！”林觉明坐在她的身旁，然后合上了电脑，他慢慢地说道，“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已经发生了，而且是你亲口说出来的，这些学生，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录下来发到网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一定要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而且，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陈南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什么问题，你说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公司要借助这件事情对你进行包装和炒作，你接不接受？” “绝不！” 林觉明叹了口气，事实上，一大早公司里的人就给林觉明打电话了，这种事情虽然说起来是“丑闻”，但某种程度上，这种新闻才是最能够吸引眼球的，同时也能够极大地增加曝光度，正是要在这个时候一举冲上去，拿下所有的关注度和媒体焦点，然后发展自己的事业。但是林觉明给公司的回复是，这件事情还是要看陈南星的选择。 这种回复之后，公司的态度就显得有些难以捉摸了。 林觉明的工作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他前前后后带了也有不下十个艺人了，但是火起来的一个都没有，不说大火，也不说一线，就算是三四五六线的艺人都没有，最好的一个也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周杰伦的MV当中露了一个面，其余的，都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更可笑的是，这些人在转到别的经纪人旗下之后，反而一个接一个地都开始火了，也有通告了，也有代言了，虽然称不上大红大紫，但是比起之前在林觉明手下的时候情况还是好了很多的。 这次把陈南星这个人放在他手里，也是想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本事，现在看来，他身上到底还是没有当经纪人的狠心和心眼儿，这种时候，你怎们能够参考艺人的意见呢？你就应该痛下决心，直接掌握所有的话语权，然后一股脑儿安排很多的见面会，澄清这件事情。 澄清不是目的，曝光，炒热这件事情才是目的。 林觉明不行。 这是挂了电话之后，公司领导的脑袋里的想法，同时他们也给陈南星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要谨慎出来，在公司还没有出面之前，她要保持绝对的沉默，不要轻易接受别家媒体的采访，更不要私下里跟任何人见面，否则，这件事情只会出现更多的失误和麻烦。 陈南星同意了，但世界上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已经跟学校的人约好了，今天下午就是排练的时间，还有明后两天的周六周末，这些都是排练的宝贵时间，如果错过了这几天的时间，那么申请下来的排练教室就会被别的班级给拿走了。 “我得出去，我得去参加排练。” “不行。”林觉明果断拒绝。 虽然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虽然一向跟公司的意见不合，但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同意公司的做法，不要跟任何人见面，更不要随随便便就出门，否则就又是数不胜数的麻烦和问题。 “听我的，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行了，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出去呢，你现在一出门，就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所以千万不要出去。你也总不会想着用这种办法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吧？” 这当然不是陈南星想要的办法，但她还是坚持必须要出去，学校里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等着自己，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都已经两点半了，再不去一定会迟到的。 听了陈南星的话，林觉明哭笑不得，“您还在这儿担心那帮学生呢？我的祖宗啊，您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你可就真成了行为放荡、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小性子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啊！你可要想好了。” 不等他说完，陈南星已经开始换衣服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而且他们也不会管我说什么，既然这样，我就算躲在这里不出去，他们该说什么也一定还是会说什么的，所以，这样躲着根本没意义。” “没意义？什么叫没意义？！”林觉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挡在陈南星的面前说道，“那你说什么叫有意义？你忘了你踏进这个圈子的目的是什么了？陈南星，你现在都三十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抓住机会，你这辈子就都完了！” 陈南星很淡定，她看着情绪激动的林觉明，笑了笑，说道，“我从懂事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就是唱歌的，但是长大了之后我才知道，要想唱歌，先要吃饱饭，然后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能够自己挣钱吃饭了，我写的曲子有人要，我写的歌词也有人花钱买，我自己唱的歌，发到网上也有人听，这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林哥，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没有能够完成你的目标，实现你的理想，但是……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这些新闻，我也真的不在乎。” 林觉明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愣了几秒钟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往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摇了摇头，让开了道路，“好吧，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你什么了。” 陈南星要出门的时候，还是转过身对着林觉明说了一声抱歉。 “无所谓，咱们两个人从现在开始估计也已经被公司给抛弃了，以后见面了，不要忘记我这个人就行了，好歹咱们两个人也一起混蛋了一回。哦，对了，你跟公司的合同应该没有什么续签和赔偿的规定吧？” “没有，公司肯签我，其实完全是冲着一时的热度，根本就没有什么长远的培养目标，不然也不会让你过来了……”说到这里，陈南星忽然闭嘴了，但是看到林觉明自己也笑了，她也就没什么了。 林觉明朝着她无奈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听你的话，我心里也挺受伤的，唉，真是没想到啊，竟然会被自己的手下给嫌弃。” 周扬了解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第二天的中午，他从家里赶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儿看着他，因为昨天就被这种眼神儿给盯了一天，所以周扬心里莫名的一阵火气，“草，又怎么了！谁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他眼珠子给抠出来！” 大家伙儿虎躯一震，感觉这种大事不能够瞒着周扬，所以几个人都拿着自己的电脑走过来，递到了他的面前，“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周扬啊周扬，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对得起祖国吗！你对得起你的老师家长吗！你对得起……对得起我们吗！” 周扬看了一眼那些新闻和文章，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事儿不对劲啊！” “那是，怎么可能对劲儿呢。你小子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林榆燕也不会跟别人跑了。” 周扬瞪了鲁达一眼，然后找了台电脑仔细地看了几篇文章，然后心里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倒是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而且写这篇文章的人本身笔力并不咋地，很明显是个新手。 第六百六十七章 排练 “这种东西你们也信，全都是胡说八道啊。” 周扬不屑地说了一句，然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其他几个人看了周扬一眼，他们也全都松了口气，看他这种情况，新闻上说的八九不离十应该也都是假的。 “我就说嘛，你也不是这种人。” 几个人嘻嘻哈哈，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但是周扬心里可没那么轻松了，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有针对性的，不是冲自己，就是冲着陈南星来的，而且用词都很模糊，既不说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但是却也给读者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不比动态视频，静态的文字给人的遐想是更具有广阔的空间的。 到底是谁呢？自己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周扬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确定没有得罪什么重要人物，更没有跟学校里的什么人过不去，除了那天在校门口的烧烤摊上起了一点儿冲突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而那些人也不可能找到自己身上来，更不会找到学校来，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比较确定的，邓宝的影响力也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照这么说，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冲着陈南星来的了，这么一说，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了，要搞定这件事情，还得让陈南星的公司和团队自己来处理，自己还是别插手了。 他又找了几篇文章，从仅有的两张照片来看，大概能够确定拍摄者的所在位置，但是这也没什么用，教室里又没有摄像头，而且那天去教室里面的人也不全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到了后面还有更多慕名而来的学生，这样一来，就更难找出拍摄者了。 张亮这个时候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床边，小声问道，“要不要查一查这是从哪儿来的？” “没必要，”周扬摆了摆手，“只是很普通的一点儿八卦新闻，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两张照片到底是谁拍的。要是跟陈南星过不去也就算了，但如果是冲着我来的话，那就得小心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暂时没必要做出太过激的举动来，这件事情暂且就这么算了，看情况以后再怎么应对吧。 而且，身处事件中心的陈南星都还没有说话呢，自己在这里着急什么，根本没必要。 下午三点的时候，准备排练的人准时赶到了舞蹈教室，毕业季是最忙碌的时候，同时也是班干部们最忙的时候，各种通知随时都要通知到各个宿舍，班级的“飞信”也是忙的飞起，各种聊天工具轮番被消息轰炸，短信费用和话费的开支，更是占据了主导力量，因为这事儿，顾清维还向班长申请过一次班费作为补助，但是都被无情地拒绝了，说是这件事情不合情理，班干部本身就应该无私奉献，不然学分是白加的？ 顾清维觉得有理，但是事后才知道，班长和团支书的话费都是用班费铺垫的，气得他够呛。 因为陈南星还没来，所以周扬就只能在一旁等着，然后看着其他人在台上各种夸张的表演，这样看了一会儿，一股倦意袭来，周扬找了个地方靠着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个外套，而身旁坐着正在看歌词的人就是陈南星。 “卧槽，你怎么来了？”周扬无意识地骂了一句粗口，好在陈南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瞪了他一眼，就没有说话了。 周扬看了一眼周围，很多人都在这里，时不时地朝这边看一眼，周扬有点儿紧张，在这个时候她还敢出来，看来陈南星对于自己以后的星途是彻底放弃了？难道他们公司也不说过来管管？他干咳了一声，然后小声问道，“你就这么出来了？你……公司怎么说？哦，那个新闻你知道了吧？” 陈南星放下了歌词，然后点了点头，“知道了啊，没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管不了。” “你倒挺宽宏大量的。” 周扬摇了摇头，然后把身上的风衣换给了她，陈南星站起身来，然后走过去找到了满天星，说了几句话，后者连连点头，然后朝着周扬挥了挥手，他赶紧小跑着过去，这几天满天星因为一直都在忙，所以脾气很臭，没人敢惹她，周阳也不例外。 “老大，什么事儿？你只管吩咐。” 满天星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跟着陈小姐去隔壁的形体教室排练一下，记住，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配合陈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拿你是问！”说完，她拉了周扬一把，后者脑袋一沉，把耳朵凑了过去，满天星小声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演出一定要保证顺利进行，不然，咱们班级里的节目就都完蛋了。你的明白？” 周扬点头弯腰，“小的明白！” “去吧。” 陈南星和周扬来到了隔壁的形体训练室，脱了鞋，地上一阵清凉，周扬说道，“你不脱也没事，这里太凉了，你身体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可担待不起。” “我也是当过老师的人，学校里的规定应该遵守。” 周扬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里暗道，随你吧，你说什么都对，谁让你是明星呢。 宽敞的教室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良好的隔音效果保证了外人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讲话，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就多了几分随意，而少了一些在外人面前的拘谨。 “最近过的怎么样，很久没听见你的消息了，也没有跟我打过电话。哦，对了，听说你跟女朋友分手了，是因为我吗？” 周扬低头看着歌词本，头也不抬地问道，“过的也还行，马马虎虎，你听谁说我跟女朋友分手的？你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卧底吧？这句歌词好像错了，我看看你的。” 陈南星把自己的歌词本递了过去，然后又说道，“我去过几次爱乐工作室，碰见张亮了，他跟我说的。” “他去那里干嘛？”周扬用铅笔更正了一下歌词本的错词，同时用红色的圆珠笔在这里标记了一下。 “陪女朋友，好像是录制一些男女对唱的情歌，挺好玩儿的。” “哦。” 周扬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小子泄露我的隐私干嘛，吃饱了撑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虽然没什么用。”陈南星笑着说道，她是真的很抱歉，因为根据自己当时的经济能力，其实可以早一些搬出去的，但是为了赶演出，同时也是为了多赚些钱，所以才没有搬出去，而且……她也挺享受当初跟周扬住在一起的时光的。 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发生这种事情，自己还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我是清白的，倒是她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算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开始吧。这什么破歌，毕业演出还要唱这种歌，他们怎么想的。” 周扬一边吐槽手里的歌曲，一边试着唱了两句，但是没有找到感觉，干咳两声，准备重新尝试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分手不是因为你的原因？”陈南星突然问道，像是发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周扬心里有些不爽，她怎么对这种事情格外关心。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昨天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你女朋友……哦，是她找我的，我没有刻意找她，她说……你们分手了，而且语气也怪怪的，所以我还以为……你别误会，我真的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你刚才不是说是听张亮说的吗？” 一瞬间，周扬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 张亮那种吊儿郎当的性子，陈南星怎么可能会跟他说话呢，而且张亮对陈南星也是完全不感冒的那种态度，别说主动凑过去说话了，就算是看到陈南星也会躲着走。 他妈的！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随即他也大概明白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和文章是怎么回事儿了。虽然他不希望这件事情真的是林榆燕做的，但是从任何一个角度来分析，也就只有她的嫌疑最大了。 不用他说，陈南星也隐隐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因了，两个人同时陷入到了一阵沉默当中，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今天的排练效果并不怎么理想，当满天星忙完了那边的事情过来检查排练效果的时候，并不是很满意，但是碍于陈南星的面子，她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只能在私下里警告周扬多多练习，不要影响了演出效果。 这天的排练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第二天的训练照常进行，陈南星作为一个明星演员照样过来参加排练，但是这个时候她的“秘密武器”的属性已经不存在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过来围观的人很多，甚至排练的时候都会有人过来要签名。 第六百六十八章 毕业 这样可不行啊。 这样下去，干脆别排练了，都让人家看光了啊！还保密个屁啊！ 满天星和顾清维，以及一众班干部们紧急商讨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还是转移阵地比较好，但是转移到哪里就又成了一个问题，哪里有现成的场地留给他们这群学生使用呢？一堆人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有人说去郊外的养殖场，有人说去城东的焦化厂，还有人要去T安门广场上排练，看他们一个个说得越来越不靠谱，满天星直接让他们闭嘴了。 “我看，要不还是我先离开这里吧。反正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来这里的。” 戴着鸭舌帽的陈南星在人来人往的肯德基当中并不显眼，但是因为其身上的独特气质，还是让周围来往的行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不过幸好他们没有看出这个人是谁。 坐在对面的几个班干部楞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没错，学生们跑过来，其实都是为了看陈南星的，跟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只要把陈南星的节目排练挪到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其他人是完全可以不用动的。 对啊！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要陈南星离开这里，那么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想到这里，他们将眼神全部放在了周扬的身上，后者楞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跟陈南星的合作当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是说，要离开学校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他人全都不用动。 合着就是要赶我走啊。 “行啊，你们要是没问题，我也没问题，跟大明星在一起我又不吃亏。”他看了一眼顾清维，埋怨对方不帮自己说话，这个风口浪尖儿上跟着陈南星一起出去，这是说着玩儿的吗？ 顾清维很严肃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看了周扬一眼，说道，“为了班级的荣誉，辛苦你了。” 周扬彻底无语，“好，定不辱使命！” 果然，再次排练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就少了很多，过了一天，终于没人来了，排练再次步入正轨。而周扬和陈南星则直接到了爱乐工作室当中，这里的条件和设备都是一流的，工作起来的效率也是成倍的，所以两个人仅仅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全部的工作，顺便还对歌曲做了一些改编，把一首情歌直接替换成了《送别》，在毕业晚会这种场合下唱情歌不太好，而且他也考虑到了最近一段时间陈南星身上的绯闻事件，也刻意进行了规避。 他把意见打电话告诉满天星的时候，后者立刻答应，同时也在心里暗自检讨了一番。 工作室的人看到这两个人再度回归，心里的惊喜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因为现在陈南星已经成了明星，而且周扬从来都是面热心冷的家伙，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意思说太多的话，直到两个人忙完了工作给钱的时候，工作室老板颜亮才走了过来。 “不行不行，给钱就见外了，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颜亮坚决不收周扬的钱，后者没办法，想了想说道，“得，那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今天太忙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看他要走，颜亮心里不禁惋惜了一下，他本来还想着再从周扬这里买两首歌的，哪怕一首也好啊，自从陈南星走了之后，这个工作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制造出好歌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爱乐工作室现在名气已经不小了，但也只是一个二流工作时而已，到这里来录音的人大部分还都是一些小众的歌手，甚至还会来一些唱K的老板，他们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KTV一样的地方了，这对于工作室的格调提升来说是一个相当不好的事情。 看着颜亮欲言又止的神态，周扬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直说吧，没事，咱俩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颜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这个年轻人比自己小很多，但是在说话的时候，自己还是无形之中处于下风，这种对比反差让他很是紧张，“最近工作室很久没有制作好歌了，我想……让你写两首歌。不用太好的，你随便写写就行了，还是老规矩，版权都归你，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交给我们做就可以了。” 看着周扬不说话，颜亮生怕他拒绝，立刻又补充道，“我们给钱，绝对比任何公司、任何工作室都要高，这一点请你务必放心！” 周扬看了一眼还在练歌的陈南星，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而且我也只是负责参谋，真正要作曲的还是要看她，你跟她商量一下吧，如果她同意的话，我这边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一说，等于直接把问题抛给陈南星了，颜亮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周扬离开，他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相比较于周扬，陈南星现在可是歌星了，这中间的距离还是差的挺大的，他可以跟周扬搭上话，还是凭借着以前的关系，现在要让他去跟陈南星说话，这中间就有很多困难了，因为陈南星已经签约了公司，她不可能在没有经过公司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唱歌的。 想到这里，颜亮想要放弃这个打算，而且陈南星这个人也很冷淡，跟工作室里的人并不怎么热情，因为她本身的能力很强，很多时候都是她要手把手地指导工作室里的人如何工作，以前是这样，现在她有名了，肯定就更加看不上这里的人了，无论是专业素养还是身份上的差别，都更大了。 但是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颜亮心里的一个声音还是冲着他大喊了一句，“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唉，试试就试试吧，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这就是老燕京人的很传统的思维，任何事情都可以用“肉”来衡量，不掉肉，就代表着最坏的情况也坏不到哪儿去，所以当陈南星出来的时候，颜亮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看着他来势汹汹的样子，陈南星莫名地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颜亮咽了口唾沫，嘿嘿一笑，搓了搓双手，他心里到底还是紧张了，这种紧张的情绪并不只是深呼吸，咽口唾沫就能够消除的，“陈小姐，我们有个项目想要跟你合作一下，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陈南星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可能不行，挺忙的。” 颜亮并不放弃，人家怎么可能因为你说一次就答应你呢，刘备还知道三顾茅庐呢，他急忙又说道，“那您估计什么时候会有时间？到时候我可以请您和周扬一起过来，当然，时间上的安排都听您的。” 他渴求地看着陈南星，希望这件事情还能有点儿转机，但事实上他心里已经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有过硬的交情，也没有经常的联络，这个时候就贸然地请人家帮忙，还是太唐突了。 “那你先说说你这个项目怎么回事儿吧？我听听看。” 听到周扬也会参与进来的时候，陈南星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他身上还有着很多的宝藏，无论是歌词还是曲子，周扬的功力都是一流的，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己也没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种超越天才的音乐天赋，陈南星一开始抱着强烈的怀疑态度，但是到了后来，她也开始逐渐地倾向于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天才存在了。 所以，她愿意跟周扬合作，既是因为专业上的欣赏，同时也有私人方面的原因。 听到陈南星这么说，颜亮大喜过望，随即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大致地说明了一下工作是现在的情况，听完了他的讲述，陈南星点点头说没问题，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只管通知她就是了，为此，颜亮感激涕零，同时立刻开始着手准备相关的事情。 班级拍毕业合照的时候，穿着学士服的众人站在图书馆的阶梯上，拍下了最后一张合照，当画面定格的一刹那，整个大学的生活，瞬间就结束了。 没有告别的暗恋，无疾而终；尚未解开的误会，如烟而逝，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男男女女踌躇满志，社会已经对他们敞开了大门，而这些即将挑战生活的勇士们也都佩剑出发，乘风破浪之际，却也有些许的忐忑不安，周扬看着田径场上各种摆pose合影的人，心绪满怀，四年的大学生活留给他的东西很多，他靠着作弊的手段得到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拿到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 当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的时候，那种空旷寂寥的空虚感瞬间让周扬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发现任何事情到了最后的那一刻，能够被紧紧握住的，也就是曾经为之付出努力的那些东西或事情。 而自己手里，却唯独丢失了一份感情。 第六百六十九章 精神支柱 “没有一个公司的创始人像你这样，整天不干正经事。好，你还没有毕业，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你可是毕业了。从去年开始大四就没有课程了，你要忙什么，我不管你，但是你别想骗我，我也上过大学，我也是在国内长大的。周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心里一定要有数儿！” 对于周扬的吊儿郎当，整个公司上下谁都看在眼里，但是都不说话，因为在这里似乎有没有他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最先察觉到这种情况的人就是司徒硕硕，她对此十分上心，早就想要找周扬聊聊，但是后者却总是神出鬼没找不到人，为此，她可没少费心，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他了，直接将他拎到办公室关了起来。 周扬左手的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子，心里正在想着要怎么跟司徒硕硕交代，她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啊，公司老板总是不出现，这样会出问题的啊，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在整合了啊，这些问题应该不会出现的。 看他不说话，司徒硕硕心里的火气又增加了一些，“你还真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你别以为那些人都是傻子，他们知道你想干什么，也都清楚你想要什么。” 周扬笑了笑，心里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的敌意真是太强了，什么时候都恨不能把身边的人都当成敌人，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攥在手里才放心，他张开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对方不要这么生气，让她冷静下来，然后说道，“导航网站当中我已经有着绝对的股份，还有投票权，现在收购了快马互娱，同样也是我的，这两者完全没有任何冲突，而且在快狗输入法当中，我也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公信力！我在担心你的公信力！” 周扬笑了笑，然后沉默不语。 “你藏得太深了，周扬，”她认真地看着周扬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打算，商业上的事情你做的的确很好，或许有人在背后给你支招，也可能是你不想太出风头，但是这种办法现在已经不适用了。以前你还有王美丽给你做出头人，没错，她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过分的领导者，她出面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但是现在不行了，陆一围根本撑不起这个大梁，你让他出面代表你，也完全没用。” 周扬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还没来得及具体实施。 “他是互联网的老人了，也是从大公司跳槽出来的，很多人都对他知根知底，他有多大能力，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清楚。现在快搜科技已经正在快速成长了，但是很多人都意识到，这么大公司，竟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头人，这对于公司建设是极其不利的。我不提倡你搞个人崇拜，或者洗脑式宣传，但是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丁磊，张朝阳，或者史玉柱，这些人的个人精神力量是十分强大的，也是他们公司当中的一股强大的支柱，我希望你能够从中找到一些值得学习的地方，而不是真的当一个隐士，你可能会少些麻烦，但是公司不会。”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是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快搜科技需要一个掌门人，而不是一个甘于平淡隐身幕后的隐士。 周扬点了点头，“我同意你说的。” “同意是一回事，实际行动又是一回事。我希望这次你能够真正行动起来，而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不是一件小事，周扬，我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好。” “你真的都听见去了？” “当然。” 司徒硕硕叹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周扬这种安之若素的语气，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盲目的自信真的是太可怕了，最好不要。 “最近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什么新闻？”正在转笔的周扬楞了一下，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盯着电脑的司徒硕硕似乎并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但她还是皱着眉头说了出来，“你跟那位气质文艺女神的浪漫合租往事，以及她当众对着学生诉说你们之间情史的那位歌手。如果你是为了增加公司的曝光度，那当我没说话，但如果不是的话，最好让这件事情尽快停止。” 周扬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司徒硕硕没什么事情了之后就悄悄地走出去了，前半部分的建议和谈话他还能够虚心接受，但是后半部分的新闻事件，他不明白这跟自己公司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吗？ 两个人的谈话最终结束了，当周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女人的眼中都是若有若无地猎奇和鄙视，而男人的眼神当中更多的则是钦佩和羡慕，也有一点儿稍微的嫉妒心理，周扬心里惨叫一声，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唉，真是惨啊！ 林清雅找到了工作，但没有接受周扬的任何帮忙，虽然他推荐的工作的确不错。 周扬听公司里的人说了这个消息，然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林清雅要是来，一切倒还好说，这样的女人也算是好控制的，给点儿钱，也就算了，总之不会出太大的麻烦，但是她现在没来，周扬觉得这就有些麻烦了，这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对于这样的人，周扬还是有些抵触的，因为这让她想到了林榆燕。 要强的女人，性子很倔强，但是如果再加上一点儿聪明的话，那么两种特质混在一起就会形成另一种性格——精明。 精明的人总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而且对以后该走的路也会挑选的更加仔细。周扬是不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的，但是看似轻松随意的表面下，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怀疑，林清雅也不例外。 女人啊，精明的总是不讨人喜欢的，除非是她能够把这份精明使用的恰到好处，但是能够掌握好这个“度”的人太少太少了，周扬一点儿都不看好林清雅，这个女人她不了解，但是从她对待林榆燕，对待李绍明这两个人的态度来看，她还是挺狠的，二十多年的闺蜜关系说断就断，谈了七八年的恋爱也说断就断了，而且都是因为同一个男人，这种事情要是看不出来，周扬自己都要扇自己一耳光了。 不过不要紧，试试看吧。 六月七号之前就要截止论文了，答辩过不了的，直接延迟毕业，明年继续，随着其他人陆陆续续论文过关，516的人也越走越多了，最后只剩下了鲁达一个人在这里坚守，他的论文答辩过了，但是还没有找到工作，他现在收入不错，但是家里人的意思是要让他去考公务员，为了这件事情，他在电话里没少跟家里人争吵。 周扬之所以还留在学校，单纯就是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同时也是因为林清雅的事情。 她想要买房了。 这件事情来的很突然，周扬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的工资不高，储蓄应该也没有太多，怎么突然就想到买房子了，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当时周扬刚洗完澡出来，鲁达还在敲键盘，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同一间房屋里，还是挺尴尬的。 “你怎么突然想到买房了？看好房子了吗？” 其实周扬心里在想她是不是要跟自己借钱买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拒绝。但是林清雅并没有这样说，而是想要让他陪同着一起去看房，因为对方是一个男人，同时也是二手房的户主。周扬觉得没问题，就答应了她，同时约定好了日子。到了这天，周扬和鲁达一起在校门口等着林清雅的到来。 “老周，你可以啊，现在都学会金屋藏娇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啊。” 当鲁达知道这个约周扬一起看房的人就是林榆燕的闺蜜林清雅的时候，他心里的那颗八卦的心顿时泛滥起来，然后强烈要求一起去，明面上的说法是保驾护航，实际上就是亲眼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满足一下他那颗八卦泛滥的纯情处男心。 周扬笑了笑，没有说话，藏娇倒是没有，只是冲动之下的一个错误而已，不过说起来，那天林榆燕的反应还是让周扬挺满意的，而且林清雅表现的也相当配合。 随着约定的时间到来，鲁达倒是先紧张了起来，“要不还是算了，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等着吧。” 周扬一把拉住了他，“走哪儿去？你走了我还觉得别扭呢，你不是一直都说要买房子吗，刚好，这次去了你也看看。” “拉倒吧，我在这里买房有什么用，我又不在这里养老，还是想着回老家买房比较合适，”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情，找机会好好聊一下，我觉得咱们说不定真的可以合作一下。” 第六百七十章 买房 鲁达所说的合作，是周扬最先提出来的。 关于快马互娱的事情，宿舍里的人谁都不知道，杨腾也只是给工作室提供过画稿，所以也并不知道这个工作室就是周扬所拥有的，但是对于鲁达所写的网络小说，周扬一直都惦记着，特别是现在他的小说大火之后，他心里惦记的就更加重了。 不过，他目前所说的合作，也只是购买十年的版权而已，具体应该怎么操作规划，周扬心里还没底，他以前也没干过这个，都说炒IP炒IP，可是具体该怎么炒，周扬也没亲手做过这种事情，所以一时之间，他也只是想到了先把版权拿下来的办法。 “你想好了，我也只是传个话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到时候具体的细节问题，你们自己商量就好了，”顿了顿，周扬忽然又问道，“你跟网站的签约合同上是怎么写的？版权终身制还是在作者自己的手里？” 鲁达楞了一下，摇摇头，“这我还真没注意过……不过，应该是作者自己的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网站的呢对不对，这是我写的啊，我当然有这个权利了……” “不对，你还是回去把合同找出来自己好好看一看，着重看一下签约时限和版权归属，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再跟我说就行了。” 看周扬说的这么认真，鲁达心里也有点儿不安，这个事情他是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而且在他看来，只要有钱挣就可以了，这种东西，交给别人办好就得了。 周扬又说道，“小八，你以后就真的打算做这个工作了，想好了？” 鲁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学名字，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工作是能够做一辈子的呢？先做着看看吧，写东西，我现在的收入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现在年收入二十万的大学生还没有多少吧……别跟我说你，你就是一畜生。” 周扬没说话，只是觉得他这样很草率地做决定不太好，写两本火爆的网络小说还不算什么，万一下一本就火不起来了呢？而且现在对小说的版权和周边开发还没有起步，甚至连起步阶段都不算上，再说了，他的那些小说版权，估计都是网站的，他连点儿汤水都捞不到。 “你呢，有什么打算？难不成还要出去找工作……”话说到一半，鲁达突然闭嘴了，因为他现在丝毫不知道周扬在做什么工作，而且细细一回想，这大学四年当中，宿舍里消失时间最长的人，总是周扬，关于他的事情，也是众人知道的最少的，但是只要被爆出来的事情，总是那么惊人，比如有个中宣部的前女友，跟明星扯上那么一点儿不咸不淡的绯闻，还有在大学里面创业，搞自行车公益活动，但是他现在具体做什么，没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两个人都相互沉默了一阵，各自想着心事和未来的打算。 林清雅来了，她在马路对面挥了挥手，但是在看到周扬身边的另外一个同学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这会是两个人的旅程，却不曾想会有外人加入，这多多少少都让林清雅有些扫兴。 “得，我就说吧，这姑娘是有备而来，非要拿我当电灯泡，你丫真是一畜生！” 周扬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废什么话！走！” 他拉着鲁达朝前走去，左右看了看车，然后冲了过去，大学门口似乎从来没有红绿灯，随意什么人什么车都可以在这里胡乱穿行。 “他是我宿舍的，别的人都回家了，现在就剩下我俩相依为命了，我要是跟着你走了，他就成孤家寡人了。” 周扬说完，鲁达就赶紧自我介绍，搞的林清雅也十分不好意思，自己明明就没有说什么，现在反而嫌弃人家的意思，她一边笑着跟鲁达握了握手，同时幽怨地看了一眼周扬，后者一乐，笑出了声，结果被鲁达给踢了一脚。 房子在南三环，距离很远，仨人公交转地铁，然后地铁再倒公交，过了四十多分钟才赶到，下午两点半到了小区，结果房东临时有事儿给耽搁了，三点多才过来，同时还领着另外一拨人，说这也是看房子的，让周扬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还有人看你就早说啊，现在把人领过来，谁知道是不是帮着喊价儿的托儿啊。 一共两拨人，六个人，一起上了六楼。 这是一片有年头的老小区了，但是因为位置比较好，所以价格也不便宜，满打满算七十多个平方，要价六十万，在周扬看来这当然不算贵，甚至还是不要白不要的便宜货，但是在林清雅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是她两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更不要说一口气付全款了。 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想着要不要砍价，结果另外一拨看房子的两口子当场就决定要了，而且从口袋里拿了两万块钱牌桌子上，说这是定金，三天后再付全款，让在场的林清雅好不尴尬。 从学校赶到这里见着房东，一共花了俩多小时，结果从上楼到下楼，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林清雅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全部的存款加起来也就只有十多万而已，被说别房子了，就算是付个首付也要打哆嗦，心情沮丧之下，虽然强颜欢笑，但是也难掩心中的落寞之情，旁边的两个男生看着她的这种情况，也觉得挺别扭的，特别是鲁达。 这次虽然是自己主动跟出来的，但主要也是想散散心，没有想别的，但是突然碰到了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挺多余的，如果自己没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周扬他们两个人就会找个地方好好合计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是找个地方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你呢，想过买房吗？” 林清雅忽然看着周扬问了一句，后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应该还是会买的，但是近期不会，参加完毕业晚会，被校长给捋了须，我也就算是正式毕业了，到那个时候，再考虑买房的事情也不迟。” 林清雅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他已经在燕京有了两套房子了，再买的话，也不着急，她原本还打算，如果周扬买房子的话，自己也可以过去参考一下，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再一想，她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自己买的都是二手房，怎么能够跟周扬这种动辄就是几百万的人一起呢，更被提让人家提供参考意见了。 三个人兴冲冲地来，垂头丧气地走，坐在咖啡厅里面，谁都没有说话，鲁达实在是坐不住了，说，“林姐姐，虽然我比你小啊，但是我也得跟你说，买房子这个事儿吧，真不是着急就能够解决的，而且现在房价也虚高，你不如再等两年，到时候等房价降下来了，你再买，也不用花这冤枉钱了。” 林清雅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真要是听他的，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拿刀砍死他。这房价怎么可能会降下来呢，真以为国家傻啊，房价要是降下来，政府就会破产的。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鲁达说的有道理，同时也告诉他，“小八，你要是真想买房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在燕京买，哪怕先供着一套也行，到时候找女朋友的时候也方便一些，至少，也能够堵住你妈的嘴了，省得她天天催你找媳妇儿。” 对面的林清雅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心想，周扬真是会说风凉话，真以为谁都跟他一样，买房说买就买，谁都跟他一样有钱？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鲁达竟然拍了一下桌子，说这是个好主意，“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我妈以前也说过这件事情，说要是我能够自己买房子的话，他们就不会催我了。不行，我得试试。” “对啊，你就在这里买套房，堵住他们的嘴，看他们还说什么！” 鲁达笑了一声，但是马上又不笑了，“也不行，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下去，我还得回老家呢，我爸我妈他们舍不得草原，更舍不得那些牛羊，我得回去，在这里买房，买了也白买。” 你个傻帽儿！ 周扬平静了一下心情，又接着说道，“第一，你是一定会买房的，对不？这是硬通货，绝对不会贬值的，国家的土地资源就这么多，要么种地，要么盖房子，土地又不像种树，栽一颗长一颗，你买房一定不会亏的。第二，你……不住，到时候还可以卖了呢！大不了也可以租出租，然后自己当房东啊！在家坐着就能够赚钱，这买卖你不会算啊？” 鲁达“切”了一声，“那多不好啊，这不就成了资产阶级了吗，剥削别人满足自己啊？不行不行。” 周扬咽了口唾沫，“你多大了？入党入傻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帮忙 鲁达是党员，也是516当中，唯一一个党员，好学生顾清维都没有入党，就鲁达一个人入了，他家里有一个老八路，父母虽然不是国家干部，只是牧马放羊的劳动人民，但是据说在年轻的时候也受过一个党员同志的帮助，所以在鲁达上了大学之后，要求他一定入党，直到现在，鲁达同志还在为自己的党员身份而骄傲。 听到周扬这样说自己，鲁达白了他一眼，认为他玷污了自己的纯洁性，有点儿恼火，周扬只好说好话安慰他，同时岔开了话题，“小平同志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这话是对的吧？” 鲁达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承认周扬说的对。 “是的，你买一处房子，收房租，这怎么能算是资本主义呢，而且你也不算是资产阶级，不管怎样，已发展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才是我们现在的目的啊。你能保证自己的经济能力就一直会这么好吗？是，你有本事，有能耐，但是以后呢，你能保证自己永远都这么好吗？当然不能。所以呢，让你在这里，”周扬使劲儿跺了跺脚，指了指地下，“在首都，天子脚下，买一套放！这是为了你好！这是、这是……这是具有我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你完全没必要有任何方面的担心！放心吧，听我的，不会错的！” “真的？”鲁达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是为了你好！笨蛋！” 林清雅低头喝着咖啡，同时心里也暗暗惊讶，周扬身边的这些朋友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人物，怎么看起来都是如此地奇葩，这个身材壮硕的男生，竟然会因为这些老古董的思想而纠结到底要不要买房。我的天啊，这个男生难道还活在五六十年代吗？ 鲁达被周扬的这套理论给说服了，激动之下，现在就想买房，但是被周扬给拉住了，两个人拉扯一番，最终决定还是先看一看楼盘，然后过两天再去看房。 看着踌躇满志的鲁达，周扬哭笑不得，同时也怪自己多嘴，跟这么一个人较劲干嘛，他买不买房，关自己什么事情。真是多嘴！ 拿到了毕业证的周扬看着相片上自己的样子，不禁顿生感慨，四年时间，一下子就没了，回想看看，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悔恨。 在去公司报道之前，他在校园里面骑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儿，路过图书馆的时候，他看到了陈婷，后者抱着一大堆的书籍从楼梯上下来，周扬双手一紧，自行车停了下来，但是他却不敢上前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婷艰难地从楼梯上试探着脚步走下来，太重的书籍让她行走的时候十分困难。 结果，一个擦肩而过的学生碰了她一下，成堆的书籍散落一地，后者急忙道歉，但是他跑得比兔子还快，道着歉，人就跑远了，陈婷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弯腰开始捡书本，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周扬，后者正在发呆，看到陈婷已经注意到自己之后，他急忙踩了一下脚踏板，结果却撞到了前面的柳树上，场面有些尴尬。 陈婷朝他挥了挥手，周扬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放好了车子，然后小跑着走了过来。 “最近忙什么呢，该不会还在跟那个女明星约会吧？”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这你都知道了，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陈婷竟然也会知道这件事情，有点儿小小的惊讶。 “看新闻看的，搜资料的时候，网站上总是会弹出一些东西来，有的就直接关了，有的就点开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你的。你还挺厉害的，跟女明星都有绯闻。” 周扬摇摇头，一边帮忙捡书，一边苦笑，“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可能是那个女明星得罪了什么人吧，也可能是她自己找人炒作的……” 突然之间，周扬忽然觉得自己当时忽略了这个问题，虽然陈南星不是这种人，但是……人总是会变的啊。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呢？不过又想了想，他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一来是这个可能性很小，二来，这样的炒作，也没多大用，几篇稿子文笔稚嫩，而且各大门户网站压根儿就没理会这茬儿，可能就是因为钱给的没到位吧。 “你逛的哪个网站，怎么净弹一些这种八卦新闻，平时你也没少关注这些吧？” 收拾好了书本，陈婷也没跟周扬争抢这些书本由谁来抱着，她对于周扬的询问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裙子，夏日里的清风拂过，长发披肩的陈婷宛若一个仙子，周扬跟在她的身后，不敢造次，虽然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婆，但是现在还不是，他没有任何资格跟她暧昧，或许等到以后自己有机会了，这件事情可能会再次变成现实，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去哪儿，我送你。” “回宿舍，宿管阿姨正在收集废旧书本，我要把这些都卖了。” 周扬“哦”了一声，但是随即又缓过神儿来，“你不考研了？” “不考了，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还是先找个工作吧，如果工作的时候还有余力的话，到时候再考研应该也来得及。”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件事情放弃的轻而易举。 周扬推着车子走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很多人说，工作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时间再看书学习了，而且很多人也有跟你同样的想法，都是想着先工作挣钱，然后抽出时间学习考研，但是好像……最后都很少成功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陈婷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踩着水泥路上的随影，宛若一个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周扬忽然看着她，忽然有一种窒息的冲动。 “再说吧，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但是……身体撑不住了，上次晕倒在图书馆里的时候，把我给吓坏了。” 周扬也吓了一跳，车子的前轱辘一歪，车蹬子绊在了小腿上，嗑的他生疼，周扬猛然想了起来，陈婷一直都有缺铁性贫血，特别是在怀孕的时候，更加明显，这个说起来不是疾病的疾病，很是让人恼火，你说它很严重吧，注意休息就好了，但是你说它不严重吧，如果不注意的话，总是能够给你点儿惊喜，让你活活吓的够呛。 对对对，不考了不考了，都这样了还考什么研啊，放弃是对的！ 一瞬间，周扬转而坚定支持陈婷的选择，“对，身体要紧，考研什么的，无非也就是在找工作的时候多一个优势罢了，只要自身技术过硬，不差那么一张证明，而且你学习那么优秀，一定会没问题的。根本就不用考研。” 陈婷忽然转身歪着脑袋看她，神态有些调皮，同时笑着问道，“周扬，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奇怪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酷的吗，说一不二的，那时候我总觉得你是教务处的老师，而不是一个学生。” 她转过身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歪着脑袋的样子很是天真，周扬不禁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要不是为了追你，我才不会装那么酷呢，一定会跟一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真的摇尾乞怜，陈婷不喜欢的，她也依然还是不喜欢，不会因为对方的态度如何就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这么一想，周扬的心情也就放松了，只要陈婷没事，那么一切就到还有挽救的机会。 到了女生楼下的时候，周扬主动帮忙给陈婷把书搬了过去，结果在搬书的时候，恰好被他们宿舍的人给看见了，这下子，好心帮忙转而变成了义务劳动，周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一个人一个人地帮忙，还要去他们宿舍里帮忙整理。 女孩子事情就是多，男生宿舍卖书的时候，除了电脑，其余的什么都可以扔，别说这些没用的书了，就算是衣服鞋子什么的，也是能扔就扔，只要身上还穿着一件完整的衣服就行了，但是在女生宿舍里就不行了，周扬看着这几个女生仔细地从一大堆书本当中精心挑选合心意的书籍，然后再从剩下的书本当中挑选一次，结果到最后，留下来的是少数，扔掉的，卖掉的，反而就只有几本了，还有她们的衣服鞋子，简直堆成了一座小山，周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奇观，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周扬给鲁达打了一个求救电话，说这里有待嫁的美女，让鲁达把握机会，结果对方二话没说，直接说了一句“滚蛋”，然后挂了电话，整的周扬活活憋出了内伤，差点儿走火入魔。 忙活了一下午搬完东西之后，陈婷宿舍的几个女生集资请周扬吃饭，后者欣然答应，体力活儿不是白出的。 第六百七十二章 赶紧走 女生吃饭比较省钱，不喝酒也不抽烟，点的菜也大部分都是素的，经过众人好生商量了一番之后，才给周扬点了一个牛肉，看着这盘牛肉，周扬激动的差点儿哭了出来。 因为之前曾经跟陈婷发生了那么一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和误会，所以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其余人也都十分配合地闭上了嘴没有讨论，说话的重点还是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上，后者没人提，大部分还是前者——找到工作了没有？ 一个宿舍八个人，徐子星只是偶尔才回来一次，刚才有人给她打过电话了，说一会儿过来，所以众人也就给她留了一副碗筷，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多半是不过来了，因为大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过的，宿舍里的朋友，也就只有陈婷一个，这一次周扬帮忙搬东西，她又不在场。 她家里有钱，所以跟这些人也不是一路的，除了平日里跟陈婷走得比较之外，其他女生对于徐子星都没有什么好感，没人说她的好，但是也没人在背后议论她的坏，周扬觉得这样挺好的，看来陈婷宿舍里的这几个女生还都是很好相处的。 “哎，帅哥，你跟那个女明星怎么样了？最近你们的消息可是满天飞啊，说说，说说，我对这些事情可好奇了。” 其他女生听见了，也都纷纷拍桌子起哄表示赞同支援，一个个都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周扬，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周扬被她们这些人给盯得发毛了，手里的筷子一直都没有放到嘴里，终于，还是陈婷站出来解围了，“喂喂喂，你们出来到底是干嘛的，打听八卦可不是在这里打听的，要是有人泄露了出去，他的好事儿可就吹了啊。你们掂量着点儿。” 其余的人哈哈大笑，周扬很是幽怨地看了陈婷一眼，表示这个忙帮的真是好啊！ 但是这件事情的可探讨性太强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是打不住的，虽然陈婷发了话，但是另外几个人的好奇心可不会就此打住，很快，就又有人问道，“那个女明星真的在你家里住过吗？你家在哪里？” “一起租过房子而已，当时她还没有出名，房东家里住着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搞音乐的，还有一个画家，我就是一个学生，而且大半时间也都在学校的宿舍里，跟他们不经常见面。” 对这种太过敏感的事情，周扬只能撒谎了，反正现在北漂很多，合租的这种事情也完全正常，没什么可说不可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就是住在你家里呢。” 周扬笑了笑，“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哪里有钱在这里买房啊。”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夹了块黄瓜塞嘴里了，啤酒都没喝，怕喝多了乱说话。 “哎，那你是不是给她写过歌啊，写的哪一首歌啊？” “也不算是写歌，她那段时间创作进入了瓶颈期，一段歌词怎么也想不出来，所以就跟我们请教，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但是也没想出来，后来我做了个梦，就想到了那两句歌词，就被她拿去用了。呵呵，我哪里会写什么歌词啊，要是会写我，我早就写歌赚钱去了。” 这种现编的谎言很容易出现破绽，周扬说话很慢，以便能够自圆其说。 “那你也挺厉害的，写出来的歌词竟然能够被她看上，有机会的话也给我写一首吧。” 周扬连忙点头说好好好，然后又夹了一块黄瓜，不咸不淡地嚼着，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脱身，再这么问下去，自己迟早是招架不住的，说漏了嘴，就完蛋了。 “她跟你关系挺好的啊，又用你写的歌，还跟你住在一起，排练的时候还老是提起你，而且毕业晚会的时候还专门跟你一起唱歌，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关系啊。” 一个正在吃菜的女生认真总结了之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同时夹了一块牛肉在自己的碗里，周扬看了她一眼，脸上笑着，心里却很想将这个姑娘的脑袋按在饭盆里，就你知道是吧？就你话多！显你有嘴？！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觉得不大对劲，合租的人……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好吧？一时间，几双大眼睛再次齐刷刷地看向了周扬，后者有一种绵羊掉进狼群里面的感觉。 如果平时有人在吃饭的时候捣乱的话，周扬一定深恶痛绝，但是现在，这几个捣乱的人，真是让周扬感激涕零。 一个光着膀子有纹身的小胖子走了进来，这个家伙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看了一眼这个包厢里的人，然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就这儿吧，这个包厢宽敞。”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靠近门的一个女生严厉地说道。 这个胖子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等着后面的三四个同伴走了过来，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他们人不多，但都是男人，从实力上看，己方明显处于下风，周扬一个男人根本不够用啊！ 顿时，整个包厢里都安静了下来，也没人吃饭了，也没人说话了，只能听到有人在外面的楼道里走路的皮鞋的声音。 一个瘦高个儿看了一眼，扫视四周，最终才把视线放在了周扬这几个人身上，他朝身后的门口指了指，淡淡地说道，“出去，走吧。” 她们都是学生，而且还都是女的，哪里见过这阵势啊，所以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她们倒是没怎么害怕，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学生身份的原因，还有学校可以撑腰，靠近门的那个女生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是谁啊，我们正在吃饭，请你们先出去。” 这几个女生里面有胆子大的，也有胆子小的，胆子大的三个人都相继表了态，说这里有人，如果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说，还有一个女生拿出手机说要报警，剩下的几个胆子小的，都安静地坐着不敢说话，小脸紧张的有些发白。 陈婷想要站起来说话，但是却被周扬一把给拉住了，同时也小声说道，“别动，没事。” 他可不想让陈婷在这种小事当中受到伤害，更不想让她在这些人渣的身上沾染一点儿麻烦，女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忍让点儿，退缩点儿，没什么，也不丢人，没必要跟几个男人挥胳膊抡拳头，不值当，真要是出了事儿，那就是影响一辈子的事，谁让你是女人呢。所以，得不偿失。 周扬十分坚决地拉住了陈婷，这个时候，那个打电话的女生突然惊声尖叫了一声，周扬急忙转身，却看到她的手机被抢了过去，然后给直接扔杯子里了，里面全都是水，手机自然是被泡了。 那个平头瘦高个儿明显就是这四个人的老大，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想打电话报警的女生，然后又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其余的这几个人，视线最终落在了周扬的身上，然后朝着他说道，“兄弟，带他们走吧，这里没吃完的饭菜，你们打包一下，带走就是了。一会儿我大哥他们带人过来，麻烦你们快点儿。人多，占地方大，见谅。” 周扬急忙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收拾。” 其余的几个女生冲着周扬翻了个白眼儿，不肯动弹，她们的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周扬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这小子可不好办了。 女生嘛……其实也不仅仅只是女生，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碰到态度恶劣的坏蛋，一般都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是一碰到那种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坏蛋，心里的那一丢丢尊严和倔强就会一下子抬头，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机会或者说有能力说服对方，不要这样做，因为他们认为对方能够这样态度良好地说话，说明还是有一点儿良知的，殊不知，人家这样，也就是一个态度而已，现如今，坏蛋们也开始装比了，上来不再是打打杀杀了，而是学着电视剧里的老大和和气气地说话，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风度和教养。 可态度管个屁用啊，本质上还不是一样的？真到了脑羞成怒的时候，说给你一耳刮子就给你耳刮子！ 周扬一边陪着笑，然后一边给陈婷使眼色，让她帮忙把宿舍里的人劝走，饭菜什么的就不要了，人家就说说你还当真了？陈婷明白周扬的意思，她也知道周扬不是一般人，从她的男朋友三番两次栽在周扬手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周扬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一个肯轻易低头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们还是先走吧，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 周扬给陈婷递过去了外套，同时也对着其他人说道，“对对对，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没吃饱的话，我请大家去别的地方吃。” “不，我就在这吃！” 第六百七十三章 惊险 终于，还是有强硬派的声音出现了。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姑奶奶哟，你什么时候说话不行，非要在这个时候找存在感？他看了一眼靠近门边的那个女生，顿时一阵头大，陈婷走过去想要拉着她走，但是却被她给甩开了，同时转身对着那个瘦高个儿认真地说道，“第一，我们是先来的，先来后到的道理如果你家里人没告诉你，那我告诉你，后来的，就在外边等着，什么时候我们吃完了，你们再进来。第二，你们无缘无故地进来赶人，我是可以报警的，你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地就能摆平。第三，我们都是学校里的学生，如果……” “兄弟，你说呢，这事儿该怎么办？” 那个瘦高个儿不听那个女生说话，仍然看向了周扬，似乎已经认准了这里的说话人就是他了，不过也有道理，毕竟这里就周扬这么一个男生。 “嘿嘿嘿，这位大哥，你别生气，她们都还是学生，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她们走。” 这下子，周扬也不管她们愿不愿意了，他先把那些没说话的胆小的女生给推了出去，然后想着把陈婷也给送出去，结果到门口的时候却被留下来的两个女生给抓住了，周扬这个时候真想一人踹她们一脚，你们想在这里闹也别拉着别人啊，找死还要拉垫背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但是这些话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他给那个瘦高个儿笑了笑，然后又转身对着后面的两个女生说道，“咱们先出去，不要在这里闹。”说完，他朝着那个被扔手机的女孩儿眨了眨眼，意思是警告她们，如果再坚持下去，他们可能就真的发火了，结果这俩女的压根儿没理会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走吧，我们不想连累你，谁让你帮了我们的忙呢，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周扬被无端地给嘲讽了一通，有点儿冤，但跟这几个小妮子置气也没必要，传出去还让人笑话呢，“走走走，我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情出去以后再说，好吧？”他也不管别的了，先把陈婷弄出去再说，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这两位女侠想要挑战刺激，也别拉着别人，拉谁也别拉俺家陈婷。 “你留下。” 正在周扬拉着陈婷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只胳膊伸了出来，挡在了他的前面，周杨抬头看着这个瘦高个儿，楞了一下，然后又笑着说道，“这位大哥，再给我五分钟，我一定把她们全都带走，给您腾出地方。” “你是叫周扬吧？” 情况一下子变得不对劲了，周扬依然笑着，但是他的右手悄悄在桌子上抹了一根筷子，攥在手里，“大哥您知道我的名字？” “听说过，不太熟，让她们走吧，你留下来跟我歇会儿，咱们两个喝一杯。” 周扬有些明白了，这些人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还是有备而来，这几个女生纯粹就是多余的，他们也没打算着用这几个女的来威胁什么。 “哎，成，我把她们先送出去，然后再回来，您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不用，”这瘦高个儿朝着另外的三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送出去就可以了，你，坐这儿。” 周扬的肩膀上搭上了一条胳膊，然后被按在了椅子上，旁边的几个人也拿出了几把西瓜刀放桌子上，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其他的几个女生这个时候也不坚持了，她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让她们出去，也不是客气，是真的想让她们滚出去。 原本让她们离开这里的人是周扬，但是最后留在这里的，却也只剩下一个周扬了。 最终，包厢里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周扬以一对五，觉得尚且还有几分把握，如果等会儿他们真的还有帮手的话，那就够呛了，所以最好的出手时机还是现在，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过来的人也让周扬吃了一惊。 把门打开，陈婷站在外面，而陈婷前面的人，就是徐子星，也就是徐子豪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怎么来这里了？ 周扬吃了一惊，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不合群的宿舍贵族少女，没理由回到这种小餐馆里来啊。 “你谁啊？哎呀，还挺横啊……” 徐子星径直推了一把挡在她挡在她前面的那个小子，然后来到了周扬的面前，随即又转身看着这个瘦高个儿，“你混哪里的？” 瘦高个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的，说道，“你是干嘛的？他，是你的人？” “范老大的地方，也轮得到你在这充大尾巴狼？” 瘦高个儿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像是在考虑什么，徐子星可不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这一巴掌真是脆生，周扬心里苦了一下，你徐家是牛比，可现在你也就这么一个人，他们真要是动气手来，对付你一个小姑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老子现在就能到跟前儿来？ 年少气盛又怎么样？一刀子下去也见血！ 周扬站了起来，瞬间来到了徐子星的身后，然后一脚踹在了瘦高个儿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道十足，毫无保留，那个瘦高个儿直接退后了三米多，差点儿飞起来，这下安全距离有了，周扬心里也松了口气，确保徐子星没事儿才是现在的关键，自己当一回挨打的肉盾也算不了什么。 周扬紧张地站在原地，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是直接抡椅子还是用酒瓶子招呼，结果那瘦高个儿站稳了之后，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对着徐子星说了一句“有眼不识泰山，别跟我一般见识”之后，就带着人走了，他的脚步踉跄，捂着肚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周扬的那突然的一脚。 徐子星“咣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直喘粗气，脑门儿上的冷汗也唰地流了下来，周扬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刚才那阵势全他妈是装出来的，这下子他心里的火气也全都涌上来了，“你有病啊！跟这儿装什么蒜！显你能耐？！” 徐子星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却说不出话来，桌子上的那把西瓜刀明晃晃地闪着光，看得让人眼晕，她坐在椅子上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劲儿来，周扬喘着粗气，然后把西瓜刀拿起来扔桌子底下去了，过了大概两分钟，周扬坐不住了，“咱们得走了，别到时候那家伙带人来，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徐子星摆摆手，惨白着脸说道，“不用，他不敢。” “不敢？刚才他真要是捅你一刀子，你怎么办！你能怎么办？！你老子再厉害，他能带着人飞到这里来？你傻不傻啊你！到这儿充什么大姐大！？”他突然想了起来，推开门向外看了看，果然，刚才出去的那几个女的正在外面等着他们，估计就是他们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徐子星，“你们宿舍里的这几个人，没说你几句好话，你倒是挺仗义，直接冲了进来，给谁看呢？” 徐子星从一进门开始就被周扬连番数落，到现在还停不下来，徐子星也生气了，“你嚷什么嚷，有本事你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啊，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瞧你那点儿出息！” 周扬冷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还不服气了？我知道你练过点儿功夫，有什么用？他们再来十几个人，你还不是照样被打趴下？在这里你还想炸刺，你不想活了吧你，还真以为他们不敢打学生啊，你才来燕京几年啊，你知道磁器口的大门朝哪儿开吗？蹲城墙根儿底下晒太阳的老瓦罐儿都比你瓷实！” 周扬被气的不轻，这家伙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刚才要不是自己的那一脚，她现在被人捅了都说不定！还有脸在这儿嚷嚷呢，怎么不上天呢！ 徐子星直接拉住了陈婷的手，回头说道，“我们走，不用管他！” 周扬一把抢过了陈婷的手，同时挡在了她的前面，“你自己走吧，跟着你我才不放心，您一人当大姐大去吧。” “放开她。” “用你管？” “您那中宣部的女朋友不要了？还是被人家给甩了？回头草可不是这么吃的，丢不丢人？” 周扬被气的不轻，听她这么一说，真是五脏六腑都要炸了，当着陈婷的面说这些事情，他真的忍不了，“徐子星，你嘴巴给我老实点儿，你老子是谁我还真不在乎！” “哼，哎哟，真是有骨气啊！就你的那个破运动馆，我一句话就能给你封了，要不是我老子给你放行，你真以为能动一块砖头？周扬，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的目光绕过周扬看向了陈婷，说道，“咱们走，别跟这种人在一起，跟我走。” 周扬眉头一皱，忽然觉得不太正常。 徐子星和陈婷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太暧昧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经济毒瘤 周扬忽然想到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遇见的那位英语老师，她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老师，最后因为是性取向上的问题，好像被调走了，当他看到徐子星拉着陈婷的胳膊的时候，他仿佛就看到了高中英语老师的影子。 一瞬间，周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己的老婆可不是这样的女人！ 但是他又想到徐子星在学校里三天两头换男朋友的种种事情，他又觉得自己的猜想似乎并不是那么靠谱，如果徐子星真的是……那种人，也不会频繁地换男朋友啊。如此一想，他放心了许多。 算了算了，反正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越早走越好。 看着她拉走了陈婷，周扬急忙跟了出去，谁知道刚才那群人会不会留下人候着，真要是出了麻烦，谁都担待不起。有惊无险的是，她们一群女生结伴而行走远了，学校里她们还能够住几天，不用担心，周扬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想要弥补跟陈婷之间的关系，还是需要更多的努力啊。 哎呀！我怎么忘了问她工作的打算了！周扬心里十分懊恼，却也没办法现在追上去，还是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晚上，周扬接到了陈婷的短信，短信内容当中表示了感谢，同时也代宿舍里的其他人跟他道了歉，周扬笑了一声，表示感谢他还勉强相信，但是“代表道歉”的话，周扬可是不信的，她们宿舍里的那几个女生对自己的偏见不是一般的大，怎么可能还会道歉呢。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单纯，真不知道说你是蠢，还是天真。 回了短信，周扬安然入睡，在梦中，他跟陈婷又在一起了，而且还是手牵着手。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依然还是被现实给敲醒了，他拍了拍脑袋看着闷头扎进电脑屏幕当中的鲁达，苦笑了一声。 这孙子还真是干劲儿十足，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疲惫。 中午在食堂吃饭，跟鲁达一起，两个人莫名地觉得食堂饭菜开始好吃了起来，而且打饭的食堂大妈似乎也变得客气了不少，要知道她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次我打了冬瓜排骨，就一块肉，还全是骨头，我找大妈理论，你知道大妈怎么说的吗？” “嗯？” “人说，‘同学，排骨就是骨头，没有肉的！’，把我气的啊！差点儿没把碗摔她脸上！” 周扬笑了笑，这食堂里的人可不都是这样嘛，不过话说回来，一旦毕业了走出社会，还真就没有这么便宜的饭菜了。 “哎，跟你说件事儿。” “说。”鲁达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周扬，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了。 “我要离校了。” 鲁达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走就走呗，整的跟遗体告别似的，弄啥景儿呢你这是。” “我靠，老子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我呢，得，你自己在这里孤独终老吧，我准备找工作去了，先回家看看，然后直接上班。” 鲁达“切”了一声，“你可拉倒吧，糊弄谁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别忘了我是干嘛的，我可是写小说的，你这点儿伪装我还看不透，就别敲键盘了。小子，你手里有大买卖吧？你别这么看我，你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没兴趣听，不管怎么样，祝你前程似锦，来，走一个！从此相忘于江湖。” 俩人端着两碗紫菜蛋花汤碰了一下，路过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躲他们远远的。 六月二十五号之前，除了有特殊证明的学生，所有大四毕业生都必须走人，周扬在这之前离开了学校，他不知道鲁达的打算，只是偶尔会收到他的短信，说准备在燕京留下来了，因为网站那边的签约情况的确有版权的条款，他之前写的两本小说的版权都被卖了，一本五万，一本十万，跟周扬开出的三十万的价格相差甚远，所以他准备写完手头上的这一本就走人，下一本再做打算。 司徒硕硕又找周扬谈话了一次，她和陈松山作为快狗输入法团队的代表，现在已经成为了快搜科技的董事，主要负责输入法团队，周扬做为整个集团公司的老大，却整天吊儿郎当不见人，这种毫无职业性的态度，很是让司徒硕硕担心。 但是周扬以“毕业旅行”为由，又拖了一个月的时间，他表示会在七月份的时候进入快搜科技，至于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要自己安排，洛州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那边的情况他必须要过去看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谁知道对自己有没有意见，再说了，城北新出的那块地皮，他一定要拿下来，不然，那就真的亏大了。 离开燕京之前，周扬鼓起勇气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想要陈婷谈一谈，结果却被宿管阿姨告知，她们宿舍的人已经走光了，根本找不到人，他又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联系，对方说没有。 唉，周扬懊恼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那天吃饭的时候就应该问一声陈婷的工作安排，说不定还有机会继续接近她呢。 这个小小的遗憾，让周扬难过了好几天，踏上回洛州的火车，他心情依然很是郁闷，火车上的空调没有任何作用，闷热的空气，莫名地让他总是觉得胸口一团火气。 火车到站之后，俱乐部的人没有过来接他，事实上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回来的消息，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他要趁机检查一下俱乐部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看看有没有人趁自己不再的这段时间里偷工减料，微服私访这种事情做起来才是最刺激的！ 叫了一辆出租车，周扬一边跟司机师傅聊着天，一边在车上换了身行头。 “小伙子，干什么的，还换装？微服私访啊？” 周扬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您还真说对了，不换身衣服，怕被看出来，体察民情，就要有个体察民情的样子嘛。” 司机师傅打方向盘，转了个弯儿，“扬帆俱乐部那可是个好地方，你是本地人吗？听你说话不太像啊。” “我就过去玩玩儿，有同学在那里。我刚毕业，在燕京上的大学。” “哦，那怪不得，”车子在十字路口红灯停了下来，“那个俱乐部倒是挺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过去的，听说现在那里还在扩张，现在饮食和宾馆都搞起来，据说以后还要增加桑拿洗澡房什么的，这个俱乐部的老板不得了啊，是个人物。”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些事情他可从来没听李毅说起过，沈大鹏也没说过，不过也可能是为了方便会员而做出的一些对外投资入股，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没什么。 “是吗，那这里搞得还不错，听起来，比燕京的那些健身房还要好。” “那可不是，这扬帆俱乐部现在是市重点……不对，是省重点建设试点，听说是为了迎接奥运会做起来的，年初还被省委单独表彰了呢。市领导也很看重，你不是洛州人你可能不知道，城北那块荒地，大炼钢铁的时候就废了，后来经济开放，国企改制，焦化厂，客车厂，就又废了一批，现在整个城北都是一片废地，要不是扬帆俱乐部，城北还不知道怎么发展呢，知道市政府内部怎么说城北吗？” “怎么说？” “毒瘤！城北地区是拖累整个洛州市经济发展的毒瘤区域，但是口号喊了半天，规划也扯了很长时间，具体针对城北区域的措施，一点儿用都没有。你说，现在扬帆俱乐部有希望把城北经济带动起来，市政府能不支持吗？而且还是瞄准的文体建设的这个热点，那就更得支持了。” 大概是被自己的远见卓识给震撼了，司机师傅砸吧砸吧嘴，一脸骄傲，同时也感慨，“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要么是个商界大佬，要么就是政府里面有人透露消息，不然他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准的，一下嘴就能吃到最肥的肉，真是了不得。” 周扬附和了两声，心里却平静的很。这些都是应该的，他花了这么大力气构建和规划自己的发展之路，可不只是玩票的。 没点儿真本事，敢揽这瓷器活儿？ 周扬在距离扬帆俱乐部稍远一点儿的路口下车了，他要认真地考察一下沿路的情况，同时也可以仔细地回忆一下记忆当中的那些事情。 虽然那司机师傅说的很好，但是也可以明显的看的出来，从火车站，穿过市中心，再到城北区域，沿途的建筑和人群，都是逐渐减少的，可以说，城北就是整个洛州市的“经济漏斗”，是一块非常明显的洼地。 用扬帆俱乐部带动整个城北区域经济的发展。 这是一句空话，特别是看到一路上的这种巨大变化，周扬更是摇头，这种遗留了几十年的问题，可不是自己能够带动的起来的，他没有那份狂妄的自信。 第六百七十五章 微服私访 当了这么多年的宣传部长，周扬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谨言慎行”，嘴皮子上的功夫，是最深的功夫，修行不够，就不要乱说话，一句话说错，可能影响的就是你一辈子。所以重回大学校园之后，周扬对于先前鄙视的那一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学生干部，已经没了那么大怨气了。 见风使舵，望风而动，这是一项了不起的人家交往本事，那些自命清高的学生，除非是有自己的真本事，否则，日后踏入社会，也必然会反省这一点。 在俱乐部周围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周扬在俱乐部对面的乐游广场停了下来，这一片空地在俱乐部开业前期的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因为俱乐部当时对人们的热情预估不足，所以导致了人群滞留和拥堵的现象，这块门前的空地则发挥了疏导人群的作用，否则，发生踩踏事故也说不定。 现在这片空地建成了一片广场，也成为了洛州市人民最常来的休闲地方，广场上的小商小贩也提供了很多的就业机会。 周扬在广场上看了看，觉得这片广场还是大有可为的，应该针对性地开发一下，好好做一做文章。 走过了广场，他还是没有进入俱乐部，而是去了旁边的停车场，这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所以显得格外冷清，但是周扬刚走到入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先生，请出示你的会员卡。” 周扬对这里的保安工作表示满意，然后在钱包里找出了会员卡递了过去。 就会员卡识别这一方面来说，这保安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但他还从来没看到过这种一个字都没有的纯黑的陶瓷卡，他试着在仪器上刷了一下，然后电脑上出现了周扬的名字和相片，但是在其他信息一概没有。 没错，磁卡是可以用的，但是这信息……也太少了一点儿吧。 保安狐疑地看着周扬，他怀疑这个小子是从什么地方过来找茬儿的，但是看到他从容的样子，而且手里的这张卡片奇怪归奇怪，但是主要的信息还都是有的，至于联系方式和工作单位这些东西没有，那也情有可原，想到这里，这个保安心里拿不准主意了，一般来说，碰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应该是找保安队长，但是碰巧今天队长有事出去了。 “这位先生，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核实。” 周扬点了点头，“可以，那你能先把卡还给我吗？”他又惋惜道，“当初你们老板送我卡的时候还跟我吹牛，说有了这张卡，这个俱乐部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地方，都随便我自由出入，看来，他也是吹牛的啊，啧啧。” 听到这话，这保安心里顿时一紧张，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上去年纪很小，但是这身上的气质和说话的态度，倒真不像是一般人，万一这得罪了俱乐部的贵客，这可不好交代啊，他心一软，干脆放行算了，反正谁也不会怪罪在一个保安的脑袋上，可是又一想上次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最后坚持了下来，“先生，请您谅解，这只是例行程序而已，一会儿就好。” 周扬心里暗暗点头，不错，这小子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坚持原则，看来李毅把保安工作这块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个保安给总务处打了一个电话，同时把这张卡的编号报了过去，结果那边后台数据人员一查，瞬间懵比，资料库里面当然是有这个编号的，但是资料却是保密的，没有特殊的密码是进不去的。 得，完了，俱乐部里面谁拥有这种特权？除了那个神秘的老板之外，还能有谁？总务处的人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个保安，后者脑门上的汗珠子瞬间渗了出来。 “这位同志，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可以。”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又问道，“我的卡能给我吗？” “哦，哦！可以可以！” 慌不迭地把卡还给了周扬，然后看着这个年轻的老板走入了停车场，这个保安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这个工作估计是保不住了，同时也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死心眼儿，碰到这种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非得这么死较真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估计下辈子都碰不上了，唉！ 通道里的大灯都是打开的，停车场里面没有潮湿的发霉的味道，地上也没有污水和烟头，对于这里的环境周扬还是表示满意的，虽然这里不是主要的场所，但是良好的环境，始终还是能够给人愉悦的享受的。 在这里走了一阵，除了碰到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人之外，再没有看到其他人，周扬点了点头，如果让外人随便进出这里，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谁的爱车都需要细心保护。 “阿姨，你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证啊，是这里的人给你们的吗？” 两个坐在一旁休息的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有人跟他们说话，有些意外，但是也很高兴，“是啊，这里的老板给我们配发了工作证，没有工作证不让进来。” “那对你们要求还挺严格的啊，那这里给的工资你们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比我们在家歇着可好多了，我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我家闺女还怕我被人骗了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成一团，看来她们对这里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周扬点了点头，然后沿原路返回，正在他走到半路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宝马迷你从入口冲了出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沿着主干道一直冲到了最后，周扬急忙躲闪。 小车冲过去的时候，周扬被一阵扑面的冷风给冲了一下，瞬间感觉一脸灰尘。 车子在前面停了下来，车窗落下，探出来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没事儿吧？” 周扬看了她一眼，心中怒气冲天，真要是撞着人了，道歉还有什么用，看你年纪轻轻还开的宝马，真不知道家教是怎么教的！ “小姐，麻烦您以后开车慢点儿，真要是撞了人，您再怎么道歉也没用。” 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然后把车窗摇了上去，她看着后视镜里的周扬，不屑地说道，“这种人没什么大本事，小脾气倒是不小，没用的家伙！” 看着她这副态度，周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进俱乐部的，难道就没人管管，能够在停车场这种地方高速开车的，还不知道她在其他方面是怎么做的呢。 周扬走了出去，然后又来到了旁边的保安亭子，还是那个保安，但是态度已经变了许多，“您、您有什么事情？” “刚才开宝马的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编号是多少？” 这个保安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知道刚刚进去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惹着老板了，但是看着周扬的脸色，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打开电脑调出那个女生的资料，“她叫曾逸清，今年年初办的卡，但是……” “怎么了？” 这个保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她是白金卡，身份应该不简单。” 周扬也愣了一下，白金卡这种东西是专门用来送礼的，虽然不知道后来李毅他们有没有开发别的卡种，但是能够拿到这张卡的人也不是一般人物，因为当初送礼的事情并不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周扬也拿不准这个曾逸清到底是什么人物，更何况那些送出去的卡难保不会被收到卡的人做顺手人情，这一下，肯定就更乱了。 “她多大了？” “二十。” “行了，知道了，”他走了两步，然后又回头，“今天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你工作态度不错，继续保持，甭管对方是谁，只要不合规范就给我扣下来，出了事儿我给你担着。行了，忙你的吧。” 突如其来的惊喜并没有让这个保安感到一丝放松，而是让他震惊于这个年轻人的大度风范，如是换成了别人，大度可以用来装比，宽宏也不过就是笼络人心的工具，但是这个年轻小子，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他是真的没有把自己当个人物，更没有将被人看做是随随便便的棋子或者工具。 周扬在俱乐部大堂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向了二楼的办公室，门口的保安和工作人员都看到了他，但是谁都没有上来阻拦，尽管这个年轻小子没有刷卡也没有出示任何证件。 谁都知道了，老板回来了，而且还是微服私访，同时他们也从耳机里面听到了关于停车场保安碰到的事情，所以他们敢上前阻拦才怪。 “那个曾逸清是怎么回事儿？她什么来头？” 李毅正在办公室里看土地申请规划，他被突然驾到的周扬给吓了一跳，“你下次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我心脏要是出了毛病就赖你！” 第六百七十六章 红毛怪 周扬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行了行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来了。这什么啊？” 李毅把城北区域的图纸递了过去，然后看着周扬的神态不断地变化，最终，后者抬头，“老李，你从哪儿弄到的这图纸？你可别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扬帆俱乐部现在什么形式你不是不清楚，到时候出了事情，芝麻大豆的事情都有可能被翻出来。” 李毅点了点头，这图纸是他从市规划局那里弄来的，“我当然清楚，但是这件事情，咱们非做不可。这块地，咱们也必须要拿下来。” 他伸手在图纸上指了指，同时重点在城北的位置上点了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围绕着扬帆俱乐部就可以构成一个生态群。整合周边环境，构筑生态平衡，这不是你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吗？有了这三块土地，城北这块废地就全都是咱们的了。” 周扬摇了摇头，“我们没这么多钱。银行那边我们也没有人，今年开始银根紧缩，贷款已经没有那么好贷了。” 李毅看着周扬，希望他能够说实话。被他这么看着，周扬苦笑了一声，他也很无奈，“你是想说徐子豪吧？” 李毅楞了一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扬帆俱乐部这块地能够拿下来，不就是有他的帮忙吗？再说了，这里面也有他的15%的股份，又不是坑他的钱……” “没了，”周扬抬头跟他说道，“那15%的投资，他已经决定退出了，虽然还没有商量好具体的办法，但是他已经做出决定了。他好像在美国那边有点儿事情，要用钱，所以……你明白了吧？” 瞬间，李毅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没了徐子豪，这些钱筹集起来就非常困难了，市政府那边自然是可以提供支持的，但那不是重点，也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部分，土地方面可以给点儿优惠，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难办了。 周扬看着图纸，然后收起来放到了一旁，“给我打印一份，晚上我拿回去看。哦，对了，刚才碰到一个女的，叫曾逸清，她手里有一个白金卡，说话办事都挺冲的，她什么来头？怎么现在什么人都开始送卡了？” 维持俱乐部顾客群体的纯洁性和健康性一直都是周扬十分关心的问题，去年发生的拉皮条事件就是他决心的体现，所以现在看到曾逸清这种人出现在俱乐部当中，就让他感到十分担心。 蛮横跋扈，不讲理，偏偏还是贵客，真要是跟其他顾客发生了冲突，那也是非常难办的事情，他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李毅倒是不慌不忙，他问道，“你还记得年初的时候，省委来人了吗？” 周扬点头。 “省委秘书长，曾可达的千金，曾逸清。现在大学放假了，过来玩儿的。明白了吗？” 周扬皱起了眉头，来头倒是不小，但是脾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省委秘书长的闺女，倒更像是一个没教养的疯丫头。 看着周扬不说话了，李毅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怎么惹着你了，没见你跟谁发过这种脾气啊？” “没什么，”现在想想，停车场里的事情也说明不了什么，好歹她也停车问了一句，这说明她至少还不是那种坏人，“只要她不在这里找麻烦就行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哎，别忘了，把这图纸打印一下。” 周扬没有立刻回家，他在二楼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儿，从上到下观察着这里的情况，隔壁的二号馆正在装修当中，林清雅的表弟林辰负责，应林海是辅助，他一会儿还要过去看一看，二号馆的定位就是科技和专业，主要是给篮球队训练用的，平时会在周日对外开放部分场地，说起来，洛州市的篮球队还是扬帆俱乐部出资建立的呢。 按照既定的目标，三年之内，篮球队将会冲进甲级联赛，五年之内进入CBA职业联赛，这也算是对于文体建设和即将到来的奥运会一个承诺吧，而眼下最重要的，当然就是甲级联赛了，因为三年之后就是奥运会了，他必须要做出点儿成绩出来。 这既是为了扬帆俱乐部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市政府着想，他们也得拿出点儿东西来给上面看。整个洛北省，除了省会，现在就属洛州市出风头了，如何把这股风头保持下去，是一个十分考验人的难题。 一股女性身上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周扬下意识地转头，然后看到了一头红色短发的女人，他觉得有点儿眼熟，再一看，嘿，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停车场里面看见的那家伙嘛！叫什么来着……曾逸清！ 跟曾轶可差不多的名儿。 曾逸清也看见他了，她扯了一下太阳镜，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后，又把眼镜放回去了，“真是见鬼了，我今儿做什么孽了这是。” 周扬冷哼了一声，看她这一身迷彩的行头，够唬人的，八成也就是装装样子，这种人他见多了，特别是健身房里面，总觉得自己带个拳头就是拳王了，背个弓就是射箭高手了，其实呢，还不就是为了赚取别人的眼神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见了她的冷哼，曾逸清也懒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就下去了。 心里虽然有意见，但是鉴于对方的特殊身份，周扬也没说什么，站在二楼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里是休息区，自己站在这里也妨碍别人。 在各个分区转了转，周扬满意地点了点头，乒乓球羽毛球这些基本的休闲场所就不用提了，是主流，赚钱的地方还在于健身区和户外探险这两个分区，一方面是卖器材卖营养品，还有一个方面就是私教的费用，因为健身和户外探险都是专业性很强的活动，必须要有人带路，因此除非是有经验的人，否则一个人是很难练成的。 为了满足这类人群的需要，周扬从一开始就定下了死规矩，专业不过关的教练，一定不能用，哪怕教练位置暂时空缺也绝对不能滥竽充数，正是因为最初的严格要求，现在扬帆俱乐部的私人教练在业内拥有着竞争对手难以企及的口碑质量，射箭区甚至有国家二队的退役选手，这是实打实的硬实力。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这里的私人教练价格贵的离谱，但还是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并且都办了价格不菲的会员卡。 这就是良性循环，也是打造品牌的重中之重。 当周扬转到攀岩区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师父张越，他心里十分激动，攀岩区最开始没有教练，所以周扬请来了张越，请他帮忙训练了三个攀岩教练，要不怎么说到底是打过仗的退伍老兵呢，张越的硬实力是不容置疑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把教练给训练出来了，成功地打响了攀岩区的名声。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张越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所以训练完成了之后就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所以在这里看到张越着实让周扬吃了一惊。 “哎哟，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穿着汗衫，拖拉着塑料凉鞋的张越正在指导一个学员攀岩的动作，回过头来，就看见了周扬。 “刚下火车就到这里来了，”周扬一脸兴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师父就是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人了，“您现在也闲不住了，过来玩玩儿？” “记住这个姿势，要学会用腰部协调，别只用胳膊使劲儿，那样累死你也爬不上去。”他拍了拍学员的肩膀，然后跟周扬去了后面的休息区。 周扬给师父递了一条毛巾，后者擦了擦汗，看了周扬一眼，“你这里发展的不错，口碑也挺好的，你小子的确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道路。” “指望着这个发财，哪有那么容易。” 周扬心里清楚的很，扬帆俱乐部才不是什么赚钱的生意，这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财富，这个俱乐部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资产，其他的，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 张越隐隐约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不愿意多想，想了又能怎么样，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情，“你爸妈呢，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你老爹以前还总找我过去喝酒吃饺子，现在很长时间都没跟我说话了。” “他们去承德了。” 周扬简单说了一下母亲做手术的事情，张越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不过也很庆幸，“得亏你让他们去做体检了，还是经常做体检好啊。” 周扬点了点头，“嗯，是的，我也在医院给你订了一份体检套餐，下星期我陪你过去。” 张越楞了一下，立刻拒绝，“我身体好得很，体检有什么用？都是骗人的，本来没事儿，一体检就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不去！不去！” 看着师父前后如此强烈的反差，周扬不禁汗颜，刚才是谁说体检好来着？ “教练，我热身完了，咱们开始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两败俱伤 当看到这个说话的人的时候，周扬立刻傻眼了。 这个一头红发的小姑娘不就是刚才的曾逸清吗？她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曾逸清看到周扬，刚才的笑脸瞬间消失了，怎么哪里都能够看到这个丧门星，我今天是不是中邪了？ “自己去换装备，先把那个十米的给爬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十米的攀岩墙是最低级的训练墙，同时也是给最初级的新手训练用的，曾逸清看了周扬一眼，最终把心收了回来放到了张越身上，“教练，十米的我都已经爬过很多次了，今天是不是要提高一下训练等级了？” 张越抬头看着她，端起掉了瓷的白瓷茶缸子，喝了一口浓茶，问道，“这就嫌低级了？你要是能够五分钟爬上去，我立刻给你增加训练难度。要不现在试试？” 曾逸清咬了咬嘴唇儿，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她在这里已经训练了半个多月了，结果还是在十米初级的攀岩墙上训练，要知道，她在野外跟着那帮探险者都是直接三十米的山体起步的，谁会想到在这里受这个气呢。 “好，教练！要是我能够在五分钟之内爬上这攀岩墙，你就得帮我训练更高等级的！” “行，依你。” 曾逸清气势汹汹地跑到了装备室，然后找到自己的柜子，开始换衣服。周扬在她走了之后才问道，“这姑娘脾气挺冲的啊，师父，女人你也带啊？” “这小丫头脾气虽然凶，但是心眼儿不坏，而且不怕吃苦，比那些过来凑热闹看美女的强多了，她有底子，但是性子太急了，得磨一磨。” 磨！就该磨！磨得越狠越好！ 不知道怎么的，周扬在虐待“仇家”这种事情上有着非常强烈的爱好，特别是对于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小妮子。 不过他想了想，可能还是因为曾逸清的身份吧。果然普通人对于官宦子弟这种有背景的人还是持有很强烈的反感情绪的，自己也不例外。 “你们认识？” “啊？”周扬被师父这么一问有些意外，“不认识，就是刚才见了一面，有点儿小别扭。” 张越点了点头，“怪不得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儿跟抢了她钱似的。没仇吧？严重的话你还是先走吧，这小丫头可是练过的，到时候跟你动起手来就麻烦了。” 周扬十分不屑，“动手？我让她俩！” 约莫过了五分钟，曾逸清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装备室当中走了出来，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有人过来了，立刻开始整理套索工具，但是他们准备接近曾逸清的时候，却都被对方给推开了，她看着远处的张越说道，“教练，我今天不用这些工具了。” “随你便，要是摔下来断胳膊断腿的话，你也甭赖我啊。” “放心，我也是有原则的。” 周扬立刻冲了过去，“不行！必须用装备！” 作为这个公司的老板，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违反规定，更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在这里因为违反装备而受伤，出了任何事情，都需要俱乐部来直接负责。 这种冤大头的事情，他可不愿意白白承担，他傻？ “你是谁？你管的着我吗你？走开！” 曾逸清对这个陌生人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更别说他现在阻挠自己了，真是一点儿好脸子都没给周扬，不过周扬也不在意，他拿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套索和卡扣就要给曾逸清衣服上挂，“这里是俱乐部，不是你家，既然这里有规定，你就要遵守。” “嘿，你算老几啊，我认识你吗？你管得可真够宽的你！” 周扬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算老几，只是这里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而已，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要是受伤了，真从上面摔下来，怪谁？” “怪我自己！” “你说得倒轻松，你爸妈也相信你说的？倒时候还不是过来找我们的麻烦？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就不要逞强，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 不由分说，周扬给她戴上了卡扣，一旁的工作人员当然认出了周扬，所以也就乖乖地退后了，让他一个人处理这边的工作，他们都知道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周扬出面，也省得他们麻烦了。 看见周扬丝毫不让步，曾逸清心里这个气啊！但是没办法，看周扬这架势，自己不戴上这套装备是根本没办法行动的，她憋了一肚子气，然后开始攀爬，同时让一旁的工作人员计时，周扬把秒表拿了过来，说道，“你爬吧，我给你计时，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可别让我小瞧了你。” “自作多情！” 张越看着曾逸清身手利索地沿着墙壁爬了上去，无论是动作协调还是脚步踩点都无可挑剔，他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赏的微笑，在这个俱乐部里面，攀岩的人不少，但是动作协调的可不多，能够踩点准确的人就更少了，不少人都把体力浪费在这上面了。 攀岩的踩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没人会真正在乎，在很多人的认知当中，一面攀岩墙只要爬的多了，自然就熟练了，这种说法当然没错，但张越不这么认为，如果你的目标仅限于室内的攀岩墙，这种观点当然是没错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到野外去试试身手，那么就要培养自己的踩点感觉，而不仅仅只是找落脚点这么简单了。 野外的岩壁可没有这么多人工设置的现成落脚点，那依靠的更多的都是直觉和思维。 但从攀岩者这个人群来说，这个红头发的小丫头意识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体力就相对差了点儿，要真想去野外闯闯，还需要更好的体力才行。 张越四处看了看，但是没有看到那个翟天明来，那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攀岩高手，但是他很少来这里，因此也很少见面。 “啊！” 被这突然的一声尖叫给吓到了，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张越也被吓的一激灵。 曾逸清从攀岩墙上掉了下来，她身上的卡扣不知道怎么解开了，整个人也从半空当中掉了下来，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这个高度落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草！” 周扬骂了一声，然后张开双手接住了曾逸清，他听到手肘关节处传来了一声“咔擦”的声响。 完了，折了。 周扬手臂一麻，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他被曾逸清掉下来的强大的惯性力量给冲击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腕，手肘，还有膝盖，都传来了巨大的疼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枕疼痛迅速蔓延开来。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些接住几十层楼掉下来的孩子的人，为什么有的会当场毙命了。 这种高度下的惯性冲击力真的可以砸死人的！ “你没事吧？” 周扬闭着眼睛直吸冷气，“你到底多少斤啊！赶紧起开！” 听到他说自己重，曾逸清哼了一声，本来看他救了自己心里还有点儿感激，这下子她连最后一点儿感激都没了，直接站了起来，但是刚站起来就有摔倒了。 她的脚腕也受伤了，肿的很厉害。 得，一下子受伤俩人，攀岩区今天暂时关闭了，两个受伤的人也立刻被送进了医院，得益于良好的医疗条件和紧急救护措施，两个人都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而且因为治疗及时，送到医院之后，医生看了看，说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下子曾逸清才放了心。 但是放心的也只是自己的身体，不放心的，是自己的家里。 曾可达为了不让她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搞什么户外探险，所以才让她到扬帆俱乐部来，他从宋达清手里弄到的几张会员卡，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自己的闺女，但是现在出了事，他必然会着急发火。曾逸清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亲发火，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自己八成就要被软禁在家里了。 而且，这下子还要连累旁边的这个人。 她旁边的病床上躺着的就是周扬，这个浑身包裹着纱布看起来像木乃伊的家伙。 “喂，还活着吗？” 周扬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浑身都疼的难受，想睡觉也睡不着。 “活着就行。” 周扬哼哼了两声，然后发出了死亡威胁，“红毛怪，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曾逸清切了一声，“老子怕你？” 果然是一条汉子！ 周扬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会儿，曾逸清又问道，“这个俱乐部是你的？” “不是，我就是这里的一个员工……” “行了，糊弄谁呢？我眼瞎啊？看不出来那些人对你的态度？真当我傻啊？” 周扬再次无语，感觉做错事的不是别人，反而是自己，“我当时就不该接你，直接把你摔地上算了。” 曾逸清没理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告诉你的人，我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不然有你们麻烦的。” “因为你老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重点城市 曾可达要管的事情很多，他要考虑的事情也更多，这个省委秘书长可不是白当的，四十过五，白头发都出来了，往上走，还是有点儿希望的，但是难度太大了，这几年的形式从现在看，没什么太好的兆头，对于这一点，曾可达心里始终惦记着，所以，必须要做出点儿东西来才行。 上面的人要想做事，很简单，派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 曾可达想下去看看，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 省会自然是要去的，至于其他的城市，选两个重点，几个非重点调研一下就行了，对于两个重点城市，办公厅选出的是苍山市和青城市，曾可达看了一眼，笑了笑，“这两个城市有点儿远啊，不过环境还是挺好的。” 其他人一听，知道有点儿不对劲，重点还是在前半句。 “秘书长，这只是暂时的考虑意见，具体的最终决定还没有做出来。” 曾可达点了点头，“嗯，慎重一点儿也好，那个，小李啊，我下午还有个会，你给我安排一下。”说完，他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则开始仔细研究这两个重点城市应该怎么划分。 办公厅主任是由副秘书长陈庆邦兼任的。 省委秘书长是省常委级别，再往上，就进入“国字号”干部了，但是副秘书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仅仅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地位却天差地别，前者是副部级，后者则是正处级，两者直接相差了三个级别，根本不可能拥有同一量级的话语权。 副秘书长直接转正，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办公厅主任，已经基本到头了，想要稳住，也就只能尽量做事不出差错了。 陈庆邦考虑了一下，知道问题就出在这两个重点城市上面，他想，是不是秘书长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呢？因为青城市是自己的老家，所以这次做决定的时候就格外关照了一下，所以就可能因为这个…… 也不对，曾可达同志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干咳了一声，其他人顿时都看了过来。 “各位同志，你们的意见呢？”他低头看着资料，说道，“曾可达同志这几天一直都在为洛北省的产业升级而做调研，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当然了，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就是了，但是应该考虑的实际问题还是要考虑的嘛。” “我提议，将苍山市改为洛州市。这样，行程可以缩短，而且最后还能够调整出一段时间来休息。” 陈庆邦没有表态，而是继续问道，“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见？” 其他同志没有意见，既然陈庆邦同志都没有意见，那就等于这一条是原则性通过了，最后只要曾可达同志同意，这件事情就可以这么定下来了。 看到没人说话，陈庆邦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可以先这么定下来，若到时候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大家可以再探讨。今天先这样吧，各部门加强自己的部门监管，及时汇报部门工作。” 众人退散，但是他们心里都不自觉地开始记住洛州市这个小地方了，同时也都在好奇，这个洛州市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人特意提到他。 几个人找到了在会议上提名洛州市的那个干部，问他为什么会想到洛州市。 “你们啊，不要每天都在办公室里窝着，要多出门走走，看看，消息总不会自己跑到你们眼睛耳朵里面去，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再糊涂，他们也大概清楚了，洛州市现在正发生着不得了的事情，而且很可能跟曾可达有关。 曾可达这里想要去洛州市看看，重工业不需要洛州市操心，有谭山市这个重工业城市顶着，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软实力方面，整个省十七个市，没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虽然有一个千年古城唐定市，但是到了现在，除了几个老牌坊，其实什么都没了，这点儿东西拿出去，还不够人笑话的。 洛州市还是可以搞一搞的，新形势下的文体建设，可持续发展的和谐文体经济探索，洛州市现在都走在前列，并且还有一个风头强劲的拳头企业——扬帆俱乐部。 这是整个洛北省都看不到的。 其实曾可达把洛州市作为重点考察城市还有一点儿私心，那就是自己的闺女还在那里，总是说过去看看，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干脆这次就一起办了。 很快，办公厅的工作人员将这个消息通知了下去，洛州市市委政府接到通知，都吃了一惊，这个重点建设城市一旦批下来，其中的好处自然不用多说，更值得注重的是，曾可达同志似乎是有意偏向这里的。 这个小小的点很值得玩味，同时也很让人重视，一时间，整个市政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各种准备工作随之开始全面铺开，而最重要的一环，自然就是扬帆俱乐部了。 不过，周扬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 这几天的住院，是周扬重生以来经历过的最痛苦的日子，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痛苦，同时还有心理上的焦灼和担忧。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给俱乐部拿地的，同时还有城东的一块科技园荒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才不会回来，而且跟司徒硕硕的请假时间，也就只有一个月，回来第一天就碰上了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这天，曾逸清拄着拐来到了周扬的病房里 她的双眼真诚而恳切，心情忐忑而不安，眉目之间有一点儿纯情，却又带着一丝狡黠，周扬臀部一紧，感觉大事不妙，正欲下床去厕所思考一下人生，不曾想却被曾逸清给双手按住了肩膀。 “同志，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爸要过来看我了。” 周扬木然地点了点头，同时叹了口气，“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晚上去宜春酒店302找我，我要与你坦诚相待促膝长谈。” “滚你丫的！” 周扬重重地摔在了病床上，心中一口气倒不过来，咳嗽了两声，“你属牛的！哪来这么大力气！” 两个人这几天相爱相杀，已经成了同一战壕的革命战友，其中合作的重要理由就是躲过曾可达的审查以及不必要的麻烦。 曾逸清受伤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曾可达知道，一来，曾逸清就会被限制人生自由，至少也是要被关在家里两个月，直到学校开学，二来，扬帆俱乐部势必会受到影响，一个政策下来，就够周扬受的了。 两个人再三商讨，最终决定摒弃前嫌，精诚合作，至于能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要看运气了。 可谁又会想到曾可达会亲自过来呢？ “你爸他知道你受伤了？”周扬有些纳闷儿。 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也并不了解曾逸清的身份，除非是俱乐部的几个管理人员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唯一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就是曾逸清嘴巴不严了。 “我傻啊？我干嘛告诉他？你怀疑能不能怀疑的有逻辑一些？你还以为……”曾逸清突然楞了一下，然后认真地问道，“你心里该不会真以为我傻吧？” 周扬摇摇头，“没有没有，顶多也就是智商有时候不在线，算不上有多傻。” 曾逸清冷哼了一声，没理会周扬这种无聊的嘲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曾可达的问题，他一过来，只要看到了曾逸清，所有的事情就全都露馅儿了。 别想着说谎，坐在他那种位置的人，又有几个是好糊弄的，只要他有一丁点儿的怀疑，随便查查就能够查出来了，还用得着骗？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天花板，很是发愁。 曾逸清坐在床边，看着白墙，她也很发愁。 两个人一起发愁，倒是还有个伴儿。 “既然你没跟你老爸说你的事情，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吗？”周扬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也埋怨自己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说是工作上的事情，然后顺便来看看我。” “哦。”工作上的事情？“那你知道是关于什么方面的工作吗？” 曾逸清十分鄙视地看了周扬一眼，“你以为他的工作什么人都能告诉？傻不傻啊你？”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周扬往上拉了一下被子，“挺好的一下姑娘，怎么老是说粗口呢。” 曾逸清白了他一眼，但是也有意地克制了一下，“他的工作是保密的，而且跟我说了也没意思，他要是过年的时候能在家待一天，我跟我妈也就知足了，谁稀罕他做什么工作。哎，不都说你们俱乐部神通广大吗？去市政府打听打听，应该能打听出点儿东西来。” 这倒是个办法。 一时间，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第六百七十九章 和平协商 同仇敌忾的分析，精诚团结的迫切，让周扬和曾逸清两个人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曾可达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闺女受伤的消息，单纯只是为了工作。 而李毅特别提到了内部人员透露出来的关于“重点城市建设”的消息，这让周扬格外重视。 在印象当中，洛北省并没有“重点城市”这个概念，试点城市倒是有几个，但出现的时间跟现在也对不上，那是在10年前后，是关于产业升级转型的，08年金融危机嘛，这谁都知道，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扬的脑袋就不够用了。 05年有“重点城市建设”吗？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但是尽管如此，似乎也不难猜出来，能够吸引省委的人到没有任何重工业企业和强势龙头企业的洛州市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就是扬帆俱乐部了。 这是一个机会啊！ 周扬兴奋地坐了起来，胳膊一疼，然后又躺了下去。 第二天，曾逸清又过来了，她的脚上还打着石膏，但是已经不妨碍走路。 曾逸清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想什么好事儿呢，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说说，别藏着掖着，我还在给你想办法呢。” “没有，就是有点儿担心俱乐部。” 曾逸清嘴里叼着苹果，然后小心地拐杖靠在了墙上，这才坐到了床边上，周扬十分小心谨慎地往里面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免得被这个家伙给压到腿。 “行吧，这件事情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各自负责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医生说我这脚得半个月才能好，到时候被我爸看见了，肯定就会以为你们的场馆有问题……” 周扬一下子急了，“那是你自己解开保护绳的好不好，什么叫我们的场馆有问题？” 曾逸清冷哼了一声，“小同志，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当面跟我爸这么说试试看，看看他会认为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场馆的问题？” 周扬蔫儿了，这个女的实在是脸皮太厚，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就玩儿这一套，就算曾可达当面承认是自己女儿的原因，那随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也会这么认为吗？当然不可能啊。 得，周扬算是认栽了。 “你说吧，这事儿该怎么办。” “很简单，老曾来找我的时候，我说在路上骑车的时候脚崴了一下，这样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简不简单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周扬一愣，瞬间大怒，那你跟我说这么多，矫情这么多天干什么！“咳咳，嗯，是这么个道理。” “嘿嘿，我这么说可以，但是你这么说就不行。” 周扬心头一紧，这小妮子不会还有什么特殊要求吧？ 似乎是看出了周扬的紧张，曾逸清也十分配合地狡黠的一笑，“周扬同志，这件事情要说简单，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但是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能解决问题呢。“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曾逸清身子猛地转过来，一脸兴奋，“你让那个教练带我出去攀岩就可以了，不是室内的攀岩墙，是野外的野山，最好是那种越危险的越好，具体是什么地方，到时候让我来选择，你放心，出了问题绝对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情周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带着省委秘书长的宝贝闺女出去乱窜，这成何体统，出了事情谁负责？她说一句没关系就真的没关系了？小孩儿思维！ 看着曾逸清的脸色变了，周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拒绝的太干脆了，他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小曾啊，你心里也明白，你父亲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对不对？你出了事情，你觉得没关系，你父亲也觉得没关心，但是其他人呢？上级闺女在自己的地盘上受伤了，他们不会担心？就算是你父亲没说什么，他么也会找我的麻烦，因为是我的人带你出去的，小曾啊，只要你出事，就一定会算在我我头上，你明白了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谁说一定会出事的？张教练人很好，经验也很丰富，只要我们做好了足够的保护措施，就一定会……” 保护措施？ 这四个字有点儿别的意思，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儿当中看到了不健康的苗头。 曾逸清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 看她去意已决，周扬只好同意，但是加了一个条件——自己必须跟着去，而且具体哪座山，哪个岩壁，也要经过自己的考察。 “你不同意，那这件事情就没得商量。” 周扬最后直接放了狠话，曾逸清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做的不能太过分了，只好暂时同意了，看着她离开了病房，周扬叹了口气，自己身上的麻烦怎么就这么多呢，走到哪里麻烦就跟到哪里，一刻喘息的几乎都没有。 两天后，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是周扬已经准备出院了，他在医院里浪费了一周的时间，再这么待下去，估计计划当中的事情全都得耽误了。 他出院的时候，是李毅过来接的。 “市政府那边给消息了吗？曾可达什么时候过来？” “具体日期还没确定，咱们的人在里面的职位并不是太高，所以消息方面也并不是十分准确，但这次负责联系的是市长，所以这次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咱们要拿的地，碰到了竞争对手，而且对方来头不小，听说是跟省里的人挂钩的，咱们估计要遇到点儿麻烦了。” 周扬嗯了一声，城北和城东两块地，城北是必须要拿下的，至于城东的那块未来学区房，他心里其实还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学区房值钱是真的，但是里面的水也太深了，他担心自己会扛不住其中的压力，再说了，自己身边现在也没有个得力干将，到时候万一顶不住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看周扬的态度这么淡定，李毅还以为他心里已经有把握了，所以这件事情就没有再提，他本来是准备开回俱乐部的，反正那里也有房子给周扬住，但是到市中心的时候，周扬看到了旁边新开盘的小区，就让他到路边停一下。 “怎么，你要买房子？” 周扬收好了图纸，仔细地放到了文件夹里面，然后塞到了座位下面，“随便看看，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我就算了，老婆孩子都不在这里，没劲。”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自己一个人下车过去看房了。 洛州市只是一个三线甚至四线的小城市，地皮卖不上价格，没有重工业，也没有大规模的轻工业，所以财政情况以及市民的人均收入也很一般，种种条件之下，这里的房价真的很便宜，当然，这种便宜也只是相对于周扬来说，毕竟，十年之后，洛州市的房价在两个月之内翻了一倍，直接从六千窜到了一万三。 洛州二中对面的那套房子，一直都空闲着，父母搬去了承德疗养之后，那里的房子就更加没人去了，周扬偶尔过去一趟，但是空空荡荡的，也就不愿意去了，所以他想在市中心买一套，这里的房子不错，而且距离扬帆俱乐部也就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很方便。 但是有一点，周扬发现这里的生活配套设施很是欠缺，没有大型超市，没有连锁便利店，除了几个小药店之外，最多的也就是一个菜市场了。 对于这种情况，周扬心里很不满意，大概是被燕京的生活方式给惯坏了，他对于生活便利性的需求很高，最好是一下楼不行几分钟就能看到超市或者公园，这样的生活才是最惬意的，至于环境清幽人迹罕至的别墅区，他还真住不惯，或许是自己的境界还没到那种程度吧。 售楼大厅里面人迹寥寥，几个售楼小姐也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谈笑风生，旁边的几个电销人员则在忙碌地打电话，不断地打，不断地被拒绝，但是他们一脸麻木的神情，似乎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名单上的电话，打完了就算完成工作了。 没有人过来询问，周扬一个人倒是也乐得自在，只是在他看小区楼盘的时候，这里的楼房模型做的实在是太粗糙了，该不会是老板为了节省费用自己用几块木板随便用胶水粘起来的吧？ 看了有十分钟之后，终于有一个售楼处的人过来搭话了，看这年纪，每四十也得有三十了吧？ “先生，您要买房？” “嗯。”周扬点了点头，他看好了两套房，如果上下可以打通的话，倒是还可以，说不定还能够弄一个密室。 看他年纪不大，这个工作人员也不太相信他能够买房。 第六百八十章 镇长 “你们这里空房还有多少？” 这位阿姨大概是培训没过关，也可能是没有仔细研读资料，周扬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外面宣传的是入住率67.9%，还有零有整的，结果这位阿姨说差不多有90%。 周扬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这里的房子卖得不错啊。” “嗯，还行。” “我自己随便看看，你不用跟着我了。” 这位阿姨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大概是见多了这种只看不买的客人，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然后坐到一旁去嗑瓜子了。 周扬无奈地笑了笑，算了算了，反正房子买来是自己住的，又不是第一次买房了，看着顺眼就直接拿下吧。但是让他感到可笑的是，看了半天，这里的房子竟然都被卖出去了，即便是空房间，也都被贴上了“已售出”的标签。 这就过分了啊。 哪有你们这样炒房子的，就不怕砸手里？ 他在这里转了两圈，然后就准备出门了，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扭头看了自己两眼，下意识的，周扬也转过头去看他，这一看不要紧，但是他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了想，没想起来，遂放弃，可能是认错了人吧。 “周老板？” 嗯？周扬已经走下台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回头看，还是刚才那个人，但他依然没有想起来这个浓眉大眼一身官气的人是谁。 “周老板，我是徐会斌啊，是青阳镇的镇长，上次咱们一块儿吃过饭啊。” 徐会斌？ 似乎是有点儿印象，但是现在让他猛地一想，周扬还真的想不起来啊，只是隐约记得有这个名字而已，不过这不要紧，忘记的人多了去了，记不得了，就不能说话了？ “是徐镇长啊，好久不见，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没认出您来。”周扬谦虚地伸出手。 徐会斌热情地跟周扬握手，“哪里哪里，您是大忙人，每天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这种小干部，每天也都是在镇子里面走走，您现在还能想起来我这个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周扬觉得他这话说的实在是有意思，他们两个人也不过就是吃过顿饭而已，至于这么客气吗？ “您这是过来看房的？” 徐会斌点了点头，“这次来市里开会，就顺便过来看看，周老板，您这是……也过来看房的？” 周扬点了点头，不过又说道，“看了两眼，但是都已经卖完了，算了，有时间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徐会斌楞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左右，笑着说道，“周老板，您以前没买过房子吧？这房子哪里会卖的完呢，都是这些开发商放出来的烟幕弹而已，给老百姓看的。就跟村里卖粮食似的，粮食价格上涨了，没人卖，他们总会认为还会继续往上涨的，但是价格一跌，他们就马上要卖了，因为他们还会担心继续往下跌，所以呢，这房子都是一个道理……” 说到这里，徐会斌突然不说了，他看着周扬脸上的那点儿笑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这点儿道理，人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他这样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自己太多嘴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们这次来市里开会，是因为省委的事情吗？” 徐会斌欲言又止，周扬岔开了话题，“徐镇长，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大家再一起坐坐。” “好，一定一定。” 周扬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上车走了，徐会斌楞了一下，随即懊恼不已，开会的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对别人不能说，对周扬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省委的人下来，不就是奔着扬帆俱乐部来的吗？ 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还保密个屁！脑袋真是蠢到家了！ 这件事情不想还不要紧，结果越想越气，徐会斌看房子的时候也没有昨天来的时候那么兴致勃勃了，一个不高兴，把火气撒到了售楼处的身上，批评了他们两句“没有务实精神”之后就气冲冲地懊恼地走了。 周扬觉得徐会斌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他回到俱乐部之后跟李毅打听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跟这个人吃过饭，而且两个人暗处的渊源竟然还不少。 “一个是莱阳县的县委书记，刘志刚，莱阳县有个镀锌厂，算是洛州市当中经济发展前列的县城了，另外一个，就是青阳镇的徐会斌了。这件事情我记得跟你说过啊。他们两个人算是能力不错的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够用得上。” 周扬这下才算是想了起来，扬帆俱乐部出名之后，周边县市的很多小干部，都想套近乎，于是李毅就安排了一顿饭局，其中的重点人物就是徐会斌和刘志刚，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有些淡忘了。 “怪不得这么眼熟，”周扬拍了一下脑袋，但是想到他今天说话的拘谨模样，他又笑了笑，“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紧张，弄得我也挺不自在的。” “当然了，外面的人都说你有燕京的靠山，就算是省委的人也会给几分薄面，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会专门跑过来跟你吃饭？上个月还有人多来打听你呢。” “打听我什么？” “还能有什么，村里的，想进镇上，镇上的，县里的，都想往市里掉，可要是想往上走，总得有个人搞搞关系吧？这不，就都瞄上你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扬点了点头，但同时也摆了摆手，“算了，现在我们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他们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别到最后办不成什么事，回过头来还要被别人挤兑。” 李毅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同时也在心暗暗欣赏周扬的这种清醒态度。跟周扬在一起共事的时间越长，李毅就越能够明白为什么高傲如徐子豪也会拍着胸脯子保证，这个年轻人跟别人不一样，他是能够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人。 期初，李毅是不愿意跟周扬共事，包括张名扬，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徐枭手下的得力干将了，结果被徐子豪徐公子给强行征用了，并且直接发配到了洛州市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跟张名扬两个人的心里都有强烈的不满。 年轻人，都好冲动，冲动就会误事，最后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好，当然好，如果不好，也就只能让别人替他们收拾烂摊子，而他们理由也更加简单，“年纪还小，还不懂事”，要么就是“趁年轻的时候多犯错，没坏处”，这种陈词滥调，很让人反感。 李毅和张名扬不愿意过来，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而其在得知这次的项目是高端俱乐部之后，他们更不愿意来了。 洛州市这么一个小地方，要钱没钱，要政策没政策，要市场也没市场，还干个屁啊。 但是现在的结果也看到了，扬帆俱乐部现在所取得的成绩，绝对超过洛州市过去五年间任何企业，更为关键的是，除了在最困难的初期政策问题上让张名扬出手帮助之外，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周扬一个人一手包办解决的。 不矫情，不拖拉，走一步看十步，走十步看百步，这种远见卓识以及踏实肯干却不死脑筋的作风，的确很让李毅欣赏，也正因为如此，一年期满之后，张名扬走了，但是李毅却留了下来。 徐家门里精英辈出，而且曹妃甸那边的情况，也已经逐渐趋稳，自己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边有意思。 说不定有朝一日，这个周扬成为徐枭那般风云一方的江湖人物也说不定。 周扬铺开地图，抬头，“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想问问你买房子的事情。” 周扬摇摇头，“总是住这里，也不像话，住酒店，也太浪费。所以想买个附近的房子，回来的时候，好歹还有个地方可以落脚，不至于看起来太狼狈。” “我记得你有一套房子啊。” “距离这里太远了，不方便，”他没有再提房子的事情，而是在地图上用铅笔画了一个圈，“你上次说城东的那片地已经有人盯上了，是谁？” “不清楚。”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他，不清楚？这可不像是李毅的作风。黑不提白不提，一个“不清楚”就完事儿了？ “我打听不出来，消息是从规划局传出来的，但是再详细的消息，还在局长手里，据说是亲戚关系，但是好赖打听不出来，下面的人，没一个知道的。” “规划局局长？柳晟睿？” “你认识他？” 嘿，还真是巧了！ “他是不是有个闺女叫柳如烟？”周扬又问了一句。 “你还真认识？！” 李毅也更加惊奇了，合着洛州市这块地盘儿上，还真没有周扬不认识的了？ “不算认识，跟柳如烟倒是见过几面，不过那都是高中的事情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佛曰不可说 提起往事，周扬也觉得有些不堪回首，这件事情说起来时间就太久远了，他当时在洛州二中里面，跟徐子豪和司徒亮还算是铁三角呢，碰到柳如烟，也纯属意外。 “租房子的时候，碰到过她，我当时住楼上，她跟一个叫徐天的住楼下，然后就意外地碰上了，后来……嗨，后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我记得，当时庙会的时候，我们还去庙里玩儿，碰到了一个道士，还算了一卦。” 想想当时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但是这么多年不见了，这点儿事情，也就只能当往事回忆了。 但是这些话听在李毅的耳朵里面，那可就不得了了。 “老周，你说的描绘，可是八月十五的瘟庙？” “嗯。” “那个道士该不会就是孙明海孙老道吧？” 周扬觉得这谈话说的越来越离谱了，本来是谈正事的，怎么现在听着像是俩人闲聊天？“就是个满嘴胡说八道的江湖骗子，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还是说说拿地的事情吧。” 李毅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哎呀！我……”他咳嗽了一声，然后声音也压低了，“我跟你说，这个孙老道现在可了不得了，你知道现在洛州市有多少人请他算命吗？你说的这个江湖骗子，现在也是身价倍增的市政府座上宾了。” “所以呢？” “如果咱们能够找这个孙老道好好谈一谈，说不定……” “说不定还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柳晟睿的话来，是吧？” 李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听周扬这话的意思，似乎他对这种事情没多少的兴趣，难道这样做还有什么问题吗？这分明就是很轻松也很好操作的事情。 “柳晟睿不傻，只是有点儿贪。” 15年风头最紧的时候，柳晟睿竟然还张口吞了1.3个亿，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收了钱，居然还是分批从银行往国外转账，结果纪检委一查一个准儿，直接双规没得跑，然后就直接扔到秦城了，这件事情虽然比起大老虎的案子不值一提，但是当时很多人都在内部讨论这件事情，包括周扬也在内，宣传部最终也决定对这件事情按下不发，因为影响洛州市的格局问题。 他太贪了。 这是所有人的一致看法，不分形式，不分场合，甚至不看来者是谁，只要有人办事，钱财开路就是最好用的办法。 周扬了解这个人，所以他对李毅提出的这个办法，并不看好。 信命和信财，这是两码事，可以将两者平衡好的人，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六七十岁的老人，三十多岁风头正盛的中年人，才不会信命。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有用呢？对不对？反正就过去说说而已，又不用你出面，大不了我自己过去，给点儿钱，说点儿漂亮话，就行了。” 上面的人不松口，只能从下面的人入手了，李毅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他的想法就是，周扬拉不下面子，那就只好自己去了。 周扬并不是在意面子，他只是更清楚柳晟睿这个人，但是又一想，现在的05年又不是过去的15年，十年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又不能掌握所有的事情。李毅愿意去试试，就让他去试试吧。 “听你的，但是别让他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我明白。” 一天后，李毅回来了，不用他说，周扬从他的脸上就看出了这件事情办的不怎么样。 对付江湖骗子，李毅的手段还太嫩了，给钱都不好使。 孙老道这个人怎么样，周扬心里一清二楚，靠嘴皮子谋生的人，最强的就是那张嘴，但是最没本事的，也是那张嘴，靠嘴皮子打下来的江山，其实就是一层自尊心，一般来说，滔滔不绝指点江山的人，都是没什么真本事的人。 给钱，不好使，收了别人的钱，自己的身价就降低了。 所谓神棍，不就是维护自己的形象嘛，随随便便就收钱，你让我“大仙儿”的身份往哪儿搁？ 俗气！ 周扬正在闷头吃盒饭，他放下筷子问道，“什么情况，那老头子怎么说？” “佛曰，不可说。” 周扬嘿嘿笑了两声，那孙老道真是越来越能拽了，想当年他跟徐子豪去瘟庙里面的时候，孙老道还指望着后院儿里的那一片菜地过活呢，韭菜馅的饺子从胃里反上来都要再嚼两口才舍得咽下去，现在也张口闭口地“佛曰不可说”了。 “别搭理他，自抬身价罢了，这种把戏我见多了。” 周扬笑着安慰气急败坏的李毅，后者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拿着一个文件夹扇风，“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不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吗，居然还真的有人请他过去算命，这些人的脑袋也坏掉了？” “存在即合理嘛，你不信，但是有人信啊，你总不能管别人信不信吧。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交给我就行了，你先把城北的这块地给拿下来，多少钱不要紧……当然，越便宜越好，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在些什么啊……” 周扬猛地把地图扣上了，李毅隐约看到了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注释，但是具体什么内容他没有看清楚。 周扬的紧张神情让李毅好奇，同时也纳闷儿，因为周扬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他的眼神儿出奇的冷漠，而且满是警惕，这跟平常时候他的形象完全相悖。 “做了一点儿小小的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毅点了一下头，然后笑了一下，随即走出了周扬的办公室，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周扬松了口气，然后翻开了地图。 这张图纸已经完全被他用各种记号给涂满了，学区，工业区，高科技产业园，文化创意园区，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小区房和广场公园，洛州市的土地利用，他心里无比清楚，也更加清楚这个城市的规划方向。 洛州市的发展规划主要有三个发展节点。 一个是00年前后的外贸中转，但是在大修火车站汽车站之后，这一点并没有发展起来，而是被交通更为便利的直辖市给截了胡，因为这个原因，大量遗留下来的交通问题就这么留了下来。 别以为城北区域的落后和经济完全是大跃进和国企改制的锅，其实在最初规划的时候，这里是准备做外贸的物流园的，可谁知……然后就成了“经济洼地”、“发展毒瘤”了。 第二个节点，是08前后的“和谐文化”创建，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奥运会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外国友人要来了，当然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风貌来，虽然很多都是假大空的面子工程，但事实就是的说，经过这么一波风气的熏陶，确实对国内各个方面来说，都有不小的提升。 第三个发展节点就是14年前后的产业升级了。 劳动力密集型、重污染型以及消耗型产业向着信息化、技术化产业改革迈进和转型，这是一个大趋势，但是具体该怎么操作，谁心里都没谱儿，甚至已经有人提出了“产业升级是一个伪命题”的言论，因为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太多了。 产业升级的问题暂且可以不用理会，而且对于洛州市这种经济发展落后、缺少重工业支撑的小城市来说，没有改革压力，倒是可以接着这股东风发展一下信息化产业。 距离首都近，果然还是有优势的。 周扬看着手里的这份地图，心生感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比起这张地图，百分之一都不到。 洛州市就是周扬的大本营，是实打实的根据地，落脚的地方要扎实，才有余力出征四方。 下午睡了一个午觉，周扬朝李毅要了地址，然后独自骑着自行车去瘟庙当中找孙明海，李毅说这孙子在洛州市买了好几套房，在燕京也买了房，但平常的时候还是会住在这里，替寻常老百姓卜卦解惑。 好家伙，都知道深入群众了，没有成名之后的飘飘然，懂的低调，从这一点上来说，孙明海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周扬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瘟庙，一路上车多人多，越靠近瘟庙，人就越多，最后不得已，周扬下车步行了。 存车处的老太太伸出了巴掌，周扬从口袋里掏了五毛钱递过去。 “五块。”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扛着自行车往人群里面钻。 存车破自行车，你要老子五块钱，你怎么不去抢钱呢！靠着这个破庙，你还能上天咋地？ 倔强的周扬同志扛着自行车在人群里面穿行，得益于这奇葩而冲动的造型，不少人纷纷给他让路，同时行注目礼，好在周扬脸皮够厚，虽千万人吾往矣！ 到门口三十米的时候，就彻底不能往前走了，周扬把车子放到了一旁，给了贩卖香火的小贩一块钱，让他帮忙照看一下，随后他肚子一人前往庙里。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天意难违 到底成了大师，现在的生活条件也上去了，当周扬排除万难从墙头上翻过去的时候，地上已经不是土地面了，而是铺着整整齐齐的格子砖，周扬记得，这些格子砖当中，母亲还捐了两百块砖，花了得大几万块钱。 那时候他刚刚彩票中奖，母亲是过来还愿的。 妈的，这些东西骗钱是真容易啊！ 前面是香火院，有很多的信徒和游客，虽然这里扩建了，但还是不足以容纳这么多的人，门口的拥堵也依然不见有任何的缓解。 怪不得这个家伙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里的客源如此之多，走了，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 香火院和后面的宿舍是分开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小路，其中还有一个拱形的木门，穿过去就能够看到一片菜地，其中还有两口大缸，看着摆放的样式和一黑一白的颜色，应该是以阴阳太极为寓意。 走近看，这两口缸里都各自有一条大金鱼，看这花纹和色泽，应该就是普通的金鱼，谁会傻到在这里摆放两条金龙鱼呢，这气温一变，还不给冻死了。 周扬觉得与其摆放金鱼，倒不如在这里放两条鲤鱼比较合适，既能够招财，而且还能够辟邪，不比这些金鱼好看？ “你干嘛的？” 周扬正低着脑袋瞅大缸里面的金鱼，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黄褐色僧人衣服扎着绑腿的和尚正看着自己。 要是他把脑瓜顶上的那一撮黑色的头发再用刀片刮一刮就更像和尚了。 “我是来找孙道长的，请问他在这里吗？” 一听这人说是来找孙道长的，这个和尚的脸上明显就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孙道长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面的吗？你预约了吗？手里有号吗？” 周扬楞了一下，这个事情他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他笑眯眯地走了过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大额的塞到了这个和尚的手里，“这位高僧，您看……就给通融通融吧。” 看着手里的五百块钱，这个和尚也愣住了，孙明海赚了大钱，但那是人家赚的，跟下面的人可没有什么关系，这些从崇明寺调过来的和尚，一个月的津贴也就一千四百多块钱，虽然有饭补房补，但是加起来也没多少，再说了，什么补贴能够比得上真金白银的钞票呢。 他看了看左右，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钞票塞到了怀里，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不在这里闲逛了，直奔里面的僧舍而去，一路上虽然也碰到了几个人，但也只是看了看他，没有问话。 能够从前院一直走进来的人，想来也没什么可问的，如此一想，周扬顿时觉得自己被刚才的那个家伙给骗了，如果自己当时表现的硬气一些，说不定那小子就不敢拿自己的钱了。 果然软的还是怕硬的。 一路打听，周扬找到了孙老道的僧舍，好家伙！这老小子现在到底是不一般了，住的地方也不再是普通的砖瓦房了，而是精致的仿古建筑，一砖一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应该都是特意定制的，走进去，就看到了一尊大佛。 这大佛下面，就是一群坐在蒲团上专心打坐的信徒们。 周扬四下瞅了瞅，没有看到孙老道的身影啊，他蹑手蹑脚地在这个大殿里面走了走，然后来到了佛像的后面，在这里还有一道门，走过去一看，这里还有一个后院儿，这个小院儿里面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小房子，周扬过去敲了敲门。 “来者何人？” 周扬不确定里面说话的人是不是孙明海，他问道，“孙道长在这里吗？” “正是在下。” 得嘞！你在这儿就行。 周扬推了一把门，但是没有推开，“孙老道，开门，是我！” 里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大概还在纳闷儿外面的人是谁，竟然敢这么说话。 “别装了，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还端着尿盆去菜园子里施肥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上次我到你这里来，还捐了两百块格子砖，这么快就忘了？快出来，不然我可喊了啊！” 躲在里面的孙老道其实早就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他之所以躲在这里，就是觉得这几天心神不宁，给自己模模糊糊地卜了一挂，结果卦象捉摸不定，像是有倒霉的事情要发生。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孙老道就会自责学艺不精，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着师父好好学本事，但是又一想，当时连讨饭都讨不到了，还学个屁的本事啊。 无奈之下，他只能躲了起来，却不曾想，这麻烦竟然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那个小子。 那个一字断掌纹的扫把星！ 孙明海哭丧着脸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一身整洁精神面貌都很良好的周扬，但是对比之下才有反差，孙明海的精神可算不上好，两个人一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您一个人在里边儿忙什么呢，外面那么多人等着您呢。” 周扬也不管孙明海怎么说，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孙老道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这小子不是自己能够轻易对付的，而且……而且这家伙天命很硬，也很蹊跷，自己还是小心对付吧。 “这位小友，好久不见啊。”孙明海关上了门，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周扬，后者也笑了笑，但是这笑容让孙老道看着怪渗人的。 “得，道长就不必客气了，今天我过来呢，就是有件事情想要跟您打听一下，能帮忙呢，您就帮帮忙，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您不方便的地方，那就算了。” 孙老道一听，急忙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只要不是趁机勒索或者故意难为自己，孙老道就不是太担心。 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虽然跟市里的几个大人物有些联系，但是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其实还是宗教协会的那几个老大，他们几个人，其实没什么本事，照着一本儿地摊上买来的《周易》就胡扯八扯，完全就是骗人的。 这年月，没本事的挤兑有本事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孙老道自知能力有限，也不跟他们去争，达官显贵都让给他们就是了，级别低一些的人，他也不嫌弃，可要是说到要钱，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同意的。 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这就是孙老大对待钱的态度。因此，明白周扬的来意不是为了钱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周扬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问道，“柳晟睿的事情……你清楚吗？” 孙老大有些懵了。 柳晟睿这个人是他的客户当中最大牌的一个人，有实权，地位也不错，搂钱也快，市里和省里的那些头头脑脑他都让出去了，手里面剩下的最值钱的一个就是柳晟睿了，没想到周扬张口就冲着自己的心尖儿上来一刀。 “这个人，好像是规划局的吧？” 周扬笑了笑，“我不都说了嘛，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不会介意的。” “嗯，的确是不太方便，”周扬脸色剧变，孙老道又急忙说道，“但是也有些方便。只要不是太过于机密的东西，咱们都好商量。” “坐下说。”周扬坐在椅子上，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孙老道坐下，搞的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孙老道坐下。 “我这里有个项目，但是跟柳晟睿那边有点儿冲突，我想了解一下这个事情，”他看了一眼孙老道，后者随即躲闪他的眼神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城东的那块地，柳晟睿的一个什么亲戚还是别的什么人，也想要那块地。听说你是柳晟睿的座上宾？不管真的假的吧，就是想让你帮个忙，帮我打听打听。” 这可不是要了亲命咧？ 孙老道心里叫苦不迭。 事情还真的这么巧合，就撞上了！因为柳晟睿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专门找孙老道给算了一卦，最终的结论是，可以做这个项目，而且也可以继续用选定的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小姨子，也是新绿集团的老板之一。 “小友，你现在也是做生意的？” “嗯，做了一点儿小买卖，还不成气候。” 孙老道又问道，“就在洛州？” “洛州也有，燕京也有。” 这是做大了啊。 本来孙老道还是倾向于柳晟睿的，但是听到周扬这话之后，还是动摇了自己的心思。 这小子的命，是个异数，一字断掌纹的人，生来就是薄命，不仅自己活不长，而且还会连累身边的家人，亲戚朋友，但是这种人，也未必见得就会倒霉一辈子，始皇帝，虬髯客，以及李世民，都是一字断掌纹的人，照样也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想成为这种人太难了，一个人的力量，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够跟老天爷掰手腕儿呢？ 就算是掰赢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否则，为什么会有“天意难违”这么一句话呢？ 第六百八十三章 冠军 当然了，天意当中也会出现漏洞的，只是这种漏洞出现的概率太小了，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周扬这种人，要么就大富大贵，一生豪强，要么就荆棘坎坷，家破人亡，两个都是极端，根本没有中间路可选，若是前者，自然是好，可要是后者，就真的太悲惨了。 不过听他现在说的，倒像是真的混出了一点儿成就，虽然不知道他手里的产业到底有多大，但至少还是个好苗头儿啊。 孙老道是干这一行的，所以比其他人更加信命，再加上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更加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这些年来，他也拼命钻研那些讲命理的书籍，本领却再无半分精进，这也让他感叹，这一行果然还是需要师父领进门的。 “想什么呢，道长？” 孙老道摇了摇头，“小友，这件事情我还真的帮不上忙了，原本呢，他也就只是过去让我看看，这个事情能不能干，我算了一下，确实可以干，所以就说‘可以试试’，剩下的事情，就真的不关我的事情了。” 周扬摆摆手，“他当然可以做，我也没说不让他做，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他具体交给了谁？”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 周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叠钱，放在了桌子上，“不多，就算是我的一点儿小意思。” 两万块钱，周扬还真不舍得，本来他只打算拿出一万的，但是现在……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孙老道看了看桌子上这两叠钱，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了激烈的心理斗争，然而，这番斗争仅仅持续了三秒钟，随即他伸手将钱丢在了抽屉里，“她叫廖洁静，是柳晟睿的小姨子。” 两句话，两万块钱，周扬现在心情很是复杂，很想去大街上摆个卦摊儿算命，不准不要钱！ “得嘞，孙道长，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什么都没听见，您什么也都没说。” 孙明海突然直愣愣地看着他，两只眼珠子漆黑如墨，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周扬皱起了眉头，也不闪躲，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孙明海收回了眼神儿，说道，“不要太累，注意调节工作，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周扬想了想，笑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告辞，随即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之后，孙明海“咦”了一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铜钱在桌子上丢了三次，结果扔出来一个“天煞”的命相，他一口血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幸好没吐出来，要是吐出来了，估计这条老命就得去掉一半儿了。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然后一仰头，灌进去了半杯茶，这才将心里的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缓了缓精神头儿，他长舒了口气，这才把身体里的那口气给顺了过来。 “他娘的，这小子是越来越邪门儿了，以后还是要躲着他点儿，这样下去，迟早都要把自己给带进去！” 回到俱乐部，周扬把廖洁静的事情告诉了李毅，让他现在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人，能用钱搞定的，就用钱，不能用钱搞定的，就用别的办法。 “尽量不要与人交恶，咱们俱乐部，也就只是一个俱乐部而已，有你不多，少你不少的一个企业，千万不要膨胀了。” 李毅被他这么点了一下，也清醒了许多，最近一段时间，扬帆俱乐部的确是被吹捧的有些过头了，什么纳税大户，什么十大明星企业，这些高帽子一股脑儿地戴上来，还真挺容易就飘飘然的。 “我去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来头，但是，如果她软硬不吃怎么办？” 周扬摆摆手，“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先把人调查清楚了。对症下药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我们手里的信息一穷二白，在这里说，也只是浪费口水。哦，对了，新建的球馆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装修还在继续，球队半个月之内应该就能搬过来。” “好。” 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地图，周扬揉了揉眼睛，他有些累了，遂起身在办公室里面走了两圈，然后张开了胳膊挥了两下，他从窗户里面向外看的时候，结果看到了射箭区的一个身影，是翟天明。 这个未来的省委书记，竟然还会到这里来，这大大地出乎了周扬的预料。 此前，翟天明一直都是城北派出所的一个小科员，跟康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也经常一起出现，他很少一个人单独出来，可能是害怕会被人认出来吧。 周扬从过年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一直都没有跟翟天明见过面，因此也对他最近的情况不熟悉，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派出所里面。 因为上升到了书记的程度，所以在宣传部的时候，翟天明的资料都很稀少，即便能够查到，也只是一些常用的宣传材料，因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即便是做宣传工作，也用不着市宣传部出手了，因为级别太低了。 周扬走出办公室，朝着射箭区走了过去。 在射箭区，周扬碰到了魏雄斌，就随便跟他打听了一下翟少明的事情，结果让他诧异的是，翟少明竟然就是第一届“扬帆杯”运动节射箭项目的冠军。 “他是冠军？” “是啊，这小子可真是天赋异禀，只可惜年纪大了一些，要是从小训练的话，估计进入省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搞不好，还可以进国家队。” 周扬惊着了，还有这回事！ 魏雄斌是周扬请来的第一位射箭教练，同时也是射箭区台柱子一般的存在，就算是放眼整个俱乐部，也属于一流的优秀教练，跟攀岩区的张越并成为南魏北张。 在魏雄斌的一系列策划之下，扬帆俱乐部成功举办了洛州市第一届“扬帆杯”运动节，虽然比赛场地在扬帆俱乐部当中，但是其影响力可是非同一般，附近一个市的射箭选手也有跑过来参加的，而最终产生的冠亚季军，都获得了不菲的奖金。 这个事情周扬听沈大鹏汇报了一次，活动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主抓的，但是周扬没怎么上心，因为事情太多了。 只是没想到，翟少明竟然还是这番本事。 他走过去的时候，翟少明还在练习，靶子上都已经射满箭了，然后他又换了旁边的另外一个箭靶，没一会儿，周扬发现身边忽然多了几个女的，都是穿的很少也很有弹力的运动内衣和短裤，大胸长腿蜜桃臀，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让男人垂涎三尺的极品。 周扬顿时很天真，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将他们吸引了过来，但是随着身边异性的增多，周扬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小声谈论，无一例外，她们谈论的都是正在练习的翟少明，不过，翟少明这三个字已经变了，而是“我家少明”。 尴尬的热血涌上心头，周扬干咳了两声，转身默默离开了这里，在射箭区的边缘位置找了一个位置默默地蹲下来，像一个乞讨的可怜乞丐。 唉，这老板当的，伤自尊啊！ 翟少明的训练一直持续着，将近两个小时之后，那群凑热闹的女人终于离开了，她们搭讪的耐心已经完全被消磨殆尽了，而且看上去，冷若冰霜的翟少明，根本没有任何搭讪的意思。 周扬更加觉得这个人有趣了，但是也没敢造次，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上去搭话，以免影响他训练。 终于，他停了下来，手里的弓箭还没有放下，而是先转头看了看身后，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也看到了周扬，两个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翟少明指了指二楼的休息区，周扬随即会意。 在上楼的时候，周扬觉得场馆当中的布局还是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就像刚才翟少明那种情况，就属于隐私保护不到位，对于不想被围观的人，这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情，而且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对这种隐私情况保护不周的话，很可能会流失一批优质客户。 在家狂欢，举办party，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被外人打扰，自己人一起爽啊！ 所以，应该考虑设立私人服务区。 开辟一个地下VIP专人服务区？ 周扬觉得或许可行，他以前是想办地下赛车场和射击场的，但是考虑到国情因素，这种风险太大的项目，还是算了，看起来，还是地下VIP私人服务区比较合适。 在休息区等了一会儿之后，翟少明洗完澡出来了，他身后还是跟着不少的性感小女生，他目不斜视的正义之光完全没用，因为这种正义，在女人眼里看来，反而更具有挑战性。 可惜啊可惜。 “真是难为你了，等我们的地下私人VIP服务上线了，你就可以去地下安静地射箭了。” 翟少明摇了摇头，“怕是没机会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篮球馆 周扬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翟少明躺在了椅子上，捏了捏有些酸胀的肩膀，说道，“要调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 周扬很想问他调去哪里，但是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了，也很容易引起翟少明的反感，所以就忍住了，“调走也好，你们这些公务员，工作上的职务调动很平常嘛，人往高处走，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派出所里不是。” 翟少明扭头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笑着说道，“还是羡慕你啊，当个老板自由自在，这才叫人生，有时候我真想把这个工作辞了，然后出去浪荡一把。” 周扬心里暗道，你小子以后的发达日子多着呢，更何况家里还有那么一尊大靠山，说这些风凉话又有什么用。 “别想那么多了，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想开点儿。只要你不去别的省，距离上就都不是问题，想过来玩儿了，就随时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好。” 翟少明点了点头，突然，他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周扬看。周扬被他这么一看，心里怪别扭的，“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要是个女人这么看着我，还好点儿。” 翟少明笑了一声，然后慢慢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还是看着周扬，突然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跟我的关系变得这么好呢？在所里快两年了，也没有人跟我像你这样，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吧？你小子，该不会是有意靠近我吧？” 周扬切了一声，然后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康所长，我巴结你有个屁用。不过，要说巴结，也有一点儿这个意思。” 翟少明的笑容变得有点儿意味深长了。 “我看康所长平时对你还算满意，你应该也是他面前的红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可以让你给康所长带个话儿，”说到这里，周扬摆了摆手，“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你跟康所长的关系也就那样，白巴结了一通。看看！看看！这射箭区的靶子有多少是你弄坏的。” 翟少明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看见他笑了，周扬脑袋里那根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了一下。 在跟翟少明打交道的过程当中，尽管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周扬都在提醒自己，跟自己见面的人，就是以后的省委书记，而且家里还有一个中央大员，在这种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自己说话办事绝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然而，没想到还是在这样一个时间里，自己差点儿犯了错误，刚才翟少明的拿一个眼神儿，真有一种看破世间万物的魄力，只可惜，他的年纪和阅历到底还是差了不少，所以火候也不到家，这才得以让毫无准备的周扬险些露馅儿。 回想起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坐下来跟自己聊天，估计就已经想好了招数，他主动透露自己即将调离洛州市的消息，搞不好也是为了测试自己的。 如此一想，周扬才后怕起来，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问他工作上的具体调动细节，不然，这一关的考验，自己估计是过不去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周扬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冷气，瞧瞧人家，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翟少明走之前一天还到俱乐部来了一次，他送给了周扬一套自己的弓箭收藏，据说是东北老山林子里面的猎户送给他的，“现在不让打猎了，这些弓箭也都该淘汰了，送你了。” 周扬却之不恭，同时心里也十分欢喜，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翟少明的视野当中，而后来两个人有机会再次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周扬才明白，自己之所以会进入翟少明的眼睛里，就源自于自己的安分，不主动套近乎，也不主动搭话，完全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 这一点远远出乎周扬的意料，因为他那段时间里很忙，压根儿就没功夫回到洛州市。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在周扬回来的十天时间里，一次都没有见过康健，他问过李毅，后者也说过这件事情，有人说康健已经被调走了，也有人说他有事外出了，但是不管哪个理由，总之在这段时间内，的确没人见过康健。 周扬想要去派出所看看，但是被李毅给拦下了，“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个是拿下成功的那块地，另一个，就是应付上面的检查，这次省委的人来，看中的就是咱们俱乐部的名声，这个牌子要是被咱们搞砸了，以后的事情可就要比现在难办多了。” 周扬想了想，觉得李毅说的有道理，便吩咐他多注意一下那边的事情，随后就离开了俱乐部，朝场外走去。 攀岩区已经解禁了，因为那天曾逸清从岩壁上摔下来的场景被很多人看到了，所以只能封闭整修，尽管也有人说曾逸清擅自解开了卡扣，但是碍于曾逸清的身份，所以俱乐部只能把全部的责任给揽下来，然后封闭进行整修。 他来到攀岩区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把围栏撤离，同时岩壁上的卡扣全部更新检查了一遍，人工索变成了自动索，除非是用教练的钥匙，学员自己是不可能打开的。 “这样就确保没问题了吗？” 工人不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是谁，总不至于是老板，便随口说道，“只要你们自己不找死，肯定没问题。”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顺手拉了拉这里的绳索，那维修的老师傅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心点儿，这东西要是掉下来一两个零件，有你好受的。” 一旁的保安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想要过来说两句，但是被周扬用眼神儿给制止了，随后就走到了另外一个区域当中检查了一下设备，确定没事之后才走出了俱乐部，朝着东边的新场馆走去。 这里的新场馆是给篮球队用的，作为市里唯一一支篮球队，市领导和体育局的相关领导都给予了高度重视，但是重视归重视，你也得做出点儿成绩来才行，篮球甲级联赛到现在为止，整个洛北省只有两支，CBA联赛当中，洛北省就更没有一支了。 篮球在国内的盛行程度仅次于足球，但是该有的商业开发，却是一点儿都不具备，篮协插手，外行领导内行，各个企业的老板，要么是为了卖广告，要么就是图一乐呵，玩儿两年，就废了，还有里面的裁判、后勤、场馆人员，都极其地不专业，一整套体系长年累月地下来，根本就是一盘豆腐渣，外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也是一团浆糊。 这个工作不好做，在这里做成了，走不走的出去也是一个未知数，走出去了，能不能成功就更是一个问题了。 参与甲级联赛，后面的资方要先交两百万保证金，加入CBA联赛，更要叫两千万的保证金，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联赛当中的各种分红，若是能够赚钱还好，万一赔钱了，那就糟了，有钱的话，球迷热情的话，或许还能够捞回本儿。可要是市场不行的话，那就砸手里了。 所以，很多人在得知扬帆俱乐部决定接手洛州市的篮球队之后，都表示不看好，很多人都认为俱乐部的老板，不过就是占政策的便宜，弄一个面子工程罢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扬帆俱乐部居然真的盖了一座篮球馆，而且标准还不低，听人说，建设球馆的人，还都是给五棵松体育馆进行球馆维护的施工队。 这不禁让人纷纷猜想，扬帆俱乐部的老板到底是想干啥啊？ 他要是个外行人，也不会用这么大手笔在场馆建设上，更不会层层把关地这么严格，这种场地作为普通人用，实在是太奢侈了，完全收不回成本，可你要说他是个内行人，他就应该明白篮球队不仅仅是建个场馆这么简单的事儿。 一时间，篮球馆越是建设的漂亮，人们对这里的猜想就越是千奇百怪，他们都很想知道俱乐部的老板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周扬来到这里的时候，林辰正在忙着四处检查。 按照周扬的要求，这个篮球馆面积必须要足够大，位置足够多，最初的设计标准是一千人，但是方案刚送到周扬面前就被直接否定了，因为他提出的要求是场馆的标准是容纳五千人，这还是最低的标准。 一下子，这个要求难住了所有人，也给了林辰巨大的挑战。 林辰和沈大鹏是负责篮球场管建设的主要负责人，他们在接到周扬的反馈之后，立刻开始商量对策。 要求一变，剩下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一千人的容纳标准和五千人的标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样的改动，可不仅仅只是增加场地面积，增加观众席作为就能够解决的，这其中涉及到一系列复杂的问题。 第六百八十五章 机会 暖气系统，排水系统，紧急消防应对措施，还有紧急疏散系统，这些各种麻烦的问题都是配套出现的，不可能单独解决某一个问题，而放置其他的问题不管。 所以，从一千人变成五千人，这个问题的转变极其复杂，同时也耗资巨大，这些钱从哪里来，也是一个问题。 沈大鹏跟周扬说钱的时候，后者相当自信地说，政府会给的，钱一定会有的。 对于他的回答，沈大鹏和林辰都相当怀疑，这件事情跟市政府的关系虽然紧密，但是说到底，人家还真的未必就相信你，凭什么给你钱。结果，一个月之后，钱真的来了，这才得以在年初的时候，篮球馆正式开工。 这些钱，市政府只提供了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部分，都是联合其他公司投资注入的，其中包括建行和工行，而其中占主导地位的，就是洛州市招商银行，因为这个原因，篮球队的名称也改成了洛州招行篮球队。 沈大鹏担心以后球队的发展和建设会受到阻碍，他询问了周扬，后者表示不用担心，这个烂摊子，没人会想背锅，名字不重要，顶多也就是一个面子而已，真正的内行门道，还得看扬帆俱乐部的。 如今来到了这个已经落成的篮球场馆当中，周扬心情格外舒畅，只要再拿下城北的另一块地，整个城北区域就都会属于扬帆俱乐部，三足鼎立的局面一旦形成，整个城北区域都将会在俱乐部的辐射之下，到时候，占据洛州市五分之一土地面积的城北区域“毒瘤”，将会重新焕发生机。 但是具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完成这个规划，却没人敢做出保证。 看到周扬来了，正在二楼忙活的林辰立刻从上面下来，他带着安全帽，手上戴着已经黑色的手套，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在这里应该忙活了不短时间了。 “这里的进度怎么样？老沈说，地上的两层，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正式启用了？” 林辰点了点头，“半个月有点儿紧张，差不多得一个月，地下一层的训练馆结果比较复杂，所以花了不少时间，从燕京请来的专家说，这里的地形条件比较复杂，用混凝土加固了之后才开始动工修建，还有一系列的水电配套施舍，都困难重重，如果不是电力局那边的人比较配合，只怕竣工的日期还要往后拖延。” 地下的训练场本来是准备保密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轰动，所以保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也因为如此，地下运动场又再次成为了全市人民都瞩目的一个事情。 周扬在这里转了转，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对林辰的工作表示满意，场馆的图纸和设计图他是提前看过了的，说实话，他对这样的工程其实并不是十分满意，有扬帆俱乐部珠玉在前，所以他对于其他的工程要求也就更高了，如果做不到比第二名高出一个档次的地步，那这件事情其实根本就没有再做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扬帆俱乐部盈利能力不弱，但是投入的更多，场馆需要维护，设备需要更新，服务水平也需要跟上，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开销，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维持。 尽管篮球馆方面还有市政府组织资金，但是扬帆俱乐部也得出一笔钱，不然，你就真的没有话语权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将就的地方，也就只能先将就着了。但是出乎周扬预料的是，他眼前看到的球馆，竟然比预料当中的要好上不少。 负一楼是球员的训练场地和休息区，一楼是比赛用地，二楼则是高端包厢和技术区，在一定时间内，技术区还不能发挥作用，无论是设施装备还有后台技术的工作人员，都不可能马上全部装备到岗，一段时间之内，还只能靠着裁判的肉眼和经验来裁定比赛。 “周总，您这是……全方位要跟NBA看齐了？” 周扬的设计思路，林辰倒是看懂了，但是在看懂了之后，问题也就更多了，这哪里是要做洛州市第一，分明就是想做全国第一啊，中央六方位显示屏，实时回放系统，还有橡木地板，以及完整的空调系统，甚至音响的安装位置都要求隐藏起来，并且对声音都做出了苛刻要求，这跟NBA几乎没什么差别。 谁知道周老板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每做一件事情，都想要做到极致，但是这样做的话，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周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观众席可以俯瞰整个比赛场地。 “要说完全照搬美国的东西，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指着场地上方的那个用来安装显示屏的框架说道，“就说这么一个六方位的显示屏，国内就没有厂家能够做出来，更被说相关配套的线路设施和音像设备了，这套东西，咱们还得去外国买，到时候，人家卖不卖还是个问题呢。” 林辰点了点头，周扬说的这些东西，他都打听过来，的确是这么个状况，对于这方面的设备封锁，一直都是存在的，人家根本就不卖给外国，特别是亚洲地区的国家，这玩意儿一定程度上也属于禁运设备，要买的话，得好几万美金，折算成人民币，也得几十万，这还单单只是设备的价钱，要想获得整套的外国技术和人员的支持，价格还得往上涨。 所以呢，林辰认为这种东西是没必要的，只要场地搞好了，服务上去了，球迷们其实也挺容易满足的，不用真的把事情搞的这么极致，确实没必要。 如果说，这些东西是一次性的，那还好，可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越高端的东西，你就越要注意维护，这就跟买车一个道理，你不得洗车？不得保养？换机油、润滑油？一年下来，也花不少钱。 钱砸出去了，不见回本儿，图个什么啊！ 时间越长，砸的钱就越多。 他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同时也提醒周扬，“周总，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说出来比较好。” “说，尽管说，有问题现在就解决，免得以后出了麻烦还要抓瞎。” 林辰说道，“我觉得，扬帆俱乐部太过成功了，当然，这是一个好事儿，但是我觉得，您可千万不要以为，俱乐部能够成功，篮球队就一定能够成功，这是……这是两码事儿。” “痛快点儿，说你的想法。” 林辰不知道周扬这么说是生气还是鼓励，他犹豫了一下，又十分干脆地说道，“我觉得没必要在篮球馆上投入这么多，至少前期还没必要，最起码，得先看看反响，如果效果不好，还有转身的余地，不然，就把退路给堵死了。” 周扬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个家伙，脑袋越来越聪明了，看待事情也能够从两个角度出发，不错，希望你以后能够保持住这个习惯。多思考，总不是一件坏事。” 这么说，当然是夸奖，但是林辰更想知道周扬的真实想法。 周扬看着下面明亮的比赛场地，略微思考了一阵才说道，“我们的篮球队叫什么名字？” “洛州招行篮球队。” 他抬手伸出手指在头顶画了一个圈，“这个场馆，从头到尾，我们俱乐部出了多少钱？” 林辰想了想，“甲A联赛注册的保证金两百万，还有这里面投入的钱，加起来，不到三百万。” “嗯，一共是二百七十三万。那你知道这个场馆到现在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林辰没有回答，但是他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周扬的意思了。 周扬继续说道，“这里面，银行的贷款，还有其他几个公司的投资，其实都已经将风险平摊了。这是一门生意吗？是，也不是。指望着这个赚钱，谁会这么蠢呢？怎么赚钱？卖门票？那才有几个钱儿。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这是给市政府看的工程，这是一个机会，赢得信任的机会，不趁着这个机会表表忠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掏几百万就能够或多或少地获得其他市政方面政策的照顾，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 林辰脸色红了一下，这个道理，他还真是没有考虑过，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洛州市的篮球队本来就差点儿解散了，周扬接手过来，简直就是最大的功臣，他的这份担当，是独一份儿的，所以在具体的施工建设上，少掏点儿钱又怎么了？而且单凭着扬帆俱乐部这一个工程，在篮球馆方面就算是一分钱不掏也完全合情合理。 其他几个公司这个时候巴不得往里面扔钱呢，越多越好，在这个档口上，扔钱可比纳税得到的好处多多了。 “那也只是现在，这种投入，最多也就两三年，后面的设备维护和人员工资的之处，还不是要靠我们。” 周扬点了点头，“两三年的时间，如果还不能把这个篮球队搞好的话，咱们趁早回家种地算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胸多吉少 听周扬这么一说，林辰的脸色有些红，的确，这么大的投资下去了，如果事情还做不成，那干脆就回家种地吧。 周扬将开馆的日期往后推延了半个月，他说场馆在正式开馆之前最好做一次测试，不说做到完美无缺，起码也要给人前所未有的体验，林辰心里苦笑一声，他以为周扬会对自己的工作报以褒奖，没想到还是这么苛刻。 临走的时候，周扬忽然问道，“你表姐最近跟你联系过没有？” 林辰突然楞了一下，他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工作，回家的次数都很少，哪里还有时间跟林清雅联系呢，他摇了摇头，“没有。”他想了一下，又说道，“我好想听家里人说了一句，她好像快要结婚了，正在看房子。” 周扬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了，这里的事情暂且就交给你了，如果……我是说如果，由市政府的领导过来视察的话，你先告诉我一声。” 说完，周扬离开了，但是林辰的心里可就想多了。他无缘无故地扯了一句林清雅的事情，这就很让她上心了，他一直都希望周扬能够跟自己的表姐发生点儿什么，虽然这样有点儿八卦的意思，但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自己岂不是多了一股助力？ 李毅收到了市政府方面的正式通知，省里面近期会有人下来视察，至于市里面的几个有头有脸的公司，都会过去转转，让李毅做好准备，后者当然答应下来，但是问具体日期的时候，他们就不说了。 “他们说，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会有人下来，但具体是谁，什么时候，都不太清楚。你说这不是忽悠人嘛！” 李毅跟周扬抱怨，后者却坦然对待，这个曾可达还真是会搞事情，视察就好好视察嘛，还搞什么微服私访，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是省委秘书长，也就是曾可达。” 李毅听他说过一句，但是不太相信，“确定了？” 周扬点头，“他闺女亲口告诉我的，不会错的。”他看了一眼整个场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到时候，照常营业就行了，不用做什么特别的准备。但是你要记住，该争取的东西，一定要尽力争取，现在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占优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 李毅听完，笑着说道，“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他们都说你是神算子，也有人说你在市政府里面有卧底，城北区域这块烂地方，都被你占了，结果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文化试验区。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么幸运。” 周扬淡淡地说道，“幸运个屁，都是赌出来，这事儿要是完蛋了，我的老婆本儿都赔进去了。” 李毅点头，深以为然，哪有什么事情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成功的，靠的是眼力，是经验，但最主要的，还是运气。 运气这玩意儿，有时候还是会发生重要作用的。 “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该不会坏事吧？” 经李毅这么一提醒，周扬感到了一阵头疼，对啊，还要想好怎么安抚曾逸清才是，这个小丫头才是问题的管家你，如果她在曾可达耳边说两句坏话，俱乐部的前途，可就真的要蒙上一层乌云了。 下午的时候，周扬在街上买了一堆水果，顺便在商店里买了两盒牦牛壮骨粉，然后去了医院里，但是让他傻眼的是，他赶到病房的时候，曾可达竟然在这里！ 周扬心里大喊了一声“卧槽”，曾逸清表情无比狰狞，眼神极其复杂，显然她也没有料到父亲会突然驾到，这让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现在三个人突然都碰到了一块儿，这场面可就尴尬了。 周扬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叫了一声叔叔好，他心里十分矛盾，因为他也不知道曾逸清在这段时间里到底说了点儿什么啊，她是实话实说，还是撒谎了？曾可达有没有看出什么猫腻？ 要是看出问题来了，周扬索性也就承认了就是了，可要是曾逸清撒了谎，自己再承认错误，不就傻帽儿了吗？ 曾可达神情倒是平静的很，他招呼着周扬坐下，同时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小伙子，你就是周扬吧？” “对，我是周扬。”他看了一眼曾逸清，后者双手捂住了脸庞，一副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样。 你捂脸干嘛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给我个眼神儿也行啊！ 只可惜，周扬心急如焚，曾逸清却是丝毫不理会，捂脸捂的十分忘情，加倍投入，恨不能立刻钻被窝里与世隔绝。 “来，别光站着，坐坐坐。” 曾可达招呼着周扬坐下，后者又尴尬又后悔地坐下了，在这个大人物面前，周扬头一次感受到了拘束和谨慎，这种经历，他上一辈子没有体验过，所以也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小清，不像话。” 曾逸清双手放了下来，脸色通红地看着周扬，后者看到她这情况，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个丫头脸红什么，老子跟你又不熟，装什么大家闺秀呢，平常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他吗的”说的可起劲儿了。 让周扬放心的是，虽然曾逸清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很不正常，但是曾可达倒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领导，不仅给他削了一个苹果，而且还十分慈祥地问了他家里的情况，周扬一一认真回答，但是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问的这些问题，搞的像是家庭调查一样，换言之，像是相亲的媒婆干的。 曾逸清，你他奶奶的到底跟你老爹说了什么！ “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点儿事情，有时间我们再聊聊，小伙子，不错，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要是成天都躺在家里啃父母的老，那像什么话！小清，我就先走了，你以后要是再这么淘气，干脆就别出门儿了，我直接把你锁家里！” 曾逸清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父亲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先是一阵寂静无声的沉默，随后，就又是针锋相对的争吵声。 “谁让你来的？” “腿长我身上，你还管我走不走路了？倒是你，你跟你老子到底说了啥，怎么整的我好像是审问间谍似的？你是不是把俱乐部的事情告诉他了？” 曾逸清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之中饱含着对于一个弱智儿童的不屑和蔑视，“你以为我会像你这么弱智，问什么就说什么？傻不傻啊你！” 周扬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走到病房外面急促呼吸了两下，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但是现在一想到曾可达知道了实情可能会对俱乐部造成的影响，他就又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曾可达对于俱乐部的印象要是变坏了，那直接影响的就是洛州市的各个大大小小的领导对于俱乐部的印象，真要是到了这一步，别说俱乐部想要主动追求发展了，就算坐以待毙，也会有人过来踩你两脚的。 不行，思来想去，周扬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他回到病房，正好看到换衣服的曾逸清，两个人四目相对，尴尬的味道犹如沙林毒气迅速在房间里面蔓延开来，周扬看见了曾逸清胸前那两只小兔子后者张开手臂，正要换上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尴尬五秒之后，曾逸清脸色苍白地说道，“看得清吗，要不要走近点儿？” “不用了，这个角度就很好。” “你别跟我说刚才你就是在外面站着，根本没有走？”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道，“我这就走，马上走。” “滚！！！” 枕头，水果，还有那两盒牦牛壮骨粉全都朝着周扬砸了过来，但是都砸到了门上，周扬靠在门板上，庆幸自己眼疾腿快，跑的及时，不然自己今天凶多吉少。 他砸吧砸吧嘴，确实是胸多吉少啊！ 在医院前面的花园里，周扬停了下来，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花坛边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今天这件事情……办的不太理想。 曾逸清不用说，算是彻底得罪了，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自己，谁知道她要……她要……她要干那种事情啊。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有做得过分的地方。 周扬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还想着那两个东西，不过随之也感到了一阵悲哀，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亿万富翁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一份稳定的感情，而且品行又是少有的男人极品，态度端正，品行优良，导致现在那种事情还要靠手解决。 悲哀！真是悲哀！ 周扬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让他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从医院门口走出来。 嘿！那不是曾逸清还是谁！ 周扬看到她这幅样子顿时兴奋了起来，谁知道这家伙又想做什么坏事儿了！ 跟上去！ 第六百八十七章 跟踪 捉一个人的把柄，当然是要找到他最不堪的一件事了。 周扬虽然跟曾逸清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从别人嘴里可了解了她不少事情，这个小丫头忒疯狂，总是喜欢各种刺激冒险的运动，上了大学之后就喜欢跟那些户外探险的人出去疯，各种爬山攀岩，还总想着跳伞蹦极，不然，曾可达也不会把她送到这里来了。 刚才病房里，周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曾可达对曾逸清说，要是她再这么疯下去，就直接把她锁家里面了。 前脚刚刚口头警告，转身就要疯跑出去，这还得了。 身为社会主义好青年，小学五年级的三好学生，周扬对这种不听话擅作主张的事情很是痛心，所以决定要跟踪曾逸清，同时将她今天做的事情用手机拍摄下来，作为日后的警告材料。 周扬跟了上去，她站在路边，穿着连帽卫衣，一直在招手准备拦出租车，大概是在省会城市待惯了，所以她以为只要招手出租车就会停下来，但是当司机师傅听了她要去的地方之后，立刻表示拒绝，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接连三辆车，都是如此，可把曾逸清给气得不轻，一跺脚，有些疼，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只好冷静下来，再接再厉继续拦车，终于，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并且最终顺利上车。 “去仙人谷。” 那司机师傅有些惊讶，“小姑娘，你去那地方干嘛啊？旅游啊？那地方也没啥好玩儿的啊。” “约了几个朋友，那里凉快啊，比空调还凉快。”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那倒是。不过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要小心点儿，最好把男朋友叫上，万一遇到了危险，还有个帮忙的，去年的时候……” “师傅，您好好开车吧。” 司机师傅立刻闭嘴，专心开车，这小丫头嘴皮子都是挺利索，说话真是干脆。 曾逸清看了一眼后排座位正在睡觉的人，问道，“他去哪儿的？” “哦，刚刚失恋，到处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 曾逸清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儿眼熟，但是他脸上用一个白色的棒球帽遮着脸，也看不清。 仙人谷在城西的城边上，北方都是平原，洛北省更是一个农业大省，只在省部西侧跟邻省有一座阴山，所以仙人谷这片小山区也算是华北平原当中为数不多的山区了。 本来，洛州市是想把这里打造成开发区的，但是在实际调研当中碰到了很多的困难，修路，架设电力工程，还要注意环境的维护，这一套流程下来，要花费不少，而且这里的景点儿太少了，没有珍稀动植物，也没有名人故居，开发的难度实在太大，一条小溪不过一米宽，秋冬断流，春夏就成了排水沟，实在没什么好开发的。 有人说，这里成了旅游区，花费成本得几千万，但是每年创造的效益，撑死了也就几十万，这要是收回成本，得猴年马月去啊。所以，旅游区的计划就这么算了，以后再没有人提过。 到达仙人谷，曾逸清下车了，她背着一个大包，蹦蹦跳跳地朝着里面走去，出租车继续前行，然后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也停了下来，周扬下车了。 “小伙子，这丫头刀子嘴豆腐心，你可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啊。我看好你。” 周扬点了点头，“放心吧师傅，我一定把她追回来，然后好好对她。” 司机师傅看着这个小伙子坚定的背影，很是欣慰，这年月，像这样有毅力的小伙子可不多见了。 周扬花了一百块钱，买通了这个出租车司机，然后一路跟随曾逸清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仙人谷，谁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还是先跟上看看再说。 所幸这里没有太多的岔路，所以很快周扬就追上了曾逸清，然后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走着走着，曾逸清回头看了一眼，周扬急忙闪身，同时心里一阵紧张，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警惕性还挺高，但是这也让周扬更加好奇了，曾逸清到底想干嘛？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钻进这犄角旮旯里面，闲的？ 很快，五分钟之后，周扬找到了答案。 转过一个弯之后，周扬看到了另外几个人，四男一女，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登山包，看到曾逸清来了之后，几个人说了一会儿之后，随即开始卸下自己背上的登山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各种装备。 原来是过来攀岩的。 这不是作死吗！ 周扬心里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同时也没忘记拿出自己130万像素的诺基亚3230手机拍摄了他们这几个人穿戴装备的画面。 这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以后若是曾逸清再拿崴脚的事情威胁自己，这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周扬不懂攀岩，所以也看不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们说的话也听不清，但是从他们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曾逸清还算是一个不错的领导者，因为这几个人隐隐都是以她为中心的，时不时的还要向曾逸清请教一些东西。 但是周扬也注意到，其中有两个男的，总是对曾逸清做一些隐性的占便宜的动作，这种动作让周扬十分不齿，完全就是小流氓的行为。 这面岩壁大概有三十多米，绝对不算低了，一般来说，野外的岩壁，十米就是一个界限了，超过十米的岩壁，必须要有专门的人在下面接应，同时还要有人在上面做辅助，真要是凭着这些爱好者的一股热血，摔不死也得断手断脚。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那岩壁，觉得再这么下去，估计就要出事了，这种纯野外的攀岩，没有专用设备和专业人员做指导，跟找死没什么两样，更何况还是他们这几个穿戴装备都费劲的小菜鸟呢。 但是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就不太好了，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警察打个电话，就说这边有人遇到危险了需要救援，但是他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信号。 这下子周扬可慌了。 坐车到这里，一路上都很少看见个人，如果真的出了麻烦，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其他人要是自己找死，就任由他们去了，但是曾逸清可绝对不行，今天自己没看到的话，也就算了，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她出了任何事情，都跟扬帆俱乐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责任也有责任！ 就是这么不讲理，你有什么办法。 “喂，干什么的！” 周扬刚从石头后面走出来就被这群人看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对着周扬喊了一声，其他人也看向了这边，曾逸清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周扬今天穿着西装，所以看上去要成熟不少，他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地走了过来，对着这几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冲着那个说话的男孩子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已经被划定为旅游区了？有许可证吗？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赶紧走！” 听周扬这语气，似乎是有背景的人啊。 另外一个女孩子走过来，撒娇似的说道，“叔叔，我们就是过来玩儿的，一会儿就走，您就通融一下吧。” 周扬不耐烦地用脚拨拉了一下地上的那些绳索，“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要说你们是搞破坏的，公安局的警察立刻就过来把你们给抓走。破坏生态环境，这就是破坏国家共有财产！赶紧走赶紧走，别让我真的报警过来抓你们，到时候你们家长还要过去领人。” 听到周扬的话里已经没了商量的语气，这几个人也没了办法，那个男孩子气不过，也是属于很愤青的那种人，他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就是路过而已，你凭什么管我们？” “路过？”周扬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绳索，“你们就带着这么个东西路过？糊弄谁呢？五里之外就是军队驻扎的地方，我说你们是特务！是过来窃取情报的！你们又怎么说？还路过？” 这几个人一下子慌了，他们可谁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军队驻扎。 “我最后说一遍，赶紧走！” 曾逸清双手合抱在怀里，冷眼旁观周扬的表演，周扬看了她一眼，指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笑什么？觉得我特可笑是不是？告诉你，赶紧走，别到时候让我告诉你家长！” “你……” “你什么你？不服？要不咱们试试？” 周扬拿出了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一个男孩子立刻冲了上来，笑着说道，“哥，别这样，我们走还不行吗，但是你也得让我们收拾一下吧。”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说道，“你们几个，真要是玩儿，下次就先去旅游局开个证明，然后挑个好点儿的时间，你看，这天都快要黑了，一会儿要是下起雨来，山洪暴发，我看你们怎么办？就在上面吊着？对不对？” 第六百八十八章 野外受难 这么一说，不说他们，周扬心里先“咯噔”了一下子，因为这天气是真的阴下来了，刚才还不这样的。 又一想到山洪暴发的场面，周扬心里的不安也更加增强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几个人，不耐烦地说道，“快收拾收拾，赶紧走人，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同时他也看了一眼这个岩壁，说道，“看你们挑的这个地方，山谷，还是下游，这个山壁都成了负角度了，找刺激也没有你们这样的。” “大哥，你也玩儿攀岩？” 周扬瞪了他一眼，“跟谁大哥呢？还不走？非得我报警派专车来接你们？” 一个女孩子忽然附和，说道，“走！走！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走！不过，我得先方便一下，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周扬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儿，然后走远了一些。 “再远点儿，大哥，我也要行方便啊。” 周扬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你们还少跟我来这套，我什么没见过，快点儿，别让我真的打电话报警！” 大约一分钟之后，周扬看了一下时间，问道，“好了没有？” “快了，马上！” 你妹哦！周扬一听声音就不对劲，这声音太远了！回头一看，果然，这几个小屁孩儿都跑远了，地上的装备都没有拿，周扬骂了一声，然后急忙追了上去，但是前面的山路就很复杂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都是一片杂草，夏天杂草茂盛，走上去，连个脚印都看不到。 这群破孩子，是真的想死在这里吗？！ 就算你们想死，也别拉着曾逸清啊，你们跟她能比吗？ 一有这种想法，周扬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不是东西，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较，赶紧找到这几个孩子才是最紧要的，现在天阴了，到时候要真是到了天黑，他们还不知道会窜到哪里去呢。 “喂，出来吧，我不报警了，你们出来玩儿！” 茫茫杂草，没有任何声音，再往里面走，周扬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他又喊了一声，但还是没人说话，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然后一边拨拉着杂草一边往里面走，大概十分钟之后，他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了，前面三四条小路分叉，中间就有一大片的杂草，谁知道这几个孩子跑到哪儿去了。他想转身一走了之算了，大不了回去报个警让警察来处理，可是又一想，他又放心不下。 真把这几个孩子扔在这里不管，出了事情，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他看了一眼手机，奇迹般的竟然有了一个信号，但是他一拨号，唯一的一个信号又没了，手机举过头顶，还是没有信号。 他把口袋里的一个塑料袋拿出来，然后把手机捆在了棍子上，高高地举过头顶，还是没信号，这下子，周扬有些慌了，真被困在这里了，只怕要出麻烦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选了一条往上走的路，最后爬上了一个山坡，这是附近的一块小高地，站在这里，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但是这也没什么用，除了树就是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乌云开始聚集，天色也暗了下来，周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这件事情算是真的出麻烦了。 他还好，毕竟是大人了，而且他距离仙人谷的出口也近，小跑两步就能够走出去，但是这几个孩子可就麻烦了，搞不好，他们现在已经迷路了。 夏天的大雨，来得急，乌云密布，狂风漫卷，声势骇人，他们又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就这么待着，淋雨也得淋出毛病来，万一再染上个肺炎高烧什么的，那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周扬也急眼了，趁现在还没有起风，他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有信号了，周扬也不敢打电话了，他给李毅发了一条短信，让他赶紧带人过来，然后按了发送键。 信息还没有显示发动成功，天色就已经大变了。 如果老天爷真要是疼惜百姓，历史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天灾了，正在周扬着急想办法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落下来了。 “呼！”的一声，大风起，杂草犹如海上波涛一般，整齐地起伏着，极为吓人。 才下午四点不到，整个天色都黑了下来，再加上这里的山谷地形，一时间，四周漆黑，能见度急剧降低，跟晚上没什么两样。 忽然一道闪电出现，紧接着就是“咔擦！”一声惊雷，终于，暴雨拉开了序幕，老天爷才不管有没有危险，也根本不管这里有没有人，一时间，大自然彻底显露了自己的残忍，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了。 周扬将外套披在了身上，同时胡乱地用柳枝团了一个简单的帽子戴在脑袋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躲在了一棵大树下面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希望能够看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冲出去就是找死，周扬还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但是刚才都看不到人影，现在这种狂风暴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能找到人才是有鬼了！ 雨滴相连，成了帘幕，在这连接天地的雨帘当中，周扬看不到任何东西，身旁的大树也无法遮挡雨水，一串串的水柱从树叶当中的缝隙流下来，直往他的脖子里面灌，雷电不断，周扬为了安全起见，只好远离这棵唯一遮风挡雨的大树。 这里都是石头，也没办法在这里掏出一个洞来，他冲下了山坡，然后又钻进了树林当中，在浓密的树木之间，他终于可以少受一些寒凉之苦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叹气，一边自责刚才没有拦住那几个孩子。 他坐在树林之间，屁股底下就是一层一层堆叠的腐烂树叶，同时还要忍受着头上不断滴答下来的雨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当外面的雨水声势终于减弱了之后，周扬实在等不及了，他开始沿着一条小路继续上前走，准备找人。 没了狂风暴雨，但还是有持续不断的小雨，周扬在雨中走了一会儿，一路上也不断地收集着化肥袋子和雨布等遮风挡雨的材料，活脱脱一个山间乞丐。 走了一会儿之后，周扬渐渐放心了，至少，在地势最陡峭的地方都没有出现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现象，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好消息了。 那帮孩子只知道胡闹，估计现在都被吓傻了。 终于，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周扬终于找到了这几个在山坡上瑟瑟发抖的曾逸清和另外几个人，他们相互抱团取暖，同时也在相互打气。 周扬一看就来气了，“赶紧给老子滚下来！等着挨雷劈呢！” 那个山坡上就那么一棵大树，在这里避雨，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几个孩子看到终于有人过来了，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本来还想着终于看到亲人了，结果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刚刚升起的激动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周扬走上前去，把自己的衣服直接给了曾逸清，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除了被冻的瑟瑟发抖之外没什么其他的毛病，他又看了看曾逸清，问道，“好玩儿不？嗯？” 曾逸清到底是娇生惯养，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她嘴唇惨白，一哆嗦，说不出话来，眼泪已经哗哗地流下来了，周扬本想教训她几句，看到这情况……唉，拉倒吧。 “脚肿了？” “嗯。” 周扬掀开她的裤腿，脚脖子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他也不敢乱动，他也不是医生，弄不好，真要落个残疾找谁说理去？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么残了？ “得，上来吧。” 周扬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将她背了起来，然后回头对那几个人说道，“跟着我，别瞎跑了。你们三个，背包里还有什么？帐篷有没有？” “都扔在刚才那个地方了……” “别废话，扔哪儿了赶紧捡回来，趁现在还能见着光。” “可是……” “可是个屁！” 这三个男生也不说话了，赶紧原路返回去找东西去了，剩下的一个女生老老实实地跟在周扬身后，走下了山坡，雨还在继续。 趴在周扬背上的曾逸清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虽然这个家伙看起来精瘦精瘦的，但是没想到身上竟然这么结实，一点儿都不硌得慌，宽厚的背部总是能够给女孩子强烈的安全感。 “别睡着了，多说说话，你不是挺能说的嘛。这次回去了，以后别瞎跑，俱乐部里面又不是没有这些东西，非出来干什么？找罪受？” “嗯。” 曾逸清眼皮沉的很，她也不想睡觉，但是体力已经透支了，根本由不得她了，所以也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周扬有些慌，电视上不都说这个时候不能睡觉嘛，现在睡过去了，是不是就快死了？ “喂，别睡啊，喂！” 第六百八十九章 生存 三个男生取回了登山包和装备，但是只取回来了一小部分，别的东西已经被大水冲走了。 暴雨让那条一米宽的小溪变成了将近四米的滚滚浊流，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冲到河里抢救回来了一部分物资，剩下的那点儿东西，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几个人洋洋得意地说着自己的冒险经历，周扬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显你们啊？有病吧你！真活腻歪了啊！就你们仨这脑袋，活着干吗啊，刚才还不如让雷给劈死呢！” 三个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周扬，不知道又是哪里说错话招惹到他了。 “知道为什么会有山洪吗？知道为什么会有泥石流塌方吗？就是因为这暴雨引起的！你们还冒险钻入河里，还游泳，挺能耐啊你们，要是一个浪头从上游打过来，你们仨，啊！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回来了！” 听周扬这么一说，这仨人立刻赶到了一阵后怕，的确，站在河边的时候，那水流的力量已经非常大了，要是他们冒险冲进河流中心，估计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帐篷是没有了，不过还好，背包里还有一块迷彩雨布，撑在头上，还能够遮挡点儿雨水，只是要随时把生面积的雨水给捅出来，最好的消息，就是背包里的食物都还没事，果然全封闭的塑料包装就是方便。 在另一个背包里，还翻出了一小包卫生巾，其他人都窃窃嘲笑，周扬随意地扔给了另外一个女生，“笑什么啊，没见过？” 三个男生立刻绷紧了脸，不敢再露出哪怕一丝笑容。 从这个帐篷的搭建到地上的食物，以及生火，都是周扬一手操办的，他们从书上学习到的那些野外求生的知识，一个都没用上，还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所以，他们对周扬是服气的，对于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的，如果没有他，他们这几个人，搞不好都得死在这儿了。 两个女生因为体质弱，周扬把自己的衣服都给他们了，露出了上身精壮的肌肉，更加让其他人羡慕不已，周扬被他们看的烦了，朝着他们挥了挥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救援的人还是没来，手机已经进水报废了，所以他们失去了跟外界联系的最后一个方式，只能祈求着黎明的到来。 周扬看了一下曾逸清，她的烧已经退了，幸亏在包里发现了退烧肉，不然，还真就麻烦大了。 “你们几个胡闹归胡闹，装备还倒是挺专业的。” 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周扬不认识，但是俱乐部里面攀岩区也都有卖的，属于高档货，防磨，耐刮，而且还防水，他们里面还穿的是双层的卫衣，一面湿了，还能够反转穿另一面，实在是外出探险的利器。 “那是，我们虽然人笨了点儿，但是该花的钱还是一定要花的。”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啊。 看着周围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周扬把小汽炉的火焰调小了点儿，就剩下最后的两包蜡了，还是省着点儿用吧，这种情况下，还是说话聊天比价好打发时间。 “说说吧，你们几个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胆子不小啊，这个地方都敢来，有本地人带路吧？” 其中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说，他肯定是本地人了。 “叫什么？” “唐正雄。” 周扬看着笑了笑，这个小伙子长的挺精神，就是个子有点儿矮，“家里干什么的？” “卖房子的。” 周扬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还真的问出了点儿东西，卖房子？那就是房地产了？他看了这个人一眼，心里暗道难怪，能够买得起这么一套装备，想必家里的钱也不少，既然是干房地产的，这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怪不得这么有钱，那你们几个呢？总不会都是干房地产的吧？” 问到最后，周扬才明白，原来这几个人个个都来头不凡，唐正雄家里是洛州本地房地产鼎辉地产的，事业已经覆盖全省了，是第二大房地产商，是一个富三代，家里两兄弟的老二。 另外两个男生不是本市的，一个是省会的章绍全，家里是食品行业的龙头，另外一个叫梁少安，家里是做钢铁生意的，他的介绍很简单，性格也比较冷淡跟周扬没怎么多说话。 还有一个女生，是浙江的，家里是做家纺行业的，也是有钱人。 周扬心里暗暗咋舌，搞了半天，这几个小孩子家里原来都是有钱有势的，不过就是脑袋有点儿进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出来找罪受。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出来干嘛？在家待着多好，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虽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但周扬说话还是丝毫不客气，一点儿都没有给他们留情面，要不是他们，自己也没必要受这份罪了。 “这不天天在家里面待着，都腻了，所以就出来玩玩儿。” “还读书吗？” “读，都在读，我们都是大三的，就她一个大二的。”那个男生指了一下睡过去的曾逸清，周扬扭头看了她一眼，睡得很踏实。 “知道她是谁吗？”周扬指了指曾逸清。 另外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那个家里做食品生意的人说道，“我们都是QQ上聊天认识的，也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大哥，你知道她什么身份？” 周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堂堂省委秘书长的闺女在这里，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如果自己要把这件事情给捅出去，估计这几个公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以后不要再找她，她要是出了麻烦，你们几个人都跑不了。”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来，这个网上约来的驴友，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啊。 周扬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都别跟我这儿装，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别碰她，动她一根手指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就你们穿装备的时候，手里不干不净的，真以为我没看到。想玩儿女人，回家玩儿去，别打她的主意。” 大概是周扬这话说的有点儿过了，其他几个人有些不服气了，家里做钢铁生意的梁少安说道，“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是做什么的？” 周扬把烘干的小树枝在火炉子上点燃了，然后开始慢慢地生火，一边生火一边说道，“我是谁不要紧，你们把眼睛放亮点儿就行。”他一抬头看着梁少安说道，“小子，你还别跟我横，你们几个用这一招儿约出来不少女的吧？” 旁边的那个女生一听，知道自己多半也是他们几个的玩物，瞬间脸红了，她是其中一个男生的大学同学，这次暑假没回家，就是想要出来玩儿的，可谁知道……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说道，“姑娘，这次要是出去了，赶紧回家，有事没事儿别老是跟着他们出去瞎胡闹，除了你老子，其他所有男人都靠不住。别到时候吃了亏才后悔，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三个男生的脸色都有点儿变了，他们本来还是挺感激周扬的，但是听到他现在说的这番话，心里就有点儿别扭，他们几个平常也都是嚣张惯了的，哪里受过这份儿气。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周扬点燃了一个火堆，然后把汽油灯熄灭了，“先点柴火，过来一个人，看着点儿，别半夜熄了，大家伙儿都得受冻。” 三个男生都没动。 “快点儿，别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你，过来，就是你，别看了，家里炼钢的那小子。” 周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从头到尾态度一直都很冷淡，见了人连个暖心话儿都不知道说，别人帮了你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老子欠你的？周扬心里早就有火气了，所以就单独挑了这小子出来，然后自己找了一块烘干的地方躺了下来。 梁少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弹，“凭什么让我看火？” “你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吧，不是你就是他们两个，你们自己商量。别老想着靠别人，路都给你铺好了，自己好歹也迈开腿走两步。”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商量好了值班的顺序，周阳当然排除在外单独休息了，还要让他在这里忙活的话，也显得这几个人太无能了。 深夜里，周扬不止一次地起来查看曾逸清的情况，好在她的情况良好，没有出事，半夜起来她说想喝水，周扬立刻出去给她找水，然后回来给她放火上烧开了才放心地给她。 “外面的水都有细菌，别喝冷水。” “我知道，不用你说。” 周扬看着她点了点头，“行，不错，有力气顶嘴了，这就说明恢复的差不多了。回去之后，等咱们明天出去了，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别在这里玩儿了。” 第六百九十章 讨价还价 李毅这事儿办的不错，虽然凌晨才找到人，但是车上什么东西都有，睡袋，食物，电暖气，还有药品，再加上两个家庭医生，可谓是鞍前马后招待周全，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是秘密进行的。 当看到前后这两辆加成林肯，这几个孩子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说他不简单，不单单只是有钱，前来的这几个救援的人，对周扬的态度毕恭毕敬，而且专业素质过人，一看就不一般。 连夜，李毅将他们送到了俱乐部，当然没有从大门进入，而是从地下停车场进入的。 这里有个秘密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是周扬长久以来的梦想，跟蝙蝠侠里面的研究所一样，装修豪华，设备先进，可以监控整个俱乐部，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秘密地下室比上面的俱乐部建成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曾逸清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其余的那三个小子，将他们随便送进了一个酒店，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联系吧，都老大不小了，自己出了事情还不知道给家里打电话？ 至于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周扬让李毅把她送进了市二医院，女孩子身体弱，淋了这么大一场雨，搞不好哪里就会出问题。 安排妥当了一切之后，周扬这才进入地下室，曾逸清已经睡过去了，两个家庭医生对她的身体进行了诊断，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她的脚踝还是没有消肿。 “好好看，别到时候落个后遗症啥的，还要截肢。” 其中一个医生笑了笑，说不至于，“我们两个要是就这点儿水平，也没脸在你这里做事了。” 他们两个人都是军医院里面的老资格了，是李毅花大价钱请过来的，俱乐部里面受伤最多的就是外伤和骨科，处理这方面的问题，还是军医院的比较拿手。 “那行，辛苦二位了，这么晚把你们请过来，真是麻烦了。” 两个医生对于周扬的客气已经司空见惯了，甚至还有点儿厌倦，这个周老板总是这么客气，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但是他们对于老板的印象，还是以往的那种霸道和蛮横。 既然曾逸清没事了，周扬心情也就放松了不少，找了个椅子躺下来就睡着了，他也累得不轻，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忙活了一宿，终于也能够摸着点儿时间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周扬准时醒来，但是曾逸清还没睡够，她模模糊糊地看了周扬一眼，然后翻身又继续睡着了。 时至中午，周扬吃完了午饭，喝了一包板蓝根，然后去下面的场地运动了一会儿，现在是工作日，场馆内的人并不多，趁着这人不多的空儿，工作人员正在抓紧时间维修和装饰一些角落的地方，李毅已经跟他们吩咐了，这几天会有大人物过来，所以必须要打起十足的精神，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下午周扬正在办公室当中处理文件，燕京的司徒硕硕打过电话来了。 “过了半个月了，你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忙完了，你不是说毕业旅行吗？半个月的时间都扔在洛州了，那边的风景就那么好？” 周扬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放心，我没有跟踪你，只是听人说起过你而已。金山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有意见了，这么一个大公司，不能就这样一直没老板。游戏工作室需要钱，输入法那边也要投入，还有，你是不是买了一个千众博客网？” 自从邓宝退出之后，千众博客和水军的管理，都落在了张亮一个人的身上，周扬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过了，不知道这回事，“那是我一个同学的网站，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这么问一句，总之，你尽快忙完你的事情，这边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你呢。”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周扬则一个人坐在桌子面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游戏，输入法，导航网站，这三者联合起来，看起来已经属于比较完美的组合了，但是总感觉似乎还是哪里差点儿火候。 但是差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他还是没有想出来，他认为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导航网站现在日进斗金，输入法也基本上已经奠定了自己的王者地位，虽然市场占有率还是低于微软输入法和紫光拼音，但是超过他们，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情，根本不足为惧。 难道问题出在了游戏上？ 也不应该啊。 现在游戏工作室的收入其实是非常可观的，而且是周扬自己一个人百分百控股的，虽然说分给了陈冲30%的股份，但是这并不妨碍什么。只是在并入公司之后，该怎么处理游戏工作室一直是一个问题。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说的就是快马互娱这个工作室，归根结底，还是其他人不享有这个工作室的权益。 周扬一个人代表不了什么，他只能代表他自己，高层的人有滕讯，也有金山，还有司徒硕硕，有陈松山，有陈冲，他们几个人都没有从游戏工作室拿到半毛钱的收入，凭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掏钱？ 这不是情分上的事，这是利益上的事情。 但是尽管这部分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周扬觉得，这不关整个公司总体的事情，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合作也是可以循序渐进的，这些都可以解决，只是需要时间。 周扬暂且将燕京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一心二意，最终只会什么都做不好，这是生意场上的大忌。 李毅跟周扬打了一个电话，说曾逸清找他。 下了地下室，曾逸清正躺在床上喝姜茶，她没喝一口，都紧紧皱着眉头，好像是在喝毒药。 “不好喝啊？又不是毒药，至于那么痛苦吗？” “那几个混蛋呢？” 周扬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但是被她给闪过去了，周扬点了点头，“精神头还挺足，看来是没事儿了。”他拉了把椅子过来，然后坐下，说道，“那几个人，从哪儿来我就让他们回哪儿去了。” “谁让他们走的！”她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周扬笑了一声，“要不怎么着？把他们绑起来？腿长人家身上，你跟这横个什么劲儿，你有能耐你去找他们啊，你不是用QQ跟他们联系的吗？来，你把他们再约出来啊，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出来。” 周扬把一个笔记本电脑递到她面前，后者生气地想把电脑扔了，周扬“嗖”地一下缩回了手，“可不是你的东西，摔了也不心疼，我就不行了，做的是小本买卖，一分钱还得劈成两瓣花，跟你可比不了。” 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回头又说道，“你想好了没有，这几天要怎么着？回医院，还是……给你找个酒店先住着？”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了。” “你别跟我来这套啊，你老子要是不来这里，随便你怎么折腾，可他很快就要过来了，在这个点儿上搞这种乱子，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这话一出口，周扬就后悔了，这无异于已经将自己的弱点说出去了，算了，说出去就说出去了，这丫头又不傻，想要整自己，总是能够想到办法的。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里挺好的，我也不会……” “得了吧，你还是直接说条件吧，我没空在这里跟你啰嗦。” 说真的，周扬有点儿烦了，这要是搁以前，他才不管曾逸清是谁呢，昨天下午那件事情，就算他们几个全死在仙人谷，周扬也不回头看一眼，更不会招惹这件麻烦。 远离政治，就是周扬回担心有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个人不能招，那个也不能惹，谁是谁的亲信，谁又是谁的上司，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步走错后面就等着麻烦不断吧。 扬帆俱乐部现在已经被绑在了市政府建设上面，而且从建设之初就已经若有若无地跟这里的人扯上关系了。 曾逸清这个人，他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要任由她这么下去，自己还得陪玩儿，那么多的事情，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可没有耐心这么继续下去了。 看着周扬不耐烦的态度，曾逸清也有些生气，不过好在这丫头虽然有点儿小脾气，却也还算是识大体。 “喂，我知道是自己给你惹麻烦了，但是我现在也没想着要你这么着，我就是不想回家，让我爸看到我这个样子，非给我关禁闭不可。” “那我给你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就行了，全国的城市，你随便挑一个，我送你过去，旅游也行，学习也行，你说吧。” 她摇头，“我就在你这里待着就挺好的，我攀岩的技术还没学好呢，我得跟着教练继续练习。” 周扬冷笑一声，“你倒是挺执着，不死一回，你不知道自己几条命是吧？不行，这事儿没商量，不离开洛州，也别想在这里待着。” 第六百九十一章 参观视察 省委领导下来视察，这是一件大事，对于不是省会，经济也不咋地的洛州市来说，就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基本上所有的领导都出动了，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够把这个“重点建设城市”的名头拿下来，其中的好处，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政策，资金，人才，三者随便来一个，那都是极好的。 作为扬帆俱乐部的老板，周扬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他对此也坦然面对，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躲一辈子的，周扬这两个字，虽然暗地里获得了老天爷的一次幸运照顾，但是剩下的事情，不是靠躲就能躲过去的。 好在自己已经毕业了，身份上的转变虽然突兀，却也不会让人过多地议论。 在市政府办公厅的领导讲话环节，周扬第一次见着了曾可达的面，虽然“周扬”这两个字只是在企业代表见面会上提了一次，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个字是为数不多的焦点之一。 而周扬的注意力一部分放在了曾可达的身上，还有一部分，是放在了柳晟睿的身上。 这个人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器宇轩昂，样貌不凡，果然是做大事的材料，要但从相貌来上来说，真的可以用“正人君子”来形容了，但是周扬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到最后怎么就会变成一个大贪官呢。 相由心生这句话，果然还是不太靠谱的。 “我省的经济建设，以及省文化、文明建设，在这几年当中，都取得了一定的进步，洛州市，更是涌现出了一批，有底蕴，有创新，有风格的企业……” 领导讲话，总是很注意停顿，一个字，一个词，都仔细琢磨，下面的人听的也很认真，嘴角含笑，目中含情，领导时不时低头看下稿子，下面的人也时不时做一下笔记，一派和谐，十分圆满。 企业代表们坐在第三和第四排的位置，周扬的年纪很小，但是却被安排在了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这是对他身份的最好说明，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不光是周扬，其他人的座位也都被有心眼儿的人给记在了心里。 他们以后的发展路子没人猜得到，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短期一两年之内，他们都是被重点培养的对象。 “特别是，以扬帆俱乐部，和，奥宇传媒，以及，燕赵日报为代表的一批，体育产业，文化传播企业，给市文化建设，省文化体系构建，发挥了良好的示范带头作用，这是一个非常积极，且，具有代表性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场下的人默默点头，同时有意无意地往周扬的位置看了一眼。 这个小子也太年轻了，谁都没注意到这个叫周扬的人竟然会如此年轻，以往，都是李毅出来见面，当时还有人认为李毅就是扬帆俱乐部的老板，没想到，真正的幕后老板会如此年轻，同时这也更加让众人开始猜测，这个叫周扬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撑腰。 白手起家？ 别逗了，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儿，除非他真是一个天才，不，不对，就算是天才也没用，这种小年轻，要么就是家里有钱，要么就是靠着关系上位的，搞不好啊，人家还是一个倒插门儿凤凰男呢。 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扬认真地听着领导的讲话，他面前的本子上，都记录着曾可达说到的那些政策方针，虽然其中很多都是老调重弹，但是他喜欢这种记录领导讲话的习惯。 以往，都是他在部门里讲话，宣传部的人，都是在下面听他的话做笔记，现在调转一下身份，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种会议，三天当中，开了很多次，但是周扬只参加了两次，其他时间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陪同领导参观俱乐部，以及回答领导的问题，和俱乐部未来的相关发展思路。 在领导视察的这几天里，俱乐部里面当然是正常营业了，但是人数上就要采取限制了，你不可能让太多的人光着膀子在这里健身，然后还要大汗淋漓地喊着奇奇怪怪的口号给自己加油，最好的场景，还是打打羽毛球乒乓球这种平民运动。 文体建设，就是要建设人民群众所喜欢、所欣赏的文化，人民群众喜欢的，就是我们要追求的。 “你这个俱乐部，相当不错啊，设施齐全，服务完善，我看了这么多的地方，你们这里的，还是最好的。” “老百姓的运动健身的热情是十分高涨的，但是苦于没有良好的环境，我们这个俱乐部，主要的经营理念就是提供一块让老百姓运动起来的场地。但是我们现在做得还不够好，以后还要继续努力才是，至少，不要让孩子们在郊区野地里踢足球啊。” 听到周扬的话，市长叶怀民微笑着点了点头。 曾可达走到了攀岩区和射箭区，问了一些医疗服务方面的事情，他抬头看着攀岩壁，说道，“这个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性啊，你们要注意。” 可不是，就跟您闺女似的，自己解开绳子往下掉，那谁都没辙。 周扬回答说，“运动当中免不了会有意外受伤的，所以我们俱乐部提供了尽可能完善的紧急治疗流程。创可贴，云南白药这些非处方药，都是可以免费使用的，一些紧急的病情，也会有专业的医生提供治疗，为此，我们二十四小时常备着三辆救护车，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市二医院和535军医院。” “嗯，你们这方面做得非常好。” 曾可达也想到了自己的闺女，他们在制定流程的时候，曾可达还特意交代了一下，要去攀岩的地方看一看，随行的人虽然奇怪，但是也加上了这一个地方，当周扬看到市政府拿过来的线路图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了，曾可达说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闺女的，不然也不会从运动区直接绕路到攀岩区来了。 可惜有这么好一个爹，女儿却这么不让人省心。 参观快要结束的时候，曾可达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二楼是什么？” 周扬说道，“那上面是休息区，健身完了之后，可以免费洗浴，带来的东西，比如背包和贵重物品，也都可以寄存在私人柜子里面。” 曾可达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叶怀民，“咱们上去看看？” 叶怀民笑着点了点头，“行啊。” “光咱们说行，那可不行，”曾可达又看向了周扬，“周总，能上去看看吗？可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制定的行程上可没有这一条啊。周扬一下子有些慌，上面很多地方都还没有打扫，而且一楼的很多器材也都堆积在上面，曾可达要是就上去转转看看，那也没什么，他要是进入其中的库房啥的，那不就都露馅儿了？ “您说行，那就行。”周扬也笑着回了一句，陪同的人都拘谨地笑了笑。 一行人上楼，周扬在最前面带路，其他陪同的人也只好跟着，其中几个工作人员看了看表，松了口气，转完了这里，下午就没有工作安排了，秘书长愿意在这里看看，那就看看吧，想来，秘书长也是估摸着时间的。 他们这么想，周扬可不这么想，转完了，走你的就是了，干嘛还非要别出心裁啊，老子压力也很大的好不好！ “这里就是供人们休息的地方，那里是洗澡间，这里是储物柜，那里有一部紧急电梯，旁边就是医疗室，最多可以同时接纳三床病人。” 周扬一一在这里做着介绍，同时庆幸自己的记忆力强，离开这么长时间还能够把这里的布局记得清楚。 二楼的面积也很大，外面还有一大片的阳台，运动累了，还可以在这里洗完澡沐浴阳光，除了阳台之外，俱乐部的办公区也设在了这里，监控室，办公室，还有保安人员的休息区，等等，也占据了一个大部分，本来周扬是想将这一部分放在地下的，但是地下部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没有动工，所以只能在这里将就着了。 “我看，你们这里的休息区，搞的还是不错的。” 周扬笑着说道，“还有需要进步的地方，我们不能自满。” 曾可达点了点头，“做得好就是做得好，该夸奖的地方，是一定要夸奖的，不过嘛，你们这个休息区，也还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的。你看，你们这个办公的地方啊，还有这个保安的警卫室，不应该这么摆出来嘛……”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有可能自己这么一多嘴，其他的人就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去，那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多出来的责任，搞不好就都会安在自己脑袋上。 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曾可达顿了一下，指着前面说到，“那是什么地方。” “是我的办公室。”周扬急忙说道。 “嗯，走，过去看看。”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大肥肉 就算是参观办公室，周扬也不太愿意，但是想想，也总比参观另外几个存放设备的仓库好。 唉，看看就看看吧。 当推开周扬办公室的门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 墙壁上到处都贴着大大小小的便利贴，那些红红绿绿的贴纸上写的都是关于俱乐部所面临的问题，以及需要改造的大大小小的细节问题，办公桌上散乱的纸张铺满了整个桌面，甚至有的都掉落了下来。 周扬第一个走进房间，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当他转身的时候，却看到后面的人都站在门外面，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们……” “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曾可达走进了屋子里面，但是后面的人都没有跟进来，他们还不敢在如此狭小的地方与秘书长共处一室，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只需要秘书长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周扬也应该识时务地走出来。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垃圾桶往身后踢了踢，尽可能地让这个办公室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 “这是你睡觉的地方？” 一个简易的沙发床，上面铺着一张毛毯，这个沙发床还没来得及折起来，就这么随意地靠墙放着。 “有时候困了，就在上面休息一会儿。” 曾可达站在办公桌后面，背负着双手，上身前倾观看白墙上面的贴纸，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小地方的改造，甚至还有关于垃圾桶的品牌选择，这些东西都是俱乐部建设之初贴上去的，只是忘了揭下来而已。 “这些都是你写的？” 周扬实话实说，“这都是以前的东西了，每天办的事情也多，忘性也大，所以就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做标记了。” 曾可达点了点头，同时也在桌子上拿起了另外几张A4纸，不过看之前他还是抬头先问了一句，“这不是商业机密吧？要是的话，我看我得放下了。” 周扬笑了笑，急忙摆手，“哪里有什么商业秘密，整天忙的，还不就是杂七杂八的小问题嘛。” 曾可达没有看这些东西，他放下了，然后走到周扬的面前，问道，“你知道你的俱乐部每年缴税是多少吗？” 周扬想了想，笑着说道，“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都是我们的总经理忙活的，我这个老板，很是不负责任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百万，只多不少，”他回头看着门口的那些人说道，“洛州市的经济发展当中，又有几个年缴税过百万的企业呢？又有几个过千万的企业呢？没多少吧？过百万，虽然听起来，比千万少了不少，但是有这样埋头苦干的人，有这样一头扎下来干实事的年轻人，百万跟千万之间，也不会差的太多。” 他转身看了周扬一眼，说道，“听说你们洛州市的篮球队也是你赞助的？走，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场馆。” 随同的人，尽数跟去，其中也有不少其他公司的老板，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心里都叹了口气，本来他们还是有希望跟这个企业新秀拼一拼的，但是现在，曾可达这么一说，他们算是基本没什么指望了，至少在政策支持力度上，他们是赶不上扬帆俱乐部的。 有领导的印象分加成，下面的小领导，当然也会望风而动了。 周扬倒是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预料，因此当曾可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意外多于惊喜，甚至曾可达等人走出俱乐部之后，他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而为了醒悟这一段话，周扬独自一个人，夹着一根烟，独孤地抽到了深夜，他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就奠定了自己在洛州市生根发芽的基础，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不仅仅只是“好”，是很具有冲击力的信号。 他周扬，已经可以在政治庇佑下，一定程度上为所欲为了。 省委领导一个星期的工作安排，但是其中有两天是需要休息的，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休息，而是要深入群众，也就是到人群扎堆的地方进行视察，因为安全防卫工作的需要，扬帆俱乐部的部分保安，还被公安局借调了一部分，作为协防治安。 这些事情就是李毅安排的了，周扬不再插手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用他操心，倒是有很多“志同道合”的生意人，开始跟周扬套近乎了，一时之间，多出了很多的饭局，周扬想要全部退掉，但是也不太实际，跟这些人结怨，也没什么好处，最终，他挑了两三个饭局去了，但是都很无聊，其中谈的最多的就是合作，投资，还有人直接在饭桌上拍出了几十万，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周扬十分感动，然后委婉地拒绝了他们，具体什么理由也没说，只是说这样做不合适，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合作。 “而且，作为市政府的合作单位，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啊，具体要怎么做，我们还要跟着方针政策走，各卫的意思呢？” 踢皮球的事情很常见，但是这个皮球一旦踢到了政府的身上，那就不太好办了，其他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表示可以理解，同时也嘱咐周扬，以后在洛州市，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跟他们说，同时也说道，以后的合作，还是多多保持才好。 他们想要的，周扬刚开始还不清楚，但是随着一个星期之后城北区域的开发权落到了“扬帆乐动体育有限公司”的手上之后，周扬才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要跟自己合作了。 整个城北区域，这么大一块肥肉，靠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的，无论是路基建设还是盖房子，或者建材运输，这简直就是躺床上都能挣钱的生意。 只要是涉及到建设方面的事情，必定是需要工程外包的，承接公司接活儿之后，还要继续对外承包，这样一层一层地对外招标，其中能够吃到肉捞到汤喝，上下游加起来，得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单位，而其中包含的人数，起码也有几万人了。 从大面积上来说，这是一个城市建设当中的小部分，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你接手吧，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应林海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李毅，说道，“算了吧，我没你那么大的能耐，跟这些人打交道，我不行，急了眼，我肯定会跟他们动手的。”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笑了笑，这倒是真的，要说俱乐部里面谁的脾气最爆，那应该就是攀岩区的教练张越了，可要说管理者当中谁的脾气最坏，那就非应林海莫属了。 这个倒卖黄牛球票，管理篮球运营近十年之久的老油条，对场面上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很好地吸收和利用，反而还养成了自己的暴脾气，不说话是不说话，要是有人惹到了他，绝对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对此，周扬等几个人都说过他的脾气，但是后者都不以为意，反正他负责的也是对外的事务，要应付的，也是同样臭脾气的那些老油条们，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做管理事务，他始终不同意。 李毅也犯愁，俱乐部这边的事情，都是他管理的，新球馆的建设，是让林辰和沈大鹏两个人管理的，那边的事情太多，必须要两个人一起，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如此，但是目前来看，必须要找到新的人负责城北区域的规划和安排了。 缺人的问题再次严重暴露出来，周扬看了面前的这几个认，看了一圈，都找不到人。 难道还要从燕京那边调人过来？ 看着周扬痛苦地靠在椅子上，其余的几个人也感到无能为力，管理层的人数一直不多，想要从基层培养，好苗子倒是有几个，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做中层的事情，想要从社会上招聘，倒是有几个人过来，但是一开口就是各种条件，而且简历上最辉煌的也不过就是在酒店做过大堂经理，这种资历，又怎么做高级管理者呢。 “地皮……先放一放，反正我们还需要继续做规划，不着急，只要市政府那边不催，咱们就没什么着急的，”周扬只能这么做了，总不能慌慌张张地上马，倒是弄一堆乱子出来，那就更糟了，“说一说城东的事情吧，柳晟睿的那个小姨子，查到什么情况了没有？叫……叫什么来着？” “廖洁静。” “哦，对，廖洁静。她怎么样了？” 这件事情是李毅负责的，但是他交给更擅长做这件事情的应林海了，后者从掉了皮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然后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林辰手里也有一份。 周扬看了他一眼，但是没说什么。 林辰的地位提高的如此之快，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能力的确很强，但是他跟林清雅的关系就有点儿麻烦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调查 自从周扬回到了洛州市，林清雅从来没有跟他联系过一次。 她是个聪明人，她也任何人都明白，周扬不是一般人，轻易地透支他的时间来换取对自己的关注度，这是一个相当不理智的行为。 林清雅所表现出来的克制，忍耐，以及自律，都让周扬十分佩服，这一点，很多女人拍马都赶不上，特别是对于钱财上的取舍，林清雅简直做到了极致，所谓的包养，说出来其实连周扬都感到脸红，因为他其实并没有给林清雅多少钱。 只是，这件事情若是让林辰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他心里一边责怪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同时也一面开始慢慢地方林辰了。 毛主席说过，任何事物，瓦解都是从内部开始的，处理好了内部矛盾，才能做更多的事情，这一点，很值得细细琢磨。 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份资料，应林海也开始自己的阐述，“廖洁静，是个空姐，毕业于一个专科学校，然后找了大款，被包养了……其实也不算是被包养了，也可以说是第三者插足，那个男的，是做建筑行当的，他老婆，是做金融的，常年在上海和深鎮，有消息说，她早就知道了丈夫和廖洁静之间的事情，但是一直都没有挑破这层关系。” 呵，够复杂的啊！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经济战，没想到会是一部家庭伦理剧啊。”林辰笑呵呵地说道。 其他人也笑了笑，因为这件事情确实超过了他们的预想，谁都没想到柳晟睿会把城东的那块地交给这么一个人，看来他这个小姨子，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周扬点了一根烟，然后把资料放在了桌子上，他也没有个清晰的头绪，只是觉得这个搞经济的老婆，应该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不过这也都只是猜想而已，算不上什么有建设性的想法。 另外的几个人也都看向了周扬，等着他说话。 “柳晟睿在洛州市的风评怎么样？” 应林海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么多人里面，还是周扬的思路最正确，“柳晟睿这个人，能力很强，家里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走上来的，我看过他的资料，小汤镇的退耕还林，还有大角羊县的城东街改造，都是出自他之手，履历漂亮，作风果断，做的事情，也相当完美，这样的干部，的确是不多见的。” 周扬有点儿不信，“一点儿背景都没有？” 应林海想了想，说道，“硬要说背景的话，那就是他有个当红军的爷爷，不过没头衔儿，抗美援朝之后回来就聋了，后来人就没了。” 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这的确算不上背景，要这么说的话，他们每个人从小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周扬没笑，真要是这样的话，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柳晟睿这样一个好干部，到最后却变成贪官了。 穷怕了嘛。 实实在在做事的人，凭硬本事上来的，当然心高气傲，这都是很平常的，但是到了后来，心态就变了，因为升不上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开始捞钱呢。 这是一条很平常的路子，国内外都是如此，他觉得，柳晟睿之所以前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差，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柳晟睿的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长辈，亲戚，还有一些远亲什么的，调查了吗？” “问过了，基本上也都是普通的农民，但是他有一个姑父，是镇上的公务员，在银行工作的，做柜台的，没什么特殊的。” 这下其他人也都有些佩服这个柳晟睿了，看来，他还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路升上来的。 周扬觉得在柳晟睿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他的老婆呢，什么来头？市规划局的局长，总不至于也随随便便找个农村老婆吧？” “你算是说对了，他这个老婆，还真不一般。” 几个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放在了应林海身上，“老应，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他这个老婆怎么不一般了？两个脑袋，还是三条腿啊？” 三条腿？ 几个人楞了一下，然后林辰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沈大鹏明白过来，也憨憨地红着脸笑了。其他人一撇嘴，也笑了一声。 言归正传，应林海咳嗽了一声，说道，“他的老婆，李思寰，是燕京人，跟柳晟睿是大学同学，但是毕业之后呢，柳晟睿考了公务员，他老婆，留校成了大学教师，现在是副教授。” 一时间，众人啧啧赞叹，周扬觉得其中的事情愈发蹊跷，又问道，“他老婆在学校里是什么专业的老师？” “这个倒没问。” “尽快查一下，然后告诉我。” “好。” 周扬一下子想到了邓宝，他做这种事情更顺手，随即又改口说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资料到这里就没了，廖洁静现在交往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情况，他的老婆在上海又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虽然这些东西可能没用，但还是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 在座谈会上的那一面，柳晟睿发言给周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发言稿水平很深，尽管为了不遮挡领导的风头而做了很多妥协，但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是能够做实事的人。 现在要从这么一个人手里争夺资源，恐怕不太好办啊。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了，林辰开门，看到的是曾逸清，其他几个人看到了，都干咳了几声，然后起身离开了周扬的办公室。 周扬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 满面笑容的曾逸清顿时拉下了脸，“看你这意思，是不想让我来了？” “那倒是没有，”周扬站起了伸了个懒腰，“承蒙回顾，不胜感激。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儿，这个俱乐部，哪里又让您不满意了？” 曾逸清想要留在这里，不想回家，周扬坚决不答应，最终双方在互相妥协的基础上达成了共识，曾逸清留在这里工作，顺便养伤，她做出的承诺就是，替俱乐部在曾可达面前美言几句，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把伤病的事情隐瞒下来，底线就是，不要说俱乐部的坏话。 从现在的效果来看，曾逸清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曾可达对俱乐部十分满意，不仅自己十分满意，而且还带动了下面的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对俱乐部十分满意。 “你的脚伤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吧？” “怎么，听你这语气，是想赶我走了？” “不敢不敢，来，让我看看，你又有了什么建设性的想法？” 作为设计学院的高材生，曾逸清自认为有能力对扬帆俱乐部进行一番画龙点睛的改造，尽管周扬谦虚地认为自己的俱乐部不是龙，也不需要点睛，但是曾逸清意志坚定，并且乐于帮忙，索性也就由着她去了。 一连几天，这丫头转变了俱乐部的每个角落，其提出来的意见，果然都是“点睛”之笔，虽然好看，但是完全不实用，其中最可笑的一点就是，为了让俱乐部场馆充满人文关怀气息，要在场馆里面种树，同时还要搬来几百盆鲜花作为装饰。 被周扬驳回之后，曾逸清冥思苦想了三天，终于又想出了自己的改造之法，周扬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又给否决了，“新的地区，我都还没规划好呢，你倒是先惦记上了。滑雪场，亏你也想得出来，洛州市哪儿有雪？” “冬天啊。” “然后呢？冬天下不下雪还是两说，下多少，咱也先不说，那春夏秋三季怎么办？放着场地，专门等来年冬天下雪？” “笨！你不知道人工降雪啊！” 周扬楞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是笨，而且我还没钱搞人工降雪。姑奶奶，我要是有这本事，也就不操心在洛州市赚这份儿辛苦钱了。” 曾逸清看着周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呀，就是没有战略思维，也缺乏长远的眼光，你想要打造最豪华的运动场所，就必须……” 周扬举手打断了她，“停一下，咱们……还是说点儿别的吧。”他压了口水，问道，“我记得，你是人大的吧？” 曾逸清点了点头，“对啊。” “跟你打听个事儿。” 曾逸清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兴奋地翘起了二郎腿，“说！” “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做李思寰的老师？” 周扬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就想碰碰运气，也许曾逸清真的知道呢。 “哪个李思寰啊？我们学院没有，但是建筑学院那边有一个，是个女的，”一瞬间，曾逸清瞬间想到了什么，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儿看着周扬，然后无奈地说道，“不过人家结婚了，还是教授，你就不要想了。” 周扬没什么反应，又问道，“你们不是一个学院的，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对她很了解嘛，你们……很熟吗？” 第六百九十四章 想明白了 曾逸清跟李思寰认识，这是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也纯属于歪打正着。 “本来我是想要进建筑学院的，就业行情好啊，我高三暑假的时候就去那边转了一圈儿，然后在一个什么工程的现场看到了她，跟她随口聊了几句，她说女孩子不适合干这一行，太累了，也太辛苦。” “哦。” 原来也就是一面之缘啊，这算不上认识。 “不过她这个人还是挺厉害的，三十几岁就成了副教授，啧啧，以前不知道她的厉害，后来上学了才明白副教授的含金量有多高。看看人家，嗯？再看看自己，差距啊！” 周扬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事情了，跟曾逸清说这些东西，也没必要，“行了，你玩儿去吧，你的这些东西我再看看，其中有些东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你少来，每次你都这么说，我也没看见场馆里有什么改变，这次你一定要当面给出我一个答复！” 周扬很认真地盯着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觉得曾逸清是可以好好利用的，但是碍于她的身份，搞不好，就是在玩火，只要她嘴皮子稍微不严实，一旦在家里透露出去，曾可达肯定会察觉到一点儿什么。 自己的闺女被人利用，这绝对会让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雷霆大怒。 最终，周扬放弃了这个想法，没必要冒这个险，他点了点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但是现在规划还没有做出来，所以你的这些建议，包括这个滑雪场，都没办法立刻实现。但是你这个提议很好，也很有市场潜力，我们可以开会研究。” “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能够帮助公司赚钱的项目，我们都会重视，同时也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才。希望你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工作积极性，若是以后有机会，说不定可以成为我们的正式员工。” 曾逸清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的意见我也会认真考虑的，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看着她走了出去，周扬长舒了一口气，其实，曾逸清是真的可以利用的，但是一想到她家里的那个省委老爹，周扬心里就不禁一阵发虚，算了算了，惹不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了，老老实实待着吧。 活着不好吗？ 他给邓宝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李思寰的资料，但同时也告诫他，不要乱来，就只是单纯地摸底调查而已，电话那边传来的那阵冰凉的声音让周扬心里不禁胆寒，这个小胖子现在可了不得了，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混成大哥级别的人物了。 但愿他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突然，曾逸清又回来了，她看着周扬，很认真地说道，“老周，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 周扬楞了一下，我刚才……说啥了？ 曾逸清坐下来，认真地说道，“你刚才说，只要是能够帮助公司赚钱的项目，都可以做，所以，我认为这个滑雪场，虽然花费巨大，但是我们也应该继续做，一方面，肯定会有市政府的扶持，另一方面，我也可以找人过来投资，这样，咱们就可以展开合作了。” 周扬愣愣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大二学生，然后咽了一口唾沫，组织了一下话语，说道，“嗯，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呢，是可以做事的，但是你现在说的这个事情嘛……就是……就是……时机还不到。你明白我意思吧？” “有钱，有人，咱们就可以立马动手了啊！这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周扬心里这个恼啊，他抓了抓头皮，然后又说道，“我跟你说啊，有些事情，不是靠着人和钱就能够办成的，这个事情……他需要一个协调！一个方案！所以呢……这个滑雪场，还有什么人工降雪啥的，咱们还需要再商讨。” 曾逸清脸色一变，“你就是不同意对不对？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我的，我留在这里，你就是敷衍我！” 周扬转身，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终于，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又把椅子转过来，隔着桌子跟曾逸清对视，“城北区域的规划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要根据整体方针来进行，城北区域这块地以前是钢厂，后来变成了焦化厂，大片的荒废地区，土地质量太差，不能种地，只能用来建设，但是这里面的麻烦可多了去了。” “那能有什么麻烦？” 周扬笑了一声，说道，“就说那几十个钉子户，你能解决？人家搬走了，你安排他们的房子？还有你说的人工降雪，成本也太高……好，先不说钱的事情，就说你人工降雪的话，周边的环境有没有影响？老百姓会不会说啥？老人小孩儿的健康问题会不会受到影响？你看，随随便便就是问题啊。” 这些都只是小问题，真正的大问题周扬还没说呢，但是跟曾逸清说这些也没用，还不如不说呢。 曾逸清气鼓鼓地看着周扬，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些问题，同时她认为，周扬说出的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想要吓唬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而已，“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 说完，曾逸清气鼓鼓地离开了，周扬右手放在心脏上，扪心自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到底是哪种人？ “宝哥，这是我们找到的东西。” 邓宝从手下兄弟那里接过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装在档案袋里面，交接完毕之后，这几个小弟随之转身下楼，不在这里停留。 这是规矩，除非是有邓宝的特别批准，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到这个小区里面过来找他，尤其不能让嫂子看见。 梁晨还不知道邓宝现在的工作，她一直都以为邓宝还在跟着周扬做事，所以，对于这一点，她是举双手赞同的。周扬的为人，她信得过，只是去年他跟林榆燕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是可惜。 这两个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梁晨经常有事没事儿就叨叨两句，她现在全职主妇，已经坏了身孕，两个人扯了结婚证，但是还没办酒席，两个人也都是父母离异的家庭，所以他们商量了一下，就不在家里办了，到时候生下了孩子再说。 “你就别管他们的事情了，周扬和那个姓林的女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梁晨不爱听这话，“什么姓林的女人，你说话怎么这么不是个味儿啊。” 邓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梁晨对林榆燕的感觉一直很好，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林榆燕主动跟梁晨走近的，在一群受过高等素质教育的女生里面，梁晨在逛街或者聊天的时候，总是自动沉默，每次也都是林榆燕帮梁晨融入进来。这种受过别人帮助的感激之情，留存的很深。 但是周扬跟林榆燕之间的事情，邓宝很少提起，也不愿意提及那些细节问题，所以就任由梁晨去了。 他走到了自己的书房当中，开始翻看这些资料。 李思寰的履历的确很厉害，出生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没有经商，也没有涉及政治，很普通的家庭，但是离婚了。 而李思寰三十四岁就成了副教授，也没有任何水分，发表的那些论文先不说质量如何，总之她是完全按照流程上来的。 这就很不容易了。 邓宝看了看她的照片，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姑且可以用才貌双全来形容了。 就这点儿资料？ 邓宝把档案袋倒过来，但是别的资料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让他有点儿不满意，出去打架还知道先调查清楚对方的来头呢，怎么到了关键事情上就掉链子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宝哥，这事儿真不怨我们，这个老师每天除了上课，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她一周的时间，都是在学校宿舍里面，而且要么就是出差，我们也跟不出去啊。” “她出差去哪里？” “去洛州，她在火车站买票的时候，我跟她买的是一样的票。” 邓宝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行了，知道了。” 他马上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在电话里给周扬说了一声，后者也没说什么，只说让他等消息，至于具体等什么消息，这就不是他能够问的了。 周扬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邓宝全都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周扬已经没有排斥自己的想法了，上次毕业回学校的时候，他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扬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后面他又跟自己开始联系起来了，虽然其中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别的原因，但是邓宝不介意。 他已经不是那个跟在周扬屁股后面卖外挂的小跟班儿了，他现在是宝哥，是天龙会所的宝哥。 人尽气力，物尽其用，天大地大，总会有我邓宝吃一碗饭的地方，对于周扬，对于516的兄弟，我邓宝必然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第六百九十五章 首次谈话 不光是周扬注意到了柳晟睿，柳晟睿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个风头正劲的小伙子，两个人倒不是因为惺惺相惜，更多的，是因为利益牵扯。 “你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是猜出来的。” 一个穿着航空小姐制服的美貌女子放下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急切地说道，“姐夫，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说的话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个姓周的小子，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你可一定要小心。上次老张去谈生意的时候，亲口听俱乐部里面的人说的。” 柳晟睿不动声色地喝茶，脸上的神态十分淡然，“你说的这个老张，又是谁啊？” “我的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柳晟睿看了她一眼，具体什么朋友，她没说，但是柳晟睿也没有再问了。 他这个小姨子，一直都是让家里十分头疼的角色，他一直都很纳闷儿，同一个爹妈带出来的孩子，她跟李思寰之间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难道就因为姓氏不同？可他们老两口离婚也是四十几岁的时候了，这根两个孩子又有关系呢。 “小静，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那个郑铁英，不像是个老实人，他这次找的几个承包商，我都看过了，真本事没有，吹牛皮倒是一个赛一个。你跟他们这些人扯在一起，没你的好。” “姐夫，你根本就不懂，我们都是好朋友，他们在你面前……也挺紧张的，所以没有表现好，”廖洁静凑近了一些，揽着柳晟睿的胳膊说道，“姐夫，你可不能反悔啊，这个忙一定要帮到底，那块地也一定要拿到手。” 柳晟睿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就谢谢姐夫了，我先走了，晚上还要飞广州呢。” 看着廖洁静走出去的背影，柳晟睿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那个周扬，最近可是一个大红人，省委的人也都知道他，并且那天在俱乐部里面说的话，明显就有另外的意思，如果自己当面跟他作对的话，只怕会惹出别的麻烦。 可是话说回来，他要城东那块地又有什么用呢？ 开发小区？ 那才转几个钱儿？房地产在别的地方还可以，但是在洛州，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赚个几百万几千万，就算是顶了天了，这跟俱乐部的利润比起来，也就差不多了，更何况整个城北区域也都已经落到他手里了，想干什么干不成？ 是敌是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只是见过一两次面，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亲自过去聊一聊，或者托中间人捎个话，这样，再做结论也不迟。 城东的那块地，是市政府准备卖出去的，用来修建一座广场，但是后来有人过来插手，说准备用来盖楼，给出的油水不算少，上上下下的同志们，都没有发言，按照惯例，这也就算是默认允许了，只要这件事情成了之后，把该给的钱递上去就完事儿了。 所有的操作权和决定权，自然落在了柳晟睿的手里，他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自从调到了这个岗位上，他一直以来做的就是这种“分赃销赃”的事情，这一度让他相当的反感。 柳晟睿是想要做实事的，是想要往上升的，说为民谋福，全心全意服务，那自然是假话，但是他也不想做这种捞偏门的事情，这不是能力的问题，也不是原则的问题，而是个人追求的问题，他认为自己的能力不仅仅只是发挥这点儿作用。 他想要更大的官职，想要更大的作为，而不是在这里收下面人的钱，自己留一部分，然后递交给上面人一部分，这种存钱转账的功能，不是他想要的。 把地交给郑铁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廖洁静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疯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要以小搏大，没人点醒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当然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妻子，李思寰是他最深爱的女人，也是他这辈子任何东西都不会交换的人，廖洁静或许吃定柳晟睿会帮助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的姐姐，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夫，是靠着实打实的政绩走上来的，无论是小汤镇的退耕还林，还是城东街的拆迁计划，都是靠着柳晟睿的雷霆手段完成的。 这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温润如玉，却又斩钉截铁，谁来了，都不会给面子。 城北区域的交接，扬帆俱乐部还必须要来个人签子开会才行，另外，为了扩大影响力，体现市政府建设文明城市的决心，还需要举办一个小小的记者见面会，举办地和记者的邀请工作，自然是交给宣传部了。 送消息的人过来了，接待他的人是李毅。 “辛苦了，到时候一定到场。” 送消息的人看了一眼李毅，又问道，“周老板在吗？” 李毅楞了一下，“您有什么事？”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到时候周老板能够出席记者见面会，毕竟，这也是双方的第一次正式大规模合作，市政府方面，希望扬帆乐动有限公司的人能够积极组织，另外，规划局单位也希望借此机会跟周老板详谈一番。” 李毅不知道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是什么信号，但是听起来，不像是一件坏事，他点了点头，说一定转告，随后，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周扬。 “规划局方面，是柳晟睿出面主持的吧？” “我问过了，是他，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人，不过还是以柳晟睿为主导的。” 周扬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去，也是时候跟这个家伙聊一聊了。”他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准备个红包，我带过去。” 谁知道柳晟睿这个家伙喜欢什么，给什么不如给钱，若是不要，也可以试试他的底线。 两天后，签约仪式上，李毅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跟负责人握手的照片也传到了各个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当然，这种党媒新闻发行量也只是在各个机关单位传播，普通人很少看这种，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更喜欢《知音》《读者》这种杂志。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柳晟睿跟周扬第一次谈话正式开始了。 “周先生，久仰大名。” 看到对方伸出手来，周扬急忙迎了上去，很谦逊也很客气，“哪里哪里，柳局长公务繁忙还要抽出时间来招呼我这个晚辈，实在是我的荣幸。” 这个小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端茶倒水都是周扬一个人来，柳晟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打量着周扬，但是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这就不简单了。 普通人总会露出一些马脚来，想要示好，或者想要奉承附会，总会透露一点儿信息出来，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表现不卑不亢，这些握手倒茶的动作，顶多也就算是客气有礼貌。 有志不在年高，这小子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来之前，想了很多，但是在洛州市里面，有头有脸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姓周的干部，不少，但是没听说过谁家有这么一个年轻晚辈，而且他们的级别都不高，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培养出这么一个年轻人来。 看来他的关系不在洛州市，这也更加柳晟睿感到了棘手。 摸不清对方的关系和套路，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周先生，这次城北区域建设就要麻烦贵公司了，说起来，您也算是给我们土地规划部门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这话倒是真的，那块破烂地方，搞什么什么不成，建什么什么没有，没人愿意接这个烂盘子，扬帆乐动愿意接手，至少表面上，算是填补了洛州市土地建设方面的一个大坑，至于这坑填的怎么样，效果如何，那就是后话了。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这次出资的几个单位，除了那几个凑热闹找便宜的承包商，市政府方面政策方面算是照顾了不少，但是钱的方面嘛，还真掏不出几个子儿来。 亏了，也是亏的那些企业，对市财政方面，没太大的关系，赔？也赔不到哪儿去。 “柳局长言重了，只要做的是对老百姓有利的事情，我们就应该竭尽全力去做，谈不上麻烦。” “嗯，周先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两个人举杯对饮，清茶可口，但是双方都还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事情。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柳晟睿又说道，“其实，洛州市土地方面，一直积重难返，以市政府为中心的区域辐射开来，真正规划好的地方，也就城南，城东算半个，至于城西和城北，一直都存在着不少争议。” 周扬微微一笑，“规划建设，都是百年大计，这种事情，急不得，还是一步一步，走得更稳当一些才好。” “是啊，”柳晟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重叠在膝盖上，然后转过头问道，“不知道周先生对这方面有什么想法？”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天助我也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敢有什么意见？我倒是想把所有的地皮都捂在自己的手里，可能吗？ “我就是一个做小买卖的，成天琢磨的事情，也就是怎么挣点儿小钱儿，把服务水平搞上去，然后把篮球馆建好，您说的这种大局观方面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柳局长要是不吝赐教指点两句，我就是三生有幸了。” 周扬把这个问题成功地踢了回去。 他是真的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说，说了也没用，还不就是互相探底的过程，来回扯皮真没什么意思。 柳晟睿点了点头，同时也笑着说道，“你这话就言重了，市政建设，土地规划，本来就是为了广大百姓谋福利的，人人有责，责任人人嘛。” 他顿了一下，然后喝了口茶，点了点头，说道，“城西是块山地，暂且不管，有人说要开发旅游区，也有人说要弄什么农家乐，就那么两座山头，有什么可乐呵的，所以，我想着，还是要先把城东建设起来，毕竟，城东的基础建设，其实也算比较好的了，只要生活圈子建立起来了，也就差不多了。” 周扬忽然想到了洛州市城西的那块荒山，还别说，好像日后真的成了旅游开发区，不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旅游，而是用来洗黑钱的，具体的情况周扬不了解，因为他没有去过，但是听去过的人说，里面的消费高的吓人，服务生全部都是长得贼好看，身材贼好的女大学生，至于具体服务什么，可想而知了。 看到周扬不说话，柳晟睿有点儿不满，我说了这么多，你也不表个态，什么意思？擎等着抓我把柄，给我下套儿？ “不知道周先生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周扬缓过神儿来，也不绕弯子了，说道，“那还得看，这个生活圈子怎么建？交给谁来办？这种东西，不是今天建，明天就能拆的，折腾来折腾去，对谁都没好处。” 好，既然说到关键点上了，柳晟睿也就放心了，这小子是个明白人，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自作聪明的笨蛋和含糊不清故作聪明的蠢货，比如自己的那个小姨子，还有那个小姨子的男人郑铁英。 “喝茶。” 周扬谦逊地双手接过柳晟睿递过来的茶水。 柳晟睿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这种事情，得找个靠谱的人来。说句不好听的，您别介意。城西的那块荒地，谁看在眼里，心里也有数，没多少油水儿，真金白银地往里面砸，也就是赚个吆喝，就说你的扬帆乐动，有俱乐部撑着，还能活的滋润，但是那么大一块地，不是一个俱乐部就能带动的起来的。” 他看着周扬，后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您说的是，什么都逃不过领导的眼睛。” 柳晟睿摆了摆手，“跟我这儿就不要打马虎眼了，咱们两个人接触的不多，聊得也少，要说互相信任，那是根本谈不上的，城东的那块地呢，找我的人有不少人，他们资格也够，钱给的也不少。我听到消息，说你对那块地也有兴趣？” 他说这么直接，周扬倒是有些不好接了，既然别人给的钱不少，资格也完全够格，那还把我叫来干嘛？ 他有点儿摸不清柳晟睿的思路了？因为这不符合逻辑。 周扬虽然是文科出身，但脑袋里却是很理性的思维，一件事情，不可能掐头去尾地分析，没有一套完整的逻辑链条顺下来，他从来不敢妄下论断。 城东那块地，资源相当不错，在10年的时候，就是市一中的新校区，一个优质高中的校区资源有多么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尽管洛州市比不得燕京，入学资格按片划分也没有那么严苛，但是谁又能够拒绝一个良好的校区资源呢。 但是这些美好也只是未来的事情，因为现在的城东片区，一半是正在建设的城区，另一半就是一片建筑垃圾场，有的只是潜力，想要把潜力挖掘出来，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否则，也不会一放三四年没人接手了。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那里还是荒芜人烟的郊区，现在变成了垃圾场，想来，这也暂且算是一种进步吧，除非是上面有政策下来，必须要开发…… 猛然之间，周扬想到了一个原因，为什么要钱有钱，要资格有资格的人那么多，柳晟睿还会找到自己。 他是没办法啊！ 因为上面已经有政策下来了啊！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想，但还是让周扬心里很是兴奋，他只是知道领导的作用很大，但从来没想到，曾可达在洛州转了这么一圈儿，竟然会对自己的帮助这么大。 “我想开一个连锁经营的健身房，但是市中心的位置，太贵了，所以就想到了城东。” 好的理由只需要一个，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钱，柳晟睿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但是有一个事情需要你帮忙，如果你……其实也不算是帮我的忙，成功了，也是为了你自己。” “柳局长请说。” 柳晟睿手里的茶已经凉了，他看着其中的茶叶沉在杯底，愣了一会儿神之后才说道，“有个叫郑铁英的开发商也插手了，钱也给我送来了，我再退回去，就有点儿麻烦了，如果你能够……” “郑铁英。我明白了。” 柳晟睿抬起眼皮看了周扬一眼，“你真的明白？” 周扬站起身，笑着说道，“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活个明白，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到时候再向柳局长请教便是了。” 看着周扬伸过来的手，柳晟睿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他心理也处于不稳定的的状态，如此轻易地合作，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还想着为难一下这个小子。 最终，柳晟睿放下了茶杯，然后站起身来跟周扬握手，“更快更好地建设洛州市，是市政府领导的一贯决心，希望扬帆乐动能够起好带头示范作用，周先生，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一定。” 送走了柳晟睿，周扬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了一会儿，同时也念叨了一声郑铁英这个名字，他靠在沙发上，感慨着机会终于来了。 周扬从袖口当中掏出了那根小巧的录音笔，嘴角浮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这个手段是他一直都在使用的，但是从来没跟别人说起过，在他的抽屉里面，还留着很多的录音笔，光是备份就有不下三遍。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而且，救命的习惯，总还是要保持着的。 回到公司之后，周扬把应林海叫到了办公室，同时把找“郑铁英”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你可以从廖洁静身上下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柳晟睿对他的这个小姨子并不满意，这个郑铁英说不定就是她的姘头。” “没错，就是他。” “你查到了？” “昨天刚找到的。廖洁静前两天来过一次洛州，恰好让我碰到了。” 天助我也。周扬心里有些振奋，同时下命令，“找到这个郑铁英，摸清楚他的情况，越快越好，最好在一周之内……五天之内……总之越快越好，这件事情拖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应林海领命而去，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不难办，他这个人打交道的人当中最多的就是乱七八糟的人，只要郑铁英在洛州市出没，他就能够找到这个人。 周扬坐在沙发上，咬着手指甲，心里还在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应该怎么操作。 柳晟睿对廖洁静的态度到底如何，他心里猜了个大概，但是也不敢完全保证，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层亲戚的关系，总不至于会真的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吧。 他决定亲自前往燕京一趟，凭空猜想，实在是太悬了，必须要接近她身边的人才能够弄清楚目标的真实情况，柳晟睿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他交代了这件事情给自己，就是想要彻底将自己剥离出去，所以不能再找他打听情况，那还有别的人吗？ 从廖洁静身边的同事入手？ 他翻看了一下应林海之前递过来的材料，得知廖洁静是西南航空的空姐，一个航班之上的人员基本是固定的，找到廖洁静同组飞行的人，应该可以拿到一些资料。 周扬立刻打电话查了一下西南航空的飞机。 “您好，能帮我找一下一个叫廖洁静的工作人员吗？” 电话里面的女声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 周扬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刻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背包，装上自己的电脑，还有两件换洗衣服，随即前往火车站买票了。 在火车上，周扬给李毅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又给曾逸清打电话。 “想不想找点儿刺激？” “什么刺激？” “帮我个忙，我想认识一下你们学校的李思寰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没空。”随即，曾逸清挂断了电话。 第六百九十七章 干柴烈火 曾逸清嘴上说不来，但是心里可是痒痒得很，周扬想了一下，问她什么条件才会过来。 “带我去仙人谷爬一次山，必须要让张教练一起去。” 对于张越的攀岩技术，曾逸清是服气的，但是像他这种攀岩大神级别的人物，轻易可从来不出山，俱乐部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会员想约他一起出去，但是都被他拒绝了，甚至有人开价五万一次，他也丝毫没有动摇。 如果有周扬出面的话，张越或许可以出来。 小姑娘嘛，而且还是争强好胜的姑娘，曾逸清想着，要是能够把张越带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自己。 “可以。我答应你了，”不过他又说道，“但是不能在仙人谷，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曾逸清有些不满，“野外攀岩就是为了刺激，不危险又有什么意思呢！” “仙人谷算个屁，我带你去玩儿更刺激的，张家界去不去？八达岭去不去？仙人谷那种破地方，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儿。” “成交！”曾逸清答应的倒是也爽快。 “好，我现在在火车站，你过来吧，我等你。”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周扬等的不耐烦了。 “喂，大姐，要不咱们明年再去吧？” “这里堵车了，我也没办法啊。” 周扬冷哼一声，“是吗？你让司机按下喇叭。” “……算你狠，我正下楼呢。” “你少来，那些有用没用的化妆品，你都不要带了，衣服也不要拿了，这次去不了多长时间，累死累活的，我可不帮你拿东西。” “你懂个屁！” 听着电话忙音，周扬陷入了一阵郁闷的沉思当中，带着曾逸清过去找人，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本来打算下午到燕京，但是因为曾逸清很无耻地迟到，他们坐的是最慢的慢车，火车慢腾腾地挪动了俩小时之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才到站。 火车站门口的出租车司机倒是准时的很，一看有人下车了，立刻蜂拥而至，周扬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郁闷地看着两个人将各种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入后备箱，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这……这怎么也得加五块钱吧？” 周扬听到这话，回头瞪了一眼曾逸清，后者无所谓地坐到了车里面，不发一言，相当坦然。 半个小时之后，周扬终于到了家里。 “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朋友的家，他出国了，所以我们经常过来。” 如果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家，曾逸清不把这里拆了才怪！周扬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打开冰箱看了看，什么东西都没有。林清雅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他给了她一套房子，这里是不会让出去的，而且他的书房里的东西也不可能让她给看到。 “那边是客房，里面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今天晚上你先睡这里吧，”他走到了洗手间看了看，“这里有热水，你可以洗个澡，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这里也都有。”无意中，他看到了曾经林榆燕用过的一个发夹，他楞了一下，然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周扬脱下了外套，穿着一个汗衫，从客房里面出来的曾逸清看着周扬，说道，“哎哟，小伙子，你这一身肌肉锻炼的不错啊，专门用来泡妞的吧？” “我没你那么闲，给，里面没有枕头，你先用这个凑合吧。”周扬给她丢过去了一个抱枕，后者双手接住了。 “这什么味儿啊这是？哎哟，脏死了！” 她把抱枕扔了回去，周扬看了看，没什么，就是上面的尘土有点儿多，他随手把抱枕扔在了沙发上，“随你便吧，找几件衣服叠起来凑合一下也可以。你先洗澡吧，我一会儿再洗。” “哼哼，你想先让我洗澡，是不是心怀鬼胎啊？” 周扬双手叉腰，很无奈地看着她，“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他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快点儿。” 很快，外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周扬点了一根烟抽上，然后从抽屉里面翻开了那本已经泛黄的日记本。 这上面记录的东西，他完成的事情，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跟当初制定的计划，已经完全南辕北辙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所谓的时势造英雄，也只是顺势而为而已，机会这么多，不可能全都抓住，一想到重生之初定下的那些伟大计划，他就觉得有些可笑。 这个本子上的东西，能够完成百分之一，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更何况，他现在完成的，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计划跟现实的差距太大了，碰到的人，遇到的事情，各个都不相同，命运的偏差也随着这些小小的不同，变得愈发离奇了，不知道未来十年间，只能够抓住的机会又有多少。 他靠在椅子上，心里盘算着当下的处境。 05年，神舟六号也该上天了，超级女声的冠军，差不多也应该出来了吧，网上的玉米、凉粉和笔笔铺天盖地，娱乐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打开电脑，随随便便的弹窗就是各种关于超级女声投票的通道，芙蓉姐姐的话题性也开始发酵，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可笑的人物，会在日后被尊称为第一代网红呢。 周扬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当中，醒过神儿来却又发现，自己正处在往事当中。 “喂，我洗完了啊，先睡了。” “好。” 周扬答应了一声，但是没动，他抽完了这根烟，然后才起身走出去，顺便直接把门给锁了，有任何外人来，他都要把这个门锁上，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那次带傅国卉回来的时候忘记了，结果让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杀不杀她，还曾经是困扰周扬的一个重大问题，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没有什么利益方面的考量，纯粹是因为胆小，再给他一百个胆子，周扬也不敢，杀人这种事情超出他的心理底线太多了，绝对不能做。 正在洗澡的时候，他却看到了放在衣架上的女式内衣内裤，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曾逸清的了，一时间，周扬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火气，身体的欲望和浮躁都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盯着这两件衣服挪不动脚步，心里面的情绪泛滥而起。 外面有人敲门，是曾逸清，但是她没有说话，周扬楞了一下，然后抓起那堆衣服打开了一条门缝，递了出去。 曾逸清脸色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周扬抓着自己的衣服递了出去，她手忙脚乱地接过来，然后闷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扬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胡乱地洗完了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他躺在床上，欲火焚身。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大概是太忙碌的原因，但是现在，这种欲望却又总是挥之不去，似乎是积压了十几年的欲望一下子就要喷发出来一般。 他拿起了手机，然后翻看着电话簿，最终停在了林清雅的名字上。 “在干嘛？” “在家。” 周扬停顿了一下，喘了一口粗气，“我回燕京了，在车站。” “来找我吧，”林清雅的声音也停顿了一下，“我想你了。” 周扬没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晚上十一点半，周扬来到了小区楼下，他看着还亮着灯的房间，在原地走了两圈，然后上楼了，当林清雅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而周扬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薄纱睡衣的性感女人。 干柴烈火一瞬间点燃，周扬的领带被那一只纤弱无骨的小手牵引着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岔开双腿，跨在了周扬的身上。 周扬失神地看着她，随即拉开了她的手臂，“我应该压在你的身上才对。” “我担心你太累了，我不想……” 周扬一个翻身将林清雅压在了身下。 随即，客厅当中一片销魂。 一个男人最幸福的时候，大概就是早上在客厅沙发醒来，然后看到穿着白衬衣露出纤白长腿的女人正在厨房做饭。 周扬起身，只穿着一条内裤，他走到厨房当中，然后从背后抱住了林清雅，后者正在做早饭，顿时吓了一跳，“你干吗？” 周扬嘴角一阵坏笑，“干。” 林清雅楞了一下，然后很无奈地笑了一声，“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坏。” 周扬的下巴反复地在林清雅的脖颈上来回摩擦着，“你现在知道了？” 林清雅关了火，然后转身靠在了厨台上，周扬向前探身，林清雅躲开，“你还来，不嫌累啊？” “不累，看见你，没什么事情能够烦到我。” 脖子上的酥痒让林清雅逐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双手无力地撑着，渐渐无法阻挡这个年轻男人的攻势了，“在这里……不太好吧。” “在哪里都可以。” …… 在这之前，林清雅从来都没把这个大房子当成自己的住所，更不要说“家”了，但是从今天开始，她开始接受周扬赠送的这套房子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猫吃鱼 “你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躺在周扬的胸膛上，林清雅的一根手指头还在他的身上不停地画着圈圈，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 “还不确定，事情顺利的话，大概一两天，不顺利的话，大概只要半天时间。” 林清雅楞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摇头笑了一声，“你做事总是要这么神秘吗？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你在做的是什么。” 周扬靠在沙发上看着前面的鱼缸，鱼缸里面有几只小鱼，他指了指那鱼缸，“就这么几条小鱼，会不会太冷清了。” “以前很多来着，后来被一条大鱼给吃了，吃着吃着，就吃没了。” 周扬问，“那条大鱼呢？” “被我给吃了。” 周扬哦了一声，手掌抚摸在她的胴体上，从手臂一直抚摸到腿上，然后最终又停留在了她凹下去的光滑的蛮腰之间，这个部位的肉体很是舒服，也是周扬最喜欢的。 “不要碰那里，痒。”林清雅反转了一下身体，从躺的姿势换成了趴着的姿势，从前往后看去，能够看到后面翘起来的臀部。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抽回了手臂，双手垫在了脑袋后面，他看着天花板，神态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觉得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你买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上次他们一起出去买房子的时候，周扬心里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他觉得有些愧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帮助这个女人，但前提是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同时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当中。 “还是那样，看了几个二手房，但是价格都高的离谱，我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还是以攒钱为主吧，过两年，说不定就可以买新房了，反正我还年轻。” 周扬捏了一下她的胸部，笑着说道，“嗯，不错，的确还年轻。” 林清雅说了一声讨厌，然后起身穿上了睡衣，她撩了一下头发，然后用皮筋困住，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周扬失神地看着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是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多的目光。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有魔力一般，不停地吸引着他，只要两个人的距离近了，她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天使，直接将自己吞噬。 自己的表现似乎有点儿太失常了，这完全不符合自己对身体的掌控程度，不过他这么一想，也觉得可笑，这样一来，自己就太像是一个伪君子了，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正人君子一样。 “过来吃饭吧。” 早上的一阵突如其来的激情打断了正在做饭的林清雅，所以他们的早饭，是从中午开始的。 吃饭的间隙，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谈双方的工作，只是聊了一些近况，当周扬得知林清雅工作的地点就在金海大厦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因为快搜科技也是在那个写字楼里面。 搞不好，以后两个人会在那里见面也说不定。不过这也没什么，那么大一栋写字楼，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几千人，想要在人海茫茫当中碰到彼此，这确实是一个需要概率和运气的事情，就算是碰面了，那又怎样。 吃完了饭，周扬洗了个澡，然后穿戴整齐出门，林清雅手里还拿着周扬那根已经被咬烂了的领带，她笑着说道，“这个东西就算留给我纪念吧。” 周扬按下了电梯，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他点了点头，“记得我下次来的时候，要赔给我一条新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此话，林清雅上前一步，一把抓在了他的裆下，同时抬起下巴眼神儿无比挑衅地问道，“不放过谁？” 周扬愣愣地看着她，然后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不料，林清雅却张开嘴咬在了周扬的嘴唇上，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咳咳，小孩子在这儿呢。” 电梯开门，里面的一个老人捂着孩子的眼睛不满地唠叨了一句，直到此刻林清雅才松口，然后满面笑容地周扬招手说再见，周扬走进电梯之后，对着镜子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心里暗道，这个疯婆娘，还真是厉害，没看出来啊！ “年轻人，一定要注意身体。” 周扬看着这个老头儿，然后尴尬地点了点头。 今天是周五，这个日期十分尴尬，大学老师都是十分忙碌的，而且周五的课程也很少，不知道李思寰今天有没有课，如果没有，那就得等下周了，白白付出两天的时间，实在是太浪费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一点半，让周扬惊讶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曾逸清竟然还没起床，看样子，如果自己一直都不回来，她能这么睡一天。 “喂喂喂，起床了！快点儿！” 被无端地敲门声干扰的曾逸清心情十分不爽，在家里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么敲门。 “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起床。” “再等一会儿，太阳就落山了，快点儿起来，咱们下午做完了事就带你去八达岭找地方爬山。过期不候，请君自便。” 一听到这个消息，曾逸清腾地一下就从床上窜了起来，同时旋风一般地冲进了洗手间，门都不关地开始刷牙洗脸，看着她穿着睡衣露出的长腿，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对曾逸清的举止摇头，而是叹息自己到底还是成熟了，对这种穿着HelloKitty小内内的年轻少女没什么心动，而是对林清雅那种轻熟女更加感兴趣。 我不会是老了吧？ 周扬差点儿忘了，自己也是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了，不过想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自己的床上表现，还是挺不错的。 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果然还是经常锻炼身体有好处。 带着曾逸清出门简单吃了一顿饭，随后两个人就朝着人民大学出发，在他的手里，有一份邓宝传送过来的资料。 找到一份大学里的课程安排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每个大学里面几乎都有社会学生，这对于想要求学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有认识的人或者合适的机会，找到一份课程表，十分轻松。 对照着这份课程表，周扬已经找到了李思寰的课，不过，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李老师已经下课了。 “您好，这位同学，请问李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哪个李老师？” “就是刚才给你们上课的李思寰李老师。” 这个学生看着周扬并不像学生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曾逸清白了周扬一眼，“没用！” 曾逸清快走两步，潇洒地甩了一下飘逸的长发，然后找到了刚才的那个男生，十分乖巧地问道，“这位学长，您好，我想问一下，李思寰老师今天还有课吗？” 看到是一位女生，这个男生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应该没有了，现在学校各个系基本上都放暑假了，考完试，李老师也应该会离校的。” 曾逸清脸色顿时失落了起来，她很是遗憾，同时又饱含委屈的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来得及问李老师呢，这下可糟了。” “她办公室在博学楼404，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你去看看吧。” 曾逸清十分欢喜地说了谢谢，然后转身王者归来，看的周扬目瞪口呆，同时也说道，“刚才那个男生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没有原则的。没有之一！”曾逸清十分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当两个人来到四楼办公室的时候，很遗憾，也没有找到人，问了一声其他老师，他们都说没有看到李思寰。 周扬的心情有些失落，虽然他还有几个备选方案，但最好还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缺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够让他完全放心。 两个人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着人，在走廊的教职工一览表当中，周扬找到了李思寰的照片，然后拍了一张。 “你到底找人家干嘛啊？” “哦，没什么，有点事情想要请教她。” 曾逸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忽然若有所思地坏笑着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十分厌恶地看了周扬一眼，其表情之复杂，非一般人能够做出来，周扬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那污污的脑袋里面又把自己想想成什么了。 既然没找到人，他们只好下楼了，在教学楼门前，周扬有些不甘心。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够找到人呢。” “不去八达岭了？” 周扬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八达岭？”看着曾逸清突然脸色大变，怒火即将爆发，周扬一下子想了起来，他说过今天晚上要带她去八达岭爬山。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这不是没找到人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找到人了，我肯定带你去，但是你看……是不是？事情没办好，其他的事情，咱们就暂且往后拖一拖吧，行不行？体谅一下，乖。” 第六百九十九章 圈套 每个学校门口对面，必然会有烧烤摊，也一定会有蛋炒饭，同时还有中低档的饭馆，当然，还有数量庞大的旅馆。 现在是周五，烧烤摊的生意有些落寞，但是旅馆老板却是笑逐颜开，看着一个个灯光亮起来又暗下去的房间，每人都心知肚明。 而对于稍微有点儿格调，兜里又有那么点儿钱的学生来说，咖啡厅也是一个很好的场所，若是能够带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过去，那就更有范儿了。 周扬看着面前的这个吸引路人目光穿着航空制服的空姐，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曾逸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喝咖啡，她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冒，他更喜欢功能性的运动饮料，但是听说那种东西含有刺激性的身体激素，可能导致毛孔粗大之后，她就不怎么喝了。 廖洁静饶有兴趣地看着周扬，同时笑着看了看窗外，“我看你，像是个学生吧，这个学校的？” 周扬摇了摇头，“我是邮电的，我妹妹是这个学校的。” 廖洁静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她是一个经验的人，对于男女方面的感情，他也有点儿研究，虽然不精通，但还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儿不寻常，一种……很男人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张凯，”周扬用了一个假名字，同时指着曾逸清说道，“她是张静，我的妹妹，设计学院的。” 廖洁静对读书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不是姐姐李思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设计学院，什么是金融学院，而且，这个丫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喊“李思寰”的名字，也让她有些抵触，女人嘛，同性之间，总是难免会互斥的。 李思寰从洗手间出来了，她看着桌子上空荡荡的，看了一眼廖洁静，“你没点吃的？” 廖洁静笑嘻嘻地说道，“我没钱。” 周扬楞了一下，“哦，我来，让我来，李老师请坐，服务员，服务员……” “不用了，我刚才叫了一个外卖，等会儿就到了，”她又看了一眼廖洁静，叹了口气，但是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他转头看着周扬，“不好意思，刚才我没听清楚，你说你今年要考研是吗？” “哦，不是我，是我妹妹。” 曾逸清十分配合地笑着点了点头，“李老师好，我也是人大的，是设计学院的。” 李思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想到跨专业考研了？这可不太容易。” “是啊，但是没办法啊，人大的设计专业实在是不怎么好……” “是你高考的时候分数不够，只能上设计学院吧？” “小静！”李思寰转头斥责了她一句，然后又对着曾逸清十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接着说。” 周扬碰了一下曾逸清的腿，后者这才把视线从廖洁静的身上转移了过来，她死活看这个空姐不顺眼，这大概就是小女生对性感美女的嫉妒吧，总有一天小女生也会变成漂亮女人，但是在这之前，她们还是无法忍受这种落差。 “设计学院不好找工作，所以我想现在转专业，我打听过了，您是建筑学院最好的老师，也是有能力带研究生的，所以我想过来跟您请教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李思寰皱了一下眉头，“你不是才大二吗？现在就考虑考研的问题了？太早了点儿吧。”她又说道，“我还是建议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其实专业没有热门和冷门，说到底，还是要看自己的，人大的王牌专业是经济和法律，建筑方面也不太好。” 看到对面的两兄妹沉默了下来，李思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跟你说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你们既然找到了我，就是对我的信任，但是像你这种情况，在学生群体里面是十分常见的，但我还是得说一句，很多学生都对自己的专业有偏见，或者是没兴趣，或者是就业情景不好，所以他们就想转专业，但是在这些转专业的学生当中，我看到的成功者很少很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更多的学生转了专业之后，其实还是老样子，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偷懒而已。” 周扬对此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曾逸清白了他一眼，然后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看吧，我早跟你说了，不要随随便便就对一件没认真做过的事情说没兴趣，你都没有努力，怎么知道这个事情有没有好的前程呢？” 李思寰对周扬的话很是同意，“你说的没错，很多学生都是以自己的兴趣为导向来挑选专业，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当兴趣变成专业的考试之后，很多人就都改变了主意。其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认真地思考。不是专业出了问题，而是他们自身出了问题。” 外卖来了，但是不让进店。 “小静，去拿一下外卖。” 曾逸清看了一眼周扬，给了他一个眼色，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了，示意让他帮忙接茬儿。 “李老师说的对，我早先就没有想到这个道理，所以才让她这么胡闹，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这都是很正常的情况，不过虽然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单，但是却很少有人找个专业的老师询问其中的道理。你这个兄长做的还不错，”她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周扬笑着说道，“李老师，我妹妹她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 李思寰看了一眼曾逸清，觉得有点儿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曾……” “她叫李静，很大众的一个名字，有事没事儿就抱怨自己的名字起的太俗。” 李静？ 李思寰想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印象，“设计学院那边的老师我不太熟，如果你真的想转专业的话，也要先跟班主任或者辅导员沟通一下，这是一件麻烦事，得两头都同意才行。” 廖洁静拿着外卖走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周扬却拉着曾逸清起身了，“我们就不给李老师添麻烦了，今天的事情，太谢谢您了。李老师再见。” “一起吃点儿东西吧。” “不用了，谢谢李老师，”他又转身看着廖洁静说道，“麻烦您了。” 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李思寰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廖洁静低头吃鸡腿的时候发现姐姐还在看着窗外，“姐，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的看上那小子了吧？” “臭丫头，说什么呢！”她白了一眼廖洁静，然后低头喝咖啡。 她真的觉得刚才那个叫李静的女生挺眼熟的。 这次居然还有意外收获，这让周扬听意外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廖洁静的，还真是四处乱跑啊，长的嘛，确实是漂亮，但是说话办事方面，还是太幼稚了，可能跟一个当局长的姐夫有点儿关系。 不过这次出来找人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李思寰的为人，廖洁静虽然重要，但是却属于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当中，所以当前她还不是主要目标。 回去的路上，周扬想了很多种接近廖洁静的办法，但是却始终没有想到一个更合适的，她已经认识了自己，再次见面的话，只怕会出现问题。 而且，既然柳晟睿还要找别人来对付她这位小姨子，想必这个小姑娘，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到时候要是不小心被她给反咬了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直到回到家里，周扬也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来。 要不，换个角度试试？ 他一下子想到了廖洁静的那个男朋友，叫郑铁英，虽然应林海还没有给他传回消息，但是这个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廖洁静和郑铁英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关系，夫妻，或者男女朋友，这是总重之中。 除此之外，应林海之前说过的另外一个信息也一直记在周扬的心里，那就是关于郑铁英的家庭。 郑铁英是结了婚的人，他有一个老婆，而且还是在上海，具体什么情况还没有摸清楚，她知不知道郑铁英在外面还有一个空姐呢？ 周扬躺在沙发上，双手怀抱在胸前，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又像是一个正在排兵布阵的充满杀气的将军，他目视前方，心中却另有一方天地，在这片天地当中，他想得更多的，是关于三个人之间的猜忌和怀疑。 而在这三个人之外，除了自己，还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利用着他们，这是一个圈套当中的圈套，谁能够解开其中的一环，就能够获取主动权。 周扬的眼睛开始眯了起来，这是他的一贯做法，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够全神贯注地投入精神到工作当中来。 可不巧的是，这次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外人，而这个外人，总是不那么安分。 “干嘛呢你这是？跟色狼似的。” 第七百章 师生情谊 周扬的思考被打断了，他心里有些气恼，但是也怨不得旁人，他这是在客厅里面，不是在卧室里，没人规定不准在客厅里说话，也没有人说明，这个客厅就是独属于周扬一个人的。 他看了一眼曾逸清，说了一句没什么，然后伸手扯过旁边的一间风衣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有些头疼，不想动弹了，准备睡一会儿。 “咱们什么时候去八达岭？” “抽时间吧。” 曾逸清不乐意了，周扬的事情办成了，李思寰的人他也见到了，结果回到家却翻脸不认账，这如何不让人恼火，但是再看这个家伙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估摸着是真的累了。 她踢了周扬一脚，“靠边儿，我过去。” 周扬睁开眼睛，然后收了一下腿，让她走过去，曾逸清从沙发和茶几之间穿了过去走上了阳台，收拾着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在洗衣机里面待了一天才开始晾晒，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见过那么多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曾逸清这样的“不拘小节”，简直就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了。 这一睡，就到了后半夜。 周扬是被冻醒的，中途他醒了两次，但是都懒得动身，直到实在冷得不行了他才睁开眼睛勉强站起身来。 空调的冷风嗖嗖地直往脖子里灌，周扬看了一下，二十摄氏度，把他气的差点儿骂娘，客厅里面放这么大冷气干嘛？存心的吧！ 他看了一下时间，都两点多了，他也懒得找曾逸清理论了，关了空调回房间睡觉了。 周扬发现自己的睡眠越来越浅了，前天晚上和昨天早上，也都算是“忙碌”的不轻，体力劳动和脑力刺激都受到了不小的折磨，但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才六点钟，想多睡一会儿，已经睡不着了。 他担心自己的头痛会再犯，于是就下楼去学校跑步了。 暑假里面的学校人很少，除了那些个考研的学生，基本上就没人在这里了，偶尔也会有外面的人进来参观，但是也没有多少，相比较于清北的游客人数，邮电大学算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了。 操场上跑步的人不多，但是站在场边看书的背单词的学生倒是不少，看来考研真的还是很辛苦的啊。 “哥们儿，也是考研的？之前没看到你啊？” 周扬点了点头，“一直都在家里，这几天刚回到学校。” “好，那你加油啊。” 碰到迎面跑来的学生，都还在跟周扬打招呼，周扬也伸了一下拳头，表示相互鼓励，这种做学生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嘛。 因为毕业的缘故，所以学生饭卡都被注销了，周扬在食堂窗口前跟一个女生借用了一下饭卡，同时给了她现金用作补偿，但是这个女生说什么也不要，毕竟周扬也就不过用了三块钱而已。 不是周扬重色轻男，而是早起的男生真的太特么少了，放眼望去，食堂里几乎清一色全都是女生。 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周扬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扬？你怎么还在这里？” 正在低头喝粥的周扬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荀学中，这个老狐狸竟然还在学校里面，真是难得啊。 说起来，跟这位老教授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当初周扬偶尔兴起写的一篇论文，被这位老师给看上了，然后发表了出去，虽然其中的署名问题有些小问题，但是对于周扬来说完全没印象，反正他也没想着要怎么出名。 “荀教授，您怎么在这里？还在忙工作？” 看到周扬还没有忘记的自己，荀学中心情十分高兴，他二话没说就坐了下来，问道，“你最近在干什么，工作找到了吗？还是准备留校考研？你的事情我可是听说的不少，在学校里面创业做了一个诚信单车的项目，而且女朋友都考上了中宣部，你小子可是人生赢家啊。” 周扬笑了笑，同时心里也警惕了起来，荀学中虽然帮了他不少忙，包括那次打架的事情都是他帮忙压下来的，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互不相欠的状态，感情方面，也绝对说不上亲密，也从来没有用过“你小子”这种词语。 隐隐的，周扬觉得荀学中可能是有事要找自己帮忙了。 这个老狐狸，现在的职位也是系主任了，再往上走，应该就是副校长了，不知道他心里还有什么打算。 “别提了，早就分手了，现在还忙着找工作呢，一身的麻烦，不提也罢，”周扬咬了一口馒头，摇摇头无奈地说道，“看来啊，这人的运气真是有数的，前面用得多了，后面就少了，要是年轻的时候省着点儿用，说不定到老了，还能够落得个晚年幸福呢。” 听着他这番话，荀学中皱了皱眉头，看来周扬身上的麻烦事情不少啊，情况也比较狼狈，这倒是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了。 荀学中要去杭州参加一个经贸论坛，作为开场嘉宾，自然是要说点儿什么的，这倒不是问题，自己有料的，就说自己的，没料的，也可以照着稿子念，这都是小事儿，但是杭州的下一站就是上海，在那里，才是最重要的战场，而主办方邀请荀学中的原因就是他之前发表过的那篇论文，有关于电商经济和物流的论文。 要知道，这篇论文的整体思路和脉络都是周扬整理出来的，以及包括后面的两篇实体经济冲击和自营物流的时效性，这三篇论文可以说让荀学中在真个学术圈和电商经济当中扬名。 不过，时也命也，自此之后，参加各种访问栏目以及论坛研究的荀学中，就再没有抽出精力做研究了，以至于，到了后来还有一部分小人称其为“荀三篇”，意思就是，这个家伙没什么真本事，不过就是靠着三年前的那三篇学术论文混饭吃而已。 这次的上海经济论坛，他决定要扬眉吐气，同时还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因此，他从去年年初开始就拒绝了所有的栏目邀请和访谈，虽然没有说明自己是什么目的，但是已经有很多消息流传开来了，那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荀教授要准备放大招了。 但是，想要做出好的研究成果，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呢。 并不是说，关起门来做研究就叫做认真，搞不好，就变成了闭门造车了，最糟糕的是，到时候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那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这个研究方向肯定是不会错的，随着淘宝的逐渐壮大，人们已经开始逐渐意识到荀学中的研究是多么前卫了，但是想要再进一步探讨，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然，荀学中现在也不会待在学校里面了，不知道有多少公司请他出山呢。 荀学中手底下的几个研究生，也很是让他生气，学习方面当然是不错的，悟性也很高，但是对于电商这方面的研究，真的是没一点儿创新精神，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外面的研究资料上找来的。 论文嘛，不就是合理引用然后进而佐证自己的想法吗？可这并不是荀学中想要的。 见识过了高山，谁还会在乎脚下的小土包呢。当初周扬写出来的论文，洋洋洒洒两万多字，荀学中想都没想就认为这是从别处抄来的，但是当他翻遍了所有的中外研究资料之后才知道，这篇东西，确确实实是人家周扬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了的。 人比人啊，真是气死人啊！ 找到周扬，这是荀学中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来找周扬的，但是话说回来，若是周扬肯帮忙，这件事情，八成还是有戏的。 就在前几天，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因为研究方面的东西，实在是没什么新东西，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最终的结论和研究成果，竟然再一次绕到了三年前的那几篇论文上面。 这还有什么值得说的呢？合着憋了一年多，拿出来的研究成果，竟然还是三年前的，这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荀学中最终还是想到了那个厉害的过分的学生，虽然他不是自己的学生，但是说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比一般人深刻一些的。 然而，他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关于周扬的事情，结果这才知道人家已经毕业了，而且早就离校了。 这彻底让荀学中失望了，同时也做好了准备，如果杭州论坛的人再过来找他，他就用家中老母病重的理由来搪塞。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不过，大概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荀学中竟然在这里找到了周扬，而且对方的处境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太好过，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会是一个负担，但是转念一想，周扬现在的这种处境，不正好就是自己可以伸出援手换取信任的最好时机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笑容多了起来，心情也更好了。 第七百零一章 寻求合作 “年轻人，还有机会，现在不顺，努把力，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的，你们现在是人生当中最好的时候，可不能自暴自弃，什么运气不运气的，那都是借口。” 此刻，荀学中开始朝着人生导师的方向转变了，他一边说着话，同时注意着周扬的反应，这个小子似乎一直不太愿意跟自己合作，记得两年前朝他想要一篇文章，结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那也情有可原，年轻人，锋芒毕露，有棱有角，这是好事儿，但是现在吃过了生活的亏，毕业即失业，他总不会还像以前那个样子了吧。 周扬点了点头，“老师说的对，还是脚踏实地找份工作比较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荀学中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同时又问道，“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 “暂时还没有。” 该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工作了吧？周扬心里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还真让周扬给猜到了。 “哦，是这样，”荀学中故作深沉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工作的机会，不算大公司，但是工资不低，而且给的待遇也还是挺好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抽时间可以过去看一下。” 周扬抬头，眼神当中充满了感激和无限的好奇之心，“真的吗？在哪里？” 问到工作地点，荀学中神色有些为难，“就是这有点不太好，因为公司在上海那边，所以如果培训的话，就必须要过去，但是转正之后，还是可以调回燕京的，如果表现出色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留在学校工作。” 留校工作。 这是多少大学生梦想当中的事情啊，但是因为条件过于苛刻，而且人脉资源等方面，也都是一个很严重的弊端，所以能够留校工作的人，要么就是成绩顶尖，研究成果斐然的尖子生，要么就是家庭背景足够深厚的后门学生，普通学生，还有那些普通优秀的学生，一般都没有任何机会留下来。 不过，周扬心里可没那么天真，打老鼠的时候还知道先扔两颗花生米呢，更别说这种好机会了，不先在路上扔两块馒头，会有人过来刨食儿吃？ 周扬笑着问道，“老师，你看咱们两个也算是熟人了，您就实话跟我说了吧，这么好的机会，总不可能白白给我，您有什么条件吗？或者，是有什么要求吗？您都告诉我，也好让我衡量一下，万一我的能力要是达不到，到时候也给您丢人不是？” 荀学中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他早就知道周扬这个小子不是一般人，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种人精，自己才不过刚刚透露了一句口风，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心思全都给猜出来了，这着实让他感到难堪了一把。 不过既然周扬也说了，他心里倒也没有那么多不痛快，这件事情明摆着嘛，他倒是真有这么一个工作机会，而且还是直接跟这次的经济论坛挂钩的，若是真有一个得力的帮手能够帮到自己，那么学校就有机会拿到教育局的一笔资金，这笔资金划拨到下面来，自然是用于句子的实验室做项目的，至于这些钱，要怎么划分，实验室创立之初需要设立什么工作岗位，那自然就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 每个教授心里的目标不就是能够拥有自己的一间实验室吗？虽然自己是文科的，但是也可以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项目机构，这些都只是名头，更关键的还是要有成果。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次呢，实不相瞒，老师还真有一个问题需要请你请教，本来呢，是上个月就准备找你的，但是因为有些事情给耽搁了，而且我也找好了两个助手，但是他们一个因为身体动了手术，另外一个，因为家里出了事情要回老家，所以一时之间，老师也找不到太好的帮手。” 周扬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这种欲擒故纵的老把戏，他动动小手指头就能够想到。 荀学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的年轻学生，真是越来越不踏实了，一看到现在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而且还有论文的署名权，都跟疯了一样，每天都有几十个人过来找我说想要进组，但是一看他们的成绩，也都是不过关的。偶尔有那么几个人，成绩挺好的，但是脾气和性格上，又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所以，我还是想，再等等看吧，这不，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碰到你了。” 周扬差点儿笑出声来，这种小孩子的套路竟然被自己猜中了，可笑的是，荀学中竟然还真的按照套路来，简直可笑。 “咳咳，”周扬放下馒头，干咳了两声，“这馒头有点儿硬，呛着我了。” “那就慢点儿吃。” 周扬心想，既然现在是你求我，怎么也不知道给我买点儿奶茶啊饮料啊什么。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现在好歹也是堂堂的主任加教授，身份上的高高在上，怎么可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端茶送水呢。 “那个，老师，我也很想加入，但是现在……” “不用说但是，有什么要求……嗯，也对，我也不能勉强你，”他的手指敲击着桌子，寻摸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这样吧，晚上咱们挑个时间单独说一下，有些情况我也没有跟你说清楚，到时候我给你拿一些资料，你先看一下……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简单的资料，你看一下，等晚上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你电话多少，我存一下。” “不用不用，您把电话告诉我吧，我存上您的。” 最终，两个人还是互留了电话，大概是不放心周扬，荀学中还特意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这才放心地离开。 周扬看着资料封皮上的“上研所电商经济论坛”的标题，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关于荀学中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加上各种报纸上和内部资料上的“电商研究第一人”的吹捧，荀学中俨然就是国内电商经济的领头人了，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心里大概都有数，荀学中的名声，完全就是凭借着三年前的那三篇论文奠定起来的。 但是严格来说，那三篇文章，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论文，顶多也就是可供参考的资料，既没有上SCI，也没有得到权威网站的认可，这种舆论上的炒作和电商风潮的兴起，顺势就把荀学中的名声给吹起来了。 享受了电商风潮带来的红利，荀学中得以登上了系主任的宝座，同时副教授转正，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要说人的运气，真的就是这么奇妙，荀学中的经历，真的可以用野鸡变凤凰来形容了。 文科教授不比理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真不是一句夸张的话，拥有一身硬桥硬马的真本事，不说扬名立万，起码端好自己的饭碗，养活一个家，还是完全有希望的。 而文科方面，除了经济法律这两块，还稍微有油水可捞之外，其他的学科，活下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荀学中的发迹，完全颠覆了这么一个理论，至少，在邮电大学的教师群体当中，荀学中是一个遭人敬，又遭人嫉妒的人。 对于他的事情，周扬略有耳闻，但是到后来，也就没怎么关注了，他在大学四年的后期，基本上都没有在学校度过，很多课也都是能逃就逃的，更被说他的精力都被公司方面给严重分散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搭理荀学中呢。 “同学，请把餐具带走收好。” 周扬刚刚离开座位，就被身后的一个学生给叫住了，他楞了一下，然后尴尬地说了一声抱歉，随后拿走了餐具，放在了门口的餐具回收车里面。 你看，刚毕业还没俩月，这学校的规矩就都忘了，现在让我搞什么学术研究，这不是要人命吗。 在路上给曾逸清带了一份早餐，周扬一边溜达一边继续盘算着李思寰的事情。 难道还要找她一次？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再找她，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借口了，而且，次数多了，也难免会让她起疑心，虽然她也是个老师，但是可别忘了，人家还有个当局长的老公呢，耳濡目染，也多少会有一些警惕心。 殊不知，领导不好当，领导的家属也不好当。 周扬在宣传部部长的时候，可没少跟家里的亲戚嘱咐，千万不要乱收礼，更不要乱说话，不过很讽刺的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找他或者找到他的亲戚去送礼，反倒是那些亲戚隔三差五地进城来找他办事。 一个小小的宣传部的部长又有多大的能量。 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周扬也不禁笑了起来，现在想想，给人民当公仆，还是要看资格的啊。 不找李思寰，那按照计划的话，应该就是朝着风暴中心的三个人开始下手了。 第七百零二章 出头 曾逸清对于周扬带回来的早餐很不满意，但是她唠叨了半天，也不见周扬有什么反应，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文件夹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点外卖的话，估计到了这里自己就饿死了。 “下面有什么吃的没？” “一个东北饺子馆，还有一个兰州拉面。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到校门口买点儿吃的比较好，那里的东西便宜，而且好吃。” 曾逸清阴阳怪气地说道，“最重要的还是便宜吧？” 这次她到这里来没带钱，因为周扬已经承诺过她了，吃喝住，全包，但是到现在为止，房子是他同学的，吃的东西都是校门口的，喝的也就只有白开水，偶尔发发慈悲，也就给她点儿茶水喝。 哦，不是铁观音，也不是碧螺春，而是冰红茶。 冰冻的哟。 “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啊！” 周扬看着茶几上的文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东西……看着有点儿意思啊，而且他还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何冰。 这个名字跟郑铁英的老婆名字一样，搞不好，她们还是同一个人呢。 看到周扬默不作声的样子，曾逸清冷哼了一声，“少跟我在这里装傻，给你三天时间，再不带我去八达岭，小心我拆了你这个家！” 说完，她气鼓鼓地夺门而去，不想，一头撞在了一个小胖子的身上，抬头一看，邓宝正吃惊地看着这个小丫头。 虽然只比她大两岁，但是看着这个气鼓鼓还有点儿婴儿肥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小丫头吗。 “滚开！” 曾逸清出门不利，便骂了一声，邓宝老老实实地给他让开了道路，他身后的两个小弟相互看了一眼，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都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神秘老板，也搞不清楚让宝哥一直敬畏的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一个小弟又问道，“要是刚才那个女的回来呢？” “哦，她可以进来，其他人就算了。” 进了门，周扬正在思考这个名字的可能性，邓宝也带着一叠资料走了过来，但是里面也就只有几张照片而已，周扬让他调查的事情相当不好办，倒不是说这几个人的身份如何了不得，而恰恰是因为他们太普通了，根本就找不到这些人的信息。 李思寰还好，毕竟在燕京大学里面教书，还是能够找到信息的，但是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郑铁英，另外一个满天飞的空姐廖洁静，这可就难办了。 “你确定他老婆就是何冰？” 邓宝坐下来看了资料上的名字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确定，从燕京到上海，这距离太远了，我就是一个夜总会的小头头儿，还没混到黑道大哥的位子，扬哥，你得理解我啊。” 周扬当然理解，他宁愿邓宝就安分地当个夜总会小头目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当什么黑道大哥。 “这重名的人太多了，我拿不准。” 周扬随手翻开了他带来的照片，问道，“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还有这些照片？总不会是跑到上海那边吧？” “这些东西，都是夜总会里面认识的一些人告诉我的，不过，这个郑铁英，好像还是个人物，我一打听，居然还真的有不少人认识他，但是，名声不太好听。” 嗯？还有意外收获？ 周扬看着他，“什么意思？你的那些个朋友里面，还真的有人认识郑铁英？” “认识倒谈不上，但是也都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丛传闻上来说，这家伙就是一个感情骗子，专门玩弄女人的感情，玩儿腻了，也就甩了，而且往往还能够拿到一大笔钱。他老婆的确就叫何冰，但是名字真假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个郑铁英，跟你要找的郑铁英，是不是一个人，也不敢保证。” 还有这种事情？不过想想廖洁静的样子，可不就是专门等着被人骗的样子吗？ 捋了捋手头的线索，周扬不禁笑了一声，合着忙碌了半天，手头上的东西没有一件是敢于确定下来的，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真是让人头疼啊。 他的目光落到了茶几资料当中出席嘉宾的名单上，这个何冰，或许……也有可能就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呢？ 就在这时，应林海打电话过来了。 这家伙到底是一个“散仙”，为了搞定周扬交代的事情，居然还专门飞去了上海，整个俱乐部当中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闲散的人了。 “郑铁英倒是没找到，但是找打他老婆了，叫何冰，三十二岁，没有儿女，现在在一个证券公司上班，是个精英人物。” 嗯，不错，至少名字是对上了。 “她这几天一直都住在酒店，所以找不到她家在哪里。但是听说她最近会有一个专门的会议，到时候，可能会回家一趟准备些东西，我会在这里继续守着的。” 这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会议？什么会议能查到吗？” “会议名字不知道，但是我在跟她预约的时候从她同事那里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杭州，我打算过几天去杭州一趟。” “不用了！”周扬心情有些激动，所以说话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大声，对面的应林海听见了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周扬又突发奇想有什么新的要求。 “咳咳，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辛苦你了老应，这次一定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挂断了电话，周扬顿时神清气爽，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有了应林海和邓宝的协助，没想到这么难的事情都能够办成。 想到这里，周扬还想着，干脆就让应林海成为商业间谍算了，搞不好，以后事业的发展都需要靠他一个人了。 “你还找了其他人帮忙？” 邓宝听他的语气，知道这件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但是他对于周扬找其他人来搞定这件事情，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小情绪，他不是怪罪周扬，而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 周扬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正好去上海，所以我让他帮我打听一下。” 邓宝捶了他胸口一拳，“好家伙，你还以为我吃醋呢，你恶不恶心啊！” 周扬也笑了笑，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感到了由衷的兴奋，三个处在中心位置的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其中一个了，剩下的廖洁静和郑铁英，将他们抓在手里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来。 “走，我请你吃饭，这件事情要没有你，还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呢。” 看着周扬兴奋地收拾东西，邓宝却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直到周扬发现了他情绪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啊？” 邓宝松了口气，转身看了周扬一眼，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刚好，能够当面跟你说了。” 周扬推了他肩膀一下，笑着说道，“你跟我还来这一套，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有话就直说啊，我还揍你一顿？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个午饭，趁现在人手，还安静一点儿。不着急吧？不着急就等吃饭的时候再说，好久都没跟你联系了。哦，对了，还有那个……那个……王月！那小子现在不修车了吧？把他也叫出来，留在燕京的还有谁啊？鲁达应该还在，这小子我还有事情找他呢，他的小说版权被人坑的不浅，我得给他好好说道说道……” “徐枭找我了。” 正在门口换鞋的周扬突然停住了身体，他回头看着邓宝，皱着眉头问道，“谁？你刚才说谁找你？” 邓宝知道他听见了，所以也没有重复，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他找过我一次，说是要带我去曹飞甸，他那里需要人手。我同意了。” 他把打火机和烟盒叠放在一起，然后放到了茶几上，他吐出了烟雾，叹了口气，“我想过在这里出头，但是……太难了。燕京的能人牛人太多，比我出身好的人占了一部分，比我敢死敢拼的人也很多，在这里，我出不了头。我邓宝想要的，也不仅仅只是在一个夜总会里当小头目。我得走，但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年月，到处都有地盘儿，我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去，得有人带。” 周扬靠在墙上看着这个家伙，心里的难受和失落溢于言表，他想过邓宝会走一条跟其他人不同的道路，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且他做出的选择也是如此的决绝。 “你以为徐枭会带你？” “人家瞧不瞧得上咱，还两说呢。但是他这么一号人物，总不会平白无故地跟我扔下一句话。行不行，我总得迈出步子去试一试。我要出头。” 第七百零三章 分道扬镳 “他怎么就找上你了？他怎么就找上你了呢？他怎么……他怎们能找你呢？” 周扬像个八十岁的爱唠叨的老太婆，一直都喋喋不休重复着这句话，他心里对徐枭找到邓宝的原因也一直不得其解。 徐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只要知道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级别就好了，而且就连司徒家的那几个儿子闺女都对徐家的事情闭口不谈，傻子也知道徐枭这一家没拿好惹了。 “你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来路吗？别特么到时候把你给卖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周扬看着邓宝一脸淡然的样子，他就心里气不打出一出来。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最开始的时候，他才是技术最好的那一个，所有的外挂经过她的手里，都能够变得更好用，而其他的经商头脑也的确是超一流的，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半年之内，就能够拿下偌大燕京超过一半的外挂市场。 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是什么夜总会的老大。 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爸进局子里面去了，吃了很多苦，现在是心脏病，身体弱得很，我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后来，还是把他给弄出来了。这其中，徐枭那边的人帮了不少忙……” “你傻啊！你跟我说啊！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应该跟我说啊！” 周扬一点儿都不知道这回事儿，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也难免有一点儿心虚，跟他说了，又能够怎么样呢，估计还是要问东问西一大堆，然后拖上几个月才能够把手续给办全了。 “你别生气，这事儿本来我也没打算告诉你，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本来我就欠着你的，现在这回事儿……” “你说什么呢！” 邓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他低头接着抽烟，一边笑一边抽。 周扬无奈地叹了口气，看这样子，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邓宝心里已经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了，但他还是对这个徐枭不放心。 没有平白无故地授人恩惠的，如果有，那只是一场阴谋的遮掩物而已，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进这个圈套。 “他有没有跟你说……去曹飞甸做什么？总不至于过去卖石油吧？那你就干脆别去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在公司里做事吧。” 周扬还没有放弃最后一丝挽留邓宝的机会，兴许再多说一句，他就真的留下来了呢。 “过去帮忙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我这人有多大能耐，不用你说，我自己心里都清楚着呢。堵上脑袋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呢。” 周扬冷哼了一声，“那些掉脑袋的人，年轻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哈哈，那就是他们运气太不好了。” 周扬走上跟前来，“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儿……哪里还有名牌大学毕业生的样子，你做点儿正经事情不好吗？又不是脑袋不聪明，又不是手里没钱，怎么就一门心思地非要往这里面钻呢？！” 他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也把邓宝给逗乐了，他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周扬，两只手掌在他的背上结结实实地拍了两下，“你这么说，也没白费咱们兄弟一场，好歹还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真正担心我的人。” 周扬推开了他，然后低头看了看周围，两只手掌搓了搓，“俩大老爷们儿在这里搞什么景儿呢，让人看见了还不笑话死？” 他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两罐啤酒，然后扔出去了一瓶，邓宝接在了手里。 “那个……那个梁晨呢？这件事情你跟她说了吗？我记得她快生了吧？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走了，等生完孩子……算了，你们自己家的事儿，我就不掺乎了。” 说多了，让周扬总感觉自己就是个外人了，索性就识趣地闭嘴了，喝了一口啤酒，难喝的不行，他看了一下牌子，然后“咣当”一声蹲桌子上了。 “你跟一啤酒发什么火啊？闲的啊？”邓宝也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梁晨还不知道，我准备过几天体检完了再跟她说。孩子30周了，这是最后一次体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周扬哦了一声，但同时又提醒他，“这事儿别马虎了，该做多少回检查就做多少回检查，别觉得麻烦，没用，我告诉你，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邓宝觉得这个家伙是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行了，我知道了，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走了，兄弟，再见。” 看着他出门而去，周扬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件事情他一直都不敢去想，他已经没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连自己的兄弟都没有了，这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可能还有一天，自己身边就什么都不剩了。 每条路都可以延伸，人生的这条路，无非就是走向死亡，但是在职业选择上的路，就有很大不同了。 邓宝选择的这条路，跟其他人有很大不同，或许，今天的这番话也就只是剩下回忆了。 “常联系”、“永远是兄弟”、“需要帮忙就说话”……这些话听起来很让人感动，而且也很热血，但是过不了多久，这些话也就只剩在回忆当中了。 邓宝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拉不回来了。 周扬只希望，徐枭带他做的是真正的生意，而不是其他的歪门邪道，同时他也希望邓宝可以真正地出头，而不是当一个冲锋陷阵的打手，那样的人，实在是没什么价值，还不如去当城管。 因为这件事情，周扬白天得到的好消息的激动心情也完全被冲散了，所以晚上荀学中给他打电话吃饭的时候，他也直接推辞了，但是却告诉他，自己已经答应了他的邀请，可以加入随形团，但是要不要加入课题组，还要再考虑考虑。 “好，那我先给你打印证明材料，哦，对了，你把身份证号码发过来，再给我发一张照片。我的邮箱是……” “您还是给我发短信吧，我怕记不住。” 周扬不耐烦地挂断了他的电话，然后倒头躺在了床上，他基本上猜到了荀学中想要自己干什么，但是他现在也没心思准备什么材料了。 不行，我得跟徐枭谈一谈。 周扬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却在这个时候彻底爆发了，之前他是已经决定跟这个家伙永不来往永不沟通的，这种一直走在灰色边缘地带的人物，不出事是不出事，一出事，他们绝对是炮灰，与其跟着他们倒霉，还不如趁早远离他们呢。 他没有徐枭的电话，但是有张名扬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喂，是我，周扬。” “什么事？” “我要见徐枭。” 张名扬楞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做晚饭的徐枭，没有直接答应，“你找老板什么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跟他聊两句。你直接把电话给他就行了。” 张名扬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而是毫不客气地直接挂断了电话，周扬听到电话盲音的时候，心中顿时一股怒火，然后破口大骂了一句，差点儿把手机给砸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张名扬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老板让你过来，你看，我是派人过去接你，还是你打车过来？” 等着你们过来，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我自己过去吧，你把地址告诉我。” “盘古大观穹顶花园，跟门卫说找张名扬张先生就行。” “好，张先生。”周扬酸溜溜地叫了一声张先生，然后就下楼出门了。 “他要过来？” “嗯，这小子倔的很，我说派人过去接他，他说害怕自己折寿。”张名扬苦笑着说道。 徐枭也笑了笑，“这小子一直就这样，跟子豪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司徒家的那个小子，是高中时候的三剑客，本来我还以为他们三个是一起做坏事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小子一直都是出谋划策的诸葛亮司马懿，合着司徒亮和子豪才是冲锋陷阵跑腿儿的小马仔。” 张名扬想了想，的确，周扬确实是一个喜欢转脑袋的智囊型人物。 “你也跟过他一段时间，对他有什么评价？”徐枭把锅盖盖好了，然后用抹布擦了擦手，走过来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张名扬问道。 “这孩子，大局观非常好，而且考虑事情周到，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能够想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老头儿的脑袋，塞进了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体里面，看透世事，却又不说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习惯出其不意剑走偏锋。” 徐枭点了点头，然后喝了口水，又问道，“怎么全都是夸的？难道就没有缺点？” “缺点嘛……就是看得太透了，搞不好，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第七百零四章 尊敬 对于张名扬的观点，徐枭还算是认同。 这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左膀右臂，他的能力和眼界，早已经超出大部分人了，假以时日，他也定然能够成为一方枭雄，所以，对于张名扬的说法，徐枭还是信任的。 “那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相当了不起的。换成是你，能做到他这样吗？” 张名扬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做不到。我或许可以做出扬帆俱乐部来，但是像快搜科技这种公司，我做不出来，也是完全想不到的东西。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一个远超时代的人。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但却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评价了。” 徐枭笑了笑，“你对他的评价还真是高啊。既然如此，干嘛还要离开洛州，让李毅留在那儿呢。李毅对他的意见也不小啊。” “那不一样，老李能够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所以他早就想离开了，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而已，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他当然要争取了，那就只有我回来了。” 这两个左膀右臂，现在只有一个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一点还是让徐枭有些不痛快的，想不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把自己的心腹爱将给抢了过去，而且还是负责的最紧要的部门事务。 不过，这也不算是屈才，好歹这小子还知道给李毅一个不算低的职位。 “话说回来，老板，我们是不是也要在这方面做点事情出来了。房地产，或者其他的实业，似乎都已经出现变化了，跟着时代走，这不是您一直都在讲的事情吗？” 张名扬心里对周扬还是十分看好的，特别是在他做出了快狗输入法这种爆款产品之后，简直一下子颠覆了他所有的商业认知。 锦泰集团，还是太正了，真的要被甩开的话，想要追上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徐枭看着他，“有话就说，你怎么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跟那小子学的？” “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转型了。就靠着房地产这一条路，还是太冒险了一些。曹飞甸那边的事情，我不太看好。” 徐枭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如果连石油天然气这些资源都不看好的话，你也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想当年在东北野山林子里闯荡的时候，你也是敢别着一把杈子枪就敢跟盗猎的打起来的好汉，怎么现在变的这么胆小了。” 张名扬没有说话。 “我这一辈子，活了四十多年，从小富贵，家道中落，也不是没讨过饭，但是有一点我一直都坚信不疑，那就是，一个人没什么都不能没房子。国内的地皮就这么多，要么种地，要么盖房子。用掉一块就少一块，难道你还要种庄稼似的种一块地出来？不可再生的东西，永远都是最贵的，把这一块攥结实了，就没什么问题。” 张名扬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也是徐骁一直都坚持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总会觉得身体会出毛病的。 “你今年……三十五了？” “三十四。” 徐枭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还年轻呢，”他一仰头，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膝盖上不断地点着，“三十四……还年轻呢，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邓宝那小子给收了吗？” “看他年轻有冲劲儿？” “有冲劲儿的人多了去了，我缺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徐枭走到厨房把火给调小了，里面炖的是鸡汤，他走了出来又说道，“我把他弄到曹飞甸去，其实就是为了集团的年轻化，你刚才说的，其实也对，光这么下去，虽然不至于被淘汰，但是也不太好。两条腿，一条腿长一条腿短，那怎么能行呢。我派人查过了，这小子也是跟着周扬一起混出来的，没有周扬那么大本事，但是肯定也比其他人强，让他过去试试，成了最好，成不了，大不了就直接换掉就行了。” 张名扬恍然大悟，徐枭其实也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 “公司做大了，闲人也就多了，这个时候，不适合拓展新业务，还是要把从上到下的人给捋一捋。曹飞甸那边，是新业务，派些新人过去，从头开始，等到他们成长起来了，这次是换血的好时候。要想让老人下来，下面就得有年轻人能够顶上去，年轻人都没有培养好，拿什么顶啊？” 徐枭的一番问话让张名扬面红耳赤，这些东西他的确想到了，但是在刚才，他又给忘了，培养新生势力一直都是徐枭在努力做的事情，只是做得比较隐蔽而已，这其中还有太多人注意着这边的动向，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也都束手束脚的。 “你刚才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变得跟我一样老呢，”他上下打量了张名扬一番，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还是把你给拴住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不要拴在这里停滞了。” “我张名扬这辈子誓死追随您！” 徐枭急忙招手，“别别别，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一套入会拜把子的玩意儿呢，兄弟，时代变了，还是跟上时代吧，不然咱们可就真的老了。” 两个人说了一阵，然后又说到了徐子豪的身上，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徐枭可是没少操心，正说着的时候，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人过来了，找张名扬，他叫周扬。 “让他进来吧，哦，对了，麻烦您找个人带他进来，他第一次来，不认识路。” “好的，您稍等。” 周扬听到了他们的视频对话，冷哼了一声，还搞这套把戏，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对话系统吗，这种玩意儿随随便便就能够找人破解，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什么高科技呢。 挂断了视频，这个保安叫过来了另一个人，然后让他带着周扬去徐枭的家里，后者听到张名扬的名字，显然有些吃惊，但是打量了一番周扬之后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敢小瞧这个小子。 在这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随随便便一条狗的价格都要上万甚至十几万了，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招惹的起的。 再者说了，他们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服务行业而已，没必要也没有理由去招惹任何一个人。 “您跟我来，”走了几步，这个保安又回过头来问道，“要坐车过去吗？” “不坐车的话要走多长时间？” “大概五分钟。” “走着吧。” “好。” 这个人这么客气，让周扬有些无所适从，他随口说道，“你们这里，带路的人有没有女的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同志都是白天带路的，晚上就是我们男的带路，如果您有特殊原因需要的话，可以提前预约，到时候我们公司会安排的。”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大吃一惊，好家伙，现在保安公司都开始提供特殊服务了？不过看这个保安的口吻也并没有那种意思，周扬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这个地方真的有那种特殊服务。 不过想想，女保安的制服诱惑，的确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终于，在二十八层楼，他跟徐枭见面了，这是两个人第三次见面了，也可能是第四次，徐子豪在国内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 “欢迎欢迎，少年英才！” 周扬也礼貌性地跟徐枭握了握手，同时也看了张名扬一眼，这个骨子里藏着无尽傲气的家伙，在徐枭面前，还不是要服服帖帖的。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张名扬这种人，盛气凌人，背靠大树，说白了，还不如街头上敢作敢当的混混们呢。 “张先生，要不一起坐下来聊两句？” 张名扬抬头看了一眼徐枭，后者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周扬都说了，那你就过来坐吧，你们还算是年轻，有共同话题，我就不行了。” 得到了徐枭的允许，张名扬才敢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不是恐惧，而是尊敬，没人知道他心里对徐枭的尊崇有多高，就算这个人要他当场死在这里，他也不会说半句怨言。 周扬冷哼了一声，心里对张名扬的态度也更加冷漠。 “还没吃饭吧？张妈，上菜吧。” 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的佣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问道，“不等她们了？” “不用等了，估计今天晚上回来也得九点多了，直接开饭吧，我也饿了。” 张名扬起身，“我去帮忙。” 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周扬和徐枭两个人了，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在这一刻全部迸发了出来。刚才有张名扬在场，周扬还有些分心，但是现在就只剩下了徐枭一个人，他这才觉察出这个老家伙的厉害之处。 “喝点儿？” 第七百零五章 老江湖 周扬摇头，“我从来不喝酒。” “啤酒也不喝？” “不喝。” “一点儿都不喝？” 周扬还是摇头，跟这种人坐在一起，不能有一点儿差池，喝点儿酒，被他一套话，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搞不好就一口气全说出去了，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徐子豪知道的，我高中三年，滴酒未沾，就算是大学毕业晚会，我也一滴酒都没碰。” 徐枭笑道，“那你活到现在，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劝我喝酒的，一般都是表面上的普通朋友，相反，那些真心的好朋友，知道我不喝酒，基本上没人劝我喝酒，所以，得罪人就得罪了，也没什么损失。” 徐枭冲着他摆了摆手，“跟你这种人说话太费劲了，我也没跟你说什么，你这么拧巴干什么，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不，年轻十岁，肯定就跟你急了。” 他站起身来去厨房帮忙，同时让张名扬先把一部分菜端出去，周扬看到这些菜都释放在特制的盘子上，表面上还都覆盖着一层用来保温的铝箔，够高级的啊。 “过来坐吧。”张名扬跟他招呼了一声，然后又转身走进了厨房里面，周扬想过去帮忙，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说起来自己还是客人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徐枭愿意惺惺作态假客气，就随他去了，反正自己没说什么。 大概十多分钟，菜上齐了，看着一桌子大概十几道菜，周扬心里倒没什么，这种场面他也没不是没见过，没有反腐之前，省里的领导下来，随随便便一个小科员那也得是二十道菜往上，各种山珍野味也都是一应俱全。 吃的当然不是东西了，而是一个面子，讲究的就是一个排场。 每次吃完，周扬都会良心不安，所以在以后还出现这种场面的时候，他都是能推就推的，推不掉的，他也尽量吃素，至于那些什么穿山甲、野天鹅之类的东西，他碰都不碰。 余力虽微，却也聊尽绵薄之力，唯有如此，方能消解愧疚之心，无力之疚。 “小周，动筷子，别光看着，都是些家常菜，别客气，”徐枭给他倒了一杯可乐，“既然你不喝酒，那就不勉强你了，回头让子豪知道我为难你，他非把我这房子给拆了不可！” 周扬点了点头，说声谢谢，但是他心里却有些复杂起来，徐枭这样客气，完全颠覆了想象当中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形象，而且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想说的话都没机会说出来了。 一边吃着饭，旁边的佣人还在一旁站着，等着招呼他们，随时给他们拿各种需要的东西，比如饮料，比如水果。 “张妈，你今天收拾收拾，先下班吧。” 张妈楞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好，她临走的时候看了周扬一眼，她记得这个年轻人，上次他来的时候，记得还没有长胡子呢，而也正是因为上次他的到来，让少爷跟他的后妈吵了一架。 “吃啊，都是大老爷们儿，我就不给你夹菜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别客气。你跟我客气，我还要跟你急呢。” 不得不说，徐枭说的话，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直爽，脆利，不矫情，这些都跟周扬的习惯相符合，如果没有邓宝的这件事情，他还是很愿意跟这样的前辈讨教一番的。 张名扬看了周扬一眼，觉得他有点儿不识好歹，徐枭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他竟然连句话都不说，难道还真要人把饭菜给你送到嘴里？ 不知天高地厚！ 徐枭吃的很香，同时也有点儿吧嗒嘴的小毛病，不过这塑造了一个更加真实的形象，然而，徐枭越是如此，周扬心里就越没有底气，身居高位而生活普通的人，这才是更厉害的手段，比那些暴发户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我这次来，是为了邓宝的事情……” “哈哈哈！”徐枭大笑三声，然后放下碗筷，指着周扬说道，“你总算是说出来了，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快憋不住了！看来，还是我能够沉得住气，哈哈哈！” 周扬顿时错愕不已，这……这还是徐枭吗？这还是那个不动如山的黑白两道通吃的大枭雄吗？ 看到他得意的放声大笑，周扬心里更加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了。 大概是笑够了，徐枭停了下来，他用餐巾纸抹了一把嘴，说道，“行了，算是我小小的赢了你一把，你说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会帮忙。” 张名扬看了一眼，说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你吃你的。” 周扬放下了筷子，想了想，说道，“我来，是为了邓宝的事情。我听说，是你收了他，所以过来确认一下。” “嗯，没错，他是跟我了，但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有手有脚有脑袋，什么收不收的。他要的，我能给，我看上他的能力，他身上也有。这不就行了？你有什么高见？”徐枭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认真的表情跟周扬商讨这件事情，后者听到这番话，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能不能告诉我，准备让邓宝去曹飞甸做些什么事情。做拆迁？还是做打手？亦或是做些其他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兄弟，所以我很好奇，我也不希望他有事。” 张名扬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周扬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但是徐枭冲着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吃完赶紧走。 张名扬放下了筷子，然后起身离开，经过周扬身边的时候，还警告了他一声，“别乱来。” “我要是乱来的话，今天我是不是就走不出这个门儿了？！” 周扬高声说了一句，整个客厅里面都是他的声音，对面的徐枭楞了一下，然后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一边伸手示意张名扬赶紧离开，同时也对着周扬说道，“我说你啊，不要紧张，到我这里来你还紧张什么……” 话说到一半，徐枭自己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又很无奈地说道，“子豪之前跟我说你是一个很有胆气的人，但是我怎么看着你……这么幼稚呢。你觉得刚你喊的那一声很能唬人吗？我跟你不客气地说一句，这要是真的碰到道上的人，你嘴巴都要被撕烂了。” 周扬确实不太懂这其中的道理，也不动其中的规矩，刚才他喊了那么一声，其实，完全就是想给自己打气，不过现在一想，也确实觉得挺可笑的。 “我对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 “没经验好，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去客厅说吧。” 周扬跟这他来到了客厅。 “抽不抽？” “没抽过雪茄。” “尝尝，这东西比香烟好，不过肺，也不用担心健康问题。” 周扬接过了一根，但是不像电视上那么粗，大概也就小拇指那么粗细，他记得这玩意儿讲究还挺多的，要用雪茄钳，还要用特殊的打火器点燃。 “给。” 徐枭用雪茄钳剪开了一支，然后用点火器慢慢地来回熏了一下，随后才逐渐点燃，他将点燃的这一支递给了周扬，后者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他又看着徐枭点燃另一支，他一边点燃，一边说道，“雪茄虽然不过肺，但是新手尝试的时候，还是要悠着点，不然容易呛到，你试试。别大口地吸，先用小口，口腔里过一遍，然后走一下鼻腔……” 他还没说完，周扬就被呛着了，但是他死活憋着，没有咳嗽出来，他忽然觉得很丢人，自己完完全全地被这个老江湖给耍了。 “都说了，别着急，这玩意儿急不得，”徐枭点燃了，然后放嘴里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香烟就没这么多讲究了，所以呢，你看很多老板都是抽雪茄，下面的小弟，都是抽香烟。因为没时间搞这一套。要享受好东西，就得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周扬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有什么意思，但是貌似是要开始讲一些跟邓宝有关的事情了。 “是我找到邓宝的，也是主动跟他提出收留他的……哦，不应该这么说，是招聘他。那小子是个人才，敢跟陈四爷的人直接动手，是条汉子。” 周扬没说话，继续等他说下去。 邓宝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但是前因后果只字未提，他现在才想到这些问题，按理说，徐枭这种人，也没理由会被邓宝这样的小人物给吸引，跟徐枭比，那些夜总会的所谓的老大，不过就是路边的蚂蚁罢了，毫不起眼，毫无还手之力。 “可在这四九城里边儿，最不缺的就是血性汉子了，他想要出头，可是出头不是这么出的。我知道你害怕他出事，但是让他留在这里，出事是早晚的。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了解过你们的事情，在大一的时候，你们好像就干出了一番事业。不简单啊，真不简单，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外面胡串悠呢。” 第七百零六章 两肋插刀 一个大流氓开始了自己的青春回忆，只可惜，坐在他对面的人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也不是一个热血当头的年轻小伙子，而是一个饱经沧桑环海沉浮的中年人。 仕途坎坷，家庭崩溃，重活一世仍然不能够将弥补的东西圆回来，只能看着又一份倾尽感情的男女关系付诸东流，而且还是被女方背叛，你说说，有过这般经历的人，还有心思去听一个事业成功拥有雄途霸业的成功者讲述自己的过去？ 就算是自我调侃也不行啊，成功者的自嘲也只是变态的炫耀罢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参考意义。 “后来，我从东北回来，带着本钱还有人手，在山东开始了我的事业，但是依然不太顺利，不过，我手里还有砍刀啊……” “咱们还是说说邓宝吧，”周扬打断了他，同时抱歉地说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基本上都能够猜出来了，虽然其中多半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但我还是想听听您对邓宝的看法，总不会是让他重走一遍您当年的老路，然后让他体验一下人生百态世事沧桑吧？” 徐枭楞了一下，说道，“你小子，还真不是个一般人，我二十岁之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在我二十岁之后，也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周扬笑了一声，“您说这么一句话想表达什么？一辈子都没人敢招惹你？” 徐枭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里面更多的是一种自嘲，没有生气，“你看看，要不我怎么非得让徐子豪读书呢，这年头，不读书，就像我这样，说话办事就会闹笑话，虽然没人敢笑话我，但是人家心里指不定说我怎么笨蛋呢。” 周扬摇了摇头，“事业成不成功跟读不读书没什么必然联系。个人的素质问题就跟读书更没有多大关系了。子豪这个人很厉害，虽然我不如您了解他，但是我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您这么多年培养他，肯定也留着后手呢。” 说到这里，徐枭心里对周扬这个人真是要刮目相看了，都说有志不在年高，这么多年了，他见过的青年才俊真不算少，有的是高端学历，有的是八面玲珑的人精，但是像周扬这样大气磅礴的小子，还真是不多见。 他心里的那点子小手段，本来还想着全盘端出来给周扬品味品味呢，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这个家伙不会害怕的，他心里还有点儿后悔，没有好好准备，不然，说不定还真能够逼出他内心更深的一面了。 后悔也没用了，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一想到这里，徐枭就更加惊讶，除了那些政治局的大佬能够跟自己平分秋色之外，像周扬这样的家伙还真是不多见。 “我是没有早跟你见面，不然，你觉得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我们很早就见过面了，只是你当时没有留意我而已，也对，您这样的大人物，又怎么会留意当年的一个高中生呢。” 徐枭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小子这嘴皮子还真是利索，得理不饶人啊。徐子豪可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这么一个毛病。” “他跟你一样，其实对我……算了，不说这个了，”周扬不想再废话了，“你直说吧，对邓宝这个人你想怎么用？你要是让他冲锋陷阵打血仗，我绝对不同意。” 徐枭抽了一口雪茄，然后吐出了浓浓的烟雾，“先不说这个，咱们谁也没有权力决定人家要干嘛，对不对？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讲究一个自由嘛。邓宝应该已经找过你了吧。” 周扬点了点头。 “不错，看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陈四爷的人要找邓宝的麻烦，倒是死不了人，但是缺胳膊断腿是肯定的了。这事儿让小张给碰上了，所以就给拦了下来。” 周扬摇头，“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张名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碰到邓宝，然后将他救下来，要不要我给你时间再编一个理由？” 徐枭冷冷地看着他，“年轻人，说话要知道分寸。” 周扬被他这个眼神儿给震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感谢自己上辈子的那些经历，跟那些高官在一起，虽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做无用功，但是在他们的身上，却能够练就一身承受高压的能力。 不要看着电视上的高层领导们温文尔雅的样子就以为他们就是那个样子，不怒自威这种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这些文官尚且如此，那些军队当中的虎贲狼将身上的气势就更加凌厉了，比如司徒羽，他身上的那种气势，是周扬目前看到的最强大的，每次说话的时候，周扬甚至不敢跟他对视，与之相比，徐枭的这种冷酷就差点儿意思了。 出乎徐枭的预料，面前的这小子，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好家伙，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徐先生，是我唐突了。您也是过来人，男人一辈子有那么一两个知心的兄弟不容易。邓宝他老婆已经怀孕了，预产期也就这一两个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他追求事业，这是好事儿，当兄弟的我也一定支持，但若是为了这份事业而出了什么意外，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做兄弟，不是两肋插刀，而是平平安安的，就算是要插一刀，在我们两个人当中，我也希望这把刀插在我的身上。” 徐枭感到十分好笑，本来他还以为周扬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江湖大拿，但是他说的这番话，却又实在幼稚。 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傻子才会说这种话。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义气？义薄云天？值几个钱？看看那些讲义气的“好兄弟”，有几个人活到最后的？什么年代了，还拿着这一套糊弄事儿呢？ “你说的这番话，真是让人感动啊。” 周扬靠在沙发上，说道，“这是我能够承受的后果。但是邓宝他承受不了，这一刀插在我的身上，我还有余力翻身，但是他就没有了。” 徐枭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如果你没有余力承受，这一刀照样还是要插在你那个兄弟的身上？” 周扬没有回答，他的身体松了下来，靠在了沙发上，这阵沉默，就相当于默认了。 徐枭发现自己又错了。 这个年轻人根本一点儿都不幼稚，他每句话，每个字，都藏着深深的算计，他的成熟和圆滑，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范围。 是啊，他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超出能力之外的义气，其实就是放屁！这一点，他深有同感。 没有能力承担的责任，就不要硬着头皮往上冲，否则，最后受伤吃亏的，除了自己之外，还会连累其他人，何必呢？兄弟之间也是可以存在自私的。 徐枭的思绪再次被打乱，他同样靠在了沙发上，两个表面年龄相差三十岁，实际年龄相差二十岁的男人就这样彼此坐着，互相都在打量着对方，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走的招数。 如果面前有一盘象棋的话，周扬的当头炮已经瞄准徐枭的大将了。 “徐先生，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多问了，那样就显得太没礼貌了，今天冒犯您多次，您还能够让我坐在这里，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把我给扔出去了，您的为人，绝对配得上如今的成就。” 徐枭笑了一声，“这就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还没消气呢。你这小子损了我半天，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把我给打发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了。” 周扬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了厨房，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啤酒，“我从来不喝酒，今天破例，用这瓶酒给您赔罪。” “啤酒可不行，这里还有半瓶二锅头，换这个吧。” 说着话，徐枭从茶几底下拿出了半瓶二锅头放在了桌子上，瓶子跟茶几碰撞出了一声脆响，很是响亮。 “既然是您说的，我自然奉陪。一瓶啤酒，再加上这二锅头。” 徐枭看着周扬十分干脆地喝完了那一瓶啤酒，然后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二锅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小的计较。” 看着他咕嘟咕嘟地喝完了这瓶二锅头，徐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小子可以啊，还真有几分悍匪的样子。 “咣当！”一声，二锅头落在了茶几上。 “这酒怎么样？” 周扬的脸色淡然，没有任何的红晕或者喝酒不适的样子。 周扬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徐先生是位大人物，小子今天长见识了。” “唉，这瓶二锅头少数也得有三十年的年头了，我一直没舍得喝，没想到今天让你给喝光了。行了，邓宝的事情说完了，说说别的事情吧。” 周扬原本想喝完酒转身走人，但是现在却安静地坐了下来。 二锅头里面，装的是白水。 周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拒绝喝白酒，不知道徐枭还会不会让自己留在这里。 第七百零七章 帮忙 见风使舵，顶多也就只能算是一项基本的生存技能，但是在江湖上混，没有真义气怎么能行。 周扬能二话不说把这半瓶二锅头给干了，起码还是能够证明这小子讲义气的。 见识的人越多，办过的事情越多，就越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义气这种东西，能报保留这么一点儿难能可贵的品质，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子豪能够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很欣慰。”徐枭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周扬看到这个满屋藏书的书房，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可笑，虽然说是书房，但是这里面的书，真正看过的，又有几本呢。不过就是摆出来装装样子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装的。 “坐。” 周扬坐下之后，徐枭转身从后面的书架上抽出了一个档案袋，然后递给了周扬，“这是邓宝他爹的全部资料，这个家伙滥赌成性，后来被人给摆了一道，进了监狱。不是我找到的邓宝，是他主动找我的。这个事情估计他没有告诉你，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件事情办成了，他就得替我卖命。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周扬没有翻看档案袋里面的资料。 他就知道，徐枭这种人怎么会找到邓宝这个小人物呢，根本不符合逻辑。 “你呢，其他的话也就别说了，我又没害他，换成别人，这也就是一个生死签的人，替人卖命，最后还不是拿起刀子替别人杀人？就这一点上来说，我没亏待他，你也犯不上怨恨我。” 周扬点头，“是我做的过火了。” 弄清楚了这件事情，周扬心里顺畅了不少，虽然邓宝欺骗了他，但是这种事情换谁身上，肯定也不好受，而且他能够在临走之前过来跟自己道别，也算是一种勇气。 “这孩子心气儿高，出了事情，宁愿自己吞着也不愿说出来，所以咱们两个今天的事情，你就不要跟他说了。” “我明白。” 徐枭回头看了周扬一眼，对他如此平静的反应有些好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这就没事儿了？” 周扬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觉得，你最好别让他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知道你的能力大，但是捅出了篓子，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够控制的。” “我又不是天王老子，但是大多数事情，我还是能够控制的。” 对他的这种语气，周扬嗤之以鼻。 能量大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这种能量，也不过就是依附在实际掌权人手中的一根毫毛而已，什么时候这根毫毛痒了，碍事儿了，也就是那些大人物一句话的事儿，可能因为一个喷嚏心情不好，就把这根毛给拔了。 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值得好吹的。 你徐枭再能耐，能大过法律？能大过军队？做人嚣张可以，但是别太过分，这也是为什么周扬一直这么小心翼翼，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过多地接触政治的原因。 可以顺势而为，但是不要嚣张狂妄，生活在任何时代之下，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偌大的国家机器上，最不缺的就是螺丝钉。 发动机都能够换，更何况还是你这颗小螺丝钉呢。 徐枭的这种态度，周扬看不惯，也欣赏不来。 “希望邓宝能够在你的手下好好做事，如果有生意方面的事情，你可以交给他，他是一个不错的管理……” 徐枭挥手打断了他的说话，“好了，不说他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听我讲话。说说你吧，我还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下。” “请说。” 徐枭拿出了一份地图，摊开来，铺在桌子上。 是洛州市的地图？ 周扬对这份地图研究了多年，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解地看着徐枭，不明白他为什么拿出这么一个东西。 “我想在洛州拿块地，希望你能够帮帮忙，其中你有多大的利益，不需要考虑，肯定少不了你的。” “您可别这么说，锦泰集团大名鼎鼎，您随便一出手就能够水到渠成，我一个小人物，不知道还能帮到什么忙。” 徐枭看着他，笑了笑，“小子，不想帮忙就直说，跟我来这套，你还嫩了点儿。” 周扬微笑不语，心里却有点儿讨厌这个家伙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大家都是生意人，那就公平交易，不要坏了规矩。你要是肯帮我，这其中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不太感兴趣……” “我给你的好处，是你根本无法拒绝的。” 周扬摇头，“我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去拿，别人给的，我还真看不上。” 徐枭坐了下来，点了一根香烟，抽了两口之后，他指着周扬说道，“换成别人，你现在早就被我扔出去了。” “看来，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重要到你不得不忍耐我的臭脾气。” 周扬心里的傲气也被激发了出来，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邓宝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而已，他设下了这个套让自己跳进来，然后假装送给了自己一个人情，再趁机让自己帮他做事。 这种套路他竟然也拿得出手，配得上他这番成就吗！ 但是转念一想，周扬也觉得合情合理，他说的对，如果换成别人，这一刻肯定要感激涕零了，毕竟，很少有人能够招架得住这一番精心设计的套路，还有徐枭身上那股悍匪的气质，更加让人不能自拔。 跟这样一个人谈事情，就算没谈成，受到这番待遇的话，肯定心里也乐开花了。 谁又能够有机会跟这样的大人物坐下来谈笑风生呢。 只可惜，自己不是别人，也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自己上辈子活了三十年，这辈子又多出了十年，四十年的人生，也能够抗住他这番假惺惺的姿态了。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儿，身份不一般吧。” 曾逸清？ 恍然间，周扬心情紧张了起来。 从上午曾逸清出门买早餐到自己从家里出来，他还没有看到曾逸清的影子，他原本以为她出去逛商场了，难道不是？ 徐枭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说道，“要是这个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你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周扬的眼神变得阴郁了起来，这个混蛋！ 徐枭手指头放在地图上，然后画了一个圈儿，“把这块地拿下来，子豪在俱乐部里面的那些股份，就全都免费送给你了。” 是城东的那块地。 他要这块地干什么？ “至于那个小姑娘，我会保证她没事的，你放心。” “我还真不相信你敢把她怎么样。” 徐枭脸色淡然，把手里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面给拧烂了，“你想试试？” 空气突然凝滞了下来，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散开了，周扬看着这个站在书架面前胡乱翻书的江湖老混账，心中怒气冲天，却一丝一毫都释放不出来，这种憋闷的感觉很是让他无奈。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试试呢，就算徐枭可以试，自己也不敢乱动。 弄丢了秘书长的闺女，这是可以随便试试的？ 徐枭赢了。 周扬还真不敢在这个事情随便试试。 “想通了，事情就好办了，这只是一个合作而已，你得到的，肯定比我承诺的还要多，这是我对待朋友的规矩。” 周扬冷笑，“天上如果真的有免费的馅饼儿，大街上也就不会有乞丐了。” “别嫌多了，乞丐可比大多数人有钱多了。” “告辞。” “不送。” 张名扬早就停车在楼下了，周扬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到了车里面，“人呢？” “什么人？”张名扬很是奇怪，看他的脸色，似乎跟老板谈的不怎么愉快。 “少跟我耍滑头，曾逸清她人呢？” 张名扬发动车子，驶出了小区，“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这是老板说的，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是负责公司生意的，不管其他的事情。” 周扬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给曾逸清打了个电话，手机倒是能够拨通，但是一直都没人接。 “送你回家？” 周扬想了想，不回家，他也没地方可去，遂点头答应了一声。 回家的路上，周扬一直都看着窗外，他希望能够像电视剧当中的情节一样，能够在某个路口或者商店里面看到曾逸清的身影，但是这种太过梦幻的情节到底不会出现，一直到小区楼下，他还是没有看到曾逸清。 “告诉徐枭，他要是真敢玩儿过火，我咬不死他也让他知道什么叫疼！” 看着周扬这恶狠狠的架势，张名扬愣住了，老板到底跟这小子说什么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匆匆上楼，周扬打开房门，客厅里的光亮十分刺眼，却瞬间给了他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徐子豪和曾逸清正在沙发上打游戏，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嘿，你回来了！”曾逸清兴奋地跟周扬打招呼。 第七百零八章 野心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回来了，你们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这个朋友可真够意思，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周扬嗯了一声，然后走过去直接一把拎着徐子豪的脖领子将他拉了出来，然后扔到了外面的楼道里。 “哎，你干嘛啊，我们正玩儿游戏呢……” “一会儿再跟你说！”周扬“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让曾逸清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着。 他上下打量着徐子豪，笑了一声，然后退后了一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才勉强把情绪缓和了下来，“你牛比啊！跟我都玩儿这一套了，伙着你老子一起玩儿我是吧？” “你想多了……” “是，我是想多了，”周扬气呼呼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国外过自己的小日子，以后就不回来了呢。现在你什么意思？嗯？劫持人质？想当土匪啊？邓宝也是你联系的吧？我从一开始因为俱乐部的事情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会有今天的事情，对吧？” 周扬看到客厅当中徐子豪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脑袋里关于之前的所有事情一下子都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 当俱乐部在面对当地市政府的阻挠的时候，出面解决的人是徐子豪，但是留下来的人却是张名扬和李毅，这两个人无论怎么说都是徐枭的人，现在好了，感情徐子豪的股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现在就炸了。 看着周扬气呼呼的样子，徐子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试图伸手去拍一拍周扬的肩膀，但是手臂刚伸过去就被周扬拦下来了，两个人之间竟然有了一种敌意。 “她怎么回事儿？”周扬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语调一下子就变得出奇的平静了。 徐子豪皱了皱眉头，周扬的情绪转换如此之快，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已经把自己转变成陌生客人了，换言之，自己已经接近排除他的朋友圈当中了。 “如果我说是在路上碰到的，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周杨抬头看着这个同样年轻同样傲气的家伙，言语之间已经有了几分挑衅的意思，他刚刚从徐枭的套路当中挣脱出来，现在又要面对那个老江湖的儿子，难道还不允许他发发脾气了。 徐子豪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打开门，周扬没有拦他，而是转身下楼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好好捋一捋，但是具体去哪里，他也没个主意，真要是走了，他还不放心楼上的事情呢。 等了一会儿，徐子豪从上面下来了，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但是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仅存的那些话，暂且也只是留在心里吧，徐子豪更加明白，现在说的越多，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就越深，与其如此，还不如保持沉默呢。 看着那辆大众车走远了，周扬吐掉了嘴里的烟蒂，又站了一会儿之后才上楼，不知道徐子豪跟曾逸清说了什么，这家伙也只是在玩儿游戏而已。 周扬看了一眼，是03年推出的超薄款的改良版ps2，应该是徐子豪买来的。 “你去哪儿了？” “吃了早餐就在外面逛街，但是没钱，就去取钱，然后被抢了。”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这根本就一点儿都不重要，周扬真想当场砸了这个游戏机，“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哎呀！又死了！” 周扬看她没什么事情，也懒得跟她说自己的事情了，“没事就行，以后出门小心点儿。明天回洛州，你早点儿休息。” “不去八达岭了？” “不去了，没时间。回去让张教练带你去仙人谷，我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才有鬼了，回到洛州市就算卸掉这个包袱了，谁爱管谁管，反正我算是不打算扛着这个包袱了。 第二天，周扬一大早就把曾逸清给拉了起来，这家伙昨天玩儿游戏一直到了后半夜，凌晨三点多周扬上厕所的时候客厅里还有声音，所以上火车的时候她还睁不开眼睛，下了火车，李毅把曾逸清给接走了。 周扬给荀学中打了电话。 “荀老师，我是周扬，我现在有点儿事情，要先去江苏一趟，您看咱们能不能到时候直接在杭州汇合？” 荀学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这也没什么，只是提醒他到时候千万不要迟到，因为参加会议之前，他们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还有，就是开会的主体和发言工作你要准备一下，我把资料发你邮箱吧。”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还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写论文吗，这个老狐狸。 “可以，到时候我会准备好的。” “嗯，十五号之间交给我就行了。” 周扬敢肯定，这个日期是大大提前了的，估计他也是不放心，想提前审核一下稿件。 “好的，没问题，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再跟您联系，真是麻烦您了荀老师，感谢您这次给我的机会。” 两个人在电话里相互客气了一番之后就挂断了。 周扬转战机场，然后买了直达上海的机票。 洛州市的机场是上个世界留下来的军用改装机场，很小，只有上海和燕京的两个航班，据说这个机场要准备改造了，但是消息传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动工的迹象，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机一路平安，晚上的时候他到了上海，先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根据应林海提供的信息，何冰就住在这里。 她很少回家，基本上跟郑铁英没有任何的交集，可以说，他们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大概是为了照顾其他方面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有离婚。 又不是什么明星，居然还搞这一套。周扬心里暗暗说道。 应林海还在上海，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来到了周扬的房间，两个人一起合计了一下这几天的计划，但是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何冰是经济圈的名人，现在对冲基金很火，她是这个圈子里面最早一批搞对冲的，所以很抢手，这次她去杭州的原因，就是要代表金融圈去参加。” “嗯。跟市政府这边有关系吗？” “没有。” “搞私募的？” “是。” 这就安全了很多，不过话说回来，做公募的，也没这个胆量跟一个诈骗犯老公搅和在一起。 应林海看着周扬的脸色不太好，有点儿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累啊？” 周扬双手搓了一把脸，然后喝了一口水，“坐飞机，太累了。” “那行，”应林海把桌上的资料都收了起来，“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我就在你对门，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说就行。这边的人我也都熟，要是有什么不太好做的事情，我也能够摆平。” 周扬乐了，“什么意思？扛把子啊？听你这口气，还整个上海滩出来呢。” “扛把子算不上，但是咱好歹以前也在申花做过事，认识的老朋友，也不少。” 体育圈的事情，周扬了解的不多，足球就更不多了，但是申花足球还是听说过的，与之相连的，还有一个就是回力球鞋。 “当年踢假球的人可不少，我也参与了，但是玩儿了几次之后就感觉玩儿不起了，再继续玩儿下去，估计就要把这条命都要给玩儿进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扬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至于吧，足球管的可没有那么严格，体总方面也就是抓一下国家队，还管足球？”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这里面倒是没有国家什么事儿，体制之下，就算出乱子，也不至于乱的太大，这就是政府的力量，总会有一个底线划在这里的，所以最好各种大型赛事都需要政府部门过来管一管。” 周扬点头，确实是这样。 “但是现在的这些比赛，其实很多都是冠名的，其中掺杂着各种利益纠纷，赢一球输一球，那都是不是简单的输赢问题了，还牵扯着大量的资金流动和资本整合，一旦跟资本沾上了边儿，就没有谁能够保证绝对干净了。反正我是玩儿了几次之后就收手了，赚了俩钱儿就够了。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 应林海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出门了，但是周扬脑袋里面却想的更多了。 是啊，所有出事的东西，最后还不都是因为野心太大了吗。 何冰既然是搞经济的，她对这其中的事情一定更加清楚，她的野心大不大，还不知道，但是她老公的野心还是挺大的，连市政府规划局的小姨子都敢搞一搞，这背后，如果没人撑腰的话，傻子才信！ 周扬看着手机里面的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放下了电话，向他求助，有点儿太拉不下脸了。 他又给应林海打了一个电话，“何冰的私人号码有吗？” “没有，只有她助理的。” 第七百零九章 经济学家 也是，想她这种人，又怎么可能随随便摆将自己的私人电话给别人呢，除非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没事了。” 周扬挂断了电话，然后还是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已经想到了应该跟何冰如何谈话了，但是必须要找到她的手机号才行。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她应该还没睡觉，晚上的时候人的神经比较脆弱，这个时候谈话，也有很大机会获得其它方面的信息。 犹豫了半天，周扬最终还是给徐枭打电话了。 “有事？” “我要何冰的电话。” “谁是何冰？” “上海的一个即将参加杭州经济论坛的经济专家，搞私募的。她的私人联系方式找到了之后告诉我。”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徐枭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周扬不得而知，这个老狐狸说谎都成精了，周扬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了，只要他能够找到这个电话就行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周扬的手机就响了，但是这次说话的人就换成张名扬了，说完了电话号码之后，他又告诉周扬，“以后有事找我就行，不要总是麻烦徐总。” 周扬点了点头，同时也说道，“看我心情吧。” 你们把老子耍的团团转，跟你打两个电话又能怎么样！ 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周扬迟疑了一番，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何冰打电话，万一她睡了，岂不是还没有个好脸子，但是转念一想，去他妈的，看她脸色，谁又看过老子的脸色，想要成大事，怎么能够瞻前顾后的呢！ 想到这里，周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拨通了何冰的电话。 她还没有睡觉，不然也不会在二十秒钟之内就接电话了。 “何冰。您哪位？” “我是郑铁英的朋友，他欠我钱，还没还。” 对面的人楞了一下，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郑铁英，也没有你这个朋友，请不要再打过来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幸亏这年代还没有来电防骚扰的功能，周扬得以继续打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五个电话的时候，何冰终于接了。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何小姐，没别的意思，有些事情想要跟您见面聊一下，电话里说不清楚。” “真要是要诚意的话，电话里面的这段时间，足以说清楚任何事情了。” 好一个铁嘴小娘子，什么事情都算的这么清楚，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抱着一个算盘过日子得了。 到这份儿上，周扬干脆也坦白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郑铁英的事情，这家伙欠我钱，还不起了，他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不管怎么样，你跟他之间到底还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情，这跟我无关，既然找到你这里来了，你好歹也得跟我一说法，让我跟上面交差。你现在没钱，好歹也得给我打个欠条什么的。” 电话对面的声音犹豫了一小会儿，像是在跟谁说话，周扬心里“咯噔”了一声，卧槽，不会吧，她身边还真的有人。 “我老公就在我身边，他说没有借任何人的钱，你想骗人，还是找别人吧。” 周扬瞬间明白了她的谎言，“何小姐，您自己一个人对着墙壁嘀咕了两声就让我相信你老公在你身边？你撒谎的水平跟你的经济学问可真的不够匹配。出来见一面吧，我就在你住的这个酒店里。您也别以为我要害您，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十分钟之后下面大堂见。” “我是不会去的……” “非得让我去杭州经济论坛上当众跟你撒泼打滚才行？” 说完，周扬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开始穿衣服下楼，十分钟之后，他在酒店大堂里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何冰，她的气质很好，但是没那么老，至少没有像三十岁这个年纪的女人那样，反而她还有些故意扮老的痕迹。 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 “您就是何冰何小姐吧？” 何冰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家伙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同时也在考虑这个人想要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肯定不是为了要钱，她跟郑铁英之间早就没有了财务上的任何联系，就算是双方互有亏欠，但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所以，郑铁英真要欠债的话，也不应该找到自己。 然而，千想万想，她还是没有料到，电话里的那个人，竟然会如此的年轻，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几岁。二十三？还是二十四？ 小小的惊讶了一番，确定对方的声音跟电话里的声音完全一致之后何冰的警惕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个说话客气气质凌厉的小伙子，给人的安全感很强烈，至少，要比那些浑身烟酒气的男人好多了，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年轻人，何冰也有些不解，他要找自己干什么。 从看到周扬的时候何冰就知道，这小子找自己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欠钱的问题。 “我叫林浩。” 何冰撇嘴笑了一下，然后跟他握了握手，“行了，不想说名字就别说了，我还没兴趣知道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就抓紧时间吧，我很忙。” 周扬点点头，“我喜欢跟痛快人合作。这些照片你可以先看一下。” 何冰翻看着桌子上的这些照片，拍摄者抓拍的角度都很好，郑铁英的正脸和侧脸都有，但是其中更为明显的就是廖洁静了，这个女人的妆容很好，但是更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她的一身空姐服装了。 “嗯，”何冰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照片放下了，“拍照的人技术很不错，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 这可不是周扬想看到的场面，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会大发雷霆呢，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她好像早就对这一切了然于胸一般。 “你难道不生气？” 周扬真想在这个时候扇自己一耳光，这个问题太没水平了，实在是弱智。 “他就这个德性，所以也就不怎么生气了，我更关心的问题是，你让我看这些照片的原因是什么？还有，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拿钱的话，还是算了吧，与之相比，我宁愿你把这些照片撒的满天飞。” 看着她这番自信的面容，周扬往后撤了撤身子，靠在了沙发上，“你还真是一毛不拔的经济学家啊。” “经济学家不值钱，不用这么诅咒我。” 一个外国白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走过来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很绅士地弯下身子，用英语问何冰，“这位女士，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帮助吗？” 没等何冰开口，周扬直接来了一句“getout！” 那外国白人听到有人竟然叫自己滚出去，顿时大怒，脸色瞬间就白了，他正要走过来，但是被何冰给拦住了，后者转身对周扬说你太粗鲁了，然后又安慰那个外国白人一番，说这里没事，给常感谢他的善良一类的，听的周扬直起鸡皮疙瘩。 那外国白人走开了，但是他一直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而他的身边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外国人，还有另个黑人充当打手，看着他们脖子上的纹身，周扬嗤之以鼻，这些混蛋玩意儿，怎么就想起到国内混吃讨饭来了。 “你知道他什么来路吗，就跟他说谢谢。刚才要不是我，纠缠你的人肯定是他。” 何冰显然不相信，“从你们两个人的穿着来判断的话，相信一百个人里面至少会有九十个人认为他是好人，而不是你。” “听过‘衣冠禽兽’这个词语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啧啧，这年头，没一身好行头，都不好意思出来骗人了。” 何冰看了他一眼，感觉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她起身就要离开。 周扬伸腿放在了桌子上，挡住了她的去路，“何小姐，咱们打个赌吧。” 何冰转身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很是不屑，“年轻人，跟谁学的这套把戏，以为自己很酷吗？” 周扬不理会她的讽刺，继续说道，“丈夫出轨，包养小三，这种事情传出去，也无所谓，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这是一定的。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但是需要你的一些合作。” 何冰眯着眼睛，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保留所有的意见，这是我的个人事情，我愿意看到我的丈夫过这种生活，那些女人是因为臣服于他的魅力，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任何人都没办法干涉。” 周扬差点儿没吐出来，这女的脑袋是不是有病啊，这种话居然也说得出口，不过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这个女人生气的一面。 只要情绪上出现了波动，这就说明这个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这是不用怀疑的。 这是好事儿，不要生气。周扬心里这样劝慰自己。 他把脚收了起来，然后放何冰出了酒店，过了五分钟左右，他也跟了出去。 第七百一十章 报复 跟着何冰一起出去的，不仅仅只有周扬，还有刚才过来仗义相助的那个外国人，他们三四个人尾随而至，很快就来到了何冰的身后，然后就有说有笑了，不知道的路人还以为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周扬摇了摇头，他一直都不相信网络上所说的那种“白人崇拜”的心理。 白人崇拜，顾名思义，很好理解的一个词语，主要意思就是说，在大部分城市当中，国人对于白人，特别是美国白人，有着一种近乎天性的崇拜之情，姑娘们尤其如此。当周扬在网上看到的时候，总是会不屑一顾。 因为这种白人崇拜的情节可能只是被人为地夸大了而已，这种现象是不可避免地全世界都存在的，不可能像网上说的那样，只有国内如此，更何况，外国人当中很多都是有钱人，喜欢有钱人，这并没有什么错。 换句话说，同样是找嫖客，干嘛不找一个让自己看起来有面子，而且还有钱的嫖客呢。 但是当看到何冰这种反应的时候，周扬心里的那种想法瞬间就被击垮了，他也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竟然还有这么天真的理解。 何冰，怎么说也是高端的精英知识分子了吧，但是却对这么几个来路不明的白人如此温和，不光是态度上的亲近，还有行为举止上的握手、拥抱和贴脸，这可以说是一种外国礼节，但是看她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可没有任何的的礼貌。 周扬摇头苦笑一声，感觉自己真是傻的可以，看来民族自尊心、自强心，要建立起来，远远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在上海这样一个如此发达的城市当中尚且还有这种情况，那些贫困落后的地区，不知道还会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十年之后的国内，这种情况还是甚嚣尘上，发展了足足十年啊，这种“白人崇拜”的心理完全没有任何的缓和，这才是让周扬更加痛心的事情。 不过痛心归痛心，他还没有将民族大义扛在肩上的那种觉悟，只是想尽可能地完成自己的目标，达成自己的目的，眼下，最要紧的，自然就是跟何冰达成合作，至少，别让这个女人的固执坏了自己的事情。 终于，当何冰想拦下一辆出租车而受到这几个白人阻挠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安的气息。 “先生，我现在有事情必须要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先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或许我们可以以后再联系。” 好不容易几个人钓到了这么一位美女，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她走，“嘿，美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找一个酒吧喝一杯，哦，我没有恶意，只是对你们的文化非常感兴趣，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她没时间陪你们聊！” 周扬恰到好处地出现，只是他叼着烟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正经，跟街头的混混差不多，不过，说起来，他解开白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给人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何冰看了他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跟过来，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忙，她心里感激不尽。 白人没动，另外的两个黑人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是要采用不文明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嘿，兄弟，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走开了。” 周扬手指拿出烟，吐了一口浓雾，“她是我女朋友，该走开的是你们。” 这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这种套路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以前他们就是用这招来骗人的，而那些围观想要帮忙的人都怕惹麻烦，所以就很快走了。 这里的人似乎都不爱管闲事，只要说一声这是我女朋友或者这是我老婆，他们都会立刻走人，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习惯。 “我是他女朋友！” 何冰挣脱了那个白人的手臂，然后朝着周扬走过来，但是很不幸的，她的高跟鞋崴了一下，瞬间栽倒在地，那几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同时对着周扬伸出了拳头，意思是不要在这里惹事，赶紧滚。 周扬扔掉了烟头，然后瞬间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最前面黑人的肋下，后者吃痛瞬间蜷缩了身体蹲在地上，第二个人挥拳过来，周扬灵活地下蹲身体，躲过了这一拳之后，他伸出腿，试图将这个家伙绊倒在地，但是马上他就感受到了黑人庞大的体重真的不是吹的，索性在他肚子给了一拳了事。 当面对第三个人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开始举手投降了。 白人果然比黑人更软！妈的！ “你赢了。” 周扬心里暗道一声废话，但还是十分夸张地摆了一个功夫的造型，然后学李小龙吼了一嗓子，随即又站直身体，将大拇指朝下，进行无情嘲讽。 何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强忍着笑挽住了周扬的胳膊，两个人随即离开这里，留给了这几个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周扬转身的时候还听到了后面一个家伙低声咒骂的声音，“这个家伙比李小龙还要厉害，妈的见鬼！” “直走，别回酒店了，小心他们还跟着你。” 对付这种家伙，周扬颇有一番心得，没人愿意白白挨揍，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也一样，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招人蹲在这里伺机报复，保险起见，周扬带到去了另外一个酒店。 这里住一晚都要四百多，心疼的周扬不行不行的。 虽然是双人间，但是里面就只有一张大床，不过这不要紧，周扬也没先想着要占何冰的便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的容貌会极大地吸引一个男人，但是这个女人的品德，会让男人拥有一票否决权。 何冰的品德，让周扬彻将她的外貌否定了，进而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情，在何冰身上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别这么客气，身为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还是像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人。” 何冰不屑，“你是想说我崇洋媚外吧？” 周扬心里默默点头，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尊重任何人的选择，你不要想多了。” 何冰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先是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边有事，会议改在明天早上进行，挂断了电话之后，她才跟周扬说道，“你接着说你的事情吧，看在你帮忙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周扬点头。 “郑铁英跟这个女人之间有一笔合作交易。我暂且不知道他们的合作跟外人是否有联系，但是对这笔交易而言，我更希望拿到手。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是我的竞争对手，我得想办法打败他们。” 何冰点头，“好，这一点我明白了，你继续。” 周扬喜欢这种干脆的交流方式，“但是现在我碰到了一个难题，我找不到对付他们的方法，或者说，我找到了对付他们的方法，但是现在还不太好实施。” “抱歉，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诚然，我跟郑铁英之间的关系没有正常夫妻之间那么好，但是让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出来，我还是办不到。除非对我的利益足够大。” 周扬本来还有些头疼，何冰要是宁死不肯帮忙又怎么办，但是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心中的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天下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找到了这个人的弱点，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更何况何冰还主动提出了要求。 这就是突破口。 “那也要看你能给出多大的诚意。”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想在从对方的眼神当中揣摩各自的意图，最终，还是何冰先开口了，“我要让郑铁英身败名裂，还有那个女的，最好扔到黄浦江里面去喂鱼。” 周扬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杀人的事情就算了，你扔十万块钱出来，多少人都抢着做呢，何必找我呢。” “知道你也没有这个胆量。胆小鬼。” “不是胆小，是没那个必要。” 周扬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地窗面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很是美丽，能够在这样一座城市当中扎下根来，并且取得一定的成就，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况何冰这么一个女人呢。 吃的苦越多，受的罪越重，最后成大事之后，必然报复心也就越强，这是一般俗人的正常轨迹，何冰不是个圣人，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怨念。 周扬回想自己当初，刚刚重生过来的时候，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陈婷，然后再找到跟她偷晴的那个男人，最后将他们两个人全部杀死。 人跟人，都是一样的，谁都不能幸免，只是自己比较幸运，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再成长一次，而何冰就没有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靠点儿谱的人，当然想要施展自己的报复心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过时不候 何冰的情绪开始发泄的时候，把周扬给吓了一跳，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把房间里的杯子和水壶什么的都给摔了，一直到情绪发泄完毕之后她才安静了下来。 周扬这个时候才敢靠上前说话，“这件事情咱们都适可而止，杀人了，断手断脚了，没必要，也不至于，见了血，这事儿就麻烦了，而且咱们还有更多的手段对付他们。” 何冰冷冷地说道，“你说得对，让他们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周扬松了口气，女人发起疯来果然可怕，如果这个家伙真要陷入疯狂当中，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要让自己去杀人，鬼才知道！ “那我们要商量一下，得用什么办法才能够让他们身败名裂，据我所知，你老公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如果只是简单的小套路，他一定会识破的，而且还会打草惊蛇，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扬抓紧时间抛出了自己的问题，相比较于自己，何冰对郑铁英的了解更加详细，她如果真的肯合作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会主动爆料更多的细节出来。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周扬想了想，说道，“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我明白这个道理。” 何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最好真的明白。” “当然。” 两个人隔着房间当中的桌子坐在了沙发上，在这个房间当中，周扬第一次听说了关于郑铁英所有的事情，以及这个人生平几乎所有的完整细节。 郑铁英，73年生人，高中学历，家里没什么关系，搞运动的时候当起了造反派，结果到最后被打倒了，败的一塌糊涂，在那个时候，但好歹郑铁英出生的时候，这场运动已经到了末端，所以他没受什么影响，但是他上学上到高中就辍学了，然后跟着他老爹南下广州，当起了倒爷。 这一倒，就是十年，98年的时候，因为形势不太稳定，他就收手了，这十年的倒爷生涯，他赚了一些钱，但是因为好吃懒做，而且又染上了赌钱的毛病，赚的那点儿钱，没剩下多少，不过话说回来，人要走远的时候，真是拦都拦不住。 “99年的时候，‘319’行情大涨，股市直接冲到了1700点，创造了历史的最高纪录，那个时候，郑铁英将全部家当都押了进去，赚到睡觉都笑。我们那个时候已经认识了，而且也都同居了，本来只是欣赏他的聪明而已，想靠着他赚点儿钱，但是后来……跟你说了也不懂，”她看了一眼年轻的周扬，以为他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经历，“总之，那种欣赏就变成了崇拜，而且我那个时候不懂进退，一路跟了下去，后来大盘动荡，跌倒了1060点，我赚的那点儿钱，全都赔进去了。” “他呢？” “他运气很好，在最高的时候就全都抛售了，本钱两万，又借了三万，一共五万的投入，最后翻了三倍。” 周扬心里感慨了一番，这个家伙的运气确实是非常不错啊，99年那时候，甭管城里还是乡下，万元户都是绝对的大款了，就算把借来的三万连本带利还回去，郑铁英也是妥妥的发财了啊。 何冰自己抽着烟，还在继续回忆着往事。 “他本来是全我也退出来的，但是我没有退，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股市套牢，最终赔的一无所有，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担心自己未来就这样一片黑暗了，但是最终，他给了我帮忙，然后一直到了今天。”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中间应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何冰抽了一口烟，“我碰见他的时候，赶上了他运气最好的时候，但是剩下的日子，他的好运气就差不多都用完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毕业，正经恋爱都没有谈过，所以也没什么见识，郑铁英走南闯北，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一张嘴皮子还是挺厉害的，把我迷的晕头转向的。那个时候不都流行找老板吗，所以我干脆也就跟他结婚了，可笑的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还被学校开除了。” “嗯，当年的大学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 “但是后来的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他开始赌钱，开始酗酒，没钱了就借高利贷，然后就失踪了，那些拿着砍刀和燃烧瓶的追债的人，只能找到我，所以当时，我把这辈子该受的、不该受的苦，都吃尽了。你说我不让他死让谁死？” 至于在这段时间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扬就没兴趣知道了，只要看她的眼神儿就能够看出来了。 一群高利贷追债的人围着一个没毕业的女大学生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用脚趾头也差不多能够想出来，所以周扬也没问。 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就要算在郑铁英的头上了，这是必然的。 一瞬间，周扬感觉何冰的容颜忽然老了十几岁一样，可见那些伤心往事对她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年轻时候犯过的错，最终都会找回来的。 这也算是命运的一种惩罚吧。 只是这种惩罚对于一个还尚未毕业的女大学生来说，就有点儿太过残忍了，这么说起来，郑铁英也实在是太过混蛋了一些。 不过，说句有点儿自私的，周扬对何冰心里的这种恨意还是很满意的，她的恨意越强烈，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她的信任度也就会越高。 冲动不是周扬的风格，上次因为冲动，就被徐枭差点儿玩儿死，虽然那个老家伙最后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儿面子，但是毫无疑问，周扬自以为的那点儿本领，其实在徐枭面前，还真是不过看的。 他那点儿引以为豪的在上辈子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根本对徐枭毫无用处，这是两个不同的江湖，两个互不干涉的圈子，官场上的那点儿东西，除非是上升到最高层的那种高度，否则对于徐枭这样的人，根本没用。 被啪啪打脸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周扬听完了何冰的讲述，心里对郑铁英这个人物的印象也更加立体了起来，但是有几个问题，他还有些想不通。 “高利贷的事情，暂且不说，但是郑铁英后来是怎么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难道又是归功于运气好？” “不是，”何冰摇了摇头，“他跟了西北一个叫谢灵芝的女人，然后发迹。” “姘头？” 何冰冷哼了一声，但是随即神色就严肃了起来，“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据说她是西北江湖上的老大，整个大西北都是她的人，郑铁英算个屁，就算是给她当狗都不配。” 周扬楞了一下，郑铁英还有这个背景，那这件事情岂不是一下子就变得很棘手了？ 何冰眼皮抬了一下，看着周扬，“怎么，这就怕了？” 倒不是因为害怕，周扬只是在想这件事情值不值得，所有的事情都一定会有一条底线撑着，底线之上，可以随心所欲，接近底线的时候，就要笑小心翼翼，当无线靠近甚至打破底线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要考虑后果了。 有的后果是可以接受的，比如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周扬就算千难万险都会将对手置于死地，但如果只是一些小事，或者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他不愿意打破底线，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你刚才不也说了嘛，不要杀人，”何冰开始出主意，“郑铁英其实就是一个猪头，什么都不懂，裤裆里的那根玩意儿扯出来还没五公分，这样每种的男人，随随便便想个办法就能够把给办了。” 周扬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没有。” 周扬心里一阵失望，听到郑铁英后面有靠山之后，他心里就推翻了之前的种种办法，他原本打算着，直接绑架郑铁英，然后嫁祸给廖洁静，到时候让警察插手，最后，柳晟睿一定会出面摆平的，借这个机会，他也可以直接给廖洁静甩脸子看，让她以后老实点儿。 中间的具体过程当然需要何冰配合，但这都是小问题了，因为何冰已经同意合作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漏洞太多了，而且万一真要是惹到了西北那个谢灵芝，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呢。 黑道，还是算了吧，能不招惹就不招惹，都是一群没底线的畜生，下手的时候也没轻没重，出了人命，就又是一堆麻烦。 “你该走了，我要睡觉了。” 何冰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下了逐客令。 周扬这时候正好也要思考一些问题，就说了一声告辞，结果他刚站起身就听到何冰说道，“你还是处男？”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回头看了何冰一眼，点了点头，说是。 “今天晚上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一下？” “算了，我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机会仅此一次，过时不候。”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小心眼儿 除了还算是有共同的目标之外，周扬对何冰没什么兴趣，她这种勾引人的把戏，对别人来说可能还有点儿用，但是对他就没什么意思了，只是一个很无聊的小手段而已。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周扬第二天醒的特别迟，睁眼一看，都快九点钟了，好在酒店的早餐时间是八点半到十点，还赶得及，他从外面的小客厅里走到卧室，敲了敲门，里面有了动静。 “何小姐，起床了没有？” “门没锁，你进来吧。” 周扬哦了一声，然后推门而进，结果看到的是穿着睡衣正在化妆的何冰，周扬脸红了一下，准备退出去，“我下楼吃早餐，要不要给你带上来？” “不用，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就行了。” 周扬点点头，“也好。” 看着周扬要出去，何冰转过身问道，“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怕我？是我长得太丑了？还是你心里根本就看不上我。”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不是据说很厉害吗，怎么总是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不清，老子过来是办事的，不是跟你扯淡的，燕京一大摊子事情还等着我回去弄，司徒硕硕三天一个邮件五天一个电话催老子就像产妇难产一样，你说我不烦你烦谁？ 徐枭那个老混蛋要从我嘴里抢肉吃，我只能让给他，城东的那块地，还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我容易吗我！ “没有，只是我最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所以状态不是太好。你想多了。我让人把你的早餐送上来，我自己下去吃，顺便出去逛逛。” “不用了，我下午去杭州。到时候还要谈笔生意。” “正好一起去。” “你也去杭州？” “嗯。” 看着何冰的神情有些不解，周扬解释道，“我也是这次经济论坛的受邀者之一，不过不是嘉宾，只是一个小跟班儿。” 说到这里，何冰有些明白了，这个家伙其实早就盯上自己了，这次参加经济论坛，估计也是为了找到自己。 “所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咱们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计划制定好了，剩下的东西让我去做就好了。” 在这里待到下午，周扬跟何冰两个人一起去了浦东机场。 “没必要吧，坐火车也才四十分钟，还要坐飞机？浦东到萧山机场还要转飞，何必呢。” “这趟航班上面有那个贱人，你就不想看看她？” 廖洁静在这班飞机上？何冰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转念一想，周扬也就想通了，这个女人只怕是早就盯上了廖洁静，哪里还需要自己提供信息，就算是自己没有找上门来，她也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帮手来帮助自己。 “我都查清楚了，那个贱人就在这个航班上，每个月都会来十次，我从来没有在浦东坐过飞机，但是郑铁英经常在这里出现。” “你一直都在跟踪他？” “切，这还需要跟踪吗。他所有的行程我全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管罢了。只要我想要做的事情，全都能够办成。小伙子，你这次只是作为我的帮手，绝对不要擅自行动。” 两个人上了飞机，在登机口，周扬看到了廖洁静，但是后者却没有认出他来，他们两个人只是在燕京见过一面，周扬今天的打扮有点儿显老，而且还戴着棒球帽，因此能够隐藏自己的行踪。 在飞机上，何冰就像是草原上狩猎的母豹子一般，始终都在盯着李廖洁静，放餐的时候，廖洁静反复换了好几次饮料，可把廖洁静给折腾的不轻，周扬做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埋头装作睡觉，他担心会被廖洁静给看出来。 但是这种掩饰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何冰主动把他给拉了出来。 “我男朋友身体有点儿不舒服，请问有温水吗？” 廖洁静心里十分气恼，只要自己经过这个女人的身边，她就一定会叫住自己，而换成别的人就没有任何事情，这分明就是在这针对自己，但是仔细一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没理由跟她结怨。 “您好，请稍等。” “等一下，”何冰叫住了廖洁静，上下大量她一番之后才说道，“你长的真好看，肯定有不少男人追求你。” 廖洁静楞了一下，然后很不自然地说了一声谢谢，随即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空姐端来一杯水，“您的温水。” “嗯？刚才那位空乘呢？难道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何冰再次发难，周扬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小，至于吗，你跟你老公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人家又没有故意针对你，怎么喋喋不休的像个老婆子一样。 这个空姐很难为情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扬抬起头，然后把水接了过来，“谢谢你，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这个空姐如释重负，不停地说着谢谢，随即很快离开了这里，何冰转头看着周扬，眼神儿很是犀利，周扬也不搭理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外面的云彩。 “我说过了，我们的事情可以继续合作，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你不要管，也不要插手，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周扬放下杯子，想了想，“我得先知道你的计划，然后才能确定要不要配合你。否则空口无凭，我不能看着你瞎闹。” 跟司徒硕硕约定的时间就只剩下十天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下了飞机再告诉你，现在一切都听我的。” 周扬无奈，只好同意了，谁让自己想不到办法呢。但是让周扬庆幸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廖洁静都没有走过来，周扬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最终事情还是出现了麻烦，而这个麻烦，也纯属意外。 在长砂转机停留的时候，期间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廖洁静因为长期出差，所以在各个省会城市都有VIP休息室，周扬作为乘客家属以及同伴，有资格进入休息室当中，只是碍于面子，周扬觉得没必要进去，在外面逛一逛也挺好。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周扬在黄花机场逛了一圈，吃了一碗酸辣粉，结果贵的要命，三十度块钱，而且还没吃饱，机场里面的吃饭地方果然就是抢钱的。 肯德基里面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 回到休息室门外的时候，周扬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身后的争吵声音，而其中就有何冰的声音。 他回头看，何冰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男女女，样子跟何冰一样，也是非常生气，看脸色就知道他们现在都非常不开心了，但是他们嘴里说的语言周扬一点儿都听不懂，如果不是非常偏僻的地方语言的话，那就应该是国际友人了。 “怎么了？” “这几个家伙一直都在休息室里面大声吵吵，然后就跟他们吵起来了。” 周扬不知道事情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所以也没办法下结论，只是安慰何冰在大厅里坐一下，再过一个小时飞机就能够起飞了。 然而，让周扬跟何冰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后面的那几个人没有去赶飞机，而是竟然跟着何冰来到了这里，并且看样子还要继续争吵下去才行。 何冰顿时一阵火大，瞬间站了起来，以一敌四，用着非常流利的英语跟他们对骂起来。 一个在讲英语，另外几个人却在说韩语，周扬一下子就懵住了，不明白两个语言完全不通的民族是如何吵起来的，而且还在大声的对骂，吵着吵着，对面的几个女的就想动手了。 大概是看到何冰这边就只有一个男人，而且还很年轻，所以他们的气焰就变得妃常嚣张起来，另外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用数码相机录像和拍照。 周扬走上前去用手挡住了他的镜头，但是却被那个人给粗暴地双手推开了。 “走开，支那人，东亚病夫！” 周扬一愣，顿时心中大为恼火，瞬间抢过了他手里的数码相机，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相机四分五裂，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旁边的那几个韩国人也都呆呆地看着这边的情况，他们的嚣张气焰瞬间不知所踪。 何冰先是吃了一惊，但是联想到前天晚上他拳打外国白人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了，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但却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人，更不会怕这几个小棒子，顿时她的底气更足，指着那几个人说了两句看起来其实很足的话。 “Police！Police！” 最旁边的一个人朝着机场的保安尖声大叫，同时另外几个人都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护照，看这样子，他们是准备行使自己的外国人特权了。 这是让周扬最恼火的事情了，似乎所有外国人到了国内都拥有无限的特权，无论是碰到谁，只要拿出护照，所有人都得迁就他们。 第七百一十三章 外交问题 果然，保安来了，在看到几个韩国人拿出的护照之后，他们的态度明显瞬间就变了，不过让周扬比较满意的是，这两个保安对他们的态度倒是也没有多么恶劣，只能说是怀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情。 这几个外国人还是能够简单说一些英语的，但是其难听程度就别提了，这倒没什么，只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受尽了欺负而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是周扬感到恶心。 他们一起被带到了旁边的警卫室，然后分别做了一下笔录，同时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没有让他们道歉就算是便宜他们了，怎么还能让我给他们道歉呢！而其他们在休息室里面大声吵闹，影响到了很多客人，可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何冰在听到他们的处理结果之后立刻大声争辩，底气相当足。 在这件事情上，周扬毫无保留地支持何冰，这已经不是简单赔偿钱财损失的问题了，这是涉及到国家民族尊严的问题，周扬绝对不可能在这上面做出让步。 更别说是对这种恶心的外国人道歉了。 保安低声叹了口气，然后走过来拉着周扬到了一旁，小声地说道，“小兄弟，这件事情我们也很麻烦，干脆大事化小算了，不要在这件事情纠缠不清，你也知道，这些人咱们惹不起，跟狗皮膏药似的，动不动就要到大使馆讨说法。” 周扬不屑地说道，“都是吓唬人的，信他？” 这个保安又很无奈地说道，“别管他是不是吓唬人的，万一让机场的人知道了，我们两个就要遭殃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们处理不当。兄弟，你就当是帮帮我好不好，大不了，这个数码相机的钱我赔，你就给他们说一句sorry吧。”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棒子，心里真是想揍他们一顿的心都有了，但是这个保安说的也对，机场的客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回头闯了祸，惹了事，机场领导当然还是要拿这些基层的员工来做文章，再怎么说，也不能因为这几个棒子，而跟自己国家的人为难。 但是跟他们道歉，这又怎么可能呢！还不如赔钱呢！ 周扬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就这样解决，应该还大有可为才对，他把何冰拉到一旁，问道，“你刚才说，休息室里的很多人都对这几个人不满？那你去把那些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多来指认一下，人多力量大，而且他们当中肯定还有很多外国人，到时候也能够分担我们的压力。” “能行吗？” 周扬问道，“难道你想跟他们说对不起？” 何冰转身走了出去，那几个棒子想要追过去，但是被周扬搬来一张凳子堵住了门口，横刀立马一坐，气势十足，把这几个家伙给镇住了，另外两个保安看了一眼，知道今天这个事情算是不能善了了，其中一个保安给机场管理中心的人打了电话，请求他们过来协调一下。 十分钟之后，机场管理中心的人过来了，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搬了张凳子堵住门口的周扬，那为首的管理人员一看这情形就乐了，他处理这种事情很多次了，但几乎每次都是外国人占便宜，国人受欺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牛气的小子。 不过看他的穿衣打扮，倒也不像是什么富家公子哥啊。 “陈科，您来了。” 一个保安看到管理中心的陈科长过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陈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长，航运管理中心当中的人并没有什么正式的编制，都有一套自己的系统，越到下面，就有一点儿玩闹的意思，陈科长，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职务部门而已。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然后站起来问道，“你们这是……过来拿我的？” 陈克略微有些发福的脸庞上有了一些笑容，“我们又不是警察，过来拿你做什么。”他指了指椅子，“拿开，堵着门我们也进不去。” 周扬看他面色和善，语气也挺好的，所以就把椅子给拿开了，陈科让深厚的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个人是翻译，他走到了那几个外国人面前然后跟他们询问了一下这次的事情。 “这是你摔烂的？”陈科拿起了桌子上被摔坏的相机，问了一声。 周扬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谁知道这些人手上有没有录音笔什么的，万一这个陈科是个笑面虎，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陈科拿着相机反复看了看，“摔的够瓷实的啊。” 周扬看了他一眼，“北方人？” “合肥的，也算是北方吧，”他看了一眼那几个韩人，然后朝着那个翻译招了招手，后者走了过来，“随便问问就行了，这相机多少钱，赔一下，其他的要求，也别都应下来，拖一拖，飞机到点儿了，她们也就不闹了。” 那个翻译的脸色很是为难，“陈科，他们说，这件事情不解决，他们就不走了噻。” “不走？他们想怎么的？住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噻！我要晓得这个样子，也不会让他们留在这里嘞！” 陈科没好气地把相机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了那几个韩人面前，“问他们，这件事情到底想要怎么处理？” 那个翻译员原模原样地将陈科的话说了出来，“他们需要赔偿，还需要一笔赔偿，另外，最重要的就是需要道歉。”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相机我当然要赔偿，但是道歉这回事，绝对不可能。如果要道歉，那也得是他们道歉，对我道歉，对这个国家和人民道歉。” 陈科有点儿无奈，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正义人士了。 国家难道还需要你的帮助？正义也不需要用你来维持，老老实实上班工作不好吗，就算这些外国人在这里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也完全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嘛。 何必呢。 陈科虽然心里也很恼火，但是也不能对机场的客人发火，他对身旁的一个保安问道，“不是说有两个人吗，还有一个呢？” “她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不回来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一个人就够闹腾的了，如果这里还是两个人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陈科又跟那几个韩人交谈了一番，结果他们丝毫没有任何的和解的意思，一心只想着让周扬道歉，他们似乎看出了陈科心里的为难和工作上的制度，因此也更加以外国人的身份进行要挟，并且直接将赔偿的数额翻了一倍，并且声称这台数码相机当中还保存着十分重要的工作资料。 陈科听了翻译的话，骂了一句“狗日的”，但是又不敢发什么脾气，只好坐下来等国家事务部的人过来，他们对于这种事情更加擅长，大不了最后他们亲自道歉就行了。 然而，没有等到想看的人来，反而还等来了一大批国际人士。 “这是怎么回事？！” 陈科勃然大怒，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然后立刻开始呼叫中心控制台，同时国际事务组的同时赶紧到这里来。 这要是闹出了乱子，整个机场都得重新整顿了。 周扬也吓了一跳，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他心里紧张不已，这个何冰怎么把动静闹的这么大，让她去叫人，不过就是想让她叫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过来就算了，怎么一下子来了好几十个人。 VIP休息中心里面都是单独的休息室，她是怎么一个个敲门一个个说服他们过来的。 这个疯子！ 周扬心里也有些紧张，这他娘的搞不好就是外交问题啊！谁能承担这种责任！ 下意识的，周扬往后面退了几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机场的专业人员来处理比较好，自己还是靠后站吧。 那几个韩人也被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带头的人是刚才那个女人之后，就更加吃惊了。 这个女人是他们至今为止在这个国家看到过的脾气最坏的女人，而刚才那个男人是他们看到过的手段最强硬的男人，他们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招惹这么一对情侣呢，早知道，老老实实地做出让步不就好了。 事到如今，双方都有些后悔了。 但是何冰可不是，她心情正爽呢，老娘的倒霉事已经够多了，还降服不了你们这几个小喽啰？！ 国际事务组的人很快赶到了这里，他们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的时候也同样吃了一惊，要是国人还好说，安抚，退款，赔偿，照流程走就是了，但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外国人，他们就很紧张了，而且外围还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断地涌过来，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陈科简单地跟国际事务组的人沟通了一下，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者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走到周扬的面前，伸出了右手，“萧山机场国际事务组组长孟珊。” 周扬跟她握了握手，“我是周扬。” 第七百一十四章 审核手续 事情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周扬赔钱了事，但是那个被摔烂的数码相机让周扬给强行留了下来。 “这是我的，你必须要换给我。” 周扬心想去你妈的，少跟我来这套，这里面的内容还侵犯了老子的肖像权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胡乱剪辑一下然后播放出来诋毁国人吗，这点儿下三滥的手段也就你们玩儿那么开心而已。 看在周扬喷火的双眼份儿上，这几个韩人气鼓鼓地离开了这里，没有再说什么，前来声援的几十个外国人都被做了笔录，这个证据可以在另外几个人投诉的时候派上大用场。 当然，这个主意也是周扬提出的，他当宣传部长的时候，这种事情没少干。 怼外国人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讲证据，只要把证据拿出来甩在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才不会一直哔哔个不停。 事情显然没有这么容易结束，时候，负责国际事务组的孟珊将周扬和何冰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详细询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对于孟珊这个人，周扬还是挺有好感的，因为在警卫室里面的时候，她的态度明显是偏向自己人的，对于这种人，周扬无条件支持。 然而，到了她的办公室，孟珊反而开始批评他了，“年轻人，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不要太自以为是，真要是惹出了乱子，你就麻烦大了。” 周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姐姐，你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岁，年纪轻轻，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热血爱国之心？” “爱国不是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的。” 周扬笑了笑，“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好言好语地道歉，然后再给他们赔钱？” 孟珊知道跟这种小年轻说不清楚，也就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行了，你们签完字就可以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何冰拉了一下周燕，后者也没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一趟出门，顺心的事情没几件，尽是给自己添堵了。 上飞机的时候，周扬还在大厅里看到了孟珊，这个举止成熟眉清目秀的女人给周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这种印象深刻归深刻，但是好感度却降低了不少。 飞机上，没有再看到廖洁静了，何冰因此相对也安静了不少，周扬一个人靠在座位上，脑袋里则在想着要对付郑铁英和廖洁静的事情，同时，荀学中要求的那篇稿子他也要抓紧时间写出来才行。 晚上九点多到达杭州的时候，周扬跟何冰两个人好很快就分开了，但是他们都住在同一个酒店，这是主办方安排的，周扬又等了两天之后才等到荀学中的到来，因为没有证件是不允许入住的，所以周扬这才得以住进酒店。 荀学中不明白周扬为什么会提前来这里，而且还专门等在了酒店附近，他也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酒店的相关信息，“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机场碰到了一个朋友，她也是过来参加论坛的，所以她就告诉我了。” 荀学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扬当然不想让他知道何冰的名字，就随便编了一个借口糊弄了过去，正在荀学中还想问的时候，组织方的人过来了，开始安排住的房间以及其他的相关证件，对于周扬的询问也到此为止。 晚上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些饭局，周扬都以修改论文为由没有参加，看到周扬这么用心，荀学中也没说什么，晚上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一些夜宵。 原定的论坛是在七月十号，但是因为还有一些人没到，所以暂时推迟了一天，这也给周扬的论文赢得了一些时间。 “这篇稿子是我修改好的，您可以看一下，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再通知我就可以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周扬把自己的稿子交给了荀学中，后者没有翻看稿件，而是问道，“你认识何冰？”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怎么了？” 荀学中眼神儿有些诧异，说道，“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她，她问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说什么了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神态有些怪异，“不过她说，让你今天晚上去她的房间找她，说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周扬心里骂了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有雅兴，总是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代表团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用同样怪异的眼神儿看着他，虽然荀学中一直都在说这个学生的研究能力很强，但是他们对于这个特事特办而且了解不多的年轻人，印象并不怎么好。 这是一次含金量很高的论坛，特别是过几天还要前往上嗨市，如果能够带一个自己的学生过来，那将是很有价值的，无论是在学校方面设立研究项目还是拿到研究资金，都是很有利的，但谁让做主的人是荀学中呢，他半路拉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别人也么办法说什么。 但是说到这里，他们就又不满意了。 如果说，你拉过来的，是一个名满天下，或者稍微有点儿名气的学者，那也情有可原，这种场合之下，到底还是需要一些名人来助阵的，但是你弄来的却是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儿。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还另说，但是冒这个风险，却要让大家一起来扛，这就有些不仗义了。 周扬能够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的偏见，但是这也没关系，他也不指着靠这个混饭吃，反正最终见到何冰的目的是达到了，而且也获得了别人的信任，这就够了。 何冰转告荀学中的话，目的也无非就是确认自己是不是说谎了。 这点儿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但是看他们几个人鄙夷的颜色，周扬也没兴趣去解释，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就算是真的去找她睡觉，你们几个人，也管不着吧？ “荀老师，我吃好了，那你们几位慢慢吃，有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说完，他离开了餐厅，剩下的几个人，这时候都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荀教授，这个小伙子，什么来头啊，看着气质不一般啊，莫非，又是哪位深藏不露的青年才俊？” 荀学中哈哈一笑，“青年才俊倒是真的，但是深藏不露的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露了几手的。你们还记得我那三篇论文吗？” 记得！当然记得！ 荀学中这几年不就靠着当年的那三篇论文混饭吃的吗，几个人心里都明白的很，如果没有那三篇论文，荀学中也不会当上主任，副教授转正，还得磨上几年工夫呢，可是，这跟刚才那小子又有什么关系？ “那三篇论文，其实就是我带这个学生完成的，他大学里面，跟了我两年。文章最后的校稿，以及部分资料的查询，都是他帮着我一起工作的。那个时候我太忙了，所以就找了几个学生帮忙，他是其中最出色的。” 另外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怪不得。 这种事情，说出来大家都懂，指导老师忙于工作，而且还有很多学校方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让几个学生帮帮忙，打打下手，这是完全合理的事情，而在帮忙的过程当中，自然就会有出色的学生和一般的学生，合作的顺手了，也就有了不一般的感情。 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出门，自然是一件好事了，而且在工作上，这种关系建立起来的默契程度会让事情也进行的更加顺利，同时也更有效率。 如此一想，他们也就能够明白为什么荀学中会带这个学生来了，换成他们，自然也会带个熟悉的帮手过来。 但是还有一个人也提出了问题，这个人对周扬也有点儿印象，“这个学生，我记得已经毕业了啊，而且好像还自己创业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毕业了？ 其他几个人回头看了荀学中一眼。 按照规定，不是在校生的话，除非是有特批的手续才能够让外人参加，这种事关学校荣誉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前几年就有类似的纠纷，牵扯了校领导方面很大的精力，而且事情闹出来之后各方面的反响也非常难听，所以，以后有任何的学术研讨会或者论坛之类的活动，都绝对不允许有未经学校方面认证的外人参加。 这是一个硬性规定，即便你权力很大，也必须要经过学校方面的同意，毕竟，一旦出了麻烦，牵连的就是学校方面的名誉。 而要经过这套手续的审核和确认，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是下不来的。 周扬进入到这个团队当中，好像是突然发生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法律 荀学中感到了众人异样的眼神儿，同时他也没有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 的确，周扬这个事情，他是特事特办的，并且还动用了一些平常不能用到的私人关系，但是他可以确定，周扬绝对不会对这场论坛活动的任何事情感兴趣的，同时也更加不会在乎什么荣誉或者奖项。 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而且他也能够感受到，周扬突然答应来这里，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尽管他不说，但是仍然可以感觉的出来。 但是，自己的感觉，并不能够足以说服随性的几个同事。 “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打算跟你们说的，但是学校那边的手续当时还没有办好，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们。” 另外几个人皱了皱眉头，这次的论坛是以学校的名义参加的，他们几个人是代表，严格意义上来说，代表学校，是主要任务，至于个人的表现，或者能够得到什么褒奖，那就是次要任务了。 但是现在荀学中这种做法，目的也太过明显了，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现在就要让学校和随行的几个人都背上风险，这种做法，有些过分了，而且他之前，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什么工作忙，没时间，那都是唬人的，难道就连提前说一声都不行，他们也都是飞机落地之后到达宾馆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已经毕业的学生参加了这场论坛。 一时之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了，他们从来没想到荀学中竟然会这么自私。 周扬给何冰打了电话，他说自己已经想到了办法，但是需要何冰的配合，同时还需要商量一些细节问题。 “我这几天一直都会很忙。” “我理解，只要你能够抽出一个小时，嗯……半个小时也行，出来坐一坐，听我讲完就行。具体的时间你安排吧，我都听你的。” 电话那头的何冰沉默了一阵，然后说你现在过来吧，我在阿波罗广场五层，周扬皱了皱眉头，“那是火车站啊，你到那边去干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多余的，何冰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周扬到达了火车站，同时看到了那座很富有标志性的火把标志物，据说，这是建设火车站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因为长沙是那位伟大人物的家乡，而且在建造火车站的时候，当时的形势也比较特殊，火车站上弄一个火把的造型，意思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意思，但是在火把的方向上众人又有了意见。 东风压倒西风。这是最开始的意见，所以火把的火苗，自然是向西的，但是就在方案敲定之后，那场运动却又结束了，而且还开展了另外一场运动，东风压倒西风的方案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争论了半天，最终决定采用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没有风，只有火苗，而且是径直朝上的，寓意是革命之火生生不息。 但是这种造型实在是很奇葩，远远看去，很是怪异，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地人第一次看到这个造型的时候，都很诧异，为什么要在火车站树立一个“冰淇淋”的造型？ 阿波罗广场五楼，周扬看到了正在西餐厅里面跟两个男人谈论事情的何冰，她穿着很休闲的职业装，看上去还是挺职业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轻熟女的韵味儿，很是撩人，就算是路过的人当中也有不少回头看两眼的。 周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那边的情况才结束。 “说吧。” 何冰送走了那两个人，然后立刻来到了周扬这边，她低头看了看时间，“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的合作就在这里终止。我的事情也不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周扬很是诧异，“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我想通了，为郑铁英这种人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完全不值得。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周扬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何冰抬头看了他一眼，充满了警告和示威，周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随你的便，我说我的计划，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的合作就继续。”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至少不会让你在对付廖洁静方面失望。” 或许是女人之间的那种仇恨再次激发了何冰的胜负欲，她点了点头，“开始吧。” “郑铁英和廖洁静在一起了，但是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真的喜欢廖洁静，相反，他是有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钱。” 何冰翻了一个白眼，“废话！他跟我说过，女人的钱是最好骗的，就像当年他骗我一样，可以骗过任何一个女人。” 周扬点了点头，很好，这个答案的契合性远超过自己的预期。 “但这并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廖洁静的最好办法。廖洁静的背后，有她的姐夫柳晟睿，他是洛州市土地规划局的局长，是有实权的，而郑铁英这次看上的，不是廖洁静的钱，而是一块地。” 何冰静静地听着，她大概已经能够猜到郑铁英想干什么了，但还是想让周扬继续说下去。 “考虑到柳晟睿的原因，所以我敢肯定，郑铁英肯定也知道是不会过关的，所以找到了廖洁静，谁让她是郑铁英的小姨子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岂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这倒未必。有一个办法还是可行的，那就是运用法律。” 法律？ 何冰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知道郑铁英为什么可以一直嚣张到现在吗？就是因为他很懂得利用法律的漏洞来打擦边球。你跟他讲法律，真是天大的笑话。” 周扬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法律不是用来对付郑铁英的，而是用来对付廖洁静的。” 何冰陷入了犹豫当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当然可以选择接受，但是她担心这其中会有对自己不利的地方，万一……廖洁静背后的那个姐夫不好对付呢？ 郑铁英现在也不是一般人了，她打听过了，郑铁英现在是西北谢灵芝面前的红人，而且还负责着华北地区一块不小的业务，搞不好，郑铁英想要的这块地，就是谢灵芝想要拿到手的呢。 而与之对比起来，廖洁静就比较容易对付了，不管怎么说，但是……她想了想，问道，“你要确保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联系。” “当然！” 看周扬如此坚定，她又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找到郑铁英，让他过来见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周扬回到宾馆的时候，在大堂里看到了邮电大学代表团的两个人，他打了一个招呼，但是那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周扬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当回事儿，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他打开了电脑开始修改荀学中在上嗨市准备发言的那篇稿子。 杭州只是前序，最重要的经贸论坛会议是在上嗨举行的。 正在修改的时候，荀学中发过来了QQ消息，周扬一愣，他平常都是发短信打电话，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时尚了，竟然都学会用QQ了。 “你在哪里？” “我在房间里，怎么了？” 周扬感到十分奇怪，但是当他拿出手机的时候才看到，手机已经没电了，他急忙给手机冲上了电，开机之后，他看到了荀学中不下十几个电话。 我的乖乖啊，她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夺命连环call啊！ 没过几分钟，荀学中过来敲门了，他一进屋就很着急地说道，“事情出麻烦了。” 周扬纳闷儿，“什么事情？出什么麻烦了？” 荀学中将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不停地在念叨他要为此承担多大的风险，搞不好还有可能会影响学校的名誉，这个事情万一真出了乱子，只怕不可收拾。 “如果到时候有人举报或者找你问话，那你以后的前途，都有可能受到影响，这可是会记入档案的啊！” 听到这里，周扬心里面就差不多清楚了，这个老狐狸，总是玩儿这一套。 什么狗屁的记入档案，还不就是担心我嘴巴不严实，至于拿这种吓唬小学生的话来糊弄我吗？ 一想到荀学中从大一的时候种种作为，以及他现在这种虚伪的态度，周扬就感到了一种上错了贼船的感觉。 就像徐枭那种人，就算是做坏事，起码也光明磊落，输了就是输了，当个大混蛋也没什么，但是荀学中就……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代表团里的另外几个人，无论是职位还是学术，都比荀学中差了一个等级，他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担惊受怕。 好吧，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身为一把手，竟然无法处理好这种事情，而且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前提下就慌张失措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不应该。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不仗义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周扬也只好装傻配合他了，“那……那我应该怎么办？荀老师，我本来就是过来想要一份工作而已，没想到会有这种麻烦啊，您事先也没有跟我说啊，不然我肯定是不会过来的！记入档案，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荀学中看着周扬这副慌张的样子，心里顿时有数了，只要他感到害怕了，这就一切都没问题了，所以的事情都可以在自己的操纵之下完成。 荀学中开始安慰这个年轻人，“周扬，你不用怕，有我在呢，老师会保护你的。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情呢，可大可小，但是你只要记住两点就可以了。” “别说两点，就是两百点也可以啊！” 荀学中暗暗点了点头，这小子平常看着还有点子沉稳劲儿，怎么一下子碰到了这么点儿小事就吓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他一想，也难怪，没出过校门的学生，说到底还是孩子，随随便便吓唬两句就不敢多嘴了。 “好，你记着荀老师的话。第一，无论是谁问你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要说，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呼了，但是具体的流程和手续你去学校办公室的时候，都没有老师在，所以就决定稍后补办；第二，稿子的质量一定要足够好，只有稿子的质量好，才能够给你安排好的工作，你要记住，只要有真本事，就什么事情都不怕了。”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家伙把自己摘的真是干干净净，仿佛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从头到尾，自己连学校都没有去过，现在还要我说是我自己前前后后跑的手续！ 哼！老狐狸！ “荀老师，这样就可以了吗？那到时候会不会被人查出来？这可是计入档案的大事啊！” 荀学中十分自信且从容地摆了摆手，“放心，一切事情都有我在呢，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在这个房间里安慰了周扬好一阵之后，荀学中忽然想到了论文的事情，他看了周扬的电脑一眼，上面已经写好了稿子，但是还有很多地方都使用红色的标记划了出来。 “这是初稿吗？”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第三稿了，这是关于我前途的事情，当然还是要认真点儿好。放心吧荀老师，再有一个星期，绝对可以弄出来。” 荀学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感慨地说道，“有你这样的学生，老师真是很欣慰啊！” 周扬脸上笑着，心里也同样感慨，老子有你这样的老师，真他娘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当荀学中走了之后，周扬立刻将这篇稿子全都删掉了，然后随随便便从网上找了一篇论文来凑数，到时候就将这个交给他就行了。 若是荀学中这件事情做的稍微留点儿情面，周扬一定不会这样做的绝情，但是荀学中太过分了，从头到尾真是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合着所有的事情都让自己一个人扛，你心里还有没有老师的责任感了？ 拉倒吧，他早没了！ 周扬对荀学中彻底放弃了，也失望至极，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做好后面的几件事情就应该没多少问题了。 两天后，杭州的经济论坛正式开始，而在这里，周扬也有幸跟随代表团的成员看到了阿里巴巴的董事长马云先生，周扬看着他跟各路专家学者握手的样子，心里很是激动，等待了很长时间之后，他冲了过去，然后激动地说道，“马云先生，您好，我是邮电大学的学生，一直都很敬佩您，可以跟您合一张影吗？” 马云很是诧异地看了周扬一眼，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还是第一个要跟我合影的人，我又没什么名气。” 周扬笑着说道，“未来一定会是互联网的天下，电商也一定是未来的商业主流，所以我觉得您以后肯定是一个改变实体经济的大人物！” 马云先生笑着看这个奇怪的小伙子，然后跟周扬站在一起，同时让过往的路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最后，周扬不依不饶地让马云给他在本子上签了一个字才走开。 “如果我能够投资你，一定会倾家荡产地投资你，但是只可惜，我们两个缘分不够，遇见的也太迟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够有机会。” 在这场论坛上，周扬真正地见识了一些有实力的专家学者，但是他们的身份都很相似的是从商业上转化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大部分人都还是从商的，而在这些人当中，周扬竟然还看到了奶茶姐夫东哥！ 而他的发言水平也相当厉害，但是很可惜的是，他的发言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反而是那些夸夸其谈的“砖家”们有大把的时间在台上浪费时间，其中就有沽名钓誉的荀学中。 看到这场水平低下的论坛，周扬对在上嗨市举办的那场会议反而有着更高的期待，因为何冰没有在这次会议上发言，全程都是在旁听。 这场论坛持续了五天，也就是一周的时间，在周六周日两天的闭会时间里，周扬等到了应林海，他回到洛州市取了一些文件，到现在才回来，而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周扬也有着相当重要的安排，可以说，应林海这边的动作，是能否达到目的最重要的一环。 “成立一个空壳公司？” 周扬点头，“没错，你就是这个法人，不过你用担心，这个法人在以后会直接转让，你不需要掏钱，也不用付出任何风险和代价。” “那你为什么不做？” 周扬不禁笑了一声，在整个俱乐部里面，也就只有应林海一个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这么说话，是非利弊，应林海经历的太多，所以，从头到尾，他的朋友和哥们儿，就只有沈大鹏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算。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不方便解释，之所以不用我的名字，是因为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用外面的人，我又不太放心。只能用咱们的自己人。” 听他这么一说，应林海有点儿明白了，“你是准备要坑人的吧？” 周扬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是坑人也需要下套儿啊，套儿太假了，他也不肯乖乖跳进来。” 应林海觉得他这个笑话太冷了，没有笑，他只是点了点头，“行了，那我这就去上嗨把事情办了，公司法人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 “对。” 应林海走了，剩下的事情，还有一个关键地方就是郑铁英，但是这件事情的负责人是何冰，周扬管不着，他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是等待了。 这天晚上，在西湖旁边溜达散步的时候，周扬竟然碰到了机场国际事务组的工作人员，也就是着手处理周扬和那几个韩棒子的族长。 “哟，孟组长，您也在这里？” 正在打电话的孟珊抬头看了一眼迎面走过来的这个年轻人，觉得有点儿眼熟，但是又没想起来，只好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打电话，周扬走过来在她身旁待了大概几分钟之后，孟珊这个电话才算是打完了。 “孟组长，是我啊，我是周扬啊！就那天在机场的那个，还有那几个人……想起来了吗？” 孟珊慢慢地抬起了脑袋，“哦，是你啊！” 她还记得这个年轻人跟那几个韩人动手的事情，这件事情虽然处理完了，但是相关的工作人员自然也受到了一些通报批评，不过好在有周扬的录音录像作为证据，所以也只是批评了一下，没有罚钱，也没有扣奖金。 说起来，他们还要感谢这个小伙子呢。 “你怎么在这里？过来旅游啊？哎，你女朋友呢？” 孟珊以为那天在机场的何冰就是周扬的女朋友，所以才这么问，周扬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她身体不太舒服，一个人在宾馆睡觉呢。孟组长，我看您这一身打扮……工作？” “嗯，我的工作多种多样，现在是临时翻译。” 周扬点了点头，还真是辛苦啊，这六七月份的南方天气可不好受，这湖边自然是清凉，可是别的地方，真是闷死个人。 南方天气的潮湿，真是太让人腻歪了，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想起北方天气的好，冷就是冷，热就是热，四季分明多好，这南方的破天气，真的是让人恼火。 “我还有点儿事情，那你……” 周扬恍然大悟，“哦，我没事，你忙你的，就是想过来跟您说声谢谢，那天要是没您的话，我们俩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别这么说，在咱们国内，自己人还不帮自己人，那像什么话。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哎！我的包儿！”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飞贼从孟珊身边瞬间疾驰而过，然后顺手牵走了孟珊拎着的小坤包，周扬随即跟着摩托车全力狂奔，像一头脱了缰的野狗！ 第七百一十七章 黑吃黑 西湖边上行人多，道路也狭窄，骑着摩托车想要快点儿跑，就必须要穿过旁边的草丛，然后到大马路上去，但是摩托车上这两个笨贼很是自不量力，本来他们还可以跑远的，周扬也不想再追，东西又不是自己的，何必呢？更何况周扬也从来没有刻意的想当个好人，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再活一辈子就挺好。 但是前面那俩笨贼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老子戴着头盔，手里还有扳手，而且还骑着摩托，摩托上还有两个人，就抢了这么一个包，包里就还只有两百块钱！ 这不亏了吗！ 这条小路上的人也不多，干脆就直接多抢一点儿，这小子看穿着也挺有钱的，搞不好还能多赚一笔钱呢！ 当周扬象征性地向前冲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跑吧跑吧，老子闲的没事儿干追摩托车玩儿。 但是让周扬没想到的是，前面的摩托车没有转玩儿，而是停了下来，那两个家伙不仅停了下来，而且还调转车头回来了！ 搞什么啊这是？良心发现？还是被西湖的清风给洗涤心灵了？ 两个劫匪开车回来，然后抄着扳手从车上下来了，一前一后包围了周扬，“小子，拿钱出来！快点儿！” 周扬愣在了当场，敢情是贪心不足，想要干一票大的啊！小爷我看着像是有钱人吗？ 看到周扬不动弹，身后的一个人有些着急，随即踹了周扬一脚，“别耍花样儿，快掏钱出来！” “拿来吧你！” 前面的那个人伸手从周扬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钱夹子，但是打开来一看，里面的东西就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除此之外，也就十块钱的零钱。 这两个飞车贼都快气哭了，人家顺手摘的都是金耳环金耳坠，怎么到了自己的身上，连着抢了俩人，就抢到了这么几块钱呢！ 周扬闪电般一伸手，夺回了钱夹子，但是把那十块钱留在了他们的手里，“行了，也别让你们白忙活一趟，那十块钱就算是咱们的见面礼了，别嫌少，我还没毕业，是个学生呢。” 那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儿当中看到了不满的情绪。 情绪是可以发泄的，至于发泄的方式，最好就是揍人了，眼前这小子就是现成的嘛。 其中一个人毫不在意地将手里的十块钱撕成了碎片，然后扔在了周扬的脸上，看到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周扬不禁暗中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又多了一场麻烦，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感叹，麻烦又来了。 “住手！都住手！” 孟珊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警告着这两个人不要动手，周扬一看他们的眼神儿就知道坏了，孟珊胸前的那两团肉在白色短袖体恤的映衬下，波涛起伏，真是壮观。 说实话，周扬对这种事情倒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是眼前这种麻烦情况，但是他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回燕京的那个晚上。 他还想到了穿着白色透明薄纱睡衣的林清雅。 呸呸呸！想什么呢！周扬翻了个白眼儿，打心眼儿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作为一个成熟男人，作为一名优秀的国家干部，怎么能够想这种龌龊事情呢！ 孟珊来到了这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剩下的几百块钱，“就这么多了！真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全都拿走吧，这里巡逻的警察还是挺多的，你们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周扬也说道，“西湖边上都敢当街抢人，你们也真是胆子够大的。抢了还回头的，你们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那两个人本来也想跑来着，但是看到孟珊的胸部的时候，刚刚升起的恐惧心理立刻就烟消雨散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们两个人眼里不怀好意的神色也越来越浓重，周扬是过来人，他当然明白这两个家伙已经无药可救了，他干咳了一声，然后将孟珊挡在了身后，同时将钱包夹层里的一个铅笔刀悄悄地放在了她的手里。 后者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孟珊刚刚退后两步站定了身体，周扬已经冲了出去，他一拳打断了前面一个人的鼻梁，这个家伙随即痛苦地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另外一个人下意识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周扬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动作。 张越在教周扬打拳的时候，跟他传授了很多格斗方面的注意点，同时也说了一些小技巧，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千万不要忽略人体的自然生理反应。 比如说，手指插眼睛的时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方一定会眨眼睛或者下意识躲闪，如果对方是多人的话，那么出其不意地打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人一定会首先看他一眼，当然，这仅仅局限于先出手击打的第一个人，打第二个人的时候就不管用了。 至少，对付普通人的时候，注意这些下意识的人体反应动作，会节省不少力气。 正如周扬所预判的那样，另外一个人看到同伴突然受到了袭击，他首先做的并不是防御或者立刻还击，而是想弄清楚同伴为什么突然就蹲地上了，还想弄清楚他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周扬冲着他的下三路踹了一脚，但是踢出去的时候还是反悔了，觉得踢那个地方的话还是太损了，于是就将脚尖向上移了一段距离。 肚子里面有很多的内脏，除了心脏被包裹了起来，其他器官都比较脆弱，踹一脚，都疼的不得了。 张越说，现在的高中生或者年轻一点儿小痞子，下手都没个轻重，很多都是一脚踹破了内脏器官，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生疼都疼死了。 周扬这一脚分寸拿捏的还算是合适，这个家伙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痛苦地倒吸冷气。 一瞬间，孟珊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扬已经一拳一脚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虽然形式上有点儿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嘛……还是杠杠滴！ 孟珊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个小伙子该不会是有什么狂躁症吧，在机场看见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激动的人，也很喜欢惹事，这么多年了，机场里发生的纠纷那么多，就这个小伙子站了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并且还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现在又跟街头上的飞车贼动拳脚，真是一点儿都不老实啊。 周扬径直走上前，然后捡起了孟珊的包，递给了她，“检查一下，看看丢了什么东西，省的一会儿还要回来找。” 说完，他弯腰从这两个小子的口袋里不停地翻着东西，几个钱包，还有一些零钱，周扬想都不想地就塞到了自己的腰包里，同时也对地上的两个人进行谆谆教诲，“想要挣钱，就一定要自食其力，走正当的途径，绝对不能不劳而获，享用不义之财。为了惩罚你们，这些钱我就先收下了。你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独吞的，我会交给警察叔叔的。” 鼻子断了的人靠在旁边的树上哭哭啼啼，泣不成声，肚子疼的要命的那个人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肚子就抽筋儿，最后也闭嘴了。 “行了，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了您呐！” 周扬拉着孟珊朝远处走去，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到了烧烤摊上，孟珊有些不安，她担心那些人会过来找麻烦，这一片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吃了亏，一定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的。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晚上吃东西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周扬挥了挥手，说道，“没事儿，你别怕，要不是你，咱们还吃不到这些东西呢。我正好肚子饿了，吃！” 孟珊还是不放心，筷子没动几下，全程都转着眼珠子盯着周围的情况了，不过就像周扬说的那样，还真没有什么人过来。 “放心吧，那两个小毛贼，一看就是流动作案的，根本没有背景，要真是有帮手的团伙，咱们找他们麻烦的时候，周围一定会有人围过来的。看着像围观群众，其实就是打手。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吃亏的永远都是咱们。” “是吗，看来你对这一行还挺熟的。” 孟珊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吃了一串烤青椒。 “这都不算啥，我在老家的时候……老板多要放点儿辣椒！” “好嘞！” 周扬接着说，“我在老家的时候，有一个师父，教过我几招拳脚功夫，顺便也跟我传授了一些街头打架的经验和技巧，打架啊，对付一般人的话，一定要胆大心细，基本上，吃不了什么亏。” 孟珊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他们不是一般人呢？该怎么办？” 周扬诧异地看着她，“跑呗！还能怎么着？” 第七百一十八章 见面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孟珊倒是有点儿出乎意料了。 “跑？难道……打不过就跑吗？” 周扬也很是纳闷儿，“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说来听听。” 孟珊楞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还不清楚这里面的套路问题，更加不清楚打架这回事，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周扬给出的这个答案太过于出乎意料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我就是瞎说的，我可没有打过架，就是觉得你说的挺有意思的。” 周扬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是觉得我太怂了吧。” “没有没有，是你给我解决的麻烦，没有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孟珊奇怪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觉得他的气质很特别，他虽然看着年轻，但是说话办事的时候，却总是透着一股老成，对朋友，舒服，对敌人，就特别狠，刚才他打人的时候，孟珊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她看在眼里，就觉得特别刺激，周扬拉着她的手往后跑的时候，孟珊心里竟然觉得还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现在看着胡吃海塞的周扬，她反而还有种劫后余生的踏实感觉。 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孟珊知道那两个人是不会找上门儿来了，所以也就有点儿想走了。 “你是浦东人吗？” “不是，我燕京的。你怎么这么问……哦，我忘了，你是机场上班的。” 她肯定看了自己的机票行程，不然她不会这么问的。 “哦，”孟珊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这是出差的？” “差不多，跟着朋友做了点儿生意，所以就经常往外走。上次在机场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啊，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孟珊微微笑着，“这不都请我吃饭了嘛，而且还救了我的钱包，咱们两个就算是扯平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人还真是大胆，我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敢在机场怼外国人的。你第一个。” 周扬放下了手里的竹签子，然后用纸巾擦了擦手，“不可能，怼外国人的，多了去了，肯定是你没看到。你们的工作方式呢，我差不多也知道，主要还是和稀泥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乘客的错误，都需要工作人员来承担，所以弄到最后，乘客没事，都是工作人员的错。我不是说你们做的不对，干你们这一行的都这样，国外我不知道，但国内好像是都是这个样子。下面的部门压下来的，所以你们上面就不知道了。” 孟珊自嘲地笑了笑，“我算什么‘上面’。” “国际事务组。多厉害的名字！” 孟珊噘着嘴，用竹签子把桌子上的毛豆皮拨拉到一旁，同时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嗯，是挺厉害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周扬也笑了，因为这个女人还挺可爱的，少了那份制服组的干练，反而还有些小女人了，特别是她的两条直眉毛，很有特点，记得后世的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种眉毛，没想到这个年月就有人这样化妆了。 “你眉毛不错。” 孟珊楞了一下，然后瞬间眼睛放光，“是吧！这是我专门照着杂志上画的，只可惜他们都不识货，说我这不好看！这可是王祖贤的式样！” 周扬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购物狂和化妆狂魔，聊到这个话题，百分之百会双眼放光心灵爆炸。 “你的鹅蛋脸很适合这种眉毛，显得很可爱，你同事他们可能是觉得这样不够严肃，不够职业。” 周扬原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孟珊竟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说的太对了！真的是这样！他们真的就是这么说的！” 周围人都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孟珊脸色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周扬吃饱喝足，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得了，今天的夜宵就吃到这里吧，都快十一点了，不过跟你吃饭心情很愉快，有机会下次再聊。你怎么走，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行了吧，搞不好一会儿路上就又碰到他们了。打车吧，送你上车我就离开。” 周扬结了账，然后和孟珊一起在路边等车。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这条小吃街的尽头还有很多人都在等车，来一辆走一辆，来两辆走两辆，来着来着就没了，但是等车的人还一大堆呢。 周扬很快就发现坏事儿了，因为这个地方根本就等不到车啊。 “咱们去廿十三街等吧，那里车应该很多。” “好啊。走，咱们一起吧。” 周扬偶然听到了身边的另外一伙人说的这话，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孟珊，后者也点了点头，既然这里等不到车，那就只能到别的地方了。 两个人跟着前面的那波人后面，都慢慢地走着。 前面都是一群学生样的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谈天说地，热闹得很，但是周扬和孟珊两个人就没那么大兴致了，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有点儿奇怪了，谁都不说话，却又都想说话。 “你……” “你……” 他们同时说话，却又撞在了一起，周扬笑了笑，孟珊也笑了笑，然后就又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廿十三街还没到，但是前面的那几个人拦到了两辆出租车。 六个人。 一个车装不下，两个车又富余，司机师傅探出头来，“坐不坐？” 周扬和孟珊都没有说话。 司机又问，“坐不坐？” 他们两个人都还是没有说话，似乎还期待这一点儿别的事情发生。 那司机一看这架势，知道自讨了个没趣，随即一踩油门儿，准备走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孟珊招手了，“师傅！你等一下！还有人！”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周扬跟何冰单独坐在了一起，这没什么，会议都已经结束了，有想认识的，想拉投资的，想请教的，都可以坐下来聊聊，据说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有人拉到百万的投资了。 “郑铁英已经回来了，你做好准备，他明天到上海，到时候我会找时间让你们见面的。” 周扬点了点头，算了算时间，他也应该回来了。 “公司注册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应该能衔接好。” 何冰认真地看着周扬，说道，“我要的是一定能够衔接好，而不是‘应该’，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不是闲得无聊来跟你玩儿过家家的。” 看到周扬不说话，何冰又问道，“这几天晚上你一直都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出去逛逛。” “周扬，我告诉你，你出去玩儿还是嫖，我都不管，但是如果在正事上掉了链子，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说完，何冰走了，周扬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醒行了，管那么宽干嘛？你是谁啊？ 下午周扬跟随代表团一起坐火车前往了浦东，但是周扬打听到何冰还是坐了飞机回去，大概还是为了能够碰到廖洁静。 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明明一个小时的火车，非要坐飞机，还要换乘，八九个小时的航程，就为了赌一口气，何必呢？ 到达浦东的第二天，周扬就出门了。 这次安排的酒店等级不是很高，据说是因为要自己报销一部分的原因，但是商务代表团都是全部报销的，所以两批人是在不同的地方居住的。荀学中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说这种做法是严重的不尊重人的行为，也带有强烈的情绪化色彩，同时叮嘱周扬，这次咱们一定要拿出质量很高的报告出来，狠狠打他们的脸。 周扬一边认真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感到好笑，这稿件可不是要你写，你当然会这么说了。 跟郑铁英见面的时间又再次推迟了，因为他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临时耽误了来浦东的时间，何冰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地对周扬发了一通脾气，大概就是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就不会跟周扬合作这件事情了。 周扬心里也不痛快，反呛道，“你都不怕用七八个小时坐飞机的时间去看一下那个女人，就嫌弃这点儿麻烦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儿小秘密被人给发现了，何冰有些恼羞成怒，一连两天都没有搭理他，周扬有点儿慌张，万一这件事情就这么完蛋了，剩下的计划就全都行不通了。 不过好在何冰的脾气走的也快，第三天的时候，何冰直接给周扬打电话让他出来，周扬知道应该是郑铁英来了，收拾了一下情绪，然后按照约定来到了玉霞路的星巴克，在这里，何冰跟郑铁英已经等着了，两个人一个靠着沙发不说话，一个人半躺着看杂志，面前的咖啡都没热气儿了，也没人动一口。 豁，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啊，搞成这个样子。 不过何冰没有动起手来倒是让周扬挺佩服的。 第七百一十九章 出手相助 郑铁英看到周扬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人不靠谱，因为他太年轻了。 “你就是周扬？” 周扬点了点头，说道，“您就是郑老板吧？” 看到周扬伸出了手，郑铁英犹豫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也懒懒散散地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同时看着何冰说道，“你找的这个小伙子还挺有礼貌的。” 他站都没站起来，很是无礼，何冰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旁。 周扬不介意，坐下来说道，“事情何小姐都跟您说了吧，您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不合作。” “能说下原因吗？” “原因？你这么年轻，我怕你没本事啊，小朋友。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咖啡我请，你们随便喝。” 郑铁英站起身就要走，但是却被周扬一把给拦住了，郑铁英猛地一甩手，但是竟然没有甩开。 虽然他不太经常锻炼，但还是有点子力气的，结果却没甩开这个看起来弱不经的毛头小子，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郑先生，我这点儿力气还是有点儿用的吧？”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是郑铁英开始觉得这个小子有点儿意思了，他转身再次坐了下来，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扬，虽然没看出点儿什么门道来，但是这小子刚才的动作，还是有些味道的。 他看不起周扬，周扬心里还看不起这个家伙呢。 虽然何冰说了，这个家伙跟上了西北的一个叫谢灵芝的女老大，但郑铁英顶多也就是学到了皮毛，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江湖气，用徐枭和张越这种牛人跟他比较算是欺负他，就算是把应林海拎出来也比郑铁英的气质强。 这种眼皮子浅的家伙，最好用的办法就是跟他玩儿道上的那点儿小把戏，靠说，靠义气，让他对你有感觉，说白了就是耍嘴皮子。 “小兄弟，要说你背后没有人，我是不相信的，能够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想到的。实话说吧，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你的，说出来，要是跟我没什么关系，这事儿咱们就可以干了，可要是跟我有冲突，那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感冒这个风险。” 周扬摇了摇头，“单纯就是私人恩怨，我想让廖洁静死得更惨一点儿，但是听人说你已经跟她好上了，所以就过来跟你商量商量。万一你们要是真爱，那我不就是踢到铁板上了吗？” 真爱？ 听到这两个字郑铁英十分不厚道地哈哈大笑，对面的何冰脸色惨白地看着他，恨不能立刻将面前的这杯咖啡泼他的脸上。 女人嘛，要么用指甲挠要么就用嘴咬，除此之外就只能用水泼了。 “小兄弟，真爱这两个字可不能这么随便说，谁男人要是有了真爱，这辈子可真就废了，我跟你说，如果……”他看了一眼何冰，脸色悻悻然，“算了，不说这事儿了，这种道理光靠别人说也没用，还得自己慢慢领悟，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自己体会。” 周扬心里觉得很是好笑，看到何冰的面色之后更加觉得好笑。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谢谢郑先生的教诲，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做事的时候就更加没有顾忌了。这么跟您说吧，廖洁静我是吃定了，她有钱，我要抢过来，她有房，我要夺过来。总之，我要毁了她。看着她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心里就难受，就不舒坦，这么跟您说，希望您能明白。” 郑铁英有些发呆地看着周扬，听他说完了之后，才“豁”了一声，“你这是有多大的怨气啊，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家里几口人，养的小狗几岁了我都清楚，但是还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你这么一个仇家。你该不会是编故事来吓唬我的吧？” 周扬淡淡地说道，“见到何小姐之前，我也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跟您是夫妻，而且还有一段……缠绵悱恻的凄美爱情故事。” 何冰狠狠地剜了周扬一眼。 郑铁英讪讪地扭头看向了一旁，同时捏了捏鼻子，避开了何冰的眼神儿，他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说道，“小子，这件事情我还得考虑考虑，我往她身上压的东西也不少，现在眼看着就要收割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不想多生什么事端，所以……” “但是我这边的时间很紧迫，”周扬的身子往前探了探，接着说道，“让她签了合同，成为公司的董事长，然后我给您钱，在公司账户里面过一下，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您操心了。而且，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您的任何利益，这点请您务必放心。” 郑铁英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可拿不准，是，我是看不出这里边儿有什么毛病，但我还是不放心。算了，这事儿还是面谈吧，对于你我可信不过……” “那你信得过我吗？”正在周扬心里着急的时候，身旁的何冰突然出手相助了，“你信不过他，总得信我一回吧？” 郑铁英抬着眼皮看了何冰一眼，笑着说道，“你们这……你们这是有事儿啊，没见过这么帮着外人的？” 何冰冷哼了一声，说道，“就允许你在外面勾三搭四，还不能让我在家里包养个小白脸儿？” 周扬闭口不言，他对这种话没什么顾忌，但是他担心会被郑铁英给看出来，这个老狐狸虽然不精明，但是不至于连这种谎言都看不出来吧。 何冰这话说的……太冒失了。 “呵呵，我都听他们说，你在家可是守身如玉，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当时听了就不信。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报复心太强，不可能背着我什么事情都不做的，他们说不出来，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既然你说出来了，那咱们两个之间，也就互不亏欠了。这个事儿嘛，还可以再商量，但是说好了，办成了这件事情，咱们两个就去领离婚证，谁都不再缠着谁。” “先把事情办完了再说，办不成，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婚。” 郑铁英不耐烦地说，“好好好，都听你的，只要能够离婚，怎么弄都成。得了，三天之内，我把人给弄过来，到时候该怎么设套怎么设套，但是前提得说好了，这笔钱，得让你们出，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周扬点头说好。 看着一身轻松的郑铁英离开，周扬还是懵的，费了半天口舌都没有办成的事情，竟然就这样靠着何冰一句话就完事儿了？ 他回头看着何冰，后者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淡淡地说道，“你对付那个小烂人，我不拦着，但是我要对付郑铁英，你要配合我。” 周扬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肯帮忙，原来她是要跟郑铁英杠上了。 “你们两个不是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吗，怎么这次又……”说到一半周扬就停止了，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让何冰自己亲口说出来比较好。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如果他单独要私下找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蠢，刚才你轻敌的表情太明显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自信，而且你这个计划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周扬有点儿懵，难道自己刚才表现的还不够好？ 回去之后，周扬躺在酒店的床上还在想着这件事情，他想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廖洁静，而是郑铁英和何冰。 他觉得这样做可不行。 何冰不能现在就对郑铁英下手，这家伙背后还有人呢？ 再三思量之后，周扬只能给徐枭打电话了。 接电话的人是张名扬。 “这里是徐总办公室。” “我是周扬。徐枭他人呢？” 张名扬皱了皱眉头，他之前就跟周扬说过，以后有事不要直接给徐枭打电话，直接跟他说就可以了，但是这小子显然没有往心里去。 “徐总出去了，手机没拿，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吧。” 周扬点了点头，“也行。跟你打听个人，你知道西北谢灵芝吗？” “听说过，但是没打过交道。你打听她做什么？” 周扬心里暗道，果然有这么个人，就是不知道郑铁英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实力了。他又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的势力。” 张名扬眯着眼睛说道，“小子，你可别给自己找麻烦，虽然我没跟谢灵芝打过交道，但是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几个人之一，黑白两道的势力之大，范围之广，跟徐总比也不相上下，凭你，可对付不了这个女人。” “所以才找你帮忙啊！” “我不会帮你这个忙的，徐总也不会。” 他回答的很干脆，周扬想了想，还是说道，“行，我明白了，但你还是帮帮忙，把这个女人的资料发给我，也好让我开开眼，省的到时候触了霉头还不知道。” 第七百二十章 自己人 关于要不要对郑铁英下手，这是周扬考虑的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他原本就没想着要对付他，也根本不关心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是现在何冰一下子掺和了进来，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周扬收到了来自张名扬的邮件。 这次耗费的时间这么长还是让周扬有些意外的，以往的时候查找任何东西都十分迅速，基本上都是在一个消失以内。 他接收邮件的时候，正想着如果谢灵芝真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物应该怎么跟何冰说，结果打开邮件一看，顿时一阵哭丧脸。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她爷爷姓林，林飞虎的林。” 这个女人还真是惹不起的主儿，人家祖上是开国元勋，还是叫得上名字的那种。 你拿什么跟人家斗？骆驼死了比马大，老虎出了山林也照样是霸王。 有那么一瞬间，周扬甚至直接想断了这笔买卖，算了，老子不干了，实在是不值当，何必呢，跟这么一个有背景的女人都，根本毫无胜算，但他又一想，自己要斗的人，根本就不是谢灵芝，也不是郑铁英，而是廖洁静啊！是那个空姐啊！ 郑铁英对她也就是玩玩儿而已，她跟谢灵芝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还怕个屁啊！ 镇定下来的周扬很快认清楚了自己的现状，同时也放了心，这件事情跟自己是没关系的，但是跟何冰就有关系了，要怎么做，才能够让她不牵连自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应该跟何冰商量一下，透个底，还是比较合适的。 后天廖洁静就会来到浦东，到时候就是正式签合同收网的时候，自己的目的就会达成了，所以这件事情要跟何冰商量，那就必须要抓紧时间了。想到这里，周扬当机立断，立刻邀何冰出来。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吗？” “你打算怎么对付郑铁英？总不至于要派人杀了他吧？”周扬直言不讳，直接说出了自己要跟她谈的事情。 何冰冷冷地看着他，“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管好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吗？” “我这是担心你……” “我用不着你担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只管放心就好，要是让我知道你泄露了风声，也别怪我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当中，同时也都在各自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何冰终于开口了，“刚才是我说重了，不管你是担心我也好，担心你自己的事情也罢，这件事情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我跟你道歉。” 周扬奇怪地看着她，“你没事儿吧？” 何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儿烦躁。你放心吧，我知道他背景不简单，也没你说的那么傻，杀人这种事情我还干不出来，我胆子没那么大。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狠的，也就是这些招数了，我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真的？” 何冰笑了一声，“听你这意思，是盼着我出点儿事情才好？” 周扬急忙摇头，“您别这么想，好好活着，未来还是大把的好日子过的。”他说完了，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太丧气了，但是一看何冰并没有生气。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的计划还是按照最开始的进行，你报了仇，就等于我也报了仇。就这样。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她离开。 上车的时候，何冰的脸色又变的阴沉了。 “郑铁英，我这次是觉得不会放过你的，你当年欠我的，我这次一定会分文不少地拿回来！” 浦东电商经济发展论坛会议正式开幕，作为一次业内少有的针对电商经济的论坛，浦东受到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了杭州，被邀请的人都很振奋，但是对于周扬来说却一般般，这里之所以受人瞩目，其实也不过就是这里的地理优势而已，但是用不了两年，杭州的经济论坛一定会更加引人注目，而绝对不仅仅只是浦东。 论电商的发达程度，杭州才是祖宗。 荀学中坐在了较为靠前的位置，但是前两排的人，还是比较有身份的商人，当然，坐在台上的，除了一些领导之外，就是更大牌的经济学家了，这次是大会，后面的一些中小型会议才会轮到被邀请的高校专家学者来演讲。 从这个方面来看，其实这些专家学者的地位，也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高，不然也不会留在后面出场了，要知道，这场经济会议最重要的就是这次大会了。 周扬坐在后面，没心思去听这些人的讲话。 关于电商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其中涉及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他没资本去搞这些，而且一点一滴地从线下门店搞起，然后打通各个进货出货的流通环节，这需要巨大的精力和时间，这不符合他一开始制定的“迅速发财，快速累积”的准则，所以就直接放弃了，没有丝毫成本的网站才是他应该做出的理智选择。 没办法，互联网这个东西，真的是发展太快了，而且来钱也很容易。 投资滕讯的那1%纯属偶然，但是在周扬的心里，他更愿意用天命来解释这件事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随便动滕讯的这一部分股份，分十年退出的股份，到时候也能够给自己带来累积上亿的财富，这是他最后没有退路的最后底线。 有了保障的前进才会更加让人放心，他也不希望这种安逸的有保障的状态会因为别人的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而搞砸了。 一边听着台上领导的讲话，周扬在纸上胡乱地画着东西，纸上面有一大堆的纷繁复杂的箭头，这些箭头相互指来指去，似乎是为了对应某种关系，旁边的人正在打瞌睡，然后过来瞅了一眼，笑了一声，他还以为周扬是认真地在做笔记呢。 周扬也笑了一下，然后把纸胡乱地团成了一团儿，装在了口袋里。 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林清雅。 “在忙吗？” 周扬想了一下，然后回道，“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燕京？” “应该快了，这边的事情马上就忙完了。” 这些日子他都忙糊涂了，一边要准备郑铁英的事情，一边还要受荀学中的唠叨，随时给他回复稿件的事情，不光忘记了林清雅，他差不多将其他人都给忘记了。 “好，我等你回来。” 周扬嘴角浮出一丝坏笑，回道，“等我干吗？” 那边的林清雅也楞了一下，然后脸色一红，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周扬说过的话，她笑着撇了撇嘴，然后学着他那天说话的样子也回道，“干！” 要不是因为在会场里，周扬肯定会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一个纯洁的女人给带坏了，他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同时避免因为键盘的声音的打扰其他人，“好，等我回去，让你好好服侍我。”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把外套扯了扯，然后端正了一下身子，免得被旁人看到下身肿起的尴尬。 散会之后，周扬在出去的时候还看到了孟珊，她正在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说话，走近了才知道她是这里的翻译。孟珊也看到了，然后对着他点头笑了笑，周扬也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休息室，意思是在那里等她。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周扬最后跟应林海通了一番电话，确保空壳公司已经注册完成了，一切就等着郑铁英带着廖洁静入套了。 “嘿！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珊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后者回头看到了一张因为兴奋而变的脸红的面孔。 “可能是因为缘分吧。你这是……兼职？还是任务？” 孟珊无奈地坐了下来，说道，“底层人员没人权咯，上面的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我英语好，所以就过来给人当翻译了。” “给钱吗？” “一天一百。” 周扬有些惊讶，“论天算的？这也太便宜了吧。包吃住吗？” “不包吃住的话我就要辞职了！” 周扬啧啧感叹了一声，果然金钱才是万恶之源啊！ “你到这里休息他不会扣你工资吗？”周扬指了指外面还在靠着手势比划用来交流的两个人问道。 “我说我要去厕所，他总不能让我憋着吧。”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太不文雅的话，孟山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像黄昏的日落。 周扬点了点头，“是不能憋着。” 远处的荀学中叫了周扬一声，后者随即回了一声“来了”，然后又跟孟珊说道，“我留一下你的电话吧，以后到萧山机场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事麻烦你呢。” “行，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孟珊爽快的把手机号给了他。 第七百二十一章 车祸 回去的路上，荀学中还调侃周扬，怎么到哪里都有女人在身边，同时也问道，“你跟何冰很熟吗？刚才我看到你们两个又在一起。” “她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姐姐，在学校里的时候见过几次。” 撒谎这种事情对于周扬来说还不是张嘴就来的小事，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 荀学中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两天之后开讲稿件的事情，周扬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没问题，荀学中很满意，不顾后面同行的几个人脸色直接说道，“如果这次开讲顺利，回学校之后我一定会跟学校争取你的留校资格，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当中途荀学中下车之后，后面的几个人顿时愤愤不平，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数落荀学中的不是。 周扬在场？ 他算个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学生而已，这几个人才不会估计周扬的存在，这个学生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几个人在学校的地位。 不要小看这次荀学中私自带学生的行为，搞好了，他就能够一步登天。 学校里提干靠的是什么？关系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很重要的就是指标。各项指标达到了，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加分项。 因为在学校里面的老师，特别是年轻老师，在最开始的几年里，根本就不重视提干升职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年轻教师还保持着学生气，认为平平淡淡生活就挺好的，但是一直到了三十来岁快四十的时候依然还是讲师的时候才开始慌张，但是想要提副教授或者更高的职务，必须要满足各项指标。 越往上，指标规定的越多。 不然，你以为那么多作假的高校教师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荣誉？那点儿荣誉才值几个钱，他们仅仅只是为了凑齐指标的项目而已。 而荀学中这次若是能够把这次会议顺利地结束，那么他回去之后，可能就是校长的预备人选之一，这是最好的结果，虽然有些勉强，但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难道一大笔拨款进行自己的项目研究。 如此一来，这几个人不生气才怪。 什么好事儿都让你自己占了？你还算个人吗？来之前一声不吭，到了这里才把这个学生拿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扬，你跟荀老师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嘛，你们这次一起来，他提前就通知你了吗？” 有人开始套话了，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听着。 周扬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 又一个人听见了这话，立刻凑上前来问道，“后来才知道？这个‘后来’是什么时候？” 周扬想了想正要回答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另外那几个人一脸失望。 “廖洁静来了，晚上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碰头。” “为什么要在晚上？” 何冰十分不耐烦，“吃完饭就去开房了，这些事情你都想不到？！你是没开过房还是跟我这装正经呢！挂了，晚上再说！” 周扬掏了掏耳朵，这个女人一言不合就发脾气，真该找个男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但是转念一想，郑铁英这种男人都没办法收拾何冰，其他男人恐怕也更加难以驾驭。 野马，最终需要的还是草原啊！ “师傅，前面停下车，”周扬又转身跟后面的几个老师说道，“几位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要过去见一面，所以就先下车了。” 这几个人本来就不待见他，下车就下车吧。 周扬找了个咖啡馆，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拿出了电脑，重新复盘了一次计划之后才确定没事，他又在纸上列出了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尽量地将这件事情做的尽善尽美，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如果搞砸了，后面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扬忽然想起来了。 上次去燕京找李思寰的时候，自己跟廖洁静在燕京见过面啊！ 如果她认出了自己，那岂不是全都穿帮了！ “卧槽，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周扬一下子就蒙住了，这下要怎么办！匆忙之中，他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只能让应林海顶替自己出面了，但是这必须要跟何冰说好才行，到时候演戏穿帮了，就没用了。 “你又怎么了？”何冰接到周扬的电话很是不耐烦。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我有事情跟你说，很着急！” “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周扬无奈，只好把改变计划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结果却得到了意外的反应，“你放心吧，就算她认出你来也没事。郑铁英找的女人都是蠢蛋，根本不会想到会被人骗，这一年我太了解他了。” “你这么肯定？” 何冰冷哼了一声，“知道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郑铁英玩儿女人，都是不顾一切地在她身上砸钱，砸到就算让这个女人去跳河也毫无怨言的程度，然后在最后的关头才会收网。这就叫先投资，再收割。廖洁静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对付起来就更加容易了。你完全不用担心。” 虽然她这么说，但周扬还是不太想过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的样子，知道自己的事情。 万一以后出了麻烦呢。 “换成别人过去，反而还会搞不好弄巧成拙。你可想好了。” 周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行，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周扬隐藏起来做幕后推手了，随着牵扯的人越多，做的生意越来越大，未来抛头露面的机会只会增加，而不会有丝毫减少。想要明哲保身，还是算了吧。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天色刚刚黑下来不久，周扬和何冰在一个西餐厅见面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暂时的情侣了，过一会儿，他们就会碰到另一对情侣，郑铁英和廖洁静。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何冰冷冷地说道，“八点？九点？谁知道。或许在床上睡了之后才过来呢。” 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跟她说郑铁英她就这样一副很不好的脾气，浑身都充满了怨气，两个人动手开始吃饭。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但是人还没有来。 周扬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要不要打个电话？怎么还不到。” “可能堵车吧。” 相比较于周扬的焦急，何冰反倒是很镇定，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吃相很不雅，但是心情看起来还很不错。 周扬不解地摇了摇头，今天晚上的何冰似乎看起来不太对头，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还是没来，周扬有些着急了，他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但是被何冰给抢了去，然后扣掉了电池，“耐心等着吧，他比你想象当中的还要不守时，我了解他。” 不守时才更要提醒他啊！ “我怕到时候餐厅都要关门了。” “不会的，这里的营业时间一直持续到十一点，是整个浦东生意最好的西餐厅。楼顶的浪漫晚餐可以持续到凌晨三点。”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她，愈发觉得今天晚上的时间不太对劲。 又过了一个小时，周扬去了三次厕所，同时试图跟郑铁英联系，但是都被何冰给拦住了，终于，周扬放弃了，“看来他今天是不会过来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儿来要对付我，但是我没兴趣在这里待下去了，再见。” 周扬拿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夺门而去，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是却没有注意到那个嘴角抹着番茄酱女人的一抹冷笑。 冷到骨子里的笑容。 周扬在路上打了一辆车，“回锦江酒店。”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然后开车，过了几分钟，周扬问道，“为什么要走外环？这个时间内环应该没车才对啊。” “那里撞车了，堵了好长一段路，幸亏你现在才叫车，不然我们也要堵在那里了。” 周扬看着窗外的夜景随口“哦”了一声。 “一男一女，都死了，真是惨啊。车子都被撞的变形了，我一个同事还堵在那边呢，说从车型号来看，这个被撞死的车主还挺有钱的，是奥迪。”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又一想，浑身冷汗！ 他立刻给手机装上电池，然后拨打郑铁英的电话…… 无人接听！ 反复打，依然还是无人接听。 周扬看着发光的手机屏幕，脸色无比地惨白，他希望自己心里的猜想是错误的，也希望自己现在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一回想何冰在餐厅里面的种种反应，他又觉得头皮一阵发凉。 “前面停车。” 司机听了有些着急，“小伙子，侬不对啊，我一脚油门踩了一下啊就到头了啊！” 周扬扔过去了一百块钱，“停车，立刻。” 司机看到钱，立刻乖乖停车，一句废话都不多说了。 周扬下车，夺命狂奔。 第七百二十二章 接机 周扬这两天要应付很多人，而且烦人之际，也都相当棘手。 消失当然不会在短时间内传播开来，但是迟早都会被人知道的，而且这么正常的事情，在某些人眼里看来，稍微一查或许就能够查出点儿东西来。 “超载两吨的石料车，从侧面相撞，原因是‘刹车失灵，然后闯了红灯’。这种原因，换成你，你相信吗？” 何冰笑着说道，“浦东每年发生渣土车撞人的事情不下于两百起，撞车的事情就更多了，如果你想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搜出来。” 周扬摇摇头，“你玩儿的太过火了。” 何冰收敛了笑容，眉头挑了一下，“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是在今天早上看了新闻才知道的，所以你现在说话的这种口气，我很不喜欢。另外，咱们之前所做的那些计划，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周扬预感到了自己即将要面临的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从这场游戏当中退出去呢？怎么可能呢？ 既然何冰都这样说了，周扬也没有再去缠着她了，因为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接下来要应对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个人的能力，从现在开始，他要准备好一个人面临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了。 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张名扬。 “浦东的车祸是你干的？” “不是。”没必要跟他隐瞒什么，他要是想追查下去，什么东西都能够翻出来，徐枭的势力有多大，周扬不太清楚，但一定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电话那头的张名扬松了口气，又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跟这起车祸有没有关联？” 周扬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说的关联，具体指什么？” “策划车祸，买通人手，布置好现场，选对时间，以及跟相关的任何一个人认识……算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吧。” 周扬叹了口气，按照他的这种说法，自己似乎跟这件事情的关联还是挺紧密的，不管怎么说，跟何冰合谋一起对付廖洁静的办法，是自己提出来了的，先不说别的，这个想法的产生者，是自己啊。 周扬没跟张名扬说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车祸发生前后的一些事情。 “我跟一个叫何冰的女人商量着怎么对付一个女的，但是这个女人是何冰家庭的小三儿，而何冰对她老公的仇恨很强烈，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策划了这样一场车祸。” 张名扬很冷静，似乎这种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哦，是这样。那这么说，你对车祸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 “是的。” 老子本来就不知道，弄出人命来，能落的什么好儿？ “嗯，那好，我先挂了。” 周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对面已经挂断电话了，这让他十分不安。周扬搓了搓手，然后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他心里十分茫然，这次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平静下来了。 但是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拔掉了手机电池，开始自己一个人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照最坏的过程开始往下走，周燕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一个是郑铁英背后的谢灵芝。假如真的像传闻之中的那样，郑铁英已经成为了谢灵芝在华北地区的领头人之一，那么现在郑铁英胡然出了车祸死了，那么他们一定会深入进行调查，然后最终找到自己的身上，至于结果如何，最坏的也就是被人暗中给干掉了，或者换用另一种惩罚的方式也是可以的。 另一个人就是徐枭。 或多或少，他是在中间出了力的，可能也会怪罪自己，但是最坏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帮助谢灵芝的人提供一些自己的信息罢了。但是如果要往最坏的地方想，那应该就是徐枭会通过一些其他的特殊手段把自己的公司给全部吞掉。 他有这个实力，而且也有相当广泛的人脉，这点儿事情对于他来说压根儿算不上什么太难的事情。 苍蝇大小也是肉，自己的那点儿产业，还是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的。 最后一个，就是柳晟睿了。 对于这个人，周扬还是比较踏实一些的，所有人当中，他应该是不会得到消息的人，就算得到消息了，也是无能为力，甚至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身上。 当然，也有一个最好的结果。那就是，郑铁英背后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大人物，或者，就算他背后真的有谢灵芝这个人，但他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弟而已，死不死，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动静，不然，他怎么现在还在到处骗女人钱呢。 生活当中，最坏的和最好的，都很难出现，出现的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属于折中的了，所以周扬针对这三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制定了一套比较粗糙的方案细节没时间想了，他匆匆给几个人打了电话，相继跟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同时让他们在这几天时间里眼睛放亮点儿，不要招惹麻烦。 他将电池放回到了手机里面，然后好几个未接电话的提示全部显示了出来，然后就是一条接一条地未读短信。 周扬按照未接电话的提示，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过去。 有两个是没用的推销电话，周扬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通，并问候了他们的祖宗，这阵发泄之后，他的心情爽快了一些，然后又重新开始拨打电话。 张名扬接到周扬的电话之后，问道，“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没有？” “刚才手机没电了，所以有一个未接提示。” 电话那头的张名扬看了一眼徐枭，后者抬了抬手指，示意他接着说就行了。 “哦，是这样，那个电话是我的人打过去的，一个小弟，但是他说没打通，所以我现在跟你说一下。他明天就会到浦东，然后帮助你处理这几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是自己人。” 周扬嗯了一声，又问道，“他叫什么，男的女的？到时候我怎么跟他联系？” “她叫林中珍，是个女的，到了机场他就会跟你打电话，你等着她就行了。” 听说是个女的，周扬有点儿奇怪，但是一想徐枭那种总是喜欢刻意保持与众不同的行为，他也就释然了。 徐枭这种人，放在未来的生活当中，就是在明目张胆地“装比”，这种行为，真是令人发指，特别是他已经这么成功的前提下。 跟周扬打完了电话，张名扬看了徐枭一眼，有点儿担心地说道，“要不还是我去一趟吧，周扬未必就能够应付这种场面，而且，谢灵芝可不是一般人。” “你就这么想帮他？” 张名扬笑道，“徐总，您明明对这个小子很感兴趣，为什么还要这样说我呢。” 徐枭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你去一趟也好，我也不太放心他处理这件事情。谢灵芝那个疯子，跟她爷爷一样，都是一个天生的反骨，做起事情来，完全摸不着门道，你去了，不要出面，只在暗中帮助他就行了，还有一点要记住，如果谢灵芝带着那两个家伙去了，就不要帮忙了，立刻回来。” 张名扬点头说是。 在周扬这一边，他匆匆安排好了人手，尽可能地往浦东这边赶，但是时间上，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徐枭那边已经有了反应，而且明天人就会到。 周扬才不会妄想徐枭派来的人是帮助自己的，这个家伙才不会做这种善事。 在暂时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之后，周扬找到了荀学中，告诉他自己有时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并且还要先回燕京。 “怎么回事，现在还不到时间啊，”他转口又说道，“周扬，现在你要是回去了，工作上的事情可就难办了，我也不好跟学校里的人说啊，你说你这都已经毕业了，按照流程来说，你已经没有资格留在学校里面了……” “那就不用留了，”周扬对着荀学中鞠了一躬，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对于荀老师这几天给我的帮助，学生很是感激，但我实在是有一些必须要回去处理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现在离开，请荀老师谅解。” 荀学中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周扬已经转身离开了，并且再打电话的时候，也没人接听了，这让他大为光火，不光是稿件的事情，还有其他随行人的嘲笑和轻蔑之情，这种丢面子的事情，才是让他最为介意的。 周扬是不想连累荀学中他们，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趁早把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部掐灭比较好，省的到时候再为这些琐事操心。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周扬终于在机场等到了要等的人，而且也的确是个女的。 第七百二十三章 屈辱 这还是第一次黑熊和白雕同时出来，他们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楞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需要两个人一起来。 之前的时候，华夏南北两块大地，黑熊和白雕各自负责一块，谢灵芝一个人坐镇西北大营，那里毕竟是家里，需要主人在那边守着，但是这一次忽然三个人全都过来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道上的人都不禁纷纷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浦东这边因为地理和政治环境独特，所以原则上是不跟内陆的一些帮派势力纠缠的，区域划分的再怎么严格，一些具有独特区位优势的地方还是不屑于跟这些人为伍，但是当听说是谢灵芝亲自过来之后，浦东的余谪龙想了想，决定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 这个女人身份不一般，能把他惊动的事情，想来肯定不小。 然而，让余谪龙没想到的是，当他赶到机场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跟另外一个小伙子走了，据现场的人说，这个女人是直奔那个年轻人而来的，随行的人，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黑黑壮壮的大汉，一个一身白色西服的瘦削年轻人，但是他戴着帽子，看不出模样来。 余谪龙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谢灵芝是不需要周扬接机的，后者反而还要跟着谢灵芝一同上车，在这辆加长林肯上，周扬和谢灵芝开始了第一次谈话。 “知道我是谁吗？” “你应该就是谢灵芝吧。久仰大名。” 这个分明如玫瑰一般艳丽的女人，言谈举止却又像高山云层上的千年雪莲，冷酷至极，她敲着腿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摇摇头说道，“你不该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更不应该跟这种蠢人一起合作。” 周扬说道，“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从来没想着要……” 谢灵芝伸手打断了他继续说话的欲望，“不用否认，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徐枭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但基本上都是废话，我现在需要知道一些情况，说完了，你就没事了。” 周扬点头，“你说。” “何冰现在在哪儿？” 周扬心中突然惊了一下，他们要找何冰做什么？ “我不知道。” 谢灵芝冷笑了一声，“好，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洛州市城东的那块地你要拿来做什么？” “屯地，等着地皮涨价。” “好。我现在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司机停车，然后黑熊打开了车门，示意周扬现在就离开，但是周扬没动，他看着谢灵芝，犹豫了很久才问道，“你要对何冰做什么？” “徐枭说你是一个聪明人，也是这十年来少见的年轻人，既然他这么看得起你，你自己应该能够想到我要对她做什么。” 周扬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这件事情还可以用别的办法来解决。” “生意上的事情，可以解决，但是关于人命的事情，不可能。下车。” 周扬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最好到此为止，你损失了多少，我可以赔你，但是要惹出更大的乱子，不是你我能够收拾的了的。” 车厢里突然一片寂静，然后司机最先发出了一阵笑容，随即其他人也笑了起来，周扬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愚蠢，承受不了后果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人家跟自己才不是一类人，刚才说出的那些话，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然而，尽管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周扬还是没动，如果自己就这么下车了，这件事情就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就在这里坐着，还是能够挽回一点儿东西的。 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男人气概？ “你还不走？” “我不能下车，何冰这个人你们也不能动。” 谢灵芝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开车。” 司机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随即将车速慢慢地提了上来，然后在后视镜里很是可惜地看了周扬一眼，后者觉察到了车厢里气氛的不对劲，他自己也小心了起来。 “徐枭说你是聪明人，我本来很相信他的眼光，但是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在晋中高速上我扔下去不少人，在浦东这边你还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那个强壮如狗熊身高将近两米的家伙瞬间冲了上来，一把擒住了周扬的胳膊。 周扬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如此高大强壮的人还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双臂上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痛，这个家伙的两只大手犹如两把有力的钳子擒住了自己的双臂，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扔下去。” 白雕顺势开门，黑熊全身发力，竟然直接将周扬整个人给拎了起来，然后将这个小子直接从车门给扔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扬一咬牙，腰部发力，右腿从上而下踢到了黑熊的下巴上，后者掉以轻心，顿时被这一脚给踹蒙了，但饶是如此，他的力量一点儿都没有减小，周扬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高中三年每天都跟着张越学习武术和军体拳，每天都会晨跑，然后站桩打拳，结果现在全力一脚，对方竟然纹丝不动。 一旁的谢灵芝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黑熊双眼血红，然后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扔了出去，待他坐下来，鼻子里，嘴里，都流出来鲜血，脸上血红一片。 “这小子还练过啊。”黑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看上去更加恐怖。 谢灵芝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就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倒是你，抗击打能力退步不小。” 黑熊还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不说话了，白雕说道，“这小子练的不是一般的拳脚，应该是有高手指点过的，只可惜他刚才杀气不够，若是杀气再足一些，黑熊就不只是流点儿血这么简单了。到底还是年轻。” “你就这么被扔下来了？” 周扬躺在病床上看了张名扬一眼，没有说话，被人从车上直接扔了下来，想来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了。 张名扬点了点头，“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切。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估计这一切都是你们商量过的吧。 接下来张名扬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周扬说道，“暂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情要办。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看着被裹成木乃伊的这个年轻人，张名扬不禁摇头，“年轻人有拼劲儿是好事，但是也要看是跟谁。我知道你心里很生气，但是没必要跟谢灵芝他们较劲，这次见面，你应该也看出了你们之间的差距。徐总让我来，就是怕你吃亏。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你自己可千万不要胡来。” “我知道。” 他越是这么说，张名扬就越是不放心，男人都一个样子。 张名扬临走之前最后劝了一次，但周扬还是那一句“我知道”，事已至此，张名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扬在医院里待了三天，应林海来过一次，邓宝也来过一次，还带着几个人，他们都是邓宝的得力干将，但是都被周扬给劝走了，而且事情的经过他也没有细说，只说是被几个拿刀的劫匪给绑架了，但是因为身上没带钱，就从车上给扔下去了。 周扬心里清楚的很，张名扬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叫过来的这些人，压根儿没办法跟谢灵芝比，光是那个叫黑熊的家伙都能够以一敌十了，找上门去，无异于自取其辱。 谢灵芝结结实实地给周扬上了一课，他以前那种无往而不利的势头一下子被海上的巨浪给狠狠地浇灭了，干脆利落，简直要把周扬整个给拍在礁石上给摔的粉碎，而他也在医院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反复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但是每次躺在床上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周扬的思绪都会变得无比的杂乱，脑袋里想的也都是被那个黑熊从车上扔下去的场景，而双臂上的疼痛也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他，这次的屈辱，一定不能够就这样过去。 在浦东医院待了大概一周的时间之后，周扬就出院了，他的肋骨折了两根儿，肩膀脱臼，还有其他的一些淤青和皮外伤，谢灵芝是手下留了情的，如果车速再高一些的话，周扬也就不仅仅只是这些皮外伤了。 他出院的时候被告知，医药费已经被其他人结算清楚了。 “谁结的？男的女的？” “不太清楚。你现在就要出院吗？你的身体还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现在……” “我知道。” 这个护士听到他这么没礼貌，也懒得跟他说了，把医生开的药扔在了桌子上，“这些你的药，还有这些药膏，记得这个月底过来复查，不然可能会有脑震荡或者内脏遗伤。” “好。” 应林海已经在医院外面等着了，周扬一上车，两个人随即去了机场。 这次的浦东之行，失败至极，周扬不知道回去要怎么交代。 第七百二十四章 舒心 洛州市目前为止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周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份城东地区的文件，有些茫然。 地皮拿下来了，的确给了扬帆乐动有限公司，这件事情李毅还没来得及跟周扬说，他就已经回来了。 他为什么就这么痛快地给了自己呢？难道他对廖洁静的死因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还是真的天真地认为这件事情就完全是一起意外？ 周扬有时候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把柳晟睿这个人想的太厉害了，可能他也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务员呢，他也有自己的升官儿计划，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也会很烦恼自己家里的那帮穷亲戚一个劲儿地过来麻烦自己，而根本就没有那种宏图霸业的狠劲儿。 是自己把他给神话了？ 在洛州市待了三天，周扬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家里，没有出去一步，除了李毅过来了两次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来。 一切都风平浪静，而且无论是扬帆俱乐部还是新开张的体育馆，全都顺利进行，城北的招商以及城东的建设，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似乎一切都将会这么继续下去，但是到第四天的时候，周扬坐不住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相信自己心里的直觉，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 他先是给何冰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无论怎么打，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如果没猜错的话，何冰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个结果让他难以接受，凭什么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呢，而且一下子还是三个人，全都没了。 他想过给柳晟睿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打，后者也没有联系他，尽管他跟李毅一起参加了城北的招商建设见面会，但是在出席的相关领导当中，他也没有看到了柳晟睿的影子，跟其他领导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关于柳晟睿的事情，结果这些人也都是很神秘的笑了笑，然后说打不清楚。 不清楚？ 周扬心里再次犯起了嘀咕。 他拼命地回忆着在05年八月份洛州市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任由他翻遍了自己的笔记本，掏空了脑袋回忆，也没有任何线索，这让他很是苦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坐以待毙不是个好词，姑且叫做严阵以待吧。 跟司徒硕硕约定的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周扬必须要在这两天时间里回去燕京，他在这两天的时间当中，在洛州市巡视了一遍，将可能发生问题的地方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放下心来。 临走前一天，周扬带了点儿东西去看望了师父张越。 自从曾逸清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缠着张越去野外攀岩了，大家都知道，虽然张越脾气火爆，但是对于那个小姑娘却十分喜欢，两个人一度还以师徒相称，自从这个小徒弟走了之后，张越也很长时间不去俱乐部了。 周扬到这里的时候，张越正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晒太阳，他的这个小平房刚好处在城东地区的待拆迁区，但是这个地方一放就是四五年，每年都有人嚷嚷着“要拆了要拆了”，但是每年都没有动静。倒是张越以前的那个小商店给人拆了，卖了两万块钱，附近的人都说这个老头儿赚了大便宜。周扬跟他说起过这个事儿，说那个小商店要是不卖，过几年等拆迁价钱得翻倍，张越简简单单地说了“放屁”两个字。 他不想占国家的便宜，这个周扬心里很清楚。 周扬搬了个小马扎坐了下来。 “你气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 周扬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这几天睡得有点儿不好，失眠了。” 张越可不相信他的这个说法，起身走到他跟前，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周扬疼的直咧嘴，倒吸了一口冷气，张越撸起他的袖子看了看，上面全都是淤青和擦伤，“你这是摔跤了吧？摔了一跤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啊，别人打了？” 周扬叹了口气，“见鬼了，算我倒霉。” 张越不是外人，周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一遍，但是省掉了徐枭的部分，只说是合伙做生意，然后被西北的一个女人给摆了一道，至于闹出人命的事情，他也直接说了出来。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张越一点儿也不惊讶，反倒是乐呵地笑了笑，“都这个年月了，还有人在这里搞事情呢，那个女娃子我认识，我爷爷当年还是一野的一个小班长，后来就稀里糊涂地成了四野的人，也算是这个西北王的老部下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林飞虎的四野？” “可不是。但咱们都是小虾米，哪能跟人家比呢。不过你惹到了这个女娃子，可就有你好受的了。她没跟你说别的吧？” “没有。就把我从车上给扔了下去。” “扔了好！扔了好！她要不是客客气气地把你给请下去，那你才是惹了大麻烦。他们一家人都这样，阴阳怪气的，改了姓也改不了命，甭管她姓谢还是姓林，都是一路货色，”张越回头看着周扬，问道，“你小子想什么呢，不会是真的想跟这个女的抖一抖吧？” 周扬摇了摇头，“本来还不服气，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敢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不过他又问道，“那你说，城东的那块地，我还要不要了？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也对这块地很感兴趣。” 说到这里，张越也没有主意了，他考虑了一下，说道，“这块地要是真的对你很重要，那你就要扛一扛，实在不行，你也要让她拿出点儿别的东西出来换。我跟你说，他们在西北还有权有势，但是在华北，还是欠点儿火候的。当年老一辈的那点子事儿，被压下去，想翻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扬觉得他话里有话，“师父，您就直接跟我说吧，我到底要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这块地，不要了！”不过他转而又说，“但是没了这块地，你就损失大了，这不太好，你又没有别的买卖，不是我打击你，你那个什么运动俱乐部，表面上看起来风风火火，其实我觉得不怎么样，不就是纯靠钱砸出来的嘛，我觉得，迟早会有比你钱更多的人出来跟你抢生意。” 周扬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前李毅和沈大鹏其实都说过这个问题，但是在周扬的预想当中，在奥运会开始之前，其实扬帆俱乐部都是有着巨大优势的，如果俱乐部要走向衰落，那起码也是在奥运会之后的一两年里，也就是说，起码在四年之内，俱乐部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如何在这四年当中找到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办法，才是更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直接放弃。 张越点了根烟，说道，“所以呢，这块地……还是得要啊。” “不要了。” “嗯？”张越听到周扬的回答很是不可思议。 “不要了，”周扬看着地上的蚂蚁，用木棍挑了挑，“这块地我不要了，如果谢灵芝不过来要，那我就转手卖给别人就是了，反正我不缺这么一块地，也没必要得罪这么一个人。不要了。” 张越叹了口气，他说的有道理，真没必要为了这么一块地而得罪谢灵芝，不值当，其实，也真的是因为惹不起人家。 但是周扬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还有退路啊！ 燕京的好几个公司随便融资一下就是几千万的生意，何必绕着这么一块地皮费半天劲呢！ 张越刚才分析的一点儿都没错，但是有句话说错了，周扬可不是就这么一个买卖，他还有更多的买卖呢，而且别的买卖可比这个俱乐部赚钱多了。 周扬心里豁然开朗，他对俱乐部最初的定位就是“赚人不赚钱”，要经营的就是人脉，不是财富，至少财富不是主要的，赚钱的事情，交给燕京的那些公司就好了，现在碰到这种事情，正好可以退一步，谢灵芝想要什么，退出来给她就好了，城东的那块地，未来一定是盖学校用的，她想要，让给她就好了。 根本也没什么损失，而且顺着这个思路，周扬也想好了另外一个弥补的措施。 学校我不要了，但是周边的那些地皮，还是可以争取的，紧挨着学校的地方，不就是学区房吗！ 学区房可比学校值钱多了啊！ 周扬想通了这一点，心里的那股怨气也随之消散，跟谢灵芝的这笔账，暂且先放下，我先让一步，这笔账，咱们以后有机会再算也不迟！ “小子，你可要记住这次吃的亏，跟这种人，千万不要真的斗气！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周扬点了点头，“得嘞，我都明白了，啥都比不上自己好好活。” 看到周扬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张越也放心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克制 周扬按照约定，如期回到了燕京，他在火车上给张名扬打了电话，说想跟谢灵芝见一面，能不能安排一个时间。 “她可能不会来。” “她派别人来也行。” “这个可能有点儿困难。” “随便来一个能说话的人就行，我又不是找她算账。” 张名扬还是说道，“没办法，我这个级别的人，根本没权利跟人家沟通联系。” 周扬叹了口气，“兄弟，我就是找她说一下情况，洛州市那块地我不要了，想转给她，她要就要了，不要的话我就卖出去算了。明白了吗？就算我是跟她道歉了，还不行吗？” 电话那头的张名扬也楞了一下，颇为意外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周扬也愣住了，“你不知道？” 两个人的信息出现了偏差，所以周扬一下火车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跟他见面，而见面的地点，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面，环境十分简陋。 “你说谢灵芝是想要洛州市的一块地。那是什么地方？” “就一块很普通的地皮。就在洛州市的城东。算不上什么好地界。但是郑铁英来洛州市，就是为了拿这块地的，本来都已经准备批给他了。” 张名扬点了点头，神情之间还有些隐隐担忧，周扬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对这个消息还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和徐总都以为，你杀了她的人，让她觉得没面子了，所以才会气势汹汹地亲自过来教训你。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再多的事情，张名扬就不肯说了，周扬也没办法打听到，只是这件事情突然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原来郑铁英并不是那么重要，何冰猜测的事情，也并不都是对的，自己，似乎也承受了一些莫名的委屈。 “没你的事情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张名扬站起身要走，大概是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又回头对周扬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有问题打我电话就行了。再见。”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样子，周扬的好奇心上来了，想找个出租车跟上去，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个结骨眼儿上去找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给了解了，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办吧。 到燕京的第一天，就碰到了这种事情，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周扬的好心情，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在晚上的时候去了一趟“在林间”，在那里，还有一个林清雅在等着他。 第二天早上，周扬起床的时候才看到静音的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他扭头看了一眼，结果却吓了一跳，林清雅正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嘿嘿，吓到你了？” 周扬很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宝贝儿，你别这样，我这人胆小，可受不了你这种眼神儿。” 林清雅光着上身，然后一个翻身坐在了周扬的身上，完美的曲线瞬间显露无疑，她的手指抚过周扬的嘴唇，然后滑落到了他的胸膛，同时在上面画了一个圈，“你胆子还小吗，都把我当你的奴隶了，想来就来，想上就上。” 一股雄性的勃发让周扬整个人都躁动了起来，林清雅明显能够感受到胯下这个男人的悸动，随即俯身吻了上去。 “不要了，我还饿着肚子呢，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周扬将她反压在身下，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后者微微一笑，“我去给你做早餐。” “好，辛苦你了。” 林清雅穿了一件睡衣走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 周扬按照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说话声音很粗的男人，他一开口，周扬立刻就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了！ 他就是那个把自己整个人拎起来从车上扔出去的黑熊！ 日你姥姥！ 周扬心里大骂了一声。 “我是黑熊，我想跟你见一面。”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好意思，我不太确定，工作太忙了，老板不给请假啊。” 黑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白雕，满腹怨气，他早就说过了，自己不会说话，更不会跟人说套话，要是周扬在面前敢跟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白雕嘴角一抹冷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别处，像是在嘲笑黑熊笨嘴拙舌一般。 黑熊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你还是出来吧，上次的事情跟你说声抱歉……”这种道歉的话他真的说不出来，“咱们出来聊聊吧，这是张名扬说的。” 周扬说有时间再说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又看了另外一个未接来电，果然就是张名扬打来的。 “怎么回事？那边的人说你电话没人接，你没事吧？” 张名扬的口气还是挺着急的，似乎真的是在为自己担心，这也让周扬心里的怨气稍微缓解了一点儿，“没什么事，刚刚睡醒，昨天太累了。” “哦。” 对面的张名扬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有人跟你打电话了吗？” 周扬笑了一声，他还从来不知道张名扬说话也会这么吞吞吐吐，记得他在洛州市的时候，一贯的风格都是雷厉风行，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一个说话很没礼貌的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要跟我见面，但是我不认识他，所以就拒绝了。” 张名扬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周扬是故意的，谁让黑熊把他从车上扔下去了呢。 “嗯，这个……谢灵芝她不在燕京了，所以也没办法赶过来，只能让他来跟你见面了，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一面？” 周扬对他的这个说法相当不信任，“上次你都没有告诉我谢灵芝去浦东，结果就让我吃了一个哑巴亏。张大哥，你可不能还这么坑我啊。谢灵芝到底在不在，我也不关心，但是这一次，怎么着也得让他们拿出点儿诚意来吧。地都给他们了，说起来，还是我吃亏了啊。” “是啊是啊，”张名扬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又说道，“这样吧，你先来我公司……算了，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等商量好了办法，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好不好？” 这个说法……周扬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要不是张名扬出现在浦东，周扬相信自己的下场肯定会更惨。 “好，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了电话，周扬的心情再次飞扬起来。 林清雅在厨房做着早餐，但是心里却还想着刚才床上的那件事情。 周扬不是一般的男人，这她相信，但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真的坐怀不乱，然而周扬刚才的举动，让林清雅很是出乎意料，周扬的自制力和那种近乎变态的控制力量，简直让她崩溃。 她一方面在怀疑自己的魅力不够，另一方面也在同时思考，是不是周扬已经对自己没兴趣了。 他不说，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而且像他这么成功的男人，身边肯定有不少人的女人都在伺机下手，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体力也跟得上…… 越想越不像话，林清雅急忙停止了思考，心慌意乱之下，切菜的时候差点儿伤到了手指。 “唉。”她叹了口气，然后停止了手里的事情，她靠在厨台上，双臂环抱，盯着卧室的门陷入了发呆的情绪当中。 周扬啊周扬，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彻底包容我呢？我比不上别人，但是总比得过林榆燕吧。 来不及等到明天了，当天晚上周扬就跟张名扬见了面，不出所料，在场的人当中，除了张名扬还有另外两个人。 周扬佯怒，“张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在耍我！” 张名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上前拉着周扬过来坐下，对面的黑熊和白雕都看了这个年轻小子一眼，没有说话，周扬也懒得搭理他们，全剩下张名扬一个人从中周旋。 但是双方之间的矛盾，一两句话肯定是没办法说清楚的，所以他也没有浪费这个口舌，索性直奔主题。 他关上了包厢的门，然后锁死。 “对于这件事情呢，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误会。谢总的生意，谢总的人，以及相关的事情，周扬肯定是都不清楚的，至于郑铁英这个人，也纯粹是因为他老婆的关系，才有了这次意外。而谢总对这件事情，可能也是受到了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影响，所以也做了一些冲动的事情……” “谢总没有冲动，人是我扔的，事情是我做的。”黑熊低声说了一句，同时看了周扬一眼。 周扬冷笑一声，“您倒是敢作敢当啊，怪不得膀阔腰圆，没少背黑锅吧？” 旁边的白雕突然扔了一根筷子过来，周扬猛地一偏头，筷子从耳旁飞了过去，耳朵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再看那根筷子，硬生生地在墙上戳了一个坑，然后掉在了地上。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不欢而散 周扬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白雕，但是后者却丝毫不在意他，仍然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张名扬干咳了一声，然后看了叶陵一眼，这个小子一向桀骜不驯，这下子或许也可以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黑熊和白雕一直都是谢灵芝的左膀右臂，黑熊虽然木讷少言，但却是在国际特种兵大赛上连续三年排名第一的高手中的高手，至于那个白雕……没人见过他出手杀人，但却是更深不可测，据说也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这样子，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谁知道这张银色面具下面的面孔是什么样的。 “几位，咱们是来说话的，不是动手的，要是动手，改天我找个场子，你们想怎么打怎么打，但是今天就算了，事情谈不成，我回去的挨骂，你们几个回去，估计也少不了一顿臭骂。何必呢，是不是？” 几个人都没有搭理他。 张名扬也不觉得尴尬，接着说道，“好，既然你们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嗯，周扬你先说吧。” “好，”周扬也不含糊，耳朵上的疼痛让他想快点儿结束这次见面，“城东的地皮会有一次内部竞价，你们可以直接参与，因为这次并不是洛州市政府主持的项目，所以可以允许内部使用。到时候你们准备好价钱过来就行了，价高者得，很公平。” 张名扬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对面两个人，“二位以为这个办法如何？” “你杀了我们华北地区的负责人，就用一块地打发了？”黑熊瓮声瓮气地说道。 周扬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得不说，这个黑熊真是不适合出现在这种谈判的场合上，他说的这几句话，分明就是有人事先告诉他的，让别人来教说话，还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出现呢。 “第一，人不是我杀的，第二，整件事情，我都没有参与，第三，你们别想把这件事情全都扣在我脑袋上，也别指望着我会吃这个哑巴亏。算计人的事情，我也没少做，你们要是想坑我一把就走，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这么做。不要总把别人当傻子。你们的那个谢老大，不是挺厉害的吗，有本事别派人来啊。既然来了，都做到这里了，就不要总端着自己的架子放不下来，给谁看呢？” 白雕猛然抬头看着他，周扬毫无惧意地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周扬觉得有点儿奇怪，怎么这个家伙的眼神儿看着那么像一个女人呢？ 谈话再次被迫中止，黑熊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张名扬摇了摇头，“张总，看来咱们这次的谈话注定是成不了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请转告徐总一句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他不要再插手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要走，张名扬急忙起身拦住了他们，但是却被无视了，他们了之后，张名扬又在包厢里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周扬一番。 “今天他们要是没人来，我就真怕了。可他们既然来了，我也就不怕了。张总，今天的事情替我感谢徐总，剩下的事情，希望他就不要再插手了。告辞。” 张名扬独自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有些无所事事，安排双方人见面是徐枭的主意，他早就说过了，提前不打声招呼就让他们见面，保不齐就会出大乱子，你看怎么着，还不是不欢而散。事情不能这么办啊。 周扬没有回到林清雅那边，而是回到了学校附近自己的家里，他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第二天，他回到了公司当中，从现在开始，他正式成为快搜科技的CEO，也第一次正式用公司的邮件给每一个公司员工发邮件，表明自己的到来，这也是公司员工第一次接收到来自公司CEO的邮件，他们都感到很新奇，但也仅此而已，毕竟这个叫周扬的家伙是在太过神秘了。 有人说这小子还没有二十岁，但是因为家族背景强大，所以一路都顺风顺水，但是也有人说，周扬就是个穷小子，靠着白手起家的能力走到这一步的，可也有人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 “呸！什么白手起家，他是穷小子不假，可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凤凰男，爬上了高枝儿，所以才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你们还真的相信有白手起家这种事情啊。” 其他人听到了，都凑过来讨论，“你知道这里面的内幕？说说，说说。” “是啊，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才回来啊？” 那个红唇长发的女人冷哼了一声，继续八卦道，“我跟你们说啊，咱们这个周总啊，可不是一般人，你知道他背后的女人是谁吗？说出来要吓死你们哦！” 周围的几个人更加有兴趣了，周扬也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她的回答，他很希望知道公司里的其他人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看到这个女人总是在卖官司，他也忍不住了，催促道，“你说啊，你倒是快说啊！” 这个性感妖艳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人家背后的女人就是快狗输入法的CFO，那个女人我见过，啧啧，还真不是一般人。我徐莹莹一向都不服人，但是对于她，我是真的服气的。” 原来是司徒硕硕。 周围的几个人顿时都恍然大悟，可不是嘛，说起来，公司里真正有本事的女人，还真就要属这个司徒硕硕了，虽然司徒硕硕不经常在江湖上行走，但是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说可真是不少，就说最近公司的这两笔投资运作，都少不了她的身影，据说，公司合并之后，管理层方面会有大的动作，管理人员的架构也会重新进行调整，而司徒硕硕很有可能会成为整合之后的快搜科技有限公司的首席财务官。 周扬也忍不住点了点头，没想到下面的人竟然八卦到了这种程度，他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群众之间的欢乐比较多啊，跟管理层的那些人坐在一起，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压抑。 正想着，一群人一哄而散，原来是他们的部门经理过来了，周扬看了一眼，原来是司徒摘星，这个小丫头从党校休学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回去，反而在公司里面留了下来。 本来周扬还以为她就是觉得好玩儿才在这里待几天，没想到就这样一直留下来了，而且还从基层员工一步步地做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部门经理，但是也说明了这个丫头的努力了。 为了避嫌，司徒摘星给自己去了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陈杨，跟周扬同名不同姓。 “嘿，大老板，怎么在这里猫着呢，想微服私访啊还是想民意调查啊？” 司徒摘星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后者立刻紧张地把她拉到了一旁，“你小声点儿，我好不容易从你姐姐那里跑出来休息一会儿，别让其他人发现我了。” 司徒摘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很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就你这个打扮，说你是这个公司的老板，谁信？搞不好还以为你是送外卖的呢。” 话音刚落，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对着周扬说道，“送外卖的，今天中午的菜单呢？”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弯腰道歉，“不好意思，我忘记带了，一会儿给你们拿过来。” “怎么工作的你，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看着这个唠唠叨叨离开的公司员工，周扬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也没办法，公司做大了，总是会有这种人出现的，按照流程走就行了，不出事就是最好的交代。 司徒摘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看到没有，周大老板，以后来公司就要穿得好点儿，不然就真的被当成送外卖的了。” 快搜科技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成为了明星企业，特别是以快狗输入法和Young123为代表的两个公司，简直已经成为了近两年来风头最强的企业，虽然比不上百度等强势企业，但是也已经成为了很多投资者眼睛里的肥肉。 可以说，快搜科技还未上市，但是已经被赋予了比上市还要高的关注度。 但是周扬对现在的情况依然不满意，甚至还有些生气，因为游戏部门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发展起来，甚至还有些倒退的迹象，按照他的规划，Young123徐徐图之，不能着急，跟百度抢市场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是必然会违反历史规律的事情，但百度做的是搜索，Young123做的是导航，两者没有本质上的冲突，只要继续做下去，市场份额只会提升，不会衰减。 至于快狗输入法，云输入才是最大的价值，未来的云计算、云资料，都可以依托在上面，输入法是不赚钱的，但是上面的用户资料确实可以赚钱的，广告的精准投放，也是可以赚大钱的。 至于游戏，简直就是现金流的摇钱树啊！ 可是这帮人怎么就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了呢，快马互娱的开发资金少的可怜。 第七百二十七章 矛盾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这就是快马互娱从开始并入一直到现在的处境，整个快搜科技当中，没有人真正把心思放在游戏方面，没办法，导航网站的广告太赚钱了，合计下来，一天都有两三百万哪，快狗输入法也太火了，基本上用过这款输入法的人都大为惊奇，这个输入法怎么就知道自己想要打什么字呢？明明就只是输入了一个拼音开头，怎么剩下的部分就自己蹦出来了呢？而且每到重大节日，还有各种各样的免费皮肤和节日提醒，简直没有比这款输入法更贴心的软件了。 相比之下，快马互娱就差得太远了。 游戏这种东西，搞好了，就是闲暇时间娱乐的东西，搞不好，就是网瘾少年的必备，同时被各阶层、各种年龄段的人所唾弃的一种东西。 而且快马互娱的研发水平还不足够强大，前期还需要投入更多，收入虽然高，但是剩下的净利润，也不就不怎么可观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放着好好的模仿游戏不做，非要自己研发游戏，这是你一个小公司应该做的事情吗？老老实实赚钱多好。 在管理层看来，《诸神之战》这款游戏就做的相当不错嘛，不断地开新服，不断地收割土豪玩家，然后安排机器人在里面屠怪，激起土豪玩家的愤怒，然后再次投入更多的钱，这种模式相当不错啊，为什么不追加精力继续开发这种赚钱的页游呢？ 游戏嘛，这种小玩意儿，何必认真呢，本来为的就是赚快钱，难道还非要自主创新自力更生？开玩笑。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意见？” 周扬听完了陈松山的汇报，语气低沉地问道，但是陈松山没有说话，周扬又看了旁边的陆一围一眼，后者也没有说话。 周扬摇了摇头，感觉相当无奈，坐在他面前的人，一个，是快狗输入法的负责人，董事长，CEO！另一个，是导航网站，也是现在国内屈指可数的几个能赚钱的网站的负责人，仅次于自己的公司总经理，这两个人，竟然都沉默地支持了这种看法。 他们的这种眼光和胸襟，让周扬很是痛心。 周扬呼了一口气，像是放松了心里的很多压力，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们，怨我没有跟那些人说清楚，快马互娱是我自己一个人买下来的，现在要强行并入公司，当然不合适，金山也有自己的游戏，滕讯也有自己的游戏，他们当然不会愿意看着快马互娱成长起来，他们提出这种意见，情有可原。” 陆一围和陈松山相互看了一眼，也松了一口气。 周扬看着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可是你们两个，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无论是电话，短信，或者邮件，QQ，你们半个字都没有跟我说过。” 周扬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然后挪到了一旁，他的手指敲击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导航网站怎么建立起来的，你们应该都还记得，网站一点一滴地建立起来，然后各种推广，各种捆绑的小广告，还要跟网吧里的人说好话，甚至在优盘里面塞东西，还要跟重装系统的人打好关系，网站上线之后，还要拉广告资料，一天打几百个电话都是少的。” 他又看着陈松山，说道，“输入法是怎么做起来的，你应该也记得吧。那些大学里的教授和专家，对咱们根本就不感兴趣的，我们两个人去找人家的时候，他们看都不看咱们一眼的。要不是我们一次次地去求人家，会有现在庞大的拆分词库吗？还有云联想、云字库吗？” 陈松山和陆一围都沉默着。 这些东西他们当然都记得，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忘记。 “现在快马互娱需要一点儿发展的机会，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希望你们可以伸出援手，而不是站在一旁看着，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是需要团结在一起的，我们现在还很脆弱，那些手持巨额资金的资本方，他们如果想要对我们，分分钟就能把我们干趴下。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内斗，或者分裂的事情发生在这个公司。如果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扬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再找你们的。” 陈松山和陆一围走了之后，司徒硕硕被叫到了办公室当中，他现在还是老板，司徒硕硕现在也还只是他的一个管理层员工而已。 “我看过了快马互娱递上来的所有财务单据，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为什么拨款就是下不来？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吗？” 司徒硕硕坐在周扬的对面，但是气势上却一点儿都不减弱，她简单看了一眼那些单据，说道，“没错，这些都是我批的。” “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应该去问陈冲啊，快马互娱是他负责的，但是快马互娱并不属于快搜科技，从头到尾，两个企业根本就没有实质性地并入在一起。周扬，你别以为搞资本的那些人好骗，程守宗在导航网站里面还有股份呢，是，他的确不参加决策，也没有投票权，但是你真就以为别的人不看他的脸色吗？用自己的钱，养活你的这个游戏公司，最后获得的利润，还咩有他们的份儿，你觉得这样可能吗？”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他们玩儿资本的时间，可比你早的多。” 又是这个问题，陈松山跟陆一围之前说的就是这个事情，他以前没想到过这个事情，周扬以为快马互娱算是自己的一份私人资产，但是在名义上，其实也是可以并入进来的，但是在这之前，快搜科技也不应该就这样对待游戏公司啊。 现在听了司徒硕硕这么一说，自己想的也确实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公司想要收购快马互娱，就等着你的意见呢。”司徒硕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周扬楞了一下，他随即问道。 “什么收购？我说过吗？” 司徒硕硕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周扬，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自从引入了外部资本之后，你就不是公司的土皇帝了，你说话的分量，要大打折扣，除此之外，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想要干的任何事情，都必须经过其他人的同意，然后才能继续实施。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拿着别人的钱在做事，你的主要目的，也是给别人挣钱，然后才是给自己挣钱。”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呢？” “快马互娱作为一个独立公司，想要获得投资，很困难，他们做出的这款游戏，竞争力并不强，每个月的流水虽然看着很好看，但实际上利润并不怎么样……” “打住，”周扬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你个人想说的，还是你代表其他一些人过来跟我说的？司徒，咱们两个彼此都很熟悉，这种小套路就不要玩儿了，行吗？” 菜市场上买菜的大妈很喜欢讨价还价，看中一样东西之后，一定会挑出一点儿毛病出来，这样就好压价了，并不是真的东西不好，而是一种想要占便宜的心里在作祟。 司徒硕硕刚才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这样的一种手段。 快马互娱推出的这款游戏怎么就竞争力不强了？每天的流水怎么就不好看了？要知道从推出游戏到现在为止，三个月的时间当中，《诸神之战》这款游戏一直都在大小论坛名列前三，就因为这一款游戏，多少资本等着投资和收购呢。 周扬觉得司徒硕硕现在说这种话还是太不仗义了，这才过了多久，这个女人竟然就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个公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在做主的，什么谦虚，什么人人平等，那都是客气话，你去问问陈松山，问问陈冲，问问以前坐下来商量着怎么卖外挂的那批人，有哪个敢对周扬的想法说半个不字？现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已经有人想要打自己的主意了。 司徒硕硕这个人现在也着实让周扬讨厌，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客气地跟自己说这种事情，她难道忘了，当初还是自己把她从领创资本拯救出来的？要不是自己，她现在还整天做报告汇报工作呢。 “是不是很生气？” “没有。” “觉得我很不仗义？” “没有。” “得了吧，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周扬一字一句地回复她。 司徒硕硕看着他喘粗气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你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撒谎的时候这么生硬呢。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情绪不好很容易耽误事情，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来跟你谈这件事情。没人想坑你，也没人想夺权，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公司需要一个精神领袖，所以我才让你尽快回来。” “好。我明白。” 第七百二十八章 会议 这漫长而深沉的夜啊，真是折磨人哟！ 周扬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司徒硕硕说过的话，周扬这心里五味杂陈，倒不是因为有多么生气……当然生气也是有一点儿的，但更多的还是公司现在发生的这种变化，以及自己身份上的认同感被大大削弱的压力。 土皇帝当然是不能当的了，而且周扬也从来没想过要当土皇帝，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做对了当然好，可要是做不对呢？一个人毁掉一个公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到时候，土皇帝就不是土皇帝了，而是公司罪人了。 所以周扬才不想当这个土皇帝呢。 但是想一想司徒硕硕说的这些事情，他心里也确实在反思自己，这个事情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做的不对，同时也是因为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到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的，陈冲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找自己，说不定他现在自己也犯难呢，看来明天得找他谈一谈了。 投钱是必须的，但是让谁来投钱，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了。 自己的账上，也不过刚刚千万，这点儿钱拿来做游戏，太少了，根本经不起折腾，最理想的办法自然还是希望借助别人的投资了。 第二天，周扬找到了陈冲。 快马互娱的工作室就在金海大厦的旁边，但是两者一大一小，相距甚远，两栋写字楼的租金也有着巨大差异，跟金海大厦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民房。 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工作室的工作环境不仅没有比之前更进步，反而还更加拥挤落后了，不过虽然如此，工作室的人们还是热火朝天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们的游戏开发让他们抽不出精力来管工作环境方面以及其他的事情，反正这些事情有主管们操心。 但是搬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陈冲还在为这件事情想办法，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的工作环境也应该搬到金海大厦，而且相应的设备也都会有专门的部门提供更新和维护，但是说好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对接，更被说拨款的事情了。 当周扬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七八十个人挤在几个房间里头工作的场景，心里怒气瞬间冲上了头顶。 “你来了。” 周扬朝着陈冲招了招手，然后把他叫到了外面，旁边也有几个人认出了周扬，叫了一声周总，周扬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拉着陈冲走到了外面的楼道里。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他们没有给你们安排好工作的地方吗？” 陈冲苦笑了一声，“一直在申请，但是那边也一直在说需要等待，这不，工作一忙，也就忘了这回事儿了。能将就，就先将就着呗。” “这么将就，很快就把这里的人给将就没了！他们不给，你要去闹啊！你要去抢啊！你、你倒是给我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啊！你说说你们七八十个人就、就窝在这么几间屋子里，网络瘫痪了怎么办！发生火灾怎么办！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周扬在楼道里的这几声咆哮，惹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周扬抬头看了一眼，都是各个创业团队的人，这里大公司氛围好，虽然工作环境艰苦一点儿，但是房租也可以承受，从这方面来说，也算是一个创业团队可以承受的地方了。 但问题是，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快搜科技这么多人，赚那么多钱，都干什么去了！ 还有陈松山、陆一围，包括司徒硕硕，就说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有投票权的啊，他们三个人的票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够分量吗？ 他们看来就是压根儿没想真的帮忙！ “不是……你先别激动，你着个什么急啊！又不是你在这里工作！你看看你。”陈冲看着周扬这副样子，急忙劝他。 周扬胸膛一起一伏，他也在拼命想拿回自己的涵养和学识，但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眼前的这个样子，他那点儿当宣传部长的气派全都是消失不见了，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当面问问那些人，快搜科技现在的董事长CEO大老板到底是谁！这个科技公司还姓不姓周了！ “看看这个样子！看看！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还整天跟我汇报工作，说要融资，要股份，要更好的发展，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没办法在这里劝住周扬，陈冲直接拉着他下了楼，和他一起在出口的垃圾桶旁边抽烟，吸了两跟烟之后，周扬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你是老板，你想的事情应该比我还要周到才对，怎么现在反而变得糊涂了，公司变大了，还有别人的投资，就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了。你为什么要占据快马互娱70%的股份，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还不就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后备公司？” 周扬吸着烟不说话。 “很多人都找过我，他们都想投资快马互娱，但是我都说在考虑考虑，这件事情，还得你来拿主意。” 周扬摆摆手，“先不管这些，我也不想听这些，我就想知道，你要钱的时候，陈松山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他们有没有帮你想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还是直接就拒绝了你？” 陈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其中的道理，你应该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某一个人说句话就能够解决的，如果没有他们所有人的点头，任何一笔款项的支出，都不会得到同意的。我跟松山说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也的确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应该冷静一下。” 周扬想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是应该冷静一下，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已经让他的脑袋消化不过来了。 三天后，周扬在办公室里第一次跟其他几个股东说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表示公司绝对不会参与关于快马互娱的投资。 “如果以个人名义呢？” 周扬点头，“随便，个人名义的话，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怎么，你们当中，还有人对这个工作室感兴趣的？”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既然这件事情没问题了，那就说一下公司管理制度方面的事情。秦主管。”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拿了一叠资料，然后将其发在每个人的手里。 “这是公司制定的架构章程和职位分级，希望每个人回去之后都看一看，主要几点我在这里说一下，公司现在的大体结构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分为，导航事业群和快狗事业群，各自负责人，依然是陆一围和陈松山。但是在这里我要强调一句，产品上的质量，必须要保持，广告上的收入，我希望可以放缓增长。” 其他人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们都不明白周扬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广告收入使他们的最大来源，放缓广告收入，难道是嫌赚的太多了？ “周总，为什么要放弃广告收入，我们的广告现在是全国网站当中最赚钱的几个公司之一了，现在要放弃……” “是放缓，而不是放弃。我每天都在用导航网站上网，但是上面的狗皮膏药太多了，你要记住，广告也是需要看质量的，我正在浏览新闻，结果突然蹦出来一条全屏广告，你这是想要做什么？热点新闻里不要放广告，这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的，现在……” “周总，这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 陈松山忽然说道，让周扬楞了一下。 周扬点了点头，他猜到就会是这样，滕讯和金山的那些人，都想着在这里捞快钱，他们肯定是不会搭理广告质量这些东西的。 “好，反正今天也是咱们几个自己人，有什么想说的，就都说出来吧，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会找他们去沟通，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事情，都会由我来解决。” 陈松山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但是都没有说话。 司徒硕硕说道，“虽然导航网站这方面的事情本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这件事情我也反应过，另外两个公司的代表反应都很消极，大概意思就是说，公司经营需要利润，股东需要分红，他们需要公司更高的财务报表来换取更多的融资，只有这样才会赢得其他资本的信任。” 周扬冷哼了一声，“他们这么快就想找接盘的人了？” 司徒硕硕低头想了一下，问道，“你的打算是什么？我只知道你在输入法方面的想法，但是对于导航网站我还不清楚。”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陆一围，接着说道，“抱歉，这些话我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但是对于外面的声音我也必须要考虑，融资的部分，是由我来洽谈的，如果对内部了解不够清楚，我没有底气去争取更多的融资，只能用利润来说服别人，这样就会很被动。” 第七百二十九章 航空母舰 “说的好。”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他看着陆一围说道，“把导航网站的发展战略和计划跟她说一下。” 陆一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导航网站的发展，自从hao123被收购之后，这块市场就已经基本成了定局，那就是，半吊子死活不知。最主要的部分，还是在搜索引擎方面，要么是百度，要么是谷歌，从国内的情况来看，百度完胜，因为谷歌的本地化服务做得相当不好。抛开这点不说，搜索引擎方面的引流，才是赚钱的大项，导航网站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弱势。” 司徒硕硕点头，“这一点我很清楚。” “好，这一点相信很多人也都清楚，所以才会有‘导航网站只靠广告赚钱’的想法，但是我们的导航网站从一开始的战略规划雏形就是，从导航网站开始，逐步深耕，直到有一天，将里面的赚钱内容，全部都是自己在做，比如，建立自己的新闻网站，建立自己的小说网站，甚至，建立自己的博彩网站，从这一点上来说，Young123不仅仅只是一个导航网站，而是一艘航母，上面装载的东西，全都是我们自己的，而且还是价值最大化的公司。” 司徒硕硕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她也只是想过一点就放弃了，一来，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深入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国内的互联网现状就是如此，还从来没有人做过如此疯狂的想法。 用航空母舰的想法来做网站，这的确是一个大手笔，也就只有这个小子敢有这个想法，怪不得他敢用比别人更高的价格来承接广告，甚至因为广告质量和内容太过愚蠢而直接拒绝高价广告，他这样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啊。 只有抓住了用户，才能够最大程度地提高自己的流量，有了流量，才能够给网站上面的各种链接提供更多的用户。 收取更高的广告费用，承接高质量的广告，同时将收取高利润，并且吸引更多的用户，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过程，只要这样继续下去，一定会超过其他同品类的导航网站。 “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司徒？” 司徒硕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周扬第一次叫她的时候她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嗯，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挺好的，但是……你得跟其他的投资者进行谈判，他们现在都坚持认为，投放更多的广告，才能够产生更多的利润，他们也不会考虑你的网站未来规划是怎么样的。” “这个让我来解决就好。” 司徒硕硕叹了口气，周扬的这种自信甚至自负的心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变，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可是到最后…… 想到这里司徒硕硕就停止了，好像所有的事情他到最后都顺理地解决了。 好，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办。资本家都是要赚钱的，你让他们少赚点儿钱，或者晚些时候再赚钱，他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要是杨元庆或者张朝阳那种级别的人物说话，别人自然会乖乖地听从，但是周扬这个年轻小子说出来的话，怕是没人会听。 “快狗输入法现在市场占有率多少？” “37%，而且我们……” “太少了，”周扬直接打断了陈松山，“我以为今年上半年就可以达到50%。有什么难处吗？” 陈松山想了想，说道，“我想投放一批广告。” “说你的想法。” “九月一号就是快狗输入法一周年的时间了，在这个时间段，我想在全网投放一批广告，不计成本，持续三天。主要以视频弹窗和游戏推广为主。” 周扬看了他一眼，“这跟游戏又有什么关系？” “快马互娱的《诸神之战》现在很火爆，而且可以用快狗输入法的账号直接登录，在宣传期间，如果……” “不行。不能在游戏上做推广。” “为什么不行？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次可以互相得到推广的机会啊！” 周扬手里的钢笔敲击着桌子，他想了想，又说道，“让我再想一想，有点儿问题我还没想清楚，以后再说。”他又问道，“他们有没有对输入法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还没有，大概是看不到其中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吧。” 周扬点了点头，“使用的用户越多，覆盖的范围越广，输入法就越值钱。这点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当市场占有率达到60%的时候，你们要腾出手来做……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 要说的事情，基本上说完了，至于其他的一些职务上的划分，会有人事部操作，周扬回来的这一次发现，很多职务都是混乱的，没有严格的等级，很多主管啊，经理啊，甚至还有副总裁什么的，职务高的吓人，但还在办公区做一些表格PPT报告的东西，这方面的事情必须要抓起来，这跟工资和奖金是要挂钩的，最关键的，相应的职务，必须要负起相应的责任，不然到时候都互相推诿扯皮，整个公司都会乱套。 在其他人走了之后，周扬将司徒硕硕留了下来，作为公司当中最倚重的人，司徒硕硕在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周扬不得而知，但是从刚回来的这几天情况看来，她所表现出来的妥协和退让，让他有点儿失望。 “你怎么能够任由那些人对公司的情况指手画脚呢？他们并没有投票权和管理权。” 司徒硕硕很冷静地说道，“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也给你大了很多电话，周扬，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履行好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挑三拣四。” 她还说了，这些投资人，看起来在签合同的时候，在给钱的时候，没有投票权，没有表决权，但现实问题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得想，这些人有多大能量，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关系，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呵呵一笑，就能够让其他人满面春风，为什么他们脸色不好，就会让其他人胆战心惊呢？因为他们手头上不光有钱，而且还有关系啊。 对，没错，他们说了，不要投票权，不要表决权，只要公司能够正常发展，他们就心满意足了，但现实情况是这样的吗？ 他们难道不想挣钱？你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他们，说他们没有资格管理公司，更没有权利要增加广告，要增加价格。可行吗？ 他们肯定会认真地道歉，并且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不再对公司的事务多一句话。但是接下来呢？ A+的融资还要不要了？B轮的资金还要不要了？ 好，你赚钱了，可以不要。但问题是如果他们在合同期到了之后，甚至还没有到的时候就要撤资怎么办？赔钱？可以赔啊，对他们来说那点儿钱算什么？但是以后呢？ 有钱的人不少，但是做投资的人就那么多，他们都是互相认识的，人家坐下来喝茶的工夫就已经决定了你这一个小公司的生死了。 到时候怎么办？ 跑去工地上找包工头要投资？去找煤老板要投资？或者去农村里找农业大户要投资？别傻了。 别说要不到，就算是要到了，你觉得这些文化水平和专业素质相对较低的投资者，他们就会跟你心贴心肉贴肉地听你的宏图伟业？认真思考你的航空母舰？凭什么啊！银行利息二厘五，到时候他们不朝你要二毛五的利息就不错了。 “我们是需要真正的玩家的，而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业余选手就能够参与进来，周扬，你必须要认真对待这一点。高手玩家一定会切身地、有节制地考虑自己的利益，你要跟他们谈，而不是一刀切，耍威风，这样是行不通的。” “我明白。” “你不明白！”司徒硕硕说话的时候也很急，特别是在看到了周扬这种急功近利想要控制权的时候，“你真正要明白的是他们身后的关系，打铁还要自身硬，对不对？如果你是李嘉诚，是张朝阳，是丁磊，他们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地插手管理事务的，对不对？为什么？因为他们很厉害啊，他们的公司都是几十亿几百亿美金的上市公司，就算他们全都在赔钱，缺钱的时候投资人还会跟投的，是不是？快搜科技现在什么情况？每年几千万的利润，很多吗？这还是毛利，刨去杂七杂八的成本，又有多少？” 周扬明白，他心里明白的很，但问题是，这些都只是眼前的，他还有着更广阔的计划。 “你得关注当下，而不能想的太远！” 周扬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她说的话，然后摇了摇头，“不对，司徒，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放以前司徒硕硕早就转身走了，周扬这家伙也太轴了！ “你说他们是职业玩家，对不对？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明白快搜科技的前景，这就说明根本不职业。” 第七百三十章 小小的建议 周扬和司徒硕硕在这个办公室里从中午一直谈到了下午，然后从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就从谈话变成了争吵，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外面的人进屋送外卖才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玻璃杯电脑什么的都碎了一地。 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是坐在沙发上有板有眼地争论着自己的观点，送外卖的工作人员楞了一下，然后放下外卖就出去了。 高层管理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猜的到的，还留在这里的话，估计自己都要被他们两个人给摔烂了。 这场争论中途暂停了半个小时，因为两个人都要吃饭，吃完饭之后，两个人依然继续，那天晚上留下来加班的人后来回忆说，感觉周扬办公室里面就像有一个疯了的老妖婆，一个劲儿地在吵吵。 周扬的回归，让整个快搜科技有了自己的主心骨，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变化，但是每个人都能够感受的到一股变革正在从身边开始慢慢延伸，其中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身边同事的职务。 那些某某总经理，莫某总监，某某主管，都开始用P1P2P3等字母加数字的形式进行区分，基层员工也都感到了一股向上的劲儿头，只要好好干，级别肯定就可以上去了，这是公司释放出来的一个十分积极的信号，至少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一个总监主管啥的头衔了。 输入法和导航网站两个部门之外，也建立一个新的部门，叫做职员工会，周扬担任第一届会长，这是仿效外国公司的第一步，期初在投票阶段的时候，没几个人同意这个方案，但是周扬人多势众啊，投票以压倒性优势通过，董事会上第一次出现了外来投资者意见失败的情况，这也让他们开始有了危机意识。 失去实质上的管理权，这让投资者感到了危险，谁能想到，周扬刚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们下马威看呢。 但是周扬不在乎，这个员工工会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试探而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冲打过电话来，说有投资人联系他们，需不需要接受融资，周扬问他们都有谁，但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投资人。在这一点上，周扬跟司徒硕硕的意见保持一致，投资这种游戏，需要专业玩家来玩儿，普通人玩儿不转的，索性就不要直接考虑他们了。 “不论谁来找你，都不用理会他们，投资人的事，交给我。” 快马互娱的实力背景，加上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一定会大有作为，周扬没想着跟滕讯网易这种老牌游戏厂家相比较，但是他有信心成为国内前五的游戏工作室，等到移动时代来临，到时候将更是快马互娱的天下。 他给程守宗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 “周老弟，你这是王者归来啊，怎么想到我了？是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有给您添麻烦了？” 周扬笑了笑，他肯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没有提那方面的事情，直接说道，“我这里有个很好的项目要跟你合作，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有好项目还不自己留着，还记得我呢？” 周扬说道，“有好项目，就得找好人。我想了半天，只想到您一个人。而且我们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不找你，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人了。程总，您什么时候来燕京，到时候我们可以见一面。” 程守宗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崇文门人来人往，他略微思考之后说道，“我会坐今天晚上的飞机，明天应该就能够赶到燕京，我要好好听听你跟我说的好项目。” “好，一言为定。” 挂断了电话，程守宗立刻给留在快搜科技的打了电话，详细询问了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却也没有找到什么好项目好机会。 “你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什么都没有。程总，您为什么对这个公司这么感兴趣呢？那个叫周扬的，只想当自己的土皇帝，什么事情都要插手，这还是一个互联网科技公司吗？投放广告这种再正常不过的盈利手段，在他看来就是阻碍公司的发展，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 “行了，你不要说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 对面的人立刻不说话了。 “我每天都在观察他们的网站，论技术绝对是一流的，说到那些戳中用户的痒点功能，也绝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现在被你们放了那么多广告，你知道多么影响正常使用吗？你们的吃相太过分了。短视，毫无眼光！别说周扬反抗你们了，要是我，直接让你们滚蛋！” 说完，程守宗挂断了电话。 还有金山的那帮人，程守宗也相当看不惯，他们一个做软件的公司，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插一脚呢，别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金山投资的虽然是快狗输入法，但是他们真正看上的是Young123导航网站，这个能够制造流量同时引流的导航网站才是他们真正看中的。 至于输入法，虽然真的很厉害，但是短期内，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能够盈利的手段，别说现在占到了市场40%，就算是占到了80%90%，那又能怎么样呢？智能ABC的桌面端占有率很低吗？结果呢？ 所以，入股输入法，只能看作是聊胜于无地战略性入股，赚了，那是好事，赔了，也就赔了，无所谓，所以，程守宗很清楚金山的目的，但是让他去做，他不愿意，他更愿意投那种能够看得见、摸的着、赚得多的创业公司，Young123就很符合这个原则嘛。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周扬这个人。 这个小子可真是不简单呐，从他的身上能够看的到老一辈创业人的那种精神，还有那种眼光和心胸，这个小子看着真是年轻，但是说话办事，却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你跟他面对面地坐着说话就能够感觉的到他身上的那种气质，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他也想着查一查周扬的背景，但是后来想想就算了，根本没必要嘛，产品好，人靠谱，这就够了，背景强大，那是锦上添花，没有背景，那就是个人能力强大，是与不是，都没有什么坏处，再者说了，这小子能够把司徒家的二闺女拉进来，这点儿本事就不小啊，放眼整个华夏，谁还有这本事？ 话说回来，那个司徒硕硕也是胆子不小，居然还真的敢跟着周扬胡闹，要知道，像她这种军方背景的人做生意，不少人都已经换了国籍了，然后在国内外两头跑，用关系做生意，批条子赚钱。 这俩年轻人，都不简单啊。 程守宗跟燕京的几个老朋友都聊了一会儿，同时跟他们打听了一下最近燕京方面有没有好的新兴公司，同时政策方面有没有新出台的政策，在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才挂断了电话。 没有啊。 他坐在沙发上挺纳闷儿的。 这几个老朋友也都是可靠的人，而且他们也是高瓴资本内部的人，属于合作伙伴，刚才程守宗向他们打听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听到他们哪个人掌握了一些关于投资方面的信息，那么，周扬跟自己所说的好项目，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程守宗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然后在晚上的时候跟周扬见了一面。 “抱歉抱歉，飞机晚点，让周总久等了。” 周扬急忙迎了上去，“程总客气了，您是大忙人，今天亲自过来跑一趟，我也很过意不去，快请坐。服务员，上菜吧。” 在这个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话谈事也十分方便。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起生意上的事情，反而都吐槽了一通这糟糕的天气。 这年的秋雨，似乎特别的多，南北方，都是一个样子，两个人找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就着酒，聊了快一个小时了。 周扬突然问道，“最近滕讯的游戏非常不错啊，我都玩过，相当好。去年的QQ堂，还有今年的QQ幻想，都是非常不错的游戏。看来，滕讯也已经开始布局娱乐产业了。” 程守宗笑呵呵地看着他，心里也开始差不多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了。 不错，滕讯现在的支柱依然还是QQ，但是依靠QQ可以做的功课还有很多，他们开发出来的东西，还远远不够。 “在下不才，有个小小的建议，想跟您提一下，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提议，能不能采用，还是由您来做主。” “小周啊，咱们也是熟人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周扬点了点头，略微思考之后，说道，“QQ空间其实可以进行收费制度的，但是上线半年多了，我看到这一方面的尝试很少，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程守宗诧异地看了周扬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这方面的事情，最近公司内部争论的东西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QQ空间的收费制度。 第七百三十一章 等级制度 程守宗顿时来了兴趣。 周扬这个人，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他，公司高层的那几位创始人也算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在处理周扬那1%的股份的时候，都对这个年轻人的眼光，还有他做出来的产品，有着极高的评价。 “小周，你是怎么看的呢？难道做免费的东西不好吗？” 周扬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程总，您又在开我的玩笑了是不？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又哪里来的免费一说呢？” 程守宗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说，我听着。你要真是给我出了好主意，你说的那个项目，我一定跟你一起做！” 周扬又笑了，“看您说的，我都没说是什么项目呢，您就在这里拍板了，到时候项目不好做，您可别说我坑您哦。” “你小子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非要把我急死是不是？” 周扬连忙说好好好，然后这才开始说起了关于QQ空间的收费制度，这一说，就是三个多小时，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了，周扬才停了下来，看着愣着出神的程守宗，周扬也没有打扰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茶水，等着他自己把其中的道理琢磨通透。 开通黄钻绿钻啥的，还有购买各种皮肤，购买各种权限，这其实就是一种很简单的攀比心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都具有很强大的吸引力，你有房，我没有，我也比不起，但是你开通了黄钻，我也可以开通，我还可以开绿钻，比你更高一级，几十块钱的事情，就能够超越大部分同龄人了，这对于年轻人，特别是对于正在上学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实现攀比心理最低的成本了。 还有各种查阅访问用户、消除访问痕迹的特权，这对于一些具有隐私欲、窥探欲的人来说，也相当具有实用性，这种对于年轻用户心理的探求，是百分之百有效的，对于一些有特殊工作需要的工作人员，也更加具有功效性。 想看一看暗恋的异性动态，自然就需要消除访问痕迹的特权，想屏蔽工作上的领导，自然也很受欢迎，单单是这两个群体，就足以获得相当巨大的利润了。 几块钱，十几块钱，不算低，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多么昂贵，而且钻石的等级也是可以叠加的，别说是正在上学的学生了，就算是对于正在工作的人来说，看到同事QQ上那闪闪发亮的高等级账号，心里也要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有钱！” 这个办法当然不是周扬想出来的，他要不是重活一世，才会不知道这些小玩意儿背后隐藏着如此巨大的潜力。 三月份上线的QQ空间，还没有收费服务，周扬现在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能够获得程守宗的信任，也已经算是相当占便宜了。 程守宗默默地品茶，默默地思考衡量，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收费制度的重要性，所以在公司里的时候，他是竭力主场收费化的，但是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具体的实施操作流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出来，如果他的团队能够率先提出一个完整的方案出来，那影响力可不容小觑。 周扬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看着还在沉思琢磨的程守宗，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这么好的办法你上哪儿找去，竟然还在考虑。 “程总，我也就是随便瞎说而已，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可千万不要怪我胡说八道。” 程守宗缓过神儿来，“啊？哦，小周啊，你提的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有创造力，但是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所以呢，我还是先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这样吧，我还有点儿事情，咱们改天抽时间再聊一聊，好，就这样，我、我就先走一步了，告辞，告辞。” “那咱们的项目……” “明天！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等我电话……” “扑通！”一声，程守宗因为走的太急，一不小心撞在了椅子上，把他磕得不轻，他咧着嘴倒吸冷气，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生怕落后别人的样子，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个夜晚，程守宗心情激动异常，这或许是他从加入滕讯一来，最激动的时刻了，他找到了一条可以直接将流量变现的方案，而且被任何投放广告的办法都要更加直接。 可以说，一旦这个方案通过了，滕讯的现金流将会成倍……不，将会成十倍，成百倍地增加！ 一直以来，滕讯其实都没有找到太好的变现方法，虽然现在依托QQ平台做了很多尝试，比如游戏，但是赚钱的办法，其实并不客观。QQ的桌面窗口就那么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所以尽管做了很多广告投放的尝试，但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效果，原因很简单，那个窗口的位置实在是太小了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旦QQ空间的等级制度得到了批准，那么带来的直接好处就是用户付费！ 这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QQ想要付费使用，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一个即时通讯的聊天软件，怎么可能付费使用呢。在2001年最苦难的时候，公司就曾经尝试过QQ收费的办法，但是一败涂地，根本没几个人愿意为这种聊天的软件付钱。 程守宗一边在电脑上敲字打写方案，一边感叹，周扬这个小伙子，真是太难得了！他的脑袋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的好东西啊！ 一直到凌晨四点，程守宗的这个关于QQ空间以及QQ号码等级制度的方案初稿才算是写了出来。他抓紧时间睡了两个小时，然后闹钟响了之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脸都没洗，牙也没刷，直接开始在初稿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和补充。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这片方案才算是大概完成了，然而，就在他遗憾时间太短，写的方案也不够完善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周扬打过来的。 “小周啊，怎么了，有事儿？” “程总，昨天晚上可是说好了的，今天中午你得请我吃饭。” 程守宗摇了摇头，默默叹了口气，要是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但是现在可没有时间。 他正要找借口推辞的时候，周扬又说道，“哈哈，程总，今天我可能没时间，我中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跟您打个电话说一下。” 程守宗如释重负，没时间好，没时间最好了！ “不过呢，为了表达歉意，我给您的邮箱发了一份文件，如果您现在不忙的话，可以抽时间看一下，当然了，不看也没关系，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儿小小想法而已，我还怕您笑话我呢。好了程总，您先忙吧，我的客人来了。” 程守宗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之后，立刻打开了邮箱，然后打开周扬的那封邮件。 “关于等级制度划分和充费优惠的方案书以及补充说明。在QQ空间正式上线之后的两个月里，QQ空间一跃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活跃性博客空间，看成媲美天涯贴吧的大众交流圣地……” 程守宗一字一句地阅读着周扬的这封邮件，一直读下去，他脑门儿上的冷汗也哗哗地往下直流。当他认真地看完了这篇方案之后，随即颓然地瘫软在椅子上，同时也在心里感叹，周扬绝对不是一般人，他的见解，他的眼光，以及他的胸怀和这份头脑，堪称不世出的天才级别的商业人物。 至于他为什么要隐藏在这凡尘俗世当中，程守宗不知道，但是自己活了将近五十年，碰到这样一个天才人物，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但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未免太高看这个小子了，这个方案虽然出发点很是不一般，但是说到底，也是因为QQ空间的推出才刺激了他这一点，原则上说，他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这个办法的人，很可能也只是从网上摘抄了一点资料，然后加上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样一想，程守宗又自嘲地笑了，怎么还跟一个年轻人争这些，说白了，不就是嫉妒嘛。 他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庞，随即将周扬的这份方案书改了一点儿地方，然后在最后加上了自己的名字，给总部的大老板直接发了过去。 这封邮件直接走老板的私人邮箱，这也是他很少才会选择的办法，但是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争取自己的地位，同时也是为了更上一层楼，他必须要这么做。集团内部的人，斗争意识很强烈，谁都知道，滕讯未来无可限量，而且市值只会越来越高，绝对不会再有下降的可能。 毕竟，QQ的用户已经到了用亿计数的量级，到达这个数量级之后，基本上就证明，这是一个具有垄断性的产品，只要到了“垄断级”，这个产品所爆发出来的生命力，绝对会是惊人的！ 这样一个产品，谁肯放手？ 第七百三十二章 回家 这件事情过后，程守宗一直都想联系周扬，但是后者不是忙于工作就是要出差，一直都没有时间出来吃饭，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深鎮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回来，程守宗觉得等的时间有点儿太长了，他心里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但是就在他心急如焚等待消息的时候，公司最高管理层通知他回去出席会议，至于要讨论什么东西，电话里没说，程守宗自然也没有主动问，但是他能够预感到，这件事情一定会跟自己有关系，而且联系匪浅，不然，绝对不会让自己回去。 首席财务官听着很霸气，但实际上正因为这样，才会在公司当中，一直都是对外不对内的，缺钱的时候，自然会想到你，但是关于公司内部的事务，基本上就没你什么份儿了。 可以说，这是一个很辛苦，但同时也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但程守宗止步在此，他想要参与到公司当中去，而不只是管财务，很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劝他不要这样，公司里面的事情太累了，还不如现在这样那点儿股份，然后过几年退出，再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老本行投资呢，IDG资本早就等着他过去呢。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外人宽慰几句劝两句就能够解决的，程守宗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拥有强大生命力的产品，他愿意为这个产品付出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如果让他离开，那才是更加痛苦的事情。 十月，秋高气爽，北方的大地上却是一片欢腾，无论是超女的激情还是神舟六号的升天，这个国家看起来都处在一个蒸蒸日上的繁华盛世当中。 周扬坐在办公室当中看着程守宗发来的邮件，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家伙来到了燕京，并且要请自己吃饭，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很是激动，看来之前的那个方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通过，那才是最奇怪的，周扬去QQ空间当中看了看，果然已经开始上线付费模式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钻石和特权虽然没有一步到位，但是已经看出来了，他们对于这个分级制度已经由探索模式正式变成了开拓模式。 十一小长假期间，周扬跟林清雅腻歪了两天，随后去了承德，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跟父母见过面了，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 林辰将这里安排的不错，他对两个老人家说的话也都合情合理，他说周扬所做的事情，都只是一个小股东应该做的，俱乐部不是周扬的，他只是参股，所以要忙前忙后的做很多事情。 周大军点点头，深以为然，对妻子张静芬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真正的大老板，才不会忙前忙后的呢。你看电视上演的，都是副的在工作，正的都是歇着没事儿干的。” 周扬和林清雅来到承德的时候，正是这里人多的时候，各地的游客全都一窝蜂地涌到了这里，不得不说，人民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假期旅游正在逐年增加，周扬在飞机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而大部分人已经不是那种穿着西装的商务人士了，更多的，还是平民百姓和子女一起出来旅游的。 林辰提前赶到了这里，因为他从林清雅那里得到了消息，他们会一起过来。 她到底能不能成为周扬的老婆，林辰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现在的大老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没有那个红本本，也不打紧，他只是觉得诧异，林清雅的性子从小就高傲，怎么就心甘情愿地让周扬给包养了呢。 避暑山庄的疗养区当然是买不起的，而且一般人也买不到，林辰就在附近的小区给周扬的父母买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房子，这笔钱当然还是周扬出的，索性周大军已经接受了儿子有钱了这个事实，虽然刚住进来的时候还念念叨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没什么了，只是觉得自己忙了大半辈子没有给儿子出一份力有些遗憾。 十月三号下午，周扬到了机场，林辰去接机。 “我爸他们怎么样，是不是又念叨我不来看他们了？”周扬笑着问了一句。 林辰也笑呵呵地说道，“刚开始念叨了两句，但是后来就不说话了，阿姨每天都出去散步，话有些少，但是叔叔就不一样了，他买了一条狼青，每天都牵着遛狗，公园里也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叔叔阿姨也能够跟他们聊到一块儿去。你就放心吧。”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周扬，我还是得说一句，您家里的那些亲戚，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说他们……” 林辰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林清雅的眼睛，她瞪了一眼，林辰也随即闭嘴了。也对，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方便说太多了，让周扬讨厌自己那就糟了。 周扬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他又问道，“俱乐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篮球馆还顺利吧？篮球队注册的事情怎么样了？省甲A联赛听说有了点儿麻烦？” “不算麻烦，就是沟通方面出了点儿问题，后来体育局的领导出面协商了一些，已经协调好了，但是沈经理说，咱们的球队没有明星球员，要实现当初的目标，还是差的太多了，他打算明年到时候要签一批球员，然后自己培养一批球员，还说要弄一支青训队。” 沈大鹏和应林海，他们两个人是从体育产业当中出来的，这件事情交给他们，没有太大的问题，周扬放心的很，只要围绕着俱乐部展开的一系列项目当中有市政府的领导保驾护航，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城东的那块地怎么样了？” “李经理已经处理好了，转手卖了出去，但是价格不太好，外面很多人都说咱们吃了一个大亏，也做了一笔赔钱买卖，”林辰看了周扬一眼，问道，“周总，难道那块地是咱们拍错了？” 周扬笑了笑没说话，同时心里也冷哼了一声，谢灵芝再厉害，还不是收了那块地？她的那两个左膀右臂再怎么硬气，回去还不是要乖乖地听话？在利益面前，何必要装的那么清高自傲呢，就算你是西北王又怎么样，到了华北这里，你还不是要乖乖地低下头来。 张越跟周扬说过这其中的一些事情，但是在最后还是劝说周扬，一定不要趟这趟浑水，一旦沾染了半点儿水花，就必然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根本得不偿失。 周扬谨记这句话，而且他才不会沾染这些麻烦，这也不是他玩儿的起的，跟洛州市政府扯上关系已经是他十分不情愿的事情了，虽然他也得到了不少实惠，但是正如李毅所说的那样，已经开始有官员的亲戚琢磨着要入股扬帆俱乐部了。 随便，无所谓，指着这个挣钱，是太没眼光的手段了，拉拢的人越多越好，只是让他感到有些好笑的是，难道那些人真的就以为这个俱乐部会赚钱吗？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周扬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这个俱乐部一年赚的钱，也比不上快搜科技一个月所赚取的利润。 但凡事不能这么简单的看，俱乐部还是有他存在的价值的，只是，周扬让李毅对那些想要入股俱乐部的人必须要严格筛选，级别最少也应该是局长吧，再低了，档次就不够了。 到了巴厘岛小区，周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父母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反而跟随自己前来的林清雅却成为了焦点，更让他意外的是，怎么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舅舅，妗子，还有叔叔伯伯，两边的人一下子全都来了，周扬顿时傻了眼，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辰，后者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凑过来小声说道，“周总，在车上的时候我提醒过你了，你看这……” 周扬摆了摆手，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没有赶人家走的道理，所以，剩下的这几天时间里，周扬没理由带着林清雅到处潇洒了，索性林清雅倒是丝毫不介意，而且应对起农村的这帮亲戚，她反而更加得心应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都门儿清，特别是跟那些女人之间的谈话，她更是得心应手，这的确给周扬帮了大忙，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叔叔婶婶。 晚上的时候，一大家子人，自然是找了个大饭店包厢吃饭了，周大军作为周家老大，盛情款待了家里人，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了，所以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都跟他很熟了，他们之间说话上菜，周扬只能在一旁看着，同时心里也在感叹，没想到老爹应对其这种场面来，比自己还要熟练。 “来，扬扬，你上大学这么多年没见，舅舅跟你喝一个。” 第七百三十三章 儿媳妇儿 周大军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周扬有两个舅舅，但也就是这两个舅舅，一个大舅一个小舅，对自己的母亲可谓是一点儿都不善良，这些年来，他们一次都没有到自己家来过，父亲回去的时候，连顿饭都吃不上，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家里没钱。 还有那姥姥姥爷，周扬都懒得说了，好歹也是自己家的姑爷，过年回去也不留人吃顿饭，嫌弃拿的礼物少，到处嚼舌头。 这些烂事，周扬都不愿意去想。 周大军又踢了周扬一脚，他这才站起来跟小舅喝了一杯。 “干了！”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一饮而尽。 看到周扬喝了这杯酒，小舅很是高兴，跟其他人笑着说道，“咱们家，扬扬现在可算是出息了，当初我就说过，考上了大学，就是出人头地了，我姐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是好福气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周扬妈妈笑的很是开心，自己孩子有出息了，怎么会不高兴呢。周大军也笑了笑，但是他心情跟周扬是一样的，别管你们说什么好话，以前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自己受的委屈不算什么，不管怎么说，那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但是自己老婆受的委屈就不一样了，说到底，你们也是自家人，你们可是亲兄妹啊，自古都是帮亲不帮理，你们可好，把自己人可劲儿地欺负，给谁看呢？ 场面上的话，该怎么说怎么说，场面上的酒，该怎么喝怎么喝，但是心里的那道坎儿，不管是周扬还是周大军，两个人都过不去，只是相比较于周扬，周大军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坐在周扬身旁的林清雅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好，所以也就处处留意着，喝了三杯酒之后林清雅就开始给周扬挡酒了，她说周扬最近身体不太好，刚去过一次医院，医生说不让喝酒。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不劝酒了，其实就算林清雅不说，周扬也会拒绝的，只是这样一来，关系就会闹僵了，母亲也不会高兴。 围着桌子坐下来的这一圈，都是娘家人，气氛闹僵了，脸上最不好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周扬也就不说什么了。 吃过了，喝过了，他们都看着张静芬，后者犹豫了一下，看着周扬说道，“扬扬，你舅舅他们这次来，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我就知道！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他们能够找到这里，也真是不容易。 “妈，现在不正吃饭呢嘛，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不能再说嘛，”他又看了一眼小舅，问道，“小舅，今天不着急回去吧？要是不着急的话，有事咱们明天再说行不行？” 小舅脸色有些为难，但是坐在他旁边的妻子，也就是周扬的妗子，急忙点头，“行行行，那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同时其他人也赶紧附和，明天说明天说。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亲戚，也是我妈的娘家人，我说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周扬和林清雅晚上出来在人民广场上散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莱阳县有个镀锌厂，现在那个厂要扩建，需要一批征地，征地呢，会有一批补偿款，他们就想要这批补贴款。” 林清雅纳闷儿，“这是应该的啊。难道是他们拿不到补贴款吗？这个事儿你的确应该帮帮他们。” 周扬嗤笑了一声，“拿到款子的呢，想要多拿一些，拿不到的呢，想办法也要拿到一点儿。结果呢，他们弄巧成拙了。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临时跟别人租借了耕地，还在本来废弃的老屋上，用铁皮新建了一层楼，然后就闹出矛盾了，后来矛盾闹大了，打了架，见了血，公安局开始插手调查，然后就找到他们身上了。” “还有这种事情？” “哼，这个项目还是洛州市的重点项目，这次市里面的人都开始调查了，他们不着急才怪，搞不好，还是要判刑的。” 这些话都是周大军告诉周扬的，本来他也不知道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大舅已经被控制了，还有他的一个小姨，也一起进了看守所，虽然算不上很厉害的地方，但是市里面的人如果真要调查起来，杀鸡儆猴的话，只怕他们会被当做头号目标给严惩，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一来，他们的确没有什么靠山，用这种人来做警告教材，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二来，他们这次做的事情，也的确太过分了一些。这叫什么？这叫破坏经济改革发展，以个人之小利毁改革之大利。 其实，这次的事情当中，还有很多人都用了这个办法，造成的影响也或大或小，但也许就是因为倒霉吧，所以才会倒霉在了这一家人身上。 也亏得有市里回来的人提醒他们，说是周家的一个后生在洛州市有了大出息，市长见了面都要给几分好脸色呢，所以就让他们找周扬来试一试。 找周扬当然是找不到了，废了好大的劲他们才找到了了俱乐部当中的林辰，后者听说他们是周扬的亲戚，就直接送了过来，不是他不想告诉周扬，是周老爷子暂时没让他说。 知子莫若父，这件事情让周扬知道了，八成也得发一通火。 他们来这里已经很多次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在这里的话费大大小小也已经不少了，所以周大军就给周扬打了电话，让他回来。 “刚开始我还纳闷儿呢，我爸他们可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大学四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这次怎么就给我打电话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林清雅看着周扬的脸色，也说道，“你不要怪叔叔，他也是为了你好。” 周扬点头，“我当然明白了，他这次让我回来，其实是想让我当好人的，这么多年了，我妈的娘家人那边一直都做的太过分，逢年过节也不给个好脸子看。不然，你以为我爸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他们三番五次地到这边跑呢，其实就是想治治他们。咱们今天晚上吃饭的花销，都是他们掏钱的。” 林清雅摇了摇头，“你们这一家子人，我是真的看不明白，比我家还要乱。” 两个人相视一眼，一阵苦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扬这本经，好念，但是他不想念。 长假七天，周扬一点儿都没有假期的感觉，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也没有给出众人一个合理的办法来，直到最后一天了，周大军也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他们之前再怎么过分，也只是嘴上不把门而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进一出的事儿，也就算了，可这次，进了局子里面，那就是大事儿了。 这天晚上，周扬被父亲拉了出来。 “怎么着，你还真打算不管啊？小子，我可告诉你，这些人都是你的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那点儿小心思，就别想了，说到底，他们也是你的长辈，当年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碍你的事儿。” 看到周扬不说话了，周大军停下了脚步，不走了。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缓过神儿来，他笑了一声，说道，“你别着急了，看把你给急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大舅他们都已经出来了，没事儿了。就是消息还没传过来而已。让他们着着急也好。” 周大军看着这个大小伙子，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周扬做的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但是现在一看，这个大小伙子依然还是他的儿子，但是已经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小孩子了。 他也有自己的生意，也有自己的主意，事事都可以自己解决处理，人际关系上的事情，他也一定比自己更懂得其中的门道。他原本还以为周扬会对这些亲戚直接说不呢，但是他处理这件事情比预想当中的要好，很有分寸。 “爸，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我是故意让那边的人不把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明天我就先回去了，跟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 周大军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眼睛一转，问道，“我儿媳妇儿什么时候走？” “啊？”周扬嘴角一歪，不知道老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随即又恍然大悟。 林清雅这几天的表现太特么完美了，这种女人随便被哪个老人看见了都会直接敲晕了扛回家当儿媳妇儿的。 她的表现已经完完全全地征服了自己的老爹老娘。 周扬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老爸，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万万急不得，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周大军瞪了他一眼，“还不着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 周扬叹了口气，“老爸啊，我知道你着急，可是……我才刚刚二十三啊。” 第七百三十四章 黯然 周扬陪着老爸在广场上走了一会儿，然后就送他回家了，家里还有几个亲戚，周扬就不回去了，明天一早，他和林清雅就要回燕京了。 “你们就不用送我了，你和我妈照顾好自己，每年两次的体检记得去做，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的那个号码一定不要告诉别人，那是我的私人号码，”周扬想了想，又说道，“儿媳妇儿的事情我自己也留意着呢，你们两个就不要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管了。” 周大军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要唠叨两句，“你现在有钱了，身份也不一般了，虽然你从来不跟我和你妈说，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以后的言行。咱们老周家，祖祖辈辈从来都是种地的，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你自己要小心。” 周扬哭笑不得，有钱了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从老爸的嘴里一说出来，反而成了什么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哎呀，行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放心吧。” “那行，要是……我先回去了。” 周大军本来想告诉周扬要是缺钱的话就跟家里说，但是一想周扬现在已经不缺钱了，索性也就不说了。 这天晚上周扬和林清雅是住在一起的，但是没有发生什么男欢女爱的事情，因为林清雅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他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了才回到酒店，原因嘛，自然是被家里人拉着手问长问短了。 “你妈还好，就是你家里的那几个亲戚，问的很多。” 周扬看着电视，说道，“他们都问什么了？是不是你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弟弟妹妹什么的？” 林清雅一边换衣服一边点头，“对，没错，他们问的就是你刚才说的，还有家里人工作都是什么，在哪里上班，一个月工资多少什么的。” 周扬笑了笑，家里人都是喜欢问这些，一旦问这些问题，其实都差不多已经表明态度了，那就是他们对这个女人还是挺满意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结婚的事情，能办就赶紧办了，也省的夜长梦多。 看到周扬只是笑，也没有说话，林清雅心情一时有些低落，“我先睡了啊，有点儿累。” “好。” 听到这一个“好”字，林清雅内心更是有些伤感，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卧室里面躺了下来，平常她还要卸妆干嘛的，但是今天只是草草地洗了把脸就算了。 当卧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周扬心里也有点儿烦躁。 林清雅想干什么？ 他们之间早就约定好了，只是一般的男女关系，她现在这个样子是给谁看的？演戏也太过投入了吧，怎么着，还真想进周家当媳妇儿了？ 不过转念一想，周扬又给了自己一耳光，说到底，在这场游戏当中，自己也是一个史无前例的bug级别的作弊玩家，既然如此，就不要太跟普通人计较了，无论是眼光还是见识，这些普通人跟自己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就不要再欺负人家了。 只要自己守住自己的野心，那就足够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回到了燕京，送林清雅回家之后，周扬自己打车离开，在这个时间上，还是让她自己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吧，再说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程守宗那边已经约他吃饭不止一次两次了，怎么说，也得给他一个面子。 “喂，老陈，今天晚上陪我去吃个饭。哎呀，你就别问了，肯定是好事儿。工作上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嘛，这顿饭肯定会比你的工作更重要……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耽误的工作算我的，行不行……好，今天晚上八点，帝豪酒店，咱们在门口碰头，我就不过去找你了。” 在帝豪酒店的VIP包厢里，周扬再一次看到了程守宗，还有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两个同事，看年纪，他们都跟程守宗差不多，周扬只带了陈冲一个人，目前他的游戏工作室可谓是顺风顺手，但是有一点却很让人着急，那就是资金方面的调动，一直都不太理想。 哪里不理想？ 还有哪里，缺钱呗。 周扬自己是肯定不会往里面投钱的，一来是杯水车薪，毫无意义，二来，他还有很多个选择做补充，没必要自己花钱。 从《诸神之战》上线后的一个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跟陈冲打听投资的事情，这些人手里都握着大把的钞票等着给工作室送钱，但是每次陈冲找周扬商量的时候，后者都说再考虑考虑。 实际上，周扬是看不上这些人。 当初导航网站找投资者的时候，司徒硕硕牵线搭桥给他介绍了路明然，结果只给了区区几百万，还要了10%的股份，这让周扬很是恼火，他太清楚导航网站的价值了，但是也没办法，当时人微言轻，毫无基础，所以只能选择接受。 后来是程守宗利用关系接过了领创资本的投资部分，这才算是勉强让周扬满意。 所以，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和底气的周扬，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再接受业余玩家的投资的，让他们玩儿这个游戏，迟早会玩儿崩的。 好游戏，就得需要好的玩家，程守宗在这方面，算是国内顶级的了，不说顶级，最起码也是第一梯队的资本玩家了。 跟这种人合作，他们不会玩一些偷鸡摸狗的把戏，只要投资的东西能够给他们足够的资本回报，这就是足够了，当然，也有一些投资家是怀着改变世界的野心来进行投资的，周扬脑袋里有无数个这种玩意儿，但是现在世界还不够成熟，所以暂时只能搁浅。 但是现在跟他们打好关系，建立起良好的合作习惯，后面的事情，说简单，也就变得简单了。 五个人落座之后，程守宗作为东道主，相互给他们介绍了一番，最后周扬才介绍了一下陈冲，“我的合伙人，也是快马互娱的创始人之一。” 对面的两个人都淡定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笑着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当年咱们抓破了脑袋想出来的玩意儿，现在的年轻人很轻松就能够做出来，真是时代变化太大了啊。” 陈冲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说起来，还是各位前辈给我们这些小辈铺好了路子，不然，我们也没办法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有句话说的好，后来人的成功，其实也不过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场中五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场面气氛很是融洽。 不说别的，起码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很懂礼貌的嘛，程守宗三个人不是新锐资本家，作风有些固守老派传统，但是也锐意进取，不断地吸收现在年轻人群体的意见和习惯，所以，总体上来说，他们对于陈冲，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要说到投资的东西，他们态度还是十分谨慎的。 真金白银地砸下去，怎么也得拿回点儿东西回来。 “小陈啊。你们这个东西我看了，工作室推出的那款游戏，的确是不错，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程守宗，后者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说就是了。 周扬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看来程守宗还是老大，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 “但是，我看你们的野心不小啊，似乎不仅仅只是想单纯地做游戏吧？” 陈冲笑了笑，然后看了周扬一眼，后者也笑了一声，“问你呢，这些都是朋友，直接说就行了。” 陈冲说道，“其实我们做这个，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毕竟，国内的游戏格局，似乎已经注定了。网易金山，还有盛大，这三者基本上就是三足鼎立了。” 对面的人嘴角有些不屑。 周扬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他们确实有不屑的资本，但也仅仅只是资本而已，资本该怎么用，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们最初做的都只是一些小游戏，甚至还有些邪门歪道，实不相瞒，我们的技术团队，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批大学生，做的东西……也都是一些游戏外挂。” 对面的人都笑了笑，但是这种笑容里面都是善意的，看来，他们对这种小动作也并不是怎么排斥。 “但是后面的事情诸位也知道，国家对这方面展开了一波强势打击，不过我们很幸运，躲过了这次……可以说是浩劫吧，进行了转型，开始研发自己的游戏。”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冲自嘲地笑了笑，“用‘研发’这个词其实有些太过抬举自己了，总之，我们呢，就是想做一些自己的东西，但是我们没太多的钱，做外挂赚的钱，一部分给了中间的外挂代理，还有一部分也因为各种尝试给浪费了……” 程守宗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你刚才说，你们还做过代理？” 陈冲点了点头，“我们的外挂是整个燕京，甚至全国做的最好的，所以光靠我们团队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够。” 第七百三十五章 妄下断言 跟程守宗一样，其他两个人似乎也对陈冲刚才说的代理有了兴趣。 “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我，是周总提出来的，当时他也是我们团队的绝对老大，所以我们都听他的。” 程守宗心里有些惊讶，这个小伙子到底还做过什么事情啊？感觉起来，这个家伙就是出身草莽赤手空拳打天下的太祖爷呢？ 另一个人饶有兴致地问周扬，“周总，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一般人可真的想不到这个主意。” 听到他叫自己“周总”，周扬急忙摆手说道，“您可千万别叫我周总，您跟程总一样，叫我小周就好了，不然，我听着诚惶诚恐，会吓到我的。” 那个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扬接着说道，“其实这个办法呢，很多生意上都用过了，种水果的，不可能自己挑着担子出去卖，几十吨的水果，只能记性批发。我买水果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外挂这种东西，其实加上密码就可以直接卖了。但是做这种东西，就必须要让利，不然别人赚不到钱，也就不会卖了。” 那个人朝着周扬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你很有商业天赋，我很看好你。” 另外一个人听了也点了点头，不过他更大的兴趣还是在陈冲没有说完的话，“陈总，您接着说，对这个工作室的打算和规划，您是怎么想的。” 陈冲说道，“游戏格局的三足鼎立，乍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但其实未必。无论是盛大的代理模式，还是金山网易的自主研发，其实这些模式都有利有弊，前者是受制于人，后者是开发时间周期长，虽然号称大制作，但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游戏跟游戏是有区别的，玩家跟玩家，也是有区别的。” “嗯，不错，你接着说。” “高总，您有没有想过，游戏平台的事情？” 这个高总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程守宗，后者抬头看着周扬，问道，“小周啊，就算我不说，你肯定也想到了，对不对？” 周扬微微一笑，“只是想到了一丁点儿，再多了，我这脑袋就想不过来了。” 程守宗对着陈冲说道，“没关系，你接着说就行了。” 陈冲继续，“现在页游的市场，依然潜力巨大，而且游戏更迭快，开发周期短，更关键的是，赚钱快，成本回收的周期很短。但是同样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那就时推广阶段的成本，太高了，不管是联众还是广告联盟，这两个途径的收费都很高……” “所以你们就买了Myplay这个网站作为你们的游戏网站？” 陈冲笑了笑，看了周扬一眼，说道，“这个网站，是周总在大二的时候自己建的。” 这三个老前辈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惊呆了，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眼光，真的是太深远了，当然，他们更倾向于周扬是误打误撞，而不是有心插柳，否则，碰到这样一个年轻人，谁还敢跟他合作，这种眼光和远见，实在可怕。 “你刚才说你们还有第二条路？” 陈冲无奈地摇了摇头，“打造游戏平台的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还是太难了，所以，第一条路就是成功，至于第二条路嘛……说句丧气的话，也就只能是等着被收购了。” 虽然这句话丧气，但是对于坐在对面的三个人来说却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了，而且对方能够说出这种话，就表明他们不是那种毛毛躁躁的人，脚踏实地，认清现实，这是一个创业者首先应该具备的素质。 他说的很诚恳，也说的很有道理，专业精度上虽然有些许的欠缺，但是已经无伤大碍了，他们的从业经历和游戏经验，已经足够弥补所缺失的这部分精度了。 程守宗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话，不能说，至少不能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说。 另外两个人，高程和薛子仁都是高瓴资本的合伙人，但不是滕讯内部的人，所以他们跟程守宗的关系，可以说近，也可以说远，因此，他们的意见，必须要跟程守宗分开来说。 “好，咱们先吃饭，说了这么半天，我也就喝了两杯茶，嘴巴没意见，肚子都有意见了。说起来，你们北方是真冷啊，刚刚十月，就开始穿外套了。” 看他把话题岔开了，周扬和陈冲也都明白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要听天命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时间里，周扬和陈冲都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高瓴资本的内部对于是否投资这个游戏工作室却有了巨大的分歧意见。 本来他们都是志投道和才走到一起的人，有钱一起赚，而且现在是互联网发展的大好形势，他们手里的钱放入银行当然划算，但是如果眼光好，投一个公司走到上市那天，那么他们的收益将会翻几倍，甚至几十倍。 但是要想有这种好事儿，自然最需要做到的就是找到好的项目了，可是一个项目，你觉得好，另一个人觉得不好，这就是问题，你觉得好，其他大部分都觉得不好，这就是矛盾。 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但是矛盾只能缓和。 程守宗只是这个投资团队的执行董事，董事长是江浙集团的人，叫赵孟山，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级别的人物，他的眼光和能力，都是国内独一档的，所以，他看上的东西，很多人都会无条件地跟从，但是他不看好的项目，也就等于直接枪毙了。 滕讯能够获得IDG资本的投资，其实就是他帮了一手，后来他也成为了滕讯投资的一部分，现在要说服他，程守宗觉得有些太困难了。 滕讯内部对于游戏的态度，其实一直都是很中立的，年初上线的QQ堂，看起来效果非常不错，这给了滕讯发展游戏产业很大的信心，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信心方面的事情，跟陈冲说的一样，游戏产业三足鼎立的格局，不是一般人能够打破的。 两个人私下里也算是老朋友了，他们坐在一起说话，不会受到外人干扰。 事实上，真正级别高到了一定程度的人，说话办事的时候，都是在喝茶的时候聊天聊成的。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见见周扬，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简单。他的思维，还有他的远见卓识，都是很厉害的。” “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老程，我见得过来吗？” 赵孟山对自己的眼光和实力一向都很自信，所以在听了程守宗以及其他两个人的话之后，他立刻断定，这个游戏工作室根本不值得做，因为完全没有意义。 国内游戏市场，根本就是乱象丛生，最后只会死掉一片，他最欣赏的是暴雪，但是国内根本没有国外的那种条件，也没有那种技术开发实力，所以，他丝毫不看好快马互娱这种工作状态。 “几个小孩子瞎说一通，那就真信了。他们刚开始卖游戏外挂，就是一个绝对的错误。这种靠着小聪明小伎俩过活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价值。赚点儿小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守宗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国外的游戏环境好，他也当然清楚人家的游戏制作的更好，游戏人才也更加金贵，但是跟国外比，这本拉就是不现实的。 国外跟国内，是两个环境，你不能总想着国外怎么怎么样，既然你是在国内做生意的，那就应该立足于国内，讲究实际，而不是一个劲儿地看国外。 是，对，没错，已经向国外学习，但是你做出了暴雪那种游戏，你以为国内的游戏玩家就会买账吗？不一定。 暴雪的目标是高端游戏玩家，称不上高端，至少也是追求游戏画质和特效的玩家，这种花钱买硬盘的方式，在国内是很难很难的。 脱离国内环境谈游戏体验，这是最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 赵孟山就是活的太高端，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而且，他也十分不情愿，甚至完全不屑弯下腰来看一看国内的游戏市场，也不愿意给不了解的东西作保证。 就拿99年的滕讯来说，他是不看好的，因为他觉得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小孩子的东西，所以才会让IDG来投资，自己只是象征性地投入了一点儿，可谁又知道，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呢。 程守宗心里还瞧不起他呢，现在张口闭口就说自己是滕讯的恩人，其实呢？到底什么状况，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 “您就不打算给他们一次机会？就算是听听他们的想法也好啊。” 赵孟山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们注定是不会成功的。这种纯粹骗钱的垃圾游戏，根本没有大的发展。” 程守宗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是没办法说通他的，妄下断言的人，是他最讨厌的。 “赵先生，那我先走了，告辞。” 第七百三十六章 明星 高程和薛子仁对这个游戏工作室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们对周扬和陈冲这两个人却是相当感兴趣。 无论是他们所说的卖外挂的经历，还是做游戏平台的野心，都让他们感到十分惊喜，在国内，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至少在他们这个年纪，更适合去公司上班，而不是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是他们不仅想了，而且还做出了一些东西，别的不说，就说现在页游排行榜连续十一个星期都是榜首的《诸神之战》这款游戏，就已经具备足够的说服力了。 他们两个人找到了程守宗，决定要做一件大事。 “我们三个出来，单干，怎么样？” 程守宗一听他们这么说，当即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的资本力量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旦脱离了那个圈子，除非你真的做出点儿事情来，否则要是后悔的话，再想重新加入进去，那就太难了，没人会喜欢叛徒的。 说叛徒就有点儿严重了，但是也差不多。 程守宗看着他们两个人，十分认真地说道，“老高，老薛，你们俩可真的认真想清楚了，这个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圈子就这么大，碰到困难了，被人相帮，那也得看赵先生的脸色。” 薛子仁摇了摇头，“老程，你就不要再说了，你比我们两个大三岁，也是我们的大哥了，所以我们的心里话就不瞒你了。” 高程说道，“赵孟山，他已经老了。老人就不适合当领导者了，至少已经不适合在这个圈子做一线了，可他这么多年了，还是用五年前甚至十年前的经验来领导这个团队，这是不对的！这是会出大问题的！” 他顿了顿，看了薛子仁一眼，然后接着说道，“这个团队，如果不换帅的话，也就这样了，很难有大的作为。所以，我们决定还是走出来自己干。我们早就不缺钱了，跟你一样，就是想做点儿想做的事情。” 程守宗听了，没有说话，他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然后送他们出去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再认真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有些事情，千万不能从动。 程守宗承认自己的确对赵孟山不满意，但是也从来没想过要脱离高瓴资本，更没有想过要取代这个团队的董事长，他依然还是滕讯的人，所以对外面的事情，本能地保持着距离。 现在这两个人突然向自己靠拢过来，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想清楚其中的事情。 事实上，在赵孟山拒绝之后，他本来是直接跟公司汇报的，准备以滕讯的名义，投资，或者直接收购快马互娱，相对而言，这是更加保险的方式。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 另一方面，陈冲和周扬见面的次数也愈发频繁了，公司当中的事情越来越多，司徒硕硕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周扬经常一连几天看不见她的身影，有什么想想说的话，想要商量的办法，都只能打电话跟她说，但是得到的答复却常常都是有时间见面再说。 但是这句回答往往就没了下文，什么时候有时间，那是一定没准儿的事情，什么时候见一面，就更成了难上加难的事情。 一时间，周扬每天在公司里面，反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闲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开始思考游戏工作室的出路问题，尽管程守宗还没有回复，但是周扬已经想好了，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他年底前就会去一趟韩国，然后买下《穿越火线》的代理权。 运气好的话，这款游戏应该是全额全版权能够拿下来的，严格来说，就是一刀切，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买过来。 无论是地下城，还是穿越火线，这两个游戏只要拿下其中的一个，那么对于国内的任何一个游戏工作室，都将是一辈子吃穿不愁的机会。 周扬在这方面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他知道哪个游戏会大火，知道哪个游戏能赚大钱，他走的比任何公司都远，看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远。 就算程守宗那边没有动静，周扬也有能力做下去，之所以要找到他，只是想暂时在这个时候找点儿钱花花。 陈冲的游戏工作室每天都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当中煎熬着，他们的利润来的很快，积累的也很好，但是他们的工作环境却很差，很多人都反映过这个问题，陈冲用周扬的话回复他们——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搬家了。 这是这个“多久”到底有多久，其他人心里都没数，陈冲自己心里也没数，问了一声周扬，结果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显然他心里也没数。 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在这其中，陈冲是最煎熬的那一个，但是他感到煎熬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室，而周扬的煎熬却源自与更多的方面。 导航网站的估值已经可以不用顾忌了，因为现在的人看重的是快搜科技这一个整体。 快搜科技当中包含着两个明星级别的精英创业公司，一个自然是跟hao123正面叫板而且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的导航网站，另一个就是市场占有率提升到了46.3%的快狗输入法，这两个公司强强联手的背后，都出现了一个共同的名字。 周扬的名字开始渐渐为人所熟知。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消息，周扬每天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守候在公司门口，他们都想亲眼看一看这个创业明星的真容，然而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个让他们疯狂的男人，却在快搜科技当中名声不显，就算是这个公司当中的员工，竟然都对周扬很陌生。 “周扬？不清楚。我们公司人多了去了。” “周扬？没听说过啊。他很厉害吗？” “长的帅不帅？给我介绍一下啊！” 面对着这些让人吃惊的答案，前来采访的财经记者们和创业小报的编辑们都对此目瞪口呆。 这个公司里的员工，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一个创业明星，而且还是现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创业新星？ 他们先是震惊，但是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绝好的报道话题。 对于新浪网易搜狐这些公司，人们几乎都已经读腻了，读者们希望能够看到更新的创业者，看到更年轻的人，老一辈的人固然厉害，但是时间一长，也就烦了，腻了，所以，任何的有关创业新星的材料，都值得重视，特别是还没有被发掘出来的人。 这是一个好机会，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周扬看到窗户外面的那些人，随即叹了口气，每天都有这么多人过来，实在是让他很烦心，陈松山笑着跟他说，“你现在已经变成明星了，可不能这么低调。” 一旦高调起来，我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就会全部被曝光出来，到时候，难免不会被有心人看出点儿什么来。 周扬不愿意冒这个险，也不想当这个明星。 对此，他索性就不出门了，偶尔想出去透透气了，也都是从公司的后门出去，然后从后面的小巷子当中偷跑出去，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条后路也被人知道了，这个记者还提前锁定了周扬的逃跑路线。 这天下午，周扬没等下班就直接从后门走人了，他还想着要不要把陈冲约出来喝两杯小酒，正想着，迎面走过来一个奇怪的女生。 之所以说她奇怪，是因为这条街山，都是装修的门面，还有各种五金小商品，算是零落不堪的都市小角落，但是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穿戴整齐的女大学生，周扬顿时觉得奇怪。 难道是哪个公司的人？ 周扬真是奇怪了一下，然后跟她擦肩而过，结果十分钟之后，周扬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就又再次看到了这个女神。 周扬走过去，问道，“您好，请问您跟着我干嘛？” 这个正在假装打电话的实习记者正在假装打电话，她脸色通红地看了周扬一眼，然后默默地将手机放在了包里，“您好，我是今日财经的记者，我叫……” “你可真是敬业，吃饭了没有？” 卢笛顿时一紧张，同时也很兴奋，难道他想请自己吃饭，“没呢，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那你就赶快去吃饭吧。” 卢笛刚刚还暗中兴奋，结果一下子被当头泼了盆冷水，顿时心灰意冷。 周扬拦了辆出租车，然后走了，卢笛咬了咬牙，随即也拦了一辆红色的小三轮，“师傅，跟上去，就前面那辆出租车！” 小三轮师傅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姑娘，没您这么说话的。我这仨轮儿的，可追不上人家四个轮子的。” 卢笛从钱包里翻了翻，本想好爽地甩出一张百元大钞，结果犹豫了半天，拿出一张二十的，“麻烦您先试试看嘛，反正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他们也走不了多快的。” 看在钱的面子上，三轮师傅出发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拥挤的公交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老天爷被卢笛的诚心给打动了，三轮和前面的出租车一直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也真是下班高峰期的缘故，况且今天还是周五，不少公司都提前下班了。 卢笛的小嘴翘了起来，有些得意。 三轮车师傅看了她一眼，问道，“小姑娘，是追老公的吧？” 卢笛白了他一眼，权当他是胡说八道了。 没想到这三轮车师傅看到她这个样子，还当了真，“哈哈，我就知道，一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猜到了。之前我也碰到过跟你一样的人，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要出来追老公，至于为了什么，那肯定是老公出轨啊……” 接下来的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卢笛的耳朵里全都是一些关于婚外恋包养小三的内容，同时这位三轮师傅还好心好意地给卢笛传授了一些防老公出轨的技巧和办法，当前面的出租车终于停了的时候，卢笛小跑着冲了出去，同时掏了掏耳朵。 碰到这么一个大叔，也真是够卢笛受得了。 她才二十二岁，还是大三在读的学生，要不是因为这次实习工作很重要，她才不会跑过来受这份鸟气！ 顶头编辑已经跟她说了，搞定了这个人，就可以给她转正。 但实际上，她心里完全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过就是糊弄人的而已，目的也无非就是怕她偷懒，然后刺激她一下。 谁会真的认为一个实习记者会搞定很多正式记者都没有完成的采访呢？ 不过卢笛倒也不是真的为了争这口气，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年轻人，怎么就取得了今天这番成就，她更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人在撑腰。 她才不相信什么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故事呢。 周扬是半路下的车，因为这里堵车堵的实在是不像话了，下了车，就要转地铁，到了崇文门下车，他在拥挤的人群当中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十九路车，结果车一来，就被人群挤了出去，周扬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然后给陈冲打电话，算了算了，今天晚上还是各回各家吧。 一直跟在周扬身后的卢笛看到周扬挤公交车的样子，急忙用相机拍了下来。 哼，装什么样子，有这么大公司，还要挤公交，八成就是给人看的。 想到这里，卢笛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已经看到自己在跟踪他了吧？想到这里，她退后了一段距离，再三确定周扬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才再次走了出来。 她调整了一下相机，然后又拍了周扬几张照片，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抢走了她的相机。 卢笛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碰到抢劫的了。 “抢劫啊！抢劫啊！” 她快速地追了上去，但是人群当中，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人搭理她，卢笛只能踩着板鞋急忙向前追了出去。 奈何，她这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哪里是专业偷盗人士的对手，才不过几十秒钟，偷相机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一个人傻眼地站在原地。 完了，全都完了。 素材没有找到，相机又被抢了，这可如何是好。 相机要是自己的，那也就算了，无非就是破口大骂两声，可相机是报社的啊，而且还是刚刚申请下来的。 本来报社是不给实习生配相机的，这东西太贵重了，虽然对于报社来说不值钱，但是丢了或者弄坏了，总归是个麻烦事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习生没什么财务能力，万一相机出了问题，让他们赔钱也不现实。 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习生一缕都是写稿子，至于上街头采新闻什么的，就交给别人去做好了。 卢笛想到自己前两天还跟编辑抱怨办公室的气氛太闷，想要上街头采访，结果转眼之间，就把报社的相机给弄丢了，她眼睛一酸，顿时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提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包，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打开包，却发现了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个口子，再一看，钱包没了！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招谁惹谁了我！ 卢笛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一边从裤兜里找零钱准备坐公交车回学校，一边不断地用手背抹眼泪儿。 倒霉事接二连三，卢笛的心情也多云转阴，阴转暴风雪了。 她哭了一会儿，然后脸色铁青地在崇文门公交车站等车来。 周扬看见她了，是在她低头翻钱包的时候看见她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八成应该是丢了什么东西，不然她手里也不会捏着一个钢镚了。 上车，投币。 “两块。” 卢笛楞了一下，“不是一块吗？” “姑娘，这是空调车。两块。” 卢笛感受了一下，怒道，“哪里有空调了？空调根本就没有开。” “哎，这个小姑娘你到底上不上车啊。” “我还要去接孩子呢。” 接孩子还坐公交车，不怕你孩子被偷走啊！ 卢笛小声叨咕了一句，不料却被后面的大妈听了个正着，卢笛哪里知道这位大娘耳朵这么好使。 “哎，你这个小姑娘家家的，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一说话嘴巴就这么碎呢。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书育人的？年轻人的素质就是这么被你们糟蹋没的，不怪人家说你们年轻人不懂事儿，就你们这样子，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卢笛眼睛一瞪，“我说什么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刚刚失恋，心情不太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周扬扔了三块钱，然后拉着卢笛向后面走了走。 公交车师傅摇了摇收钱箱，然后大声吼着，“往里面走往里面走！里面还能站人！快上快上！” 卢笛心里这个气啊，她抬头看了一眼周扬，但是一看到这个道貌岸眼的伪君子，心里就更加生气，车子一发动，她身影不稳，向后晃了一下，刚好栽倒在周扬的怀里，结实的胸膛狠狠地反弹了一下。 卢笛冷哼了一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流氓！” 周扬也不理她，只当她是发神经了。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小，然而，虽然讨厌周扬，但是卢笛却跟周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身旁的几个男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被强迫”靠近卢笛，他们看出了这个小姑娘的声色面庞，还有她涉世未深的纯真，所以都想爱在她的身上找到一点儿可以做坏事儿的机会。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小姑娘背后站着一个强大而有力的男人。 当车子刹车的时候，卢笛瞬间向前冲了过去，但是却被周扬的一只大手给拦腰抱住了，前面的两个人很厌恶地看了一眼周扬，如果不是他拦着，卢笛肯定就要撞在他们的身上了。 卢笛没好气地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周扬很无辜地翻了一个白眼，这种情况下他能够稳住自己的身体就不错了，要是还惦记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他肯定拦不住卢笛，只能抱腰了。 不过话说回来，年轻女孩子的腰肢，的确是弹性十足啊。 车子继续上人，前面的乘客开始反对了，一直嚷嚷着没地方落脚了，但是司机师傅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后面的人往里走！往里走！快点儿！” 前面的两个男人往后靠了靠，其实就是往卢笛的身上靠了靠，后者叹了口气，只好也往后面走了走，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周扬的身上，但是尽量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一点儿距离。 车门关上，继续行驶，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卢笛脸色一红，咬牙切齿！ 她感到一个东西顶到了自己的皮股，不用说，傻子也知道是什么了。 卢笛拼命地咬着牙没有动弹，只是抓着扶手，向前微微倾斜了一点儿，但是倾斜的角度也不能太大，她的身高不够，垫着脚才能够抓着扶手。 一路晃，一路颠簸，身后的那个硬硬的东西也在不断地顶着，终于，卢笛忍不住了，这个脾气火暴的姑娘，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心吃亏的主儿，在学校里的老教授想跟她做一笔皮肉交易都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还能被这个小年轻给欺负了！ 然而，她刚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转身的余地了，身体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大姐，她们两个人一左一右霸占着空间，卢笛想要转身，根本没有空间。 左右拥挤，前后颠簸，车速快慢交替，而她身体的后半部分就这么留给了周扬，卢笛心里这个气啊，车上人又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喊出来，结果一着急，想到自己堂堂传媒大学的高材生，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瞬间，她不争气地大声哭了起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清白之身 “你说你哭啥！你这么一哭，倒让人以为我是流氓了。那事儿……是我一个能控制得了的吗？啊？你想想……算了，估计你也想不出来。” 卢笛一边吃饭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吃饭，就是不搭理对面的周扬。 这个装潢豪华的西餐厅里，靠窗的位置就这么被两个人给占了，外面的车水马龙映照着两个浪漫的男女，仿佛一出滑稽的戏剧表演。 周扬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怎么看着更像是来蹭饭的。 卢笛在车上哇哇哭起来的时候，公交车就停了，周扬被当成了大流氓，司机师傅说要直接开到警察局，周扬当然不肯，好在车上的人都骂司机多管闲事，这才没闹出什么问题，周扬也不管卢笛愿不愿意，直接拉着她下车了。 可是这姑娘不知道是脑袋犯傻了，下了车，问她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地哭，周扬跟她道了歉，也没用，仿佛这天下的委屈一下子全都到她身体里去了，不哭出来，就要憋死。 最后周扬等了她一会儿，她不哭了，说自己饿了，想要吃饭，周扬说那好，我带你去吃牛肉面，卢笛说不，她想吃牛排，然后指了指对面的西餐厅，说这样的就行。 怀着抱歉和内疚的心思，周扬带着她到了这个西餐厅，然后点了两份牛排，一个小时过去了，这姑娘一边吃，一边抽抽嗒嗒，消灭了三份牛排之后，终于擦了擦嘴，表示心情好了一点儿。 “好点儿了？” “嗯，好了一点儿。” 这“一点儿”到底包含多少东西，周扬不太清楚，但是只要这个家伙不哭就行了，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在自己面前哭了。 就是哭，又不说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出来啊，对不对？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你说出来不就行了。 就是不说，就是不说！能把你给急死！ 坐了一会儿，周扬感觉她情绪差不多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走走？周老板，你在公交车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流氓，现在还要拉着我出去走走，你想干什么？！说！你想干什么啊你！” 她的声音很大，周扬掩面低头，躲避着周围人异样的注视。 过了几十秒，周扬试探性地抬头，看到没有人再注意这边的情况之后他才双手抹了一下脸庞，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个……你看啊，我看到你没钱坐车之后，我帮你付了钱，然后我们两个才站在一起的，是不是？所以，是我帮了你啊，怎么到现在反而成了我耍流氓了？咱们做人做事得讲道理的啊，对不对？” “你是看我貌美如花青春靓丽所以才给我付的钱！” 对她的这番说辞，周扬瞬间目瞪口呆，他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小姑娘，惊诧于她的自信，慌张于这个世道，难道这个世界的审美观都已经下降到马里亚纳海沟了吗？ 这他妈也叫天生丽质貌美如花？！ 周扬笑了笑，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这个问题，咱们呢……暂且不说。在车上的时候，那么多人，路况又不咋的，颠簸两下，急刹急停，这也很正常……” 看到芦苇睁大的眼睛，周扬又急忙说道，“但是！我呢，确实做得也有不对的地方。这我现在也请你吃饭了，也请你喝红酒了，咱们两个人的恩怨，姑且也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不好！门儿都没有！” 周扬没主意了。 卢笛手掌拍了拍桌子，起到了重点提示的作用，“周老板，你身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总，竟然对一个尚未毕业的实习生干这种龌龊的事情，你居心何在啊！你可知道，你毁掉的是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啊！这可是我一辈子的事情啊！” 卧槽！ 周扬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这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右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沉默了许久。 “干嘛呢你？” 周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在摸着良心说话。美女，从你刚才说的这段话来看，我也听出来了，你好像还是有些事情没说出来。你应该……还是有事情要找我，对不对？” 卢笛心里一惊，他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不可能，绝对是诈我的。 “我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讨个说法。” 周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样，既然你是为了讨说法，拿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自首，来来来，咱俩人一起去，也省的到时候警察叔叔去你们学校单独找你了。” 说着话，周扬就要拉着卢笛往外走了，后者急忙缩手回来，心情十分紧张。 周扬眯着眼睛看着她，舌头卷了一下嘴唇，然后无奈地嗤笑了一声，“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都喜欢用这种手段来要挟人啊？” 卢笛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周扬坐下来继续说道，“我刚开始呢，心里还十分自责呢，多好的一学生啊，啊？多好啊，我怎么就、就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呢！这可是事关一个女人的清白啊！这是关乎她一辈子的事情啊！我真是畜生不如啊！……” 听着他的这番反讽的话，卢笛冷哼连连，同时心里的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也全部收敛了，一时间，主动权全都消失了。 现在相机丢了，钱包也丢了，如果现在还采访不成功的话，她也就只能乖乖地主动辞职了。 所以，在这种绝境之下，唯有拼命尝试一下，才能换回一点儿小小的希望。 周扬是个男的，所以让女生去好一点儿。 这是报社编辑的态度，同时也是她能够争取到这次机会的重要原因，但是从现在来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一点儿男人味儿，更不像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 要真是写稿子的话，标题名称卢笛都想好了，《揭底白手起家创业明星的真实面孔》，如果要加上一个疑问副标题的话，那就是——白手还是黑手？ 但是现在来看，基本不太可能了。 周扬还在侃侃而谈。 “你要一直都这么牛气下去，我还真就服你了，只是可惜啊，你刚才一说话就暴露了。你果然还是有目的而来的。” 卢笛叹了口气，然后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道，“那您能够接受我的采访吗？我保证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地点，时间，都由您来定！” 周扬冷哼了一声，说道，“美女，你知道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件事情可能直接影响我的清白！很有可能会毁了我的一辈子的！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啊！你这是……这是耍流氓懂不懂。” 卢笛轻声地“切”了一声，同时心里大呼周扬不要脸。 “你这个年轻同志啊，做事太过冲动了。这样吧，今天的事情呢，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记住，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的采访的，谁都不接受。你就不要再费心思了。” “哼，不接受就不接受，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笛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就走，她把包包挎在肩上的动作，真是怒气至极，估计已经在这里受够了。 周扬看着她走了，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周扬风头不减，他的名气并没有因为不接受采访和拍照而有任何程度地减弱，相反，“周扬”这两个字反倒是成为了神秘、低调的代名词，无数的猜想纷纷在网上流行了起来。 一个论坛当中，甚至还发起了投票，将周扬跟一众男明星放在一起，作为女人老公的备选人物进行投票。 投票结果位列第四，前面的三个人分别是陈道明，陈坤，还有邓超，至于大火的胡歌、霍建华等人，都排在了后面。 这个结果把周扬吓了一跳，后来看到是公司内部的人做的一个投票之后才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在公司内部排名，自己竟然都不是第一！真是可气！ 在这个闹腾腾的创业明星热潮当中，周扬没有跟其他创业者一样接受采访，参加大量路演，而是低调地继续着自己的计划，同时不断地对快搜科技进行整体地微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于快马互娱的规划。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这个十月过完了，依然得不到程守宗他们的消息，周扬就要去韩国一次，拿下地下城，以及穿越火线的版权，拿不到版权，也一定要拿到代理，这才是真正的摇钱树。 快马互娱没钱，他就掏自己的钱，钱不够，他就去借，借不够，他就要贷款！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完成这个既定的计划，快马互娱，也必须要一口气做起来！ 这件事情关乎着未来公司的发展，也决定着现金流的产生。 耐心等着，周扬最终还是没有收到程守宗的信息，这让他很失望。 第七百三十九章 游戏国度 如果不是因为资本团队的犹豫，也不会就这么刚刚好错过了跟周扬见面的机会。 程守宗几乎是亲自跑到了金海大厦写字楼下的，但是却被告知，前天，周扬刚刚离开了公司，而且还是出国考察去了。 这个消息让程守宗很是失望，他失望的不是周扬，而是在深鎮的那些人，同时他也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做出脱离资本团队自己单干的决定。 高程和薛子仁两个人得到了消息之后，也很是失望，它们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件事情还是得等到周扬回来之后再说，没有他，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单方面继续下去。 等吧，谁知道周扬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次去韩国，周扬只带了一个翻译，因为对外人不放心，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在公司内部找，毕竟是自己的公司，出去谈事情也方便。 翻译不仅仅只是照原话翻译出来，你得琢磨对方的心思，找自己公司的员工，相互之间的交流更加顺畅。 但是让他有些无奈的是，公司里面英语好的人一大把，专业八级的人也有一大把，但是会韩语的，真是少之又少。 没办法，只能去翻译社了。 因为临时手头上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所以周扬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公司的人去办，他还特别交代，尽量找男翻译，帅的丑的，都没关系。 要不怎么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呢，这个员工也是一肚子坏水儿，一听周扬这话，自我感觉周扬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特别强调了不要女的，实际上就是要找女翻译！ 我太特么聪明了！ 怀着这种心思，这个员工真是给周扬找了一个特别好的翻译，外形好，清纯不做作，一身的学生气，跟外面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路数的。 他觉得，周总这种级别的人物，每天看那些化妆打扮的女人，估计都看腻了，这次干脆就给他换个口味，省的到时候异国他乡憋得难受。 当周扬看到这个女翻译的时候，瞬间傻眼了。 卢笛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个老板的背影，心里本来还在嘀咕这个背影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结果周扬转过身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全部消散，立刻结冰。 “你还会韩语？不简单啊。” “哼，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当然不简单了。” “不当记者了？还是换个方式过来采访我？” 卢笛都懒得跟他说了，经历了上次对相机的事件之后，她就被辞退了，而且实习工资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她上网查了一下那个尼康的相机，虽然是好几手的残次货，但是在黑市上，也照样卖的起五六千的价格。 拉倒，被辞退了也好，省的在那儿窝心。 后面的公司员工看这情形好像不大对劲，但是周扬挥了挥手，就让他出去了。 “这次，你跟我一起去韩国，做我的翻译，有什么事情，我帮你，你帮我，大家互相帮助，行不行？” 看到周扬的第一眼卢笛就想说不行，但是考虑到那么高的工资，她就又有些不忍心了，只好点了点头，“悉听尊便。” 后来在飞机上的时候周扬才知道，卢笛是经过了层层筛选才竞争到了这份翻译的工作，前后总共PK掉了三十几个人。 “都是女的。没办法，翻译这一行，还是女的更吃香一些，男的，很少，基本上也算是稀有动物了。” 周扬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自己亲自去翻译社挑人了。 十一月三号，周扬和卢笛到了韩国，周扬这次是专门来调查韩国的游戏行业的，众所周知，电竞行业，韩国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国家，他们最大程度地开发出了这个行业所有可能的点，并且衍生出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但是周扬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一个是DNF，一个是CF，除了这两个东西，他什么都不会看，当然，如果要是能够跟这里的游戏公司展开良好的可持续地合作，他还是愿意做这件事情的。 刚来的这两天里，周扬都在房间里上网，这里的酒店网速还算是不错。而卢笛则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各种逛街，吃各种小吃，衣服鞋子化妆品什么的，也买了一大堆。 周扬的房间也被这些东西挤占的无从下脚，“你卖这么多东西，小心回去的时候超重。” “不会的，我都研究过了，这些东西都可以托运，而且还是免税的。” 周扬哼了一声，“你倒是会算计。” 对周扬的态度，卢笛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女学生的态度，喜欢玩儿，喜欢赚钱，喜欢给自己买东西，所以很多事情，不愿意去想那么多。 而且这些东西买来，也不是给她自己用的，是别人托她代购的。 “这些东西运回国内，立刻就能够赚点儿钱，哈哈。” 周扬擤了一下鼻涕，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东西，衣服和化妆品居多，“你确定这些东西他们都会要吗？我听说好多人代购回去，亲戚朋友就都不愿意要了。到时候你可别亏了。” 卢笛白了他一眼，“乌鸦嘴。” 第三天的时候，周扬开始行动了，他拉上了购物不止的卢笛，去了首尔的盖特公司，不过现在这个公司还不能称为公司，只是一个工作室的状态而已，跟国内的快马互娱差不多，而且房租还更加昂贵一些。 “你们找谁？” 一个正在倒水的工作人员看到了周扬两个人，然后走过来问了一句。 周扬停了卢笛的翻译，想了想，告诉她，“告诉他，我们是路过的，听说这里有人做游戏，就过来看看。” 卢笛奇怪地看了周扬一眼，他这两天一直都待在酒店没有出去，你上哪儿“听说”？但她还是照样翻译了。 对面的人听到了这番话，表情有些诧异，他随即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会长。” 从周扬的气质和说话的谈吐来看，这两个人似乎来头不一般，可能是个大人物。 工作室的会长过来了，是个女的，一头小卷发很精神。 不错，这个公司的会长的确是个女的，周扬玩儿CF的时候，就顺手查了一下这个公司的资料，虽然他们只研发出了《穿越火线》这一款游戏，但是这个公司在国内的名气可一点儿都不小。 虽然周扬依然还是一个CS虔诚信徒，但是对于能够俘获广大小学生的《穿越火线》，他还是抱着学习态度来看的。 “您好，我是李仁蛾，请问您是……” “我们是从华夏国来的，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你们正在组建一个游戏工作室，所以想过来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展开一些合作。” 听了卢笛的翻译，李仁蛾很是高兴，在韩国，游戏公司巨头以NEXON，Eeowiz以及NCSoft等为主，如果有公司想跟韩国的游戏工作合作，自然考虑的也是这几家巨头公司，像今天这样有人来找自己的，还是完完全全的第一次。 这个工作室一共就只有九个人在工作，周扬在李仁娥的热情陪同之下，参观了一下这个公司。 大概是因为工作是太小的缘故，所以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很不好意思，短短五分钟，这里就转完了，但是周扬在看到他们的电脑屏幕上设计的东西都是《穿越火线》的人物和枪支，内心的兴奋瞬间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爆发了。 这正是他需要的，同时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东西。 他来对了！而且还将时机大大提前了。 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到，自己已经在工作室尚未成立公司之前就找到了这里，并且将在这个工作室当中注入大量资金！ 他不仅仅要掌控这个工作室，他还要让快马互娱工作室独立运营这款游戏。 “我是一个对游戏很疯狂的人，所以对高质量的游戏很感兴趣。我的朋友曾经是首尔大学的交换生，他说这里的游戏人才很多，但是很多游戏工作室都生存艰难，所以立志要在贵国拥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并且设立基金专门扶持这些游戏工作室。” 李仁娥很激动点了点头，“我听到这个消息很欣慰。” 的确，刚开始建立的游戏工作室，没有任何资源，除非是打造出一款爆款游戏，就算是小游戏也无妨。 但是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一点儿都不难。 如果那么容易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爆款了。 “但是，”周扬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但是他在回国的时候出了车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很抱歉。” 李仁娥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过了起来。 但是承担翻译人物的卢笛却对这个消息表示相当怀疑，做你的朋友可真倒霉，说设立基金就设立基金，说死就死，还真是倒霉。 周扬接着说道，“不过，我会继续完成他的心愿。” 第七百四十章 扶持基金 看到了卢笛的眼神儿，周扬十分严肃地看了她一眼。 就凭这一个眼神儿卢笛就知道周扬在说谎，然后暗中呵呵了一声。 李仁娥听到周扬说要完成朋友的心愿之后，立刻就知道，工作室的机会来了，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不小的机会。 “周先生，不如我们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好吗？” 周扬点头，“当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您请教，从现在起，您就是我的老师。” 卢笛又再次大大地鄙视了周扬一眼，因为他脸上的悲伤情绪瞬间一扫而光，这特么哪里是怀念已故朋友的人，分明就是撒谎成精的家伙。 说起来是喝咖啡，但其实就是在李仁娥的工作格子里面休息，在她出去到咖啡的时候，周扬瞟了一眼她的工作电脑，上面也都是一些报表数据。 “偷看别人的电脑可是不道德的。” 周扬心里暗道，你懂个屁！ “周先生，请。” 周扬收回了眼神儿，然后接过了李仁娥递过来的咖啡，但是没有卢笛的。 周扬知道这个国家的公司当中，对于上下级的观念是十分看重的，只要是上级，无论职位高低，都可以对下级的人大吼大叫，甚至当面破口大骂都是完全可以的。 这种丝毫不尊重人的制度，周扬不理解为什么会如此大行其道，从这点看来，还是国内公司比较人道，虽然虚伪地呼吁“上下级人人平等”，但至少表现功夫还是做的很足的。 最起码，卢笛是会有自己的一杯咖啡的。 卢笛站在一旁白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行使自己的职责，一字一句地给周扬翻译着。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朋友生前就是在这里工作的，而且他对游戏方面的事情也一直都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他觉得，如果能够在韩国设立一个游戏扶持基金会，将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想完成这个事情。” 李仁娥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汉感激，问道，“不知道周先生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周扬说道，“您也知道，无论任何基金会，如果不作为的话，其实都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我不想让这个基金会成为一个皮囊，因此，我想先在这边找一个或者两个游戏工作室作为试点，先做做看，等到有了成果之后，我将会回国联合更多的资本团队进行这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等卢笛翻译完了之后，李仁娥的表情十分惊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李仁娥详细地给周扬介绍了一下韩国国内的游戏概况，因为游戏行业在韩国的兴盛，所以出现了很多的巨头游戏公司，在这些巨头公司的影响当中，每年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各种规模的游戏工作室出现，但是这些工作室从成立到倒闭的时间，平均下来，只有六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一个工作室若是在半年当中没有研发出好的游戏出来，或者拿不到继续下去的资金，那么面临的结局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倒闭。 “工作室的每个人都在努力，但是这种努力很多时候并不能有效转化为成果。我们都曾经呼吁游戏扶持基金会的建立，但是那些大公司显然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他们更愿意做的事情，是收购倒闭的优质工作室。而且就算有的工作室能够研发出好的游戏出来，那些巨头公司也很快用巨量的人力和财力进行模仿，然后最终压垮没有资本实力的游戏工作室。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残酷吗？一点儿都不残酷。 周扬心里对她的话是否定的，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抱着一种“别人欺负我是不应该”的态度，按照周扬的想法，少部分失败的原因，的确是被压垮的。 但是有资格被压垮的游戏工作室，也一定是不简单的。 被压垮，只是很多人的一种借口罢了。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联众的游戏被腾讯棋牌游戏给打败。联众没有丝毫进取精神，占据了市场之后，就再也没管过，这种公司不失败，怎么可能呢？ 但是周扬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十分赞同的，“是啊，如果每个公司都这样，这对于游戏的发展，是一个致命的打击，长此以往，只怕优质游戏会越来越少。” 李仁娥深以为然，同时问道，“周先生，不知道您的游戏扶持基金会什么时候成立？第一批的扶持目标都有哪几个？” “这个女人够着急的啊。” 卢笛翻译完了之后，又说了一句。 周扬看了她一眼，“卢小姐，请你保持一个翻译人员的专业态度和职能精神。” 卢笛瞪了他一眼，装什么正人君子！ “实不相瞒，因为我对这边的情况还不熟悉，所以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您。不过请您放心，如果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们将会率先对您的工作室提供一定的帮助。” 李仁娥听到这个回答很是兴奋，然后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每句话后面都有一个语速很快的“思密达”！ 然而，当周扬想要部分游戏资料的时候，李仁娥很干脆地拒绝了，“不好意思周先生，我们的游戏在开发期间，是不能让任何人看的，请您谅解。” 周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对着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个动作全世界通用，老少皆宜。 李仁娥本来还担心周扬会生气，但是看到他这个手势之后，也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从这里出来，一路上周扬都在不断地回忆上辈子查到的资料，但是很遗憾，他只是在百度上找了一些相关的浅显资料，真正的行业研究，他还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 “你还真是会说谎啊，说瞎话张嘴就来，你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周扬安静地想着自己的问题，没时间打理卢笛，随便她怎么说，只要不干扰自己的生意就行了。 回到酒店之后，周扬问陈冲，公司可用的资金还有多少。 “一百万左右。” 就这么点儿？ 不过周扬可没说出这句话来，陈冲已经够难的了，现在还要用钱的问题刺激他，估计这小子会从手机来冲过来掐他的脖子了。 “行，我知道了。” 问过了账面上的资金，周扬心里有数了，前世的时候，滕讯究竟用多少钱拿下了《穿越火线》的代理权他忘记了，但是模糊的记忆当中，好像是一个非常低的数字，而且跟巨大的利益回报相比，还是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数字。 周扬对这一百万，没什么信心，但是对自己的存款还是有着相当的信心的。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怎么忽悠了。 突然蹦出了一个游戏扶持基金计划，多少都会让人怀疑的，所以该怎么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才是最关键的。 但是一想到这个工作室的工作环境和李仁娥桌子上那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周扬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 他们缺钱，这就是最有利的一个条件。 面临缺钱的公司，是最让人痛苦的了，只要进行交换的条件不是太过分，一般来说，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来。 三天过后，周扬再次找到了李仁娥。 之所以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周扬想要拿到一些有用的资料，同时他也想给李仁娥一些紧迫感。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不赶紧敲定这笔投资，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眼睁睁地错过这次机会。 商业上的谈判，还是很需要技巧的。 果然，这次见面之后，李仁娥更殷勤地倒了咖啡，同时也旁敲侧击地不断打听周扬关于投资的事情。 这个基金会一旦成立，那么这个盖特游戏工作室就能够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才有可能将手上的这款游戏继续下去。 而一切也正如周扬所料的那样，这三天的时间，的确把这个女人的神经给牵扯的不轻，当周扬提出想要看一些资料的时候，她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笑着拿出了一部分资料给周扬看。 “不过绝对不可以带走。” 周扬笑了笑，说道，“可以，我只是想告诉您，粗制滥造的游戏，我是绝对不会感兴趣的。” 看到周扬这种认真地状态，李仁娥很是感慨，她说道，“如果大韩民国的游戏工作室能够有周先生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那我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恶性竞争了。” 周扬低着头，但是脑袋里却觉得这个女人不太适合做生意。 她的言辞当中，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弱者，甚至觉得周围的人总是在欺负自己，这种状态，又怎么可能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生存下去呢。 毫无心气的人呢，想要幸运地生存下去，太难了。 周扬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脑袋里也在快速地记忆着这些东西，没错，一点儿都没错，这些游戏人物，以及站队的名称，还有里面的枪械种类和属性，都跟前世的游戏一模一样。 第七百四十一章 成功 周扬看完了资料，然后摇了摇头，“抱歉，我看不出这个游戏到底跟CS有什么区别？” 李仁娥听到了翻译，脸色剧变，她急忙解释道，“周先生，请您相信我，这个游戏一定会非常火爆的，虽然看上去跟CS很是相似，但是有一点却是比不了的，我们的游戏是可以联网一起打的。” 周扬心里松了一口气，的确，这款游戏是可以联网多人打的，而不像CS那样，只能在局域网一起打，而且联网的话，也会非常非常困难。 《反恐精英》正是吃了这个亏，所以才会一蹶不振，就算08年的时候产品了Csonline，但是也已经无法挽回颓势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败笔。想当年，周扬还记得周围的人一起痛骂滕讯，毁掉了一款好游戏，同时也感慨《反恐精英》不能与时俱进，被竞争对手钻了一个大空子。 虽然还是非常怀念，但是对于《反恐精英》也只能是怒其不争了。 周扬依然摇了摇头，“联网的这个属性，并不能成为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口碑，还是知名度，或者制作的精度，都无法跟《反恐精英》比较，只要他们及时反应过来，出品一个联网版的新游戏，那么剩下的游戏市场，将会很快被抢回去。” 周扬的面色很难看，他故意地草草地看完了这份资料，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李仁娥看到他的这种态度，顿时心里一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有些为难，没办法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如果工作是有钱有技术，又新一代的游戏引擎，他们又何必做这种效仿别人的游戏呢。 枪战游戏本来就是时下最流行、最火爆的游戏种类，小公司，小型的游戏工作室，除了这种类别的游戏，其他的又能够做什么呢？ 真要去跟暴雪比较？ 只怕会被打的连渣都不剩了。 周扬扔下一句“我需要考虑”，然后起身就走了，李仁娥追了出去，但是说了很多，也没有能够挽留得住周扬。 她觉得，这件事情，基本要完了。 “你明明很感兴趣，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这样的感觉很好玩儿吗？难道你没有看到她……” “卢小姐，你是翻译，不是工作人员，如果你觉得能够胜任我的动作，那么我可以给你做翻译。” 卢笛看了他一眼，“切”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她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不打算理会身后的周扬了。 然而，在她走了两分钟之后，回头一看，竟然看不到周扬的影子了。 我靠，不会吧，心眼儿这么小，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吗！ 她到处找，但是哪儿都找不到周扬，正在她着急的时候，转念一想，周扬有那么多钱，而且首尔这个地方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周扬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除非是他是想去那种地方。 卢笛一个人回到了酒店当中，在房间里慢慢地等着周扬回来，一直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周扬才回来。 看他的脸色，相当疲惫。 周扬进了房间，看到了卢笛，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躺在了床上，眼神呆滞地看着房顶，像是有什么心事。 卢笛从来没看到过周扬这幅德行，她小心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因为他害怕周扬会一下子跳起来吓她。 “喂，喂？你没事吧？别吓我，你要是吓我我可走了啊！” 周扬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看见她了，但是……但是我没有找到她。可是我明明刚才就在街上看到她了啊。” 卢笛皱了皱眉头，然后觉得索然无味，她站直了身体，然后踢了一下周扬的腿，“喂，你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还是千里寻妻啊？” 这句话说到了周扬的心坎儿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卢笛，后者被他的眼神儿给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 “行了，我没事儿，你出去吧。” 卢笛把地上的衣服和化妆品整理好，然后就走了。她的房间已经没有地方了，只能暂时放在周扬的房间了。 周扬在回来的路上，的确看到了一个女孩儿，从侧脸看，跟陈婷真的是一模一样，但是当他追上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却消失在了人潮当中，这让他十分失望。 在那片商场当中，他来回找了很多次，但是都没有找到那个看见的女孩儿，失望之余，也只能回来了。 不过现在想想，周扬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按照陈婷的人生轨迹，她又怎么可能来韩国呢，她应该老老实实地留在国内，然后回到洛州市教书，当一个物理老师，再然后，就是跟自己结婚。 自己守在洛州市这么多年，不就是专门等着这一天呢嘛。 这两天的时间里，周扬的脑袋里一直都是陈婷的影子，但是最终他强迫自己忘掉了这个女人，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收尾，切不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掉了链子。 这天，他带着卢笛再次来到了李仁娥的工作室，但是这一次，他们将谈话的地点放在了外面的咖啡厅里。 这种写字楼当中，往往一层就是休息的地方，或者街对面，旁边，都有休息的咖啡厅，很多公司员工都会在这里补个觉什么的，权当就是公司食堂之类的场所了。 “李会长，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基金会成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展开对您的工作室的扶持。” 李仁娥很是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真的吗！这、这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 周扬很镇定，接着说道，“但我也是有条件的，希望你能够体谅。” “这是当然的，扶持基金是您的，您自然也有权利制定条件。” 周扬点了点头，“李会长如此深明大义，我很感动。扶持基金是面向游戏工作室开放的，旨在扶持游戏工作室开发属于自己的原创游戏，但是您也知道，扶持基金也是需要资金来源的。我不希望这样的一个机构，变成慈善机构。” 李仁娥点头，“对于这一点，我明白。” “好，既然李会长如此深明大义，那我也就直说了。我只有两个条件，被扶持的工作室当中，我需要占据51%的股份，但是不会参与管理；第二，研发的游戏，我想有优先运营代理权。” 说完了自己的条件，周扬等着李仁娥的回答，同时也做好了跟她讨价还价的准备，他可没有指望着对方会爽快地答应，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而且还是影响到工作室归属权利的大事。 然而，让周扬意外的是，李仁娥竟然意外地答应了，“没问题！这是应该的。只是希望周先生能够认真地完成自己的承诺。”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跟李仁娥握手，两个人的合作，从现在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当中，周扬从国内调来了一名专业的合同翻译，同时请来了两名专业的法律顾问，陈冲也来到了这里，并且带着大批的资金。 资金方面，按照协定，一百万将会分三批投入，第一批资金有四十万，在明年一月份之前注入，第二批三十万将会在三月底注入，最后一批三十万的资金，会在五月份注入。 这一百万的资金，全都是周扬一个人的，原则上，这也是他第一次以投资者的身份进行的投资。 双方的合同从草拟到修订，再到最终签约完成，经历了大概十天的时间，速度相当快，再三确定合同没有问题之后，这次合作彻底完成。 直到此刻，周扬也不敢相信，未来的国内游戏格局，竟然就如此轻易地被自己给改变了，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尝试如此重大地干预命运轨迹的举动。 如果命运要报复，那就来吧！ 周扬回国之前，又一次在首尔的街头逛了逛，但是已经找不到陈婷的身影了，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卢笛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寻找失散多年的私生女或者暗恋已久的情人。 第二天启程，卢笛一身轻松，因为身边一下子多了好几个男人，所以她代购的那些东西一下子可以分散不少压力。 “以后还想来吗？” “想啊想啊，当然想了！”卢笛兴奋地转身，但是在看到周扬那一张沮丧的脸庞之后，顿时兴致全无，“不过不想跟你来了。” 周扬眯着眼睛睡觉，笑着说道，“那样最好了，你这种好学生，就不应该到处跑，老老实实地留在学校，好好读书，才是最好的。” “是，我谢谢你的劝告，不过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严肃，很难听的。” “忠言逆耳。多听听就习惯了。” 飞机起飞，周扬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国家，同时也带走了一份多余的相思。 一眨眼，05年已经到了年底，这个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了，周扬给快狗输入法布置的任务也面临到了最后的挑战阶段，能不能一举突破55%，就看年底的这一招杀手锏了，对此，整个部门的人都严阵以待。 第七百四十二章 爆炸性营销 这是一次巨大的营销活动，也将注定在互联网营销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05年即将过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上亿的人每天都在互联网上干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这都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事情，但是到目前为止，每个网民都在发生的热点后面跟随，而从来没有整理过这些事情。 一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每一秒，都在葬送着时时刻刻产生的回忆。 “留住你的回忆，感动你的感动。” 这是快狗输入法在05年12月31号零点时分发出的一句标语和口号，快狗输入法将在年末这一天，重新唤醒所有人的回忆，将带领上亿网民回忆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仅在记录历史，同时也在创造着历史，快狗输入法将和每一个用户共同记录所有发生的事情。” 从项目立项的这一天开始，12月的每一天，快狗输入法的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加班加点，他们从上亿条的咨询当中找出了点击最高的一百条，但是在周扬的授意之下，一百条信息缩小到了五十条。 但是周扬认为还是不够简练，经过一减再减，最终只剩下了十条，这让很多人都为之惋惜，但是周扬的态度却十分坚定，如果不够精炼，那就是流水账，如果不能够最精准地触及到用户的痛点，这次活动就是极其失败的。 经过一个月的奋战，最终，在31号凌晨，快狗输入法发布了“05年回忆录”，第二天，不出所料，整个互联网瞬间被引爆了。 “年度十大关键词”：超级女声，童话，QQ，李宇春，大长今，神话…… “年度十大上升最快”：神六，福娃，周笔畅，QQ幻想，芙蓉姐姐，十一月的肖邦…… “十大流行歌曲”：嘻唰唰，夜曲，想唱就唱，披着羊皮的狼，美丽的神话…… “十大网络红人”：老罗，后舍男生，天仙妹妹，芙蓉姐姐…… “十大电影”：头文字D，无极，神话，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在这里面，头文字D成为了所有人对陈老师的经典回忆，那个靠在车上的背影，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 虽然身为周董的脑残粉，但是不得不承认，依然还是陈老师帅出了天际。 “十大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亮剑，至尊红颜，大长今…… 在这一年的电视剧当中，出现了《仙剑》、《亮剑》等神剧，并且一度引领了收视热潮，而胡歌也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男艺人。 “十大网络游戏”：QQ幻想，劲舞团，梦幻西游，诸神之战…… 在这一个排名当中，周扬其实是有些作弊的，因为他将《诸神之战》放在了其中，本来这款游戏在数据统计当中是排在第十三位的，但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来到了十大名单当中。 想要打造爆款，就必须要营销，也必须要造势，这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 在这一大串的统计当中，除了上述的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名单之外，还有其余的诸如十大汽车品牌，十大财经人物，十大手机数码品牌，以及十大网络小说等等。 其实，从去年的年底快狗输入法推出了“年度回顾”这个营销手段之后，很多网站都纷纷跟进，在这之前，周扬和陈松山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她们这次着重要做的，就是保持名单的大而全。 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有，你想不到的，我还有！ 其次，通过这一次的活动，还要将快狗输入法的“云输入”概念彻底普及开来，要让所有用户都知道，在互联网时代，什么才是真正的智能输入法。 基于此，周扬想到了一个可以长期用来使用的广告语——不是所有的输入法，都叫快狗输入法。 陈松山觉得这个广告词是不是太硬了，用户可能不会一下子接受。 “就是要硬，就是要一拳打到脸上，太委婉了，不好。” 正是因为周扬的执拗，所以在31号上线的“记忆回顾”，收获到了完全爆炸性的效果。 不少网友都跑到了快狗输入法的官方网站留言，而周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让开发人员在网站上增加了一个“记忆专区”。 点击这四个字，就会跳转到另外一个网页，在这个网页上，只要登录快狗输入法的账号，然后进行留言，无论是图片还是文字，都将永久保留，随时随地都能够查看。 本来周扬还想添加视频和音乐的，但是被工程人员制止了，十天之内，是根本无法完成的，而且服务器所承载的压力可能会太过巨大而导致瘫痪，所以最终，用户还是能留下文字和图片。 不过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他们纷纷留下了自己对于新年的寄托，以及留下了对于05年的种种回忆。 有一位昵称为“恋恋风尘”的网友说道——“我从来没想到一个输入法工具会让我产生如此之大的感动。” 还有一位昵称为“记忆随风”的网友留言道——“我跟他分手两年了，原本以为我都把他忘了，没想到输入法还帮我记着。” 这条留言被网友顶到了最高的位置，得到了将近十万个“赞”！ …… 一条条让人兴奋的消息不断传来，整个互联网圈子再一次被这款横空出世的输入法给刷屏了。 所有人都知道快狗输入法一定会跟往年一样来一次这样的活动，很多竞争对手，很多营销公司，都想到了，他们当中甚至很多人都开始暗中联合起来了，但还是在这次活动当中失败的一塌糊涂。 太强了。 这个快狗输入法的团队真的是太强大了！ 强大到让所有竞争对手都不敢正面与之对抗，就算是躲着走，也被碾压的粉身碎骨。 这场声势浩大的年度回忆活动，持续发酵了十几天的时间，不说别人，就算是周扬也对这个时间长度有些吃惊，这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 他从来不敢想象这场互动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而且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名单当中提到的很多明星，也都纷纷在自己的博客当中提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年度回忆活动，甚至还有人来到了快狗回忆专题的界面实名留言。 本来周扬还真是稍微惊讶一些而已，但是当他看到了这场活动产生的巨大效果之后，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而且这个错误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一辈子当中犯的最大的商业性错误。 微博！ 自己怎么把这回事儿给忘记了！ 如果当初没有把回忆专题的界面另行开辟出来，而是直接引流到创建好的微博界面，那么说不定微博这款产品，一下子就成了！ 缓过神儿来的周扬一时间痛苦万分，他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同时也错过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现在弥补漏洞还来得及吗？ 他脑筋忽然一转，想到了张亮，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 周扬立刻给张亮打电话。 “亮子，你还记得我交给你的任务吗？” 邓宝还在的时候，他们创建的文化公司当中，周扬占据着40%的股份，邓宝走了之后，周扬的股份升到了70%，但是对于这个文化有限公司，虽然披着一层文化的外壳，实际上就是一个水军公司。 毕竟，张亮手底下的那批几千人的能够真实注册的水军可是实打实的。 微众文化有限传媒公司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也是靠着接水军的任务才能够做到勉强的收支平衡，不过一个月几万块钱的利润，倒是也能够让张亮活下来，反正租借服务器的花销，都是周扬投钱的。 “我记得啊，不就是创建一个短消息发布平台吗，我早就做好了啊。” “效果怎么样？” 张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啊。” “有屁快放！”周扬说话毫不客气。 “这个东西吧，其实没什么搞头的，在我看来，还是博客平台最好，你看现在的新浪博客，已经明显走上升路线了，要不了一年，新浪博客就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博客平台。而且，新浪博客已经吸引了很多明星都过去了，这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周扬的热情开始渐渐平息，同时他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十分钟之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断了电话，周扬在办公室当中来回踱着步子，同时脑袋里也在不停地思考着这件事情。 他反复地问自己，现在是不是时候，时机到底恰不恰当，如果这次真的可以引流到微博平台上，能不能一下子爆红起来呢？ 张亮说的是对的，这款产品要想爆红，必须要有知名度的明星进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就像这次的年度回忆，明星实名制留言，再一次引发了网民的狂欢，下面的流言，已经不是回忆，而是跟明星的互动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越权 周扬冷静下来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次的机会。 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现在仓促上线，根本来不及，而且还很有可能打草惊蛇，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是他马上打给张亮，表示会在一个月的时间当中重新组建“微众文化有限公司”，同时也告诉他，立刻停止微众博客的运营。 “这就对了！”没想到张亮早就这件事情看清楚了，“博客方面，其实我们已经落后了，现在再追，也没什么意义了。” 周扬点了点头，完全同意他的看法，“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兄弟，咱们真正做大事的机会来了！” 一年时间，周扬需要一年时间来完成微众微博的搭建和沉淀，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将再一次彻底引爆一场营销活动。 一年，再给我一年时间吧！ 快狗输入法的大获成功，直接让市场占有率一举突破了60%！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直到这个时候，那些持币观望的资本家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毫无疑问，在输入法的市场上，快狗已经形成了绝对垄断的局面，而且，这个局面只会继续保持下去，而且至少十年之内，不会退步，没人知道这个公司还会想到什么办法来推广自己的产品。 除掉他们的营销活动之外，单单只是说这款产品的质量，也让那些同行难以望其项背，这种产品，从根本上营造出来的巨大优势，已经远远地将同类产品甩在身后了。 好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是取胜的王道！ 不少公司都在研究这个快狗输入法，但是研究来研究区，也只能一声叹息，因为研究出来的结果，是他们永远都追不上。 无论是微软拼音还是五笔输入法，再到紫光拼音，一个接一个地败下阵来，不说其他，就说市场占有率，他们都被打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网页上，一篇名为“五笔已死”的新闻连续几天占据了新闻的头版头条，尽管还有很多人对这种“投机取巧”的所谓智能输入法表示不屑，但是这种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众多评论当中。 好评如潮，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 情怀的加成，以及诸多评论的亮点，都让其他输入法相形见绌，任何一个使用过快狗输入法的用户，都由衷地赞叹，这么好用的输入法，竟然在这个时候才用到，真有一张相见恨晚的感觉。 大局已定，无需多心。 周扬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提出的任何一个建议，都堪称是画龙点睛般的存在。 这天早上，当周洋满腹心事的来到公司之后，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拍手鼓掌，周扬一下子吓了一跳，当他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脸上僵了一会儿，然后才露出了笑容，点点头，说好好好，“大家这次都辛苦了，本来呢，这次元旦应该给大家放假的，但是呢……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次的活动对我们确实很重要，而且今年也是十分特殊的一年。不过我跟大家保证，明年……啊，不对，已经06年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今年，肯定都会放假，而且会把去年大家加班的假期，都给补回来。” 众人再次鼓掌。 周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把陈松山叫了进来。 “我想跟你要一批人，支援一个项目。” “可以啊。”陈松山满含期待地看着周扬，以为他又有了什么新主意，但是周扬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感到很奇怪，因为这个项目并不是公司内部的，甚至根本和公司没有半点儿关系。 他说的这个微众文化有限公司，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而且他这次说的东西，也是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似乎……这跟博客没有什么不同啊。 只是字数的变化？ 一百四十个字？能够说明什么？只怕连自己要表达的意思都无法表达清楚吧。 他不清楚不要紧，周扬所要表达的意思也不是这个，他只是想要技术人员，张亮那边需要技术支持，一年之内，他要完善这个网站的所有功能，并且要能够承受得住超大规模流量的运行。 这不是一个小团队能够做起来的，必须要有专业的技术人员提供支持。 “不行。” 周扬楞了一下，他好像听到了陈松山说“不行”，他转头看了陈松山一眼。 “周总，我说不行，”陈松山很认真地跟周扬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而且，我在很大程度上能够预判出来，这次的人手调动，不会有人同意的。快狗输入法的技术人员没有闲到离岗支援的地步，输入法也没有成功到不需要技术人员维护的地步。周总，对不起，这次……我要否定你的想法了。” 周扬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越权了。 哪怕自己是上级，也是越权了。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国家主席越权管理一个村长的事情，也很少听到学校的校长会去一个班级里面指导学生的作业，如果去了，这就是越权。 村长上面有乡长，有镇长，有市长，有市委书记，学生头上有班长，有任课老师，有班主任，有指导员，有系主任，这么多头头脑脑，这是有道理的，既然是有道理的，就不能无端地越权进行指导。 这是极大的不尊重。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周扬的这一声突然地抱歉让陈松山很是吃惊，他有些愣神。 周扬捏了捏鼻梁，说道，“这次的事情也怪我没跟你商量，突然这么跟你说，也难怪你会拒绝。是我做的不对。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陈松山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说话太武断了，“周总，我刚才不是……” “我明白我明白，”周扬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了，“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你这次给我提了个醒，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想法而干扰大多数人的工作，否则一定会出问题的。” 陈松山抿着嘴，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走出了办公室。 周扬一个人待在这里，想了很久。 二月份，快要过年了，上班的人也开始慢慢放假了，大部分城市也都开始慢慢地变的空空荡荡了。 国家法定节假日正在出台，但是具体还没有确定，这个消息刚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觉得国家还要为放假的事情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有些大题小做，不过周扬都习惯了，无所谓。 他这一个后来者，应该比大多数人更应该接受这件事情。 快搜科技作为一个估值十亿美元的大公司，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江湖地位和名声，甚至有人拿快搜科技跟老巨头新浪网易搜狐做比较。 这就是抬举人了，甚至有些捧杀的味道，周扬可不吃这一套，快搜科技值多少钱，他不清楚，但是绝对不到十亿美元，撑死了也就五亿，这五亿美元能够实打实地换出钱的，还不知道有几斤几两呢。 大部分公司都定在了腊月二十八放假，但是快搜科技在腊月二十五就放假了，正月初十上班，算是极其人性化的公司了。 周扬给每个人都发了邮件，同时还给他们手写了贺卡，但是因为公司有两千多号员工，所以新年贺卡也只能随机抽奖发送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小举动都很有意义，让员工们感到这个公司的暖意，这就够了。 放假第一天，周扬就开车回到了青阳镇，然后回家。 父母不可能在承德过年的，就算承德哪儿都好，他们也不习惯，老人就是老人，一旦上了年纪，哪里都不如家里好，这是跟太阳东山西落一样的定律，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周扬是一个人回家的，至于所谓的儿媳妇儿，他可能还要继续编瞎话了。 陈婷还在命运的轨道上等着他，至少在09年之前，他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更不会拥有感情。 一想到这里，周扬就觉得自己特别虚伪，而且还很臭不要脸。 以前的时候，他很是看不起那些找小三的人，特别是在其他地方玩儿女人的家伙，现在，他也依然瞧不起，而且更大程度上，他也在反思自己了。 只不过，反思就是反思，又有多大用呢？ 该上床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上床。 周扬习惯性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依然很热闹，放鞭炮的小孩子，家家户户蒸馒头，煮大肉，各种味道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奏出了新年即将到来的凯歌。 一辆崭新的奔驰S500缓缓驶入了村子里面，正在各种角落里塞鞭炮的小孩儿看到一辆四个轮子的大汽车开到了村子里面，顿时都目瞪口呆。 别说是孩子，就是村口的老头儿老太太们看到了，也都看直了眼。 这到底是谁家的人回来了，怎么开的还是奔驰车啊？以往可看不到这种景儿。 第七百四十四章 衣锦还乡 周扬算了算，也就一年没有回来吧，这里的村民怎么就不认识自己了，去年回来的时候，他还听从父母之命，跟着家族里面的兄长到处去拜年呢。 发财致富，随你便，但是老规矩不能丢，对长辈，对晚辈，周大军对周扬的要求十分严格，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做一个懂事的孩子。 周扬也都做到了，就算是母亲的娘家人，周扬也尽量保持着客气。 这辆奔驰是周扬五月份买的，一百多万的进口车，但是一直都放在燕京没动，他让林清雅闲着没事去考个驾照，但是她怕上路，说在路上看到车都害怕，更别说开车了，所以这辆车就一直没动。 这次开回来，也纯粹是想给父母长长面子。 贫穷是原罪，所以周扬尽管现在意气风发，但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这件事情，他心里其实还是非常在意的。 对外不显山不漏水，对内，他要适当地释放一些信号，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父母在村里被人欺负。 然而，事情有点儿超出他的预料。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发现，有人比自己先到了，而且这个人身份还不一般。 徐会斌是来村里拜年的。 作为青阳镇的镇长，他工作很忙，外人也都理解，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他开始频繁地往市里面跑了，而且回来之后，也要往各个村子里面深入调查一番。 据说是要贯彻村镇一体化，扶持农村建设发展。 有心人统计了一下，发现徐会斌嘴上说的扶持农村发展的口号，其实贯彻的并不怎么样，因为他一直去的村子，都是同一个，那就是平谷村。 对于这个小村子，又有什么好扶持的呢，老老实实地种地不就行了，难道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而直到今年，那些人才看明白，并且这些有心人也都从市里面得到了一些消息。 在洛州市如日中天，并且结交了大量大人物的扬帆俱乐部的老板周扬，就是平谷村的人，而他的父母，每年都会回村子里面过年。 这是一个重大的消息，同时也是一条指引有心人往山攀爬的黄金阶梯。 扬帆俱乐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说洛州市的人，就算是周边乡镇的人，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未来洛州市想要继续发展，基本上，除了工业，就是要押注在这个俱乐部身上了。 并不是说工业不重要，而是现在的形势，多元化的需求已经开始了，现在是06年了，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已经开始初见端倪了，有见识的人，都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端倪。 最明显的，就是股市上的暴涨，现在股市是真正的牛市，买什么什么赚钱，但是这两年来，上市的互联网公司虽然没有呈现井喷的趋势，但是从无到有，已经占据了一个相当有分量的位置。 任何一个新潮流开始的时候，都会具备一个从无到有的开始阶段。 显然，扬帆俱乐部也具备这种特征，而且不说别的，单单就是洛州市政府在这上面花的心思，都是显而易见的。 徐会斌往平谷村跑，其实就是冲着周扬来的，他从腊月十几就开始频繁地往来了，二十三小年的时候，更是过来特意送温暖，周大军从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周扬回来不到半个小时之内，周家就挤满了人，四间房子的独门小院，被挤得满满当当，奔驰轿车停在门口还放不下，只能放到对面的刘老伯家里。 他的家里没有院墙，刚好可以用来停车，停好了车，还宽敞得很。 周大军让媳妇儿给拿糖拿瓜子，端茶倒水，他拉着周扬到了旁边的小房子里。 “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人家都是过来看我的车，这又怎么了。” 周大军十分严肃地看着他，那眼神儿分明就是在说，你小子别跟我耍滑头，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周扬讪讪地笑了笑，又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乡里乡亲的……哦，我车上还有烟，我去拿……” “给我回来！” 周扬止步，停了下来，他看到徐会斌的时候心里也恼火，对方肯定也看到自己了，他们在洛州市里面见过两次面，周扬跟他说过几句话，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找上门来。 或许是自己当时跟他说话的语气太好了，所以才会让他生出别的心思来。 “徐镇长刚来咱们村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去别家去的少，就来咱们来的多，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劲儿地给咱们家拎着。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他来的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扬没说话。 “咱们家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祖祖辈辈没有出过大人物，一下子让镇长过来送礼，我可受不起。” 周扬双手插兜，无所谓地咕哝了一句，“他给你你就拿着呗，还能怎么滴……” “你嘀咕什么？！” 周扬急忙摇头，“没什么，我说……我告诉徐镇长，以后就不要来了。” 周大军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到这个位子以后就变得难了，但是我也告诉你，有些事情，一定要适可而止，千万不要太贪心了。高处不胜寒啊！” 周扬点点头，“我知道了爸，该怎么做，我心里都有数。” 不管怎么说，父亲的心思都是为了自己好，周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平谷村的老周一大家子人，都不能发生什么问题。 徐会斌的事情，周扬自会处理，绝对不能让他总是到村子里面来。 村民对这种大人物很是敏感，风言风语，阿谀奉承，这些东西都像春天的柳芽一样，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抽芽的。 防微杜渐，防的就是从根源上可能发生的事情。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周扬带着母亲要回姥姥那边了，周大军就不回去了，往年的时候，都是周扬一个人回去，拎着两瓶酒，或者带着两条烟，这一次，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非要让周扬带着他妈，两个人都要过去。 周大军点头同意了，告诉周扬，那边毕竟也都是你的长辈，去吧去吧。他又说道，“说句难听的，你姥爷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天？” 周扬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了，但是必须要开着车，倒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只想让自己的母亲把之前四十多年失去的尊严全都拿回来。 从青阳镇到莱阳县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上午九点多出发，中午到达，好巧不巧刚刚错过了这边的吃饭时间。 无所谓，周扬又不是指着过来吃饭的，而且以前来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在这边吃过饭，因为他们也没准备着饭菜。 但是看到周扬来了之后，小舅立刻张罗着开饭。 忙活了一会儿，大舅闻讯赶来，“行了行了，别拾掇了，咱们去饭店吃就行了，我已经订好了。” 周扬看了一下时间，一点多了，他想着不用麻烦了，过一会儿就要回去，这一耽搁，到家都得晚上了。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母亲就被拉着走了，周扬看了一眼小舅，他的脸色有点儿不情愿，大概是不愿看到老大这样擅作主张吧。 到了饭店，大舅就招呼着饭店老板赶紧上菜，同时也跟小舅说道，“十几口人的饭，太麻烦，还是来饭店省事儿。那个、那个，扬扬，你去坐，别管了。” 周扬乐得省事儿，但是母亲还想着去帮忙，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坐了，最终，两点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大舅最后站在饭店门口等到了赶过来的两个妹妹和妹夫，这才走了进去。 腊月二十九，出来吃饭，这可是一个稀罕事儿，饭店老板本来不准备接待的，因为他们还要准备明天的年夜饭，那是一项大工程，所以没多少人过来招呼他们，但是在看到门口的那辆奔驰之后，这个念头顿时也就打消了。 整个莱阳县都传开了。 老张家上次被抓紧去的那几个人，没过几天就给放出来了，据说是从洛州市那边直接给出的命令。 张家老大出来之后，也是无比地神气活现，占地赔款不仅拿到手了，而且莱阳县的县委书记还亲自过来了一趟，倒是没对张家老大说什么，但是对办事处的人进行了一番指导。 大概意思就是说要为老百姓着想，不能做拍脑袋的决定。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对老张家的人刮目相看，有心人一番打听之后才之后，原来是人家城里有人，而且来头还不小。 饭店老板看到门口的奔驰车，以及张家人这一番态度，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怕是传说当中的那个大人物过来了，这要不好生招待着，只怕会惹出祸事来哟。 所以，一整个中午的忙碌，整个饭店都热火朝天，顺便挂出了今日停业的牌子，为的就是伺候好这一家人。 第七百四十五章 你是什么人 这顿饭吃的过程和状态，跟周扬想象当中的差不多，一群长辈拖家带口在这里讨好自己的母亲，然后最终的话题总要转到自己的身上。 问工作，问事业，问家庭，问女朋友……总之跟中嘘寒问暖的关心，周扬一一作了解答，但是多半都是说谎的。 至于上次发生的被逮到派出所的事情，并且最终放人，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妈妈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但还是叮嘱了自己的哥哥弟弟两句，“以后这种事情千万要小心，咱们普通老百姓，不能跟那些人争的。” 一群人纷纷点头，笑着说是是是。 正在周扬以为今天的回娘家就到此为止的时候，饭店里忽然又出了点儿麻烦。 有人过来砸摊子了。 饭店老板叫老刘，是外地人，莱阳县里面有个镀锌厂，属于重工业属性的公司，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同时也需要一批技术员，但是不管怎么样，人都是需要吃饭的，所以老周就从市里面跑过来搭了一个小饭馆。 洛州市竞争太激烈，没钱没势的人开不起饭店，只能在街上卖面条，或者直接去十字路口或者校门口卖鸡蛋灌饼。 老周心思灵活，他从开封一路北上，来到了洛北省，然后在这里扎下了根，两三年的时间，他的刘记饭店从棚户餐馆发展成了三层楼的刘记饭店，成绩斐然，可喜可贺，但是这一年来，却出了点儿小问题。 打白条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还都是一些乡镇政府人员。 我手头上要是有个千百万的，你打白条就打吧，老子就权当是交朋友了，但是我手上就这么点儿万儿八千的，你欠钱打白条，我拿什么去进货呢？拿着白条去进货，人家也不认啊。 一来二去，老刘去市里反映了一下，阴差阳错，这件事情恰好被市里的记者给碰到了，然后就一下子给曝光了。 事情层层审查，然后逐步地反映到上面，再从上面反馈到下面，最终，老刘的钱要回来了，一共十几万，但是他的麻烦也开始了。 从去年上半年开始，就不断有人过来砸场子，少的时候五六个人，多的时候二三十个人，将座位都占满了，但是也不吃饭，就点一盘盐水煮花生，一坐，就是一天，镀锌厂的工人过来吃饭，没地方坐，其他领导或者老板过来请客，一看没地方，也就走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每次来，这里都没有地方，客流量就渐渐地减少了。 老刘想了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托人一打听，果然，那三个被撸下去的公务员自己弄了一个饭店，面积不大，也不出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而且进去看了看，连厨师都没有。 那他是干什么的呢？ 专门养了一帮人去刘记饭店捣乱呢。 一三五去一批人，二四六再去一批人，星期天大家都在家做饭，不出来，所以一周就放你一次。 今天好巧不巧，大年二十久，又来了。 一楼大厅，被占满了。 “兄弟们，大过年的，咱们去二楼包房看看去。” 老刘急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勺子，“兄弟，差不多行了吧，楼上还有客人呢！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这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据说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 “刘老板，你这生意做的可不行啊，人家都是开门迎四方，你这是关上门把可人往外面轰啊。还想不想做生意了？怎么着，是瞧不起我们哥儿几个了？” 老刘气鼓鼓地看着他，手里的勺子都在颤抖。 “啪！”的一声，一个捣乱的小子直接把茶壶给摔烂了，同时夸张地“嗷”了一嗓子。 老刘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家伙今天来根本就纯粹是过来捣乱的，搞不好，今天就会把饭店给砸了。 听到下面砸东西的声音，周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送菜过来的服务员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她刚要转身走的时候，周扬拦住了她。 “阿姨，下面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这位阿姨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周扬的这一家人，说道，“你们啊，还是先走吧，下面有人过来捣乱，还非要吵着上来。” 周扬大舅楞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声我下去看看，“这里的人我都熟，咱们老张家，也算是这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周扬原本还想下去看看的，但是听到大舅这番话，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好笑，索性也就想看看大舅到底是怎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莫非在派出所里面走了一遭就有头有脸了？ 其余人在这里等着，但是没过五分钟，下面的声音就更大了，各种打砸的声音，还有吵架谩骂的声音，都一下子传了上来。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得，看来人家还真不给他这个面子。 他从窗户里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门口还守着两个人，他们的手里拿着棍子，周扬想了一下，然后给李毅发了一条短信，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他没有莱阳县县委书记刘志刚的电话，只能让李毅联系解决了。 “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周扬停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小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舅，要是有人上来，你不要开门。” “扬扬，还是我下去吧……” 看到周扬的眼神，周扬小舅自觉地闭上了嘴，然后点了点头，“行，我在这里守着，谁上来都没用！” 周扬下楼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邓宝。 这个小子之前跟周扬解释过为什么要跟徐枭的原因，因为徐枭有人，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徐枭让他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另一个办法。 用第二个人的力量去调动第三个人的嘴巴，然后让第四个人去跑腿，最后让第五个人去解决事情。 从头到尾，自己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行。 这是他从徐枭身上看到的，也是他老爹被人设计了圈套弄进局子之后能够安全被保释出来的原因。 周扬无奈地笑了一声，他之前是不同意邓宝过去的，因为想要得到多少东西，就要付出多少代价，邓宝身上没什么东西，所以徐枭到最后肯定也不会白白给他好处的。 但是现在来看，这套不像话的理论似乎在自己身上正在逐步得到验证。 一条短信发出去，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解决，这种方便的手段，实在是太让人眼馋了，这就是权利。 周扬的大舅和饭店老板老刘被几个人围住了，其他人开始动手砸东西了，周扬下来的时候，地上已经一堆碎玻璃渣子了。 怪不得刚进来的时候这里没什么人了，看来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别动手别动手，这都是过来吃饭的可人，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我看就是有关系！打伤我的朋友，这就是故意伤害罪！别以为我不懂法律，你们两个今天谁都跑不了！” 领头的那个非主流小伙子非常霸气地指着他们两个人说道，同时他也看了周扬一眼，但是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个小子太年轻了，估计还是个小孩子。 “看什么看！没你事儿，赶紧滚！” 一个摔烂了一摞大碗的人指着周扬骂了一句，同时将他拨到了一旁，因为他堵住了上二楼的阶梯。 但是这个家伙刚往台阶上走了一步，就感到一股大力在背后拉住了自己的身体。 周扬拉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拉了下来，后者也随即摔在了地上。 “这位兄弟，上面都是吃饭的客人，就别上去了吧，你们在一楼摔摔打打，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呢？” 听周扬这番话，打头的那个小子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个年轻小子才是最那派头的人。他放过了老刘两个人，带着几个人走到了周扬的面前，问道，“小子，混哪儿的？” “我不是混的，我是办事儿的。” 一听到办事儿的，这几个人都紧张了一下，民不与官斗，自古的真理。 “哪儿办事儿的，我怎么没在这里看过你。” 周扬笑了一声，十分儒雅，十分有派头，涵养十足的老干部派头，“莱阳县几十万的人口，县委从上到下，几百号人，你认识几个？就说这些大大小小的村子，大大小小的厂子，有头有脸的人，你又认识几个？” 这小子一愣，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又问道，“你是县委的？” 周扬摇头。 “你是厂子里的？” 这里说的厂子，一般来说没有特别说明的话，都是默认莱阳县的镀锌厂。 周扬还是摇头。 这个领头的人一愣，随即脸色一变，这个家伙八成是耍自己的，他一下子从口袋里掏出把弹簧刀，“噌”的一声弹出了刀片，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还别在这里跟我糊弄人，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扬摆摆手，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了门口，“看见没有，这辆车就是我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 治安管理 门口的这辆车其实一开始就挺引人注目的，这些捣乱的家伙看到这辆车以后也都很是忌惮。 莱阳县也算是洛州市里面混得十分不错的县镇了，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车。县委书记的座驾也才不过就是一辆大众而已。 周扬说这个车是他的，顿时让其他人大跌眼镜。 真要是如此，他们就闯了大祸了。 这世道，有钱的不仅是大爷，而且还是祖宗，能开这种车出来，要么就是有钱，要么就是有权有势，无论哪一种可能，这些小混混都惹不起，而且后果还相当严重。 周扬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车子随即响了一声。 车子响的这一声，彻底击溃了这群小子的猖狂，然而，周扬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意识到了麻烦。 要不怎么说年轻人就是好冲动呢，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真要是惹恼了他们，肯定会动手，一动手，下手就没轻没重的，死人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那打头的非主流青年看了周扬一眼，眼神里的光芒变得狠厉了一些，“我看你就是这车的司机吧？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头蒜！” 周扬大舅给气得不轻，上前一步说道，“就算是司机，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这话刚说完，周扬就意识到了不好，他猛地一把抓住了大舅的袖子，把他拉到了后面，那小子的弹簧刀这才没有伤到人。 “给我把这饭店砸了！都砸了！” 一声令下，这二十几个人瞬间又冲了进去，然后开始打砸特砸，其中还有几个人留在了饭店门口看着周扬这几个人。 “算了，砸吧砸吧，过了年，我也就走了。娘咧，恁地晦气！” 饭店老板老刘给气的不轻，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一刀子没有出事，他也就认了，砸吧砸吧，这点儿家当砸了也就算了，盆盆罐罐可值几个钱，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老刘点了一根烟站旁边看着，店里的员工想要过去帮忙，也都被他叫了出来，然后门口的一群人就这么看着里面的人砸店，谁都不管，因为老刘也不让他们管。 饭店是肯定要被砸了，但是人可不能再受伤了。 老刘心里默默算了算，这点儿东西加起来，也就几万块钱，算上那些给年夜饭准备的材料啥的，也不值几个钱，可要是伤了人，饭店总要出点儿钱的，那就赔大发了。 来自于商人的精明和软弱，老刘最终还是决定忍下来，人没病没灾的把这个年过了，然后就回老家，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过了十分钟，饭店砸的差不多了，因为二楼还有周洋一家人在吃饭，还有门口的那辆奔驰车镇场子，所以包厢里面倒是没什么人敢砸，但是其他的东西能砸的全都砸了。 这些人下来了除了门口，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等着他们的老大出来下命令，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等到领头的人出来，而且周扬也不见了。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警车就来了。 警笛声一响，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老刘起身，把烟头给踩灭了，然后就看到几辆警车全都开了过来。 第一辆车里面坐着的人就是刘志刚。 他刚刚接到李毅的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完了他的讲述之后，刘志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现在市委市政府里面正要调人，自己的机会很渺茫，但是如果周扬肯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将不会难办。 他立刻给莱阳县公安局的局长打电话。 两个人本来就是老交情，城东街拆迁改办的时候，两个人没少搭档做工作，所以现在听到老朋友需要帮忙的时候，他立刻开始调动大批人手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年底了，任何人都不想出事情，官员尤其如此。 归你管的地方出了事，这个责任就应该由你来承担，别的地方不出事？这种管理观念深入人心，同时也是所有规矩能够实现的重要基础。 莱阳县公安局局长魏成武当然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而且还是紧邻镀锌厂的地方，这要是传了出来，以后的工作还要怎么做？镀锌厂可是县里的支柱产业，同时也是这一届县委重点抓的项目。 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指着这个产业往上调呢。 “大哥，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饭店里的一个包厢里，领头的非主流青年被周扬揍的鼻青脸肿，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哭丧着脸求饶。 外面的一票兄弟都还没有进来，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大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扬看了他一眼，说道，“再等等吧，一会儿就有朋友过来接你了。”然后他又问道，“你叫啥名字啊。相识一场，也得让我知道你叫啥名儿啊。” “我叫疯子。” 周扬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名字。” 约莫过了十分钟，下面的人没有找上来，周扬听到警车的声音之后，就把疯子给带下去了。 魏成武走在前面，刘志刚站的位置稍微靠后一些。这次做事的人，主要还是要依靠公安局的同事，所以刘志刚只能靠后。 不过不要紧，整件事情，还是自己来处理的，所以到最后，相信周扬不会忘记自己的，而且别忘了，是他让李毅主动找自己的。 这就说明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有问题的时候想到的人，一般都是比较有价值的，对于这一点，刘志刚表示很满意，做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是他在官场上的前辈曾经告诉过他的一句话，这些年来，他也都一直在身体力行。 没用的人，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干什么的！都给我铐起来！” 魏成武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下命令了，特别是看到门口的那辆奔驰S500之后，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 看来刘志刚没有骗自己，这个家伙还真是来头不小，能开这种车的人，绝对是千万富豪级别的了，一般有钱人，不会有这种品味。 当周扬带着疯子下来的时候，眼前的局面已经被控制的很好了，周扬把疯子向前推了出去，他也随即被控制住了。 魏成武走过来看了周扬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扬笑了笑，然后主动伸出了手，“您就是魏局长吧，这次真是麻烦您了。我听宋秘书长提过您。” 宋达清！ 魏成武心中震惊了一下，然后急忙伸出手，跟周扬握在一起，十分诚恳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周先生在我的辖区碰到这种事情，您放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周扬笑笑，说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觉得这样便民实惠的饭店遭到这种干扰，实在是太不应该。莱阳县现在也是市里重点扶持的工业化县城，治安方面，也还是需要一定保障的，不然，这么下去，对经济建设也是很不利的啊。” 魏成武点点头，说一定注意。 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有点儿太低了，周扬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了，原则上，自己啥都不是，这样张口就指导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太过分了。 幸运的是，周扬面对的是一个没有大靠山的人，裙带关系往上走的话，到洛州市就算是到头了，如果魏成武有一个省里面的靠山，对于周扬这种小人物，肯定是正眼都不带瞧一眼的。 无关歧视，真的就只是瞧不上而已，因为利益上的关联性太少了，可利用的价值也太少。 刘志刚站在后面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被带走之后，他才走上前来跟周扬说话，身后的一辆大众车停在一旁，等着刘志刚把话说完。 “刘书记，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一顿饭只怕是吃不安生了。” 刘志刚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莱阳县的过错，治安管理一直都没有认真做，是我的失职。” 反正魏成武也走了，说他两句坏话也不要紧。 周扬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来了，刘书记就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 刘志刚知道这里还有周扬的家人，所以只当是周扬在客气，急忙推辞，但是周扬拉着他的手臂轻轻说道，“另外还有一些市里的工作跟刘书记讨教一下。” 市里的工作？刘志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好，既然周先生如此热情，那我也就不多客气了。请。” 周扬转头看着老板，说道，“老板，收拾一个房间，再炒两个菜。不方便的话，弄两个凉菜也可以。” 老刘哪里会有不方便，就算这个时候花钱出去买也得一定要买回来啊！他在三楼给两个人收拾妥当了一个包厢，然后立刻去厨房亲自准备饭菜。 但是这里的东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他只能一边炒小菜，然后一边吩咐员工去别的饭店买点儿鸡鸭鱼肉之类的大菜回来。 第七百四十七章 独善其身 两个小菜上桌，一壶好酒伺候，周扬跟刘志刚坐了下来。 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也是有好前途的人，但是朝中无人，所以虽然有些本事，但是一直都上不去。 这句话，是李毅跟周扬说过的，相比较于青阳镇的镇长徐会斌，刘志刚的能力比他高出不知多少。 当初扬帆俱乐部风头正盛的时候，周边很多县镇的人都过来套交情，但是李毅最后请客吃饭邀请的人，并不多，其中最主要看重的人就是徐会斌和刘志刚。 徐会斌很好理解，青阳镇是周扬的老家，所以李毅当然会优先选择他，而且这个人能力虽然不强，但是也并没有那么不堪，中规中矩，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老实，肯听话。 至于刘志刚，这个人野心大，能力强，只要能够给他足够的具有诱惑力的好处，就可以为人所用，并且会坚定地站在一条船上。z 周扬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一直都没有时间顾及李毅挑选出来的这两个人，现在既然见面了，干脆就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反正时间有的是，今天要是错过了，只怕以后再想要见面，就是个大问题了。 话说回来，上次大舅从派出所里能够免去罚款走出来，周扬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刘志刚的帮忙。 周扬举起酒杯，说道，“上次的事情，麻烦刘书记了，这杯酒，我敬您。” 上次的事情？ 刘志刚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想起了，应该是那个叫张虎的，因为围观改建想骗取拆迁款，所以就被抓起来了，后来也是市里那边的人打了招呼。 这件事情他原本是不知道的，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了，根本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否则，现在就没办法跟周扬交流了。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是一个工作中的同事告诉我的。说起来，我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但是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瞒着他，周扬想要调查，不可能就那么容易调查出来，但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实在不值得。 “那也得感谢你，还有今天这件事情，我还是欠着你的人情呢。” 刘志刚四十岁了，但是面对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有点儿紧张。 他努力想要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但还是事与愿违，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前途跟这个年轻人有着莫大的牵扯，他心里的那点儿自信就没办法展示出来，他也没有办法硬气起来，而周扬也发现了这一点。 按理说，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名人了，再跟市里的那些实权派多多少少有地儿关联，那些人也应该对自己客气一些，但是在周扬看来，对自己客气的人，实际上还是村里的，以及乡镇里的这些人，市里的那些人，其实对自己并不是非常感冒。 很简单，他们的命运，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但是在跟省委的人接触之后，那些原本表现平淡的市领导有关部门就开始跟自己态度暧昧起来了。 相比之下，刘志刚现在的这幅姿态很正常，倒是他自己没有看清楚这一点，所以有点儿自责和惭愧，其实大可不必。 为了不拖延时间，周扬也就有话直说了，他问道，“刘书记听说了吗？市里面现在正打算选调一批专门的人才进行培训，虽然是平级调动，但也算是市内指发，实质上，是升官儿了。” 刘志刚眼睛一亮，他当然听说了，而且最近两个月他正在为这件事情犯愁呢。 市内指发这种事情，非一般人，没有这个资格，这算是特权当中的特权了，可这么说，又有点儿过了，哪个省市还没有人才缺少、青黄不接的时候呢，工作不能不作，但是光凑数不讲究质量也不行，所以这个时候，就可以动用一些省委特权，批准下面的人调用一批人上来补充工作岗位的缺少。 这是合法，并且合理的，但是谁心里都清楚，再怎么合法的事情，一层一层地传达下来，都会有多多少少的个人因素掺杂在里面，有时候这种因素会占据很小的一部分，有的时候……也会是全部。 这次的指标，据可靠消息说，会有五个，这也是几年来最多的名额了，这也是刘志刚为什么对这次的事情如此看重的原因了，因为他还认为自己有可能在里面占有一席之地。 按照最坏的打算，三个名额可以内定，那么剩下的两个名额当中，自己最起码也得有一个吧？不说别的，单单就是年产值五百万的镀锌长，几乎就养活了整个莱阳县，难道这实打实的成绩还不足够吗？ “不够。” 周扬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刘志刚接着说道，“你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继续下去，就是靠着这个厂子，这是你的基本，也是你的全部，想要继续往上走，还需要别的东西。” 刘志刚楞了一下，但是随即摇头，他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唯一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双手和一身的本事了。 看他有些茫然的样子，周扬心里暗暗摇头，好歹也是四十多的人，本事也不小，怎么连着点儿道理都没琢磨透呢。 不过转念一想，李毅找他也是有道理的，就是需要这种“壮志难酬”的人，才可以更好地控制。 这种人需要有高人来指点，并且他们会把这种高人当做命中的贵人来看待，贵人说什么，他们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将军的职责是打仗，而元帅的职责才是制定战略顾全大局，刘志刚这点儿道行，距离元帅，还差得远了，也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升不上去。 “你的底子还是不错的，但是需要市里有人拉你一把。这一点你找好人了没有？” 刘志刚当然想过了，可要是找到人了，也不至于现在还留在这里了，他神色有些黯然，摇了摇头，“倒是找过几个人，但是他们手上都没有实权。” “没实权没关系，怕就怕连没有实权的人都没有。多一个人，就多一条生路，只要还在市里，就早晚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广交朋友，才能够寻找机会。机会不是马路上的石头，而是路边墙角里的缝隙，稍纵即逝，所以，你需要更多的眼睛帮你找到这些小缝隙。” 眼睛？ 刘志刚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种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艰难，他根本找不到人。 但是当他看到周扬的眼神的时候，忽然明白了。 周扬想要帮他。 “周先生，你……”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饭店老板送过来了几道大菜，都是打包过来的，看来刚才那一群人对这里打砸的够厉害的。 周扬笑着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过了年之后，你这里的生意应该会好起来的，不要再想着搬家了哦。” 老刘看着这两个人，一边笑着一边措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午回家的时候，周母一路说了很多关于家里亲戚的事情，周扬都一一答应着，无非就是有些人需要帮忙，有些人想要去城里赚钱，大部分都还是想直接去俱乐部工作。 “你不用管他们。” 母亲的这句话倒是让周扬挺意外的。 “家里的这些人，都太麻烦了。我不太懂城里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儿子，和家里的亲戚比，当然我得向着自己的亲儿子了。” 周扬笑了笑，心里暗道，果然还是父母跟自己最亲了。 这个年过的让周扬感觉很累，因为一大批人都开始过来拜年了，他们家里虽然辈分大，但是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多人过来。 他开始有些后悔把那辆奔驰车开回来了。 钱果然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不对，这话说的不够准确，钱带来的东西，大部分还都是很好的，只是在不适当的地点，会招惹比较棘手的小问题。 在农村里，这些钱发挥不出原本更大的优势，反而会带来各种格言的小麻烦和小问题，看来以后这种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的心态，还是要摒弃掉比较合适。 过了初五，周扬就回燕京了。 走的那天，村长还特意过来坐了一会儿，然后亲自目送周扬离开平谷村，开着后视镜里的乡亲们，周扬有点儿心酸，他不能为这个村子做太多的事情，这让他感到十分遗憾。 轻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两者，他一个都做不到。 古代的书生们说这番话的时候，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数人大概都还是怀着嫉妒有钱人的心理才说出这番话的吧。 穷的时候，除了独善其身，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大概是没有了。而飞黄腾达之后，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些为民请愿、兼济天下的事情，也很少很少。 想到这里，周扬宽心了不少，圣人这样说，很好，而庆幸的是，幸好自己不是圣人。 第七百四十八章 侧重点 公司还没上班，林清雅也没有回来，周扬一个人在家里每天锻炼身体，然后就是上上网浏览一下新闻。 扎克伯格的丑闻被披露了出来，无非就是坑合伙人，剽窃别人的创意，虽然这个新闻被炒的沸沸扬扬，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在这个胜者为王的时代，成功了就代表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周扬心里着急的是张亮的微博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 博客时代已经来临，而且新浪博客正在走向巅峰，当这个巅峰结束的时候，剩下的就是微博的时代了。 不要凑热闹，而要提前布局下一个风口，这是周扬及时调整思路之后的想法。 自己的脑袋里有着大把的机会，这些东西不可能全都据为己有的，但是很大一部分是可以抓在手里的，既然别人抢先了一步，那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缺钱，缺人，缺关系。 这是所有创业公司都面临的三个问题。 在这三个问题当中，重要性从高到低一般都是钱、人和关系这三个阶段，周扬目前能够解决的是第一个和第三个，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现有的条件，是可以轻松解决这两个问题的，但是对于中间的人手，他还面临着一点儿小小的麻烦。 招应届生的话，肯定是不现实的，他们的技术储备和能力根本不足以应对目前的状况，那要怎么办？去大学里面招授课老师？也不太现实。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试图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但是思前想后，暂时只想到了两个比较可靠的办法。 一个就是去猎头公司招人，还有一个，就是从快搜科技里面招人。 司徒硕硕的工作能力很好，远远超出了周扬之前的预想，但是对于周扬来说，司徒硕硕做出的最大贡献，不是摆平了金山、滕讯，或者其他投资机构的人，而是她找来了一个绝对可靠的CHO，即快搜科技的首席人事官，秦明霞。 这个人是司徒硕硕三顾茅庐请来的，她以前是索尼大中华区的负责人，但是后来因为身体和家庭的原因离职了，一年半之后，也就是在快搜科技初步整合的时候，司徒硕硕把她给请了出来。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由周扬负责的，在司徒硕硕提供的一系列长长的名单之中，两个人各自负责一部分，其中就包括了CTO、CIO、COO等高管人员，但是两个人在详细畅谈了一番，还是觉得这种头衔未免有些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快搜科技还没成长到需要一大串带“O”的人来管理，但是对于人事部门方面的事情还是非常必要的，不然，整个架构体系就都乱套了。 因为周扬要毕业旅行，而且还是必须要求的，无奈之下，司徒硕硕只能一个人处理公司的各种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请这位大神来出山。 毕竟是从百度和360手上抢人，司徒硕硕可是花费了好大一番精力才摆平了这件事情，为这件事情，司徒硕硕没少跟周扬发火。 在周扬处理谢灵芝和徐枭关系的那一个月里，每次司徒硕硕在公司碰到不顺心以及受到其他事情困扰的时候，都会给周扬打电话，对他痛骂一顿，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老板。 秦明霞将快搜科技的人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使之快速整合，而且将输入法和导航网站双方面的人事处理的相当漂亮，无论是员工裁员还是后续招聘，都确保了产品的顺利上线和后续反馈。 果然21世纪最贵的还是人才。 周扬想到了这个人，心头的阴霾也随即消散了一些。 然而，当他去秦明霞家里拜访的时候，却被后者无情地给拒绝了——“这不是公司的事情，也并不是我的责任。” 这句话把周扬给堵得结结实实，让他无话可说。 人家是职业的，自己因为私人上的工作找到她，这就是很不职业的表现了。 周扬说了一声打扰，然后当即回家，重新想别的办法。 正月初九，周扬给司徒硕硕打电话。 “我需要人。” “这不是我负责的事情，找别人。” “我只能找你了。” 司徒硕硕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随即又冷哼了一声。 周扬被她的这一声冷哼给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司徒硕硕又在想什么事情。 “至少也要等明天正式上班之后再说这种事情吧。我还在过年呢。”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一说到工作，每个人都是这么不感兴趣呢，难道非要搞的这么职业吗？在公司里的时候，还不都是经常加班吗？ “哦，对了，你不要去找霞姐，她对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 周扬“唉”了一声，“我已经找过了。” “那你好自为之吧。” 周扬靠在椅子上，无聊地想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从高校里面去挖掘天才？还是直接去学校里面请专家教授呢？ 后一条路子明显行不通啊，现在技术大热，稍微有点儿本事的专家教授早就被抢光了，虽然拿着不菲的工资，但是人家还只是兼职顾问，自己这样的小公司，虽然小有名气，但是还吸引不了人家，更何况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型创业团队呢。 他拿着笔在纸上胡乱地写了几个名字。 张亮就是微众微博的老板了，这件事情扔给他，是很不负责任的，自己占据着70%的股份，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 除了这两个人，周扬也把秦明霞和司徒的名字写了上去，但也只是备选人，她们帮不帮忙，实在是行不通。 公司里的人还要忙自己的工作，擅自掉出去，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年假一晃而过，该上班的上班，该迟到的迟到，对于那些用买不到车票作为借口的员工，公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直到正月十五彻底过完年，这个时候才是大多数人正式工作的开始。 周扬把画好的图纸，以及整理好的看法和创意，都交给了张亮，后者看着这些东西，一脸苦比。 周扬给的东西和想法，一向都是很好的，但是这一次，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个140字的东西，到底能够做出什么来。 网民们需要的是看法，是有理有据的论点和论据，他们能够频繁地登录博客，频繁地在徐静蕾韩寒们的博客下面留言，正是因为被这些人的文字所吸引。 长篇精华和140个字的短篇笑话，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啊。 “我们要做的本来也不是同一个东西啊。你跟新浪博客正面对抗，你还想赢？” “难道就直接扔掉博客，不做了？” 去年关于选秀明星陈南星的报道，让微众博客很是火了一把，但是后续却并没有持续这种状态，再加上陈南星的刻意低调，影响力迅速衰退，博客百家争鸣的时代，很快就被新浪博客一统江湖了。 虽然知道微众博客难以恢复当初的威风，但是在私人感情上，张亮对于这个网站还是十分不舍的。 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虽然中间有陈松山的帮忙。 说放弃就放弃，这并不是周扬果断、睿智的原因，只是他提前知道了结果而已，这一战输了，下一站赢回来就是了，反正大把机会有的是。 而且单单只是从价值上看，短文字、段视频以及配图插画，全面参与的微博，也远远不是精英博客所能比拟的。 三月开春，快搜科技全体员工五百多号人都领到了自己的开年红包，虽然这个红包来得有些迟，但是周扬这个帅气小伙儿亲自将红包发到每个人的手里，还是相当有诚意的，很多女性同时也都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个低调的霸道总裁。 尽管他们已经对这个老板有了很多想象，但是在看到周扬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之后，还是惊呼不可思议。 这么年轻！？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新的希冀，毕竟快搜科技已经是明星公司了，只要保持着这个势头下去，国内的互联网公司，未来五年之内，快搜科技一定会占据其中一席之地。 只是，周扬从来都不会躺在这上面睡大觉。 洛州市的扬帆俱乐部没出什么问题，各种事情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好，篮球队方面周扬过去看了一眼，虽然四月份冲击甲A联赛问题不大，但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六月份的甲乙联赛，那场联赛的入围才是进入CBA的关键。 还有时间，先不着急，稳住一个再说。 眼下，还是互联网的风口比较重要，俱乐部那边虽然任务也很重，但是好歹还有一个场馆立在那里，摊子铺开了，这就叫做政绩，领导脸上有光，这就比什么都好。 反观互联网，这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年初的那桩“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更是衬托出了互联网现在所拥有的强大影响力。 你根本没办法预料到网络上会出现什么事情，这已经脱离普通人的预测范围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简历 “好，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将会在三天之内给你通知，请及时查看信息。” “那也就是说，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收到你们的信息，那我就没有机会了是吗？” 对面的面试官笑了笑，然后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四轮面试，就算终面也过了，还是会有人刷下来的，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运气不够好，就被刷下来了呗。 一直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面试的工作才终于结束了。 司徒摘星伸伸胳膊动动腿，扭扭脖子揉揉眼睛，然后才准备出去吃饭，但是刚收拾好了桌子上的简历，周扬就拎着外卖饭盒悄悄地走了进来。 “陈小姐，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 司徒摘星已经在公司里面改了名字，叫做陈杨，跟周扬同命不同姓。 看着周扬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司徒摘星皱起了眉头，谁都知道这个家伙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各个部门套近乎，好像一直都在试图要人，当然不是直接从各部门调人，而是想要一些推荐。 没想到找到这里来了。 周扬把饭递了上去，同时打开饭盒，地上筷子，并且给她双手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来，吃吧吃吧。咱们俩一起吃。” “别别别，谁跟你‘咱们’啊，您是大老板，我就是一打工的。” 周扬笑眯眯地看着她，同时心里也十分不屑，跟你们司徒家比，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打工仔，您才是大老板呢。 “没事没事，大家都一样的，男女平等嘛。” 司徒摘星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筷子，“有事快说，老娘忙的很，没工夫在这儿跟你瞎掰扯。” 周扬心里默默摇头，本色流露之后，自己这个老板果然就没有尊严了啊！ “咳咳，”周扬干咳了两声，坐下来说道，“你看你们这个面试的时候，有没有碰到那种特别好的人才呢？” “好的人才到处都是，但是来咱们公司的，没有多少。” 这小丫头说话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周扬想了想，又问道，“那……稍微差一点儿的人才呢？” 司徒摘星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差一点儿的还叫人才吗？” 又被怼了一句，周扬说话的时候也变得更加小心了，“你说得对。那咱们公司今年准备招多少人？” “霞姐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对外人说。” 周扬有点儿失望。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老板嘛，有知情权的，不过，你这个老板当的太差劲了，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霞姐对你可一直都有意见。” 周扬急忙认错，是是是，我的错。 “现在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工作的事情。哦，我要喝咖啡，你去帮我买一杯吧。” “好嘞！我办公室还有几袋儿，我亲自去帮你冲！” 看着兴冲冲地跑出去冲咖啡的周扬，司徒摘星切了一声，请女孩子喝咖啡竟然还用袋装的速溶咖啡，真是小气！ 吃完喝完，司徒摘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人事工作果然不好做啊，应届生要招七十个左右，但是现在还不够，大部分名额，其实都给了内部推荐，前后两者的比例，大概一比三左右。 这也是大部分公司的现状，内部推荐的人，总是会有更多的机会，应届生方面，还是处于劣势的，包括在公司网站上贴出的数量，其实也就是给外人看看的。 还有一点就是，应届生面试之后，收不到通知的，并不意味着就被淘汰了，很有可能，是被留在了人才库里面，通俗点儿说就是——备胎。 这种办法最恶心了，终面都过了，然后就一直不肯给offer，让你有期待，但是有很痛苦，若是这个备胎有用，就给通知，没用的话，拖几个月再泼一盆冷水，而且更糟糕的是，在这期间，应届生还浪费了其他公司的就职机会。 周扬当然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利用这一点，动用那些人才资料库里面的信息，找一些还不错的人去微众微博呢？ 怀揣着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心思，周扬找了很多人，秦明霞当然是不敢去找的，那个人太厉害了，说话也丝毫不客气，周扬倒不是怕她……好吧，也算是有一丁点儿害怕，最终，他找到了司徒摘星。 “在打这些人的主意吧？” 司徒摘星拍了拍桌子上厚厚的一叠简历，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周扬急忙摇头，说没有。 “嗯？” “好吧好吧，确实有一点儿兴趣。你能不能帮帮忙？” 司徒摘星一声冷哼，吓得周扬心惊肉跳，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突然之间，司徒摘星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周总，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咱们之间，或许还有可以合作的可能。” 周扬被她突然向前的一凑给闹懵了，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咱们之间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周扬，你是不是想要搞一个新公司，所以现在才到处要人？” 周扬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是我一个朋友拜托我的，他有一个团队，需要几个技术人员，所以才让我……” “你可拉倒吧！”司徒摘星相当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朋友的公司能够让你这么上心？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在这里兜圈子了。告诉我，你要这么多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我嘛……在这里呆腻了，所以想换个地方玩玩儿。所以呢，我现在也在到处投简历，刚过完年，现在是跳槽的黄金时机啊。” 周扬皱了皱眉，当着老板的面说跳槽，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到你这里来，本来就不情不愿的，你弄走了我的初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周扬很是无语，小声嘀咕道，那是你哥哥做的好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也有你的份儿！” 司徒摘星突然的一声喊叫吓了周扬一跳，外面的工作人员听到了，也都吓了一跳，一个人从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没事之后就又缩回了脑袋。 周扬很无奈地“啧”了一声，然后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考虑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让你过来帮忙。但是，你可得想好了，党校那边还给你留着位置呢，硕士还差一年就毕业了，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废什么话！别想岔开话题！” 周扬只好点头，想了想，觉得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也没什么，她又不是董事会的人，也没办法跟高管们说，再者说了，自己在不动用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做自己的事情，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根本没有问题啊！ “我投资了一个创业团队，所以现在需要人手。明白了吧？我现在找不到人了，所以只能来找你了。当然，我也不需要最顶尖的人才，这样的人还是留给公司吧。” “切，你想要还没有呢。” 司徒摘星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把你的要求整理好之后发给我，我会从人才库里面挑选一些人，将他们的信息发给你。但是咱们先说好了，第一，我不会告诉他们关于你的任何事情，第二，这些人的信息给了你之后，怎么联系他们是你的办法，但是绝对不能告诉他们信息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第三……不算是警告吧，顶多算是给你的建议，想要让这些人去一个新公司，除了给高工资之外，最好还是多多少少让他们知道一些老板的信息，积累威望。” 周扬点了点头，我明白。 工作方面，工资当然是第一位的，但是前途就成为了第二个要考虑的因素，跟着一个好老板，是比工资要更让人感到舒服的事情，除非……工资真的高到了离谱的程度才会不介意其他方面的条件。 张亮也犯愁啊。 周扬口口声声说会给自己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是等了十天半个月之后，三月二十号这天，张亮正蹲在电脑面前看《百家讲坛》，易中天的公鸭嗓正在声情并茂地讲三国，然后周扬就给他发来了一份邮件。 附件竟然有几百兆！ “这是什么东西？” 接入移动梦网的QQ，果然要好用很多，而且也非常方便，现在基本上大部分拥有手机的人，都开始用手机QQ进行联系了。 用不了多久，手机端的短信功能说不定都会被直接干掉了啊。 “这是我搜集到的找工作的人相关资料，你看一下，然后从中筛选一下。但是千万要记住了，一定不要告诉他们这些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周扬觉得这些话靠文字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两个人又约定晚上见面再说。 下班之后，周扬和司徒摘星一起上了车，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一旁的司徒硕硕。 他们两个人怎么在一起了？ 这让司徒硕硕有点儿担心，自己这个妹妹，脑袋有点儿抽啊！ 第七百五十章 招人名单 作为极有可能成为微众微博一员的司徒摘星，第一次见面，张亮就被她的容貌给惊呆了。 这种女孩儿，就应该去参加选秀，然后成为明星啊，何必还要在这里找工作呢？ 周扬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基本上任何一个男人看见司徒摘星之后，都是这样的表情，也对，好看的女孩儿，总是会让人喜欢的嘛，张亮要是不这样的话，反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是陈杨，我们公司的……员工，是过来帮忙的。这是张亮，微众微博的创始人。” “是联合创始人。” 张亮不好意思地更正了一下，他也不敢贸然接受这个特殊的称呼，毕竟，所有的钱都是周扬一个人掏的啊。 介绍完了之后，两个人握了握手，这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这是你的家？”司徒硕硕看着这个宽敞明亮的房子，心里很是喜欢。 周扬淡淡地说道，“是我的。” “哦，你还挺有品位的嘛。” 林清雅搬家了，过完年之后就搬了，周扬只是劝了一句，但是没用，她用自己攒下来的钱付了一个二手房的首付，在天通苑那边，虽然有地铁，但还是太过偏远了，周扬去过一次，然后将那里的装修承包了下来。 关于她的事情，周扬没做过太多的打算，她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给，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问题。 林清雅走了之后，周扬干脆就把这里变成微众微博的工作场所了。 那些没用的家具，都搬到了客房里，客厅里腾出了巨大的空间作为工作的地方，这样很好，可以节省不少的房租，无论怎么算，在创业的初始阶段，在自己家里，总比租写字楼更加便宜。 有钱也不能胡乱糟蹋，更何况，现在还完全没有必要呢，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资料你都看了吧，有什么想法？” “不好办啊。” 张亮脸色有些犯难，虽然说这些人都是应届生，或者社会求职，但是他们对于公司的要求还是相当有标准的。张亮只打了十个人的电话，然后就停止了。 对于这样一个创业型公司，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了解，甚至连个现成的产品都没有，至少，应该在网上能够搜到才对。 “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人失望的地方。被别人问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嗯。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别的方面呢？” 张亮看了周扬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周扬，我呢，跟你说句实话啊，按照咱们做导航网站的经验呢，现在招人有些太早了。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做的事情。” 周扬突然楞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他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完全就是因为快搜科技的现状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人多，就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快狗输入法的“年度回顾”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人力资源，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做出来的。 周扬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考虑的因素确实不够周到，而且也很不现实，张亮说的这些东西，让他清醒了不少。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团队都没有组建好的创业公司，又凭什么到处搜刮简历呢？ “你接着说。” “你看咱们无论是做游戏，还是做导航，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只有几个人，然后产品调试，修改，再上线，用户反馈，再修改，再上线，这才是正确的……不对，应该说是最合适的办法，最起码，也得先把自己的东西做出来。” 张亮看着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也就不敢说了。 在周扬的面前，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也是没底气的。 “他说的对，你的这个团队……”司徒摘星看了看这个房子，觉得说团队都是很过分的事情，“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做的事情，太简陋了，根本没必要啊。还是找几个信得过的技术高手来做这件事情吧。” 周扬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啊，但是现在找不到人啊。陈松山，陈冲，还有王……” 想到王美丽，周扬又觉得有些失落。 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组合，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周扬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你说的也对，现在找一帮人来，其实也并不合适，只是，我现在的关系，也没能力找到之前那样合拍的合作伙伴。不熟悉的人，用着不顺手啊。” 这种感慨不是无中生有的，毕竟经历了跟优秀者的合作之后，人就会变得挑剔了，周扬也不例外。 司徒摘星一下子凑了上来，问道，“喂，你觉得我怎么样，适不适合当你的合作伙伴？” 周扬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不行，差得远了。” 这句十分干脆的拒绝让司徒摘星的心情很是不爽，哪有这么拒绝人的，连听都不听对方的一句解释。 “喂，我又不是一个累赘，我也会帮你找人的，也会出钱的，你以为我就比司徒硕硕差很远吗？” 周扬跟他解释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两个人相互解释着，试图说服对方，但是一旁的张亮却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陈杨的身份了。 她居然丝毫不忌讳说出司徒硕硕的名字，而且还那么不服气。 这个女孩儿要么跟司徒硕硕有很亲密的关系，要么就是……周扬的小姘头，并且很吃司徒硕硕的醋！ 张亮对自己的这个怀疑很满意，充分兼具了合理性和大胆性。 讨论到最后，周扬给了司徒摘星一次机会，反正无所谓，说不定她还真能找到人呢，另一方面，自己也还需要努力啊。 那份关于招聘的资料，从现在开始就不用了，还是先把微博的网站搭建起来再说，反正无论是窗口还是那套结构，他脑袋里都一清二楚，只要照搬就可以了。 至于具体的人选，他心里还有一个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没有在公司里面找人，而是去了附近的高校，清北两所高校成为了他出没次数最为频繁的地方，邮电科大以及理工学校，都是他注意力集中的地方。 他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名单，上面有八个人的名字，是从陈冲那里搞来的。 快马互娱一直都是周扬不愿意打扰的地方，他们太累了，而且工作环境也不如意，尽管程守宗后来找过他两次，表达了想要投资的愿望，但是都被周扬婉拒了。 自从上次看见了他的犹豫不决之后，周扬心里很是失望，而且自己手里现在也拿下了韩国盖特工作室《穿越火线》的独家版权和代理，未来的事情，应该能够确保快马互娱工作室的精彩绽放了。 饶是如此，那也是未来的事情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从工作室抽调人手帮忙，周扬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但是现在他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能把心理的困扰告诉了陈松山，后者听完，大笑不止，然后就提供了这样一份名单。 这几个人，都是游戏工作室里的人凑出来的，很多人都是他们的学弟或者同年级的朋友。 “放心去找他们吧，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的确是超一流的技术工作者。” 对于这样一个惊喜的意外，周扬心里有喜有忧。 喜的是，终于有人可以用了，但是让他感到发愁的是“超一流”这三个字。 谁不知道这种出类拔萃的人是宝贝啊，正是因为如此，想要随随便便劝说这些人加入，这才是最苦难的事情。 毕竟，超一流的人，都有着超一流的想法，自己的这个尚且没有原型的微博，不知道人家感不感兴趣呢？ 再者说了，如果将想法透露了出去，人家不肯加入，然后转头自己做了一个出来，那才是让人恼火的事情。 正因为这件事情的敏感性和重要性，所以周扬决定亲自上阵，而且已经做好了给天价工资的准备。 第一个人是清华的滕云，大学三年级，专业课班级排名第一，在系里也是前二十的存在。 当周扬进入他的宿舍的时候，这个家伙正在叼着烟头看岛国动作片，很是放荡不羁，脚上的人字拖，以及他蓬勃杂乱打结的头发，都在诉说着他不羁的性格和才华。 看样子就知道是个难缠的家伙啊。 “哥们儿，听说你技术不错？” 滕云抬头看了一眼周扬，没有说话。 真是高冷啊！ 周扬心里有点儿生气，然后一巴掌合上了他的电脑屏幕，又问道，“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想不想要？” 滕云眉头拧成了疙瘩，还是没有说话。 “一个月一万二的工资，不影响你上课，但最好空闲时间内完成你的工作就行。没有双休。” 滕云的双眼瞬间发亮，但是随即又黯淡无光，“哥们儿，你唬人的吧？” “试用期一个月，先发工资，干的不爽就走人。” 第七百五十一章 意外人选 学生嘛，好骗的很。 周扬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谁不想赚钱，谁不想独立，大学生二十郎当岁的年纪，一个个心比天高，比任何人都想更独立地生活，所以缺钱的时候很多。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刚刚踏进大学校园就琢磨着找兼职工作了。 所以用金钱开道，是周扬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 这个办法在滕云的身上，看起来还是有效果的。 装在信封里的一万块钱扔在了桌子上，同时跟他约定好，五天后在信封上那个地址碰头，接头暗号就是“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你知道雷明生在哪儿吗？” 滕云紧张地把信奉塞在了裤兜里，说道，“那个家伙要么在机房，要么在图书馆，你自己去找吧。” 周扬出去的时候，滕云还十分热情地把自己的一卡通借给了周扬，并提醒他，里面没钱了，所以不要借书，不要去食堂吃饭。 周扬一路打听，然后来到了机房，但是没看到要找的人，所以只能去了图书馆。 现在还不是考试月，所以图书馆里面的人并不多，但是架不住地方大啊，周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冒着被骂娘的风险，在图书馆里面大吼了三声“雷明生”。 被管理员拿着扫把往外赶的时候，雷明生出现了。 两个人在图书馆门口外面开始了一番谈话。 这孩子看起来生活条件并不好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落伍的黑色棉袄，还有脚上那一双磨破了边儿的黑色布鞋，看上去真是有些贫寒。 虽然现在也是春天了，但是三月的天气，还真没有到穿布鞋的程度啊。 “听说你技术很好，我这里有份工作，想请你帮帮忙。” 雷明生从出来的时候就很淡定，现在听到周扬的话，也依然很淡定，他说道，“现在有很多公司都来找过我，但是都被我拒绝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也会被我拒绝。 哟呵，这个人气场听强大啊，周扬觉得用金钱这种招数对他可能不适用，问道，“你现在也大四了，对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我已经保研了。正跟着导师做项目。” 哦，原来如此。 “读研期间也可以工作啊，至少也需要解决一下学费问题和生活问题啊……” “我是全额奖学金。” 周扬庆幸自己没有说一个月一万二工资的事情。 “咳咳，这么看来，你心里已经有自己的目标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周扬正准备走人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却被雷明生给叫住了。 “你现在毕业了吗？” “对啊，我邮电的，去年毕业的。” 雷明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了翻，又问道，“你是古力师兄的老板吧？” 周扬有些惊讶，陈冲跟他说这些人都是工作室里面的人从各种消息当中打听出来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古力的名字。 不过想想也对，古力在清华也算是个传说了，一年被退学，重新高考之后又考上了清华，然后读了两年，拿了两次年级第一之后，又再次主动退学，这种经历对于任何一个大学生来说都是十分羡慕的。 谁还没有个叛逆情况的时候，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所以就特别崇拜能够做到同样事情的其他人。 “古力是我的朋友。怎么，你认识他？” 雷明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一周当中只有周五这一天有空。” 周扬楞了一下，但是随即意识到，他这是答应了，顿时欣喜若狂，这种陷入谷底却又突然看到了希望的心情真的是难以描述。 “可以，没问题！工资我也会按照统一的标准发放的！” 听到这个问题，雷明生为难地挠了挠头，问道，“一个月多少钱？” “一万二啊。” “太多了……” “不多不多，这是你应得的。” 雷明生想了想，又说道，“那我给你推荐个人吧，不过不在我们学校，你得过去跑一趟。他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不过不是在技术方面，他是干媒体的。我以前跟他投过稿子。” 无形之中，周扬又多了一个人才选择。 他没有打乱自己的计划，仍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寻找计划，现在自己已经有两个人了，名单上还有剩下的六个人，希望他们也能够痛快地给自己一个回复。 连续找了三天之后，名单上确定能够来的，也就只有五个人，剩下的三个人，还没有明确地回复。 一个是因为要出国留学，所以要考虑一下。 这就等于基本没希望了，可以划掉了。 剩下的两个人当中，一个对这件事情很敷衍，另外一个倒是很有兴趣，但完全也只是看在钱的份儿上。 虽然不在乎他们看重钱，但是周扬对那个学生所表现出来的前后态度差异之大，很是不舒服。 这两个人，在他的考虑之外。 所以，一下子能够用到的人，就只有五个了。 五个也还好，总比一个都没有的要强。 还有一个人，周扬还没来得及去找，那就是雷明生之前在图书馆门口友情推荐的那个叫做林凯的学生。 他去北航打听了一下，结果让他吓了一跳，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曾经带领清华园学生支援邮电大学深夜大闹学院的带头人。 当初因为欧洲杯期间看球的原因，学校没有遵守承诺而擅自断电，结果引来了学生们的一致反对，差点儿引发严重暴力冲突，而为了给学生们壮壮声势，林凯就在网上带起了节奏。 一边是邮电大学的论坛，另一边就是水木清华，都被相关的帖子给占领了，结果连续三天，清华园的校园服务器都被爆了。 林凯的名字也被所有人熟知了。 他的能力不在技术上，而在别的地方上。 这是雷明生告诉周扬的，后者对于这个说法一时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实实在在的说，他现在真正需要，同时也急迫需要的人，就是技术方面的人，其他方面的能人异士，他还真的暂时没有考虑过。 林凯这个家伙毕业之后选择了额留校，然后成了系辅导员。 对于这个闲的蛋疼同时也忙出血的职位，他当然不满意，要不是家里人一直都在强调这是个铁饭碗，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但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带过的学生，对他都是服气的。 “还有什么办法，打成一片呗。学生，其实都是很幼稚的，你得时刻让他们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这样他们就服你了。” 食堂里，林凯一边吃饭一边在跟周扬灌输自己这么多年的治学理念，相反，他对于周扬的那个什么创业团队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换句话说，就是去也行，不去也行。 周扬对他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他说的这些事情挺好玩儿的，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就听他说说看。 两个人叨叨个没完，学生们都吃完饭去午休了，两个人都还没有散开。 直到收盘子的食堂阿姨过来敲桌子他们才离开这里。 北航的学风很好，尤其是理工科，更是强大的让人嫉妒，但是林凯显然不是这一行的料，高中时期的数学满分并没有让他在这个理科世界里畅行无阻，相反，他的那点儿数学才能似乎被高考给一下子全都榨干净了，上了大学，就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能力来应付学业了。 “说说你吧，你的那个创业公司到底是干嘛的啊？” 周扬想了想，说道，“跟博客差不多。” “没搞头的。” 林凯想都不想就直接给否定了，“现在新浪博客一家独大，别的没什么希望。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但是他对这一盆冷水并不怎么在意，反问道，“那您觉得现在做什么比较好呢？” 林凯喝了一口绿茶，抿了抿嘴，看着操场上踢球的学生们，说道，“八卦！这才是最有前途的！小伙子，你的眼光应该更聚集一点儿！博客这种东西，还是太大了一些。” 猛然之间，周扬忽然发觉他说的很有道理。 以后的生活节奏会越来越快，人们生活当中的大段时间肯定会更加少，但是被分裂出来的碎片时间会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大篇幅的博客，肯定就不适用于碎片化阅读了。 因为这跟人们的快节奏生活是相悖的，也是完全不适用的，没人会愿意在一天的工作之后再把精力放在长篇幅的博客上。 怎么轻松怎么来，怎么好玩儿怎么来，这才是碎片化时间的正确利用方式。 工作已经够苦比的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为什么非要选择八卦这个聚焦点呢？” 林凯嘿嘿了一声，“因为明星距离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了，要想近距离地观察他们，太难了，而且现在也没有太好的渠道。看报纸？港台那边还行，国内大陆这方面的八卦报刊太少了，限制也太多。” 第七百五十二章 开小会 周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知己一般，他的双眼绽放出骇人的光芒，把旁边的林凯吓了一跳，只以为周扬要把自己怎么着一样。 周扬兴奋地说道，“林老师，您这个想法很好啊，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当辅导员呢！” 看着周扬一脸兴奋的样子，林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想法再好，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这种东西，想要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网上那么多网站，网上那么多信息，其实大部分都是虚假的。但是虚假的也有用，重点就是一定要量多。” 周扬点了点头，很认同他的说法。 “现在要搞这么一个东西，其实也都是同样的道理。最重要的就是信息源，而且还是一手的信息源。这就很不好把握了嘛。要我说，新浪博客现在是还没意识到这种情况，但是一旦他反应过来之后，肯定会采取措施的。” 他深邃的目光之中，给了周扬无比的震撼，这样一个年轻的辅导员，竟然目光如此长远，实在是让周扬感到惊讶。 但是另一方面，这也交给了周扬一个道理。 千万不要以为你脑袋里的想法有多么多么厉害，可能在某一刻，想到这个主意人就有成千上万个，但是成功看的，绝对不是想法，而是看最后做出来的东西。 谁先动手，谁先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最后可能胜出的赢家。 周扬看着林凯，认真地问道，“林老师，其实我们这个微众微博就是打算做这方面的内容，而且未来也远远不止这点儿八卦的内容。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希望您两天之后能够到我们团队当中听一下讲解。” “这个……我要看一下时间……” “那天是周日，您不用上班。” 这小子，连这个都算准了。 林凯点了点头，说好，“既然是明生推荐的，那我怎么也要给点儿面子，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周扬心里更加紧张。 名单上的八个人，搞定了五个，现在再加上一个林凯，似乎可以动工了。 资金方面，周扬会全权负责，至于张亮，依然保持着他30%的股份，可千万别忘了，他手上还有一只千人大军呢，这支大规模的水军，足以抵得上几十万资金了。 淘宝上一个实名注册的水军还要一块多钱呢，贵的时候能够达到五块多，简直就是抢钱啊。 没办法啊，复制粘贴的水军，还不如不要呢。 时代在发展，水军的质量也越来越高了啊。 因为是第一次对外展示以及宣讲自己的产品，所以周扬和张亮对这次的事情无比的重视，他们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再次赶工了两天两夜，将产品演示报告尽量修改的更加完善，同时也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给去掉了。 这份报告当中主要包含了三个部分，一个是他们之前做过的微众博客和学校论坛，以此证明他们他们是有实力做出论坛型产品的。 另一个部分就是产品理念构想，最后的部分就是产品模型构建。 第三个部分是重中之重，同时也是周扬在笔记本里面翻出来的压箱底的一部分内容。 网页好不好用，主要包含哪些方面，搜索框要怎么设计的更美观，以及注册上的问题和兴趣爱好上的选择、大数据的收集等等，他都会做出详细阐释。 这是一个全方位的剖析和阐述的过程，能不能吸引这些人加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超一流的人才，必定会有超一流的眼光，周扬希望这些人不要让自己失望。 两天后的周日下午，六个人先后到达了目的地。 工作的地方在这么一个豪华的住宅区，众人也都挺吃惊的，新闻报道中，创业的人通常不都是住在地下室里面吗？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啊！ 不光童话里是骗人的，就算是新闻报道里面也都是骗人的啊！ 滕云想到了那一万块钱，心里也稍微放了心，从这个小区来看，他们骗人的可能性降低了一些，住着这么好的房子，再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啊。 人都到齐了之后，司徒摘星扮演了一个知性秘书的角色，给所有的人都端茶倒水，光头白苟看到了司徒摘星之后，顿时一脸花痴的样子。 他是来自北科大的大二学生，理工科的学校里面，通常都是男多女少，所以他们看到了美女之后，也都是一副流着哈喇子的形象。 白苟这个名字，的确是不好听，但是他的长相却绝对不是找不着对象的那种，相反，他还是非常流行的那种单眼皮美少男。 周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不着对象。 周扬看了一眼，人都到齐了。 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北师范的齐仲勋，还有北大的叶一航，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偏科学霸，当初能够考上大学，凭借的也是单科的高考加分。 齐仲勋高中的时候拿了两个全国数学金奖，还有一个世界数学竞赛的铜牌，然后拒绝了清北的邀请，为了爱情进入了北师范，现在爱情幸福，就等着毕业结婚了。 叶一航凭借的也是数学，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少说多做多睡觉。 没有爱情，没有娱乐，只是埋头研究，现在大三，妥妥的保研，然后出国留学，他这次来，也只是过来考察的，跟周扬说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他们每个人都有临时变卦的可能，所以周扬心里很是紧张，能不能留下他们，就要看自己的这次演讲了。 一块白板，一根油性笔，还有一块黑板擦，这就是周扬能够用到的所有武器了。 而看不见的武器，都藏在他的脑袋里面了。 “跟几位说话，我就不绕弯子了。直奔主题吧。” 说多了废话，会让人讨厌的，特别是跟他们说话，完全没必要。 周扬让司徒摘星去把窗帘关上，同时打开了投影仪，上面所展示的就是他跟张亮之前所创办的校园论坛，以及后来的微众博客。 “这个我知道，好像之前有一个女明星的专访就是在这上面做的。独家爆料啊。” 有人记起了微众博客上面关于陈南星的采访，所以也说了出来。 “对，没错，当时那个活动确实是我们做的，而且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林凯看了一眼张亮，问道，“是你策划的？” “对。” “那你策划的不够好啊。去年的超级女声也没有你的份儿啊，你要是拿下超级女声的独家采访，哪怕就只是让她们在上面写文章，或者开通投票网站啥的，也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啊。” 张亮楞了一下，还别说，这个办法他还真没有想到，或者说，他脑袋里压根儿就没有这根筋。 这不怪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至少在这个时代，对于娱乐信息的捕捉力度，还没有那么大，强大如那些门户网站，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说湖南卫视开启了国内娱乐的王朝盛宴，其实一点儿都没有夸大。 这一部分介绍完毕之后，下面的人都提了几个问题，周扬和张亮分别一一作答，当得知邮电大学的那个校内BBS就是他们两个人在大一时期完成的之后，几个人都纷纷点头，赞口不绝。 他们也有能力做出这么一个东西，但是做出来的效果，肯定是不如他们两个人做的好的。 技术思维的人很简单，你比我厉害，我就服你，你比我强，我就认可你说的话，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这两个网站之后，下面的这些人都开始沉下心来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建网站只是入门，要怎么运营的起来，才是更难的一点，要让网站活起来，就得有流量，没人逛的网站，有什么用？ 周扬心里暗道，我还没有把导航网站说出来呢，怕吓着你们。 第二部分是关于周扬对于未来互联网发展的一些看法，其中主要针对“碎片化时间管理”做了一些阐述，着重解释的点就在于娱乐信息和百姓民生这两个点。 “前者，是对于普通大众，重点就是学生和白领们准备的，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他们都需要在其他的时间找到情绪发泄的出口。后者，百姓民生，则是平衡娱乐化、轻量化的办法，这也将极大地扩大微博的影响力，推动微博的发展。” 这部分其实是专门针对林凯讲的，其他几个人兴致缺缺，因为这跟技术没什么关系，更多的还是做内容的。 林凯果然十分有兴趣，他举手提问，“关于这个碎片化的时间，你是怎么定义的呢？现在看一篇博客，短的不过千把字，长的也不过两三千字，五分钟之内，绝对能够看完。所以你的140个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是懂行的。 周扬调出了下一张幻灯片，他说道，“答案就在这里。” 上面是一张饼状图，旁边还有一张柱状图，标题是“04-05年互联网用户搜索习惯变化”。 第七百五十三章 征服 “这是从前年年中到去年年底，互联网用户是搜索习惯的变化，可以看出，随着各种博客的兴起，以及各种娱乐新闻版块的崛起，人们在互联网内容上的选择，更多地偏向于了娱乐版块。” 在这张报表上，政治上的东西，除了05年的“保先”上榜之外，其余的内容都是关于互联网的，而且也都是关于娱乐版块的。 饼状图上大面积的范围都十分醒目地标识了出来，人们对于娱乐新闻的喜爱，远远超出了政治内容，民生百态方面，也占据了16%的份额，并且和娱乐新闻共同瓜分了97%的面积。 柱状图则十分鲜明地表现了出来，娱乐新闻上升的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司徒摘星听从周扬的指示，点击了一下鼠标，然后跳到了下面一张幻灯片。 “这是去年，以及前一年，人们在互联网上搜索的次数最多的二十个词语，其中，娱乐内容方面的，竟然有十七个。” 司徒摘星又调出来下一张幻灯片，上面依然还是一张饼状图。 “刚才林老师提的问题很好，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新浪博客的未来，只有光明，和更加光明，无论怎么分析，似乎都没有走下坡路的迹象，但是根据分析来看，长篇幅的内容，其实一点儿都不占据优势。” 幻灯片上的饼状图显示，除了韩寒、徐静蕾，以及易中天郎咸平等名人的长博客阅读量巨大之外，其他人的长微博，看的人就很少了。 相反，阅读量在百万以上的人当中，名人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在十万到百万阅读量之间，那些短篇的笑话，以及漫画等段子似的博文，竟然占据了90%以上的份额。 “这说明，人们对于长博文的需求，是存在的，但是，”周扬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用户们对于短篇博文的需求，也是同样巨大的，而且阅读量更加频繁，频率也更高。” 接下来的几张图表，有网友们在阅读时间、打开手机阅读时段以及阅读爱好等方面的调查，这些数据汇总之后，很直观地就能够看到互联网用户们，对于短篇幅的笑话，或者漫画之类的内容，非常感兴趣，而且需求量巨大。 林凯打断了他的话，“我再问一下，你这些数据……都是从哪里来的？” “从快狗输入法部门手里拿到的。” “你跟他们的老板很熟吗？” 周扬笑了笑，“这种数据信息，当然是要花钱买的啊。不过，我也有一些朋友在这个公司，所以买的时候打了一些折扣。” 几个人都笑了笑。 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儿惊讶的，原来网上所说的那种信息买卖在现实世界当中真的存在，互联网公司买卖用户的信息，真的是太简单了，而且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方面的监管，也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重点是第三部分，同时也是周扬在笔记本上存了很久的东西。 “关于第三部分内容的介绍，其实代表了我的全部诚意，说夸张一点儿，这可是商业机密啊！” 这几个人都笑了笑，觉得周扬说的有点儿夸张了，但是当看到投影出来的动画效果，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周扬跟他们掩饰这个网站是如何运行的，并且利用幻灯片的动画功能，将近百分之百地还原出了这个网站的操作原理和交互逻辑。 包括林凯在内的非技术人员，都明白了这个网站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而且对于周扬的这种想法，是相当震撼的。 那些点赞、评论以及转发的功能，还有热搜、视频、排行榜，以及各种各样的分区，都让他们目瞪口呆。 单单就只是凭借着幻灯片制作出这些内容，就已经足够让人吃惊的了，更何况还要加入各种各样的想法。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的方案了。 换句话说，对于周扬，只需要几个技术好的程序员就可以了。 这句话一直都被很多人所鄙视，特别是被广大的程序员所鄙视，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对于一个完整的商业逻辑从头到尾的理解都是错误的。 一个网站，一个功能的实现，背后都是一定会有合理的逻辑的，一个功能任你想的再好，实现不了就是实现不了，即便能实现，也要考虑实现的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 所谓的“就差一个程序员”的这种话，只有蠢货才说得出来。 但是眼前所看到的情况，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完全地心服口服，甚至还有人感到沮丧，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他们负责的，但是现在却被周扬一个人大包大揽地通过幻灯片的方式完整地展现了出来，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沮丧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又觉得十分高兴。 老板跟员工之间，是一定存在代沟的，特别是对于没有身处过一线、没有实际操作能力的老板，他们提出的任何要求，对于一线员工来说都是天方夜谭般的折磨。 但是如果周扬成为了他们的老板，沟通起来，一定没有太大的问题。 从这个演示的幻灯片来看，这些功能都是可实现的，而且有很多滴地方，受限于客观因素，都很简陋，他们还有很多发挥的余地。 修修补补的工作，他们是瞧不上的，但也正是有这种修修补补的工作，才能够给予他们发挥才能的空间。 当周扬演示完毕，关掉投影仪之后，客厅里想起了一片掌声。 搞技术的人看到了这个网站的有趣和前景，而林凯，则看中了一个影响互联网甚至影响全国风向标的这么一个产品。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在这一刻，周扬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点击鼠标帮忙演示的司徒摘星。 她跟周扬配合了两天，为的就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完美地将微博的操作原理展现出来，其目的，也无非就是想要留住这几个人。 但是此时此刻，这种被众人敬仰的氛围，让她切身感受到了周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气场。 厉害的人，就算挥一挥手，也有不一样的气质。 “我加入。” 林凯冷静地举起了右手。 “我加入。” 滕云也举起了手，他脑袋里不断碰撞地思想的火焰，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汇聚的场所，他要将脑袋里的所有想法，都放在这个网页上燃烧起来！ 叶一航和齐仲勋也举手了，表示加入。 白苟挠了挠脑袋，然后看了司徒摘星一眼，最终也举手，“我也加入。” 最后就只剩下雷明生了，看得出来，他十分纠结，周扬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没关系，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肯定加入，但是时间上的问题，必须要协调一下。我周五周六可以过来，其他时间，真的不行。” 周扬看了一眼林凯，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答应下来。 两个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但是周扬目前还没有详细了解过。 “可以，这个团队欢迎任何有才能的人加入进来。” 这天晚上，加上司徒摘星一起，一共九个人，到王府井的烤鸭店吃了一顿烤鸭，姑且就算是整个团队组成的第一顿饭了。 吃完饭之后，人们相继离开，但是周扬和林凯留在了最后。 周扬问道，“雷明生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好像有什么顾虑？是不是我给的工资低了？我知道有很多公司都在抢他。” 林凯笑了笑，摇头说道，“你给的工资，不低，不仅不低，而且还有点儿偏高了，比那些大公司的人还要高一点儿。明生呢，他是在顾忌以后的选择。他有全额奖学金，而且现在还是清华的研究生，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很多老师都看好他，甚至已经给他铺好了路子。你说，你这么一个团队，产品也没有，你让他一下子把之前的东西全部斩断，可能吗？” 周扬有些着急，“我保证微博一定会做的空前成功，而且一定会比现在新浪博客更加成功的！” “保证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林凯喝了一杯啤酒，又接着说道，“我是辅导员，有正式的工作，很清闲，其余的价格小子，不是大二就是大三，也没什么太大的顾虑，但是明生不一样，我们是老乡，他刚来燕京的时候，父母都没来，是我去火车站接的他。” 怪不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而且雷明生对于林凯相当敬重。 “他家里很穷，又是父母离异，跟他妈一块儿生活。保证生活能够继续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的保证没什么用。他现在拿着奖学金，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未来也很光明，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相比之下，你的保证，就很轻了。” 周扬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才，却又要时时刻刻为生活所迫，真是有点儿天妒英才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他在这个团队，就很好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新人物 三月二十八号，被定位微博的诞生日，司徒摘星为了应景，在这天早晨煮了一锅鸡蛋，团队当中的人，除了雷明生没来之外，其余人都有份儿。 因为每个人现在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累赘东西，所以不可能随传随到，更不可能想开会就开会。 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所以周六周日，以及周五的半天，就成为了尤其重要的时光。其他时间当中，周扬规定可以自己安排时间，或者自己找地方工作，后者也可以直接来工作室办公。 为此，周扬特地从二手市场上买回了几张上下两成的钢架床，只要能够睡觉就可以了。 几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这是他们做的第一个项目，所以必须要成功，而除此之外，周扬还考虑一下股份安排的事情，但是因为一时还没有想好，所以就没公布。 司徒摘星冲动之下，想到了辞职。 大概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创业的热血气氛，所以就闹着要辞职，周扬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才把她给劝住。 “这件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再说了，要是让你姐姐知道了，不弄死你也得弄死我啊！对不对？这件事情咱们得悄悄地进行，不能着急，也不能声张。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打响创业的第一枪，是不是这个道理？” 司徒摘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所以嘛，千万不要辞职，一旦辞职，你姐姐肯定就能够看出苗头了。那咱们的计划，不就全都完蛋了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个人正在商量着，周扬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司徒硕硕冷面冰霜地看着这两个人，很显然，她已经看出一些苗头了。 司徒摘星低着头走了出去，将这里的残局交给了周扬。 面对这个女人，周扬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够生存下来，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 “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事情，不要打老三的主意，也不要妄想借助司徒家的关系做些什么事情。周扬，这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说的话。” 我当然明白！ 我太明白了啊！你以为我想带着她玩儿啊，是她自己非要跟上来啊！ 当初你们把她的小男朋友给拆散了，弄走了，现在转眼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我头上了，你也忒不仗义了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不会的。” 纵然心中怒火万丈，但是周扬还是很冷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以及在她的嚣张气焰之下，周扬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迹象。 老实待着就行了，整个公司上下所有人，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到司徒硕硕。人家是什么关系啊，而且还掌握着整个公司的财政命脉，可千万千万惹不得。 “真的？那我这两天怎么一直都没有在公司看到她？而只有你跟她在一起，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别的事情？”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是你想多了，司徒，你的这个妹妹现在好不容易收了收性子，她想要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吧，只要不捣乱就行了。” 听着周扬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反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她现在正在做着别的事情？不只是在忙公司里面的事务？” 周扬摇头，“这我可没说。” “最好是这样，”说完，她把一份文件扔在了周扬的桌子上，“这是我给你找的COO，有时间过去拜访一下。这种事情，还得由你这个大老板出面，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别指望着让别人来替你做这些事情。” 周扬翻开资料看了一下，是关于一个叫闫明的人，照片上看着还挺年轻的。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这种场合，应该有个女人来缓冲一下的。” “不用了，我跟他的关系也十分一般，这份资料还是我从以前投资机构的老朋友那里拿过来的。他现在退休在家，陪着老婆孩子颐养天年，但是现在，请他出山，应该是挺有希望的，毕竟，他才不过五十岁的年纪。” “这个人什么来头啊？” “没什么来头。就是救活了几个公司，然后被微软请过去做了两年高管，但是看不惯一些事情，所以就又回来了。” 又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周扬快搜科技现在已经快要成为了全球企业高管的养老院了，索尼的，微软的，还有一些全球投资机构的人，现在都在自己的公司里面了。如果要弄好了，怕是快搜科技真的可以刷一刷威风咯。 周扬过了两天才去跟这个人见面，他这两天的时间里一直都在研究COO该做的事情，以及相应的一些职责和关系。 不过加上对一些同事的请教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公司里的COO就是CEO的最好补充，两个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而且还是相互补充的。 一个人不擅长做什么，那么另一个人就要擅长做什么，彼此的作用相互补充，最好不要重叠，因为这样就会造成精力的浪费和公司的混乱。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COO，其实就是公司里的老好人，人脉关系经营的非常好，很多活动，以及跟外部公司的互动沟通，都需要COO过去从中协调，从而完成一些事务上的合作和帮助。 周扬看了看，充分体会了司徒硕硕的心思。 她大概是真的忍受不了自己撒手不管公司的作风了，所以才会想着COO过来帮着管理公司。 因为网上说了，并不是每一个公司都需要COO，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CEO的精力有限，或者公司正在处于变革的前期，比如收购，IPO，或者财务上的融资等等，CEO忙不过来，所以就需要COO鼎力协助。 当然，这样一来也有坏处。 很多公司里面发生的问题和混乱，都避不开一个很敏感的问题，那就是COO逐渐掌权之后，开始自立山头，然后会跟公司的管理产生一些冲突。 这种例子屡见不鲜，甚至还被一些经济学作家写在了文章里面，当做企业家翻看的典型案例。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条条道道，啧啧啧，司徒硕硕该不会是想要联合外人来夺权吧？ 周扬开玩笑地想了一下，然后动身去了约定的地点。 吃饭是见面聊天的最佳场所了，但是因为摸不准对方的喜好，所以周扬就定了一个比较清雅的古色古香的饭店，名字很简单，就叫做饭庄。 桌椅都是竹子的，而且蒸饭的工具，也都是竹筒，周扬因为不爱吃米饭，所以只跟着公司里的人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但是这里的菜是真的很不错，虽然有点儿贵。 这里环境很好，而且面子上也过得去，总不至于是一个很差的选择。 闫明打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五点整，这也是周扬跟他约定见面的时候。 司徒硕硕说这个人很守时，果然没错。 居然是踩着点儿来的，周扬大为吃惊。 “周先生，您好您好，哎呀路上堵车，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看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忙着跟自己道歉，周扬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所以急忙起身说话，生怕晚一步会显得很没礼貌。 因为这位老先生的热情，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尴尬气氛瞬间一扫而空，周扬竟然感到了一份小小的感动。 老先生尚且如此精力十足，作为年轻人的自己，似乎更应该打起精神来啊！ “周先生，虽然咱们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但是司徒已经将你的事情跟我说过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咱们国家，就应该多一些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样才能够对抗国外的那些公司！” 周扬谦虚地弯了一下腰，“您过奖了。” 闫明留着精神的板寸，其中还有一些可以看见的白头发，但是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硬朗，一看就是那种经常锻炼的人。 没有啤酒肚，脸庞也很紧实，没有那种松松垮垮的迹象。 这是一位高人啊！ 周扬对年过五十的人，其实都有一种中年迟暮的感觉，越是看的人多了，就越会有这种感觉。 年过半百，一生的精气神，也就所剩无几了，要么晃荡着过完下半辈子，要么就找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先干着。 虽然都说长命百岁，但精神这种东西，跟体力有关，跟经历也有关。 前面遭遇的事情多了，精气神儿就都给磨没了，要想衰老的慢一点儿，其实还真就只有经常运动这一条。 生理上的胜利，才是精神上的续航良药。 “您就叫我小周吧，公司里的人也都这么叫我，没办法，年纪太小了，经常吃亏，公司里的年纪比我大一两岁的同事都要让我喊哥哥姐姐。”周扬笑着说道。 闫明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你们这个公司有意思，不过这样很好，不都说互联网公司妖年轻化、扁平化吗？我看你们就做的很好嘛，不错。” 第七百五十五章 工作会议 聊了一会儿，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但是这位老先生还是十分谦虚。 “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大能力，无非就是见的事情多一些，打交道的人也多一些，加上面相老，所以让外人看上去总以为很厉害，实则不然。” “您又谦虚了。您能够来公司，我信得过。” 闫明笑了笑，坦言自己心里的压力很大。 这次请闫明来公司，并没有在会议上提起，原则上，到了这个时候，快搜科技到了十亿美金的估值的规模，管理层方面的人事问题，是必须要经过董事会的共同决定的。 闫明突然出现，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这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山头划分的事情。 投资者肯定要考察这个人是否靠谱，而且也要调查这个人的能力是否足以承担这个职位上的压力，说白了，就是要考察一下这个人是否能够给他们赚钱。 周扬也提到了这一点，司徒硕硕说这件事情她会处理好。 董事会的十个职位，滕讯两个人，而且没有投票权，金山方面有三个，两个在输入法，一个在导航网站，剩下的五个人，有周扬，还有司徒硕硕，陈松山，以及秦明霞，还有另外一个人，五票集中，足以应付了。 快搜科技估值上的水分，其实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些制定好的规则，其实没有必要刻意遵守。 其中，大家心里对于快搜科技的现状有一条是默认的，那就是公司还是周扬的，而且，公司条例方面的事情，没必要严苛遵守。 快搜科技还没有走到靠公司条例走路的状况，那是大公司才会做的事情。 只要按照流程走，不会有什么惊喜，但是会保证不出错，快搜科技还没到那种程度，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弹性制的。 闫明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一个是公司内部的问题，司徒说了，这次的任命是没有经过董事会的同意的，我担心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我的能力问题了。人老了，就跟这个世界脱节了，现在你们年轻人的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懂了。” 周扬摇摇头，说道，“年轻人的东西，未必就是难懂的东西。年轻人没经验，主要的优势就是体力好，这是生理上的优势，还有一点就是，脑袋转的快，吸收能力强。抛开第一点不说，就说第二点，脑袋的吸收，就是经验上的积累问题了。如果没有争取的指引，吸收的越多，错误就会犯的越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做得对，就不怕你慢，就怕你做的不对，还跑的飞快。”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次的会面，双方都还比较满意。 周扬对闫明的感觉还是挺好的，至少为人亲和，没有那种老顽固的气息，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在大公司里面待的时间长了，到处都是有人捧着看着，免不了会有一种养尊处优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 能够放下身段来，低下头跟年轻人打成一片，这是很重要的。 而且周扬也询问了一些关于他离职退休的事情。 原因是因为闫明看到外国大公司，包括微软，对于亚裔人普遍存在着一种歧视，尤其是亚裔华人，很少有能够走到高层管理岗位的，而相对的，印籍在国外公司当中混的算是不错的，但是很多时候，也会发生歧视和不公平的事情。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闫明就回来了，起因就是他在帮一个亚裔的手下升职当中，受到了不公平对待。 这种事情让他无法忍受，于是直接辞职了。 无论什么理由，只要不是品德上和工作能力上的问题就好。 一个老好人，是做不了公司的，但是能力强的人，只要方法得当，就可以成事。 而且另一方面，既然有司徒硕硕的推荐，周扬心里其实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这个女人也是全心全力在为公司做事啊。 又解决了一件心事，周扬心情暂时放松了一点儿。 至于闫明能不能做好这个位置，他还需要进一步地观察，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不仅得不到休息，反而还要更加努力工作。 一个人皮城两个人的日子又来临了。 白天的时候，周扬要在快搜科技跟闫明互相沟通公司里的各个部门的事情，以及带着他参观公司里的情况。 晚上，周扬就要跟一群大学生一起搭建网站，这一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指导，不用亲自上手敲键盘。 对照着发给他们的资料，这些人自己就可以大概规划出自己要完成的部分了，而且在工作当中，他们还能够完善补充更多的东西。 这些补充的东西，有的能够用上，有的用不上，但是这种现象是好事儿，肯努力工作的员工，就是好员工。 另外租借服务器，以及宽带上的费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周扬自己就去办了。 但是仅仅过了两天，周扬就放弃了，直接在招聘会上找了一个人来处理这些事情，他本来就很累，如果还要抽出精力来做这些事情的话，他真的会累死的。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这么浪费。 在周扬的印象当中，这样的日子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当时当他偶尔查看日期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日子不过才过去了一周。 体力上的疲劳，让他都有些虚脱了。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尽量不熬夜，同时每天早起开始出去跑步，但是没过两天，他就开始头疼了。 这种感觉让周扬心里感到很是慌张。 这种头疼来的时候，记得还是去年秋天，本来以为快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来了，不过好在这次头痛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连续休息了两天之后，他感觉差不多要满血复活了。 白天依然在公司里面忙碌，但是交给他做的事情已经减少很多了，多了一个帮手之后，他的工作量果然锐减，面对这样一个五百人的公司，闫明显得游刃有余，而且无论是根普通员工还是高层管理者之间的关系，都十分要好。 这种老好人的设定，减少了周扬的很多麻烦，假以时日，快搜科技定然会成为一个精密协调的战斗机器，到时候，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微众微博的工作量让这几个学生开始有点儿吃不消了，周扬看到他们当中有人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所以当即决定减少工作量，同时延长既定的计划。 微博的事情本来就不急，就算再拖上一两年也完全没有问题，周扬之所以要做的这么急，其实只是为了防止别的公司抢先而已，但是在看到这些学生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好的状况的时候，便立刻减少工作量。 “咱们这是正经的工作，不是让你们拼命。” “你们都是未来公司的元老级人物，绝对不能把身体搞垮了。” “你们怎样认真工作，就要怎么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 周扬开始每天跟他们灌输健康人生的道理，虽然没人听得进去，但还是看到效果了，工作量减少了，他们睡觉的时间就多了，也算是很好了。 要想成功，必须要多睡觉。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微众微博完成了初步的搭建，这个预期当中的工作量相差甚远，很多人都有一种沮丧的情绪，这个东西看起来，甚至还不如当初周扬做的那个幻灯片效果好看。 周扬心里则对这个工作进度很是高兴。 他已经能够看到这个网站的雏形了，而且跟未来的新浪微博原型基本一致。 这些学生脑袋里的创业故事看得太过了，总以为打鸡血拼一个月就能够搞出一个惊天动地震惊世界的东西出来，其实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 这帮孩子之所以现在情绪低落，其实就是有点儿想不开。 周扬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开会，雷明生跟导师请了假，也过来一起开会。 这次会议，强调的不是工作，而是别的事情。 “这次的会议呢，算是大会，咱们每个月底都会有一次总结会议，主要还是说工作上的事情。这一次呢，咱们说点儿别的。滕云，你把电脑放下，开会就好好开会。” “我还有一点儿就完成了。” “那也不行，看看你那满脸的胡子，光说你找不到对象，你能找到对象才怪了！” 几个人都捂着嘴偷笑，滕云放下了电脑，但是心里还在想着工作的事情，手指头总是忍不住在腿上敲两下。 “首先呢，我得跟大家说一声抱歉，因为我的一些个人疏忽，所以在上个月制定了了一个不合理的工作目标，这不仅加重了同事们的工作压力，而且也扰乱了我们团队的正常工作秩序……哎哎哎，那个那个，狗子，开会呢，就不要聊天儿了。聊天儿！是聊不出对象的！” 白苟美滋滋地放下了手机，他心里美着呢。 第七百五十六章 暂缓进度 周扬嘴里叼着根烟，继续总结这个月的工作成果，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那就是暂缓手中的一切工作。 “原计划一个月完成的工作，延期至两个月完成。” 这是一个绝对的利好消息，特别是对于工作人员来说，因为他们的工资分文没少，但是工作量却减少了许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个非常的事情。 然而，周扬的这个决定却让这几个人很是不满。 “老周，这不好吧，我们这个项目本来就赶时间，难道现在还要自己拖延时间？” 周扬看了看叶一航，然后又看着别人，“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都现在说出来吧，不要等到以后再七嘴八舌地抱怨。” 雷明生作为其中性格最为沉稳的一个人，此刻也举手示意。 “说。” 雷明生说道，“我的工作部分会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第二个月的工资还有没有？” 周扬皱了皱眉，“有倒是有，但是你确定能够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是刚问出这句话之后周扬就发现了身边朝自己投来的种种鄙视的眼神。 也对，雷明生才是这里真正的大神，跟着清华的教授一直都在做项目，而且那个导师对他很是其中，做的还是“国”字号的项目，没有真正的技术实力是不会选中他的。 话说回来，虽然一周只有两天时间过来上班，但是雷明生负责的部分，始终都是bug最少的，基本上都事一次通过。 雷明生没有说话，但是周扬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可以。其他人也一样，两个月之内，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不管你三天做完，还是一个月做完，我都会照付两个月的工资。” 滕云还是不服，“既然我们明明还有余力，为什么不快点儿做完呢？” 周扬低头想了想，然后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看你们都很想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这件事情是周扬去陈冲那里之后才猛然想起来的一个东西，而且相互权衡了一下之后，他发现这个东西似乎更加紧急。 但是当然不能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会伤士气的。 “原因有很多，但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希望微众微博可以一炮打响，无论是选择的时机，还是产品的稳定性和前卫性，都必须要做到第一。所以，这款产品必须要好好打磨。” 他顿了顿，其他人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 “结果你们现在也看到了。第一阶段的目标，我们设置的时间是一个月，从三月到这个月底，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们完成的部分，还不到设定计划的20%，况且这还是第一阶段，这个结果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们把这个东西想的太简单了，而且也太大意了。” 这一点引起了很多人的认同。 这一个月以来的工作，让他们深刻地体验到学习和工作两者的区别。 学习上的东西，其实是可以投机取巧的，事实上他们也都是这么做的，凭借着超出常人的脑袋，他们可以轻松地用三天甚至一天的时间，来完成普通学生需要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学习。 但是在工作上，他们的这点儿小聪明，完全派不上用场。 工作上的失误，或者对接的时候出现的问题，屡屡让他们抓耳挠腮，对接之后再出现的返工，让他们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节奏，只能耐着性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抠。 周扬说的没错，这份工作，他们确实太大意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的身体。” 这个原因被在场的大多数人所不齿，这算什么问题，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也都是通宵抽烟喝酒打游戏，这有个屁的影响。 这不算这不算。 周扬捏了捏鼻子，笑着说道，“我看你们二十岁的年纪，都是四十岁的皮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工作上给你们的工资也不算低了，所以就不要那么拼命了，是不是，到时候把身体给累垮了，可就不好了。” 周扬又说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理由，，但是都不足以说服众人，说到最后，反正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团队还在，每周六周日，以及周五的下午和晚上，都依然会在这里齐聚，但是工作量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工作进度，以及工作安排，全都由周扬一个人说了算。 几个人走了之后，雷明生和林凯留了下来。 前者是半个技术负责人，按照叶一航他们的话说就是全栈工程师，意思就是啥都懂，属于高手高手高高手，后者是负责内容和运营的，林凯有这份功底，也有相关的经验，他的眼光的确是超一流的。 而这两个人，也是最先发现周扬不对劲的。 “是不是这个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雷明生话不多，但是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他察觉到了周扬说话时候神态的不对劲。 倒不是说这种感觉怎么不好，只是觉得，大家都是他找来的，感情也都融合的不错，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林凯则纯粹是担心这个团队散伙儿，他本来就打算把导员给辞了，工资不多，还浪费精力，三天两头要被上级给唠叨，下面还要调节学生之间的矛盾，今天她偷了我口红，明天她用了我洗发水，这种学生之间的纠纷，真会把人给烦死的。 所以，他要确定周扬不会解散这个团队，这也好让他考虑清楚，要不要在短期之内辞职。 看着这两个人，周扬挠了挠后脑勺，“哎呀”了一声，吸了口凉气，这两个人不好糊弄啊。 要不……直接说实话？ 不太好吧？ “其实，是因为我太累了，所以想要调整一下状态，而且，我还有点儿别的事情要做，到时候我担心会影响这边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雷明生想了想，问道，“能不能找一个别的人过来负责这边的工作呢？你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或者好朋友，工作上的同事什么的？” 周扬稍微有点儿吃惊，他一直以为在这些人当中，雷明生对这份工作的兴趣是最低的，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最操心这个团队的人却是他。 “要不，你来负责？” 雷明生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想过这个事情了，不行。一来，我没时间，二来，我也没有这份精力。除非要过一段时间。” 周扬也没这个提议抱着指望，但是一听他的话居然还真的有机会，随即问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学校放假的时候，导师那边的工作会停下来。我也会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但是在这之前，不行。” 这个回答还是挺诚实的，而且也确实合情合理。 说起来，周扬对于雷明生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真的是非常满意的，这样的全面型人才，对于任何一个公司都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大公司争着抢他。 周扬舒了一口气，轻松地说道，“创业嘛，就要着眼于未来，光盯着眼下的这点儿事情，的确不够成熟。放心吧，我心里是有分寸的，你们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两个人心里的担心也都放轻松了。 “不过，至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你还是要对团队负起一部分责任的。拜托了，雷兄！” 没有比雷明生更适合这个团队的人了。 “我尽力，但是不敢保证。随时保持联系吧。” 他们两个也走了，周扬躺在沙发上想着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 周扬要干什么呢？ 他要准备游戏那方面的事情了。 老早之前，在宿舍的时候，他们玩游戏就曾经抱怨过不能及时沟通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周扬就想过，抢先一步做YY语音的事情，但是后来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找上门儿来了，所以这个工作就暂时不了了之了。 起初，周扬也觉得这件事情不着急，毕竟快马互娱工作室搞不好也会卖给滕讯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程守宗那几个人一直都犹豫不决，周扬给过他们机会，但是他们没有报握住，不得已，周扬一口气直接搞定了韩国那边的盖特工作室。 只要《穿越火线》引进过来了，到时候搭配YY语音，一定会火爆全国。 这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的游戏进行当中的沟通效率极低，本来操作当中就不方便，还哪来的时间打字啊，手忙脚乱地出了错，还要被队友骂死，所以，语音沟通，现在是硬需求。 周扬查过了，YY语音这个公司已经成立了，但是系统还没有出来，印象当中，应该是07或者08年才做出来的，算起来，现在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了，比微博还要紧迫。 基于此，他做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决定，在游戏网站Myplay上，开始首次推出YY语音，当然，名字得要换一换了。 叫快马语音？ 不行不行，虽然名字上能够跟快马互娱连接起来，但是不好记。 第七百五十七章 分家 周扬连续想了几个名字，但是都没有定下来，这种玩意儿看起来简单，但是真要想一个最合适的，还真要耗费一点儿脑子。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把东西做出来之后再想这件事情吧。 陈冲的快马互娱现在搬到了一个条件比较好的地方。 当然不是一次性搬的，他们现在不缺钱，游戏赚钱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按照周扬说的办法，从洗用户开始，他们就已经走上了赚钱的道路。 新开服的区域，总是会更顺畅，人民币玩家在这里齐聚，然后花更多的钱，达到巅峰之后，游戏当中的机器人就会开始介入，然后刺激玩家投入更多的金钱，从而获取更好的准备，达到的更高的排名。 这种做法说出来，就显得太幼稚了，但是只有身处其中，才会知道这有多么刺激。 打怪，刷副本，PK，秒杀boss，这些东西在游戏当中活的更好的装备之后才能够完成。 人民币玩家都是土豪，他们不会心疼这些钱的，只要排名更高，他们就觉得很爽了。 虽然赚钱了，但是这并没有给工作室带来更直接的好处，有钱了并不会变好，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有钱不会花。 这个团队，太直男了，就连运营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生，本来客服方面还是有几个女生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后来就陆陆续续地辞职。 没办法，找不到男朋友啊，这些对着电脑屏幕都会高潮的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女人啊！ 都特么是一群畜生啊！ 最后还是周扬做主给他们找了一个环境稍微好些的地方，机器，网络，以及租借的服务器，还有工作室的带宽，网线，热水器，还有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现成的。 “这个公司倒闭了，东西几乎都没动。” 陈冲啧啧感叹，“太不吉利了，太不吉利了，倒闭的公司给我们用，这不是咒我们嘛。” “你要不要？不要我就退了……” “要要要要要！怎么能不要呢，嘿嘿嘿。” 周扬拍了一下陈冲的肩膀，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后来的几天当中，快马互娱的搬家工作也在持续进行着，因为游戏无时无刻都需要有人维护，所以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搬，这半层楼的租期是一年，至少在这一年的时间当中，快马互娱不用发愁搬家的事情了。 “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底？” 陈冲点了点头，“这个办法是好，但是像你说的那种程度，半年之内，没法完成。” “不用要求太高，只要一个战队的人能够彼此通话就好，但是一定要保证稳定性，可不能说着说着就断了，用户体验一定要做好。” 两个人站在窗台看着外面，嘴里都叼着烟。 大而全的东西，先不用管，一点一点儿地慢慢来，这才是最重要的，能够在语音系统里面组战队，然后相互交流，或者也可以进行站队之间的PK，这些功能就暂时够用了，至于其他的，可以开放网络论坛，听取游戏玩家的意见，然后再进行慢慢地补充。 至于直播啥的，可以以后再加，现在还没必要把功能做的那么全，实际上也根本做不出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关于盖特工作室的第二笔援助基金已经打过去了，他们的游戏也推出来了，果不其然，广遭批评，对于这种照搬CS的游戏模式，所有玩家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并且有人声称，不出一个月，这款游戏必死。 无所谓。 周扬对这种态度根本无所谓，他始终记得一句话，游戏跟游戏是不一样的，玩家跟玩家也是不同的。 任何一款游戏，有的人不玩，但是也一定会有玩的人。 《诸神之战》在游戏论坛上被喷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喜欢玩儿的人还不是一大把，而且赚钱简直就是赚到爆炸，现在快马互娱的第二款游戏《圣城》也已经上线，三个服务区在凌晨零点上线，立刻就被挤爆，然后又紧急开了两个服务区，这才勉强将局面稳住。 页游是赚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抓紧这一部分玩家，就等于达到目的了，至于成不成功，那不是废话吗。 但是古力想做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做出来，这一次，周扬决定让古力独立出来。 他是有才华的，也是有野心的，而且对于游戏上的专注度和天赋，都是罕见的，快马互娱工作室要分劈成两个区域，一个区域负责页游，另一个，就要负责《穿越火线》的部分。 对此，周扬单独找了古力谈话，同时带来了韩国盖特工作室的游戏。 “这个游戏我看过了，很好。” 古力玩了三天，很是烦恼，所以对于周扬的这句话，不敢苟同，bug齐飞，武器混乱，看着很是酷炫，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款游戏走不长。 古力摇摇头，“除非大改。” 周扬眼前一亮。 这款游戏的确需要大改，但是要怎么改，就是一个问题了，这也是当初滕讯走的老路子，对于有潜力的游戏，统统拿过来，自己改造之后再推出，能成就成，不成功就拉倒，然后直接换下一个。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需要大改，这件事情我希望由你来负责。” 古力笑了笑，然后问道，“你直说吧，工作室现在也不缺钱了，你总不会还要……” 周扬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个游戏我已经全部买过来了，运营，改编，代理，全都是我们的，不要理会那些抄袭的声音，要是抄袭的话，CS那边早就告上法庭了。我有一些想法，需要跟你交流。你看一下。” 周扬把整理好的材料递交了过去。 《穿越火线》周扬也玩儿过，但是出于对“小学生”的蔑视，还有CS的忠诚，这份莫须有的虚荣心让他没有怎么深入研究，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CS玩家对这款游戏不屑的原因。 情怀嘛，这玩意儿谁都有。 但是一个赚钱的公司，情怀是需要的，但是很多时候，情怀这种东西都是可以直接扔掉的。 不赚钱的东西，可以在空闲的时间研究一下，但是真要指着“情怀”活命，那就太难了。 先活下来，然后再玩儿，这才是正常的商业公司该做的事情。 关于这点儿道理，不光是周扬自己，陈冲也在快马互娱说过很多次了，既然都是做公司的，有些话说起来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工作室的人，来来回回，走的少，进的多，“做好玩儿的游戏”也已经成为了快马互娱的价值观，但是在这些内容之外，还有古力这么一个说起来有点儿老土、呆板的人。 说起来，当初快马互娱还是靠着他一个人搞起来的《传奇》私服发展起来的，但是他脑袋里关于有些的那点儿想法，其实跟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是真的很想做出点儿东西来的人。 既然如此，周扬决定不束缚他了，快马互娱的一套工作班子和流程，现在都已经运行的十分流程了，这个现在将近百人的工作室，可以应付眼下的一切挑战。 一边运营老游戏，一边开发新的游戏，这百八十人的团队，陈冲也已经完全可以应付。 《穿越火线》，就交给古力吧。 他简单翻了一下手上的资料，看起来有点儿不满意，不过对于这种改动的事情，他还是比较有兴趣，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是骗钱的。 周扬提出的页游游戏“洗用户”的办法，他心里是十分瞧不上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他还是决定留了下来，并且完成了《诸神之战》，同时也带着团队做出了第二款游戏《圣城》。 事到如今，他已经烦了倦了，也有外面的猎头公司打听到了这里，并且开出了绝对的高薪。不过他一直都拖着，毕竟这里是自己最开始的地方，他还没办法那么快忘记那段卖外挂的时光。 都说青春时光不可负，其实，那是一段自己不愿舍弃的矫情啊。 “行，这个工作我接下了，”他顿了顿，然后又看着手上的资料问道，“但是这部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一个豌豆工作室？” “这是为了跟页游工作团队区分，他们也已经改名字了，快马互娱现在分成两部分，一个团队是由陈冲带领，叫诸神工作室，主攻页游和网游，还有一个就是豌豆工作室，由你负责，第一个任务就是完成《穿越火线》的改编和运营。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换掉。” 古力当然不会纠结于这些东西，他纳闷儿的是，自己的人手从哪里来？ “人呢？” “诸神工作室会调一批过来，但是我估计，人不会太多，另外一部分人手，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你现在是团队领导者，而且也有经验，这点儿任务，应该难不倒你吧？” 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中科大 周扬说的轻巧，古力心里却有点儿为难。 团队里的那批人都是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当然是最好的搭档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们现在都已经进入了最好的状态，现在忽然又要招一批新人，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别扭的。 而且根据周扬说的时间进度，两个月之内就要把人招满，然后将游戏拿过来改，时间上还是有点儿紧急啊。 不过好在他工作室里的人都很热心，无论是学长还是学弟，都有一大批值得推荐的人，更何况，在游戏圈子里，快马互娱现在还算的上是占据小小的一席之地的。 走关系，应该还是有的走的。 得到了新的任命之后，古力的心情不知不觉也放松了许多，他找到了更合适自己的工作，虽然比心目当中最好的工作还是要差一点儿，但是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陈冲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心里一度还有点儿抱怨，没了古力这个技术总监，只怕后面的事情不会进展的太顺利，但是看到古力非常不错的心情之后，他还是妥协了。 古力在工作当中的状态，以及他对游戏抱有的那种情怀，让很多人都汗颜。 很多人在踏入这个工作的时候，心里所持有的想法基本上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做一款最好玩儿，最值得付出心血的东西，但是很多人进来之后，包括其他公司也一样，只是一款游戏制作过程当中的一颗螺丝钉而已。 螺丝钉当久了，也就认命了，说“认命”好像也不太合适，但是当初的那种激情和斗志，的确是消磨了不少。 但是古力不是这种人。 他是有大才能的，陈冲对这一点认识得很清楚，他们是一路并肩战斗的好朋友，现在他有了自己更喜欢做的事情，而且也同属于一个公司，对于好朋友现在的离开，他感到很高兴。 现在想想，去年年底的时候，周扬指定让新人负责《圣城》，可能就是已经计划好了现在的工作安排。 “恭喜你，现在我们大概已经可以算是相互合作、相互竞争的两个工作室了吧。” 古力苦笑两声，“别这么说，我现在一穷二白，可没办法跟你竞争。” “《圣城》就算了，但是《诸神之战》工作组的人你可以随便挑，那边的工作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饱和了，总不能真的让你一穷二白地过去吧。” 两个部门上下两层楼，算得上是邻居，没事儿也可以去串串门。 古力考虑一下，然后说道，“人员方面，周总让我自己找人，你这边，我挑几个人带走就好了，总不能真把你的心头肉给挖走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互相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他们这边愉快地谈着工作方面的事情，但是周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微众微博的工作可以缓一缓，但是语音系统的工作还要马上提上工作日程才好，跟陈冲商量过了之后，后者对这个工具的兴趣并不是很大，现在的is，还有ut，虽然称不上有多么好用，但是也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份额了。 更重要的一个现实问题就是，快马互娱工作室，真的没有那么多人和精力来做这么一款软件啊。 千万不要小看这么一个东西，这里面的技术含量相当之高，而且如果单单就只是技术问题，也就罢了，还有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就是，市场推广很难做。 游戏里面的工会组织，现在基本上都是魔兽、星际以及传奇等大型游戏组织起来的，他们要用什么联络工具，基本上这款工具就算是定型了，也就等于直接被市场认可了，现在要推出一款新的联络工具，没有那么简单。 动则几十万用户的迁移，是一个大麻烦，原来的工具用的好好的，所有的好朋友以及工会人员都在这上面，怎么可能说换就换呢。 难，也得做！ 周扬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同时也给自己制定了硬性规则。 YY语音是在08年前后占据市场的，往前推导的话，差不多07年就要发力，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管，你总得给出我一个解决办法。” 面对周扬这种态度，陈冲真的是欲哭无泪，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现在咱们的游戏做得好好的，赚钱也赚的爽爽的，你为啥非要在这里面蹚浑水呢，没必要啊！ “有的事情，可以不做，但是这个东西，咱们必须要做，只要做好了，对于游戏市场的扩宽是相当有帮助的！” “你就是认准了这个东西是不是？” “是！” 陈冲看周扬这股劲头儿，也知道是不可能轻易改变他的决心了，随后就给他推荐了几个人，照例列了一串名单，让他自己去找人。 周扬站在中科大的校门面前，额头上汗涔涔的，从燕京乘着飞机赶到安徽，然后来到中科大的门前，就是为了寻找名单上最后两个人，周扬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无论怎么说，燕京一大片的优质高校，里面的人才数不胜数，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寻找最后的两个人，难道他们就真的有陈冲说的那么牛比？ 该不会又是为了谋求一己之私而糊弄人的玩意儿吧。 这种骗取科研经费，混头衔的事情，随之大学扩招以来，已经越来越普遍了，除非有极强的分辨能力，否则很可能就会欺骗广大群众，以及，专业精神的科研学者。 名单上的前几个人，经过筛选之后，搞定了三个人，都是年过三十的博士，这三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工资够高，待遇够好，就可以了。 其他的人，周扬交谈过后，有的是对方看不上周扬，有的则是周扬看不上他们。但是说来说去，三个人的团队，还是太少了，他无奈之下，只能又回头死皮赖脸地找快搜科技的首席人事官CHO秦明霞求助。 在八顾茅庐之后，秦明霞愤怒地指责周扬不尊重他人隐私，同时跟司徒硕硕告了一状，后者当着秦明霞的面狠狠地指责了一番周扬，然后最终给周扬写了两个名字。 剩下的两个人，年龄偏小，一个二十六岁，一个二十八岁，一个研究生毕业，一个博士后。 谢飞，彭成虎。 从名字来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司徒硕硕告诉周扬，中科大里面的科大讯飞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语音识别公司，并且还是国家“863计划”当中的重点科目。 从这里面挖人，总归是不会出大差错的。 还有一点让周扬意外的是，司徒硕硕告诉他，司徒羽部队当中的一些技术，多多少少也跟这个博士站有关。 “你去了之后找一个叫刘永忠的人就行了。他去我家吃过饭，是我大哥战友的父亲。” 啧啧，周扬从心里感激司徒硕硕指的这条路，无形之中，司徒硕硕再一次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来给自己帮忙。 这可是一份不小的人情啊。 中科大不是一般的学校，只是因为历史原因，所以搬迁到了这里，虽然地理位置不代表一切，但是无形之中，说起中科大，还是不少人都直接想到中科院，更加不会想到名字这么霸气的一所学校会不在燕京。 抛开了繁华的地理位置，这所高校似乎也没了那么大的牵挂，逐渐演变成了一所低调务实的科研型学校，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据说80%以上都是出国留学的，然后剩下的20%被淘汰下来，只能去清北上交这些学校读研究生。 作为科大讯飞新生代里面的佼佼者，谢飞和彭成虎也算得上是有一定实力，但是放在人才济济，才俊辈出的中科博士站，他们两个人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司徒硕硕说，不敢保证他们两个人会过来，但是也可以碰一碰运气。 运气是这么硬碰的？ 周扬心里虽然拿捏不准，但还是照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联系了刘永忠。 司徒硕硕应该是跟他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一听到周扬的电话就安排了时间见面，但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对方也没有给出确定的消息。 这个六十多岁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对于周扬的态度很好。 “技术本来就应该是服务于民生的，能够将理论技术应用于广大百姓的生活，方便人们沟通，这是一件大好事。” 周扬心里有点儿慌张，如果刘教授知道自己做的这个东西是为了方便玩儿游戏，甚至为日后的喊麦mc们提供了便利条件，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说。 “刘教授，其实我这次来也就是过来看看，我们公司还只是一个创业公司，待遇方面虽然很不错，但是没有名气。” “这不要紧，小公司都成长起来，我们的民族才更有机会。” 第二天，谢飞和彭成虎两个人跟周扬见了面，作为中间人的刘永忠就没有再过来了。 第一次见面，周扬定了这里最好的饭店，以表诚心。 第七百五十九章 权衡利弊 他们的真人比年纪要更成熟一些。 周扬发现越早的时候，人们的长相普遍都成熟一些，在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大学毕业生们，就算是二十四五岁，看上去也跟高中们没什么差别，特别是一些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上去也很年轻。 难道时间的力量正在逐渐变小？ “久仰两位的名字，今日有幸相见，实在高兴。” 谢飞和彭成虎都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周扬，心里都在想，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文绉绉的，跟电视上的演员一样。 两个人都不太会说话，喝了口水，愣了一会儿之后，谢飞问道，“你找我干嘛？” 周扬搓了搓双手，试探性地问道，“没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们的产品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具备商用条件了吗？” 彭成虎年纪大几岁，他颇为警惕地看了周扬一眼，说道，“这些事情我们怎么知道，你应该跟刘教授去问。他是博士站的主任。” 没想到那个老头儿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周扬笑了笑，看了他们一眼，同时也暗中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穿着，两个人都是比较朴素的穿着，鞋子也只是很普通的回力胶鞋，一身运动装的打扮。 谢飞有点儿忍受不了周扬这种上下打量的眼神儿，他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们还要回去工作呢。” 周扬说道，“我手上有一个公司，现在很缺人，我从燕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接不接受我的招聘？” 谢飞和彭成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周扬会说出这种话来。 周扬接着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剩下的还是直接说吧。我给的工资目前是市面上最高的，这一点丝毫不用怀疑，而且你们二位是作为技术骨干工作的，会占据一定的股份。同时，你们眼下在合肥所拥有的，在燕京，三年之内……不，两年之内，也照样会有！” 周扬都打听过了，他们在这里的工作待遇其实真的不怎么样，工资方面的问题基本上就不用指望了，肯定是比不过周扬的，唯一还能够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职称和住房指标方面的问题了。 但这也是要看资历的，谢飞和彭成虎，只要脑袋真没有到坏掉的地步，应该都能够明白，三十五岁之前，应该没希望分到房子。 脱离高校的私企化改革势在必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周扬这个时候过来挖人，也是看中了谢飞和彭成虎两个人无牵无挂的特点。 那些有了老婆孩子的人，周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难不成，到了燕京还真的要给他们安排所有的事情？还要给他们的孩子找幼儿园？根本不可能嘛。 “你能够给多少钱？” 周扬楞了一下，没想到彭成虎居然这么直接地问价钱，好兆头。 “技术主管不说月薪，年薪三十万起，另外还有股份，这个咱们到时候可以再谈。” 一听到周扬说的三十万，谢飞下意识地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的这个小动作被周扬看的一清二楚，好歹也是一个政府的科级干部，这点儿小动作还是能够看明白的。 搞定了一个，还剩下另一个。 彭成虎问道，“住宿条件怎么解决？” “个人租房。这个问题，公司方面暂时没办法解决，我们都是租房住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看能不能在工作的地方放上几张上下铺的铁床。” 周扬看到彭成虎还是皱着眉头，他有点儿不满意了。 我是开公司的，又不是事业单位，怎么也不能再给你一个职称，然后分配房子吧，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 大概是察觉到了对面周扬的心理，彭成虎又说道，“我不是关心房子的事情，我只是担心从这里过去，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在那里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同学，所以……抱歉，我没有出过远门，所以有点儿无所适从。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办法也可以。” “到时候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租房子。”谢飞补充道。 这就……搞定了？ 周扬十分意外，本来他还以为这两个人会提出一大堆这样那样的要求呢，他们都是这里最好的新生代主力军了，按理说，也应该会受到各方面的多多照顾才是，难道，他们就真的可以直接放弃这里的优良条件？ 但是一想到司徒硕硕之前说的那番话，他又有点儿明白了。 事业单位的优势是稳定，这是无可挑剔的一方面，但是这个“稳定”也分三六九等。 如果你年薪一百万，这种稳定简直就是天堂了，但是如果你年薪两三万，这种稳定又有什么用？难道就指望着过年过节发两桶油，或者发几块月饼？ 是，对于住房，或者孩子入学，以及个人的医疗等方面确实有些帮助，但是当收入差距过大的时候，这种隐性福利，其实相比之下就很小了。 只要你给的工资超过了这种福利的优越程度，那么他们就一定会跳槽的。 人往高处走，衡量其中利弊得失，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得到的东西，超过失去的那些东西，这就足够了，超过的越多，他们答应的就会越爽快。 周扬庆幸自己好爽地给了他们高工资高福利的待遇，如果自己抠门一点儿的话，或许他们现在就会反悔了。 周扬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现在都负责什么工作？会不会涉及到泄密的问题，或者竞业协议方面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的神情突然都变得有些古怪了，最终，谢飞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目前还都只是做一些整理相关的工作，没有任何泄密的危险，只要交接好了工作，随时都可以走人。” 周扬有些纳闷儿，按理说，他们这种水平，多多少少也都会负责一些重要工作吧？他又看向了年纪大几岁的彭成虎。 彭成虎也笑着摇了摇头，“科大讯飞算是中科大孵化出来的公司，但是现在的公司，还不是完整，也没有独立出去。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一个……怎么说呢，还是一个学校的财产。有些部分，到底是公家的，还是个人的，并没有牵扯清楚。反正种种因素累积下来，能够留在好位置上的，还是有点儿看运气的。” 他说的很隐晦，周扬也不想深追究，得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挺高兴的。 因为不会牵扯出那么多的麻烦。 “好，那二位估计几天时间能够处理好这边的交接工作？” “半个月。” “好，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会在燕京那边整理好相关的工作，然后静候二位的消息。飞机票到时候我会替你们买好，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谢飞和彭成虎都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的人，心里稍微有些不安，他们是有才华的，但是一直都在学校里面，所以对外界的这种殷勤和好心，一时没办法立刻接受。 彭成虎想了想，说道，“周先生，你能不能先给我们一些你公司的相关材料。” 说完，他突然想了起来，这是一个创业公司，可能还没有那么详细的材料，就又问道，“或者，一些研究上的领域和方向也可以。” 周扬点点头，“我都整理好了。” 两份材料递交了过去，对面的两个人都看了看，顿时双眼放光，这里面的东西，刚好就是他们的研究领域，虽然有点儿微小的出入，但是问题也没有那么大。 “这方面的工作，我们都还是新手，所以前期需要耗费的时间可能有点儿长。” 谢飞也点头，“网络通话，这并不是我们的强项，语音识别的话，或许还可以。” 周扬笑道，“术业有专攻，这我可以理解，但不是也有句话吗，叫万法归一，语音识别和网络通话相比，当然是前者的技术水平更高，所以，这点儿工作，我对你们二位的技术研发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如果你们有什么比较好的同事或者朋友，都可以介绍过来，工作待遇方面，我一定从优照顾。” 优秀的人身边必然也会有优秀的同伴，周扬太明白这些人的价值了。 既然这两个人都在这里待的不太如意，那么他们的同事或者朋友，想必也不太顺心，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全把他们挖过来算了。 对面的两个人都只是笑，也没有说话，然后他们就开始吃饭了，一直把面前的东西都吃干吃净，这才算是罢休。 “这里的东西都挺贵的，不能浪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扬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这还是我们国家科技发展的希望吗？怎么就穷成这个样子了呢。 第二天下午回到燕京之后，周扬就开始寻找适合语音研发工作室的工作地点。 太偏僻了当然不行，不说别的，就算是找个外卖的店子都不方便，太靠近市中心了也不行，租金太贵了。 现在工作室全部的钱都是周扬一个人出的，该省的地方，一定要省。 第七百六十章 捋顺关系 在虎王桥那边，周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虽然这里是北四环，但是这里的环境十分不错，而且还有两条地铁，公交线路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便宜啊！ 一整层三百多平米的办公区域，一个月也就不到一万块钱的租金，而且还水电全包，这还真算不得贵了。 06年的燕京能够找到这么一块好地方，也着实不容易了。 为什么这里便宜，因为这里以前是一个传销窝点，被抄了之后，这里就一蹶不振了，有传言说这里风水不好，两年之内连续倒闭了三家公司。 周扬虽然不信这套的，但还是找人打听了一下，打听完了之后，就决定在这里租两年。 第一个倒闭的公司，活该倒闭，老板居然找了高利贷来借钱，而且做得也不是什么有核心技术含量的公司，就是给大学生介绍兼职的，然后从中赚取抽成。 这个老板发不出工资，然后找了高利贷借钱，最后跑路了。 这不能怪到风水的头上，这种缺心眼儿的老板就算是把公司开到中南海里面，也成不了气候。 第二个公司，周扬也打听了。 是一个卖保健品的，每天就是找一帮老头老太太过来开会，先送钱，然后再骗钱，最后也跑路了，那段时间每天都有老头儿老太太过来堵门口要钱，搬一小马扎，从大清早五六点，一坐就到晚上八九点，中午的盒饭都是在这里吃的。 最后一个公司还像点儿样子，也是一帮大学生，但是交不起房租了，然后就搬走了，算是一个寿终正寝的公司，但是一问才知道，这几个学生在这里就待了三月，姑且就算是自己玩儿票的。 打听清楚了之后，周扬也就放心了，风水不风水，先不管他，反正现在是弄清楚了，这里没那么大晦气，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心情。 先过来的三个技术人员对这里也都很满意，他们都是业内比较有名气的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摩托罗拉亚洲研发中心的一个小小主管，当然不是业界大牛，但是他拉扯出来的一个五人小团队也一起跟了过来。 不是周扬运气好，确实是他给的钱多。 想到这里，周扬就一阵肉疼，花自己的钱，到底还是心疼，化投资人的钱，那感觉还是挺爽的。 最艰难的就是起步阶段了。 对于周扬想弄的这个东西，研发团队的人刚开始都觉得有些不好下手，他们是做硬件的，对软件上的这种玩意儿，还是刚刚接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种问题也确实是周扬事先没有想到的，越到后来，他就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都是另外两个人在做事，后面的这个研发小团队，竟然使不出半点儿力气。 周扬找了罗海谈了谈。 “能不能尽快上手，你们虽然是做硬件的，但是也不至于一窍不通吧？” 罗海嘬了嘬牙花子，说道，“周总，算了，我看我们还是辞职吧。这玩意儿，我们还真的做不出来，再这么耽搁下去，怕是要连累你了。” 辞职那哪儿成啊！ 好不容易促了这么一个团队出来，怎么能说走人就走人呢。 周扬想了想，说道，“再等等，再看看，再有十来天，还会过来两个人，他们都是科大研究院的，到时候人手到齐了，咱们再商量看看。” 罗海点头，说那行，那就再看看。 周扬跑了一趟陈冲那边的工作室，问他，“你给我推荐的这个罗海，到底行不行啊，上手了半个月，啥东西都没弄出来啊。” 陈冲说你别急，给我说说这半个月你们是怎么弄的。 听完了周扬的话，陈冲大概能够知道他们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周扬这两年来，实际上做的都是管理方面的工作，就算是深入一线，他的思维也依然停留在软件研发的层面上，以为弄出个网页出来，就万事大吉了，这可不行。 “你要弄的这个UU语音，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网络在线通话对不对？” “没错。” “这个就是最核心的东西了。少了他们，这玩意儿就不行。你在导航网站那方面的经验，帮不上忙。你看现在的is或者ut，他们的界面漂亮吗？人物头像好看吗？不好看啊！那聊天界面简直就是一坨屎啊！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他们成功成为几十万用户的联络工具啊！” 周扬有点儿明白，但是又有点儿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功能性是最核心的。这是需要硬技术的。我给你找的这仨人，就是硬技术出身的，这一点你比不了，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找一个能管事儿。问题不在他们，在你，你不知道该怎么用他们。” 听到这话，周扬感觉有点儿受打击了，自己弄了这么多东西出来，难道现在就已经落伍了？ 陈冲又说道，“总之，你现在身上的事情太多，为了这么一个小事情，耗费……不对，应该说浪费，你浪费心思在这种事情上面，有点儿不值当。找个靠谱的人过来接手，你作为监督者，这样是最好的。” 周扬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快搜科技里面，就没有一个你看的上的？” 周扬苦笑，“那里面的人都被我们的人事官看的死死的，我哪里敢从里面下手哟。” 他又考虑了一下，说这件事情就先这么待着吧，或许还有别的转机呢。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到了晚上，周扬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自在，听着陈冲的话，怎么自己现在反而就变成了一个累赘的存在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天，尽管就像是在做微博一样，他用幻灯片的演示功能将UU语音的功能全都演示了出来，但是对于他们似乎也仅仅只是具有一些指导作用而已，事实上，他们还是在埋头做技术方面的事情，对于界面上的美观和功能，并没有太过在乎。 还是人太少了。 五月中旬，周扬最后的三十万注入韩国盖特工作室，游戏所有相关资料，都拿到了豌豆工作室古力的手中，后者随即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按照周扬提供的方案进行整改。 武器系统，升级系统，以及各种皮肤，都需要进行扩充和维护，同时，他们也制定出了一套游戏上线“玩家反馈”的系统。 有bug不可怕，玩家玩的爽，这次是最重要的。 果然古力还是最让人省心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从原有工作室带走的十几个人，现在已经扩冲到了五十几个人，对于这些人的技术和质量，当然是过硬的，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按照预定的计划，运营方面，才是最缺人手的。 仅仅有Myplay和导航网站这两个网站进行推广是远远不够的，周扬决定在年底之前，根据游戏用户上线的数量，适时推出“百城联盟，穿越火线”的活动。 这个活动暂时只是在他的脑袋里出现了短暂的一瞬间而已，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看这款游戏到底如何，要是情况不够理想，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因为那边的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而且这有极大可能是一款超级爆款游戏，所以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求UU语音尽快完成，能够搭上《穿越火线》的末班车当然是最好了，如果搭不上，那就必须要在游戏推广的前半程合作起来，过了这个时间，只怕到时候就没这个机会了。 终于，彭成虎和谢飞来了，当周扬去机场接他们的时候，看到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几乎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 周扬庆幸自己开车过来了。 作为这个公司最重要的两个人，周扬不惜任何余力，用一切最好的待遇帮助他们，不仅给他们两个人在附近租了房子，在机场看到周扬的奔驰S-500之后，这两个人也顿时松了口气。 好歹这个人还是有点儿家底儿的，不至于把自己给骗过来。 迅速安顿好两个人的生活之后，周扬就带着他们进团队了，项目无论如何都要加快进度了。 在两天之内，彭成虎和谢飞两个人捋顺了所有工作节点之间的关系，然后将这几个人分成了两组，一组开发，一组测试，如果不是看着周扬实在太忙，搞不好彭成虎也也会把他给弄进来的。 其他人对这两个空降的学生兵本来是不服气的，但是在看到他们干练果断的行事作风和能力之后，顿时也服服帖帖了。 才两天时间就把项目整理的井井有条，一般人可没有这个能力。 这个团队当中没有职位的高低，年龄最大的罗海，也只是一个测试岗位，能力最强的谢飞，也只是暂时顶着一个小小的“主管”而已，十个人的团队，小的不能再小了，但是在分工合作之后，项目进度明显就大大加快了。 而此时，滕讯的主打游戏还依然停留在05年的QQ幻想，要趁着堆放这一段的低迷时间，一举突破上来！ 第七百六十一章 外国人 六月底的时候，周扬有些坐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自己杂七杂八已经投了五百多万了，再这么往里扔钱，他就真的受不了了，而且来回算了算，最快回本儿的，还得输古力的游戏，可是再快，也得等到八九月份儿的时候，按照现在一个月差不多两百万的支出，想要撑到那个时候，自己还得往里面扔五六百万。 有事儿不能找人商量，这是周扬的另一个烦恼的地方。 在外面搞的这几个创业工作室，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秘密进行的，没告诉过几个人，特别是快搜科技的内部人员，他一个都没敢告诉。 司徒硕硕大概是猜到了一点儿什么东西，曾经旁敲侧击地警告过，但是看周扬也并没有耽误了快搜科技的正经工作，所以后来也就不提了。 现在想想，周扬有点儿后悔，早些时候，应该跟司徒硕硕聊一些这方面的事情的。 找人不需要他，但是找钱的话，就得需要司徒硕硕了。 虽然参与了很多笔的融资，但是周扬对于这方面的人脉资源并没有建立起来，一来是他觉得麻烦，全权交给了司徒，二来，他也不想跟这些人走的太近，太近了，就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变得身不由己。 这两个原因，导致了现在周扬对司徒硕硕的严重依赖。 要想找人拿钱，也就只剩下司徒硕硕这么一条路了。 想了这么两三天，周六的时候，周扬去公司找司徒硕硕吃晚饭。 她是拼命加班，努力工作的典型人物，公司的荣誉墙上常年挂着她的照片，作为鼓励其他人的榜样力量。 周扬不喜欢这种鼓励加班的作风，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把这种风头给煞一煞，结果到了后来就给忙忘了。 “还是把这玩意儿给摘了吧，当初是谁想到这个办法的？” “我。” 周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说，“那就放着吧，挺好的。” 俩人一起走出了公司，后面还在加班的同事对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挤眉弄眼，周扬一回头，他们就不说了。 快搜科技里面有两个八卦，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一个是关于陈松山的，也就是输入法部门的老大。 据说这个人是个同志，跟外面一个游戏工作室的老大是相好，而且两个人还公开出现在公众场合，场面很是火辣。 陈松山知道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倒是被周扬经常笑话。 另外一个，就是关于周扬和司徒硕硕两个人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说周扬小白脸，傍着司徒说手这棵大树成长了起来，但是到了后来，周扬的能力和才干一览无遗，所以说法就又变了，说是年长周扬八岁，年近三十的司徒硕硕看中了周扬的色相，所以才倒追了过来。 八卦新闻一直都不少，但是这两条一直都风头不减，成为公司茶余饭后的聊天谈资。 谁让周扬一有什么事儿就过来找司徒硕硕帮忙呢，也难怪其他人会说三道四了。 饭桌上，周扬说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微博的事情没说，这个关系不太大，而且也必须要保密，但是游戏方面的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谁都知道，当初周扬力保快马互娱工作室的独立，差点儿跟董事会的人闹出了不愉快，现在他把精力放在上面，也情有可原。 “你去找程守宗啊，你跟她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嘛。” 周扬摆摆手，“不行，我跟滕讯之间以后肯定是有竞争关系的，以前找过他，他太过犹豫了，也就算了。这时候再找他就不行了。” 司徒硕硕头也不抬地继续吃饭，蛋炒饭在她的嘴里变得如山珍海味，没有任何不适。 “据我所知，现在市面上对快马互娱有兴趣的投资者可不少，只要你放出消息，肯定有一大把的人过来。你还担心什么。” “这不一样。他们玩儿不转的。”周扬毫不犹豫地说道。 司徒硕硕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切了一声。 这家伙身上的那股傲气真是一点儿都没少，直到现在，什么东西都看不上，似乎走到哪里都是老子天下第一。 “那你还找我干什么，我认识的人，没几个，几个不错的，现在不都给你拉过来了吗？要不，把金山的给你介绍过来？” “西山居他们的游戏也很厉害，找他们过来，肯定不是看中了我的游戏，而是看重了我的团队。我可不想被他们挖人。” 司徒硕硕对他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虽然她不玩游戏，但是对于那种网页上的游戏，她一点儿都看不上。 “西山居的人会过来挖你的人？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周扬本来还想跟她解释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了，这个女人的脑袋瓜子太轴了，说了也白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就是……你有没有外国的投资者可以介绍过来的？” “呵，你想的倒还是挺长远的。” 周扬有点儿兴奋，“有吗？” “没有！” 周扬有点儿失望。 “俄罗斯的要不要？” 周扬听到这个消息，也犹豫了一下子，其实投资圈里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拉投资，优先欧美，然后是国内，最次的级别才是俄罗斯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有创业者，都下意识地认为，接受俄罗斯人的投资，是一件特别跌份儿的事情。 “要！只要是国外的就行！” 司徒硕硕放下了筷子，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被别人笑话？” “笑话个屁！给钱都不要的事情，还怕什么笑话。不过你说的是哪个，总得让我先看一看吧。” “米尔纳。” 周扬想了想，脑袋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人的名字，不过想想也对，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满脑子都是乔布斯扎克伯格马云刘强东这种人，俄罗斯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这个人是新兴的投资人，在俄罗斯金融圈有着很强的话语权，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支持，那么资金问题一定会没问题的。而且他的投资习惯，应该很符合你的胃口。” 周扬暂时压制了心里的好奇，等着司徒硕硕将这个人的情况说明白。 “他的投资习惯归纳起来就是三个字，短平快。很直接，给你钱，那股份，投票权交给CEO。这就等于将CEO和他捆绑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很客观中立的投资办法。可以在相互竞争的两个公司之间很自如地走动。哦，对了，他还投资了滕讯。占有5%的股份。” 周扬摇摇头，他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是机密。好了，我吃完了，有时间安排他跟你见一面。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这是一个大人物，就算跟你见面了，也未必就会看重你的这点儿小东西。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回家之后，周扬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关于米尔纳这个人的资料，但是搜索到的信息并不多，介绍上只是说这个人看起来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而且着重点还在介绍他的学历和专业。 学的是高等物理，毕业之后读了博士，在05年，也就是去年的时候，创办了DST投资公司，然后投了滕讯一笔。 就这点儿东西？ 周扬手指头抹了抹下巴上的胡茬儿，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精心准备，凭借现在自己的这点儿成就，怎么也能够骗过来几百几千万的吧？ 周扬很猥琐地“嘿嘿嘿”了几声，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点儿想法有点儿太龌龊了。 这几天的时间，周扬依旧很忙，没有双休，没有假期，他庆幸自己放慢了微博的开发节奏，不然自己一定会被累的倒地吐血的。 与此同时，他也很留意各个开发团队当中的那些具备领导才能的人，如果有那么一两个像古力这样的人就好了，或者像雷明生这样的人也可以，但是很可惜，这种领导才能的人很少，几乎是可遇不可求。 UU语音的团队，他必须要时刻关注着，否则就会陷入混乱当中。 又过了一个月，七月底，《穿越火线》的初始版本终于完成了初步测试，同时1.2版本正式上线，至于这个版本代号为何如此奇怪，在Myplay的官方网站上并没有详细说明，而周扬在看了之后，立刻指示，这个网站的名字马上换掉，三天之后，存在了两年之久的Myplay网站更名为“kuaima”，域名注册为“kuaima.com”。 作为快马互娱的正式官方网站，这个名字承载着周扬巨大的期许，在跟UU语音团队沟通之后，网站当中的反馈论坛当中的首页挂着一个通告，意思就是说，在《穿越火线》的2.0版本更新之中，将会有巨大的惊喜等待着玩家。 上线一个星期，注册人数超过了五万人！ 上线半个月，注册玩家同时在线超过了二十万人！ 二十天后，玩家同时在线三十万人！ 周扬急了，不行，时间得提前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语音黑手 UU语音要进行推广，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要依靠游戏。 语音工具要用到的地方，自然就是游戏当中需要联络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位置，那就是各大游戏公会。 这些游戏公会有大有小，小的几十个人的也有，大的，那就没数了，御龙在天的公会，最大的得有几十万人了。 这种游戏公会，在玩家的心里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很多出名的公会，就是这些游戏玩家心目当中的圣地，一旦公会当中流行什么的时候，其他游戏玩家都会采用这种道具或者策略。 这也并不是什么强制性的措施，既然要玩游戏，那就一定要有适配性，别人都用，你不用，那就很不合群，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旦出现了诧异，那就会有很多相容性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多数人在用什么联络工具，那么少数人就会绝对性地改变自己的习惯，来习惯大多数人的习惯。 眼看着《穿越火线》即将突破五十万人，如此火爆到炸天的游戏，自然就成为了最让人眼红的推广平台。 周扬立刻给UU语音的团队下了死命令，任何花哨的功能都能砍掉就砍掉，必须要保障下次版本更新的时候，能够做到通话不掉线，语音清楚的功能！ 谢飞和彭成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一直都在做这方面的测试，他们碰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同时这也是市面上所有通讯工具都面临和存在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回声问题。 对着耳机说话的时候，就算多么安静的环境，但是对面的人接收到语音消息之后，都是会有回声的。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市面上所有的通讯软件都有这个缺点，但是谢飞和彭成虎这种专门做语音识别的人，对于这种缺点，根本无法忍受。 如果带着这种缺点匆忙上线，就算别人不说什么，他们两个也会难受死的。 UU语音团队现在已经扩大到了三十个人左右，但依然还是技术组和测试组两个部门，周扬也不管彭成虎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只要能够做得出东西，这就是最好的。 八月二十五号，拿出东西，然后随着2.0版本，一起更新。 这是命令。 死命令！ UU语音工作室的人都被逼得掉头发了，但是周扬还是不为所动，到最后，他还是没看到东西送过来，他也着急了，过去一看才知道，东西早出来了，但是谢飞还在那里研究该怎么消除回声的问题。 周扬当场试验了一下，觉得根本没有问题，换句话说，虽然还是有点儿问题，但是跟市面上其他的产品一对比，这点儿问题，事实上也算不上是什么问题了，而且还是问题最轻的一个。 但是谢飞不可能原谅这种问题，他是科班出身，对于这种问题，根本不能忍受。 在跟周扬再三沟通之后，谢飞还是妥协了。 商业产品，最终还是交给市场的，一旦错过了市场的风头，那这产品就算再好，也浪费了一个大好时机，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后续的版本又不是不能更新，给你时间更新不就行了吗。 八月二十五号，《穿越火线》的版本从1.5.6直接跳到了2.0，除了更新队伍的种类，人员的参数配置，以及增加了黄金AK、骁龙加特林和毒刺火箭弹之外，同时还上线了一个小功能，那就是将UU语音作为官方版的通讯工具加入到了其中。 这是一个很小的改变，但是对于快马互娱来说却是相当重要的一步，能否将整个娱乐系统沟通连接起来，UU语音将会占据重要位置。 游戏更新之后，但是游戏在线人数的增长开始放缓了，并没有第一个月那么疯狂，现在算是进入了第一个瓶颈时期。 这很正常。 而且外部还是巨人的《征途》，以及九游的《问道》现在都是大火的游戏，至于《劲舞团》和《跑跑卡丁车》这些游戏，虽然也很火爆，但是因为主打的是女生，所以相互的竞争之间，并不是那么强烈。 周扬心里确实很平静，《穿越火线》这款游戏是一定会火爆全国的，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UU语音。 这方面的工作，他之前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前世的时候，他对于YY语音的印象还停留在直播、喊麦当中，对于游戏当中的利用，他没有经历过那段时期，那个时候他已经参加工作了。 现在猛地一下子又要操起这份工作，所以他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犯一些错误。 《穿越火线》的大热，让这款游戏一跃成为了当下国内最吸引人眼球的游戏，有人说，随着这款游戏付费道具的增多，第二个月，快马互娱的月流水就达到了半个亿的水平，而且往后，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对于钱方面的事情，人们的注意力从来都很集中，所以这份报道一出来，隐藏在《穿越火线》背后的快马互娱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记得上一次这个游戏工作室引发人们震动的还是因为一款网页游戏，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转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得不说这个工作室的转型，真的是相当漂亮，而且这个工作室的老板，可谓是能力卓越，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协调如此众多的资源完成转型，这种能力放在任何一个公司，都得是中流砥柱型的实干型人才。 各种消息层出不穷，但是周扬丝毫不为所动，中间也有很多人打电话联系他，说是邀请他出来吃饭，但是都被周扬给婉拒了。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UU语音上面，如果这个产品成功了，那他的心思才能够平静下来，UU语音一天不成功，他就一天不能放心。 张亮依然还在带领团队做微博的事情，现在是暑假的时间，所以团队的人都没有回家，全都集中精力做微博的工作，当张亮收到周扬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忙着做调试。 广告投放都是根据微博热度来的，这方面的数据工作处理不好，到时候很可能就会出问题。 “你手底下的水军还在不在？” 张亮本以为周扬会询问自己关于微博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问水军的事情，他苦笑了一声，说道，“都在QQ列表里面躺着呢，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了。怎么了，你要用？” 周扬停顿了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我再跟你细说。” 晚上，张亮洗了个澡才出来，他们一群人都在房间里吃喝拉撒，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根本都不会出门，就算雷明生皱着眉头说一星期必须要进行一次大扫除，但是也根本阻挡不了这些人制造垃圾的程度。 看到张亮皱巴巴的衣服，周扬忍不住笑了，“你这衣服都几天没洗了？” “不多不多，也就一个月吧。” 周扬捂着鼻子，扑了两下，做了一个嫌弃的动作。过后，他才说道，“我需要你帮一个忙，可能要用到你手下的那批水军，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一个月就结束，不顺利的话……” “就一直干到底。” 张亮把他没有说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一般来说，不顺利的情况很少很少，除非是周扬做出了错误的决策，而且还是那种错的很绝对的情况。 不知不觉当中，张亮发现自己对于周扬似乎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无条件信任的感情。 只要是他做出的决策，只要照着去做就好了。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说到这里，张亮又忍不住说道，“丑话说前头，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尽力，但是最主要的精力，我还会放在微博上，你别想抽出我的大把时间！” 周扬忍不住笑出了声，“好，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反正也没有什么难度。” 但是当周扬说出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张亮还是忍不住啧啧感叹，“这把黑刀子，捅的可真是黑啊！” 九月上旬，天气转凉，虽然依旧闷热，但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多了，随之变凉的，还有市场上的两款占据主流地位的语音软件。 一个是is，还有一个就是ut。 网络上频频爆出了网民对这两款软件的不满，其中一条视频更是刷爆了点击率，同时下面的诸多留言也得到了更为广泛的吐槽。 视频里分为好几个片段，但是都集中在让人无语的掉线片段当中。 好不容易集中了四五十个人，结果冲到副本的时候，突然就集体掉线了，指挥者大声部署战略，结果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说话，等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队员掉线了。 还有的人在打副本的时候，团长都在嚷嚷着谁谁谁往右，谁谁谁打左，结果喊半天听不到，骂人骂了半天之后，才看到打字框里面出现了一条文字，“团长，我刚才is掉线了，你再说一遍？” 你说，这不气死人了？ 第七百六十三章 圣彼得堡 这个视频自然就是张亮剪辑弄出来的，但是视频里面的内容，一点儿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视频一处，受到冲击最大的语音软件就是ut。 在论坛当中，这条视频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关注，很多玩家都在下面留言，而且也都纷纷吐口水，表示这个视频里面的内容，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很快，ut官方开始针对这条视频回复了，但是让众多玩家大跌眼镜的是，这条回复的中心思想竟然不是反思悔改，或者表决心修复软件失误的地方，竟然把这套视频里面的内容归咎于“恶意竞争”，其中结尾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们在用心做好的软件，但是却无力改变恶意竞争者的诋毁。”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让众多玩家都愤怒了。 一个玩家的留言也被顶到了最上面——合着说了半天，你ut一点儿错都没有，都是其他人的错了？到最后，会不会都说是我们游戏玩家的过错了？ 还有一个玩家的留言，也得到了大量的点赞。 “作为一名游戏的RL，我在频道里面讲解战术，指挥作战，嚷嚷了半天口干舌燥，甚至怕浪费时间，都不敢喝一口水，结果十几分钟过去了，屁都没人放一个，我还在想，难道是老子讲解的太深奥了？继续嚷，继续吼，继续骂街，然后才知道是他妈的老子掉线了。对着空卖吼了半拉小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疯子呢！” 这条评论深得人心，而且将情景直接带入到了游戏公会的主播心里，杀伤力巨大。 看到形式有点儿不受控制了，ut官方终于有些着急了，但是在查询了几条热门评论的IP之后，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一个地方的，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街区，这分明就是水军在捣乱啊！ 然而，他们自以为抓到了水军的证据，但是还没等结果公布出来，他们就已经失败了，因为ut的使用人数开始大幅下滑了，一查才知道，一个十几万人的大公会，竟然在这个时候集体倒戈了，转入到了一个叫做UU语音的阵营当中。 “这个时候我不骂你ut，难道还要骂我自己打字速度太慢？！” 这条评论，深得人心，也彻底终结了ut的命运。 一个月后，ut大势已去，水军取得了重大胜利。 如法炮制之下，is也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被干趴下了，而反观市面上现在剩下的可用的软剑，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TS，QQ，还有就是快马互娱高高挂在首页上和《穿越火线》以及《圣城》、《诸神之战》滚动连续推广的UU语音了。 这个时候用QQ聊天的人很多，但是用群聊天的人，还太少太少了，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TS，实在是自己作死，竟然还要收费，别管收费多少，只要看到“收费使用”这四个字，百分之两百的人都会调头就走。 挑来挑去，也就只剩下一个UU语音看上去还算是那么回事儿了。 因此，在持续两个月的语音大战之后，UU语音占据了市场，至少是初步抢占了市场。 单单只是趁火打劫还是不够的，占便宜的事情，毕竟不能长久，这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要想长期站稳脚跟，就必须要依靠自己的硬实力。 这方面还有谢飞和彭成虎两个专业人士操刀，不用担心太多，而另一方面，周扬独辟蹊径，开始了另外一条道路上的推进。 UU语音开始跟各大服务器和各大公会的会长取得了联系，进行推广。 要知道，各个服务器里，大公会对于语音工具的选择，简直就是风向标，只要工会决定了使用哪种工具，那么这种语音工具便会迅速推广开来。 前面说了，任何时候，少部分人的选择一定会服从于大部分人的选择，这是潮流，也是少部分人不可能单独违抗的潮流。 如此一来，UU语音在这场语音大战当中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ut语音的天下，被逐步地渐渐蚕食，直到玩家选择将它抛弃，并最终被遗忘，就算它后面的技术追赶了上来，很少掉线了，但是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一方面来说，UU语音的技术是真的过硬，使用的时间再长，也很少会出现掉线的情况，更不会出现那种“喊空麦”的尴尬状况。 另一方面，谢飞的执着也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他创立的“speex回声消除”技术，成功地将麦克风里面的回声消除的一干二净，这极大地提高了用户体验，而且他毫无保留地将这个技术放到了开源社区里面，但是在ID名称里面还是挂上了“快马互娱UU语音工程师”的名字。 这么一个小小的开源代码，很快被各大语音场上所采用，尽管还是有人酸溜溜地说这就是一个很小的功能，但是已经很少有人回复这种小杂鱼的论调了。 厉害的人，在哪里都是厉害的。 但是从现在开始，似乎厉害的人，都集中到了这个快马互娱的游戏工作室里面。 从项目立项，到现在大获成功，不过过去了七个月的时间，十一国庆的时候，快马互娱再次成功占领了新闻头条，这一次是因为快马互娱的某个员工将自己的工资和奖金晒了出来。 一个月二十万的净收入！ 这个新闻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尽管在论坛上传播这个消息的人很快删帖，注销ID，但是这个新闻已经没办法抹去了。 快马互娱。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啊！ 有心人立志要将这个神秘的工作室找出来，并且还要找到这个工作室的幕后老板，但是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个工作室自然是找到了，其中的员工也找到了几个，甚至这个工作室里面的几个部门也全都被爆料了出来。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工作室的幕后老板，就是找不到！ 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殊不知，周扬此刻正坐在飞机上去圣彼得堡的路上，等待着他的，就是俄罗斯境内新星崛起的投资人，米尔纳。 “米尔纳，你真的决定要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投钱？你对他了解多少？” 董事会的人对米尔纳的这个决定很是不理解，特别是，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单单只是看年龄，也没有任何值得投资的地方。 他没有背景，这是很脆弱的一个地方。而且他也不够强大。 在华夏这个地方，没有地方，就意味着很多方面的事情都不能尽情施展手脚，但是在全世界都被承认的一个地方。 虽然有点儿不好听，但却是一个事实。 米尔纳作为DST的管理者和创办者，他当然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但是也必须要对这些成员负责，他们也是出钱的人，如果投资不能带来足够的利润，那就是浪费机会，浪费金钱。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他做出的成绩还是可以的，但是也没有大到让其他人放心给钱的地步。 他还是一个投资新手，就算被安上了“投资新星”的名号，也只是一个新人而已。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只是跟他见一面而已，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但是外面有很多传言，你已经决定了。” 米尔纳抬头看着那个人，笑着说道，“DST的投资，什么时候开始看外面的传言做决定了？” 在座的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的确，一个投资集团无论如何也不会蠢到看外面的风评做决定。 不过，传言总不会是空穴来风，所以他们也都等着米尔纳解释一点儿什么。 “我还是先告诉你们吧，这次安排我跟这个年轻人见面的，是司徒硕硕。” 司徒硕硕？！ 听到这个名字，在座的人顿时都大吃一惊。 对于司徒硕硕的名字，他们可都是相当熟悉，当年这个女孩子在牛津大学博士毕业之后，他们可都是邀请她过来加入的，虽然被对方给婉拒了，但是他们依然都希望她能够加入进来。 后来才知道，她加入了路明然的领创资本。 这个女孩子的能力虽然优秀，但是还不足以优秀到世界各大投资圈子对她抛出橄榄枝的地步，说穿了，还是因为她们司徒家的名声。 他的哥哥司徒羽，背景深厚着呢，名声好，而且战功卓著，最关键的是，华夏国内的稀土资源，可是控制在这个集团的手里面，司徒羽在这个集团里面，可是有着不小的决定权的。 任何事情的背后，都有着难以言说的缠绕密集的关系，司徒硕硕，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人物。 既然如此，看来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见面的必要了，而且……就算真的投资了他，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投资失败了，还能够跟司徒硕硕建立起一定程度的关系。 有时候，失败了，就等于成功了。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在座的十几个人，也都默认了米尔纳的意见。 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的。 第七百六十四章 雪茄 飞机降落之后，周扬一个人拎着行李下了飞机。 背包里面装的东西依然还是原来的那些东西，电脑，笔记本，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接他的人，是米尔纳的保镖和管家。 这个管家叫屠格涅夫，周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他，“我记得你们国家有一个很著名的作家，也叫屠格涅夫。” 这个人显然已经被很多人都这么叫了，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对于华夏过来的客人，都会这样称呼我。” 周扬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但是看对方也没有生气，索性就这么叫了，反正跟俄语的发音也差不多相同。 后来他才知道人家叫鲁格涅佐夫，不是屠格涅夫。 俄罗斯的经济衰退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远远还没有到国内宣传的那样破败，这里的城市和工业发展，依然还都是世界一流水平，就算是稍微偏远一些的乡镇地区，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程度也很高。 若非亲眼所见，周扬还真的会相信俄罗斯的经济已经崩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呢。 从机场到圣彼得堡的中心地区大概半个多小时，周扬本来还是很困的，但是看到沿途的风景之后，睡意全无，沿途看到的城堡和城墙，都会让他联想到格林童话当中的那些故事。 不知道这些城堡里面有没有小红帽，会不会也有睡美人，看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里面该不会真的有恶龙吧。 屠格涅夫的话很少，但是会经常询问周洋要不要来根雪茄，或者需不需要一杯伏特加什么的，加长林肯用来招待客人简直是顶级的了，车上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而且空间宽敞，冰箱，空调，还有各种食物，都应有尽有。 快到地方的时候，屠格涅夫从一个箱子里面拿出了一件风衣递给周扬，说道，“我们国家很冷，您还是穿上一件衣服吧。”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下飞机他就打了一个哆嗦，十月份的俄罗斯竟然比北方的冬天还要稍微冷一点儿，尽管是中午，但是这里的气温搞不好已经到零下了。 头一次进入具有寒带属性的国家，周扬被冻的鼻涕横流，闹了一个大笑话。 这里的富人区跟国内的很不同，他们住的不是高楼，也不是别墅，而是城堡，这让周扬很是羡慕。 不过屠格涅夫说这些城堡是仿建的，真正的城堡，不对外售卖，顶多对一些特殊身份的人士进行出租，而且日期也很短。 周扬想想也是，这些也都算得上是名胜古迹了，真要拿出来售卖，恐怕要被全世界的人给戳脊梁骨了。 米尔纳站在城堡门口，跟佣人们站成一排，欢迎周扬的到来，后者看到两条威风凛凛的大丹犬，有点儿害怕，那两条狗朝着他叫了两声，周扬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米尔纳是个秃头，看到此景，哈哈大笑，然后张开双手走上前来，给了周扬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你，我的朋友，请进。” 低矮的城墙，苍翠的藤蔓，地上的大块的带有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的石板，这些东西构建起了这个城堡外围的直观印象，周扬觉得这个东西，好像跟故宫也没什么差别嘛，就是觉得有点儿像爬长城。 城堡里面倒是一下子暖和了起来，而且周扬还在偌大的客厅里第一次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壁炉，也有仆人专门照看这种壁炉，往里面添的不是煤，而是劈好的木柴。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当年诗人们的梦想，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给壁炉生火。 “周先生，请坐。” 米尔纳让周扬坐下来，然后他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一时间，这个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周扬一个人，他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在沙发上坐的更舒服一些。 这个客厅真的太大了，周扬还在担心，米尔纳一个人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难道不会害怕吗。 这个地方，怎么也得有一百多个平方吧，几乎就是国内的三室一厅了。 周扬的双脚在地面上的毛毯使劲儿踩了踩，很是松软，太特么奢华了！这毛毯，拿出去卖也得卖个几十万吧。 他听说这种城堡里的毛毯，都是用藏羚羊的毛皮制成的，一平米都得几万美金。 妈的，一想到这里周扬就忍不住想骂人了，你说就这么一个每天踩过来踩过去的毛毯，你这么穷讲究个啥玩意儿。 每天踩踩，你就能长寿了？有这钱，你还不如多帮助帮助贫困山区的穷孩子，积点儿德呢。 周扬叹了口气，感慨自己想的还真是太多了，别人怎么花钱，关你毛事！ 米尔纳嘴里叼着雪茄，从里面的书房当中走了出来，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来，放在桌子上，里面摆放的都是整整齐齐的雪茄。 米尔纳捡起一根，然后用雪茄钳将烟嘴的部分慢慢地减掉，一边剪，一边说道，“周先生，这雪茄可真是个好东西，我知道你们东方人对雪茄不是很习惯，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尝一尝。” 周扬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后来一想，在徐枭的家里的时候，那个家伙也跟自己玩儿了这么一手，而且他装比玩儿深沉的功夫也要比米尔纳更加浑然天成，他身上的那股流氓大佬的气质，也比米尔纳更加符合这个形象。 周扬说道，“不必了。米尔纳先生，咱们还是先说说工作上的事情吧。以前也有个人邀请我抽雪茄，我抽了一口，不习惯。就没在抽过了。” “那你抽的肯定不是好雪茄，我这可是……” “是好雪茄。据说还是卡斯特罗特贡的，全世界每年只生产一百支，珍贵的很。真的不用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旁边的翻译很是不屑地看了周扬一眼，然后照着他的话翻译了一下，但是对于“特供”两个字他还不知道怎么翻译，只好用“特殊”两个字来代替。 米尔纳显然很是吃惊，“你们国家还有这种好东西，那可是我重金都买不到的雪茄啊！” 周扬笑了笑，“如果您有机会去我们国家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送给您几支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华夏人，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徐枭那个家伙，好宝贝不少，送不送人就不清楚了。 米尔纳还真的就被这么一根雪茄的事情给唬住了，后来周扬才知道，米尔纳是真的收藏雪茄的爱好者，在行业内名气虽然不大，但是收藏的都是真品，所以他对于卡斯特罗的在03年自后就停止售卖的两百支雪茄一直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但就是没办法弄到。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周扬这么一个人，而且手里头还是有着真货的人，自然就是很讨好了。 不过周扬对这件事情没兴趣，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听司徒硕硕的话过来了，这个人身上没看出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投资者的气质。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窝在家里带小孩儿的爷爷辈的人物。 米尔纳不过才四十出头而已，还年轻呢，只是因为顶着一个光头的原因，所以看上去才更显老一点儿。 这一下午，两个人说了很多，但是因为需要翻译的缘故，所以说到了后半段的时候，周扬心里就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所以说到一半的时候，周扬就说自己困了，然后回到了客房里面躺床上玩儿电脑了。 这里没有网络，有网络的房间，就只有米尔纳的办公室里面，这也是为了工作上的安全需要。 有什么事情，周扬就只能打国际长途了，移动的长途费用贵的要死，简直要了周扬的亲命了。 跟司徒硕硕简短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拿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司徒硕硕告诉周扬，这个人叫吴铨的人，就是洋河世贸在俄罗斯的分部经理。 洋河世贸，就是华夏最大稀土资源的掌权者，但是对外宣称的，就是普通的对外贸易而已，平常也就是卖卖杂货，或者进口一些电子电器而已，臭名昭著的外国进口电子垃圾，就是这个公司一直在做的。 但是那个时候，洋河世贸已经脱离了电子垃圾的范围，所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牵连。 周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太阳下山之后，周扬跟屠格涅夫打了一个招呼，说是去外面溜达溜达，屠格涅夫立刻叫人跟了上去，保护他的安全。 周扬说不用，但是屠格涅夫告诉他，最近车臣分子可能会有一些行动，圣彼得堡虽然安全，但是也要以防万一。 周扬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所以就慌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心里则很是委屈，老子过来一趟谈生意，还要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赚点儿钱也确实是太不容易了啊！ 晚上七点，周扬站在贝克庞街道左右看了看，然后在一个酒吧门口看到了吴铨，这个穿着笔挺西装，冻得冒泡的家伙还在这里耍帅呢。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三叉戟 “聊得怎么样？” 周扬想了想，摇摇头，“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想跟我弄两支雪茄抽抽。我上哪儿跟他弄雪茄去啊。” 两个人大概都是属于自来熟的那种，说起话来都觉得没什么距离，但是两个人其实都在心里衡量着对方。 吴铨年龄不大，三十出头，眉清目秀，典型的成功人士，但是被流放到这么一个地方，心里还是有点儿怨气的，当年他也是公司几个合伙人里面比较出色的，但是抓阄儿的时候运气不好，只好负责俄罗斯这边的事情。 洋河世贸，名字土气巴拉的，不会吸引什么人的主意，东莞那边的大把公司，动不动就是什么什么国际，或者贸易集团，名气虽然很是霸气，但也就是出口洋娃娃、代步车什么的，没什么搞头。 这点儿东西当然不可能告诉周扬，后者也对这个公司完全不了解，司徒硕硕就是告诉周扬，有什么问题，找吴铨就行了。 “进去吧，外边儿挺冷的。” 吴铨看了周扬一眼，指着背后的酒吧说道，“这里面也不暖和，俄罗斯的天然气资源虽然丰富，但是都集中在东部区域，西边的发达城市，天然气都是从土耳其那边进口过来的。” “里边儿怎么也比外面暖和，进去吧。” 两个人裹了裹衣服，然后进了酒吧，这里面都是白酒，伏特加尤其多，周扬和吴铨两个人都点了一杯，老贵了，都是那种小杯子，在国内就叫做酒盅，但是五美元一酒盅，真不划算。 两个人握着两酒盅的伏特加，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不是舍不得，是这酒喝不惯，也不好喝。 “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硕硕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你还挺厉害的。” 周扬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厉害的，人家真厉害的，都是投资人捧着前找上门去求爷爷告奶奶，求人家收下他们的钱，我这算不得什么。” “慢慢儿来呗，不着急。” 说了一会儿，双方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最终，两个人的酒都喝完了，周扬付钱，又点了两杯，这时候他才说道，“司徒说，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这是一个优盘，周扬没看，他也没兴趣，但是看到这个东西之后，吴铨的神情有点儿古怪，虽然他表现的毫不在意，但是周扬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眼神在周围打量了几下，然后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把优盘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警惕起来，这优盘里面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算是当了一次中间人？ “嗯，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就好了。米尔纳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只管放心，不要被他给唬住了，他现在也急需要做些事情证明自己。我听人说起过他，投资圈子里面，俄罗斯不受待见，在谈条件的时候，你还是占据了一些优势的。” 周扬点点头，记住了他的话。 “还有，如果有人问你，今天跟你见面的人是谁……” “一个老乡。” 吴铨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合适。你就说是萍水相逢，出门散步碰到的一个朋友，因为是同样的国籍，所以就多聊了一会儿，具体做了什么，你就说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聊天。” 周扬忽然感觉心跳加快了一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如果还有人问你，咱们两个人聊了点儿什么，你就说聊的都只是平常家里的事情，如果他们还要问是什么事情，你就说是关于国内就业的情况，要不要回去……” 随着他谜一样地继续唠叨下去，周扬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似乎这次的见面不得不中止了，这个家伙到底都在胡说些什么啊！ 猛然之间，吴铨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这些东西，直到回国之前，你都是危险的。” 周扬瞬间犹如被雷劈了一样，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很快，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吴铨依然看了人群中的那两个人一眼，然后转过身对周扬说道，“东西你先拿着，赶紧走，如果有人追上来，你就跑，跑的越远越好。” 那个优盘再次塞进了周扬的手里，他再也不愿意停留在这里了，立刻朝着门口的方向冲了出去，瞬间，酒吧里的音乐变得激烈了起来，人们欢欣鼓舞，开始脱掉外套在这里跳舞，人头攒动，周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跟着周扬身后的那个保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停在门口，然后一把将周扬拉了过来，同时关上了酒吧的门，然后拉着周扬朝着一条小路跑了过去。 直到此刻，周扬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种情况，自己明明就是过来谈生意的，就算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或者交易，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努力挣脱了这个俄罗斯保镖的手臂，急促的呼吸，让空气当中充满了白色的气体，他拼命地跟这个保镖解释着什么，但是因为双方语言不通，双方都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这个保镖看了一眼周扬的身后，然后一把将周扬拉了过来，躲在了一个小胡同里面。 “砰！”的一声，电线杆子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弹坑。 消音器，也只是消音器而已，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消音器并不能完全掩盖枪声。 周扬只感到心脏跳的十分夸张，那颗藏在胸骨之下的心脏几乎就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周扬拼命地想要捋顺自己的呼吸，但是无济于事，双手双脚，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保镖拖着周扬走了一段路，发现这样不行，他看着周扬，然后轮圆了胳膊给了周扬一巴掌。 周扬只觉得自己嘴角有点儿热乎乎的东西，舌头舔了一下有点儿疼，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嘴角流血了。 这一巴掌让他有点儿迷糊，但好处就是他恢复了清醒，也终于能够迈得动步子了。 保镖问了他一句，周扬当然听不懂，但是估摸着应该是问他好点儿了没有，周扬说“Ican”。 保镖在前，周扬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加速跑开了，后面还时不时会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真的是让人恐怖，而且还是在这种黢黑的寒冬的晚上，真的跟恐怖片一样一样的。 在转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路之后，周扬和保镖藏到了一个废旧的仓库里面。 他们当然不会蠢到以为这里面会有多么安全，实在是因为前面没有路可走了。 这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到处都是集装箱和废油桶，这跟电影上演的可不一样，想要掩藏踪迹，真的是难上加难。 集装箱可都是铁做的啊，就算是光着脚，也会有声音的啊！ 所以为了减少声音，两个人没走多远，就蹲守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等着瞅准机会的时候再逃出去。 后面的人终于追过来了，就在周扬两个人藏好之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周扬有点儿后悔，这个时间其实还是比较充分的，如果再往里面走走，还可以藏的更好。 但是他却不知道，那个保镖现在心里很是窝火。 他是过来赚钱的，不是真的要当英雄的。 圣彼得堡的治安真的不怎么样，虽然这里是发达城市，也是俄罗斯的首都，但因为它的政治地位，反而更加成为了恐怖袭击的重要地点。 这个保镖心里还在纳闷儿，这个年轻人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仇人，难道是因为家族的追杀才到这里来的？ 也不像啊！ 这里除了本土的恐怖分子之外，还有就是从意大利那边过来的黑手党了，不过意大利的那些人，威风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现在占据上风的，还是本地的黑斧头，以及东南地区的三叉戟。 这两个帮派才是最厉害的。 比不上野生武装车臣，但也算得上是乱世之中的大帮派了。 他想了想，摇摇头，米格尔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人，绝对不会跟这些帮派的人物产生纠葛的，既然如此，排除这个原因之后，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是这个小子本身的原因。 他看了周扬一眼，心里很是不满，因为周扬一点儿俄语都不懂。 像个傻子。 门口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但是他们都很聪明，大概是吃准了两个人一定会藏在仓库里面，所以他们派了三个人进来摸清状况，另外的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在门口守着，同时还有人在打电话叫人。 坏了坏了。 保镖心里一阵紧张，从刚才那个人打电话的声音可以听的出来，他们都是三叉戟这个帮派的人，这个帮派做事，一向都是心狠手辣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毛骨悚然 经过最终确定，他们有六个人，这六个人，足够这个保镖紧张的了。 他是克格勃出身，但是这个名号可以给他带来不错的市场价值，但是却根本支撑不起他面对这六个帮派人物的信心。 一对一的话，他有很大把握胜出，但是一对二的话，他就没有任何信心赢了。 克格勃也特么是人啊！全世界的特种部队单独拎出来，你让他赤手空拳对付六个人，他也肯定会选择转身逃跑，而不是傻呵呵地冲上去表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那不是英雄，是蠢蛋。 保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没有任何的胜算，同时心里也还在算计，要不，我自己一个人跑了算了，反正这里也没人知道我对雇主做了什么。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黄皮肤的华夏人。 黄皮肤的人比黑人更不值钱，这是全世界都流行的一种默认的想法。 很大程度上，黄皮肤的人遭受更严重的歧视的时候，都是会选择沉默是金，然后闷不吭声地接受这种不公平，这也无形当中助长了这种歧视的风气。 这个保镖当然也知道这种观点，所以，他在情急之中就有了这种想法，丢下周扬，然后自己一个人跑掉，虽然这样做不合乎职业道德，但是人命关天的情况下，还要什么职业道德呢。 三叉戟这个帮派，做事一向都是斩草除根的，很多绑架的事情，都是撕票为结局，就算是被绑架的人交了钱，同样最后也会撕票，据说这是三叉戟老大的做事原则。 久而久之，这个帮派在世界范围内都声名狼藉，欧洲大陆上，这个帮派被同行所不齿，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们在格鲁吉亚和利比亚有着超强的背景呢。 可以说，这是一个万恶的而且相当无耻的帮派组织。 周扬不清楚这些，他甚至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保镖，也就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人，竟然此刻心里都在算计他。 无助的情绪肆无忌惮地开始蔓延，但是也幸亏周扬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所以在很快承受了这股压力之后，他的脑袋又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同时也在思考前后发生的事情，以及这其中可以串联起来的种种原因。 似乎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从那个优盘开始的。 如果不是因为吴铨跟自己见面，司徒硕硕交给自己的那个优盘也不会重见天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优盘，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之中。 尤其关键的是，吴铨忒不仗义了，在最后的要命关头，竟然直接把优盘塞到了自己的手里，这分明就是在把炸弹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啊。 好吧，按照最坏的情况来打算，自己被人捉住，然后肯定会严刑拷打，从而逼迫自己交出优盘，如果叫不出来，那就接着打，如果交出来了……自己八成就是要没命的。 一旦交出了优盘，自己就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做生意的人，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没有价值的人，是不值得留在手里的，那样只会是拖累的累赘。 周扬从钱包里面翻出了一枚杜蕾斯的套套。 这是陈冲塞里面的，他听说周扬要去外国之后，就往他钱包里塞了一个这玩意儿，说让他小心点儿，万一把持不住了，也不要忘记做好安全措施。 他撕开了这个东西，然后小心地将优盘塞到里面。 保镖看了一眼，差点儿吐了出来，都什么时候，这小子竟然还在想着这种事情！ 周扬把优盘放了进去，然后将这玩意儿的开口处打了一个结，再翻转过来，将优盘的部分再次套了进去，又打了一个结，然后张嘴，吞了下去。 这润滑作用真不咋地。 周扬感到自己的喉咙一阵生疼，咽了好几次都没有咽下去，还差点儿吐了出来，最后他强行咽了下去，这才算是完事了。 那种怪异的味道在他的喉咙里面滞留了很久也没有消失，混合着伏特加的那种味道，周扬经历了生命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黑暗依然还是阴魂不散，周扬和保镖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蹲在黑暗当中，但是尽管他们老老实实地不敢造次，但是外面的人并没有放弃，虽然看似悠然不动地抽烟聊天，但是俨然已经胜券在握。 在这种罕有人至的地方，是不会有人管他们做什么事情的。 警力如此紧张的地方，也根本不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 寒冷的天气当中，哪里有家里舒服呢，喝一杯小酒，烤着火炉，这才是生活的真谛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让周扬大感意外的是，最先承受不住压力的，竟然是身后的这个保镖，他起身快速地朝着事先就瞄准的那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周扬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他虽然不太懂军师上的策略，但是那个方向上明显就有人啊！而且还不止一个！ 果然，他刚刚逃出去，就有两个人追了过去，而且前后两者的距离十分接近，周扬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个保镖应该跑不远，前面已经没路了，都是堆积如山的汽油桶，否则，他们早就逃跑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个保镖就开始大声嚷嚷了。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艹你娘”，然后弯腰开始朝着里面跑了进去。 他想都没想就知道保镖大声喊叫的内容肯定是把自己的位置说了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真理，果然全世界都是通用的！ 很快，脚步声近了，几个人看了一眼刚才周扬待的位置，气得破口大骂，因为刚才他们就在附近转悠，却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原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周扬跑到了仓库的深处，同时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次算是在劫难逃了，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当听到外面的一声枪响之后，他心里更是犹如装了一块石头一般，沉到了谷底。 对方就是要杀人的。 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周扬心里无比阴沉，这么大的仓库，这几个人找到自己，肯定是很困难的，但是当他们的人手全都过来之后，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老子年纪轻轻，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还想死在祖国的怀抱呢！ 周扬靠在一根柱子后面，很是伤心，远处的脚步声都已经渐渐远去了，大概是他们也知道凭借着几个人找到自己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干脆就等人过来算了。 周围一旦没有了声音，这种情况就更加难熬了。 周扬的情绪低沉了一阵之后，便开始重新振作起来了，这里的治安，或许根本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呢，毕竟这里还是首都，肯定会有人报警的，只要等到警察过来，事情就有了转机。 如果这一条不算是什么希望的话，那么靠着自己，也还是有希望出去的，不要忘了，拳脚功夫，自己也还是有的，而且还不赖，只要打倒其中了任何一个人，抢到他们手里的枪，那么自己也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如果这两条都不能成功的话，周扬还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大大方方地走出去，装作他们的自己人，如果没有被认出来，就站在那里抽烟，然后突然逃跑，如果被认出来了，举手投降就是了。 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 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周扬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是压力很大，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果然不怕死还是一种很优秀的品质的。 时间犹如山崖上的水滴，一点儿一点儿地流失，不知道过了过久，周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外面的那几个人好像吵了起来，而且声音很大，恨不能让附近的所有人都听见，这个事情让周扬很是好奇。 要是他们自己火并起来就好了。 不过这阵争吵的声音很快就减弱了，周扬的这个天真的想法也就随之消失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了争吵的声音，而且这次的声音更大，甚至还有汽油桶翻滚的声音。 卧槽？真打起来了？ 周扬探出了半个身子，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是结果很让他失望，看个屁！什么都看不见！ 周扬失望地低下了头，觉得在这里真是十分煎熬。 这个仓库很是空旷，外面的汽油桶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听起来，他们打架打的还是挺热闹的，周扬则靠着柱子，开始脑补他们打架的场面，同时还在比较，这群外国人打架的时候，会不会跟《英雄本色》里面的人一样，那么帅，那么潇洒。 就在他幻象的时候，一阵很怪异的气味飘在了他的鼻子当中，周扬瞬间警觉起来。 “嘿嘿！” 一声让人惊悚的笑容突然从周扬的身旁传来，周扬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他想都没想，直接一拳打了过去，结果拳头碰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虽然看不清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手上的感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人。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东西呢 西方人的身材高大，而且看起来似乎骨头更硬，周扬这一拳打下去，对方似乎毫无感觉。 但是有一点周扬是清楚的，刚才那一拳打到的地方，是脑袋。 这就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脑袋这种东西，还是一个人身体当中最为脆弱的地方的。 别管怎么说，只要摸到了脑袋的位置，生也好，死也罢，你就可着这么一个地方往死里锤就行了。 对方大概是也被这一拳给砸蒙了，竟然没有还手，他不还手，周扬可不傻，这个时候要是不动作快点儿，自己可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机会了！ 周扬像个猴子一样，跟弹簧似的，一下子窜了起来，然后搂住了那个脑袋，双腿在下面撑住了地面，然后全身的力量都挂在这颗脑袋上面。 结果让人吃惊。 这个家活居然纹丝不动。 周扬想哭的心都有了，摸黑打架还是头一次，但是碰到这么高的人，这么硬的脑袋，也是头次，怎么什么都让自己碰上了呢！ 周扬没有放弃。 靠这么一颗脑袋就想弄死我，你还差了点儿！ 周扬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一只手扣进了他的眼睛里面，手指头一使劲儿，这家伙的两个眼睛就给抠出来了！ “呜呜呜！” 一阵丧心病狂的声音瞬间嚎啕而出，周扬尽管捂住了他的嘴巴，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喊出来了。 周扬感到了他的身体的松动，然后一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一只手拧住了他的额头，两条胳膊一使劲儿，“咔擦”一声，脖子断了。 周扬嘴里闷哼着，又再次使劲儿拧了拧，直到这个人的身体完全趴下了他才松开了胳膊。 因为已经闹出了动静，所以不太可能让外面的人听不见，很快，争吵声消失了，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几道手电的光也射了过来，正在朝远处跑的周扬一下子蹲了下来。 草拟吗的！既然有手电，干嘛不早点儿拿出来！装神弄鬼，很厉害吗？ 一想到刚才那几个家伙故意用争吵的声音瞒天过海，周扬就感到一阵后怕，这几个人的脑袋还真不简单，居然会想到用这种声东击西的办法。 又想到那一声“嘿嘿”的笑声，周扬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太他娘的恐怖了！ 比恐怖片还要恐怖！ 周扬蹲在一个油桶下面，一动不动，生怕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动作而被人给发现了。 远处的嘈杂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很快这几个人就全都散开了，他们打着手电照着地上的的痕迹，一路追踪过来。 这个仓库到处都是灰尘，所以对着地上的脚印寻找，很容易，周扬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事情了，站起身子来就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只要他跑的足够快，就能够摆脱后面的人，但是门口还站着两个人，他们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时了。 看到周扬的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他们当即从背后拔出了刀子，气势汹汹地朝着周扬走了过来。 每个人都配枪，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再这么嚣张，也不可能嚣张到黑帮成员每个人都有枪，那还不乱套了。 但是手里拿着刀子，也足够让周扬紧张的了。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铁棍，迎了上去，第一个人冲了过来，一刀砍过来，周扬猛地一下子弯下身体，然后横着地面扫了一棍子，对面的人“啊呀”一声惨叫，然后倒地不起。 周扬对着他的脑袋踹了一脚，然后没有拿他的刀。 这种大砍刀太重了，他未必就能够拿得起来，而且这么重的砍刀，一刀下去，惯性太强，也不好回弯，还不如手里的棍子好使。 第二个人也没有来到周扬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警惕心顿时提高了，周扬没有给他犹豫不定时间，况且这个人还挡着出去的路，要是他闪开了，周扬也不跟他为难的。 这一棍子出去，被对方给挡了下来，铁棍上的震动太强，两个家伙对上之后，周扬的户口顿时就裂开了，险些拿不住。 对面的人没有停止，一脚就踹了过来，踹在了周扬的肚子上，后者顿时一阵抽搐，然后倒在了地上，好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这一脚之后，周扬就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完蛋了，不仅完蛋了，而且也回不了国了。 这样想着，对面的人也走了过来，但是没有再次提刀，他们要的是东西，而不是一个死人，但是更糟糕的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周扬捂着肚子疼的直咧嘴，肋骨肯定是断了，这是没跑的，他还担心自己的脾脏是不是也因为刚才的一脚裂开了，那可就是受了大伤了，会要人命的。 此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是从仓库里面，而是从仓库的外面，周扬看到了一群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没有人打手电，也没有人说话，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黑压压的影子朝着这边笼罩了过来。 周扬闭上了眼睛，倒吸冷气，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怕是完蛋了。 找不到东西，他们会不会把我的肚子给剖开啊？好歹也让老子留个全尸吧。 但是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对面的那个拿刀的家伙已经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同时抱头靠着墙壁蹲了下来，从仓库里面走出来的几个人看到外面这阵势之后，也二话不说抱头蹲了下来。 真他妈怂！ 周扬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受了重伤，心里还是瞧不起这几个人，刚才的威风上哪儿去了？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就是这几十个人的老大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周扬，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嗯？中文？ 周扬觉得挺惊奇的，问道，“你不会是过来救我的吧？” 那个人冷冷地看了周扬一眼，摇摇头说道，“反正我不是过来杀你的。带走。” 两个小弟走了过来，然后粗暴地架起了周扬，也不管他是不是受了伤，更不管他嘴里嚷嚷着疼疼疼，反正直接把人给架走了就行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周扬终生难忘，他躺在车上的时候，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合眼之前，他还记得坐在前排的那个大哥对着电话说“人找到了，没什么事情”，他心里默默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扬已经躺在医院里面了，但是因为没有看到医生或者护士，所有周扬也不敢断定这里是不是医院。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胳膊腿都没事，但是肚子上还是疼，特别是右侧的肋骨，只要一使劲儿，就会很疼，深呼吸的时候，也很疼，应该是肋骨断了。 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同时抬头瞅了瞅，看看床头的位置有没有什么可以按下的按钮，但是看了一圈，按钮倒是有，只是跟自己的距离太远了，抬手根本就够不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又合上眼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正站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这个女的一点儿都不漂亮，周扬略微有些失望，对方也很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拨了拨他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随后就转身走了，也没有问周扬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总之就是态度很冷淡。 周扬觉得这个地方的人怎么都是一个样，态度都是异常的冷淡，只要不关自己的事情，都压根儿没有任何心思去搭理别人，就像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人，虽然救了自己，但好像对这件事情根本不上心，而且还有点儿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吴铨走了进来。 一看到这个家伙，周扬猛然坐了起来，然后肋骨的巨大疼痛让他又瞬间倒了下来，不敢喘气，不敢说话，只能蜷缩着身子慢慢地熬。 吴铨很抱歉地看着周扬，也没有说什么，直到看见周扬的脸色慢慢地恢复了，他才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周先生，让你受苦了。” “……我艹你妈！” 吴铨对他的这种态度很是无奈，耸了耸双手，示意他也无可奈何。 周扬对于这个动作，深恶痛绝，搞的好像是老子欺负你一样，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有我委屈！ “滚蛋！” 周扬好不容易憋出了这俩字儿，然后又感到了一阵疼痛，只得再次倒吸冷气，不敢动弹了。 吴铨拉了一把椅子过来，然后坐在了床边，同时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告看了一眼，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事情，但是肋骨上有骨裂的痕迹，得安生静养一段时间。你不要乱动了，骨头上再小的问题也是问题，不好乱动。” 周扬心里暗骂，我不比你知道？就显你能？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只要稍微动点儿火气，肋骨就疼，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看这样子，他还得坚持一段时间了。 吴铨沉默了一会儿，看周扬平静下来了才问道，“东西呢？” 第七百六十八章 老乡 听到这句话之后，周扬的心简直就要爆炸了，不光心要爆炸，几乎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如果人体上有一个按钮按一下就能能够爆炸，那么周扬这个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并且还要多按几下，然后就可以多爆炸几次了。 周扬平静地躺在床上，呼吸也变得均匀了，似乎一切事情都可以尘归尘土归土了。 吴铨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事后，我一定会给你补偿的。” 周扬点头，“我相信。” “嗯，那就好。东西呢？” “补偿呢？” 周扬看着他反问了一句，吴铨楞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这小子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呢，不过也可以理解，换成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气。 吴铨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周先生，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别别别，千万别，我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忍受，但就是受不了别人给我讲故事。我来这里之前，也是听了司徒硕硕给我讲的一个故事。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我讲故事了。” 吴铨砸吧砸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但是那个东西，也相当重要，如果不趁早拿到手，怕是会惹出大麻烦啊，而且还会耽误很多事情。 “你还是先出去吧，过两天再过来，现在我没什么心情跟你谈话，再说下去，我就又要骂街了。明白了吗？你还是先出去吧。” 周扬耐着性子跟他好说好量，但是吴铨面露难色，说道，“周先生，今天您要是不把东西给我，怕是我走不掉的，就算是走了出去，我还得再来。” “那就到时候再说。” “不行啊！这件事情很急啊，而且很多人都在等着这份资料呢。您要是不交出来，这个事情，怕是就要打水漂了啊！” 周扬冷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就差点儿打水漂了？啊？！” 吴铨叹了口气，然后走到门口锁上了门，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周扬好像看到他掏烟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不要说话，这里有摄像头的。” 周扬看到他的脸色虽然还是那么轻佻，但是语气却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似乎有一种罕有的严肃夹杂在其中。 吴铨点燃了香烟，接着说道，“地上掉下的那个东西，是可以屏蔽语音的，咱们说的话，他们是听不见的。表情要自然，你不要说话，他们会分析口型。” 周扬冷哼了一声，但是没有说话。 “资料很重要，是关于俄罗斯的能源分布的，我们需要这份资料，然后购买土地，进行矿石开采，然后将其运输回国。其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就是稀土资源。我们做的电子垃圾的生意，只是掩人耳目的。” 周扬心里狂跳，这种行为估计就是类似于跨国大盗的行为了吧？ “这种事情，国际制裁的会很严重，所以我们只能用这种办法。而且风险还很大，必须要联络当地的黑帮一起合作，包括黑斧头，三叉戟，还有意大利人，其中还包括了海外华人黑帮，以洪门为主，三合会、竹联帮为辅。利益牵扯很多，所以形势很复杂。告诉我，东西在哪里。” 吴铨神情自得地抽着烟，然后掉转了身体，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道歉的话，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不然背对镜头的时间太长，那些人会怀疑的。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刚好挡住了周扬的脑袋，后者摇头，“我需要跟司徒硕硕通话。”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必须要跟她通话！因为我信不过你！” 吴铨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看周扬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些欣赏，他将地上的那个玻璃珠踩碎了，声音屏蔽的功能也消失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恨我吧，反正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很多，也不多你一个。改天我再来，希望到时候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滚蛋！” 周扬的态度跟之前一样，还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像极了一个满腹仇恨不得报的人。 装的越像，效果就越好。 临走的时候，吴铨的背影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周扬觉得他说的话，大概就是真的了。 在这里住了两天，但是吴铨并没有过来，周扬这两天的时间里，一直都频繁地出入厕所，同时他也问那个护士，这么频繁地去厕所，是不是自己的肾功能出问题了，要不要做个检查？ 女护士显然对他的这种问题很恶心，皱着眉头说了一通俄语，周扬听完，然后点了点头，装作一副听懂了的样子，这个女人嘲讽地笑了他两声，然后转身走了。 周扬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这种智商和服务态度，也就只够在这里伺候人了。 优盘已经拉出来了，套套的质量还是不错的，没有被腐蚀，也没有被穿透，但饶是如此，周扬还是担心，那种套套内的油层会不会对优盘有什么破坏。 切，我担心这干嘛啊，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这东西也不应该藏在我的身上，好像这东西就是我的一样。 坏了活该！ 周扬将这个东西藏在了内裤里，时时刻刻提防着，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私人的大宅子，他出去晒太阳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汽车停在外面，都是豪车。 这个私人医院的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设备还是挺好的，也有很多人都到这里来看病，不过他们受的伤更加恐怖，有一天，这里突然涌来了很多受伤的人。 看他们的穿着，跟那天晚上的人很像，都是冲锋在前的打架的小弟，很多人身上的伤口也都是刀伤，被砍成什么样子的都有，总之就是一个字，惨。 周扬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好奇地过来凑热闹了，结果被其中一个大哥级别的人给瞪了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我拿纱布！”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慌不迭地跑到医务室去拿纱布，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刚才那位大哥正在骂他，“瞧刚才那丫的揍性，活脱脱一臭王八。” 周扬听到这人骂自己，瞬间楞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刚才那大哥看到了周扬的反应，脸上也是突然有点儿不自在，人家帮自己拿了点儿东西，自己怎么还在这里骂别人呢。但是没想到周扬比他还要激动。 脸红脖子粗的，仿佛欠他的钱似的。 “大哥，燕京的？” 对面那大哥听周扬这口音，顿时也惊了一下子，他碰到的老乡，再怎么近，也得是天南跟海北的距离，这还是头一次碰到四九城里面的老乡。 “哎哟卧槽，小老弟也是城墙根儿下面的？” 老燕京人都这样，穷也穷的倍儿有面子，就算是杵城墙根儿下面啃窝窝头，那也觉得比外地人高人一等，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仿佛故宫里面的皇帝都是他家亲戚，那就一个牛气。 不过现在就好多了，但是情况虽然有好转，但是骨子里的这种傲气，还是独一份儿的，改也改不掉。 周扬也乐了，“是啊，大哥，你这是干啥呢这是，看你这一身血里呼啦的。” “没事儿，今儿个触了霉头了。小老弟，过来坐……” 一看身边的这几个人身上都是血，把座位上弄的也都是血，这老大哥就不好意思让周扬过来坐了，自己也站了起来，跟周扬一块在对面站着。 周扬一边跟这个老大哥胳膊上缠纱布，一边问他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同时也跟他打听，认不认识一个叫吴铨的人。 “吴铨？我认识好几个叫吴铨的，不过都没了。” 没了。就是死了的意思，说死太晦气了，这种传统上的东西，就算是到了海外，也改不掉。 周扬说道，“大哥你看上去不像是老一代移民过来的啊，怎么还干这个啊？” 那人笑了笑，“一没知识二没手艺，年纪又大了，就找这个先做着呗。” 周扬摇头，“你这就不好了，国内现在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你干脆回去得了。” 那人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没一会儿，就轮到这个人去医务室了，他回头跟周扬招招手，说道，“兄弟你在这等会儿，我这儿没事儿了，一会儿我请你出去喝酒。” 周扬点头，说行。 这里血腥气太浓了，周扬有点儿受不了，走到楼道的尽头，他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好多了。 寒冷的空气让人浑身都打哆嗦，穿着厚棉袄的周扬还是感觉很冷，这种冷就像是蚂蚁一样，拼命地朝着衣服缝隙里面钻，怎么堵都堵不上。 回头看看那些穿着黑西服的小弟，周扬就忍不住佩服人家，看看人家，这么冷的天儿，就穿这么几件儿，真牛。 第七百六十九章 通话 周扬还没有忘记吴铨前两天说过的话。 这事儿要是真的，他当然要帮助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别说是稀土资源，任何化石能源，都是有个尽头的，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这种东西，当然得省着用。 更不要说这个地球上还有很多的流氓国家都在优先使用别国的资源，然后省着自己的东西了。 对于这种事情，周扬心里当然是气愤的。 这无关爱国，但是谁让自己就在这个国家生存呢，说民族大义什么的，这就有点儿言重了，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这些事情，周扬一定会做的。 但是这个家伙怎么走了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消息了呢？ 周扬每天都在恢复自己的身体，同时也都在每天锻炼，慢跑，舒展身体，但是打拳还是不行，一抬胳膊，肋下还是有点儿疼，这种伤他以前还没有经历过，所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他还是很小心的。 看来以后得避免这里受伤了。 一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吴铨终于又来了，但是这一次跟着他过来的，还有其他人。 吴铨的脸色变得很差，面黄肌瘦，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底气和精气神儿，他身旁站着的两个人，穿着警察的服装，这倒是让周扬吃惊不小，怎么还把警察给招惹过来了。 “假的。跟他们走就是了。” 吴铨突然小声地说道，然后朝着周扬眨了眨眼睛，后者随即明白过来，然后换了身衣服，准备跟他们离开这里，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卫给拦住了。 那个门卫对着对讲机说了一通话，然后面色变得有点儿难看，似乎市里面的人说了一些他不想听到的话，但是最终他还是开门了，然后给这几个人放行离开。 一辆大众的车上，坐得满满当当，周扬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两个警察坐在了后面的车上。 周扬觉得车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这不对劲儿啊，到底怎么回事？吴铨同志，你要是心里没鬼，得给我说清楚吧？” 吴铨认真地开车，同时头也不会地说道，“这事儿，还好怎就说不清楚了吧，你不是想要跟司徒硕硕通话吗，到时候你跟她说就行了。” “她来这里了？” “电话是用来吃饭的？” 周扬切了一声，然后就不再搭理他了，这个人说话太冲了，脾气时好时坏，搞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卧槽！坏事儿了！” 吴铨突然面色紧张地问道，“东西忘拿了？” 周扬面色如土，然后突然笑道，“没有，就是突然想不起我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吴铨双眼冰冷，周扬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昏昏沉沉，脑袋一歪，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那就麻烦你在这里多睡一会儿吧。” 汽车一路向前，中间经历了很多的围追堵截，但是都被后面的那辆警车给拦下来了，吴铨心情变得很差，这次要跟他们做的利益交换，自己这方面的损失很大，而且这次也欠下了他们的一个人情，只怕以后他们一定会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的。 周扬又睡了一天的时间，醒来之后，他的心情同样变得很是糟糕，但是也异常的谨慎。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吴铨的眼睛竟然就睡着了，吴铨的眼睛里面，似乎还藏着一点儿不可见人的秘密。 难道他还会催眠术？ 别逗了，他能够催眠谁？一刀砍过来，他哪里还有时间催眠？这个问题周扬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当中比较有用的就是，以后还是少看他的眼睛吧。 然而，当他想起优盘的事情之后，这才发现，裤裆里面的优盘已经不见了。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把东西给偷走了！ 周扬很无奈地躺在了床上，因为心里的那点儿底气全都给抽走了，所以他现在也没办法想出还有什么理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要说信任，周扬对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信任，哪怕就是司徒硕硕这样的人，他也并不是完全信任的，就单凭这次的事情，他就已经把司徒硕硕移除信任名单了。 让自己背负了这么大的危险，而且只字不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露面，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恶劣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推开了，吴铨和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头子走了过来，看着周扬腾地一下子从床上蹿了起来，吴铨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就是周扬，是司徒硕硕介绍过来的，东西也是他送过来的。称不上厉害，但是好歹没有把东西扔出去。”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上下打量着周扬，而周扬也在打量着他。 好一个仙风道骨，但是周扬对这种打扮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感。 这种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摆上一个卦摊儿，然后插一面旗子，拿一小马扎，蹲那儿给来来往往的路人们算命，配合着他们这一身足能够以假乱真的仙人气质，上当的人，肯定不少。 其实，他们能够在这个岁数上看起来还这么精神，原因无他，其实就是有钱。 保养的好。 “年轻人，你真是不简单哟。” 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朝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周扬也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要说不简单，你们才是不简单，这么大岁数了还奋斗在一线，也是怪不容易的。” 说完，他又看了看吴铨，说道，“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还坐在位置上，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时候才轮得到你们出头呢？” 吴铨上前一步，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但是被前面的唐装老者给拦住了，“周扬同志是功臣，你要干什么？” 吴铨指着周扬，说道，“这种人也算是功臣？要不是我过去的及时，我搞不好就叛国了。” 周扬眯着眼睛，“敢情那个时候您也算来得及时？你早干嘛去了？在酒吧里的时候，直接把那玩意儿塞我手里，然后自己跑了，亏你现在也好意思说出口。临阵逃脱，你这罪名放战场上枪毙十次都不够。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说话，你也配？” 被周扬这么一说，吴铨也有些脸红，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没人能够预料到的，但是说到底，出现这样的意外，他也难辞其咎，所以，别管周扬说了什么难听的，这件事情，的确还是算在他的脑袋上的。 看着吴铨不说话了，周扬心里的那点儿怨气，可算是稍微发泄了一点儿出来。 “小吴，你先出去吧，你要是不走，这小伙子一时半会儿嘴皮子也停不下来。” 吴铨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他还看了周扬，意思就是在警告周扬，不要在这个时候乱说话。 周扬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挑衅。 唐装老头儿走了过去，然后站在周扬的面前，笑呵呵地伸出了手，捏了捏周扬的肩膀，周扬想甩开他的手，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竟然动弹不了了，这种情况让他很是诧异。 他还以为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太长了，所以身体有点儿麻木，但是他再次挣扎了一下，结果还是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老爷子原来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练过武？” “没有。” “练过就练过，你这小伙子说话也忒不爽利了。” 唐装老头儿收手，周扬的身体立刻就能动了，这种结果让周扬大为吃惊，心里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刚才还没感觉怎么样，现在他看着这个老头儿，顿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似乎只要这个老头儿一出手，他就立刻没命了。 “骨架子还不错，是个好材料，就是你心事怎么这么重呢？可不想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没办法，家里没钱，都指着我赚钱呢。哪像您啊，动动嘴皮子就有人过来送饭送钱，我可不行。” 唐装老头儿笑呵呵的，没有理会周扬的冷嘲热讽。 受了这么大委屈，也该让他发泄发泄了，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委屈，放别人身上，估计这个时候都要拿烟灰缸过来砸自己的脑袋了。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吴铨拿着电话走了进来，然后交给了周扬，“是司徒硕硕，你跟她说吧，有什么想知道的，想问的，跟她说就行了。” “不跟她说，跟你说？” 吴铨一愣，随即怒道，“嘿，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啊？” “你先出去吧。” 唐装老头儿挥了挥手里的拐杖，吴铨虽然还有话要说，但是也只能憋在心里了，周扬这小子也太没个收敛了，还不知道他在这里会说出什么胡话来呢。 “周扬，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谁都没想到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扬冷笑一声，“这么说，你还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危险了？而且也明白这件事情弄砸了会是什么后果。” 第七百七十章 回报 司徒硕硕看着窗外的车流，也有点儿无奈。 她哪里会知道有这么多的事情，她只是想帮大哥一个忙，而且大哥也跟她说了，这次的事情，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不会有任何问题，剩下的百分之十，就算出事了，也只是很小的事情。 但是这百分之十的概率，还是让周扬给碰上了，并且还差点儿闹出了人命。 “我很抱歉。” 周扬点点头，“你的道歉很真诚，我也很感动。” 司徒硕硕听了，叹了口气，随即，对面的周扬就要挂电话，但是却被唐装老头儿给抢了过去，“你说了，我还没说呢，让我说两句，行不行？” 周扬撇了撇嘴，“电话在你手里，嘴长你身上，你要说话我还拦着你？” 唐装老头儿笑了笑，然后背过身去，一边在房间里溜达，一边跟司徒硕硕说话。 “司徒家的二丫头，我是唐老头儿啊。” 司徒硕硕一怔，随即才意识到，这是唐天赐唐老爷子啊！他……他怎么会跟周扬在一起的？难道，吴铨说的都是真的？ “唐老爷子，您怎么会在那边的，您不是一直都在……”司徒硕硕有点儿语无伦次了，这位老爷子的名字，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他的分量，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那都是响当当的。 就算是国家的一号人物，每年也都会跟他见上一面，有时候唐老爷子没空，还得是一号人物趁着外国访问的时候跟唐老爷子见面。 一个政权，最终所依靠的力量，无非就是军队和黄金，但是后者所占据的分量，显然还是要更大一些的。 为什么总会形容有钱人是“富可敌国”呢？这就很简单明了地说明了金钱的分量有多么的重要。 而历史上的那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们，下场大部分都很惨，原因很简单，他们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超出了对于一个国家的安全界限。 无论是买通官员，还是行为办事，甚至是最简单粗暴的起兵造反，这些都是跟金钱直接挂钩的，同时也是犯罪的源点，控制了一个国家的金融，就等于控制了一个国家的命脉。 美国这么多年了，还不是被美联储折磨的死去活来飘飘欲仙？这么多年了，该加息，该还债，一个都跑不了。 这位唐老爷子，就是这样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 想不到周扬竟然有幸跟这样一位大人物见面。 “周扬他没事吧……”司徒硕硕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他还年轻，有什么话说的不妥当了，您老人家多多包涵，他心不坏，而且也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年轻人。” 唐老爷子从这番话里突然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笑了笑，问道，“二丫头，听你这话，好像对这小子很舍不得啊，是不是你们两个人之间还发生了一点儿什么啊？” 周扬听到这个老头子突然变得油腻起来的声音，顿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年轻人耍嫩呢。 司徒硕硕脸色一红，但是想要正经起来，却又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竟然红着脸沉默了半天，跟平日里的那个干练的女强人，一点儿都不像。 唐老爷子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的意思呢，我都明白了，我保证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当当，不会让你难做人的。不过呢，有一点我得要跟你说清楚。” 司徒硕硕暗中松了一口气，“您说。” 唐老爷子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组织上对你的个人问题也一直都很关心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硕硕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红着脸趴在了桌子上，一副娇羞的模样，很是惹人怜，若是她的这个样子让外人看到了，只怕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呢。 笑呵呵地看着手里偌大的卫星电话，唐老爷子转身，然后就感到一阵不自在，他抬头，发现周扬正十分嫌弃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自在，然后把卫星电话放在了桌子上，满不在乎地说道，“年轻人嘛，跟她逗着玩儿的，我没你想的那么老不正经，你老盯着我看个什么劲儿。” 周扬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也没说你什么啊，你别急着给自个儿承认啊。” 觉得嘴皮子上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所以唐老头儿干脆也不说话，他低头想了想，考虑用什么方式来回馈周扬，这么大老远一趟让他过来，还遭了这么多罪，耽误了他的事儿不说，而且还闹出了这多的误会，这对于他来说，总是不公平的。 猛然间，他抬头看着周扬，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周扬不解，没有说话。 “就权当是回报你了，毕竟你在这里也过的太辛苦了一点儿，还耽误了你那么多的事情。不给你点儿回报，也说不过去啊。” 周扬看了他一眼，问道，“良心不安了？” 唐老头儿点头，“有点儿。”然后他又说道，“要不，我给你钱。你说个数，我直接转你国内的银行卡里面。” 周扬摇头。 钱他不缺，单轮财务自由这方面来说，他是不缺钱的，不光现在不缺，以后也不会缺的，而且还会越来越多。 虽然一直都在耍嘴皮子，但是这个老头儿的身份很高，他也看出来了，攀高枝儿的想法，周扬也有，但是这么高的枝儿，他攀不起，搞不好，还会从上面掉下来摔死。 这件事情不好弄。 但是该要点儿什么东西呢？ 空手来一遭，这不是周扬的风格。 突然之间，周扬想到了一个东西，这也是他想要的。 “你现在要是想不出来，那就再在这里住几天，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可以随时告诉我，到时候咱们再联系，反正我最近这几天，一直都会在这里住着。” “别，我想到了，现在就要！” “说！” “你刚才露的那一手功夫。” 对于周扬的突然失踪，这边的DST团队也很是着急，他们不着急这个合作者，而是担心司徒硕硕那边不好交代。 保镖也离奇失踪了，这件事情，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没那么简单，透露着邪乎。 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才合适，成为了这几个人的难题。 人是在米尔纳的家里失踪的，保镖也是米尔纳提供的，这件事情，还是得让米尔纳做决定啊。 米尔纳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宣布开始会议的时候，其他人都无动于衷。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其他人面露难色，这件事情，米尔纳竟然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该不会是在装傻吧？ 虽然司徒硕硕的背景不好惹，但是也不至于用这种态度来面对吧，搞不好，还会引起对方更大的反感的。 一个人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主动开口了，“米尔纳先生，关于从华夏国来的那位周先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啊，人就这么没了，怎么也得有个交代吧？”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处理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也耽误不起。 一个大活人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不是个好事情，实在不行，请黑帮那边的人打听一下消息，也是可以的啊。 不管怎么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实在是不好看。 米尔纳笑了笑，然后合上了记录本，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呢，仅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周先生想要出去逛逛，但是在路上碰到了一个老朋友，然后就去喝酒了，结果喝醉了，然后就在朋友家住了几天。” 其他人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哪有这么凑合地回答问题的，难道那个周先生这么多天，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看到众人的反应，米尔纳心里很是不爽。 当周扬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反应，但是周扬说，我打电话回去，你们肯定还要问更多的问题，所幸我就不打了。 看看，看看，人家就把你们这些人的心思给猜到了，还在这叽叽歪歪不停呢。 米尔纳接着说道，“对于周先生快马互娱的投资，我已经决定了，投资三千万美金，旗下包括诸神工作室和豌豆工作室，以及UU语音工作室三个部分。我们占据6%的股份，投票权送给CEO。你们对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没有？” 问题倒是没有，因为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办的，但是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儿不靠谱啊？ 米尔纳想了想，又说道，“去年，以及前年，华夏国最热门的两个创业公司，Young123导航，以及快狗输入法，都是由周先生一手创立起来的，并且完成了两个公司的合并联合，成立了快搜科技公司，现在估值已经达到了10亿美金。”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顿时吃惊不已，原来去年震惊华夏国的那两个公司竟然都是出资这个人之手。 第七百七十一章 练功 “你就这么把他们给打发了？” 周扬给米尔纳打电话的时候，在电话里就确定了两个人的合作，对于这种草率的行为，唐老头儿觉得有点儿不合适。 周扬闭着眼睛，盘腿坐在蒲团上，两手反转向上放在膝盖的弯曲位置。 这个打坐姿势，还是非常标准的。 “我很清楚，他们投资的不是我，是司徒硕硕，要不是司徒硕硕联系了他们，这群人，根本就不会跟我见面。” 周扬睁开眼睛，目视前方，然后又闭上了，接着说道，“他保镖无缘无故地就失踪了，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对他的名声造成的影响也不好。与其说是我着急草率，倒不如说他更鲁莽冲动。” 他又睁开了眼睛，双目炯炯有神，但还是没有达到他的理想效果。 “老爷子，您不会是骗我玩儿呢吧。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但是哪里有你说的那种‘气’？一点儿都没有啊。” 唐老头儿站在一旁靠在墙上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心急，要是这一手功夫，随随便便盘腿打坐两天就有了，那这世界上的高人可就多了去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周扬叹了口气，同时幽怨地看着唐老头儿，摇摇头说道，“我还是感觉你在逗我玩儿，说什么内心有愧，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吧。” 唐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慢慢来，不要着急，你是有天赋的，欲速则不达，这是老祖宗说的原话，你得好生谨记才是。” 当唐老头儿的手掌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周扬有感受到了那股沉重的无以复加的压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他又要被吓个半死了。 好恐怖的力量，为什么一个平平常常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看着唐老头儿走出去之后，周扬发现自己竟然一身冷汗直流，他放松了身体，感觉有点儿吃不消了。这个家伙太强大了，甚至比那天把自己困在仓库当中的几个人还要更加强大。 一座高山放在自己的面前并不可怕，因为你知道，高山就是高山，它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但是当这座高山悬在你的头顶上的时候，哪怕它不动，你也会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你知道，只要一个不小心，这座山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然后把你压的粉身碎骨。 唐老头儿就是那座悬在头顶的高山，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自己。 第一次碰到这种人，周扬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唐老头儿说要给周扬一些补偿的时候，周扬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很想知道唐老头儿这一手功夫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但是这个老家伙很是抠门儿，只是告诉了自己几句平平常常的口诀，然后让自己盘腿打坐自己领悟其中的奥妙。 估计这老头儿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也变得神神叨叨了起来。 他上网查了一下唐老头儿告诉给自己的那几句口诀，发现竟然就是道德经上的几句话，这着实把周扬给气得够呛，他当面跟唐老头儿对峙。 唐老头儿也是吃了一惊，直呼不可思议，并且还说，“老夫一生参透出来的奥义，竟然就这样被人放到了网上？” 但是看过之后他才放心地笑了笑，说这本《道德经》只是照猫画虎的便宜货罢了，这本书错误颇多，照着这个东西练，什么都练不出来。 周扬无奈，这老头儿不肯说，他也总不能成天赖在这里。 启程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说来也怪，在这里赖了八九天的时间，自己肋骨上的伤口好像全都恢复了，别说跑步伸胳膊动腿了，就算是打一套拳法下来，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唐老头儿说是自己的口诀起了作用，周扬不屑，“这是我天赋卓绝的好处，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扬走的时候，还是一个人走，唐老头儿本来打算是要让吴铨过来送他的，但是被周扬给拒绝了，说是不想带着一肚子气走。 吴铨送周扬到了机场，然后就回去了，路上，吴铨问唐老头儿，为什么把周扬留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结果唐老头儿的话让他很是吃惊。 “此子天赋卓绝，绝非常人可比，若是他能够继承我这一身功夫，大唐回龙术，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吴铨震惊不已。 老爷子身手不凡，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不知道的人更多。 建国以后的那些老一辈的人，不少人都把自己的儿孙送过来，想要跟老爷子讨教一两招，但是这些人停留在老爷子身边，最长的时间也不过三四天，背诵口诀什么的就算了，光是盘腿坐蒲团上打坐都让他们脑袋疼死了，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的下来。 就算他们死皮赖脸地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用，都是该干嘛干嘛去了。 难道，周扬这小子，天资就真的那么好。 不见得吧？ 这些富家子弟，都是从小被精心培养的，虽然败类更多，但是好苗子也不少，难道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过周扬这穷小子？ 老爷子是不是对这个年轻人看重的太过分了？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外人啊。 唐老头儿闭着眼睛说道，“假以时日，他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只可惜，他志不在此，我也不好挽留他。索性，就由他去了。” 吴铨听到此话更加震惊，犹豫了半天之后，他还是问了一句，“老爷子，这个小子……” “我比不上，也不敢妄加评判，但是他的身体很是奇怪，似乎有点儿问题，时间太短，我也没搞清楚。” 这句话让吴铨彻底沉默了，连老爷子都不好评判的人，自己就更加没有资格了。 “一切随缘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够见面呢。算了算了，人各有志，也不好强求什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周扬回到国内，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祖国的温暖，虽然空气比不了国外，但是这种踏实的感觉，还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了的。 外国人做事就是干脆。 周扬的银行账户了，凭空就多出了三千万美金，这边的银行也真是给力，不知道怎么把手续办的这么流畅，数额如此巨大的业务，要是搁在平时，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管不了那么多了，周扬直接把钱给陈冲转了过去，同时也告诉他，该招人招人，该换设备就换设备，不要省着，趁着年底之前，一定要把快马互娱做起来。 现在快马互娱风头正盛，这个时候不冲一把，简直对不起外国人的这笔巨款。 快马互娱里面有两个工作室，但也是同一个公司，UU语音里面，周扬是最大的股东，当初招人的时候，他还是很谨慎的，只给了谢飞和彭成虎各自5%的股份，现在想想，还真是给对人了，如果是给别人的话，那还真是亏大了。 从摩托罗拉亚洲中心过来的那个团队，在这里做出的贡献虽然也不小，但也真的就只是很普通的那种工作，说起来，还是完全比不了谢飞和彭成虎两个人所起到的决定性的作用，特别是“消除回声”的技术，简直绝了。 在会议上，周扬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决定把UU语音合并到快马互娱的体系当中，但是在官网的界面当中，导航栏里面，会有一个专门的UU语音的导航。 他们基本上没有意见，都是举手同意的，因为这本来就是周扬的团队，从出资到场地租赁，完完全全就是周扬一个人前前后后地在忙活，不管他们做出的贡献有多少，在这种大事情上，还是完全听周扬一个人的。 但是也有人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见。他们倒不是反对，而是担心自己以后的工作是不是就保不住了，合并进入快马互娱，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合并之后的人员安排方面的工作，这就需要值得考虑了。 技术是可以被淘汰的，工作岗位也是随时都可能被替代的，这种关系到个人前途和工作的事情，是每一个人都关心的。 越是底层的人，就越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周扬针对这个问题，也在会议上做出了解答。 “我不能承诺，更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的工作这辈子都会无忧，因为我是一个做生意的，这跟在街上摆摊儿卖水果的小贩没什么区别。只要是商人，所追求的东西，一定就是利润，利润，还是利润。UU语音在并入快马互娱的体系之后，依然还是一个单独工作的工作室结构，这次联合，只是出于战略上的合作，并不会有其他的影响。” 看他们还在担心，或是不明白，周扬又说道，“UU语音的最终目的，不是辅助性的工具，而是要开拓另外一个网络沟通性的工具，是一个比QQ还要更加强大的工具。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第七百七十二章 负面影响 看到没有任何实质性地保障，有人就不愿意了。 周扬心里有点儿失望，这个团队才不过三十多不到四十个人，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就有着想要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人了。 老板做出承诺，保证多少年内不会开除任何一个人，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每个月拿着不菲的薪水，而且福利待遇也好，工作环境也不错，但是这种好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在成熟的大企业当中，这种事情可能还会发生，但是在一个还处在初步阶段发展过程当中的创业团队，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而且，这个创业团队，作出的这款产品，还没有彻底霸占市场呢。 Is，ut，还有各种各样的层出不穷的产品都在或明或暗的地方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们不去想应该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却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养老了，这可不是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创业团队该做的事情。 周扬考虑了一下，看着在场的众人，三十六个人全部在这里了。 “同志们，我这个人也不喜欢说大话，我更愿意做的，是踏踏实实的做事。所以，我要说的，还是跟刚才的话一样，UU语音这个软件，目前来说，还不够完善，它做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及我心目中的百分之一，它还有无穷无尽的功能等待着我们去开发，去完善，在座的你们，都将会成为这个公司的元老。” 谢飞点了点头，他是技术组的绝对核心，也是少有的能够拿到股份的人之一，他举手表决，说道，“技术组的人没有任何意见。” 周扬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接着说道，“UU语音将来还会继续扩大规模，而且还会招收更多的人，组建更多的团队。这次的合并，是我早就开始计划的事情了。我们需要钱，需要人，需要更多的具有专业能力的人来管理团队。有句话我要告诉大家，快马互娱现在已经拿到了第一笔投资，虽然钱不多，但是已经足够支撑我们进行后续的工作了。” 彭成虎此刻也举手表决，“测试组的人没有任何意见。” 周扬依然点头，“产品，就是我们的核心，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困难等待我们去征服。这个时候，我不会保证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永远稳稳当当地留在这里，因为那些困难究竟有多大，我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去克服。” 罗海看了看谢飞和彭成虎，似乎只有他们工程组的人没有表态了，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才举手说道，“周总，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还有可能会被踢掉？” 周扬心里有点儿疙瘩，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谁都有可能。任何一个人都不例外。” 罗海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点了点头，“工程组的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周扬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但还是说了一句散会，让众人离开了这里。 会议结束后，周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在他的预想当中，这次会议应该是圆满结束的，而且每个人都应该深受鼓舞才对，但是实际当中的效果，不仅没有达到想象当中的那种效果，而且更加差劲。 特别是罗海的团队，简直就是存心找不自在。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工作上受了委屈？不应该啊，无论是工资还是奖金，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虽然谢飞拿的钱是多了点儿，但是他的能力确实够强，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他想不明白这一点。 彭成虎敲了敲门，“周总，能进来吗？” “进来。” 周扬朝着他挥了挥手，“你来的正好……哎，把门关好。” 彭成虎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给了周扬一杯，后者没喝，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他靠在桌子上，双手合抱在胸前，皱着眉头问道，“你觉得，咱们这个团队，是不是出了一些什么问题？” 彭成虎笑了笑，然后喝了一杯咖啡。 他坐在了周扬的椅子上，很是舒服，“哎呀，老板的位置，就是舒服啊！” 周扬拿起一支笔扔在了他的肚子上，“跟你说正事儿呢。” 彭成虎顿时哈哈大笑，然后起身，拍了拍周扬的这个从二手市场上淘换来的老板椅，感慨地说道，“你能够看到这个问题，说明你做老板，还是相当合格的。” 周扬依然皱着眉头，“你说清楚点儿，别以为你别我大几岁我就不敢跟你动手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 周扬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彭成虎脸色一变，严肃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罗哥的态度不好了，所以就觉得今天那些提意见的人，都是他挑拨起来的？” 周扬急忙说不是。 “你就是这个意思。”彭成虎不等他说完就给打断了。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外面。 “外面没人，门也关好了。你放心吧。” 周扬松了一口气，但是又马上说道，“你这么说，反而显得我心里有鬼似的。行吧，我确实是这么想了一下。” “你看，这不就结了吗？” “怎么说？”既然有人找到自己来答疑解惑，周扬当然是赞成的。刚才他跟谢飞两个人举手表示同意，也算是相当配合，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罗哥多大岁数了。三十五……得有三十六了。他带着几个人来到这里，一无所有，就算是创业团队，他们也没有任何嫌弃。就算你给的条件再好，肯定也没有摩托罗拉的好吧？” 周扬本想反驳，但是又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这个行业内，还是非常看重名气的，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这些都是响当当的头牌企业，只要在这些企业待过的人，出来就是香饽饽。 物质上的东西，虽然也很重要，但是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还有那张光环，确实不是普通的公司能够给得起的。 这就像是未来十年后，从BAT出来的互联网从业者，一定会受人高看一眼一样。 周扬点点头，“继续说。” 彭成虎喝了一口咖啡，“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对的，挑不出来一点儿错误，但是对这些老人，你应该稍微保持一点儿尊重。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死。哪怕你刚才说一句，在场的人，都有机会获得公司期权呢？这是开拓者应该享有的荣誉。” 周扬瞬间明白了彭成虎的意思。 一穷二白的创业公司，其实最大的吸引力，根本就不是薪水和福利，要说物质上最吸引人的，还不就是期权嘛，如果没有这些期权的鼓励，还有谁会到这个一穷二白的创业里面来？ 图个什么？ 图你一万多的月薪？谁能保证这个创业公司不会死？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跑过来，结果没几个月公司就死掉了，玩儿我呢？ 精神上的鼓励，和物质上的激励，双重效果才是最好的保证。 经彭成虎这么一提醒，周扬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对，太生硬了，别说他们了，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只怕自己也会不高兴的。 老子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来，结果你一句暖心的话都不说，上来就硬邦邦地说这么做那么做，搁谁身上都不乐意啊。 看到周扬不说话了，彭成虎以为是自己说的话打击到他了，又急忙补充道，“小周，你别往心里去，这方面我也不太懂，毕竟我也没弄过公司，所以有什么说的不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 “你说得对，我做的确实是不对。我要反思，也要改正。”他认真地看了彭成虎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走了出去。 彭成虎楞了一下，然后又坐到了周扬的老板椅上，感受了一把当老板的自在。 被周扬约出来的罗海，心里有点儿忐忑。 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而自己白天的时候，态度也确实有些过火了。 放弃原本的工作到这里来，又不是人家硬逼着自己来的，还不是因为在摩托罗拉待的不爽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所以才跑过来的。 现在又要罗里吧嗦地胡乱提意见，放谁身上都会不爽的。 所以他觉得周扬这次约自己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有些后悔了，他很喜欢这个创业团队，非常喜欢，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废物，也没有那种光说不练拖延时间的假把式，他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工作，真的非常开心。 他很担心周扬会把自己给劝退。 一个持有消极态度的人对于团队的负面影响是很严重的，他担心周扬会把自己当成那种负面人物给清除掉。 这是一个火锅店，来自山城重庆。 以往下班没事儿干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到这里来，久而久之，这里的店老板都认识了他们，也知道这是一群创业的年轻人，对他们的态度都很好。 老板娘看到罗海之后，很热情地帮他们放好了椅子，然后才去忙活。 第七百七十三章 争吵 “对不起，我想你道歉。” 正在座位上不安的罗海，突然就听到了对面的周扬对自己这么说了一句，他有些无所适从，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这句话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周扬给罗海倒了一杯啤酒，然后才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 “周总，您这是……”他猛然醒悟过来，这才是人家真的要把自己给辞退的先兆啊。 周扬端起酒杯，说道，“罗哥，我还年轻，所以在公司的管理方面，还不太成熟，我原本就是觉得，只要给钱，就万事大吉了，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对您也没有尊重，一个公司里面，只有像您这样的人才，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所以，我得给您道歉。” 说完，周扬将杯子里的啤酒一仰而尽。 罗海愣愣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然后也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 啤酒虽然喝了，但是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周扬的意思，怎么着这是，杯酒释兵权？ 看着罗海紧张的样子，周扬明白过来，他笑着说道，“罗哥，您紧张什么啊，紧张的人应该是我啊。实话跟您说，今天我去我朋友那里，说了今天的事情，他结结实实地筹码了我一顿。他的这一番骂，也把我给骂醒了。确实，我做的不对，这件事情要是今天我不说，肯定要后悔死。” 周扬跟罗海，一边喝酒，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心得和体验，同时也在不停地说着抱歉一类的话，酒桌对面的罗海，渐渐地明白了过来。 原来人家不是要开除自己，反而是过来认错的。 而且周扬说的话，是真的好，一点儿都不虚伪，句句话都说的在理儿，自己要是不原谅，要是不留下来，还真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罗海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我做的也不对，当众让您下不来台，我也确实太过分了，不说这事儿，以前的时候，我也给公司添了不少麻烦，我这一个做硬件的团队，刚到这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包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两个人话都说开了，白天发生的那点儿小小的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说完了这件事情，周扬还有一些事情要说。 “罗哥，您举得期权分配这事儿，要怎么处理才好？” 罗海一听这话，还以为周扬是故意用这事儿来嘲笑自己，一时间更加不好意思了，“兄弟，你就别拿这事儿笑话我了……” 周扬很认真地说道，“我没有笑话您，罗哥，您也是从大公司出来的，我对这事儿是真没有什么经验。” 看他不像是在说笑话，罗海想了想，问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做成过两家公司了吗，怎么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这不应该啊？” 周扬摇了摇头，“这不一样。那两家公司，其实都是有些班底的，我们几个创始人，都是有技术的，我负责提供资金方面的支持，所以一开始我们都说好了，每个人，占多少的股份，然后把产品做起来了之后，才开始招人。这次不同，这次是……纯粹的白手起家。” 罗海点了点头，他有点儿明白了。 确实，这两种模式的确有点儿不同。 创始人能够提供资金，提供技术的创业团队，在股份配置方面，确实有很大的灵活性，也有很大的自主权，这就等于，花自己的钱，玩儿自己的游戏，赚了赔了，无所谓。 但是后一种，就有点儿拉着大家伙儿一起跳水的意思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UU语音并没有直接接受投资，而是沾了快马互娱的光，所以才能够得到合并之后的资金支持，理论上来说，快马互娱还是捡了现成的。 这种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的模式，还是要谨慎一点儿比较好。 “你有没有想过让UU语音独立出来发展？” 周扬嚼着花生米，然后摆了摆手，“我等不及了。UU语音是必须要跟游戏进行捆绑在一起的，你也看到了，没有《穿越火线》，也就不会有UU语音这么快速的发展。在UU语音成立之初，他就没有打算让它独立出来。” 这是周扬的真实想法。 一个聊天用的辅助性工具，发展起来是很难的。 语音工具并不像QQ一样，打字是一个应用范围很广的手段，而语音就不行，更何况还是这种针对游戏进行开发的工具性软件。 哪怕就是日后的微信，又有多少人是真的用语音聊天的？尴尬，真的很尴尬。 文字聊天，从本质上，就比语音聊天的适用范围更加广泛，所以，独立发展，不是发展不起来，而是需要时间上的沉淀。 再说了，YY语音出现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在07年中旬了，鼎盛发展的时期是在08年，周扬没那么大的胆子跟历史进程违抗。 他活的还没有那么潇洒。 罗海点头，确实，市面上，除了快狗输入法之外，还没有哪个工具性的应用发展的像是UU语音这么快，竟然在不到半年之内抢占了50%的市场，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到07年的时候，语音类工具，应该就是UU语音一家独大了。 这跟《穿越火线》的火爆，是密不可分的。 话说回来，这样的产品，还有这样的团队，股权的分配也确实是挺难的，一出生，就笼罩在了其他产品的光环之下，确实不太好看。 “不过，虽然不独立，但是可以作为独立部门发展。”周扬又补充了一下。 未来的UU语音，还要做视频直播、在线教育，以及频道独家内容，那时候的UU语音，也会成为一个投资者眼里的香饽饽。 同一个公司下的不同部门，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当然也可以独立出来了。 最好的结果是上市，不过若是不能上市，也不强求。 罗海想了想，说道，“周总，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团队当中有三十六个人，但是只有两个人有股权，这当然是不可更改的。但是可不可以在期权分配上做出一些调整。比如，完成合并之后，对这部分人当中业绩突出的，可以奖励一些期权。人数不用太多，但是必须要有代表性。有了希望，就可以让其他人看见，这就等于有了动力。” “你看给谁比较合适呢？” “当然是按照业绩来……周总，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没那个意思。” “就这么定了。三个部门当中，每个部门出三个人，领取期权奖励，作为部门老大，也会有。” 罗海虽然觉得周扬是在有意照顾自己，但是这最起码不是坏事，他也就乐得接受了。 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周扬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来到公司，本来美美的好心情，却被一个人给破坏了。 没错，就是司徒硕硕。 对于她，周扬心里的火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但是在看到真人之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空荡荡的仓库里，不时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那声突然从背后响起的阴森森的“嘿嘿”的声音，周扬真的觉得那几天自己过的太惨了。 人生当中第一次听到枪声，竟然是在国外，太特么的凄惨了。 周扬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随即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司徒硕硕再跟过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经打不开了。 司徒硕硕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敲了敲门，“周总，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下午吧，到时候我过去找你。” “这件事情很着急。” “没关系。”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 司徒硕硕突然喊了一声，公司里的其他人都朝上面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立刻交头接耳八卦起来。 对于这种公司高层男欢女爱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刨根问底挖个干干净净，不过找不到真材实料也没关系，凭借着广大群众丰富的想象力，他们也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这件事情，公司的内部论坛上甚至还出现了一篇不具名的爱情小说，大概就是霸道总裁表白女秘书之类的小说，但是很快就被删除了。 看到周扬还是不开门，司徒硕硕猛烈地再次拍了两下，然后才转身离开，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她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儿横扫过去，所有的人都离开转过身，不敢再看了。 但是在她走后，更加热烈的讨论随即再次开始了，这次讨论的重点内容就是，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因为那个那个不和谐，所以才导致今天的爆发。 周扬也走了出来，讨论的内容再次停止，周扬带着很和煦的笑容走到了一个男同事的身旁，然后楼主了他的脖子，问道，“工作上的事情还顺利吗？” “回周总的话，很顺利！” 周扬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顺利就好，要是不顺利的话，告诉我，我保证给你弄的顺顺利利！” 第七百七十四章 辞职 如果没有司徒硕硕这件事情，周扬感觉06年这一年，其实是可以圆满收官的，总体上来说，这也是过的最顺利的一年了，结果美中不足的是，到底还是出了点儿乱子。 他跟司徒硕硕之间的见面越来越少，但是两个人心里的怒气却越来越多。 这种积攒下来的火气，很容易爆发，但是想要找到合适的宣泄出口，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这句话放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却并没有简单，这铃铛，系上了，就不好摘下来了，而且也每人愿意过来解开。 不仅是他们两个人，其他人也都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 要是两口子吵架，顶多也就冷战几天嘛，但是看这情形，好像不大对劲啊。不光是快搜科技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快马互娱，以及微博团队当中的人，也觉得周扬的情绪似乎不对头。 他变得更加阴沉了，而且看上去，似乎也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说着说着话，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当中，再提醒他的时候，他会突然缓过神儿来，然后问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对于这种工作状态，众人刚开始都以为他是太过劳累了，谁都知道他手里还有别的公司和团队，所以也都很体谅他，但是到了后来他们才发现，周扬的问题不在工作上，而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他心里有事儿，而且这事儿藏心里都好几天了。 司徒硕硕也是一样的，经常在开会的时候，突然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各个部门送过来的申请，她很多时候都来不及看，等到部门的人过来要的时候，她也不像之前那么耐心了，只是说不符合要求，然后让对方拿回去重新改。 前两天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反复改了好几次之后，彻底崩溃，哭哭啼啼，一个劲儿说司徒硕硕是故意针对她，众人急忙开解劝导，说司徒硕硕只是心情不太好，没有针对你。 后来有人跟这个实习生说了周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结果这个小妹妹哭的更伤心了，说是这么好的一对情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件事情让HR部门知道了，他们商量了一下，然后在这个女生的实习工作作出了否定的标记。 这种八卦的态度，不适合在这个公司里面待着，而且太过天真和愚蠢，保不齐以后还会被竞争对手给蛊惑。 但是对于周扬和司徒硕硕两个人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有个结果才是，现在两个人谁都不搭理谁，这又算怎么回事儿呢。 一个估值十亿美金的公司，高层管理者之间竟然爆出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啊，而且对于公司的估值，也很有影响。 内斗。 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公司的杀伤力有多大，那些资本持有者，心里比谁都清楚，更何况还有那些专门盯着你缺点并且不断放大的竞争对手呢。 周扬正在微博团队当中验收工作成果，结果却意外地接到了秦明霞的电话。 在快搜科技里面，秦明霞有个外号叫做“微笑灭绝”，她做事风格跟倚天屠龙记里面的灭绝师太一样果断干脆，但是脸上却常常带着微笑，所以让人又爱又怕。 周扬也奇怪，这位师太竟然会跟自己打电话。 “喂，师太……咳咳，霞姐。” 周扬嘴巴一秃噜，然后给叫错了，秦明霞早就知道这个外号，对这种小事也不在意，“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关于司徒硕硕的？” “嗯。” 张亮拿过来一份文件要周扬签字，周扬签完字，然后朝着卧室指了指，后者会意，点了点头。 周扬走进卧室里面，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要能处理好，早就处理了，还用等到现在？外面风言风语的，对公司影响不好，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 说完她就挂电话了，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周扬留着，好像是在吩咐一个比她级别更低的员工过来谈话。 周扬叹了口气，心里暗道，也是时候把这件事情给翻片儿了，他看了网上的内容，有小道消息，其实一直都在说这件事情，而且金山那边的王总也打电话过来问过他，周扬就直接说是一点儿小事。 还有滕讯那边的程守宗也问了那么两句，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是言外之意还是在提醒他，快搜科技形势一片大好，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乱子。 周扬不比他知道？ 快狗输入法加上导航网站，一个是国内市场占有率第一的输入法软件，另一个是排名前二的导航网站，别说更上一层楼之类的废话，只要稳住眼前的局势，这就是最好的。 周扬不会傻到用一件小事情破坏眼前的这种稳定局面，尽管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对司徒硕硕心怀怨气，但是已经减弱很多了。 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那里面的资料有多重要呢？ 哼，怎么可能呢。 周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同时也埋怨自己，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主动替司徒硕硕开脱，真是太天真了。 这么重要的资料，她可能会不知道？八成就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出国的话，应该会被特殊针对，所以才会让自己过去，成为一个中间人。 被别人利用，这还是头一次，周扬一想到这回事儿就觉得很是憋屈。 晚上，他回到了学校对面的那个房子，林清雅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搬走了，她说不习惯这个房子的味道。 其实还是因为林榆燕在这里住过的原因。 他煮了一碗方便面，吃了宵夜，看了会儿资料之后，就准备睡了。 “喂，睡了吗？” 周扬差点儿没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想了半天才知道是林清雅。 她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沙哑了？ “没呢，怎么了？”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周扬松了口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呢，不过一听到他的声音，周扬又有点儿内疚，开半年了吧，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虽然每个月周扬都会往林清雅的账户上打钱，但是对方似乎过得并不怎么样。 “你在哪儿呢？” “在公司加班。”周扬撒谎了。 林清雅叹了口气，“那你先忙吧。” 周扬不知道，林清雅其实就在自己的楼下，她犹豫了很久也没有上楼，直到看见周扬卧室的灯熄灭了之后才离开这里。 她心里有点儿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是从什么开始的呢？年后？还是去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那个大房子里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被包养的金丝雀，总会有腻歪的一天。 周扬不是一般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林清雅才更有自知之明，才更加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但是离开了周扬知道她才发现，自己的那双翅膀，居然早已经不知不觉退化了。 惰性的膨胀速度简直可怕。 看着银行卡里面每个月多出来的几万块钱，她的心里又惶恐，却又懒散，这种日子的磨人程度，简直让人上瘾，却又痛苦。 她好几次都有一种冲动，就是冲到周扬的公司当中讨个说法，但是每次都忍住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开始爆发出来。 林清雅也想是不是找个机会，跟周扬好好地谈一谈，哪怕就坐下来聊聊天也好啊，但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还是算了。 男女之间的差距，果然还是不能够相差的太远。 高低悬殊太大，仰着脖子看，也会头昏眼花的。 周扬第二天早早地来到公司，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一趟秦明霞的办公室，然后平平淡淡地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结果他来的的确很早，但是秦明霞却没有来。 她的生活及其规律。 说是九点上班，她保证按时到达，一年的任何一个工作日，如果没有其他的工作安排，比如出差、开会什么的，她都会准时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钟表。 周扬等到九点钟的时候，才去了秦明霞的办公室，旁边的同事看到了他，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看着他。 “坐。” 周扬收了收外套，然后坐了下来。 “不冷吗，穿这么少？” “没事儿，年轻人火力旺，而且现在还没立冬呢，也没有那么冷。” 秦明霞抬头看了他一眼，周扬有点儿尴尬，他看出来了，刚才秦明霞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自己却当真了，罗里吧嗦地解释了这么一堆废话。 他干咳了两声，然后等着秦明霞说话。 “司徒跟我说了一声，她打算辞职了。” “什么？！” 周扬猛地向前探过了身子，很是吃惊。 “不过你不要着急，这个消息暂时封存在我这里了，还没有其他人知道，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要是没办法的话，你赶紧找一个人替代她。” 第七百七十五章 采访 “我上哪儿找人去。” 周扬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碰倒了，在地上摔了一下，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秦明霞依然很冷静，说道，“你找不到，那就我去找咯。我也找不到，那就让金山或者滕讯的人去找。他们的关系众多，至少三天之内，总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相当不友好起来，秦明霞叫周扬来，看起来完全就是故意找茬儿的。 但是她的工作本来就是管人事的，所以她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也无可厚非，反而还会显得尽职尽责。 我就说嘛，她也没这个心思管这些八卦方面的事情，她本职的工作还忙不过来呢。 “言归正传吧，我是希望司徒硕硕能够留下来的。毕竟她的人脉和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跟她之间的合作，也已经培养出了默契。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换人。” 周扬点头，“我可以理解。” 她又说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一向都是公私分明的。希望司徒硕硕留下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怕麻烦，不希望高层之间的人事变动，那样我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也太累。当然，如果你要换掉她的话，希望你能够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周扬点头，“好，我明白了。” “你出去吧，有事情再跟我说。” 周扬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外面的人都看着他。 过了不久，司徒硕硕也过来上班了，毫无例外，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她也走进了秦明霞的办公室。 事情很明显了。 公司高层现在也已经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不然也不会这么严肃地找他们两个人分别单独谈话了。 这是要出事啊。 不过，更多的人心里还在想着八卦感情的事情，本来还有人以为是假的，但是现在来看，八成是真的了。 但是，好像公司也没有规定不能谈恋爱啊。 高官也是人啊，强强联合不好吗？ 司徒硕硕这边的谈话就简单很多了，秦明霞的原则是，能留则留，不能留……也要劝留。 走了这么一号人物，剩下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快搜科技现在风头正盛，IDG资本，盈科资本，两个优先级别很高的投资公司都是靠着司徒硕硕在联系当中，少了她，只怕B+轮融资，不太好办。 她什么背景，秦明霞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本质上，她喜欢简单，不喜欢麻烦，要是司徒硕硕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要接手或者及需要处理的事情，她要走，那就走，但是现在一大堆麻烦事，她走了，就没人接手了，这让秦明霞不能忍受。 所以，她站在司徒硕硕这边，周扬那里，还得想办法让他主动服软。 你一个CEO跟其他人置什么气啊，而且你么两个人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这个时候突然出了这种烂事儿，这算什么？ 网上关于快搜科技的事情也闹的沸沸扬扬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所有消息都在传快搜科技正在走向分裂的事情，而且事情越描越黑，甚至还牵扯到了包养小三、三角恋甚至隐婚出轨这种烂梗上。 快搜科技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连夜商讨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 因为还是周扬一人独大的局面，所以这个时候也必须要让他出面解释清楚，等于说，所有的责任和麻烦，都要让他一个人过来承担了。 张亮给周扬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动用水军的力量过来清一清场子，周扬拒绝了。 这个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而且水军这种把戏，只适合于干扰大众视线，搅浑水，这种专业性太强的事情，清楚的自然清楚，想骗也骗不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 十一月一号，《创客》杂志的封面上，赫然就是快搜科技CEO周扬的封面照，标题是，《内乱？分裂？快搜科技的真相。》 这个标题是足够唬人的，而且其中还附有对周扬个人的专访，其中详细阐释了快搜科技成立之初到现在高速发展的过程。 网上在预热这场报道的时候就打出了“快搜科技发展至今最为清晰详实的干货”的主题，可以说，这是周扬第一次如此开诚布公地面对大众。 本来有人提议让周扬做电视采访的，结果被周扬拒绝了。 “电视频道有分量的，也就那么几个台，还得花钱，谁关心啊。还不如上杂志呢，刚好也可以建立合作关系。” 从十月下旬，快搜科技营销部就已经开始筛选并且联络相关的合作媒体了，最终敲定了《创客》杂志。 这是在04年成立的一家互联网杂志，也是国内第一家以“创业”为主题的杂志选刊，在成功策划了百度李彦宏和360“红衣大炮”周鸿祎的报道之后，《创客》杂志成了专业领域内的具有权威性的杂志。 由他们负责这次的报道，还是比较有资格的。 当《创客》的杂志铺满燕京城的时候，整个首都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创业者，并且也知道了这个小伙子背后的那段心酸历史。 说是心酸，但其实大部分都是编撰出来的。 做这次采访的记者叫做凌志成，是一个入行多年的老记者，他能够明显听出来周扬在说谎，但是他说的谎言，却又偏偏能够形成一个完成的逻辑链条，根本就攻不破。 这个一向以逻辑缜密著称，从央视出走的名嘴记者，第一次面对一个采访对象而无从下手。 在事先研究资料的时候，他找到了几个突破口，想着可以从这小子的嘴巴里面敲出点儿东西来，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资料就是，关于在大学时候做外挂的事情。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事情，严肃点儿来说，这是犯法的，一旦挖出这个报道来，那将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试想，势头正盛的明星创业公司，估值已达十亿美金，结果这个公司的创始人，竟然是靠做外挂起家的，这种“犯罪型”公司，还会值得用户信任吗？ 凌志成踌躇满志。 从央视出走之后，他也创过业，知道这一行的龌龊和肮脏，所以很多创业者都会躲着这个人，哪怕就像是周红衣那种江湖老炮儿，差点儿还是栽倒在这凌志成的手里。 很简单，就算你现在做免费杀毒，看起来很高尚，很道德，但是你总不能撇开之前做3721的黑历史。 那个时候，你可是互联网“流氓插件之父”。 不过周红衣在访谈当中，丝毫不避讳这件事情，但是却把责任推给了雅虎，然后一系列事情之后，他选择逃离压迫，从而出来独立创办了免费杀毒模式的360，目的就是为了弥补过去的遗憾。 这个回答相当巧妙，也是凌志成为数不多的吃亏的一回。 在周扬成为了封面人物之后，他的形象也彻底被所有人知道了，大众从这次访谈当中，看到了周扬的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 外挂事情，只是一个兴趣爱好，目的就是为了在宿舍玩儿游戏的时候，防止断电角色被杀。 这个理由相当合理。 学校里面断电是有时间规定的，但是玩儿游戏的时候，你不可能那么确定在某个时间完成任务，最好有一个软件，可以在断电之后就退出游戏。 周扬说，“我写好了软件之后就放到了网络论坛上，然后被其他人拿去之后，改成了外挂。” 这个解释行得通，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凌志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样说来，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做外挂了？” 周扬摇头，“想过，而且都做出来了。” 凌志成双眼放光，他等的就是周扬这句话，“呵呵，没什么，大学生赚点外快，还是很合情理的。” 周扬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做是做出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卖出去，就碰上了国家的净网行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犯罪行为，我庆幸自己没有卖出去，不然就做错事了。” 凌志成心里有点儿失望，甚至怀疑他在说谎。但是回想了一下，国家确实在前几年进行过一次打击外挂的行动，力度很大。 但是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周扬心里冷笑，老子还会不知道你想什么？ 查吧，就算你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外挂的开发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做的，但是销售网络，是邓宝一手建立起来的，遍布整个燕京的下线卖家，也只认邓宝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扯上关系。 这一点，周扬早就想到了，甚至在银行的账户他都没有用，而是直接让邓宝提现金交给他。 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家干部，这点儿小事情还会让你查到？ 访谈结束后，整理稿子的时候，凌志成想要加入一些主观的看法和印象，但是却被总编给否了，“这种新锐创业家，使我们的重点合作对象，而且这个年轻人，潜力无限，往好了说。” 第七百七十六章 变化 快搜科技到底给了《创客》多少好处费啊？ 这个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聊天的主流话题，一向以犀利毒舌见长的凌志成，还是《创客》的资深编辑兼首席记者，竟然收起了一贯的刁钻毒辣，对周扬夸奖了不少。 好言好语的样子，让很多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感到有点儿不适应。 不过，这篇报道当中对于最近快搜科技的“内斗”进行了比较详细的阐述，跟众多看客的猜想不同，周扬居然对于这个问题丝毫不回避，给出答案居然也跟吃瓜群众的看法一样——确实是管理层之间的矛盾。 这个回答很是让人吃惊，按照官面上的套路，回答难道不是应该拒绝回答吗，而且还要撤出一大堆的其他问题来搪塞，或者转移话题，但是周扬就这么坦率地承认了，并且承诺，将会在短时间内处理好这个问题。 这下，快搜科技的投资者不乐意了。 你这么搞，你自己是舒服了，但是你也得考虑其他人的情绪啊，这种影响士气的回答，是会对下一轮的融资产生极大影响的。 司徒硕硕也对周扬的回答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当中，周扬自负归自负，但是到了点儿上，一向都是处理的稳稳当当，说话办事，都是非常成熟的老派作风，这次是怎么了。 杂志出来之后，司徒硕硕的一些朋友打电话过来，要不要帮忙。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两个人要真是不对付，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对快搜科技的投资就不会到位了，而且还会联合其他投资者停止对快搜科技的跟进。 司徒硕硕没有那么冲动，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儿，没必要闹得这么大，说起来也可笑，这件事情还是从公司里员工的八卦开始的。 “事情没你们说的那么糟糕，就是吵了两句，所以闹的不开心了。” 对面电话里的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司徒硕硕脸色一红，怒斥道，“你说什么呢！” 听到她生气了，对面的人急忙挂掉了电话，但是摸着下巴琢磨琢磨，这事儿好像还真有点儿看头。 怀有这种心思的人可不少，但是很可惜，《创客》杂志里面并没有对感情方面的介绍，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部分内容本来是有的，但是被凌志成给拿掉了，后来看到读者的反馈之后，他也表示遗憾，他坚持《创客》是创业杂志，而不是感情八卦杂志。 “如果诸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多看看《知音》、《读者》之类的杂志。” 凌志成的博客上写上了这么一句话，众多看客觉得很是搞笑，《知音》和《读者》的无辜躺枪让人啼笑皆非。 但是毫无疑问，快搜科技这件事情，影响力随着这次的访问，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在百度指数上，快搜科技和周扬这两个搜索词的热度也在直线上升。 搜索指数的上升，代表着知名度的提高，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司徒硕硕说过，快搜科技需要一个门面人物，这是打造互联网公司的一个常用手段，也是提高知名度的一个好办法，而周扬看起来，也似乎很符合各方面的要求，能力，长相，话题度，以及传奇性。 快搜科技最近风声有点儿紧张，内部的员工也不再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了，公司人事部门也下了规定，不准公开场合议论公司高管，如有发现，将“酌情采取措施”。 书面规定上没有明文写下来具体措施，但是内部邮件上，措辞比较严厉。 可不知道怎么的，这封邮件竟然溜了出去，同样出现了网络上，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开始确信，周扬和司徒硕硕两个人之间，确实有点儿问题，而且还是感情问题。 这封溜出去的邮件，意外地打消了投资者们的疑虑。 搞了半天，原来是小两口吵架的。 虽然在董事会上，有人很委婉地说了一些“不要让个人问题影响公司声誉”的话，但是大家心里的那种恐慌已经消失了。 事情的意外转折，成为了06年底创业圈里的一个笑话，同时也有人感慨万千，说这是快搜科技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其目的就是要炒热快搜科技的存在感，这样一来，打开知名度以后，方方面面来说，好处是远远大于坏处的。 不然网络上，以及线下杂志上，这么多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还不都是从周扬嘴里说出来的。 周扬的名字，以及照片开始到处流传，男人们的心里是嫉妒恨，而女人们的心里则是纯粹的倾慕和喜爱。 如此年轻帅气的小男生，要是能够泡到手，这辈子都值了。 看到这个消息的人，很多，其中就有很多周扬认识的人，比如学校里的那些老师同学，还有林清雅和林榆燕。 周扬很厉害，这确实是一个事实，但是她们两个自以为最了解周扬的人，到现在为止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周扬是做什么的。 “那个公司真的是你的吗？” 林清雅躺在周扬的怀里，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嗯。” “那扬帆体育呢？” “合伙人而已。” 林清雅有些怀疑，但是一想到周扬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是扬帆体育的老板，也不应该有大把的时间都留在燕京了。 如果是合伙人的话，那还比较合情合理。 周扬没说谎。 七月底他去了一趟洛州市，签署了一份协议，扬帆体育的公正注册上，股份转让了一部分出去，是洛州市福源食品公司，这是洛州市政府控股的一家食品工资，从签署这份协议之后开始，扬帆体育的归属，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纯粹了。 沈大鹏也正式开始上位，跟李毅平起平坐，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应林海和林辰负责篮球发展事业部。 以后这种事情还会越来越多，牵扯进来的大人物越多，未来的发展才会更加平稳。 周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08年的奥运会，这种举国体制的运动盛会，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是很难的，有时候甚至连口汤都喝不到。 老板的位置当然还是周扬的，只是除非发生了大事，他是不会回去的，有李毅他们三个人在，很多事情都可以顺势解决，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那你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 林清雅再次躺在了周扬的胸膛上，平稳地呼吸着，鼻息扑在他的胸膛之上，周扬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没有。” 周扬笑了笑，“你从来都不会说谎。我跟那个司徒硕硕没什么关系，只是工作上的一点儿误会。” “我说了我没有。” 林清雅推开了他的手臂，然后下床穿好了衣服，“我去下洗手间。中午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菜。” “不用了。” 林清雅眼神儿有点儿发亮，“要不我们出去吃？” 周扬摇摇头，然后也起身下床，“我中午还约了人吃饭，谈点儿事情。不好意思了清雅，今天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林清雅转身走向了卫生间，然后关上了门，同时上了锁。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依然姣好，但是她却看到了这幅面容背后的那些变化。 三十了。 已经三十岁了。 以前还调侃自己是奔三的年纪，但是到了现在，真的已经三十岁了，原本在计划当中，这个年纪的自己，应该已经成家了，或许还会有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或者女儿，可谁又能够想到，这个年纪的自己，居然成了别人的情儿。 她把水龙头的把手拧到右边，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寒冷的冰水让她更加难受。 这条路太难走了。 自己的竞争力并不强，工作上已经脱节了，从头开始的话，只怕会比现在更加艰难，她原本还想着不依赖周扬，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可是时间过了快两年了，现实让她开始反思自己当初的选择。 谈场恋爱，或者结婚，就算是当别人的情儿，也总得图点儿什么吧。 周扬一年里都跟自己见不了几次面，现在他都这么成功了，迟早都会有一天把自己给甩掉的，别说不可能，男人都一个样，就算他现在没这个心思，但是以后也说不定。 他还那么年轻，自己比他大了七八岁，照这个程度发展下去，等到周扬不到三十岁的时候，自己都四十多了。 她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还要凭借什么去跟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们竞争。 林清雅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 对方的巨大成功，让她感到不安，如果周扬只是小成功，那也就算了，但是看眼前这种形势，周扬的未来不可限量，谁能想到，自己每天用的网站，竟然就是周扬的呢？ 第七百七十七章 离开 落差就像是显微镜一样，会把弱者的一点点小问题进行无限倍的放大，偏偏最清楚这个问题的人还是自己。 周扬穿好衣服过来，敲了一下卫生间门上的玻璃，“我先走了，有事跟我打电话。” “好。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的茶几上，周扬放下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两万块钱，也是这个月林清雅的生活费。 她现在处于什么消费水平，周扬还不知道，但是看她买的衣服都已经换成Burberry的了，所以还是多给了一些。 不过金钱上的付出，能够换来心理上的安心，周扬觉得还是值得的。 虽然很早之前两个人就说好了，不待人感情色彩的交往，是最基本的准则，但是长期接触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只能说以后会不会认真对待了。 她要是现在找个男朋友，周扬绝对不会反对的，但是如果还没有的话，这种关系他也不介意继续维持下去。 理性看待，感性维持。 中午跟周扬吃饭的，不是别人，就是司徒硕硕，他们两个在公司对面的一碗香吃的，这里是新开的饭馆。 老板是长沙人，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按照南方的规矩来，菜点多少吃多少，但是米饭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结果一周之后就改规矩了，学着其他北方的样子，米饭一块钱一碗，再要，就没了。 北方人饭量大，挺让人吃不消的。 “别走行不行？” 秦明霞告诉周扬，司徒硕硕已经找过她好几次了，谈的都是辞职的事情，周扬有点儿意外，难不成她还真的想要走人？ “不太好，现在外面都传的不像话了……” “你管他们呢！” 周扬有点儿着急，看了对面司徒一眼，然后就放下筷子开始抽烟了，其他人朝着这边看了看，然后又低头继续吃饭。 看到周围也没贴着“不准吸烟”的提示，周扬就接着抽。 “要是我做的过分了，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应该发脾气，但不应该冲你，耍横也不应该耍在你身上。是我错了。” 周扬十分抱歉地说道。 这事儿真不应该跟司徒硕硕较劲。 你要真厉害，早在俄罗斯的时候，你就抄起板砖儿跟那些帮派人士干架啊？你又不干。再者说了，后面的穿着唐装的老头儿，你也看到了，怎么那个时候不敢骂人动手呢？还不是那老头子你比厉害嘛。 周扬事后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实事求是地说，还是自己骨子里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占据了上风，所以才会把所有的怨气都归咎到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 这太不应该了。 应该检讨。 “我身为一个男人，却不敢对那些更强大的人做出指责，反而掉过头来跟一个女人作对，这是我的不对，我真诚的，带着巨大的歉意，向你道歉。对不起了，司徒同志。” 司徒低头吃饭，也没搭理他。 周扬抿了抿嘴，把抽了一半的烟夹在手指里，左右找了找，没有垃圾桶，他把水杯里的水倒进垃圾桶里的卫生纸上，然后把烟扔进去浇灭了。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跟你道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司徒硕硕很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从她的眼神儿当中，周扬放了心，因为她已经原谅自己了。 “我不是为这事儿要辞职的。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小心眼儿。” 周扬以为她不好意思了，在找借口，也摆摆手笑着说道，“那就好，不过不管什么事儿，大家说开了，就还是好朋友。左右脚走岔路了，还会绊一个跟头呢。不要紧不要紧。” 司徒硕硕看他态度不端正，就严肃地说道，“我真的不是为这事儿要辞职的。算了，吃完饭找个地方再说。你下午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啊，有个会要开，你上次说的李彦平，我跟他约了今天下午见面。” “那你先忙吧，忙完了再跟你说。” 周扬忽然觉得有点儿紧张。 司徒硕硕从来都不开玩笑，偶尔开个玩笑，也都是那种很冷的，自以为幽默的笑话，但是这次不同，她说的这些话，让周扬以为她马上就会走一样。 下午跟李彦平聊天谈事情的时候，两个人还提到了司徒硕硕。 李彦平这个人，是IDG资本的合伙人之一，也是很年轻的一个资金经理，这次跟周扬的见面，算是一个很轻量化的考察。 这种考察没什么意义，因为事情的决定，基本上都是早就定下来的，再加上还有司徒硕硕这种中间人作保证，投资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之所以过来，也就是聊聊，探探对方的口风，真正最后拍板的谈话，当然还是要跟董事会那边谈合同的时候再说。 李彦平也是作风很年轻化的一个人，他人本来就年轻，才三十出头儿，接受的也是很现代的国外教育，所以跟周扬聊起来的时候，也有些没大没小，至少没有那种老江湖的范儿。 正经事儿聊完了，接下来就是不那么正经的时候了。 “你跟司徒硕硕，是不是真跟外面……说的那样啊？” 周扬猛不丁地被他这么一说，嘴里一口说差点儿喷出来，这家伙思维也太活跃了啊，不，应该说是太八卦了。 “外面说什么了？” 李彦平一下子探过身来，脑袋也凑了过来，“就说你们两个现在已经……”他左右手俩大拇指一起凑了凑，意思不言而喻。 周扬摇了摇头，很冷淡地说道，“没有的事儿，都是丫一群人瞎编出来的。闲着没事儿，造谣呗。” 李彦平很可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坐回到了沙发上，“那还是挺可惜的，哥们儿，司徒硕硕什么背景，你知道吗？那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啊。” “管她几代，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啧啧啧，”李彦平的眼神儿带了一些笑意，“瞧你说的，这玩意儿能耐大了去了，想吃啥吃啥。” 这天儿没法聊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周扬感觉挺无趣的，事实上，他心里想的，还是司徒硕硕中午时候说的那个事情。 她要是真不想在快搜科技做了，她又能去哪儿呢？ 这里能够给她的，周扬认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给到，钱和待遇方面，当然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种陪着一个公司从创立到壮大，甚至到以后上市的这种成就感，都是其他公司没办法提供的。 这也恰恰是司徒硕硕需要的。 “你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吗？”周扬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李彦平楞了一下，然后手指头指着自己，“你问我？” “废话。”周扬也不跟他客气了。 这哥们儿挺有意思的。 “具体消息不清楚，但是从小道消息上来看，据说是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哎，不是你们公司安排的吗？难道不是？” 周扬点了点头，“是。” 两个人聊完之后，周扬坐了一会儿就先走了，双方约定下次见面之前，会就合同方面的事情提出磋商，这些交给法务部门就行了。 周扬说没问题。 司徒硕硕要出国？出多长时间？反正公司方面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这方面的安排。 快到年底了，这段时间各部门都比较忙，高管方面，更不可能因为私事而不进行报备就出国的。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不行。 他查了一下公司近期的人事安排表，没有出国考察这么一项，就算司徒硕硕为了融资的事情奔忙，但是涉及到投资方，也得需要给其他人说一声。 目前所得到的消息里面，有意向投资的人很多，但是挑选之后，司徒说说认为可以接受的，也就是IDG资本和盈科资本，其他的，根本就没有考虑。 她不会是真要走吧？ 周扬一下子有些慌了，谁走都不要紧，但是司徒硕硕要走，这种损失，周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接受不了。 哪怕你让秦明霞走人，周扬也不至于这么六神无主。 司徒硕硕可是元老中的元老，她这一走，对于快搜科技来说，岂止是元气大伤，简直就是伤筋动骨釜底抽薪。 了不得不得了。 周扬立刻给司徒硕硕打电话，但是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就放弃了。 还是先找秦明霞聊一聊更靠谱儿，这俩人最近一直都在一块儿，可能她会知道一点儿东西。 他二话没说，直奔公司而去。 秦明霞是肯定会在公司里面的，这一点他很放心。 全公司上下班最准时的人，除了秦明霞，没有别人了，很多时候，她其实都是无事可做的，也不能这么说，反正就是……她属于有特权的那一小部分人，毕竟也是带“O”的头衔儿，很多时候，就算她十天半个月不来公司，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她从来不会享受这种特权。 时间长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的原则，那就是，我不欠任何人的，任何人也不能欠我。 第七百七十八章 换人 李彦平的话让周扬心里很是不安，虽然这个消息不足以让周扬感到惶恐或者是恐惧，但是对于司徒硕硕这种隐瞒自己人的行为，他心里还是很意外的。 回到公司的时候，秦明霞果然还在。 她手头上没什么要整理的，但还是在忙活着零零散散的小事情，只要六点钟一到，她就会立即走人。 五点半的时候，周扬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我还有半小时的时间，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别耽误了我下班的时间。” 周扬心里暗自苦笑了一声，这位秦阿姨果然是微笑灭绝，拒绝人的时候都带着三分笑意。 周扬坐下来说道，“司徒硕硕是不是跟你说过要走的事情？” “我劝过了，但是没什么用。她正在交接工作，我也正在找人接替她的岗位。” “你能不能拖一段时间？” “我尽量。不过这件事情不好办，太麻烦了，我找的人，必须要很快到岗。在这之前，你要是说服不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明霞一直都在低头忙着整理桌子上的东西。 不过，她忽然抬起头来说道，“董事会里的那两个公司的人，看起来倒是挺希望司徒硕硕能走的。” 周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然后点点头，说了一句“我明白”，然后就走了。 如果司徒硕硕走了，滕讯或者金山一定会抢夺CFO这个位置的，要是能够在这里安插一个人，就等于话语权又大大增加了，周扬自认，就算是自己站在他们的位置上，也会选择走这一步。 这无关品质德行，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了。 不过既然秦明霞已经表态，会给自己争取时间，周扬心里也稍微放心一些了，只是他也很清楚的情况就是，秦明霞当然不是因为照顾自己的情绪而做出这种承诺，不过就是怕麻烦而已。 最好，所有的人都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才好。 为什么秦明霞一再主张，制定符合规则的公司章程，一切都按照流程进行公司规范化管理？ 还是因为她怕麻烦的心理，虽然快搜科技还是一个创业公司，但是在规范化的道路上，必须要快速推进。 周扬之前只是觉得这种规范化管理会让快搜科技失去不断进取的野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将这种管理理念推广开。 现在他有些庆幸自己的坚持了，如果秦明霞制定的那些章程顺利铺开的话，估计司徒硕硕早就按照流程直接办完手续走人了。 创业公司人员的流失和更新是非常快的，搞不好就被别人给挖掉了，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保持充分的灵活性，不用上来就把这么紧的缰绳给套在脖子上。 小船好调头，大船可能就直接给翻了。 周扬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联系不上司徒硕硕，但是没过几天，司徒羽直接找到了周扬。 这个穿着便服却依然如同一把出鞘利剑般的男人，每次都能够给周扬一种超乎寻常的震撼。 经历了上次俄罗斯的事情之后，周扬对司徒羽的感情有点儿复杂，这个刚猛硬汉，其实也有自己的生意，而且还是掌管战略性国家资源的生意。 那个洋河世贸里面到底有多少红色二代或者三代，周扬虽然不知道具体数目，但是其内幕一定是非常惊人的。 “恭喜你现在取得的成就。” 司徒羽站在周扬的办公室里，嘴角浮起了笑容，看到周扬之后，他先说了一声恭喜，后者脸上倒是没什么惊喜之色，只是奇怪司徒羽怎么会来这里。 周扬本来正在开会，然后就有人告诉他，一个叫司徒羽的人过来找他，周扬走不开，只好让他先到自己办公室来等着。 “刚才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刚刚过来。您找我有什么事？” 司徒羽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也就有话直说了。这次我是代表老二过来跟你说声抱歉的，她可能就要从这里辞职了，另外，她对上次的事情很惭愧，所以不好意思跟你直说。” 周扬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司徒羽摆了摆手，“有什么事情，让她直接过来跟我说就行了，不用劳您大驾。” 这不是胡闹嘛，一直找不到她人，现在竟然还要用别人过来说辞职的事情，她拿这里当什么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无组织无纪律！ 周扬心里很是生气，所以话就说的重了一些。 好在司徒羽没有生气，也很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一向都是要强的人，从小到大，没看过她这么纠结过，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同事的关系之外，保不齐还有其他的关系夹在中间。 男女关系？还是别的关系？反正不是一般的关系。 司徒羽尽量照顾着两个人的情绪，所以话没说重，语气也不严厉，两个人在他的眼里，也都只不过是小孩儿而已，你跟小孩儿叫个什么劲儿呢？ “那行，我再跟她说说，你们要是能够当面说清楚的话，就尽量当面说吧。我也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子，递了过去，“这个东西你拿着吧。” “这是什么？” 司徒羽笑了笑，“算是国家对你的奖励吧。” 这个红色的本子上写着“三等功”的字样，但是下面的注脚却只是写着“统战部”三个字，前面没有任何的官方字样，这个只有两张纸的小红本儿，不像是一个大校颁发的东西，更像是地摊儿上花二十块钱办的假证。 “有用吗？” “你想要什么用？免费金牌什么的，那肯定是不行的。” 周扬笑了笑，然后收下了这个东西，“我没那么大野心，也没想着活那么长的时间。只是以后如果还有这种‘好事儿’，就不要找我了，也给其他人一点儿机会。” 司徒羽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等着他走了之后，周扬坐在办公室里想了想这一连串的事情，顿时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有留下司徒羽。 他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说出来呢，他正发愁没有懂行的人替他解答呢。 看眼前这情况，司徒羽不可能不知道司徒硕硕去干什么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能说出来而已。 一想到这里，周扬气的砸了一下沙发扶手。 虽然整个董事会对于司徒硕硕的不辞而别感到有点儿不满，但是让他们松了口气的是，B+轮的融资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司徒硕硕联系好的IDG资本和盈科没有出现意外，另外，金山和程守宗方面，也继续跟投，所以，钱的方面不用担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董事会的人才会觉得惋惜，司徒硕硕的本事，他们都看到了，现在国内要说还有谁有这种本事，除了那几个大公司的人，也就没谁了。 放走这么好用的人才，搁谁心里也心疼啊。 周扬心里虽然也有点儿难过，但是已经比上个月好多了。 他跟司徒硕硕通过电话了，对方再一次表示，这次辞职，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让他不要往心里去，同时也解释了这次去国外的原因。 是跟洋河世贸有关的。 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就没有细说了，周扬也没有多问。 这已经超出自己的范围了，那个公司非同寻常，要不想惹麻烦，还是少打听为好。只是让周扬稍微有点儿意外的是，司徒硕硕没有去俄罗斯，反而去了美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十一月中旬，新来的苏承东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司徒硕硕未竟的事业，并且初步展露出了自己的棱角。 秦明霞把他从新浪挖过来，着实花了一把大力气。 本来还有一个人选，是百度的严超，但是经过对比之后，秦明霞觉得做新闻出家的门户老大新浪，还是要略高于百度，遂花了一大把力气将苏承东挖了过来。 这个四十出头，正值事业巅峰的男人，没有让快搜科技的股东失望，他十月下旬入职，然后主导了快搜科技的新一轮融资，周扬从头到尾，全程参与，两个人相辅相成，算是完美地合作了一把。 在苏承东面前，周扬始终很谦逊，表现出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礼貌和克制，而苏承东也在交流合作当中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不同于寻常人的一面，两个人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难关，也赢得了彼此的信任。 苏承东以作风刚烈闻名，在互联网同仁眼中，以及在下面的员工嘴里，这是一个动不动就会大声斥骂员工的高管，同时也会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家伙。 苏承东进入快搜科技的时候，很多业内人士都做出了大量的分析，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脾气。 让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接管一个创业公司的财务大权，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事情，况且，这个人跟CEO还是完全不认识的人。 第七百七十九章 精力转移 其实在创业公司当中，一直有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 一般来说，创业公司当中，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要素，往往“人和”是最重要的那个，特别是对于拥有联合创始人的这种公司，高层的关系良好，才能确保这个公司的良好运转。 所以，苏承东这个暴脾气的“猛张飞”加入到快搜科技，并不被人看好。 作为一个跟CEO完全陌生的人，他们的默契，需要磨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需要时间的打磨，而更冒险的一点是，可能他们两个人的打磨时间，就给了外部竞争对手时间来进行赶超。 现在市面上的大大小小的导航网站，没有一万家，也有一千家，走的也都是Young123当年的老套路。 如何守住现在的局面，财务上的增援，就成了很重要的一点。 不仅仅只是外人担心，公司内部也很担心。 苏承东这个人，关系很广，但是他跳槽之后，原有的公司内部人士，对他的评价，都很低，细问之后，原因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提到的次数比较多的，应该就是这个人的脾气问题了。 秦明霞不关心这个，有能力，有过往成绩，打过交道，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基本上在她眼里就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跟其他人的磨合问题……哪里需要这么矫情。 都是人，不是你退一步，就是我退一步，这有什么难的吗？ 而最后的结果证明，快搜科技还是一个相当有后劲儿的公司，居然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完全消化掉苏承东，并且快速地建立起来了良好的反应机制。 不然，这笔融资，可能还要往后推上几个月。 几个月的时间，这就不得了了啊，说不定，后面排着队的公司都在这几个月想着办法，弄死快搜科技呢。 外人很好奇，周扬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搞定苏承东的，后者的暴脾气一向都是出了名的，而且很多时候都敢在公众场合跟公司其他高管争吵。 这样的人，注定走不远，事前，很多人都纷纷预测，大概也就只有快搜科技这样的创业公司才敢趟这趟浑水，毕竟没钱嘛，也请不来各方面都优秀的人。甚至也有人断言，快搜科技就是苏承东职业当中的最后一站。 然而，他们两个人竟然相处的异常融洽，这让众人纷纷大跌眼镜，有些等着看笑话的竞争公司，此刻也疑惑不解，还以为这是快搜科技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 其实，周扬也没用什么特别的办法，只不过就是看人下菜而已。 秦明霞说的很多，你说得对，那就听你的，我说的对，那就听我的，互相不服气，那就只管去做，谁做错了最后谁背锅，错了就痛快承认，也别瞎墨迹。 本着这一条痛快认错的原则，周扬找苏承东谈了一次话，主题就是围绕公司工作开展的。 后者说了一套自己的办法，周扬大部分点头同意，偶尔有个别意见的，也只是暂时保留意见，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完成融资之后才能实行。 “公司的状况你也了解了，这次的融资很重要，所以就只能拜托您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事而已。” 周扬点头，“那就好。希望您能够尽快了解公司业务，剩下的事情，等咱们忙完这次的事情之后再谈。至于您说的‘内部基金’，我也会慎重考虑的。” “好，合作愉快。” 两个人初步确定了这次的合作，并且完美地完成了融资的事务。 在这次合作当中，周扬出了很多力，同时他也发现了苏承东很多时候，并没有暴脾气的现象，事后交流的过程当中，他发现外界对于他的脾气，确实夸大了很多。 “跟蠢人合作的时候，你总会忍不住生气的。” 苏承东这样解释自己的脾气，周扬深有同感，也点了点头。 放权。 这是周扬找到的办法，同时也是两个人交流过后得出的结论。 苏承东是有真本事的，但是在以往的公司里面，他很多时候都沦为了一个高级打工仔，财务部门的工作，他掌管的也只是部门财务，并没有上升到太高的层面。 这大概就是屈才了吧。 不过回过头来想，秦明霞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竟然敢直接让一个没有做过公司财务官的人直接过来接手工作。 快搜科技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依然还是扩张，营销，然后再扩张，至于成立公司内部投资基金的事情，周扬也在考虑之中，而且这件事情很早的时候他就跟陆一围商量过了。 这个计划其实是完全可行的。 放着这么大的流量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在网站上放上自己的公司，那将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视频，图书，游戏，音乐等等，这些都是赚钱的好买卖，但是这些东西都自己一个公司去做的话，那也太不现实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投资别的公司，或者直接收购。 这件事情有点儿复杂，还是先放一放。 快马互娱推出的《穿越火线》和《圣城》两款游戏，已经成为了年度热门游戏，特别是《穿越火线》，已经隐隐有了超越《问道》和《征途》的苗头，动辄几十上百，甚至上千的枪械道具，转化成了巨大的财富，虽然比不上搂钱的《征途》，但是也相差不多，估计到了明年，《穿越火线》的月流水，可能会超过七千万。 古力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同时也极大地解放了周扬的精力，视察了快马互娱一次之后，周扬就彻底放心了。 米尔纳的三千万美元没有白拿，后者也打过一次电话，表示十分满意，同时也建议道，是不是可以跟滕讯合作。 周扬十分干脆地拒绝了，至于理由，他只是说现在还不合适，但并不排除以后合作的可能。 现在赚钱正赚的爽，怎么能够跟别人分享呢，至少也得等我赚够了再说。 拿命换来的，还不能让我多享受享受？ 一向很不负责任的周扬，在暂时甩掉了快搜科技和快马互娱的两个包袱之后，他立刻将精力全都扑在了微众微博上面。 这个历时半年，进度被一推再推的产品，现在终于要认真对待了。 雷明生因为学校的学业，除了暑假的时候还能够全身心参与之外，其他时间，只有周五和周六两天能跟团队在一起，而其他人，过了暑假之后，基本上就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了，虽然周扬这里给的钱也不少，但是他们也必须要为自己的实习找事儿干了。 好在张亮有足够的耐心说服他们，并且也逐一找他们谈话，最终成功地将他们挽留了下来，秋季实习期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其实也是这些人底子好，都有着超强的自信，他们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担心，对于能否找到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怀疑，他们之所以对现在的工作有点儿烦恼，全都是因为周扬很少来这里。 没有主心骨，他们所作出的产品，就没有面世的机会，微众微博的框架已经完全搭建成功了，而且也可以用了，周扬在PPT上演示的功能，他们完成了80%。 他们在后期的任务，基本上就是每天打磨这些功能，每天都在测试，尽量不出bug。 因为没有参加实习，所以工作进度大大加快。 当周扬回来的时候，张亮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如果周扬还不回来的话，这里的人恐怕就真的要疯了。 “这些日子里，大家也都辛苦了，我这个不称职的老板，从今天起，开始跟大家一起吃住在这里，直到微博正式上线运营！” 盘腿坐地上的几个人都抬头看着他，然后稀稀落落地拍了拍巴掌，这副状况很是凄惨。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过，我还是先看看产品吧，要是让我找到不满意的地方，我可是会扣工资的。” 这句玩笑话并没有让几个人笑，周扬摸了摸鼻子，然后讪讪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 他这几个月的时间真的很忙，所以一点儿时间都抽不出来照顾这边的情况。 周扬知道博客的辉煌过不去的话，微博出来也没太大的用，让明星们转移阵地的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非是这个平台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微众微博的名气还不够大，不足以吸引其他人到来，所以周扬的想法就是，尽量错开现在的博客，然后稍晚一些时候再上线，这样也可以减少一些阻力。 但是他知道这些，别人不知道啊，所以一时之间，团队里的人都有些军心涣散了，斗志不再昂扬，看到这种情况之后，周扬决定采用第二种办法。 这也是他的备用线路。 在做PPT之前的演讲的时候，他统计了短博客的占比，如果能够把这些短博客的博主搬运到微博上来，那就是成百上千的段子手啊。 第七百八十章 转换角度 06年年末的活动，马上就会来临，快搜科技当中的输入法部门当然会照例举行“往年回顾”的活动，而周扬在去年的想法，打算在今年尝试一次。 用户的感想和留言，去年的时候，都是直接贴在快狗输入法官网上，今年，将会搬过来放在微博上。 但是光有这个显然是不行的，一个工具性的软件，能有多大的流量？而且输入法的回顾活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无论是话题的爆炸程度还是新鲜度，其实都已经比不得以前了。 想靠留言引爆话题，有点儿天真了。 周扬体验了一下网页版的微博，还是挺好用的，视频功能还没有添加上来，但是还不急，靠着图片功能，应该还能够撑一阵。 发布视频的话，还需要重新租借更好的服务器，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现在的重点问题，应该是如何瞬间引爆这个产品。 导航网站推广，游戏广告插入，这些当然都是必修的，可周扬还是觉得差了一点儿意思，因为这些东西还不够爆炸，没办法一下子让微博红起来。 为了想这个办法，周扬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冥思苦想，但是一直到微博上线，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作为微众的老板，周扬注册了第一个账号，也成为了微众微博的第一个使用者，网名就叫做“周扬001”，寓意简单而明确，但是尽管这样，他也没有什么野心，之所以用自己的真名，纯粹是因为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名字。 十二月一号，快狗输入法的回顾活动开始了，整个部门的人都在为这个活动而忙碌着，对于将回顾活动放在微博上的要求，陈松山当然没什么意见，至于董事会那边，周扬还没跟他们说。 这件事情再等一等，与此同时，他也跟苏承东说了，公司内部的投资基金要尽快成立起来，最好，要找几个真正懂行的人。 这句话也只是托词而已，未来十年当中，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周扬心里比谁都清楚，找几个人过来，也只是帮帮忙，打打杂而已，没人比他更了解世界的互联网局势。 十二月中旬，微博注册用户仅仅只有一万人左右，日活跃用户不到一百，这个数字让工作团队里的人都极度地失望。 按照之前的预判，微博的人气，确实应该不会太高，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这才半个多月，找什么急啊。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运营的事情，交给我，大不了，找一批明星过来，不就行了？” 周扬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自己明明是原模原样地照搬新浪微博的，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产品还是火不起来呢？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以前可没有出过这种情况，无论是输入法，还是导航网站，再到现在的游戏，都是妥妥地火了起来，微众微博，难道就是一个例外？或许，还是自己没有找到这个产品成功的真谛？ 这个问题困扰了周扬很久，一直到快狗输入法退出了06年度回顾的活动之后才稍微好了一点儿，但是也没有根本上的转变，时间已经来到了07年，这个时间点儿，让周扬更加有紧迫感了。 但是相对来说，再怎么紧张也没用，一款产品要想获得成功，靠的还得是这个公司的实力，而不是那些偏门左道。 微博团队一直都还在继续工作着，但是实际的情况跟周扬之前的预估有很大出入，所以工作人员的情绪也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很正常，周扬没有过多地苛责他们，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怪自己的，产品虽然做出来了，但是却出现了运营商的巨大失误，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 年假眼看还有一个月就来了，公司的各个部分又迎来了一场又一场的年会。 有钱的，就搞的声势大一点儿，没钱的，就搞的是声势小一点儿，不过吃喝什么的还是管够的，另外还有过年的年终奖和红包，也算得上是热热闹闹了。 在周扬的公司里面，发钱最多的，竟然不是快搜科技，而是快马互娱，旗下的两个工作室和语音部门，在06年这一年，净利润达到了两个亿，而且严格来说，豌豆工作室出品的《穿越火线》，其实上线时间也就只有七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到一年。 除了UU语音之外，两个游戏工作室都是赚钱的，这些利润，跟快搜科技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无论是体量，还是人员配置，快马互娱的成本，是远远少于快搜科技的，如此一来，净利润大幅超越，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红包支出方面，快搜科技排在第二位，最后面的，自然就是微众微博了。 其实相对来说，微博也不少了，但是意义上来说，这点儿钱，更像是鼓舞士气的安慰奖，而不是真正从产片当中转化而来的物质奖励。 特别是对于这样一群精英学生来说，这种性质的鼓励，当真是让他们颜面无存啊！ 在一个火锅店里面，微众微博的七八个人坐在一起，吃着饭，这就是他们的年会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寒酸，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没有想这回事儿，而是都在考虑如何让微博这款产品活下来。 快狗输入法的年度活动虽然没有产生往年那么大的影响，但是却也让这些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周扬的这个想法确实是对的，精简锻炼的文字，再配上图片，的确是一种很舒服地表达情绪的方式。 他们在微博看到的那些快狗输入法的用户所表达的心情和配图，的确是一种很精简的表达方式。 长篇阅读和书写固然是一种更好以及更熟练、准确的表达手法，但是现在随着生活和工作压力的加快，这种长篇阅读，似乎已经渐渐落伍了。 即便现在没有落伍，也不代表以后不会落伍，话说回来，既然这种方式还没有落伍，干脆就加把劲儿，让他赶紧落伍算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怎么把那些长篇阅读给干趴下，同时顺便将自己的产品给推广开来。 本来这次的年会主题是如何改进用户体验以及修改Java平台上的交互方式，毕竟现在的手机还不是智能机，主流的手机上，运行基本上都是塞班系统，所以基于Java的软件，最好还是开发出来。 不至于像QQ或者UC浏览器那么厉害，最起码也要用的顺手才是。 但是让周扬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的热情比自己还要高涨，居然开始主动研究其营销方面的事情来了。 雷明生作为全栈工程师，是这几个人当中，技术最有分量，同时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咱们这个东西，要是放在其他创业者手里，没有个两年，是弄不出来的，但是周总提供的方案都是现成的，所以我们用八个月的时间开发出来了。产品方面，我打包票，是没有问题的，也是完全符合技术标准的。” 其他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也就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这款产品的运营是失败的。 周扬看了看大家伙儿，然后问道，“那你们觉得问题可能会出在什么地方？” “我们需要一个运营高手来负责这件事情，而不能够全都要依靠我们，去亲历亲为，这会累死人的。当然，我不是说怕苦怕累，我只是觉得，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会更有效果。”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周扬突然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啤酒，“你们是不是都事先商量好的，怎么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外人参加你们内部会议似的。” 众人都眯着眼睛看着周扬，雷明生作为首席技术代表，微微一笑，然后很认真地对周扬说道，“周总，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其实我们都私下里讨论过很久了。你的想法，还有创意，都是绝无仅有的，但是仅仅依靠这些，是做不成的。” 滕云和林凯也都点了点头，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如此。 周扬十分诧异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几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结盟了，他又问道，“那你们现在有好的人选了吗？” “还没有，”依然还是雷鸣声作为代表跟周扬对话，“但是这个人得需要你这个当老板的去解决。” 其余几个人，包括张亮在内，都点了点头。 他们对周扬这个老板的要求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毕竟能力摆在这里，而且现在的局面也已经很清楚了，问题并不是出在产品上，而是运营方面。 几个人同时看着周扬，后者觉得有点儿不自在，然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好吧，那我试着找找，如果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周总，一切就看你的了。” 大家的殷切期盼，让周扬感到背后阵阵愧意。 第七百八十一章 运营 其实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周扬心里也很承认张亮他们的看法，而且他心里想的，也跟他们大同小异。 东西是肯定没问题的，微众微博跟新浪微博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因为时间方面的关系，自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是以后一定会补上来的。 唯一让周扬感到纳闷儿的地方就是，怎么才能够让更多的人注册微博，然后使产品的活跃度提升上来。 没有流量，没有日活，那么这款产品就肯定是失败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为了这件事情，周扬除了每天要冥思苦想回忆当年的新浪微博是如何发家的，另一方面还要在网上招很多资料来作参考，试图重新找到一条运营的途径，让微众微博换发生命力。 这件事情是很辛苦的，因为市场上暂时还没有任何参照物。 国外的Twitter虽然已经出来了，但无论是功能还是界面，被微众微博丑陋一百倍，根本不值一提，周扬看了一眼就放弃了，这根本就不是他要寻找的参考目标。 一月底的时候，微博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这让周扬有点儿着急了，而在这个时候，他也终于要低下头来了，开始寻找合适的运营主管来操刀这件事情。 只可惜，一个毫无名气的小小创业团队，对那些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而能够吸引过来的，也都是一些学生军，或者是正在找实习工作的学生，他们愿意来，周扬还不愿意要呢。 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快搜科技，打算在秦明霞身上想想办法了。 但是没见到秦明霞的人，却被另一个人给抓走了。 苏承东其实一直都在寻找周扬的人，只可惜，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一个月都不见得会来公司几次，一切事物，都交给了其他人去管理。 说来也是奇怪，这几个部门的人，还真的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便公司的CEO不在，这些部门的人，也都有自己规划好的路线走，真是能够让人少操不少的心。 但是苏承东这次要做的事情，除非有周扬同意，否则别人谁说话都不好使。 周扬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心里很是诧异。 快搜科技内部成立投资委员会的事情，其实是他计划在08年要做的，最早，那也要推到07年下半年了。 这一年，按照计划来的话，他要做好微博，而且还要巩固好其他公司现在取得的成绩，08年是奥运年，他还要照顾洛州市那边的公司，因此，虽然早先就跟苏承东说好了成立内部投资机构的事情，但其实一直都没有认真考虑过。 没想到他已经把详细的计划给弄出来了。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苏承东，周扬忍不住朝着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这件事情你做得真是漂亮，实话实说，公司财务方面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是司徒硕硕做的，她这一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亏有你在。” 苏承东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份内的事情。” “公司内部的其他人意见什么样的，有人反对吗？” 苏承东摇了摇头，深色变得有点儿严肃了，“其实，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他们说过，我也是担心他们会反对。毕竟，快搜科技其实也谈不上是什么大公司，甚至还只是一个刚刚走上正轨的公司，现在就谈投资，还是有点儿为时过早了。” “继续说，没事的。” 苏承东点点头，“周董，其实，这里面也有我个人的原因。在我以前待过的公司里面，只要是公司业务进入正轨之后，其实冒进过激的行为，都是被禁止的，‘求稳’才是最主要的方针政策。当然，这是绝对没有坏处的。毕竟不是世界级的大公司，一旦出错，那么补救的成本是很高昂的。” 周扬说道，“没错，的确是这样，除非是那种资金雄厚的大公司，否则对于一般的公司而言，擅自作出有可能超出本身能力的事情，的确有很大的风险。” “可是，如果不试一试的话，说不定就真的错过了成为世界级大公司的机会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承东的语气有些激烈，周扬愣了一下，然后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放松一点儿。 这个中年男人大概是以前受到了太多的不公平的对待，壮志难酬的情绪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里，所以一旦碰到这种机会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地想要立刻完成。 加入到快搜科技，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的汹涌的激情，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也是他认为自己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实现人生梦想的机遇。 一个男人，在解决了财务方面的问题之后，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做一些年轻时候做过的白日梦。 苏承东当然也不例外。 他希望能够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也证明自己的眼光。 “你说的也对，风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单单只是守成，也要开疆辟土，建功立业，但是……”周扬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些犹豫了，“你也知道，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些钱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拿得出来的，所以，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做出这个决定，必须要有其他人的投票。” 苏承东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周扬的面前，说道，“周总，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一定会拿出最完善的方案来，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周扬只能点了点头，但同时也说道，“我丑话说前头，这三天时间留给你，不算短，因为我也知道，为这件事情，你肯定琢磨了很长时间了，所以，三天之后我要的不仅仅只是书面上的一些漂亮话或者什么可行性分析报告，你最好给我拿出一个实验品来。” 要来就来真的，空话套话，周扬听得多了，所以现在也没什么想听的了。 苏承东要真是有本事，他的眼光应该也不会太差，可要只是说着玩玩儿，用公司的利益给来给自己博取名声，那就算了。 甭管谁拦着，周扬也一定会把他给踢出局的。 “好，周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看着他转身走了出去，周扬双手搓了搓了自己的脸颊，然后让自己收一收心，自己回来，重点还是为了微博的事情，没有好帮手运营微博，光靠自己手上现在这点儿人，还真是不够啊。 他悄悄地来到了秦明霞办公室，但是一直徘徊在门口，不敢进去，其他同事刚开始还没有注意，但是后来就看到周扬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秦总办公室外面转悠，随即明白了过来。 快搜科技的老板，是创业圈子里面最没有正行的老板，而且融资的时候，也往往都不会到场，这要是放在别的创业公司身上，绝对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可周扬每次要做的事情，还偏偏都办成了。 在局外人眼里看来，这个周老板，定然是高冷的霸道总裁，所以才会如此低调，但是快搜科技里面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个大老板，在公司里面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而且对任何一个高管，甚至包括下面的普通员工，都是客客气气的，偶尔也会勾肩搭背。 但是有一次被秦明霞给看到了，然后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面严肃地批评了一顿，大意就是说，你是一个大公司的CEO，就应该有一个CEO的样子，这不仅仅是工作，也是一种职业态度。 这件事情在快搜科技里面流传甚广，虽然再难看到周扬跟普通员工勾肩搭背了，但是他平易近人接地气的风格，却着实地深入人心。 这次，看到他遇到困难了，其他人也都有心想要帮忙。 一个男同事走了过去，小声问道，“周总，您这是……” 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拽着他胳膊去了旁边的休息室，这个不大的休息室里面有几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主要就是提供咖啡饮料的，中午的时候还可以在这边休息一下，但是大多数都被用来聊天吹牛了。 “你们秦总这几天的脾气怎么样？” 听到他这么说，这个男员工的脸色就好了起来，随机笑着说道，“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就趁现在说吧，秦总这几天的心情很好，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周扬喜形于色，“真的？” “当然是真的。” 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口袋拿了一根巧克力棒塞他手里面了，“送给你，做的不错。” 这个员工当然不是为了这点儿小东西，快搜科技所有人都知道，周扬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够跟这种人做朋友，他们求之不得呢。 周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敲了敲秦明霞办公室的门。 “请进。” 当秦明霞看到进来的人是周扬的时候，整张脸陡然拉了下来，“原来是周总啊，请坐。” 第七百八十二章 明争暗斗 对于秦明霞这一声“周总”，周扬还真是受宠若惊，但是随后就摆正了心态，同时心里也警惕了起来。 至少，现在的秦明霞，看上去可跟刚才不一样。 她的心情确实是不错的，但那也是对于别人来说的，对于自己，她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霞姐，还忙着呢，快过年了，年货准备好了没有？咱们这次的年会，办的还满意吧？” 公司房价的时候是在腊月二十五，这也是前两年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但是很多人心里都明白，高管们了的待遇，自然是跟普通员工不一样的，所以对于秦明霞来说，她什么时候走，都是完全可以的。 然而，这个女人却从来都不会迟到早退，这种近乎苦行僧一般的卓绝毅力，让公司里很多年轻人都为之汗颜。 毕竟，人家都是四十多的人了。 “我年货都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周总，咱们说你的事情吧，你找我来，总不至于是代表组织上过来未闻的吧？” 听着她这种带着刺头的话，周扬心里就一阵很是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也没办法，一来，是因为自己确实是因为有事请她帮忙，而且，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跟她计较也没用。 周扬干咳了一声，笑了笑，说道，“霞姐，我今天过来呢，其实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投资委员会，看好了一个项目，但是因为这个创业团队比较年轻，缺少一个运营系统的负责人，所以我想过来，听听您的意见，有什么好的推荐人选没有？” “有啊，当然有。” 周扬心里面虽然有点儿虚，但是听到她这么肯定的回答，还是非常高兴的，“谁？您告诉我名字就成。” “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 “陆一围啊！导航网站能够走到今天，他功不可没，你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了？” 周扬瞬间尴尬了起来，然后站起来跟她说了两声“打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自从司徒硕硕走了之后，秦明霞就再没有给过周扬一个好脸子看，虽然对于这事儿上，周扬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但是也没有太过计较，本来嘛，工作上能够找到一个合拍的搭档，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事情，她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周扬也不觉得委屈。 可是接下来该找谁帮忙呢？ 想着想着，周扬嘴角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也觉得秦明霞还是有点儿小女人的可爱劲儿头的，她刚才说了陆一围，其实不就是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嘛。 陆一围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是快搜科技的重要奠基人之一，运营这方面的工作，一直都是他负责的，自己找秦明霞，其实本身就是错误的。 术业有专攻，就算她是首席人事官，也不会负责到高管以下的那些普通员工身上。 这事儿，最应该找的人是陆一围才对。 一想到这里，周扬心情就变好了许多，同时也感慨，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秦明霞是对，自己明里暗里受到的那些攻击，也是值得的。 在快搜科技的股东构成当中，主要的外来人，有金山和滕讯，其中还有程守宗等一帮人的小部分投资，拿了别人的钱，其实就应该乖乖听话，而乖乖听话的一个重要体现，就是将手中的权利交出去。 从司徒硕硕联系投资人开始，也就是快搜科技还没有融合构成的时候，就一直坚持自主发展、自主管理的信条。 这种态度上的强硬，一定程度上，让投资人很是不满意。 这种现象其实在创业过程当中是经常见到的，其中最为大众所误会的一件事情就是，创业团队，或者说创业公司的老板，拿了投资之后，就会变成有钱人。 这是非常错误的一种观点，甚至还是非常幼稚的。 一般来说，任何投资人，哪怕他再怎么有钱，但是在对于投资上面，也是非常谨慎的，换句话说就是，非常小气！ 一旦让他掏钱的时候，就会一毛不拔，甚至还会喋喋不休，像个罗里吧嗦的老太婆一样。 首先，无论是天使轮还是A轮，投资人的钱，一定不会全部到账的，就拿当初的Young123来说，路明然的领创资本，虽然投资了两千万，但是第一批到账的资金，就只有五十万而已，但是这五十万，还是在众多创业公司当中拿到的数额算是比较多的。 更多的创业公司，其实往往分批到账的资金，就只有二三十万，甚至十几万而已。 为什么？ 就是因为投资人对创业者也不放心啊。 而且，在投了钱之后，这些投资人还会一些人手到创业团队当中去，而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位置，一般都是投资人来确定的，那就是CFO，以及人事部门负责人，特别是前者，基本上所有拿到初创投资的创业团队，负责财务的人，一定会被替换掉。 这是业内的常识问题，同时也是必须要才去的手段。 大到租借场地，举办活动，小到买键盘、胶带、厕所卫生纸，这些账面上的问题，都必要事无巨细地经过财务人员的手。 CFO一般跟公司里面的人关系都比较冷，平常都不说话的，只要在报账的时候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们会嫌弃你花销太大，也会唠叨你为什么买这么贵的东西。 “键盘用二十块的就行了，干嘛还非要买什么雷蛇斐尔可双飞燕呢？” “电脑用惠普联想戴尔就好了，干嘛非得要购买苹果呢？” “这些普通的签字笔就挺好的，有必要买钢笔吗？” “卫生纸这个月花了这么多钱？” …… 总之，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创始人都要花钱巧语讲的天花乱坠。 知道为什么一个公司的创始人，总是能够滔滔不绝地站在台上脱稿演讲了吧？没办法，都是早些时候练出来的。 在快手科技当中，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无论是金山，还是滕讯，他们的投票权都很弱小，而且在最初的时候，司徒硕硕就封死了这条路，快搜科技的CFO由她亲自担任，首席人事官，由她找来的秦明霞担任。 至于投资人为什么会同意，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当初的Young123发展的实在是太顺利了，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就从hao123的嘴里抢下了17%的市场，这种爆发性增长的势头，放在任何一个投资人眼里都是香饽饽，你不投，有的是人投。 但是自从司徒硕硕离职之后，很多人都开始打起了这个CFO的主意，这个时候的争端，也就在公司内部出现了。 这个位置悬而未决有大概一个月之久，要不是因为司徒硕硕没有太大的问题，肯定会对公司的正常运转造成困难。 在这期间，连带着秦明霞也受到了连累，很多人都开始聚集在她的身边出主意，当然，也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跟她做交换的。 周扬当时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经常过来找秦明霞问人选方面的问题，每次秦明霞不耐烦的时候，都会发脾气说金山和滕讯里面有大把的人过来，后者也就经常不了了之了。 后来苏承东来到了快搜科技里面，这是一个相当无奈的决定，秦明霞罕见地动用了自己之前在索尼的关系，但是对于这个人选，她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满意。 她对苏承东的评价就是，“宁折不弯，但是容易脱轨”。 周扬认真听着她的评价，同时也在各个方面注意着公司的情况，一直到苏承东搞定了B轮融资之后，公司内部的争斗和矛盾才逐渐平息了。 可以说，这是一次快搜科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苦难，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在表面表现出来，更多的，仍然集中在了暗流当中。 事后秦明霞跟周扬回忆说，其实这并不代表快搜科技实力多么强，更多的，还是运气好。 那些暗中的敌人对于周扬的能力预估过低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住局面，而且还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了融资的问题。这是他们在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过了B轮，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公司可以活下来了。 天使轮阶段，投资人扔个几百万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旦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就会立刻停止打款，然后让你自生自灭，但是B轮就不一样了，因为有了前一轮的投资，所以在B轮的时候，他们就会有了负担。 轻易撒手不管，就代表着自己以前的投资打了水漂，因此，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投资人不会轻易说放弃，就算是要放弃，也要找好下家当做接盘侠，而绝对不会让这个创业公司砸自己手里。 这天底下傻子多的是，忽悠一个算一个，让他把自己的股份接过去，然后自己套现出来，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只要不是赔的太惨就行了。 周扬回想起往事的时候，心绪复杂，一直走到陆一围的办公室，还是难以平静。 第七百八十三章 好玩儿 陆一围正躺椅子上看电视剧，同时也在思考新一年的战略规划。 当今国内互联网的天下格局，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第一梯队的公司，仍然被新浪、搜狐和网易把持着，老牌的金山软件，已经开始逐渐显露疲态了，很多人都开始看衰金山软件了。 而处于第二梯队，也就是百度滕讯等公司为主，他们的公司理念和管理模式，明显就是更加先进，同时也是更为前卫的公司模式。 而陆一围现在所考虑的，就是应该如何从这些公司身上吸取有用的东西，从而丰富自己的羽翼，保持自己的先进性。 丝毫不用怀疑的一点就是，Young123导航网站依然还是市场占有率达到33%的第二大导航网站，仅次于hao123，而且按照眼前的形势来看，导航网站之间的格局，在未来三到五年之内，并不发生太大的改变，而且还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国内现在的情况，说真的，也没有像快搜科技这样具有潜力的新兴公司了。 说一句大言不惭的，快搜科技就算现在开始，躺在床上睡大觉，也是完全可以的。 殊不知，PC端的流量是何等巨大，单单只是那一张网页上所带来的流量，每天也可以赚一两百万了。 周扬来到陆一围办公室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秦明霞的事情，同时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觉得快搜科技必须要加快速度实现当初的目标才行，同时，这艘航母也要尽快成型。 微博和快马互娱，也必须要并入到快搜科技当中来。 结果刚一推门，就看到了双腿担在桌子上看电视剧的陆一围，后者看到是周扬来了，也吓了一跳，周扬这个家伙，十天半个月不在公司露面都是常事，怎么一下子又突然冒出来了。 “看来你这边的工作还是太少啊，工作时间，竟然在这里开小差。” 陆一围笑了笑，然后收起了双腿，同时立刻站了起来，给周扬到了一杯水，后者接过水杯，然后坐在他的位置上开始看电视了。 但是在看到桌子上陆一围所做的那些标记，心里的那点儿气愤也着实减少了不少。 陆一围在纸上写下来的，是他心里的一些计划，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网站——优酷网。 虽然纸上写下来的各种网站有一大堆，但是在这些网站当中，周扬还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网站。 是啊，现在是07年初，算一算，也就是优酷网差不多刚成立的日子了。 对于优酷网，周扬的记忆相当深刻，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优酷合并了土豆网。 一直以来，周扬更喜欢的网站是土豆网，而不是现在的优酷，因为两者相比较起来，其实土豆网是一个更加纯粹的视频网站，而它的口号，“让每一个人成为生活的导演”，更是击中了大多数视频爱好者的心灵。 与之相比，优酷网就更加商业化，也更加逐利性一些。 不过，商业就是商业，勉强维持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最终土豆网还是被优酷网合并，这也算的上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这是什么东西？” 陆一围看了一眼，说道，“哦，这是过来合作的一些网站，准备做推广的，还有一些要求买广告位置的。但是因为出价都差不多的原因，所以要做一些筛选。” 周扬又问道，“有什么看得上的吗？” “有几个还不错，给的价格也还可以，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该把它们放在哪里。” “这个网站呢？” 陆一围走了过来，看到周扬的手指头指的是优酷网，他笑了笑，说道，“这个视频网站做的的确是不错，有点儿意思，但是不知道公司的老板是怎么想的，用来做广告的钱，少得可怜，根本没机会。” 周扬有点儿生意，但是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别说陆一围了，公司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换谁过来，肯定也不会把这个小小的视频网站放在导航网站上。 周扬暂且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旁，他还有正事要做。 “我这次过来，是跟你要人的，希望你也能够帮我一个忙。” 看到周扬这么认真，陆一围瞬间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笑着说道，“周总，您还是放松点儿吧，您突然这么一下子，让我有点儿紧张，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我都听着呢。” 周扬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帮我找个人，或者几个人也可以，能力要求，跟你差不多。” 本来听到前半截的话，陆一围心里还是有点儿底气的，但是一听到后半截儿，他就傻眼了。 周扬这是想要干什么？难道又要出去创业？ 陆一围咳嗽了两声，但是没有提出质疑，而是问道，“您要这个人准备做什么，有什么要求？” “一个新的创业团队，产品做的很不错，但是缺少一个运营的人，产品一直不温不火。” 哦，原来是这样。 陆一围想了想，没有直接拒绝，他暂时确实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来，运营的人有很多，但是有周扬这么高要求的，并不多。 而且听周扬这意思，好像就是要指望这个人过去之后，一下子就能够让产品火起来，具备这种本事的人，那就更少了。 陆一围摇了摇头，说道，“周总，我得跟您说句实话，您也是这个行业的老江湖了，一个产品能否成功，涉及到多方面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某一个方面的缺失而造成困局。我听您现在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就差一个运营人员了？” 周扬忽然明白对方的困惑了，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儿绝对了。 微博能不能火起来，这是一个多方面的问题，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因为缺少一个运营人员呢，自己说的简单了，而且想的也简单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明白你说的话。确实，问题并不是因为一个单纯的方面引出来的，但是现在，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运营人员的缺乏，让整个产品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动力。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陆一围也不知道什么办法能够解决问题，他说道，“你说的这个产品，是什么样的，能让我看看吗？” “你百度微众微博就可以了。” 陆一围照着他的话去做了，但是第一眼他就看出了问题。 “微众微博居然在第三条才显示，你们难道没有掏钱买广告位？你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失误吧？” 百度的首页上，微众还是一个广告公司，第二条才是微众微博的官方网站。 周扬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看吧，这就是因为没有运营部门而导致的错误，他们都是一帮做技术的，谁会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啊。” 陆一围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你让这些技术人员做运营，会难死他们的。 翻动着网页的界面，同时不断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陆一围不时地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东西无论从界面上还是使用的舒服程度上来说，都是很高级的那一种产品，但是有一个相当重要的缺陷，那就是内容不够抓人。 陆一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微众微博的毛病。 “这个微博，是一个很好看，同时在使用上也很舒服的产品，但是有一点做得相当糟糕，那就是产品的定位。” 陆一围的手松开了鼠标，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看，这个东西，并不是功能性的，就比如快狗输入法，它是一个工具，所以最准确、最精要的定位就是好用，而微博，并不是一个工具，它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虽然我刚接触它，但是我感觉，它的定位应该是好玩儿。很显然，现在这个东西还不够好玩儿。” 周扬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想着陆一围说的这番话。 他似乎说的是对的，现在的微众微博确实不好玩儿，不仅不好玩儿，而且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力。 现在注册的人群，大多数还是大学生，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群体，一旦发现这上面没有好玩儿的东西之后，很大程度上就不会再来了。 所以，必须要解决“好玩儿”这个问题。 可是，应该如何解决呢？ 他看向了陆一围，后者似乎明白了他的问题，但也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对待这种问题，需要长时间的深入研究，我没有跟这个团队交流过，所以我也不明白这个团队的创始人到底是想要做出一款什么样的产品来。” “我可以带你去跟他见一面，你们坐下来聊一聊。” 陆一围摆摆手，笑着说道，“别逗了，周总，这种事情，你得找对的人来做，我不是那个对的人，所以也帮不了你。不过，我还是要劝您一句，任何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解决掉所有的问题，这是投机取巧，这是赌博。” 第七百八十四章 黄河基金 这一天的周扬，感觉自己受益匪浅，虽然秦明霞和陆一围两个人的教育方法，有少许的不同，但是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清醒地认识自己，同时想到更加合理，也更合乎逻辑的问题解决办法。 但是回过神儿来的周扬却发现，这俩人都是一个毛病，只是提供了理论，却并没有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到头来，还是要让自己一个人来想这个办法。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个点儿，整个公司里面，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往外面走了。 回到家里，周扬打开了电脑。 这个两居室的房间，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显得很是空荡，往往洗脸刷牙的时候，都能够听到整个房子传来的那种回声，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这种回声就更加明显了。 周扬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空巢孤寡老人，儿女们都在外面赚钱，空留自己一个老头儿在家里面混吃等死。 搞不好，老子以后还真就是这副样子了。 没来由的一阵伤感，让周扬继续工作的心思全都没有了，原本还想着挑灯夜战，但是被这种情绪一干扰，那种激情瞬间就消失了。 他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时候陆一围说的那番话，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家伙不愧是从搜狐出来的，眼光果然是超一流的，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好玩儿这个点子上。 试想，新浪微博之所以发展得这么成功，其实就是成功在“好玩儿”这两个字上面。 无论是明星的八卦还是段子手的抖机灵，其实都在无时无刻不再反复验证着“好玩儿”这个宗旨的本质。 微博的前期对象，一定是年轻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互联网当中，年轻人是最容易收割的用户群体，只要把产品做得好玩儿，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来。 周扬想了想，觉得豁然开朗，他大概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但是运营方面的人，依然还是要找的，能找到好的，自然还是要用最好的，如果没有，那么也要先把运营部门组建起来。 很多东西，拼的不是速度，而是质量，一步一步地稳扎稳打，胜过赌博似的死拼。 在家里待了两天，周扬也在网上搜索了一些资料，但是让他有点儿失望的是，原来优酷的第一轮融资早就在去年的六月份就结束了，而产品方面，也是一直在06年十二月份的时候才上线。 怪不得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大规模地投放广告，想来，应该也是趁着过年的时候推广一番。 不得不说，这个战略是对的，同时这也是很多公司都在做的一件事情。 无论什么时候，春节一定会是参与人数最多，同时也是用户群体参与程度最高的年度活动，如果能够让这些人同时聚焦到一个产品上，那么这个产品，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很多白酒品牌砸重金在新闻联播前十秒的广告上面。 春节，或者说是春节联欢晚会，也一定会成为广告赞助的重点，只是现在还没有人想到这上面，也没有人实施这个想法。 他仔细思考之后，没有贸然让陆一围联系优酷方面的人，而是给苏承东打了一个电话。 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让他做的方案，不知道做出来了没有，关于成立快搜科技内部投资基金的事情，周扬也很上心，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被他控制得很好，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有数。 “周董，方案已经弄出来了，而且我也作了一个初步的案例分析。” 周扬笑了笑，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案例分析。 事实上，按照苏承东在行业内的辈分和资历，完全没必要对周扬这副态度，毕竟他是被请来的，换句话说，该拿劲儿的人是他，而不是周扬。 “好，今天下午散会之后，你来我办公室就行了。” 这次的会议是秦明霞主持的，只是一个部门例会而已，但是周扬最大的兴趣就是参加公司内部的这些数量繁多的部门会议。 大会看决策，小会看执行。 这句话一直被周扬奉为圭皋，而且也落实在了实践当中。 说的好听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要看你能不能做出来，最后做出来的东西，才叫成功，做不出来的东西，跟废物也没什么两样。 公司的员工也都知道周扬有这么一个习惯，所以在会议上讲话的时候，也有些提心吊胆，因为他们很担心周扬会问一些刁难的问题出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会议当中，周扬一言未发，会议结束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过一会儿，苏承东就找到了他，然后递上了自己三天的成果，一叠厚厚的资料，被不同颜色的文件夹分装在一起。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周董，您看一下吧。” 周扬把这些东西全都推到了另一侧，然后让他坐下，“你心里直接有什么想法，就在这里说吧。” “你还是看一下吧，这上面的东西写得更详细一些。” 周扬笑了笑，说道，“第一，你的能力，我是完全信得过的，第二，让你写这些东西，并不是我要看，而是让董事会的那些投资人看的。毕竟，公司也要对他们负责，所以也必须征得他们的同意。但是现在，在这个办公室里面，你只需要说服我一个人就好了。你说吧，我听着。” 苏承东明白了周扬的意思。 这个公司，虽然有很多股东，其中也涉及到很多投资人的问题，但是本质上，投票权大部分还是握在周扬的手中，在这个公司里面，周扬依然还是绝对的老大。 想到这里，苏承东也就释然了，既然周扬这么说，自己照着做就是了。 “首先呢，公司内部的投资基金，我暂时命名为黄河基金，当然命名的问题，是一件小事，接下来，我就要详细阐述黄河基金成立的必要，以及成立的前提……” 这个过程，对于周扬来说，是十分艰难的，他没有接触过金融方面的知识，在面对苏承东这样一个绝对专业人才的时候，他所能够提出来的问题，都是肤浅的，质疑的时候，也会露出各种破绽。 索性，他在中途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这个过程，花了周扬两个小时的时间。 不得不说，苏承东做的准备真的是相当充分，而且各种论据都做了充分的说明，听起来，他是专业的，也是势在必得的，但是最后的时候，周扬给他提出了个问题。 “你对现在市面上的创业公司关注过吗？” “当然。” 周扬点了点头，“嗯，一个投资基金，就应该多多关注市面上的创业公司。从98年开始，国内的创业公司就开始多了起来。但是在01年的互联网泡沫当中，死掉的公司可不少，大有一蹶不振的势头，不过，好在我们挺了过来。说说看，你现在看好的创业公司，都有哪几个？” 苏承东对这方面，显然也做了不少的工作，但是说出来的结果，就有差点儿意思了。 他所说的五六个创业公司里面，其实也就只有一个起点小说网还靠谱一点儿，但是其他的，就属于食之无味的鸡肋了。 不过这也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投资嗅觉了。 要知道，往往很多投资基金，其实出错率是相当高的，如果十个公司里面有一个是正确的，那么这就属于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 无论是千万级别还是十亿级别，这都是很了不起的成绩。 如果非要说像成绩最好的人，也就只有俄罗斯的米尔斯了，手上有Facebook和谷歌这样的千亿美元的成绩单，这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你说的这些创业公司里面，好像也就只有一个小说网站好点儿，但是据我所知，好像盛大已经开始对这个公司下手了。” “我们可以跟投啊。” 周扬点了点头，但是她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同时，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结论。 苏承东的计划做的是非常可以的，用这个计划书保底，可以说服懂事会的人，但是这个投资基金的董事长，必须由自己来担任。 苏承东还太嫩了一些，投资嗅觉也太差了，让他做这个领头人，会出大问题。 “好，下次董事会开会的时候，你带上这份方案，然后提出这个议题，我相信到时候会通过的。” 听到周扬的话，苏承东十分高兴，但是周扬也同时说道，“黄河基金的董事长，就由我来担任吧，不过成员里面，可以有其他人，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加入进来，但前提是，公司的工作，不能耽误，若是出现任何差错，你必须首先负责公司方面的问题。” “好，没问题！” 周扬很满意他的回答，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太尖锐。 第七百八十五章 难处 黄河基金的成立，是现在势在必行的一件事情，同时也是周扬下一步计划能否顺利进行的保证。 年轻的董事会上，出席代表当中，少了司徒硕硕，补充上来的苏承东，气场还没有那么强大，特别是少了司徒硕硕身上的那一份萦绕的光环，所以很多人对待他的态度，还是有点儿轻视的。 在其他人眼里，苏承东不过就是三方博弈之后的一个妥协的产物而已，这个人能够在这里待多久，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快搜科技这块大肥肉，事先谁都没有想到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也没人在意这个公司的人员组成。 现在好了，公司发展壮大之后，才发现这个公司的创始人早就开始玩儿猫腻了。 这种占不到便宜的感觉，很是难受。 苏承东代替不了司徒硕硕，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无论是金山还是滕讯，对于苏承东这个人，全然没有那种平级的同事之间的尊重。 当他拿出“黄河基金”提案的时候，那些代表投资人意见的人，全都表示了反对，有的人暂时虽然没有反对，但是也说的是待定，因为他们还要回去跟公司商量一些。 他们只是代表，最终的判断权利，还在投资人的手里，能掏得出钱来的人，才是说话有分量的人。 周扬很理解这种事情，所以在苏承东生闷气的时候，周扬很淡定，然后说黄河基金的提案暂时搁置，会议开始进入下一个环节。 苏承东闷闷不乐，在会议结束之后就开始过来找周扬谈话了，后者表示，这只是初步的试探而已。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开始在心里衡量这次的黄河基金，到底会有多大的能量。 按照快搜科技现在的体量来说，一个估值十亿美金的公司，现在成立自己的内部投资基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他们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个“估值十亿美金”到底有多大含水量，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当然，她们更加看重的一个问题就是，假若这个黄河基金真成立的话，他们在其中又占据多少的话语权呢？ 快搜科技现在可是赚钱的很，光是导航网站上的一个广告位，一个季度就要几百万，这笔钱，要怎么花，确实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投资这一条路看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件事情虽然后来没人在提，但是在周扬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闲着的，他还在等，他已经给IDG资本和盈科资本送过去了消息，让他们最好派人过来一下，希望能够坐下来一起探讨黄河基金成立的可能性。 现在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正在逐渐扩大，但是这样一来，也有很大的好处。 无论是金山还是滕讯，包括IDG和盈科，这四个投资公司，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就是名气响当当的投资基金，如果这四个公司能够联合起来，到时候必然会收获空前的影响力。 按照周扬的预判，这四个投资基金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至于成为黄河基金的领头羊，而快搜科技代表的资本力量，将会占据有利位置。 黄河资本能否成立，一时间成为了资本市场上受到关注最大的一件事情，兵器被称为07年的资本开年大戏。 而其中，周扬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一月末的福布斯名单上，周扬做为三十岁以下创业者，在青年创业者影响力排行榜上位于第三十四位，排名第一的是百度的李彦宏。 对于这份榜单，周扬刚开始还不知道，知道了以后，也没有流露出多么兴奋的心情，这种东西华而不实，完全没有任何用途，要是这个名声能够换来真金白银的话，他倒是挺乐意接受的。 腊月二十，周扬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与此同时，IDG资本和盈科资本的代表也已经来到燕京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周扬来安排了。 成立投资基金是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情最重要的地方就在于，各方能出多少钱。 这是考验一方财力的时候，资金就代表话语权，谁出的钱多，谁就有更多的决定权，所以，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周扬似乎都不具备这种占据绝对上风的实力。 除了他是快搜科技的CEO之外。 到场的人，一共有八个人，快搜科技一方，有六个人，这六个人当中，金山、滕讯，还有快搜科技，三方各占据两个人的名额，也算的上是公平公正。 然而，在投票的决断，出乎金山和滕讯的预料，周扬居然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了黄河资本的董事长。 这件事情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唯一的解释就是，周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赢得了IDG和盈科资本的信任，从而获得了这个位置。 至于私底下双方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交易，那就不为人知了，只是在周扬看来，他所牺牲的那些东西，相比较于得到的，完全值得。 黄河资本最终成立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人们对于快搜科技的实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一个公司的现金储备，是一个很具备衡量标准的东西，而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够成立自己的投资基金，钱生钱嘛，很多人都可以理解，但是话说回来，耍把式的东西，谁都会，但是最后要是光耍把式，那就让人笑话了。 快搜科技的黄河资本，到底有几把刷子，又能够在资本市场上搅起几朵浪花儿，这就见仁见智了。 有人说，快搜科技只是跟风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在这方面做一些事情，成立黄河资本，本身不具备任何意义，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在公司准备上市的时候，能够博得一个好的价位。 也有人说，黄河资本成立的意义，不在于外界，而是在于对内部的平衡。 这种猜想是比较恶毒的，因为这种说法，完全就是把快搜科技当成了一个分裂的公司来看待的，这种说法的核心就是，快搜科技内部危机重重，进而用黄河资本，来转移压力，这是一种比较消极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周扬听到这种言论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笑。 这些评论的人，难道成天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了吗，就只知道盯着别人的事情说三道四？ 这些外界言论，众说纷纭，但是总体上，看衰黄河资本的人，还是在大多数的。 投资并不是象很多人想象的那样轻松，你觉得哪个项目好，然后给钱就可以了。并不是这样的，这样想的人，还是太天真了。 投资的时候，不仅仅投资人在考察创业公司，同时也是创业公司在考察投资人，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在很多报道上，大部分人看到的都是一个创业公司如何千辛万苦地拿到投资，然后呕心沥血努力拼搏的故事，但是在很多时候，这些只是创业公司当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一个优秀的投资资本团体，包括了很多个投资环节，简单来说，就是投资前期、中期和后期，前期考察，中期跟进，后期上市，但这也只是最理想的一种，很多时候，能够做到中期跟进就不错了。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优秀的创业公司，是可遇不可求的，更多的时候，很多投资人用麻袋给人家送钱，人家创业者都不见得要你的，为什么？因为你这个投资人没有丰富的履历。 我拿了你的钱，你对我指手画脚，插手太多怎么办？什么？保证不插手？那我遇到困难了你怎么帮忙？ 第一个难关度过了，第二个呢？第三个第四个呢？ 你一个公司都没有做成过呢，现在反过头来就想投资我，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 看到了没有，创业公司也是看人才拿钱的，那些土老帽儿暴发户，没有成熟的经验，不能够提供除了钱以外的帮助，那么，这个投资者就不是一个好的投资者，也是不值得信赖的投资者。 谁都知道投资成功一个创业公司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人那么多，优秀的投资团队，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这几年下来，也没有见多增加几个。 可见，投资也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现在已经过了有钱就可以的时候了。 黄河资本除了上述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没有成熟的人脉机制，创业成功的人当中，除了少数草根之外，其实很多人，都是从各个大公司出来的人，他们想要拉投资的时候，必然也会去找以前的熟人。 理论上来说，这些有过工作经验的人出来创业，成功的概率会大幅度增加，并且创业的质量也会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从这一点上来说，黄河资本目前还达不到这种效果，也没有创业者会主动过来找他们。 被行业内看衰，这是黄河资本现在面临的一个舆论现状。 不过周扬倒是乐观的很。 第七百八十六章 商业化 关于黄河资本成立的事情，惊动了一大批人，但是这些人大多数还是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评论家，真正有本事的那些人，还没有这份闲工夫到处在背后嚼人家的舌头。 再者说了，一个资本基金成立而已，现在互联网圈子这么热，随随便便弄一个资本基金，也只是很平常的事情，犯不上这么大动静。 过年了，各个公司也都放假了，但是周扬并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燕京城里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同时也有很多机会在等着他。 春节期间，这是一个最好的营销时机，周扬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跟自己的公司有关，而是要去亲自找一找优酷网的老板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这个时候，正是优酷网需要大力推广的时候，各种营销手段，也是满天起飞，但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优酷网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钱。 周扬有心要投资这个公司，但是从现在来说，难点还有很多。 第一，古永锵以前就是从搜狐出来的，搜狐一直以来都被称为互联网的黄埔军校，从搜狐出来创业的人，很多都获得了巨大成功。而古永锵是搜狐前总裁，有着丰富的人脉和资金来源。 这种人出来创业，真是贵人多多，资质好，能力好，眼光独到，经验丰富，钱，真的只是小意思而已，就算你捧着钱去找人家，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你。 好的项目，都是被人追的，玩儿的起的人才叫投资者，玩儿不起的，只能算是凑热闹的业余玩家。 创业公司是没有休息日的，更没有年假。 周扬从陆一围那里拿到了优酷网的联系方式，同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者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对面跟自己通话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扬，因此也不敢自己做出判断，只好让周扬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是整个上午，而他不知道的是，优酷网那边也正在焦头烂额。 国外有YouTube，正在成长为全世界最大的视频网站，而国内在这片区域当中却是完全空白的，短视频分享以及播客视频，全都没有，群众的力量，从来都是最伟大的，但只是缺少平台而已，但是做一个视频平台出来，又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光是宽带的费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是视频，不是文字或者图片，这需要租借更多的服务器，同时要耗费更多的宽带流量，要承载这么大的成本，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优酷的团队，虽然获得了一千两百万美元的融资，但是这对于他们的目标还远远不够，而且话说回来，这笔钱看上去虽然不少，但是过了这个年，只怕就剩下不多了，到时候，万一市场占有率上不去，那就糟了。 所以现在优酷网的关键问题就是应该如何做好自己的推广营销，只有趁现在把网站推广开，后面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一点儿。 人家投资人也要看成绩啊，拿不出成绩来交差，后面的钱自然是不会到位的。 可问题是，现在要做推广，要做广告，也是需要钱的，现在花的钱多，后面就要捉襟见肘了，团队里面有人开玩笑说道，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肯愿意免费给我们做广告，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这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有希望了。 运营部的人在接到电话之后，自然是有点儿奇怪的，快搜科技现在也是国内响当当的大品牌公司了，他们的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这是何等新奇的事情啊。 优酷团队的管理层当中，负责运营的人叫做贺州，在美国跟古永锵见面之后，随后就加入到了优酷网的团队当中，他在美国火星报业的工作是高级运营总裁，这个火星报业也就是后来的美国苹果报业。 他在运营方面的经验是含有对手的，并且终生都是从事这个行业，来到国内之后，也算是如鱼得水，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的话，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上线之后的优酷网发展相当迅速，这一方面是得益于贺州的功力，另一方面，也确实在搜狐方面的经验帮了优酷网大忙，可现在，优酷网的发展到了一个困难的节点，最明显的，就是在各大网站上的广告，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现在是春节时期，各个位置的广告价格至少都翻了两倍，那些财大气粗的公司自然是不差这点儿钱的，可是对于优酷网来说不行。 为啥？没钱！ “好，下午三点我过去找他，地点都让他说。” 贺州思虑再三之后，决定还是跟这个周扬见面聊聊。 Young123在国内的发展，的确是一个神话般的公司，而且它刚刚成立的时候，也是面临着严峻的困难，单单只是一个hao123导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一般来说，当有寡头或者龙头在前面的时候，后面的路，其实基本上就已经断了，再走同样的路数，基本上就行不通了，但是快搜科技不仅走通了这条路，而且还愈发壮大，这对于正在快速发展的优酷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行业前辈。 就算谈不成合作，坐下来聊聊也是可以的。 都是同一个行业内混饭吃的，早晚都是要见面的，而且Young123也是很多公司都会接触的平台，现在多打打交道，怎么说也没什么坏处。 周扬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在邮电大学对面的餐厅定了一个包间。 真不是他多么抠门，是因为实在是懒得出去，而且对燕京这方面的餐厅，他也确实不熟悉，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公关部的人在负责，本来周扬是想打电话给他们询问一下的，但是考虑到现在都过年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 贺州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嫌弃，反而还一直都在说周扬太客气了。 “您别嫌弃，这里是我的母校，所以对这边的情况比较熟悉。” 贺州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他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任何挑拣的地方，“没事没事，周总您还是太客气了，您随便找个路边摊就行了，总会比我们天天在公司吃盒饭好过多了。” 这是一个中餐厅，简简单单的几个菜，周扬要了一瓶茅台，两个人边吃边聊。 因为两个人都是比较讲究实际的人，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客气话。 贺州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爱出汗，吃两口饭，脑门上就一层油。 他扯了两张餐巾纸，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涔涔的油，说道，“周总，咱还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这次叫我来，也一定不只是想要请我吃饭吧。” “我知道，你们想在我的导航网站上做广告，我们运营部的同事给我说了一声。” 贺州有点儿意外，“周总关心我们这么一个小公司？” “有志不在年高嘛，大公司也都是从小公司起来的，哪能一门心思地只盯着大公司呢。” 听着周扬这番话，贺州感觉这个人还挺实在，但是他对于黄河资本的事情更感兴趣，“听说快搜科技也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基金，有这回事儿吗？” 周扬点头，“确实。如果你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给我介绍一下。” “那是自然。” 两个人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的时候，周扬忽然问道，“优酷现在需不需要快搜科技的帮忙？” 贺州有点儿意外，但还是点头笑着说道，“当然，我们希望能够得到同行业的所有人帮助，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话。” 周扬点了点头，同时也从内行人的角度开始帮助他分析问题，对于这个网站，周扬还是相当了解的。 “你们对于优酷网的未来规划是怎样的，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贺州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觉得有点儿好笑，他说这些话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在这个时候打听一点儿行业机密？ 似乎是看出了贺州心里的想法，周扬觉得有点儿好笑，我就算再怎么年轻，现在也比你们有钱吧？ “您别多心，我就只是有点儿好奇而已，说起来，土豆网比你们早上线一年，而且现在土豆网的知名度也算是国内视频网站当中首屈一指的，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应对呢？” 听他说的话里还有点儿意思，贺州也平静了下来，说说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有兴趣的话，其实网上也都可以找到很多这方面的言论。 “优酷和土豆的定位其实是不一样的，他们虽然更早上线，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视频网站是一个更加看重运营能力的东西，现在我们国内，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网络小白，所以运营方面的功力，就显得尤为重要，甚至比产品的体验和功能更为重要。这也是我们比土豆网更加强悍的地方。” 周扬点头，的确是这样。 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事实证明，优酷网确实做得更加商业化，至少比土豆网这种具有文青气息的网站更加商业化。 第七百八十七章 有偿推广 商业化是好事，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当中更好，同时也更舒服地活下来。公司活下来了，才有可能继续发展壮大，说的更实际一点儿，活下来了，员工们才有工资可以拿啊。 “我知道，您是运营方面的专家，优酷网现在上线不到两个月，用户就已经突破一百万了，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成就啊。” 贺州听到这话有点儿诧异，“哎哟，没想到周总对我们这么关心，您还知道些什么，总不会是专门对我们进行过调查吧？” 外面的寒风呼啸，腊月的天气总是在这个时候变的更坏，现在是三九，也是最冷的时候，外面天寒地冻，这个包间里面，却是暖意融融。 周扬来之前就想过要投资优酷网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觉得这个机会比较渺茫，除非是关系过硬的自己人，否则不会有其他投资者在这个时候被接纳，而且A轮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但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却也并不代表一定就没有办法。 “其实你们现在做的，很好，而且最重要的一个优势，就是够稳定。你们在服务器上，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他还真的说对了。 为了提供最稳定的服务，现在优酷的服务器已经覆盖十三个省了，虽然这事儿很低调，没怎么宣传，但是知道的人，也都从这里面，看到了优酷的野心。 “您也算是有心人了，只是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太懂，拿出来做宣传，也容易让人家笑话，提供稳定的服务，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应该做的。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贺州说的很轻松，但是心里却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了，看来人家也并不是只会坐在高位上指手画脚的人，还是有一定的工作经验的。 “你们未来的赢利点找到了吗？” 贺州皱了皱眉头，他认为周扬这个问题有点儿过分了，一个公司的盈利手段，虽然大部分人都可以看的出来，但是这样直接问，未免也就太过分了。 周扬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自问自答地说道，“这个问题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比较棘手吧？想要做广告，但是现在流量还不够，用户基数也不够，更难办的是，用户粘性太差了，随随便便的一个弹窗广告就把用户给拉走了，你们的这一百万用户，水分差的太多了，所以，广告方面，暂时还不可行。” 贺州神情淡然地看着他，想听听他到底能够说出什么花儿来。 “既然广告不行，那你们还有什么呢？应该就是融资了吧？现在投资这么火热，基本上只要不出太大的错误，很多创业公司都能够拿到一部分钱，但是这些钱的用途，就有大学问了。就拿你们优酷为例，现在给你们两千万美元，恐怕一半左右的钱，都要砸在服务器上，剩下的那些钱，做做运营，打打广告，也就差不多了。然后呢？还是缺钱，还是找不到盈利的方向。” 这个缺点被周扬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贺州心头有点儿难受。 但是难受归难受，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创业要是碰不到问题，那还叫创业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比什么不好？ 所以，周扬说的这些问题，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也就那样，一百个创业的人里面，有九十九个人会碰到相同的问题。 路都是走着走着走出来的，不是闷着脑袋愣想就能够想出来的。 “多谢周总的提醒了，这些问题，的确是我们要面对和解决的，看来，以后的路，难走得很啊。” 他擦了擦嘴，然后又开始伸着筷子夹菜吃饭了，他的胃口倒是很好，丝毫没有受到周扬情绪的影响。 “运营推广方面的事情，我可以帮忙，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周总说的应该是投资投资方面的事情吧？” 他能联想到这一方面，周扬丝毫不奇怪，他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您觉得可以吗？” “黄河资本到底有多少实力，我还不清楚，而且周总在其中能够发挥多少作用，起到多大的影响力，我现在也不清楚，所以，不太好回答。” “没关系，我有时间，可以等。” 听他这样说，贺州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优酷网现在的确需要导航网站的推广，同时也需要更多的公司参与合作，按照最初的目标制定，应该在春节之前，至少需要在互联网平台上彻底将广告铺开，但是看现在的形势，并不是那么乐观的。 投资者的钱一直都是挤牙膏似的，给钱一点儿都不痛快，另外还有几家投资基金还在隔岸观火，有一个土豆在前，所以现在的优酷网到底能够做成什么样子，还是一个未知数。 按理说，优酷网现在的情况不应该如此紧张。 创始人资历够深，人脉也足够广泛，而且拿到的资金也是北美最负盛名的一个投资基金，创始人团队当中，也都是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行业资深从业人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来，他们都应该是成功。 虽然他们现在也称得上是顺利，但是远远达不到外界之前期待的那么火爆。 究其原因，还是在营销推广上走了弯路。 外国的流媒体，其实一直都是依托其他网媒推荐来养成用户的，而且只要吸引了用户过来，只要你的质量过硬，那么就可以展开收费了，广告商甚至是主动过来联系的，但是在国内就不同了。 来自于北美的营销团队，对于国内本土化研究并不充足。 国内的用户，对于免费的渴望远远大于任何产品、功能、视觉效果，在“免费”两个字面前，任何的功能性应用，都可以进行妥协，而且这种妥协的底线，低到让人吃惊。 所以，国内大多数互联网产品，无论夹杂多少贴片广告，用户都是可以忍受的，但前提是，要免费。 在认清这种情况之后，贺州所带领的团队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营销造势的，但是时间上，似乎已经有点儿晚了，因为年关到来之前，新一轮的广告招商，基本上都满了，他们错过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节点。 没有广告投放，就等于流量上被砍了一大截，现在如果有人愿意出手帮忙，贺州从心底里同意这种做法，即便他提的要求过分一些。 带着周扬的交代，贺州回到了公司当中。 团队当中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开始了琢磨。 Young123有多大的用户体量，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们的广告位更加合理，对于不同价格区间的招商，也是国内目前未制作的最好的一个。 虽然是横空出世，但是这个导航网站的主人，就像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一样，对于广告投放机制，大数据分析等类别，做得准备都相当充分，你只要看Young123网站页面上那种清晰明了的分类布局，就可以知道这个网站背后的老板拥有多么睿智的眼光和清晰凌厉的头脑分析力。 “你们怎么看？”贺州在自己的团队内部问了一句。 其他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涉及到公司整体投资的事情，他们的级别太低了，还插不上嘴，但是如果只是从单纯营销角度来看的话，这当然是一个相当好的办法。 能够从Young123导航上拿到一个合适的推广位置，这将直接推动优酷网的快速发展。 至于投资方面，只能算是一个交换条件，至于谁吃亏谁占便宜，这是一个双方相互博弈的过程，就要看高管方面要如何衡量判断了。 不就是利益交换嘛，对于这种事情，高管们应该驾轻就熟才对。 “你们不要考虑太多，单单只是从咱们的工作上来看，要不要做？” 这几个人都举手表决了，毫无例外，他们都同意这个办法，而且从自私的角度来说，这事儿真要是成了，营销部简直就是立了奇功，他们这个月的奖金和工资都会翻倍的。 不让回家过年，总得多给点儿钱吧。 “行了，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贺州在心里也是同意周扬的说法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了投资，他还是非常谨慎的，然而，在他看来，周扬所说的投资优酷，未必就是真心话，或许只是临时想到的一个用来博弈的条件而已。 讨价还价这回事情，都是创业公司必备的，最后达成目的的时候，也一定是双方都能够占到便宜的时候。 贺州希望优酷网不要再像去年的时候那么坚持，那么强硬，既然回到了国内，那么就要遵守这里的竞争规则，只有更圆滑的沟通方式，才能够早就更持久的公司。 07年的一月二十八号，也是农历的大年初一，这天早晨，城里的人都还在忙着走亲戚，出门逛街购物，周扬自己早晨起来之后，就出去在学校里面的操场上跑了两圈。 这里空空荡荡的，食堂没饭，街上也没有早点摊，周扬只能回去泡面吃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彼此念好 周扬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父母依然还在老家，但是今年他们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已经大大缩短了，准备过两天就会去承德。 对于便利的都市条件，他们两个人逐渐表现出了很大的接受程度，同时对于未来的生活他，他们两个加起来也已经一百多岁的人，持有比以前更乐观的生活态度。 从父母口中感受到的这种生活态度，让周扬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这么努力地想要改变一切，为的不过就是让自己，让自己的亲人变得更加富裕而已，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父母的接受程度，并不是那么自然。 不过现在好了，父母看起来已经可以接受现在的优越生活条件了。 这是一个十分欢喜的变化，同时也鼓舞着周扬继续大踏步地沿着生活的轨迹走下去，逐步实现所有的目标。 新年第一天的早上，郊区方向传来了阵阵鞭炮声，因为失去已经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与那些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相对比，这里就格外安静、也格外有点儿凄凉。 因为过年的原因，这个原本繁华的大都市，现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街道两边的所有小吃店，全都关门了，无论是卖油条豆浆的小贩，还是理发店或者品牌服装商厦，现在都变得空荡零落了。 站在窗边，周扬看着外面的空空荡荡的街道，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凄惨，其实自己本可以不用如此，吃穿不愁，至少在物质方面，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选择。 看到那些转瞬而逝的投资机会，他忍不住想要做出一个正常投机人所做出的正常反应，这就像是草原上的荒原狼看到落单的小羊羔忍不住要扑上去一样。 一切天生猎杀者的本能，都在周扬的身上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他开始逐渐相信，自己能够重活一世，是老天爷给的格外恩赐，并且直到现在，他所做出的这些事情，好像冥冥之中都是得到了老天爷的允许一样，他熟悉这套规则之下的生存之道，他也在一步步地试探这套规则的底线。 只要掌握好了这一套生存尺度，自己就可以完美而且安全地存活下去。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葡萄酒，抿了抿嘴唇，嘴角残留的那一丝红色的酒液，好像毒蛇的血红的信子。 “周总，新年好啊！” 听到贺州的声音，周扬心情莫名地有点儿紧张，理论上来说，贺州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应该说，他们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了，那就是到底要不要跟自己合作，要不要跟Young123导航网站合作。 即将在听到对方意见的时候，周扬还是有点儿紧张。 “还好，刚刚吃了一顿饺子，你怎么样？” 贺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周总现在在哪里？在家里吗？” “没有，我还在燕京。今年比较忙，想着等结束这边的工作之后再回去。” 贺州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起来，“周总可真是一个大忙人，不知道你在这边还有什么工作要准备呢？” 周扬也笑了，“那可就多了。快搜科技还有人在值班，我一会儿还要过去慰问一下，免得他们拿着三倍工资，还在岗位上偷懒。另外，不安排我们之间的合作，我还真不放心就这样回去呢。” 贺州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周总，晚上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在国际饭店吃一顿便饭吗？” 周扬没有马上答应，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才说道，“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我也不太确定，最晚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会给你回复准确信息。” “可以。” 双方挂断了电话，但是谁都没有透露自己的态度，尽管如此，周扬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如果不是有好的结果要告诉自己，他们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更何况还是在大年初一这种日子。 这种时间，就应该发生好事情，难道不是吗？ 之所以晚些时候再给他们答复，纯粹是因为周扬想要放松一下，同时也要上街买点儿东西。 他很少会来这里，所以这边连简单的生活用品都快用光了，再这样下去，这里跟乞丐的收容所差不多了，甚至还要更差。 乞丐只是缺钱而已，但是对自己可要照顾很多。 周扬换了一身新衣服，穿上了崭新的皮鞋，然后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这身干净的西服，还是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买的，那个时候要出去面试，周扬也跟着凑热闹，听说穿上整齐的西装，面试的成功率会大幅度地提高。 事实证明，这个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来的消息是没有任何卵用的，该被录取的人还是会被录取，不能录取的人，也很少有破例的时候。 在快搜科技招人的时候，周扬就看到过很多穿着整齐西装过来面试的应届生，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周扬就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王府井这边依然还是人山人海，但是无论如何，跟以前的情况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一场春节，几乎把所有的城市都掏空了，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其人口总量的流动，真是变化的惊人。 周扬在一个肯德基里面，一直坐着，他购买的东西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同时桌子上的电脑也一直都没有闲着。 其他人来来走走，但是周扬却一直停在这里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等到下午一点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 周扬有些奇怪，这可不像是贺州的风格，这个家伙不像是这么着急的人，看了一眼电话，原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是我。”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周扬感到自己的头皮几乎都要炸开了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美丽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过电话来。 几年了？ 差不多得有三年时间了吧。 这个女孩儿消失得就像是空气里的风，看不见，也摸不着，要是从大三他出国的时候算起，两个人现在也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老同学，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哦，忘了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了。” 周扬抹了一把脸颊，然后看了一眼窗外的人流，这才缓过神儿来，他拍了拍僵硬的脸庞，然后捏了捏嘴角有些僵硬的肌肉，他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有点儿过于夸张了。 就算是思念，也不至于这么震惊。 “你可真是狠心啊，这么一走，就想一了百了了。快四年了吧，你真是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难道就真的打算一个人生活在老美了，小心资本主义的情调把你给腐蚀了。” 周扬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跟她说话，但是对面的人一阵沉默，大概是受到了这种沉默的感染，周扬的情绪又变的低落了起来。 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两个人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周扬信不过任何人，但是却唯独信得过这个女孩儿。 初中的时候，周扬把她从捡垃圾的网吧里拉了回来，然后带着她一路向前走，高中的一路奋战，到大学的事业有成，可以说，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革命情谊，就算是张亮或者陈冲等人，也比不过王美丽。 “我还在美国，这个夏天就能够完成学业了。” “那恭喜你了。” 周扬的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抚摸着，时不时地会按下某一个键，亦或是手指在触摸板上来来回回地划着，看上去像是工作，其实都是打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这些动作都充分暴露出来了他内心的那阵喜悦，以及对于真心朋友的祝福。 两个人经过了最初的几分小尴尬，聊到后来的时候，就变得很是畅快轻松了，周扬得知，王美丽在纽约大学攻读计算机硕士学位，今年即将毕业，她放弃了继续读博的机会，准备在今年回国找工作。 周扬也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包括几个公司的合并，以及游戏工作室的建立，同时也说道，“咱们当年做外挂的底子还没有丢，只不过现在已经开始大规模扩张了，我们现在是做游戏的，也轮到别人来做我们游戏的外挂了。” 王美丽笑了笑，说道，“那你现在应该是很烦恼了吧？” “烦恼是烦恼，不过是幸福的烦恼。” 说了一会儿之后，周扬的语气终于认真了起来，他问道，“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只是单纯地想要回国找工作吗？” “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也有可能留在这边，先看看吧，到时候再说。这边有几个公司还是不错的，如果他们给的待遇足够好的话，我想试试。” 周扬本来想劝她到自己公司里面来的，但是一想到人家的那份本事，也就算了，王美丽是有真本事的人，何必耽误人家呢。 “好，那就祝你……事业有成，也祝你，工作顺利。” 王美丽点点头，说好。 电话挂断，彼此念好。 第七百八十九章 新年好 周扬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手机里的这个电话号码。 这是国内的手机号，在国外也能够打过来吗？可能需要很多的长途话费吧？ 周扬只是下意识地看着这个手机号码有点儿奇怪而已，也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已经没时间想这些东西了。 他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些关于土豆网和优酷网的信息，然后摘抄记录了下来，等着晚上见面的时候再拿出来给对方讲一讲这里面的事情。 他们的团队都是专业的，着实让周扬羡慕，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团队的话，自己现在手里的成就，肯定也就不止于此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燕京变得静谧而祥和起来。 高速上没有拥堵的车辆，市区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烦躁，这些闪烁的灯光竟然还有些意外的温暖。 冬天的夜色落下来很早，到七八点的时候，都已经很黑了。 周扬来到燕京饭店的时候，贺州，还有他的另外一个同事，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脑袋后面还扎着一条辫子，看着形象，明显就是从外国回来的朋友了。 “这位就是快搜科技的老总，周扬。这是邹海，我的同事。” 既然贺州没有介绍邹海的职务，周扬也就没有询问，反正在目前看来，能够接触到这件事情的人，都不是普通员工。 既然来了，大家也就都没有客气。 邹海比贺州的年纪小一些，三十多岁，但是无论是思想还是言谈举止上，都明显更成熟一些，这是一个商业思维极其浓厚的人，对待自己的事业，也更加擅长，更加负责，原则性和灵活性都兼备的人。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你得一定要小心他的套路，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给你设置陷阱，专门等着你跳进去，然后到时候再好好地对付你。 相比较之下，贺州的行事和为人，就比较厚道一些了，但是同样地，很坚持自己的原则，只是在这种原则之上，更多了一种圆滑。 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来，大概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做事的时候出现偏执较劲的情况吧。 “周先生，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很了不起，哪怕是放眼全世界，其实能够在你这个年纪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都很少见。说您是真正的商业天才也丝毫不为过。” 邹海上来就给周扬戴高帽，很是客气，只不过他说话的这种口气里面，明显就带着一些疏于应对的疲惫。 周扬心里笑了笑，你不愿意说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嘛，搞得好像我就是愿意听别人拍我马屁一样。 相比较之下，贺州就从容了许多，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在说话的套路上，明显就多了一些。 “邹先生平常可不怎么夸人，除非碰到了真正欣赏的有才华的人。” 周扬看了他一眼，后者接着问道，“周先生，我们两个人的马屁拍的怎么样，比您公司里面的人，功力差不太多吧？” 周扬大笑，说道，“贺老哥，咱们要是拍马屁的话，以后可以改天抽检时间交流一下经验，但是今天的话，咱们还是算了，有事说事儿，能尽早达成了协议，就早一天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您说是不是？” 对面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周扬说的，也就是他们想要说的。 “周先生，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贺州正式揭开了合作的话题，双方也都拿出了自己百分之百的精力。 “黄河资本将会在优酷网占据6%到10%的股份，但是具体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还需要再经过双方的商讨。不知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周扬刚刚说出这话，对面的两个人都立刻震惊了。 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他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凭什么就敢说出这么高的股份，就算是那些参加A轮的基金也没有占据这么高的股份。 邹海跟贺州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周扬看着他们的神态，知道是自己说的话吓到他们了，但是他没有说的是，这点儿股份还是他悠着说的，要不是提前知道这个公司会成为百亿美金的上市公司，他就开口要20%的股份了。 历史规律是绝对不能违背的，周扬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贪多嚼不烂，何必自己难为自己呢，他们要是同意的话，能够给5%的股份，周扬就相当满足了，之所以说的高一些，也是为了给自己讨价还价的时候，争取一些余地。 贺州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周杨先生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周扬也很直白，点了点头，“我自然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国内的视频网站，现在形势刻可不容乐观，你们现在的这种状态，其实你们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 “可是我们现在的发展势头可是最好的，你应该根本就不清楚我们现在的状况。” 贺州对周扬客气，但是邹海可没有那么客气。 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出言不逊的典型，还真把自当成天才了，夸他两句，竟然还真的把对方的恭维当成真的了。 贺州在桌子下面轻轻地拍了拍邹海的大腿，示意后者冷静一些。 国内的情况跟国外有很大不同，导航网站在国内的作用，也远非其他PC端的网站能够相比，这次合作不成的话，也就算了，但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要把周扬给得罪了。 一个导航网站能够很好地生存下来，必然会跟很多公司有这业务上的往来，时间长了，就会有很多合作，若是得罪了这个导航网站，只怕在很多方面，也会与其结怨，到那个时候，最后倒霉的，也就只有优酷网一个了。 所以，根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周扬。 一个网站，只是一个网站而已，如果不在其他平台做广告，根本就没人知道。 国内的互联网小白用户确实很多，这是一笔巨大的等待挖掘的财富，但是这就跟矿产资源一样，没有领好的交通道路，外面的人进不来，矿产资源即便多么丰富，也没什么用。 周扬就是这样一条道路，双方可以不合作，但是没必要把路给堵死了，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谁知道情况以后会不会变化呢？ 邹海没有再说话了，都这个样子了，他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了。 事实上，他这次来，就是专门考察周扬这个人的，他作为优酷网的首席运营官，权利仅次于古永锵，但是这次来，周扬这个年轻人让他很是失望，他太狂了，而且也太骄傲了。 这种骄傲，不适合做投资这份工作。 他听说黄和资本当中还有IDG和盈科资本，想着这两个投资基金也算是国内有名的投资基金了，所以他才会决定过来看一看，但是现在他很是失望，不知道黄河资本成立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难道那些老牌的投资基金，真的会让这么一个年轻人当董事长？ 贺州想了想，又说道，“周先生，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想必您心里也有自己的一番想法，不如现在就说出来吧，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 这个理由很可笑。 你说是朋友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还要拿这种态度对我呢？ 说实话，周扬对旁边的那个邹海也很讨厌，这个人看着就不舒服，不知道为社么，周杨总感觉这个人以后会坏事。 到这个时候，周扬也有点儿后悔自己当初对优酷网研究的不够深入，所以在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将对方的情况掌握得更加仔细一些。 若是能够掌握对方更多的一些把柄，也不至于就在这里受气了。 “这是我的想法，同时也是这几天总结出来的。优酷网是一个好的网站，但是很多东西，现在做的还不够，这点儿东西，姑且就算是我表达诚意的机会吧。” 周扬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上面写的都是自己关于优酷网站的建设，同时还有很多配图，有的是打印出来的，有的则是完全纯手工绘制的。 起初，贺州也只是随手翻了两页，但是当他看到“UGC用户内容自制”这几个字的时候，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在此之后，这个包厢里面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 贺州作为一个运营部的人，自然明白手里的这份文件具备多么重要的价值，这份文件，犹如一把手术刀一般，完完全全把优酷网精准地剖开来，一刀一刀地完全肢解，然后加以分析，可以说，这份文件的价值，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了。 这份文件上的配图，有的是他们内部的构图，有的则是完全超越他们内部计划的东西。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贺州第一个想法就是报警，因为他怀疑周扬已经窃取了他们的内部资料，属于违法犯罪行为，但是看到那些超越他们计划的图片的时候，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七百九十章 不做对手 放下了手里的这份文件，贺州转头看了周扬一眼，然后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邹海，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周扬却制止了他。 “贺先生，这是给你一个人看的东西，请不要转交个他人，若是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任。” 贺州有点儿无奈，然后摇了摇头，把这份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右手掌反复地在文件夹上摩挲着，像是在反复盘算什么事情。 “周先生，您要是打算将这份东西卖给我们，那我们现在可掏不出钱来。” 邹海皱着眉头看着贺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拿过这个东西过来看看，但是一想到刚才周扬的话，他就又放弃了，周扬说的这番话，明显就是针对他的，所以，自己何必还要找这个不自在呢。 但是他心里也确实很想知道，贺州到底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这份文件当中，真的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指望着这个发财，也不会创办公司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拿这个东西出来，也就只是想证明一下我的诚意。贺先生，我是有诚意的，之所以想要在优酷网占据这些股份，也是有底气的。我不是无赖玩家，也不是那种指望着公司上市的暴发户。我，是专业的。” 周扬最后的这句话，让贺州很是受用。 的确，一个创业公司想要找到金主，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而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金主，就更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了。 一个会玩儿的投资人，是要比更丰厚的资金更重要的。 贺州心里已经决定了，必须要接纳周扬进入优酷网，这个人要是放弃了，简直就太可惜了，而且，他手上的那些公司，能够飞速地成长起来，真不是吹的，这个人，是有真材实料的啊！ “你说的股份有点儿太多了，5%我可以保证，但是再多了，就不太好了，一方面我要跟内部的创始人交代，同时，你应该也知道，A轮的那些投资者，不会无缘无故地接受一个陌生人进来。再多的股份的话，我担心搞不定。” “那就5%好了。” 周扬也丝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下来，这个结果已经让他很高兴了，10%他不敢奢望，事实上，他预料当中，能够拿到3%或者4%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居然可以拿到更高的数字。 一旁的邹海睁大了眼睛看着贺州，但是后者一个劲儿地在桌子底下给他暗示，让他不要说话，一直都周扬走了之后，贺州才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了邹海。 “老邹啊，咱们这次是碰到真正懂行的人了，至少在未来五年之内，优酷网的发展战略都在这里面了。但是五年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了。你看一下吧。” 邹海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老贺，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忽悠住了，你就那么相信他说的话？你这多年的经验都是从碗里吃白饭吃出来的？” 贺州也不跟他争辩，只是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反复地思考着，应该怎么跟团队当中的人说这件事情。 其实，5%也算是占了周扬的便宜了。 优酷网要何去何从，其实他们心里都没有底，指望着靠质量做上去，其实都是赔本赚吆喝，减少广告投放，提高用户体验，这种办法谁不知道？可是又能够维持多久呢？说白了就是直接烧钱嘛。 但是光指望着广告方面的收入，也是不能靠此过活的。 周扬在这份报告当中，提出了“版权收割”和“内容自制”两个房间的可行性，并且指出来，这是未来三到五年之内最具有竞争力的手段。 至于近两年，公司完全可以按照互联网前期的野蛮大法进行下去，但是与此同时，必须要悄悄地进行版权方面的收割，而且要处于保密的阶段。 这才是能够稳住用户群体，不断提高网站流量的最好的办法。 除此之外，贺州还看到了关于优酷网“VIP会员制度”的办法，这也是一个开创性的手段，尽管这个办法已经有人提过了，但是具体的实施措施，并没有什么头绪。 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最好的切入时机是什么时候，任何人心里都没有底，但是在周扬提供的这份报告当中，却给出了一个详细的时间轴。 07年，优酷网实现日视频播放量过亿的目标。 08年，启动“合计划”，即，整合超过百家视频网站的内容，实现多元化品牌战略的发展目标。 09年，推出网站自制频道，同时开辟专门的热门频道，主要针对的就是热播的视频内容进行整合，方便用户快速浏览。 10年，基本完成视频市场上的版权收割，并开始推出“视频正规化，版权透明化”的战略，以此倒逼视频市场的正规化，完成优势转移。 11年，可适当考虑推出电影计划，并针对市场情况，具体进行任务划分，全面跟随市场主流媒体，完善自身的视频制作团队的能力提高。 这五年内的大致计划，都在这里面了，这也是贺州为什么会当即拍板吸收周扬的原因。 邹海看完了这本计划书，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年轻人的头脑真是不简单，团队里那些没想到的、没能够解决的难题，竟然都在这个计划书里面得到了解决，并且也提出了很多针对性的意见。 可以说，周扬就算是自己利用现在手上的资源来创立一个视频网站，那也是完全可行的，并且还会依托导航网站的强势渠道，在短时间之内，完成视频版块的布局。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都是一阵苦笑，这个年轻人未免有些太可怕了，这样的人，跟他作对的话，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这个时候，邹海也能够明白为什么贺州会当机立断地答应周扬入股的要求了，这种人，你不赶紧把他留下，难道还想着放他出去成为竞争对手？ 新年的第一件事情，就这样完成了，周扬心里无比的舒畅，他从饭店里走出来，在小商店里面买了一包烟，还有一些小食品。 “没回家过年？” “这里就是我的家。”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抬起手指指了指对面的小区，周扬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回到小区的时候，周扬走过楼道，却发现楼道的灯坏了，声控灯无效，他只能摸黑前进，手机屏幕的光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弱的可怜，只能勉强可以看到那些若隐若现的楼梯。 当他走到六楼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而且似乎还在不停地走动着。 周扬皱着眉头，停止了动作，同时也把手上的手机给关了。 这里出现小偷的概率不太大，这个小区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居委会的那些大爷大妈们却是热情的很，每周都会开展一些安全知识讲座，一些热心的老头儿，还主动组建了一只巡逻队，每天晚上都会在小区里面巡逻，目的就是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片区民警虽然来的次数比较少，但是这些老头儿老太太，已经完全将那些犯罪的小火苗给扼杀在摇篮里面了。 难道是朋友？ 周扬摇了摇头，有点儿想不通。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声响，但是很可惜的时候，那个人影忽然咳嗽了一声，然后门前的声控灯就亮了。 这个声控灯还是当初周扬自己安装的，电源也是从自己的房子里面扯出来的。 是陈南星。 她的出现，着实让周扬出乎意料。 看见周扬的突然出现，陈南星也吓了一跳，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让她心跳加快了几倍，但是在看到是周扬以后，她才平静下来，“你吓死我了，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你。” 周扬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里，没回家过年吗？” 陈南星穿着一件白色的蓬松的羽绒服，脚下的高筒皮靴一直到膝盖。 不知怎么的，今年这种搭配很是流行，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星开始的这种风格，白色修身掐腰的羽绒服，高跟长筒靴，整个人看上去都苗条了不少。 “没有，”陈南星摇了摇头，“本来说今天有演出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临时推迟了，我刚好在这附近路过，所以就上来看看，但是没想到你不在家。” 周扬点了点头。 他本来是想说，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但是后来才想起来，他好像把手机里的大部分女人都拉入黑名单了。 至于原因嘛，说起来也有点儿可笑，当初因为被林榆燕伤的很深，所以就有点儿非主流的感觉，一气之下就把所有的女人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 “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为什么我打不通呢？”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嗯，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第七百九十一章 尴尬 随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两个人都有点儿尴尬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随机走到了门前，掏出钥匙，开门，“请进。” 两个人相继进屋，然后开始拖鞋，周扬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都是一些小食品，一边脱着外套，他一边说道，“这里你都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想吃什么，喝什么，冰箱里都有，我今天中午刚买的，不怕过期。” 陈南星对这里自然是相当熟悉的，只可惜，自从上次被周扬的女朋友，也就是林榆燕给逮了个正着之后，她就没有怎么来过了，后来听周扬说两个人分手了，她还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算了吧，我坐一会儿就走，省得你女朋友又过来找你。” 这话刚说完，她就有点儿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这事儿过去很久了，但是拿出来跟人家开玩笑还真是不太合适。 不过好在周扬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也只是摇头笑了笑，“不怕，我现在的女朋友没有那么小气，别说是看到你在这里，就算是看见你躺我床上，她也不会生气的。” 陈南星啧啧赞叹，不过她也非常幽默地说道，“如果真像是你说的这样的话，你可能要考虑考虑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周扬哈哈大笑，在厨房里，电热水壶里面开始烧水之后，周扬出来了，“你现在不挺好的嘛，人变得开朗了很多，也有了自己的事业，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 “羡慕？要不咱俩换换？你现在才是大名鼎鼎呢，福布斯排行榜上都有你的名字，再过几年，只怕都要冲进前十了。” 听着她这副语气，好像对自己挺了解的，周扬笑着问道，“没想到你还关注这方面的事情，看不出来。” 陈南星摇了摇头，“我不关注，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就是我参加演出的时候，经常在后台看到一群小丫头在讨论你。说你，既有钱，长的又帅，领回家就是妥妥的一财神爷，得买两炷香回家，给好好地供起来。” 周扬点点头，“那成，我得好好活着，等着这一天。”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周扬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想到刚才的事情，周扬的脸色有点儿微微发红，陈南星看了他一眼，然后捂着嘴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行了，你赶紧接电话吧，耽误了你的事情，搞不好就又是几个亿的损失了。”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喂，您好。” “是我，我现在可以过来吗？” 是林清雅。 接到她的电话，确实让周扬感到十分意外，这个时候她难道还在燕京？ 嘿！还真是奇了怪了，今年这是怎么了，过年都不带回家的啊这一个一个的。 “你没回家吗？你在哪儿呢？” “一直在家里，但是没回老家。” 原来想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林清雅在燕京买了房子，所以她一直都住在这里，至于为什么没有回老家，那就是她的私人原因了。 周扬不自然地转身看了陈南星一眼，后者正在低头看过期的报纸，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他往阳台的方向走了走，左手的手指挠了挠脑袋，然后说道，“你现在有什么事情吗？” 林清雅说道，“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你想的厉害，我想现在就看到你，可以吗？我想要跟你拥抱在一起，我想要吻你。” 她说的很热烈，但是让周扬感到很是不自在，他需要的不是这种热情，他想要的是一种更宽松更自在的情感。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可能听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这是他们两个人达成的共同意识，而且周扬当初也已经说了，如果林清雅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朋友，或者想要过正常的日子，他也是完全可以放手的。 他并不认为这种包养会存在什么问题。 “呃……明天可以吗？明天的话，我就没事了，你在哪里，到时候我会过去找你。” “我想现在就看见你，可以吗？”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周扬的眉头凝成了各大，这并不像是林清雅说话的风格，而且听起来，她似乎还有很强的怨气，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心情不爽。 “周扬，我们的这种关系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只是一个妓女吗？不对，恐怕是连妓女都不如吧？周扬，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难道不知道，当初我们……” 周扬挂断了电话，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林清雅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我马上就走……” “不用，你坐着吧，没什么事情。只是公司里面有点儿麻烦，加班的一个员工有点儿问题不能解决。”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周扬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笑着说道，“要是着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不如干脆让我当员工，他们当老板算了……哦，水开了。” 听见厨房里热水壶开关关闭的声音，周扬起身走进了厨房，正在他倒水的时候，客厅突然出来了一阵很猛烈的敲门的声音。 “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谁呀？我去开门。”陈南星放下手里的报纸，然后站起身对着厨房里的周扬说了一句，随即过去开门了。 周扬猛然想了起来敲门的人可能是谁，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陈南星了。 事实上，真要是阻止，又怎么样？根本没道理嘛。 很可惜，这次还真的被周扬给猜对了，敲门的人，还真的就是林清雅，而且她的肩膀上都湿透了，头发也湿了，粘在脸颊上，成了一缕一缕的。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天气就变坏了，外面现在下起了雨夹雪，而周扬还不知道的是，林清雅在楼下面等的时间不短了，因为事先没有想到天气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坏，所以就没带雨伞，只能站在干站在楼下。 在被周扬挂断电话之前，她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而已，毕竟过年不能回家，已经很让她伤心了，其实她也是有原因的。 她的母亲因为生病住院，来到了燕京，所以她只能留在这里，就在昨天晚上，大年三十儿，她就只能在医院里面守夜，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能够回来补觉。 这一切的一切，她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周扬，但是在想要发泄情绪，找人倾诉的时候，居然就被周扬给直接挂断电话了，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开门的人，不是周扬，而是另外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明星。 没错，确实是明星，林清雅还记得这个女的上过电视，应该是一个歌手，想到这里，她的心再次坠入了谷底。 是啊，相比较于明星，自己这种等级的人，相差的还是太远了，而周扬尽管低调，却也已经是众多年轻人心里神一样的人物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这种人，完全有资格享有更美丽的女人。 心里的那些怒火，在看到陈南星之后，陡然之间，全部都消失了，林清雅在这个女人身上，仿佛看到了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所折射出来的自己，是那样的丑陋和下贱。 周扬从厨房走了出来，然后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林清雅。 “你、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你出来就不知道多穿一点儿衣服吗？”周扬皱着眉头看着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发脾气还是应该关心人了。 林清雅扯了扯袖子，然后擦了一下脸上的那些雪水，她看着陈南星笑了笑，“我很喜欢你唱的那些歌，我跟周扬只是普通朋友。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林清雅低头看了一下地面，然后才惊慌失措地转身下楼，周扬放下手里的杯子，说了一句“妈的”，然后追了出去。 被周扬拽住了胳膊，林清雅却没有说什么，她心里的那点儿傲气和怒气，早就消失不见了，她急忙推脱掉了周扬的手臂，然后不安地说道，“你快去忙你的吧，我以后找你的时候，都会先给你打电话，不会这么不懂事了。” 周扬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拉着她上楼，“不说这个了，是我做得过分了，不应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跟我进屋，你身上都湿透了。”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还有事情要……” “事情明白再去处理，到时候我帮你，现在先去洗个澡，然后换一身干净衣服。” 周扬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说话的时候都是异常冰冷的，林清雅听着他的话，也不敢反驳了，只好乖乖地跟着他上楼，然后进了房间。 陈南星在一旁站着，看到他们回来了之后，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周扬也没有出去送人。 第七百九十二章 医院 林清雅在浴室里面洗澡，周扬则一个人在厨房里熬姜汤。 这玩意儿，周扬不怎么会弄，他是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弄的，最后尝了一口，感觉竟然还不错。 可乐就算了，一股子碳酸饮料，本来就不健康。 林清雅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有几件衣服，现在也别管什么脏不脏了，先穿上凑合凑合吧。 好在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穿多少，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别着凉生病就行了。 从浴室出来的林清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两个环境里面的温差还是非常明显的，就算是把空调开到最大，也依然有温差。 周扬把一个小碗儿递了过来，“喝了它。” 林清雅双手接过了这一碗姜汤，然后缩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看她这个样子，周扬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回想刚才自己的反应，也确实有点儿不地道，但是回头想想，他也没有想着道歉干啥的，严格来说，还是林清雅做的过界了，但是理想和感性这两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分的那么清楚的东西呢？ 在电话里的时候，看不见摸不着，当然义正言辞了，但是这个人就这么在你眼巴前，那么可怜，那么弱小，难道你还要……还要义正言辞的谈条件，讲道理？ 傻不傻啊你！ 周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种问题，他的人生经验还不足以给他足够的指导，因此，他也只能不断地给林清雅倒姜汤，后者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说道，“我都喝撑了，不喝了。” 周扬这才停了下来，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是真的不怎么在行。 “我得走了。” 今天晚上还要去医院守夜，如果再不去的话，恐怕就要晚点儿了。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今天晚上你先睡这里，明天我送你。” 林清雅摇头不同意，“不行，我妈还在医院里，今天晚上我必须过去，不然她身边就没有人了。” 周扬愣了一下，事情还挺麻烦的。 不过想想，这大过年的要来燕京住院，也确实是件麻烦事，由此，再一想到过自己刚才的那种态度，周扬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这种愧疚所产生的动力，让周扬穿上了衣服，然后陪着林清雅去了一趟医院。 出租车没有打表，漫天要价，周扬也只能点头同意了，每次到了要坐车的时候他才会想到，看来自己是应该要买一辆代步用的车了。 那辆奔驰S500太扎眼了，而且也不好停车，蹭一下，补道漆都要好几千，周扬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太过招摇的动作。 一想到这里，他的脑袋就没有刹住，开始跟身边的司机师傅商量买什么车，后这已经是老江湖了，所以碰到共同话题，自然十分热情。 “小伙子预算多少啊？年收入多少啊？全款还是贷款啊？” 周扬想了一下，说道，“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年薪十万左右，有房无贷，一个人过，平常开车的机会也不多，就是一个月有那么几次要去附近的城市开个会跑个业务啥的。师傅，您是行家，您给推荐一下呗。十几万的车就行。” 这司机师傅想了想，说道，“既然你生活压力也不大，同时也是第一次买车，那就别委屈了自己，买个好点儿的就行。你说的这个价位，其实挺别扭的，差一点儿，也就是国产顶配的车，好一点儿，预算又不太够，只能勉强买一辆外资标配的雪铁龙啥的。听我的，不要全款买，贷款买，你一个人的话，又是跑业务，面子上的事情还是挺重要的，别克，或者沃尔沃，都够用了。” “那得多少钱啊？” “要不了多少钱，别克二十三万左右，顶配的要贵一点儿，但是看你的意思吧，你收入还不错，这点儿贷款对你没什么影响。沃尔沃的话，那就贵了，小三十万，但是这车开车舒服，而且空间大，安全性高。动力也强。” 周扬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别克他是不考虑了，因为洛州市的康健，就是那位康所长，已经有了一辆别克了，所以周扬不想跟他重复，让别人看见了，也难免会多想。 那就还是买沃尔沃吧。 汽车行业里面有个不算段子的段子，说的就是各种汽车的对应人群。 开奔驰的，一般都是暴发户，“大奔大奔”叫了这么多年，也确实是暴发户的首选，知名度高，买了这车，你就是大老板。 开宝马的，一般都是二奶。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的，那些包养小二的，买车的时候总是喜欢买宝马mini，逐渐的，这也成为了一种趋势，也确实，周扬在街头上看到的那些开车这种车型的车主，居然八九不离十都是那种打扮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讲究一点儿的人，有深度有内涵的，一般都是凌志，也就是后来的雷克萨斯。 商务型的代表，或者官场上行走的人，基本都是奥迪了，这也算是国内官场的一种钦定车型了，当然，很多普通人也都会买，段子嘛，本来就是开玩笑的。 周扬把这个段子说了出来，出租车司机也乐了，说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往街上一看，还真是这样的。 到达医院的时候，司机没有多收周扬的钱，“大过年的，也没人跟我说句话，行了兄弟，你赶紧去吧，照顾好病人最紧要。” “那行，大哥过年好啊！” 周扬跟着林清雅进了医院。 经历了落寞安静的失去之后，猛然一进来医院，周扬当场就傻眼了，虽然是大年初一的晚上，但是这里的病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少，不仅没有少，反而比平时还多了不少。 周扬真的很怀疑，大街上少了的那些人，是不是现在都跑到医院里面来了。 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周扬也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病人，有大年夜喝多了过来输液的，有喝醉酒在街上打架闹事弄的头破血流的，还有几个拼酒喝到胃出血的，真的是，过个年没休息好，还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林清雅的母亲在住院区，然而，虽然这里是住院的地方，但是这里的环境跟外面一比，也并没有好太多，因为病人的急剧增加，所以住院的地方被送过来很多的病人，本来放两张床的医护室，也只能被迫多增加一张床了，更有甚至，还有两个人挤一张床的。 有病床睡觉，还算是好的，很多人都在楼道里的长椅上输液，要是困了，就裹着大衣直接睡着了，谁都没有嫌弃什么，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偏偏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一旁的护士看到林清雅，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刚才你妈要去厕所，都没人在这里看着。现在大过年的，你们总不可能还在上班吧？不要光顾着自己玩儿，也要想着家里的大人啊。” 林清雅急忙点头说是，然后对这个护士说了一声麻烦您了。 周扬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面有四张病床，门口那一张床，明显就是后来挤进来的，上面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旁边的妇女眼睛十分红肿，旁边的医生正背着双手问话，周扬也听见了一些，好像是喝酒喝多了，急性胃炎，刚刚才抢救了过来。 周扬忍不住一阵唏嘘，同时也庆幸自己戒酒的决定，想了想，然后拿起手机给远在洛州市的沈大鹏等人发了短信，让他们过年的时候，还有其他场合，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灌酒。 发完了短信，周扬的心情才放松了一些，忙碌了一天，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做了一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林清雅母亲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也是胃不舒服，一般中老年人，似乎都有这方面的疾病，但是有的严重，有的一般。 周扬跟出去，问了一些关于林清雅母亲的情况，那个护士说，比较麻烦，“胃溃疡面积比较大，可能过一段时间要做手术，但是她的身体条件，实在是不太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太清楚。” “大概时间呢？” 这个护士看了他一眼，有点儿不满，“小伙子，医生看病是要讲科学的，这不是掐指头算命，大概算出个数字就行了。她的身体要是不符合手术指标，做了也白做。” 周扬被指责了一通，有点儿脸红，急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我这不是有点儿着急嘛。” “知道你着急，谁不着急，碰到这种事情，不着急才怪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扬，想了想，说道，“不过，现在医院的条件实在是太紧张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家里要是有条件，其实还是回家调理身体更好一些。” 周扬楞了一下，觉得也对，同时他也问道，“那个……你们医院还有单独的住院病房吗？贵点儿也没关系。” 第七百九十三章 做好事 这个护士给出的答案很让人遗憾。 “没有了，就算是贵点儿的也没有了。” 周扬仍不死心，他看了看左右，然后悄悄地问道，“就是那种……特殊的丙方有没有？给领导专门留出来的那种？” 这个护士看着周扬，脸色有点儿难看，“你知道的还挺多，有这功夫，怎么不把人接回去自己照看着。既然都把人家的闺女追到手了，那就负责一点儿。” 周扬脸色通红，“没有，没有……” 这个护士忽然又笑了，“既然还没有追到手，那你现在还等什么，还不趁着这个机会表现表现，还想等到什么时候？你这个傻小子，这种事儿还让我这个中年妇女教你？” 周扬知道跟这个护士阿姨是说不清楚了，索性直接转身走掉了，不知道这些女人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特别是这种中年女人，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就想着撮合他们在一起，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合适，愿不愿意，简直就是天生的媒婆。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林清雅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她的母亲也终于睡着了，但是睡眠很浅，旁边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就会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清雅说，有时候一晚上能醒个七八次。 别说是病房里，就算是楼道里有个什么声响，也会醒来看看。 “你妈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 看到这种情况之后，周扬心里其实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怪不得林清雅每个月从自己这里要这么多钱，原来都是花在这上面了。 “快两个月了，她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都不肯说，后来是我有一次回家才发现她身体不舒服的。过来检查的时候，胃溃疡已经很严重了。她以前老是跟我说，烧心烧心，还说就是很普通的胃酸，结果吃了一大堆药，一点儿都不见好。” 周扬点了点头，“嗯，父母都这样，报喜不报忧。”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周扬又问道，“那你妈妈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休息不好的话，对身体影响也很大。” 嗯？ 周扬没听到林清雅说话，转头一看，原来是脑袋靠在墙上睡着了。 唉，怎么什么麻烦事儿都让自己摊上了呢。周扬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林清雅的身上，好在医院里的空调还不错，不至于太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扬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椅子上了，身上还盖着自己的外套，林清雅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算了算，才睡了一个小时。 果然在这种地方是睡不好的，更不要说那些生病的病人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 周扬走到病房那边看了看，林清雅正在给她母亲倒水，然后抬头看了周扬一眼，后者晃了晃手里的香烟，然后指了指外面，林清雅点了点头。 厕所这边的吸烟区还是有很多人在抽烟的，周扬过去之后，也点了一根，然后就听到了其他人讨论的问题，其中两个人就在说附近的疗养院的事情。 “这里的环境太差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附近找个环境好点儿的疗养院呢，身体养好了，各种身体指标正常了，然后过来做手术就行了。” 另一个人也抽着烟点了点头，“没错儿，哪怕就是找个宾馆也比这里好啊，谁想到，大过年的，这里的人比往常的时候还要多几倍。” 其他人听了也深有同感，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表达完了之后，又说不出个确切的办法来。 说是去疗养院，可以就只是说说而已，谁不知道，那种地方的花销更大，真过去了，只怕也撑不了几天就得回家了。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这群人又说起了医院的黑幕，还有人说是医院跟那些疗养院故意联合起来赚病人钱的，周扬听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扔掉烟头就离开了。 算了，还是把人接到家里去吧，总是在这里待着也不好，虽然是春节期间，但是来医院的病人，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这本来就是一个大型的节日庆祝活动，闹出意外的人，可一点儿都不少。 就这么定了。 周扬在外面的椅子上凑合了一宿，护士经过的时候，总是提醒周扬不要在这里睡觉，说是影响急救，周扬只好站起来站一会儿，等护士走了，再接着睡觉。 第二天早上出去吃饭的时候，周扬跟林清雅说了自己的打算。 “让你妈过去，你也好在那里陪着，不然你这一天一天的，也不像话。到时候，你妈的病没好起来，你也得累垮了。我听那个护士说了，你妈这个病啊，其实还是有缓和余地的，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病，可以靠疗养来治疗，这个溃疡啊，虽然严重，但主要的还是依靠食疗……” “你别说了，我也不想再麻烦你了。” “老板，再来一屉包子，”周扬伸手招呼了一声，也打断了林清雅的话，“这事儿还是听我的吧，你们女人总是顾忌太多，人情啊，面子啊，行不行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听我们男人的，快到斩乱麻，先把主要矛盾给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林清雅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周扬给拒绝了，“行了，你别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搬到我那里去，以后你们两个人就住那里吧。” “那你呢？” “我？我新买了一套房子，还可以凑合凑合。” 林清雅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喝粥了，同时也知道自己太笨了，周扬这种人，怎么可能还会担心没有地方住呢，就算是五星的酒店，只怕他也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钱人的世界，才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 一定意义上，周扬现在的身份，真的已经超出林清雅的想象了。 以前在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林清雅自我感觉也挺良好的，虽然很多时候也经常抱怨工作累，工资不多，但其实有时候想想，她也觉得还不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杰出很多身份不一般的人，这种感觉能够给人以特殊的成就感。 但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接近权力中心的人，其实也只是靠近一点儿而已，说到底，自己跟这些权利人物，没有任何的交集。 所有的一切感觉，比如自豪啊，骄傲啊，或者效仿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啊，都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而这种错觉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会让你误以为自己就是身处权力中心的人。 林清雅庆幸自己没有迷失在其中，而是比较早地认识到了这种情绪，但是回过头来想，这种想法纵然看穿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吧。 “那……我给你房租吧。” 周扬很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自己想做点儿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喝了一口豆腐脑，说道，“咱们之间呢，那种关系……现在差不多也已经结束了，对吧？” 林清雅面色羞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扬觉得自己有点儿太直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单独拎出来问人家女孩子的意见呢，他又说道，“不管那些事情了，就说像咱们现在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是很好的朋友了，你遇到困难，我帮把手，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不用这么客气，没必要。这样一来，弄的咱们俩人都尴尬。” 林清雅点头说好。 这件事情就姑且这么决定了，通知医生，检查身体，拿药，办理出院手续，预约下次检查的时间，一系列的手续办完了，三天之后才算是彻底搬了出来。 周扬雇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所有的东西，还有人，一起到了邮电大学门口的家里。 这里还有一个医科大附属医院，再跟医生咨询过后，检查方面的事情，在这里做也是完全一样的，只要手术的时候过去就行了，这样一来，就又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阿姨，您就在这里安生地住着，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叫我就行了。” 周扬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那些机密的文件，也都早已经房子了安全性更高的“在林间”小区的那个房子，现在这个主卧，就留给林清雅的妈妈了，林清雅就在次卧住。 人一多，就看出房子小的问题了。 两室一厅的房屋，确实是不够住。 周扬跑到超市里面，疯狂购物，用到的用不到的，一大堆东西统统买了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林清雅的妈妈正双手拿着拖布在拖地，吓得周扬差点儿把手里的东西全扔地上了。 他急忙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周阿姨手里的家伙事儿，“周阿姨，您这是干嘛啊，您是过来养身体的，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得说我畜生不如？！得得得，您赶紧放下吧，这里有电视，冰箱里有各种吃的喝的，您老呢，就舒舒服服地在这里休息就成。” 第七百九十四章 洽谈 周阿姨的脾气不是很好，性格也很冷淡，周扬最开始没发现这一点，但是随着后面几天的接触，周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林清雅这个女人会这么倔强，这么要强，其实这就是遗传她妈妈的基因啊。 老太太也六十多了，耳不聋眼不花，身子骨结实着呢，可不管你怎么样，你现在到底还是个病人啊，做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到时候再把身子骨儿给累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来就是让你过来养身体的，你还非要表现这么积极，干嘛啊这是？ 周扬劝她，人老太太也不嘴硬，就放开手里的东西，然后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等周扬走了，她就又接着干活儿，周扬一回来就看见她了，反复几次，周扬就不敢出门了，生怕这老太太会摔个跟头什么的。 可周扬也不能天天地守着这么一位老太太在家里。 他把林清雅叫了过来，说道，“这事儿不能这么着，你劝劝你妈，让她过来，本来就是让她好好歇着的，你看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要过来做保姆一样，这可不行。” 林清雅劝也劝过了，说也说了，可是这老太太是真的听不进去，“我说了，可是她不听啊，我也没办法啊。没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一个人能够照顾的好。” 周扬听到她这么说就不干了。 本来从医院里面把人给弄出来，就是为了有一个更好的环境来疗养身体，要每天都这样的话，还不如再送医院里面去呢。 周扬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他本来是打算请一个保姆过来的，但是看老太太的身体也不需要保姆，再加上现在过年，保姆也不是想请就能够请得到的，所以一时半会儿，周扬心里也没个主意。 这天下午，周扬约了黄河资本的几个人一起出来谈生意。 过了初五初六，基本上各个公司里面的人就要上班了，在上班之前，周扬还是想把黄河资本的事情捋清楚，同时也要做好开年之后，准备投资的几个公司。 其中优酷网，微博，还有快马互娱这三个公司，是必须要投资的，就算他们不同意，到时候周扬也会拿出自己最强势的一面来说服他们。 初六这天，周扬在饭店里面等着即将见面的几个人，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酒店门口停下来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赫然就是前两天刚刚见过面的陈南星。 虽然她戴着墨镜，但是对于她的容貌，周扬还是十分熟悉的。 果然还是有明星范儿的，只是有点儿可惜，她要是再年轻几岁的话，不说大红大紫，但是最起码也会是一个二线当红女歌手。 市场上的竞争是相当残酷的，而对于女人来说，年龄上的苛刻条件，也更加残酷。 周扬看了她一眼，也没怎么在意，过年的时候，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走穴演出，各种活动也是一年最多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多赚点儿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没一会儿，陈南星和一个男人碰头了，然后两个人握了握手，随即走向了电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周扬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别扭的。 虽然尽量不让自己的思想往那方面想多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要保证脑袋里的这种想法不出轨的话，也确实难了点儿。 想到自己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长时间，连手都没牵过几次，现在冰清玉洁高傲冷艳的陈南星陈老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跟一个男人在酒店开房。 这种事情……唉。 周扬发现自己现在也就只能叹气了，没办法，也就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十年之后的钓丝看到自己的女神跟别的男人进了酒店，估计也就是自己现在这种心情吧。 过了一会儿，周扬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在正经事面前，刚才看到的这些，顶多也就是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他今天见面的人，分别是IDG资本和盈科资本的代表，他们分别在黄河资本当中占据了两个席位，如果不是他们，司机恐怕也不会成为黄河资本的董事长。 但是一说到这里，周洋心里还是要对司徒硕硕说一声感谢，她在离职前和离职后，事实上都是一直在暗中帮忙的。 她在快搜科技工作的这段时间里，的确已经快速成长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CFO，其实只要她愿意，国内的任何一个公司都会请她过去任职的。 但是她显然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 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她摆平了两个基金的负责人，同时铺好了所有的道路，然后让快搜科技成功融到了B轮的钱，不仅如此，她所做出的这种努力，事实上也间接地帮助了周扬获得黄河资本董事长的位置。 投资者也是要看人情的。 周扬这个小子能够跟司徒家的人走得这么近，不用问，两个人之间肯定多多少少是有点儿关系的。 单单就只是冲着这份人情，他们也会给周扬投票的，更何况，周扬私下里也已经找过他们谈话了，并且给出了相当不错的保证。 与之相比，金山和滕讯虽然也很不错，但是他们在快搜科技当中的话语权实在是太少了，没办法，谁让他们当初表现的太弱势呢。 三个人坐下来谈话的时候，气氛明显就很舒服。 快搜科技以前的工作当中，都是司徒硕硕负责财务方面的事情，后来就是苏承东接手了，周扬一直就很嫌弃这方面的工作太麻烦，所以也就一直都不愿意跟着凑热闹。 钱这种东西，用起来很爽，但是接触起来之后就会觉得相当麻烦。 不过现在，他也必须要学着如何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对面的两个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们刚开始也不愿意来。 快搜科技的周扬是个什么人物，其实他们早就打听过了，年轻，有冲劲儿，而且头脑不简单，但是说到底，一个二十出头，毕业没两年的毛头小子，又能够厉害到什么地步呢，除非是那种来自于大家族，有深厚背景的子弟，要么就是有高人在背后撑腰，除此之外，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年轻人而已。 不懂的事情，还是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你不亲自走到那里摔两个跟头，是不会明白的。 书本上的那些东西，就算全篇背下来，也没什么用。 但是坐下来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年轻人，确实跟以往接触的那些年轻小子有点儿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面，装的是一个中年人的想法。 周扬心里刚开始也觉得有些别扭，以前都听人说，做投资这种事情，门槛的界定，好像通俗的规矩就是四十岁。 原因就是，三十岁的男人，刚刚开始找到赖以生存的门道，沿着这条道路，四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在人生经历、阅历以及思想方面，达到最好的平衡，也可以称之为人生的第一个巅峰。 当然，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同时也是最理想的状况，很多人，三四十岁，也都一个样，碌碌无为，毫无建树。 周扬跟这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后，竟然也把心里的那点儿中年男人的味道给放了出来。 因为以前都是在装嫩，所以这次仅有的机会，被周扬给抓住了，三个中年男人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情，瞬间迸发了起来，竟然还碰撞出了一点儿激情的火花。 到他们这个年纪，物质方面的需求，当然不必操心了，但是对于其他的一些方面来说，还是十分疲惫的。 周扬虽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没有加入到这个话题当中，看着对面的那位发际线已经飙到天际的大叔，周扬心里暗道，您这点儿追求，真真儿的是有心无力啊，小心别到时候翻车摔沟里面了。 三个人在这里聊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 周扬给他们说了一些自己看中的两个项目，微博自然是没有说，主要还是优酷网为主，同时快马互娱为辅。 对面的人很感兴趣。 他们都是在这一行里面混的，这两个创业公司也都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关注的时间虽然够早，但是想要加入其中的话，就有难度了。 优酷网的投资权利已经被瓜分了，再想要加入，要么就等着新一轮的个人股权募集，或者是B轮的跟投。 至于快马互娱，现在被称为国内最赚钱的游戏工作室，那自然更是被捧到了天上，但是很遗憾的是，这个工作室被俄罗斯的一个投资团队给控制了，想要加入其中，很难。 “周总，这两个公司，您都有关系？” 看着他惊讶的眼神儿，周扬不想让他失望，就点了点头，“也不算什么太硬的关系，但是……还是能够争取一点儿主动权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周扬心里暗道，用你说？ 第七百九十五章 救美 周扬再次看到陈南星的时候，状况已经不太好了。 她走路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比价好点儿的情况就是，她的衣服和头发还都是正气的，没有“那种”事情之后的迹象。 然而，虽然看着没有，但是她面临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太好。 一直搀扶着她的那个男人，总是有点儿动手动脚的意思，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而且居然还会脸红，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不故意碰到，而且碰到之后的样子，好像是他反而受了委屈一般。 这个家伙还真有一套。 陈南星终于支持不住了，然后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单手捋了一下头发，然后手肘放在了膝盖上，单手扶着额头，神情很是痛苦。 周扬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刚才进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绝对是被人给下药了。 “周总，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办？” 周扬缓过神儿来，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您看，您这也太客气了，我是晚辈，您二位直接叫我小周就是了，不用叫我周总。” 对面的两个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又说道，“小周啊，今天的事情，咱们也算是说的差不多了，你放心，我们两个虽然年纪比你大一些，但是脑袋绝对不死板。你做的事情，只要合乎道理，能够产生利润，我们就一定会支持的。” 周扬十分诚恳地说了两声谢谢，同时也说道，“二位，今天真不好意思，我确实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办，所以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没问题，你尽管忙你的，有时间，下次该换我们请你了。” 几个人相互客套了两句，然后就此别过了，周扬送他们到了酒店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之后才又回到了大堂里面，幸好，陈南星他们两个人还都没有走。 周扬招呼了一下服务生，后者随即走了过来，“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周扬指了一下陈南星的位置，说道，“看到了没有，那个女的，是我女朋友。他旁边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她的老板。我女朋友说，这个混蛋给她在水里下药了，你们酒店要不要管管？” 这个服务生楞了一下，显然，他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 周扬也相当清楚他们的办事流程，随即说道，“我知道你不好处理这方面的事情，这样吧，你现在就把你们的大堂经理叫过来，有什么话，让我跟他说。快点儿。” 虽然不知道周扬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看桌子上的这瓶两万多的勃艮第红酒，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儿，很快，大堂经理过来了。 服务生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了，但是他可没有听信周扬的一面之词。 一瓶两万块钱的红酒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燕京这地方，广告牌掉下来，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百万富翁，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不能听风就是雨。 “这位先生，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周扬看了他一眼，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就是那种很标准的公关部门的人。 周扬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说道，“事情我都说了，刚才那个帅哥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你们管，还是不管啊？” 看着周扬这派头，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这个大堂经理感觉有点儿为难。他在这里干的时间也不短了，说实话，这种情况，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但在那个时候，都是不管的。 很简单，没有证据。 你说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证据呢？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是不对的。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让这个大堂经理有点儿为难。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的事情，你可以冷处理，就地掩埋，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的事情，你必须要重视起来，还要给人家办的妥妥当当的。 “你们要是不管，那我可就要亲自动手了啊，到时候要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就多担待着点儿吧。” 周扬吃完了面前的牛排，然后擦了擦嘴，他抬头说话的时候，手上已经握着刀叉了。 “先生您怎么称呼？” “姓张。” “张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处理。” “最好在他们走之前处理好，我相信你可以的。” 大堂经理心里也有点儿想要骂人的冲动，今天真是够倒霉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什么身份，万一是两个都惹不起的人，那最后倒霉的不就剩下自己了嘛。 他先是给前台的人发了信息，让他们找一下陈南星身边的那个男人的住房信息，结果让他松了口气，因为对方并不是VIP，同时也不是这里的熟人，从记录上看，他是第一次到这个酒店来的。 这就好，这就好。 大堂经理心里最后一点儿疑虑也消失了，只要对方不是太难缠，他还是有把握解决的。 他走了过去，周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陈南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我看您好像身体不太舒服，我们这里也有专门的保健医生，要不要给您看一下？” “不用了，她只是有点儿感冒而已，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陈南星十分头疼，而且眼前的物体也越来越模糊，但是她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下药了。 她以前的那种警惕心理和戒备感，都退化的十分厉害，所以这个时候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然而，陈南星没说什么，但是大堂经理可一点儿都不傻，大家都是男人，你什么反应，我还看不出来。 他立刻就断定，这个男人是有问题的，而那个“张先生”的判断，也确实是对的。 “这位小姐，我还是给您叫医生过来看看吧，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陈南星这个时候感觉肚子里有点儿恶心，但是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脑袋里面像是灌了铅块一样沉重，她还想说话，但是已经没办法张开嘴了，随着身体一歪，她倒了下去，旁边的那个男人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对大堂经理说道，“她太困了，睡一会儿就好了。刚才谢谢你了，你们的服务态度很好。” 大堂经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下的这种情况，也确实轮不到他说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他不是仗剑走江湖的侠客，他是需要工作，同时也需要赚钱的人，为了帮这个忙，而丢掉自己的工作，这不划算。 “好的先生，有什么事情您再叫我就好了。” 这个大堂经理朝着周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很遗憾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手里攥着那把小刀悠闲地走了过来。 大堂经理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心里忽然一阵紧张，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杀了人，自己的工作，恐怕也就到头了。 他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嘿，哥们儿！” 周扬忽然出现在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身旁，然后一把将他搂了过来，两个男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兄弟一样。 看着周扬，这个男人心里极度厌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流氓。 “眼光不错啊，居然还找了一个女明星。让给我怎么样，我给你一个好价钱。” 周扬伸了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那个男人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儿眼熟，但是又一想，却想不起来了。 忽然之前，他觉得肚子上有点儿硌得慌，低头一看，周扬手里的那把精致的餐刀，已经抵在他的腹部了。 他刚要挣扎，就听到了周扬那冷酷的声音。 “不用紧张，这种餐刀并不锋利，钝的很，但是如果你要在这个时候挣扎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瞬间，这个男人额头上汗如雨下。 一旁的大堂经理对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而他同时也不禁赞叹，周扬的这个角度选的真是好，完全避开了摄像头的范围，而且还让其他人完全看不到破绽。 “也得亏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你身上就穿那么两件衣服，我这把小刀，就不好藏了。” 他可没心思听周扬这些话，这个男人结结巴巴地问道，“兄、兄弟，有话好说，哥们儿要是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我给你道歉，真没必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行了，咱俩之间的矛盾不算大，我也不跟你扯别的。这个女的，借我睡两天，行不行？” “没问题！” 周扬冷笑一声，你他妈答应的倒是挺爽快！ “啪”的一声，周扬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立刻就又搂住了他的肩膀，外人如果看到了这一幕，绝对不会有任何疑心，这很明显就是两个关系不错的人在开玩笑啊！ 第七百九十六章 二女一男 其实，在周扬拿着餐刀走过来的时候，大堂经理就想起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他就是报纸上报道过的，也是现在网络上很火的那个年轻CEO，好像是一个网络科技公司的老板。 至于叫什么名字，他不记得了，但肯定是那个人。 刚才他身上那股野蛮的劲头儿，真是把这个大堂经理给吓到了，不过想起来之后，他也就放弃了打电话报警的意图，相反，他还颇为欣赏这个年轻人，换成了别人，只怕早就不知所措了。 这个中年男人被周扬给打了一巴掌，心里这个气啊，但是一看见腹部抵住的这把餐刀，那点儿怒气也就瞬间不见了，他真的希望别人能够看到现在周扬的所作所为，从而会在人群当中冲出来一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但是这种希望太渺茫了。 周扬做的戏份实在是太足了，无论是刚才的热情拥抱，还是后来的“轻抚”脸颊，都会让旁人误以为他们的关系十分要好，看上去更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随意打闹一样。 中年男人逐渐冷静了下来，但还是没弄明白，周扬到底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下子就找麻烦找到自己身上了呢？ “你跟她什么关系？” 周扬眼神往陈南星的身上递了递，后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回答，“我是她的经纪人。” “放屁！她经纪人是个女的！” 这个中年男人脸色一红，说道，“以前是，但是后来就被炒了，然后我就接上了。” “怎么炒的？” 这事儿周扬还不真不知道，刚才他也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想诈一诈他，没想到还真的问出来了一点儿东西。 “那个女的不行，不会炒作，也没关系，有很多机会都白白浪费了，所以公司就把她给炒了，这不，就把我给换上了。现在小陈商演很多，赚钱也很多，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周扬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呢？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经纪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下药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 那把餐刀又抵在了经纪人的肚子上，“你们做经纪人的，还真是说谎都成精了，一点儿都不带打瞌绊的。没有下药，她就成这个样子了？骗谁呢！” 这个经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只能哭诉道，“兄弟，你要什么，你就直接说就是了，不要再问我了，我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这些都是公司安排的啊，我也要吃饭啊，也得养家糊口啊，不听公司的，公司就会把我给炒了的。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不是？” 周扬觉得事情差不多也够了，又问道，“你准备把她带到哪儿去？” “陪客户。” 得，周扬明白了。 还真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估计是陈南星不怎么听话，也可能是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儿，然后这个经纪人就直接来硬的了，上面等药效发作了之后，再下来，然后再送到别的地方。 这次是陈南星走远，碰到周扬了，万一这个经纪人使个坏，直接在上面自己先过把瘾，那还不就真完蛋了？ 周扬把那餐刀扔桌子上了，然后冷冷地说了一声“滚”，这个人看了一眼陈南星，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我们两个……一起走？” “你试试。” 这个经纪人立刻站起来自己走了，脑袋都不回的。 大堂经理看到事情解决了，而且也没闹出大乱子，心里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然后走过来，问道，“要不要给你叫个车？” “麻烦你了。”周扬给他手里塞了两百块钱，后者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他的身价现在少说也有几十亿了，跟他客气这两百块钱，那就是脑袋进水了，根本没必要。 叶陵在车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陈南星送到自己家里去吧，虽然有点儿不方便，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送酒店里面，难保不会让别人看出来，虽然他不知道陈南星现在名气怎么样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是让别人的人看见了，明天的八卦头条，只怕就有的写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林清雅和她的妈妈都在，客厅里依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周扬每次回来的时候，心里都会感叹，同时也有点儿愧疚，了解情况的人还知道自己是好心好意，不了解情况的人，大概还以为自己是趁机占别人的便宜，免费雇了一保姆呢。 林清雅看到周扬和另外一个陌生女人之后，心里顿时有点儿诧异，只是这个女的看起来，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劲。 而且，现在才是下午四点多一点儿，就算他还想哪方面的事情，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最起码……不得等到天黑之后？ “这是我一个朋友，刚才碰到她，出了点问题，所以我就……” 林清雅母女俩人直愣愣地盯着周扬，这让他感到很是不好意思，虽然想要解释，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你过去帮帮忙，我出去溜达溜达。” 林清雅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帮忙将昏迷不醒的林清雅给送到了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林清雅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女的住了自己的房间，那自己今天晚上要上哪儿睡觉去？ 周扬看着林清雅这红扑扑的脸蛋儿，心里也有点儿着急，刚才忘记问那个王八蛋了，他到底给林清雅吃的什么药啊？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啊？万一就这么一直醒不过来的话，别真的一睡不醒了，那不就坏事儿了嘛。 “要不要送医院？” 周扬摇了摇头，“不，再等等看。” 上了医院，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这会直接害了她，她醒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死自己的。 陈南星想要出名，想要赚大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期是因为母亲的病情而无奈选择了这一条路，但是到了后来的时候，周扬也看得出来，她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她实力够好，长的也还行，个人特点也足够鲜明，不能大红大紫，起码做个合格线上的明星还是有机会的。 再者说了，人各有志，自己也别插手其他人的生活了。 两个人出去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周扬时不时地要进去屋子里面看看，他真怕林清雅就突然一下子断气儿了。 不过好就好在，林清雅虽然一直都昏迷着，但是各项生命特征还是非常平稳的，一直到她醒来说口渴喝完水之后，周扬才彻底放下心来，但是很快她就又睡过去了。 周扬和林清雅两个人在客厅里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吃着吃着，他忽然想到了林清雅的妈妈，猛然说道，“你妈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别……” “你别管了，我吗没事的。” 看她说话这么自信，周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也就算了，不要担心了。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下，明天中午才能回来。”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去哪儿？要工作吗？” “不算是工作，去一个朋友家，帮点儿忙。” 周扬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她好像是唱歌的？是她吧？还是因为长的像？” “就是她。姓林。” 林清雅心里感慨了一声，但是倒没有以前的那种嫉妒心理了，她跟周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走完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就是一下子之间，两个人之间的对比，有点儿太大了，所以让她心里感觉不太好受。 “她一会就走，你不要多心，我跟她也就是一般的朋友，以前俺俩的情况，跟现在的你一样。” 林清雅脸色通红，“是吗？那你可真是够幸福的，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是想体验一下百态人生啊。” 周扬知道她想错了，急忙解释，“这房子以前就是她家的，我买了下来。她母亲是学校的老师，后来生病了，就到燕京来看病，然后迫不得已，只能住在我这里，然后……就这样认识了。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 林清雅声调有些高了，“哪样啊？我说什么了，都是你一个人在这里说。” 周扬还想说两句，却看到陈南星已经醒来了，正扶着额头慢慢地走出来，估计刚才客厅里两个人说的话她也全都听到了。 陈南星看了周扬一眼，没说话，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她的脑袋还是很疼，但是已经能够清醒地思考问题了。 周扬一下子夹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心里突然有点儿大事不妙的感觉。 “你好，我是陈南星。” 陈南星朝着林清雅伸出了右手，后者楞了一下，但是也礼貌地跟她握了握手，“我是林清雅。” 周扬靠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第七百九十七章 私人生活 快搜科技初八上班，上班日期还是比较晚的，但是相比较于去年的初十，还是早了两天。 周扬在全体员工的拜年邮件当中，鼓励了一下员工们今年要再创辉煌，同时也说明了一下发红包的时间。 “红包”这两个字直接消除了所有人心里的疲惫，以及对于家的思恋。 优酷网那边还没有消息穿回来，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周扬对内也一直都没有说起这件事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悔呢。 但是接下来的快马互娱的投资当然是势在必行的。 受到金山方面代表的提议，快搜科技已经开始重新构架公司结构，相比较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在人事调动上还是有了一些妥协。 对于这件事情，很多媒体也都给予了报道，毕竟现在的快搜科技也不是小公司了，大有一副赶超老牌互联网公司的势头。 本次的架构调整当中，周扬挂帅导航事业部，主导快搜科技以及导航网站的业务，陈松山作为开搜科技的总裁，接受各职能中心的汇报，这就等于快搜科技的大权依然捞捞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至于新加入进来的IDG资本和盈科资本的两个人，虽然也有部分的投票权，但是已经没那么大的威胁了。 可以说，在公司掌权这方面的工作上，周扬一直不遗余力地保持着警惕和谨慎，很多时候，明面上的事情，他都可以放过，但是涉及到根源把控上的问题，他都寸土不让。 快搜科技发展到现在，周扬手里依然有90%的投票权，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也有人跟他说过，这样下去，公司会不会变成独裁统治，可能会影响公司的发展，周扬表示丝毫不担心这样的问题。 赌彩公司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执行力很强，而且只要方向正确，其实是无关独裁不独裁的。 在这方面，做的最好的公司就是美国的亚马逊，其创始人贝索斯一直都坚持着高度集权的管理方式，甚至到了产品经理这一级别的工作，他都要亲自过问。 但是这样的公司，放眼全世界，都很少，因为这对于掌权者的要求非常非常高，制定战略的时候不能出错，因为所有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只要你出错了，下面的几万员工就都会出错。 不过好就好在，贝索斯一直都没有犯过大错，也让亚马逊成为了世界级的大公司。 周扬心里想的也是这方面的事情。 跟亚马逊比起来，快搜科技算个屁，才这么点儿人，就要放权，不知道什么时候权利放着放着就没了，那公司可就不好管了。 “你这几天气色可不太好啊，是不是太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来到办公室串门的陈松山看着周扬的脸色说了这么一句。 后者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吧，我感觉还挺好的啊。” “那是，你感觉自己哪儿不好？” 周扬白了他一眼，“我还没你说的那么自恋。” 陈松山靠在了椅子上，很是舒服自在，他的声腔舒服的有点儿过分了，伸了个懒腰都要发情似的叫唤两声。 “别在我这儿发春啊，要发出去发。” 陈松山丝毫不介意周扬的说法，闭着眼睛，好半天不说话。 周扬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微博那边的事情，他算了算，已经差不多是时候出手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你用过微博吗？” “用过。陆一围跟我说过了。” 周扬皱了一下眉头，“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你们两个人没什么事儿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你这人思想也太龌龊了。” “不是我龌龊，是你们做的这些事儿啊……让人容易想多。” 周扬抹了一把嘴，然后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饭粒儿，他站起来，把饭盒筷子什么的收拾好。 “你那里还有垃圾袋没有，我这里没了。” “有，自己去拿吧。” 周扬瞪了他一眼，但是也只好过去拿了。 去楼道里面扔垃圾的时候，周扬得空抽了一根烟，在这个楼道转弯处的地方，是一个汇集各路吸烟人才的场所，周扬在这里也看到了自己公司的员工，但是这些人大概是新进来的，所以还没有认出周扬来。 “听说了吗，咱们这个公司的老板，大学毕业才两年。” “我知道这事儿，这人好像是靠女朋友才上来的，他那个女朋友可不简单，从一开始的创业，到融资，都在帮他的忙。” 另一个女的突然好奇地凑了过来，颇为惊讶地说道，“呀，那这样的话，咱们的老板，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了？” “也算，但是也不算。谁能够吃软饭吃到这种程度啊。你们说是不是？”周扬这个时候插了一嘴，为自己的名声尽可能地洗刷掉一些污点。 那几个人看了看周扬，没有说话。 “哎，哥们儿，你是哪个部门的啊？” “我是输入法的。” 另一个人疑惑地看着周扬，“我也是输入法的，怎么没有见过你啊。你是哪个组的啊？” “没见过我？你是新来的吧？” 那人点了点头，“我是实习生。可也不算新来的，我去年十月份入职，也不算新人了。” 周扬笑了笑没有说话，抽完烟之后就走人了，其他几个人看着周扬的背影，忽然有点儿不安的感觉，他们相互之间没有再说话了，抽完烟也就走了。 知道周扬的事情，那都是两天之后了，这几个实习员工每天都处在提心吊胆的氛围当中，最终，他们忍受不了压力，向部门主管说明了情况。 “哦，这样啊，不用担心，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不要在背后议论领导的私人生活。” 私人生活？ 那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不过他们哪里还有胆子深入思考这些问题，在得到部门主管的保证之后，也就心有余悸地去工作了。 自从上一次跟陈南星见面之后，周扬跟她的联系也在逐渐增加，但不是因为私人关系方面的问题，而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这是你的房子？” “嗯。” “不错嘛，你现在变得可是越来越有钱了。” 周扬给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淡淡地笑道，“不过就是一所房子而已，再说了，真金白银都在银行里面呢，我有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那福布斯排行榜上，总不能是瞎说的吧。” “那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没有派人过来问过我，稀里糊涂的，我就有二十亿了，回家我到处翻箱倒柜，一毛钱都没有找到。你说他们是不是胡说八道？” 陈南星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水放在了桌子上，“我这几天来例假了。” 周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给你烧点儿热水……” “不用了，咱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周扬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可以。” “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给你问过了。公司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如果有偿合作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偿合作？ 周扬点了点头，应该的，总不能让人家义务劳动。 “好，酬劳方面的事情不是问题，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具体能够提供什么级别的明星，我想要的，是有话题性和炒作性的流量明星。”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南星的态度有点儿不太好了，似乎周扬说出的这种话让她感到不舒服了。 周扬笑了笑，“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那什么时候……我可以跟你们公司的负责人谈一谈呢？” 周扬想到的那个帮助微博打响知名度的办法，其实跟当初的滕讯微博一样，那就是请明星进驻微博，然后通过他们本身的吸引力来让更多的粉丝进驻微博，从而形成流量循环。 但是当初滕讯的微博，可并没有发展起来，而且被新浪微博打的满地找牙，究其原因，其实就是没有明确的目标，换句话说，滕讯微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绑定QQ之后，用户其实就没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了，甚至还不如自己的QQ空间好玩儿，周扬还记得自己使用滕讯微博的时候，每天都有人艾特自己，还都是那群明星。 这就形成了极大的干扰。 所以，明星进驻之后，首先要确保的就是，不打扰用户，这不是一个交友平台，也不是另外一个QQ，这就是一个微博产品，是一个媒体产品。 但是现在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关于合作方面的问题，第二个重要问题就是，组建微博的运营部门。 张亮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奔波，而且微博的运营团队也已经初见规模了。 一直三十人的运营团队正在组建完成，本来周扬的目标是一百人，但是显示有点儿残酷，只能暂时组建一支三十人的团队了。 “这样吧，过几天有消息了之后，我再跟你联系，我们老板不太习惯跟陌生人交流，到时候有明确消息之后，我再跟你说。” 周扬说好，然后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第七百九十八章 娱乐圈 这张名片上的东西很简单，也就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联系方式而已。 相比较于别人的名片，周扬真的是太简单了。 “你可真是低调。” “嗨，不就一个联系方式嘛，再说了，真要是有心记住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一张名片而忘了你。” 陈南星抿嘴笑了笑，觉得周扬说这种歪道理的时候，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事情到这里，似乎就应该结束了，陈南星本来想走的，但是她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没有起身。 她想了想，忽然问道，“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我？” 周扬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没有吧。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我背着你走了一段路，然后才打的车。上车的时候也给你戴着帽子……应该没人看出来。” “是吗？那谢谢你了。” 周扬说了一句不客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口气，好像……还觉得挺遗憾似的。 “那我先走了，再见。” 周扬起身送她，到门口的时候关了灯，然后反手锁了门。 “不用这么客气吧，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出去买点儿东西，一起顺路。” 陈南星笑了笑，“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周扬没有说话，两个人一起下楼了，在小区门口等车的时候，陈南星犹豫了很久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没有啊，你还是以前那个陈老师啊。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陈南星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又突然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看到你现在的变化之后，觉得我有些跟不上你的进步了。” 周扬好像并没有太认真听她说话，只是低头玩着手机，是不是也会在微博上发送一些动态。 玩着玩着，他又想到了微博的认证功能，这是增加一个人身份标签的重要功能，同时也会吸引大批用户的关注。 要是被这样一个官方媒体进行身份认证，自然会让用户得到一种认同感和身份感。 “你真的很厉害，我以前还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 周扬忽然抬头，“啊？你说什么？” 陈南星楞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周扬根本就没有认证听自己说话，她这人也是这样，看周扬没有注意听，索性也就不再说在第二遍了，想想刚才自己说的，也挺丢人的，闲着没事儿，有什么可多愁善感的啊。 周扬本来就本事大，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一个大二的学生，哪里有小一百万来市中心买房子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俩还能够见面挺难得的。”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仍然盯着手机，“嗯，是挺难得的……哎，你注册微博了吗？你可以实名注册，然后我让人给你弄一个身份认证。” 看他的心思是真的没有在自己的身上，陈南星也就不再这里凑热闹了，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她上车就走了。 在后视镜里看的时候，周扬还在拿着手机，不停地按着键盘，不知道他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团队里面关于营销部门的建立，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营销部，这是必须的，但是具体要找一些什么人过来，这里面的学问就打了，目前，团队内部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也是目前的主流意见。 以张亮为代表的社会派认为，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从其他各大公司里面挖人，报社，杂志，主笔，编辑，这些都是具有很高价值的。 而以雷明生为代表的学院派则认为，还是应该从学校里面找人，按照正常的招聘流程走，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获得基本功更扎实的人才。 “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基本功，我们需要的是优盘，是即插即用就能够贡献价值的现成人才。要我说，你说的这些学生，还不如一个娱乐杂志里面的小编辑呢。” “这就是你不懂了，学校里面的优秀人才，也是很多公司争取的对象，他们的动手能力和悟性，以及想法，都是很大胆的。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两个人分别从实践、想法以及未来三个方面展开了辩论，但是最后谁都没有说服对方，这个难题最后也就只能交给周扬了。 周扬叼着烟头，一直没点着，他也在寻思两个人的建议，同时也在考虑应该从哪个方面入手。 他心里自然是倾向于张亮的，这个家伙脑袋里的想法，一点儿也不能小觑，而且从大学的时候他就是水军头子了，现在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他更合适了。 但是雷明生的意见也不能忽略，他现在是微博团队的主要攻坚力量，少了他，这个团队就玩儿不转了。 “让我想想。” 周扬只说了这四个字，并没有回复太多，第二天中午，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宣布自己的决定。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给你们时间，组建自己的团队，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后拿出你们的成果给我看。” 两个人都同时摇头，“这不行，这种事情看的是长期效果，半个月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要是我们时间足够，还用的着现在这么着急吗？” 周扬的这一句反问让两个人都没了脾气，也对，现在时间这么紧急，才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慢慢想办法。 他之所以会想到两个人一起行动的办法，估计也是冲着节省时间方面来说的吧。 既然如此，两个人也没有再废话了，这件事情，你总不能交给周扬去办，只能让他们两个人来做了。 现在微众微博的工作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个人，前前后后算起来，居然没有一个是应聘来的，全都是现在的工作人员拉来的，其中有几个还是过来义务帮忙的。 人家都是未来前途光明大大的高材生，能够过来帮忙，也算是烧高香了。 但是这种办法不能继续下去，周扬心里暗暗计划，要是在六月底，微众微博还不能够做起来，走向正规化创业公司的道路，他就要开始对外融资了，因为到那个时候还做不起来，说明自己这帮人的能力，还是欠缺火候的。 至于为什么到六月，周扬心里自然是有一番盘算的。 陈南星给周扬打过电话来了，说是公司那边的人有时间了，让周扬过来谈一谈，后者立刻答应，然后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但是周扬还是提前把陈南星给叫了出来，准备向他请教这方面的经验，跟娱乐界的人打交道，他可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不过很可惜的是，陈南星说自己没时间，这让周扬很是不理解，情急之中，周扬给应林海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对娱乐圈有没有了解。 “你说这个了解……是指什么方面？” “有认识的人啦，比较硬的关系啦，或者干脆就是……那方面的事情也算。” 应林海挠了挠耳朵，大概明白周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对着电话点了点头，“认识倒是认识，不过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 “没事没事，京圈的人就那么一些，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也不会变的太多，你马上过来吧，我在燕京等你，地址给你发短信过去了。” 第二天，应林海赶来了，带着满身风尘。 “你想进军娱乐圈了？你怎么想的？这圈子有什么好的，到时候便宜捞不到，还惹得一身牢骚。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企业不好吗？洛州市那边，都开闹的翻天了，你可倒好，这甩手掌柜当的，也真是心安理得，一点儿都不带过问的。” 周扬不着急，耐心地听着应林海慢慢唠叨。 也应该给他们一点儿发泄的出口，有些事情，不能总靠着给钱就能够解决的。 “洛州市政府的工程，一直都没有动静，城东区的那块地，你说买，咱们就买了，但是到现在都没信儿。那么大一笔钱砸下去，还不如用来扩建场馆呢。” 城东的那块地，已经转手给谢灵芝了，这个女人明面上什么话也不说，按照徐枭的说法就是，权当交她这个朋友了，不过周扬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想买那块地，真正的用意并不是指望着这块地发财，他更加看重的是，是这块地周围的那些废地。 “海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买周边的那些废地吗？” “不知道，你不是说是要建高尔夫球场吗？” “你觉得可能吗？” 应林海摆了摆手，“就洛州市这个环境，根本就没有可能，而且那里往外延伸的话，就是宅基地和农业用地，不说政策上的事情，就是用推土机把那些东西铲平都是一大笔开销，根本不划算。” 周扬点了点头，整个俱乐部里面，果然应林海还是最具有长远眼光的人，这跟他多年走南闯北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第七百九十九章 学区房 “但是……如果我已经知道开发政策内容了呢？” “这不可能！” 应林海否定的十分干脆。 洛州市虽然不是省一级的大市，但是也不至于会泄露开发政策的，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就算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有些人会买卖信息政策，但是也绝对不会流到外面来。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于我来说。” 应林海看着周扬这副自信的状态，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对，周扬确实是一个异类，至少在洛州市，目前来说，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了，虽然抛头露面的机会很少，但是现在洛州市关于他的传说可一点儿都不少。 其中最著名的一个说法就是，周扬具有军方的背景。 只是不知道这个传言到底是真是假，毕竟，公司内部的几个人，从来都没有听周扬说过这回事儿。 应林海姑且就是相信了周扬这种说法，他又问道，“那你说，你买这些周边的废地要做什么？城东地区当中，最值钱的就是二环路上的那一块地，你转手卖出去，我实在是看不明白。” 周扬忽然神秘地笑了笑，问道，“你知道一个城市里面，什么地方的房价最贵吗？” 应林海想了想，“市中心？” “还有呢？” 后者想了想，但是摇了摇头，他想不出来了，一个城市当中的地价，当然是按照经济发展程度来划分的，市中心的生活便利性和交通发达程度，是一定会比郊区高的。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例外吗？ 这很正常，一般人的思维也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还有一个，那就是学区房。学校周边的地价，一定也是非常高的，而且一定远超周边地区房价的几倍。哪怕是市中心。” 应林海有点儿疑惑，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 学校在市中心地区的可不多。 市中心地区寸土寸金，所以一定会是以高楼大厦为主，学校这种广铺面积的地方，不适合在市中心修建，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优质土地资源，别的不说，就单单只是修建一个操场，肯定就会让很多房地产商心疼了。 “城东二环的规划，本来就是打造新型教育产业园的，所以，那里肯定会有一个学校。要么就是二中搬过去，要么就是一中搬过去，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省会的七十二中会在这边修建新校区，但是消息不知道真假。目前来看，之前买的那块地，就是要修建学校的地方。” “那岂不是亏了……不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真是一点就通。 “学校的那块地方，其实赚不了什么钱，毕竟是政府主导的，你买那块地过来，我猜你多半也只是为了到时候顺手推舟给一个人情罢了，然后换来周边地区的开发，到时候建成的小区，就是毗邻优质教育资源的学区房。我猜的没错吧？” 周扬点头，“一点儿都没错。” 单单只是建几个小区，未必就能够吸引人过来，因为，只要建新区的话，那么就必须、也是一定要做配套施舍的，而在所有的配套施舍当中，价值最大的，就是交通和教育，随着社会的进步，交通当中，地铁是最具有价值的，换句话说，哪里有教育和地铁，那么房价就会明显地被拉高一截。 “你知道的信息的当中就包含了学区房这一个条件？” “没错。土地财政里面，起到基石作用的就是教育部门。洛州市当中，无论是一中还是二中，都是省级重点建设中学，每年也都会出十几个清华北大，这是相当重要的教学资源，也是吸引周边县市的学生就读的保证性条件。特别是一中，已经成了掐尖的重点单位。” 一中之所以会遥遥领先于二中，就是因为教育部门对“掐尖”行为的选择性忽视。 每年中考之后，洛州市附近所有地区的学生，都会在一中优先筛选一遍，而且他们还会再各种辅导机构当中进行调研，优先选拔那些奥赛、特长生，只有这样做，才能够维持住洛州市一中的优质高中的地位。 学校想要变强，无非就是从师资力量和优质生源这两方面下手，只有在这两面提高了，才能够维持得住自己的地位。 至于教育部门为何对这些优秀中学的“掐尖”行为，甚至具有作弊性质的更改户口等行为，一直视而不见，自然也是在下一盘大旗。 其他省市都在这样做，你要是当个好孩子，那优质生源根本就没有了，没有了优质生源，优秀教师便没办法教出好学生，带不出好学生，就没有高工资和提干的可能，然后这些优秀教师也会辞职。 接下来，就是一个优秀中学的没落，然后就是整片学区的房价断崖式下跌，再然后，就是土地财政的灾难。 这当然是一盘综合考虑的棋，在国内这种环境来说，也算是比较正常的，只是到了后来，这种手段就被用烂了，很多人都从中找到了缺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周扬也没考虑的那么长远，社稷民生，那是政府需要考虑的事情，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而应林海也完全明白了周扬的想法。 高价买的地皮，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往往，这种高价格，只是一种抬高其他地区价格的杠杆而已。 中心地区价格高，旁边的价格自然就抬上去了，不抬上去，也不好意思卖啊！ 明白了叶陵的想法，应林海算是松了口气。 扬帆俱乐部现在的股份其实都被分割的差不多了，虽然引进的人都是实力很强的那种人，但是照这种形势下去，搞不好有一天，周扬可能就会被踢出局的。 他也曾经提醒过周扬，但是后者对这种事情显然很看得开，并且举手投足之间也表现的相当有自信。 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还有什么计划，要不……那个传言是真的？ 想想看，似乎那个传言还真有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吧。 “好了，这次叫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事情的，你也得给我想想办法，不然我在这里就混不下去了。” 应林海白了他一眼，要是连你都混不下去了，我们还玩儿个屁。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 “我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娱乐圈里面的人，你能够接触到多少？” 应林海想了想，然后很无奈地摆了摆手，“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这个圈子里混，回家生孩子去了也说不定。” “那没关系，人退出了，关系应该还在。或者，不是娱乐明星也可以，经纪人什么的，或者在娱乐公司里面工作的人，也可以。” 应林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找几个人帮忙做宣传，不是什么大事。” “我得先去打听打听，然后再回复你，不然这种事情可不好说。” “好，我给你时间。” “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你现在最好请我去最好的饭馆儿，请我大吃一顿。我日夜兼程赶过来，连球馆的工作都不顾了，你真当我是铁人做的啊。” 当天晚上，周扬随即请他吃了一顿大餐，吃完回酒店的路上，应林海还在抱怨吃西餐吃不饱，最后在路边摊上打包了一份炒河粉才满足了。 优酷网那边终于来消息了。 过来传达消息的人，自然还是贺州，他表达了公司的意见，那就是接受黄河资本的投资，后者将获得6%的股份。 因为意外地多出了1%，这让周扬有点儿诧异。 “你们总不会是学雷锋做好事才这么做的吧？那我得好好看看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条款协议里面摆我一道。” 贺州哈哈大笑，说道，“周总还真是多疑啊，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有任何小手段，这多出来的1%，也纯粹是欣赏您的做法，同时也是表达我们的诚意而已。” 我信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啊？ 周扬心里对他的这套说辞相当不屑，大家又都不是什么熟人，何必套这个近乎呢，有一说一不好吗？ 他是不太喜欢这种说话风格的，刚开始合作的时候，还是保持理智客观比较好，就算是套瓷，也得等熟了之后吧。 猛然一下子亲近，容易让人反感。 “您太客气了，那么多排队等着送钱的人，我却独占了这么一份儿便宜，有些于心不忍啊。您要是不跟我说明白了，我还真不敢要。” “周总，您想的也太复杂了……” “别，”周扬伸出了一只手打断他，“咱们还是说点儿实在的比较好，我承认，这次算是我占了你们一点儿便宜，所以……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真的。” 贺州低头犹豫了一下。 周扬也不着急，这1%的便宜可一点儿也不小，鬼才相信他们是心甘情愿呢。 “周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够放弃在优酷的投票权，或者……可以转移到我们CEO的身上。仅此而已。” 第八百章 娱乐公司 周扬心里认为这样当然是很好的，只可惜，黄河资本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周扬在投资这块领域上，他想效仿的人，就是俄罗斯的米尔纳，也就是三千万美元投资了快马互娱的那个男人，只要投资股份，但是投票权完全交给CEO，这样一来，他的利益就跟CEO捆绑在了一起，完全不干涉公司的运营。 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来就带了一个十分方便的事情，即便到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投资与之相对的竞争公司，而不会产生其他的关联。 但是这个办法在国内来说，有点儿行不通，至少在黄河资本内部，有些人是不会同意的。 比如金山和滕讯。 他们更希望能够操控这个被投资的公司，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在后续发展过程当中，将这个公司买下来，完全据为己有，以此来拓宽母公司的产品线，丰富母公司的经营领域。 这不能说是一个坏事情，只是对于周扬来说，这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优酷网发展到最后，自然是会被阿里巴巴给买下来的，包括以后的新浪微博，也是这样，换句话说，投资嘛，只要能够增值，能够赚钱就行了。 “这我可做不了主，团队内部的意见，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得先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请你谅解。” 贺州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周总，其实您也不用这么客气，我知道，黄河资本，其实就相当于是您一个人的了，这个主意如果您还决定不了的话，确定不是在搪塞我？或者，还是您对我们的条件不满意？” 你还真敢说，黄河资本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了？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权力，现在就不会急成这个样子了。” 贺州看他还是不松口，也没了脾气，答应给他几天时间让他考虑清楚，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告诉叶陵，如果他心里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出来就是了，甚至还暗示他，一些私下的交易，也是可以允许的。 周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感觉这个贺州并不是那么靠谱的人，以后八成是会被踢出团队的人。 应林海那边来消息了，说是联系到了几个人，他们表示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价格的事情。 但是当周扬知道应林海这边联系的明星都是一些外围女之后，顿时一阵无语，要是把微博弄的这么无言瘴气的话，那以后谁还会愿意来呢？ 这跟一个八卦阵地有什么不同？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一下子就弄成了这么下三滥的地方，以后谁还愿意来，谁来谁就是蠢货！” 周扬很是生气，直接对着电话骂了起来。 应林海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次办事如此不靠谱！ “周总，这些人你不愿意见就算了，但是那个经纪人您还是要见一面的比较好，他手上的资源还是挺丰富的。” “都有谁？” “大牌明星没有几个，但他也算是湖南台的老人了，你知道超级女声吗？他就是策划人之一，不算一线策划，但也属于一线策划人员的边缘人物，你想想，要是咱们能够跟他有些合作，那岂不是……” “马上给我安排时间，就在燕京。” “好，我明白。” 周扬的心情瞬间阴转晴了，没想到应林海竟然能够找到湖南台的节目策划，而且也就在这一瞬间，周扬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随即，他开始翻遍往年的各大选秀节目，但是最好的，还是超女和快男，而今年，也就是07年，第三届快乐男声就要开始了。 周扬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这一届快男当中有张杰，他工作的单位里面，不少女人喜欢的歌手都是张杰，而且他的几首歌也确实在08和09年这两三年时间里流传度很广。 记忆最深刻的，基本上就是《明天过后》和《最美的太阳》了。 这两首歌也开始让她成为爆红的歌手，并且奠定了他大陆新生代唱将的地位，只可惜，后面就开始招黑了，至于闰土和猹的故事，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风靡起来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周扬最看重的就是这一个机会，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微博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后援团。 如果能够跟卫视节目谈成合作，在微博平台上展开投票，那么，到时候一定会让微博爆红的，不会爆红，至少在流量上也一定会大幅度增加。 但是当周扬查看了一下之前超女快男的资料之后，顿时有些失望，因为他们的投票通道都是跟移动运营商合作的，也就是说，想要抢夺投票通道的话，自然是免不了跟移动运营商正面交锋的。 这他娘的就麻烦了啊！ 刚刚发现的一个好主意，瞬间就被堵死了，这让周扬很是无语，同时也很心塞。 好吧，暂时先搁置这个计划，万一到时候还有转机呢。 他继续关注其他的国内综艺节目，但是已经没有像快乐男声这种引爆全国流量的活动了。 见过了高山，就真的很难在这些犄角旮旯里面待着了，不行，看来是是要在最重磅的节目上想办法。 没办法，也要想！ 负责快男策划的团队，有几十个人，这几十个人当然并非个个都是核心，他们散布在全过各个省会当中，然后下面还要统辖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城市的报名工作，然后挑选出全国一百强，然后再层层选拔，层层晋级。 可以说，超女快男开启了国内选秀节目的基本流程，以及后续的竞赛模式，但凡以后的选秀节目，也都是这种海选然后再精选的模式。 负责燕京赛区的人，是一个叫朱日华的胖子，他的穿着就是典型的电视系的打扮，穿着亚麻色的外套，戴着军绿色的帽子，全身上下的衣服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口袋。 似乎里面装着瓶瓶罐罐的所有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忙人。 但是具体他都在忙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超级男声举办了两届就停了，第三届在07年重启，并且更名为了快乐男声，这个时候的广告赞助基本上都完成了，闪亮滴眼液以一千万的冠名费用拿下了主要冠名权。 微众微博不会搞这些，目前而言，也没有这份财力搞。 应林海将朱日华的大概资料提供给了周扬，后者研究了半天，感觉没什么用，他这资料上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点。 “他有什么弱点吗？” 应林海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犹豫地说道，“咱们就不能用一点儿比较正规的办法吗？哪怕是直接塞钱给他呢？” “我没钱。” 谦虚了不是。 周扬又解释道，“微众微博还没有拿到投资，所以现在的花销全都是我一个人出的，营销方面的费用，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万，目前来说，我还没有这方面的预算。” 哦，是这样，那确实是有点儿麻烦。 “他的权利有多大？能够帮我们吗？” “反正……燕京这片儿，谁能够选上，都是他一口说了算的。当然了，其中肯定也有不少人走后门儿的。他就是那个后门儿。” 哦，既然如此，看来他也并不能决定台里面的那些事情啊。 周扬顿时有些兴趣索然，这个家伙不是他的目标，也对他的计划帮助并不大。 看到周洋的样子，应林海有点儿不满意了，说道，“周总，人我都约好了，行不行，您也最好得先跟他见一面啊。成不成，先坐下来聊一聊嘛，万一还能够有点儿意外收获呢？” 也对，先聊一聊，万一还有戏呢。 双方约好了时间，三月九号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周扬高高兴兴地出门，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将这些快乐男声们一网打尽。 鸡蛋不可能总是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要是电视台这边谈不成的话，周扬就想着从这些选手的身上开始下功夫。 忘了扬帆俱乐部是怎么火起来的了？ 还不就是提前签约了一批体育明星，然后才把俱乐部的名气带起来的，这次也一样，先下手为强，把全国十一强，或者二十强选手，全部都签下来，到时候无论谁出名，都少不了自己的一口肉吃。 但是在接触到朱日华以后，周扬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太过天真了。 “现在的选秀明星，其实就是一条工业流水线。天娱传媒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到时候，别说是全国二十强，就算是全国五十强，一百强，那也都统统签下来，签个三年五年的，反正价钱便宜，也省的到时候被别的公司给挖了墙角。” 朱日华的一句话，让周扬彻底懵了。 人家这才是一条龙服务呢。 怪不得湖南卫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家独大，无出其右，难怪呢。 第八百零一章 网络推广 湖南卫视拥有全国顶级的资源，无论是主持人还是台长，或者是制片人，全都是全国拔尖儿的，估计除了央视之外，湖南台也算得上是老二了。 周扬想了想，觉得也对，人家辛辛苦苦组织起来的活动，当然会选择利益最大化了，还是要怪自己把对方向的太简单了。 “周总，您想什么呢？” 朱日华在知道周扬的身份之后，对他很是客气，本来嘛，人家就是很有名气的企业家，虽然现在还很年轻，但是谁都知道，未来是互联网的世界，这些互联网公司，都是很了不起的。 而且，再说一些比较实际的东西，导航网站上，还有很多关于快乐男声的报道，如果Young123能够主动做一些流量方面的工作，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大家好了。 朱日华本身就只是一个栏目策划而已，但是他担着这个头衔，却没有这个能力，从头到尾，他也只是一个打杂的，真正的核心圈子，他是进不去的。 但是如果万一有可能的话，从周扬这里拿到一些推广资源，那么对于自己的未来发展，还是很有帮助的。 任何时候，抛去背景的撑腰，出工出力的人还是能够得到最大化收益的，台里也绝对不会排斥能够做出贡献的人。 周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方面的事情挺有意思的，所以过来问问。” 这个姓朱的，功利心太强了，周扬有点儿不喜欢他，而且他手上的权利，也实在是太小了。 应林海根本就没有摸清他的底细，这家伙根本就只是一个跟在别人身后面瞎溜达的主儿，核心范围内的事情，他完全没个了解。 周扬想了想，然后问道，“你们今年的粉丝投票通道，还是移动运营吗？” 朱日华笑了笑，“哟，想不到您对这里面的情况还挺清楚。对，没错儿，还是移动运营，这里面的……关系很深。” 他说的很谨慎，但是周扬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移动借这个节目推广自己的业务，后者也可以从中获取自己的品牌推广，殊不知移动的套餐业务借助这个节目转了多少钱。 周扬有点儿不甘心，这个办法真的是太好了，如果能够在微博上开辟一条投票通道，一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么想着，周扬感觉已经可以看到微博席卷全国的场面了，但是回到现实当中的时候，他还是为此不禁苦恼，想从移动运营商里面抢夺食物，这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要不，试着想想办法？ 就算是利益分成也行啊。 周扬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跟朱日华说出了自己的一点儿打算，后者听完，顿时来了兴趣，“您是说，想要另外开辟一条投票通道？” 这事儿得具有唯一性，要是分散了，那效果就不好了。 “能不能，把这个东西全都放在我们的网站上。当然，投票方面我不强求，但是其他方面的合作，可不可以适当地开展一些？” 朱日华心里十分激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碰到这样的好机会。 “周先生，您这样啊，您这样，就是……您先听听看，我还没有彻底明白您的意思。” “您说。”周扬的身体往后面挪了一下，靠在了沙发上。 旁边的服务员朝着这边看了两眼，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没见过他们这样的，俩人坐在这里，一不吃饭二不喝茶，就这么干坐着，换谁谁都会生气的。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投票通道的占有，但是你我都知道，移动运营商那边……说句不客气的话，咱们是惹不起的。不光是您，我在台里的这一点儿小权利，也没有到影响决策的那种地步。所以……” 他说的很隐晦，但是他的这种理解力还是让周扬十分欣赏的。 “没关系，您继续说，既然是聊天，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合作都是谈出来的，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朱日华脸上出现了笑容，两只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这个时候也眯成了一条缝，两片肥肉挤在一起，连眼睫毛都看不见了。 “其实吧，你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少，但是也绝对不多，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也只是很表面的一些东西，深层次的那些合作关系，你还是差了点儿。除了投票通道之外，实际上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东西你可以尝试着操作一下。” 周扬来了兴趣。 他知道的确实不多。 之所以会想到投票通道，是因为上辈子工作的时候，单位的几个女同事几乎每天都要用手机给张杰投票，当时几乎全国的氛围都是在围绕那几个男生进行的。 后来张杰出专辑的时候，那些女同事掏钱一买就是好几张，而且后来还闹除了什么公司合同纠纷，一些歌迷也捐款了。 后面的事情周扬就没有那么清楚了，他本来就不太关心这些选秀出来的歌手，所以对这里面的事情也不清楚，至于那些谁跟谁PK，谁把谁淘汰的事情，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在我看来，投票通道，是不可能让出去的，这必须是独家的，这是真金白银的赚钱的生意，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任何人来都没戏。但是您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您知道吗？现在电视台普遍都在担心一个问题，您知道是什么吗？” 周扬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重点自然还是放在电视上，但是已经有数据证明，网络上的视频点击，正在飞速发展。有人说，五年之内，网络电视就会成为主流。” 周扬心里暗暗说道，大概用不了五年了。 现在国内有了优酷和土豆两个视频网站，等于网络视频的半壁江山已经开始形成了，对于传统电视台来说，威胁已经开始悄悄生成了。 不过说起来，电视台也不靠互联网吃饭，至少不会成为主流。 “您手里的那个网站，要是能够提供一些网络方面的渠道，或许也可以成为独家合作伙伴，你以为呢？” “有这么简单？” 朱日华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一些附加条件，自然是少不了的。” 周扬心里有点儿腻歪他这种欲言又止的说话风格了，“得，您有什么话就一起说出来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传统媒体这一块，有我们操作，但是网络上的这一块，电视台也需要合作伙伴来扩大影响力。您要是操作的好，说不定，快男的网络独家推广，就落到您的手上了。” 他这么说，还算是有点儿靠谱了。 不过，要拿到这个独家网络推广权利，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照您这么说，我不应该来找你们，而是应该让你们来找我啊。广告费方面要是不给足的话，小心我掐你们的流量啊。” 朱日华挺直了身子，“您开玩笑了不是。这事儿，要是我来找你，那就是我求您，但现在是您来找我了，这就说明，您想得到的东西，肯定比我们更多，所以……” “所以就换成我求你们办事儿了。” “对了。” 对个屁！ 这事儿要是答应了下来，还不得让你们掐着我的脖子走？ “得，我再想想吧，有空咱们再联系。” 朱日华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但是周扬没收，“海哥不是有你电话吗，我要找你的话，跟他打听就行了。辛苦您来这一趟了，告辞。” 朱日华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他看着周扬果断走出去的背影，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两个人连价钱都没谈，条件都没提呢，这怎么就说走就走了？ 周扬才不会放其这次的机会。 绝对不能放弃。 他上了出租车之后就给张亮打电话，问他们关于微博的营销团队组建到底怎么样了，现在有一个绝好的项目要让他们操作。 张亮听了周扬这个关于选修节目的想法，觉得不太可行。 “这个节目都停了两三年了，而且火起来的人也没有几个，跟超级女声根本没得比。” 不可能。 这届快男成气候的明星最多，还有一个就是湖南台亲女婿，你懂个什么。 但是这些话周扬当然不能说出来，未卜先知这项本领，他还不能轻易露出太多。 “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你抓紧时间联络一些这方面的人，最好是在半个月内完成。” “那我试试看吧。”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搞定，我过两天也会去长沙一趟，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路子跟那边的人联系一下，至少……选手的报名工作什么的，要争取过来。” 挂断了电话，周扬又想了想，然后给陈南星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有点事儿事情想要跟她说一说。 “周扬，你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你找我准备没好事儿。” 周扬刚要说上次酒店救人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也就算了，那事儿说起来也够难看的，放谁身上都够烦心的。 第八百零二章 导演 “你们公司规模有多大？” 陈南星看了他一眼，“你火急火燎地让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你在电话里面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 “不行，这件事情得当面说。” 陈南星想了想，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我呢，在全国的歌星当中，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四线明星，毕竟……我也是有过两首代表作的人。目前来说，我是我们公司当中，最大牌的一个。整个公司的人，都指着我吃饭呢。” 周扬表现出了一幅十分吃惊的样子，但是却换来了陈南星的一个白眼儿，“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 “没有没有，”周扬急忙摆手，然后端起了面前的咖啡，他又说道，“你知道我刚才找了谁出来吗？” “我哪儿知道。” “是一个叫朱日华的人。他是快男燕京赛区的二把手。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这个人那种事情还是挺多的，我们公司里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周扬心里顿时有些索然无味，他想要的不是“那方面”的事情，他更需要知道的是，快乐男声这方面的具体操作流程是什么样的，而且，叫陈南星出来，是有一件大事想要跟她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人要买下你们这个公司，你觉得……大概多少钱比较合适？” 陈南星诧异地看着周扬，说道，“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了？你是不是疯了？谁会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买我们这个小破公司？” 我，是我，行了吧？我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 周扬笑了笑，手指头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是我一个朋友，就是托我过来问问，我认识的这方面的人当中，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给我说说，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陈南星皱着眉头想了想，但还是说了一声不知道，“这里面涉及的因素太多了，很多东西都是没办法用钱来衡量的。这种经纪公司，其实最值钱的，并不是说里面的硬件设备，或者说某个明星。当然，明星也值钱，但是全国除了那些最值钱的明星之外，很多人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这些东西里面，最值钱的，还是那些各种各样的关系。” 周扬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明白了，又问道，“这些关系当中，是不是就是你们最终吃饭的根本？” “当然了，很多活动，或者演出，都是靠着关系才能够找到的，不然，你以为那些被封杀的明星是怎么回事儿？很多人，就是打了一声招呼而已，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面混的，那些上层资本家，掌控着最终的话语权，他们讨厌哪个人，或者哪个明星得罪他们了，封杀他们往往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容易的很。” 周扬点点头，他多少听过一些这方面的言论。 不管是电影，或者还是电视剧，都是需要投资的。 很多普通百姓以为电影电视剧当中，最有权势的人就是导演，其实不是这样的，最有圈里的人，就是投资人。 投资人负责出钱，有了钱，你才能够请演员，请明星演员，请最大牌、最卖座的演员，而且其他的，道具，服装，搭棚，群众演员，盒饭，等等等等，一系列的花销，都是投资人负责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很多情况下，投资人并不是真的为了电影电视剧艺术的发展来做这件事情，而是很简单的目的，比如说，一个煤老板就想要捧红自己的一个小秘书，然后出资五个亿，找来了一个名导演，还有七八个国内一线演员过来做配角，这样的话，导演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得硬着头皮拍，那些明星演员就算再怎么不乐意，更得陪着笑脸演下去。 真的，有钱才是最主要的，你要是不导，你要是不愿意做配角，那煤老板就再往你面前扔十个亿，你导不导？你拍不拍？还不？那算了，钱你也别要了，以后也别在这个圈子里面混了。 所以说，资本才是最大的，想玩儿死你就玩儿死你。 当然，凡事都没有那么绝对，上述情况，虽然普遍存在，但并不是绝对的主流，国内的大导演们，自然还是有相当的话语权，除了十分无可奈何地需要投资人推荐演员之外，其他的情况之下，大导演还是能够拍板的。 而且除了这种情况之外，只要不是因为触犯了政治方面的禁忌之外，不管你怎么得罪那些投资人，你也照样可以混得好好的。 有的导演是为了赚钱，而有的导演，是为了艺术，是为了拿奖。 一些坚守自己工作操守的导演，在这方面坚持的很是硬气，不是自己喜欢的、想拍的题材，就算投资人砸再多的钱，也不要，哪怕被封杀，也不管他的，比如贾樟柯，比如田壮壮等，都是很优秀的导演。 之所以拍小众题材，一方面是自己的爱好，另一方面嘛……说起来也是相当的无奈，没钱嘛，小众题材的电影，从开始到最后，差不多几百万就解决了，多的，也就一千万出个头，是绝对的小成本电影了。 因此，陈南星所说的这个“关系最值钱”的道理，是能够说的通的。 “那你再想想，你们这个……四线小公司的关系，又能值多少钱呢？” “哟，这你可就难住我了，我对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演出，然后拿钱，其他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听她说话的这爽利劲儿，周扬感觉差点儿有些认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以前的陈老师了，她身上的古典和安静的气质依然在，但是在这两者当中还多了其他的一些东西，但到底是什么，周扬说不好，总之，陈老师似乎变了，而且变得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那么像个“老师”的样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人生苦短，谁都不能苦巴巴地过一辈子，整天垂头丧气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或许她喜欢现在自己的生活呢。 周扬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他也已经很疲惫了，跟朱日华聊完之后，立刻换了地方跟陈南星聊，这种工作强度，他还得需要调整一下。 “陈老师，时候也不早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让你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要说不好意思的还是我，那天晚上肯定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她说的是林清雅的事情，不过周扬没有接这个话茬儿，本来就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没什么多说的必要。 但是陈南星似乎很感兴趣。 “那个女孩儿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我的一个房客而已。我现在送你回去吧，让你一个人走，我还真不放心。” 看他不愿意多说这件事情，陈南星也就没有再问了。 她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儿好玩而已，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让周扬跟林榆燕之间有了误会，最后以分手告终，没想到现在居然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们两个人会发生什么结果，希望不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就好了。 周扬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陈南星先上车，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走到一旁接了个电话，很快，他很遗憾地告诉陈南星，自己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处理，所以不能送她回家了。 “没事儿，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看着出租车开走了，周扬这才轻松下来。 刚才的手机响了，只是他提前订好的一个闹钟而已，这个时候送一个女人回家，难免会发生一点儿什么，周扬坚信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以前陈南星住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他还对人家想入非非过，这个时候就……不要太主动往上凑了。 周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开门的时候，十分的小心，因为他很担心会吵到睡觉的林清雅和她的母亲。 老太太的身体恢复的很勉强，周扬对这件事情也一直都很奇怪，住在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而且因为这里是大学城，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邮电大学，汽车交通方面，是绝对没有太多私家车的，环境也可以说是不错的了。 但是老太太的情绪，真的是……丝毫没有好转。 情绪上一旦出了问题，身体上也会吃不消的，这些日子里，周扬经常问林清雅，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忽略掉了，但是两个人合计了半天，还是没找出什么缺点。 该照顾的地方，基本上都照顾到了。 要不，请个保姆过来？ 周扬连客厅的灯都没开，借助着手机的光，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客厅角落里的电脑桌子一旁，这里还有他的一份资料，明天早上开会的时候还要用的。 拿到资料之后，他想了想，还是不走了，今天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宿算了。 第八百零三章 找老伴儿 三月的天气，真的还是很冷的。 到后半夜的时候，周扬就冻醒了。 老太太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节能环保的意识还是太强烈了，客厅里的空调真是不舍得一点儿浪费。 周扬以前在家的时候，客厅里都是开着空调的，穿个短袖，或者只穿一件衬衫，就完全可以了，但是现在他穿着羽绒服，盖着毛毯睡觉，都冻的牙齿打哆嗦。 他捏了捏鼻子，然后摸黑去开空调，找遥控的时候，林清雅出来上厕所，然后看到客厅里的一个黑影到处摸索，吓得她差点儿没摔倒，尖叫了一声。 “是我！是我！”周扬压着嗓子沙哑地叫了两声，同时打开了客厅里面的电灯。 看到是周扬之后，林清雅脸色煞白地看着他，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然后扶着墙愣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先是走到对面的房间看了一眼，确定母亲没有被吵醒之后才放下心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周扬心里暗道，我哪儿知道你会突然出来，你还吓到我了呢！ “我找空调遥控呢，这里太冷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看着他裹着毛毯流鼻涕的样子，林清雅又气又笑，这个家伙怎么有时候精明成鬼，有时候又笨的像头猪似的。 这么冷的天气，你裹这么一层毛毯有个屁用，你就是抱着一瓶子热水也比这个强啊！ “你进来睡吧，都两点多了，客厅里的空调暖和起来差不多都三点了。” “没事儿，我在这里待着就行了。” 林清雅也不听他的，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你怕什么啊，又不是没睡过。” 周扬突然之间就无话可说了。 她说说的也对，他们两个人之间那点子事情，谁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忸怩个啥，自己心里又别扭个什么劲儿？都是矫情。 可是话说回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周扬可把这两件事情分的十分彻底，而且林清雅也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以前的包养，也都不算数了。周扬举双手赞成对方的意见。 这种事情又不是逼良为娼，自己犯不着赶鸭子上架强抢民女。 既然关系都结束了，自己还占人家便宜，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周扬对这种事情还是分的十分清楚的。 不要脸归不要脸，但是这种没原则的事情，周扬还不屑去做。 林清雅上厕所的时候，周扬还是去客厅把空调打开了，然后裹着毛毯躺在了沙发上，一边打开手机看新闻，一边想着明天开会的时候，怎么谈论投资优酷网的事情。 林清雅无奈，从房间里抱了一个被子出来盖在了周扬的身上，然后这才回去了。 要不怎么说，家里有个女人就是好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周扬虽然有点儿鼻塞，但是却吃上了热乎乎的早餐，他心里面除了对林清雅的感激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但是老太太的情绪看起来依然不是十分理想，周扬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吃完早餐下楼的时候，他叫上了林清雅，后者拎着一袋子垃圾跟了出来。 “老太太这情绪，看着不太好啊，咱们得想想办法了。” 林清雅也是愁眉苦脸，“是啊，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了，老年人，身体额维护已经很不容易了，最重要的还是心态方面的调整，可是我妈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唉。” 光叹气也没用，得想办法。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再好好想想，咱们是不是哪些方面还没有做到位呢？吃饭啊，生活啊，穿着啊，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我看公园里面的老头儿老太太们，人家都是两口子过去唱戏啊，下棋什么的，哎，要不咱们给老太太买一把剑，去公园练剑吧。” 林清雅白了他一眼，“亏你想的出来，你怎么不让你妈去公园练剑啊？” “瞧你说的，我妈不是还有我爸呢嘛，他们两个人……” 突然之间，周扬和林清雅两个人都同时停住了脚步，然后相互看了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给我妈找个老伴儿？” 周扬摇头，“这话不是我说的。” 林清雅缓过神儿来，然后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开始琢磨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不得不说，周扬刚才说的那些情况，看起来的确还是有一定的操作性的。 但是又一想，林清雅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母亲保守了一辈子，这个时候用这一招，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这件事情，周扬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去了公司之后，签署了几份文件，然后就和苏承东一起离开了公司，前往酒店开会。 这是黄河资本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正式会议，也是第一次工作会议，具体讨论的内容就是关于优酷网的投资协议。 资料都已经发给他们了，无论是对方给出的条件，还是要求，文件上都写的清清楚楚，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不太相信，因为优酷网的实力，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的。 这个相比较于土豆网上线日期靠后的视频网站，却大有一副后来者居上的势头，光是看优酷网遍及全国的服务器就知道这个网站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了。 稳定的网络服务，丰富的视频内容，而且最重要的是，提供的用户上传者通道，真的是太好用了，在这个网速普遍呈现龟速的年代里，优酷网表现出了不一般的实力和决心，一百多兆的视频，上传完毕仅仅只需要五分钟而已，其他的网站，没有个把小时，根本解决不了。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普通人视角当中的优势，在专业投资者的角度看来，优酷网的起点，那是相当高的。 不论是他们的技术，还是团队成员，都是领先于其他创业团队一大截的，单单就只是一个“古永锵”这三个字，就足够拉过来一千万美元的投资了。 一般来说，这种专业性极强的创业队伍，眼光和视野也都是很高的，也就是通常说的，“你给钱，人家都可能不要”。 所以，基于以上观点，黄河资本这个刚刚成立的投资基金，甚至连入门的门槛都达不到，又怎么可能会被优酷网接受呢？ 也可能是这个年轻人太想证明自己了，所以开出了一些比较诱人的条件。 这是他们之前对周扬的猜测，但是在看过资料之后才有些惊讶，至少，从这份资料上来看，占便宜的，是黄河资本，如果非要做出孰高孰低的判断的话，黄河资本不仅是占了便宜，而且还是占了大便宜。 这怎么可能呢？ 大家伙看着周扬的眼神儿，也有点儿不对劲了。 这些资料既然都是周扬传过来的，那自然就说明，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了，但是话说回来，他何德何能，能够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来做到这些事情呢？ “周扬，这项投资，是你自己一个人谈成的？” “算是吧？” 其余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算是吧？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说清楚。 这其中，谁参与了，谁提供了帮助，相互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些事情，有一件算一件，都必须要说清楚，因为这涉及到法律法规方面的问题，同时也涉及到真金白银的纠纷问题。 没有人愿意在这方面出现岔子。 再说点儿不该说的，往往作为牵头引线的人，会在其中收受一些贿赂，或者好处，这些可以被看成是理所当然的，或者难免发生的事情，但是在这种动辄上千万甚至上亿的投资当中，最好还是不要玩儿这种把戏。 当然，如果你手段足够高明的话，你随意，但是只要被别人揪住了尾巴，就有你好受的。 如果真的很不幸被人给查到了，那么承担责任的，只有你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牵扯到其他人的话，那就不好了。 黄河资本的其他人之所以现在如此谨慎，也就是在担心这其中的问题。 作为资本市场的新手，黄河资本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不要着急，更不要因为急于做出贡献，而走了弯路，这样是得不偿失的。 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更没有绕弯路走捷径的法子。 一步一步地踏踏实实走路，认认真真地犯错，然后吸取教训，这才是正确的道路，要每个人都像是周扬这样，不乱套才怪。 “你说的这个‘算是吧’，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什么外力的参与，促成了这项投资谈判？” 周扬摇了摇头，“没有其他人帮忙，我只是觉得，负责谈判的那个人，对我比较有好感，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比较有眼缘，所以，就谈得比较顺利。” 这让在场的众人很是无语。 投资当然是一笔好投资，但是这么容易就搞到手了，总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啊。 “对面负责接洽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第八百零四章 无疾而终 这个问题实际上是有点儿八卦了，不过周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是男的。” 黄河资本的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不知道接下来该问点儿什么了。 事情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掉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多少还是让人有点儿吃惊和意外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人家平白无故地，怎么会看上这个刚刚成立的黄河资本呢？ 这不符合逻辑啊。 找到一个厉害的投资者，这对于创业公司来说也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加分点儿，到时候对外宣传的时候，如果宣传内容当中标注着“某某基金投资”，那么一定会成功吸引很多人的关注。 这句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卖点儿，跟广告明星一样，客户看到了都会想，连明星都在用这款产品，那么肯定还是不错的，同理，如果其他投资者看到了，连某某著名基金都在投资，那么选择跟投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成功者的支持，会带来巨大的好处，从而让更多的围观者投入更多的信任和热情。 由此想来，优酷网那帮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接受黄河资本的投资？ 最终，周扬忍受不了了，说道，“我可以跟各位保证，这项投资当中，我没有动用任何非法，或者违反道德，有损于整体团队利益的手段，一切可能出现的后果，或者损失，我都可以一个人来承担。作为黄河资本的董事长，我手中的权利是小的，但是我的责任是巨大的，因此，我不会走出任何对黄河资本不利的事情。请诸位相信我。” 生意场上的事情，一句“相信”就完了？ 这是周扬的错，他之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官场上的生活，只交给了他场面上的勾心斗角，他也只学到了政治上的利弊得失，但是商业上的东西，很复杂，但同时也很简单，这种处于中庸的绵柔手段，他还没有掌握成熟。 王霸之气在这种场合上，是无法打动人的。 一阵慷慨激昂的演讲，比不上扔在地上的一块金子。 这场会议，没有商讨出确切的方案，顶多也只能算是一个正式通知，而周扬也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些人的理智和决心。 他们对于自己的利益分配，以及整体的利弊把控，有着超出常人的坚韧和清醒，事关利益的部分，或者拿不准的东西，他们或是模糊其词，或是闪烁不定，更有甚至，直接就闭口不言，他们总有各种办法来回避这些暂时拿不准的问题部分。 这或许是他们用来面对问题的一种办法，但是对于周扬来说，这么拖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不过有一个问题还在困扰着他，那就是自己的态度。 他不太清楚自己应该是更加强硬一些，还是应该柔软一些，他也不知道，两种态度各自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司徒硕硕还在的话，或许还可以跟她请教一二，现在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直言不讳的人了。 苏承东还不是自己人，就算在黄河资本当中，苏承东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犹豫也让周扬十分不爽，他的严谨和热情，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也确实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这份事业的确怀有强烈的责任心。 但是这种敬业，周扬不需要，他之所以当初要把苏承东弄进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在黄河资本当中多一个给自己投票的人，换言之，你苏承东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只可惜，这个家伙还不明白自己的作用，唉，关于他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以后再说吧。 一个上午的会议，没有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结果，周扬估计他们也都在心里盘算自己的小九九，所以原定于午餐之后的会议，干脆也就直接取消了，并表示，具体什么时候讨论，只能到时候再给通知了。 其他人听了周扬的话，觉得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是如果因为他们的一点儿小小的多余的担心，是不是就会导致这次投资的失败？ 或许，他们真的应该相信周扬这一次？ “别傻了，老徐，换成是你，如果没有特别的附加条件，你会同意这种投资吗？凡事都要记得换位思考一下。” 这个人的玩笑话引来很多人的赞同，的确，将心比心，这种好事，可能会出现在其他行业，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可能，特别是对于这种刚成立没多久的投资基金来说，更是绝无可能。 没有内幕交易或者其他附加条款，是很难进行下去的。 但是让他们都很无语的是，偏偏周扬又不肯说出来那些额外条件，本来嘛，钱是大家一起凑出来的，无论是自己掏腰包也好，还是从股份里面拿出来的也好，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大家伙儿的事情。 一众人等相互开了几句玩笑之后，也就都散了，并且表示该干嘛干嘛就是了。 但是这群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甘于平静呢，这些人刚刚坐上车，立刻就开始托人，或者从自己的关系网当中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来打听这件事情，即便有时候两个人找的是同一个人，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圈子就这么大，关系也就这么多，到了他们这一个阶层，基本上也就到顶了，再往上，那就是国家金融的范围了，他们根本挤不进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短短两天的时间，关于黄河资本投资优酷网的消息，开始传的满天飞了，很多人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是谣言，同时也都在纳闷儿，这几天的谣言，怎么动不动就跟黄河资本扯上关系了？ 那个东西……才成立几天啊？ 不过，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黄河资本这舆论声势还是真够足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这份本事能够拿下优酷网。 现在是三月份，但是据说，优酷网上线四个月，累积播放量已经达到了四千万，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成绩，再联想这个团队的资历和创业基础，可以很简单粗暴地说，谁投资优酷，都将是稳赚不赔的，当然，前提是要等到上市。 毕竟，没有找到可以赖以持续的盈利手段之前，上市才是增值赚钱的终极途径。 黄河资本当中的那些老油条们，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从优酷那边打听到了一点儿小道消息，但是有用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只是听说，那边的人，似乎对周扬的评价还不错，从口气上来判断，他们能够接受黄河资本的主要原因，可能还真的就是因为周扬。 这个结果让他们有点儿难以接受，因为这不符合商业的逻辑。 商业的逻辑，是等价物品之间的交换，至于这种交换之间公平不公平，那是另外的事情，但是单单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周扬身上具备交易价值的地方，又有什么呢？ 快搜科技CEO的身份？还是他的几十亿财产？ 前者只是一个工作职务的名称，这年头，“某某O”的称呼，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快搜科技也并没有成长到那种让各路大佬都给面子的程度，严格来说，只是一个成长速度稍快、且带那么一点儿天赋的好学生而已。 周扬的几十亿资产？ 拜托，排行榜上的话，能信吗？这几十亿的资产，要算真金白银的话，揣进周扬兜里的，要是有一个亿，也算相当不错的了。 所谓的几十亿，不过就是噱头而已。 总而言之，这些专业人士能够看懂的地方，优酷网的那些人，也应该不会被骗到才对，但是这么一说，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从流出来的消息来看，优酷团队之所以能够接受这笔投资，就是看中的周扬这个人。 因为事情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也更加让黄河资本的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了。 苏承东心里也同样焦灼。 他本来就应该无条件地站在周扬这一边的，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任何一句帮腔的话，也没有在任何行动上表达自己的支持。 虽然周扬没有说什么，但这也正是让他感到担心的地方。 成立内部投资资本的建议是他提出来的，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十分关心的事情，他想要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似乎永远都是周扬在做主，这让他心里有点儿无法接受。 虽然两个人在之前就有些类似的协定，比如苏承东可以加入黄河资本，但前提是无条件地支持周扬。 嘴上答应着，自然非常容易，但是一旦要做起来，他就觉得有点儿难受了。 这不就是一个傀儡吗？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类似心魔的魔障，让他在会议上一言不发，甚至压根儿都没有听见其他人说的话，同时他也在想优酷网的事情。 第八百零五章 强势利益 苏承东也同样在打听关于优酷网的事情，同时也密切关注着有关周扬的任何事情。 但是结果让他感到很遗憾，他托人打听出来的消息，跟现在市面上流传的那些谣言，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次的投资，据说主要还是因为周扬个人，跟其他的相关附加条件利益关系不大。 这个结果说得很是模棱两可，让人根本无法探究其中的原委，但这也是所能够打听到的极限了。 再多的消息，也没有办法知道了，只能全靠猜测了。 苏承东跟朋友坐在一起，有些愁眉苦脸。 “老苏，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大对啊，你们现在的公司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现在的职务也很高，干嘛还是这种脸色？” 另外一个人也说道，“对啊，你要是还这样，让我们还怎么活啊？” 苏承东跟这两个人关系还算是不错，以前也是同一个公司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一说到工作上的事情，他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不是关系变浅了，而是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一下子变得少了，追求也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苏承东现在追求的不是职位高低，更不是工资的多少，而是自己能够做多少事情，能够做多少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么一比较，双方的共同语言就太少了，聊天的时候，苏承东的兴趣也就一下子降下来了。 本来他还想跟他们聊一下最近优酷网的事情，但是现在想想也就算了，他们知道的情况肯定更少，而且还免不了会问东问西，产生一些新的八卦和流言。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两个人大概也察觉到了苏承东的不对劲，所以也就说的少了。最终，这场聊天草草结束，苏承东的心情更加郁闷，有点儿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另一方面，周扬同样也处在迷茫和彷徨当中。 要怎么说服黄河资本的人，这是一个让他感到比较棘手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大，大不了，自己掏腰包吃掉这6%的股份，反正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百亿富翁，但是这点儿钱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 真以为快搜科技十亿美金的估值全都是吹出来的？好歹还是有点儿依据的好吧。 但是这样做的话，那黄河资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往后的快马互娱和微众微博，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个吞吐量巨大的航母型的超级公司，必须要包含丰富多种的门类，快搜科技现在只有导航网站和输入法，未来要包含的，必然还会更多，当然还是主要以投资为主，全都自己做的话，那还不累死？ 但是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个人投资公司成立的内部风投资本投资，这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以后在公司上市的时候，也会极大地影响公司的股票价值，所以，摆不平黄河资本的股东，以后的所有投资都会受到影响。 唉，果然还是单打独斗比较自在啊！ 过了两天，周扬去了一趟家里，林清雅和她的妈妈都不在家，这让周扬颇为奇怪，他把买的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给林清雅打了一个电话。 “我来过了，买了点儿东西，放桌子上了，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都行。” “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啊？”周扬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哦”了一声，“你现在在哪儿？” “我陪着我妈正在公园里散步呢？” 周扬看了一下时间，刚刚七点，这个点儿出去做什么，今天天气也不太好，“注意保暖，这两天怪冷的。” 林清雅看周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道，“我陪我妈正在公园里面物色对象呢。” 周扬楞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找对象还是……” “嗯，没错，我正在给我妈找老伴儿。” 周扬突然“噗嗤”笑了一声，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你还真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是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问对方要了地址，然后出门走了过去。 他也想见识见识，给老人介绍老伴儿，是怎么个操作流程，如果自己参透了其中的门道，说不定就没有以后什么百合网、世纪佳缘网什么事儿了。 这个时候不是出来散步的最好时间，三月份的天气，其实并没有怎么转暖，北方，至少是在华北地区，并不存在阳春三月这回事儿，最舒服的季节，其实还是在四月，温度适宜，万物复苏，简直舒服的不行。 周扬来到公园的时候，一开始没有找到林清雅，反而还被几个中年妇女给拉到一旁聊了一会儿，主要还是询问周扬有没有对象之类的事情。 周扬楞了一下，“阿姨，这里难道不是给中老年……给父母介绍对象的吗？” 这几个阿姨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其中一个人冷冷地说道，“这里是给年轻人相亲的地方，你要找的地方在那边。” 周扬说这话，这几个阿姨就听出了对劲，给父母介绍对象？那八成就是单亲家庭了，最好不要给闺女介绍单亲家庭，那样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周扬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人家，走的时候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找到林清雅的时候，后者正端着相机给母亲拍照，看的出来，老太太今儿心情不错，拍照的时候还摆了几个造型，手指掐着柳树叶的样子，倒是也别有一番风韵。 从这个角度看来，老太太还不老呢，本来嘛，才五十出头，不算老。 “妈，您也别自己一个人拍照，刘叔叔都在那边等半天了，您过去也聊一聊，我去买点儿东西。” 老太太点了点头，“那你快点儿，咱们也要赶紧回去了。” “哎呀，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赶紧过去吧。” 林清雅笑了笑，然后退出了人群。 她早就看到周扬了，但是没有打招呼。 “情况怎么样了现在，看你妈的心情还挺不错的。” 周扬左右看了看，这里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子女陪父母来的，明天是周末，有的是时间。 “还行吧，你还别说，我们到这里来之后，我妈的心情明显就变得更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介绍老伴儿的原因，不过……我看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周扬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一群人待在一起还有人说说话，一个人闷在家里，那是会出问题的。” 的确，就算介绍不成老伴儿，跟大家伙儿在一起聊聊天儿也是不错的。 “周扬，谢谢你。” “啊？” 周扬正在收拾林清雅递过来的衣服，抬头看了她一眼，“谢我什么？我又没……是吧？” 林清雅忍不住撇嘴笑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让人看着总感觉你很无辜，但是……也很可爱。” 周扬笑了一声，“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都这把岁数的人了，还有什么可爱的。认清现实，走好脚下的路，这就行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就是人生啊！” 林清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事儿你瞎感慨什么。” “没什么，就是工作上有点儿烦心事情，想不通。” “想不通还行，要是想不开就完蛋了。” 周扬耸肩笑了一声，“没你这样儿的，把我往斜路上引啊？” “行了，今天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虽然当不成你的人生导师，但是以我过来人的身份，多少还是能够帮助你解决点儿问题的。” 周扬急忙摆手，说不用不用。 “得了吧，虽然我没你有钱，可是我还比你大几岁呢。就这么定了，我先过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周扬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论年龄，我可是要比你大很多的，我当你人生导师还差不多。 今天的散步还称得上是愉快而有趣，至少林母的心情真的变好了很多，送她回家之后，林清雅跟着周扬下楼，沿着文明街走着。 “说说吧，是不是碰到什么人生难题了？还是一些私人问题？”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在一些小事情上有点儿琢磨不定，尺度不能把我的太好。” 林清雅嘟了一下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周扬说的虽然很隐晦，但是从他的语气当中，还是能够猜到一些事情。 周扬现在所烦恼的，大概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了，可能是制度上的管理，或者人事上的调整问题了。 “你说，一个人应该强硬一点儿呢，还是应该柔和一些呢？” 周扬觉得反正林清雅没有涉及到自己的核心利益，跟她说这些事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清雅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我会对你强硬的起来吗？” 周扬犹豫了一下。 “没事，实话实说就行了，咱们俩谁跟谁。” “那就是不会了。” “这不就结了。因为你手里掌握着我没有的强势利益啊！” 第八百零六章 骄傲的人 周扬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这句话还有些道理。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但是我在银行里面工作的时候，碰到了很多类似的事情。那些VIP客户，永远都是最轻松自在的，因为他们的手里掌握着其他普通客户没有的资源。不仅是对普通客户，就算是银行有时候也要对他们弯下腰来。” “这个我知道，因为只有他们贷款，你们才能够赚到利息。” “对啊，所以有时候我们碰到一些难缠的VIP客人的时候，也不能生气，更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情。如果被上级领导知道了，一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得罪了我们银行的财神爷。” “那你确实挺该骂的。” 林清雅给了他一拳，后者笑了笑。 “所以呢，你看，那些VIP客户对我们有用，所以就处于很强势的地位，态度方面，他们自然是强硬的一方，而我们，就处于劣势的一方了。有求于人，掌握着强势的资源，这就是双方持有何种态度的原因。你刚才虽然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终究到底，也摆脱不了这方面的原因。你觉得呢？” 周扬点了点头，不过什么都没说。 林清雅说的这点儿到底，他当然是明白的。但是黄河资本内部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简单呢？ 在资本关系上，并没有绝对的强势或者弱势地位的划分。 银行里面的这种强弱划分，其实说到底，道理很简单，因为林清雅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根本就够不到那么高级别的权利斗争。 你手里又强势的资源，别人手里就没有吗？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独一份儿的资源，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彼此交换的，而且只有在交换之后才能产生更大的利益。 这种太硬的态度，要不得。 “你说得对，或许我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表现的硬气一点儿。” 林清雅看着他的脸色，然后不屑地“切”了一声，“算了吧，周扬，你这个人啊，演戏根本就不行，以前上学的时候你就一副很高傲的样子，现在你就更是这样了。别以为笑着说两句好话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反而显得你更加虚伪。” “我哪儿虚伪了，我可没有跟你虚伪。” “得了吧，还不知道你。” 林清雅突然反转的这种态度让周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他就没有继续争论下去。 “也就是在我这儿，要是放别人身上，肯定就直接拍你马屁，给你说恭维话了，这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你好好想清楚吧你。” 周扬一耸肩，“恭维话怎么了，我可爱听了。” “切！跟你说话从来就没听到过真话。回去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想吧，以后也别跟我说了，我出不了什么好主意。” 大概是真的表现的太过了，周扬心里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跟上去想道个歉，结果林清雅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向前走，要不是周扬拉住了她，估计早就把他给甩的没影儿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确实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哎，我就真的像你说那么虚伪吗？” 前面的林清雅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插兜，然后转过身看着周扬说道，“周扬，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并不是虚伪，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这可能是你的性格，我也搞不懂。但是根据你现在的这种表现，我可以判断，你所烦扰的那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你的态度始终都是很强势的，一点儿也没有跟别人示弱的意思。明白了吧？” 周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儿无奈地笑了。 司徒硕硕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劝他不要整天目中无人，说出的话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任谁听了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想到她说的这些话，又想想现在跟林清雅的对话，两个人的大概意思都差不多，这也让周扬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时候真的那么不通人情，而且对于平常的待人接物，要不要进行一些改正。 送林清雅回去之后，周扬在学校外面的宾馆里租了一间房子，临时住了一宿，结果因为这天是周末，学校里的男男女女都出来开放了，周扬一宿没睡好，就听着吱吱呀呀的床腿晃悠的声音了。 快马互娱展开的“KM百城争霸巡回竞赛”已经拉开了序幕，这是他们第一次负责策划以及推广这样的活动，所以很多环节都不太清楚，不过根据他们的反馈来看，遇到的这些问题都是正常的，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后续的流程才能更加熟悉和清楚。 《穿越火线》的游戏火爆程度，极大地带动了快马互娱的发展，同时也让这个游戏工作室的名声变得人尽皆知，现在随着百城争霸巡回赛事的举行，越来越多的投资者都将目光投入到了快马互娱的身上。 不过，无论是陈冲还是古力，他们对于投资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都非常一致，那就是只听从周扬一个人的话，这是他的公司，无论是业务上还是游戏方面，他都是一把手建立起来的，于情于理，他都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同时，也是这个工作室的最高决策者。 一切公司决策层面的判定权，都应该首先得到周扬的认可。 燕京地区作为快马互娱的大本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百城赛事的第一站，至于赛事地点嘛……也就是各个大大小小的网吧了。 “把赛事地点放在这些地方，是不是影响不太好啊。” 周扬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在网吧里面才好呢，氛围浓厚，而且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这样玩儿起来才有意思。我们这又不是中考高考，不用那么专业的场地，等到半决赛、决赛的时候，到时候再考虑场地方面的事情也不迟。” “那就都听你的。” “首次举办这种赛事，奖品和奖金一定要到位，同时也要注意保证影响力，争取把KM赛事建立成一个品牌，这样也对我们以后的游戏推广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放心，我都明白。现在各个城市的反响都很好，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的，这种比赛，每隔两三年的时间，肯定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着急。” 周扬笑了笑，何止两三年，陈冲也太乐观了，最少也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够培养一个赛事品牌，而且五年也还是很乐观的结果，世界范围内，除了WCG还算是有点儿知名度意外，其他的赛事品牌，其实维持的都很勉强，也就是dota和魔兽混出了点儿样子，其他的游戏，根本不值一提。 周扬的志向不大，没有放眼全世界的魄力，他只想着，能够占据国内这一方天下，就足够了，至于放眼全球征服世界的那种事情，还是让其他游戏厂商来做吧。 快马互娱发展到今天，实在是大大超出了周扬的预料，但是在总体目标上，还是远远不够的，等到滕讯开始发力的时候，到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打这场仗了。 现在搜狐畅游已经走到巅峰了，包括其他的游戏，诸如《征途》、《问道》等等，过两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说起来，也就网易的《西游》系列还算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常青树，这款游戏几乎涵盖了两代人的青春。 不过呢，现在已经是07年了，智能机的鼻祖iPhone已经在一月份儿发布了，到六月就会发售，这是一个被人唾弃，同时也有很多诟病的智能手机，但是不管有多少人说这款手机华而不实，或者容易摔碎，这终究代表了一个新的手机时代的开始，对于周扬来说，这其中蕴含的移动互联网的机会，才是无比重要的。 移动端的应用，才是未来的主流，所有的iOS和安卓开发人员，这才是未来技术工程师当中的抢手货，无论人们怎么不喜欢，或者怎么抵触，潮流来了，谁都挡不住的，谁胆敢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时代对抗，那就只有破产这一个悲剧的下场了。 “你们只管放心做就是了，如果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到时候我会提前跟你们沟通的。” 周扬从快马互娱工作室走出来，在楼下的时候，他居然意外地碰到了陈南星，这位始终徘徊在三四线歌唱明星之间的歌手，今天的状态显然不大对劲。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周扬第一眼就看出了她，但是后者却猛然之间没有认出周扬来。 “哟，陈老师，这么巧，您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陈南星定睛一看，大概过了三四秒之后才认出了这个人是周扬，但是她的神态明显就有点儿不对劲了，她稍微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朝着周扬走了过来。 “是啊，真巧啊。” 第八百零七章 合同成功 其实陈南星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周扬上次碰到她的时候，就遇到了那种情况，虽然他最终救下了人，但是时候其实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把事情闹大，至于所谓的用餐刀胁迫经纪人的事情，其实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至于其后给陈南星带来了什么影响，周扬也没有过问。 总之，任何的选择都是主动而带有主观色彩的，在这件事情上，周扬不会插手，不是他中立客观，或者善解人意，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太麻烦。 而且，他连自己身上的那点儿麻烦事情还管不过来呢，又哪里还有时间替别人操心呢。 “你来这里……有事儿？” 这里是写字楼，据周扬了解，这边可没有什么影视公司或者娱乐产业方面的公司。 “我来这里找个人。”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看门口的那辆宝马车，心里虽然觉得有点儿疑问，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你忙，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聊。我还有点儿事情就先走了。” “哎，你等一下。” 陈南星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周扬的肩膀，后者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儿不满这个动作。 不讨厌，并不代表就能够接受。陈南星的所作所为，只要是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眼里，都多少会有些不正常的感觉，周扬从她的言谈举止当中，已经能够肯定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陈南星了。 周扬回头看了她一眼，后者急忙松开了手，同时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扬问道，“陈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我没什么事情了。” 周扬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后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当他发现陈南星欲言又止的时候，心里又有些不落忍了，怎么感觉每次碰到她的时候，她都会有什么麻烦似的。 “陈老师，你要真的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 周扬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回头，同时他也没有看到身后陈南星那有些绝望的眼神。 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怎么也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来吧？周扬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还是离开了这里，后面那辆奥迪轿车里面钻出来一个脑袋，显然这个人对周扬很感兴趣。 第二天，周扬拿着自己的方案再次组织了黄河资本的内部会议，这一次，方案顺利通过，不过周扬却做出了一点儿小小的牺牲。 这些人心里当然十分清楚黄河资本占了很大的便宜，但是他们之所以还在迟疑的原因就是，自己到手的那点儿利益，让他们并不是很满意。 周扬也是后来才发现了这一点。 他庆幸自己没有表现的更加强势，否则一定会遇到更加强烈的反弹，对于这些人，可以稍微强硬一些，但不是现在，而是以后，至少也要通过三起以上的投资案例证明自己之后，才能够更加强势。 至于现在嘛，还是以安抚为主。 一个人，是玩儿不转的。 正是这七八个人的所有关系加在一起，所以才能够成事，使这些关系成就了事业，而不是钱成就了事业。 “好，既然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那下次就可以签字了。明天下午，优酷网的负责人贺州先生将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大家见个面，然后一起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 “周总，这种事情，你负责就好了嘛，我们这些人，虽然说起来都是一个行当的，但是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快要被淘汰的老人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还比较聊得来，我们就不凑热闹了。” 其他人也都笑着，纷纷点头。 你们老了？我看你们算计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不老，自己的那点儿东西，琢磨的比谁都精细。 “看您这话说的，这个世界，还是您这些老一辈的人打下的江山呢。认识一下也好嘛。” 他们几个人还是摆了摆手，一个劲儿地说算了算了，周扬也就不再难为他们了，既然他们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周扬其实也不想跟他们在一起，想一想，这个黄河资本成立的初衷确实是好的，但是……这些挑选的人，还是不太合适啊。 真要说起来，还是要怪苏承东，这个家伙太想证明自己了，也太急于证明自己了，到头来，找了一帮不是自己人的关系强行塞了进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还是投资圈里面的大人物，但是对于周扬的最终目标来说，没有什么太积极的作用。 周扬需要的是一帮听话的人，反正投资对象能不能成功，他心里是有底的，只要这些人听话，那就足够了。 不过他又想了想，自己想的有点儿天真。 腰缠万贯身价几千万的人，人家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你的话呢？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尽可能地让他们相信自己，然后达成良好的、可持续的合作关系罢了，想真的达到那种完全乖乖低头听话的程度，基本上没什么指望。 想明白了这一点，周扬心里也就没那么大的怨气了，再看到苏承东的时候，也没有之前强力的愤慨情绪了。 黄河资本的成立，终归到底还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他，不知道还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呢。 贺州最终看到的人，也就只有周扬一个人了。 “真是没想到，黄河资本当中，权力最大的周董事长，竟然是一个跑腿跑的最勤快的人。” 周扬笑着纠正他，“这就身体力行，怎么能说是跑腿呢。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您现在这都是成为青年偶像了，还要怎么人上人？再往上，非要成为世界富豪榜的可人？” “那就有点儿太夸张了，钱多钱少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贺州这个人，还是挺对周扬脾气的，虽然他年纪要比周扬大不少，但是在一些营销管理方面的经验，对周扬还是非常有帮助的。 正好微众微博方面还需要这方面的指导，周扬要不是担心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他肯定要跟贺州请教更多的事情。 “周总，这次真是要谢谢你，能够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古总现在在国外，所以这次就不太方便……” 周扬一边喝茶，一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只要大家互惠互利，双方共赢，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其实我本来是想自己做一个视频网站的，但是因为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已经没时间自己做了，在市场上调研了很长时间，发现还是你们的产品最好，也最符合我之前的理念，所以就干脆直接投资你们了。” 周扬发现自己现在的扯谎能力还是跟火箭似的，蹭蹭地一个劲儿往上窜。 “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好事儿。我也得谢谢你们，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了。至于古总，他肯定比我们大多数人都忙，就不要打扰他了。好好专心工作，比什么都强。古总跟我们这些人可不一样，他是要干大事的人。” “周总真是太客气了。” 贺州对周扬的印象也很好，这个年轻人，稍显浮躁，但是却并不轻狂，说话办事，有理有据，但是有一点却很让贺州想不明白，当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就是，周扬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问自己关于媒体运营方面的事情。 甚至还说出了“挖人”这种话。 “哦，其实也没什么。” 当贺州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解之后，周扬也丝毫不避讳，既然都被看出来了，那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 “我有一个朋友，新开了一个公司，产品很不错，但是在运营方面做得并不是很好，他托我找一些这方面的人。贺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是优酷的运营总监，以前在搜狐的时候，不也是做的媒体运营吗？所以我才想到跟您讨教这方面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 贺州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个公司，是您的，还是你这个朋友的？” 呵呵，果然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周扬想了想，说道，“也算是我的吧，但是只有一部分是我的。” “投了钱？” “对，投了钱。” 嗯，这就说得通了。 贺州摇了摇头，说道，“周总，这件事情，我不能瞒你。要是放在平常的时候，这件事情，说什么我也会帮您，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恕我不能帮忙了，虽然我也是从搜狐跳出来的，但是我也不能把老东家的人挖出来给你。员工，也要自己的职场态度。” 周扬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很多，我理解。只是以后如果有这方面的人才，您可一定要优先考虑我啊。” “这当然没问题。我建议您，如果实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的话，不妨可以去一些杂志社看一看。虽然他们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但是现在互联网越来越普及的情况下，专科培训，似乎也没有那么态度的意义了。剑走偏锋，有时候也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第八百零八章 另辟蹊径 剑走偏锋的路子，周扬已经走过很多了，但是在媒体方面，他还没有怎么尝试过。 以前在政府部门的时候，传统媒体其实就已经很示弱了，无论是微博还是微信公众号，政府宣传部方面都开通了专门的网上通道，只可惜，虽然有了这方面的准备，但是大多数时候，这些官方的微博或者微信渠道，并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够说了算的。 网上所爆料出的，很多频道都是机器人在回复，其实也并不全是假的。 至少，在周扬负责的宣传部，都是一群老人在把持着工作，党媒的口舌，必须要保证绝对的严谨和谨慎，至于那些新兴的媒体渠道，上面的人不松口，下面的部门也不太好进行工作。 所以，虽然作为一个重生者，周扬在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算多，如果是换成纸媒的话，他倒是还有不少的经验可以遵循。 回去的路上，周扬在一个网吧门口面前看到了“KM百城巡回赛”的海报物料，宣传海报虽然制作的比较简陋，但是因为赛事提供了丰厚的奖金，所以依然吸引了很多人来参加。 至少在燕京当中的几百个网吧里面，快马互娱都提供了不少的小礼品，最起码，可乐和雪碧还是管够的，陈冲说，如果这次举办的顺利的话，下一次，可以跟可口可乐方面沟通一下，让他们提供一下赞助。 他的这个想法很好，以后的奖品，其实也可以跟那些企业商量一下赞助的事情，机械键盘了，笔记本电脑啦，还有一些游戏周边，其实都是可以展开赞助合作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这个百城巡回赛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说句夸张一点儿的，如果真有可能的话，周扬也想过在国内创办一个跟一样的具备顶级影响力的游戏赛事，只是现在开始的话，有点儿不切实际。 WCG全球赛事，一开始也只是一群游戏爱好者组织起来的，但是后来的影响力就逐渐扩大了，这是一个可以汲取经验的对象，但是却也不能完全仿照这个来。 如果真有一天，国人的游戏产业能够上升到影响全球的地步，周扬希望做到这种程度的企业，会是自己的快马互娱，同时他连赛事的名字都想好了，那就是……CCG，简单好记，寓意深刻。 现在黄河资本的第一笔投资，终于算是敲定好了，周扬的个人威信至于是否能够凭此奠定牢固，剩下的就需要时间去证明了。 不过好在周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所以暂时说起来，微博方面的问题，要更加棘手，光是投钱可不行的，要运营好，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呢？怎么看不见人了？” 周扬来到工作室的时候，只看到张亮和几个人在工作，几个主要人员全都不见了。 “回学校去了。” “这个时候回学校？干嘛？搞毕业论文啊？” 张亮拿了一杯酸奶，撕开了瓶盖，“熊猫烧香感染他们学校的机房了，雷明生现在正一个个地开防火墙，然后关掉port445，他说现在都快吐了。” 周扬“哦”了一声，熊猫烧香的大名，他自然是了解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还有缘碰见。 “运营团队方面的组建工作怎么样了？快男方面联系好了吗？” 张亮点了点头，“雷明生放弃了，他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做这方面的工作了，只管技术部门，运营部门都交给我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什么起色。” “抓紧时间，他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谈，但是效果必须要好，对于微博的流量带动作用，也一定要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免谈。”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估计今年的冠名费应该不会太高。到时候可以尝试一下联合冠名。” 这毕竟是三年之后重启的一个选秀节目，到底能否延续超级女声的辉煌，谁都说不准，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时间里，现在都在谈论奥运，娱乐节目都会在一定程度上给奥运让步，所以，业内也有很多人都在质疑这次的快乐男声举办的目的。 是想趁机炒热度，还是在尝试另一条选秀的道路？毕竟这是湖南台，也是国内除了央视意外最顶级的卫视了。 张亮领命而去，心里也有了底气，本来微博的启动资金是并没有多少的，但是这一次周扬放话了，钱不是问题，这也就等于给了他相当的自信，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对于这种掏钱就能办事的节目，有了钱，基本上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了。 这件事情光靠张亮一个人还不行，周扬也在到处找人，看有没有办法能够从其他方面给微博导入流量。 导航网页上的那部分广告，虽然做的很足，但是对于导入微博里面的流量，却很少很少，尝试了半个月之后，周扬就逐渐放弃了。 因为这样做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导入流量的前提就是要让用户看到好玩儿的内容，现在微博里面的内容还太少太少了。 陈松山说的对，微博创建之前的理念，一定程度上，是错误的。 周扬对于技术部分的重视程度太严重了，一个好产品，特别是以互联网为导向的产品，运营，已经超过技术层面了，运营和技术，这是一个产品的两条腿，就算是缺了技术，也绝对不能缺少运营。 而现在微博陷入的这种困境，也就是周扬一开始就挖下来的大坑，现在还要让他一个人慢慢想办法去填坑了。 不过让周扬也松了口气的就是，这之前，他们还并没有对微博进行野蛮式的推广，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做，不然，这对于用户体验来说，真的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坏印象。 眼前暂时的困难处境，让周扬清醒了不少。 从来没有一家事情是顺顺利利水到渠成的，即便是在提前掌握了信息的情况下，没有合理利用的手段，行之有效的运营策略，是不能够做成功的。 产品做出来，也只是所有流程当中的一个小小的环节而已，更多的事情，还要进行后期更多的调整和梳理，对于这方面的重视程度，周扬一直都没有认真对待，甚至依然还在沿用过去的办法。 诸如快狗输入法的疯狂推广、捆绑下载的办法，后者是导航网站推广期间的捆绑下载等，他自己，同时也包括很多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微博不是一个工具性应用产品，而是一个内容生产输出型的应用。 没有强大的内容生产作为后盾，不能够将微博的骨肉制造出来，这个产品的体验再好，也根本无济于事。 体验是后面要做的事情，内容生产和运营，才是真正的第一要务。 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开始认真反思，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款内容输出型产品，刚开始的时候，似乎从来都不是靠技术来吸引人的，而是丰富有趣的内容，比如猫扑，比如贴吧，再比如05年创建的豆瓣，这就是最典型的靠内容产生聚集效应的应用。 在这一点上，微众微博差的太远了。 不仅没有内容，连怎么运营内容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周扬一直都在豆瓣上，博客上，还有贴吧、猫扑小说网站上招人，但是这种漫无目的的到处找人的动作，并没有获得很好的效果，来的人，多半他也看不上，不仅他看不上，专门负责运营部门的张亮也看不上。 “让这些人过来，还不如我手底下的那些水军呢。” 最终，这些人张亮一个都没有要。 “难道就没有一个让你满意的？” “没有，真的是一个都没有。我想要的那些人，一个都不来，不想要的，真是一堆一堆的往我这里冲。你瞧，这么多简历，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周扬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这一摞简历，简单翻了几页，笑着说道，“传媒大学的你也不要，你的要求还挺高的啊。” “长得太丑，影响办公室的办公情绪。” “那这个呢？看学历也挺不错的，而且长的也漂亮啊。”周扬又指着一个人说道。 “假的。打过电话去了，是办假证的。”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也就释然了，这么一个创业公司，没名气没知名度，谁愿意来，招聘广告贴出去，人家只要你看的名字，估计就会立刻放弃了。 周扬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快说吧，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要不然，咱们就真的关门大吉了。你看，现在推广也不敢做，只能这么干耗着。每个月光服务器就小十万了。” 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打开了电脑，“这上面是我物色的一些网络搞笑ID，如果让他们来到微博上，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流量呢？” 这份名单上，大概有几十个人。 第八百零九章 内容生产 “我靠，你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啊？行不行啊？” 看着文档上的这些ID名字，张亮真的是大吃一惊，他都不知道周扬忙成这个样子，是从什么地方挤出时间弄这个工作的。 “博客上找了一些，但是没找全，还有猫扑上的娱乐记者，百度上的爆料大神，但都是找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人没有能够深挖出来。一些专业方面的人才，也是我们的目标，这就需要专业的运营人员来操作了，靠我一个人，没办法完成。” 张亮的精神一时之间全都放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所以没顾得上周扬说什么。 “发什么呆啊，都听见了吗？这工作得找别人一起来，所以你手头上，要赶紧找人来做这件事情，不要全放我这儿。” “听见了听见了，我就是在想……这件事情，应该具体怎么操作，邀请他们来，要不要给钱。” “钱当然是肯定要给的，但是这种利益分成的方式，也并不全都是集中在金钱这个单一方面，你还要想想其他方面的可能性。如果微博可以进入正常的盈利途径，那么，这些人就会得到可观的利益，从而带动其他人到这个平台上来。良性循环才是重中之重。” 张亮当然明白，他再明白不过了，当初在学校里面做论坛的时候他就接过一些广告，但是因为校园BBS的影响力有限，而且很多情况下，接广告对于学生群体的影响是很坏的，久而久之，张亮也就放弃了这方面的打算。 再说了，当时他们的外挂卖的相当火爆，广告的那点儿小收入，他还真看不上眼。 但是通过这件事情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平台足够强大，自然就会有人拿着钱找上门来的，而且到那个时候，他们对于整个平台的依赖性才会建立起来。 靠着塞钱拉人这种手段，根本无法维持长久，平台打造不起来，到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周扬现在的这个想法，可谓是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的一个举措。 作为内容生产，或者内容搬运的一个产品，没有高质量的内容，是根本无法吸引用户的，但是怎么留住这些内容生产者，那就要努力把这个平台打造完善，包括但不限于广告招商、内容合作以及版权保护等方面，也一定要同步跟上，不然内容的生产者是根本留不住的。 这是一个完善的想法，同时也打开了另外一个思路。 张亮不停点头，说这件事情很有得做，也完全可以让微博平次活下去，“至少，现在我们的内核可以确立下来了。” “slogan想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 “我倒是有一个，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你说。” “随时随地……发现新鲜事。” 新浪微博的标语应该是这个吧？周扬脑袋里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只能记住一个大概，他还记得当初有道云笔记的slogan是“随时随地，记录身边点滴”，好像还有人说是抄袭新浪微博来着。 张亮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还可以，事实上他也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件小事情上，一个标语，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而且，眼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进行突破的方向了，兴奋之下，他已经无暇他顾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人当中，其中有几个就是未来的知名自媒体。 比如天才小熊猫，留几手，还有和菜头等人，但是这些人，现在都在博客上，作为博客时代最致命的几个人之一，想把留几手挖过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在微博时代，留几手其实是完全落伍了的。 至少在知名度方面，微博上已经落了下风。 其实能挖过来多少人，并不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最关键的东西就在于，要怎么有效地把微博运营起来，到底要往里面塞入一些什么东西进去。 当然，这需要思考，但是最根本的动力，还是在于如何激发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人民的，才是群众的，群众的，才是世界的。 给张亮指出了这条路子之后，周扬也要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两个人兵分两路，一个人负责守家，另外一个人就要负责开疆辟土了。 娱乐圈的事情，周扬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得亲自去试试了，资本家的面子，到底还是被人看重的，如果让张亮去的话，人家不一定就认识他这张脸，周扬好歹也是福布斯排行榜上出现过的青年才俊啊。 出名果然还是有出名的好处啊。 快乐男声的那个燕京地区负责人，给周扬打过几次电话，并且主动邀约，准备请他吃饭，周扬从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跟超级男声这方面的合作，其实是可以进行的，而且门槛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 跟这个负责人见面的时间，周扬一推再推，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一直等到陈南星告诉他，湖南卫视的总制片人要来燕京之后，周扬才确定要过去跟朱日华见一面。 这个姓朱的，还是那副死胖子的身材，他一笑，眼睛就没了，周扬跟他说话的时候，不忍心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眉毛看。 “周总，我把您的事情跟我们制片人说了，但是他始终不放在心上，但是禁不住我好说歹说，他终于说要过来看一看了，真是不容易啊！兄弟我不是自夸，这次真的是……我把能得罪的人，真的是差不多都给得罪光了。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好路子，可千万别忘了兄弟我啊！” 你说这话还真对得起你这张大脸！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兄弟待我不薄，这种客气话，自然不用多说了。” 朱日华一笑，那俩眼睛就又没了。 周扬又问道，“朱总，你们这个制片人到底什么脾气啊，什么来头？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但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您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些？” 朱日华心里紧张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现在的芒果台，也正处在一个繁荣昌盛发展的时候，前两年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至少其中牵连到的几个栏目，现在也都砍了，而这一切，也都是拜这位制片人所赐。 这其中有坏处，但是更多的还是好处，争权夺位，本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上来的人不是蠢蛋，那就理所应当就是好事。 “只可惜啊，他弄下去的一批人当中，碰巧有那么两三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所以呢，无论是在台里，还是在观众群当中，都闹出了不太好的影响。” 听他这么一说，周扬多半也能够猜得出来是什么事情。 芒果台早年的那几个节目，也算是鼎鼎大名了，但是后来就被拆散了，然后新上位的台长也好，几个制片人也好，都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超女和快男，就是出自他们手里的杰出代表作。 “不过这几个人虽然狠了一点儿，但是人家办事情，真是没话说，确实有本事，现在把台里面上上下下搞的很红火啊！咱也不说别的，就说点儿实在的，”他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搓了搓，说道，“就说工资方面，我们台，从全国范围来看，比其他地方还是要高出不少的。我们台里的广告费，也是杠杠的……当然，央视不算，跟央视还是比不了的。” 他挥了挥手，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份谦虚的余地。 周扬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们这个制片人，其实还算是德才兼备的吧。” 朱日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兄弟，这种事情，用德才兼备来形容，还是有点儿过了。不过就是几个人联手搞垮对面不中看的人罢了，没那么高尚，也没那么卑鄙。” 周扬差不多明白了。 朱日华没说谎，他说的，跟陈南星说的内容，差不多，基本上是一样的，同样说的也是关于这个制片人的所作所为，不过陈南星告诉周扬，这个制片人对于金钱方面是十分看重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钱给够了，基本上就弄成了。 这个条件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周扬听了一定会高兴的，但是现在他心情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因为微博现在的所有花销，都是算在自己头上的。 现在的微博可还没有投资呢。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时候舍不得花钱，以后想花钱也没地方花了。 “朱总，那您说个时间吧，我想跟这个制片人见一面，两个人坐下来聊一聊。” 朱日华摆摆手，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周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快男的独家冠名，已经被闪亮滴眼液给拿下了，投票通道，也一定会放在移动运营那边。所以，这次真没什么好谈的了。”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叫我出来是什么意思？耍我啊？” 第八百一十章 报名通道 一个综艺节目最有价值的地方，就在于冠名广告，我拿不下独家冠名，但是来一个联合冠名还是可以的吧，实在不行，也可以“大力支持”一下，但是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没得谈，你还叫我出来喝茶？ 周扬对朱日华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意，虽然也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说，但是他现在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运筹帷幄”的自信劲儿，让周扬很是反感。 “周总，是这样的，您这件事情呢，我暂时还没有跟制片人说，但是我也要提前个跟您透露一下情况，您不妨先听一下，如果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呢，那咱们就继续谈，如果您觉得不太合适，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周扬点头，“好，你说，我听听看。” 朱日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然后从中分类拿出了几张传单，看得出来，他是提前就把这一摞文件分类整理好的。 “周先生，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只需要如实回答我就好，当然，如果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用回答。” 周扬伸了伸手，示意他不用顾忌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虽然您一直都没有跟我说您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是据我的经验来看，其实您就是想要在我们的节目上做广告，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终究到底，我还是要广告的，但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广告。这一点，我不想跟你说，请你理解。” 朱日华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好，我当然理解，每个公司也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是行家，您得听我的意见。这是几份资料，都是关于插播广告，以及周边。” 周扬接过来他手里的一系列资料，同时也听着他讲述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超女快男，已经形成了一个品牌，所以不仅仅是在节目播出的时候可以插广告，其他的时候，也可以插播广告。比如主持人念的广告词，穿的衣服，还有选手们服装的提供者，胸前的标志，以及贴牌上的logo，这些都是无所不在的广告植入……” 周扬当然知道这些，未来的广告案例，可比现在多多了，而且最经典的广告植入都是来自于芒果台，包括《我是歌手》总导演洪涛旁边的一瓶矿泉水都要两千五百万的广告费。 只是……微博需要的真不是广告，而是内容。 至少在侧重点上，不应该放在怎么打广告上。 “你直接说你的条件吧，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既然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还是直接点儿比较好。” 朱日华有点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周总，这件事情呢，没有您想得那么简单，我的意思是说，您要求的，我不一定能够办到，但是我提供的这些，您可以从中选一些看得上眼的，然后，咱们再接着聊。” “我需要你们的选手，这也可以聊吗？” 大概是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朱日华一开始还不明白周扬所说的意思，但是当周扬说明了自己想邀请快男的选手开通自己的微博号之后，朱日华顿时也来了兴趣。 他之前确实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但与此同时，他对微众微博这个东西，也的确没有听说过。 话说回来，微众微博从来都没有打过广告，不被人知道，倒是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周总，我对您说的这个微博，十分感兴趣，但是这些选手方面的事情，的确不是我管的着的。说句实话，不怕您生气，我们的选手在比赛之前，我们也根本管不着他们，所以这方面，我们帮不上忙。” 他在说谎。 周扬说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过，这些参赛的选手，跟天娱传媒，都是有合约的。” 朱日华摇了摇头，“这不太对，就算有合约，那也是最后挺进前十名，或者十几名的选手，他们身上的价值是最大的，同时也是最值得挖掘的。这种事情上，公司里面都会有自己的星探和专家，他们会严格评估一个选手的综合实力，以及他有没有可能红起来。这方面的事情我当然也只是听说而已，所以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不过大概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 周扬点点头，深以为然，这跟他看到的新闻当中的内容差不多。 几百几千个选手，自然是不会都跟公司签约的，后者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去经营，着重培养几个有希望的选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这也是天娱传媒的事情，跟卫视节目的关系，真不算太大。这是两码事儿。” 周扬说了一声好，他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方面，我可以自己操作一下？” “当然可以，只是……选手方面的资料，你应该很难拿到。” 这当然是一个困难，坦白来说，卫视节目方面才垄断了这方面的资源。 “你们的报名工作开始了没有？” “这就是我想要跟您商量的一件事情。” 周扬有点儿意外，他以为朱日华今天是过来要钱的，没想到他还真有事情跟自己说。 朱日华一笑，他的俩眼睛就又没了，周扬转移视线，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您说，我听着呢。” “好。周总，快男的报名工作，已经开始了，差不多五月份的时候，就会在电视上播出。但是报名环节，还有很多的漏洞问题，这一方面需要我们增派人手去解决，另一方面，也给选手们增加了很大的负担，所以，我们也在尽可能地通过其他渠道解决选手报名方面的工作。” 全国这么大，几百个城市的有志青年都渴望着一夜成名，所以必须要增加其他的报名通道才能够更有效率地完成这个事情。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通过微博这个平台，提供另一条报名通道？” 周扬眼前一亮，这当然是可以的，而且还是一个极好的宣传途径，他当即拍板同意，即便后者说可能要出一些广告费的时候。 “多少？” 朱日华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两根手指，“两百万。” 周扬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这个价格有点儿高了。 这是07年，这个年月，钱还是挺值钱的，通货膨胀也还没有那么严重，两百万做一次全国性质的广告，看起来挺划算，但是对于微博这样一个互联网产品来说，还是有点儿冒险的。 不过粗略一想之后，周扬还是同意了，“钱没问题，但是我得见你们制片人一面，有些事情，我得当面跟他谈清楚。” 朱日华有点儿紧张，同时面露难色，“周总，这就没必要了吧，报名渠道的事情……” 周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说道，“朱总，您放心，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没有利益关系，没有金钱交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朱日华笑了笑，说道，“我怎么可能还信不过你呢。” 说着话，他收好了周扬递过来的红包，捏了捏，还挺厚的。 陈南星在饭店里等了周扬一个多小时了，后者来到这里的时候，风尘仆仆，脸色也有点儿疲惫。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周扬笑了笑，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同时把服务员叫过来开始点菜，“我还没吃饭呢，所以看起来气色不是太好，等到我吃饱了，我气色就会好看很多了。”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陈南星还是笑不出来，一个人的疲惫其实都是写在脸上的，他的这种状态，自己之前也经历过一段日子。 一边吃着饭，周扬一边抓紧时间告诉了陈南星自己跟朱日华的聊天内容。 “你觉得他说的这些事情，有可能吗？” 陈南星给周扬夹了点儿蔬菜，说道，“他作为燕京地区的负责人，说话还是有点儿分量的，这里毕竟是首都，也是优质选手相对集中的一个地区，所以，他的能耐应该不小。” 她这话说的不对。 周扬分析过，燕京地区出来的选手，并不是那么厉害的，反倒是南方城市，诸如重庆和广州地区的选手比较优秀，出道成明星的概率也明星更高一些。 从这方面来说，朱日华其实也只是沾了一点儿燕京的光而已，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较真儿。 “嗯，你说得有道理。你觉得我还可以从哪方面接触一下？打广告这事儿，我也认了，只要能够在短期时间内让微博露脸，一切事情我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跟陈南星说这些，完全是将她看成自己人了，周扬也希望陈南星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给自己介绍一些娱乐圈方面的资源。 “微博可以发视频吗？” 周扬想了想，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摇摇头，“还不能。” “没有这个功能吗？” 周扬笑了笑，“功能是有，但是现在……还没必要。” 第八百一十一章 曝光机会 陈南星有点儿疑惑，“为什么会没有必要呢？你想想，如果微博上有选秀歌手的视频传播，那么一定会有很多粉丝想看的。” 周扬一下子愣住了。 陈南星不知道他在愣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周扬一下子把筷子“啪”的一声按在了桌子上，因为声音太大，旁边的客人都会过头看了这边一眼，服务生也急忙走了过来，以为是菜品里又被吃出了苍蝇蚊子蟑螂之类的东西。 上个月就有一个客人，二月天里面，愣是从菜里面吃出了俩苍蝇，闹腾的几十号客人都吃不下饭去了。 服务生战战兢兢地询问了半天，确定没事以后才敢离开，然后又送过来了两瓶饮料，这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儿，只是让她有点儿心疼的是，这两瓶饮料的钱，还是自己掏的腰包。 “陈老师，你说的太好了！是我目光短浅了，我以为凭现在微博的影响力，还没有到传送视频的地步，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也对，如果连视频都没有，就更没有办法凝聚影响力了。不过就是增加服务器和宽带的事情而已，我立刻叫人去办！” 陈南星呆呆地看着周扬立刻打电话，并且说了一通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但是他的话里面，似乎是要跟一个叫做优酷视频的公司合作。 其中还提到了视频市场占有率的问题。 “电话我给你用短信发过去，你跟他联系就好了。” 周扬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刻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雷明生要跟优酷方面的人联系，然后沟通一下微博和优酷合作的事情。 这是他跟滕讯学的，13年到15年之间，滕讯视频异军突起，成为了爱奇艺和优酷土豆之后的第三大视频网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在微信还是在QQ空间当中，承载视频播放任务的，被强行规定为，必须是滕讯视频，这直接地让滕讯视频的占有量提高了一个量级。 如果在微博上也用优酷视频进行播放，不仅可以节省成本，而且还能够给优酷视频带来更为直接的市场占有率。 想到这里，周扬就有点儿兴奋。 优酷作为一个用户上传视频的网站，有一个比较遗憾的地方就是在于评论区，微博就不同了，只要往下稍微拉一下，就能够看到用户的评论，同时还有转发和评论，这种快捷便利，鼠标一点的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 快乐男声的海选现场一定也会有很有意思的视频，只要能够把这部分视频凝聚起来，在微博上也会有一大票粉丝凝聚起来的。 但是与此同时，周扬心里就更加着急了，因为这一切想法的实现，都需要有一个强大的运营团队啊。 这些视频当然不可能自己去现场拍摄，只能在网上广泛地寻找相关的视频资料，而针对这些视频资料的筛选和甄别，就需要大量的人工编辑进行审核，还有再次剪辑，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做这些工作。 唉，真不知道张亮现在的工作怎么样了。 “发愁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做点儿什么？”陈南星看着周扬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一声。 周扬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就是这个微博，我想要把它弄起来，本来是定位于年轻人的，这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就只有一个快乐男声可以进行操作一下。但是其他的明星资源，还是太少了。” “你可以邀请明星进行注册啊。这种情况很常见的。不过，说实话，周总，你这种档次的老板，水平还是差了点儿。” “什么意思？” 陈南星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儿天真，索性就直说了，“那我直接说了，你可别怪我。” “我没那么娇气。直接说。” “咳咳！”陈南星干咳了两声，说道，“你觉得，如果这个公司，是张艺谋，或者冯小刚……算了，直接说王中磊吧。如果是王中磊创办的，你觉得邀请其他明星过来开通账号的时候他，他们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了。” 陈南星敲了一个响指，“回答正确！因为王的资源和影响力，已经很高了，这当然是他的影响力，但是更重要的，也是本质上的，这是资本的影响力。周总，你的资历和身价，虽然也很高，但这是相对于互联网来说，你对于娱乐圈的影响力，还太小了。” 周扬不太明白。 资本是可以影响任何领域的，这一点他始终都没有怀疑过。 “对，你说的没错，资本的确可以影响任何领域，但前提是……” 陈南星停顿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方面应该怎么说，只是觉得周扬这句话哪里说得不太对。 想了一会儿，她又说道，“资本虽然可以影响任何领域，但前提得是，你手里有进入相关领域的入场券。打个比方，美国的一个石油商人，会影响我的命运吗？” “不能说没有，但是有可能。” 陈南星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小，甚至比不上我公司里的一个企划宣传，因为他手里有很多我的黑料。好，话说回来。如果你想要，扩大自己在娱乐圈的影响，最起码……也得投资几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吧，最不济，也要有几个娱乐圈的朋友，或者老板。” “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你就是资本，这是莫大的优势，不用着急，你注定前途无量，而且会影响任何你想要影响的领域。我对你有信心。” 周扬突然笑了一下，然后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饭，“怎么听你说话，感觉就像是打仗一样，你不去当狗头军师，真是可惜了。” “切，我当狗头军师，那你是什么？” “我可以当你老板。” 这一刻，陈南星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要当周扬的员工了，但还是忍住了，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自己也不能够太当真。 虽然今天受到了很多启发，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也不小，周扬看着自己以前日记本上写的那些计划，顿时感觉很是陌生。 原来纵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操作起来的难度，也是非常非常巨大的，在能够预知未来的情况下，还有如此难度，那些在未知领域摸索前行的创业者们究竟有多难，就可想而知了。 越是体验过这种感觉，周扬就愈发对那些创业前辈们，怀有更多的尊敬之情了。 连续几天的时间下来，周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他最终还是见到了那个神秘的制片人，但是让他险些崩溃的是，这个制片人根本就没有朱日华说的那么神秘，而且这个家伙简单的很，一个字，就是钱！ 只要钱给够，广告想做多少就有多少，想在哪里插广告，就在哪里插广告。 “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价钱，分区决赛现场广告，肯定要比海选现场的贵，全国二十强的比赛，是要比分区比赛贵的，全国十二强，要比二十强更贵，电视节目的受众面更广，自然要比现场的贵，而且到了总决赛，这个时候就要开始挑人了，前三甲的选手，穿的衣服，穿的鞋子，用的化妆品，还有首饰之类的，也都会有人盯着……” 听他唠叨了一大圈，周扬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超女快男总会有全国十三强，全国十二强，全国十强了，之前他还不明白，一轮比赛过后，竟然只是从十二强变成了十一强，搞半天，估摸着也就是为了多捞一些广告费吧。 “周总，咱们可以在这方面多多合作，而且您的网站，也同样很让我们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之间可以互惠互利，全方面合作嘛。” 不愧是叫钱永进，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家伙有多么地喜欢钱了。 不过相比较于朱日华的肥头大耳，钱永进对于自身气质的培养还是很看重的，虽然张口闭口都是关于钱的事情，但至少从外形上看来，还是能够让人接受的。 而且相比较于朱日华，钱永进也更加看得开，钱方面的事情，他聊得比较少，也比较克制，讲述了一些业内的惯例和规则之后，更加看重的，还是周扬这个人，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后面的网站合作了。 “北方的朋友，我有很多，但是像周总这样年轻有为的，还真没有几个。合作的事情，可以暂缓一下，但是今天晚上，我必须要先请您吃个饭！” 周扬心里有点儿乐呵，这个家伙还真是雄心壮志一心想要结交江湖英雄好汉啊！ 钱永进又乐呵呵地凑过来说道，“到时候，我会叫几个人过来助助兴。您放心，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活动。” 周扬心里明白的很，他以前在洛州市的时候，就有很多次酒桌上的场合碰到过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叫一些女的过来助兴。 不过这种助兴，让周扬很是扫兴，所以后来一些类似的场合，他就统统都拒绝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饭局 钱永进的态度，还是让周扬很受用的，看样子，他虽然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很好，但是远远不会满足，一个节目制片人而已，距离真正的核心高层，还差那么一步，这一步有多远，可以说不远不近，但就是差这么一点儿火候，这一步要怎么跨过去，一方面要靠自己争气，另一方面就要借助于贵人之手了。 打造超女快男这两个节目，算是他一生当中都能够吃一辈子的老本儿了，无论是场内还是室外，两方面都能够兼顾的节目并不多。 一般来说，室外的节目更加考验功力，因为遇到突发情况的概率，是远远高于演播室内部概率的，更别说这种横跨二十四个省市的全国海选了。 所以，钱永进要做好这些事情，需要跟很多个部门之间合作良好，而且还要取得最后的圆满效果，要想达成这种目的，就想要获得足够多的节目收益。 节目质量，收视率，广告收入，资本注入，以及其他的方方面面的因素，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良好而有序的架构之后，钱永进才能够收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越是手里掌握着重大权利的人，他就更懂得如何圆滑处世，与人为好，而不是像朱日华那样，总是想着处处占别人的小便宜。 积少成多也是分类的，在人情这种东西上，积少成多占小便宜的心态，很不可取，到最后，就跟太阳下的冰块一样，时间越长，冰块就越少。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像钱永进这样，属于割韭菜。 给你施肥，给你培土，然后一茬接一茬地收割韭菜，这一年完了，来年咱们继续，这样对双方都好，而且落难不好过的时候，也可以互相帮衬一把。 周扬觉得钱永进这个人不错。 比朱日华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简而言之，这个人值得交往，而且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因此，对于晚上的饭局，他欣然赴约，至于那些节目，大不了自己最后装身体不舒服中途离场就是了。 而对于钱永进来说，周扬这个人还算是一个潜力股，而且可以大力地挖掘，特别是他查到了周扬的身价之后，更是好奇。 年纪轻轻，二十三四的年纪，就可以坐拥二十亿的身价，这是何等的一种气魄，要说背后没有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打听了一下，虽然没有绝对可靠的消息，但是跟司徒家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 别管消息是真是假，也不要管周扬的身价到底有多少，单单只是这个引爆流量的话题，就已经很值钱了，如果可以适当地炒作一下，说不定真的可以收到奇效。 但是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在他的脑袋里过了一下，也就算了，他没有真打算炒作这件事情，人家不是一般人，是货真价实的资本家，真要是闹的不对付了，人家把你的网上流量一掐，压根儿搜不到你的信息，那不就完蛋了吗。 这种利弊得失，钱永进心里清楚的很，而且也掂量的恰到好处。 资源都是可以交换的，没必要非要通过这种不讨巧的方式，让自己陷入困境，而且还讨不到人家的好脸子。 他给朱日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晚上的饭局。 饭局也同样都是有流程的，先吃饭，后唱歌，然后再去桑拿，只是不知道周扬到底喜欢什么流程，所以钱永进按照常规流程安排了一套，然后又安排了另外一套比较文雅一些，到时候探探他的口风就知道了。 晚上七点，周扬因为跟优酷的贺州见了一面，所以跟钱永进的晚饭迟到了了一些时间，当他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人了，但是七八个人里面，就只有钱永进一个男的。 周扬顿时有些局促不安，抬头一看，竟然还看到了陈南星。 好家伙，两个人顿时都有些尴尬。 钱永进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两个人认识啊，反而心里还很高兴。 他本来安排的都是一些美女，就是那种庸脂俗粉一类的，但是考虑到周扬这个人的背景和文凭学历，他觉得周扬的口味，大概还是会属于比较清淡文雅一些，所以就临时找来了两个气质型美女。 陈南星要不是因为气质出类拔萃，钱永进也不一定会用她，年纪大了嘛，他担心周扬这个小年轻会多少有点儿嫌弃。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周扬这个小伙子，应该是看对眼儿了。 读过书的，眼光果然就是高。 “来来来，小陈啊，你过来坐，这边有空调，还暖和一点儿。你今天穿的可有点儿少啊。哎，那个，小红，你让一下，让小陈坐过来。” 周扬率先反应了过来，“不用了不用了，大家随便做坐行了。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但是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其他的人可不敢不听，陈南星犹豫了一下，本来是不想过去的，本来在这里见面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还要陪他，简直是太丢脸了。 但是对面的小红，已经很识相地让开座位了，她要是不过去，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无奈之下，周扬终于还是跟陈南星坐在一起了，两个人心里都别提多别扭了，始终都不好意思说话，甚至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 钱永进不管这些，还时不时地让陈南星给周扬倒酒夹菜，其他人也都羡慕地看着陈南星，周扬到底什么身份，她们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能够让钱永进如此招待的人，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再者说了，就算是差点儿，也不要紧。 只是这可苦了周扬和陈南星两个人，前者是觉得别扭，后者是觉得煎熬，甚至还觉得自己有点儿下贱。 本来周扬是过来准备边吃饭边谈事情的，但是碰到这种事情，也就算了，让别人听见了也不好，而且他也已经没心思吃这顿饭了。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周扬借口还有事情要走，便跟钱永进告别。 “周总，我知道您是大忙人，但是您来这里坐了半小时，可是一杯酒都没喝啊，怎么，不喝酒？” 周扬点了点头，“确实不喝酒。” “不喝酒好！喝酒伤身，而且还容易误事！” “谢谢您的理解，改天我一定请您过去吃饭，这样吧，这顿饭就算我的了，论年龄，怎么说我也是小辈儿……” “不行不行，吃饭不论辈分，忒麻烦！周总，您有事情，尽管就去忙吧，说句实话，今天我也确实招待的不够好，我看得出来，您……”他压低了声音，然后搂着周扬的肩膀朝前走了两步，然后才说道，“您对这一套不感兴趣，但是您也别怨我，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眼里也就只有这么点儿东西了，你们年轻人的习惯和爱好，我也在慢慢学，这次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啊。” 听到他他说的这番话，周扬心里竟然还有一些莫名的感动。 “你把小陈带走吧……” “哎哟，这就不用了吧……” 钱永进有点儿酒气，但是绝对没喝多，他闭着眼睛，摇晃了一下身体，小声说道，“周总，一会儿我还有个饭局要过去，这几个女的，都要过去，您就把小陈带走吧，跟了您，也总比跟那些王八蛋要强的多。人家还是个正经姑娘呢。” 周扬觉得他这话就有点儿假了。 分明就是想要给自己手里塞姑娘，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只能照这样一个借口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周扬也觉得钱永进这个人能够当上卫视节目的一把手，还是相当有实力的，这个朋友，却是值得交。 “那好，钱制片的心意，我就领了。您一会儿的饭局，也要照顾周到。我就先走了。” “好，周总慢走。合作上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详谈。” 周扬随后拉着陈南星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包厢。 关上门之后，钱永进嘴角微微一笑，你年轻有为又能怎么样，男人，就是男人，无非钱、权还有女人，三样下去，总有一样你会接受的吧。 “行了行了，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些老板，经纪人，不要整天想着一些歪门邪道，要想出名要想红，关键还是要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要长本事，长能耐。自己手上没有真本事，怎么能够真正红起来呢？整天想着炒作炒作，还不如花点儿时间用来提高自己呢。” 一个女人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同时撇了撇嘴，说道，“那个陈南星不是唱歌也挺好的嘛，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要跟我们这些人抢饭碗。” 钱永进一瞪，“你有人家那个命？！” “切！” 其他人也都相当不屑，只是嘴上没敢说出来。 陈南星虽然没有什么绯闻传出来，但是在这些女人的心里，陈南星这种越是端着的人，就越是不要脸，越是清高冷傲，心里就越是放荡不堪。 大家心里谁不知道谁啊！ 第八百一十三章 新元素 周扬和陈南星出了包厢的门，立刻就松开了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周扬心里不太理解陈南星为什么要出来做这种事情，跟其他坐在一起的女人相比，陈南星无论是外形还是实力，甚至是起步的高度，都超过一大截，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当中啊。 就算混的再怎么差，好歹也是有一两首成名曲的歌手，哪怕就是接一个普通的通告，或者就是出席一些比较低级的商演活动，也能养活自己吧。 陈南星心里也是一团恼火。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之下碰到周扬。 这次公司安排她来，已经明确告诉她了，只是普通的应酬陪酒而已，说白了，就是过去当风景的，为了好看而已，说起来，在座的这些人里面还是有明星的。 这么一场下来，就能够拿一万块钱，很划得来了，而其他人，也不过就是三千而已，最差的就只有几百块钱而已。 但是她哪里会知道，这次陪的人会是周扬啊！ 两个人心里都藏着千万个疑问，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尴尬。 但是就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算是个尽头。 周扬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应该要承担一些责任的，他转身看了陈南星一眼，后者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东直门大街上，那里还有很多人在逛街。 一个男孩子骑着单车，车子后面载着一个女生，看样子，俩人都是大学生。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挺开放的啊。” 陈南星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她飘逸的长发随风起舞，在路灯的昏暗的光线映照下，像是一张能够网住清风的纱网，周扬看的有点儿出神，差点儿伸出手去摸一下她的头发。 陈南星裹了裹风衣，两条胳膊相互抱在了一起，上下搓了搓，然后又捏了捏鼻子，同时重重地跺了跺脚，倒吸了一口冷气。 按照剧情发展来说，这个时候周扬应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陈南星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后者就已经想到办法了。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如果以后还有什么类似的饭局，你还可以叫我过去。麻烦你了。” 周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挥了挥手，“那就再见了。你还有我电话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在陈南星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又转过身来，对周扬说道，“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都跟公司说了，但是公司方面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呵呵，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也自身难保了。好了，我说完了，再见。”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陈南星也没有再转过身来说话。 算了吧，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充英雄了。 钱永进说的这场见面，并没有让周扬等太长的时间，甚至在张亮还没有能够完全准备好运营团队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快乐男声的一些计划拿到了周扬的面前，然后开始听取周扬的意见。 “你们的这个logo设计的非常好，简洁明快，而且辨识度非常高，一个红色的火焰围脖，里面是一个大眼睛，这非常不错。” “话筒上可以用吗？” 钱永进摇了摇头，“不行，话筒上都是冠名商的广告位置，以前是蒙牛酸酸乳，现在是闪亮滴眼液，微博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担心自己说的话有点儿太过了，但是当他抬头看到周扬认真思考的状态之后，钱永进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小子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生意，在创业。 认真工作和玩票，是可以区分的出来的。 “冠名商要的主要位置还是在节目当中，最主要的几个区位就是话筒，选手名牌，还有就是电视机屏幕右下方的位置，当然，还有主持人说话的时候，冠名商一定会是第一个说出来的，这些你应该都了解吧。” 周扬点头。 这些他当然知道，而且这一套流程被发扬光大，甚至成为秩序，都是出自于芒果台之手，他们一手制定了选秀节目的标准化、流程化的规范，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内陆的综艺节目，完全超过了两岸三地的其他地区。 “所以呢，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你们要想做广告的话，暂时只能在线下城市了，也就是海选的城市现场，通俗点儿说，就是通过现场的广告牌、气球等一些物料来吸引观众。” 周扬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要想在电视上处境，只有评委、主持人和选手三个主要镜头，一场下来，按照以前的经验，一般都是评委三十几个镜头，选手八十七个镜头，然后主持人会有十到二十个左右的镜头。当然，这是平均的数字。其他的，就没有那么重要了。电视转播的画面有限，重要的镜头和角度，也就只有那么一些。” 钱永进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周扬完全听的明白。 镜头就只有这么一点儿，而且都已经被其他的大品牌给拿下了，想要跟这些品牌争抢镜头，既要花钱多，而且还得不到什么太好的效果，其实也完全没有必要。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 不用钱永进细说，周扬自己也明白，砸钱在这上面，根本砸不过那些大企业，而且话说回来，微众微博真要做推广的话，在电视上的广告效果，还真不如在网络上做推广。 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个节目的广告，他想要的是这个节目的内容和话题度，在这上面做文章，才是最主要的，而且，如果能够把其中的几个选手弄过来，在微博上开通账号，那就简直太完美了。 但是周扬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目的，哪个选手行情好，谁的价值比较高，这些都是含金量极高的东西，一个明星身上的价值，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如果说出来，自怕人家还不放心呢。 “别的办法嘛……我也没有想得太清楚。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周扬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的想法就是……选手的报名通道，能不能在微博上开通？” “这可以，没有问题。但是价钱方面……” “钱不是问题。我们运营部的同事会跟你对接工作……不，还是由我负责好了。” 好歹人家也是总制片人，让张亮过来的话，就有点儿太小瞧他了，周扬还是决定自己负责。 “你负责也好，我也就放心了。那么，除了增加一条报名通道之外，还有别的要求吗？” 周扬抬起头来，试探性地问道，“能不能……把投票通道也设立在微博上面？” “这个……有点儿困难。” 周扬有些着急，说道，“钱不是问题。” 钱永进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周总您不缺钱，但这已经不是仅仅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事实上，我们也都一直都在考虑在投票方式上进行改进，但是一直都没有拿出比较合适的方案来。” 移动运营，自然还是首选，因为动感地带的成功，再加上手机和小灵通的普及，特别是在年轻群体当中，手机基本上已经是人手必备的选择了，采用这种投票方式，是覆盖人群范围最广的方式了，同时也是最理想、成本最低的一种投票方法。 之所以想要改革投票方式，但是一直都没有想办法来，就是因为寻找另外一种覆盖范围足够广泛的办法，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可以的话，用QQ投票更好的一种办法，但是这种办法，门槛太低，而且也很容易刷票，当然，更关键的是，会损失很大的一部分利益。 光是短信费用，估计就要让人心如刀绞了。 周扬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愿意花一年时间来仔细经营微博，然后回过头来，其他的综艺节目，估计会在这个时候亲自过来找自己商量合作的事情。 只可惜，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自己来做这些事情了。 “我们可以现在微博上试一试，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这个理由的说服力很苍白，也很空洞，不光是钱永进觉得好笑，周扬也很没有信心，这种话说出来，只是让别人徒增笑料罢了。 “周总，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以后的合作机会还有很多，而且这个节目五月份才会开播，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呢。” 如果真有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就不过来找你了！ “既然这样不行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我听听。”钱永进心里也没了什么疑问，只是觉得周扬说的话有点儿好玩。 “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名额，让这些选手开通微博，然后在这上面留言说点儿什么，或者跟粉丝互动几句？” 钱永进想了想，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类似于贴吧和猫扑？” 第八百一十四章 幸运星 目前国内最好玩儿的地方就是贴吧了，没有卖吧的纷争，也没有药吧的丑闻，贴吧当中，一片其乐融融人民共建繁荣的和谐景象。 至于猫扑，虽然有点儿八卦，但也去确实是娱乐新闻里面的八卦集中营了。 周扬还没有自大到能够跟这两个超级社交群聚集地相比较的地步，所以只好摇头，“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两个地方，同时……也没有心思去仿照他们进行发展。我们需要打造的，是一个精简而有趣的地方。” 钱永进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并不是太懂，所以周扬要是跟他说什么发展模式之类的话，他断然是不会听的，但是听到他后面说的“精简而有趣”之后，顿时又来了点儿兴趣。 “那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如果我让这些选手开通了微博……是这个词儿吧？” “对，开通微博。” “好，”钱永进也在努力理解周扬的意思，从而跟他进行更有效率的沟通，“开通微博之后呢？选手们在上面要说点儿什么呢？哦，是不是跟写日记一样？这可不行，如果他们要发表一些关于节目不好的……” “这跟日记不太一样，我们的微博之所以跟别人不同，区别于博客或者贴吧猫扑之类的文章，第一要素就是简短，最多只能够发送140个文字。超过这个篇幅的话，是不被允许发出来的。” 钱永进楞了一下，又笑了笑，“那你们弄这个东西还有什么用呢？140个字能说清楚什么，话还没说完呢，就已经完了？” “越是精简的话，才越有力量。文字长短，根本一点儿都不重要。” 钱永进试图理解周扬的话，但是他已经尽力了，却还是看不出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而且说句实在话，这样的一个产品，究竟又有多大的发展空间呢？ 这种不理解和轻视的态度，让他对这个产品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所以，让参赛选手开通微博，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大概就相当于广告代言吧。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也只给了周扬一个友情价，大概就是，其他人开通一年，每个人只要给两千块钱就行，但是全国二十强的话，每个人至少要每年一万块钱。 周扬当即答应了下来。 全国二十强的话，就算每个人给十万，周扬也觉得大赚特赚了。 其他方面的合同周扬没有介意，但是对于签合同开通微博的事情，就格外在意了，三天的时间，他就让法务草拟了一份合同，然后跟钱永进反复商量了几遍之后，最终将这份合同签订了下来。 这种涉及选手本身利益的情况，其实应该跟参赛选手本人商量一下的，但是钱永进没提，周扬也就懒得问了。 其实根本不用怀疑，这笔钱，一分一毫都不会分给参赛选手，如果钱永进有点儿良心的话，大概会跟天娱传媒说一声，但是如果他不说的话，这几百万，大概也就进了他个人腰包里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手中有实权的人，不然也不会横跨天娱传媒和卫视节目制片人两个行业了。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周杨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美好了不少，选择心口上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算是平稳落地了，目前为止，这也是他觉得解决掉的最大一个麻烦了。 只要人过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粉丝的狂热和激情，永远都不是普通人的思维能够衡量的，所以到时候，煽动一下粉丝的情绪就可以了，这要比跟电视台的人打交道容易多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微博的服务器能不能够承受如此大的流量。 搞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已经是三月下旬了。 三月二十五号这天，快乐男声的微博投票通道正式开通了。 针对这一全新的投票通道，张亮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新的规则，同时跟钱永进商量，最终完成了“幸运星”的设置。 所谓的“幸运星”，也就是在微博投票通道当中才会有的一种几分系统。 新用户注册微博之后，即可获得三十的积分，持续登录三天，就会有十分的积分，持续登录七天，就会有二十分的积分，持续登录一个月的话，就会有一颗幸运星，而一百积分，可以兑换一颗幸运星。 通过幸运星给喜欢的参赛选手投票，即可抵十张普通选票。 这种积分兑换幸运星的手段，可是把张亮给难为了好几天，他反复地在纸上写了很多种方案，但是最终还是将注意力锁定在了这种看起来最幼稚的办法上。 “小时候集水浒传的卡片，还有贴四驱兄弟的贴纸，不都是这种玩儿法嘛。简单易用，最通俗的，才是最流行的，这就是化繁为简的功力。” 面对周扬的称赞，张亮忍不住自夸起来。 但是周扬却考虑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微博这样做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移动运营那边的投票情况。 “不可能的。咱们的幸运星，一个月最多也就只有两个，也就是二十张票，但是他们每个月会有三十张票，数量上，还是比不过的。再者说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是快乐男声的合作方，无论做什么，也都只是在投票通道上做文章而已，这是签了合同签了字的，跟移动运营商有什么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周扬还是觉得不太好。 要论现在的微博和移动运营的地位，那自然是微博处于绝对弱势，而且在合作方天娱传媒的眼睛里，就更是如此了。 微博用两颗幸运星，就能够对移动运营产生巨大压力，这股压力随即就会转嫁到天娱传媒的身上，最终，这也是等于给自己压力了。 事情之间的联系，向来都是非常复杂的，周扬认真考虑过后，还是让张亮削弱了幸运星的每个月生产数量。 “修改积分制度，最终要把幸运星每个月的出现数量控制在一颗。至于兑换票数，暂时限定为七票。” 张亮十分不理解，这是他千辛万苦才想出来的好主意，而且这在任何活动中都是史无前例的，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公司敢用这种方案做活动，作为创始人，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自豪感的。 说不定，这种办法推广开来之后，自己不知不觉当中，还会成为行业先驱呢。 “不至于吧，周扬，你想想，一个根本不足以产生威胁的小公司，移动运营或许根本就不会关注你呢？” 周扬反问道，“可能吗？你觉得跟天娱传媒合作了四五年的一个公司，会在这件事情上选择视而不见吗？我们要做的只是虎口边上抢块肉，而不是充当打虎英雄。当你抢的肉太多了的时候，就会引起老虎不满的。我们现在还没有那种实力跟老虎斗，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这个办法可以再推广一次。” 张亮叹了口气，说道，“那这文案现在还发不发了？” “不发。等到全国比赛的时候再发。而且那个时候，幸运星的数量，一定要提起来。如果让移动运营不满意的话，到时候可以再撤下来，大不了……我们在网上给他公开道歉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的嘴角浮出一丝坏笑。 这种事情急不得，现在着急了，以后就连机会都没有了，等到微博的影响效应上来了，粉丝的数量足够多了，然后到时候“挟粉丝以令群雄”，看谁敢不听。 微博，首先是一个内容平台，然后才能够吸引不同的人过来注册，这样才算是初步完成了一个良性循环的生态环境。 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反正现在最时尚的内容已经有了。 随着新的报名通道的开辟，更多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有了新的报名选择，那些在偏远地方的年轻人，也可以通过网络报名了。 短短三天之内，微博上第一个带“#”号的热搜话题出现了，那就是“07快男报名启动”的话题。 在这个热搜话题之下，有报名选手的照片和介绍，虽然大多数都是中规中矩的，但是也不乏其中出现了很多的搞笑语录，一时间，茶余饭后聊这些参赛选手的个人简历，就成为了上班族和年轻学生之间的趣事。 也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微博的注册用户突破了五万人。 当然，这个数字看起来还是微不足道的，甚至相比较于快狗输入法当初一天的下载量都没法比，但是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好兆头。 完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剩下的，就会好办许多，不至于水到渠成，但是也一定会比之前顺利许多。 技术部门对于视频上传服务，正在跟优酷网商谈，两边的技术人员都派出了各自的代表，来处理这件事情。与此同时，张亮在周扬的授意之下，开始重启水军战略计划。 如果在一个聚集人气的论坛当中，没有出色的水军，这是不可想象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 恼怒 微博欣欣向荣，这自然是件好事儿，但是如果失去控制的话，那可就不是好事儿了。 舆论服务于人民，但更服务于资本，最终服务的，还是政府。 因此，做好舆论导向和监督，是周扬在日记本上写过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可以说，也是提纲掣领的一句警世名言。 在微博开始正式上路，而且出现了良好势头的情况下，周扬叮嘱张亮，一定要做好运营部门的工作，舆论是可以引导的，也是可以控制的，但是除非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删帖或者删除评论。 技术部门的工作同样任重而道远。 雷明生师从国家工程的教授，但是在学业最关键的时候，中断了学习，掌管了微博的技术部门，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人生遗憾。 周扬向来是不鼓励辍学创业的，因为这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只是一个认识不健全的年轻人冲动行事的后果而已，并且大多数人，所谓的创业，也只是受人怂恿的逃避手段而已。 但是在面对雷明生这种人物的时候，他是真的无力拒绝。 所以，为了补偿他的这种人生遗憾，周扬所能够做的，就是全方位地对技术部门提供资金支持。 微博的办公地点就在望京的创业大厦，这里也是很多创业公司青睐的地方，房租便宜，而且交通便利，微博在这里的租期是三年，也是少有的长期租者之一。 对于这样豪爽大气的创业公司，其他很多公司的人都会时不时过来瞅两眼，想要看看这里的老板到底是谁，怎么这么有钱，但是很遗憾，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没有看到过微博的真正老板。 周扬提供的资金支持，每次都是几百万，这种程度的消耗，很快就让他有点儿吃不消了，这种纯个人的掏钱，着实让他心疼。 要不怎么说，创业者最牛比的本事不是创业，而是忽悠呢！ 因为对于微博的大力投入，还有营销方面的花费也很大，周扬渐渐感到有些不能支撑了，再这么下去，其实也有些勉强，现在几百万几百万地往外面扔，又能扔多长时间呢？这不是个办法啊！ 微博团队每天都还在招人，但是他们选人的态度，依然还是非常严格的。 望京创业园里面，每天成立的创业团队多如牛毛，但是每天死去的创业团队，也同样多如牛毛，这些创业失败的团队，都会作鸟兽散，但是其中没本事的人会被淘汰，但是有本事的人，其实都早已经被其他创业团队给盯上了。 这种人，是最好用的，既有经验，事情又少，选对了，相当划算。 但是有的人因为厌倦了半吊子的创业生活，随即离开了这里，去了拥有稳定工作和薪水的大公司，也有一部分人，确实适应不了这种快节奏，甚至压根儿就没有正常节奏的生活，也就离开了。 这样一来，招人就又变得艰难了。 但是好在微博团队的待遇在这一片地区还是数得上的，因此，微博招人的时候，就变得相对简单许多了。 周扬一边听着张亮的汇报，心里一边也在盘算着关于钱的事情。 他跟苏承东打听了一下，黄河资本内部的启动资金，其实实际到位的，也不过才三分之一而已，答应优酷网第一批到位的两千万，实际也就只有三百多万。对方大概是碍于周扬的面子，一直都没有催，但是再这么拖下去，就不太好看了。 “优酷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好啊！我敢说，到今年年底，日视频播放量绝对能够破亿！” 周扬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好事儿，而且对于黄河资本的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眼光和能力。 只是如何让其他人也明白这一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你都知道了，他们也不会不知道吧？” 苏承东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他们也知道，但是周总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其他人都遇到了一点儿困难，之前答应的那笔钱，现在有点儿困难。” “他们还有困难？骗谁呢！” 周扬脱口而出，心里很是气愤。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公司股东，周扬压根儿就不愿意跟这批人在一起玩儿，现在真到了要做正经事的时候，一个个缩脖子缩的比谁都快。 年底分红的时候，你们要是也跑得这么快就好了！ “周总，这事儿……他们还真的有点儿苦衷。您知道奇虎360吗？” 怎么又冒出360来了？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周扬奇怪的眼神儿，苏承东以为他还不知道，随即解释了一下奇虎360杀毒软件的事情。 “他们承诺完全免费，而且还会一直坚持下去，这样一来，首先就影响了金山杀毒软件的生意。IDG和盈科资本方面，也是直接投资了360的，这样一来，就有跟金山方面起了点儿小小的摩擦，他们现在三方人马，正自己忙的热火朝天呢。” 周扬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很大，外面的员工被吓了一跳。 自从司徒硕硕走了之后，周总似乎已经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了。 这次是怎么了？ “叫他们回来，马上开会！不来的，或者是迟到的，立刻退出黄河资本，就说这是我的原话！” 周扬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下去，苏承东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走出了办公室，然后逐个地给他们打电话，其他几个人挂断电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互相通了气，确定周扬不是在耍花招之后，才去了约定的地点。 去公司当然是不可能的，被员工看到，不知道还会留传出什么谣言，搞不好，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可能让公司的估值损失几个亿。 所以，这种会面最好是放在其他人少的地方。 德茗茶庄是颐和园里面的一个小茶馆儿，来这里的人不多，但是一旦来过之后，就会对这里的氛围很是上瘾。 周扬在这里见过很多知名的大人物，其中就有ET外星人马云爸爸。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国内互联网的小巨头之一了，周扬这种身份的人，还不太够格跟人家说话，至今还没有完成合影的梦想。 随着人员悉数到场，周扬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但是平复下来，并不代表就没事了，他只是在想用一种更好的手段来解决黄河资本的问题。 他心里很紧张，因为这次要面对，依然还是前半生从来没有碰到过的问题，而且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周总，这次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听说周总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啊，不知道都在忙什么，需不需要帮忙啊？” 周扬对这几个人的客套话，没什么兴趣接，他扫视了一眼全场，除了苏承东是自己人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太好的交情。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林清雅说过的话，对人对事，要保持态度上的强势和弱势，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双方有没有更绝对的利益核心。 如果快搜科技没了这几个人，基本上就等于是空壳子了，可是他们如果没了快搜科技，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周扬一下子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无助感，同时也有点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找这几个人组建黄河资本，哪怕是重新找外面的几个毫不相干的人合作，其实也完全可以。 总而言之，撕破脸皮，现在来说还是不太合适的，而且……也确实没必要啊！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情，就撕破脸皮吗？ 做生意嘛，本来就是斤斤计较量入为出的，现在为了一个优酷网，反而还要针对自己内部的人，就算这件事情性质真的很厉害，但是也完全没必要闹的这么严重。 一瞬间，周扬感觉自己的头脑清明了许多，犹如一位神仙拿着拂尘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敲了三下。 醍醐灌顶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周扬松了口气，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怪想大家伙儿的，而且……我在生意商业碰到了一些困难，在座的诸位，也都是我的前辈，所以，想跟你们几位前辈请教一下。” 一时间，周扬从刚才的焦灼变的从容镇定了许多，他也找到了些许当年宣传部长的架子，一言一语之间，颇有朝廷大员的几分意思。 在做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一看周扬这副架势，顿时也有些吃惊。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最贱，这种说法虽然被很多人说是落后和封建的，但是这种观念的影响，可谓是一直都根深蒂固的。 再厉害的商人，从根本上，也逃不过头顶上“仕”的压迫。 最典型的就是批条子嘛。 你身价几百万又能怎么样，只要是做生意的，就绝对碰到过这种情况，一个签字，一个印章，都能让你在酒桌上给人当孙子。 所以周扬现在这个架势，让其他人都有点儿懵圈。 第八百一十六章 揭晓答案 受惊于刚才周扬的表现，以及他谈吐之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势，这个时候，桌面上，至少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此刻表达出过激的态度。 他们几个人来之前都商量过了，同时也猜到了，这次叫他们来，八成就是跟优酷网有关的，要么就是关于黄河资本当中的内部基金有关。 前一直都没有到位，他们几个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看到周扬的态度之后，他们几个都有些犹豫，这个小子该不会真的是生气了吧？ 虽然先前一直都对周扬有少许的误解和不满，在黄河资本成立的过程当中，他们对于周扬也出现过排挤和算计的动作，但是到现在这个阶段，优酷网出现了什么势头，是显而易见的。 换句话说，周扬一个人的魄力和眼光，他们加起来也比不上。 如果周扬真的不带他们玩儿了，出现损失的，只可能是他们，而不是周扬。 就算快搜科技的发展当中，他们作为股东，全部撤资了，又能怎么样？快搜科技会垮了吗？ 怎么可能呢？ 真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拿着钞票排着队站在外面接盘呢。。 所以，基于以上原因，跟周扬做对，至少从目前来看，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说起来，国内互联网这么多年了，除了二十世纪末那一批人，周扬这一批新崛起的年轻人物，耀眼的，也还真就他一个而已。 可偏巧不巧的是，就这么一个年轻人，脾气还这么臭。 “周扬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我们不见得能够帮得上忙，但是指点一下，还是可以的。” 另一个人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虽然个人能力有限，但是如果可以联系一下其他人，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周扬嘴上说着谢谢，但是心里却暗暗说道，让你们叫人过来，那我的脑袋真是被驴给踢了。 资本家追求的永远都只有利益而已，他们叫其他人过来，也一定是过来商量如何瓜分利益的。 帮忙？不存在的。充其量也只是觉得无聊了而已，然后玩儿票性质的帮把手。 这还是在不影响他们利益瓜分前提下的帮忙。 周扬一瞬间想到了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对于眼前这些人的认识也提高了一个层次。 这是好事儿。 他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跟这些人打交道，根本上，其实也就是在做交易而已，然后通过不同的手段，互相交易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从而完成资本的一轮又一轮的有价值的转移。 资本想要通过增值，必然是会通过不同的交换实现的。 这种交换，统称为做生意。 周扬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看好了一个项目，但是因为经验方面还不太上道，所以过来想跟诸位请教一下，要不要投资这个项目。” “是哪个团队的？创始人是谁？” 这基本上是所有投资者都会提问的几个问题。 除了一些特别厉害的人，基本上，敢创业的，有能力创业的，无非就是那么一些人而已，往往，这些人在大学里的时候，就会经常参加一些创业活动什么的，圈子里对于这些人的成果，都会有一些交流。 人才嘛，谁都想要，提前关注是很平常的事情，这就跟公司喜欢在全国名校当中抢人一样，凡是被导师推荐的学生，也往往都是被各个大公司抢着要的人。 “是一个新人，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 本科毕业生？ 这倒是少见。 要是从国外回来的硕博学生，还有可能认识。 “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弄的这个东西，叫做微众微博，是一个类似于博客的产品，但是内容方面却要比博客短，原则上，个人只能发送140个字的内容。目前看，还能够发图片。” 周扬刚刚说完，一个人忽然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这个微众微博，是不是就在望京创业园？” 周扬有点儿惊讶，这里的人难道还有关注微博的？ “对啊，没错，他们就是在望京创业园。” “还真的是。” 这个人对其他人说，新浪博客的人，上周还跟他聊起过这个事儿，说这个微博弄得非常不错，虽然现在还没有名气，但是产品体验和功能性上，非常完善，基本上可以用完美来概括了。 有原则，有目标，而且可拓展性非常强，这个创业团队绝对不是一般人。 “但是那个新浪负责人也跟我说，他们本来是准备用两千万人民币买下来的，结果过去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个创业团队非常有钱，他算了一下，这两千万根本不够看的。他跟我说，这个创业团队，要么就是一个牛人荟萃的地方，本来弄这个产品也不是为了卖钱，就是冲着做大做强去的，要么还有一个结果，就是没有目标的浪费钱，死了就算的那种富二代创业。” 其他几个人也都沉默不语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能够被新浪看上，这么说，这个创业团队的产品绝对有其可取之处，并且还是非常值得投资的。 但是这个团队的创始人到底是谁呢？ 就像刚才说的，如果真的是某个富二代创业，那么人家还真不愿意接受投资。 “富二代创业”说的并不是某个有钱人的富二代的意思，而是说，一个做大做强的公司，自己人出来再次创建新公司的意思。 之所以这种创业公司被称为“富二代创业”，原因就是，他们拥有一般创业者没有的足够的资金，足够的资源，以及足够的技术人才支持，而且这种富二代创业公司，本质上并不是为了赚钱的，更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拓宽原来公司的功能，或者，单单就只是为了扼杀竞争对手。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老王是卖早点的，而他三十年如一日的只卖包子，并且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老王牌”包子，整个燕京的人，都会早上过来买包子，然后老王包子也有了自己的连锁和加盟商店。 但是到了后来，人们对于早餐的要求开始提高了，很多人喜欢油条和豆浆。 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商机，然后就创办了其他很多牌子的豆浆油条。但是老王会这么甘心看着自己的生意逐渐遭到蚕食吗？ 当然不会。 于是，老王就开始挑选自己手下本领最强的二十个员工，直接很土豪地给了他们十个亿，让他们去创办豆浆油条的早餐店，但是不能够对外透露是老王的自己人。 虽然没人知道，但是这种创业者的潜在属性，就是富二代创业。 他们有老王提供的丰富的资金，原料上有老王包子铺的进货渠道，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成本，销售渠道上，老王包子铺会利用自身的影响力，给他们争取最好的地理位置和相对低廉的租金，这一切的一切，为的不是拿到别人的投资，而是提防竞争对手的崛起。 防患于未然，这是富二代创业的很常见的一个目的。 这几个人小声商量了一番，觉得这个微众微博，属于某个大集团公司的可能性相当之高，所以，估计他们也不会接受其他人的投资。 “周扬，你觉得呢？要不这样，我托人给你打听一下。” “对，我在新浪也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到时候可以让他们给你提供一些资料，反正大家也都只是感兴趣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扬喝了口水，心里在想其他的事情。 新浪居然还想收购自己，难道他们已经看出什么了？ 不会吧？ 现在是07年，历史上，新浪的反应应该还没有这么快，而且现在的新浪博客发展的这么好，他们的眼光也不至于会这么好吧？ 虽然心里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但这个无意间的来的消息，还是极大地刺激到了周扬。 这几个人虽然说的不太对，但是有一点是正确的。 微众微博确实不想接受外界的投资，而是要自己成为一个市值过百亿的上市公司。 但是问题来了，周扬自己也掏不起这么多钱。 他每隔三年，都会有一笔从滕讯解封的股份，按照最好的估值预算，15年的时候，自己剩下的0.3%的股份，应该会有几亿美元，但这也是八九年后了。 现在的微众微博，还没有那么硬气啊！ 周扬闭上了眼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随即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说道，“几位前辈，其实……微众微博的创始人，就是我。这个创业团队，也是我一手组建起来的。” 这几个人正在低声讨论其他的事情，但是在听到周扬的话之后，顿时全都惊呆了。 闹了半天，他们分析的全都是错的，微众微博的创始人，就坐在他们的面前，而且正在兴致勃勃十分“谦虚”地跟他们请教问题。 方才那几个说话的人，低声咳嗽了几声。 第八百一十七章 重组 这两声咳嗽，不仅是那两个人尴尬，其他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一阵尴尬。 但是尴尬之后，他们就有些不明白了，周扬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团队，怎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呢，这是什么意思？ 周扬喝着茶，看着他们的反应。 其中有几个人脸色发红，周扬看着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脸红，真不知道如果他们公司的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周扬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而且其中有俩人的眼神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自己要是还不说话，他们肯定就要憋疯了。 “微众微博，只是我突然心血来潮做起来的一个产品，但是后来我发现还不错，所以就一直做起来的，现在我是这个产品的全资所有人。现在嘛……我想把微众微博并入快搜科技，从而丰富快搜科技的娱乐……属性。” 对面的几个人听了，都觉得有些无语。 快搜科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而且发展的也足够快，导航网站上的那些导航网站，对于娱乐新闻的引导，也属于绝对强势的地位，这是吸引流量的重要来源，所以这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苏承东敲了敲桌子，说道，“诸位，周总之前对于快马互娱的提议，其实就是在有意补充快搜科技的娱乐性和趣味性，但是却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有些不顺利。这次的微众微博，也是周总想要再次尝试一下而已。” 苏承东的解释，也只是他以为的想法而已，事实上，自从上次的投票表态之后，周扬就已经不把他当自己人了，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而已。 快搜科技的CFO，一定是要换人的，但是要换成谁，周扬现在还捉摸不定，如果司徒硕硕能够回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如果回不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绝对契合自己的人，而不是苏承东这样有自己强烈想法的人。 听到苏承东说起快马互娱的事情，其他人都不再说话了。 实话实说，快马互娱当初没人搭理，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当然，那个时候IDG和盈科还没有进入，所以他们是没有责任的。 IDG和盈科的代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现在快马互娱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是国内游戏的领军者了，他们对于游戏的改造能力，对于游戏玩家的贴切的考虑，每周一更新，每月一大更新的策略，这是很少有的。 特别是今年开始的“KM百城巡回赛”的启动，让人们看到了这个公司的前景和超越常规公司的眼光。 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具有非常可观发展前途的游戏公司，怎么就没有将其归纳到快搜科技当中来呢？ 对于这个问题，其他两个资本的代表人都很是不理解，如果当初能够把快马互娱吸收进来的话，快搜科技的上市问题，说不定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上市公司最重要的就是体量，体量越大，就越是能够支撑起足够的市值和发展空间。太过单一的业务，其实很脆弱的。 美股和A股的最大区别也就在这里。 其他几个人听到苏承东说的话，有点儿不乐意了，谁让那个时候周扬突然不知所踪了，而且当时快马互娱的那个总经理也压根儿就不知道争取自己的利益，搞到最后，谁都没提这事儿。 周扬看到气氛有些沉闷了，他笑着说道，“大家都知道了吧，其实，快马互娱，也是我的公司。” 这几个人顿时又再次震惊了一把。 他们之前确实是听到过这个消息，但是他们只以为是周扬占据了部分股份而已，所以当初才会极力推动快马互娱的收购。但是没想到，周扬竟然也会这么干脆和强硬，竟然直接宣布快马互娱是他的。 其中一个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周总，你是说……快马互娱的大股东，就是你？” “也不算是大股东。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我不是做过外挂吗？快马互娱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发展起来的，然后我们就成立了游戏工作室，也就是今天的快马互娱。包括我们的官方网站，也是那个时候做起来的。以前叫做Myplay，现在注册了新的域名，就是‘kmhuyu.com’。还算是简单明了。” 其他几个人心里此刻都无比地震惊。 以前他们还觉得福布斯排行榜是吹牛的，但是他们现在才逐渐了解了，周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为什么他会这么强势地争取黄河资本的董事长，原来他手里的这些成功创业的公司，已经足以支撑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 还能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呢？ 周扬手里的那些公司，随随便摆拎出来一个，只怕都会让在场的人闭嘴了，他们都以投资一个市值翻倍的公司为一辈子的骄傲，但是眼前坐着的这个年轻人，刚刚大学毕业两年，已经完成了他们几乎一辈子的目标了。 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苍老了几十岁。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残酷的，其实更加残酷的是，明明已经回头看见后浪了，却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周扬本来还想宣布一下UU语音的，但是看到这些人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样子，也就算了，不准备再打击他们了，其实本来也不存在打击他们的情况。 无论是快马互娱还是微众微博，随便一个拿到黄河资本的投资，都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只是觉得这几个人并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厉害，有些名不副实。 在创业者的眼光当中，无论是金山还是滕讯，都应该是相当厉害的投资者才对，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个代表本身能力有限，还是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太过于神话了，以至于现在周扬对他们的信任程度直线下降。 IDG和盈科资本还是不错的，到底是专业做这一行的，经验都很老道。 看到其他人都不说话了，IDG代表看着周扬问道，“周总，您现在有什么想法吗？黄河资本现在应该怎么操作？” 他猜到了周扬的部分想法，那就是用黄河资本入股微众微博，以后微博是要独立发展，还是要收购进来，那都是相当灵活的操作方式了，但是现在，还是要完成对微博的投资。 估计，是他个人的财力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IDG代表想到的这些，都是正确的，但是这些想法都只是周扬十分钟之前的，现在，他心里想的，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黄河资本需要重组，或者，直接干脆另外组建一个资本团队。这个团队里面的人，完全不符合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只是过来听听你们的意见，微众微博现在确实需要投资，但是因为它的市场价值现在还没办法估算，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周扬临场改变了主意，但是却更加确定了另外一条道路上的风景。 跟不会玩儿的人在一起，这才是最错误的决定，而且现在要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走得越远，错的就越多，更何况，现在这样的人员配置，根本也走不长远。 干脆，优酷网直接甩给黄河资本就算了，其他的好项目，周扬已经开始决定另外组建资本团队了。 这是他临时做出的一个疯狂的决定，因为他得罪的，可能是另外两个大集团公司的人，这种情分上的折损，到底会有什么恶果，还没有人能够确定，周扬也不知道，似乎以前并没有听过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他步行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同时也做了很多的假设，但是没有一条后果能够说服他做出反悔的决定。 总之，黄河资本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就让它作为一个门面存在好了，好歹也是投资过优酷网的团队。 如果他们以后不会再这么指手画脚的话，那么他或许还会带领着几个人投资更多的好项目，如果他们不听话的话，就这么待着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周扬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晚上他逛了逛微博，发现之前在文档上划重点的那些自媒体人，已经开始陆续开通微博了，他们发的第一条微博，大概意思就是跟微博网友打招呼，表示自己很高兴来到微众微博。 而在这些微博下面，就有很多表示欢迎的人。 周扬知道，这些留言的人，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微博的水军。 毕竟他们是第一次过来的人，理应表示一些礼貌，所以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周扬希望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表示欢迎了。 未来的自媒体人会有更多的进驻微博，周扬更希望他们是自愿的，而不是被微众微博花钱买过来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这种愿景什么时候会出现，周扬也说不好，只能够祈祷生活越变越好就对了。 时间一晃，来到了四月。 结束的三月份当中，也结束了周扬很多糟糕的回忆。 第八百一十八章 病患 四月的天气，真的是太好了。 周扬一觉醒来，就看到了外面树梢上叽叽喳喳乱叫的小鸟，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铺在被子上，真的是舒服极了。 周扬对着小鸟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早安”，然后又蒙头睡过去了。 今天是周六，也是好不容易的休息日。 周扬从年初一直忙活到了现在，还真没有睡过几个好觉，前几天因为忙活微众微博的事情，所以脑袋里一直都绷着根弦儿，不过随后想通了之后，这根弦儿也就慢慢送下来了，可以说，他现在也算得上是无事一身轻了。 源源不断地挣钱，财务自由，除去个人配偶方面的问题，真算得上是完美的人生赢家了。 “喂，我还没起床呢，你要做什么？” 张亮不耐烦地听着电话对面张亮的声音，心里暗暗骂这个小不懂事。 “周总，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千万不要疯掉啊！” “你疯了老子都不会疯掉！”周扬没好奇地骂了他一句，但是张亮却丝毫不在意，他想了想，又说道。 “不行不行，就这么告诉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你说不说。” “不行，这个消息就这么告诉你了，绝对是太便宜你了，你好歹得表示表示诚意。” “不说算了，挂了啊……” “哎哎哎，别啊别啊，我告诉你！” 周扬笑了一声，被他这么一搅和，他也没有心思再睡觉了，本来他也不想再睡了，但就是不想起床，所以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挠了挠头发，落地窗面前，是一片花园，花园前面有人在遛狗，是一个老奶奶。 这片别墅区是整个燕京地区环境最好的地方了，据开发商说，中南海都没有这里好。 真他娘的敢说。 “有屁快放，到底是什么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耍我，小心我过去扁你一顿！” 张亮叹了口气，随即很悲伤地说道，“我以前一直都以为，缘分这种东西，都只是小说上骗人的东西，但是今天，我真的相信了。周总，小周啊！你知道吗，今天过来应聘的人里面，有一个叫陈婷的人。” 周扬忽然楞了一下，然后脑袋里就跟塞入了一颗炸弹一般，“轰”的一声就爆炸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了一阵极度的头疼，依然还是太阳穴两侧的头痛，根本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就开始距离疼痛了起来。 他手上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对面的张亮也被吓了一跳，刚开始还以为是周扬在跟他开玩笑，但是很快就听到了周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声音，他对着手机喊了几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复，他只好立刻去外面开车准备找周扬。 这边的周扬已经没有了声音，这已经是常态了。 每次头痛剧烈的时候，他都会失去声音，不是不能发出声音，而是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发出声音本来是疼痛的一种本能反应，借助大声吼叫可以释放一些对于疼痛的恐惧，同时也能够提升对于疼痛的忍耐力。 但是这种科学上的认知，在周扬身上已经完全失去作用了。 他的头痛，让他浑身痉挛，发抖，手脚不听使唤，任何的吼叫都无济于事，他只能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地上颤抖，然后直到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一般来说，这种昏迷会持续很长时间，短则几个小时，长则十几个小时，这一次，周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晚上八点的时候。 昏迷的时间大概持续了有十一个小时左右。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右手掌因为被压在身下的缘故，手指头都变成紫色的了。 他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试图双臂撑着身体站起来，但是毫无疑问，这是徒劳无功的，他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甚至都没力气按下按键。 这种虚脱无力的感觉持续了几分钟之后，便开始慢慢消失了，随即就被一阵酥麻痛痒的感觉代替了。 刚才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发麻了而已。 这个结果让周扬长舒了一口气。 不怕疼，不怕痒，就怕身体没感觉，只有植物人才会变得没有感觉，无论痛痒，都还是有救的。 手机上有五十个未接电话，这也是未接电话显示次数的极限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试图联系自己。 而此刻，张亮依然还在无尽的自责当中。 对面的林清雅也绝望地看着桌子上的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亮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刚吃完早饭，准备出去上班，但是听了张亮的话之后，她也是一阵绝望。 周扬确实有新的房子，也有自己的房子住，但是到底在哪里，她确实不知道，周扬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这也直接断送了他们的所有消息。 这期间，张亮和林清雅两个人不断地给认识的人打电话，任何可能知道周扬下落的人，他们都没有放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稍微有点儿价值的消息。 林清雅中间反复哭过了好几次，张亮想要安慰，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周扬之前到底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也从来不知道，这要让他怎么开口呢。 下午的时候，林清雅问他，要不要给司徒硕硕打个电话，有可能她会知道周扬的下落，但是当张亮打过电话之后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去俄罗斯了，去年的时候就出国了，根本就没有跟周扬联系过。 这样一来，最有希望的一条线索就又断了。 林清雅的母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做好了晚饭，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就这样，她陪着两个年轻人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 突然之间，张亮的电话响了。 “是周扬！” 他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立刻通话。 “周扬！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儿啊！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然后把手机挪远了一点儿，这刺耳的咆哮声让他有些受不了，在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他才重新把手机挪到了耳朵旁边，“我在章明公寓16号，你过来接我吧。密码是六个八。”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手臂实在是太麻木了，稍微动一下手指都会受不了。 周扬慢慢地又躺了下来，在地板上一直躺了有二十分钟之后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坐在了床沿上，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在房间里面，走走停停，跑跑跳跳，都没有什么影响。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来得快，去的慢的症状，让他心有余悸，恨不能直接死掉，这样还更痛快一些。 周扬泡了一碗面，同时掰了两头蒜，一边剥皮，一边想着这次头痛发生的原因。 这一年以来，自己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方面的疾病，前年的时候，倒是有过两次，那个时候还在上学，记得好像是陈南星那个时候孩子自己的家里面。 但是去医院检查过之后，没有任何可疑的症状，医生也没有从她的日常生活当中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了半天之后，也就是叮嘱他要调整好作息，精神压力不要太大这种不痛不痒的片汤儿话。 这是没道理的。 上大学的时候，至每天都要早起跑步，而且还会偶尔打拳锻炼身体，那是自己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虽然比不上高中跟着师傅，但是也不至于因为生活不规律而导致身体产生疾病。 而且自己去年最忙的时候，一整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这反而是不正常的。 周扬摇了摇头，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也摸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关系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是遗传基因方面的呢？ 但是据周扬所知，家里人的身体，一向都是很好的，父亲这边的家里人，倒是有部分胃病的遗传倾向，但是这似乎跟头痛也不沾边儿。 那还有什么可能呢？ 周扬真的想不到了，要真要强行找个原因的话，大概可能就是要朝着玄学方面进行解释了。 被人诅咒了？或者还是因为重生之后留下来的毛病？ 要说这种原因，也不是没可能，但是这发病的时间，也太不规律了吧，这都多少年了，现在才开始出现，而且还是隔一两年才开始出现一次，这……实在是很让人无语。 这完全没逻辑啊。 难道真的有天妒英才这一说？看来老子未来的生活，注定要充满了挫折啊！ 周扬解开泡面的盖子，往里面扔了两颗蒜，然后搅和了一下，往嘴里吸溜了一口面条。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了。 周扬放下筷子，然后走过去开门，然而，他却想错了。 来的人并不是张亮。 “周先生，您没事吧？”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他，“我们……认识？” 第八百一十九章 陌生人 这家伙是个当兵的，一看就是，坐沙发上，身板都挺的倍儿直，这种人绝对是当兵的，不踢正步都不会走路的那种。 至于另外两个人，应该不是当兵的了，他们身上的那种杀气很明显了，而且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类似于保镖之类的角色。 不然这俩人也不会站在这个当兵的身后了。 “咳咳，”周扬干咳了两声，然后把桌子上的泡面放到了下面，“几位……吃了吗？” 这个当兵的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周先生真是可气，我们都吃过了，您不用管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吃泡面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别别人围观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没事，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什么单位的，还有就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这个当兵的微微一笑，说道，“您是想问，谁让我们过来的吧？” 周扬摇了摇头，表示否认，但是心里却十分赞同这个小伙子的机灵，并表示这个小伙子以后肯定会有大有作为前途无量的。 “我叫郑柯，是19集团军的，我们首长跟您认识，叫我们过来，是想看看您，我们首长这次回家探亲，顺便路过。” 周扬大概知道是谁了，他们的首长，应该就是司徒羽了，但是既然他没有说名字，周扬也就不方便提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也就不用挑明了。 “嗯……首先谢谢你们的首长，还记得我，同时，我也要表达对你们的感谢，如果不是你们……” 不等周扬说完，郑柯又说道，“周先生，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我现在很好，没什么大问题。” 郑柯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两眼，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应该去医院里面检查一下，刚好过两天，我们首长会有一个体检的活动，到时候，你也可以过去一起检查一下，这也是我们首长特别交代的。” 不知道怎么的，周扬忽然觉得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味道，特别是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着的，这种笑容很是让人感觉不太好。 两个大男人说话，你总是抿着嘴笑算是怎么回事儿，咱俩之间也没有那么熟的关系吧？ 周扬觉得有点儿别扭，所以就把泡面拿了上来，但是掀开盖子的时候，泡面已经泡烂了，这也让他顿时失去了继续吃面的兴趣，只好又看着郑柯继续聊天。 “那好吧，到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郑柯点了点头，但同时也说道，“不如这样吧，周先生，您看，反正您现在的工作也不太忙，这两天就跟我们直接回医院吧，这两天的时间里，在医院也能够更好地调理您的身体，如果万一再次发病的话，也能够提供及时的治疗。您觉得呢？” 周扬心里当即就很是反感，这个家伙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想把自己带走的，只是他绕了半天的圈子，最后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这种层层伪装的手段，让人很是讨厌。 “不用了吧，我手头上还有些工作，过两天我自己就会过去的，您把地址告诉我就行了。而且，我跟你们手掌很熟的，我们两个人了通电话也可以。” 郑柯歪着脑袋看了周扬一眼，这阵笑容把周扬看的有点儿犯恶心了。 “周先生，我觉得……您现在最好还是跟我们走一趟比较好，而且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郑柯主动站了起来，后面的两个人也走上前来。 周扬张开双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好好，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你们不要这样，我挺害怕的。哦，对了，我去那两件换洗衣服……” “不用这么麻烦，医院里什么都有。” 周扬笑着说道，“好歹我得拿两件内裤吧，这种东西，还是要穿自己的，才更舒服一点儿。” 郑柯看着周扬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麻烦周先生快点儿，我们也需要跟上司交差，到时候若是迟到了，只怕也会被骂的。” “好的，我明白，我以前也当过跑腿的马仔。” 周扬笑呵呵地走到了卧室里面，然而，他刚关上卧室的门，随即门板就突然被踹开了，要不是他行动敏捷，只怕也会直接被这门板给撞晕过去。 看着周扬手里的那把枪，郑柯笑了一声，问道，“周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信不过我们吗？” 周扬摇了摇头，同时向后面退后了两步，“如果我没认识的首长是同一个人的话，他可不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瞧你这意思，是要把我绑过去了。” 郑柯也不禁摇了摇头，“他们都说不能小看你，看来还是我错了。周先生，枪不是这么拿的，估计送给你这把枪的人，也没有告诉你要先关上保险。” 周扬楞了一下，保险？ 但是就这么一愣的工夫，对面的郑柯，忽然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冲了过来，然后反手夺下了周扬手里的这把勃朗宁，同时在他的双肩上点了两下，一瞬间，叶陵感觉自己的双臂像是废了一样，犹如自由落体一般向下无力地垂着，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周先生，得罪了，您要是稍微听话一点儿，我们也不会如此动粗的。” 周扬还想要说两句，却又被这个家伙一拳打在了后脖颈子上，顿时晕了过去。 昏迷当中，周扬又似乎有一种迷迷糊糊的意识，他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晃动，也能够感受到周围的声音，但是每次就要在醒过来的时候，却又忽然被一种深沉的黑暗给压迫着，手脚都不能动弹，只能身处无边的混沌当中不能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周扬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刺眼的光线全都一个劲儿地往眼睛里面钻进来，这让他不敢贸然睁开眼睛，很担心因为过于明亮的光线，会把自己的眼睛弄瞎。 终于，当他的眼睛慢慢睁开，逐渐能够适应这些光线了之后，他才能终于睁开了眼睛，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房间里的光线就突然全部都消失了。 卧槽你吗！ 周扬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太过于倒霉了。 他摸索着身边的事物，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过分的举动，终于，他能够确定身边都有什么东西了。 一张床，一个枕头，床上就铺着一张毯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变，还是自己的睡衣，但是手机已经不在了，他藏在睡衣内袋里面的钱包也都不见了。 上面写着他的一些密码资料，跟他整个生涯规划有着重大的联系。 但是现在被人给拿走了，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相信这些人能够破译这些密码，因为这些密码完全没有任何顺序，纯粹是他靠着想象力胡编乱凑出来的。 但是对方的这种行为，让他很是惊恐不定。 他从床上走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朝着其他方向摸索了过去，他向前张开双臂，尽可能地小心地探索这个未知的地方，避免自己因此而受伤，但是这里的空间太过于辽阔了，地上十分平整而且凉爽的地板，散发着阵阵的寒意，没走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 妈的，这地板下面该不会是有冰块儿吧？ 在床上待了一会儿之后，周扬感觉视野当中似乎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了，但是这些东西也只是一些物体的轮廓罢了，正在他想要凑过去看清楚的时候，那些该死的灯光竟然又出现了。 刺眼的光芒让周扬眼前瞬间变成了红绿蓝，他急忙闭上了眼睛，但是已经晚了，受到强烈刺激的双眼，流出了很多的泪水，双眼变得酸痛肿胀起来。 周扬心里愤怒至极，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暗中作弄自己，每当自己的双眼刚刚适应了光线之后，立刻就会有人开灯，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双手捂住了双眼，然后小幅度地柔和地揉了揉，随即，他用指缝间的空隙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不错，这小子头脑还是相当清晰的。” 旁边的郑柯撇了撇嘴，“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也太笨了一点儿。” “这就不错了，以前的那些人，差点都快崩溃了，还有的当场就哭了呢。” 想起以前的那些人，郑柯也忍不住笑了笑，的确，如果要拿之前的人跟周扬相比较的话，周扬明显是要更好一点儿的，而且话说回来，第一次就能够有这样的表现，也确实够可以的了。 只是因为之前的种种不愉快，郑柯心里还是觉得周扬这个家伙有点儿不靠谱。 他是一个生意人，之前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身份进入天狼组织。 生意人，最精明的地方在于算计，而不是舍生忘死，斤斤计较的时候由他们，舍家为国的时候，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第八百二十章 追查 张亮没有找到周扬，但是却在他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张字条，上面是周扬的笔记，而且告诉张亮，自己只是出去玩儿两天，不要为自己担心，有任何问题的话，给自己发邮件就行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亮当然不太相信，但是这里的保安系统，以及其他的可能性，似乎都证实了这张字条是真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打电话却又打不通呢？没理由出去玩儿的话，连手机都不拿吧。 看着桌子上的那半桶泡面，张亮真的是一点儿都想不通。 另一方面，在周扬忍受了明暗不定的灯光折磨之后，他终于见到了这里的第一个活人，同时又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腰板挺直，身手麻利的人，必然也是郑柯那边的人了。 他是过来送饭的。 一碗米饭，一盘菜，还有一瓶水。 “你们这里的伙食还不错啊，真好客啊。郑柯呢？跑哪儿去了？把我弄到这里来，就不管我了？小心你们首长找他麻烦。” 这个人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放下来，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门是上了锁的，这个房间周围也都是用水泥砌成的，跟一般的监牢没什么区别，但是让周扬很奇怪的是，地上的这一层光亮的汉白玉石，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么奢华上档次的监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就算是秦山监狱里面的VIP，也没有这种档次的装修吧？ 有病？ 周扬端着饭盒来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这一张铁桌子上都生锈了，周扬厌恶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抱着饭盒坐到了床沿儿上，开始吃饭。 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光线，但是在吃饭的时候，依然还是眯着眼睛的，那种突然刺眼突然黑暗的光线，对眼睛的非常大。 “你就不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 “我要是怕，就不吃了。”周扬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早就看到灯泡后面的那个摄像头了，也不能说看见，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而已。 四个墙角都各有一个光源，俗话说，灯下黑不察觉，将摄像头放在光源的后面，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估计音响也放在后面了。 周扬一边吃饭，一边也在心里思考，到底是谁会有这种雅兴，把自己关在这里，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那个郑柯，一进门就说是首长的意思，但是这个“首长”，除了司徒羽，还能有谁呢？印象当中，也没有谁能够担得起这个称呼啊？ 音响里的人又说道，“你就不怕吃死人？”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你烦不烦，告诉你，我不怕这饭里有毒！也不怕吃死自己！行了吧？满意了吧？” 这种没营养的话，周扬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要是想弄死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儿给我弄到这里来了，这么简单的小问题，你自己都想不通，还过来问我？ 郑柯脸色冰冷地看着屏幕上的周扬，心里一团怒火，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待首长，更没有人在这种状态下，如此坦然地吃饭。 这是恐惧训练，不是让他心安理得地大快朵颐的。 他有这种表现，也就直接说明了，训练环节的失败和弱智。 首长关掉了麦克风，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身看到郑柯的脸色不对劲之后，这才缓过神儿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多少年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物了，先别动他，你先把他的资料给我弄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郑柯立刻派人取了周扬的相关资料和档案过来。 首长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看，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同时心里也纳闷儿，这么一个优秀的商业天才，怎么就会被选中进了天狼训练营呢？不会是搞错了吧？ “这不会是搞错了吧？看这个小子，怎么也不像是……”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天狼训练营里面，来的人，往往都是一些不老实、不安分的社会分子，甚至也经常来一些死刑犯什么的，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在熬过了训练营里面的训练之后，成长为一个真正可以担当大用的人，从而执行一些机密的任务。 如果训练失败，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但是在挑选的过程当中，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残酷，负责这件事情的负责人，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就算某些天才真的很厉害，但是如果他们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或者正在享受人生，那么一般来说，也不会他们进行强制的征召。这种强迫性的对待，一般只存在于那些犯了罪的群体当中。 以暴制暴，也是对这类人常用的一种手段。 但是这个周扬……怎么就被实施强制手段了呢？ 他的档案，资料，背景，完全都是清清白白的啊，除了表现出了卓越的商业天赋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特异之处了。 难道是因为谢灵芝和徐枭？ 首长又翻了翻国安局的相关资料，但是这些资料当中显示，周扬跟这两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甚至还比不上在曹飞甸的邓宝，那小子自从跟了徐枭之后，现在已经是曹飞甸的一霸了。 接着翻资料，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打过几次架，在大学的时候有过两段爱情，除了林榆燕中宣部的身份比较特殊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但是林榆燕这个中宣部小科长，也是正经公务员考上来，不存在特殊情况。 那这就奇怪了啊！ 首长回头看了一眼郑柯，却见后者还在盯着屏幕，在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之后，郑柯转过身来。 “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了？” 郑柯点了点头，“首长，我看过了，但是没有找出任何一丁点儿的问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个周扬根本不符合我们的招收条件。” 首长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这个周扬的推荐人是谁？” 郑柯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睛当中，首长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然是那位高人！？ “是……是他？” 郑柯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都对这个老头子的名字讳莫如深，而且，天狼训练营，也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不说别的，光从辈分上来看，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位老人家的徒子徒孙。 首长这下更觉得懵了，这算什么道理，他亲自推荐人过来，莫不是要在这里安插什么眼线？ 那也不对啊，就凭他的身份，就算离开这里几十年，想要再回来，谁也不会拦着他，就算要安插眼线，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半个不字？ 莫非是这个周扬，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首长叹了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最奇怪的地方在推荐人的身上。 可是像周扬这种人，他们也不敢使劲儿折腾啊，虽然练过一点儿拳脚功夫，但是在这个训练营里面，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杀过人的主儿，会一点儿拳脚功夫，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既然做生意这么好，还不如就让他在外面好好地做生意呢，就权当是给我们的祖国经济建设添砖加瓦了。 首长的烦恼，都被郑柯看在了眼里，事实上他心里也有点儿不放心，抓周扬过来的时候他就有心放水，只是，看到周扬之后，对方身上的那种心高气傲的劲头儿，确实跟别人不一样，而且她脸上的那种狡诈和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成熟，让郑柯大为诧异。 眼神是绝对骗不了人的，所以周扬的特殊，也是骗不了人的。 “首长，咱们应该怎么办？” 首长把面前的资料整理好了之后，也颇为烦心地摇了摇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们给国安部的人打个报告，他们把人领回去？” 郑柯摇了摇头，这不现实。 人都送过来了，你又说不要了，早干嘛去了？人送回去，对于那边的人来说也是一个麻烦，如果能够抹去周扬脑袋里的记忆的话，那就好办了。 可要真能够这样的话，还用的着在这里发愁吗？ 俩人很是苦恼了一阵，然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问题搁置，因为他们二人也确实想不到什么比较合理的方法来。 人都来了，就先让他待着吧，但是下一轮的训练，暂时不要让他参加了，免得再缺胳膊断腿的出了人命。 在搁置周扬的这几天时间里，首长和郑柯两个人，也一直都在通过各种关系详细了解周扬的过去，以及在他身边出现过的人，还有他的资产，但是在全部了解了之后，最后可以入手追查的点，也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司徒”这个姓氏。 司徒羽和司徒硕硕这两个人，都是背景不简单的人物，随随便便肯定见不着的，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了。 他们训练营是可以对任何部门要人的。 第八百二十一章 体外聚气 报告递了上去，但是接连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这要是放在以前，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够得到回复了。 不着急不着急，再等等看，上面的人也得照顾各方面的感受，好歹人家也是司徒家的人，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地把人叫过来询问一番。 首长给自己留下了各种宽慰自己的理由，同时还时不时地安慰一下郑柯，这让后者有点儿哭笑不得，他也没有担心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周扬而已，就算是真把他弄死在这里了，又有什么关系？ 天狼训练营里面死人，这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当然，这句话他可不敢说。现在的事情够麻烦的了，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多事了。 “你……今天有事吗？” 郑柯楞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啊，今天没有训练任务。” “哦，这样啊，那你去一趟军区吧。把这里的事情，跟司徒羽说一下，就说这里有一个……” “首长！您不能这样啊……” 郑柯当场就急了，您不愿意去，也别把这差事给我啊，我也怕啊！ 首长笑了一声，后面的话也懒得说了，“算了算了，拉倒吧，咱们天狼训练营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那就这样吧，一切都按照正常流程走，该安排什么样的训练，就安排什么样的，能活就活，要是死了……也就算了。” 报告打上去了，特殊渠道的信件也递过去了，但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回个话，这也让首长很是不满意。 行不行，到底要走什么样的流程，下面人不知道，你们上面的人，倒是赶紧说句话啊，万一出了麻烦，你们到时候又要说这说那，我们还不能反驳，凭什么啊！ 行，你们不说话是吧，那就谁都别说，扛着吧，死扛！最后扛出事儿来了，你们就知道谁的麻烦更大了。 唐天赐亲自推荐人过来，你们还这么不重视，真不知道国安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周扬在这个密室里面，已经开始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但是习惯并不代表愿意，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在这里，都不会觉得痛快的，所以他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么逃出去。 他看了这里的构造，属于兔子钻不进来，老鼠钻不出去的死结构，要是手里有颗手榴弹的话，估计会容易许多。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里的死结构，所以周扬才会这里无忧无虑地赖着脸皮吃喝不愁，反正在这里死不了，而且这里的人，也油盐不进。 无论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舍身炸碉堡，这些方法都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那就吃了睡睡了吃，专心享受生活吧。 在屏幕前观察各个密室当中囚犯的值班人员，每次看到周扬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非常崩溃的心情。 关了灯，周扬就睡觉，开着灯，这家伙就开始俯卧撑仰卧起坐，兴致来了还会练拳，完全将这里当成了一个密闭的健身房，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更气人的是，周扬的心态简直太好了，每次吃饭，一颗饭粒都不剩，甚至还会要求主动加餐。 这不正常，极其地不正常。 在天狼训练营里面，囚犯的吃饭问题，也会被准时上报。 这第一步的训练，其实真正的目的就在于要把这些囚犯的精神搞崩溃，无论是不定时的光线刺激，还是没有厕所的密闭囚室，目的都只有一个，用尽一切办法，让这里的囚犯感到绝望，从而摧毁它们作为正常人的心态。 但是反观周扬，不仅把自己照顾的井井有条，而且就连其他囚犯不能正常处理的个人卫生也处理的相当不错。 那些饭盒，他没有胡乱丢弃，而是用来盛放自己的大小便，然后盖上盖子，丢在墙角就可以了，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如果你看到其他密室当中污渍横流的场面，一定会当场恶心呕吐的。 这个家伙不正常。 如果不是看过他的资料，屏幕前的监视者还以为他之前受过一次这样的训练。 七天之后，周扬成为了囚犯当中第一个走出密室的人，同时也是有史以来速度第二快的人。 这一天，周扬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然后铁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人就是郑柯。 “哎哟，郑大人，今儿这是什么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快坐快坐，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千万不要客气。” 郑柯看到他这个样子，真的是有点儿崩溃了。 在训练营里这么多年，还特么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就算是那些重刑犯到了这里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哪怕他们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也绝对不会像周扬这个样子。 你、你还算个正常人吗！ 郑柯走了进来，但是被这里的味道给刺激的不轻，他的右手捂了一下鼻子，就在他手指捏鼻子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强烈的罡风从他身后袭击了过来。 一瞬间，郑柯感觉自己脖颈后面的肌肉犹如一把集束起来的雨伞一般，充满了强烈的危机感觉。 他十分干脆地抬腿朝后面踢了一脚，这一脚，正好踢在了周扬的胸口上，后者猝不及防，随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就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最后滑落到了地面上。 一根手指头长的木签子落在了地上。 郑柯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 这是用一次性筷子磨成的，只是不知道周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磨的，而且这种木头筷子，磨起来可不容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摄像头监控的。 这笔账还要回去跟监控室里的人算账。 他走到门口，然后叫了两个人进来，将周扬抬了出去，他临走之前，顺手捡起地上的那根木头签子看了看，虽然是木头的，但很是锋利，只要速度足够，杀死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好险。 郑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嗯？ 他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儿疼，结果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竟然有点儿红色的血迹。 这怎么回事！ 郑柯大吃一惊！ 刚才他百分之百确定周扬并没有伤害到自己，更不要说被一支木头签子给划伤了。 他立刻走了出去，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对照着镜子看了一眼，没错，自己的后脖颈上，确实有一个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确定受伤了，从受伤的角度看，除了刚才周扬的袭击之外，不会是别人造成的。 不知道怎么的，郑柯突然觉得周扬一下子变成了个怪物，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看到身上的伤口，他就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不行，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他阴沉着脸去了监控室，然后调取了刚才周扬房间的资料，一个人回到房间仔细地看着。 各个角度，快慢进度，他全都不放过，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很可疑的角度，发现了一点儿端倪。 周扬手上的确拿着一根筷子，但是这根筷子跟他预料的一样，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但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根筷子上，竟然蔓延出了一道白色的气体。 这一缕气体十分微弱，在强烈的光线之下，甚至已经看不清楚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更好地伪装。 这、这是……体外聚气！ 郑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除了看到那根筷子上释放出来的罡气之外，还看到周扬那几乎等同于杀人恶魔的血腥眼神。 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脖颈上的伤口，后背上也渗出了一层冷汗，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可能，可事实却又非常明白地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周扬的推荐人，也就是那位姓唐的老爷子，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之后，事情似乎就可以说的通了。 郑柯一时间，情绪有些沮丧。 他带着录像，前往了首长的办公室。 “进来。” 郑柯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走了进去，不论自己的心情如何，这种事情，该上报还是要上报的，理论上来说，天狼训练营，其实已经对周扬这种大神，没有什么意义了。 就算将他留在这里再长的时间，也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 像这种体外聚气的武者，只要稍微开悟一点儿，这里跟他对垒的人，基本上都有去无回。 所以，为了训练营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唐老爷子着想，还是尽快将人送走吧。 他打定主意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然而，在这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看到首长有客人，郑柯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走出去。 “等一下，小郑，你看看，谁来了？” 郑柯看着这个穿着唐装的老头儿，他并不认识。 “郑科长，你好啊。” 郑柯礼貌性地跟这位老人握了握手，并不想失礼，但是随即他就看向了首长，后者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天天跟上面的人反映周扬的情况，现在上面终于派人过来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动如山 国安局里面，处处都有大人物，在江湖上留下传说的人，那更是数不胜数，其中很多人都是在国家领导身边做保卫工作的。 但是再厉害的人群当中，也会划分出一个三六九等的等级，站在郑柯眼前的这位老先生，就是传说当中的“金蝉子”唐天赐。 年轻人对这位老先生当年的事情，已经很陌生了，虽然他也留下了诸多传说，但是事情的真伪，已经无从考证，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见过的，就基本上等于没发生过，因此，看到唐老爷子真人的时候，那种错愕也仅仅只是流于表面。 谁知道那些传说是不是添油加醋的吹牛呢。 但是对于郑柯来说，这些事情都是首长亲自告诉他的，他没理由不相信。 “您好，久闻大名，久仰久仰。” 说着话，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出于年轻人的好胜心，当两只大手握在一起的时候，郑柯随即使出了一股大力，想挑战一下，这位老爷子的功夫到底怎么样，但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唐老爷子甚至并未使出一份力气，但是却轻轻松松地挣脱了他的力气。 在郑柯的手中，唐老爷子的那只手，就仿佛一块握不住的玉石一般，很轻松地挣脱了出去。 这是卸去力的功夫，也是最上乘的功夫。 高手的身法，可谓妙不可言，老子说过，“一人之行，应疾如风，却不动如山”，眼前的这位唐老爷子，就这么站在这里，不动不说，却已经比大山还要沉重了。 所谓的高山仰止，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唐老头儿看着这个年轻人，回头看了首长一眼，笑呵呵地说道，“你手下竟然还有这种高手，真是不容易啊。怪不得一直不肯告诉我，是不是担心被我要走啊？” 首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唐老爷子手下高手如云，而且您造诣深厚，能被您挑走，是他的福气，我怕什么。” 郑柯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唐突了，所以现在很是后悔，万一给首长惹了麻烦，也不好应对。 “不要紧张，年轻人嘛，免不了争强好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干过的荒唐事更多。行了，过来坐吧。” 郑柯不敢再有什么放肆的举动，听唐天赐说的，乖乖地坐了下来。 一切落定，事情也进入了正常的程序。 “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吗？” 郑柯说道，“应该是为了那个叫周扬的人。” 首长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儿当中的好奇已经说明问题了，周扬就是他推荐过来的，也是他安排在这里的，除了这个小子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不错，这个小子现在表现怎么样？要是不合格的话，就干脆直接退回去吧。” 首长面色有些为难。 虽然这个人是唐老爷子推荐过来的，但是也从来没有把人放回去这么一说，如果训练不合格的话，一般都是直接注射毒液杀死，或者让他执行一件必死的任务，然后换取一笔抚恤金，然后借此安排当地部门照顾其家庭。 直接放回去的话，可能会产生一些冲突和误会。 “他表现非常好，可以说……是近年来，我所见到过的最优秀的人。”郑柯实话实说。 显然，这个答案在唐天赐的预料当中，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推荐这个小子到训练营里面来了，更何况还是司徒硕硕告诉他的。 “他的头疼过吗？” 啊？ 郑柯一下子不知所谓，不明白唐老爷子到底想要问什么。 头疼？ 周扬好像从来没有头疼过啊？ “没有。至少没有明显的症状。相反，他在房间里面的生活，一切都照顾的非常好，如果不是您推荐过来的，我怀疑他之前受到过类似的训练。但是显然没有可能，所以，一切也只能解释为，他天生就如此优秀了。” 一旁的首长也点头表示赞同。 从过去的资料上来看，这是一个头脑缜密，富有长远眼光的天才，从这几天的训练数据来看，这个人拥有超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和忍耐力，若非如此，他是不会有这种表现的。 真的是太优秀了。 听到他说的话，唐老爷子双手扶着拐杖，想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小子继续留在这里吧，我也很好奇，他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毕业。但是你们得记住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赶紧通知我……” “他现在就可以出去了，”郑柯索性直接说了，“他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除非是有一个真正的高手帮助他，不然他也不会有什么提高的。” “怎么回事？”一旁的首长不明所以，同时也奇怪郑柯今天的表现。 从刚才进来的时候，首长就发现今天的郑柯似乎有点儿魂不守舍的样子，而且很多时候目光都有些游离。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郑柯将那盘录像带递到了首长的手里，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可以确定，周扬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应付的了。如果控制不好的话，他可能会变成杀人利器。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说完，郑柯走了出去，同时他也不希望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还会看到周扬。 一想到他那双弑杀的眼睛，他就会浑身发抖。 第二天晚上，郑柯过来交接班的时候，发现周扬，以及他的全部资料，都已经被提走了，虽然心里有点儿复杂，但是看到这个结果，郑柯也点了点头。 不知道周扬自己有没有发现身上承载的那种强大的力量，如果他控制不好的话，怕是以后会出现麻烦。 体外聚气，这等处于玄学之上的功夫，从来都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而已，真正在现实当中见识过的，根据同事之间的传说和交流，似乎也就只有国安局的前辈们亲身经历过。 比如，这位唐天赐唐老爷子就是这样的高手。 原本以为他年纪大了，身手也应该会退化一些，但是没想到他的功夫随着年龄的增大，竟然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国术果然高深莫测，远非常人可以揣度之。 此后几天，训练营里面进入了正常的秩序当中，一切的训练也都回归正常，只是首长偶尔提起周扬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儿不甘心。 而周扬被唐天赐接走之后，并没有到其他地方，仍然留在了国内，而且还跟着周扬去了燕京。 “这都几天了，还想不开呢？” 周扬在电脑前面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搭理唐老头儿。倒是这个老家伙，在自己的别墅里面活动真是潇洒，吃喝不愁，而且还每天都出去遛弯儿，臭不要脸地跟小区里面的老太太们搭讪，惹得那些老太太们都是一阵娇羞，脸上红晕一片一片的。 “我这几天的工作，都压成山了，哪像您啊，一把钢筋铁骨金刚钻，见谁都不怕，您老人家还是小心点儿吧，我可看出来了，您认识的那几位老太太里面，可有两个富婆，看她们俩人的意思，是准备包养你呢。” 唐老头儿哈哈大笑，“你小子嘴皮子还真是利索，脸皮够厚！” 周扬给张亮他们打电话，让技术部门尽快协调好优酷网的合作关系，将全国各地海选的选手视频传到微博上。 这年代，视频还不是那么普及的东西，两百万像素的手机都还不常见，所以拍出来的视频，也是模糊一团。 不过好在粉丝们的热情是空前的，视频的清晰度不是他们想要的，只要有人影就可以了。 张杰是参加我型我秀出道的，这次又来参加快乐男声，所以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所以微博的运营团队在操作的时候，重点也将张杰的一些视频放了上来。 在初期阶段，周扬也不奢求会引爆微博流量什么的，只要耐心地布置好前提，剩下的，只要等着五月份节目开播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另一方面自媒体的邀请介入，也必须同步进行当中，张亮也在这方面下了大功夫，一是用钱，二是要捧，人气高，人家才愿意过来。 通过这两种主要手段，微博挖人的动作越来越快，之前定的“百人引援计划”，到现在为止，已经快要达到目标了。 “百人引援计划”是周扬针对中小型自媒体账号提出的一个计划，那些大型的自媒体，是不好挖的，不仅价格高，而且他们对于新平台的认可度也不高，所以重点就要放在有潜力可挖，但是尚且还没有出大名的人身上。 直接挖，不如自己培养。培养自己人，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虽然耗费的时间有点儿长，但是长远来看，这是一本万利的做法。 除了“百人引援”计划之外，周扬还制定了一个针对明星邀请的“繁星”计划，顾名思义，就是邀请更多的明星过来开通微博。 第八百二十三章 较劲 但是想要邀请刘德华周杰伦之类的明星，那还是放弃吧。 周扬也没有狂妄自信到这种程度，这种天王巨星，给钱也不好使，还不如把这些钱用在别的人身上。 眼下的当红明星有谁呢？ 男女明星方面的话，自古以来都是女明星占优势，男的，这个时候有胡歌，也有王宝强，这俩人算是当下比较热的了，一个拍了仙剑，一个拍了《士兵突击》，影响力正是巅峰的时候。 这份名单上，周扬考虑了很长时间，但是第一次下笔，却又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运营团队去操作吧，而且现在微博的运营，也已经正式走上正轨了，有了前网易新闻的编辑团队，微博无论是效率还是质量上，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但是挖这些人过来，周扬无论是在人情上还是在资金上，都可谓是花了大心思，这一笔人情债，欠的可不少。 忙完了这几天积压的工作，周扬总算是能够松口气了，但是一转身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唐老头儿，周扬本来挺好的心情，瞬间就又变得不好了。 “你说你忙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小伙子，人生还是要及时行乐啊，不如这样吧，你跟我走，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快活的人生。” 周扬“切”了一声，“你还是先把外面的那几个老太太给解决了吧。得嘞，老爷子，您歇着，我先去睡觉了。要是饿了，冰箱里有吃的。您自己看着做点儿就行了。” “嗯，行。要不给你也做点儿？” “不用不用，”周扬关了电脑，急忙摆手，“您甭管我，管好您自己就行了。” 说完，他关上了卧室的门，躺床上睡觉了。 回家的这几天时间里，周扬虽然一直都在忙工作，但是他心里最惦记的事情，还是前几天在天狼训练营里面经历的事情。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慢慢地回忆着其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瞬间，也就是在试图刺杀郑柯的那个时候。 自己为什么能够出来，虽然唐老头儿没说，但是周扬自己猜测着，八成是跟那筷子上的白气有关联。 在俄罗斯的时候，他跟唐老头儿交过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那种压迫力和肉眼可见的白色罡气，周扬一直都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使出这样的招数。但是从效果上看来，一脚就被郑柯给踹飞了，跟唐老头儿相比，差得远了。 男人都是好斗的，所以被郑柯一脚踹飞的这种耻辱，一直都让周扬难以释怀，被踹飞还是小事儿，周扬没那么脆弱，但他就是搞不明白，那筷子上的白色罡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自己身上释放出来。 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情，周扬的心情就难以平复下来。 他这个时候也睡不着觉了，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根圆珠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闭上眼睛，试图找回那天在囚室里面面对郑柯的感觉。 但是他挥舞了几次之后，手中的圆珠笔没有任何的动静，更不要说那一缕白色罡气了。 不对不对，感觉完全不对。 周扬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重新躺在了床上，纳闷儿为什么会找不到那天的感觉了。 那根筷子，他藏在了袖子里好几天，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一直都是在铁床上偷偷磨的，当郑柯进来的时候，他心中的杀气达到了顶点，但是表面上却被压制的很好，正是这种压制和愤怒的极度矛盾，才会迸发出那么强烈的情绪。 难道真的是这样？ 周扬觉得这个判断或许是对的，自古以来，那些疯子一般的天才，似乎都是在两个极端游走的过程当中才会失去控制的，两种极端压力之下，必然会有爆炸的一天，这种双重压力之下的爆炸，效果才是最惊人的。 周扬为自己的这种“双重爆炸”理论而感到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参透了体外聚气的秘密，这天晚上，他也得以美滋滋地入睡。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想到昨天晚上的试验，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以至于他早上吃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下意识地挥动一下筷子。 “你跟这豆腐脑有多大仇啊？都被你给戳成沫儿了。” 周扬看了一眼碗里的豆腐脑，确实，白花花的散沫儿，快成豆腐脑了。 “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我都没说什么，你自己一个人藏屋子里矫情个什么劲儿。嫌丢人啊？” 周扬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就像唐老头儿说的，周扬还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因为他不知道唐老头儿的底细。 上一次在俄罗斯两个人的见面，姑且可以说是意外，当然，也可以解释成缘分，但是这一次，就不能用意外来解释了吧？说是意外，你能信？ 因为习惯了放长线钓大鱼，也做多了未雨绸缪眼光长远的事情，所以对于唐老头儿现在这样做的理由，不得不让周扬怀疑。 钓鱼嘛，自然是要放点儿饵料的。 饵料虽然好吃，但是一旦咬上了，就基本上没有机会挣脱了。 周扬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会过去咬钩的。 “算了吧，我能有什么要问的，我没事儿。” 唐老头儿心里这个气啊，心里也纳闷儿，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你想问啥，你就说嘛，这里是你的地盘儿，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虽然他心里这么生气，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 既然这方面的事情说不通，唐老头儿又跟周扬打听了一番他做的生意，但是周扬说了很多，他却有点儿听不懂。 这种互联网类型的生意，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不管是从一开始，还是现在，唐老头儿所接触的生意，除了黑道上的酒楼茶馆之类的生意，就是矿产原料方面的了，互联网这种新型事物，他搞不懂，也觉得没什么搞头。 说白了，这就是骗钱的。 一连几天，这俩人一老一少，互相都绷着，一个心里有问题，却打死不问，一个听不懂互联网，却还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借此拉进距离。 这几天下来，两个人心里都十分难受，但是谁都没有松口，仿佛他们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四月中旬，微众微博的日访问量终于来到了十万的关口，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胜利，但是相对于周扬的目标而言，还是太小太小了。 十万访问量，真的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同时也没有引起外界太多的关注度，毕竟现在互联网创业已经没有两三年前那么热了，但是这个数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数据当中反映出来的信息，是积极的，是良好的。 从雷明生提交的资料来看，这十万的访问量当中，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前期为了面子好看，基本都是靠刷出来的，但是从四月份开始，一方面是输入的内容质量有提高，另一方面，也确实沾上了快乐男声的光，日访问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随着“百人引援”的继续推进，以及快乐男声的话题度进一步提高，相信微众微博的成绩也会越来越好的。 周扬在开会的时候，主要强调的，依然还是运营部方面的任务和问题，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繁星”计划。 结果他说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张亮发现周扬的这个想法，完全跟运营部的想法重合了。 因为运营部也提出了一个类似的计划，名字不一样，但是内容都是一致的，跟“百人引援”类似，但是邀请的对象从自媒体换成了明星入驻。 只是，在邀请明星的计划当中，运营部的想法更为大胆，直接从高等层次的明星入手，而不是动用一些二三线的明星。 提出这个想法的，就是现在全权负责运营部的新掌门人。 运营总监翟天明是前网易新闻的副总编辑，他之所以离职，一方面是因为想要开拓创业的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满足于网易新闻的现状。 网易博客一直都没有做起来，虽然有各方面的问题，但是翟天明却深知，如果不是自己遭到了排挤，那么网易博客是会优先于新浪博客上线的，如果自己的提议被采纳，现在独领风骚的，一定不是新浪博客，而是网易博客。 只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认识张亮，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翟天明跟张亮从来没有见过面，这几年的交流，也完全是通过QQ联系的，至于联系的原因，说起来也比较可笑，因为网易新闻也需要水军。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越是大型的网站，对内容的管控就越是严格，有时候不方便删帖的时候，就会动用其他手段辅助管理。无疑，水军就是最好用的武器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星图 跟张亮相识的过程，本身就有点儿不可思议，后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也是张亮主动提出来的，翟天明也是众多联系的人里面，为数不多的愿意出来见面聊的。 也是张亮运气好，恰好碰到了翟天明赋闲在家，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微博目前确实还只是一个小众的产品，但是在了解了这个产品的理念和运作模式之后，翟天明考虑了几天之后，就决定加入了。 这也算是张亮目前为止，做过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张亮从运营总监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然后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翟天明去做，自己主要的任务就是协调各方面的资源，予以配合。 可以说，现在翟天明才是运营部最权威的人物。 他提出并且已经开始在实施中的“星图”计划，确实跟周扬的想法重合了，这也让他大感意外。 他听张亮提起过很多次关于周扬的事情，在听多了之后，他也十分好奇，这个成功创办了快搜科技的大老板，究竟有多大精力放在微博上。 这个产品对于他来说，是开疆辟土，还是锦上添花？ 但是现在来看，他还是放心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上心了，要说跟快乐男声合作没有用，他第一个站出来不服，而且从这件事情当中也能够看出周扬那高人一等的眼光和大局观。 老板也是会犯错和出岔子的，但是一个有开阔眼界和大局观的老板，通常来说，就算阶段性地犯错，也并不十分要紧，大方向上的战略保持正确，其实已经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公司的平稳发展了。 “哦，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吧，这是翟总，前网易新闻副总编，一个月前入职微众微博。这位就是我们的周总。” 翟天明伸出手，“久仰周总大名。” “失敬失敬，本来应该给您弄一个欢迎仪式的，但实在是抱歉，我太忙了。以后一定补上。” 周扬说话的语气相当诚恳，这让翟天明有点儿受宠若惊。 其他人对于周扬的这种态度并不意外，但是他们也更加清楚，周扬骨子里的脾气还是相当暴躁的，但是因为他控制的很好，所以发脾气的时候很少见。 “翟总监现在就要对一线明星下手吗？能不能说说您现在的想法？” 翟天明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圈众人，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相对于博客，微博的体量更小，同时内容也更为精简和纯粹，博客上，我们看到的是文章的题目，但是在微博上，我们看到的直接就是内容。因此，内容质量的好坏，就是吸引用户的关键，大家觉得对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点是微博的基本出发点，同时也是张亮和周扬一直都在强调的，他现在又拿出来说，很多人都觉得有些乏味。 “对，但是不全对。” 翟天明话锋突然转了一下。 周扬颇有兴致地听着他的想法，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真材实料。 “我们先不说微博，就拿博客来讲，大家除了看博客文章的标题之外，还看什么？” 没人说话。 周扬举了一下手，翟天明笑了笑，“周总直接说就是了，不用举手。” “如果是我的话，进入博客之后，会进入个人中心，看一下有没有评论，然后……其他的应该就是翻一下作者更新吧？” “对，没错，周总因为也写自己的博客，所以会首先看一下自己写的博客有没有人看。在我之前的工作单位，有一项重要的调查数据，那就是，大多数人进入博客之后，除了点击首页推荐的博文之外，下一个关注点，就是点开自己关注的作者。这是什么意思？换句话说，除了网站推荐之外，用户自己选择的首要因素，是博客作者。” 周扬好像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了。 “明星，到哪里都是明星，但是这种明星效应，在网络上会得到最大程度的放大。名字，仅仅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足够了。为什么我十分看好微博的前景，因为微博所展示的内容，将一篇文章的两大核心全都展现了出来。作者，还有文章内容。这两者结合，具有最大的冲击力。” 众人纷纷醒悟，这种道理他们都明白，但是被一个人这么直白地解释出来，还是第一次，同时，翟天明这种独到的精辟间接也着实让众人佩服。 要说接触微博的时间和频率，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比翟天明更有发言权，但是他们却并没有精要地总结出这两点。 剩下的事情，他们就都明白了。 既然反正是要邀请明星过来，那就不如直接邀请大牌的明星，从这一点上来说，对于用户，对于其他比较低层次的明星，也具有更加显著的吸引力。 明星的群聚效应，比普通人要来的更加猛烈，同时产生的吸引力也会辐射到更多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一线明星的作用，要远远超过二三线明星，与之相比，用十个二线明星的钱，还不如都给一个一线明星，这是一笔很划得来的账。 经过翟天明这么一解释，似乎所有的说法都能说得通了，而且对于微博的定位，很多人的理解也更为清晰了。 靠着ID名称和精简有价值的内容，这两个核心要素就是构成微博的主体。 会议结束，周扬很满意，而且尤其让他满意的，就是翟天明手里的那些明星资源，他以前是门户网站的总编，手里自然也接触过很多的明星团队和公关公司。 他虽然已经在老东家那里辞职了，但是并没有产生什么交恶的过节，姑且也算是和平分手了，所以，他这个时候利用一些私人关系来接触之前的明星资源，并不算过分。 总之，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处理，周扬很放心，但同时也让他有点儿心疼的，就是自己的钱了。 请明星也是需要花钱的，你以为人家会心甘情愿地过来开通微博，你的面子才值几个钱？而且光靠面子做这种事情的话，也太不讲究了。 面子只能用一次，这次用了，下次就不能用了，更何况翟天明来微博才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个时候还想省钱占便宜的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周扬满腹心事地离开了公司，然后顺便去了一趟学校对面的家。 上周林清雅带着母亲去了医院做了胃部手术，他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过去看看，再不去，等到人家都出院了可就。 陪同周扬一起去的，还有唐老头儿。 “你要还是这么跟着，我可就要报警了啊。” 唐老头儿靠在副驾驶的门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笑呵呵地说道，“我又不碍你事儿，你干你的，我保证不打岔。” “可是你老跟着我，影响我的情绪。” 上午唐老头儿坐会议室里的时候，公司里的员工还都以为这是周扬的爷爷，一个个都非常紧张，都以为他是过来接管家族生意的。 “紧张个啥，我比你有钱，比你厉害，我又不图你什么。跟你出来，主要还是为了行动上方便一些，顺便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么多年没回来，你也得让我好好释放一下思乡之情。” 周扬冷笑了一声，车子后面一直跟着的两辆奥迪，就是唐老头儿的跟班儿，他想去哪儿去不成，干嘛还非要跟着自己？明摆着就是在跟踪。 到了医院，周扬一下车，唐老头儿也跟着下车，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跟着，周扬也就随他了。 他肯定，唐老头儿绝对不会在国内停留太长的时间，只要这样耗下去，最先耗不住的人，绝对会是他，而不是自己。 除非他不想管理俄罗斯方面的生意了。 不要以为他们这些人就只是坐在高位上成天遛狗钓鱼玩儿鹦鹉而已，他们徐要操心的事情多着呢，表面上的风平浪静，顶个屁用，倒是撑不住了，就是真的撑不住了，力挽狂澜这种戏码，现实当中还真不多。 林清雅母亲术后恢复的很是不错，在病房里，周扬看到了另外一个老头，周扬看了林清雅一眼，后者默默点了点头，周扬随即明白了。 估计这个老头儿就是林清雅给母亲找的老伴儿了。 “她是你对象？” “不是。” “我看就是。” “我说了不是。” 医院走廊里，周扬一边用手机上网，一边不耐烦地回复着唐老头儿的唠叨。WebQQ还很难用，Java版本的手机QQ还没有地方下载，周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发送完消息之后，还要等半天才能够回复，手机空间的话，就更加麻烦了，必须要不断地按键，才能够到达“下一页”，然后再进行页面跳转。 “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一个对象了。” 周扬没有说话。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第八百二十五章 真气 周扬正在考虑微博的融资问题。 不行啊，邀请个明星，然后再请配套的水军过来评论和转发，还有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算下来，一个一线明星的话，需要五十万起步，虽然经纪公司会跟随一线明星打包几个便宜点儿的二三线明星，但是这么算下来，花销也是十分巨大的。 以前还以为技术是最花钱的，没想到，运营才是最花钱的地方。 周扬在心里算了算，越算越心惊，照这么个花钱的进度，不出两年，自己就得破产，搞不好，还要变卖房产什么的。 咬牙坚持，也不是这么个坚持，就算微博前途再怎么光明，也要按照基本规则来。 得了，那就找钱吧。 凭借周扬现在的名声，找人要钱，自然是不缺的，但是该拿谁的钱呢？这就是一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了。 本来呢，从快马互娱的身上来看，还是俄罗斯米尔纳这种投资专家比较讨人喜欢，扔钱过来之后，投票权也交给CEO，从此就袖手旁观，只管分红就是了。 但是这种投资人毕竟少啊，而且需要绝对强势的控制力才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米尔纳在他的投资团队当中，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说一不二，其他人也都非常信任他，他要钱，其他人就会给他凑钱，然后让他完成整体团队的任务。 本来按照周扬的规划，黄河资本应该也是朝着这个路线走的，但是他一方面过高地估计了国内投资者的自觉，同时也更严重地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和名声。 在外人看来，金山、滕讯、IDG和盈科，这都是响当当的著名投资团队，说句玩笑话，这就是响当当的金牌老字号了。 但是在周扬看来，越是这种老字号的团队，才越不容易掌控。 但是之前说什么解散黄河资本，也只是一时气话，这个资本团队的名声还在，这就是最重要的，况且，现在黄河资本打响了投资优酷网的第一炮，也更加给周扬脸上增光不少。 毕竟，这个资本团队的董事长可是周扬啊，而且还是他全程主导的这一项投资，这就是资本，也是博取他人信任的最佳名片。 “喂，不要发呆，跟你说真的呢，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怎么样，人小姑娘的条件真的挺不错的，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周扬的思绪被唐老头儿给打断了，他恼怒地双手抱头，然后有沮丧地转身跟他说道，“老爷子，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既然人家比我都绰绰有余了，您就不要祸害黄花大闺女了。只有名当户对的两个人，才能够走到最后。” “她不挑。” “那也不行。”周扬闭上了眼睛，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就见一面都不行吗？” “不。” “你可别后悔。” “我谢谢您了。您赶紧歇会儿吧，啊。” 唐老头儿住着拐棍儿，在走廊里面来回溜达，周扬睁开了一只眼睛瞟了一眼，嘴边抽了口冷气，这老爷子到底是有多闲不住啊。一大把年纪了，精力还挺旺盛。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扬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只感觉眼前一片混混沌沌的昏暗，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但是却有很多影子在眼前晃荡，看轮廓，应该是人，但是这些轮廓一下子就又融合到了一起，就又变得不像人了。 周扬想站起来动动身体，却发现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他是有意识的，但就是动弹不了。 是梦魇？鬼压床？ 周扬脑袋里很无聊地放弃了抵抗，以前他也碰到过这种情况，拼命地想要动动手脚，但是却怎么也动不了，也就是他心大，所以才会倒头接着睡，换成别人的话，可能就受不了了。 但是就在他想要放弃抵抗接着睡觉的时候，一缕清凉的气流，忽然从头顶直接灌输了进来，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动，随即清醒了过来。 “小心小心，不要乱动，”唐老头儿扶住了周扬的身体，然后不好意思地跟旁边经过的护士道歉，“抱歉抱歉，他太累了，几天都没睡觉了。” 那个差点儿被周扬撞到的护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病房里有陪护病床，十块钱一晚上。” “好的，谢谢您了啊。” 送走了护士，周扬才用双手抹了一把脸颊，然后上下快速地搓了一把，让自己快点儿提起精神来，这是他常用的手段，但是这一次，似乎没什么效果，整个人感觉非常疲惫。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 “不可能！”周扬非常果断地否认，在他的意识里，自己也就只是眯了十几分钟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小时呢。 “很累是不是？” 周扬想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很乏力，整个人的精神也相当疲惫。唐老头儿笑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直接把他按了下来，坐在了椅子上，“老实坐着，不要动。一会儿就好了。” 被他一只手按在了椅子上，周扬忽然觉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而从肩膀上传来的那一股凉爽的气息，正在源源不断地注入体内，像是一股富有特殊能量的清泉一般。 无意之中，周扬忽然想到了上次去俄罗斯的时候，自己受了伤，好像是也被这个唐老头儿给医治好的。 卧槽，该不会就是这个老家伙在我身体当中做了什么手脚，然后才会让我染上头痛的毛病吧？ 他猛然之间的惊恐，让旁边的唐老头儿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行了，别想其他的了，你还以为我要害你不成？” “难说。” 唐老头儿冷哼了一声，然后猛然收手，同时打了周扬后脑勺一巴掌，后者吃痛，皱了皱眉，揉了揉后脑勺，不再说话了。 唐老头儿掏出手绢儿来，然后擦了擦双手，说道，“你体内真气不足，需要修炼内家功夫。你天资还算是不错，如果跟着我练几年的话，或许会有所小成。” 周扬觉得挺稀奇的，他想了想，笑着问道，“你说了我就要信啊？我体内有……真气，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周扬的语气很是戏谑，更像是说笑话，但是唐老头儿解释的却非常认真。 “咱们的道家学说当中，最核心的精要就是关于‘气’的阐述，万事万物，无不存在于‘气’当中，这也是很多武学大家所追求的一种境界。而佛教当中，更讲究天理轮回，趋于一种圆满的大境界，这两者是不同的。前者适用于普世，后者，更有助于修为精进的个人个体。” 周扬点了点头，同时站起来动动胳膊动动腿，“说的不错，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体内的真气在哪儿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体内还有真气呢？” “每个人体内都有真气，但是能不能找到在哪里，这就有所区分了。严格来说，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气’在哪里，而有的人，从小就知道应该更好地使用自己体内的真气，这也叫做天赋，天赋越强的人，就越是不同于一般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天才。” “哦。” 周扬很夸张地拖长声音来表达自己的赞同，但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老爷子，都说人老了，就变得怕死，胆子也越来越小，但是我看您，胆子一点儿都不小，实话说，您不适合做生意，更适合干传销。” 说完，周扬笑了笑，然后朝着林清雅母亲的病房走了过去，同时对于身后的唐老头儿没有一点儿好奇。 自己身体的疲惫，确实消失了，但是这也不能就说是唐老头儿的功劳。 一觉醒来确实会出现疲惫的迹象，更何况自己还是在椅子上睡着的，这种姿势，换成谁都会觉得很累。 在周扬看来，唐老头儿一边跟自己聊天，一边给自己肩膀按摩，最后，也不过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而已，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千方百计地想让自己跟他走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种小手段，真的很不入流。 而且竟然还跟自己扯起了玄学，真是可笑。 林清雅一直都在病房里忙碌着，他刚才也看到了周扬睡觉的样子，但是没有过去叫醒他。 “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怎么了？给。” 周扬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后者稍显犹豫地拿过了苹果，担心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色有点儿怪怪的。” “可能是太累了吧，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 周扬又拿起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他的刀功很好，削苹果的时候，一圈苹果皮削下来，都不会断掉。 林清雅还是有点儿担心周扬，又问道，“你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们过去找你，你都不在了，问你，你又不说。” “真没事儿。几个投资人加我过去喝酒，不去哪行啊，不去就没钱办公司啊，所以过去了就开始喝酒，而且还要给别人挡酒，这不，一来二去就喝多了。” 周扬说的很自然，但是林清雅一点儿都不信。 第八百二十六章 正常人 周扬可是从来不喝酒的。 不喝酒的人很多，但是像周扬这样坚持的，从来都很少见，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骂过周扬虚伪，但是后来都服了。 不管是谁让他喝酒，周扬一律都是拒绝的。 所以，早不喝晚不喝，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出去喝酒，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她不愿意说，林清雅也不没有再问了，但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找到她了吗？” “嗯？找谁？” 苹果皮一下子断了，周扬抖了抖手腕把屁弄下来，然后抬头看了林清雅一眼。 后者又说道，“你知道的啊，就是张亮跟我说的，你的那个初恋。好像叫……叫陈婷是吧？那天早上不是他给打电话的时候，你才出事的吗？” “哦，后来人家没去，就是打了一个照面而已，呵呵。” 周扬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张亮询问有关陈婷的事情，但是张亮说那天陈婷来了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她简历上的地址没写，电话打过去之后，却是房东的座机，开车过去找人，却发现陈婷已经搬家离开了这里，这一下子，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 尽管张亮当时是躲着陈婷的，但是后者一定是通过什么消息，偶尔得知了微众微博是跟张亮，或者跟周扬有关的，不然她不会一下子消失的这么干脆，后来张亮回忆了一下说道，可能是陈婷看到了办公区的照片墙，在那面照片墙上，贴着公司初创时期的员工集体照，其中就有周扬和张亮。 这是真的没有办法挽回和弥补的事情，所以周扬心里倒是有没有太大的遗憾，天意如此，你不可能做太多。 不过现在好歹还知道陈婷没有走远，而是留在了燕京，有这个消息，对于周扬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嘶！” 周扬吸了口冷气，他削苹果的时候，手指头不小心被刀子给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林清雅见状，立刻给他找纱布，同时也在埋怨他不小心。 周扬看了一眼伤口，并不太深，但是流出的血液还不少。 “没事儿，就一个小伤口而已。” “是，小伤口，但是搞不好你也可能会感染破伤风。” “瞧你说的，就这么不盼我点儿好？” 看着林清雅找纱布的样子，周扬虽然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但是心里却也感到了一阵温暖。 都说阴阳需要互补，现在这种感觉，大概说的就是这种道理吧。 只是，这种感觉还从心里彻底抹去，周扬再次低头看自己手指头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手指头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消失了！ “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 林清雅拿着剪刀和纱布从病床的另一侧走了过来，同时叮嘱周扬把手伸出来，周扬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立刻紧张地将手背了过去。 “干嘛？不好意思啊？我又不笑话你，快点儿，把手伸出来。” “额，那个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把纱布给我就好了。” “你自己来？你自己怎么来？用牙咬啊？别闹，快点儿把手指头伸出来，本来挺简单的事儿，包上就行了。快点儿。” 周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最终，犹豫了半天，他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我去上个厕所，憋不住了。” “哎！” 不理会身后林清雅的叫声，周扬快速走了出去。 他没有去厕所，而是去寻找走廊上的唐老头儿，结果也没有找到，那个老头儿不知道又去哪里调戏小护士去了。 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安静角落，然后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是真的，手指头上的那个伤口真的完全消失不见了，而且连稍微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跟其他地方的皮肤完全没有任何矛盾冲突的地方。 这不可能啊！ 周扬难以置信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当中，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本来还想在自己的身上再来一刀，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犯不着用自己的身体冒险，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那个唐老头儿再说吧。 他跟林清雅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公司临时有点儿急事要去处理，然后匆匆忙忙地下楼，结果在医院前门的花园里看到了正在晒太阳的唐老头儿。 这个穿着唐装，脚踩黑面白底布鞋的老头儿，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只可惜戴着的这副圆框墨镜，就有点儿算命先生骗钱骗色的味道了。 找到他人之后，周扬当即松了口气，他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唐老头儿的旁边，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像是爷孙俩。 “老唐，咱们有件事情得谈一谈。” “你还叫我唐老头儿比较顺耳一点儿，你突然这么亲切，我有点儿受不了。” 你受不了？你巴不得我这么叫呢吧？ “咳咳，老唐，你看咱们在一起，也有小半个月了吧？” 唐老头儿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才一个星期多一点儿，没你说的那么长时间。” “无所谓，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说……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厚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积累，可以说，已经是革命战友的情谊了，啊，是吧？” 周扬双手来回挥舞了一下，来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唐老头儿却只顾着四处看看，并没有认真听周扬说话，后者一阵尴尬的比划之后，索性也就直接放弃了。 他舔了舔嘴唇，然后下定决心，直接问道，“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皮肤上的伤口自己就止血而且自动痊愈了？” 唐老头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摇了摇头，“这关我什么事？你武侠电影看多了吧你？” “喂，老头儿，你少来这套，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谁知唐老头儿直接张开了双臂，开始耍赖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我还就不相信了，这年头，你还能栽赃嫁祸我不成？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你要怎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狠心下毒手！” 周扬就不乐意看到他这种死皮赖脸的劲儿，直接把头一拧，不再看他了，还真没有看到过这种老头儿。 人家别的老头儿，不说德高望重吧，起码也不会跟晚辈玩儿心眼儿，姓唐的可倒好，装起傻来，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周扬不说话了，大概也是觉得没意思了，唐老头儿这个时候又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道，“小子，你刚才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你已经可以刀枪不入了？” 我去你的刀枪不入！ “对，我已经刀枪不入了，看到没，那边卖西瓜的大爷，一刀朝我天灵盖劈一刀，我照样没事儿。你信不？” 唐老头儿看着周扬这副气呼呼的样子，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有些阴阳怪气，随即笑着说道，“你别生气，刚才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嘛。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你对我也不是爱答不理的吗，咱们俩从现在开始就算扯平了。” 周扬姑且就相信了他这一次，说道，“行，那你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次回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行，我都告诉你。” 两个人这样定下了约定，随后，他们回到了周扬的家里，两个人坐下来，开始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 “说吧，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不许说谎骗人啊。” 周扬拿了一瓶红酒放桌子上，俩人面对面坐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会让人以为这是两个国家的使者在谈判呢。 “海外组织需要人手帮忙，我觉得你挺不错的，所以就想让你过来帮忙。” “就你们那个黑帮组织？” “不是，我们也有正经生意的。” 说道“正经生意”四个字，周扬发现他的语气明显哆嗦了一下，看来这老家伙自己也不是很自信嘛。 周扬不想在这方面继续拖延时间，又问道，“那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给我吃药了，还是对我使用了其他的手段？我的身体以前不是这样的。” 唐老头儿很是不解地看着周扬，“难道这样不好吗？虽然谈不上什么长生不老，但是至少面对一些小的健康因素的时候，都可以避免，甚至从根本上杜绝。这是好事儿啊！” 周扬很认真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这种事情，或许对于你，对于你们那个组织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因为这并不正常。我想要的，是正常的生活，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他已经得到了太多的特权了，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从他重生睁开眼的那一刻，从他再次看到父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拥有了超越地球人整个时代的特权。 这种“先知”的特权，已经足够给周扬压力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纠结 周扬一向都把“过犹不及”当做自己的人生准则。 人这一辈子，以及万事万物，一定都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可能这只是物理学上的一个学说，但是同样适用于衡量人类生活，以及精神上的价值判断。 通俗点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嘛。 周扬丝毫不敢在这种特权面前放肆，他解决这种特权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低调，尽可能地卑微到尘埃里面，避免引起命运之神的特别注意。 不敢放肆，是因为心虚，不敢骄纵，是因为还有敬畏之心。 这是周扬心底里隐藏的最深的秘密，谁都不可能知道，但是同样的，他也丝毫不敢轻视任何一个有着正常行为和思想的普通人。 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但是自己却因为“作弊”而变得些许不同了。 作弊的期限只有二十年，截至到16年的时候，自己的特权时间就到期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会瞬间死亡呢。 他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他也不能够把自己的特权放大。 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忽然跳出来，指着自己说，你就是拥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身体的人，是远远超越其他人的存在，你就是这个地球山的特权！ 周扬真想一巴掌呼过去，然后让他滚蛋！ 唐老头儿真的没有想到周扬会说出这种话来，按照通常所说的，他应该感到非常惊讶，然后欣喜如狂才对，怎么反而会是这种状况呢。 就说自己的那些徒弟们，练了几十年，终于到了体外聚气的阶段，他们这些老练沉稳的人，也会欣喜若狂，甚至喜极而泣，但是到了周扬这里，怎么还就变成坏事了？ “周扬，我觉得你还是对这方面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或者有什么误会。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呢，咱们国内的传统武术呢，一直都存在着，并没有断代，只是大多数时候不为人所知罢了。而传统武术，跟国术又不一样，前者主要目的是强身健体，更多的还是为了自保，但是国术，更多的还是强调自身的修炼，其中以体外聚气为传统国术练习者的最高追求目标……” “虽然我不太懂，而您是这方面的行家，但是恕我直言，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如果您有解决办法的话，希望您能够把我变成一个正常人，”他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唐老头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只希望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武术，或者是您刚才说的国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唐老头儿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普通人苛求一辈子的事情，到了这小子这里，竟然就被这么轻描淡写地给拒绝了，而且还扬言要过什么普通人的生活。 他、他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但是很快唐天赐就冷静了下来。 也对，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这种超越科学的事情，让他们一下子全部接受，的确是有些太困难了一些，自己也不太好逼得太紧，万一把人给逼出毛病来了，那可就糟了。 要不……就放慢一下节奏？ 唐老头儿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说道，“小周啊，其实这个事儿吧，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么跟你说吧，你体内的真气呢，确实很厉害，甚至比我都要厉害，但是只要你不刻意使出来，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你想过任何形式的生活，都没有问题。这一点，你完全放心。” 周扬用怀疑的眼神儿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这是真的？你手指头上的伤口，其实也是自己复原的，因为你体内的真气足够浑厚。” “但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但是在碰到你之后，就开始碰到了这种怪事。你不要跟我说，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周扬的思维相当严谨，陈述事实的时候，也带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只是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还有点儿用，但是对于唐天赐这种跟国家主席私下里谈笑风生的人，就没有什么用了。 他随手一挥，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你体内的经脉，有点儿缺损，我只是随手帮你修复了一下。但是你也别得意，光修复了也没用，如果不持续进行修补，可能过几天就又会出现损伤。而出现损伤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你头痛发作。” 周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是他绝对不能够忍受的疼痛，那种痛到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的痛苦，让他非常忌惮。 “但是说来也奇怪，你经脉当中的这点儿损伤，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很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脉络，但是却又恰好处在关键的地方。” 他站起来，然后伸出了右手，绕到周扬的身后，将手指放在了周扬的后脑勺凹陷的地方。 “就是这里，耳后一寸半，是为风府穴。” 他的手指在这里一扣，周扬觉得脑袋稍微有点儿疼痛，他的手拿开之后，疼痛就瞬间消失了。 他说这个事情，顿时让周扬有点儿心惊。 这种头痛的毛病，确实让周扬很是忌惮，要不是因为上次突如其来的头痛，他也不会在这里跟唐老头儿遇见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毛病的？”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派人，这么巧地赶到了这里？” 周扬摇了摇头，他实在是猜不出来，要说他是神仙，周扬打死都不相信，但是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因为头痛而晕了过去，他更加不相信。 “你监听了我的电话？” “笑话！国家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谁闲着没事儿要监听你一个普通人的电话。告诉你吧，是司徒硕硕让我过来看看的。” 哦，原来是这样。 要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了。 张亮确实告诉过周扬，他因为找不到周扬新家的地址，所以跟很多之前认识的人打了电话，其中就有司徒硕硕。 凭借着司徒硕硕在国内的关系，在房产局找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住在哪里，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儿。 看着周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唐老头儿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那些神秘的组织，国家利益之间的交换，似乎在这个时候说也不合适。 他想做一个普通人的愿望，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的，因为他体内的经脉已经开始运转起来了，用不了多久，他的奇经八脉就会全部打通，到时候，他心里对正常人的生活，应该不会有什么向往了。 “那好吧，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你现在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改天抽时间再说。” 周扬点了点头，确实，这里面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思考，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自己头痛的那一部分。 即便唐老头儿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但是周扬敢确定，他留了后手，换句话说，他肯定知道治疗自己头痛的办法，但是还没有说出来，或许是留着做利益交换，也可能是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 好，这个原因暂时先不管。 周扬现在考虑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果自己接受了唐老头儿的邀请，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不接受的话，自己又会碰到什么样的情况？ 人家已经对自己了若指掌了，而自己还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呢，这是信息方面的绝对不对称。 周扬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上，周扬照样出去跑步，但是此刻的他，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情绪看起来明显就不太高，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也很不痛快。 唐老头儿照样在外面的公园里打太极拳，同时跟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互相交流，从窗户里面往外看的时候，周扬真的觉得这个老头儿真的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他的这种行事作风，确实让周扬看不上眼。 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也不会碰到这么多的麻烦，更加不会陷入这么纠结的情绪当中，说到底，至少自己还可以糊涂地过完剩下的日子，或许，找到了解决头痛的办法也说不定。 但是因为唐老头儿的到来，让自己平静的生活，彻底乱套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扬回到了公司，照常处理微博团队当中的工作，现在微博想要融资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已经有两家资本团队表示出了自己的投资意向，但这两个团队都是新组建的，没名气，同时也没有能够证明自己实力的真实案例，周扬没什么兴趣。 又过了两天，几个比较知名的大公司，想要投资微博，但是在打听到他们的初步报价之后，周扬更加失望了。 其中一个公司想要全资收购微众微博，但是只给了一千万美元的报价，周扬觉得这太荒唐了，干脆连电话都没有回，而且还直接拉黑了。 而让周扬稍感诧异的是，新浪也在这几家公司之列。 第八百二十八章 弹性工作制 历史还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要不是因为周扬还有之前的记忆，这个时候肯定就会激动地直接把微博给卖了。 作为三大门户网站当中的头牌，新浪在这个时候依然还是国内互联网公司当中的绝对第一梯队，同时也是所有优秀毕业生心目当中的理想型公司。 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微众微博的老板，已经提前锁定了历史的进城，而且还直接封死了新浪微博的退路。 可以说，这一招简直是太狠毒了。 不过周扬也并没有把事情做绝，他留下了新浪公司的资料，等到他什么时候想到了办法，或许还会联系一下新浪，毕竟历史的车轮就是这么向前走的，他需要给自己留一条活命的后路。 被新浪全资收购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否可以让新浪占据一些股份呢，这样一来，好歹也可以让新浪与微博之间产生一点儿联系，跟历史的进程，多多少少也可以吻合，虽然不是吻合的那么尽善尽美，但是总比毫无瓜葛要好的多。 这就是周扬的谨慎，甚至已经有点儿谨慎过头了，不过这不要紧，有一条后路留给自己，总会让人觉得踏实，至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不会产生绝望的情绪。 再者说了，做这么一件事情，又不需要浪费太多的精力，干嘛不做呢？ 解决了财务自由之后，周扬看待问题的角度，站得更高了，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更加谨慎了，与其说是谨慎，其实也就是变得胆小了。 这种胆小让他感到有点儿不自然。 他可以抄滕讯的后路，之前也可以对金山下手，对搜狗输入法下手，那个时候的自己，的确是意气风发，也丝毫不管不顾，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身体里的那种对于命运的敬畏，变得更加蓬勃了。 周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无论再怎么坚定，当那些吊诡的事情真正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毫无来由的自信和坚持，都会瞬间崩溃，变成粉末一般。 “唉，真是麻烦。” 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胡乱地整理了一下桌面，同时走到了休息室去泡咖啡，在这个休息室里面的咖啡和零食都是无限量供应的。 搞这一套东西，周扬本来是很反对的，他不习惯这种无序的办公方式，就像快搜科技那样工作就挺好的。 员工，首先要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好，然后再说其他方面的事情，这是最基本的要素，但是他现在已经在这里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按照张亮的说法就是，周扬这个手握微众微博70%股份的老板，已经被架空了。 提出一切管理架构的人，就是张亮自己，以前周扬还以为张亮不适合管理团队，但是通过这次的事情证明，张亮之前只是因为没有待在合适的环境当中，无论是快狗输入法还是快马互娱，技术氛围还是太浓厚了，那种工科世界当中的固执和井然有序，让张亮完全提不起兴趣。 但是现在不同了，微众微博是一个全新的、好玩儿的东西，这给了张亮足以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 一种放松的、全身心投入工作、心无旁骛的工作态度，被他在这里发扬光大，并且开始逐渐创造望京创业园当中的一种全新工作环境。 周边的很多创业团队，不论大小，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微博团队的工作环境，以及他们的弹性工作时间的制度。 只要你的本事够大，技术够硬，只要完成了自己的分内工作，你就可以下班了，哪怕你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量，也完全不要紧，随时都可以走。 刚开始周扬还强烈反对这种弹性工作制度。 因为他发现，所谓的弹性工作制度，虽然初衷是好的，但其实并不适合所有的公司，尤其是创业公司。 你并不知道哪天需要加班，你也不能够掌握什么时候会出现bug，每当出现问题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只能叫人回来解决啊。 但是弹性工作制的本质就是，靠本事吃饭，不接受剥削似的劳动制度。 因此，这种弹性工作制度，只是用于那些架构稳定、形势发展良好的大型企业。 大公司的发展，靠的是制度，你也可以不用做出贡献，但是必须保证不出错，做好你螺丝钉的工作，尽到你螺丝钉的责任，这样就够了，只要能够保证这个机器良好地运转，你就是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员工。 但是对于创业公司呢？人员流动性大，劳动强度也大，并且人员架构也相当不稳定，你在这个bug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阶段，采用弹性工作制度，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而且加班的时候，还是要给加班费的！ 周扬虽然有钱，但是也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钱就这样白白花掉。 然而，在他阐述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以及提出了所有不支持弹性工作制度的理由之后，张亮还是毅然决然地给否定了，并且保证，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解决掉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结局就是，他做到了。 张亮天生的幽默细胞和旺盛的精力，都给他在这项工作上提供了绝对良好的支持动力，人员安排，工作调动，以及工作时间和任务分配方面，他将一切都协调的相当良好，这个弹性工作制度的公司里面，很多人都充满了对工作的热爱，而不仅仅只是一颗质量合格的螺丝钉。 周扬很欣慰，但是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创业公司，根本就不需要弹性工作制，这不是创业公司能够玩儿的起的一种模式。 “我记得你不太喜欢喝咖啡啊？” 张亮也走了过来，站在周扬旁边拿起了一包薯片。 周扬一边用勺子搅和咖啡，同时看了他手里的薯片一眼，说道，“这种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不健康，还会让人变胖。你少吃点儿吧。” 张亮才不在乎这些，他看着窗外的辽阔天空，笑着说道，“你知道吗，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有很多投资公司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对咱们的产品相当感兴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扬有想法，而且还有很多很多的想法，但是他不能说。 “你觉得呢？该接受谁的投资呢？” 张亮靠在了后面的墙上，两根手指捏起了一片薯片，但是没有塞进嘴里，他斜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对这方面不太熟悉，但是那种动辄就要百分之二三十股份的，还是直接拒绝吧。” 周扬点了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投资团队，一般来说，都是贪得无厌的，今天回朝你要股份，搞不好明天就会直接转手卖掉，甚至会卖给竞争对手。 他们眼光太浅，是不合格的资本玩家，微众微博绝对不会接受这种人的投资。 “还有呢？” 张亮嘴里嚼着薯片，但是脸色有点儿沉默，他转头看着周扬，想了想，说道，“你觉得……新浪怎么样？他们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表示想要跟我坐下来聊一聊。但是我没答应，然后就推给你了。” 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办。 “算了吧，先放着吧，你不要管，交给我就好了。” 两个人这样并排靠在零食桌子上，同事都望着窗户外面的蓝天，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心事，偶尔会有员工到休息室里面来，但是看到这两个大boss之后，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带一些八卦给其他的同事。 周扬伸手拿过来一片薯片，然后放在了嘴里。 “你不是不吃垃圾食品吗？怎么还……” “陈婷又来过这里吗？” 张亮愣了一下，上次周扬回来之后，张亮去他办公室准备跟他说件事情，但是被周扬给赶了出来，说是以后再说，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额……我还以为你会主动联系她呢。那次应聘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了。人事部的同时告诉我说，她的简历很优秀，但是专业不太对口，而且这两年她一直都在进出口贸易部门工作，所以最后并没有录用，只是将简历放在了人才库里面。哦，要不要给你调出来？” 周扬没说话。 要是在前几天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陈婷的。 刚上大学的那时候，他凭着一股冲动，还能够在大学里面站了三天三夜，这个时候，他更有底气追求她了，只是……自己的命运到底会不会发生改变，这是谁都没办法预料的事情。 按照上辈子的人生规律，他们两个人应该会在10年结婚，如果按照这个时间往前推的话，谈恋爱，再加上双方筹备婚礼的时间，最迟，也应该会是在08年。 唉，不知道还能不能够跟她重新生活在一起。 这一瞬间，周扬突然发现，自己处理工作的时候，往往都能够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但是一旦碰到这种私人问题，就会抓瞎。 第八百二十九章 重要决定 黄河资本的那几个人，态度一直都很不明朗，不光是对周扬这样，对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虽然他们同是一个公司的股东，但是一旦脱离这个公司之后，他们都没有任何共同的地方。 首先，他们分别是四个投资团队的人，这样一来，他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团队的利益，因此，这种本质上的逐利性，就让他们各自有了小九九。 其次，他们互相之间，也有一些小小的矛盾。 当面对的是同一块蛋糕的时候，那么，围绕着这块蛋糕的人，那就都是自己的敌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他们不支持周扬也是对的，然而，优酷网的全程投资，都是周扬自己一个人安排的，而且Young123导航网站和快狗输入法的合并，快搜科技的成立，这些也都是周扬一个人全程参与并且发挥了重要作用的。 至于月流水过亿的快马互娱，那更是众人眼中的一块眼馋的肥肉。 快马互娱当中，有两个游戏工作室，还有一个UU语音，这三个部分，随便单独拎出一个来，那都是会被资本市场抢疯了的产品，但就是这样一个公司，却在当初快搜科技成立的时候，被完全排斥了出去。 现在想想，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而且话又说回来，他们每个人都不太服气周扬，但是这种不服气又有什么用，谁敢说，在投资快搜科技的过程当中，占了周扬一点儿便宜了？ 恐怕投票权都没有的，不在少数吧？ 周扬一个人手握90%的投票权，而且手中还持有超过30%的个人股份，试问，谁能够在这个公司当中搅动起哪怕一丁点儿的风浪？ 时至今日，回想过去的种种，他们几个人心里也都平静了下来，原来从始至终，他们始终都没有占到半点儿便宜，相反，他们还处处受到了这个年轻小伙子的绝对压制。 这样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周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了，为什么他们这几个人始终都跟周扬或明或暗地对着干呢？ 这不符合逻辑啊？ 他们的宗旨是，投资，然后通过资本杠杆，换取更多的利益，他们所追求的，也就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这跟过程有什么很重要的关系吗？ 换谁去操作，这有什么了重要的关系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能够看到满意的结果，其他部分出现少许的不足，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正是因为这些问题，让黄河资本内部的人，重新聚到了一起，这四个投资团队的人，相互碰面之后，当即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到底要不要投资微众微博？ 因为周扬和苏承东都不在这里，所以他们属于完全自由畅所欲言的状态。 这些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的成功人士，从各个方面分析了微博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意见和看法倒还是挺一致的，那就是，微博的前景很好，但是这需要相当强的运营操作能力。 而这一点，他们目前还没有能够从微众微博现有的团队身上看到。 他们的运营总监到底是谁，也不太清楚。 “那我们什么都不了解，还在这里商量个什么劲儿啊？” “要我说，干脆直接把周扬叫过来，然后直接跟他谈就是了，反正微博现在都是他的。” 另外一个人没好气地说道，“说投就投啊？你们资本团队，是你说了算吗？” 这句话同样也是在质问其他人，但其实，他们所在的资本团队，其实这一段日子里，也都在讨论关于微众微博的事情。 之所以这个东西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周扬作为创始人，其实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基本上，到现在为止，周扬做什么，就成什么，而创业能否成功的至关重要的一条是什么？ 人啊！ 创始人啊！ 创始人的重要性从来都是第一位的，创业者的圈子一直流传的一句话就是，创始人的能力，基本上就决定了这个公司的下限。 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微众微博做的再怎么烂，也肯定要比市面上的一大票创业公司要好，而且好的还不止一倍。 周扬的名字，已经成了所有投资者和团队都关注的一个标志，可以说，如果有周扬参与的创业公司，基本上，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他拥有丰富的经验，还有足够的大局观，再退一步说，他在创业这件事情上，手段和办法，已经足够丰富了，如果这种人还不成功，那也只能说是偶然因素，要说人的因素，那就真的很小很小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投资微众微博，答案当然是要投，这在很多个资本团队内部，都是全票通过了的，但是要怎么投，投多少钱，占据多少股份，这就没谱儿。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周扬是很强势的，快搜科技当中，周扬操作的那些手段，还有设计的那些方案，外行人还看不出什么猫腻儿来，但是在内行人眼里，周扬就是一个绝对强势的皇帝派。 作风强硬，而且寸土不让。 跟周扬合作，你绝对吃不了什么亏，但是呢，你也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对于这样一个家伙，很多人都束手无策。换句话说，就是根本不好掌控。 投资圈子里面，其实有一句话流传的很广，虽然不太好听，但却绝对是很贴切的，那就是，有奶便是娘，给饭就是爹。 创业这种事情，真的是太难了，难到很多时候都会让创业者倾家荡产，甚至还会欠下高利贷，但是无论怎么难，最后也都会坚持下来，往往那些被称为还可以的创业者，基本上最后的归宿也就是将自己的创业公司给卖掉了。 侥幸能够活下来的，其实活的也不容易。 因为他们接受了投资者的投资，就相当于被牢牢控制了手脚，很多事情上，你都不能自己拿主意，必须要经过投资者的同意才能够做事。 这种拿人钱财听人话的规矩，一直都是很常见的。 但是周扬却跟这种规矩完全背道而驰，别说听你的话，就是跟你说句话，那都是周扬给你脸了，还想控制我，你算哪根儿葱？有你什么事儿？不想投钱就趁早滚蛋，多的是人排着队给老子投资呢。 这种嚣张的创业者气焰，基本上八百年都看不到吧？可偏偏还是有人过来排着队投资。 要不怎么说，任何人都会在资本面前低头呢，谁都不例外。 几个人聊天聊了很长时间，终于，从中午到黄昏，众人都聊的累了，其中一个人敲了敲桌子，说道，“诸位仁兄，咱们在这里聊大天儿，有点儿不像话啊，这眼瞅着天都黑了，成不成，都赶紧说句话，你们要是同意了，我也就不当那颗逆风草了，跟着几位屁股后面混一混就行了。” 另一个人哼了一声，“瞧您说的，好像我们都是大哥，就你第一个人是小弟一样。我记得，你的资金好像还没有到位吧？怎么，一个360的免费杀毒，就把你们给搞垮了？” 这个人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也不怎么搭理他了。 其他人笑了笑，但是都没有接茬儿。 今天这事儿该怎么办，是应该拿出个说法来，他们虽然对于周扬都有很多的意见，但是人家经手的项目，确实没得说的，都成功了，而且现在估值都还很高，谁要是能够跟住了，后面还多的是发财的机会。 一个人举起了手，“我同意。” 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人犹豫了一番，然后又一个人也举手了，“得，那就算我一个吧。” 其他人犹豫了一阵之后，也都纷纷举手了。 “算我一个。” “那也就算我一个吧。” 在场的人，全票通过。 苏承东不算，谁都知道，苏承东是周扬的自己人，也是关键时刻拉票的人，但是他们几个人其实都有点儿看不起苏承东。 他能力确实是有的，但是他之前在行业里面的名声，也挺让人瞧不起的。 “那成，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了，今天晚上我会给周总打电话，然后说明我们黄河资本的意思，具体什么时候咱们再开会，那就另行通知了。诸位，散了吧。” 昆明湖上，顿时一片安静。 而另一边，周扬则躺在家里的床上正在看书。 他手里拿着的，是从新华字典里面买来的《人体经络大全》。 他对照着人体穴位图，找到了自己后脑勺上的风府穴，而关于风府穴的介绍，大概意思就是，这个穴位如果受风的话，就可能导致中风性的头痛，一般来说，都是太阳穴两侧的神经性头痛。 怪不得。 看来那个唐老头儿，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啊。 周扬合上书本，回想着那天唐老头儿说的话，忍不住点了点头，但是他也搞不懂，自己的脑袋怎么会受风呢？ “小周啊，有时间吗？咱们聊聊？” 第八百三十章 战斗现场 看到了唐老头儿，周扬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出别人的房间，要敲门！敲门！” 唐老头儿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你脾气如此暴躁，搞不好是你的肝火太旺盛了，你可要多加注意一些。” 周扬“切”了一声，然后随手将手中的那本《人体穴位大全》塞到了枕头底下，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出去走走。 “那都是假的，什么穴位大全，纯粹都是糊弄人的。” 周扬白了他一眼，“那当然了，谁能有您厉害啊，上天入地，五行八卦，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够跟医院里的小护士勾勾搭搭说说笑笑，说您二十肯定是没人相信，要说您三十了，肯定还有人惊讶您长的不像，顶多二十五呢！” 唐老头儿被周扬这么一番挤兑，有点儿拉不下脸。 是，他确实是在医院里的时候，有些行为不太雅观，但是这也跟那个护士的身体有关，她的膝关节确实不太好，要是再不进行治疗的话，只怕以后会发展的更加严重。 但是这些话他跟周扬说过好几次了，对方也完全不听。 “要这么说，我要当街摸一个女生的胸脯子，我还说她是乳腺炎呢！” 唐老头儿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乳腺炎也不属于什么太厉害的病症，靠着自己调理，完全属于可愈合性质的疾病，但是关节炎就不一样了，很多人都以为这没什么大事，但是如果上了年纪之后，那可就……” 周扬看他又要跟自己唠叨，干脆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到了客厅里面，然后打开电视看《仙剑奇侠传》。 刘亦菲姐姐果然才是真正的盛世美颜啊！ 唐老头儿一脸平静地坐在了周扬的身旁，同时也很平静地跟他一起看电视，刚开始周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过了一会儿才感觉有点儿不舒服。 这老头子，今天似乎有点儿安静的过分了吧。 要搁往常，他肯定还要对电视剧指手画脚，而且通常还要再对自己进行一番思想教育，通常这些内容都离不开身体和女人之间的联系。虽然周扬大概能够猜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要有所节制，，但是每次都要被他稍显龌龊的表情带跑偏了。 他不像是来教育人，更像是要过来教人如何犯罪的。 “怎么，今天小葵花妈妈不开课了？” “不了，我就这样看着你，感觉就挺好的。” 周扬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唐老头儿脸上带着褶子的微笑，还有那慈祥和蔼的眼神儿。 被他这么一看，“哗”的一声，周扬感觉一瞬间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头儿，你想干什么？” 唐老头儿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不想干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看着你，就挺好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去你的！ 周扬关掉了电视，然后跑到了厨房里去做饭。 “给我炒个鸡蛋，炒老点儿。” 周扬暗暗“呸”了一声，然后从冰箱里面拿出来几个鸡蛋，打开抽油烟机，周扬开始点火做晚饭。 外面的晚霞余光还在，周扬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有点儿凄凉，然后就把窗户给关上了，这样感觉还好点儿。 “要不要我过来帮忙？” 周扬猛地看见厨房门口站着的唐老头儿，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蛋差点儿就掉地上了，周扬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姓唐的，你到底要干什么，赶紧直接说出来，别想在这里装神弄鬼恶心我，惹急了我，老子也是打老人的！” 听到周扬这番话，唐老头儿不怒反喜，他摆了一个散手的姿势，“来来来，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快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周扬正要冲过去动手，但是想了一下，就又算了。 “今天就算了，我还没有吃饭，而且火都打开了，你也不要在这里捣乱了，不然今天的晚饭就吃不上了。” “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吃饭，让我看看你的身手到底有多烂，如果还有调教的可能，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帮你治病，不带你走了。” 正在打第二颗鸡蛋的周扬，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转过头，看着唐老头儿，然后声音缓慢地说道，“此话当真？” “我一辈子都不说假话……” 周扬立刻掉头继续打鸡蛋。 唐老头儿脸色一红，接着说道，“我一辈子都很少说真话，但是对于你，我不屑撒谎骗人。” 周扬相当无耻地嘲笑了一声，随即将手里的第三颗鸡蛋朝着唐老头儿扔了过去，后者却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和意外，直接轻松地躲开了，同时一个后空翻，套到了客厅里面。 真是好身手啊！ 周扬对这个后空翻的唐老头儿，真是大为吃惊，他本来还以为这个老头子顶多就是摆个太极拳的拳架子糊弄糊弄人，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一手真功夫。 “老头儿，我可不客气了，你小心了！” “尽管来就是了！” 俩人一招一式，随即在客厅里面展开了战斗。 要说拳怕少壮，这是真的，但是要论经验，周扬这一拳一脚，看着威风，但实则真的打在唐老头儿身上的，很少很少，甚至挨到他衣服的拳脚都很少。 三分钟下来，两个人便拉开了距离，开始重新审时度势，准备下一轮的战斗。 经过第一回合的交手，两个人对于对手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同时也观察到了一些对方的优点和缺点。 周扬，很简单，年轻嘛，体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要保证自己不受伤，那么就可以一直打下去。 唐老头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姜还是老的辣，就凭他现在都一招一式这种养生打法，别说是几个小时，就算是打上一天一夜，只怕也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的胜负手，只怕会有其他因素出现，而不是仅仅决定在拳脚功夫上。 “小子，你就这点儿本事吗？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都只是嘴上功夫。” 周扬轻蔑地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就只会一个后空翻，搞了半天，也就只会吓唬人。有本事你站着别跑，真刀真枪地跟老子过过招。” “嘿，你小子当我傻啊？真刀真枪？要是真刀真枪，你早就不知道死几百遍了。” “你可拉倒吧，嘴上的牛皮都吹破了，还在这儿吹呢，抬头看看，这天上飞着的，都是你吹起来的牛。” 两个人都不动手，开始打起了嘴仗，而且两个人有来有往，这叫一个热闹，刚才还说好的决战呢，现在转眼之间，两个人全都忘了，直接变成了骂街大赛。 当周扬骂完了之后，开始轮到唐老头儿了，他刚刚吐了一口唾沫出来，清理好了嗓子，结果一个“畜生”刚刚骂出口，周扬竟然一个闪身冲了过来，然后一拳打在了唐老头儿的肩膀上。 要真是实战的话，这一拳肯定就要落在面门上了，要么就是在胸口上，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于情于理，都要礼让和关怀，打一拳，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还真一拳打出了人命？ 那多不好看。 这一拳，周扬相当自信，而且几乎已经看到了唐老头儿狼狈地躺在地上的情景，然而，当他感到拳头落空的时候，却一下子惊呆了。 唐老头儿怎么不见了？ 刚才那一拳，不可能出问题的！连他的衣服布料都挨到了，那种感觉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但是人呢？ 哪儿去了？ 就在此时，周扬感到耳边忽然传过来一阵凉气，唐老头儿笑嘻嘻地在他身后说道，“小周啊，你这可不地道啊，趁我不备出手偷袭我，这要是换成别人，我不弄死他也得断他一条腿。” 听到这声音，周扬顿时大吃一惊，他是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 但是虽然身处危险当中，周扬可谓是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慌乱。 “得嘞，老头儿，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是休想让我跟你走！” “嘿，小子，你嘴上倒是硬气，但是你别乱动啊，你动弹的了吗你？行了行了，别挣扎了，不是说要杀要剐随我便吗？” 周扬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了了，所以一直都在使尽浑身的力气来挣脱这股舒服，但是就像唐老头儿说的，一切的挣扎都没用，反而还白白地消耗了不少的力气。 这个家伙……难道真的有什么邪术？ “喂，唐老头儿，你该不是有什么邪术吧？” 唐老头儿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到了周扬的身前，十分严肃地说道，“小子，这是我们的国术，不是什么邪术。我点了你的穴道，只要你能够运用好你体内的真气，就可以冲开这些被封锁的穴道，你现在就可以试试了。” 唐老头儿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后者随即感到全身一阵放松，但是很快就又变得跟刚才一样了。 “试试吧。” 第八百三十一章 点穴 周扬怒目圆睁，“姓唐的，你唬谁呢？要是真有点穴的功夫，还要警察干嘛啊？给我给我松开！” “松开什么？松开绳子？小子，好好体会体会，这股力量到底来自哪里？然后寻找办法来解开它，不要指望着我会插手帮你，除非你能够答应我的全部条件。” 说完之后，唐老头转身就走，但是他很快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拍了一下你的肩膀，实际上是在你的身体里注入了另一道真气，如果一个小时之内，你解不开这几个穴道，那你的下场就会变得很惨。” 他顿了顿，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了周扬的面前，抬头说道，“具体有多惨，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了。这是闹钟，自己注意时间。” 说完，唐老头儿将一个钟表放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用来提醒周扬的时间观念，后者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唐老头儿丝毫不以为意，然后乐呵呵地走进了厨房里面，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 周扬就这么怔怔地杵在客厅里，像是一根木头，虽然不累，但是这种动弹不得的感受非常不好，这种束手就擒而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处境，实在是让人绝望。 以前还不知道什么是绝望，但是现在，周扬似乎真的体验到了一些。 他想了想刚才唐老头儿说的话，然后开始真的按照他刚才说的那样，尝试着用体内的真气冲向那些感到麻木的地方。 但是什么用也没有。 他既没有感受到体内的什么真气，也没有找到那些被封锁的穴道到底在哪里。 这老头子该不会就是故意刷我的吧？ 周扬心里刚刚闪过了这个念头，然后就感到胳膊上开始出现了一阵瘙痒的感觉。 这种瘙痒的柑橘很奇怪，并不是在皮肤上，似乎是在皮肤的下面，别说他现在手脚动弹不得，就算是能够动弹，只怕也不能够止痒。 我干！ 这老头子该不会真的是用了什么邪术吧？ 周扬一下子想到了电视剧当中那些歪门邪道的邪术，什么皮肤瘙痒溃烂致死，还有全身的皮肤都被自己该抓烂了的那种恐怖场面。 卧槽，现在的感觉似乎跟电视上的一摸一样啊？ 周扬开始有点儿慌张了，但是为了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依然还是屏气凝神，然后开始引导自己体内的那团气息，慢慢在整个身体当中游走。 这股气息到底是个啥，周扬也不动。 但是应该有很多人，小的时候都会做过这种事情，那就是幻想着身体当中有一股真气，然后从肚脐眼的位置生成，随后就开始在全身的经脉当中到处游走。 当然，这种想象大部分还是根据电视剧里面的武侠片而来的，现实生活当中，身体内如果真的有这么一股气体的话，估计也会从大肠里面游走到一个特殊的孔洞型的部位，然后释放出来。 但是周扬憋了半天，真的是什么气体都没有，按照武侠电影里面说的，丹田之处蕴藏着真气，但是他在丹田那个地方找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找到。 武侠片果然都是骗人的！ 周扬睁开了眼睛，此刻，他额头上已经全都是汗水了。 这可怎么办？ 周扬感到上半身的瘙痒区域似乎正在逐渐扩大，如果再不加以阻止的话，只怕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得学会运‘气’，不能就这么憋气。你以为你是放屁呢？” 周扬瞪了他一眼，“就你能！” 唐老头儿住了一碗挂面，上面还卧着俩鸡蛋，翠绿的葱花撒了一层，然后还拿了一瓶老干妈过来，他一边搅和着面条，一边说道，“你试试从肚脐眼下面一寸的地方开始运气，要还是不行的话，那你可能就真的没有这份天赋了。也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周扬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肚脐眼下面一寸的地方？ 这个部位有点儿温暖的感觉，但是还挺舒服的。 他闭上了眼睛，然后集中全部的力气到了这个身体部位。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周扬对这一套东西更是没有研究，只知道脑袋里使劲儿想就行了，只要往这个地方想，体内的“气”，应该就会跑到这里来了。 果然，周扬的辛苦没有白费。 他脑袋里一直都在往这个身体部位想，一种奇怪的能量，似乎真的就全部集中到这里来了，而且时间越长，这里的那种急迫而且温暖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竟然是真的！ 自己体内竟然真的有真气！ 但是马上，周扬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终于，过了几分钟之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怒斥唐老头儿，“姓唐的，你真不是个东西！” 说完，他立刻拎着裤子跑向了厕所，然后痛痛快快地撒了泡尿，如果再晚来一会儿的话，估计今天就要尿裤子了。 他尿完了之后，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吸溜着面条痛快吃饭的唐老头儿。 “姓唐的，你这把玩儿的过分了点儿吧？” 唐老头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你这不是也凭着自己的本事解开穴道了吗？不错，还算是有点儿能耐。要是跟着我多练几天的话，也能够学到几分本事。” 周扬楞了一下，是啊，自己刚才动弹不得，现在不就能动了吗？而且，刚才身体的那种感觉，却是仿佛被一种力量禁锢在原地了一般，难道，点穴这种功夫，真的存在？ “你真的会点穴？” 唐老头儿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就是这一笑，瞬间打消了周扬所有的好奇心。 想说你就直接说，干嘛还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不说，老子还不想知道了呢。去你的，爱说不说。 “你吃饭吧，我回去睡觉了。” 周扬无所谓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然后迅速地把门给插上了，随即开始上网查找相关的资料，他甚至还把古龙金庸的小说，有关点穴的部分全都查了一遍，但是在逛遍了贴吧天涯的情况下，依然还是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点穴这门功夫是真的存在的。 那些点赞量高的帖子，基本都是用讲故事的方式来写文章，最有力量的论据就是“我太爷爷做了什么什么”，“我一个朋友的战友的爷爷在战场上做了什么什么”，总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亲身证明，点穴是真的存在的。 现在互联网都这么发达了，还是没有能够找到相关的证明吗？ 周扬虽然有点儿不甘心，但确实还是找不到。 他关掉了电脑，开始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无聊之间，他又再次按照刚才的办法试了一次，但是这一次，肚脐眼下面一寸的地方，虽然有些温热，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自然也没有撒尿的感觉了。 唉。 他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几天的时间里，周扬处理的事情并不太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也就是黄河资本关于投资微众微博的事情了，这个事情他暂且搁置了下来。 仅有这么一家资本来投资，他还不太放心，至少应该再引进一家资本团队才足够。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一边操心工作上的事情，也一边在反复思考点穴的事情，有时候，他在公司里面走着走着，竟然也会忍不住拍一下同事的肩膀。 拍到男同事肩膀，也还好，但是有时候不小心拍到了女同事，场面就会十分尴尬。 众人那几天的时间里，一直都在躲着周扬走，谁都不知道周老板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忍无可忍之后，周扬在一个安静的黄昏午后，终于还是主动走向了唐老头儿，然后跟他请教这件事情的终极奥义，到底是什么？ “这可是国术当中，最为精妙的奥义，在现代武术当中，也就只有民国时期的几位大家能够粗略掌握……” 周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老唐，你就不要吹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吹牛，觉得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我觉得可有意思了！” 周扬扭头要走，唐老头儿急忙拉住了他。 “能好好说话吗？” 唐老头儿点头不迭，“当然，当然，你看你这年轻人，太浮躁，不踏实，这样以后做事怎么能行呢？脚踏实地才能够做成大事。” “好，我虚心接受，保证不再浮躁。你说吧，前几天的点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唐老头儿笑了笑，然后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小周啊，要是我告诉了你，你得答应我几件事。” “到底几件，说个数出来。” 唐老头儿白了他一眼，然后伸出了右手，同时探出了三根手指，但是马上就又变成了五根手指，“五件事情。” 周扬“切”了一声，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老头儿，人家都是事不过三，这老家伙很不能脱了鞋把脚趾头都算上。 第八百三十二章 看不透 “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得跟我去俄罗斯，在国外待着……” “算了，我不想听了，你还是走吧。” 让唐老头儿没想到的是，周扬居然对第一件事情就这么排斥，他紧张地问道，“我就这么一说，咱们俩人还可以商量商量嘛，你先别急着拒绝。” 周扬看着他，然后很认真地说道，“老爷子，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去国外，我吃不惯国外的食品，用不惯国外的东西，出去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我在国内待着就感觉挺好的。” 唐老头儿看了他两眼，“没瞧出来，你还是个爱国小青年呢。” 老子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你让我上哪儿去？ 媳妇儿都还没搞到手，我这辈子不活了？ 周扬非常严肃，也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很抱歉，我始终无法割舍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听到周扬这番话，唐老头儿的表情十分厌恶，缓了大概五分钟之后才稳定下了情绪，他对周扬的厚脸皮有了一次完整而全面的认识。 “第二件事情呢，我是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黑帮？还是公司？说清楚点儿。”周扬对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有着迷之的好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底牌，周扬多少已经了解了一点儿，但也就是这么一点儿，已经让他很有压力了。 国内国外，这些人都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起的，别看唐老头儿现在这么调皮可爱，其实人家只是心情好，原因跟你开这个玩笑而已，真当他是什么好人了？ 周扬可没那么天真。 这还是没有碰到真正的大事，假若真的触及到了唐老头儿的核心利益，周扬丝毫不怀疑这个老家伙会把自己直接撕碎扔外面的垃圾桶里。 正因为如此，所以周扬丝毫不敢托大，开玩笑归开玩笑，原则上的事情，他尽量问的细致一点儿，尽量让自己稍微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一旦碰到了不可避免的问题，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唐老头儿哈哈大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本质上，咱们大家都是同一类人，做点儿小生意，赚点儿钱花花而已。但是你赚的是国内的钱，我赚的是国外的钱。” “哟，可不敢跟您相提并论。” 他拍了一下大腿，稍微有点儿感慨，“哎呀，我这一辈子，说到底，活的也是稀里糊涂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其实也没有能够做成一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像你们年轻人，还能有大把的时间，其实，你可以这样想，就算这几年做了别的事情，等以后，其实也可以回过头来重新开始……” “别别别，”周扬急忙阻止了唐老头儿，“快打住吧您，我蹦跶的这几年，好不容易攒下了这么点儿本钱，现在您让我说放了就放了，坦白跟您说，我还没有您这样的觉悟。接着说第三件事情吧。” 唐老头儿有点儿无奈，“你这可不行，咱们都说好了，答应我五件事，我说了俩，你全都给否了。这还让我怎么说下去。” “你说点儿比较符合实际的，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离开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所以你也别想让我离开这儿。你再想想，要不……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过来找我也行。” 唐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道，“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已经被那该死的头痛给弄死了。我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一条死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你身上的天机全都是偷来的，活该你有这种痛症。” 这一句话让周扬感觉被迎面一拳给打了个正着，脑袋里也变得陡然一片空白。 唐老头儿无意中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周扬心里最脆弱，同时也是最恐惧的地方。 他的这一身成就，的确都是偷来的，而且还是隐瞒了所有人，甚至隐瞒了这个世界，要真这么说的话，自己遭受一点儿报应，似乎也是完全应该的。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机全都是偷来的？” 唐老头儿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师从李天罡一派，从明初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十九代传人了，说句丧气的话，我们这一代，高人出过不少，但是蠢蛋也有不少，传到我这里，算是最没有天分的一个了，我师兄，还有两个师弟，天赋和后天努力，都远远超过了我。”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唐老头儿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喝了一口茶。 是哇哈哈的天堂龙井茶，周星驰和冯小刚代言的。 “我师兄行的是大力金刚一派，修为高深，我两个师弟，一个是风水堪舆，一个是乾坤大才，只可惜，他们两个人失联多年，下落不明。而我，道武皆修，虽然全面，但是两方面都不精，但是看你身上的这点儿小毛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扬不太相信这种说法。 风水理论他还勉强相信一点儿，他们村子当中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在现实生活当中的的确确发生了，你不想承认也没办法。 但是唐老头儿后面说的那些修行之类的话，他觉得是完全骗人的，甚至他刚才说的国术、点穴之类的，应该也是谎话。 这种东西听着厉害，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到过，网上的那些帖子也都是一些街头文学加工而来的，根本当不得真。 周扬不信别的，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好歹也是从未来活过来的，他这点儿经验还是有的。 “你身上有一股气运，很是强大，但是我看得出来，这股气运分明就不是你的，所以我才说是你偷来的。而且你根本掌握不了这股气运，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你被拖累。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想办法将这股气运给消化掉。” 危言耸听！ 周扬听完了他的话，顿时一阵生气。 老子这么多年都没事儿，你一出现，就说我要完蛋了，凭什么？ 周扬没有当场反驳他，只是说让自己考虑考虑，然后就出门了，留下唐老头儿一个人在这里。 不管唐老头儿还要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周扬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许多了。 孙子兵法当中有一招叫做欲擒故纵，唐老头儿用的，也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招，刚才他说的什么偷窃气运，还有前两天的国术、点穴、修道什么的，其实都只是铺垫而已，最根本的目的全都留在这里呢。 周扬之所以很抵触他，就是因为他几乎就要触碰到自己最隐秘的心事了。 他在重生醒来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行，谁都不行！ 但是这个唐老头儿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都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了，这种直接而干脆的试探方式，让周扬很是不安。 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听起来莫名其妙，但是再这么下去，谁能保证他就不会瞧出点儿毛病来？ 他是不是世外高人，是不是武林高手，这些周扬都不关心，但是他对自己身上的秘密感兴趣，这就让周扬很不安了。 他决定要采取点儿行动了。 周扬这边感到了不安，但是唐老头儿这边，也有点儿意外。 他从小性子顽劣，所以跟着师父的时候，每天都调皮捣蛋，真本事并没有学到多少，学的最多的，也就是跟着师父去街头摆地摊儿算命，因此也多少掌握了一些察言观色的交流之道。 至于看相算命，识人气运这些本事，师父的九成功夫，他只学到了一成不到，但也就是凭着这一成本事，他也在一百多年里，顺顺当当地活了过来。 这一辈子，历经光绪、宣统、民国，北伐，以及后续的抗日，内战，建国，能够在战乱或者和平时期，登峰造极，凭借的就是他那一手勘测气运的手段。 识人，看人，都是他赖以吃饭的本事，不然，那些能够走上最高权力中心的人，为什么偏偏会看中他呢？ 说这些东西，只是在说唐老头儿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全权负责海外的商业拓展了。 无论是稀土资源的收纳整理，或者还是海外实力的培养和绞杀，全都是他一个人在做主，上个世纪末期，以及本世纪初，唐天赐的名声衰落到了最低点，但是在一定范围的圈子当中，谁都知道，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儿，依然是这个国家当中为数不多的顶尖掌权者之一。 单单只是一个WTO入世，唐老头儿在其中就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只是这些作用都被人为地削弱了，至少，不到达一定权利阶层，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唐老头儿也难免会有一些自傲的情绪，但是在周扬这里，他却败的很惨。 第八百三十三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唐老头儿历经了多少事情，那自是不必说，可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和磨练，却在周扬身上派不上一丁点的用场。 看相嘛，跟中医一样，望闻问切，偷蒙拐骗，说白了就是心理战术，吓唬吓唬你，说不定就能够榨出一点儿信息来，然后再通过这些信息顺藤摸瓜，基本上就能够摸清楚了。 但是这些方法在周扬的身上都试过了，好说歹说，软硬兼施，这小子全都不吃啊。 上次把他放到天狼训练营里面，本来也只是打算看看他的成色，却不成想竟然逼出了他的潜力，这可着实把他给吓坏了。 训练营里面的人虽然很多都是一些死刑犯和特殊要犯，但那也好歹是人啊，还有大用的，如果进行第二方面的搏杀训练的话，估计周扬就要把那些人全都给杀死了。 都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真要是弄死弄惨了，国安局的那些家伙肯定还要找自己的麻烦。 索性，草草结束训练，唐老头儿就把周扬给弄出来了。 事实证明，周扬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身上的气运，唐老头儿用常规性的手段完全看不出来，但是从他体外聚气以及伤口自愈的情况来看，这小子体内的潜力，完全不输给自己，假以时日，他超过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要想办法将他往正道上引，就不太好操作了。 话说回来，对于这种特殊人才，以前还真没有太好的例子让他作为参考，就算一百多年来，这也是头一个，至于再早一些时候，那就说不清了，因为自己那个时候还没出生呢。 国安局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都以为周扬只是唐老头儿因为私人关系送进来训练的而已，因为以前也有过类似的这种事情。 天狼训练营里面的训练强度和手段，在世界上都是排名前三的，再加上还有一些特殊的教官，所以在这里训练出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保镖。 唐老头儿身边的那些保镖，有不少都是从这里出去的，所以周扬，应该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而已。 他们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怕是也要跟自己抢人了。 唉。 唐老头儿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张开首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自己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有半个月，如果还搞不定的话，自己也只能回去了。 周扬这两天暂时放下了关于对唐老头儿的探索，转而将重心放在了微众微博的融资方面。 因为快乐男声的报名通道已经打开，而且参加的选手，重点都是一些大学生，特别是一些艺术院校，都在学校里面开展了选拔活动，所以微博的地下物料推广团队，开始在线下展开了推广。 线下的活动比较费事情，但是因为地点都在学校当中，所以也比较简单，无非就是雇佣一些兼职的大学生进行宣传推广而已，然后在微博上建立粉丝团。 这些粉丝团都是微博团队自己建立起来的，同时也由运营团队的人自己打理，什么时候冲上热榜，什么时候该压一压，都直接受到微博团队的调控。 这些都是常见的调控手段，存在于所有的论坛性质的网站当中。 流量就是最根本的利益，谁能够控制流量，谁就是互联网的赢家。 翟天明是新闻媒体出身，更是网易新闻的副总编，所以对这一套手段和规则玩儿的相当熟练，而且他对于微博的理解，和概念的掌握，也远远超过其他人，因此，在他的带领下，微博的运营团队无往而不利，很快地将微博打开了局面。 尤为重要的是，翟天明运营的微博，让其脱离了之前的人少、冷清、不好玩儿的印象，在这个微博里面，有很多好玩儿的话题，每个话题当中，都会有很多好玩儿的评论，这些评论很多都成为了短暂的流行口号。 这种结果，直接导致了更多投资团队对微众微博的重视，周扬的电话也在这几天的时间忙活了起来。 周扬的名气虽然不小，但是却很少有人见过他。 他很低调，甚至低调得不像话，在这个圈子里面，其实很多人都是相互认识的，创业早期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样子，要么就是穷光蛋，要么就是穷学生，所以后来虽然可能因为商业上的纠纷而有短暂的矛盾，但本质上，大家都私下里面见面，都是很客气的。 又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不过就是赚别人的钱而已，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这个周扬，很少出席人多的场合，即便是有时候过来，但是也见不着他的人，所以很多人都开玩笑说，周扬一定是背景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不是他性格太过孤僻的话，那么应该就是瞧不起这些人了。 这种误会一度让快搜科技的COO很担心，同时也让其他公司高管有点儿为难。 他们是知道周扬的为人的，绝对不坏，而且也绝对没有任何的性格上的问题，但他确实不太喜欢这种抛投露面的活动，更多的时候，都是直接拒绝，或者让公司的其他人代替去。 久而久之，周扬在这个圈子里面还是完全陌生的，其他人都知道广交朋友，结实更多的人缘，但是周扬完全不光心这一点。 这次要投资微众微博，很多人都是从黄河资本的其他人手里拿到的周扬的手机号码，不然，就连这一点他们都搞不定呢。 因为之前完全没有跟周扬有过交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未免有些紧张，周扬觉得有点儿好笑，所以只能约他们到另外一个地方见面。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周扬不断地跟这些资本团队见面，同时也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和解释着微博的理念和未来发展计划。 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其实都很客气，而且提出的条件，其实也都还算可以，周扬刚开始还有点儿不懂，创业公司不都是很苦逼的吗？拉投资的时候，不应该都是求爷爷告奶奶无所不用其极的吗？ 后来他才想通了，自己已经不是创业新手了，更不是初出茅庐的创业菜鸟，自己已经完全是能够跟资本团队正面掰手腕的大人物了。 这样说自己虽然有点儿臭不要脸，但事实却是这么回事儿。 以前所幻想的资本团队双手捧着钞票过来排队的场面，现在竟然真的发生了。 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之后，周扬在开会的时候，也开始适当地调整了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如果太谦卑的话，还会让对面的人感觉不舒服不自在。 这就没必要了。 谈个合作而已，占据优势的一方多开口，不占优势的一方就少说话多听，这才是双方该有的正确的沟通方式。 经过几天繁忙的轮番会议之后，周扬初步确定了几个资本团队，但是他心里也打听了主意，他们的投资优先权，必然是落后于黄河资本的。 亲儿子自然要多心疼一些才行。 看着周扬每天早出晚归的劳累样子，唐老头儿也每天都会主动跟他聊一些生意方面的事情，周扬对这些东西并不设防，而且因为两个人所从事的商业活动里有着很大的出入，周扬也更愿意分享两个不同层次商业之间的经验。 所谓物极必反，周扬心里也一直都在担心，一直专注于线上的话，会不会因为这种过度关注而造成单方面的失误。 不都说要做有两条腿齐头并进嘛，换个角度看一看实体商业，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发现周扬对自己并没有那种太强烈的抵触之后，唐老头儿的心情也变得非常不错了，只要能够进行正常的交流，消除双方之间的误会和抵触，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没有那么难办了。 “你这个事情吧，听起来复杂，但实际上确实很简单。说白了，不过就是要钱嘛。” 周扬一边低头整理资料，一边说道，“不是要钱，是要谁的钱。他们掏钱的人，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给我钱，他们还要从我这里赚钱，赚不了钱的话，他们不仅会赔钱，而且还会被套牢在这里面，一直脱不开身。”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往里面投了钱，但是没赚到钱，你可以撤资，但是撤出来的话，之前的钱就打了水漂，或者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寻找另外一个人，将自己的股份按照原价，或者稍低一些的价钱买回去。不过这种接盘的人并不好找，如果找到了，也有风险。万一人家接盘之后，这个创业公司就蒸蒸日上了呢？” 唐老头儿朝着周扬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道理。” 周扬抬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老头儿，你少跟我来这套，无事献殷勤，你非奸即盗啊！”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 第八百三十四章 灵丹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张亮神神秘秘地凑到了周扬的旁边，问他，“知道哥们儿今天看见谁了吗？” 周扬嘴里嚼着一个鸡腿，“刘亦菲？” 张亮撇了撇嘴，“没劲。” “我每天都快忙死了，谁还有心思猜这个，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这个人肯定是个女的，”他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天气，可能有二十多度了吧，“该不会是穿着超短裤的美女吧？” 张亮嘿嘿一笑，“超短裤倒是没穿，但是穿了短袖体恤。” 周扬苦笑了一声，短袖？ 不过是露出了一截胳膊，就把人给激动成了这样，你是有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 不过周扬回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团队，哎呀，团队里面的女生确实不多啊，财务处倒是有女的，但也都是结婚生子的少妇，说起少儿不宜的荤言荤语来，真是比一帮老爷们儿还要顺溜。 啧啧，也怪不得他们会这么激动了。 周扬突然有点儿担心，一直这么阴阳失调下去的话，会不会以后员工之间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疾病出现？ 周扬发了一会儿呆，但是又觉得自己思考这种问题有点儿太傻了，所以转身丢了饭盒之后，继续回办公室工作去了。 躲在办公室里一个下午，周扬睡了美美的一觉，没人过来打扰他，这里是他最后一片净土了。 像他这种地位的人，可干的工作已经很少了，每天就只有开会，或者跟投资团队见面开会，时不时地还会来一个电话会议，如果现场条件足够的话，那就直接进行一场视频会议。 这不是一个人的生活该有的样子，但却是周扬目前所面对的生活，他还不能够有任何的抱怨，只能默默接受了。 好在他看得开，也欣然接受了。 赚了别人那么多钱，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那样的话，迟早会让老天爷的闪电给劈死的。 睡到下午五点的时候，他醒了过来，一看时间，顿时一阵自责，这个时候可不应该偷懒的。 晚上还有一个饭局，是另外一个资本团队的董事长组织的，周扬对这个团队本来是不考虑的，但因为是程守宗介绍过来的，周扬也不好直接拒绝，就打算过去看一看。 这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谈的效果还可以，但是周扬没有给出准话儿，还是暂时先吊着，对方虽然有点儿失望，但是说的话也确实好听，说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工作，主要还是为了见识一下周总的风采。 这马屁拍的着实没有水准，但是周扬还是要照例谦虚一下，说哪里哪里，大家都要互相学习，还要跟诸位前辈请教经验。 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话，随后就分开了。 周扬站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才往家里走。 “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老板。”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面看了周扬一眼，笑着说道。 周扬笑了一下，“师傅，您怎么看出来的啊？教教我呗。” “一般来说呢，至少在咱们国家，一般人叫出租车，都会直接做副驾驶的位置上，很少有人坐在后面，除非是几个人一起的时候。但是老板呢，就非常喜欢坐在后面，特别是后排靠左侧的位置，因为这是老板们的专属位置。” 这一听就是老司机，不然不会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周扬打开了窗户，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什么老板，我就是喝了点儿酒，一会往外吐的时候，还方便一点儿。” 这司机师傅心里说了一句卧槽，然后放慢了车速，“小伙子，吐得时候说句话啊，可千万别吐在车里面。” “放心吧，我很有经验，不会出岔子的。” 周扬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出租车在夜色当中平稳地行驶着，晚间的凉风很是舒服，周扬靠在车窗上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 难得的好天气，而且天上都已经能够看到星星了。 为了迎接奥运会的到来，国家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就连周边省市也都不允许燃放秸秆了，但是让人感到很无语的是，北方的那些护林带并没有见到什么明显的起色，倒是对于这种只能坚持很短时间的措施，反倒是很上心。 不过想想也对，奥运会前后加起来，顶多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浪费太多的资源，其实还是挺不划算的。 就在周扬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一阵冰凉，这阵刺骨的冰凉犹如闪电一般，忽然从右手的食指指尖开始，然后瞬间传遍了全身，在经历了这一瞬间的冰凉之后，随即就是太阳穴两侧的阵阵躁动感觉。 糟糕，又要头疼了！ 这种感觉简直是太熟悉了，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周扬觉得整个天空都要塌下来了，这种绝望，这种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的落寞，根本没人能够理解。 “师傅，开快点儿，我有点儿急事儿。” “那不行，你要是吐我车里面，那不就完蛋了。” 周扬没时间跟他解释，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了五百块钱，后者见状，立刻换挡，然后将油门踩到底，“想吐的话，你直接吐就是了，觉得哪儿看不顺眼就往哪儿吐。” 周扬可没时间跟他贫嘴，“你要是十分钟之内到达目的地，我再给你五百块钱。” 话音刚落，周扬感觉整个人猛然之间就靠在了椅子上，就像是有人在前面推了自己一把。 急速的驾驶过程当中，周扬的身体也在迅速的恶化当中。 周扬尽可能地回忆着之前唐老头儿给他说的那些话，气从丹田处，运气至全身，真气通脉络，脉络联穴位…… 这些话反复都在周扬的脑袋里出现，最后迫不得已，他只好轻轻地将这些话念出来，不然他就会心烦意乱，然后完全忘掉这些话。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头痛的严重程度也越来越厉害，两者像是两条赛道上的运动员，都在互相比拼速度，同时也都在比拼耐力，谁坚持得时间更长，谁就能够获胜，如果谁坚持不住的话，那就完蛋了。 随着周扬的声音越来越大，前面开车的司机也越来越紧张了。 这个小伙子脑门儿上的冷汗可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脸色也煞白，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是正常人了。 而且他嘴里念叨的那些话，他也听懂其中的任何一句，他心里一想，骂了一句脏话，妈的，该不会是碰到邪教了吧？ 但是虽然心里想的很多的，但是他开车的速度却一直都没有降下来。 周扬提供的地址，却是一个很高档的别墅小区，住在这里的人，总不至于会是什么坏人吧，而且从面相上看，他也的确不像是什么坏人。 “我有头痛病，你不要害怕。” 周扬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又更加大声地叨念着那几句话，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作用已经很小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就在周扬坚持不住想要呕吐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道温热的真气灌输到了自己的体内。 这道真气从后脑勺的风府穴灌入，然后迅速地开始在经脉当中蔓延，最终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最终酝酿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这团雾气就在这里一直盘踞着，也不散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当周扬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再看外面的天色，还是黑色。 看来这一次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脑袋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的，如果用力摇晃的话，还是会有一些轻微的疼痛，但是相比较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真是草蛋！ 周扬骂了一句，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了，他决定什么都不管，先治好的自己的头疼再说，搞不好这样一直疼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就疼死了。 毛爷爷果然说的是对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不管唐老头儿要什么，还都是可以商量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就行。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好像也就只有这个家伙能够治疗自己的头疼了。 周扬走出了卧室，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唐老头儿的人。 难道是出去遛弯儿了？ 但是这大半夜的，他去哪儿遛弯儿，都两点多了。 周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从冰箱里找了俩面包嚼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等到唐老头儿的人。 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唐老头儿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十分严肃地看着他。 周扬一激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不久。” 周扬松了口气，“回来也没声音，吓人。” “小子，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搞不好真的会没命的，不骗你。”一边说着话，这唐老头儿从手里亮出来一颗金色的丸子。 “丸子？” 唐老头儿哼了一声，“没见识。这是丹药！灵丹！” 第八百三十五章 敲定日期 周扬拿过来，看了看，没瞧出什么稀奇的。 这丸子跟鹌鹑蛋差不多大小，但是比鹌鹑蛋更圆，也更为精致。 “老唐，你这该不会是从哪里买回来的大力丸吧？你可不要骗我，这年头卖假药可是要坐牢的。你没见天桥底下那些杂耍的跑江湖的都没影儿了吗？” 唐老头儿一脸得意，“我这可比他们卖的东西要高明多了。” “那也是大力丸。” 唐老头儿的脸色有些不高兴，直接从周扬的手里拿回了那丹药，很不高兴地说道，“是是是，这是假药，是大力丸，那你就不要吃了，自己一个人疼去吧。” 周扬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这个东西，有点儿不太相信地问道，“你说这个东西是给我吃的？” “嗯。这个丸子能够治疗你的头痛。” 他说“丸子”的时候，还特意在这个词语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故意强调让周扬难堪，但是周扬的脸皮又哪里有这么薄。 他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然后又把那颗丸子拿了过来，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没瞧出什么一样，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点儿臭臭的味道，周扬皱了皱眉头，“你这丸子该不会是过期了吧，怎么这么臭啊？” 唐老头儿顿时很生气，一伸手，就想要把那丹药夺过来，“嫌臭就别吃，好像我求着你是的。” 他刚一伸手，周扬就躲了过去，这丸子还留在周扬的手上。 “嘿嘿，老头儿不要生气，我就看看，跟你开玩笑呢，瞧你这小气劲儿，一个劲儿地让我们年轻人脚踏实地好好工作，你自己也得看开点儿，不要动不动就这么着急。我还能真把这东西吃了？我就看看，就看看。” 周扬仔细地看着手里的这个东西，心里也在盘算着要不要吃掉。 听刚才唐老头儿这语气，这个东西好像真的还是什么了不起的灵丹妙药，而且还能够治疗自己的头痛。 周扬不奢求吃掉这玩意儿就能够立刻治好自己的头痛，只要能够缓解一下就行，哪怕下次发作的时候，不要这么痛就行了。 唐老头儿看着周扬的神态，知道他对这个东西确实很有兴趣。 看来他内心的坚持已经开始松动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气运可以给人造化，但是也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两者相差，不过就是在毫厘之间而已，前者可以让人受益无穷，但是后者也可以同样让人生不如死。 周扬这小子，却不偏不倚地处在两种状态之间，但是从他身上的气运走势来看，这家伙以后的日子形势很不明朗，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刚才周扬拿过丹药的时候，唐老头儿看见他手掌的纹路竟然是一字断掌纹，这也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想。 这种掌纹的人，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就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这颗丹药，也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而已，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只能靠你自己的修炼，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你好好想想吧，从今往后，你头痛发病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只怕到时候后悔也没用了。” 说这话的时候，唐天赐的神态很是严肃，周扬虽然还想把气氛搞得好玩一些，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唐老头儿说的话都是真的，自己对于这种病，也确实很无能为力，总不能每次头痛的时候，都能保证像这次一样能够找到他。 “温水吞服就可以了，如果你想好了，只管来找我就是了。我在国内还有一个星期的停留时间，足够你考虑妥当了。要是生意上的事情，不用考虑太多，反正你随时随地都能够管理。” “你知道的还挺多。” 俩人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现在只需要周扬考虑要不要跟着唐老头儿走了。 思考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白天，周扬找到了唐老头儿，后者正在上网看电视剧，而且还是《流星花园》。 “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看这种东西。” “回忆青春年代，寻找美好回忆。” 周扬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一下鼻子，“你的青春，就是这种东西啊？” “差不多差不多，生活不一样，但是长相差不多，看到了他们，就让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周扬嗤之以鼻，然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我跟你走。” “好，那就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就出发。” “那不行，你得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再说了，我爹妈都在这里呢，总不能一句招呼不打就走了。” 唐老头儿暂停了视频，回过头看着他，有些激动地说道，“那你估摸着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三个月。” “不可能。” “两个月。” “你就不能麻利点儿？你现在又不缺钱，又不缺地位，你还想要什么？” 周扬白了他一眼，“我缺的多了，从小就缺爱，缺钱，缺地位，一直缺到现在，我想要的可多了，你根本不了解。” 这是个借口，周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但是用来对付唐老头儿已经绰绰有余了。 “那也不行，一个月就差不多得了，不是我多么着急，而是因为你的身体确实已经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周扬白了他一眼，“老头儿，你可别吓我，要真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我也看明白了，不跟你走了，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是跟你走，，恐怕也活不长了。” “别别别，你身体好着呢，那成吧，两个月就两个月吧，只要你能够处理好手里面的事情，那就可以了。” 两个人约定好了日期，但是还没有谈好条件，要去哪里，做什么，两个人也都没有多说。 而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也是近段时间以来，他活得最踏实的一段时间，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只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就好了。 翟天明对于微众微博的判断和运营，都是十分精准的，不断地邀请自媒体人进驻，同时也展开了对于一线明星的追逐。 无论是胡歌，还是后来的神仙姐姐刘亦菲，都被邀请到了微博，虽然代价不菲，但是带来的流量也是相当可观的，快乐男声的粉丝群也在不断地建立着，虽然看起来前期投入很大，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广告招商了。 精简凝练的微博风格，与冗长大量文字的博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两种事物，暂时还谈不上谁能够取代谁，但是作为互相补充的两者，暂时相处还算是和谐共生。 但是这种局面注定不会持续太久，周扬也不会给微博机会的。 融资方面，简直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有很多人过来投资，但是都被周扬给吊着没松口，经过这么一轮严格的审核下来，周扬最终敲定了两家，黄河资本领投，另外两家跟投，其中就有新浪，但是这两个跟投的资本团队，其实都只能算是凑热闹而已，他们占据了3%和5%的股份，投票权小的令人发指。 一方面，自然是周扬有防人之心，谁知道老天爷到时候会不会给新浪开后门，然后让他顺利上位，反而把微众微博给抢了过去。 至于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新浪还真的看不上这么一个小东西，他们自家的博客发展的如日中天，瞧不上这么一个小东西也正常，所以这次他们之所以投资，完全就是跟风布局而已。 万一这东西，真能够发展起来呢？ 赚点儿钱也是完全可以的。 虽然周扬还算厉害，但是在老牌互联网公司面前，他仍然还只是一个新人而已，根本不入这些大佬的法眼。 周扬也乐得清闲，乐得被人看不起，这反而还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呢，要是成天地被人围追堵截，他估计都要疯了。 目前能够维持得住微博流量的，说到底还是“快乐男声”这个品牌，除了贴吧当中的那些帖子之外，广大的年轻人朋友们终于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微博上没有太多的广告，也没有幼稚的低龄儿童，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居然有明星的第一动态。 抢沙发，抢板凳，这些都成为了粉丝们津津乐道的事情，就算那些选手歌手是在半夜两点发的微博，也都会有大批的粉丝过来留言。 这些留言当中自然会有一部分系统留言，但是大多数还是真实的。 张亮跟周扬汇报，说技术部门发现了很多异常流量波动的情况，而这些异常流量波动情况主要还是发生在一些娱乐明星的身上。 周扬很满意这种情况的发生，经纪公司只愿意在有效果的地方动手脚，他们肯愿意在这上面找水军做手脚，下一步就会找微博来共同商量操作流量和广告。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眼看着微博已经朝着正规化的渠道顺利进行，周扬心里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但他还有一点不太满意。 微博不能只是一个娱乐化的东西。 第八百三十六章 居安思危 市面上娱乐化的东西很多，事实上，互联网发展之初的定义，就是创造一个言论自由不受管束的娱乐地带。 对于这一条，在国内发展到了极致。 国外或许还有一些科研、创造社会价值的互联网价值观，但是在国内来说，大众娱乐成为了最主流的发展动力，别的不用说，你只要好好想想，前几年以及包括现在，盘踞在一二三四线大中小城市各个角落的黑网吧，你就明白了。 换句话说，上网，只是一种娱乐方式，更直白点儿说，电脑，就是网吧的代名词。 周扬想让微博作为一个引领社会舆论的产品，因此，娱乐信息可以作为开荒流量，打破目前的窘境，但是绝对不能仅仅以此为单一的信息提供渠道。 国计民生这四个字虽然听起来有些宽泛，但是这方面的消息，也必须要引起重视。 他尝试着跟运营总监翟天明分享了一下自己的一些看法，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放眼国内，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带有新闻属性的媒体，敢把国计民生作为核心内容的。” 周扬想了想，发现他对自己的话，理解上有些错误。 “我只是想拓宽一些微博的内容覆盖渠道，并没有说，主打国计民生之类的新闻。” 翟天明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倒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关于国家和政治的东西，永远不要接触的太多。这是我们的底线。” 周扬心里暗道，我不比你清楚？ 但是有时候也需要一些擦边新闻，娱乐八卦虽然可以聚焦流量，但是真正能够引起普罗大众关注、以及树立品牌形象和口碑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些带一点儿政治色彩和内容的相关信息。 可以不用这些内容为核心，但是必须要有这一个分支。 “现在我们的频道覆盖多少个内容了？” 翟天明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十几个吧。体育、娱乐、明星，还有一些搞笑段子、微视频什么的。” “好，可以适当考虑一个合适的时机，加入一些政治时事，但是不要用过激的标题和内容，尺度方面你们要把握好，监管敏感词条信息方面，你们跟技术组的协调好，不要闹出乱子来。” 对于周扬的种种担心，翟天明都一一记下了，虽然不知道周扬为什么会懂如此之多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想想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年纪轻轻能够做到今天的成就，绝对不是依靠的滑头滑脑的一些小聪明，必然是综合各方面考虑而得出来的万般谨慎的决策。 保证不会触及国家敏感方面的底线，这是确保一个人、一个企业能够长久生存下去的基本之道。 若是周扬不明白这一点，那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交代好了这件事情，周扬心理最后的一点儿不安，也算是解决了，这两个月来，他每天的奔波都是有明确目的的，这种把每天的时间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的体验，他也是第一次尝试，到了这种时候他才发现，无论是做事还是心情，都变得跟往常不太一样了。 唐老头儿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除了要跟周扬教授一些呼吸吐纳的法子之外，还要跟国外的公司经常联系。 随着奥运会的临近，国家安保方面的工作，也要确保安全进行才是。 这种安保工作，不仅仅只是对国内相关人员的考验，对于国外的特殊作战人员来说，也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挑战。 攻守当中，攻的一方始终占据着绝对的主动，与之相反，负责防守的一方，就只能处于被动当中了，同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劣势条件。 唐老头儿负责国外的定点清除与协商合作，国内则有国家安全局和其他相关部门负责，如果想要化被动为主动的话，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积极，利用好足够的时间。 换句话说，既然你都处于被动的局面了，那就不要好死不死地赖在这里低声叹气认命了，赶紧趁早把敌人找出来，然后弄死他。 所以，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个时候对于奥运安保的人来说，已经相当紧张了，所以唐老头儿的电话三天两头地响。 这个时候还跑回国内，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但是谁能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呢，而且还是几百年不遇的那一种，这种人留在国内做生意，简直是太过浪费了，就算他不进入洋河世贸，那也至少要进入国家安全局。 高手从来都是有两面性的，你不把他往好的地方引导，搞不好，以后就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五月中旬，周扬的头痛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已经没有再犯过了，周扬也从别墅区搬回到了学校对面的房子里。 林清雅的母亲身体已经痊愈了，而且她当初心情变好，也并不是因为那个拉头儿，而是在公园里碰到的那个老头儿，还有一个离婚的儿子，她本来是想撮合自己的闺女和老头儿的儿子在一起的，但是最后也没有成功。 林清雅不是那种想凑合过安生日子的女人，所以对于母亲的这种安排，也实在是看不上眼，每次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都是支支吾吾地应付，时间长了，林清雅母亲也就看出来了，既然自己闺女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掺和这件事儿了。 身体痊愈之后，她们两个人请周扬吃了顿饭，然后就搬走了。 倒是也没有搬到老家，林清雅在天通苑那边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二手房，正好，她们两个人也算是在燕京城里面扎下了根儿。 其他的忠告，周扬倒是没什么，只是建议她，如果手头上有闲钱的话，还是趁早在燕京城里面买几套房。 地方偏点儿，远点儿，都没关系，哪怕是五环外，也没事儿，能买就买。 林清雅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意，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钱，所以就只当他是开玩笑了，周扬点到即止而已，也没有再说什么。 该说的话都说了，她听不听就是她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条最简单的路子了。 搬到学校这边来之后，周扬每天的生活更加规律了。 上午早起，跟着唐老头儿呼吸吐纳之后，就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中午午休一个小时，下午就去公司工作。 《快乐男声》已经开播，而且这一届的火爆程度也远远超出外界预期，节目当中频繁出现的闪亮滴眼液成为了路人皆知的品牌，然而，虽然闪亮滴眼液是主赞助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节目的最大赢家竟然是另外一个互联网品牌。 系着红色微博，有着一颗大眼睛的微众微博，成为了这个夏天最炙手可热的互联网品牌创业公司之一。 到六月初的时候，微博的日PV已经到了一百万，而且随着赛事的不断升级，每一次全国性的比赛之后，几乎都会出现微博服务器爆炸的情况，为此，微众微博技术部不断投入人力物力，同时也在不断地增加招聘规模。 六月中旬的时候，微博团队已经到了一百五十人，成为了一个中型的明星创业公司，这个公司的估值也达到了一亿美元。 据业内人士说，微博的异军突起，绝对不是偶然的，这是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手在背后操盘，而且是酝酿已久的，那些老牌的以新闻为主打的公司，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但是也有专家对这种观点并不认同，他们觉得，微博不过就是借助了《快乐男声》的巨大流量而已，这种间歇性的流量，并不足以维持长时间的流量需求，特别是对于这种流量高，业绩就高，流量低，业绩就低的公司。 各种关于微博的言论，纷至沓来，有看好的，但更多的，是批评和看衰的。 “估值不重要，就算现在有人说我们值一百亿美元，那也没给屁用。煽风点火这种事情，旁观的人最喜欢干了。” 翟天明是一个文化人，从来不会讲脏话，但是这一次他却当中开始说“屁话”这种词语了。 “我对于公司最近一段时间的浮躁态度，很不满意，特别是运营部，工作当中的粗枝大叶，浮躁，以及各种小毛病，都开始凸显出来。你们要记住，这里并不是娱乐性质的办公场所，而是我们的前沿阵地，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对我们虎视眈眈，光是广告这一块，我们就抢了不知道多少门户网站的肥肉，你们……” 翟天明在会议上大声训斥运营部近来表现的时候，周扬一直都在隔壁办公室旁听。 张亮有些听不下去了，笑着说道，“这个老翟，是不是说话有点儿过分了，事情根本还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嘛。” 周扬摇了摇头，“不过分。” 第八百三十七章 告别 如果说到现在为止，最让周扬在生意场上满意的人是谁，除了司徒硕硕之外，应该就是眼前的翟天明了。 陈冲和陈松山，以及古力等人，虽然也很出色，但他们几个人，毫无例外，都是自己一把手带起来的，而且他们最初也只是技术型的帮手，称不上是多么优秀的管理型人才。 但是翟天明不一样，他的视野独特，看问题入木三分，并且还有大公司工作的背书，这一切都将这个人塑造的很是立体，而且在工作当中，他表现出来的硬朗的作风，细腻的工作态度，都将微博的整个运营系统管理的井井有条。 如果只是说管理的话，还不足以让周扬如此欣赏，翟天明能力最强的地方，表现在他对于工作的规划能力上。 一件工作交到他手上之后，其他人都会想办法解决，但是他能够想到的却是问题解决之后应该如何继续操作，这样一来，他所作出的最终决策，始终能够将一系列的决策串联起来，避免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和矛盾。 当所有人都在觉得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的时候，殊不知，在这个过程当中，翟天明已经替他们提前解决了很多的问题了。 “有他在，我就很放心微博的整体运营，这样的人，基本可以算是我们的中流砥柱了。” 周扬对翟天明的评价可谓是非常之高的了，而张亮也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本来翟天明就是他请过来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翟天明是他的自己人。 但是张亮也有自己的不解之处。 “但是他这种领导风格，好像并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你就这么放心将公司交给他？” 周扬点了点头，目前来说，翟天明已经很好地领悟了微博的意图，但是又有一些东西还没有弄的太彻底，需要自己及时地来解释，这种模棱两可的状态，可以体现出自己的重要性，从而避免翟天明的反水。 但是防止公司内部出现叛徒的手段，不能仅仅只是欣赏而立，还需要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这也是周扬临走之前想要解决的一件重要事情。 这个事情不办好，周扬就算走了，也不可能放心。 只是，目前来看，他还不知道如何张嘴说这件事情。 “虽然我不喜欢他的领导风格，但是在他的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亮子，你觉得我们应该用什么办法留下他？” 张亮有点儿诧异，还能有什么办法？给钱呗。 这种办法虽然粗暴，但是实用啊！ “给钱啊，这不是咱们一直都在用的办法吗？你干嘛还要问我啊？” 周扬当然知道要用钱，但是现在，他有个其他的想法想要说出来，他沉吟片刻，然后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现在……咱们给他的待遇是不是有些低了？他是你招过来的人，你有没有跟他谈过这方面的想法？” “谈过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其实我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熟，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在MSN上联系，后来就又通过QQ保持联系，一直都没有见过面。再者说了，我只是一个水军，做的是小本生意，人家是一个门户网站的副总编，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们两个也都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人。” 周扬说道，“那你也觉得他很厉害了？” “那是当然，不厉害，我也不会让他过来了。” 张亮看着周扬的脸色，忽然觉得他今天有点儿奇怪，“周扬，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你直接说就是了，咱俩的关系用不着这样，真的。” “我想跟他个高层职位，然后给股票期权。” “可以啊。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那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周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让他担任公司的首席运营官，但现在，在这个职位上待着的人是你……”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周扬想让张亮退位让贤，转而担任其他的职位，至少从现在的局面来看，翟天明在运营方面，拥有更强的实力，而且不仅仅只是工作上的能力，他的大局观，对于公司的未来前景思考，也同样具有非常敏锐的甄别意识。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能将他捆绑的牢靠一些，只怕早晚有一天他会被人从微薄挖了墙角。 听到周扬的话，张亮顿时明白为什么周扬方才表现的那么奇怪了，这种事情说出来，恐怕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表现的很自然。 让翟天明做COO，张亮是服气的，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担心。 一般来说，运营官是负责运营公司整体事物的，并不仅仅只是负责具体工作，这跟运营总监的工作职责，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也都不是处于一个维度的，这种提拔，会不户县的太过着急了一些。 而且，话说回来，用自私一点儿的说法来形容，公司的COO，其实都是CEO的自己人，两个人作为高管团队当中，代表着最高权力的两个人，一方面互为补充，另一方面，也都是拥有共同利益的群体。 不是张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真的认为，翟天明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但他到底是不是跟周扬一条心，这一点还值得商榷。 张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担心，周扬觉得很是惊讶。 因为他竟然没有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而是第一时间为公司思考，他的这种态度，让周扬既感动，又有些惭愧。 虽然他也为张亮想好了下一个工作的地方，但是这样的做法，还是显得自己薄情寡义了一些。 “亮子，你就不怪我？” 张亮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能怪你什么？不存在的。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就是你带着我玩儿，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当混混呢。而且呢，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压力太大的生活，你要是觉得他更适合这个位置，你就交给他去做就可以了。” 周扬咽了口唾沫。 明明之前他还十分担心，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毫不在意。 说白了，他似乎也根本没有把这回事当什么太重要的东西，一想到这里，他反而更羡慕张亮的这种生活。 不争名夺利，同时也十分看的开，这就是逍遥似神仙的生活啊。 “但是他现在就开始接手这个职位并不合适，一来资历上不够，二来，我也担心他会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所以暂时还是让你担任这个职位。具体什么时候，你看着办就好了。” 张亮打趣道，“听你这意思，是要归隐山林，退去江湖了？那你到时候可别怪我谋朝篡位大逆不道啊。” 周扬踹了他一脚，但是被后者闪开了。 “行了，我先走了，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你处理，我也放心，你跟翟天明两个人好好商量，如果有拿不定的主意，再来问我就是了。哦，到时候打电话就行了。” 张亮看着周扬走了出去，心里却还是觉得很奇怪，今天的周扬的确是有点儿反常，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说话的内容，总给人一种撒手人寰的感觉。 翟天明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开部门会议的时候，隔壁房间坐着的人，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而且后者也对他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和允诺。 五月底，周扬回了一趟老家，去看望了一趟老家的亲戚，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家长里短，各种矛盾，但是本质上，他们还是一脉相承的周家人，这一点上，周扬没办法否认，而且这些叔叔伯伯也是看着自己长的，小时候没少把自己举过头顶扛在肩上。 回老家的这几天里，周扬找到了村支书，以及上一级的青阳镇的镇长，承诺在未来半年内，将会在村子里修建一所小学，同时也会资助青阳镇中学一笔资金，用来翻修学校，同时增添一些现代化的教学设备。 这则消息虽然之前交代的时候一定要保密，但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流传开了，甚至一直传播到了洛州市，那些大大小小的老板们，以及附近县市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派人打听周扬的位置，但是让他们都很失望的是，周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刻意保持低调的周扬这一次也没有坚持住，而是做了这么一件善事。 飞机上，唐老头儿一脸不屑，“瞧瞧你这个样子，又不是带着你上刀山下油锅，你至于这么一副丧气脸吗？我又不是在害你。” 周扬白了他一眼，也懒得搭理他了。 反正都上了贼船了，那就好好地当一个好贼吧，现在再争论这些也都没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飞机降落的时候，周扬向窗外看的时候，外面竟然都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周扬起初还没有在意，但是又一想，随机一身冷汗，难不成飞机还要在这片群山当中降落？ 猛然间，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第八百三十八章 五湖四海 “不用担心，很安全的。” 周扬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老头儿，下面就是大山，你跟我说安全？全世界有你们这么开飞机的吗？” 唐老头儿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所感觉到的危险，只是因为你体内真气变得更加浑厚了，所以在感知上，也变得更加敏锐了，特别是对于危险的感知，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对于飞机，是不是有着本能的抗拒？” 周扬不屑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飞在天上的东西，哪有在地上跑的踏实？” 唐老头儿楞了一下，没想到周扬竟然是一个这么直接的人，本来他还想跟他谈一些关于感知度方面的学问，却不成想周扬的回答太过干脆，让他一下子没了话题。 唐老头儿支支吾吾地犹豫了半天，然后说了一句“先躺下睡会儿吧”，就结束了聊天。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飞机开始下降了，机头猛地冲下的时候，把周扬吓得不轻，他朝外面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将这里的山峦强烈分成了两个绚烂的天地，一面是静谧，一面是峥嵘，看飞机的方向，应该是朝着陡峭山势的峥嵘一面而去的。 周扬听说过在山里面建飞机场的事情，大建设的时候，西南山区里面“深挖洞，广积粮”，据说就有山间飞机场的存在，但是那种飞机场毕竟也只是临时作战用的，而且还是举国之力建成，那根本没办法比较。 西西伯利亚平原上本来就是面积广大的常年冻土带，对于大型建筑具有强烈的威胁性，季节性的冻土融化和冰封，往往就会对大型建筑物造成严重的破坏，这一冻一化，飞机场不知道会烂成什么样子了。 周扬看着窗外的群山，很是好奇，他很想看看这飞机到底是要怎么降落。 俄军方对于这种外国人修建的机场，难道就真的视而不见？私人飞机也是飞机啊！ 突然之间，飞机一阵剧烈的摇晃，周扬紧张地抓住了作为的扶手，但他还是探头探脑地向窗外看去，甚至为了方便观察，安全带都没有系身上。 唐老头儿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小子还真是个疯子，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能这么镇定，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当飞机最终平稳降落下来的时候，周杨依然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唐老头儿再次震惊地无以复加，能够全程保持镇定的人，周扬还是头一个，就连那些经验丰富驾驶员，通过这段地下隧道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够保持如此镇定的态度。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然而，让唐老头儿奇怪的是，他拍了两下周扬的肩膀，后者竟然纹丝不动，他还以为周扬是在想什么事情，但是当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上前拍周扬的肩膀，这个家伙居然直接从窗弦上出溜了下来，然后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表情极其不堪，口角位置似乎还有惊吓过度的口水。 唐老头儿憋了半天，然后骂了一句“废物”，转身拖着周扬一条腿下了飞机，下飞机的时候，周扬的脑袋被磕了一下，他也没醒过来。 西西伯利亚，位于寒带区域，常年都是低温地带，到了冬天，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因此，尽管这里资源丰富，但是俄罗斯在这里的开采程度并不是很高，甚至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广袤的东部地区很大程度上处于被抛弃的下场，国家财力有限是一部分，另一个原因，也确实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条件太过于恶劣。 反正也跑不了，干脆就把资源扔在这里，也不会跑掉。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种想法，俄罗斯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从苏联一来，一直都是维持在西部，以至于说起来，虽然是俄罗斯共和国，但实际上，人家是彻头彻尾的西方国家，而且还是欧洲国家。 除了军事实力，俄罗斯的经济实力其实真的不太够看，越往后，越是如此，虽然一直都被称为战斗民族，但实际上，这个国家内忧外患，除了跟南部的那个老兄弟国家结盟之外，就只能够在格鲁吉亚地区找一些存在感了。 周扬醒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头晕。 一想到飞机朝着地面上的那座大山撞过去的情景，他就觉得天旋地转，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本来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胆小过，但是因为现在敏锐的感官意识，所以将他内心的恐惧成倍放大了。 他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清醒了一点儿之后才注意看周围的情况。 这里是一件很普通的房间，但是装修风格比较西方化，以精简实用为主要目的，很多东西都是白色的。 这个房间很小，大概也就不到三十平方左右，但是却有一个阳台。 周扬走到阳台上，打开帘子一看，外面竟然是黑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扬挠了挠头，然后去洗手间里面洗了个澡，洗澡之前，他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这里是不是有偷拍的摄像头，好歹老子也是未婚男士，切不可中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洗完了澡之后，周扬收拾了一下，然后才走出了房门，结果走出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上当了。 唐老头儿说，让自己过来，就权当是放假休息了，每天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同时放松心情，但是看这住宿标准，怎么越看越像是城乡结合部的三十块钱一晚上的小旅馆呢？ 一条走廊两侧，有不小十个房间，房门的上面还都挂着一个个的红色号码牌，大概是经费不足，号码牌都是用红色的粉笔写上去的，连个号码牌都没有。 唐老头子，你要是骗我，小心我弄得你半身不遂。 周扬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个闪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然后对着它比了一个中指，随后他顺着走廊走了过去，下楼，下了两层之后，终于到达了地面，但是这里的地面仍然乌漆麻黑一片，而且地上的潮气很重，一层水珠子铺开在地面上。 白色的瓷砖上水渍一片片的，像是刚刚用沾了水的拖把拖过地一样。 “有人没有？” 周扬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喊了一声，但是没人说话。 真是奇了怪了。 “老唐？” 还是没人说话。 周扬更加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这总不能让自己来这里，就这么扔下来吧？唐老头儿也不能这么不仗义吧。 周扬在这个黑漆漆的大厅里面逛了一会儿，什么人都没有，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无意当中看到了一个发着红光的按钮，应该是夜光之类的东西。 他走过去看了看，然后按了一下，随即，整片地区当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这个大厅里面的顶部也开始闪烁起了红色的警报灯光。 周扬顿时一脸黑线，怎么一来这里就开始惹麻烦了。 他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左右看了看，还没有人过来，算了，还是先溜了吧，别傻子似的站在这儿。 周扬急急忙忙地原路返回，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大概办个小时之后，有人过来敲门了。 开门，看到的是两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 看不出他们的职位，但是从他们的手上老茧当中可以看得出来，应该不是什么职位太高的人，官员，不会有这么粗糙的大手。 “10254，刚才你有没有出去过？” 周扬揉了揉眼睛，矢口否认，“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人又说道，“但是刚才有人看到你走出房间了，而且到了下面的训练师里面。” 周扬很诧异地说道，“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看错了吧？我刚来这里还没多长时间，哪里知道什么训练室呢？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一个叫唐老头儿的人，他是你们的首长。” 那个人看着周扬，淡定地说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首长，更没有一个姓唐的首长。10254，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周扬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笑着说道，“哥们儿，玩儿我呢是吧？看你们也不像是装傻充愣的人，就没必要玩儿这一套了吧？想怎么着，直接说就是了。把姓唐的给我叫来，他跟我来这一套，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两个人不再说话了，前面的人上前一步，准备伸手抓住周扬的胳膊，但是却被后者一下子给甩开了，“同志，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的，请不要这么激动。” 对面那人突然楞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有些恼火，谁他妈跟你五湖四海！你算个什么东西！ “抓住他！” 两个人犹如虎豹一般，冲了进来，周扬退后两步，脚尖猛地一挑，将旁边的椅子踢到了前面，然而，这把结实的椅子，竟被对方一拳给锤的粉碎。 第八百三十九章 寒刺 这个秘密基地在这里建成，少说也有六十年了吧。 是上个世纪美苏冷战的产物，主要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屯兵东南，随时支援太平洋的海参崴港口，另一方面，冷战结束之后，这里的大量军事基础设施，全都荒废了，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年。 好一点儿的，会被重新利用，但也只是暂时出租而已，后来，随着苏联解体之后，就再没有精力管这里的事情了。 累赘就是累赘，就算你不承认，面子上的事情，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随着军队高层的腐败和混乱，联邦政府一方面要应付来自美国的压力，另一方面也要顶住东欧的威胁，这么一来，别说西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的大量军用基础建筑设施了，就算是那些绝密的工程，也全都不要了。 后来形势开始逐渐放缓之后，这里的大量基础工程开始对全世界出租了，而其中比较有名的一个秘密地下军事训练场所就是北俄的“大白熊”托斯尼拉夫斯基。 大白熊是纵横世界的大军火商，全世界八十多个国家的安全部门都在抓他，但是抓了十几年，愣是连根毛都没看见，后来有消息说，抓他都只是说给外人听的而已，凡是口号喊的越响亮的国家和地区，那么就代表着，跟大白熊的合作就越是热情和顺利。 至于他为何能够取得这种成就，毫无疑问，那就是美国爸爸在背后撑腰的结果了。 虽然如此，但是他在西伯利亚创建的“寒刺”训练营，逐渐打响了名气，有时候，克格勃也会过来看看，相互交流一下经验，这里的雇佣兵和黑道上的军火贩子，多如牛毛，如果你想买卖军火的话，来这里，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周扬的双手被手铐给拷上了，端坐在椅子上，隔着一张桌子，后面就是刚才进屋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给他解释完了“寒刺”训练营之后，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知道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有多么厉害，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你的那些靠山和身份，就全都失效了。” “你说失效就失效啊，你很厉害吗？” 旁边的那个沉默寡言眼角有一道疤痕的人抬头看了周扬一眼，像是在警告。 就是这个家伙，在房间里的时候，一拳就把那把椅子给打的粉碎，一条凳子腿差点儿就折进周扬脑袋上了。 周扬看着他，与之对视，似乎是在挑衅一般，但是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地观察对方而已，当他注意到这个人手臂上的那一点点儿刺青之后，后者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一般，抻了抻袖子，随后将手臂给放下去了。 “说了半天，原来你也是从‘寒刺’出来的人。” 刚才他们说“寒刺”训练营的时候，其中有一条就是，为了证明“寒刺”训练营的实力，除了具有国家特殊要求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必须打上“寒刺”的烙印，也就是两把军刺相互交叉的刺青。 听到周扬的话，这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而是直接坦率地承认了。 “没错，我们两个人，都是寒刺训练营的。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应该遵守这里的规矩，不应该随意乱走，更不应该在这里闯祸。” 周扬皱了皱眉头，“照你说的，这里就是‘寒刺’训练营了？” “是，也不是。‘寒刺’在全世界各地都有所分布，在这里，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总部就只有一个。全世界十六个分区的人，到最后都会选出三个精锐代表，最后送到总部当中，再挑选出十个人来，成为最后的幸存者。这十个人，也代表着‘寒刺’一年来，最终的实力。” 周扬沉吟片刻，终于认真地说道，“我想你们可能是搞错了，我不是来参加什么训练营的，更不是来竞争精锐代表的。我是被一个叫做唐天赐的老头儿带过来的，他在俄罗斯很有势力，而且也是……” “我们不关心你的来处，只要到了这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目前为止，你是‘寒刺’接收的第10254个士兵，所以你的编号就是10254，再过两天，分区的接收任务就会停止，到时候，才会让你们接触真正的训练。机会难得，希望你能够把握好。” 周扬瞪大了眼睛，然后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摊手说道，“兄弟，老哥，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我不是过来受训的，我是被人请过来帮忙的……” 突然之间，周扬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自己就这么被那个姓唐的老头子给卖了？这、这不太可能吧？ 对面的士兵依然很冷静地说道，“我们每年都会有像你这样的人被送过来。一般来说，他们都是身怀绝技天赋异禀的人，只是因为生性单纯，没有社会经验，所以就被骗到了这里。有的人活不下去，很快就死了，但是也有人经过了训练之后，成为了世界一流的顶尖杀手，若是善心未泯，可能顶多也就是杀了当初的那个人报仇而已，但是如果变了心性，也就被利益所驱使，成为魔鬼了。” 那一个沉默寡言，眼角有疤的士兵也说道，“你可能就是这样被送来的，好好活着吧，用你的天赋和绝技，保持呼吸，就能够一直活下去。同为国人，我也不希望你在这里死掉。” 说完，这个眼角带疤的人绕过桌子朝着周扬走了过来，同时从腰后面拿出了一副手铐，“好好活着，希望以后还能够再次看到你。” 周扬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双手，但是心里却依然还在琢磨着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个误会。 唐老头儿留在自己身边那么长的时间，总不至于就是为了骗自己来这里吧？这完全没必要啊。 “这位帅哥，你贵姓？” 眼角带疤的人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是000167，他是00168。”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你在他前面，那我以后就叫你寒大哥，叫他寒二哥。” 另外一个人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小子浑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一张嘴了，偷奸耍滑在这里没什么用。既然你被人送到这里来了，那你肯定还是有点儿价值的，小子，好好活着吧，这里还有很多其他人，他们是你的对手，可能也是你的朋友。” 周扬还想多问一点儿东西，但是两个人一直把他送到房间里，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接下里的日子里，周扬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房间里沉思。 他主要沉思的事情，并不是唐老头儿为什么把自己丢在这里，而是那天寒老大和寒老二进入房间之后，对自己使用的招数。 本来周扬还想跟他们过几招的，但是看到寒老大直接一拳砸碎了椅子之后，他立刻举双手投降。 这种人怎么打？ 用脑袋打？ 找死！ 但是一双肉拳头，怎么就能够一拳打碎那把椅子呢？ 周扬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结论，认为这是熟能生巧的结果，最差，这个人也得会硬气功。 硬气功周扬知道，也查过一些资料，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神奇，一般的武警都多少会一点儿硬气功。 但是硬气功的话，最起码也得先憋气，运劲，然后才能发挥效果，所以就连武警也都开玩笑，说硬气功中看不中用，制服歹徒的时候，歹徒可不会等着你运劲完了之后才动手，所以平常的时候，用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给记者拍照的时候，找几块砖头摞起来劈开。 不对不对，寒老大打碎椅子的时候，可没有停留那么长时间憋气运劲，那动作，十分流畅，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就很恐怖了。 周扬很痛苦地晃了晃脑袋，这一拳要是打在自己的身上，估计自己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吧。 反正自己这副骨头架子，是绝对没有那把椅子结实的。 “唉，唐老不死的，你这就是要玩儿我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就算是要坑我，也给我说一声，打个招呼啊。” 躺在床上，周扬看着天花板，一脸的生无可恋。 又过了两天，周扬实在是熬不住了，然后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溜达溜达，但是却没想到，对面的房间里，竟然也走出来一个人。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白皮肤的小孩儿十分冷漠地看着周扬，一言不发，周扬颇为诧异地看着他，心里暗道，这小孩儿成年了吗？十六岁？还是十三岁？ 蓝色眼睛，白皮肤，黑色头发。 这是哪国人的特征？ 周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这种组合的娃娃到底产自于哪个国家？也不知道他是哪个民族的？ “小孩儿，你是哪里人？听得懂我说话吗？” 这小孩儿虚掩着门，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出来。 周扬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道，算了，估计他也听不懂。 第八百四十章 活下去 这小孩儿也没有说话，周扬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听不懂自己的语言，所以干脆就放弃了，但是就在他转身关上自己的房门准备出去走走的时候，背后突然一刀凉风吹了过来。 我干你娘！ 这股危机感让周扬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想到没想，直接一个闪身，贴着墙面朝旁边躲了过去。 一把匕首牢牢地钉在了门板的铁皮上。 对面的那个小孩儿一缩头，迅速关上了房门，再也看不见他了。 周扬猛地扑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这种全封闭的门，缝隙之间连刀片都插不进去，更别说用手指给掰开了。 妈的！ 差点儿折在这个小破孩儿的身上。 周扬心里十分气恼，待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左右看了一眼这个通道左右的八九个房间，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凉意，难道……这些房间里面，住着的都是这种人？ 想到这里，周扬莫名地哆嗦了一下，他心里有点儿胆怯，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一直被困在这里。 待在房间里并不可怕，他先前被捉到天狼训练营里面的时候，过得比现在惨多了，吃喝拉撒全都在一个房间里面，吃饭的时候还要闻着自己的粑粑味儿，这里好歹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 周扬之所以在这里待的不安心，恰恰就是因为这种不可预知的舒服和安逸。 他已经下去过一次了，没有任何发现，这一次，他想着像上面走一走，看一看，从现在可见的情况来看，自己居住的地方，似乎是一栋楼房，通道的尽头就是一个向上的楼梯，上次没有来得及上楼去查看情况，现在倒是可以上去看看。 周扬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出现，他走到楼道尽头，那边有一个拖把，还有一根铁棍，看长度还挺顺手的，他想都没想就要捡起来，但是一拎，却差点儿把腰给闪了一下子。 这铁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死沉死沉的。 去你的！ 周扬拿着旁边那一把不知道多少年没洗，拖把头已经结成疙瘩的拖把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不愧是战斗民族的建筑，这里的楼梯每个阶梯都很高，而且隔得距离也很远，步子一迈大，周扬还担心会把裤裆给撕开了。 上了二楼，这里黑灯瞎火一片，但是因为有了在一楼生活的经验，所以他尝试着摸索去墙壁上找电灯开关。 这一摸索，还真的让他给找到了。 “啪”的一声，整个楼道的电灯都亮了。 老子真是一个天才！周扬心里忍不住自夸了一句。 “你干嘛的？”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从头上传了过来，周扬立刻将手中的“武器”举到了胸前，再一看，原来是一个从三楼下来的人，他胸前的牌子上写着“10322”。 这是一个驼背的老头儿，留着山羊胡子，脑袋是个半秃，头顶没头发，但是侧边上有，有点儿火云邪神的意思。 “大爷，您这是干嘛的？” “我是三楼的，你几楼的？” 周扬指了指下面，“您要是三楼的，我估计就是一楼的了。” 这个老头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扬，然后看到了他手里的拖把，又问道，“你是过来搞卫生的？” 周扬十分爽快地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抓过来的。您知道吗？” 这大爷也是干脆，“我上哪儿知道去。这栋楼里面关着一群疯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到了日子，就跟野狗一样，都钻出来了，楼层越高，那些人就越厉害，你还是小心点儿吧。” “怎么小心？藏房间里面不出来？” 老头儿摇摇头说，“那也不行，刚来的人，刚开始几天还有饭吃，但是到了后来就没饭吃了，就得出来找吃的。只要往楼上走，肯定就会有吃的。你小心你房间里的食物会被别人给抢走。” 说到这里之后，周扬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这个老头儿的意思了。 这栋楼里面，大概就是被送过来接受训练的人了，其中有些人或许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有人，可能就是专门过来受训的，他在国内的时候，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而且那两个人也说过了，所有的人最后都会被送到一个叫做“寒刺”的训练机构当中。 至于是为了什么，周扬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了看这二楼的楼道，周扬也瞬间没心思在这里继续逛下去了，谁知道这房间里面的人，是不是也像楼底下的那个小孩儿一样呢？ “那行，大爷，您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哎，你等等，”这个老头儿背着双手，看了看周扬，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燕京的？” 周扬点了点头，“我听着您说话，也挺像的。” “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既然咱俩是老乡，那我也就告诉你一些这里的规矩。第一，你既然都已经进来了，那就不要想着逃出去了，真要想出去，那就只能活到最后，才有资格出去，第二，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也不要帮助任何人，跟第一条一样，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要管。” 这老头儿又想了想其他方面的事情，然后摇了摇头，“大概没有别的了，如果以后咱们有缘再见的话，或许我还会多跟你说一些。” 周扬笑了笑，“大爷，您在哪个屋儿呢，有时间我过去找你。” “算了吧，你好好待着就行了，我记得你们一楼还有个小孩儿，听人说挺厉害的。你得小心点儿。小孩儿嘛，终归是不好对付的。” “我听不懂他说话。” “杀人要用嘴吗？” 周扬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就看着这个神秘出现的老头儿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周扬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留在房间里面的食物，竟然真的被偷走了。 我靠！不是吧！ “哪个混蛋偷了我的吃的！” 周扬站在楼道里大吼了一声，声音当中的愤怒可谓是气冲云霄，但是楼道里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周扬左右看了看，依然还是空空荡荡的楼道，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草！ 周扬愤怒地关上了门，同时把桌子搬了过来，抵在了门上。 这一次他不得不认真地思考这件事情了。 自己可不是过来躲起来念经的，国内现在的公司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唐老头儿把自己骗过来，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吧。 这种不安的情绪让周扬愈发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了，周扬想了想，应该是过来送饭的人，但是他没有心情理会，他自然会把饭菜放在外面的，以前都是如此。 谁知道，这次的敲门声音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演变成了剧烈的砸门声音。 周扬心里一惊，这不是过来送饭的？ 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这个家伙的脾气也在变的越来越暴躁，周扬皱着眉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凳子腿。 这把椅子还是被先前那个眼角带疤的家伙给一拳砸烂的。 当门板上的合页开始松动的时候，周扬心里也最终确定外面的家伙来者不善了，看这样子，不把门砸烂，他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周扬靠在了门旁边的墙上，如果外面的人闯进来的话，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出其不意地将他控制住，如果控制不住，那就直接砸他脑袋，将其敲晕。 周扬脑袋靠在墙上，忽然觉得，自己倒更像是一个入室抢劫的小偷儿，被人发现之后，惊慌失措地在想补救措施。 他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咔擦！”一声刺耳的响声，周扬惊讶地看到了一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洞穿了整个大门，这条胳膊乍一看，跟自己的小腿都有的一拼了。 真是畜生啊！ 这种人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怎么不拉出去宰了卖给屠宰场做香肠？！ 这条胳膊上下左右摸索了半天，最终才感受到了抵在门上的那张桌子，周扬咽了口唾沫，这个家伙的智商大概是有点儿问题吧。 一拳都打出来了，难道就不知道多打两拳，不说两拳，哪怕再来一拳，这门大概也就只剩下半截儿了。 这条胳膊摸索着将桌子给移动到了一旁，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大的块头！ 周扬仰着头看着这个大个子，目测这家伙也得有两米多高了吧！ 真的就是巨人啊！ 这种身高巨大的人，就跟大象一样，你在电视上或者画册上看，根本就不能够发现真实的高度，只有在亲眼看到了之后才会感到真正的震撼。 动物园里面对于大象参观去的游客有着特殊的规定，那就是绝对不能靠的太近，大象区的栏杆相比较于其他动物观赏区也更高更远。 因为大多数人都远远低估了大象的高度，这种巨大的落差之下，极其容易发生危险。 第八百四十一章 走路无声 而现在，站在周扬面前的这个家伙，就是一头大象。 仰头看着这个强壮的大个子，周扬已经目瞪口呆了，他甚至都忘记了手里还拿着一件“武器”。 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跟这个大块头对上眼了。 大个子为了防止碰到自己的脑袋，只能低头弯腰才能够走进来，他扭头看了周扬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戒备，但是却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两个人一时之间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 “hello？” 僵持之中，周扬礼貌性地打了一个招呼，对面那个大个子惊讶地瞪圆了双眼，然后也说了一句“Hello”，但是他的英语说得极其别扭，比周扬还要不靠谱。但是他这么一说，周扬心里就有点儿踏实了。 说一句“hello”，总比上来一句“fuakyou”的好。 姑且还算是友军。 周扬又用英语问道，“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一边说，他还用两只手比划着，索性也就把手里的凳子腿给直接扔掉了，免得让这个家伙产生什么误会。 这个大块头想了想，然后嘴里蹦出了几个英语单词。 “吃的、食物、找、饥饿”。 这是周扬初中时候学的英语单词，这么说，这个人也不是说英语的了？那他是哪里人？周扬也不会俄语，没办法直接问他，想了想，就坐床上了，然后对着房间里的东西比划了一下，意思就是让他随便找，喜欢什么拿走就行了。 这个房间里面，除了自己带过来的一个箱子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他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是了。 这个大块头果然听懂了周扬的意思，他在房间里不停地寻找着。 只见他熟练地从天花板上凿开了一个洞，然后手伸进去，从上面的夹层里面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军用迷彩背包。 这个背包不大，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多少，这个大块头只是拿走了几个装着压缩食品的包装袋。 看起来他很失望，将背包扔到了一旁，看着手里的这点儿东西，皱起了眉头。 周扬忽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一般来说，这种块头越大，或者身体越肥胖的人，心里一般都比较脆弱，一想到这一点，周扬甚至还有点儿想过去安慰他一番，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 大块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周扬的那个放在角落里面的皮箱，这里面全都是周扬的衣服和随身携带的东西，其中就有几颗唐老头儿给周扬的备用丹药。 虽然两个多月一来，头痛的毛病没有再犯过，但是这几粒药丸，周扬可是一直都带在身边，没了这玩意儿，头痛的时候可就真要了亲命了。 当看到这个家伙的眼神儿的时候，周扬就知道要麻烦了，而且他要是真的对自己的皮箱感兴趣，只怕在这么一个房间里，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力气大，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四两拨千斤，什么借力打力，都是屁话，千斤就是千斤，甭说四两，就是四百两也费劲。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周扬果断地选择了放弃，然后主动将自己的皮箱送了过去，同时解开了密码锁，然后拿走了自己的几颗药丸。 “这是，我的，药，治疗，头痛。” 一边说，周扬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装出头痛的样子，那个大块头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周扬挥了挥手，意思是我知道了，你赶紧滚吧。 周扬嘿嘿一笑，然后拿着手里的那个装药的小瓶子，滚到了一旁，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里折腾。 翻了一遍皮箱，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吃的东西，除了几件破衣服之外，就是几本书了，这些东西都不是能吃的，所以大块头很失望。 周扬心里也很生气，因为他箱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些，看来是在飞机上被人翻动过了，而且还顺走了几件东西。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我呸！ 大块头终于安静了下来，然后靠在床，坐在地上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开始吃东西。 他吃东西的时候声音很大，嘴巴吧唧吧唧地响个不停，本来周扬一点儿都不饿，但是光听他这个家伙吃东西的声音，他就有些撑不住了，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始终都在不停地抗议。 哥哥耶，你好歹给我留一口吧。 不留！一口都不留！ 这大块头虽然吃东西大手大脚，但是绝对一点儿不浪费，地上的饼干渣渣都会被他用手指头给捏起来吃掉，捏不起来的，就用手指头在舌头上沾点儿口水，然后再把地上的饼干渣渣给粘起来，放到嘴里。 这哥们儿到底是没有白长这么个大个子，这吃法儿，跟几个月没吃过东西似的。 吃完了手里的压缩食品，这个大块头坐在地上，又不甘心地重新翻了一遍周扬的箱子，在确定没有可吃的东西之后，他终于站起来离开了这个房间。 周扬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也十分好奇，这个家伙这么庞大的体型，怎么走起路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呢？ 想到这里，周扬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悄悄地走到了门框旁边，然后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嘿！还真是的！这个家伙走路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定睛一看，他竟然是用脚尖走路的。 猛然间，周扬忽然想到了唐老头儿之前跟他说过的一种“跳蚤功”，也就是俗称的轻功。 会轻功的人，一般走路的时候都是轻飘飘的，不能说没有一点儿声音，但是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而练习轻功的人，久而久之，都会习惯用前脚掌走路。 当然不是脚尖，用脚尖走路，那就累死了，只是因为穿着鞋，所以看起来像是脚尖而已。 国内的轻功，因为一系列的武侠小说和功夫电影，被神话了很多，以至于很多人眼中的轻功就是“水上漂”和“草上飞”，这种无视万有引力定律的功夫，要是被牛顿牛爷爷知道了，肯定会怀疑整个人生的。 毕竟老牛就指着“万有引力”扬名立万呢。 轻功被吹的很神，但实际上就只是练功的一种基本功而已，练下盘功夫的必经之路，同时也跟扎马步一样，是腰马功练习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统而言之，轻功没有那么深，跟扎马步一样，都是很普通的一种基本功，系沙袋，走梅花桩，都是联系轻功的很普通的方法。 但是轻功练好了，对于整个武者的帮助是极其深远的，至少轻松上个树，爬个屋顶啥的，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功夫足够深，那在旁人的眼里，就真的跟会飞差不多了。 不是有个词语叫做“飞檐走壁”嘛，说的就是这个。 但是唐老头儿还跟周扬说过另外一件事儿，也是关于轻功的，但并不是国内的，而是国外的。 建国以来，传统的武术一直都处于没落和濒临失传乃至消失的处境当中，一方面是因为社会的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国家政策的一些原因了。 前者很好理解，饭都吃不饱，还练功？练个毛线，闲得慌就去种地，不想种地就去南下做点儿生意，隔壁二毛做生意都赚钱了，你拿着块砖头练铁头功，你好意思吗？ 虽然也有人说，传统武术是传统文化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老祖宗不也有句话嘛，“仓廪实而知荣辱”，人只有在吃饱饭的状态下，才会跟你说其他的，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是不会听你讲传统文化的，你要是跟他们聊一聊如何发家致富，人们还是愿意听你说一说的。 第二个就是政府方面的原因了，这个也比较好理解。 这个世界上，不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不管是主席，还是总统，他们的任务都是治理好国家，而治理好国家的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有一群听话的人民。 执法的时候，公务人员刚一上前，结果就被一记左勾拳给打中了，当场昏迷过去了。 这样一来，传统武术确实是被发扬了，但是这个国家还怎么管理？ 不要觉得夸张，这是有一定的现实依据的，如果你朋友当中有热爱体育锻炼的，那么你就会发现，这些人的性格和说话以及做事方式，通常都是会比较冲动的，说好听点儿，就是富有激情。 练武，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若是练武的人为人向善，那还好，但如果是一个坏蛋的话，那对社会来说，就是一个魔障了。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的考虑，竞技表演武术，是被允许的，但是那种杀伤力太大的武术，虽然没有被封杀，但至少不被国家提倡。 然而，虽然如此，但是国外的那些格斗家和搏击爱好者，却对国内的传统武术有了研究兴趣，并且也演变出了很多的综合格斗种类。 周扬怀疑这个大块头就受到了这方面的训练，不然不会有这种走路无声的本事。 第八百四十二章 危机降临 但是怀疑归怀疑，周扬也不太确定这个大个子是否真的学会了来自古老东方的传统武术。 毕竟，巴西柔术，或者泰国的泰拳，其实都有针对下盘功夫的特殊训练，很多东西，并不是某个国家独有的，各个国家都发展这么多年了，经济上，文化上，其实都是共同的，各种交流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要坐井观天了。 但是让周扬比较意外的是，这个大个子竟然转身走进了自己隔壁的房间。 哎妈呀，这家伙原来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啊！ 一时之间，周扬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不禁有些发呆，他看着床头的那堵墙，很担心会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这堵墙忽然倒塌，然后整个儿将自己给压死。 这种担心，有点儿类似于小时候担心头顶的电风扇会掉下来一样。 又过了几个小时，周扬没等到送饭的人，他的肚子也开始有些饿了，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过来，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吃完饭菜睡觉了。 该不会今天就把伙食给断了吧？ 周扬想着，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既然唐老头儿把自己弄到了这里，那就肯定是有目的的，总不会就这么饿死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房顶上被掏出来的那个大窟窿，然后把桌子挪过来，踩上去，在房顶上面找了找。 这个吊顶吊的相当简陋，估计是用工业胶粘上的，稍微碰一碰，墙上都会往下掉落尘土，周扬脑袋伸进去看了看，什么东西都没有，更没有吃的，黑漆漆的一片，一出气儿，全都是灰尘。 当周扬失望地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妈呀，你怎么又来了！你走路没声儿的啊！” 刚才那个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回来了，但是这一次，他的手上还多了一点儿东西，同样的，也是一个军绿色的背包，跟刚才从房顶上掏出来的那个一摸一样。 这个大个子自然是听不懂周扬说话的，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指望着在这个时候听懂周扬的话。 他把手里的那个背包放在了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包吃的，递了过来。 周扬从地上站了起来，“给……我的？” 这个大个子懵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周扬的问题，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把手里的吃的放在了地上，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门自然是不会关的，关上了也没用，就剩下一半了。 周扬捡起了地上的那包吃的，是吃了还剩下不到一半的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也是饼干，肚子饿了，只要是口吃的，就绝对不能浪费，谁知道一会儿还会碰上什么危险人物。 周扬挑了一块饼干咬在了嘴里，同时也在思考要怎么逃出去，往上跑的话，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反正往下走肯定是没希望了，阳台上都是石头封死的，可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存在。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建造这么一个地方的。 压缩饼干的分量很足，周扬胃口也不是太好，吃了半块之后就停下了，把剩下的那半块放在了包装袋里，留着下一顿吃。 没有水，让周扬感到很恼火，生吃了半块压缩饼干，这让肚子和喉咙都有点儿难受，他咽了口唾沫，但是没什么效果。 不知道隔壁有没有水？ 他既然过来给我送吃的，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不都说胖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吗？ 周扬走到门口，然后又转身回来，拿走了放在地上的饼干，他担心会被其他人拿走，毕竟也有前车之鉴。 走到隔壁，周扬敲了敲门，但是里面却没有声音，周扬连喊了三声“hello”，也没有换来对方的一声招呼。 这家伙该不会是现在就出去串门儿了吧？ 正在周扬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又打开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这次开门的竟然不是刚才的那个大个儿，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年龄大概跟他相当，而且……这女孩儿是真的很好看啊！ 周扬感觉这个女孩儿，很像《权力的游戏》当中的龙妈。 周扬很礼貌地跟她说了一声哈喽，对面的龙妈……不是，对面的女孩儿也跟周扬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哈喽，但是她的神态很是严肃，也很谨慎，眼睛里流光闪烁，似乎整个世界的星星，全都藏进她的双眸之中了。 这个银发女孩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但是没有一句周扬能够听得懂的，这让后者苦恼不已，如果手机在身上的话，他倒是还可以翻译一下。 没办法，他只好再次动用自己在形体表演上的天赋，进而展现一下自己对于喝水的渴望，这下子，后者能够明白了。 但是她虽然明白了，却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关上了房门，再没有任何动静。 一时之间，周扬没有办法了，只好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但是这一次，他却愈发不安起来，虽然这里依然还是非常安静，但是非常明显的，周扬能够感受到这一次的寂静来的不同寻常，不仅如此，似乎一种危险的味道，已经开始在这里逐渐蔓延开了。 他站在门口，朝着楼道两边看了看，算上自己的房间，这一层一共有十个房间，这十个房间当中，目前能够了解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对面的房间有一个小孩儿，隔壁的房间有两个人，一个大块头，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儿，除此之外，对于其他房间的信息，周扬暂时一无所知，或者说，也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了。 倚在门框上，周扬心里算了一笔账。 自己国内的公司，所有公司加起来，一天的流水，也有几千万，甚至上亿了，净利润的话，一天小几百万，也还是有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被困在这里，实在是不划算，早一天出去，就可以早一天接手自己的生意，而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 至于唐老头儿之前说的，能够治好自己的头痛，这种话，周扬现在已经不太相信了。 那老家伙骗自己来这里，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他抬头看了看楼到尽头向上的楼梯，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再过去看看，几个小时之前碰到的那个老头儿，话也没有说清楚，周扬心里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呢。 在这个地方想要找到一个语言相通的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想了想，算了，老实在这里待着吧，这里的气氛实在是不太好。 就在周扬刚刚准备转身回房间的时候，楼道里的电灯忽然全都熄灭了，视线当中的所有地方，顿时一片漆黑。 停电了？ 不对！ 周扬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之后，立刻否认了这个天真的想法，有人从楼上下来了，而且从脚步声来看，上面下来的人，还不仅仅只有一个。 楼上的人下来干什么？ 周扬从地上摸到了那根还算是趁手的凳子腿，然后躲到了门框的旁边，靠在墙上，小心地调整着呼吸。 这个时候藏到床底下，或者阳台上，完全没用。 一方面，这里被关起来的人都不简单，从哪个大个头和对面房间的小孩儿就能够看得出来，这种人，你跟他们玩儿什么花样，基本都没用，床底下和阳台上，虽然隐蔽性好，但是一旦被发现，空间太小，完完全全就处于被动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方面，周扬心里也很好奇，同时对于自己的闭气功夫也很有信心，他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跟着唐老头儿每天都练功，主要就是练呼吸吐纳的。 修仙成神啥的，周扬倒是没指望过，但只要是对于缓解头痛有帮助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尝试一下，所以一来二去，拳脚功夫没什么精进，倒是呼吸吐纳的本事增长了不少。 唐老头儿说他是“内秀于外”，周扬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并不怎么认可。 要说内力，唐老头儿依然还是无解的bug，光是那隔空一拳打崩桶装水的功夫，就让周扬心服口服了。 还不服？小心人家一拳打你身上哦。 周扬闭上了眼睛，一边屏住了呼吸，同时也闭上了眼睛，用心地感受着外面逐渐迫近的脚步声。 靠着敏锐的听力，和更加敏感的感知功能，周扬逐渐摸清楚了敌人的数量。 一共是三个人，内力很弱，全都是外家功夫，但是想打赢他们，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而且现在也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过来干嘛的，不着急现在动手。 这三个人下楼之后，一个人停留在了原地，另外两个人则开始继续前进，最终，让周扬松了口气的是，这两个人并没有朝着自己的房间走过来，而是停留在了另外的两个地方。 从距离上感受起来，应该是靠近东侧楼梯的两个房间。 这俩房间里的哥们儿也够倒霉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什么感受。 楼道里面陡然之间升起了一股杀气，没来由的，周扬睁开了双眼。 第八百四十三章 地下建筑 外面的杀气从无到有，几乎开始出现洪水决堤的情况，一股脑儿地全部冲到了周扬的房间当中。 没办法，谁让他的房间门被破坏了呢。 大概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第三个停留在楼梯口的人也开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感受着逐渐迫近的敌人，周扬手里的凳子腿也被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手里有个家伙，到底还是比较放心一点儿的，但是一想到隔壁的那个大块头，还有对面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怪异小孩儿，周扬又觉得手里的这条凳子腿跟玩具又没什么两样了。 当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周扬的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从感觉上来判断，外面的人好像要唐老头儿还要厉害一些，因为唐老头儿的身上可没有这么强大的杀气。 一时之间，周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同时也很恼火，之前那两个人找自己问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给自己提供这里的任何一点儿信息，哪怕他们提前告诉自己这里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好啊。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以至于还要让自己在这里手拿凳子腿儿提心吊胆。 终于，那股强大的气息来到了门外，周扬几乎就可以感受到这个人的身体了，似乎下一秒他们两个人就会在灯光之下，互相看到对方的容貌。 虽然这里全都是黑暗，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到那个从门外走进来的黑色轮廓。 这个轮廓异常高大，简直就是隔壁那个大个子的翻版，周扬心里大吃一惊，他们都是从这里找到这么多的大个子的！这群人是不是有什么激素分泌类的疾病啊！ 周扬正在为这些大个子的身体担心，但是对方却并不领情，进门之后他才感受到了旁边的不大对劲，然后下意识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但是已经晚了。 周扬脚尖轻点，他的食指弯曲，用食指关节狠狠地抵在了这个大个子的肋下，后者随即倒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然后整条楼道都平静了下来。 这点穴的功夫果然好使！ 周扬心里一边感慨，同时一边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弯刀。 虽然没有反光，但是大概的轮廓还是可以看得到的，周扬跟这唐老头儿练习了两个多月的呼吸吐纳的功夫，重点调理的就是器官的感知功能，因此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里，虽然不至于目光如炬，但还是能够比一般人看的更清楚些，听的也更清楚一些，最重要的是，对于敌人的气息和体温的感觉，也更加敏锐。 生死一线之间，能够掌握那么一点点儿的多余的信息，这对于身处其中险境的人来说，也是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的。 就比如现在，周扬活了下来，至少，能够多活一点儿时间了。 重新靠在墙上的周扬，心里极其地复杂。 一方面，他不知道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是死是活。 唐老头儿只是告诉他，重击人体左肋，可以导致心脏停留，人体休克，但是周扬从来没有试过，他一般练习的时候，也只是在公园里的杨树上，力道大小，位置偏差，他从来都没有具体实践过。 另一方面，外面还有俩人呢，而且这俩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已经完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这里了。 这他娘的可就不好玩儿了啊！ 没这么玩儿过啊！ 虽然手里的凳子腿升级成了砍刀，但是铁质的凶器带来的并不是安全感，而是一种更为强烈的不安，只是周扬也发现，这种不安的感觉当中，竟然还带着一些微弱的刺激。 不行不行，我可是从小就懂事的好孩子，远离暴力，远离犯罪，拿着凶器犯罪的事情，更不是我的风格。 周扬心里一边提醒着自己要冷静，但同时手里的砍刀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举起来了，就等着下一个进门的人了。 另外两个人都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但是他们的脚步更轻，动静也更小，周扬的脑袋靠在墙上，微微抬起下颌，静静地捕捉着对方的动作和意图，在这一刻，他的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种放松能够给他带来更好的敏捷感和反应度。 突然之间，楼道里的电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楼道尽头一个声音传来，“都给我滚上去！都他娘的活腻歪了吧！” 是那个老头儿！ 周扬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就是自己上二楼的事情碰到的那个老爷子。 他怎么下来了？ 也就在这个声音消失之后，楼道里的那两个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都离开这里了，和平的氛围一下子在这里舒展开来，刚才紧张肃杀的感觉，骤然消散。 房间里的灯光很是刺眼，周扬抬头看着灯光，闭着眼睛，这种明暗之间的骤然交替让他感觉有点儿难受。 过了一会儿之后，周扬感觉自己能够接受这种光线了，随即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砍刀，这种大型砍刀很重，不适合他这种体型的人，周扬想都没想就直接扔在地上了，而不经意间，他看了躺在地上的大块头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他小腿上的匕首刀鞘。 周扬对军事方面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刀鞘当中的这把匕首他恰好认识，这是装备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种战术刀，英文名字叫“Maddog”，直译过来就是“疯狗”，同时也是世界十大战术军刀之一。 这种战术刀有多厉害，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周扬之所以对这种刀印象深刻，纯粹是因为以前上班的时候对一本叫做《狼群》的小说产生过浓厚的兴趣，讲述的是雇佣兵的故事。 虽然多年之后也知道，这本被很多人称赞的小说其实也都是胡说八道七拼八凑起来的地摊文学，但是当年看小说的那种疯狂，依然还历历在目，其中书中介绍的这把“疯狗”战术刀，尤其印象深刻。 收了收了。 周扬握了握，很顺手，他在空中划了两刀，也非常给力，随即他把刀鞘也给拆了下来，然后绑在了左侧肋下，一方面可以保护心脏，另一方面也可以将战术刀放在最方便的位置。 除了这把战术刀之外，周扬又从这个人的身上翻出了其他的一些吃的东西，还有巴掌大的一小块地图，另外就是一个藏在他腰后面的腰包了。 没想到这些外国人竟然还用这种腰包，难道不是只有我们国家的小商贩们才会用这种腰包吗？ 周扬摇了摇头，但还是不客气地将这腰包系在了腰间。 从这个家伙的身上搜刮完了之后，周扬这才想起来要看看这个人还活着没有，他伸出手在这个大个子的脖子动脉处摸了摸，还在跳，嗯，还活着。 “死了没？”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刚才那个老爷子。 “没呢。怎么处理？” 这老爷子双手拿着拖把，然后用拖把的木柄垫在了下巴上，他淡淡地说道，“人是你弄的，你说吧，要怎么处理？” “我哪儿知道。您……您不知道？我看刚才那俩人不是挺听您的话吗？要不，您给过去说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周扬秉着和气生财的想法，想要跟那些人讲和。 “我看够呛，他们三楼的人，都是最蛮横不讲理的，整栋楼的人都不愿意招惹他们，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胆子够大的你。” 周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自己惹到大麻烦了？但确实是他们先闯进自己房间的啊。 “老爷子，我听您这话里面，好像不对劲啊，这栋楼到底是怎么设计的啊？没窗户也没阳光的，找了半天，连个通风通道都没有。” 这个老头儿想了想，说道，“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碰到过两个人吧？” “嗯，对，是有这么两个人，不过不是我进来的时候碰到的，是我下楼的时候碰到他们的，不知道怎么按了一个按钮，可能是触发了报警系统，然后就被他们找上门儿来了。” “怪不得，”这老头儿把手里的拖把靠在了墙上，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可就没有多少时间了。这里的训练就是互相残杀。这是一栋地下建筑，一共十层。从最下面的一层，或者到最上面的第十层，这中间要经过多少困难，耗费多少时间，都不一定，有人一天就出去了，也有人在这里折腾了三四年，才上到了二楼，唉，惨啊！” 周扬一听就急了，“凭什么啊！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就不让我出去了！真当我是蚯蚓啊，扔土里面就能活？！” “你别冲我嚷嚷，我也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要不是跟你还能说上两句话，我才不稀罕过来跟你说呢。反正事情都跟你说了，你要怎么办随你吧，这个人我先拖走了。你还有什么要搜刮的没有？” 看到周扬又把这个黑人的钱包和二环给扒了下来，驼背老头儿很是不屑地白了周扬一眼。 第八百四十四章 十楼 不怪周扬太财迷，实在是现状太过残酷。 有时候吧，人就得要认清自己，虽然周扬从来都没有高人一等的想法，但是在这里，他也清醒地知道，自己跟这些人不是一个路数的，他们可以在这里耗时间，但是自己不行，说白了，自己的命比他们金贵，自己的时间也比他们更加值钱。 面子什么的，那就都不重要了，不要说刚才驼背老头儿给他翻白眼儿了，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直接走出去，周扬甚至愿意给驼背老头儿倒洗脚水。 面子才值几个钱，而且还是在这种封闭的环境当中。 看着驼背老头儿单手就把这个高大的黑人给拖走了，周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人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就这单手轻轻一提就能够有这份力道，真要是一拳打过来，那还不要了人命。 要不怎么说真人不露相呢，要不怎么说刚才那一嗓子就把另外两个人给吆喝跑了呢，敢情也是高手啊！ 周扬啧啧感叹，摇了摇头，但同时也更加着急出去。 他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这里是一个十层楼的地下建筑，自己处在最下面的一层，越往上，碰到的人就越厉害，先不说到了最上面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要怎么冲上去，这已经很让人为难了。 “喂，小子，忘了告诉你，你在地下室按的那个警报，其实是一个集训的警报，七天之内，到了十楼，就能够出去，没把握住机会的话，那就等明年吧。你现在还有四天的时间，好好把握吧。” 走到楼梯口的驼背老头儿又好心地回头告诉了周扬一声，后者顿时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这两天总感觉这里的人比刚开始的时候脾气变得暴躁了。 估计也是在琢磨怎么冲到十楼吧。 罪过啊罪过啊！ 周扬心里对着这栋楼的同伴们，虔诚而深刻地道歉，但是没什么用，反正也没人听得到，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目前手里的所有装备，顿时有些失望。 吃的方面，一包半的压缩饼干，没有水，武器方面，有一把疯狗战术匕首可以防身，时间方面，他从那个黑人的身上找到了一个电子表，可以暂时用来计算时间，为了保险起见，他把时间定为了三天。 三天之内，必须要冲到十楼，如果冲不出去，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神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上面的楼层当中，还有多少的妖魔鬼怪。 突然之间，背后传来了一声开门的声音，周扬警惕地靠在了墙上，避免自己的背后受到伤害。 从脚步声的距离上看，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一层楼的人，但是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然后传来了一声“哈喽”。 还挺有礼貌。 可以，这就相当不错了，最起码没有上来就直接动刀子。 周扬咳嗽了一声，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咳嗽了一声，双方暂时可以确定，彼此之间没有敌意了。 当两个人小心谨慎地见面之后，最后的一层戒备也就此消失了。 来者也同样是一个黄皮肤的人，这让周扬有了一些安全感，而且对方还能够说一口还不错的英语，这更加让彼此之间的交流畅通无阻，同时也让周扬找到了一个可以打探消息的出口。 “哥们儿，你哪里人啊？” 当听到这个人费劲地说自己是“这破妮子”的时候，周扬的脸色陡然垮了下来，原来是个小日本子。 周扬心里因为对方肤色而刚刚升出来的一点儿好感，瞬间消失了。 这不是个人脾气问题，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这是民族问题，这是国际政治问题！周扬拷问自己的良心，还是觉得跟这种人说话，有点儿别扭。 再说话的时候，他不叫对方为“哥们儿”了，而是直接用“喂”来代替。 “喂，你来这里多久了？” “两年。” 听到这个回答，周扬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同时也感慨万千，原来驼背老头儿说的是真的，逃不出去，就真的有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这种环境，这种场所，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呢？ 周扬又问，“除了你，这里的人你还认识谁？” 这个人想了想，说道，“除了你是新来的，其他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好几年了，对面的那个小孩儿父亲死了，隔壁的是姐弟两个人，最西侧的那个房间，是双胞胎，我对门是我的同乡，我们都是陆战队的。一楼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哎哟呵，还是当兵的，这就更不能原谅了！ 军国主义害死人，绝对不能原谅。 周扬在这一点上的认知相当明确，尽管有人喊着原谅，或者说什么上一代人的事情不能扯到下一代人的身上，但是周扬可不这么认为，几乎是处于本能地，他就深深地厌恶着这个格外喜欢撒谎和否认的岛上民族。 国家政府层面或许还考虑着一些不可替代的利弊得失，但是作为个人，周扬永远都不会原谅。 即便力量卑微，也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更何况现在对面就一两个人，应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他人你都认识吗？” “刚开始不认识，但是现在已经认识了。毕竟已经两年多了。” “哦，那你么就没有想过，一起往上走，这样人多力量大嘛。” “试过一次，但是一下子死了一半人，剩下的人就不敢了。一直到了今天。” 周扬皱眉，“那你找我做什么？你们这些老人都没有办法逃出去，我这么一个新来的人就有办法了？” 这个日本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稍微犹豫地说道，“他们都说你不是一般人，而且背景深厚，可能会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所以我们才会找到你。” 周扬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问道，“他们人呢？怎么还是你一个人？还是说……其实就只有你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其他人只不过是你的借口？” 这个日本人尴尬地笑了笑，但同时也说道，“这位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冲上地面的，还有四天的时间，我们必须要把握住机会。”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看着这个对自己不停鞠躬的日本人，周扬觉得这个场面真是好笑，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忽然要在这个时候开始相依为命了，而且另外一个人还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份重担，周扬还真没什么能力承受得起，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将心思花在其他人身上。 单打独斗，麻烦才是最少的。 “算了吧，我想一个人先试试，而且……我这个人责任心太重，很担心会给别人添麻烦，到时候连累了你，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这位先生，我还有一个战友，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合作，一定可以冲出去的！” “我说，不用了。别说你们两个人了，就是有二十个人过来帮我，我也不接受，我这个人责任心太重，真的，咱们，不合适。” 周扬对着他挥了挥手，这个人面色很是失望，但还是不失礼貌地对着周扬鞠了一躬，然后才转身离开，周扬跟了出去，然后看着他走进了最东侧的那个房间当中。 嘿，无意之间还救了他们两个人一条命。 刚才要不是周扬把那个大个儿的黑人给吸引了过来，最东侧挨着楼梯的两个房间，一定会遭殃的。 周扬继续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便一股脑儿地装进了背包里面。 这次仍然还是以试探为主，碰到不确定的，先撤下来，切不可冲动行事。 周扬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起身准备出门。 “WTF！”周扬骂了一句，同时脑门上一阵冷汗。 对面的那个怪异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挡在了门口，这次他的手里依然多了一把刀子，但并没有朝着周扬扔过来。 “嘿，man！” 周扬跟他打了一声招呼，颇有男人味道的一声招呼，他们西方人应该都是这么打招呼的。 反正美剧上都是这么说的。 这个小孩儿怨毒的眼神让周扬不寒而栗，这个小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儿，周扬想起刚才那个日本人的话，这个小孩儿的父亲好像就是死在这里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太残酷了。 这个小孩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周扬一句也听不懂，这可就太难为他了，周扬的盈余还算是不错，但是其他的语言，就一窍不通了。 周扬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这个小孩子楞了一下，然后眼神就变得更加怨毒了，周扬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呢。 但是这个小孩儿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隔壁走了过去。 第八百四十五章 组队 周扬好奇地跟了出去，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孩儿敲了周扬隔壁的房门，随后，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孩儿走了出来，她低头看了这个小孩儿一眼，然后也用小孩儿的那种语言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两个人说了两句之后，那个年轻女孩儿朝着周扬走了过来。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黑色T恤，很是干练，只是叫上的一双脏兮兮的球鞋拉低了这个女孩儿的分数。 不过也可以理解，关在这里两年，想来也没有心思换衣服或是梳妆打扮了。但是虽然如此，周扬心里还是感慨这个女孩儿的身材真是棒极了。 都说外国女孩儿的臀型很好，亚洲女孩儿就算是健身，也很练成外国女孩儿的那种蜜桃臀，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女孩儿看了周扬一眼，然后用英语问道，“你会讲英语吗？” 周扬点头，“这里的人似乎各个国家的都有，能听懂英语的真不多。” 女孩儿点了点头，依然是冷淡的态度，非常平淡的语速，“他们说的都是俄语，也有西班牙语，对英语掌握的不是太好，所以听不懂你说的话。” “嗯，看来还需要你当翻译了。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孩儿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的意思，也就是我们的意思，我们一楼的这些人，因为种种原因，已经连续错过两年的训练了，所以这次我们想要拼死试一试，若是再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我们恐怕就撑不下去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周扬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只是一个刚来到这里的新人，什么都不懂，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跑过来跟我说，我是你们的希望？抱歉，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 说着话，其他房间里面的人也都走了出来，双胞胎，日本陆战队的两个士兵，女孩儿的那个大块头的弟弟，这几个人全都站在了楼道当中，目光都集中在了周扬一个人的身上。 而这个女孩儿，就是他们之间相互沟通的翻译了。 那一个士兵再次说道，“先生，请您帮助我们这一次，只要到了十楼，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周扬自动忽略了那个日本士兵的话，而是继续等着这个女孩儿说话。 “他说的不错，只要到了十楼，我们将会满足你的全部愿望，甚至可以成为你的队员，你就是我们的队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女孩儿不禁叹了口气，“可能你也瞧不上我们，但至少，在你找到真正合适的队友之前，我们可以充当你的帮手。” 周扬这次是真的不太明白了，怎么……还要组队？这里的游戏规则还是真够复杂的，怎么之前唐老头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你先告诉……这样吧，你进来说，进来说。”周扬招呼着这个女孩儿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只可惜房间的大门就只剩下半截儿了，上面的那半部分已经全都没了。 女孩儿警惕地靠在了墙上，这是一个有效的保护自己后背不受偷袭的保护性动作，周扬楞了一下，然后距离她远了一些，同时双手伸出来，示意她放松，“你不要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害怕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另外，你也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里的规矩。你刚才说了什么，要……要组队？” 女孩儿皱着眉头看着他，“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了，谁还愿意到这破地方来啊！” 看着周扬的样子，不像是撒谎，于是这个女孩儿就详细地给周扬解释了一番这里的规矩，同时周扬也更加清楚地了解了这个地方的规则和活命的办法。 从一楼到十楼，这里确实是一个地下建筑，每年，都会有一个限期七天的逃生日期，不管使用任何手段，只要能够在七天之内冲到十楼的人，都可以前往“寒刺训练营”受训，从而换取自己的自由。 若是冲不到十楼，那就只有继续留在这里了，但是因为这里的竞争太过激烈，而且很多时候都会有自相残杀的事情发生，因此，大多数人都会在绝望和残杀当中死去。 “你是目前为止表现最好的新人，而且主动按了逃生开始的警报。” 周扬楞了一下，“那又怎么样？” “你没有足够的把握，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按警报呢？” 周扬彻底呆住了，那个玩意儿他是无意之中碰到的，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他自己有多少大本事，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还有个屁的自信啊！ 但是这话不能说啊！说了之后，外面那群人还不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啊！ 看到周扬不说话了，这个女孩儿也有些着急，“我们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我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价值，我可以出去跟他们说，只要到了五楼，剩下的路程你就可以自己走了，我们是生是死，留给我们自己决定就可以了。这样总行了吧？” 周扬叹了口气，要是行的话，我也就不在这里跟你磨叽了！ “你叫什么名字？” “莫妮卡。白俄罗斯人。” 嗯，白俄罗斯果然都是大美女。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呢！ “我叫周扬，你可以叫我……” “羊。” 周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叫我周吧。” 外国人其实还更习惯于“young”这种名称，更顺口，而且也更容易记，这就跟国人学英语一样，喜欢用形声词来记忆。 就跟“爸死”“爷死”之类的单词一样，都是一个道理。 莫妮卡很拗口的叫了一声“周”，然后又叫了几声，感觉能够掌握了之后，便又问道，“周，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周扬开始有点儿后悔要跟她合作了，不明不白地，就因为这么一个名字，就要合作了。 “你们先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还有武器啦，衣服啦，反正必要的东西，你们都带上吧，咱们得赶在三天之内冲到十楼。” 莫妮卡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周，我们还有四天时间。” 周扬看了她一眼，“是啊，如果你愿意，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可以做这些事情。” 莫妮卡脸色一红，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走了出去。 周扬背上了自己的背包，坐在床边上开始计划这次的行动，他忽然想到了从那个黑人大个子身上找到的那半张地图，于是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我的妈呀，这他娘的都事什么啊！ 看着地图上的一连串的符号，周扬顿时感到头大了一圈，没有等高线，没有图形标识，甚至连个最基本的方向都没有。 “比例尺都没有？这是哪儿的地图？外面的还是这里的？” 周扬一边小声叨叨着，一边不停地旋转着手里的小半张地图找线索，但是没办法，这玩意儿实在是看不懂，巴掌大点儿的地图，上面的字母密密麻麻的，跟蚂蚁一样，周扬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看瞎了。 拉倒拉倒，一会儿还是问他们吧，他们总不会一次都没有上去过。 周扬气恼地把地图塞到了袜子里面，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日本士兵不知怎么的忽然闯了进来。 周扬迅速地落下了裤腿，但还是被对方给看到了。 “不好意思，密斯特周，我忘记敲门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然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以后你叫我周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客气。” 听日本人讲英语，真的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 “那个女孩儿怎么把我的名字都告诉你们了？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渡边一助。” 渡边一猪？ “好名字，”周扬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后者礼貌地笑了笑，周扬又说道，“你那个战友又叫什么名字？” “藤本雄一。” 熊一？ 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好好，我记住了，你们的名字，很好，而且……也很好记。一猪，熊一。明白了。” 渡边一助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也凑过来问道，“周，你需不需要这里的信息，其实我可以给你带路的。” 周扬点点头，有人带路当然好了。 “你有什么消息吗？” 渡边一助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周，西侧房间的那两个双胞胎都是乌克兰的工程师，他们参与建造了这里的工事，而且他们脑袋里也还存有这方面的信息，只要找到他们，就能够拿到这里的信息。” 周扬问道，“难道你们之前没有跟他交流过吗？一起走出去不好吗？” “这两个人脑筋太死板，而且他们是被当作犯人关押在这里的，并不是被送进寒刺训练营的。所以，他们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这里的消息。还得您过去试一试。” 周扬笑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甘你老母，你个王八蛋，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还想利用我，你就是一头蠢猪。” 渡边一助点了点头，“阿里嘎多！” 第八百四十六章 不靠谱 不到三十平的房间里面，挤满了人，周扬认真地看了一遍这个房间的人，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外国人都是一个样，真是不好认啊。 “都报一下名字吧。翻译，上。” 周扬已经不记得这个女孩儿叫莫妮卡还是莫尼塔了，干脆就直接称呼她为翻译了，本来周扬还想叫他龙妈来着。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感觉她那个大块头弟弟不太好惹，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给撕碎了。 “他们是乌里扬诺夫兄弟，哥哥叫切尔诺维奇，弟弟叫托尔诺维奇。是乌克兰的军队工程师，主持修建了这里的部分工事。” “切尔，托尔。就这么叫了。下一个。” 周扬可记不住那么长的名字，一切从简。 “这是我弟弟，叫伊万肖夫科夫斯基……你叫他伊万就行了。” 周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这是渡边，这是藤本。” 这两个日本人的名字周扬知道了，所以没看他们，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举止一直都很怪异的小男孩儿身上。 “他是什么情况，一直都感觉他怪怪的。” 翻译看了这个小男孩儿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他是后天性障碍失声，所以不愿意说话。” “还有呢？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吧？” “他是车臣的恐怖分子强硬派领导，巴沙耶夫的小儿子，卡德罗夫。因为年龄太小，所以一时不太好处理，只好暂时关押在这里了。” 周扬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孩子，心里啧啧称奇，没想到还能够在这里看到车臣恐怖分子，这里还真是不简单。 既然聊到了这里，周扬又把每个人的情况都问了一遍，他们是哪里人，怎么到这里来的，犯了什么事，都问的清清楚楚，其他人的情况还算是可以理解，但是周扬对那两个日本士兵就有点儿鄙视了。 他们是过来窃取军事情报的。 “哦，你们就是间谍吧？” 渡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但是旁边的藤本毫无表情，仍然还是那样一副高冷的模样，周扬心里不屑地看着他，你高冷个屁，出了事，在这里被关了两年，你那个大日本帝国还不是屁都没放一个，要是搁我们国家，早就派人过来硬抢了。 你神气什么？有什么好骄傲的？ 周扬瞥了他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那行，该认识的，大家也都认识了，咱们还剩下七十个小时，从一楼到十楼。你们现在有什么意见，可以拿出来说说。” 一众人等全都傻了眼，同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翻译的身上，这家伙不应该是我们的指挥者吗，怎么现在反而开始问我们要意见了？ 周扬看他们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对，顿时有点儿心慌，他看了翻译一眼，后者小声问道，“这件事情不是应该由你来拿主意的吗？怎么还要问我们？” “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啊！二楼都有谁啊？你们不清楚吗？” 翻译白了他一眼，然后照着周扬的话翻译了一遍，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然后说出了几个名字。 “从上往下来说，十楼都是最强大的对手，他们会在第七天被放出，九楼……” “先不考虑那么远，直接说二楼的人吧，有没有比较厉害的？” 周扬说的话太干脆，很多时候都直接打断了别人的话语，这让美女翻译有点儿不习惯，她犹豫了一下，但是也只能无奈地说道，“二楼有一个连环杀人犯，在这里被关押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年了，一楼的人被他杀了不少，我见过他一次，个子很高，而且手里还有枪。”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叹了口气，“行，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女翻译楞了一下，随即皱眉，“你说什么呢！” 周扬也很无辜地说道，“大姐，你都说了，人家手里有枪，这还能怎么办？你真以为我能扛着子弹向前冲啊？别说子弹了，你看看，看看他们，手里有像样的家伙吗？这不是开玩笑。好好活着吧。” 周扬这种颓丧的言辞，让女翻译心里很是想不通，这个人真的有把握冲出这里吗？还是…… 她突然问道，“既然你没有把握冲出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为什么还要按训练警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周扬心里说了一声卧槽，然后自信地迎着女翻译的眼神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但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抱歉，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 他的语气凝重而深沉，不要说女翻译了，其他的人也都察觉到了周扬心情的不爽，他们都以为是女翻译对周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七嘴八舌地都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女翻译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又问周扬，“那现在该怎么办，既然你有你一个人的计划，不妨说出来听听，就算我们直接跟在你身后，跟着走，总行了吧？” 你说的可真是容易。 老子会闭气，会点穴，你们会吗？知道什么叫走路无声吗？知道什么叫一击必杀吗？哥哥飞檐走壁是没有学会，要是学会了，直接贴着墙壁冲上去了。 周扬认真地考虑过后，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问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先上去看看。对了，那个杀人犯在哪个房间？” “楼道上去第一个就是。” 沃日尼玛！ 第一个就是？！ 周扬沉吟片刻，又再次坐了下来，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一下。 “我要重新考虑一下。” 女翻译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淡淡地说道，“不过听说那个杀人犯现在已经换了房间了，在最里面。你不要过分害怕。” “害怕？你以为我是害怕吗？我只是担心你们而已，谁知道他会不会发起疯来拿枪乱扫呢？替你们担心，你竟然说我害怕。你这个人，啧啧，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这个女翻译似乎已经看穿了周扬的心思，就算他真有点儿本事，他也没有打算将这些人都带出去，想要出去，还得自己想办法。 但是让周扬去前面打头阵，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周，如果你需要帮手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去。” 周扬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女翻译脸色一变，但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火气，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上去吧。这里的动静太大了，可能会让上面的人察觉。二楼，也不仅仅只有那个杀人犯一个人。” 周扬“嗯”了一声，然后率先走了出去，女翻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同时叮嘱其他人在这里等消息。 周扬停在了楼梯上，不肯动弹，女翻译走过来的时候，顿时有些惊讶，“你怎么蹲在这里？” 周扬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是没说话。 老子怕，不行吗？ 待了一会儿，上面没有动静，周扬慢慢地走了上去，女翻译只能无语地跟在他的身后，有人跟着，总比没有人好。 二楼里面同样静悄悄的，周扬上次过来的时候，还碰到了三楼的那位老爷子，但是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什么人都没有。 上次看到的那个拖把还在，周扬看到它之后顿时有几分亲切感，只是这次他用不上了，他从左肋下面抽出了疯狗战术刀，然后贴着墙壁朝前走。 女翻译皱着眉头看着周扬，因为周扬的动作实在是太业余了。 不仅仅没有任何的战术性规避动作，连贴墙走路都是非常业余的侧身走，这样一来，如果碰到危险，根本没有精力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更让女翻译想不通的是，周扬为什么要正手拿刀，这种处在应激反应状态下的试探性偷袭，不应该是反手拿刀才能够进行更快速的防御吗？ 总之，周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行人。 女翻译从小腿内侧抽出了一把匕首，也跟了上去，但是她的动作就很专业了，半蹲着身子，弯曲着双腿，正身前进，同时也尽量跟周扬保持交叉前进的队形，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周扬是真的一点儿常识都不懂。 这个人既然不是军队出身，那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栋建筑当中，一楼的人虽然普遍功夫比较弱，但是身份上，基本上都非常重要，也非常敏感，那些碍于身份不能动，却又不得不关起来的重要人物，基本上都关在一楼。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看着周扬畏手畏脚的表现，女翻译愈发觉得周扬不靠谱了。 最终，周扬停了下来，抬头向前看去，一个壮硕的大个子站在了楼道的尽头，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昂首挺胸，似乎就是在专门等着他们两个人。 这个“小强森”一般的体格，而且手里还有枪，周扬觉得自己今天八成就是要死在这里了。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四两拨千斤？ 第八百四十七章 英雄难救美 前面的“小强森”张开双手，十指交叉，然后反手向前推了一下，顿时，十个手指关节噼里啪啦作响，跟过年的炮竹一样。 周扬往后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觉得咱们现在回得去吗？” “我觉得能。” 话音刚落，女翻译竟然率先冲了上去，她手里的匕首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出了刺眼的寒光，周扬瞬间觉得这个女的真特么的威猛。 但是很快，当她手里的匕首被小强森单手抓住并且夺走之后，周扬瞬间觉得女犯一有点儿蠢，也没有刚才那么威猛了。 “啪”的一声，那匕首被折断了。 女翻译凌空一脚，直踢小强森的裤裆。 好狠的娘们儿！ 但是那小强森别看块头大，但是灵活性上竟然一点儿都不差，这断子绝孙的一脚，竟然直接被他单手给拿住了，同时他的嘴巴也咧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但是那一口大白牙，这个时候看起来竟然有点儿血腥。 “啊！” 女翻译痛苦地叫了一声，她的脚踝应该是骨折了，但是那个小强森也怪恶心的，一只手抓着女翻译的脚踝，另一只手竟然已经开始顺着腿摸上来了。 周扬忍不住骂了一句“孽畜”，然后冲了过来。 小强森大概是没有想到远处的那个人竟然真的敢冲过来，所以有点儿吃惊，而且周扬的速度也快的出奇，小强森刚伸出手要阻挡，但是他的胳膊还没有抬起来，周扬已经一拳打过来了，竟然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女翻译得救了，但是周扬却感到自己的手臂一下子失去知觉了，他只能左手扶着女翻译退后，右手暂时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刚才那一拳应该打在他脸上的，干嘛还非要打在他肩膀上，那个地方的肌肉简直硬的不像话，一拳打下去，就像是打在树皮上一样。 周扬没有搭理身边的女翻译，他的左手不停地在右胳膊上指指点点，想尽快地让血液流通起来，值得庆幸的是，手腕和胳膊肘，都没有受到钝伤，这要是骨折了，两个人估计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得，还打个屁啊，先下去吧。 不过周扬一回头，顿时有些想哭的感觉，后面的楼道口已经被另外一个家伙给封死了。 这个浑身布满了纹身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同时还不停地伸出舌头舔着嘴唇，一副嗜血的样子。 “你快走吧，让我来掩护你。” 女翻译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而是捡起了地上的一把生锈的断刀，看样子是准备再次拼死一搏了。 周扬叹了口气，英雄救美果然还是要看人，现在这情况，明显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赔本儿生意。 不过想想刚才的那一拳，周扬自己也比较惊讶。 情急之中，虽然没有使出丹田之处的真气，但是也跟唐老头儿说的差不多了，一拳下去，不至于“崩山”，却也达到了“崩拳”的效果。 洪拳的半步崩拳，唐老头儿教过周扬。 当时，周扬对每天的呼吸吐纳练太极，烦不胜烦，所以就要求换换口味，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学点儿实用的，能够立刻用的上的，最好是那种，学几天，就能够立竿见影用得上的，随后，唐老头儿就教给了周扬这洪拳的路数。 拳架子看着简单，但是学起来可不容易，不然也不会有“马步扎三年”的说法了，但是对于周扬这种追求实用主义的人，拳架子自然是要省去的，而且周扬本身内力浑厚，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摆拳架子了。 直接一拳打过去，效果更好。 因为周扬的基础不赖，而且本身内力也足够，所以唐老头儿教给了周扬这半步崩拳的拳法。 洪拳是所有拳法当中最狠的拳法之一了，最讲究的就是要力道足够，“气运合一”，火候到了，一拳下去，可以“崩山”。 “唐老头儿，虽然你脸皮够厚，但是说的话还是没有骗人的。” 周扬缓过神儿来，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你别动了，stop！” 看着女翻译还要坚持着站起来，周扬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后者随即痛苦的重新坐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周扬发现女翻译从自己的身下掏出了两块碎小的石头，同时面色通红，周扬顿时觉得菊花一紧，急忙道歉，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两个人之间的那层可以装作视而不见的保护网，瞬间全都消失了，女翻译转过头去，不愿意跟周扬说话。 “你在这里等着，这两个人让我来解决就好了，一会儿你抓紧时机，跑到一楼，先保护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但是周扬还是给予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对面的战场。 小强森再次面对周扬，显然很有兴趣，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扬，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他还以为这是一个和等了不起的高手，但是现在看他的样子，平凡无奇，刚才那一拳，应该也只是情急之下的过激反应罢了。 这一次，总不会给他这么好的得手机会了。 小强森朝着周扬勾了勾手指头，做出了挑衅的手势，周扬冷哼了一声，然后也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头，通知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那个纹身大汉，也勾了勾手指头。 这种一挑二的决心是好的，但是看样子，这种决心未免太过愚蠢了一些，因为这俩人手里的都有武器啊。 “来啊，兄弟。” 周扬双手举起来，同时对着两个人勾起了手指头，摆出了一副挑衅的样子，最终，还是挡住楼道口退路的那个纹身男率先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周扬给了女翻译一个眼神儿，让她想办法找准时机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两个人被恰好挡在了楼道中间，所以距离上，不存在哪边更加占便宜的情况，只要女翻译跑得足够快，应该就能够逃出去。 纹身男拎着棒球棒走了过来，他越走越快，最后一段距离上，他小跑着冲了过来，然后举起了手里的棒球棒，狠狠地朝着周扬的脑袋砸了过来。 周扬敏捷地躲闪开来，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嘿，man！你今天没吃饭吗？” 说话的时候，周扬张开双手，比了两个中指，这个手势彻底激怒了对方，纹身大汉看着周扬，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快速向前冲了两步，这两步，终于把女翻译的逃跑距离让了出来，后者也丝毫不客气地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楼梯口冲了过去。 美女，你还真实诚啊！ 周扬收回了念头，然后一低头，闪过了迎面砸过来的棒球棍子，后者晃了一下脑袋，抖了抖肩膀，同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看他的样子，很是凶狠，但是周扬却觉得没有什么，如果他真的就只会挥着这根棒子敲敲打打，那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周扬说的倒是实话，那个杀人犯是真的可怕，有力量，有速度，但是后面的这个纹身大汉，其实就有点儿尴尬了，力量没有恐怖的一定程度，而且速度上比起另一个人，就差得远了，在周扬眼里，慢的像乌龟一样，至少现在看起来，要对付他，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来啊，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已经退化成黑猩猩了。来啊，来啊！” 周扬踮起脚尖，摆着散打的摊手，一边耸肩，一边跟对面的人挑衅，同时，他还一直注意着身后的那个杀人犯，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可是有枪的人，周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戒备心的，只是现在看来，他一直都袖手旁观，看样子，是想看一场好戏了。 在纹身大汉连续几次的挥棒之后，周扬也看清楚了他的路数，原来这真的就只是一个很蠢的家伙而已，换句话说，这家伙就是完全靠身体吃饭的。 力量比普通人大，身体比普通人更加强壮，再加上性格上也更狠一些，然后就可以称王称霸了，周扬摇了摇头，这种人，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又一棒子挥过来的时候，周扬低头闪开，然后闪电般地冲了上去，同时一个马步向前，直接一拳打在了纹身大汉的胸腔上，后者的心脏位置，陡然凹陷了一个大坑下去，纹身大汉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大步。 后面的杀人犯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陡然剧变，他似乎在周扬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而那个人就是亲手把自己关在这里的家伙。 纹身大汉躺在了地上，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但是就在他想双手撑地站起来的时候，一大口鲜血忽然无意识地从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体旁边的整面墙壁。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凶残诡异起来。 第八百四十八章 当然没有 那纹身大汉还没有想到自己会受伤这么重，只以为周扬这一拳就是普通的皮外伤而已，顶多也就是胸骨骨折，但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总是感觉呼吸不太顺畅，喉咙也总是像噎着一团棉花。 他用力咳嗽了一声，然后从喉咙里面就喷出了一股鲜血，但是那种从胸腔到喉咙的阻塞感，并没有就此消失，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几乎就是有人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不断地抽走他的呼吸一般。 这个刚刚站起来的人，靠着背后的墙壁，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又滑在了地面上，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要一张嘴，必然就有一大股血液从嘴里拱出来。 那些血沫子，挤满了他的嘴角，直到他双眼失去了神采，这股令人寒毛直竖的“咕噜咕噜”的闷响才彻底停止。 周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杀人犯，心里则在盘算着如何对付他，至于刚才死掉的那个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因为从一开始看穿对方的路数之后，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刚才下手有点儿重了，同时也有点儿抱怨，唐老头儿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自己这洪拳为什么这么厉害。 但越是厉害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就越是沉重，现在周扬就感觉有点儿吃不消了，他的右臂有点儿发抖，感觉有点儿麻木的迹象。 这不是一个好事儿。 对面的杀人犯看着周扬，眼里已经收起了刚才的轻视和傲慢，同时将手放在了身后，然后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手枪。 周扬看到对方的动作，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头苦笑一声，暗骂一声曹尼玛，然后抬头非常酷帅地一笑，说道，“如果你现在放下枪，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 此刻，装比集大成者，非周扬莫属了。 对面那人听到周扬的话，竟然真的沉思考虑了一会儿，但是在看到周扬猛然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 “铛！” 一声脆响，周扬手臂陡然一阵酥麻，随即手腕处就传来了一阵疼痛感，这阵痛苦的感受让他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 周扬看了一眼疯狗战刀，毫发无损，这让他不禁啧啧感叹，果然是世界一流的军工品质，子弹都打不坏的。 刚才对面的杀人犯确实是开枪了，而那颗子弹也精确地朝着周扬的额头射了过来，周扬反手将战刀横在了眉心，偏巧不巧地将那颗子弹给挡了下来。 看到周扬依然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个杀人犯的心态顿时就有些崩溃了。 “我说过，你要是放下枪，我会让你继续活下去的。现在……很抱歉，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周扬闪电般地冲了上去，杀人犯还想要开枪，但是这时候的距离已经太近了，光是抬起胳膊扣动扳机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哪里还顾得上敌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出手极快的家伙。 周扬这次没有任何保留，一刀划断了这个家伙的手腕，拿枪的那只手瞬间掉落下来，手臂上的大动脉陡然喷出了大股的鲜血，叶陵转身背对杀人犯，然后将那只断手扛在了肩上，随后一个过肩摔，将超过自己两个头的杀人犯直接给摔在了地上。 随着敌人的重重倒地，叶陵一个跳起，随后膝盖落在了他的心窝上，这一下，这个杀人犯没有再挣扎了，只剩下痛苦的闷哼和抽搐的身体。 他的双手双脚条件反射一般的，不断地抽动着，但是他的鼻子里，只剩下了出气，没有近气。 周扬晃晃悠悠地从对手身上站了起来，同时非常疲惫地瘫软在了地上，他靠着墙，快速地呼吸着。 这里的空气太沉了，他总感觉自己呼吸到肺里面的是尘土，而没有任何的氧气。 他越是呼吸，就感觉越是心慌，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安，老子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不都说，如果人过于疲劳的话，有可能会出现猝死的状况吗？ 这么一想，周扬陡然打起了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没了精神，然后脑袋一歪就死在这里了。 我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总不能什么都没有享受，就死在这个鬼地方啊！ 靠着金钱的诱惑，以及重获一次的不甘，周扬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的眼皮合上，与此同时，他开始尝试着念叨唐老头儿交教给他的《清心诀》。 “冰寒万载，独坐幽篁，无舍无弃，无畏无我……” 周扬很喜欢《清心诀》，而讨厌唐老头儿教给他的另一篇叫做《大无量经》的经书，一方面是《清心诀》确实有用，每次心情烦躁或者头痛的时候，念叨两遍，就减轻了许多，《大无量经》就没有这个功效。 另一方面，《清心诀》都是四个字的短句，好念，也好背，但是《大无量经》就不一样了，通篇几千个字，简直就是折磨人啊！周扬背诵那《大无量经》，深受其害，本来头不疼，念上一遍，头也就开始疼了。 到了后来，唐老头儿也就让他放弃了，专心攻读《清心诀》就是了。 他本以为周扬更适合道教的体系，却从来没有想过，周扬就只是烦恼《大无量经》的唠叨和烦絮，若是他了解了周扬的真实想法，只怕会一口老血吐出来吧。 渐渐的，周扬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逐渐平稳下来了，同时丹田之处也开始温暖起来，不像刚才那样冰凉了。 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唐老头儿诚不欺我也！ 当他感到全身都开始暖洋洋的时候，周扬睁开了眼睛，松了口气，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胀痛，特别是胳膊和手腕受了点儿伤，但是跟刚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了。 他朝着楼梯口看了一眼，还没有人上来，周扬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然后回到了一楼，在自己的房间当中，他看到了另外面无血色的七个人。 “你、你还活着？” 渡边惊讶地看着周扬，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他也回头看了一眼莫妮卡，用同样惊讶的眼神儿看着这个女翻译。 周扬冷哼了一声，不知道莫妮卡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对渡边说的就这句话，深有怨念，好像自己活着对他们有威胁似的。 “巴不得我死呢，是吧？” 周扬没好气地瞪了渡边一眼，后者听闻，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不停地说着“苏尼麻塞”，周扬懒得搭理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块饼干，塞到了嘴里。 刚才的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体力，就算没有清水，他也能够干吃下去。 一边吃着饼干，周扬还要一边忍受着周围众人对他的眼神包围，虽然他们个个都不说，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对于刚才二楼所发生的事情，还是相当好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纳闷儿，周扬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看着也没有受伤啊。 吃了几口饼干，周扬又把剩下的一点儿，小心地放回到了自己的背包里面。 二楼他都看过了，没有吃的，一点儿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俩人是怎么过的，而且说起来也可笑，搞了半天，二楼就两个人，一楼的这七个人，竟然就这么被困了两年多，说出来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脸红。 “上去吧，二楼都打扫干净了。” 周扬把手枪小心地放到了自己的后腰，几个人的眼神儿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同时也有几分佩服。 他们都是生死线来回走的人，自然明白一把枪的威力到底有多强，不要说枪了，就算是空手面对拿着刀的家伙，在场的，又有谁百分之百地敢断定自己能够胜出？ 所以，周扬露出的这一手，确实不简单，看来，相信他确实是对的。 而与之相反的就是，这几个人对莫妮卡的印象却差了很多，根据她刚才的说法，周扬不仅没有一点点儿的军事常识和格斗技巧，而且连最基本的保命规矩都不懂，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忽悠人的家伙。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说？ 一个人单挑二楼，这是实打实看得见的，现在还要说他是骗人的吗？ “周，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藤本的态度也好了一点儿，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儿而已，说话的时候，语气依然还是那么冷淡。 周扬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俩小时了。 “还能怎么做，继续向上走，找吃的，找喝的，只要是能够让我们活下去的，都找来，别到最后碰不见活人，反而把自己给饿死了。” 这个时候，周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其他人都上了二楼，准备往三楼进发，房间里只剩下了周扬和莫妮卡。 看着周扬这张年轻的脸庞，莫妮卡还是不相信这个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而且……他按警报铃，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从这里逃出去？” 周扬摇头，“当然没有。” 那纹身大汉还没有想到自己会受伤这么重，只以为周扬这一拳就是普通的皮外伤而已，顶多也就是胸骨骨折，但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总是感觉呼吸不太顺畅，喉咙也总是像噎着一团棉花。 他用力咳嗽了一声，然后从喉咙里面就喷出了一股鲜血，但是那种从胸腔到喉咙的阻塞感，并没有就此消失，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几乎就是有人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不断地抽走他的呼吸一般。 这个刚刚站起来的人，靠着背后的墙壁，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又滑在了地面上，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要一张嘴，必然就有一大股血液从嘴里拱出来。 那些血沫子，挤满了他的嘴角，直到他双眼失去了神采，这股令人寒毛直竖的“咕噜咕噜”的闷响才彻底停止。 周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杀人犯，心里则在盘算着如何对付他，至于刚才死掉的那个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因为从一开始看穿对方的路数之后，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刚才下手有点儿重了，同时也有点儿抱怨，唐老头儿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自己这洪拳为什么这么厉害。 但越是厉害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就越是沉重，现在周扬就感觉有点儿吃不消了，他的右臂有点儿发抖，感觉有点儿麻木的迹象。 这不是一个好事儿。 对面的杀人犯看着周扬，眼里已经收起了刚才的轻视和傲慢，同时将手放在了身后，然后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手枪。 周扬看到对方的动作，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头苦笑一声，暗骂一声曹尼玛，然后抬头非常酷帅地一笑，说道，“如果你现在放下枪，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 此刻，装比集大成者，非周扬莫属了。 对面那人听到周扬的话，竟然真的沉思考虑了一会儿，但是在看到周扬猛然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 “铛！” 一声脆响，周扬手臂陡然一阵酥麻，随即手腕处就传来了一阵疼痛感，这阵痛苦的感受让他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 周扬看了一眼疯狗战刀，毫发无损，这让他不禁啧啧感叹，果然是世界一流的军工品质，子弹都打不坏的。 刚才对面的杀人犯确实是开枪了，而那颗子弹也精确地朝着周扬的额头射了过来，周扬反手将战刀横在了眉心，偏巧不巧地将那颗子弹给挡了下来。 看到周扬依然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个杀人犯的心态顿时就有些崩溃了。 “我说过，你要是放下枪，我会让你继续活下去的。现在……很抱歉，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周扬闪电般地冲了上去，杀人犯还想要开枪，但是这时候的距离已经太近了，光是抬起胳膊扣动扳机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哪里还顾得上敌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出手极快的家伙。 周扬这次没有任何保留，一刀划断了这个家伙的手腕，拿枪的那只手瞬间掉落下来，手臂上的大动脉陡然喷出了大股的鲜血，叶陵转身背对杀人犯，然后将那只断手扛在了肩上，随后一个过肩摔，将超过自己两个头的杀人犯直接给摔在了地上。 随着敌人的重重倒地，叶陵一个跳起，随后膝盖落在了他的心窝上，这一下，这个杀人犯没有再挣扎了，只剩下痛苦的闷哼和抽搐的身体。 他的双手双脚条件反射一般的，不断地抽动着，但是他的鼻子里，只剩下了出气，没有近气。 周扬晃晃悠悠地从对手身上站了起来，同时非常疲惫地瘫软在了地上，他靠着墙，快速地呼吸着。 这里的空气太沉了，他总感觉自己呼吸到肺里面的是尘土，而没有任何的氧气。 他越是呼吸，就感觉越是心慌，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安，老子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不都说，如果人过于疲劳的话，有可能会出现猝死的状况吗？ 这么一想，周扬陡然打起了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没了精神，然后脑袋一歪就死在这里了。 我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总不能什么都没有享受，就死在这个鬼地方啊！ 靠着金钱的诱惑，以及重获一次的不甘，周扬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的眼皮合上，与此同时，他开始尝试着念叨唐老头儿交教给他的《清心诀》。 “冰寒万载，独坐幽篁，无舍无弃，无畏无我……” 周扬很喜欢《清心诀》，而讨厌唐老头儿教给他的另一篇叫做《大无量经》的经书，一方面是《清心诀》确实有用，每次心情烦躁或者头痛的时候，念叨两遍，就减轻了许多，《大无量经》就没有这个功效。 另一方面，《清心诀》都是四个字的短句，好念，也好背，但是《大无量经》就不一样了，通篇几千个字，简直就是折磨人啊！周扬背诵那《大无量经》，深受其害，本来头不疼，念上一遍，头也就开始疼了。 到了后来，唐老头儿也就让他放弃了，专心攻读《清心诀》就是了。 他本以为周扬更适合道教的体系，却从来没有想过，周扬就只是烦恼《大无量经》的唠叨和烦絮，若是他了解了周扬的真实想法，只怕会一口老血吐出来吧。 渐渐的，周扬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逐渐平稳下来了，同时丹田之处也开始温暖起来，不像刚才那样冰凉了。 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唐老头儿诚不欺我也！ 当他感到全身都开始暖洋洋的时候，周扬睁开了眼睛，松了口气，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胀痛，特别是胳膊和手腕受了点儿伤，但是跟刚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了。 他朝着楼梯口看了一眼，还没有人上来，周扬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然后回到了一楼，在自己的房间当中，他看到了另外面无血色的七个人。 “你、你还活着？” 渡边惊讶地看着周扬，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他也回头看了一眼莫妮卡，用同样惊讶的眼神儿看着这个女翻译。 周扬冷哼了一声，不知道莫妮卡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对渡边说的就这句话，深有怨念，好像自己活着对他们有威胁似的。 “巴不得我死呢，是吧？” 周扬没好气地瞪了渡边一眼，后者听闻，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不停地说着“苏尼麻塞”，周扬懒得搭理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块饼干，塞到了嘴里。 刚才的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体力，就算没有清水，他也能够干吃下去。 一边吃着饼干，周扬还要一边忍受着周围众人对他的眼神包围，虽然他们个个都不说，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对于刚才二楼所发生的事情，还是相当好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纳闷儿，周扬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看着也没有受伤啊。 吃了几口饼干，周扬又把剩下的一点儿，小心地放回到了自己的背包里面。 二楼他都看过了，没有吃的，一点儿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俩人是怎么过的，而且说起来也可笑，搞了半天，二楼就两个人，一楼的这七个人，竟然就这么被困了两年多，说出来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脸红。 “上去吧，二楼都打扫干净了。” 周扬把手枪小心地放到了自己的后腰，几个人的眼神儿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同时也有几分佩服。 他们都是生死线来回走的人，自然明白一把枪的威力到底有多强，不要说枪了，就算是空手面对拿着刀的家伙，在场的，又有谁百分之百地敢断定自己能够胜出？ 所以，周扬露出的这一手，确实不简单，看来，相信他确实是对的。 而与之相反的就是，这几个人对莫妮卡的印象却差了很多，根据她刚才的说法，周扬不仅没有一点点儿的军事常识和格斗技巧，而且连最基本的保命规矩都不懂，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忽悠人的家伙。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说？ 一个人单挑二楼，这是实打实看得见的，现在还要说他是骗人的吗？ “周，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藤本的态度也好了一点儿，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儿而已，说话的时候，语气依然还是那么冷淡。 周扬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俩小时了。 “还能怎么做，继续向上走，找吃的，找喝的，只要是能够让我们活下去的，都找来，别到最后碰不见活人，反而把自己给饿死了。” 这个时候，周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其他人都上了二楼，准备往三楼进发，房间里只剩下了周扬和莫妮卡。 看着周扬这张年轻的脸庞，莫妮卡还是不相信这个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而且……他按警报铃，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从这里逃出去？” 周扬摇头，“当然没有。” 第八百四十九章 老乡见老乡 对于周扬的这个回答，莫妮卡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无论怎么看，周扬在二楼的那种反应，都绝对不是一个胸有成竹的人该有的样子。 那种惶恐，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靠这种人逃出这里，实在是愚蠢至极，但是现在其他人都开始无条件地相信周扬了，这也让她很是无奈。 “我看你还要骗人骗到什么时候！” 看她要走，周扬叫住了她，“哎哎哎，你先不要走，趁现在没人，咱们两个还是应该先谈一谈的。” “抱歉，我没这个兴趣。” “喂，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的哪个傻弟弟想一想吧。” 此话一出，转身准备离开的莫妮卡停住了脚步，周扬说的话确实让她犹豫了，他们两个人是政治犯，而且还是触动了军队的实权政治，这种罪名的人，很难逃得出去，出去了，对祖国不利，而且，也很容易被其他国家逮捕。 但是如果不出去的话，这里的环境太过险恶，只怕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他们一家都是军人，但是军人要死就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在这里窝囊地死去。 最起码，能够死在阳光下也好啊。 周扬半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目视前方，他腰线玲珑，他眉眼通透，只是现在莫妮卡看到这个样子之后，心里只有打人的欲望。 “你们华夏人都像你这个样子吗？” “不，就我一个人这样，其他人都比我厉害。功夫，知道吗？我们都是会功夫的。李小龙？李小龙你总该知道吧？” 莫妮卡转头没搭理他，但是他刚才说的话她确实记在了心里。 华夏功夫确实是一门很伟大的学问，白俄军方当中据说也有过专门研究东方功夫的部门，但是后来随着苏联的解体就撤销了。 因为东方功夫虽然神秘，但是比起枪炮和核装备竞赛，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十分钟之后，八个人重新聚集在了二楼，尽管他们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但是看到周扬上来之后，他们还是忍不住再次发出感叹。 这二楼楼道里的血腥和狼狈，他们是真真实实看在眼里的，这种情形，他们是真的没办法跟这么一个年轻人联系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两个死者的伤口他们都看过了，实打实的内伤，从外面的伤口情况来看，应该是受到了外部钝器的巨大撞击。 看形状，像是拳头。 但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的拳头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就算是他们当中的“小巨人”，也就是莫妮卡的傻弟弟，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更有可能的，就是周扬用了什么辅助性的器械，只可惜，他们在这里找了找，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凶器。 真相，可能也就只有周扬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都准备好了吗？” 两个日本人都点了点头，说准备好了，但是其他人都茫然地看着他，周扬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翻译，上。” 莫妮卡心中一团怒火，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没好气地问其他几个人准备好了没有，那几个人这才点了点头，说准备好了。 周扬叹了口气，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以后除非是必要的提醒，否则像这种口水话还是能少说就少说几句吧，除了给自己增加麻烦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三楼什么情况，有知道的吗？” 众人都看向了那个沉默寡言的车臣小孩儿。 周扬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莫妮卡当场翻译，那小孩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但是因为他有后天性的语言障碍，所以不愿多说话，说出的话，也不太完整，听不太清楚。 周扬又问道，“还有谁知道的？知道一点儿也行，不用多么清楚。” 这个时候渡边站了出来，“我听人说过一些，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有你了？” 没来由地被周扬这么怼了一下，渡边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一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一个人对抗这两个人，也确实做的不太地道，他有火气也是应该的。 “我刚才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想到。” “说。” “三楼本来是关押退役军人的，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国际战犯和间谍都到了这里，而且开始串通本地的黑帮，因此，后来就逐渐地将其改成黑帮聚集地了，三楼的面积很大，人数方面，也少数有二百多人。” 周扬大吃一惊，二百多人？ 他前后看了看，这条楼道不过三四十米，两排的话，二十几个房间，怎么可能会有二百多人呢。 “你说什么呢？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两百多个人，他们每天都要叠罗汉啊？” 渡边不知道怎么跟周扬解释，这时候，那两个乌克兰工程师说话了。 “这里的设计结构就是这样设计的，本来这个地下工事是用来存储战备物资的，但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所以临时改成了收监所，三楼，确实是一层很大的空间，也是临时扩容扩出来的。” 周扬看了说话的人一样，想了想，问道，“抱歉，我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 这俩人是双胞胎，真的不太容易记住。 “我是哥哥，切尔，他是弟弟，托尔。” 周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哥哥切尔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记不住名字，所以直接就简化了，同时他也很诧异，原来切尔是听得懂英语的，所以也根本用不着莫妮卡的翻译，直接自我介绍了。 如此一来，周扬心里也有了点儿小戒心，这群人看起来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傻啊，既然一个人懂得伪装，其他人搞不好心里也藏着自己的秘密呢？万一，就自己一个人是傻帽儿，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呢。 如此一来，周扬心里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毕竟他们几个待在这里已经两年多了，严格来说，自己才是个外人，人家才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不是什么高手，那个……”周扬看了一拳，然后指着渡边说道，“你，上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渡边大惊失色，“我？！” “嗯，就是你，这里就你的英语最好了，让他们去，还不如他们直接去死。你跟他们交流一下，就说能不能给条出路，如果有什么条件的话，大家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渡边还是有些不情愿，每上一层楼，那都是凶多吉少的事情，不然他们也不会永远都在最下面的一层了。 “放心，如果有什么人为难你的话，到时候你只管从楼梯跑下来就行了。” 渡边一助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过去试试吧。” 看着他离开了二楼，朝着三楼走了上去，周扬心里对这几个人的怀疑陡然加重了不少。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都在强调这里的险恶，说什么，每上一层楼，都是跟死神较量，而且很容易就会被楼上的给干掉，仿佛只要一踏上楼梯，就会立刻死掉一样。 可是现在，周扬不过就是说了这么几句话而已，渡边竟然就上去了。 这说明什么？要么就是他们夸大了上面几层楼的危险，要么，就是他们都是在故意示弱，至少，他们没有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脆弱。 周扬心里琢磨着，自己八成是被这几个人给耍了，他们之间未必就有多么和谐，但是在对付自己这方面，已经达成一致了，最少，也要把自己当成炮灰。 渡边一助上去之后，大概过了有五分钟，他匆匆忙忙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然后狼狈不堪地来到了周扬的面前，大惊失色地说道，“不、不好了！他们就要冲下来了！咱们快跑吧！” 周扬不耐烦地看着他，厉声说道，“跑个屁！跑哪儿去？这里有个老鼠洞，你钻不钻？” 渡边一助被周扬这么一吼，变得冷静了下来，他舔了舔舌头，然后坐在了地上，确实，又能跑哪儿去呢？二楼和一楼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跑到下面，就更没有出路了，地下室都被焊结实了，更加没有机会了。 几个人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三楼的人已经冲下来了。 看人数，有二十几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让周扬比较奇怪的是，怎么这些人里面，黄皮肤的面孔，居然还是占大多数的。 嘿，怎么回事儿，老乡见老乡？ “你们国家的？” 周扬踢了渡边一脚，后者摇了摇头，“我们的山口组很少在海外扩张。” 周扬心里骂了一声放屁，中东战场维和的时候，你们的山口组可没少往那边派人，还打着维和支援的幌子，要不要脸了！ “那他们是哪里人？俄罗斯的亚裔人口，应该没多少啊？” 渡边看了周扬一眼，有点儿犹豫。 “有屁放！” “他们都是华夏人，大多数……也是华裔。” 第八百五十章 拔枪 现在也不管他们是哪里人了，既然现在都碰面了，不管怎么说都要过去打个招呼，而且相比较于二楼的两个人，这些人看起来有没有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狠劲儿。 “你，过去打个招呼。” 藤本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向前走了过去。 这个年轻人似乎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两个人，自从上了二楼之后，他总是处处在找自己的麻烦，藤本不像是渡边，他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而且他的职位也比渡边要高很多，渡边是间谍，但他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职人员，表面上是东京帝国大学的东亚文化教授，实际上却是国家特工处的情报科科长。 相对于渡边，他的眼界和格局，都要超出很多。 “我要怎么跟他们说？” 藤本问了一句，周扬看了他一眼，说随便。 当他走过去之后，周扬向后退了两步，跟渡边并肩站在一起，“你的这个同伴，看着来头不小嘛，是你的上司？” “是我的同事。” “什么同事？你们什么公司啊，说来听听。” 渡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就是一个小公司而已，因为税务上的一点儿麻烦，所以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周扬看他不愿意说实话，也就没有再勉强了，还是解决眼前的这些问题要紧。 藤本走上前去，面对着二十多个黑帮打手，心里很是忐忑，这些人可没有好好说话的习惯，指不定自己他们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可能就当场对自己下手了。 但是结果让人很失望，跟这些人的谈判很不顺利，这些黑帮成员完全没有半点儿耐心听藤本的讲话，他第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我不管你们是谁，赶紧滚下去，二楼现在是我们的地盘儿了，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 这些人说的自然是俄语，周扬听不懂，让莫妮卡给他翻译，后者没有任何隐瞒地将对方说的话直译了出来。 “脾气这么臭，难怪要被关在这里，何必呢。” 周扬看着藤本灰头土脸地从楼道那头回来了，他这个时候忽然问莫妮卡，“你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来头吗，为什么我总看着他们怪怪的？” “他们是间谍。” “间谍？什么间谍？” 莫妮卡奇怪地看了周扬一眼，“他们国家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而且，俄罗斯向来都跟日本不和，这些人想要在这里窃取机密，这种事情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因为还有一个美帝爸爸在后面撑腰，所以以前抓住了人，也就只能放掉了。他们两个，算是为数不多的能够秘密留下来的。” 周扬心里暗暗感叹，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杀肯定是杀不得的，出了人命，就等于撕破脸皮了，所以只能让他们活着，如果在国际问题上出了什么争端，还能够把他们拿出来做暗中交易，从而缓和矛盾。”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斗争手段，现在已经摆脱了武力冲突这种过于强硬的手段了，取而代之的，往往是经济制裁和技术置换，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一个国家很难独立地发展起来。 基本的生存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其他国家都在发展的时候，至于你原地踏步，这不就是退步了嘛。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至理名言，适用于全球任何一个国家。 当你挨打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多的人跟你讲道理了，更没有人愿意等着你慢慢发展起来，所以，跟其他国家的关系，就算是表面上的交恶，在另一方面，也一定要找机会弥补起来。 一个政府所受到的压力，一定是巨大的，尤其是在面对公众的时候，处理好内部人民矛盾和外部敌国的压力，这是极其考验一个政府手段的事情。 好歹日本也是世界前三的发达国家，无论历史上有多少仇恨，也不管它跟美国走的有多么亲密，该合作的地方，是一定要合作的，但是该争抢的地方，也是一定要争抢的，这种尺度上的把握，需要手段，但是更需要底气。 没有一点儿压箱底的玩意儿，在谈判桌上，也根本使不上力气，一旦手里有对方的把柄的话，那么占据优势的机会就非常大。 所以，这两个间谍就是最好的把柄，如果在恰当的时机，将他们的消息公布出来，那么在国际上的舆论当中，日本将会处于极为不利的位置当中。 这可以说是一招非常好的棋了。 周扬当然对这两个家伙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巴不得他们死在这里呢，管他什么把柄不把柄呢，反正这跟自己的国家又没有关系，死在哪里，什么时候死，也根本无所谓。 “他们让我们下去，这里也被他们霸占了。” 藤本咬牙切齿地对周扬说道，显然周扬已经是他心里的那个老大了，这些话也只能对他一个人说。 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会说俄语，那就再跟我过去一趟吧。” 藤本指着莫妮卡说道，“她的语言更好，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去？！” 周扬不耐烦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强行拖着他走了过去，同时也说道，“人家好歹还是一个女孩儿，你一个大男人，还想让一个女孩儿在这时候出头？” 藤本心里十分鄙视地看了周扬一眼，这个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敢作敢当的英雄人物，更像是一个投机取巧的钻营小人。 对面的黑帮头头依然也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但是因为肤色上的相似程度，所以还是让周扬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二十多个人看着周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将他踩在脚下。 但是他们暂时还不敢这么做，刚才这个日本人都说了，二楼的这俩家伙，都是这个叫做“周”的男人杀死的。 二楼的两个霸王到底有多厉害，他们是知道的，能够一个人对付这两个霸王，他们也拿不定主意对方是什么来头，而且，这小子身上说不定还带着枪。 “怎么称呼？” 对面的头目看了周扬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让周扬显得更为渺小了，“我叫阿佐洛夫，是三楼的。” “哎哟，您会说英语啊？我是周扬。” 藤本小声说道，“现在用不到我了吧？” 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藤本急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受到周扬的牵连，但是在看到楼道另一头的那两具尸体，也感到了一阵恶心的感觉，渡边急忙走上前去挡在了他的视线前面，替他挡住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两个人的职位高低，显而易见，周扬冷笑了一声，心里对这两个人的判断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转过头来，周扬重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这些人有点儿眼熟了。 “咱们两个……是不是见过面？” 这个头目看了周扬一眼，冷笑一声，“你们华夏人似乎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套近乎啊。” 周扬皱了下眉头，但是他越看后面的那群人，就越是感觉眼熟，终于，他看到了一个人手腕上有一个蝎子的刺青。 这本来没有什么，蛇啊，蝎子啊，甚至还有螃蟹的，这些刺青都有，但是这只蝎子刺青的样式有点儿特别，蝎子的毒钩不是钩子，而是替换成了一把匕首。 记得在唐老头儿的地盘儿，一直都有这么一群黑帮的人，而且他受伤住院的时候，还跟这些人见过面。 “你们是不是……洋河世贸的人？” 这个头目疑惑地“嗯”了一声，看他的反应，周扬更加确定这些人有问题了。 “我也是！我也是洋河世贸的！而且我还认识……” “什么他麻的洋河世贸，套关系也没有你这么胡说八道的！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后面的人听到头目的这句话，也都上前走了两步，一时之间，一阵杀气压了上来，周扬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但是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只怕就再没有机会跟他们这群人对话了。 而且，他们既然就下来了这么二十几个人，想必也保持着谨慎态度，不然上面的三百多个人，早就一股脑儿冲下来了。 他的手摸了一下后腰的手枪，顿时有点儿信心了，有枪在手，如果还没有自信的话，那就太没出息了。 看到周扬的这个动作，对面的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似乎他们早就预防着周扬的这个动作，对面的二十几个人，一下子都退后了一米多，陡然间将他们的头目给单独留在了原地。 那头目顿时面如土色，周扬想笑却不能笑，情急之下，张大嘴竟然打了一个哈欠。 黑帮头目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扬无所谓地掏枪出来，“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第八百五十一章 过江龙 周扬拔枪，本来是想霸气地将枪口抵在这个黑帮小头目的脑门上，但是因为身高的原因，枪口太低，别说顶人家脑门儿了，顶胸口都够呛。 无奈之下，只好顶在了他的肚子上，同时周扬上前一步，阴森森地说道，“带路吧。” 这个头目皱了皱眉头，虽然紧握双拳，但是却没有把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你再厉害，能厉害过子弹？ 扯淡！ 热兵器的出现，直接将冷兵器时代打到了一百零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大清朝四万万人，愣是被几个蕞尔小国给打掉了门牙，这就是吃了冷兵器的大亏啊！ “怎么，脾气这么犟？给谁看呢？给我，还是给他们？” 周扬的枪口晃了晃，示意他转身带自己上楼，这个小头目大概是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好在他表现的还算是冷静，没有在众多小弟面前丢人。 看着这个庞大的身躯走在前面，周扬感到就像是几乎有一座小山挡在了自己面前一样，为了不遮挡自己的视线，他有意慢了两步。 三楼的楼梯一下子变得宽敞了不少，周扬对三楼的样子还真是挺好奇的，传说当中的三百多人的黑帮，难道是真的？ 一下子把这么多人关在这里，他们也不怕出事儿？而且伙食方面的供应问题，真不是难事儿？ 真不知道这栋楼的负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然，转了一个弯之后，视野一下子就变得开阔起来了，这一层完全就是被打通的，除了几根柱子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连房间都没有，周扬脑袋里瞬间浮现出了一幅画面，三百多个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凑在一起躺地上睡觉…… “你们帮派的人手呢？总不会就只有你们这几个吧？” 周扬靠在了一堵墙上，免得背后遭人闷棍。 这个小头目双手击掌三下。 周扬心里一阵无语，竟然真的存在这种技能，大开眼界啊！ 但是这办法还真好使，很快就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然后就能够看到一堆黑压压的人头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周扬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谁知道这里真的藏着这么多人啊，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是从地底下刨坑钻出来的？ 这些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周扬包围了起来，看起来，他们已经全然不管周扬枪口底下的这个小头目了。 周扬苦笑了一声，说道，“哥们儿，看他们这意思，是要把你的命给豁出去了，你不准备在临死之前说点儿什么？” 前面的这个小头目背对着周扬，而且一言不发，他的这种沉默，让场面陷入了僵局，周扬本来打算让这个家伙说点儿类似求饶的话，或者劝告自己的帮派弟兄不要轻举妄动，从而让他们变得犹豫和迟疑，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还真的碰到了一个不怕死的。 周扬检查过了，这手枪就只有最后的三发子弹了，再加上自己从来没有开过枪的双手，这三发子弹能不能打死一个人还两说呢。 嘿！这倒霉事儿还真特么赶一块儿了！你上哪儿说理去！ “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一阵熟悉而亲切的华夏口音从人群当中传了过来，周扬陡然间楞了一下，随即侧身闪过了前面小头目的背影，露出了自己的半个身子。 “是你！” 刚才说话的人就是在二楼拿着拖把打扫卫生的那个老头子。 这家伙是燕京人，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从城墙根儿底下混日子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个帮派里面的人物，这不是赶巧儿了嘛不是。 但是正在周扬高兴的时候他，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看这些家伙的位置，怎么反倒是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这个保洁老头儿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这分明就是在说，这老头儿才是他们的中心。 怎么回事儿？ 碰到高人了？ 周扬重新又往里面站了站，将自己的身子隐藏了起来，“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啊，真人不露相也不用玩儿的这么厉害吧？” “我哪里是什么真人，就一个糟老头子罢了，要说真人，你才是真人，我到现在还没摸清楚你的情况呢。你这条过江龙，看来还真要在这里卷起几股风浪了。” 周扬躲在这个小头目的身后，大声说道，“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小虾米，不是什么过江龙。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让我从这里上去，来生，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这种话听起来虽然恶心，但是如果有效果的话，周扬也不介意拿着扩音喇嘛吆喝几十遍，只可惜，对面的老头儿可不上这当。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活不了几年了，要说等下辈子，怕是也等不到你了。咱们爷俩儿，今天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比较好，你说呢？” 要我说，你就是放屁！ 坐下来谈？心平气和？你糊弄谁呢！ “别介，老爷子，您还是直接说条件吧，要是咱们说不拢，今儿这四楼，我也就不上了，直接回一楼的房间猫着。” 开什么玩笑，三百多人，一个人打？拿着机关枪在这里突突突也突不过来！ “小伙子说话很痛快嘛。” “您老人家说话也挺直爽。” 说着话，周扬心里还是有点儿着急的，因为这老头子念叨了半天，其实什么有用的话都没有说，车轱辘话来回倒腾，没什么意思。 时间越长，他们的信心也就越足，这把手枪也就镇不住他们了，到那个时候，别说谈条件了，真给人家当现成的牛马，人家还未必瞧得上你。 正想着，对面那老头儿说话了，“你手里应该有半张地图，对不对？” 周扬疑惑地“嗯”了一声，“地图？什么地图？” 但是话刚说完，他突然就想起来了，刚来这里没几天的时候，有三个人来到了一楼，其中一个人还闯进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周扬将他打晕了，然后将他身上的东西全都给搜刮走了，其中就有半张地图。 但是这半张地图上，什么都没有，等高线，等深线，连特么个比例尺都没有，基本上就是一张废图而已。 不过本着“有总比没有强”的勤俭持家的优良好习惯，周扬一直将这半张地图带在身上。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糟乱的声音，很快，外面的那老头子又说道，“就是这个人，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周扬看都没看，直接说道，“那天晚上停电了，楼道里突然断电，你不是也在场吗？而且还拖走了……” 猛然之间，周扬忽然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楼道里突然断电，然后从楼上冲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进入了周扬的房间，然后被周扬给打晕，后将其搜刮殆尽。但是刚刚完事儿的时候，楼道里面就来电了，而且紧接着这个老头儿就出现了。 现在想想，怎么会这么巧？ 周扬往外探出了半块脑袋，然后就看到了那天晚上的那个家伙，妈的，果然是他！ “就是他！就是他抢走了我身上的东西！” 对面的那个家伙显然也认出了周扬，只是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脑袋几乎肿成了猪头，看样子被人揍的不轻。 这老头儿看到他们都认出了对方，基本上也确定了这件事情，随后对身边的人说道，“带下去，处理掉。” 周扬还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就听到被拖到人群之外的那个家伙不停地高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老头儿不会这么狠吧？ 但是当那个求饶的声音消失，而且还伴随一声枪响的声音的时候，周扬陡然惊了一把，这个精瘦如枣核一般的驼背老头儿，背景和势力，都绝对不能小觑。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利利索索地站了出来，同时直接把自己手里的枪扔了出去，驼背老头儿也十分爽快地接在了手里，然后交给了身旁的手下，同时朝着周扬挥了挥手，“小兄弟，过来坐。” 尽管被这么多人围观，周扬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冷静，然后跟着驼背老头儿朝更远的地方走去。 这一层确实很粗糙，没有房间，没有隔断，完全就是那种只有构造的毛坯房，但是驼背老头儿还是能够在这种粗糙简陋的环境里面，找到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水间。 房间不大，但是里面的格调却很高雅，光是墙上的那一副“上善若水”的字，就陡然间提高了整个房间的品味。 “坐。” 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桌子上就是一个青花瓷的茶壶，虽然看材料不是什么名家窑出产的，但是也差不到哪儿去。 “喝什么茶？” “除了警察，什么茶都行。” 驼背老头儿笑了一声，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包牛皮纸包装的茶叶。 周扬看着他泡茶，同时心里还在嘀咕，要怎么逃出去，这个老头儿是不是也身怀绝技，或者，腰上，口袋里，是不是还藏着手枪之类的秘密武器？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上当 不过让周扬松了口气的是，这个老头儿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性的动作，泡茶的时候，也十分放松，周扬心里告诉自己要放松，同时也提醒自己，这不是武侠小说，这是现实生活。 “地图呢？” 周扬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不过话锋一转，他又问道，“那地图是干什么用的，藏宝图？” 驼背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周扬，但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双手五指交叉放在一起，低着头沉思一会儿之后，又平静地问道，“地图藏在哪里？” 周扬会心一笑，驼背老头儿的这种迫切的心情，让他掌握了对方的心思，谈判过程当中，谁能够知道对方的目的，谁就掌握了谈判的基调，奠定基调是最难的，但是一旦将其掌握，胜利的天平，将会出现很大程度的偏差和倾斜。 “你得让我出去，然后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驼背老头儿显然对这个回答有着充分的预料和准备，他笑了笑，直接说道，“这十层楼，我只能送你到六楼，再往上，我的能力就捉襟见肘了，那不是我的地盘儿，那里的人也不是我能够得罪的起的。” 周扬拒绝的也十分干脆，“那可不行，我手里保命的东西不多，这份地图我得好好利用，到六楼，根本不可能。” 周扬的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对面的驼背老头儿，忽然冲了过来。 他虽然是盘起了双腿坐在椅子上，但是他整个人居然就这么一下子跃过了桌面，然后来到了周扬的面前，后者惊慌失措，没来得及反应，只看得见一个枯瘦如鹰爪的手掌朝着自己的面门扑了过来。 一股罡风扫过周扬的面前，随后，一股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周扬的面颊流了下来。 当驼背老头儿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叶陵这才腾出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手掌心里面多了一丝血迹。 驼背老头儿正襟危坐，姿态威仪，“小子，少跟我嬉皮笑脸，跟我玩儿狠招，我能玩儿死你！” 周扬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这伤口上仿佛撒了一把辣椒面，嘴唇稍微一动，就会扯动伤口，疼痛也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 但也正是这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反倒是激发了周扬心里的那股狠劲儿，“老头子，我也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弄死我！” 碰到这么一个混不吝的，要是搁往常，驼背老头儿早就二话不说一把掐死他了，但是现在可不行。 这小子背景有多深，他不太清楚，但是能一个人干翻二楼的那两个家伙，而且他本身体内的真气也十分浑厚，光是这两点，就让驼背老头儿很吃惊了。 真闹翻了，这小子不反抗还没事儿，万一玩儿命了，搞不好自己也会吃亏的。 国术这种东西，爆发出来的能量总是很惊人的。 “不管你怎么想，带着你们这么多人到十楼，根本不可能。” 周扬看到对方松口了，也立刻说道，“不用带着全部的人离开，只要带走几个就可以了。” 那俩日本人，要他们有什么用？吃饱了撑的？能死多远就死多远！至于剩下的几个人，周扬还要认真考虑一下。 驼背老头儿想了一下，然后起身，他这一起身，把对面的周扬给吓得不轻，他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就怕这老头儿会一下子又盘着腿飞过来挠自己的脸。 那老头儿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从身后的黄花梨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白瓷瓶，“云南白药，好使。” 他手指一弹，这个小白瓷瓶落到了周扬的手里，后者没有立刻使用，只是说了一声谢谢。 “怎么，害怕我给你下毒？我袁宗山的为人，还不屑于用这种宵小鼠辈才会使的卑鄙手段。” 周扬楞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我也是！” 袁宗山心里十分鄙视周扬的这种臭不要脸的风格，同时也纳闷儿，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跟周扬一个样子，说什么都不听，就觉得自己最厉害。 “你挑三个人出来，我带你们上十楼，这是我的底线。好了，告诉我，地图在哪里。” “就这么直接告诉你？” “你有别的选择吗？” 周扬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希望你能够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地图就在我的房间里，房顶破了一个洞，但是我用口香糖将那张地图站在房顶上了，你派人过去找就可以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袁宗山已经丢了一次，所以才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去找，但是他又不放心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周扬。 就算外面守着几百个人，他依然还是不放心，这是只有他才能够明白的感受。 “你跟我一起下去。” 周扬笑眯眯地说道，“就算我敢，你敢吗？” 他一说这话，袁宗山就有点儿犹豫了，这话说的是真的，让周扬跟着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要小看这两层楼的差距，这其中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既然如此，还是自己一个人下去吧。 出了门，袁宗山立刻将门给锁好了，同时让外面的人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甚至还命令两个人拿着枪守在了这里。 安排妥当了这里的事情，袁宗山这才下楼，在二楼的时候，他看到了周扬的那几个同伙，但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力量太过弱小，被控制了之后，也就没有反抗了，袁宗山只是看了他们几眼，也就放弃了。 到了周扬的房间，袁宗山看到了房顶上的那个破洞。 这个破洞，是被莫妮卡的那个傻弟弟一拳砸出来的，他从上面找出了藏着战备口粮的背包。 驼背的袁宗山距离房顶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但是他猛地向前小跑了两步，然后借助一侧的墙壁，斜着向上飞了过去，然后两只手扒在了吊顶的石板上，轻盈的身体犹如羽毛一般，便这样轻巧地悬挂在了空中。 他伸手往上摸了两下，果然，跟周扬说的一样，在房顶上果然粘着一张纸，但是当他拿下来落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废旧的报纸。 嗯？ 袁宗山稍作思索，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不多，能够藏地图的位置，就更少了，但是他能够藏到哪里呢？ 看着手里的这张报纸，袁宗山忽然皱眉，猛的一跺脚，随即疯狂地朝着三楼冲了上去，赶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拿出钥匙开锁，而是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当他看到周扬的时候，后者手里拿着一小块碎纸片，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伸出舌头，将那一小块碎纸片房子了舌头上，随即咽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水，“老爷子，找到了吗？要是没找到的话，我陪您再下去找找？” 被耍了！ 袁宗山心里悔恨不已，同时也万分自责，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其中有猫腻，这分明就是周扬的小花招，可偏偏自己还真的就中了他的计。 又想到之前周扬故意说陪着自己下去拿东西，他就愈发感到一阵窝火，现在想想，自己就是那个被困在猫爪子里被玩的团团转的老鼠。 袁宗山一步向前，单手捏住了周扬的脖子，然后将其直接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周扬瞬间感到喉咙都快被捏碎了，呼吸的阻塞，让他完全不能呼吸，缺氧的状态下，耳朵和鼻腔，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和灼烧感。 但是就在这种时刻，周杨依然没有屈服，他裂开嘴大笑，露出了白皙的牙齿，同时伸出了舌头，在那舌头上，还有几块地图的小碎片。 袁宗山脸色铁青，他真想现在就一巴掌将周扬拍死在这里。 但是最终，他还是无奈地将周扬甩了下来，后者被粗暴地扔在了椅子上，他的身体撞到桌子的时候，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全都倒了，茶水铺满了整个桌面，顺着桌沿滴了下来，在地上凝成了一汪水渍。 周扬大声地咳嗽，脸色通红，但是他的精神状态明显更好，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心理的把握却更大了。 袁宗山对于这张地图的看重，远远超出了周扬的预料，甚至已经到了必须到手不可的地步。 这就好办了。 袁宗山一拳打在了周扬的脸上，后者随即感到一阵眩晕，刚刚缓过神儿来，肚子上又被袁宗山给踹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很重，周扬直接仰头栽倒了过去，太师椅的四根凳子腿都断了一根儿。 暂时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怒火，袁宗山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周扬。 两个人之间相互沉默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时间，周扬重新爬起来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对面的袁宗山依然铁青着脸，面色很是难看。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一个一个来 看他这个样子，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老袁……” 袁宗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周扬只好无奈地往下压胳膊，“好好好，不叫你老袁了，显得我多么没大没小似的。老爷子，我跟您说实话，真不是我信不过您，我是真的吃亏吃怕了，以往，别人拿了我的东西，然后又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袁宗山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个小子不仅功夫不弱，而且眼界和手段也是一流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参透这其中的危险利弊，也真是不多见。 那张地图，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若是放在一般人的手里，就算不扔掉，也绝对不会想到其他方面的事情上。 周扬咳嗽了一声，然后又说道，“不过您放心，那地图上的所有东西，都存在我的脑袋里面了，一个地方都不会漏掉，我这人嘴笨手笨，但是脑袋可一点儿都不笨，小学的时候经常拿双百分。” 袁宗山懒得听他这些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去二楼，挑三个人出来，我送你们到十楼，然后你把你脑袋里的地图画出来。咱们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三个人可不行。” 听到周扬要提条件，袁宗山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森了起来，“想跟我提条件？小子，你就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我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抛弃同伴的人。”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袁宗山站了起来，下了最后通牒，“四个人，最多了，超过四个，我不介意浪费几颗子弹。” 说完，他走了出去，留周扬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 他刚走出去，周扬立刻陷入了思考之中。 莫妮卡姐弟，两个日本人，一对双胞胎，还有一个小孩儿，一共七个人，挑四个人出来的话，确实有点儿难度。 如果从个人好感度上来挑选的话，莫妮卡姐弟两个自然是首选，然后就是那对乌克兰国家工程师的双胞胎，这四个人是首选，但是如果从价值上来判断的话，那俩日本间谍，手里边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 不论是上交给国家，还是跟唐老头儿讨价还价，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筹码，同理，那两个乌克兰的工程师，价值也都很高。 这样来看，那个小孩儿，是应该最先被排除掉的。 七个还剩六个，还得再去掉两个。 双胞胎工程师，留下一个就够了，还剩五个。 莫妮卡的话，虽然身材好，脸蛋儿也漂亮，但是在这种地方，显然还是拳头的性价比更好，所以，还是留下她的弟弟吧。 大概想好了这一点，周扬终于能够放心地下楼了，出门的时候他看到袁宗山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真的就像是一个帝王一般，看着这个驼背的老头儿，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袁宗山真的忍了周扬很久了，这小子总会时不时地笑一声，就算没声音，也会咧嘴笑一下，刚才挨了打，爬起来的时候也笑了一下。 这家伙该不会脑袋有什么问题吧？ “我觉得你像一个丐帮的帮主。” 说完，不等袁宗山发飙，周扬直接溜了下去，到了二楼。 这几个人还被死死地看住了，大概是袁宗山已经传了命令下来，所以允许周扬带着这几个人去一楼商量事情。 到了一楼，周扬也没有什么废话，传达了袁宗山的意思，但是没挑明自己的态度，“总之就是两个人，再多了就不行了。你们觉得……有什么要说的吗？” 剩下的两个名额，价高者得，作为生意人的周扬，对这一条金科玉律记得很清楚。 这几个人，脑袋里面都藏着十分重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能够从他们的脑袋里榨出点儿东西来，这自然是极好的。 “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可以先互相商量一下，有结果了，到二楼来找我就是了，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周扬独自上了二楼，同时注意着时间，如果没人上来，那他就只能下去了，搞不好，会有人自相残杀的。 但他显然是多虑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渡边和藤本两个人就上来了。 “周桑！我们来了！” 最讨厌的人居然先过来了，周扬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不得不要背叛祖国了。 “这两个名额，可来之不易，你们总得多少要来点儿表示吧？”周扬的语气十分轻松，他一边扣着指甲，一边说道。 渡边“哈依”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藤本，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悄声说道，“我们手里有一笔军事机密，是关于航空母舰的绝密文件。” 说这话的时候，渡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乎是把自己最值钱的家当都拿了出来，但是周扬给出的反应却让他着实出乎意料。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让我开着航母打渔，还是想让我开着航母办party啊？你脑袋里怎么想的？换个条件，这个条件不足够吸引我。” 渡边惊骇的无以复加，这……这难道不是最有价值的条件了吗？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盯着前苏联解体之后的那些军事材料流口水，这个家伙……哦，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想到这里，渡边又耐着心思解释道，“周桑，这个信息的价值，可是非同一般，很多个国家，都在花费巨资建造航母，最典型的就比如印度，每年都会拨款几十亿美元在航母上，甚至直接耗费几百亿美元来购买航母编队的相关配套设施，所以，我们掌握的这些绝密信息，放到国际黑市上，少说也值个几百亿美元，这还是最便宜的情况下……” “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上哪儿卖去？我卖给谁啊？还国际黑市，我连国际黑市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卖？” 这一下，渡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藤本。 上司不愧是上司，藤本上来直接说道，“我们还会负责提供售卖的信息渠道，并且会保证交易的成功。周桑，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周扬不置可否，“你说满意就满意啊？你说一句话我就得信？我跟你很熟吗？” 藤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若是你不想带我们两个，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你们华夏人难道都是这么……不爽快的人吗？” 他中途停顿了一下，虽然用了“不爽快”这个词，但是周扬估计他心里肯定是想用一个更难听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不过无所谓。 周扬扣好了指甲，然后对着手指头吹了口气，他坐直了身体，看着藤本，非常礼貌地说道，“藤本先生，很荣幸地通知您，因为您的态度问题，我不太愿意跟您合作，很抱歉，但是真的没办法，我想要的是听话的合作者，至少在下面的路程当中，不会给我惹麻烦。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请二位自便吧。” 渡边还想说什么，但是身后的藤本却根本忍受不了周扬这种态度，直接转身走掉了，渡边没办法，只好也跟着下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上来的人是那对双胞胎。 两个人不过三十岁左右，但是因为面相很嫩，所以看着很年轻。 其实周扬一直都有个问题藏在心里，要说前苏联，那也有好些年头了，这两个三十岁的人，又能够知道多少秘密，算起来，苏联解体的时候，他们也不过八九岁或者十一二岁。 “周先生，希望这次您能够带着我的弟弟离开这里，我会给您最诚挚的报酬。” “多少？” 周扬问的相当时机。 原本预定的三天逃生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楼上的袁宗山不知道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不管怎么说，都要抓紧时间了。 “五吨的黄金。” 周扬的嘴里叼着指甲，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咬着手指头。 他把手指头从嘴里拔了出来，然后干咳了两声，兄弟，吹牛都没有你这样不打草稿的。 五吨黄金，你家开银行呢？ “坐下说，咱们坐下说，”他又招呼着站在后面的弟弟，“来来来，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要这么生疏，坐下说坐下说。” 诚然，周扬这样做未免有点儿太不要脸了，但是脸面这东西值多少钱，实在是太无所谓了。 “如果我带你们两个人一起走的话，是不是考虑可以给我十吨黄金呢？” 这个回答让双胞胎哥哥大吃一惊，他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周先生，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的黄金，所以……” “哎哎哎，别嚷嚷，别嚷嚷。” 周扬拉着他坐了下来，然后到门口朝楼道里面看了看，随后关上了门，防止别人偷听。 如果每个人都拿出这么实在的交换条件来，周扬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呢。 “好，现在您接着说吧，这五吨黄金，是怎么回事儿？”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一闪而过 双胞胎两个人可能是真的因为做工程的时间太久了，面对周扬这种前后反差巨大的态度，竟然没有任何表示，仍然一副很沉闷的姿态。 双胞胎哥哥继续说道，“这五吨黄金其实是我们国家的一笔财富，但是时间太过久远，所以埋藏地点就被遗忘了。” 周扬笑了一下。 这家伙八成是在说谎。 人啊，忘了什么也绝对忘不了钱，更何况还是五吨黄金，而且还是一个国家，这个政府得多么蠢才会遗忘这笔黄金的下落啊。 “是吗，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笔黄金从发现，到接手，一直都是我父亲负责的，我们两个人也是因为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所以才会被关押到了这里。” 这就又对不上了。 莫妮卡所说的情况是，他们兄弟两个，因为跟前苏联的一些秘密工程有关，所以被关押在这里的原因，是防止他们泄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黄金或者白银。 周扬也很直接，笑着说道，“但是我听到的一些消息，可跟你说的不一样，有人说，你们是因为涉密一些机密工程，所以才会被送到这里，并且，你们的手里还有这栋建筑的图纸，能够从这里……” “那只是借口而已，解散十多年的苏联，哪里还有什么秘密，最机密的，无非就是金融和军事，军事上的东西，留给乌克兰的只是一个烂摊子，至于金融方面的东西，也就只剩下黄金储备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五吨黄金显得尤为重要的原因了。” 周扬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什么。 俄罗斯的经济一直不太好，而且近些年来，很多国家的经济都在发展，尤其是以华夏为代表的一些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更是快到飞起，一年八个甚至十个点的经济增长率，怪吓人的。 反观以前的超级大国俄罗斯，现在的经济真可谓是惨不忍睹，事实上，很多人都高估了这个国家的经济能力，如果不是因为他变态的核武器储备能力，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底气能够在格鲁吉亚和西欧地区叫嚣。 周扬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了。 “你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也就听听罢了，总不能因为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总得拿出点儿有诚意的证据来吧？”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弟弟掀开了自己的裤腿，同时露出了自己的小腿肚子，在这个腿肚上，有一道尺把长的疤痕，缝了大概有十几针的样子。 “地图就藏在里面，只要你能够带着我安全离开这里，我立刻就会把地图取出来给你。” 我靠，这么狠！ 周扬看了他腿肚子上的那个伤口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说有就有？”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要他们当场把地图给拿出来了，话音刚落，周扬把自己的那把疯狗战术刀扔了过去，刀身落在地上的时候，声音干脆而响亮。 看着他犹豫的神情，周扬也打圆场，说道，“如果还没有想好的话，你们可以去一楼再考虑再考虑，反正也不着急，同时，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嘛，刚才那两个日本人还想交给我一份重要的军事情报，但是我得需要考虑一下，或许，你们也可以用一些情报来进行交换。我什么都可以考虑。” 但是他刚说完话，双胞胎弟弟立刻拿起了地上的战术刀，他闭上眼睛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刀尖朝着小腿上的那道伤疤扎了下去，但说时迟那时快，刀尖刚刚没入腿肚子的时候，周扬立刻扔过来一块小石子，将那把刀给打落了下来。 双胞胎弟弟的右手的食指被那块小石头给打的肿了下来，甚至都已经不能弯曲了，他们两个了人都同时惊讶地看着周扬。 这种功夫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们却在一些香港的武侠电影上看到过。 再看周扬这副东方人的面孔，还有他那深邃而隐秘的双眸，一时间，这两个人都自觉地站了起来，生怕周扬会散发出什么内力，然后将他们给震伤。 “年轻人，不要玩儿这么狠的，你伤了腿，还怎么走路？难不成让我背着你？我给你指路，可不会给你当佣人。算了，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了，但是如果出去之后你说的是假话，我一定会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双胞胎弟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向哥哥的时候，神情又有了一些落寞。 兄弟两个人只能出去一个，这确实是一种遗憾，但是周扬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如果是真的兄弟情深，那么就一定会把全部的家当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一来，反而会收到更多的好处。 他们两个人下去之后不久，莫妮卡上来了。 这个女人真是直接，表示自己要走，让他弟弟留下来就是了。 “你们姐弟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你弟弟同意了？” 那个傻大个儿明显有一些脑力上的残疾，说话说不清楚，嘴边流着哈喇子，而且还有一些对眼儿，说难听点儿，就是一个傻子。 这当姐姐的，不替自己的弟弟着想，倒是先把自己的弟弟给卖了，真够玩儿命的，就不知道跟人家那俩双胞胎学一学？ “他留下来，还能活，我留下来，就活不了了。” 周扬对她的理由没有任何兴趣，谁管你能不能活，“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是关心你有什么理由能够说服我，让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刚才来的那几个人，有钱的给钱，没钱的也会给我机密情报。你有什么？” 莫妮卡冷哼了一声，“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着话，莫妮卡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雪白的皮肤，以及那曼妙骄傲的曲线。 周扬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句躯体，不禁啧啧感叹，他还没有尝试过外国妞儿这一口。 听着他的啧啧感叹声，莫妮卡说道，“如果你可以带着我出去的话，我愿意陪一直陪着你。” 周扬点了点头，说道，“我对你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但是我同时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自信呢？” 莫妮卡脸色陡然一变。 “你比胸大的，我不知道玩儿过多少，脸蛋儿比你好看的，我一抓一大把，而且你的脑袋似乎也有点儿问题啊，这种情况下，你还以为我成天想着的都是怎么玩儿女人吗？抱歉，你的这个条件太廉价了。” 莫妮卡脸色铁青，她双拳紧握，似乎周扬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立刻冲过来了。 周扬可不吃她这一套，又说道，“而且实话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这次带人出去就是靠我轻轻松松几句话争取来的利益，我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算是要做出选择的话，我也一定会选择你的弟弟，而不是你。至少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可以挥出拳头，而不是你一样，只想着脱衣服。” 这般讽刺和抨击的话，让莫妮卡最终丧失掉了最后的一丝理智，但是就在她准备冲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了门口，而且他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手枪。 这个场面顿时让周扬和莫妮卡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枪口对准谁，下一秒完蛋的就是他了。 周扬不敢动弹，说道，“你告诉他，出去的名额当中，一定会有他一个。” 莫妮卡眼珠转了转，冷笑道，“我现在凭什么还要替你翻译，我是你什么人，你又能够给我什么好处？” 卧槽！ 周扬心里顿时飘过一层乌云，这小娘皮，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保证，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绝对保证！只要你现在能够给我翻译就行！” 莫妮卡依然冷笑，“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要相信你？” “那你还想怎么样？” “带我弟弟一起出去，我会随时给你充当翻译。” 周扬眼神也冷了下来，但是一看到那个拿枪的小孩儿，又不敢太过分了，只好说道，“可以，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保证不让你弟弟多事，他的性格太冲动了一些。” “成交。” 莫妮卡转身对着那个小男孩儿说了几句话，后者听完，看了周扬一眼，然后转身走了下去，从头到尾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这哪里是后天语言障碍，分明就是一个哑巴！ 周扬惊出一身冷汗，再看莫妮卡的时候，心里登时一股怒火上涌，这个女人虽然比较无能，但是心机却着实深不见底，这么一个机会竟然就被她给利用上了，光是这份临场应变的机灵劲儿，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留着她在身边，周扬心里还真不是很踏实。 再次回到一楼的时候，周扬心里敲定了最后的四个人。 “这多出来的两个名额，是我跟三楼的那个老头子好说歹说才让出来的，所以你们兄弟情深也好，同胞不舍也罢，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这都是命，不要再抱怨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四楼 当藤本从背后对渡边捅刀子的时候，周扬第一次在现实当中看到了这个岛国民族的民族性格。 那就是在面对特殊情况的时候，他们往往就变得不是人了。 很多人都为当年的那场三十万人的惨案给这些日本人开拓，说他们只是普通的战争士兵，做这些虽然过分，但同时也是战场上的一个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周扬就曾经在网上跟这些人反复开贴辩论过，最后虽然赢得了这场辩论，但是在开贴辩论的过程当中，依然还是有不少的围观上网群众对当年的事情，表示一无所知，甚至还认为那些抹杀历史真实的信息是正确的。 这个民族从骨子里，从基因上就有残缺。 甚至有时候，当周扬看到一些记录三十万人惨案的那些文学作品的时候，都会产生联想，那个充满了刽子手的民族，是不是少了一个叫做“仁慈”的染色体，亦或是，多了一个“暴力”属性的染色体基因。 看着躺在血泊当中的渡边，藤本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他抬头看了周扬一眼，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他被淘汰了。” 周扬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莫妮卡姐弟，双胞胎弟弟，还有车臣小公子，再加上藤本，一共是五个人，周扬计划好了，到了三楼的时候，就把其中的几个人干掉，为此，他也叫上了双胞胎的哥哥，说是到时候可以再求求情，如果对方还不答应的话，他再回来就是了。 周扬的计划当中，莫妮卡和那个车臣的后代小孩儿，其实完全是没有必要的，那个女人没用，只有车臣分子，身份太过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也撇在这里就算了，带出去，就是一个大麻烦，而且到时候还不能轻易甩掉。 所以，这两个人是需要解决的重点。 但是当他到了三楼的时候，袁宗山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是也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周扬的要求。 “六个人就六个人吧，虽然麻烦了一点儿，但是也不见得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WTF？！ 周扬表示内心受到了重重的打击？ 袁宗山之前还咬牙切齿地跟他说，多一个人也不行，现在转眼就表示可以凑合，他真的不是在耍自己吗？ 不过回头想想，周扬也就明白了，那张地图看来对袁宗山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迁就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周扬心里就有点儿后悔，因为自己并没有早点儿发现这一点，如果早一点儿可以知道的话，就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了。 可惜！实在是可惜！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可惜了，周扬觉得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国内的公司呢，冷不丁地被扔到这个鬼地方，他心里的眼泪和苦水还不知道往哪个地方倒呢。 袁宗山带着几十个人朝着楼上走去，周扬等七个人就混在这些人当中，只是莫妮卡的女人身份太过特殊，所以就临时换了一套衣服，同时也把脸上抹上了一些泥巴和油彩，这样看上去，就看不出一些太过明显的女人特征了，同时把她往男人群里一塞，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至于那个小孩子，他也算是这里的知名人物了，没人会懂他一根手指头的，所以他随便怎么跑也没关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了四楼，在这里，依然还是一层广阔的空间，而且这里也同样有一个帮派占据着，只是跟三楼不同的是，这里的帮派是外国帮派，同时也是俄方境内的知名大帮派。 但是这个大帮派明显就不是俄国熊的风范了，他们的普遍身材都比较瘦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黑手党的。 周扬小声问道，“黑手党不是意大利的吗，而且主要还在美国活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莫妮卡说道，“西欧毗邻的国家很多，有这些人在境内活动也很正常。你们国家就只有你们自己人吗？” 周扬不再说话了，但同时他心里也抗议道，我们国家虽然也有很多人，但是绝对不会让这些外国混蛋嚣张，也轮不到他们拉帮结伙。 袁宗山打头，虽然他身材矮小，还是一个驼背，但是从对方的脸色看来，没有任何一个敢上前接话，每次袁宗山往前走一步，对面的那群人就往后退一步，双方的气势孰强孰弱，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是周扬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袁宗山的气势的确很强，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也用不着一直窝在三楼了，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过来，他们四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AK步枪，同时戴着墨镜，拉风又气派，跟拍电影似的。 不是吧，这个地方还来这一套？玩儿什么花样啊！ 枪栓一拉，四把步枪同时对着地面一阵扫射，袁宗山脸色陡然剧变，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周扬心里骂了一声卧槽，然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怪不得袁宗山要窝在三楼了，还真是不容易，换成自己的话，只怕早就跑到一楼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更何况还是子弹。 罢了罢了，这次要是出不去，也就算了，还是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袁宗山心里何尝不想回去，但是眼下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外国的帮派见面，而且对方还拿着枪。 “我是老袁。” 短短的一句介绍，对面的人便皱起了眉头，“老袁”的名头可不小，而且也是经常出没于高级宴会的人，他的身份不一般。 这四个拿枪的保镖，犹豫了一阵之后，随后，两个人离开了这里，大概是回去通风报信了，旁边的那些小弟也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过了几分钟，那两个人回来了，随即叫袁宗山一个人过来。 “让我一个人进去，我可不敢，至少也要让我带几个人吧。” “最多带一个，如果不同意，你直接回去就是了。” 袁宗山心理虽然气愤，但是也只能同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朝着周扬挥了挥手，后者看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墙上，那里有一只蜘蛛挂在墙上，还在往上爬呢。 “他是不是在叫你？” “没有，我跟他不熟，哎，你看那只蜘蛛，是不是很可爱？” 周扬还在装聋作哑，袁宗山已经走过来了，然后就着他的耳朵一路向前，走到半路才放开周扬，后者疼的龇牙咧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小子，到时候你要是不把地图给画出来，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也不管你有多厉害的功夫，我都一定亲手弄死你！” 这次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就要拉下脸来做这种求人的事情，袁宗山一想就觉得心里闷着一口气，这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上上不来，下下不去，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一路走，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终于在一个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门上写着数字“33”，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进房间里面，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白胖子躺在椅子上，他嘴里叼着粗大的雪茄，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白色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纽扣都快要被他肚子上的肥肉给撑开了。 猛一看，像是丘吉尔。 “哈哈哈，老伙计，咱们又见面了，在这个地方，也就只有你还能够给我带点儿乐子。” 看到袁宗山，这个大油头显然很高兴，放下手里的红酒，直接站起来走到袁宗山面前开始拥抱对方，袁宗山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拥抱。 说真的，这种西方人的见面礼，别说做了，就是看也看不习惯。 打完了招呼，两个人坐了下来，隔着桌子，一人一杯红酒，周扬自然就没有份儿了，只能够站在一旁看着。 “这位是你的徒弟吧？” 周扬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被袁宗山给制止了。 “他们对习武之人没什么认识，只要看到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年轻人在一起，就认为他们是师徒，不用解释，没用。” 袁宗山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对方的说法，然后他又说道，“威尔逊先生，这次我来，是有件事希望你能够帮忙。” 哦，原来他叫威尔逊。 “袁，你只管说就说了，我们是老朋友了！” 这个人看上去还挺热情的，不管说什么，总是跟袁宗山很亲密的样子。 袁宗山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想送几个人上去，希望你能够帮帮忙。” 说到这里的时候，威尔逊的面色有几分僵硬了，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好问道，“你要送几个人出去，袁，你知道的，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好办了，有一位大人物要来，我们都需要多方面照顾着。” 袁宗山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威尔逊笑了，“一个人好说。” 袁宗山摇头，“不是一个，是十个。”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两个名额 听了袁宗山的话，周扬当场就愣住了，但是闪电一般地就又反应了过来，八成是这个老头儿还要往里面塞人。 心里八成还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不行！绝对不行！”威尔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嘴里的雪茄都差点儿喷了出来，“你以为这是我家啊，可以随便带人出入？十个人？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对方拒绝的很干脆，而且就连周扬也觉得也有点儿过分了，毕竟十个认跟刚开始说好的四个人差距还是有点儿大的。 袁宗山左手的手指头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不知道他心里现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九个人。” 威尔逊摇头，“不可能！” 袁宗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七个人，绝对不能再少了！” “五个人，多一个都不行！” 威尔逊转过身来看着袁宗山，臃肿的眼泡底下是一双阴狠的眼睛，仿佛袁宗山要是不答应，他就要冲上来将他撕碎了。 袁宗山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老伙计，这次就拜托你了。” 威尔逊突然咧嘴笑了，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帮了你，另外一件事情，是不是现在可以商量一下了？” “没问题，”说完，他转身对周扬说道，“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出去之后再跟你细说。” “不用，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这位先生，你也一起留下来吧。” 周扬不知道该听谁的，但是看袁宗山的脸色挺难看的，周扬还是识趣地离开了这里，要想出去，还得指望着这个家伙出力呢。 外面守候着的人群依然黑压压的一片，但是他们的对峙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也有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开始聊天了。 都是混黑帮的，虽然肤色不同，但是都在同一个地区，而且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这点儿共同语言还是有的。 周扬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说莫妮卡的大腿，周扬打了一个哆嗦，在女色这一方面，男人的眼神儿果然都是最毒的。 在这里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因为看不见阳光，而且通风也很差，空气里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二楼的那股血腥味儿一直都在往楼上飘，也没人去处理一下。 饥饿也很快到来，面对事物不足的情况，周扬等人尚且还能够人手，因为在出发之前，周扬已经叮嘱他们带够干粮了，但是身边的其他人却有些不耐烦了，这些黑帮的人本来以为就是上来溜达一圈儿而已，但是一来二去，也不见袁宗山出来，他们就有些着急了。 很快，几个人回三楼去吃饭了，有了这几个人的带领，其他人见状，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没一会儿，这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就走光了，到头来就只剩下周扬他们几个人了。 这几个人里面，心情最不好的就是藤本了，在一楼的时候他直接干掉了自己的同伴，但是却没有想到现在几个人到现在都好好的，完全没有任何人数上的限制，这无论如何让他接受不了。 所以，藤本在看周扬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带着一些偏见的角度来观察他，甚至认为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因此他的种种言语和行动，都无不在表示着他厌恶自己的情绪。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扬看了藤本一眼，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等着吧，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里面的人说了算，别急，很快就有结果了。” “很快是有多快？” 正准备掏出压缩饼干填饱肚子的周扬被他这么一问，心情也陡然变坏了，对方的这种问题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周扬放下了手里的饼干，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藤本站了起来，对面的黑手党成员顿时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藤本看了他们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又慢慢地坐下了。 周扬继续问，“你觉得呢？” 藤本脸色很是难看，“我没心思跟你吵架……”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别上来啊，找刺激呢？” 说完，周扬白了他一眼，同时给了他一声冷笑，然后拿起饼干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对面的人觉得他身份不一般，送过来一杯水，周扬笑着说了声谢谢。 吃了一点儿东西，周扬感到肚子不是那么饿了之后就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间，袁宗山竟然在里面已经待了半个多小时了，周扬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他想进去看看，但是被对面的人给拦住了，说没有里面的命令，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这里。 即便刚才他们已经亲眼看到周扬进出那个房间了。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几个人，停在了原地。 看着这剩下的六个人，周扬问自己，如果想要在其中选择四个人的话，最先要除掉的两个人，会是谁呢？ 最理想的选择，当然就是莫妮卡和车臣小公子两个人了，他们两个人因为语言上的问题，所以要留就必须要一起留下来，直接放弃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划算了。 他低着头，略有心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几个人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忽然都把视线投到了周扬的身上，后者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靠着墙壁开始闭目养神了。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袁宗山已经回来了。 周扬闭上眼睛其实也没有睡着，周围的动静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唐老头儿那个变态每天晚上都会找他麻烦，让他睡不着，也睡不踏实，久而久之，也就让他开发出了这么一个睡觉能够知晓周围动静的本事。 “只能三个人走，多一个人，就必须要多付出五千万英镑。” 没有任何铺垫，袁宗山直接说出了条件，周扬差点儿把没有消化完的饼干给吐出来，他打死都不相信这个条件当中没有袁宗山的份儿！ 这个老家伙，真是哪里都不忘给自己刮油水儿！ “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熟人关系，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凭本事吃饭，用能耐活命，现在能够拿得出钱来的人，活着走出去，拿不出来的，要么下楼，要么就硬闯出去。” 说完这句话，袁宗山顺手指了指对面荷枪实弹的那群黑帮家伙，对方手里的突击步枪黑亮黑亮的，谁能够闯的出去？ “那三个人都有谁？” 双胞胎里面的弟弟突然问了一句，其他人也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袁宗山的身上，后者犹豫片刻，然后指着周扬，“这件事儿得听他的。” 你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儿，立刻全都扣我脑袋上了！ 果然，其他人的眼神又再次转移到了周扬的身上，而且比较起来，周扬跟袁宗山相比较，也是较为劣势的一方。 人嘛，说到底也都是欺软怕硬的，碰见好欺负的，自然就蜂拥而上了。 六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周扬，恨不能立刻从他的眼睛里挖出他的想法。 周扬愣了片刻，说道，“这事儿我还得好好想想，你们不要着急，我也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 话音未落，那位车臣小王子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腰间的那把手枪，周扬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暗道一声麻烦，这小子平时不言不语，关键时候倒是狠得下心来。 怪不得你老子最爱干恐怖分子的活计，看把你给培养成了个啥。 “小孩儿，你这么年纪轻轻可不要做傻事，一旦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那就没人能够拯救你了。为了挽救你，免得你误入歧途，那就算你一个名额吧。” 这个小孩儿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衣角，遮挡住了刚才的手枪，周围的人都无比鄙视地看了周扬一眼，但是随即又充满了不安的眼神儿看着他。 有了这个小孩儿，就等于又间接多了一个人，莫妮卡作为翻译，也必须要带着她了。 但是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藤本忽然举手说道，“其实我也懂俄语。” 周扬猛然一惊，对啊！他们既然在这里当间谍，当地的语言肯定说的很溜啊！而与之相反的是，听到这个消息的莫妮卡瞬间失神，你一旦周扬答应了对方这个条件，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就失去价值了。 她的目光跟周扬的目光正好对在了一起，两个人想的也都是同一件事情。 “抱歉，你被淘汰了。” 随着周扬说出这句话，莫妮卡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藤本手里有着大量的情报和机密，他能够承诺给周扬的选择，也非常之多，现在名额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交换这个活下去的名额。 与之相比，自己手里的东西太少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 绝对服从 在那个房间里，周扬听的清清楚楚，袁宗山跟那个威尔逊说好的数目是五个人，现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三个，另外两个名额，还不知道是给谁的。 藤本抢走了一个名额，另外一个就是拿着枪的车臣小孩儿，其他人，当然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但是接下来的路，只怕就不能带着你们一起继续走下去了。 袁宗山看着周扬，笑眯眯地说道，“这就是你最后的主意了？不改了？” 周扬点头，“不改了。” 双胞胎两个人有些着急，他们本来就已经跟周扬达成了最后的协议，但是现在转眼就被排挤了出去，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实在是无法忍受，而且腿上的那份文件，周扬不是明明很感兴趣吗，这个日本人到底还能够提出什么条件，能够比五吨黄金还具有诱惑力？ 他们其实忽略了，周扬最担心的，还是车臣小孩儿手里的那把枪，这才是最要命的，而他心里希望的是，其他的五个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能够抢先干掉这个小孩儿，这样一来，就等于干掉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但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没有人这么做。 不知道他们是不敢，还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选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其他的人，你们如果还能够那处五千万英镑来，也可以一起走，拿不出来的话，那就很可惜了。” 剩下的四个人看着袁宗山，有些气愤，但同时也很无奈，袁宗山说的很清楚，要的是钱，不是情报，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最终无奈妥协的人是那对双胞胎，他们两个人凭借着五吨黄金，成功得到了袁宗山的青睐。 只是从小腿当中挖出那份秘密文件的时候，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格外渗人。 在这种情况下，凑够了五个人，也正好完成了跟威尔逊的约定数字，剩下的莫妮卡姐弟两个人，被留在了这里。 周扬虽然替他们感到可惜，但是也没办法。 他们身上的价值确实没有多少，就算周扬不太了解，但是他们也没有太多地为自己争取权利，他们大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或者手中掌握的机密之类的东西，但是他们没有，一次都没有，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在路上的时候，周扬问袁宗山，他们姐弟两个人是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的，但是袁宗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知道你被扔到这里的原因吗？” 周扬摇头。 “那不就得了。被扔到这里的人，他们自己都不明白做错了什么，甚至有人在睡梦中就被送到了这里，一睁眼，就是另一个世界。” 周扬惊讶于袁宗山说这番话时候的轻描淡写，看来他对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到了四楼和五楼的楼梯面前，袁宗山停了下来，他说，到了这里，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的路，一步比一步难。 周扬皱着眉头，“你不是说会一直把我们送到十楼吗？” “哪有那么容易，你也把这里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知道五楼是什么人吗？那是军方的人，他们也是战犯，也是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你想跟他们斗，你有几条命啊？” 周扬彻底懵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什么人都有？！” “你管他什么地方，你要是愿意，就把这里理解成是进来就出不去的地方。能从这里出去的人，都会被送到‘寒刺’训练营，但是你就不要想了，就你这点儿本事，虽然不错，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水平，”说到这里，袁宗山向后看了一眼，“他有点儿希望。” 他说的是那个车臣小孩儿。 直到这个时候周扬才发现，当释放气息的时候，这个小孩儿居然能够躲避自己的气息。 嘿，有点儿意思啊。 “你们两个差不多，但是他杀气更强，估计是杀人杀太多了，你就差点儿火候了。寒刺训练营那种地方，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十条人命，稍微一手软就会被弄死，所以我不是不看好你，只是你这安稳日子过的太久了，去了那里估计要吃苦头。” 袁宗山说的头头是道，但就是不往前走了，又过了一小时之后，一个身材挺拔穿着标准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走了过来。 不用说，这个家伙就是带路的人了。 搞得这么拽，给谁看啊，真是的。 袁宗山大手一挥，“跟着他走就行了。” 周扬心里冷哼一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周扬小声说道，“你这笔钱赚的可真够轻松的，不过就是有点儿不仗义了。” 袁宗山苦笑一声，说道，“我也难办啊，那个威尔逊早就盯上这笔黄金了，那俩双胞胎，值钱的地方就在这里了，这栋建筑里面，关着的人都是大有来头的，虽然说起来，越往上面越危险，但其实，最有价值的人，都在一楼呢。不然，你以为你一个新来的人，为什么没人敢动你？还不就是因为你被关的地方特殊。” 哼哼，还真是一件莫大的荣誉啊！ 五楼跟三楼和四楼的开阔空间完全不一样，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仿佛就是一个垂直的电梯里面突然挖出来了一个豁口一样。 这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人，正襟危坐，身后的墙上挂着列宁和斯大林的画像，完完全全的一副老派干部的作风。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看年纪并不大，但是身上的那种腐朽的气质，就像是放置很久的棉被上的尘土，稍微一拍打，立刻就会尘土飞扬，迎面扑来，让你躲闪不及。 领头的那个戴墨镜的身材挺拔的帅哥从一个小小的窗口里面递进去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本子，这个本子的封皮上，就有一个烫金的列宁头像。 列宁爷爷果然是永垂不朽的。 周扬心里默默对他人家致以了崇高的敬意。 里面的人对着小本子里面的内容仔细地看了一番，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小铁窗外面的这几个人，再然后，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语言，外面的这位带路的帅哥也叽里咕噜地说了一段，然后这扇铁门才被打开。 袁宗山解释道，“这是他们的密文，外人听不懂。这个小房间里有一部电梯，可以直接跳过两层楼，到达八楼。” 这倒是挺方便的。 “为什么不直接到达十楼呢？” 袁宗山不慢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年轻人怎么总是这么不知足呢？你要是不满意，就还下去吧。” 周扬也没说啥，只是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王八蛋。 进入这个小房间里面的时候，里面的人对周扬等人都进行了详细的搜查，如果不是袁宗山拦住了，这个思想僵化的人，甚至还要检查一下双胞胎弟弟小腿肚子上的那个伤口。 真不是人啊！ “他们都是从小接受僵化思想的红色后裔，他们被灌输了绝对忠诚的思想，所以无论如何时候，他们都会遵守党章，维护党性，在这里，他们不听任何人的指挥，唯一的指挥者，就是他们手里的那一本厚厚的语录，这也是斯大林红色专权统治的最强硬的武器，”他抬头看了一眼周扬，别有深意地说道，“那段历史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国内应该也发生过。” 周扬明白他的意思，“这两者不一样，你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言语给误导了。” 袁宗山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反正等着电梯上来也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听周扬这么不屑的托大口气，他也有点儿生气，“你才吃了几年饭，我经历那个时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经历那个年代的人有很多，但是很多人听到的，看到的，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除了那些真正位于权力中心的人，很少有人明白那场运动的真正意义。你是什么位置的人？” 听周扬这么一说，袁宗山忽然楞了一下，他一下子觉得周扬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又有点儿强词夺理的味道。 还从来没有人像周扬这么说过，也没有人像他这么理解过那场运动。 不管是运动前，还是运动后，那个伟人的形象都受到了损害，但是周扬这么一说，似乎这其中也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 周扬的心情倒是很轻松，“算了吧，老爷子，咱们都只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人，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还要为这点儿小事情争个高下呢，完全没意义嘛。等咱们出去了，有钱花，有好日子过，这才是最好的，您说呢。” 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电梯到了。 老旧的机械牵引式电梯，噪音大，制作粗糙，毫无装饰性，从这个简陋的电梯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栋建筑，已经具有很长年头的历史了。 另外，这种应急性的逃生设备，也不是普通的场所就具备的。这个地方，果然大有来头。 第八百五十八章 阳光和空气 不经意间，袁宗山跟周扬两个人之间就当年的往事聊了一番自己的看法，虽然袁宗山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从来不觉得周扬说的是正确的。 或许他说的也有点儿道理，但是作为那些年开展运动的亲身经历者，袁宗山绝对不同意周扬所说的那种态度，观点或许可以值得讨论，但是态度上的亲疏冷暖，就是根本性的问题了。 而且，袁宗山看周扬说话的时候，虽然有时候轻佻不羁，但是大部分时候，身上总是有一种官僚体制的作风。 真不知道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会有这种气质，或许他家里人就是当官的吧。 电梯停了，透着面前的铁丝网看过去，前面就是光线比较好的一片平地了，而且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的都很得体，不像是这里的人，更像是一个个上班族。 “这里是八楼？” “嗯，整栋楼的办公室都在这里，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我们出去之后还要办理一些手续，办完手续，我们就可以去十楼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周扬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他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十一个小时，不过也得亏自己的运气好，碰到了袁宗山，否则还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出来呢。 电梯的闸门都生锈了，开门的时候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外面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看到是下面楼层的新人之后，顿时也失去了兴趣。 这些新人办了手续之后，就会被送到寒刺训练营，但是大部分人都活不下来，换句话说，他们只是被送去的炮灰而已，真正有训练价值的人，都在十楼，他们不过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而已。 但是周扬可不知道这里面的消息，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好的，后卖弄还有多少事情，他已经不在乎了。 八楼里面的生活环境已经跟外界没有多少差别了，除了装修风格还是斯大林时期的那种暮气沉沉的风格之外，这里的人，还有气氛，都已经很有烟火气了，比下面那些地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起来，周扬还真的挺想看看中间直接忽略过的那些楼层当中是个什么样子。 不都说上面一层比一层厉害吗？ 办手续的过程并不是很繁琐，周扬签字的时候，用了一个假名字，但是在最后一道采集血液的工序上却出了问题。 “你们都不消毒的吗？这么多人……用同一个针头？” 周扬亲眼看到他们用同一个针头采集血液，并且还要在胳膊的皮层地下安装一个用来跟踪定位的芯片。 这不就没有人身自由了嘛。 桌子后面的医护人员才不管这些，抽血的人朝一旁拿着警棍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那个警察当即朝着周扬走了过来，同时手里的警棍也“噼里啪啦”地乱响一团。 这特么还是带电的啊！ 周扬退后了两步，结果身后也过来了一个警察。 “慢慢慢，别激动别激动……” 周扬话还没说完，前面的那个警察已经挥着电棍过来了，周扬见状，只好仓促接招，这些警察哪里是周扬的对手，正面扑过来的这个家伙，典型的笨蛋型打架风格，手里拿着家伙就以为自己无敌了，上三路不看，下三路也不管，举着棍子就冲了过来。 周扬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然后伸出脚丫子就将他给绊倒了，后者门牙双手撑地，但是也免不了出了一副狼狈相，一时间，这里的动静引得外面的警察也都纷纷冲了进来，七八个人将周扬围了起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进来，这个留着一头银色短发的女人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桌子后面正襟危坐的医生有点儿不情愿地招呼这些警察走了出去，然后重新换好了针头，给周扬抽了血。 经过这个短发女人身旁的时候，周扬被拦了下来。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周扬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抽血，然后安装了一个这个玩意儿，看上去挺唬人的。”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跟这个医生不大对付，估计这次进来就是为了找对方麻烦的，周扬可不愿意惹麻烦，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事后，乘坐电梯赶往十楼的时候，袁宗山跟周扬说道，“你刚才做的很对，千万不要参与这里人的权利斗争，以为接下来管事的人，全都是那些警察，得罪了他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周扬点头嗯了一声，同时庆幸自己刚才机智过人，而且能够审时度势，不愧为一个青年才俊。 这次的电梯明显就比之前的电梯高级多了，光是能够当镜子用的电梯材料就很让人知足了。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上升的过程当中，竟然花费了五分多钟，这漫长的时间让周扬有点儿吃惊。 感觉可能骗人，但手表可以是错不了的，周扬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在手表上掐了一下时间，粗略估算了一下，电梯停下的时候，真的用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 “这里的十楼够高的啊。” 因为电梯里面还有前面那位戴着墨镜的大帅哥，周扬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清楚，袁宗山小声说道，“计划临时有变，十楼的人已经全都被送到寒刺训练营了，我们也会被直接送过去。” 周扬疑惑地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你怎么对这里的情况这么清楚，我们几个人一直都在一起，也没见他们单独跟你说过什么，你凭什么知道他们计划有变？”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语言别人都不懂，所以其它人也没有注意他们，袁宗山被这么一问，有点儿兜不住了。 周扬看他神色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老爷子，你想要的，我们可都给你了，无论什么条件，你摸着良心说，我们是不是都已经兑现了？你这个时候要玩儿我们，有点儿不仗义吧？” 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之后，周扬的情绪变得不好了，如果出不去，自己可能就会一直都被关在这里的，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足够让人恼火了。 袁宗山嘴角抽动了几下，无奈当中，他只好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听到了一点儿风声而已，但是看现在这情况，八成就是真的了。” “什么风声？” 袁宗山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个身材壮硕的领路人，抬了抬眼角，略微思忖之后，这才小声说道，“你们会被直接送到寒刺训练营接受训练。” 又是这个训练营。 周扬有点儿不耐烦了，似乎是从来到这里第一天的时候，这个训练营的名字就一直都被各种人提起，仿佛自己来到这里就专门是为了这个训练营而来的。 “你是说，我现在出不去，也走不掉了？” 袁宗山叹了口气，“走不掉的，不光你走不掉，我也走不掉了。”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他不安地动了动脚步，同时哆嗦了一下手臂，看样子，他的心情已经变得很急躁了。 “那个什么训练营……” “寒刺。” “我知道！”周扬瞪了袁宗山一眼，后者脖子一缩，周扬无奈地撇了一下脑袋，平静了之后又问道，“那个训练营，总不会也在地下吧？” “那倒不会，但是里面的环境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要不是在该死的地下就好！ 没有阳光和新鲜空气的日子，周扬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带着郁闷的心情和糟糕透顶的情绪，周扬迎来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美中不足的是，西伯利亚的夏天并没有多么美好，七月份的天气里面，眼光也并没有多少，不知道今天是阴天还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本来就这样，抬头看去，一片灰蒙蒙的天。 总不会是雾霾吧。 这电梯也真是厉害，出了门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两辆汽车。 好歹还有专车接送，就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周扬扯了扯衣服，将自己的身体裹的更紧一些，到底是高纬度地区，不知道有没有进北极圈里面，这七月份的天气里也冷的很，这么说来，冬天的时候零下三四十度的温度也的确是真的了。 “前面两辆车，自己选一辆。” 既然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坐哪一辆都无所谓了，周扬和袁宗山选择了同一辆车，后者有意想要摆脱他，但是周扬死缠烂打跟他坐在了一起。 那五吨黄金还在他手里呢，照理说，这笔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老爷子，我脑袋里的那份地图你就不稀罕了？” 袁宗山倒是也直爽，“不都是为了钱嘛，这五吨黄金，跟你脑袋里的地图比，也不少了。” 周扬冷哼了一声，老滑头！ 当打开车门的时候，周扬瞬间傻眼了。 莫妮卡和他的那个傻弟弟已经坐在车厢里面了，剩下的两个后排位置明显就是在等着他们了。 “周，很高兴又跟你见面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牛肉大餐 都说冤家路窄，周扬这回是真的相信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袁宗山，后者装傻，把脑袋偏到了一旁，周扬板过了他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别跟我说他们两个人也给了你五千万英镑。” “啰嗦什么！上去！” 车上的两个警察把他们推了上去，然后关上了车厢的门。 四个人在这辆装甲车里面默默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周扬打量着他们对面的姐弟二人，也不说话，他心里很是奇怪，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周，你还好吗？” 周扬尴尬地笑了笑，“还好，还好。”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周扬放弃了他们姐弟二人，将他们留了下来，但这全都是袁宗山协调不力的后果，不应该怪在他的身上。 “其他人呢，他们难道没有出来吗？” 周扬笑着说道，“他们在前面的车上……哎哟！” 车子行驶过程当中，路过了一个大坑，颠簸的路面让周扬的脑袋重重磕在了车顶上，听着周扬这一声夸张的惨叫，车厢里的其他三个人都默不作声。 周扬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尴尬了，干笑了两声就坐稳了身体。 车子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着，中途停了两次，但是时间很短，第三次停下来的时候，也就是周扬等人下车的时候。 他看了一下时间，从出来到下车，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 “不用看了，他们都是兜圈子走的，你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的。” 周扬看了一眼莫妮卡，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骂了一句，找回去的路？我吃饱了撑的？ 其实她说这话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告诉周扬，这里的地形复杂，单纯靠记忆和直觉来判断，完全是不靠谱的。 但是忽然之间，周扬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问道，“你这身衣服是什么时候换的？你对这里的情况看起来也很熟悉啊，还有，你们俩人是怎么出来的？” 他不懂的问题还有很多，如果不是从远处走来的几个警察打断了他的思路，周扬还要继续问下去。 周扬被推搡了一把，朝着远处的一个足球场大小被网子围起来的空地走了过去，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警察在那边站着，手里拿着警棍，嘴里叼着烟卷儿，他们随意地看了周扬一眼，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周扬和袁宗山并排走在前面，但是那一对姐弟却走后面，周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竟然在跟警察谈笑风生。 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从看到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莫妮卡第一眼开始，周扬心里就有了一种怀疑，那就是，莫妮卡和他的这个傻弟弟，大概就是警察之类的人物，至于她为什么要隐藏在一楼，这就不得而知了。 “看什么看！” 一个警察推搡了周扬一下，后者晃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的不满，熟料，这种不满却引来了更强烈的拳脚。 周扬的后脑勺被掴了一巴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肩膀上也被警棍重重地给锤了一下。 “别费劲了，惹恼了他们，直接就请你吃枪子儿了。” 后面的莫妮卡轻声笑了一声，“好心”警告了一声，周扬咬着牙“切”了一声，随后不再言语了。 这个人绝对特么的有问题！ 训练营地就在这片操场的下面，虽然还是在地下，但是周扬已经可以理解了，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当中，的确不太适合正常人类生存，地下建筑，依然还是最牢靠的存在。 光是保温方面就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啊。 掀开地上的一块铁板，就能够看到逐级而下的阶梯了，周扬和袁宗山走了下去，但是莫妮卡和他的弟弟并没有后跟下来。 从这里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是两个世界、两个阶层的人了。 寒刺训练营在世界上并没有太响亮的名号，甚至在排位次的时候，往往都看不到这个训练营的名字，因为这里是不合法的，同时也是死亡率最高的训练营。 无论是军队演习或者平常的训练，都是有死亡指标的，比如一次军队大规模的集团军演习，几十万人闷头扎进去，这几十万人的调度，坦克，飞机，火炮，装甲车，一大堆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混杂在一起，这不不可能不出事儿的，真的，除非你待在原地不动，只要车子和人动起来，总会出现免不了的意外。 在这些意外当中，最危险的自然就是出现士兵死亡的情况。 因此，面对这些肯定会出现的意外情况，每次演习的时候，都会有死亡指标，比如，一万个人，最多允许出现三个人死亡的情况，超过了这个数字，就得有人承担责任。 当然，所有人都希望不出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希望出事的，这种死亡指标的产生，也只是被动地应对而已，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让相关的负责人进一步提高了责任意识。 但是这一套规则可以在世界各国通用，因为这些国家都是具有民主民权意识的，换句话说，出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挺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自然会有人过来找麻烦。 但是在一些训练营就不同了。 这些承担培养总统保镖的训练营，最重要的人物不是确保这些人的安全，而是要淘汰掉那些没办法让自己保持安全的人。 至于用什么手段，外人就管不着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希望直接用机关枪突突突，死的，抬走，活着的，直接送出去就好了，这多简单。 只可惜，这世界上，简单的事情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东西还是要按照复杂的流程来。 持枪训练，空手训练，野外生存，极限生存，审讯以及反审讯手段训练，药物配置，极限条件交通驾驶，多武器切换使用……这一系列的流程和只是，必须要全部都灌输到学院的脑袋里面，同时让他们学以致用，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他们要保护的人的安全。 在这个过程当中，伤亡概率是非常高的，可能一颗跳弹就能够要了一个人的命，最冤枉的，也可能是在训练过程当中掉下坦克被碾死，也有可能是在野外生存的时候吃了有毒的苔藓而拉肚子直接拉死。 谁知道呢？ 所以，被送到这里的人，要么就是精英中的精英，要么就是烂命一条死了也不可惜的混蛋。 除了这两种人之外，就很少有人会来这里了，毕竟国家培养一个精英分子也不容易，够用就行了，没必要非要做到世界第一流。 到了地下营地，周扬被关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这里是上下三层的结构，中间一个掏空的天井，抬头就能够看到三层的房间，这完全就是一个仿照监狱所建造的场所。 看到来了新人，其他人从铁栅栏里面朝外面看了一眼，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儿当中，周扬也没有看到格外的信息。 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周扬靠在墙上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袁宗山被关在了二楼，跟周扬距离很远，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联系上了。 他看了一眼铁门上的门锁，是那种很普通的门锁，打开它并不没有多么难，但是周扬并没有跑出去的心思。 他相信这里的人都是高手，他们也完全有能力从这里跑出去，但是既然他们都留在了这里，就一定有原因。 贸然出去，谁知道会不会被干掉呢。 万事小心，才是上道。 到中午的时候，开饭了，推着餐车的人轮流给这些人放饭，周扬掀开饭盒，大吃一惊，这里的伙食居然这么好？ 大份的米饭，大份的牛肉，还有看起来很新鲜的蔬菜，虽然是生菜，但这份饭菜也着实算得上是营养均衡了。 啧啧，不错不错，居然还有肉吃。 “五分钟之内吃完！吃不完的，去训练室放松身体！” 周扬楞了一下，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对面房间里的人开始拼命撕咬牛肉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当周扬咬了一口牛肉的时候才发现，这牛肉居然是夹生的，根本咬不动！ 生、生牛肉？ 巨大的血腥味让周扬有点儿作呕，看着血液从肉里面滴出来，周扬顿时叹了口气，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玩儿《冲出亚马逊》那一套。 这种训练方式还能训练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不情愿归不情愿，周扬依然狼吞虎咽地将整块牛肉迅速吃了下去，并且在三分钟之内完成了这次的吃饭任务。 当那个扯着嗓子不断喊话的教员走到这个新人门前的时候，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周扬笑眯眯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牛肉是被周扬用指甲划开的，真气透过指尖可以形成锋利的罡气，这是唐老头儿交给周扬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周扬才真正的信服唐老头儿。 没想到现在这一招还真的派上了用场，这让周扬有点儿意外。 “看看吧！这个黄皮猴子都比你们厉害！” 第八百六十章 流氓 周扬猛然抬头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教员，眼睛里面的神色很是复杂，这个家伙说这种话出来，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其他正在埋头吃饭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将心思放在了手里的饭盒上。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吃饭，也是一种训练，而且还是更加高级的一种训练，不能按时吃完饭，就会受到惩罚。 这个教员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扬，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五分钟之后，没有吃完饭，或者吃的不干净的，都被挑了出来，周扬在三楼看的清清楚楚，被清理出来的人跟着前面的教员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他们走了出去，这里陡然安静了不少。 周扬打了一个饱嗝，继续靠在墙上思考逃出去的办法。 越狱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份心思跟一堵墙较劲，他看了一眼门锁，觉得还是从正门走出去更加靠谱。 “当啷”一声，一粒石子打在了周扬的门上，铁栏杆发出的声音脆响而清晰。 周扬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走到了门口，侧脸一看，原来是隔壁房间的人正在跟他打招呼。 “哥们儿，新来的？哪个国家的？” 这个人染着一头黄毛儿，皮包骨头，乍一看跟吸毒似的，周扬诧异他会如此干瘦，无论是电视里还是美剧当中，在他的印象里，外国人不应该都是高高壮壮的肌肉棒子吗？ 看到对方的这种形象，周扬不太想理会他，遂简单说了两句就没再看他了，但是隔壁的小黄毛似乎没有明白周扬的这种态度，仍然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话。 “嘿，伙计，你知道这里的老大是谁吗？哦，对了，你是新人，你当然不知道了。我告诉你，这里的老大就是我。”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沙哑的嗓音，听起来这真的像是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天大的秘密。 周扬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靠在墙上看向了远方，不管怎么说，也得先跟袁宗山联系上，他手里掌握的消息可比自己多多了，更何况，那五吨黄金，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的。 还有藤本，他那些情报也得交给自己，现在出来了，就想这么跑了，门儿都没有。 “嘿，伙计，你在听我说话吗？” 小黄毛又扔过来了一粒小石头，在周扬的眼前划过，几乎是蹭着他的鼻尖儿飞过去的，这下子让周扬很恼火。 老子心里火气正旺，你还真是闲的没事儿干。 周扬转头对其怒目而视，但是这哥们儿反而还一脸享受，“伙计，我告诉你，既然你现在跟我是邻居了，那么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说就是了，有我罩着你，这里的人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你算老几！ 周扬没理他，继续目视前方思考人生，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下一步人生计划。 “啪！”的一声，一粒小石头从自己的面前划过，落到了地上，这一次周扬是真的生气了。 “fuAkyou！shutup！！！” 那小黄毛一愣，然后裂开嘴嘿嘿一笑，上下两排整齐的大黄牙，那真叫一个金灿灿，周扬皱了下眉头，然后转身回去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对比着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周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段时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上辈子，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走上了公务员岗位，虽然还是一个打杂的，但是也已经属于体制内的人了，无论如何都跟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一丁点儿的联系。 唉，难道是时光机出了一点儿问题？还是自己做了孽，让老天爷给开了一个玩笑？ 周扬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身躯之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墙壁上方伸出了一个人脑袋，周扬愣了一会儿，随即触电一般从床上蹦了起来，他惊魂未定地靠在墙壁上，脑门子上的冷汗唰唰地往下流。 这个脑袋伸了出来，继而就是一个身材干瘦的人。 就是隔壁的小黄毛。 这个不停伸舌头舔嘴唇的小黄毛笑了笑，然后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说道，“抱歉，让你受惊了。我没想着要吓你，就是想找个人过来说说话。” 周扬干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墙壁上的那个窟窿上。 “你不用看了，这里的外侧墙壁都有一层铸铁浇灌封闭，根本挖不穿的，能想的办法我都试过了，没用的。” 周扬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想法确实有点儿不切实际，不过听他说这里外侧墙壁都被一层铸铁给浇灌封闭了，听起来还是有点儿吓人。 当年老大哥在军备竞赛方面，果然是大手笔，动不动就玩儿个大的。 “喂，你干什么！” 缓过神儿来的周扬忽然发现这个小黄毛跟自己的距离太近了，而且这家伙还凑上来抽动鼻子，一个劲儿地不停闻味儿。 看着他脸上的褶皱以及嘴角的皱纹，周扬怀疑他这么大年纪了，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个小黄毛闭着眼睛正在深呼吸，看到被周扬察觉了之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退后了两步，坐到了床边上，说道，“我只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跟别人交流过来，所以有点儿激动。” 周扬“呵呵”了一声，但是始终站在远处，没有跟他拉近距离，这种人，身上的那种腻味的感觉，太容易让人生厌了，周扬一点儿都不喜欢。 “你看起来很厉害，是经过特训的吧？你们华夏来这里的人很少，但是只要被送过来的，都是很厉害的人，以前有两个人来这里特训，仅仅只用了两个月，就破格成为了这里的教官，真是让人震惊。” 两个月？ 时间太长了。 周扬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被困在一楼的时候，也跟两个华夏人打过交道，他们还有自己的编号，但是具体多少，周扬忘记了，似乎是一百多号，而且两个人的号码还是连着的，该不会就是他们两个人被破格提拔为了教官吧？ “喂，你叫什么名字？” 打听消息之前，还是要弄明白这个人的身份比较好。 “你可以叫我米勒。你呢？” 周扬随口说了一个假名字糊弄了过去，反正他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个破格提拔的教官，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编号？” “当然，他们的编号很靠前，一个是167，一个是168。我见过他们一面，真的很厉害！” 真的是他们！ 听到他说的这两个数字，周扬一下子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两个人的确就是跟自己见过面的那两个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就是这里的教官。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自己有点儿小小的照顾。 正在走神儿的时候，米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偷偷摸摸地靠近了过来，周扬瞪了他一眼，后者嬉嬉笑笑，又退后了回去，坐在了床沿上。 “你不会去吗？一会儿让外面的警察看到了，有你好看的。” 米勒无所谓地说道，“他们算哪门子警察，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掉，还敢管我？” “他们管理着这些人，不就是警察吗？” 米勒突然站了起来，凑近了两步问道，“你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对你说的？” 周扬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可就上当受骗了，这些人不是警察，跟咱们也一样，也是到这里来受训的，但是因为既听话，又懂得拍马屁，所以就成了这里的看守员，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狱警，但是没什么用，除了吼两嗓子，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周扬对他说的这话可不认同，刚才他看到的那个狱警身上可是满满的杀气，没杀过人的家伙，不可能有这种杀气的。 唉，跟这些人相比，自己还是差的太远了，保命都难啊！ 周扬心里产生了一点儿挫败感，不过很快就开始自我调节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凡事需要思考的时候，他从最开始的利弊关系，也转而开始变成思考因果关系。 一系列事情的利弊关系未必就是真相，只有因果关系能够对得上，才算是真正理解了这些事情。 很显然，自己被送到这里，也是一定有原因和结果的，自己不知道，也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但是一定有知道的人。 周扬两手扒着铁栏杆看着外面，脑袋里也开始从最初见到唐老头儿的那一刻开始思考。 这么一来，他心里就平静了许多，因为有了开头，有了念想，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容易一些了。 从外面看，这个扒着铁栏杆的小伙子，确实挺可怜的。 忽然之间，一双手抱住了周扬，腰间突然多出来的这一双手，着实让周扬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转身，然后来了一个过肩摔的，但是小黄毛一缩脖子，直接挣脱了周扬的手，从后面溜了出去。 还真的碰到流氓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特殊嗜好 “伙计，别这么紧张，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一起生活的人了，不要这么见外。” 谁他妈跟你是伙计！ 想到刚才那双图着红色指甲油的双手，周扬心里就泛起了一阵阵恶心，怪不得这个人看起来怪怪的，原来是真的有问题。 小黄毛又再次笑眯眯地上前走过来两步，周扬冷冰冰地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嘿嘿，不客气？我喜欢的就是不客气，你是新人，就应该要明白这里的规矩。” 话音刚落，隔着天井对面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咆哮，“对面的死玻璃，给老子滚远点儿！憋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随着一声怒吼，其他房间里的人也都跟着开始起哄了，很多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乱吵乱叫，但是谁都没有现身，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枷锁限制住了他们的身体。 尽管门锁可以轻易地破坏，但是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走出来。 “放心吧，这次的小帅哥，是我一个人的了，你们就眼馋着，等着吧！” 周扬正在想要怎么应对，那个家伙已经闪电般地冲了过来。 好快的速度！ 周扬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居然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他的眼睛甚至已经跟不上小黄毛的身体移动了，仓促之中，他只好凭着感觉朝一旁闪身躲了过去，侥幸地逃过了小黄毛的这一扑。 看到周扬躲开了，小黄毛的脸色更是兴奋，两腮上面还泛起了红潮，他舔了舔舌头，样子极其丑陋，周扬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同时心里也下定决心，他如果还是要冲过来的话，那自己就没必要还一味地忍让了。 虽然周扬不想惹麻烦，但是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自己的过去，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过去，至少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那些过去的东西，曾经的一切，都化成了乌有。 在这里，适者生存，被淘汰的人，都只能横着被抬出去，然后被扔在这西伯利亚的冻土上。 活着，就意味着一切，也意味着能够拥有的权力。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走到了房间的最里面，在这里，可以躲避斜视的目光，能够看到房间内部情况的，也就只有正对面的房间了。 小黄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看来你也想明白了，小帅哥，这就对了，我保证会对你很温柔的，嘿嘿。” 整个下午，天井当中都是静悄悄的一片，中午时候被叫出去的那些人，一直到了晚上七点才被送回来了，他们所有人都是一身臭汗，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刚淋了一场暴雨。 这十几个人也都是新来的，跟周扬不是同一批，但比周扬早不了几天，现在刚刚只是他们的适应期而已，新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时期。 被这里的旧人虐，被这里的狱警虐，最后还要被教官虐待，死了的，也就死了，活着的，也不一定就能够走的出去。 总之，来到了这里，之前所拥有的一切东西，都瞬间化为了灰烬。 唯有呼吸，保持持续的呼吸，才有希望成为最后的赢家。 几个狱警走了进来，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响亮，一些人好奇地靠在墙上朝外张望着，想要看看今天晚上又有什么活动。 “今天晚上，没有活动，算是便宜你们了。因为新来的人很多，房间不够用了，所以临时安排了一下房间，需要一些人搬家。下面我念名字和房间号码，你们被念到名字的，最好立刻就开始给我收拾，如果到时候还没弄好，我不介意上去帮忙！” 警告完了之后，狱警就开始念名单，周扬听到了自己的房间号码，但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也就是说，会有人搬到自己的房间来。 真是麻烦！ 被叫到名字的人，他们自己打开了门锁，然后收拾着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扬的猜想是对的，这些人果然能够自己开锁，而且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也同样让他疑惑不解的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呢？ 他们总不会很享受这里的氛围吧？ 周扬静静地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同时不断地囤积着丹田之处的真气，这真气带给他的好处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而且他也正在渐渐学着使用这种真气所带来的便捷和力量。 只是让他有些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好好地跟唐老头儿学一些具体的功夫，只是学会了呼吸吐纳而已。 这就跟有了F1赛车，却没有专用的赛道一样，虽然也能够普通的马路上超越其他对手，但是到底不如在专业赛道上赢的那么痛快，而且还能够得到真正的提高。 目前来说，他跟张越学习的那套军体拳，以及跟唐老头儿学的一些拳法，确实很好用，但是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了，保命的东西，谁又会嫌多呢。 恍惚之间，周扬忽然听到外面变得嘈杂了起来，声音乱，而且很大，他试图不去理会这些烦恼，但是没用，他的定力还没有这么厉害，而且外面的那些声音就像是水管里的水流一样，一股脑儿地全都冲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无奈之下，周扬走到了门口，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原来是对面的那个房间出了问题。 一个浑身布满纹身的光头大汉堵在了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同时也不出来。 “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不想过去跟那个人住在一起。” “你不想？你说不想就不想了？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要过去！” 这个大汉看起来十分凶狠，但是在这一刻，却变得犹如一个受到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抱着栏杆不肯撒手，其余围观的人也都十分奇怪。 这个纹身的家伙，绰号蛇怪，原因就是在亚马逊丛林执行雇佣兵任务的时候，被一条蟒蛇给缠住了，这家伙居然直接咬断了蟒蛇的脖子，硬生生将一条蟒蛇咬死了，随后也就被赠与了这么一个绰号。 这家伙还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但是今天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那让我换一个房间行不行，我不想过去……” “不行！你过去得过去，不过去也得过去！松手，松手！” 蛇怪还是抱着铁栏杆不松手，一旁的狱警也是真的气坏了，当着这么多人不给他面子，这还得了，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狱警腰上拿出了一个电棍，让其他人退后。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火舌，蛇怪口吐白沫地躺在了地上，不再有任何动弹的迹象。 “你，还有你，把他抬过去！” 蛇怪最终还是被抬到了周扬的房间当中，其他人也跟着过去凑了凑热闹。 那些狱警不明白，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蛇怪抵触这个地方，一定是因为这里的人太过危险，否则绝对不肯能有第二个原因。 这里的危险人物，也就那么几个，但是他们对蛇怪都构不成威胁，唯一一个还有点儿嫌疑的人，大概就是新来的这个小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算是露了一手，跟这些老油条自然是比不过的，但就吃饭这方面来说，在新人里面，算是仅有的出挑的人了。 难不成，蛇怪怕的就是他？ 可是这些人聚集在这个房间里，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周扬哪里厉害啊？这个皮肤干净的小伙子，看着甚至都不像一个应该留在这里的人，更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难道是经济犯罪？ 不太可能，经济犯罪的人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因为两者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你是哪里人？”其中一个人忽然问了一句。 周扬老实回答了自己的国籍，但也仅此而已，其他多余的话，一句不多说。 听到周扬的国籍之后，其他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原来是华夏人。 看到周围这些人的反应，周扬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几十个人联合起来都在打我菊花的主意吧？ 外国人难道都这么变态的？ 不过让周扬感到庆幸的是，这些人啧啧感叹之后，也就离开了这里，躺在地上还在缓慢活动手脚的蛇怪也已经开始恢复知觉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对面的房间被空了出来，不知道谁会住进来。 蛇怪的身体很好，很快就从电击当中恢复了过来，他看着周扬，眼神儿之中满含着畏惧，同时也有一丝狠厉。 别人没看到，但是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米勒被狠揍一顿的完整过程，蛇怪全都看到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米勒硬是受了重伤，只怕也撑不了几天了。 下手轻重与否，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蛇怪是徒手格斗方面的专家，他的前身就是以色列第55伞兵旅的格斗教官。 以色列第55伞兵旅有多出名，只要是稍微有点儿军事爱好的发烧友，应该都很清楚不过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现代化 1976年，那场闻名世界的超过三千公里的长途解救人质的行动，让第55伞兵旅彻底扬名，而在那以后，处于反恐和急救的需要，第55伞兵旅也就逐渐衍变成了以色列特种部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野小子部队。 跟其他国家的特种部队有所不同的是，野小子部队当中的人，一旦加入，便会为之终生服务，也因为其彪悍的战斗作风，极其团结的作战精神，所以是以色列国防军的军中轿子，更有“总参谋部之子”的称呼。 从这支军队走出来的蛇怪，对于格斗方面的技术和认知，远远超过了其他人，在这里牛鬼蛇神当中，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但是蛇怪依然还是属于顶尖的那一群人之列。 可是在他看到周扬三分钟之内打败了米勒，后者更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这就让蛇怪心惊胆寒了。 不过让他纳闷儿的是，这个年轻人厉害归厉害，但是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打坐。 什么意思？ 蛇怪从地上爬了起来，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站在楼道上站了一会儿，他迟疑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走到了隔壁去看一眼米勒。 不知道这个变态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当他看到米勒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的时候，蛇怪还是大吃一惊，这个结果未免有点儿太过惨烈了。 就算他做得太过分，也不至于把他给弄死吧。 “伙计，你在看什么？” 正要走进去帮忙的蛇怪，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转身看了一眼，发现周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正靠在栏杆上看着自己。 蛇怪举步维艰，想要进去帮忙看看米勒的情况，但是这一刻却偏偏又迈不动步子了，正在两难的时候，周扬走过来，然后一般搂住了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刚才你都看到什么了？” 一股大力从周扬的手上散发了出来，蛇怪动弹了一下身体，让他震惊无比的是，自己竟然连转一下身体都不能。 这个个头刚刚到自己肩膀的年轻人，到底是练了什么神功，竟然能够这么简单地控制自己。 蛇怪舔了一下舌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扬松开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相信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去吧，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说完，周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蛇怪在原地看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也跟着周扬回到了房间里面，当他感受到周扬身上的那股杀气消失不见了之后，心里那口一直端着的气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晚上狱警过来巡查的时候，发现了已经死亡的小黄毛米勒，虽然有点儿奇怪，但还是熟练地叫人过来将他给拖了出去，就像是在路边看到了一只死亡的夜猫一样，直接扔出去就完事儿了。 隔壁的房间空了出来，狱警问蛇怪现在要不要搬过去住，毕竟白天的时候就他一个人闹的最凶，蛇怪直接拒绝了，他说这里也挺好，狱警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嫌他麻烦，索性也就不管他了。 夜神了，除了天井上的一盏大灯还亮着，其余楼道里的灯全部都关闭了，接着微弱的灯光，周扬和蛇怪进行了一番谈话。 作为新朋友，周扬对这个新来的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好感来源于对比，跟小黄毛相比，这个大个子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好一些，至少他不会多嘴多舌，也不会动手动脚。 了解了他是野小子部队的格斗教官之后，周扬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对于以色列这个国家，周扬了解的跟普通人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从地摊文学上看来的，还有最出名的一点就是以色列的滴灌技术。 沙漠里面种庄稼，全世界除了撒哈拉那几个国家，以色列做的是最好的，这点儿知识在初中的地理课本上有，周扬记得很清楚。 除此之外，多余的了解就再也没有了。 “你一个好好的教官不当，怎么到这里来了？犯罪了？还是仕途不顺？” 这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我是自愿来的，每年寒刺训练营都会来一批人，要么自己申请，要么就是长官推荐，我从前年来到这里，但是一直都没有毕业，所以就留了下来。” 前年？ 周扬算了算，到现在为止，最少也有两年了吧。 你图个什么啊，跑到这种鬼地方来训练，你们国家就不能训练啊？有病？ 周扬点了点头，“虽然时间有点儿长，但是能够得到世界一流水平的训练，也是非常值得的。” 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周扬几乎是张口就来，而且说得相当顺口，情绪饱满，感情真挚，见者动心，闻者流泪。 蛇怪点了点头，他也同意这种说法，但是又说道，“不过这种训练办法虽然被吹捧的很高，但其实就现在这种形式来说，已经有些落伍了，若是十年前，或者五年前的话，这种残酷的淘汰竞争机制，或许还有点儿意义，毕竟那个时候，无论是武器还是科技，都没有发展到太高的程度。” 听他这么一说，周扬还有点儿小小的惊讶，怎么着，这位仁兄还是一个善于思考的好学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布满纹身的大个子，曾经空口吞巨蟒的蛇怪先生，颇有一番感慨，而且抛掉了身上的那股粗莽之气，文质彬彬的仿佛一个大学老师。 “科技发展到今天，其实就是为了我们提供便利的，这种便利性上的极大提高，也对我们这些当兵的提出了要求，如何更有效的利用这些科技产物来弥补人力上的不足，这应该是以后军队建设当中的重点。在这一点上，美国领先着全世界。” 周扬点了点头，“嗯，不错。” 其实他什么都不懂。 这种问题太过专业了，距离小老百姓们的生活也太远了，与之相比，还是航空母舰这种东西更容易引起人们的谈资欲望。 “你们华夏的军队不是一直都在进行军队的现代化改革吗，我觉得你们政府的眼光和见识就很好。” 周扬笑了笑，“这你们都知道？” 蛇怪很谦虚地笑了笑，“虽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种东西很神秘，也很机密，但是在世界各国的军队与军队之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每年的政府报告当中，都会有关于军费拨款的消息，一般人看不透，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互相学习和借鉴。” 这也行？这些东西不都是机密吗？ 不过想想也对，现在这种地球村的社会，真想要了解一些信息的话，也已经非常方便了，只能怪自己的见识太少。 跟他这样一聊天，周扬本来很平淡的心情，现在也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你们国家的军事实力，也称得上是世界前五了吧。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呢？” 蛇怪笑了笑。 他一笑，脖子上的那个蝎子的纹身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周扬有点儿倒胃口，便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耳朵上。 “还有人嫌弃自己的国家太强大了吗？当然是越强大越好啊，而且，我们就只是一个小国家，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跟你们不能比，我们自己不争气，不学习，别人就会盯着我们，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冲过来把我们灭了，所以我们永远不会嫌弃自己强大的。” 周扬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瞧瞧人家这思维，到底是不一样。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相互之间也多了一点儿了解，但是对于周扬的这种奇怪遭遇，蛇怪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可能是那些人觉得你很厉害吧。” 周扬苦笑，然后一头躺在了床上，“老子再怎么厉害，干他们什么事，到时候真出了事情，死的也是我，他们躲的可远了。” 两个人逐渐沉默了下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开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上午的训练也没有，周扬问为什么，蛇怪说这里的训练都不一定的，全靠自觉。 “枪械室，格斗训练，都有专门的地方，年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去，不会有人拦着你，但是如果你不去的话，也不会有人逼着你。但是到了野外训练的时候，生死就全靠运气了。” “野外训练？那是什么东西？” 蛇怪吃着黑面包，慢悠悠地说道，“这里的训练机制很普通，给你休息的时间，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随即进行一次野外训练，训练的内容就是完成一次任务。活着的，回来，死了的，也就算了。有时候全体活着，有时候，全军覆没，这都很正常。想要活下去，就自己去训练室训练吧。” 周扬说了一声我靠，因为自打来到了这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 “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一会儿我带着你去训练室看看，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 第八百六十三章 高原 但是这句话刚说完，一阵刺耳的尖锐口哨声就传到了耳朵里，蛇怪看了一眼外面，同时扔掉了手里的食物，“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又看着周扬说道，“一会儿出去了之后，跟着我就行了，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要管。” 周扬很听话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像是父亲领着孩子。 其他房间里面的人也都冲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全部到了一楼集合，周扬粗略数了数，这里的人大约有六十个左右，黄皮肤的亚裔人种很少，同时周扬也没有看到藤本，和其他一起过来的那几个人，袁宗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些王八蛋，总不会已经死了吧？ “一队，戈维奇列夫、乔纳森、戈艾尔、约纳坦……” 全副武装的教官当着众人的面，一刻不停地分好了组，周扬听到了一大串的名字，最后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已经闹混了，不知道自己被分到了哪个组，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跟谁在一起。 “解散！” 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这一套流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一听到解散的命令，他们都立刻分开，同时朝着大门走去。 周扬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前走了。 蛇怪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周扬的身旁，然后将他一把拉了过来，周扬猝不及防地受到了一阵拉扯，下意识地抬手反抗，这力道颇重的一下子，把蛇怪吓得够呛，周扬抱歉地挥了挥手。 “你在四队，队长是那个日本人，他是神风小队的，这小子为人很坏，你最好小心一点儿。” 日本人？ 周扬冷笑了一声，但同时也问道，“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吗？” “不行，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过你放心，你们这些新人应该没有太多的刁难。” 说完，他拍了拍周扬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周扬心里一阵苦笑？我们这些新人？但是怎么看着周围的人，除了自己，人家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啊。 大铁门哗啦一声打开了，迎面扑来的一阵新鲜空气让周扬顿时神清气爽，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周扬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陡然之间增加了不少，而且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周扬想起了唐老头儿说的话，真气嘛，这玩意儿其实很虚，他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弄明白，不过一点儿很清楚，那就是，空气越好的地方，真气就越容易积累。 周扬觉得他是胡说八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青藏高原上的那些人，现在应该个个都是满天飞的神仙了，从生下来就吸真气，这几十年如一日地吸，可不就吸成精了吗。 但是现在，这一瞬间的清明，让周扬觉得唐老头儿说的话还是十分靠谱的。 铁门从上到下打开，一群人蜂拥而出，前面停留的几辆车已经打火，就等着这些人上车了。 周扬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跟着那个日本人上了车，六辆车子发动，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行驶。 过了一会儿，周扬发现其他人都看着自己，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道，“我叫周，是个新人。” 其他人没有理会他的自我介绍，其中一个人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扬想了想，“我……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啊。” 那个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过来执行任务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一组来，你明明是三组的人。” 周扬楞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了，自己被那个大个子给骗了。 车厢里的气氛陡然之间变得十分尴尬了，周扬沉默着低头看着地板，同时喘了一大口粗气，就这么被人骗了，他还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 其他人也都没有再说话了，都闭着眼睛休息，调整心态。坐在最后面的周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无聊地掰手指头玩儿。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周。” 周扬脱口而出，但是发现说话的人是那个日本人，也就是三组的组长之后，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组长淡淡地说道，“一会儿下车之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不要到处乱跑，虽然这次是对付几个叛逃士兵，但也不要太大意了，他们手上有重武器。” 其他人面色陡然一变，诧异地看着组长。 这个消息为什么之前不说，而且他们现在手里也没有任何能够对抗敌人的武器啊。 “我叫山本，来自日本。” 说完这些话，山本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目光和心里的想法，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双手叉在胸前，气定神闲，颇有一番大将风度。 看他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没有再说话了，周扬诧异于其他人的沉默，他们明明方才还情绪激动的。 车子一路颠簸，发动机一路轰鸣，没有道路的荒原上，很是凄凉车子驶过，地上的印记被苔藓所遮掩，这些生命力极其旺盛的苔藓，活跃在寒带，同时也广泛生长在北极圈当中，养活了一些鸟类和爬行类的生物。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巨大的惯性让周扬的身体猛然歪了一下。 到了。 开门，下车，全队一共九个人，除了周扬这个莫名加入的新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对眼前的局面驾轻就熟了。 山本看了一眼远处的一座山脉，然后摇了摇头，随后他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地图，然后摊开来。 “油布。” 一个士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张油布，然后铺展在了地上，潮湿的地面上水渍很严重，必须要做好防潮防湿的处理。 山本将地图放在地上，一群人围观了过来，周扬想凑过去，但是没人给他让位置，都是一群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外国人，周扬一米七五的身高，确实在这些人面前不够看。 等到他们确定好了战略之后，时间也不过就过去了三分钟而已，随后，在山本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大堆的耳麦，分给了这些组员，但是他们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除了一把虎牙战刀。 周扬也有幸分到了一把，但是他对这种战术刀很是不习惯，手柄太短，刀刃的部分也很短，虽然有锋刃，有背刺，但是周扬还是更习惯于一些正常样式的军刀。 虎牙军刀……有点儿太过于标新立异了。 山本将背包扔在了车上，“出发。” 中西伯利亚高原是世界上最大的高原，虽然没有青藏高原那么出名，但是这里承载着的矿产资源却举世瞩目。 周扬还幻想着自己是不是一脚可以踢出一块金子，但是走了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的体力莫名的下降了很多。 “你体力还不错，没看出你是个新人。你们国家的训练量果然很大。” 山本主动跟自己说话，让周扬有些受宠若惊。 “我跟你们国家的特种兵交过手，他们很厉害，而其他们的训练里那个也远远超过我们。如果你们的军事装备可以再好一些的话，至少自特种部队建设方面，跟世界先进国家还是有的较量的。” 他这番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是也可以明白他的想法，那就是，虽然你们很厉害，但其实还差着很远的距离。 周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你们国家的教官吗？感觉你身上的气质很不一般。” 周扬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废话怎么这么多，老老实实走路不好吗？ “不是，我就是一个小兵，过来领教一下世界最厉害的训练营。” 山本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九个人进入指定地点之后，便散开了。 但是散开之后，问题也出现了。 他们进入的是一片山区，要到达海拔两千米的指定区域，这对于通讯联络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散开之后，区域之间的通信就更加是个麻烦了。 周扬抬头看了一眼，雪线还遥不可及，果然夏天的温度升高，也避免了爬雪山的悲剧，但是还有一千米的垂直高度要爬，这可就要了亲命了。 海拔高度算得都是垂直高度，实际上这种垂直高度放到现实当中来看的话，就远远不止一千米了，五千米都有可能。 这就很讨厌了啊！ 周扬猫着腰跟山本一起往上爬，渐渐的，他们从最后的落后位置，居然来到了最前面的位置，又过了一会儿，回头再看的时候，其他七个人已经快要看不见身影了。 周扬停了下来，很嚣张地“哼”了一声，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山本的诧异目光。 “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已经开始出现气喘情况的山本惊讶地看着呼吸平常的周扬，异常吃惊。 现在他们在海拔将近两千米的高山上，但是这个年轻小子却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他作为一个新人，竟然对这里的情况展示出了极大的适应性。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要知道，这里的任何人都要经过高原负重训练，然后才有可能达到现在的任务要求。 这小子可是一个新人啊！ 第八百六十四章 选择 周扬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山本则站在一旁，两个人的脸色差不多，但是从呼吸频率上来看，周扬明显就要更加从容一些，而且还有余力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 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的疲劳感，竟然在海拔不断提高的过程当中完全消失了，大有一副越往上走越痛快的样子。 “你的身体还好吧？这里是高原，虽然海拔没有那么恐怖，但是刚开始过来的新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排斥反应。” 周扬听了他的话，站起来走了走，然后蹦蹦跳跳，回头问道，“我这样算是有问题吗？” 山本目瞪口呆。 等了将近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后面被落下的人也都赶了上来，大家都是行家里手，所以孰强孰弱，这一下子也就看出来了，周扬这个新人是个什么水平，大家都没有领教过，唯一一次听说他的名声，就是昨天中午吃牛肉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一时间，方才还有点儿嚣张的几个人，这个时候都沉默了。 山本也对周扬产生了兴趣，但是也并没有将周扬看的多了不起，他看得出来，周扬对一些标准的战术动作，完全不懂，这家伙就是一个纯新人。 “到达A点集合。” 山本简单地下了一句命令，其他人便乖乖地朝着山上继续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将三个携带重要情报的士兵解决掉，而且时间就被限制在今天天黑之前。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里的白天时间并没有多长，四点多一点儿的时候，天色就开始黑了，五点的时候就黑透了，他们必须要趁现在抓紧时间。 周扬依然跟在山本的身后，同时小心地注意着自己身体方面的变化，让他尴尬的是，在海拔上升的过程当中，他一个劲儿的放屁，怕身边的山本听见，他还得憋着。 把响屁憋成闷屁，这也是一个技术活儿。 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所有人在A点集合完毕，分派了任务之后，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在这里再次集合。 他们安插的用来定位的浮标都被放在了指定地点，用这些标定物从而可以确定那三个士兵的位置。 头顶的那些卫星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用的话，就太可惜了。 山本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了电脑，然后打开了卫星定位系统，标定物当中的范围里面，还没有人出没的痕迹。 九个人分散开来，减小被发现的可能。 “我们就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吗？”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周扬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这么等下去，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自己？ “电脑没反应，我们就不动。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问题。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周扬皱了皱眉头，“这也太被动了吧。” 山本认真地在电脑上敲打着，同时说道，“茫茫大山，要找到隐匿在其中的三个人，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们九个人全部钻进去，也没有任何可能找到他们。所以，何必还要浪费那些时间呢。” 他说的很有道理，周扬嘴巴张开了，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是觉得，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呢。 反正有仪器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一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大山里面那块被封锁起来的区域当中，没有任何人闯进来。 “就不能用卫星侦查吗？” “现在还没有那种技术，我们只能根据手中的情报来确定大概的范围，说白了，就是赌运气。” 周扬被震惊的无语凝噎！ 这就是你们的作战手段，这就是你们执行任务的办法？我的老天爷啊！这跟山区里打猎的老大爷有什么不同？放好了捕兽夹子就躺家里等着不就成了？ 而且你们弄得那些信号标还没有捕兽夹子好使呢。 周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特么确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训练营？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吧？可是这些人都的行为和言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智障才会做出来的啊！ 因为实在是没有想通其中的逻辑，所以周扬只好蹲在原地静观其变，他倒是要打定主意好好瞧瞧这些精英分子是怎么完成今天的任务的。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电脑屏幕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周扬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他时不时地看一旁的山本两眼，但是后者一点儿都不着急，脸色平常，神情也不焦虑，只是偶尔会抬头看看天气，八成是在想什么时候可以收工回家，结束今天的工作。 终于，四点钟的时候，屏幕上的标定区域之中终于出现了动静。 “上！” 一声令下，分散在各个位置的士兵全都冲了出去，山本走最中间的一条路，朝着山上快速冲了上去。 这个时候，周扬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如果只是爬山的话，他还可以应对，但是像现在的这种突然之间的加速，就让他很是吃力了，不到五分钟，他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了，尽管他不停地调整着呼吸，以丹田之气运转肺内的氧气，但还是不足以支撑身体上的消耗。 山本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等着周扬赶上来。 当两个人并肩前行的时候，山本淡淡地说道，“回去之后增加一些无氧的训练，你的身体太单薄了，恐怕完不成新手训练。” 周扬没有说话。 “你不要以为只调养内息就万无一失了，你们华夏不是有句话叫做，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吗？筋骨皮是第一步。你不要颠倒了两者的顺序。” 周扬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对华夏的文化还真是了解的很透彻啊。 “你的内力很好，我相信你们国家派你到这里来，肯定也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你来这里一定要想着活下去，同时也要提高自己，而不仅仅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不等周扬说话，山本又提醒道，“在这种高原地带，你不适应是很正常的，而且你表现的已经足够出色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可以留在第三组了。” 这其中的门道，周扬还需要细细琢磨，所以也没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承诺，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蛇怪在背后阴了他一把，所以周扬已经吸取教训了，“为你好”之类的想法，在这种想法还是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了。 前面的七个人用十分钟解决了战斗，三个士兵跪在了地上，脑袋上都蒙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周扬好奇他们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的。 “东西拿到了吗？” 一个士兵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山本。 这是一个优盘，周扬看到他将这东西插到了电脑上，然后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随即合上了电脑，然后从后腰上摸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周扬，“杀了他们。” 突然拿到沉甸甸的手感冰凉的手枪，周扬有点儿慌张，这种杀人利器，他虽然也接触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开过枪，更不要说杀人了。 “第一次杀人？” 看到周扬的这种踟蹰不前的状态，正在收拾东西的山本奇怪地问了一句。 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人本来正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听到周扬说自己从来没有杀过人，顿时都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华夏虽然一向都很和平，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上的新闻比较少，但是也不至于被到寒刺训练营的精英选手从来没杀过人吧？ 这算什么？ 一个国家最好的士兵，竟然是一个没杀过人的雏儿？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周扬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今天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山本朝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努了努嘴，示意他走过去，“扣扳机就行了，枪口抵在脑袋上，怕就不要睁眼睛，嫌声音大就把消音器装上。杀人是你才迟早要经历的一关，开枪也是最简单的杀人方式，现在学还不晚。” 任他怎么说，但周扬还是没办法对着这三个已经跪下投降的人开枪。 他抖了抖手里的枪，然后递给了山本，“抱歉，我下不了手。” 似乎料到了他会下不去手，山本的脸色很平淡，他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问道，“有谁愿意过来帮帮忙？” 几个人都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山本又回头看着周扬，“这里没人愿意帮你忙，只能你自己来了。” “非要这么做吗？” 山本眯着眼睛看着周扬，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瞬间，周扬手里的枪被夺走了，枪口对准的方向也变了。 “你不杀他们，我就杀了你。选吧，现在选。给你三十秒。”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周扬一下子无所适从。 “还有十秒。” 周扬双拳紧握，怒目圆睁。 “五秒。” 屠戮无辜，周扬做不来。 第八百六十五章 蜕变 任务执行成功的小组有四个，周扬所在的第三组是其中之一，但是因为他走错了队伍，所以也必须接受惩罚。 但是这里的惩罚很宽松。 你愿意接受就是接受，不愿意接受就拉倒，反正这里的任务都是实打实的，你不愿意接受强大的训练，下次死的时候就不要怨天尤人就是了。 周扬所接受的惩罚也很简单，那就是去地下射击场练习射击。 练到什么时候，打多少枪，用多少子弹，没有个准数，你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就回房间睡觉，若是不想去，那就不要去了。 这种宽松的环境，简直就是天堂，相比较而言，吃饭这种小事情，反而成了这里最严苛的命令。 不按时吃饭，或者不愿意吃饭的人，都会被赶到冰湖里面去游泳，美其名曰“天浴”。 新来的小子不敢开枪杀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训练营，但是人们回来之后没看见他的身影，从射击靶场回来的人说，新来的那小子一直都泡在射击场里面，咣咣咣不停地射击。 “但是准度就差的太多了，一梭子子弹打出去，难得有一枪上靶的。” “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是不是被淘汰下来的人送到这里？” “不会吧，伙计，华夏的军人一直都是最强的，你以为他们愿意派差劲的人过来丢人吗？” 其他人也都在一旁纷纷附和，华夏的军人，从来都是最看重荣誉的，他们的国家也是极其看重名声的，更不要提硬汉扎堆的军队里面了，所以，周扬这种新人，必然是有巨大能力的，否则不可能被派到这里来。 但说是这么说，可以……怎么看这个小子都不像是高手的样子啊。 连开枪杀人都不会。 三组的组长说，这小子拿过了枪，但是扣动扳机之前，连保险都没打开，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小，结果咬着牙，竟然把扳机给扣断了。 本来还在拿周扬不敢杀人这件事情开玩笑，但是后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这里的人就立刻闭嘴了。 单手扣断扳机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此后连续两天，周扬除了偶尔回房间吃饭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在靶场里面度过，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守在靶场的门卫也只能戴上耳塞堵上耳朵了。 实在是太吵了。 先打狙击，再打冲锋步枪，最后是手枪，然后才是匕首之类的小刀法。 这是山本给周扬提出来的建议，他说，越是体积小的枪，就越是不好打，因为射程的原因，所以距离目标就太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开枪，很可能就跟对方同归于尽了。 执行任务不看重过程，只看结果，所以两败俱伤甚至白白牺牲自己的结果，实在是太过糟糕。 尽管心里极其厌恶日本这个民族，但是周扬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反正射击场里面的枪支弹药都是管够的，无所谓浪费不浪费。 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周扬对这个理论深信不疑。 有决心自然是一件好事情，可是让周扬这么一个半辈子都在宣传部办公室坐着的人开枪，实在是一件难事。 他的身体太过脆弱，相比较其他那些动辄三四百俯卧撑的选手，周扬简直就是骆驼旁边的小绵羊，差距太过明显了。 体力不够，力量不足，这就会导致开枪的时候不够稳定，手臂无法支撑起开枪的后坐力，从而就会导致弹道的偏移，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知错认错，一直都是周扬身上非常难能可贵的一个优点，他拥有其他人不能比拟的信息资源优势，但却没有丝毫的骄傲自大，反而更加谦虚，更加低调，当一种优点成为习惯之后，往往就会让这个人走向成功。 周扬的刻苦训练，被很多人当成了笑柄，因为他越是这样做，就越是说明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白痴，而且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手白痴。 本来对周扬还有点儿惧意的蛇怪，此刻也自认为看透了周扬的底细，虽然他杀了隔壁的小黄毛，诚然，他的手脚功夫确实是厉害，但是要想活下去，可不仅仅只是手脚功夫。 执行任务的时候，手的作用就是开枪，双脚的作用就是走路，精确制导可以对导弹进行引导，没了导弹还有重机枪，重机枪没了用轻机枪，轻机枪没了还有手枪，手枪没了就扔手雷，手雷都没有了，你不是还有匕首呢吗？ 真正杀人的时候，难道你还有表现一下你的拳脚功夫？ 所以，周扬的这种认真态度，一时之间成为了寒刺训练营当中茶余饭后的笑谈。 每隔两三天，训练营里面都会接到各种各样的任务，虽然任务繁多，但是大致的范围基本上都在固定的区域之中，任务内容或许大同小异，但是几乎每次都会有人员上的伤亡。 受伤的人，每次都不一样，这也解释了周扬心里面一直都存在的一个问题，为什么经常要面对生死，这些人还不肯好好训练。 经过了这些大大小小的任务之后，周扬似乎有些明白了。 子弹就是子弹，他是不会看你训练多少的，也从来都不会因为你训练多少来决定是否射进你的身体当中。 所谓的好好训练，认真射击，在战场上，瞬间都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在硝烟当中，每个活生生的人，都变成了一个随机筛选类游戏当中的棋子，能不能活，会不会受伤，完全变成了一个概率性的事件。 听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争辩的了，无论是否训练，是否认真训练，也不论训练量多么大，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这的确可以成为一个躲避训练，从而麻痹自我的理由。 而其他人看到周扬的状态之后，之所以会发出嗤笑，实在是因为他们也经历过周扬的这种情况，总以为好好训练就能够一直活下去，但是身边人太多的死亡让他们很快就麻木了，也绝望了。 这场以生死为结果的概率游戏，没有规则，也没有可以寻找到机会的漏洞，所以让他们这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能人异士们没有招儿了。 怎么做都难逃一死，你说谁还努力？ 这种情绪是会影响人的，往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认真训练的新人都会停下来，在各种打击和嘲笑，以及残酷的现实当中低下头来。 但是他们发现，这个周扬却跟别人不太一样，一个月过去了，这个小子依然还在认真训练。 每天的训练，从上午五点开始。 起床，跑步，俯卧撑，杠铃，各种体能方面的训练轮番上阵，其中枪械方面的训练，更是占据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至于格斗方面的训练，他只训练了两天就停止了。 不是他不行，是因为他一下手就容易伤人，这里的人虽然看着厉害，但是在周扬眼里，自己徒手杀死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这种杀人性质的锻炼，完全没意义。 自己要补强的地方是其他方面，格斗已经不需要了，虽然站姿不够标准，摊手不够好看，但是能够制服对手，保全性命，这就足够了。 还是那句话，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周扬的疯狂而专注的训练，成为了训练营里面一道奇怪的风景线，其他人的嘲笑逐渐消失了，异样的眼光也逐渐收敛了。 死去的人不会注意到他，而活下来的人，也都在打量着周扬接下来的情况，他们惊讶于这个小伙子的韧性和坚持，同时也欣赏他这种全神贯注的狠劲儿，但饶是如此，他们对于那个最终的悲观解决没有任何的改变。 撑不过这里的训练，一切都是白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训练营里面的人，躺在房间里睡大觉的人渐渐少了，虽然也时常有人被送进来，但是这些新人所看到的景象，跟周扬刚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这些新人看到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训练的狠，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些人所展示出来的强大的军事素质，也让这些新人们刮目相看。 在心生佩服的时候，他们也好奇这里的老大会是谁。 这么多人在一起，总得有一个领头的人吧，但是他们打听了半天，却没有打听出来，说的最多的，也就是那几个组长，但是这几个组长厉害，那是应该，如果他们不厉害，也成不了带队的组长。 “最厉害的人？这里没有‘最厉害’一说，最厉害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跟蛇怪在一起的新人点了点头，认真帝想了想，说道，“也对，我听人说过，寒刺训练营里面的人都是各个国家最厉害的精英，所以来到这里之后，就都变成了一个样子，都互有高低，没有最厉害的人。” 蛇怪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这说法以前还有用，但是现在，没有用了。最厉害的人，已经出现了，只是你还没有看到。等着吧。” 第八百六十六章 巡查 跟蛇怪在一起的小孩儿，叫胡塞亚，来自西亚内陆的一个国家，因为周扬已经每天都泡在训练场里面了，所以蛇怪一个人待一个房间就太过浪费了。 七月这个月份里面，过来的人就太多了，所以一个房间里面，两个人甚至三个人，都是常态，胡塞亚被塞进来也完全不奇怪了。 被周扬一个人带动起来的训练风潮依然还在持续，以至于新来的人都自动加入了进来，除了那些老人依然看破红尘之外，每个人都没有闲着。 寒刺训练营的教官过来巡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很是诧异，这个训练营被标记为“Z”号训练营，意思就是实力最差的一个训练营，这里的人并不全都是废物，但就是那口气提不上来。 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 他们没有团队荣誉感，没有国家尊严，所能够想到的，就是每天怎么活得舒服一点儿。 这没错，这能有什么错啊，谁不想活得舒服啊，但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很多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时间一长，就有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心理疾病。 普通人的生活融入不进去，心情一激动就想动手，搞不好就会下死手，一死人，事情就严重了。 因此，普通人的生活对于他们是绝对适应不了的，所以，很多人就被安排在了这个地方，一群退伍军人聚集在这里，脾性相投，也不会出事，闹事的话，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本来寒刺训练营是不愿意要这些人的，无奈，这些人的国家和政府，出手都很阔绰，给了寒刺训练营一大笔经费，所以，“Z”字号训练营，就是给这些人准备的。 这种人聚集在一起，理想当中的样子应该就是躺在一起睡大觉，然后在执行某次任务当中被打死，以此来了解一生。 怎么现在反而变了一种样子，人人都变得天天向上了？ 前来巡查的教官对这种情况大惑不解，然后找来了一个狱警询问情况。 反常的事情，就应该了解清楚，不管这种反常情况是坏的，还是好的，这都是问题，必须要解决。 “怎么回事？这里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两个狱警管理员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训练营的确是所有寒刺训练营里面最差的，这里的管理者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差和落后，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他们这些人说不定也可以进入寒刺总营里面任职。 狱警管理员也是能够升职的，只不过他们已经跟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不说话？不说话就以为能够把事情给解决了，有这么容易吗？” 其中一个狱警实在是没办法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因为一个从华夏来的小子，这里的风气和习惯……全都是因为他才会改变的。” 教官想了一下，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华夏这个国家本来就很特殊，有人过来，上面的人也会非常注意，档案和手续，一定是非常齐全的，所以他不会没有印象。 再说了，从华夏这种国家来的人，那必然是绝对精英级别的存在，也没理由会放在Z字号训练营，除非是别有目的。 “他叫什么？带我去见他。” “他叫周，现在在训练场里面训练。” 一行三人来到了地下训练场，蹭光瓦亮的地下训练场，一切都是世界上最好的装备，任何型号的枪械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拿着火箭弹去外面放两炮。 这么好的地方，理应受到这些人的追捧，只可惜，上面的那些“精英”都已经对这些东西玩儿腻了，所以也没人会下来接受训练。 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都已经受到了顶级的训练，应对外面的那些简单任务，已经完全足够了，到了这里，没有心思，也没有余力去训练了。 现在虽然也有周扬带头，但是下来训练的人，更多的还是一些青年军，他们都是新来的，对这里抱有一定的新鲜感，同时也误以为勤奋训练就是这里的规则，因此很卖力气，还有一部分人并不是这样，这群人胡塞亚为首，他们来自于落后的贫困国家或者战乱国家，面对如此丰富的武器选择，他们就像是孩子看到玩具一样，每一件武器都百看不腻。 这可能就是穷人家孩子和富人家孩子的区别吧。 “最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他。” 射击场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单独的训练场所，而是一个巨大的训练单元，因为在战场上你不可能就站在原地扣动扳机就成了，除了定点射击之外，更多的还是以移动射击为主。 越是单兵作战，就越是讲究效率，如果还像二战冲锋那样，平均两百多颗子弹才打死一个人，那也没什么意义了。 周扬占据着一个偏静的位置，仔细敲打着自己的枪械射击技术。 这么年轻？ 巡查的教官看了他一眼，因为周扬带着帽子和护耳，所以看不清楚他的面庞，但是在接过周扬的相关资料，看到他资料上的照片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他甚至怀疑周扬有没有二十岁。 年纪小的人他见过很多，东南亚以及非洲地区，很多七八岁的童子军都敢抱着炸弹往上冲，那更加渗人，他只是奇怪于周扬这么年轻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而且他还是一个华夏人。 这种综合因素叠加的冲突感让周扬这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他从哪里过来的。” “狼窝。” 巡查教官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 狼窝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关押这种社会垃圾的，而且也并不隶属于寒刺训练营管，这部分人的资料没有被递交上去，也算是情有可原。 他将资料换给了旁边的人，说道，“跟他同一批来的人，有几个，都有谁，将他们的资料补齐，然后一起交上来，我要交到档案库。从今天起，二十四个训练营就都不接收新人了，你们做好准备。” 狱警陡然一惊，“选拔这就开始了？今年怎么这么早？” “有些特殊情况，你不要问了，这些不是你能够担心的。” 这个狱警的管理人员立刻闭嘴，同时心里暗暗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刚才这番话。 上面的教官下来巡查了，这也给其他人提了一个醒儿，真正困难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谁能够活下去，谁又会上了战场第一个倒下，这就没准儿了，现在他们还能够以小组的编制出去执行任务，但是到了后期阶段，这些人就要各自为战，甚至针锋相对了。 教官巡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这个训练营的每个角落，不光是管理人员们紧张了起来，在这里受训的人们也同样紧张了起来。 不仅仅是新人紧张，那些在这里长时间停留的老人们也紧张了起来。 这是一次机会，但是至于这个机会的好坏，那就说不定了。 胡塞亚从训练场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大汗淋漓，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错，然而，当他进入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副让人吃惊的景象。 蛇怪居然在地上做俯卧撑。 他的力量依然十分充沛，他的肌肉线条，也依然十分完美，这是一个充满了爆发力的家伙，用任何赞美的言语来形容这位以色列第55伞兵旅的格斗教官，都是多余的。 但是胡塞亚却十分清楚这一个多月蛇怪的状态，他从来不会主动训练，偶尔去一次射击场就算非常罕见的了，更别提在房间里面自己主动加练了。 蛇怪抬头看了一眼呆立在门口的胡塞亚，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虽然有些打脸没面子，但蛇怪还是坚持做完了自己的两百个俯卧撑，然后站起来用毛巾抹了一把身上的汗水。 “老哥，今天真是见鬼了，你怎么也开始……”胡塞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蛇怪的样子，但是对方的这种积极向上的状态，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蛇怪看了他一眼，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却也在感慨这个小孩儿的变化之快。 刚来的时候，他还不太敢说话，仅仅一个月之后，他的眼神就变了，身体也变得壮实了，说话的时候，也敢开黄腔，敢骂人了。 这个小子，确实是一块好材料。 其实男人还是乐观开朗一些比较好，这也是男人相互之间很欣赏的一种品质，没人喜欢太过沉默也不合群的小子。 胡塞亚军事素质虽然没有那么强硬，但是考虑到他的国家，这一点也可以原谅了，就蛇怪来说，他很喜欢这个每天嘻嘻哈哈瞎胡闹，但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却万分专注的小子。 而与之相反的就是那个姓周的小子，他刚来的时候也能够说几句话，但是到了现在，他已经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整天训练，仿佛成了一个不会说话只能训练的机器。 第八百六十七章 出风头 蛇怪不喜欢周扬这样的，因为他太会出风头了。 “出风头”跟“会出风头”还不一样，前者不会让这里的人讨厌你，顶多也就是嘲笑你一下，因为大家的本事都差不多，你愿意争个锋，出个头，也就由着你去了，老子是不愿意，只要老子愿意，哪里还有你的份儿。 但是会出风头可就不一样了。 一件事儿，你做好了，也出风头了，我做好了，却没人知道，这就让人嫉恨了，为什么？因为这样显得我傻。 周扬闷头扎进训练室去训练，这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众人谁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因为他们都认为，顶多过个三五天，周扬也就平静下来了。 但是谁能想到，这小子何止三五天，十个“三五天”过去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泡在训练室里面，而且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完成的出色，最可怕的就是上一次的小组任务。 也该着他们几个人倒霉，情报收集的确实非常准确，但是就在进攻的前一个小时，敌人的救兵来了，来的人不多，也就两个班，二十个人左右，但是他们手里有重武器，三门迫击炮，还有两个单兵火箭筒。 你让五个人过去端了他们，这不是开玩笑嘛。 如果早一点儿得到消息，也就算了，他们赶到那里打着打着才发现了不对劲，本来情报说是有八个人，算上俩人质，也就十个人，五个人对八个人，妥妥地完成任务，但是他们执行任务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了这里还有别人。 通信员将这里的消息刚刚通过卫星传输回训练营，马上就被一个火箭弹给轰死了。 训练营收到信息顿时也傻了眼，随后一边派人过去支援，同时临时应急，让执行任务的其他小组的人赶紧过去看一下情况。 他们没敢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总部，一来，Z训练营是什么级别，他们心里很清楚，总部对这里根本就没抱什么期望，而这个训练营的主要任务就是，收容问题人员，同时保证不惹麻烦，二来，说实话，这里的人，死不死其实也没什么两样，这些人的命，不值钱。 蛇怪还记得当天的情况，而且记得十分清楚。 因为人员不断地更新和补充，另外也有人不断地牺牲，所以任务分组的时候，都是随机的，蛇怪虽然没有跟周扬在同一个小组当中，但是他们两个人所在的小组，在出事的时候，距离是最近的，因此，收到训练营的通知之后，蛇怪所在的小组，立刻就赶往了出事的的地方。 人还有没有活着，他们已经不奢望了，他们就指望着，俩人质要是能有一个活下来，就算谢天谢地了。 训练营的资金，一部分是来自于总部的拨款，还有一部分是自负盈亏，也就是自己接单子赚钱，但是因为Z训练营的地位和弱小实力，所以主要还是靠着自己接单子。 这些单子什么都有，有时候是保护财产转移，有时候就是抢劫别人的财产，有时候可能是保护人质，有时候也可能是杀人质，更有丧心病狂的时候，先保护人质转移，挣一份儿钱，然后再接另外一伙人的任务，转身就去杀人质，再赚一份儿钱。 虽然这些事情说起来有点儿丢人，但是能挣着钱却是真的。 这一次对于敌人情况预估不足，导致自己人受伤，同时也有可能导致人质被杀，最坏的情况还是鸡飞蛋打，这要是传出去，对于Z训练营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很多人都过去营救了，但是他们心里想的可都是自己的利益，也没有谁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周扬会怎么样。 蛇怪他们一组，是最先赶到这里的，远远看过去，没什么感觉，这是一片废弃的军事基地，这种地方在俄方境内其实有很多，不算稀奇，你用谷歌地球在上面找一找，也能找着一大片，但是走近了看，就不一样了。 洋灰地面还是发热的，蛇怪啧啧感叹了一声，没想到动静闹得这么大，估计周扬小组的人，现在应该被打的没影儿了。 敌人自然是肯定跑了，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还留在这里，那就真的是蠢蛋了。 蛇怪跟训练营的人报告了一下位置，同时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当那边的人问有没有发现活口的时候，蛇怪就知道，训练营的人其实也早就放弃了，因此干脆就回了一句“没有”。 但是十分钟之后，周扬从灰蒙蒙的尘土当中，带出了两个孩子，这就是那两个被绑架的人质，而周扬，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极为可观的。 蛇怪当场就给吓坏了。 周扬所在的小组里面，也就五个人，除了两个前海豹陆战队的成员，另外两个人也是新来的小兵，本来这个任务就十分轻松，几个绑架犯而已，这种案子每年都会发生几百起，要不是这次被绑架的人是一个超级大富翁，他们才不想理会呢。 五人小组，死了四个，周扬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这一个人要抵挡二十多个拿着长枪短炮的家伙，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周扬等人出门之前所携带的武器都有什么呢？ 一把疯狗战术刀，一把MP7，还有一把备用的格洛克19，除此之外呢？如果你还是要把那些备用弹夹、求生灯、破门器、断线钳算上的话，那也可以，只不过这些东西都只是累赘而已，很多人能不带就不带了，只有周扬这个变态，为了提高负重训练，每次都被一大堆东西，而且还要往里面塞几块砖头。 所以很多跟他同过组的人都说，执行任务完成之后，周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身上的装备逃出来摸索着玩儿。 这件事情之后，所有的人都以为周扬会成为这里的王者，但是他却依然还是默默无语地泡在训练室里面，并且更加认真更加刻苦地投入到了训练当中。 与此同时，这也更加成为了那些老人讨厌他的理由。 他太会出风头了，明明这个时候就应该趾高气扬地蔑视所有人，但是他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人在训练室里面搭建一张床，然后住在那里。 这种无声无息的霸道，让很多人心里都恨的牙根儿痒痒，以为他们做不到，所以他们恨，但是又因为周扬做到了，而且更用一种悄无声息的行为敲碎了他们的自尊，这更加让他们记恨。 “所以从那天起，他就是这里最厉害的人了吗？” 胡塞亚打断了蛇怪的回想，后者砸吧了一下嘴，虽然有点儿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一个人完成了那项任务，只是一个结果，从他决定认真训练的那一天气，他就是这里最厉害的人了。这一点，必须要服气。” 胡塞亚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那就是以周扬为目标，总有一天要超越他。 巡查的教官到来的这些日子里，虽然是不是也会有些任务需要人去执行，但是相比之前，任务量已经很少了，可以用“锐减”来形容。 新人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老人也不会告诉他们。 巡查教官是过来挑人的。 被挑中的人，就有资格参加总部的选拔赛，从而获得自由和金钱，也更有资格接受金额更高的任务。 胡塞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这其中的逻辑。 “你们要接任务，大可以自己去当雇佣兵啊，干嘛还非要跑这里来啊？” 蛇怪坏笑了一声，说道，“雇佣兵是需要上战场的，而我们，是可以当老板的。有战争的地方，就需要有雇佣兵，我们被选种的目的，不是为了要上战场拼命，而是要赢得不上战场依然赚大钱的资格。” 寒刺训练营里面，除了各国挑选过来受训的精英，更多的人，还是自愿前来的，这两部分人，受到的保护力度更大，他们也很少接任务，人家可是给了钱的，国家送他们到这里来，也不是让他们过来受死的，是为了要提高他们的军事技能的。 而真正需要每天跟死亡常伴的人，就是剩下的这一部分群体，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人，想要赚大钱发财却没有门路的人，或者被送到这里的死刑犯，还有一些暂时处置不了的刺头儿，这些人才是最终的劳动力，也是换钱的人。 寒刺训练营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型的人力公司，你可以说他是一个私有的人才市场，但是懂得人才知道，寒刺才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雇佣兵产出地。 没落的北极熊并没有真正的没落，它还在用其他的办法来默默影响这个世界的格局，靠武器，靠手段，靠人。 这次Z训练营负责巡查的教官是米尔斯中尉，他也是前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军官，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他加入寒刺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年的时间。 第八百六十八章 单独调查 寒刺训练营向来是不欢迎外国人的，特别是美国人，基于某些特定的历史原因，以及近几年来东欧地区的动荡，让这两个国家的恩怨愈发加深了。 米尔斯是寒刺当中为数不多的美国人之一，而且还是来自于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军官，他在这里担任的职务并不高，只是一个巡查教官，但是巡查教官身上的责任并不小，挑选出合适的人破格进入总部，就是他们手中的特权。 作为世界上最好战的国家，以及热衷于发动战争的国家，老美需要有大量雇佣兵却战区搅局，打仗的地方越多，他们的军火才能购卖到世界各地，他们的经济才能够持续发展。 军火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但是这种卖方和买方的市场，经营起来也需要特殊的手段，这不是房子车子，更不是粮食蔬菜，这是需要死人的事情，因此，这种背负着道德压力和舆论谴责的东西，自然不能身先士卒，更不能闷头向前冲。 需要有人在这其中蹚浑水。 这些人，就是寒刺训练营当中的人。 让美国人加入，是寒刺高层不得已而为的事情，寒刺确实有堪称世界上最大规模的雇佣兵产出能力，但是老美手上才有世界上最大的雇佣兵消化市场。 两者的合作，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实际上，在他们自己看来，只要双方能够谈得拢价格，没什么是不可能。 寒刺最初只是俄国人自己弄起来的，但是随着影响力的增加，更多的国家都开始跟他们展开了合作，由此逐步发展，到现在，已经有八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都跟他们有长期或者高频率的合作。 米尔斯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很排斥，非常排斥，这种作坊式的训练基地，在他眼里很没有专业性，跟市面上的那些保镖公司、押运公司什么的，没什么两样，而且他的目标是从政，是要进入白宫，进入寒刺并不能够让他对履历看起来有多么好看。 但是最终，还是在他的老上级劝说下，他来到了这里，并且允诺他，如果能够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构建好美国的一套情报网络，那么，将会带他进入国会。 这是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条件，五年时间，说短不短，但是说长也不长，最重要的是，国会对于一个想要从政的人来，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不能不让米尔斯动心了。 Z训练营本来只是米尔斯普通巡查当中的一个小站，但是一个星期之前，他被总部通知，放弃既定计划，立刻前往Z训练营，查清楚八月三号“人质绑架案”的案情真相。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米尔斯很是厌烦，总部经常会抽风似的搞一些弱智举动，这让下面的工作人员不仅降低了工作效率，而且也极大地扰乱了他们的工作态度。 用了四天的时间，米尔斯整理好了这起人质绑架案的详细资料，同时也收到了来自寒刺总部的分析报告，结果这个本来普普通通的案子，却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这个案子最重要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三点。 第一就是这起绑匪的构成，前后两拨人是否为同一批人？他们在山坳里面遇见，是计划之中，还是意料之中的偶然？ 因为从现场分析当中，二十多具敌人尸体里面，有车臣分子，有塔利班武装，还有东突份子，其人员构成之复杂，远超想象。 第二点同样很重要。被绑架的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都在读小学，但是他们的家族长辈却是相当重量级的人物，其中一位就是萨德曼，他不仅是沙特的王储，同时也是沙特阿美的重要股东。 沙特阿美，全称就是沙特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它是全球石油产量最大，同时也是石油储备最丰富的公司，因为占据了中东的地理优势和天然资源的便宜，沙特这个国家几乎就是躺在油罐子上数钱的国家。 美国在这个公司当中，以前是全额持股的，但是后来遭到了其他国家的反对，沙特阿拉伯内部的百姓和官员也掀起了抗议，沙特政府只要出钱，买回了一部分股份，但是股份的归属只是小事儿，重点还是要看股份的多少。 更何况，这个公司的高层，几乎全部都是老美的人，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了。 所以，这第二点要搞清楚的就是，沙特阿美现在怎么被人给盯上了？这不应该。是不是他们背着美国政府私下里要搞什么事情？ 至于第三点嘛，就让米尔斯有点儿搞不懂了。 情报资料上写的原话是，“调查相关责任人以及执行人的身份、资料、背景以及其他，并封锁此消息，销毁相关档案。”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一个案子而已，过几天也就被忘记了，但是在这句话的后面还有一个备注，大概意思就是说，将这件案子的执行者重点看护起来，并带回总部。 这就让米尔斯有点儿搞不明白了。 他今天看了周扬，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跟其他华夏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基本上跟传统的华夏人印象没什么不同。 不喜欢说话，认真，刻苦，训练态度良好，有极强的自尊心和国家荣誉感，并且会功夫……这种特点说起来都是千篇一律的，想都不用想。 所以对他展开调查，让米尔斯感到非常奇怪。 这个本来普普通通的小任务，现在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给关注，米尔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美国军方那边也给他送过来了消息，前面两条先不管，最后面那一条，也就是周扬这个人，必须要弄到总部来。 米尔斯在单独的房间里，反复观看了很多周扬在训练室里面训练的录像，但是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到现在为止，调来所有资料之后，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他一个人干掉携带着轻重混杂武器的那群绑匪了。 完成这种不可能的任务，算是在个人履历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Z训练营陆陆续续地接收了最后一批过来训练以及跟其他训练营交换的士兵，随后就彻底关闭了训练营的大门。 接下来，就是最终的训练和选拔了，被选中的人，直接送到寒刺总部，剩下的，该干嘛干嘛去。 相比较往年，今年的总部选拔，早来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时间，完全打乱了总部的计划，也同时让总部的那些人全都傻了眼，同时也气了个够呛，无论是经费上的问题还是人员调度上的安排，这全都是麻烦。 米尔斯每天都会接到总部的电话，每次电话过来都是询问他关于周扬的事情，以及Z训练营当中封锁消息的进展。 后面一件事情自然没什么问题，门一关，对外联系一断，这事儿也就基本告一段落了，这里的人也都不蠢，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芝麻绿豆一小点儿，他们跟谁说去？ 每年从寒刺出现的这种魔头，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谁还没有个杀红眼的时候。 可是话说回来，总部一直询问的关于周扬的事情，那就让米尔斯有点儿为难了。 打草惊蛇要不得，跟他见面约谈，这是最后一步才需要做的事情，第一步自然是要从周围的人下手，同时也要从各个方面调取信息，可是一连几天下来，没几个人知道周扬的底细，其他渠道拿到手的消息，也没点儿用处。 不过也对，要是那些渠道信息有用的话，也不会派米尔斯过来亲自调查了。 所以，终归还是要把周扬拿到办公室，面对面交谈。 这天，周扬正一个人在训练室里面的单人行军床上打瞌睡，一个人只知道训练还是不成的，也要学会休息。 “休息和训练的科学结合，才能够让一个人真正的成长。” 这句很幼稚也很别扭的话，是周扬写在自己小桌子上的一句话，用战术刀刻出来的，歪歪扭扭。 自己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面对的也都是不同肤色的人，时间长了，难免就会有点儿难受和寂寞，这些汉字，让周扬感觉还挺舒服，心理上也稍微多了一点儿寄托。 这个破桌子是他从储备室里面搬出来的，本来是几个装弹药的匣子，但是被他给拾掇成了桌子，木材不够，本来应该是四条腿的桌子，就只能勉强凑了三条腿，靠着墙根儿才能让桌子勉强站稳了。 桌子上有他刻的一行字，但更多的还是一些其他人刻画的污言秽语，大概也是那些人觉得无聊了，所以就把情绪发泄在了这些弹药匣子上。 这就跟学生们喜欢在课桌上写字一样，也跟某些，爱好在名胜古迹上书写“到此一游”的游客一样，都是臭毛病。 第八百六十九章 试探 周扬没接到任何通知，跟米尔斯的见面也十分突然，他刚睡了午觉，睁开眼没多会儿，米尔斯就来了，拿起枪“砰砰砰”一顿打，跟受了多大气似的。 周扬哪儿见过这。 他虽然不是这里的霸王爷，但是不知不觉当中，也已经成为了这里的老大，这一点别人不说，他心里也清楚，虽然他自己也不在意什么老大不老大的，但是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有人过来制造噪音，周扬也受不了。 “哎，哎！说你呢，”周扬朝着正在换弹夹的米尔斯挥了挥手，“我正睡觉呢，你在这里瞎积极个什么劲儿啊？” 要不怎么说英语说起来就是没劲呢。 周扬觉得自己的英语完全没有把心里要说的意思完整地表述出来，因此心里也很是恼火，米尔斯看了他一眼，然后换上弹夹，子弹上膛，身体一转，枪口对准了周扬。 一股本能的强大的危险直觉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周扬立刻躲闪到了一旁。 “砰！”的一声，那墙上多了一个弹孔，已经变形的弹头卡在了墙体立面，四处迸溅的灰尘散在了周扬的床上，打脏了大半个铺盖。 周扬瞬间吓得脸都变色了，他怒不可遏地看着这个蓝眼珠的百人，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米尔斯梳着整齐的三七分发型，锃光瓦亮的头发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蜡，这是他的个人爱好，同时也是他们这批军官共有的爱好。 军官跟战士不一样，后者想着的，要么就是怎么打仗，要么，就是想着怎么找点儿乐子，喝酒，雪茄，姑娘，或者大麻，这些都是乐子，但是军官就不一样了，他们除了军师任务，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维护自己的权威，确立自己的威信。 这身行头，也是处于这种目的的考虑。 “你叫周？” 米尔斯低头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勃朗宁，语气很冷淡地问了一句。 这把枪是他参加过诺曼底登陆的爷爷送给他的，虽然膛线都快被磨平了，但是这把承载着美国军队荣誉和骄傲的手枪，依然被米尔斯视为珍宝。 其他人手里的宝贝可能是黄金，可能是珠宝，但是作为军人，他为拥有这么一把具有特殊意义的勃朗宁手枪而自豪。 没听到周扬的回答，米尔斯也不生气，他将手枪放回到了自己腰间的枪套之中，抬头看着这个年轻人，再次说道，“我是米尔斯教官，从总部过来，负责Z训练营的总部选拔。在选拔之前，需要调查你们的背景和资料。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你说的明不明白关我屁事儿！ 米尔斯看到周扬手里的战术刀，又抬起眼皮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道，“不要冲动，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总不能让你白白对着我开一枪吧？” “那只是对你的一次考验，感知危险，躲避危险，本来就是一个合格军人应该具备的素质。” 周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是不是也能够对着你来一枪呢？”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教官，你是士兵。” 话音刚落，训练场里面就来人了，人走路的声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人咳嗽的声音，都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周扬睡觉休息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每天半个小时，前后差不了几分钟，其他人也都是踩着这个点儿过来的，这样既打扰不了周扬的休息，同时也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 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这些人都会弄出一些声响来，给周扬提醒儿，告诉他，我们下来了。 既然有人下来了，那这里就不是个正经说话的地方了，米尔斯也不着急，转身离开了这里，后面的机会多的是，今天过来，就只是想跟周扬见个面，认识一下， 现在，他们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总部的人又打过电话来了，这一次，他跟总部的人吵了一架，总部秘书部的人气得够呛，直接将电话录音递交了上去，交给了仲裁部。 米尔斯外表儒雅，但是脾气也不是很好，在三角洲特种部队的时候，他是沉默寡言的人，在那种环境里，每个教官都有自己的脾气，骂人都是轻的，打两拳踹几脚，这都是家常便饭，全世界国家的军队都是一个德性。但是只有米尔斯从来不骂人，也从来不打人。 这是一个在暴躁氛围当中保持冷静的人。 然而，他在进入了寒刺训练营总部之后，面对着一群只知道赚钱的商人，他又变的喜怒无常了起来，经常对手下人发脾气，时间一长，也得到了一个“冰人”的称号。 似乎，他很享受这种与众不同的性格。 博人眼球，标新立异，与众不同，米尔斯的上级对他的这种性格很是不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国籍问题，恐怕早就被轰走了。 这天晚上，总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米尔斯正要骂人的时候，却听出了对面说话人的身份。 “这里是仲裁部，我是巴斯中将。” 这个人是自己的老上级，也是现役的将军。 米尔斯咽下了已经到达喉咙的怒气，然后立正了身体，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尊敬了起来。 “将军，我是米尔斯。” 既然都是自己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除了开始身份上的差别之外，后面两个人的话就变得随意了。 “秘书部的人把今天的电话记录交给了仲裁部，怎么回事儿？” 米尔斯目光冰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事情就是电话里面说的那样，我没有其他的解释。” 巴斯叹了口气。 米尔斯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人，没人别他更了解了了。 骄傲，冷酷，自尊，清醒，因为有着军人家族的基因，他从小就已经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有了规划，那就是做最好的军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经历和心智上的成熟，改变了他的那些看法，在军队效力的愿望，也逐渐变成了从政，变成了对于白宫的向往。 “不要忘了你来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情，白宫想要的，不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而是一个听话的人。米尔斯，你在这一点，很幼稚，也很不成熟。” 在这个问题上，米尔斯又暴露了他自高自大的性格，“好，我明白了。” 不想提的事情，干脆就直接回避，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也不想跟别人去说，只等着让最后的事实来判断，究竟是谁对谁错。 既然他不想在这方面深入讨论下去，巴斯也就不想勉强他了。 “你对那个华夏的年轻人有什么看法，你对他现在了解多少了？” “一个普通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米尔斯确实没有在周扬的身上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他查看了周扬在这里生活的全部资料，是，这个人确实厉害，而且进步神速，从枪枪脱靶，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百发百中了，这种进步神速的表现，的确堪称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可是，这对于见过了太多优秀士兵的米尔斯来说，真不算什么。 “总不会一点儿特别的地方都没有吧？米尔斯，你实话跟我说，你这次过去，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米尔斯嘴角抽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 “我就知道！” 对面的巴斯将军情绪一激动，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随后他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但是这两次深呼吸并没有什么用。 听着电话里呼哧呼哧倒吸气的老上级，米尔斯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随后说道，“将军，我心里有分寸，绝对不会乱来，这一点您应该知道。” 巴斯将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尽快查清楚这个人的情况，然后再解决你自己的事情。” 米尔斯如释重负，“好，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对面的巴斯将军脸色无比阴沉，在他的身旁和对面，就是寒刺仲裁部的那些人，刚才米尔斯和巴斯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他们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挂断了电话，接下来就是要商量了该怎么处理了。 巴斯将军身份特殊，还有着国籍上的优势，所以任何意见，到了他这里，都有一票否决权的特权。 说白了，米尔斯要怎么处理，都是巴斯将军一句话的事儿。 “你们有什么意见？” 其他人都不说话，拿着笔，在纸上胡乱地写着什么。 看到他们都不说话，巴斯说道，“米尔斯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不太适合在寒刺工作，我觉得，还是要把他调到其他部门，他的工作，暂时交给其他人来处理。你们看谁合适？” 其他人还是不说话。 巴斯又说道，“让莫妮卡过去，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 仲裁部就是巴斯一个人的天下独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那就这么办了。” 第八百七十章 调岗 让一个排名前三甲训练营的优秀教官来Z训练营，这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更何况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莫妮卡身上。 这个白俄罗斯的女孩儿身上，有着一股天生的猎人气质，虽然她不介意过去咱待一段时间的工作，但是她的长官还是跟总部的人吵架吵的不轻。 如果不是当时有人拦着，只怕两个人还真的会打起来。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周扬这个人，再一次被更多的人熟知，他们追根问底，然后发现几乎所有的事情，全都指向了这个人，但是至于这个小子干了什么事情，那就没人清楚了。 有人好奇心很重，想通过一些特殊办法来弄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但是结果让他们很意外，因为无论是总部还是训练营共享的资料库里面，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消息。 还有人想跟Z训练营的人打个招呼，要一些资料出来，结果别说拿资料了，连人都见不着，打个电话还需要从总部转接。 这下子，人们觉得事情忽然没有那么简单了。 莫妮卡收到消息之后，也没有多想什么，她以前就干过这种事情，所以这次也没当回事儿。 这些分散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的训练营，其中很多跟寒刺总部的联系并不是很密切，分散性也很强，但是有时候出了乱子，或者有了麻烦，总部也不能不管，必须要派人过去救场。 这一次，或许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任务罢了。 一骂二哄三打架，实在不行就动刀子杀人，这些很简单的套路和措施，用起来却非常有效。 莫妮卡临走之前，她的顶头上司给她派了三个保镖，算是最高的规格，如果不是因为有规定的限制，他恨不能让莫妮卡带着一个编制班的人过去。 “那边最近不太平，听说是有一个任务出了问题，牵涉到的人也来头不小，到了那里，你一定要更加小心，能做的事情，多家小心，做不来的事情，就不要勉强，有问题，跟我说，跟总部说，就是千万不要跟他们的人说。明白了吗？” 莫妮卡自信满满地点头，说明白了。 但她越是说自己明白了，她的上司就越是不放心，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得意弟子，上司看着莫妮卡，幽幽地说道，“你这么点儿年纪，你能明白什么啊。算了，去吧。” 莫妮卡，还有三个保镖，坐上了汽车，马不停蹄地赶往Z训练营。 周扬现在每天的训练依然持续，但是他现在已经放弃了之前最看重的枪械练习，反而开始抱着书本学习那些野外求生的技能。 求生术语，团队标记，野外如何看时间，如何分辨方向……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小知识，但是周扬却学习的很起劲儿。 而与此同时，趁着这段时间的放松，他也开始频繁地出没于各个训练营的房间，跟这些来自世界各个国家的人推心置腹地交流，但是说的更多的，还是各种风俗传闻和荤段子，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周扬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热情了起来。 周扬后来跟他们解释说，这么方便的语言环境，不多学几门外语，就实在是太有点儿浪费了。 能够保持周扬这么轻松乐观态度的人，到底还是太少了，他聊天的时间，一天到晚加起来，也就那么一个多小时，其他人也忙于训练，因为寒刺的训练选拔已经开始了。 这两天，随处都能够看到穿着呢子大衣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他们都是从总部过来的人，所负责的工作，就是选出那些优秀的士兵，从而进入寒刺总部，成为一个值得利用的人。 做更大的买卖，赚更多的钱，这才是他们的希望，现在的这种零零碎碎地执行一些小任务，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熬了这么些日子，不就是等这一天呢嘛。 到了最后，能够陪周扬聊天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胡塞亚，这个来自于阿富汗战乱地区的小家伙儿，今年才刚刚十八岁，被送到这里也是因为他卓越的射击天赋，在他来到这里之后的几次任务当中，他的表现也确实相当抢眼。 如果不是因为体格不够强壮，不能进行长距离奔袭，否则主狙击手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你们国家能够看到神龙，是吗？” 周扬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点了点头，“是的，不光有神龙，而且还有麒麟，还有神仙。” 胡塞亚本质上还是个小孩儿，所以其他人不屑于谈的话题，他都有心思谈，周扬不愿意跟别人说的话，也都愿意跟他说。 胡塞亚高兴地说道，“我不喜欢西方的龙，我喜欢你们国家的龙。那是你们国家的龙厉害，还是西方的龙厉害？” “那当然是我们国家的龙厉害了。那些西方龙，又丑又没用，长着俩翅膀在天上乱飞，就知道瞎叫唤，哪有我们国家的东方神龙好看。你说是不是？” 胡塞亚忙不迭地点头，对周扬很是崇拜。 蛇怪做完了第四百个俯卧撑，终于站了起来，地上的那一大滩水，都是由他的汗水滴落汇成的。 他正在尽最大的全力来恢复自己的状态，保持自己的精神态度。 听到了周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蛇怪不禁笑了笑，在这种地方，也就他们两个人还能够聊这种话题。 “胡塞亚，别听他说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龙，都是编出来的。” 周扬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能死吗？” 蛇怪缩了缩脖子，躺在地上，双脚卡在了床板下面，然后开始做起了仰卧起坐。 周扬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开来，看向了外面。 整个训练营的氛围，似乎都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的话越来越少了，他们之间相互交流的情况也很少了，仿佛都变成了陌生人。 周扬问胡塞亚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后者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好像他们都在说，今天又来了一个总部的人，是要调查一些事情。” 周扬“哦”了一声，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人注意，他真正关心的，还是那场最终的选拔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他问了一大圈，谁都不知道选拔的流程到底是什么，因为这场选拔都是先挑人走的，挑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有人说，挑走的人，都发了大财，但是周扬可不信这一套，从来到这里执行第一个任务开始，他就看透了这里的套路，跟工地上的工人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卖力气换口饭吃，有多少工人能够发大财的？ 当上包工头的，又有几个？ 他还想，那些被挑走的人，最后的下场，大部分应该都是客死他乡。 周扬可不想走这一条路，而且他心里还寄希望于唐老头儿，那个老家伙对于自己的看重，绝对不是虚情假意的，否则也绝对不会花了那么长时间留在燕京劝说自己，这种事情，不用别人说，周扬自己也看得出来。 自己这条命，对于别人可能无所谓，但是对于唐老头儿来说，绝对是异常宝贵的。 虽然看不见希望，但这也只是暂时性的，革命是需要长久的奉献精神的，这一点，周扬不着急。 另外一方面，周扬对自己的这一身本事，也觉得够用了，刚来的时候，被山本给教训的够呛，周扬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要是拳脚功夫也就算了，承认技不如人也不丢人，但是连开枪都不会，这就让他有点儿难堪了。 其实当时的那把手枪也确实奇怪得很，跟一般的手枪不一样，周扬电视上见过，生活当中可没有摸过，拿在手里，而且还要当场杀人，那他慌张无措，也就情有可原了。 周扬心里面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开脱，然后才好受了点儿。 “周，大家现在都变得越来越紧张，你怎么跟大家反着来啊，看你每天这样子，反而越来越放松了。你是不是已经被选中了？” 蛇怪做仰卧起坐做到一百九十六个的时候，腰抻了一下，他感到不舒服，然后停了下来，顺手把胡塞亚叫了过来，给他按一按。 周扬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这不是放松，我这是劳逸结合，之前练得是外加工夫，现在我练的是内功……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不是你们这些外国人能够明白的。” 蛇怪嘿嘿笑了一声，“我知道，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功夫，我从电影上看到过，你们练功夫的人，身体里面都有一个叫做‘气’的东西，是不是？” 周扬乐了，朝着他走了过来，然后猛地在他腰背上拍了一下，蛇怪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小子，看武侠电影看多了吧，还知道‘气’，来来来，跟我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第八百七十一章 负责 原则上，莫妮卡跟米尔斯的职位是平级的，但是一个人在训练营，一个人在总部，光是从出身上，莫妮卡就比米尔斯差了一截。 可是话说回来，比到最后，还不是比的靠山吗？ “是仲裁部让我过来接手这边的事情的，这是总部的调函，米尔斯中尉可以看一下。” 米尔斯将她递过来的文件推了回去，“既然是总部的调函，那我也没有什么看的必要了。这里的资料，我还没有整理好，请再给我两天时间，到时候我会将全部的资料和情报整理好，然后交给你。也省的你麻烦了。” “不用了，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米尔斯中尉还是赶紧回总部吧，那里更需要你。” 米尔斯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皮肤雪白，一头金发的女孩儿，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在军队这种地方，还真是少见。 “您都是少校了吧？” 莫妮卡笑了笑，“我们这些小国家的编制，哪里能跟您相比较呢。车子都准备好了，您收拾一下东西就可以走了，米尔斯中尉。” 说完，莫妮卡转身准备出去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响声。 “米尔斯中尉，我劝您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傻事，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手枪上膛，枪口对准了莫妮卡。 米尔斯距离莫妮卡大概十米远，这个距离上，他有着十成的把握一枪干掉这个女人，“既然总部都已经派了别人过来，想必我回去也没用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用他们操心了。” 莫妮卡突然转身，然后开了一枪，米尔斯眉心中弹，恍然倒下。 一个转身的工夫，他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莫妮卡慢慢走近，枪口朝下，直到确认对方没有威胁之后，然后将他手里的枪给踢到了一旁，做完了这一套谁的流程之后，她这才从松了口气。 真是太险了。 本来莫妮卡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会真的开枪，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在袖子里面藏了一把手枪。 虽然是袖珍的，只有一发子弹，可是也足够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最终还是弄到了这么一个下场，何必呢。 米尔斯这种人，要能力有能力，要资历也有资历，况且他才四十几，大把的好时光好机会等着他，干嘛非要钻牛角尖在这里跟自己过不去呢。 莫妮卡走出去，让外面的人收拾一下房间里面的东西，然后她亲自给上级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后者叹了口气，果然，这件事情变得更麻烦了，所有参与进来的人，估计都没办法脱离出去。 他告诉莫妮卡，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处理，最好三天之内完成，越快越好，莫妮卡这个时候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杀了米尔斯固然是一件大事，但是她觉得，总部的人也不至于全都是蠢蛋，更何况，如果不是米尔斯这次做得过分了，何必还要从其他训练营调派人手过来呢？ 一切稍安勿躁，都不着急。 莫妮卡就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莫妮卡开始调研这里每个人的档案和平时表现。 评价一个人的表现，了解一个人的情况，最主要的依据就是看档案上的平时打分，分数越高的人，自然就越优秀。 但是这些评分只是评价当中的其中一个凭据而已，其他的，还有真实任务完成率，出勤率，任务难度评级，以及小组成员级别分类等等，这十几个影响因素全部综合到一起的分数，这才是评价一个人能力大小以及是否优秀的重要因素。 经过全方位分析之后，最后的十个人的资料送到了莫妮卡的手上。 排名第一的人，叫野鼠，是一个职业杀手，世界杀手榜排名五十开外，算不上超一流，但也算得上是一流了，因为他习惯于单打独斗，所以在任务完成率和知名度上，自然是不能够那些团队合作的杀手相比较的。 这个杀手莫妮卡略有耳闻，因为再一次人质保护的任务当中，跟莫妮卡交手的人就是这个野鼠，只是他最后并没有出现，让他逃过了一劫，那些布置好的陷阱，也完全没用了。 排名第二的人是地下拳击赛的连续三届亚军，叫黑熊，力大无穷，而且身手灵活，但是因为连续三年地下拳赛都打假拳，所以被人给阴了，最后送到了这里。 有人说，如果黑熊愿意，他可能会是地下拳赛创纪录的五个世界冠军。 这两个人之后的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出色了。 野鼠的分数是993分，黑熊是890分，但是从第三名开始，分数一下子就降到了385分，这就完全没必要看下去了。 虽然指标是十个人，但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莫妮卡决定只用两个人就可以了。 听到她的这个决定之后，Z训练营的那些管理人员当场就急了。 不行啊！ 不能这样啊！ Z训练营本来就不咋地，现在如果连十个人的名额都凑不够，这事儿传出去了，他们就更没有生意做了，这个训练营以后就只能关门儿了啊！ “少校，这可不行啊，您要是选两个人到总部，那我们这里真的就只能关门了，外面那么多人，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 另外一个人也满脸尴尬地说道，“虽然我们Z训练营不太好，但是也没差到只有两个人可选的地步啊。” “您再看看，要不……我叫几个人过来给您挑一挑，这些分数也只是一个参考啊，选人的话，咱们还是要看到真人才行啊。” “是啊是啊，还是要看真人才行，分数说明不了什么的。” 莫妮卡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任由他们说着自己的理由。 过拉一会儿，没人说话了，莫妮卡依然闭着眼睛，说道，“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个叫做‘周’的人，我怎么没有在这上面看到他的名字？” 这几个人一时哑口无言。 “他的资料，应该被删除了吧？电脑上完全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总部，你猜总部的人会怎么处理？擅自修改删除数据，意图谋私，暗杀特派人员。这几项罪名，你们谁承担得起？” 莫妮卡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冷然问道。 “这……” 看到他们还在犹豫，莫妮卡从桌子上厚厚的一叠资料中抽出了一份文件，然后扔在了桌子上，“这是我从总部带过来的关于这个小子的一些资料，他执行任务的次数，质量，以及难度，都是十分优秀的，但是你们却故意隐瞒，这说不过去吧？” 终于，一个狱警撑不住了，他苦笑了一下，“少校，不是我们故意隐瞒，实在是有我们的苦衷啊。” “好啊，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善解人意的，你们有苦衷，我也绝对理解。那就这样吧，这两个人我带走，你们好自为之。” “别别别！” 看着莫妮卡起身就要离开，其他几个人急忙上前将其拦了下来，但是他们刚刚靠近，就被莫妮卡一个眼神儿给瞪了回来，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莫妮卡将手上的那份资料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把人给我叫过来，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听她这么一说，剩下的事情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另外一个人这个时候鼓足勇气说道，“少校，您别生气，但是我有句话得跟您确认一下，这件事情，您真的能够负责吗？” “我能。” 莫妮卡认真地点了点头，这给了对面的那些人极大的信心，随后便走了出去。 唉，这些人啊，还真是太天真了。 这些事情，谁能够真正的负责呢？谁又能负得了责呢？自然是职位低的人来负责了，职位高的人才不会承担这些责任呢。 培养一个高级人才，多不容易啊，犯了错误，改正就行了，还能接着用，职位低的人，因为人数太多，所以犯了错误，严惩还可以警告他人，可代替性也很宽泛，所以拿来当顶锅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莫妮卡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在这些事情上面，还是非常有经验的。 生存法则第一条，不就是尽量用别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嘛，另外一条就是，用别人的利益来成全自己的利益。 当天下午，莫妮卡接连跟野鼠和黑熊两个人见了面，聊的东西，都是关于个人方面的问题，但是到最后，她都问了一个不太重要的问题。 “从分数上来看，厉害的人就这么几个，但是你觉得，这个训练营里面最厉害的人是谁？” 出乎莫妮卡的预料，他们两个人说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周扬。 莫妮卡有点儿无奈地笑了笑，想当初他们还是关在一起的，怎么自己就没有看出来这个人还是一个被埋没的精英人才呢。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莫妮卡在第二天早上，早早地来到了地下训练场，然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周扬的人。 第八百七十二章 审问 “哟，这不是女翻译吗？怎么现在有心情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莫妮卡笑了一声，“你是想说，你还以为我死了吧？” 周扬冷哼了一声，然后拿着一把Q45手枪在那儿不停地瞄着，看样子，是没准备搭理他。 因为被这娘们儿骗的死去活来，所以周扬看到莫妮卡也没什么好心情，看到她有好脸儿才怪。 “你总不会以为，是我把你弄到这里的吧？” “你也总不会以为，我到这里，跟你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吧？” 周扬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她要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傻瓜才相信呢。 “听说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的老大了，很威风嘛。” “哪有您威风啊，最近一直都在说的调遣巡查馆，说的就是你吧。昨天晚上的那声枪响，八成也是你开的枪吧？” “没错，是我。” 周扬瞄了半天准星，但是一直都没有开枪，到最后干脆就把枪给放下了，他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莫妮卡说道，“得了，你就直接说什么事儿吧，跟你我也不客气了，好歹也是一块儿患过难的战友。” 莫妮卡嘴角撇了一下，周扬虽然厉害，但是她很讨厌他身上的那种狂妄的气质，这个人的狂妄，简直就是天生的，就算他跪下来，脑袋扎地上，那种狂妄也一点儿不见少。 凭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狂。 “你看起来在这里待的还挺满意的。” “不满意又能怎么样，要是能跑，我也就跑了，可这一窜出去，满眼都是荒原，开着车出去俩小时，也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片荒原就跟走不完似的，你说我往哪儿跑？” 周扬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同时把手枪给仍桌子上了，枪台上的子弹散落的到处都是，他看了一眼，然后又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真的，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早就已经放弃抵抗了，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听话就是了。” 莫妮卡白了他一眼，他说的话要能信，那就有鬼了。 “我翻过你的档案，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有过三次迟到归队的经历，档案上的记录是迷路，但实际情况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吧？” 一共三次记录，这三次任务当中，整个小组，就只有周扬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一般来说，这种损失惨重的任务，档案都会被特意保存，同时也会进行仔细调查，但是这三次任务经过调查完了之后，都没有任何异常，不是因为前期情报不准，就是因为任务的级别过高，总体来说，这些事儿，也都找不到周扬的身上。 但是在莫妮卡看来，这种事情太像周扬的风格了，出手狠辣，做事不留余地，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找机会逃跑才怪，被关在十层楼里的时候，他想了多少办法啊，牺牲了那么多人的利益，最后不也就是单单为了自己吗？ 这种人嘴上说的话，也就听听而已，别信他的。 大清早的就碰到这种人，周扬心里也够烦的，他拎起了外套，穿在身上，“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先上去了，免得让别人看见了，引起误会。” 莫妮卡身体一偏，挡在了周扬的前面。 “美女，我今天没心思陪你玩儿，我也不动什么叫怜香惜玉，您躲远点儿吧还是。” 周扬往左偏了一步，莫妮卡又挡在了他的身前。 周扬舔了一下舌头，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无奈地说道，“让你说事情，你又不说，现在我要走，你也不让，你到底想干嘛啊？” “敢不敢跟我走。” 周扬笑了一声，俩肩膀晃了一下，“你要把我叫出去，一枪把我给毙了，那我不就傻眼了吗？训练场的武器，不准带出去。出了这里，我就打不过你了，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好了，出去再说，我也不放心。” “你跟其他人还真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在这里的人，不怕死，也都怕死，我比他们害怕死，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父亲，去年刚刚跟我联系上了，他在美国有一大笔遗产，专门等着我过去继承呢，我才不想死呢。换了是你，你愿意吗？” 莫妮卡真是对这个人无语了，没办法，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套他的话了，时间紧迫，顶头上司给她的时间是三天，三天之内，她要收拾好这里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得抓紧了。 “我对你这条命没什么兴趣，你跟我来就是了。” 周扬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随手揣了把刀子就跟着她走了过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金属探测仪给出卖了。 在莫妮卡嘲笑和不屑的眼神之中，周扬脸色红了一下，然后放下了袖子里的小小匕首，又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这东西怎么在我身上，真是的。” 听他这么一说，训练场门口的狱警也不禁笑了一下，只是嘴角的那一丝抽动不是那么明显而已。 周扬觉得有些尴尬，一路上也没说话，碰到了几个熟人打招呼，他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没任何表示。 到了莫妮卡的办公室，周扬挑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这凳子上有垫子，坐起来也舒服。 看着他翘起二郎腿这副玩世不恭万事无所谓的样子，莫妮卡心里就一阵来气，她早就打听过了，周扬这个家伙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小心翼翼的状态，现在看到了自己忽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坐在桌子后面，然后将手里的一份资料扔到了对面。 “看看吧，这是你执行过的三次任务，老实交代吧。” 周扬看都没看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三次，“不好意思，阿姨，我是文盲，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让我上学，我到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就辍学了。这上面的字儿……我也不认识。” 文盲会说英语？ 莫妮卡的脸色都变紫了。 “周扬，我警告你，这里不是你们国家，也没有人会照顾你。所以你最好老实点儿。” “好。” 说完，周扬拿起那份资料看了两眼。 没错，确实就是关于那三次任务的，这三次任务里面，不仅任务的小组成员全军覆没，而且作为唯一的生还者，周扬归队还迟到了，最长的一次，迟到了十二个小时。 至于这十二个小时里面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卫星报告显示，周扬曾经出现在一百公里之外的小镇子上。 但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周扬，并不能够从卫星情报上看出来，只是综合各种因素来看，这个人是周扬的可能性比较大。 要不是没能够看清楚这个人的身材样貌，他们也不至于还派人过来审问了。 周扬心里纠结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到现在究竟已经掌握了多少资料，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心里也有点儿拿不准主意。 “我该出的任务，都是完成了的，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对这一点有疑问的话，可以调出全部的资料来看，我绝对没有任何偷懒的情况。” 莫妮卡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冷哼了一声，“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我就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了，”周扬靠在椅子上，语气也平静了下来，“训练营里面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完成任务，然后提高自己的存活能力，如果你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那我就真的不明白什么是重要的事情了。” “嘭！”的一声，莫妮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很大，外面的警卫员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刻破门而入，但是被莫妮卡瞪了一眼之后，他们两个人随即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周扬，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在这里除了老实交代，没人能够救得了你，你们国家的人，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周扬笑着说道，“你看看，本来两个人好好地坐下来说话，你问我事情，又不直接问，扔过来东西，让我自己看，自己想，自己问自己，我不知道什么问题，问你，你又不说，结果你还拍桌子，你自己说说，有你这样问人的吗？” “你觉得，你还应该拍桌子了？” 周扬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脸色铁青地莫妮卡，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压着心里的火气问道，“这三次任务，都是成建制的小组人物，并不是单兵作战任务，结果最后得以生还的人，只有你一个，你作何解释？” 周扬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埋怨对方的不够专业。 “这三次任务，本来是难度很低的C级别任务，按照小组任务来划分，确实也很容易，但是在我们抵达现场之后，任务的实际情况，跟事先获取的情报，有很大的出入，甚至有的任务已经到达了S级别，关于这一点，组织部也有相关的记录，你可以调阅。” 第八百七十三章 封闭 他说的是实话，也是实情，这三次任务的情报工作做的确实不好，莫妮卡在来之前就已经查看了相关的资料，据说总部也有这方面的讨论，毕竟这些情报工作的整体架构也是总部的人确定的。 但是这些东西，绝对不至于让整个编制的小组损失如此惨重。 “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过了，但是你们行进的时间，特别是你回来的时间，这又怎么说？最晚的一次，搜救队花了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才找到你。这段时间当中，你去了哪里？” 周扬想了想，暂时没有说话。 莫妮卡警惕了起来，同时加重了审问的语气，“你想好了再说，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让你给糊弄了过去。” 周扬抬头，说道，“这件事情，还得算情报科和组织部的责任。” 说着话，周扬胡乱地翻了翻桌子上的那三份档案材料，然后翻到了其中一张纸之后，调整了一下方向，让那张纸对准了莫妮卡，“你看，这张地图有什么问题？” 后者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没等她说话，周扬就接着说道，“这种地图，连个等高线都没有，你们情报科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参谋部也都是军校刚毕业的学生吧？两点之间，完全按直线距离算。沼泽，湖泊，丘陵，山地，时不时还来一条小河，我们小组的人又要搭桥，又要爬山，你说，这哪个地方不需要时间？” 这一点莫妮卡倒是没有想到，因为她只是一个教官，所受到的训练全是在学校里，参加的任务也是总部指派的。 “你们这些教官啊，特别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提供情报的人，真应该出来体验一下基层部队的训练情况，也让他们都醒醒脑，地图不是这么画的，你们拿着尺子量一下就完事儿了，我们可就指着这两条腿呢，你说说……” “行了，不要说了。”莫妮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抓着一点儿小问题就一直唠叨给没问，烦死了！ 周扬一下子就闭嘴了，悻悻地看了她一眼。 “但是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要说你运气好，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偏偏三次都是你自己一个人，而且你一共执行了十六次任务，是单位时间之内执行任务最多的人，你有什么目的？”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忽然咧嘴笑了，说道，“教官，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我觉得，还是我运气太好了，有一次手雷就仍在我脚底下了，但偏偏就是一个哑弹，这么好的事情，我是真不会觉得有下一次了。至于你问的第二集那事情，原因也很简单，我来这里的时间太晚了，跟其他兄弟的水平差的太远了，所以就只能在实战当中磨练自己的技战术水平了。任务越多，就越能得到提高，回答完毕。” 莫妮卡冷笑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装着弹头的透明塑料袋，扔在了桌子上，“这枚弹头认识吗？” 周扬看了一下，“KM-1的手枪子弹。” “这是你喜欢用的手枪。” 周扬点了点头，“嗯，这种手枪后坐力大，开枪很过瘾。” 当他说完抬头的时候，却跟莫妮卡的眼神儿对上了，后者眼睛当中闪烁的怀疑目光，让周扬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教官，您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这枚子弹是在训练营士兵的身体上找到的，正中眉心，一枪毙命，射出这颗子弹的人，可谓是枪法一流。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只有你用了这把手枪。” “哦，是这样，我用这把手枪，也是后来才养成的习惯，因为我发现这种枪的子弹很容易配对，只要不是太过特殊的子弹，这把枪都可以直接拿过来用，同样的，这种子弹也可以在其他很多种手枪里使用。”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教官，这好像是常识性问题。” 莫妮卡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很对，我只是例行一下公事而已，总部交代的这些问题，我总要问清楚了才好。” 周扬点头，“可以理解。” 莫妮卡又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不是总部交代的，只是我个人比较好奇而已。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的话……” “一定配合工作，您只管问就是了。” “既然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当时为什么不逃走呢？据我所知，你至少有三次机会逃跑，而且都是很好的机会。” 周扬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但是很快他又抬头说道，“为了国家和民族的荣誉，我又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当逃兵呢！” 听到这番话，气的莫妮卡当场就摔门走掉了，周扬默默看着桌子上的那颗弹头，顿时感到有些头疼。 虽然这次被应付了过去，但是看来情况不太妙啊，自己已经被这里的人给盯上了，竟然连子弹这种小玩意儿也给找了出来，只怕是以后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周扬简单想了一下这三次任务当中自己的表现，在确定自己没有犯错误之后，他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在那一次解救人质之后，自己跑远了，但是应该不会太大问题吧？ 回想了几次之后，周扬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有没有问题，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另一方面，莫妮卡给自己的上司打了一个电话，将今天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差。根据递交上来的资料来看，只有两个人到了总部参选的条件。” 对面的人楞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他们还隐藏了周扬的那份资料，这里的人说，是总部封锁的资料，我看了他的档案，发现了一些问题，所以就找他聊了聊。” “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确实有问题，而且我怀疑，一起执行任务的编制小组的其他人，很有可能就是周扬杀害的。” 电话那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了想，随后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那两个符合标准的人你带回来就是了，明天……不，现在就回来吧，收拾一下，立刻动身。” 莫妮卡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上司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长官，这个人绝对有大问题，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哪儿那么多废话！”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说道，“既然总部已经将这个人的资料封锁了，这就说明总部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还有，米尔斯是不是你杀的？” “是。” “……现在就开始往回走！” 莫妮卡听到对面的长官重重地摔断了电话，这让她很是颓丧，周扬这个人身上的层层迷雾让她很感兴趣，而且这么多年来，训练营也从来没出过这号人物。 她隐隐感觉，周扬的实力已经超过自己了。 但是奈何现在长官让自己回去，她也没办法抗命，只好立刻安排车辆准备往回走，但是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同前来的卫兵忽然告诉她，整个训练营已经被封锁了，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只准进，不准出。” 莫妮卡楞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这是谁规定！把这里的狱警给我叫过来！” 狱警找到了莫妮卡，然后跟她出示了总部发过来的文件，这个狱警也是一脸的不解，但是命令就是这么说的，只准进，不准出，如有违抗，一律枪毙。 真让长官说中了。 莫妮卡心里一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成绩一直都在垫底的训练营，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出事了，而且出就出在那个叫周扬的人身上。 因为听说过一些训练营一夜之间无端“消失”的传说，所以莫妮卡现在也有些害怕了。 “你去跟总部说，是我在这里，第三战区的莫妮卡少校。” 这个狱警很是为难地说道，“少校，现在整个训练营的网络已经被控制了，没有密码权限的人，根本无法操控，别说发信息了，就算是现在训练营的大门都打不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莫妮卡顿时傻了眼，她立刻拿起电话给给长官打了过去，但是现实却给了她沉痛的一击。 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难道自己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一时之间，莫妮卡经历了从高高在上瞬间变为无能之人的转变，被困在这么一个地下训练营当中，一发导弹打过来，就能够抹掉所有的痕迹。 想到这里，绝望的情绪从她的心里散发了出来。 “少、少校，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这个狱警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所以说话的时候，嘴角也有些哆嗦，莫妮卡看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后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出去。 一个人留在房间当中，莫妮卡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事情或许未必就真的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糟糕，而且自己也未必就一定逃不出去。 这里的人，可没一个简单的。 第八百七十四章 高下立判 ?Z训练营里面的情况，一切如旧，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但是莫妮卡却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人就会发现不对劲的。 果然，第二天上午，已经有人发现情况不妙了。 这些人都是人精，出生入死，枪林弹雨，这种事情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生死面前锻炼出来的直觉，是最精准的。 当他们看到狱警送饭时候的眼神儿，他们就猜到，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有心人凑到一起交流了一下，果然，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感觉。 野鼠和黑熊作为分数最高的两个人，实力自然超过常人一大截，所以他们是不屑于跟这些人在一起交流的，而且其他人也对他们敬而远之。 但是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竟然也在路上停下来说了几句话，这个消息传播开来之后，更加确定了众人的猜想，恐怕这次训练营里面是发生了大事，不然，不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 但是话说回来，这种感觉，也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找不到原因，也问不出目的，更不知道经过，你能有什么办法，无形之中，野鼠和黑熊，以及这里的狱警，还有那个前两天被派到这里来的女教官，就成为了众人的目标。 看他们做什么，怎么做，其他人心里就会有点儿谱，如果连这点儿参照物都没有的话，其他人就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但是一连几天下来，人们还真的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参考东西，无论是野鼠还是黑熊，他们两个人虽然交流的地点和时间都很隐蔽，但是因为频率太少，所以人们也找不出什么迹象。 但是很快，有人就发现了一个疑点。 狱警怎么一天到晚都在这里，他们难道都不出去吗？ 果然，这个问题一旦被提出来，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顺藤摸瓜，人们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一个事实，训练营似乎已经对任何人都封闭了。 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所以当他们察觉到这个情况之后，全都没了主意。 对外封闭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当狱警告诉莫妮卡，训练营的食物只能够维持最后三天的时候，她最终还是决定实行那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这是一个被逼出来的计划，同时也是最无奈的计划，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退路可选，如果不是寒刺总部做得太过绝情，她也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莫妮卡重新拿出那份综合考核名单，名单上前十位的人，就是评分最高的人，她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把后面的几个人给筛掉了，只留下了前面五个。 这样一来，算上自己，也就是六个人了。 她让人把野鼠和黑熊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关起门来进行密谈。 三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这里没外人了，所以说起话来，怎么自在怎么来。 “总部已经对这里进行了戒严和封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不是被困死在这里，就是一颗导弹打过来，然后将这里抹平。当然，最乐观的希望还有一条，那就是总部的人，会突然受到耶稣的点醒，然后派人过来解救我们。” 野鼠沉默寡言，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黑熊也很少说话，但并不是不喜欢说话，只是因为平时找不到说话的人而已，“我觉得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据我所知，耶稣死了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莫妮卡笑了一声，都现在这副光景了，这个大家伙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呢。 黑熊抬头看着莫妮卡，说道，“你把我们两个人叫过来，应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吧？” “对，没错。” “但是我觉得就咱们三个人，人数太少了，得再找几个才合适。” 莫妮卡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那份评分表扔了过去，“我也想啊，但是有用的人，也就这么几个，这份名单上，顶多再把后面的三个人加上，我们六个，也差不多足够了。” 黑熊只看了一眼这评分表，然后就扔到了地上，“这些没有参考意义，这种编制组的小组任务，看不出谁是真正的高手，挑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两个了，你只要负责搞定一个人就行。” “谁？” “那个华夏的年轻人。” 又是他。 莫妮卡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才引起的，我们要逃出去，就是为了摆脱这个人的连累，如果算上他一起的话，就算我们逃出去了，也会陷入巨大的麻烦当中。所以，绝对不能把他算上。” 野鼠这个时候说话了，“没有他，我们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也太把他当个人物了，反正我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任何价值。” “那是你能力太低了。” 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野鼠这嘴皮子功夫其实也挺厉害的，莫妮卡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心中怒气冲天，黑熊本应该作为和事佬在中间调节一下，结果他也就是坐在一旁看热闹，看样子，他还是巴不得两个人在这里打一架呢。 最终，还是莫妮卡的冷静占了上风，没有在这个时候挑起更多的事端。 “好，周扬，我去找，剩下的人，你们去找。吃过晚饭之后，到地下训练场集合。” 暂时确定好了各自分工之后，三个人随即分头行动起来。 野鼠和黑熊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合适人选。 训练营的评分数字，虽然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是大部分情况下，并不能准确地衡量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因为这些评分的人，并没有深入到任务现场，也并没有准确地跟踪到这些参战人员的具体表现。 野鼠作为杀手，其任务主体，多为击杀单个目标，所以这种他的评分过程就相对容易一些。 黑熊作为地下拳手的绝对王者，经常执行的任务多是保镖和黑市比赛的拳手，所以他的评分也很简单。 这种不参加小组行动的人，评分过程简单，标准也很统一，但是一旦到了小组行动里面，很多人的作用，就不是这些分数能够体现得出来的了。 野鼠和黑熊作为绝对的王者，所以他们招人的时候，格外的轻松，在晚饭之前找到自己欣赏的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相反，莫妮卡想要找到周扬，这就有点儿困难了，两个人上次几乎就要吵起来，这一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周扬依然每天都在训练场里面训练，莫妮卡下来的时候，后者正靠在墙上站军姿，莫妮卡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个家伙是在故意气自己，所以就像立刻转身离开这里。 “教官，您来了？看地方坐吧，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 莫妮卡上下牙齿磨合了一下，她感觉心里的怒火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了，只要一张嘴，就会立刻冲过来跟周扬拼命，所以她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失控。 庆幸的是，周扬没有再继续说话了，这也给了莫妮卡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呼！” 莫妮卡吐出了一口怒气，然后走到了周扬跟前，说道，“训练营里面的事情，你发现了吗？” “发现了。” “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问你，你想不想逃出去？” 周扬很诧异地看着她，“当然不想了！” 莫妮卡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她很后悔为什么要听野鼠和黑熊的话，跑过来找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 她的一头金色的马尾秀发，在她颤抖的脑袋上不停地晃动着，茹果有点儿阳光洒下来的话，一定会更加好看。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几乎带着颤抖，“为什么不想？” 莫妮卡已经决定了，如果周扬说不出个正常理由来，她的拳头一定会毫不犹如地打在他的脸上。 “因为出去就会死啊！” 话音未落，莫妮卡一拳已经打了过去，周扬右手几乎同时举了起来，然后挡住了这一拳，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痛感让周扬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力量这么强大。 在四十岁老男人周扬的眼睛里，莫妮卡可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 而对面的这位“小姑娘”，心理受到的震惊无以复加，她的格斗成绩，好歹也是整个寒刺训练营里面拔尖儿的，不说是第一，但也是妥妥的前十，五百多人的总部精英里面，进入前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这一拳，竟然就这么被周扬给轻轻松松地挡住了。 高下立判。 莫妮卡收拳，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野鼠会说自己实力不够，看来，除了自己还盲目的自信之外，其他人其实早就开始考虑如何逃跑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有点儿难以接受，而这种突然之间的自我发现、自愧不如的状态，更是让她难受。 周扬笑着笑着就闭嘴了，这家伙脸色不对啊。 第八百七十五章 集合 有点儿沮丧的莫妮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恋爱当中受了伤的小孩儿，周扬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儿。 打人的可是她啊，又不是自己先动的手。 “长、长官，您可别吓唬我，我没这么着您吧，不带这么坑人的？” 莫妮卡瞪了他一眼，然后无声地转身，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周扬看她情绪已经差不多平静下来了，也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这个时候下来，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 这几天训练营里面什么情况，周扬心里都一清二楚，这种封闭的状态，持续的时间太长了，狱警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总部要对这里进行清洗，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就因为刚才的那一拳，直接让莫妮卡失去了全部的信心，索性就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了，在这个地方，在这里的人，思维习惯都是直的，拳头硬的人说了算了，输了就要认，低头的人，也必须绝对服从。 虽然莫妮卡身为教官，但是她脑袋里的这种了思维习惯比一般人更加强大，也更加直接，身份上的差距越大，造成的打击和反差也就越是强烈。 所以，尽管说话的时候底气不足，但是她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周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多余的话她也不想提了。 “咳咳，你的意思是，包括你在内，寒刺总部都要对这里进行清洗？有确切的消息吗？” 莫妮卡摇了摇头，“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但是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训练营被总不用特殊手段给直接清洗，而且事先，都没有任何征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掐断所有对外联系的通路，跟这次一样，任何人，只准进，不准出。” 周扬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晃晃脑袋，“总部的人，比这里的人还熟悉附近的地形？这个训练营里面，难道就没有暗道或者后门什么的？我实在想不通，凭什么总部的一句话就能够彻底封死这里。哪怕就是用弹药库里面的炸药，也好歹能够炸出一条路来吧？” “话是可以这么说没错，但是只要被总部的卫星看到，一颗导弹打过来，所有人就都彻底没戏了。” “哼，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儿，等着导弹砸过来算了。” 周扬怀疑这个女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导弹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弄到手的，而且还是一个非国家正式承认的组织，一颗导弹砸过来，牵动的关系有多少，涉及到的利益又有多少，这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她怎么就这么深信不疑，会有导弹扔过来呢？ 导弹不要钱啊？ 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最起码也得是激光制导吧？ 就不说爱国者了，一颗战斧导弹，造价也是两千万美元，还有配套的发射机制，库房保养，弹药维护，一大堆东西要照顾，为了你这么几十个人就扔过来一枚导弹，傻不傻？ 这些话周扬当然没有当面说出来，他就只是觉得莫妮卡作为一个训练营的教官，而且经验也不少了，为什么连这点儿常识知识都没有。 俄罗斯都被国际社会给怼成什么样儿了，开两枪，打两炮，也就算了，还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扔导弹，这不存心找不自在吗？ 南边的邻国，可正在着急忙慌地筹备奥运会呢，你这个时候扔导弹，国际影响还要不要了？共产主义的盟友还当不当了？ 就算想扔，也得憋着！ “我只是说有可能，又没说一定会有导弹袭击！” 莫妮卡的声音也有点儿急了，周扬冷眼讽刺，“你刚才不还说，只要我们这边有一点儿动静，天上就会有卫星看到吗？” “那只是一种可能，也不一定……”看到周扬那种不屑的眼神儿，莫妮卡似乎明白了周扬的意思，“你是不是不希望跟我合作？不想的话，你就直说，没有你，我就走不出去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周扬冷冷地转身躺在了床上，手里的那把弹簧刀不断地弹出来，弹簧“刺啦”的声音，不断地在空空荡荡的训练场里面回响着。 过了晚饭的时候，野鼠和黑熊各自带着挑选的人到了地下训练场，唯独缺少莫妮卡。 “你们好像少了个人吧？” 周扬看着面前站着的这八九个人，冷冷地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要了也没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她对寒刺的情况最为熟悉，有她在，至少还能够套一些信息出来。 黑熊笑了一声，说道，“老大，是不是你今天惹着她了，刚才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她说不会跟我们一起走了。” 其他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黑熊，什么时候这个小子成了他的老大了，这还是黑熊吗？ “爱来不来，地图。” 野鼠拿出一张地图，摊开放在了地上。 这下子周围的人更加目瞪口呆，连野鼠都成了周扬的人？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扬先不管这张地图，而是打量了一圈这里的人，说道，“加上我，一共九个人，我相信野鼠和黑熊的判断，你们应该就是这里最优秀的几个人了。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无论能不能逃出去，都很危险，但是留下来，活的时间应该会更长一些。”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所以，我不强迫你们，有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走。你们都是聪明人，不用我掰碎了揉烂了解释吧？” 一个个头不高，身材精瘦的黑人不停地转动着眼珠，时不时露出大片的眼白，他忽然举起了右手。 周扬看了他一眼，“说。” “有消息说，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你引起的。上次执行解救人质的任务，你迟到了很长时间，而且小组队员全部死亡。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了周扬，等着他的解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人愿意跟这种人一起合作，出去执行任务，就他一人活着回来了，换成你，你敢？ 周扬心里暗暗点头，这几个人果然还算是动脑子的人。 评分表上的其他人，周扬也看到了，但是跟野鼠说的一样，他们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真正的高手，根本没有出现在评分表上。 这群高手，是执行任务的高手，同时也是偷懒的高手，对于任何隐藏自己的身份，隐匿自己的实力，他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不是为了隐藏而隐藏，纯粹是不想被人看破。被人看透，那就危险了，除非你是像野鼠和黑熊这样的高手。 “因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小组里面的人，是你杀死的吗？”又一个人直接问道。 “杀过一个不听话的，其他人……都是执行任务过程当中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这里的人相互看了看，都对周扬的这句话表示怀疑。 这种事情发生的并不算少，还有的小组在出发之前就产生了了严重的矛盾，以至于内部决裂，同归于尽，但是像周扬这样说的，还真没有几个。 杀了就杀了，你承认不就行了，但是说的这么邪乎，就让人有点儿不舒服了。 就杀了一个人？谁信啊。 这个时候野鼠说道，“他说的是真的，最后一次我没有碰到，但是前两次我都看到了。他没有杀小组队员。” “你是怎么看到的？” 这个人刚说完，然后就被其他人给盯上了，这个人想了想，然后就闭嘴了。 被称为“刺客”的野鼠，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的，而且极其擅长远距离射杀，所以，他说的话，有很高的可信度。 周扬又接着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解释了，因为我也不能够保证你们都活下来，但是相信野鼠和黑熊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的目标是寒刺总部，出去之后，你们可以再做选择，跟我走，或者自己走，都随你们自己。” 看到没人说话，周扬接着说道，“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现在可以走了。” 犹豫了一阵，第一个人举起了右手，很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举起了右手。 “全票通过，黑熊，说计划。” 一群人聚拢了过来，黑熊把地图钉在了墙上。 钉钉子的时候，黑熊直接用手指头给按了下去，连工具都没用，他按钉子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得直冒冷汗。 一个钉子那么小的受力面积，纯粹都是吃力气的。不知道黑熊手指头上的老茧到底是有多厚。 “计划很简单，用炸药炸出一个豁口。” 有人发问，“这里铺了三层钢筋水泥，一般的炸弹根本炸不穿的。” 黑熊笑了一声，然后看了周扬一眼。 周扬说道，“我们不从上面走，从下面走。” Z训练营的通水管道一直都不好，每过一个星期，都必须有人去通下水道，周扬刚来的时候，作为弱者，经常去通下水道，所以他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 第八百七十六章 崩塌 “下水道也不好走，我去过那里，下面，比上面的防守做的更好。”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周扬说从下面走，他们立刻就明白了周扬的意图，随后马上就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这只是一个很正常的担心而已 “下面是铬镁合金，怕是不好炸开，而且空间太小，位置也太深，除非大当量的混合TNT炸药，而且炸药安放的位置很不容易找到。当初设计这座训练场的人当中，一定也有爆破的人参与，否则不会设计的这么刁钻。炸了下面，上面整个建筑……都会塌掉。” 周扬诧异地看着这个厚嘴唇、宽颧骨的人，不知道这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位专家。 “你是……” “他是来自越南的特工，来自126陆战旅，绰号雷暴。” 怪不得。 周扬一早就注意到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之前就认识的山本，他们两个也是这些人里面两个黄色皮肤的人。 只是……这两个人周扬都不太喜欢，光听他们的介绍，周扬就很厌恶了。 山本自不用说，只要知道了他的国籍，任何一个华夏人都很难不心生抵制，至于这个雷暴，周扬对他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听说他是来自于越军126陆战旅，周扬心里就莫名一股火气。 南海的争端当中，一些没有报道出来的事情里面，都有越军126陆战旅的影子。 这支部队形成于1966年的越南战争，最初的名字叫做126水上作战旅，专门破坏美军的水上船只，一直到75年建国之后，才改名为了126陆战旅。 这段历史倒没什么，谁还没有个打仗的时候，但是这支部队，千不该万不该成为了针对南海利益的一把尖刀。 周扬了解的事情不多，但是那些潜入海峡的蛙人，抢劫过往船只的越南渔船，都有他们的影子，这一点尤其不能让周扬忍受。 “是你找的他？” 黑熊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再一起执行过任务，他的爆破堪称一绝，综合实力也非常强。” 周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着雷暴问道，“你在126陆战旅……担任什么职务？” “副排长。老大。” 他这一声老大让周扬对他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儿，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儿而已，叫一声“老大”，也改不了他们侵略南沙群岛的事实。 “副排长，职位很高嘛。我听说过一些关于这支部队的事情，你们越军特工的训练苦是出了名的，而且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非常强悍的，怎么还会被送到这里来？” 其他人都静静地等着雷暴的回答，同时心里也有点儿疑惑周扬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这些话，但是山本心里却非常清楚。 周扬这个人，就是那种典型的海外华夏人，民族自尊心强，极其爱国，尤其是针对日本，其次就是周边的一些国家。 他今天问出这些话，山本一点儿也不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估计他会上家伙严刑拷问的。 雷暴看了看周围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执行任务的时候，部队被打散了，后来被俘虏，再然后，就当了雇佣兵，然后被送到了这里。” “你没打算回去？” “回不去了，一旦有过俘虏经历，就等于背叛了死刑，再说了，现在我也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 雷暴惨然一笑，“我们国家……太穷了，没办法，有时候都要光着脚底板参加训练，出去执行任务，只能带两天的干粮，剩下的，还都要自己去挖野菜。” “现在也这样？” “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不太清楚了。”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走向前来，继续说，雷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了地图面前，他摇头看了看，然后捡起了墙角的一根枪管，当做指示杆儿。 “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位于地下十五米处，像这种负角度、负位置的场所，地下水通道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如果按照正常下水道的建设原则，排泄到沟渠里面，那么下水通道恐怕还要绵延几百几千米了，搞不好，挖着挖着，就挖到其他训练营里面去了。” 众人笑了一声。 “所以，这种办法肯定是不切实际的，，一般来说，解决这种问题有两个代替办法。一种就是，直接收集在容器当中，然后容器满了之后，再统一运出去，第二个办法就是，用现代化的机械设备，定期抽取……算了，原则上跟第一种没区别，只是从人工搬运变成了机器抽取。” 其他人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变成这样一番内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了。 周扬说道，“我疏通过下水道，是人工搬运的容器，这里没有机械化的抽取设备。” 雷暴点了点头，然后在地图上的东北角落画了一个圈，“这里就是出口，将容器滚筒放到这里之后，就能够通过机械设备运出去，这相当于一个自动电梯，但因为是特制的，所以只能够通过这些容器滚筒。我的想法是，将炸药安放在这里，采用定向爆破的办法，让炸药的冲击力，沿着斜向上的方向，进行爆破。” 野鼠想了想，问道，“这段电梯的距离是多少？就算是定向爆破，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况且还是斜向上的角度。” 雷暴点了点头，“所以我说，这座训练营的设计者里面，一定有精通爆破的人。地下十五米的垂直距离，这段电梯的长度，大概会有二十米左右，从西南角落，一直延伸到了地面的东北角落，整条电梯贯通了整个训练营，只要一旦引爆，就有可能让整个训练营坍塌。”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大家伙儿本来还抱着点儿希望，但是听到他最后说的这句话，顿时都纷纷皱起了眉头，既然这个办法不可行，你还在这里废话干嘛？ 雷暴察觉到了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儿，他苦笑了一声，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反驳一下老大的想法，也没有保证我就有把握炸出一条出路啊。” 其他人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儿，不是因为他想不出办法来，浪费大家的时间，而是她一口一个“老大”，叫的实在是顺嘴，这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了。 这个肤色暗黄，颧骨突出的低矮越南人，貌似一副忠厚相貌，但是这种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其他人心里都对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黑熊倒是无所谓，他跟雷暴合作的时候，对方虽然也偶尔有些这方面的小毛病，但是他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身边的人不是累赘，对方的大部分缺点，他都是可以忍受的。 太强大的认，之所以习惯于单打独斗，就是因为其他人的弱小，往往会拖累强者。 一时间，爆破这条路被堵死了，而且按照雷暴的说法，这个方法一开始就不应该提出来，因为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已经知道，这种贯穿通道，一看就是关系着整个训练营的承载重量，怎么还能够想到用爆破这个办法来解决呢。 但是心里虽然这么想，也没人提出来。 既然大家现在都站在了这里，就算是默认了周扬的老大地位，而且还有野鼠和黑熊两个绝对强者为其保驾护航，他们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听他们的呢，只要能够从这里逃出去，那么一切事情就都好说了。 野鼠忽然问道，“那个从总部来的女教官，应该知道一些出去的信息，要不要把她叫下来？” 他又看了一眼周扬，说道，“我去找她也可以。”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莫妮卡之前态度还是挺好的，现在跟周扬见了面之后就不来了，所以这事儿肯定跟周扬有关系。 “你去吧。” 野鼠点了点头，但是就在他准备上楼离开训练场的时候，莫妮卡正从上面走下来，她身后还跟着自己的三个警卫。 “你们想出去，没那么简单，这里的保安措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严酷。总部封锁了这里，但是却依然掌握着这里的所有通讯网络，你们刚才说的话，说不定已经传到总部的监听室里面了。” 一群人看着莫妮卡，仿佛就是这个人出卖了他们。 周扬心里也很是惊讶了一阵，他确实没有想到这方面，而且这里的环境他已经考察了很多遍，但是都没有找到那些发达的通讯网络在哪里。 看来果然还是需要有一个内线作为支援啊。 “看来你还是打算帮助寒刺总部了？” 面对周扬的质问，莫妮卡点了点头，“抱歉，我始终都是寒刺的人，我们的信念就是绝对服从。” 但是话音刚落，只见她手里突然多了一把薄若蝉翼的三寸刀片，她闪电般转身，手指缝隙之间的刀片略过后面两个人的喉咙，那两个人随即痛苦到底，双手捂着脖子上的大动脉，痛苦地抽搐着身体。 第八百七十七章 出发 周扬直接对着第三个警卫开了一枪，省去了莫妮卡的麻烦。 她正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同时也在跟周扬递投名状。 现在的队伍里面，已经变成十个人了，而莫妮卡作为最后加入的那个人，稍微有一点儿劣势，那就是众人的信任度，在她的身上体现的不明显。 最后一个加入的人，心里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犹豫，这些犹豫，或许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也可能是因为不信任对方的能力，总而言之，莫妮卡最初的犹豫，让她无法得到这些人的完全信任，而且，谁让她还是寒刺总部的人呢。 “欢迎加入。” 周扬伸出了手，莫妮卡点了点头，然后跟他握手，两个人的矛盾暂且不提，而且也都是一些嘴皮子上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这十人小组在训练场里面秘密成立了，因为这些人都是这里最厉害的一批人了，所以周扬也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将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失败的风险。 强者都是自私的，周扬深谙他们的心理，保全自己，打压别人，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不用怀疑什么。 周扬跟莫妮卡聊了一个晚上，谈了一些关于训练营制度方面的问题，经过这番详谈，周扬也消除了一些关于莫妮卡身上的误会。 在十层楼的时候，莫妮卡确实没有骗他，当时她作为卧底，是过去执行任务的，目标就是那几个间谍，日本人，乌克兰人，还有那个车臣小孩儿，所以，把周扬带出来，完全是出于意外，而且她也没有想到，周扬居然成为了操控局面的人，而且把整个地下十楼闹的鸡飞狗跳。 周扬也问了一些地下十楼的问题，其中就有刚开始出现的那两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 “他们确实是寒刺的教官，而且是总部最优秀的一批教官，但是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这已经超过我的认知范围了。” “那袁宗山呢？”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倒卖信息的二手贩子，这次意外出现，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后来总部就发来消息，把他给放走了，可能也是总部雇佣了他吧，这种事情以前也出现过。” 周扬点了点头。 虽然袁宗山跟自己同一天关押在了这里，但是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他还以为袁宗山这个老家伙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翘翘了呢。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 “你知道寒刺总部抓那两个乌克兰双胞胎工程师的目的是什么吗？” 莫妮卡很无奈地摇头，“我不是总部的人，所以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所以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周扬想知道的事情，结果莫妮卡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有点儿失望，不过他一直都有一件事情没告诉其他人，那就是他去过袁宗山所在的房间，并且从床底下的夹层里面，找到了那张藏宝图。 五吨黄金，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周扬没理由就这么放弃，但是刚才听完了莫妮卡的话，他又觉得，这份藏宝图，未必就真的这么保险。 那俩乌克兰的双胞胎工程师，还有车臣小孩儿，莫妮卡的任务就只是找到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身上的事情，但凡莫妮卡提到这五吨黄金一句话，周扬也不会这么犹豫了。 “好，我们现在先不说其他的了，只要能够逃出去，这就是最大的胜利。这就拜托您了，少校。” 训练营里面风平浪静，虽然也有人觉得狱警们连续几天在这里晃悠有点儿不对劲，但是也没人多想。 毕竟现在已经到了总部选拔的时间，而且还来了一个少校，现在封闭训练营，也是完全正常的。 尽管时间提前了，但是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也不冲突。 终于，两天后，在训练营即将断粮的这一天，十个人再次聚集了起来，他们要等待的就是寒刺总部来人的那一刻。 训练场里面的九个人，全副武装聚集在一起，莫妮卡做为内应，要负责跟前来的总部人员接洽。 “这个女人能信吗？” “她要是敢耍花招，我第一个弄死她！” “你算了吧，那天她一出手杀人我就知道她不好惹，好歹也是总部的教官，你以为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这几个人闲着没事儿干，蹲在一起开始聊天了。 莫妮卡的计划很简单，没有爆破，没有武装冲突，她用特殊的卫星信号给总部发过去了消息，说Z训练营出现了问题。 因为这是双方之间所用的紧急训练信号，一般人不会拥有，拥有这个信号的人，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总部负责接收这个信号的部门为一个影子部门，负责的任务大概就是清理门户之类的事情，因此，把他们叫过来，实际上跟自杀也没有什么区别，一般只有到了被俘虏或者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用这个信号。 “她会不会出卖我们？”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但是已经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了。 周扬将这些人分成了两个小队，自己带领一支小队冲在前面，野鼠在莫妮卡回来之前，负责另外一支小队的事情。 一个小时之后，耳麦里面的讯号重新接通了，里面传来了莫妮卡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通讯会再次中断，他们会撑着直升飞机到这里，你们到时候小心就是了。” “他们从哪里进来？” “正门。” “大概有多少人？” 莫妮卡长舒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这个信号只有中尉级别以上的人才有，而且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们回来多少人。”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有的偷偷暗笑了一声。 没想到寒刺总部竟然这么没有人情味儿，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联系上的信号源，没想到竟然是过来送枪子儿的，真是可笑。 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当中，训练场里面的九个人，再次重新核对了一下时间，同时重复了一遍制定好的计划。 双方小组的人对于这次任务看得都很平淡，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所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照样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淡了生死的人，就已经不会惧怕这种东西了，他们反而更害怕的是那种了无生趣的生活。 心脏的厚度一旦增加之后，那种刺激的心跳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感受不到了，因此，这些人现在并不是在追求活命，而是在追求新生，他们寻找的，是一种更加刺激的生活。 周扬很对他们的胃口，特别是当他提出逃命不是目的，搞掉寒刺总部才是最终目的的时候，他们心里都充满了一阵激动。 这种人才佩当他们的老大，那种安稳过日子的老头儿，才不是他们欣赏的家伙。 莫妮卡时不时地跟这些人汇报一些总部信号源里面的信息，但是关于那边的人手和武器配置，莫妮卡始终套不出话来。 “行了，不要问了，问得太多反而会引起怀疑。”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周扬，这个时候反而提醒了一下莫妮卡，这让对面正陷入紧张情绪当中的莫妮卡，也难得放松了下来。 终于，当通讯再次被掐断的时候，末日终于降临到这个始终排名最后的Z训练营了。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周扬看到身边的这几个人眼神儿变得格外血腥了起来，那个精瘦的黑人，还添了一下嘴唇，他眼睛里面的那大片的眼白，这个时候仿佛已经开始充血了。 都他妈的是一群怪物！ 周围的气氛陡然变得热烈了起来，周扬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了起来，所以当他站起来向前冲的时候，一阵杀气陡然在他的身体周围生成了。 这支突击小队一共有三十个人，分成三支十人小队，他们的队列前进是明显的三三三队形，这也是世界范围内，突击小队最常用的阵型。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狱警还没来得及高兴，随即就被一枪给打死了，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冲了进来，确定转角处没有危险之后，随即给后面的人打手势。 这里的士兵们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也有的人在原地做俯卧撑，或者举杠铃，一些没有心情锻炼的人，或是睡觉，或是靠在墙头上抽烟，也有的几个人在打牌，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在这个训练营里面，竟然会有人正在悄悄地从上面下来，为的就是要他们的命。 第一层就是教官和狱警的办公场所，这里的人因为事先得到了莫妮卡的通知，所以满怀期待地等着总部的人过来开门，结果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等来的却是死神的镰刀，以及总部人员毫不留情的子弹。 这些人果然都是高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就扫荡完了一整层楼，紧接着，他们便开始朝着地下二层出发。 第八百七十八章 冲出门外 行至此，才是真正困难的时候。 带队的指挥官很快就发现，第一层当中，没有发现莫妮卡本人，要么她就是被这里的受训士兵给俘虏了，要么，就是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想办法躲起来了。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必须要死在这里，而且这里的全部人，也必须死在这里。 按照流程来说的话，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人之后，还要撒上病毒，然后将这里彻底封死，然后掩埋，等到了冬天来临的时候，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冻土层，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更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们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轻敌。 任何一个训练营，就算是排名末尾的Z训练营，这里的人也全都不一般，那种玄而又玄的战争直觉，杀人嗅觉，他们统统都具备，而且还远远超过一般士兵。 一楼发生的事情，他们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特别是当闻到血腥味儿的时候，这些人立刻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即便用上了消音器，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完全消音，因此，下面的受训士兵，立刻开始纷纷寻找自己的武器，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冲向地下训练场，好拿到枪支，但是上面的人已经不给他们机会了。 扫射加点射，二楼的十几个人，根本没有任何逃跑和躲藏的余地，更何况，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也出现了一阵犹豫的情况，这就大大阻碍了他们逃生的时间，更浪费了大量的信息传递，这导致位于三楼的人，也出现了一些错误判断。 不过到三楼这里之后，虽然也有一些犹豫和延迟，但到底还是要比二楼和一楼的情况好了很多，三楼的二十个人，死了一半，同时还活下来了一半，这一半人在下楼的时候被一颗手雷给炸死了一半，但是剩下的那一部分人，成功地把消息传到了四楼。 四楼里面，也就是整个训练营里面最后的十几个人。 楼道里的那一声手雷的爆炸声，已经足以让所有人警惕楼上发生的事情了，但是他们也犯了跟上面的人同样的毛病，手上没有武器，当他们争先恐后地进入地下训练场的时候，拥堵的情况又浪费了这宝贵的时间。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却也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至少有六七个人被当场打死，还有几个人受了重伤。 上面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周扬的“烈焰小队”也开始了计划当中的行动。 训练场里面灯火通明，各种武器也已经全都摆在了明面上，只要上面的人下来，立刻就能够拿到一把武器，若是放在以前，一定会有人怀疑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屠杀给弄的七荤八素了，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这些问题。 眼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而想要保命的话，手里就必须要有一把武器，哪怕就只是一把手枪也好。 他们这样想，那些寒刺总部的士兵当然也是这么想的，绝对不能让这些危险家伙拿到枪支，否则很有可能会陷入到一场苦难当中。 单兵作战的能力，已经被寒刺训练营榨干到了极致，所以在对决的过程当中，寒刺和周扬的烈焰，其实相差并不多，而且作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烈焰小队，他们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能力上，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寒刺小队更愿意靠着突袭和绝对的优势来解决问题，并不希望等到对方缓过神儿来之后，再进行一场“正大光明”的对决。 果然，有枪在手的受训士兵，果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们不断地变换着掩体，然后不停地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尽管他们没有进行分组，但是天长日久的编制组训练，已经让他们在这种环境当中自动切换到自己的角色当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支战斗小组。 但是很快，这个小组当中的人就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他们发现敌人的杀伤数目，已经远远超过了小组的能力。 怎么说呢？ 自己这方面，明明只有苟延残喘的六个人，而且其中两个人还受了伤，但就是这么一个残破的编制小组，竟然抵挡住了对面的二十多个人，不仅如此，看楼梯上倒下的尸体，竟然有八九个人。 他们就是再怎么自信，也绝对不会没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果然，他们开始留心身边的状况，然后就发现了这个训练场里面已经事先有人了，重创敌军的人，就是这些事先埋伏好的人。 “砰！”的一声轰响，这些慌不择路的士兵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道，楼道那边已经被一团火光包围了。 看样子，那个地方应该有事先掩藏好的定时炸弹。 看到这一幕，这些逃下来的士兵升起了一股冷汗，如果自己逃跑的速度再慢一些的话，只怕被炸死的人，肯定有自己的一份儿了。 消灭了二十多个人，已经宣告了己方的胜利，烈焰小组无一人伤亡，莫妮卡从楼上下来跟周扬等人汇合，然后十个人一起开始向上冲。 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了上去，周扬也没有注意他们。 都是在一起受训的，虽然他们是累赘，但是既然他们想要逃跑，那就由着他们去就好了，反正自己也不会救他们。 很显然，后面的这几个人相当懂事，他们很清楚眼前的局势，当发现了周扬等人已经在这里埋伏好了之后，他们基本上也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的确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用上面的人做诱饵，同时也作为难度适当的挑战，从而吸引敌人一路向下，然后成功进入伏击圈。 这个过程当中，最关键的一环就在于，如何确保向下逃跑的这些人拿到武器，从而跟敌人周旋，对此，周扬让烈焰小组的人干脆直接把兵器扔楼道上面了，并且还上好了枪膛，保证随拿随用。 结果这一步被周扬成功地预料到了，但是跟周扬想象当中不太一样的是，或者跑下来的人，确实太少了一些，如果人数再多一点儿的话，这场战斗还可以更快地结束。 耽误的时间越长，上面的人疑心就越重。 “糟糕，上面的人把信号给掐断了！” 莫妮卡突然在耳机里面说了一声，其他人面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 一旦将信号掐断，这就说明对方已经做好了完全埋葬的准备，周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些人是戴着防毒面具下来，虽然没有戴在头上，但是这至少也说明了他们有可能在关键是可控动用化学武器。 草！怎么就没注意这一点呢！ 周扬重重地骂了一句“shit”，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忽然看到周扬在骂完了之后，尽然犹如一阵旋风一般，快速地朝着楼上冲了出去。 用旋风来形容他的速度，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夸张，周扬冲起来的时候的，真的跟旋风一般，甚至比风还要快，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二楼的楼道上那一阵烟尘，不知道该说什么。 “愣着干什么！冲啊！” 莫妮卡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一个少校该有的心理素质，她大喝一声，随即抱着一杆体型硕大的M4机枪冲了上去，后面的人反应过来，随即也跟着冲了上去。 不管对方这个时候要做什么，他们都已经没什么办法阻挡了，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靠的大门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这样才有机会出去，才有机会活着出去。 周扬心里十分自责，作为烈焰小队的队长，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敌人戴着防毒面具下来的原因，如果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失误也就罢了，但这里可是世界上训练最惨残酷的训练营，关键还不为人知，在这种地方，化学武器，肯定被运用的相当频繁。 一想到这一点，周扬心里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冲出去。 情急之下，他直接舍弃了身后的队友们，而是想着办法啊，先让自己出去，这样也好将大门看好，不让敌人完全封闭起来。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当他到达一楼的时候，那一面厚重的铁板正在缓缓下沉，而在下沉过程当中，几个士兵正蹲在门口，手里不停地晃动着手里的白色瓶子。 虽然不知道这白色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这几个人的脑袋上戴着的可不是帽子。 防毒面子跟帽子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周扬三个点射，将门口的三个士兵轻快利索地干掉，然后一个冲刺跑，借助旁边柱子的力量，斜着向上冲了过去。 他双手扒在了门框上，这次没掉下去。 第八百七十九章 控制局面 门外的士兵听到枪声之后，然后就看到了门边上三个士兵的到底，顿时一阵慌乱，好在他们手里的瓶子还没有打开，不然这的人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周扬绷住一口气，随即丹田发力，整个人从悬空状态当中一个后空翻身，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变态，一口气几百个俯卧撑，但是周扬的臂力已经绝对足够了，再配合内力的运用，周扬这一身功夫，已经远远超出其他人想象，光是在二楼的时候那一个冲刺，就已经让那些人惊掉大牙了。 “杀了他！” 正在外面报告情况的指挥官，忽然看到了一个人从下面窜了上来，他当即愣在原地，但是随即果断下了命令，其他士兵顿时也缓过神儿来，枪口立即对准了刚刚冲出来的周扬。 周扬的枪口也对准了他们，虽然只是手枪，但是在这种短距离的射程当中，手枪的出枪速度明显更快。 接连四发子弹的点射之后，对面也倒下了四个人，这四个人，皆是眉心中弹，属于一枪毙命的典型手段。 当周扬打完了这四发子弹之后，对面的步枪和冲锋枪这才“哒哒哒”的响了起来，但是他们已经晚了，因为周扬已经不见了踪影，再看，后者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绕到了指挥官的后面。 “放下枪！放下枪！” 指挥官的脑袋被周扬的枪口指着，所以只能双手不停地挥动，让自己的手下放下枪。 周扬简单算了一下，这里还有二十多个人，而且远处还有一辆装甲车，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如果有人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这装甲车带着火炮，这一炮打过来，自己不死也得残废。 自从上次解救人质之后，周扬就明白了现代军事武器的可怕之处，而且那一次还仅仅只是单兵火箭筒，但已经足够让周扬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他本来那次是想着锻炼一下自己的真气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因为他已经可以靠着自己的真气，感知子弹的方向和轨道，从而进行快速地躲避，但是这一次，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够靠着超强的感知能力，躲避炮弹的轨迹和方向。 但是事实证明，这种超越了子弹的重火力武器，的确不是仅仅为了看着好看而问世的，其恐怖的火力和杀伤面积，让周扬至今胆寒。 当炮弹发射过来的时候，周扬随即释放出了自己的气机，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周扬感觉半秒的时间都不到，自己已经被震得快要吐血了，喉咙里面一阵刺激，想要咳嗽，但是又咳嗽不出来，一股血腥味儿从肺里面传出来，大概是这火炮的威力，将自己的内脏给震伤了。 那一次，是周扬最蠢的一次，同时他也明白了，个人能力跟现代武器的巨大差距，同时也体会了一把作死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教训，所以周扬在看到了那辆装甲车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劫持人质，而不是单打独斗。 对面的士兵看到自己的长官被劫持了，顿时有些犹豫，虽然他们一再被长官告知，无论是谁被劫持，只要敌人出现，就必须要立刻解决敌人，但是现在这情况，显然不能完全照搬以前受到的训练啊。 况且，“放下武器”的命令还是眼前的长官下达的。 “他们好像不太听话啊，嗯？” 周扬的手枪在这个指挥官的后脑勺上顶了一下，后者脸色顿时变成了紫色，同时再次大声说道，“放下武器！快！” 对面的士兵没有再犹豫，慢慢滴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周扬朝着训练营大门的方向，说道，“让他们输入密码，打开大门。” 大门是一层厚重的生铁浇筑而成，必须要输入密码才能够打开，使用炸药的话，因为距离训练营一楼的地面掏空太大，所以会产生很多的无效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炸药的当量上做手脚，可是这么一来，那爆炸的效果不单单能炸开门，简直可以直接将这座训练营给炸瘫了。 雷暴说的真对，这座训练营的设计者里面，一定有专业的爆破专家，不然不会有这么棘手的问题出现。 炸弹一向都是解决问题的好手，但是在面对这座训练营的时候，就像是老虎打蚊子，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 这个指挥官没有马上回答周扬的话，他喘着粗气说道，“这位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这只是总部的一次比较严格的考核而已，我还没有恭喜你，已经通过了呢。” 周扬微微一笑，“是吗？那下面的人，是不是已经淘汰了呢？” “对，没错，目前来说，只有您一个人通过了这一次考核，只有实力最强的人，才能够通过这一次考核。” 他忙不迭地点头，似乎是在抓紧时间奉承周扬。 后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然后枪口左移，“砰”的一声，打掉了这个指挥官的左耳朵。 “啊！” 一声尖锐的嚎叫，指挥官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他一只手紧紧捂住了流血不止的耳朵，同时嘴里不停地叫骂着。 周扬还有些温热的枪口，重新顶在了指挥官的脑袋上，后者的身体随即哆嗦了一下，周扬用枪口的余热在警告对方，事情还没完，这次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仅仅一只耳朵就能够解决的。 “站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指挥官捂着耳朵重新站了起来。 血液在他的左侧脸颊，以及脖子上，留下了浓厚的粘稠血迹，他的指缝之间，也全都是黑色的血液。 “行了，一只耳朵而已，死不了人的。这个地方，没有大血管，也没有重要器官，顶多是听力受点儿影响而已。” “你……” “如果你还想要另一只耳朵的话，现在就让你的手下，输入密码，把训练营的大门打开。” 说着话，周扬的枪口已经移到了指挥官的右耳朵上，后者终于下令道，“汤姆下士，开门！” 对面的一个戴着钢盔的士兵快步跑到了铁门门口，然后掏出了身上的磁卡，在铁门一旁的黑匣子里面刷了一下磁卡，随后，铁门就慢慢地升起来了。 周扬感觉这就像是农村里的地窖一样，只不过木板变成了自动化的铁门而已。 “跟我来。” 周扬慢慢地朝着铁门方向移动了过去，指挥官也只能跟着过去了。 在移动的过程当中，周扬始终警戒着远处的那一辆装甲车，他总感觉那辆装甲车里面还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人，但是过了这么半天，那辆车也没有动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为了防止里面有狙击手，从一开始，周扬就让指挥官挡在了自己的前头。 好在西方人的体型到底还是大个子居多，所以这个身高足足有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完美地挡住了自己，充当了肉盾。 走到大门旁边，周扬朝下面看了一眼，没有人。 “我是周扬，有人在下面吗？” 大约三秒钟之后，莫妮卡说话了，“这里是烈焰小组，收到请回答。” 周扬回答道，“这里是毒蜂小组，收到，收到。” 烈焰和毒蜂分别是周扬和莫妮卡两个小组的代号，名字都是胡乱起的，只是周扬不太明白，为什么莫妮卡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非要用“毒蜂”这么个名字。 口号对上了，下面的人都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周扬已经挟持了对方长官之后，顿时有些大喜过望，他们本来还以为周扬逃走之后就不会管他们了，亦或者，周扬逃出去之后，也有可能就被当场击毙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够控制对方的人，实在是了不起。 “你们想办法上来，外面全都是他们的人，我忙不过来。” “放心，这里交给我们了。” 周扬暂时还能够控制一阵，所以这就给了莫妮卡他们很宝贵的一段时间，周扬走到一旁，将那些毒气罐子踢到了一旁，远离这片土地，但是让对面的寒刺总部士兵很无语的是，周扬竟然把这些毒气罐子踢到了他们的脚下，同时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道这些毒气罐是不是防弹的，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可就要亲自检验一下了。” 对面的士兵看了指挥官一眼，后者摇了摇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五分钟之后，下面的人终于上来了一个，周扬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多一个人，压力就会少一点儿，这就是一个绝好的开始。 第一个上来的人是那个精瘦的黑人，他很矮，大概只有一米六的样子，绰号是猴子，他的绝活是野外生存，因为从小生活在热带丛林当中，以打猎为生，所以他在丛林里面，是绝对的一号杀手。 也正是因为他的体格娇小，分量最轻，在百般无奈之下，只能让黑熊将他先扔上来，结果让众人很意外，猴子竟然还真的被扔了上来。 第八百八十章 监察部 “猴子，他们的背包里面应该有攀岩索，你去找一下。” 猴子踮着脚朝前走了过去，他这一走，周扬也才发现，原来这小子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全都是因为他踮着脚走路。 嘿，这小子从哪儿学的这一招，不会也有像唐老头儿那样的人指点过他吧？ 猴子没有着急抢对方的背包，而是先把地上的那些枪支，以及他们后腰和腋下的手枪匕首全都给拿走了，然后扔的远远的。 周扬心里不禁感叹，这些人果然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想到这些事情。 军用的攀岩索质量自然是不用担心，但是外面却没有能够用来固定绳索一端的物体，猴子本来是想把攀岩索打结，然后放在门板上，但是这门板太宽了，会浪费大量的绳索长度。 猴子一抬头，忽然就看到了远方的那辆装甲车，随即朝着那装甲车走了过去。 “等等！” 周扬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急忙叫住了猴子，后者转身看了周扬一眼，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我觉得那辆车有点儿问题，不要太靠近了。” 猴子举起手里的绳索，无奈地看了两眼。 周扬不为所动，“再想想别的办法。” 总之不要靠近那一辆装甲车就行了，直到现在，周扬愈发觉得那辆装甲车里面有什么古怪，搞得他现在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可话又说回来，那辆装甲车真要是这么厉害的话，这些人也不会被自己这么轻轻松松地给控制吧。 猴子最终把两根攀岩索给连接到了一起，打了一个套环结，这种绳结，除非是绳子自己断了，否则绝对不会中途滑断。 攀岩索的长度增加之后，剩下的另一端固定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另一端放了下去。 将近十米的高度，也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了。 这么大的掏空，真不知道当年建造这个地下训练场的人是怎么想的，而且还不止这么一个，当年的俄罗斯，看起来也确实挺有钱的，至少在军费开支上，也确实挺有有种，就是不知道为嘛后来的赫鲁晓夫要一门心思的种玉米。 农业上的羸弱，有关方方面面，不是仅仅只需要一颗玉米就能够扶持的起来的。 第二个上来的人是莫妮卡，周扬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她警戒那辆装甲车。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莫妮卡应该是第一个被扔上来的人，但是她的身份太过特殊，在这样一群受训者的眼里，莫妮卡始终也只是一个外人，现在的同流合污，也只是暂时性的合作而已。 互相利用都是有保质期的，过了这段时期，两班人马分道扬镳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是兵戎相见，倒是也不稀奇。 正是因为这种心思，所以莫妮卡才第二个上来。 她始终还是不被人信任的。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十个人的小队成员全都逃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也爬了上来。 这两个人知道周扬他们是不会带自己玩儿的，所以上来之后就在想办法逃跑。 “伙计，今天要谢谢你们了，不过剩下的路我们就自己走了，不连累你们了。” 周扬对他点了点头，本不想说什么的，但是想了想，又说道，“那边还有一辆车，你们可以开走，还可以省点儿时间。”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从地上捡了足够的枪支弹药，朝着那辆装甲车跑了过去。 在这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一辆坚固耐用的交通工具对他们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不明白周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辆车留给自己用不好吗？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两声闷响传来，那两个心情极度欢愉的跟屁虫，随即闷头栽倒在地上。 “狙击手！” 野鼠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随即侧身倒地，然后在地上翻滚了两次，找到了最近的一块石头当做掩体，其他人也听到了枪声，然后迅速散开，各自找合适的掩体。 这不是狙击枪的声音，但肯定是带了消音器，而且从实体倒下的方向来看，开枪的人就藏在那辆装甲车里面。 猴子咽了口唾沫，硕大的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刚才要不是周扬叫住了自己，只怕自己也早就没命了。 妈的！里面果然有人！ 他也真有耐心，竟然藏到了现在，外面这些人也真有种，愣是一声不吭，连个眼神儿都没有！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会不由自主地向那装甲车看一眼。 其他的人这个时候大概也明白了周扬的意思，一时间也纷纷想办法，并没有将注意力只是放在这些人的身上，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手。 “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啊。” 周扬的手枪狠狠地在指挥官的后脑勺上拧了一下，后者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还要跟我装到底是不是？不会是里面的人不想救你吧？呵呵，这可就有意思了。” 周扬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后退去。 训练营的这扇大门是朝后面开启的，跟地面之间还有一定的角度，所以可以作为一个巨大的掩体。 他到了门板后面以后，在这里还藏着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山本，另一个是雷暴。 同样的肤色，让这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更近一些，在外国，黑人和白人享有几乎同等的权利，但是对于黄种人，这种权利就被压缩的很可怜了。 黑人所追求到手的反歧视主义在到手之后，转而就被用在了黄种人的身上，这种转变，谁都未曾预料到。但是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歧视放在黄种人身上的时候，竟然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发声了。 尽管在个人感情上，周扬不喜欢这两个人，但是在这种环境条件下，处于同一种肤色之下的认同感，周扬的理性告诉他，应该暂时放下私人心里的偏见，而是应该联手，至少要形成一个区分于他人的核心圈子。 “弄好了吗？” “还有十分钟。” “再快一点儿。” 雷暴的脚下摆放着一大堆的雷管和导爆索，山本则手忙脚乱地帮助他整理这些玩意儿。 按照既定的计划，他们在撤退的途中，可能会碰到追兵，所以需要布置一片雷区来阻挡追兵的追击。 雷区的分布大概有三个，第一个就是这里，后面两个，要进山之后才能确定，这两个地点，只有周扬一个人知道，这些信息也是他先后三次侦查出来的结果。 “装甲车里的人，我知道你在里面，不如出来见个面怎么样？” 雷暴说还有十分钟，周扬也不催，那就拖延十分钟好了，他只是担心对方可能会派更多的直升机过来，到时候无论是火力还是速度，都跟对方没法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等了一会儿，装甲车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周扬有点儿不耐烦了，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里面是什么人，说！不说我把你另一只耳朵也打下来！” 这个指挥官一脸苦涩，他转了一下脑袋，但是被枪口给顶回去了，“用嘴说，不是让你转脑袋。” 指挥官看着远处的装甲车，颤抖着说道，“他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你就算杀了我，他也会无动于衷。” 周扬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然后十分干脆地扣下了扳机。 但是这颗子弹只是擦着指挥官的脸颊打了出去，并没有伤到他，“如果你还要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下一颗子弹就要打在你的脑袋上了。” 对面的士兵站在原地，也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他们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这个时候莫妮卡忽然走了过来，她对周扬说道，“他们的通讯已经完全断了，我收不到他们的信息了。” 断了？ 周扬缓过神儿来，应该的，如果他们没有截断通讯，那才是不正常。搞不好还要通过信息设下圈套了。 “通讯中断多久了？” “三分钟左右。” “嗯，我知道了，让其他人抓紧时间撤退，”说完，他又补充道，“你也跟他们一起走，天黑之前在A点汇合。” “那你呢？” “少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莫妮卡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周扬心里盘算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了。 这些人经验丰富，而且带的弹药和粮食都足够，按照计划来的话，不会出什么差错，唯一可能有点儿麻烦的就是天上的卫星，他们所作的那些反侦察和伪装的措施，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天上的卫星。 “带我过去看看吧，我很想领教一下这个人有多厉害。” 指挥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但是也只能继续前进，他心里渴望着周扬能够放过自己，但是从对方刚才的状态来看，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随着他们两个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周扬也看到了刚才那两个想夺走装甲车逃跑的家伙。 第八百八十一章 逃生开始 都是眉心中弹，一枪毙命。 这倒是有点儿杀手的风格，周扬记得，野鼠好像也特别擅长这一招，开枪就打眉心，其余的地方，碰到不碰。 总不会他们两个人还是师兄弟吧？ 随着距离的接近，周扬的注意力也更加集中，他就是躲在指挥官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走，同时不断地释放气息出去，感应着前面的动静。 但是让他感到有点儿麻烦的是，他完全没有感应到任何动静。 按理说，这装甲车也就是一个铁疙瘩，如果有人在里面的话，肯定也会保持人的呼吸和心跳，感应出来的话，没什么问题。 这就跟红外线一样，人体的温度，总会比一堆铁疙瘩要高的，而且还是特别针对人体26摄氏度左右开发出来的红外线感应器。 但是周扬这个时候却丝毫没有发现，装甲车里面藏了人。 周扬暗暗摇头，他也没有跟那些科学仪器比试过，所以也拿不准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只是觉得现在情况有点儿古怪。 忽然之间，指挥官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周扬盯着他的后背，没有贸然伸出脑袋。 指挥官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更加颤抖了。 周扬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杀气陡然之间冲了过来，叶陵顿时麻木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弹。 这杀气跟自己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已经无法让他躲闪了。 前面有人出现了！ 周扬急速地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疑惑地“嗯”了一声。 好近的声音。 看来确实有人出现了。 “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指挥官的声音发抖，同时身体也变得僵硬了，“在、在、在我的面前。” 周扬晃动了一下手腕，他感到了一点儿紧张，对方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不知道，对方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站到了面对面，这份本事，他自问也不如对方。 隔着一个人，周扬跟对面的敌人都是完全陌生的，但是对方见过周扬，周扬还不知道对方的任何信息。 是男是女，什么国籍，何种肤色，用的什么武器，就他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那辆装甲车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周扬什么都不知道。 “伙计，你知道，我跟你们没仇。” 周扬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慢慢地向后退了两步，他想让自己的视野范围扩大一些。 “我是总部的人，不是监察局的。” 听到声音，周扬楞了一下，竟然是个女的。 大概是怕周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个女的又说道，“监察局是独立于寒刺总部的机构，负责清理训练场，也负责刺杀内部的叛徒。我只是在职顾问，不是你们的敌人。” 她说出的这一堆头衔，周扬没一个听懂的，但是从对方的语气里也能够听出来，似乎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敌意。 “让我怎么信你？我的那两个兄弟可是你杀的。” 那个女的似乎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的这两个兄弟如果现在活着，大概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你同归于尽吧。” 被对方戳中了心事，周扬没有感到难堪，相反，这说明这个女的还是十分有头脑的，跟聪明人玩儿计谋，虽然有点儿辛苦，但是有些东西的底线，双方还是会严格遵守的，这种底线能够确保合作的正常进行。 “你走吧，我保证两个小时之内不会有任何人追踪你们，但是两个小时之后，你们就要自求多福了。” “两个小时太少了吧，我们靠两条腿，你们可是有飞机大炮。这太不公平了吧？” 周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山本对着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这片雷区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可以撤了。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不如这样，现在是下午两点钟，你给我四个小时的时间，六点之后，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半晌，但还是很直白地说道，“两个小时之后，Z训练营发生的情况就会被总部知晓，我不可能拖得住两个小时。你们好自为之吧。” 妈的，这个女人！ 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刚才所说的两个小时，其实也并没有她的什么功劳，纯粹也就只是因为寒刺总部的规定如此而已。 “再不走的话，你们浪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周扬慢慢地向后退去，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始终保持目光向前，虽然他很好奇对面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毛线露出脑袋观察对方。 终于，周扬等三个人朝着既定的目的地狂奔而去，而他们刚离开不久，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枪声。 周扬回头，已经看不清那个地方了，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小时之后，周扬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摇了摇头，果然靠两条腿走路，时间浪费的太多了，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到B点，而且更糟糕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寒刺总部就会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 按照乐观情况估计，寒刺总部从发现到反应，再到最终赶到这里，需要一个小时，那么，留给周扬等人的时间，也就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周扬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前方就是阿尔卡拉山脉，不高，但是却很大，看上去不像是山脉，更是一座海拔较高的平原。 但这只是阿尔卡拉山脉的一面，在另一面，地势陡然就变得陡峭而凶险了，往往是野山羊和胡狼的出没场所，再往高处的一些地方，就是一些鸟类筑巢的地方。 只有在最高的地方筑巢，才能够躲避那些猎食者的追踪。 而阿尔卡拉山脉的另一面，就是周扬他们所聚集的B集合点。 “最多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安全了。只要上了山，总部就算是开飞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山本松了口气，他在这里执行过任务，所以知道这里的情况。 周扬摇了摇头，“望山跑死马，没那么容易。如果我们能够早来半个钟头，你说的还有点儿道理，但是现在就不行了。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只怕天黑之前我们能赶到山脚下就不错了。”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得继续往前走，再这么耽搁下去，不要说被发现，只怕到时候直升飞机上的机枪都能够把自己这几个人给打穿了。 三个人的背影，逐渐变得渺小了起来，一路上，他们也放弃了作战时候的队形，怎么走的舒服就怎么走，怎么能够加快速度，就怎么走，以前都担心会碰到过路的逃犯，因为这些麻烦会耽搁执行任务的时间，但是现在，他们巴不得能够碰到一些跑路的逃犯。 因为这样他们还有可能从这些人的手里抢一辆车过来。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周扬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给他带来的除了力量上的转变之外，其余的就是心理上的转变。 他有过一次在深山里执行任务的经历之后，从此心里就多了一分敬畏，那就是对于个人生命有那么渺小的一次敬畏。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所以周扬非常讨厌在深山的夜里过夜，这充满了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性太容易让人疯狂了。 当他们到了山脚的时候，果然，正如周扬所预料的那样，时间不多不少，刚好比预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如果他们能够早走二十分钟的话，现在已经可以进入山里了。 不过也有一点让他们稍微放心的好消息，那就是寒刺总部的追兵也并没有追上来，看来周扬又猜对了一次。 山本和雷暴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周扬的身后，没有任何怨言。 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看到了自己跟周扬的差距，特别是对方在宏观计划上的判断，尤其让他们佩服。 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训练营会为其提供完整的情报，以及尽可能完善的善后工作，因此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操心，但是现在就不同了，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参考信息，同时也没有后援的一场逃生。 优势的天平只会朝着寒刺总部不断地倾斜，而他们，也注定会在弱者的一侧越滑越远。 至于能够撑到什么，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从计划上来看，周扬的目标是寒刺总部，而且最终还要将其炸毁，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目标有些过于遥远了，更符合实际的情况就是，尽可能快地到达B集合点，然后再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当他们翻过了这一侧坡度交换的山脉之后，周扬已经可以看到前方隐约的灯光了，那里是奥雷斯小镇，同时也是附近地区很少见的一个有人口聚集的地方。 这里是一块石油产地，所以也就有了这么一个小镇。 第八百八十二章 小镇 奥雷斯小镇曾被评为中西伯利亚平原上最孤独的小镇，对于这个称号，知道的人很少，包括这里的小镇居民也不知道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曾经有这么一个称号。 相反的是，那些生活在大城市里面的人，反而对这个最孤独的小镇有些向往。 他们渴望着能够在这里看到最纯粹的自然风光，或者能够感受到这些小镇居民的淳朴和自然，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的是，他们在杂志上所看到的那些照片，其实都是摄影师冒着生命危险拍下来的。 这个小镇上的居民，可没有那么淳朴。 人们只知道这个小镇是“最孤独的小镇”，这种浪漫，且富有文艺气息的名字地确让人心生向往，但是杂志上没说过的是，这里的石油工人，大部分都是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 东、中、西西伯利亚三块被分割的平原，拥有着让其他国家极为羡慕的石油和天然气，以及其他的矿物类资源，但是因为这里极其恶劣的自然气候，这些矿产资源也就只能掩埋在地下了。 曾经试图在这里开采过矿产的公司，最后也都放弃了。 一旦冬季来临，石油、天然气的运输管道都会崩裂，采集石油的设备也会遭到严重的损坏，光是那些冻融程度达到三米深的冻土层，就已经让人生无可恋了。 因此，没人愿意来这里工作，只能找这些监牢里面的罪犯过来了。 反正他们在监狱里面也要做劳动，既然如此，就不如让他们来到中西伯利亚平原上，既可以减少自己的罪过，同时也可以得到一些自由，这样不是更好吗。 “他们已经到了……现在能够联系上吗？” 雷暴背着一个诺达的通信器材，但是因为型号老旧，而且现在地势险要，信号太弱，所以他调试了半天，但还是没办法跟其他人联系上。 “算了，把机器扔了吧。搞不好，会被寒刺总部的人盯上。他们的信息武器比我们要好得多，不要引火上身。” 雷暴有点儿舍不得，但还是听了周扬的话。 周扬说的没错，这种型号老旧，甚至还需要拔出天线的通信器材，太过于落后了，频率和信号，差异性也很大，很容易被敌人给捕捉到，本来他们现在的处境就不太好，如果在这个时候犯错的话，只怕就没有机会挽回了。 三个人暂时休息了五分钟之后，随后再次上路了。 因为前面已经能够看到灯光了，所以他们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这种带有人类文明的存在之地，能够极大地吸引人类内心当中的求生欲望，文学作品当中经常会出现的一个场景就是，“在深夜的暴风雨当中，出现了一粒黄豆大小的光芒，但这一粒黄豆，就是生存的希望”。 这种类似的句子，所描述的现象就是周扬等人现在的处境，他们跋涉良久，终于能够在千辛万苦之后看到了为之追逐的目的地，远处的那道光芒，给他们即将中断的信心重新补充了精神能量。 下山的路开始变得艰难了起来。 东侧的阿尔卡拉山脉，比西侧的山脉受到了更多的风力侵蚀，这股飓风来自于太平洋的海面，从而给东侧带来了更为丰富的降水。 如果你从空中俯瞰的话，大概就会明白，为什么中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平原，会比西西伯利亚更充满生机一些。 而且，世界上最知名的港口之一，海参崴，也就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港，也在东西伯利亚平原上的东海岸。 大自然造就了这样一番机遇，同时也给人类严格划分了相应的领土。 下山的过程当中，锋利的岩石和怪俏的陡坡，都让周扬三个人吃了一番苦头。 Z训练营因为经费紧张和总部支持力度不够的原因，给受训士兵发放的作训服还有鞋子，也都是质量比较差的，在这种山坡上行走，没走一会儿，就会有碎石头钻进鞋子里面，时间一长，脚上就会起泡，这更加让人心烦，以至于最后不得不用迷彩围巾将鞋子的入口堵住。 天上的星光帮了他们大忙，让他们在没有手电照明的情况下，也能够借助星光的照射而顺利下山。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坡度已经减缓了许多，而且植被也多了一些。 植被对于土壤有着良好的固定作用，海拔高一些的地方，因为没有植被，所以往往一脚下去，都会踩空，石头和沙子都会滑落一大片，但是到了半山腰，以及到了山脚，他们这一路走的都很顺畅，每一脚都踩得很稳。 事情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 到了山脚下，周扬看了一下时间，顿时吓了一跳。 竟然已经七点钟了！ 也就是说，他们下山的这一段路，竟然花掉了将近三个小时！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周扬的心头升起，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寒刺总部的人不可能跟不上来，除非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行动。 周扬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一片漆黑，什么声音都没有，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山本察觉到了周扬的不对劲，问道，“周，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们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但是敌人却没有出现，我觉得不大对劲。” 山本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他们的行动太慢了？” “是一部分原因。他们有汽车，有直升飞机，无论如何都比我们的速度要快，一到三个小时之内，他们因为信息方面的延误，以及流程上的耽搁，可能追不上我们，但是一旦超过了三个小时，我们就很有可能成为他们追逐的目标，”周扬回头看向身后的阿尔卡拉山脉，幽幽地说道，“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座山呢。” 他们三个人吭哧吭哧地爬过来爬过去，但是对方可能就只需要花半小时，甚至十分钟的时间，坐直升机飞过来就行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在这种差距面前，先前因为信息延迟造成的时间差，很容易得到弥补。 听了周扬的分析，其他两个人也都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而且飞机坦克，敌人可以有多少用多少，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容易被捕捉。 可话又说回来，真要是像他们分析的这样，可是……人呢？ 怎么还看不见他们的人呢？ 有飞机的话，总能够听见声音的，当然，如果他们的飞机可以静音，那就当没说过了。 周扬眉头不解，他当然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没错，寒刺确实有很多种办法追上来，可问题是，现在他们并没有追上来啊。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时间，没错，确实已经七点了，浪费的时间也很多。按照道理，寒刺的人，应该追上来了。 三个人考虑这个问题考虑了很久，因为想不通，所以不敢动，因为不敢动，所以时间浪费的也就越来越多了。 “你们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压根儿就没有传到总部去？”周扬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然后说了出来。 但是他说的这个可能，显然有点儿不太可能。 山本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个原因的？” 雷暴没说话，但是他也看向了周扬。 “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走了之后，身后传来了一阵枪响的声音？” 两个人点了点头，确实听到了。 但是这跟现在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扬接着说道，“我怀疑，那些人……也就是监察部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总部过来的那个女人给杀了。” 这个想法有点儿过于大胆，而且没有任何根据。 就凭着一阵枪响，就能够断定那个女人杀了那二十多个人？这不太可能。说到底，人家才是一伙儿的，没理由帮着外人。 周扬又想了想，他觉得除了这个理由还稍微靠点儿谱以外，其他的猜想，就没有什么根据了。 总部的人不想理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完全无视这些人的行为？ 这根本不可能嘛。 思前想后，周扬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一个猜想，按照寒刺总部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来处理。 “有什么根据吗？就是那一阵枪声？那也有可能是另一伙人……” “凭我的直觉，可以吗？” 周扬看着山本说道，后者被他的这一阵眼神儿给盯的十分不自在，后又不自觉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周扬拿出了地图，然后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大概测量了一些距离，然后说道，“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够赶到B集合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在奥雷斯小镇等我们了。好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看着周扬坚定的背影，后面的两个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他们现在除了相信周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其实山本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周扬会选择奥雷斯小镇为第一个集合地点，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不经意之间，山本又联想到了周扬那三次独自生存下来的任务。 第八百八十三章 地图 因为已经打定了主意，寒刺总部没有获知Z训练营的情况，所以接下来的这段路程，周扬走到更加轻松，也更加从容。 山本和雷暴刚开始还觉得心里不踏实，但是越往后面走，他们也就逐渐放心了，毕竟一路上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当他们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奥雷斯小镇的时候，事实证明，周扬所做的决定又一次是正确的。 周扬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心里当然也怕的要死，不要太多，一发炮弹下来，自己就要被炸死了，他可是亲身体验过那种滋味，所以才担心自己被寒刺总部的人给盯上。 到达小镇之后，周扬三个人分头开始行动，因为他们之前为了安全起见，所以不能在小镇上全部聚集起来，到时候会留下暗号，从而在小镇当中集合，如果任何一个人出现了意外，暗号上就会标注一个“×”的标记，从而提醒其他人注意。 三个人分头行动之后，周扬也获得了难得的一个人行动的时间。 他没有去找其他人，而是先开展了自己的个人计划。 他脑袋里面依然还有那份地图，也就是袁宗山千方百计想要拿到的那份地图，他之所以先后三次执行任务半途失踪，实际上就是为了对照那份地图，找到地图上最终的目的地。 因为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发现奥雷斯小镇跟地图上的一个中心标志物很像。 那份地图十分简陋，没有等高线，没有等深线，而且连比例尺都没有，但是参照着地图上的那些建筑物轮廓，周扬发现奥雷斯小镇，就是地图上的中心标志物。 这个发现让他很意外，同时也很好奇，这个小镇看起来普普通通，跟华夏的那些小村庄也没有什么不同，难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重要物品。 这个疑问在周扬的脑袋里面出现了很多次，直到他在袁宗山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乌克兰工程师交给他的那副藏宝图，也就是那五吨黄金的地图。 因为这张地图一直都被那个工程师藏在了小腿肚子里面，所以这份地图上还带着一些血迹，但也就是这些血迹，让周扬确认了这份地图的真实性。 而他在这份地图上所看到的位置图，跟脑袋里的那份地图可以完美地重合。 根据等高线的分布和对照，那座山脉就是阿尔卡拉山脉，而那些大面积的空白，就是东西伯利亚上的平原，至于几个红蓝色相间的点状物，就是这里的几个训练营，至于中心位置的那个标志物，就是眼前的奥雷斯小镇了。 也就是说，那五吨黄金，就是在这个小镇子上。 这个发现让周扬喜出望外，同时也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个消息给泄露了出去，也担心自己做梦的时候说梦话，顺嘴儿就把这件事情给说了出去。 因此，他主动收敛了自己的性格，在别人的眼里，周扬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也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大家伙儿的眼中，而他唯一在卖力做的事情就是训练，不停地训练，甚至直接搬到了地下训练场里面居住。 现在终于来到了这个小镇上，周扬心里万分激动，他梦寐已久的巨额财富，似乎已经在眼前了。 不过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虽然根据地图的指示，五吨黄金确实藏在了这里，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这还需要进一步地探索。 周扬记得那个乌克兰的工程师说过，这张地图从他们的父辈手里，一直传到了现在，粗略估算一下，时间已经在二十年到四十年之间，苏联解体到现在，也不过十年的时间，所以，这笔黄金的藏匿时间，又可以缩短到十年到十五年了。 十年到十五年？ 周扬在心里默默叨念了一句，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首先得弄清楚，这个小镇在这里存在的时间有多长了。 他将自己的背包，还有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了下来，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将这些东西藏好，只留了一把手枪在身上。 这一身长枪短炮地冲进去，肯定会被人报警的，所以还是应该要先做好伪装。 周扬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里面的白色衬衣，因为袖子上沾染了血迹，所以他直接把袖子给扯掉了，好在还有一件外套在外面，所以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个镇子虽然小，但是里面的人却不少。 繁重的体力劳动，让这些工人的身体极度疲劳，所以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的休闲时光，这里的女人和美酒，成为了他们消遣和放松的主要理由。 这个小镇的由来，是伴随着附近油田的开发才生成的，工人们需要放松，更需要女人和酒，嗅到机会的商人们便开始在这里找到了生存之地，奥雷斯小镇也就以这些商店为基础，展开了最初发展雏形。 商店和澡堂，奠定了奥雷斯小镇的基础，而后来的娱乐业，则成为了奥雷斯小镇发展的助推器。 商业性质的肉体交易，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无意识地发展了起来，在看到这样一条发财之道之后，更多的女人，更多的娱乐场所便开始在这里生根发芽。 艰苦的工作环境，丑陋和邪恶的石油罪犯工人，催生了这样一个小镇，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同样来到这里做生意的商人，也同样不是简单善良的小绵羊。 资本永远都是最丑陋，同时也是最无情的，这些石油工人，就算是杀过人又怎么样，这些生意人，这些资本家，同样有能力对付他们，那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当资本家的权利大棒将这些石油工人打的心服口服的时候，也就从这一刻开始，奥雷斯小镇已经不属于这些石油工人了，他们已经变成了资本家的奴隶，也成为了这些生意人的金钱来源。 而这些资本家，以及他们所圈养的黑帮分子，反而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一场权利的交替，就在这种环境当中并不顺利，但是却很平稳地过渡完成了。 “您好，先生，想要喝点儿什么？还是想要……” 倒酒的金发女郎主动凑上前来，上半身以夸张的角度沉了下来，短袖衫露出了胸前大片的雪白，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也格外的诱人。 周扬随便点了一杯酒，并没有说什么，这女郎看到周扬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随即也就放弃了，她微微一笑，说道，“腼腆的东方人，不要紧张，很快你就熟悉这里了。” 看着她扭动着腰肢走远了，周扬舔了一下嘴唇。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那种美妙的滋味，一时间竟然让周扬有些躁动了。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一想到Z训练营门口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周扬心里就又再次恢复了冷静。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差不多已经是无敌的No1了，但是没想到，这世上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压在自己的头顶。 鸡尾酒送了过来，周扬将就被放到了一旁，因为不知道这酒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所以周扬也不敢动。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也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周扬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应该从哪里开始。 太年轻的人，肯定不行，至少也要是三十岁左右的人，最好……是在五十岁左右的，但是想想，这个小镇存在的时间，也未必就有五十年。 周扬的计划是，在这里找一个老资格的人，哪怕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应该有十年或者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这样才能够知晓这个小镇上发生的事情。 他在这里找了找，最后锁定了两个人。 一个是到处卖药的年轻人，另一个，是这里的应召女郎，这两个人的年龄都不打，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拥有共同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招人喜欢。 招人喜欢的人，都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和更多的便利，而且他们还都是年轻人，在跟陌生人的接触当中，都会有一种自以为是的自信和防御，认为凭着自己的那些小手段，可以看穿对方的小伎俩。 周扬要的就是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自信。 “sir，要请我喝杯酒吗？” 周扬没想到自己没去找那个女孩儿，对方反而已经找上门儿来了。 难道她刚才看到我注意她了？ 周扬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爆炸头、有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的女孩儿很高兴周扬这么大方，然后朝着服务员打了一个响指，随后叫了一杯酒。 喝吧，无所谓，反正我也没钱。 这女孩儿喝了一口酒，然后伸手，从桌子底下摸到了周扬的大腿上，周扬情绪一阵激动，打了一个哆嗦。 对面那女孩儿一愣，随即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周扬瞬间变得脸色通红，忸怩不安，他很是恼火，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闹出了洋相，实在是太丢人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 酒馆 不过好在这个女人到底是专业的，她看出了周扬对这种环境的不适应，他似乎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做这一行，谁还不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先生，您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 周扬点了点头，同时也说道，“我跟我的朋友走散了，只好在这里等他。” 这个女人听到周扬这番话，“噗嗤”一声又笑了，“先生，看来您还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这么跟您说吧，来这里的人，只有俄国人和美国人，我们这些说英语的人，都是外来客，会有人盯着我们的，所以，如果说谎的话，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扯淡。 周扬认真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桌子底下的那只手忽然又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枪。 “先生，这里可不允许带武器进来，您违规了。” 周扬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看向了眼前这个女人，他狐疑地看着她，说道，“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你。” 周扬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他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我去趟厕所……” “厕所在这边！” 转身要走的周扬不得不调转了方向，“谢谢。” 一边走着，周扬的心情也更加紧张了，刚才那个女的说话似乎总是别有一番意思，她主动找上门来，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他快速地穿过了两道门，然后藏在了一个角落里，过了两分钟之后，有两个穿着大衣的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朝着厕所走了过去，等到他们走过去了之后，周扬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撤吧。 但是想走又哪有那么简单，刚穿过酒馆面前的那条公路，公路对面就射过来两道刺眼的灯光，一辆汽车打开了大灯，死死地照着周扬。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 “老大！是我！” 周扬的手刚刚摸向了腰里的枪，却听到那车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黑熊从车上跳下来，那辆改装的悍马车身顿时发出了“吱扭吱扭”一阵惨痛的声响，这个大家伙身高两米多，再加上他那一身庞大的肌肉，整个人的体重超过了三百斤，就算是悍马也受不了这种大块头在车上上蹿下跳的。 周扬还是掏出了枪，因为他处于逆光的方向，所以还不能够确定对面走过来的人就是黑熊。 车子的发动机停了，灯光也灭了，这个时候周扬才注意到，车上原来还有一个人。 “黑熊，其他人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野鼠，其他人暂时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奥雷斯很小，找到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车上的人是野鼠。 他们两个果然还是更愿意在一起，其他人对他们来说，太过于累赘了，帮不上忙，也不能进行强有力的支援。 这个问题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他们十个人绝对不能分开，更不能搞分裂，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对抗寒刺总部的。 “这个酒馆里面有问题，不要进去。” 周扬拦住了黑熊，但是后者却哈哈大笑，说道，“老大，里面是不是有一个金发妞儿，还摸了你的枪？” 看他笑的那么浪，傻子也知道他说的“枪”是什么意思了。 周扬疑惑地看着黑熊，“你认识她？” “当然！她可是要做我老婆的！哈哈哈！” 说着话，黑熊已经朝着酒馆里面走了过去，周扬摇了摇头，然后来到了野鼠的身边，后者依然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苟言笑，同时也沉默的可怕。 周扬虽然对他的了解不多，但是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刺客的诸多传言。 故事很老套，因为在爱情当中遭到了背叛，所以怒而杀人，再然后，就成了一个被追杀的逃犯，只是让他们国家的警察完全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追捕，让这个活跃在冰原上的爱斯基摩小伙子，成为了超一流的刺客杀手。 除此之外，训练营里面流传的关于野鼠的事情就很少了，他执行过多少次任务，狙杀过多少目标，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只是一个参考而已，并不能体现他的真正实力。 不过说起来，周扬跟他的关系还是比较特殊的，因为野鼠也算是救过他一次。 “这个小镇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怀疑，这里也有总部的人。” 野鼠点了点头，“你来这里的时间比较短，所以对周围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一直以来，奥雷斯小镇都是附近五个训练营的供给基地，所以这里的人跟训练营的那些家伙很熟。” 原来如此。 “不过不用担心，这个小镇也没有被寒刺控制，这里毕竟还是属于国有油产区，国家银行占有了一部分股份，另外一部分股份，是由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控股的，这些家伙可不愿意让寒刺进来捣乱。” 野鼠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从车上下来，“我去附近看看，其他人应该快到了。” “你们约定的是在这里见面吗？” “嗯，这个酒馆的老板是黑熊的相好，没什么危险，”说到这里，野鼠忽然回头看了周扬一眼，说道，“那个蓝眼睛的女人，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周扬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有些局促。 “不用紧张，她就这样。” 看着野鼠离开的背影，周扬脸色顿时又红了一阵，仿佛他们全都是情场老手，就只有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雏儿。 周扬心里愤愤不平，老子好歹也是一百零八式全都精通的男人！你们神气什么！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这个酒馆的生意到达了巅峰，午夜十二点过来喝酒狂欢的人犹如涨潮的浪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了进来。 因为里面的位置不够了，所以很多人都搬着桌子到了外面，人手一瓶伏特加，在寒冷的深夜当中喝酒取暖。 周扬终于知道为什么俄罗斯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冻死在街头了，照这么个喝法，不喝死都是好的。 八月末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显露其峥嵘了，再过十天半个月，来自于北极的寒流将会囤聚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然后将这里重新变成冰雪的寒冷世界，到时候，这里的生存环境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小组的人逐渐回归，他们有的进入了酒馆当中，有的则站在外面观察形势，周扬看到了远处的莫妮卡，后者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走了过来。 “你怎么没换衣服？” 莫妮卡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路上碰到了警察，所以没来得及。” 看到周扬皱起了眉头，莫妮卡又急忙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处理好了。” 莫妮卡将自己的战术背包和枪支弹药扔在了悍马车里面，然后开始换衣服。 “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周扬楞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他不是想占莫妮卡的便宜，只是在想她刚才说的警察的事情，他担心莫妮卡处理的不够妥当，从而惹来麻烦。 看着醉的东倒西歪的人从酒馆里面走出来，周扬觉得这个小镇完全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刺眼而绚丽的灯光，路上疾驰而过的敞篷车，以及那些穿着破烂的石油工人，还有蓄着络腮胡、手里拿着棒球棒的黑社会打手，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外来人，这是一个充满各种复杂矛盾同时又别开生面的小镇子。 周扬考虑了一下，决定在这里暂时休整一天，明天下午再继续朝着C集合点前进。 “喂，小子！干什么的！” 几个人朝着周扬走了过来，从他们的打扮上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当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后面的莫妮卡刚刚换好了衣服。 一个女人手忙脚乱地打理衣服的样子，对于男人来说也确实是很具有吸引力的，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漆黑夜色之中。 看到周扬身后的莫妮卡，这几个梳着飞机头的年轻人眼睛里面露出了猥琐的眼神儿，而且他们手里的刀子和棒球棒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挥舞起来，像是在警告周扬不要轻举妄动。 “我们马上走。” 周扬看着他们冷静地说了一句，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挡在了莫妮卡的面前，后者这个时候刚刚穿好了外套，扣子都还没来得及扣上，里面的白色衬衫反而更有了几分诱惑的味道。 女人在这个时候果然都是麻烦。 “走？我看你分明就是从监狱里面逃出来的罪犯，让我们检查一下才能走。” 这几个人一边说着，就一边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两个人打算绕过周扬，但是这两个人被莫妮卡一脚踢在了命根子上，登时晕了过去。 周扬叹了口气，虽然不太喜欢莫妮卡的做法，但是也没办法了，让他们看到车上的枪支弹药，估计麻烦更大。 周扬随即出手，干脆利索地解决了面前的三个人，然后将地上的五个家伙拖到了一旁，塞到了一辆卡车的下面，希望他们不会被冻死。 第八百八十五章 背叛者 半夜两点之后，酒馆里的人群开始快速散去，三点之前，酒馆彻底空了下来，酒馆老板关上了门，同时熄了灯，整个酒馆隐匿在了八月末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之上的小镇子上。 烈焰小组和莫妮卡率领的毒蜂小组，一共十个人全部都赶到了集合点，没有人员伤亡，也暂时没有出现被跟踪的情况。 但是他们当中却多了一个人出来。 老板娘跟黑熊自然不是什么正经夫妻，虽然黑熊对他很信任，并且将所有人都召集在这里，但是周扬心里可不这么想。 这里的人太多，也太杂，根本无法保证他们十个人的安全，更不要说隐匿行踪了。 “我是劳伦斯，来自美国底特律。” 其他人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她，显然，他们心里想的跟周扬是一样的，黑熊虽然很厉害，也是这个团队里面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他也不应该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前提下，就贸然领进来一个新人。 这不符合规矩。 黑熊坐在一旁，双腿跷在了桌子上，他的神色看起来倒很是坦然。 气氛有点儿尴尬，周扬干咳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去跟劳伦斯握了握手，“我是周扬，你叫做周就可以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借贵地躲一下风头，麻烦你了。” 劳伦斯笑着说道，“你们华夏人就是客气，你们三个是一起的吗？” 她说的是后面同样为黄种人的山本和雷暴。 周扬点了点头，“是一起的。” 黑熊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劳伦斯的手说道，“亲爱的，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我先送你出去。” 然后他又对着众人说道，“我先送他出去，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一把手抱起了劳伦斯，这个小巧的女人几乎被淹没在了黑熊宽阔的胸膛之中，两个人离开了这间地下酒窖。 周扬看了其他人一眼，这些人都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枪支弹药也都藏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寒刺总部的人应该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这件事情也一定瞒不了太久，我们需要在明天下午之前，找到足够的交通工具，然后朝C点集合。在C点集合的地方，拥有可以使用的重武器，以及足够的弹药。” “我有个问题。” “说。” 一个人指着地图上的B点，也就是现在的奥雷斯小镇问道，“我们周围一共分布着五个训练营，奥雷斯小镇几乎就是这五个训练营包围的中心点。” 周扬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这个人看了周围人一眼，说道，“从时间上来看，我们有很大可能已经被包围了，如果按照最乐观的情况来说，寒刺总部的人，也已经通知其余的四个训练营往这边赶了，或许，他们已经快到了。” 山本这个时候点了点头，“我们这一路上走的太顺了。” 重火力支援型的战士大卫也点了点头，“好运气总是会用完的，看来我们现在要开始准备战斗了。” 野鼠拍了一下胡塞尔的肩膀，“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哪里都不许去。” 他对于这个有着卓越设计天赋的小子很是照顾，只可惜胡塞尔身材瘦弱，年龄也有点儿小，不能扛着三十公斤重的大型狙击步枪长途跋涉，只能执行一些近距离的射杀。 众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分析，已经挑明了现在奥雷斯小镇的情况，周扬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说道，“黑熊送个女人出去，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话音刚落，上面已经传来了一阵纷乱繁杂的脚步声，其他人都楞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没想到黑熊竟然会是第一个背叛者。 野鼠从酒桶上站了起来，周扬朝着他点了点头，后者随即说道，“这里还有另外一条路，大家跟我来。” 其他人都跟着野鼠走了出去，但是周扬留了下来，莫妮卡犹豫了一下，她本想留下来，但是周扬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后路的？” 一群人跟着野鼠走着，山本同时问了一句，平常时候，野鼠和黑熊两个人是关系最近的，总不会这次的事情还是黑熊告诉他的吧。 “是周扬告诉我情况不对劲的，所以让我在这里多看看。” 这个地下酒窖本来只有两个出口的，一个进货出口，一个出货出口，但是为了卸货方便，从地上到地下，还有一个自动货梯，野鼠找到的出口就有这两个，但是那个进货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所以现在只能从自动货梯逃出去。 又是周扬。 其他几个人心里对周扬的感觉愈发复杂了起来。 从Z训练营里面逃出来到现在，周扬跟他们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周扬的判断和领导力已经毫无保留地显示了出来，他所做出的每一次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只是不知道现在上面是什么样子了。 自动货梯的门已经被锁上了，野鼠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走了进去，“上面的出口是酒馆后面的一条街道，现在可能已经被包围了。谁先上？” 谁先出去就意味着有可能最先面对困难。 “我先来吧。”雪鹰扶了一下眼睛，然后走了过去，结果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大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就你这视力，搞不好到时候连敌人在哪里都看不清楚。我先上。” 这两个人又是一对组合，但是相比较于野鼠和黑熊的强大，山本和雷暴的肤色抱团取暖，这两个人更像是纯洁又带着一点儿暧昧的友谊。 雪鹰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但是他最强大的技能就是信息方面的技术，曾经带着两个人攻破了瑞士银行，虽然只偷走了一英镑，但还是被世界银行通缉。 至于为什么身强力壮的火力支援大卫喜欢他，那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大卫上去的时候，雪鹰扒在门上，轻声说了一句“小心”，其他人都不禁扭头看向了一旁，他们可受不了这种男人之间的暧昧之情。 货梯只能承载一个人的空间，再多一个人都不行，因为让身强力壮的大卫上去，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是这种选择只能是个人主观的选择，不可能让别人强迫他上去。 其他人在下面等着，同时观察周围有没有合适的武器，莫妮卡找到了一些撬开酒桶的钢钎，然后给了每个人一根儿。 最为弱小的雪鹰手里拿着大卫交给他的一把手枪，算是装备最先进的人了。 大概十秒钟之后，上面传来了枪声，是从货梯的上方传来的，随即，酒窖的上方，也传来了枪声，看来上面的枪战已经全面开始了，不知道周扬和大卫两个人能不能支撑得住。 酒窖里面的人这个时候只能等，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这种坐以待毙的恐惧感，他们刚刚在Z训练营里面经历了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经历第二次，他们明明还希望着，这个时候已经成功地逃了出去，却没想到又落得如此境地。 雷暴呆呆地看着头顶，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这里的面积大概五十平方，两颗手雷就可以完全覆盖，而且这里还有很多酒桶，威力会更加猛烈。” 其他人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想办法的时候看不见他，说丧气话泼冷水的时候他倒是一点儿都不忌讳。 上面噼里啪啦的一阵枪声过后，货梯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堆各式各样的枪支，众人顿时惊喜过望。 这说明大卫不仅没事儿，而且还成功地消灭了这条街后面的一群敌人。 每个人都选好了自己的武器，然后顺利地从货梯上面逃到了地面上，但是酒馆里面的战斗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也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周扬一个人成功牵制住了酒馆里面的敌人。 “现在去救人，只救人，不要恋战。” 野鼠冲在了最前面，其他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看清除了周扬的真正价值，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老大，这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索性，他们碰到了，而且这个人无论是能力还是脾气，都是非常好的。 现在老大陷入了包围之中，他们自然要冲上去帮忙。 他们在冲锋的过程当中，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大卫可以这么轻松地解决这里的敌人，因为这个酒窖的货梯出口，在两条街区之外，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这条斜着的货梯，中间还连接着其他两个商店，这也算是一条货梯，多个人使用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幸运地避开了被包围最严密的核心圈子，而直接来到了外围包围松懈的地方。 折身回去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占领了周围的街道，他们面色严峻地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发生。 而酒馆的方向，已经被探照灯给死死盯住了。 第八百八十六章 嗜杀 莫妮卡做为仅次于周扬的二号指挥官，这个时候自然应该站出来了。 “野鼠，胡塞亚，你们现在各自找好狙击位置，五分钟之后，把所有灯光打掉。大卫，雷暴，还有山本，你们三个负责重火力压制，到时候必须要保证周扬能够躲避对方的火力。秃鹫和鹰眼，你们去寻找交通工具，在前面的路口等着我们。现在对表。” 几个人对好了时间，然后分头行动。 野鼠看了一眼这里的地形，不禁有点儿犯愁。 这里并没有绝对的制高点，这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没有制高点，就等于失去了控制全场的能力，同时也失去了射击的隐蔽性。 但是困难再多，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去抱怨了。 “你去对面那栋建筑，那里是死角最少的地方，到时候要注意身后，那里可能会有敌人偷袭。” 胡塞亚看了一眼后一条街上的那栋建筑，三分钟之内应该能够赶到。 野鼠留在了这里，他可以挑选的地方就很多了，周扬让他寻找出路之前，他就已经想过关于狙击点的设置问题了，所以他现在可以在三个狙击位置自由切换。 但还是那个老问题，这里没有制高点，因此只能在三个位置当中来回奔走，这样才勉强可以控制全局，不至于受太多的局限。 看着时间，终于，五分钟之后，随着轻微的枪声响，寒刺小队的探照灯开始一一被打掉，胡塞亚做事更绝，探照灯，路灯，都不放过，甚至连发廊的那些电子发光灯牌也直接打掉了，除了天上的星光，这里再找不到任何一点儿光亮。 “好枪法！” 胡塞亚躲在一个烟囱的后面，不禁赞叹了一声。 他看到一个叼着香烟的士兵，被野鼠一枪就给干掉了，这不仅仅只是考验枪法的事情，更加考验的还是射手的空间判断力。 仅仅凭借着一个点亮的烟头，就要在黑暗当中确定敌人的位置，这并不简单。 首先要判断，这颗烟头是在手指间，还是叼在嘴里，这一步还算是简单，因为烟头的明亮，就代表着吸烟者的呼吸。 接下来就要根据烟头的明亮程度和变化频率来确定这个人的呼吸节奏，以及附近的风向变化。 特别是在遥远的距离之外，风向的变化是尤其影响弹道的。 不过这种近距离的射杀，风向已经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而最难的地方还在于确定对方头颅的位置。 人的脑袋就那么大，而且很多人都以为瞄准镜里的十字架瞄到哪里，子弹就能够打到哪里，这是非常可笑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狙击步枪只要不断地在瞄准镜上下功夫就可以了，大不了还可以把天文望远镜搬到狙击步枪上面来呢。 这种在黑暗当中寻找参照物确定目标方位的本事，胡塞亚自愧不如，他的强项是设计移动当中的目标，因为他从小就是在野外打弹弓长大的，因此对于移动物体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 但是相比较于刚才野鼠露的这一手，胡塞亚心里本来存在的那一点儿小骄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有狙击手！” 现场的指挥官大吼了一声，随即迅速地钻进了装甲车里面，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可以拿来用作战场躲避动作的规范教程，只可惜，他是一个指挥官，不应该嚎一嗓子之后就立刻躲开，他这样只会给其他士兵造成困扰，而没有任何实质性地帮助。 果然，指挥官这么一吼，其他士兵虽然加强了警惕，但是在没有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他们摸不准自己的位置，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协防，很多人都在黑暗当中挤在了同一个掩体后面，拥挤的狭窄空间更加让他们束手束脚。 在敌人慌乱之中，暗杀者开始悄悄地潜入了进去。 秃鹫，山本，还有鹰眼，三个人手持短刀，换上了死者的衣服，然后悄悄潜入了对方的阵营当中。 他们已经看明白了，这些人无论是军事素质还是现场的战场意识，都不是寒刺训练营的人，顶多也只能算是比普通警察稍微好一点儿的部队而已，对付这些人，他们手到擒来。 说来也是他们运气好，寒刺总部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奥雷斯小镇附近的几个训练场，竟然同时都没人了，都被派出去接任务了。 现在已经快要到总部选拔的时间了，所以这些训练场的教官，都想要趁着选拔之前，再多接任务，多赚一些钱，所以就出现了无人可用的情况。 无奈之下，寒刺高层只能求助于小镇上的警察，希望他们能够派出兵力协助，但是当地的警察那点儿本事，又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任务呢，寒刺那边的人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小镇的警官给拒绝了。 最终，负责石油工厂安全维护的一支驻扎连队收到了上级指派的任务，随后开始行动，朝着奥雷斯小镇出发。 寒刺总部的高层当中，有俄方的军队指挥员，也有一些跨国公司的财团，之所以能够找到这支驻扎的部队，倒不是因为军队方面的人有很大的责任心，纯粹是因为受到了国家石油公司的施压。 考虑到这些人有可能做出对油厂不利的事情来，他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因此，立刻给军方发出了消息，以“维护国家治安”的名义，调动这支连队前往酒馆剿灭这些训练营叛逃者。 而消息的提供者，就是地下拳王黑熊。 这支连队也确实很倒霉，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连队愿意过来常年驻扎，所以就只能是每年四个季度，轮番换连队过来驻扎。 这支连队本来过两天就会被调走，苦日子也就到头了，这次让他们过来执行任务，追剿几个逃犯，大半夜的，他们心里很是不痛快，结果到了这里，没想到碰到的还都是硬茬子，就更加让他们心里不爽了。 这种不满的情绪不断地积累，随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倒下，终于，他们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这种崩溃没有来源，没有呐喊，所有人都几乎像是同时商量好了一般，全都缩在了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面，然后不开枪，不露头，只要这些人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老老实实地走掉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他们并不奢望其他的了。 枪声逐渐平息，黑暗代替了枪声，一下子张开大嘴吞噬了这一大片的街道和建筑，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杀戮的步伐，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山本和鹰眼已经停了下来，既然对方已经放弃了，就没有必要再多杀人了，但是秃鹫却并没有停下来，从一开始，他就脱离了三个人的队伍，而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这个来自维京群岛的海盗后裔，极其嗜杀，他似乎有一种杀人的毒瘾，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除非是将视野当中所看到的人全部杀光才肯罢休。 这支连队的战士，正在快速地消失着，空气当中的冷风之中，开始渐渐多了一份浓厚的血腥味儿，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血腥味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浓厚了。 在瞄准镜里，野鼠皱着眉头看着秃鹫一个接一个地杀人。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杀了三十二个人，每一刀都完美地隔断了死者脖子上的大动脉，只要捂紧了嘴巴，对方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失血过多而死，然后瘫软在粘稠的血泊之中。 在看到周扬已经跟着莫妮卡平安逃离酒馆之后，野鼠最终还是朝着秃鹫的脚下开了一枪，然后离开了这里。 如果不开枪提醒的话，只怕秃鹫就要忘记集合的时间，甚至还会连累大家。 脚下突然出现的这颗子弹，让秃鹫从血腥世界当中清醒了过来，但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已经很久没有沉浸在这种状态当中了，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状态，却被别人打扰了。 这让心情更加阴郁，又杀了一个人之后，秃鹫舔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品尝了血液的美味之后，随即将匕首扔在了血泊当中，转身离开了这片血腥狼藉之地。 雷暴和大卫的重火力支援没有派上用场，因为这些人的战斗能力确实被他们给高估了，本以为这些人会是寒刺总部的精英，没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军队士兵。 不过这样也好，十个人全须全尾地退了出来，其中还多了一具尸体。 黑熊抱着劳伦斯的尸体，两行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其他人站在旁边，没有任何同情，对于一个出卖他们的人，无论这个家伙多么可怜，都不知道同情。 猛然间，黑熊从小腿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准备自杀，但是周扬眼疾脚快，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那把匕首也随之脱手掉在了地上。 好厉害的功夫！ 第八百八十七章 分歧 黑熊是世界地下黑拳的拳王，据说他一拳可以打爆三百公斤的沙袋，这种恐怖的杀伤力，对于肌肉的调动和身体的使用，都是顶级的。 但是刚才周扬看似轻轻松松的一脚，就直接将黑熊手里的匕首给打掉了。 你当然可以说这是偷袭，是出其不意，但是一个准备自杀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握紧手里的武器呢？ 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扬的功夫深不可测，到现在为止，他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 “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你到底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打算背叛我们的？” 从Z训练营逃出来，连十二个小时都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有如此极端地转变。 总不能说是……为了爱情吧？ 黑熊看着周扬，忽然笑了一声，“周，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们东方人的智慧，确实很厉害。虽然我一直都瞧不起山本，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格局和智慧确实是顶尖的，我相信这也是野鼠之所以会挑选他加入进来的原因。” 山本确实是野鼠挑进来的，相比较野鼠，黑熊更喜欢大卫和秃鹫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两个人风格上的不同，却也恰好平衡了这支队伍的配置。 “但是接触的越多，我发现你才是那个更厉害的人，你来到这里一定另有目的，而且还是你一个人的私人目的，我没说错吧？” 其他人听到这里，心里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周扬有些后悔刚才拦住他了。 “我不知道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抱歉，我的女朋友需要活命，我也需要跟她一起活下去，所以我只能出卖你们。”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对这个理由一万个不相信！ 这种人哪里还有什么爱情，更不会有家庭，长期的战争和杀人生活，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对于温情的体验和感悟。 这个时候知道感情了，早干嘛去了。 “你总不会让我相信你这个地下拳王，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做这种事情吧？” 黑熊脸上露出了峥嵘的狞笑，“该说的我都说了，相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砰！”的一声，黑熊倒在了血泊当中。 是莫妮卡开的枪。 “我们现在没时间耗下去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军队被调到这里。” 众人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莫妮卡看了周扬一眼，希望这个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拿出一个办法来。 “我们现在有车，也有武器弹药，我知道距离这里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废旧的军事基地，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凭借工事和掩体，还能够支撑一阵子。” 鹰眼因为常年入侵很多国家的资料库，所以对于这些特殊的位置信息，总是有很强的好奇心理，他也时常想象自己如果被扔在这些地方之后，应该如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活下来。 久而久之，他的脑袋里便装满了这种位置方位的资料。 大卫柔和地看了鹰眼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鹰眼的看法。” 其他人顿时被他俩的这种情绪给恶心了一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周扬突然说道，“我要留下来。” 其他人顿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扬的身上，他们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刚才黑熊说的那番话。 周扬将奥雷斯小镇作为第一个集合点，确实是有个人目的的，而他却也没有将这个目的告诉其他人。 这种行为是非常可耻的，同时也被其他人所鄙视。 因为往往在这种情况当中，其他人都会不自觉地变成了被周扬利用的工具。 没人愿意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这些从训练营当中逃出来的人，更是如此。 “我有我的理由，你们可以走，也可以留下来，我不会强迫你们。” 莫妮卡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呢，这不是故意让其他人怀疑自己吗！ 果然，当莫妮卡再看其他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儿都变了。 秃鹫阴森森地问道，“是要甩开我们，好放开手脚做自己的事情了？周，看来黑熊没说错，你的确是在利用我们。” “我没想过这回事，说句实话，你们对于我所要做的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帮助，换句话说，你们对我没什么价值，我也懒得利用你们。救你们出来，也只是看在野鼠和莫妮卡的面子上而已。” 野鼠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是第一个意识到周扬强大的人，几次任务当中，他在远处的瞄准镜当中有幸看到了周扬真气出体的瞬间，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至少在训练营里面，没人会是周扬的对手，就算是到了寒刺总部，也不会有。 而在周扬快速补足了自己的枪械方面的短板之后，野鼠更加相信自己的这种判断。 周扬已经到了近乎无敌的程度。 他是有底气说这句话的。 周扬想做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利用别人，更不需要在这里设计什么计谋，这才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但是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野鼠心里跟其他人一样好奇。 这里全都是寒刺的人，即便他们现在没到，很快也就会到达这里，而且先不说寒刺，就说刚才杀了军方那么多人，后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留在这里，不就是找死吗？ 一个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你们华夏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功夫，更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 秃鹫看了一眼野鼠，然后抽出了手里的刀子。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周扬看了他一眼，“你擅长用刀？刚才看你杀了那么多人，估计军方也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他又说道，“你的刀法里面还有一点儿巴西柔术的影子，特别是脚步的移动，但其实，你到刀书很一般，如果我是你，还会再加强一下身体的协调性，光靠脚上的步法，你距离高手的境界，还差得远。” 秃鹫厌恶地看了周扬一眼，随后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冲了过去，周扬站在原地，就看着秃鹫朝着自己正前方冲过来。 当那刀锋从正上方砍下来的时候，秃鹫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的身体高度突然降低了一半，然后对着周扬的肚子刺了过来。 周扬气沉丹田，怒目而视，猛然直直地抬起右腿，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这一脚，狠狠地落在了秃鹫的脑袋上，后者眼看着自己这一刀就要捅在周扬的肚子上了，但是头顶突然而至的一道重击，让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仅仅只是一脚而已，擅长近距离袭杀的秃鹫就这么被周扬给踹晕过去了。 “你们的意见呢？如果有人想留下来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丑话说前头，我不会保护你们，也不会迁就你们。同意这两点的，你们可以暂时考虑留下来，当我的手下，如果不同意的话，千万不要跟着我，更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我绝对不会第二次手下留情。” 第一次的仁慈，就这样给了秃鹫，但是下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黑熊的事情彻底出乎了周扬的预料，这一帮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儿呢，要么活命，要么赚钱，这不就足够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子呢？ 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实在是让周扬感到紧张而空洞，他现在只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人越少越好，最好一个不留。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当中，他们还知道一小部分，所以又改了主意，自愿留下来的，他愿意带着他们，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随时走，他绝不强留。 几分钟过去了，没人说话，地上的秃鹫被拉到了一旁，显示被排除在外的一件垃圾。 周扬看着地图看了几分钟，然后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了，同时也说道，“好了，大家以后有缘再见吧。我先走了。” “我加入！” 莫妮卡突然第一个举起了手，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扬，似乎是在征询对方的同意。 怎么是她？ 好歹也是一个少校，怎么就甘愿跟一群逃犯在一起呢？ 似乎是看穿了周扬以及其他人的疑惑，莫妮卡犹豫了一下，说道，“寒刺总部是不会原谅叛逃者的，我回去，也没有好下场，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你们。” 这算是一个理由，但不是一个好理由。 周扬对她的选择再是持保留意见。 “我也加入！” 野鼠第二个举起了手，同时也让剩下的人有些吃惊。 谁不知道野鼠是出了名的单打独斗，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怕周扬是欲擒故纵吗？ 被别人利用，当别人的手下，这不是野鼠最忌讳的吗？ 变了，全都变了，这些人怎么出了训练营，全都变了一个样子？ 黑熊是世界地下黑拳的拳王，据说他一拳可以打爆三百公斤的沙袋，这种恐怖的杀伤力，对于肌肉的调动和身体的使用，都是顶级的。 但是刚才周扬看似轻轻松松的一脚，就直接将黑熊手里的匕首给打掉了。 你当然可以说这是偷袭，是出其不意，但是一个准备自杀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握紧手里的武器呢？ 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扬的功夫深不可测，到现在为止，他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 “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你到底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打算背叛我们的？” 从Z训练营逃出来，连十二个小时都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有如此极端地转变。 总不能说是……为了爱情吧？ 黑熊看着周扬，忽然笑了一声，“周，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们东方人的智慧，确实很厉害。虽然我一直都瞧不起山本，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格局和智慧确实是顶尖的，我相信这也是野鼠之所以会挑选他加入进来的原因。” 山本确实是野鼠挑进来的，相比较野鼠，黑熊更喜欢大卫和秃鹫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两个人风格上的不同，却也恰好平衡了这支队伍的配置。 “但是接触的越多，我发现你才是那个更厉害的人，你来到这里一定另有目的，而且还是你一个人的私人目的，我没说错吧？” 其他人听到这里，心里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周扬有些后悔刚才拦住他了。 “我不知道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抱歉，我的女朋友需要活命，我也需要跟她一起活下去，所以我只能出卖你们。” 周扬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对这个理由一万个不相信！ 这种人哪里还有什么爱情，更不会有家庭，长期的战争和杀人生活，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对于温情的体验和感悟。 这个时候知道感情了，早干嘛去了。 “你总不会让我相信你这个地下拳王，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做这种事情吧？” 黑熊脸上露出了峥嵘的狞笑，“该说的我都说了，相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砰！”的一声，黑熊倒在了血泊当中。 是莫妮卡开的枪。 “我们现在没时间耗下去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军队被调到这里。” 众人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莫妮卡看了周扬一眼，希望这个人能够在这个时候拿出一个办法来。 “我们现在有车，也有武器弹药，我知道距离这里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废旧的军事基地，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凭借工事和掩体，还能够支撑一阵子。” 鹰眼因为常年入侵很多国家的资料库，所以对于这些特殊的位置信息，总是有很强的好奇心理，他也时常想象自己如果被扔在这些地方之后，应该如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活下来。 久而久之，他的脑袋里便装满了这种位置方位的资料。 大卫柔和地看了鹰眼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鹰眼的看法。” 其他人顿时被他俩的这种情绪给恶心了一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周扬突然说道，“我要留下来。” 其他人顿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扬的身上，他们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刚才黑熊说的那番话。 周扬将奥雷斯小镇作为第一个集合点，确实是有个人目的的，而他却也没有将这个目的告诉其他人。 这种行为是非常可耻的，同时也被其他人所鄙视。 因为往往在这种情况当中，其他人都会不自觉地变成了被周扬利用的工具。 没人愿意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这些从训练营当中逃出来的人，更是如此。 “我有我的理由，你们可以走，也可以留下来，我不会强迫你们。” 莫妮卡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呢，这不是故意让其他人怀疑自己吗！ 果然，当莫妮卡再看其他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儿都变了。 秃鹫阴森森地问道，“是要甩开我们，好放开手脚做自己的事情了？周，看来黑熊没说错，你的确是在利用我们。” “我没想过这回事，说句实话，你们对于我所要做的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帮助，换句话说，你们对我没什么价值，我也懒得利用你们。救你们出来，也只是看在野鼠和莫妮卡的面子上而已。” 野鼠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是第一个意识到周扬强大的人，几次任务当中，他在远处的瞄准镜当中有幸看到了周扬真气出体的瞬间，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至少在训练营里面，没人会是周扬的对手，就算是到了寒刺总部，也不会有。 而在周扬快速补足了自己的枪械方面的短板之后，野鼠更加相信自己的这种判断。 周扬已经到了近乎无敌的程度。 他是有底气说这句话的。 周扬想做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利用别人，更不需要在这里设计什么计谋，这才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但是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野鼠心里跟其他人一样好奇。 这里全都是寒刺的人，即便他们现在没到，很快也就会到达这里，而且先不说寒刺，就说刚才杀了军方那么多人，后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留在这里，不就是找死吗？ 一个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你们华夏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功夫，更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 秃鹫看了一眼野鼠，然后抽出了手里的刀子。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周扬看了他一眼，“你擅长用刀？刚才看你杀了那么多人，估计军方也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他又说道，“你的刀法里面还有一点儿巴西柔术的影子，特别是脚步的移动，但其实，你到刀书很一般，如果我是你，还会再加强一下身体的协调性，光靠脚上的步法，你距离高手的境界，还差得远。” 秃鹫厌恶地看了周扬一眼，随后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冲了过去，周扬站在原地，就看着秃鹫朝着自己正前方冲过来。 当那刀锋从正上方砍下来的时候，秃鹫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的身体高度突然降低了一半，然后对着周扬的肚子刺了过来。 周扬气沉丹田，怒目而视，猛然直直地抬起右腿，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这一脚，狠狠地落在了秃鹫的脑袋上，后者眼看着自己这一刀就要捅在周扬的肚子上了，但是头顶突然而至的一道重击，让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仅仅只是一脚而已，擅长近距离袭杀的秃鹫就这么被周扬给踹晕过去了。 “你们的意见呢？如果有人想留下来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丑话说前头，我不会保护你们，也不会迁就你们。同意这两点的，你们可以暂时考虑留下来，当我的手下，如果不同意的话，千万不要跟着我，更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我绝对不会第二次手下留情。” 第一次的仁慈，就这样给了秃鹫，但是下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黑熊的事情彻底出乎了周扬的预料，这一帮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儿呢，要么活命，要么赚钱，这不就足够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子呢？ 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实在是让周扬感到紧张而空洞，他现在只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人越少越好，最好一个不留。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当中，他们还知道一小部分，所以又改了主意，自愿留下来的，他愿意带着他们，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随时走，他绝不强留。 几分钟过去了，没人说话，地上的秃鹫被拉到了一旁，显示被排除在外的一件垃圾。 周扬看着地图看了几分钟，然后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了，同时也说道，“好了，大家以后有缘再见吧。我先走了。” “我加入！” 莫妮卡突然第一个举起了手，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扬，似乎是在征询对方的同意。 怎么是她？ 好歹也是一个少校，怎么就甘愿跟一群逃犯在一起呢？ 似乎是看穿了周扬以及其他人的疑惑，莫妮卡犹豫了一下，说道，“寒刺总部是不会原谅叛逃者的，我回去，也没有好下场，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你们。” 这算是一个理由，但不是一个好理由。 周扬对她的选择再是持保留意见。 “我也加入！” 野鼠第二个举起了手，同时也让剩下的人有些吃惊。 谁不知道野鼠是出了名的单打独斗，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怕周扬是欲擒故纵吗？ 被别人利用，当别人的手下，这不是野鼠最忌讳的吗？ 变了，全都变了，这些人怎么出了训练营，全都变了一个样子？ 第八百八十八章 油田黄金 既然野鼠都加入了，那么作为他的忠实小跟班儿，胡塞亚自然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了走掉的，所以他也举起了手，表示愿意加入。 周扬觉得这三个人就已经够了，人再多的话，他就快要控制不住了，特别是像秃鹫这样的嗜杀之人，还有大卫和鹰眼这样的事儿多的同性情侣，要他们留在身边的话，保不齐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这时候山本也意外地举手表决，“我也加入。” 他看了周围人一眼，解释道，“虽然我没有你们那么厉害，但是我自信比动脑筋的话，比你们还是略胜一筹的。” 其他人虽然翻了白眼，但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 山本是Z训练营的受训士兵当中，唯一一个被允许参与小组任务制定的人，也就是说，他可以参与训练营高层的计划制定。 这份脑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周扬后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个家伙。 四个人加入，剩下的还有四个人，场面出现了四对四的情况，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一个人举手愿意加入的话，估计场面就会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了。 果然，随着雷暴的举手，不出十秒钟，鹰眼和大卫两个人也举起了手，然后站到了周扬这边，对立面上，只有秃鹫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的脑袋还有些发蒙，但是已经不碍事了，刚才周扬的一脚的确让他吃到了苦头，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这个白色短发，凹陷眼眶的维京海盗后裔，这个时候显露出了他的执拗和坚韧，“维京人从来都不会像你们这样投降认输，一群懦夫！” 说完，他晃了晃脑袋，右手捏了一下脖子，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跟他关系不错的大卫还想过去劝他一下，但是被野鼠给拦住了，“没用的，他这种人，从死里来，也会朝死里去。” 同样都是习惯一个人生活的野鼠，比其他人更加了解秃鹫，包括黑熊也一样，他的实力很强，但是同样的，他的心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孤独的人，一旦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放下戒备的人，必然会忘记生死跟他在一起。 只可惜，黑熊在错误的时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周扬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这些人，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顶多有一两个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想到现在这些人竟然全都过来了，看来，事先制定的计划，现在要改变一下了。 这几个人虽然没有问周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们不说，并不代表他们不想知道，周扬一看他们的神色就清楚的很，他们心里都憋着问题呢。 周扬左右看了看，“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去C集合点吗？” “不是，放弃之前的计划，现在我们要走另外一条路了。”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寒刺会让当地的军队过来，这件事情确实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就等于直接动用了国家力量，而跟国家力量作对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下场。 枪杆子再赢，能硬的过国家力量？ 这一行人趁着夜色朝着小镇的东北部快速前进，此刻，距离刚才的战斗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两辆悍马车先后离开了小镇。 这个小镇原来一点儿也不小。 离开镇子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个想法。 他们都以为这个小镇子可能就只是一个几百人口或者几千人口的小村庄，但是没想到，他们在不绕路全速直行的情况下，竟然还花了将近半个小时，这让他们有点儿不可思议。 谁说这个镇子小的，分明一点儿都不小。 小镇的外面就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原了。 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荒原上的冷风开始“嗖嗖”地往脖子里面灌，车子没有帐篷，因此也只能干冻着。 大卫将自己的迷彩围巾摘下来，套在了鹰眼的脖子上，然后从后面抱住了他，两个人之间相互取暖，这场面真是暖心。 莫妮卡将雨布罩在了头顶，然后在里面打开了小手电，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地图。 周扬的方向一直都是朝东北方向，前面倒是没有训练营，但是从地图上的方位来看，前面是那座历史悠久的油田啊。 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蠢到自己去找死吧。 莫妮卡关闭了手电，然后掀开了雨布，回头一看，周扬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莫妮卡也觉得有点儿困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再过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这么看来，还要感谢现在的天气，若是放在六七月份，他们现在可能就要暴露了。 “抓紧时间睡会儿吧。” 周扬突然睁开眼睛对莫妮卡说话，把她给吓了一跳，本来还想问周扬的那些问题，现在都被吓跑了。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了下来，两辆车上的人都开始下来，同时收拾好自己的枪支和弹药。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他们之前的那些装备全被扔在小镇上了，根本没时间回去拿，他们每个人的手里，现在也就只有一把手枪而已，少数的几个人有连发的武器。 鉴于装备比较劣势的问题，周扬在车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就临时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他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围着汽车的前车盖站成了一圈，在前车盖上，周扬铺上了一张简单的地图。 “打开手电。” 莫妮卡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小手电。 这个手电其实就是一把匕首的手柄，里面有几颗高密度纽扣电池，可以维持一个小时的照明。 电池用光之后，还可以拔出来，放进一些药品或者其他东西，做到最大程度的空间利用。 “既然都到了这里，那我便将我的计划全部告诉你们就是了。” 其他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周扬的语气平淡，不像是在宣布什么秘密，反倒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我有两份消息，都说明了同一个信息。在这个小镇子上，藏着五吨黄金。” 五吨黄金！ 这个数目的确让围观的众人都大吃了一惊，一时间，他们心里都已经开始了一些围绕着五吨黄金的计划。 “但是我仔细想过了，这些黄金的储藏年限应该在二十到三十年之间，所以没有一些经历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笔黄金的储藏地点的。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小镇子远比我们想象之中大的多。”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这个小镇上的建筑看上去都还很新，不像是有三十年的历史。而且，这五吨黄金的储藏地点，一定隐藏的极其隐秘，很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在地下埋藏，看这个小镇子的建筑密度，这么多年过去了，搞不好已经被哪栋楼给压下面了。 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强拆建筑物吧？ 那样的话，动静也太大了。 再说了，现在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军队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在这里慢慢寻找宝藏。 想到这些问题，众人心里关于黄金的那些炽热的想法，也逐渐冷却了下来，不知不觉当中，这些人的眼神儿又重新聚焦到了周扬的身上。 “我傍晚的时候逛了一些书店，查了一些地图和资料，我发现，这个小镇子出现的时间，只有十几年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年，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比小镇出现的时间要早很多，”周扬的手指在地图上用力点了一下，汽车的引擎盖发出了一声脆响，“就是这里。” 奥雷斯炼油厂！ 众人陡然之间有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觉。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因为先有了奥雷斯油厂的建立，所以才会有后来的奥雷斯小镇，这两者的先后顺序是不一样的。 “我怀疑那五吨黄金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而并不是在镇子上。” 大卫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油田这里人多眼杂，而且他们进行的都是挖掘工作，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挖出来了。放在这里，还不早就让人给偷走了？不太可能。” 山本却很同意周扬的看法，“也不一定，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五吨黄金的体量，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都没办法短时间内消化，而且特别是国家为主的话，黄金一般都是用作储备资源，而绝对不会拿出来流通。或许，这五吨黄金就是国家做主藏在这里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油田，反而只是一个掩饰？” 山本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也拿不准，但是在这种气候条件恶劣的地方却出现了一座油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就跟沙漠里面种庄稼一样，太突兀了。” 听了山本的分析，油田储藏黄金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了。 周扬想的跟山本基本一致，但是他觉得，油田的这些人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有油田高层的人有可能知道。 第八百八十九章 入侵 “这是油田的网络图，但这是十年前的，到现在为止，肯定已经有很多地方改变了，”周扬收起了地图，然后又看着这些人说道，“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五吨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可能永远放在这里，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转移走了。” 其他人现在都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周扬不说这五吨黄金还好一些，但是他现在既然已经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这是五吨黄金，不是五吨粮食。 没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就算他们是杀人如麻的特训士兵也不行。 说了那么多年，人为财死人为财死，几千年过去了，这话依然还是最真的道理，为了一口吃的，人们可以自相残杀，为了一点儿钱，人们也同样可以释放出最原始的强大动力。 上车，继续向前。 在已经可以大概看到油田的轮廓之后，他们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就只能步行了。 先前在酒馆遭遇的那支连队，人数大概在两百人左右，经过一番激战，他们损伤的人数大概在四十人到七十人之间，而且再加上距离遥远，车辆被损坏，他们现在还没有赶回来，因此，油田现在是防守最为空虚的时候。 “这里是大门，这里是调度室，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兵营，这是产油区，没什么价值，可以放弃，这里是储油区，雷暴，你在这里想办法安放炸弹，要那种可以远距离控制的定时炸弹。” “我明白。” “大卫，你控制那些人，前往储油区，然后将他们控制起来。” 这些人就是人质，也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鹰眼，你去控制这里的调度室，尽量掌控这里的全部信息设备，如果能够控制通讯设施，我会对你说声感谢。” 鹰眼点了点头， 周扬又指着最高的两个塔台说道，“狙击手负责制高点的掌控，考虑到可能会有空军部队过来支援，制高点的选择你们两个人自己选择，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又看了一眼山本，沉默半晌之后，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就行了。” 制定好了各自的任务，随即众人分头行动。 不让莫妮卡离开，是因为她身份特殊，而且还有之前在地下十楼的教训，周扬不可能对她完全信任，她是一个教官，在训练营里面，这种级别的人，已经经受了相当严酷的训练，其中就有伪装和反审讯训练。 让山本留下来，倒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其他人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让山本出去的话，除了增加被发现的风险之外，也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方面。 到了油厂附近，周扬第一次发现了外围的警戒线，这条线上有荷枪实弹的士兵负责警卫，这条警卫线上的士兵正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从小镇上传来的消息，让他们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但是看眼下的情况，如果那些人真的冲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呢。 考虑到油田的安全，所有士兵全都被散了出去，围绕着油田形成了一条警戒线，但是因为人少的原因，这条警戒线稀稀拉拉地拖的很长，中间相隔的间隙也很大。 “穿插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些士兵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打仗了，亦或是因为天快亮了的原因，他们在执行警戒任务的时候变得很放松，甚至还有人开始抽烟，时明时暗的红点，成为了最明显的目标。 周扬打晕了两个警戒的士兵，然后扒下了他们的衣服，随后混了进去。 从这两个人的嘴里，周扬得知了不少这里的情况，同时也更加有信心了。 那份十年前的油田厂区图，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这个地方从建立开始，除了陆陆续续增加了一些采油设备和储油罐之外，其余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再添加，这种摊大饼似的建筑思路，完全就是懒人思维。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军事设防，完全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除了一年一度的石油公司高层视察之外，这里便常年只有一个连队的士兵驻扎。 三个月一轮岗，一个连队只有不到三百人，常规武器配置，甚至连像样的重火力武器都没有。 周扬拿到手的信息当中，唯一一件重武器就是两门榴弹炮，而且还是用了将近三十年的前苏联74式122毫米的自行榴弹炮。 这种炮初速度低，而且射程较近，早已经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开始淘汰了，没想到竟然淘汰到了这种地方。 不过无论这榴弹炮多么不堪，对付寻常地面目标，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其他的武器，都是符合连队建制的武器，轻重机枪，迫击炮，以及通讯员步兵班甚至还有后勤的炊事班等等，但是这些武器虽然有，但是这个连队的人数显然超过了一般一百五十人的寻常连队，看来这里驻守的也是一个加强连。 想到这里，周扬暗暗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们的长官是怎么指挥的，竟然让将近两百人在没有收到任何详细情报的情况下，直接闯进了小镇里面。 在周扬混进油区之后，其他人也都在按部就班的展开了自己的计划。 胡塞亚和野鼠，相继占领了这里可以俯瞰全局的制高点，两个火力点交叉，勉强可以覆盖整片油田厂区了。 大卫和雷暴两个人一起，在夺取了弹药库的控制权之后，立刻开始布置雷区，只是有点儿意外的是，他们在跟弹药库的人交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油区的警报，虽然鹰眼及时找到了调度去，掐断了警报，但是刚才那两声凄厉的警报声，还是让这个厂区的人逐渐明白了过来。 只怕是已经有人闯进来了。 辛格日涅夫上校听到这声警报之后，立刻从床上惊了起来，他旁边的那位美娇娘也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着旁边的这位上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了想，说了一声“糟糕”，然后连衣服都没穿，光着膀子走到了桌子前面，然后开始给前方的哨兵打电话，但是电话拨出去之后，却没有任何声音。 电话线断了？ 以前电话断了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 这可就奇了怪了。 虽然这里的环境简陋，通讯设备也很差，但是这几年军队一直都在这边有所建设，上一次通讯设备坏掉的时候，还是五年前。 意识到情况不好的上校，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手枪，然后套上了消音器。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位昨天晚上被军用悍马接回来的美娇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位“将军”给直接毙了。 但是这种杀人灭口的勾当，在这个时候已经行不通了。 鹰眼一个人坐镇调度室，已经全面接管了这里的通讯设备，同时也截获了刚才辛格日涅夫的那番电话。 “情况怎么样了？” 雷暴布置好了雷区之后，来到了约定当中的地方。 门外面有一个对话的装置，这也是调度室唯一的开门的方式，里面的鹰眼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打开了大门，雷暴这才得以进入。 “通讯完全被控制了，所有人的信息都会事先通过我这里。你怎么来了？雷区布置好了？告诉我位置。” 雷暴白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在地图上画出一些圈圈，一边画还一边说，“你以为我想过来吗？要不是大卫拿枪指着我让我过来给你送武器，我才不会过来。” 在地图上标示出了雷区的范围之后，雷暴扔下了笔，“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是给你的，大卫说了，保护好自己。哎，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人。” 看吧，全世界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恋，都会接受不了的。 因为雷区是雷暴设置的，所以外面的人也都需要他的提示才能进来，他带着鹰眼给他的通讯器材，一一找到了自己的成员，然后将耳麦递给了他们。 通过这些通讯器材，十个人终于可以随时联系了。 “你们听好了，雷暴设置的雷区，大体上分为三个部分，东部和西部，范围很密集，不要过去，你们可以从北部过来，全部到调度室集合，雷暴负责收尾，封堵北部尚未设置雷区的地方。” 说完，鹰眼又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说道，“雷达屏幕上还没有显示空中有动静，暂时不用担心空军力量的入侵。还有，找到这里的指挥官，不要让他给跑了。” 周扬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野鼠，胡塞亚，你们两个注意一下那些穿着高级军装的人，不要被他们跑了。” 话音刚落，耳机里又传来了鹰眼的声音，“找到了，这个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带着手机逃跑，真是找死。野鼠，你注意塔台的东侧，有一队巡逻的士兵，其中就有一个从指挥室出来的人。” 第八百九十章 立场 野鼠调转身体，然后掏出了望远镜，朝着东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看到穿着高级军装的人，倒是有一个抄着袖子的胖子走出来了。要杀了他吗？” 红外线望远镜里面的那个人影穿的很薄，看样子出来的很匆忙，连衣服都没有穿好，一队士兵正要对他敬礼，但是却被他拦了下来，随即他就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这人应该就是这里的指挥官了，就算不是最高指挥官，肯定也背负着很高的职位，不然不会有人对他敬礼。 军队当中的上下级观念是极其重要的，这也是为什么野鼠能够确定这个人身份的原因。 “不用，让我看一下他的经过路线再说。” 鹰眼花了一点儿时间找到了士兵的巡逻路线，随后通知大卫，三分钟之后这支队伍会经过库房，到时候将队伍末尾的那个人活捉。 周扬在耳机里面一直都听着他们说话，同时也在心里不断地计算着这其中的危险和机会。 从外围警戒来看，小镇上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这里了才对，但是这个指挥官为什么现在才离开呢？ 这说明这个油田厂区不应该只有一个指挥官，至少这个正在逃跑的人，不是负责军事指挥的人。 果然，三分钟之后，大卫活捉了那个家伙，然后带到了储油区进行审问，刚开始这个家伙还嘴硬两句，但是大卫两圈下去之后，这个肿成了猪头的家伙便竹筒倒豆子一般，痛快地交代了所有问题。 周扬也在耳机里面听的清清楚楚。 他是一个少校，负责油田厂区的生活设施，但是负责军事守卫的另有其人，他是一个中尉，负责这支连队的调派和驻防，但是刚才他联系不上，可能是电话出了问题。 “问他，那个中尉住在哪里，身上有没有带着手机？” 大卫问了这个问题，辛格日涅夫随后也老实回答，“军队当中不允许携带私人通讯设备，他没有手机。他就住在调度室的隔壁，那里是军事特别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只有军方的人才可以进出。” 特别军事区？ 一时间，所有人的耳朵全都支楞了起来，这个名字有点儿太过于特殊了，或许，他们梦寐以求的那五吨黄金可能就在这个地方。 “鹰眼，听到没有，在你的隔壁就是特别军事区，你过去看一下，有没有人在那里？” 鹰眼收到了周扬的信息，随后赶了过去看了看，“报告，我进不去，这里似乎是需要磁条卡才能进入。我需要时间来解开这里的密码程序。” “尽快。” “好。” 看来，这个中尉八成已经跑掉了，周扬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儿遗憾，把人给放跑了，怕是会有更大的麻烦，留他在这里，还能够有点儿牵制作用。 “轰隆！”一声巨响，一阵火光冲天的场景，照亮了整片夜空。 “没事，不要紧张，是有人进入雷区里面了，”雷暴看了一眼火光的方向，随后在耳机里又说道，“鹰眼，你通过警报告诉所有人，这里已经被我们给接管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里到处都是雷区，乱动的话，只会死得更快，最好是留在原地不要动。” “你可真是丧尽天良，不过我很喜欢。” 鹰眼这个家伙总是喜欢说一些这种低级的冷笑话，没有人愿意在听到他的这种话之火真的笑出来，但也是奇了怪了，每次他说了这些之后，大卫总会在第一时间嘿嘿笑两声。 果然，鹰眼的话刚刚说完，耳机里面就传来了大卫的笑声，低沉而富有喜感。 油田区的警告想了起来，红色的警报灯在每个角落都有分布，很多人都被这突然的刺耳响声给吓了一跳，警报声过后，就是鹰眼的警告了，不过他用的是电脑的合成声音，并不是自己的。 合成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姑娘，跟眼前这种情况极为不符合，跟所警告的内容，那就更加不符合了。 “苏联共和国的同志们，斯大林同志的忠实拥护者们，我们是来自于资本主义国家的腐朽分子，我们现在已经掌控了全部的油田产区，同时在周围布下了大面积的雷区，请你们停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刚才的爆炸声，就是触发雷区的后果，如果不小心触发雷区，我们没有任何能力使其停止，因此，希望共产主义世界的朋友们，不要冲动，请记住，列宁同志已经不发烧了！” 周扬冷哼了一声，这个家伙是跟共产主义有仇还是怎么着，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拿列宁同志出来开涮。 听到这个警告的巡逻士兵，以及还在营区里面睡觉的士兵，都愣在了原地。 刚才的爆炸声他们确实听见了，刚开始他们也怀疑是储油罐发生了爆炸，但是从声音来看，不像。 听到警报之后，这些士兵的心里倒是没怎么恐惧，他们更多的反而还是好奇，这恐怖分子到底是有多闲，抢劫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偏盯上了这么一个地方？ 总不至于是想占领这座油田，然后卖石油赚钱吧？ 这些士兵可没有那么好吓唬，他们纷纷起床，然后端着自己的武器冲出了营房，但是第一个人刚刚走出去不到五米，瞬间就被脚下的一颗地雷给炸成了两截，两条腿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儿，然后挂在了库枯败的树枝上。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的营房士兵。 后面的人咽了口唾沫，还没弄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剩下两条腿在跟前了？ 躲在一旁的山本冷笑了一声。 他听了周扬的话，找到了雷暴，然后两个人一起开始布置雷区。 周扬跟他说了，这里的面积太大，最有效的控制方式就是布置雷区，不然，凭借着他们八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控制这里的，就算再来十个野鼠，那又能怎么样？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雷区的限制和威慑来控制这里。 索性他们提前抢占了弹药库，这里有着足够的丹药供他们使用，特别是地雷的数量之丰富，把雷暴简直给乐坏了。 虽然都是将要淘汰和已经被淘汰的老家伙，但是只要数量足够，这就是最好的，而山本的到来，也给他提供了重要的支援。 经过两个人一起努力，最终完成了营房的雷区布置。 周扬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找到黄金，赚钱，杀人，只是一种手段，但是比杀人更好的手段，就是要控制他们，控制了这里，才有资本跟即将到来的军队讨价还价。 这里的人死光了，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但是只要还有士兵在他们的手上做人质，那么军方就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士兵们看了一眼周围，地面上很多地方都已经明显有了被人动过的痕迹，甚至还有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很多地雷压根儿连埋都懒得埋一下，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简直太疯狂了！ “平均一平米内有八颗地雷！这个密度你还满意吧？” 雷暴在耳机里面给自己邀功，周扬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暂时还算满意，但是你最好再去各个地方检查巩固一下，还有一个小时，天就彻底亮了，到时候咱们可就再没有机会埋雷了。” “放心，我明白。” 说完，他带着山本，两个人开着车又去外面开始埋雷了。 “你真的就认为军方会忌惮这些军人的生命吗？你要知道，一支军队跟普通人的思考习惯是不一样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军队屠杀事件了。” 周扬嘴里叼着笔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地图，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有别的办法让他们尊重生命。” 尊重生命？ 莫妮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周扬那副天真而自信的神态，顿时有点儿抓狂。 “周，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小朋友逛动物园，这里也没有可爱的小动物，军队要求最严格的就是铁血一般的纪律，还有追求成功所付出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精神。这些人很可能就会被他们自己人用一颗炸弹给炸死！” 周扬摇了摇头，然后折上了地图，塞到了上衣胸前的口袋里，“不，你说的不对，你说的那不是军队，你说的那是政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妮卡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脑袋里思考的东西，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拥有这个年龄的人，不应该拥有的成熟，同时也有着更加冷静的判断力，就像是刚才两个人说的那番话一般。 自己一直都在强调军队的纪律严明，而他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军队背后的支撑力量，那就是政治的博弈。 莫妮卡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想到。 她急忙追了上去，“你刚才说这是政治，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你来到这里，是不是还代表着你们国家的政治立场？” 第八百九十一章 不是一路人 周扬觉得莫妮卡也真是够无聊的。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每天想的都是这种问题，如果她生活在华夏的话，现在大概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跟哪个富二代出去约会了吧。 “我没什么政治立场，不过就是一个被人骗了，然后每天想着要如何活下去的笨蛋而已。”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七点了，东方的山脉边缘，也已经开始被一层红色的光晕所笼罩，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太阳就会升上来，到时候，更艰难的一场仗才刚刚开始。 偷袭，剑走偏锋，这对于训练营的人来说是很简单的。 因为这种方式，是他们最擅长的，那就是寻找机会，寻找跟对方一对一或者以强对弱的机会，这样他们才能够更加从容地发挥单兵作战的能力，但是一旦遇到了大规模的军队，这一招就不灵了。 野鼠够厉害了吧，Z训练营当中，执行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百，但是现在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也许，他仅仅只打了一枪，敌人的炮火群就已经覆盖过来了，他再怎么闪转腾挪变换阵地，总不能快得多覆盖密度一平方米两发炮弹的集束炮火群吧？ 所谓的特种作战，一定要记住前面的“特种”两个字，大规模的正面作战，没人会傻到派特种部队去。 特种作战，说白了也就是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过去，然后偷偷摸摸地回来，整个过程绝对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厉害，更直观的一种描述方式就是草原上的猎豹，偷偷摸摸地靠近羚羊群，但是往往狂奔一段距离之后，还是一无所获，只能吐着舌头休息。 猎豹尚且还能够活着休息，但是特种部队一旦被发现的话，估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说这是政治的较量？” 周扬本来还在皱着眉头盘算着要不要再撤回到奥雷斯小镇，却没想到莫妮卡的心思依然还停留在刚才的对话当中。 “少校同志，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说这些事情，不太合适吗？如果你真的很有兴致知道的我的立场，那也请等到我们都能够活着撑过这一天以后再问。明白了吗？” “我们现在正在油田产区外面布置雷场，前面就是你们的位置了，老大。” 雷暴忽然在耳机里面说了一句，让莫妮卡皱了一下眉头。 雷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哎呀，老大，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两个人了？下次说话之前，一定要先记得切换频道啊。” 鹰眼这个时候也加入了进来，“切换频道也没用，所有的频道都在我这里。老大，我看你现在还是不要……” “从小镇方向有装甲车过来！重复，从小镇方向有装甲车行驶过来！” 胡塞尔观察到从小镇方向行驶过来了一辆装甲车，而在这辆装甲车的后面，就是几辆同样的装甲车，再往后，就是运输车，还有车上的士兵了。 这一声报告顿时让所有人都放弃了无聊的谈资，而是开始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全部朝着自己的既定位置出发。 等他们到达了自己的既定位置之后，负责报告敌人行踪的胡塞亚又说道，“他们距离我方位置大概十分钟的时间。” 这么快！ “雷区能够向外延伸多少距离？” “时间太短，大概只有两百米。” 虽然不太够，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能够拖延一些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我跟莫妮卡一起去特别军事区，其他人各自待命，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只要能够拖到晚上，我们就有机会逃走。白天的时间当中，一定不能发生任何大规模的冲突，如果敌人完全不顾这些士兵的性命，很有可能会展开大规模的炮击。” 一旦发生大规模的炮火轰炸，就算有多少地雷也没用。 其他人都点头，说明白了。 “保持无线电静默，十分钟之后联系。” 说完，周扬直接关掉了自己的耳机。 莫妮卡皱了一下眉头，刚要说话，却看见周扬对着自己竖起了食指，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伸手，关掉了她的耳机。 “你想说什么，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你还是在利用我们，你的目的还是一个人想要独吞那笔黄金。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其他人的性命，全给你自己做筹码！” 周扬挑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有一抹不屑的笑容，“还有三十秒，你可以继续说，说完我就要走了。” “我要告诉其他人。”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 “给我个理由。” 周扬直接举起手枪对着她，“这算不算理由？” 两个人对峙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周扬收起了手枪，然后说道，“少校，我知道你身上也有自己的任务，或许，其实你开始就知道这里有黄金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干涉你的事情，也让你一路跟到了这里，所以我想要做什么，你也不要干涉我，可以吗？” 周扬背上了自己的背囊，又看着她说道，“你跟我，跟他们，都不是一路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也不相信寒刺训练营里面出来的少校教官，这么轻轻松松就被一群受训士兵给打动了。所以有些事情你们是不可能处理好的，但是我可以在其中斡旋，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行不行？” 莫妮卡上前一步，却立刻被周扬给阻止了，“不要再跟过来了，说好的，十分钟无线电静默，如果这十分钟不能保证你完成自己的任务，那么到时候我会寻找下一次的机会。这个条件不错吧。” 说着话，周扬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直到确定莫妮卡不会追上来之后他才转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本来他还不确定莫妮卡是不是真的卧底，但是看现在这擒故康，她八成就是寒刺的卧底了，但是没关系，只要这个人不干涉自己的事情，就任由她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只要互不干涉，她还愿意留下她，有她在，寒刺总部的人活血就能够稍晚一点儿过来。 周扬来到调度室的时候，鹰眼正在从各个摄像头里面观察油田当中发生的情况。 那些士兵们又尝试了一次，但还是被雷区的一次爆炸给吓了回去，这种密集程度的雷区，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了的，因此，他们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营房当中了。 “情况还能够控制吗？” “没问题，敌人只能从外围进攻，按照雷暴提供的雷区密度来看，他们想要冲进来，要么就是用大量的导爆索来引爆，要么，就是用积水火炮来覆盖雷区。但是这种办法也只能适用于外围地区，在里面可不行，一旦引爆了储油区，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周扬“嗯”了一声，然后走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屏幕。 “就这么一个油田，居然装了这么多的摄像头和屏幕，这里没有鬼才怪了！”鹰眼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方，居然还能够找到卫星支持的通讯器材，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是这种现象也更加让他认真了这里确实有问题。 “这是哪里？” 正在说话的鹰眼朝着周扬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跟储油区离的很近。怎么了？” 这个角落里面似乎有点儿问题。 周扬凑近了一看，果然，这个角落里面居然有一个影子藏在这里，这是谁？ 周扬想了一下无线电静默之前每个人所报告的自己的位置，但是都跟着这个影子所在的方位对不上。 鹰眼也看出了问题，他跟周扬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睛当中的惊讶都是一样的。 竟然出现了漏网之鱼！ 这让周扬万万没有想到。 按理说不应该啊，无论是野鼠还是胡塞亚，他们在制高点上的控制权是无人可比的，更不要说还有掌控全局的鹰眼，无论是谁想要在这种交叉围剿当中穿行，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一个跟他们具有同样能力的家伙。 这个家伙知道如何寻找死角，如何躲避制高点上的狙击手的观察，同时也会抽出精力来对付那些烦人的摄像头。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人对这里的情况应该很熟悉。 竟然碰到了这样一个家伙！ 本来还想研究一番特别军事区的周扬立刻坐不住了，既然发现了这个人，那就必须要趁现在开始解决掉，到时候万一出了大事，所有人的努力都要赔进去。 “他逃走了！” 鹰眼密切注视着这个人的行踪，但是下一块屏幕里面，并没有出现他的影子，其他屏幕当中也都没有。 “储油区因为限制静电，所以摄像头安装的数量很少，他就是发现了这一个漏洞，所以才会在这一区域当中出没。老大，看来我们也终于碰到实力相当的对手了，哈哈。” 周扬看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笑什么。 第八百九十二章 态度 鹰眼的分析是正确的，周扬设想过，如果是自己的话，估计也会选择这个地方为藏身之地。 他一边下楼，同时心里也在一边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让这么一个人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不相信有人能够冲出雷暴所布置的雷区。 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这是物理常识的问题，一平米八颗地雷的密度，谁有这个本事冲出来？除非他是飞出来的。 就算他是飞出来的，那么多摄像头，还有两个天才狙击手在塔台上观察动静，难道三个人就全都瞎了，一个人都没看出来？ 所以，这个人根本不是从营房里面逃出来的，他要么就是一直都停留在外面，要么就是从油田外面进入到这里的。 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鹰眼按照周扬的要求，将这里的所有路灯都熄灭了，只保留着一些探照灯。 储油区的灯光保持不变，以免打草惊蛇。 但是周扬相信，那个家伙一定也觉察到了危险的逼近，这种高等级的对手，一定拥有着同样卓越的感知危险的能力。 因为安全和运输方面的考虑，储油区距离油田产区比较远，同时这里的环境也比较干净，附近还有一个加油站，倒是很方便给来往的汽车和交通工具加油。 周扬从远处观察着这里，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危险和变化，但是他却知道，那个人一定就藏在这里面。 一想到雷暴在这里布置雷区，周扬心里就会莫名一阵后怕，如果那个时候碰到了这个家伙，搞不好，雷暴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晨曦之中的光线柔和而朦胧，周扬在一片碎石当中快速冲到了储油区当中。 这里的雷区密度很小，一来是因为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来往，二来，这里更需要的是定时炸弹，成为一个重要的威胁，所以周扬冲进来的时候没什么顾虑。 果然，几乎就是在冲进来的一刹那，周扬立刻感受到了那种高手身上才会有的死亡的气息，也正是因为这种气息，周扬才意识到，恐怕对方就是在这里专门等着过来的。 而那角落当中看似不小心露出的影子，可能也是他故意的。 储油区的气候阴凉，杜绝明火和静电，所以这里没有电灯，同样也没有任何的通讯器材，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末日世界里面。 周扬吸了口气，然后调动全身的注意力，开始仔细搜索这片范围当中可能存在的威胁。 他的那点儿真气并不浑厚，拼尽全力什么也不干的情况下，其实也就只能维持五六分钟的时间，如果说要搜索一个生命物体的话，方圆十米之内，也就能够维持一分钟的时间，过了这点时间限制，周扬就会感到疲劳。 在这种状态下，应付一般情况自然是没问题的话，但是碰到这种顶级杀手一般的存在，分毫之间都会有生命危险。 思量再三，周扬之保持着最基本的感应能力，没有释放全部的气机。 当十分钟的无线电静默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自己的位置，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情况就是如何维持住手中的优势，让外面的人寸步难行，从而给周扬争取时间，也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诚如周扬所说，拖到晚上，那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因素的出现，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在昨天晚上就完成现在的任务，或者晚一天行动也不迟，但是这种办法已经不可行了，他们现在的情况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了，那也就只能咬着牙面对了。 “老大去哪儿了，那个地方真得有黄金吗？” 恢复无线电通话之后，他们首先关心的就是那个特别军事区，因为那个地方藏匿黄金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尽管他们现在都可以算得上是同伙，但其实，谁心里都在各自算计着，至少这五吨黄金里面，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儿。 “储油区有人，老大过去看看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鹰眼注视着储油区的情况，但是跟刚才的情况一样，摄像头的数量太少，距离也太远，根本看不清楚那边的状况，偶尔有个人影闪过，也完全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我这便距离近，我可以过去看看，你们等着……” “不行！”鹰眼阻止了大卫，“老大说了，所有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他一个人可以处理好。” 其他人这个时候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鹰眼又说道，“撑到天黑才是关键，不要忘了老大的交代，外围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惹麻烦了。” 果然，他刚说完这句话，油田区域外围就传来了一阵爆炸的声响，看来是那些赶过来的人现在已经进入了雷区。 “大家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周扬是什么实力的人，你们心里都应该很清楚。” 野鼠这个时候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其他人顿时也都明白了过来。 也对，要说这里谁最厉害，那自然是周扬了，虽然野鼠也算一个能够跟周扬相互叫板的人，但是从综合实力来看，野鼠到底还是差那么一点儿。 他说完了话，其他人也没有意见了，做好自己的事情，成为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外围的士兵还没到油田区，结果转眼之间就损失了两辆车，这让中尉很是恼火。 这个中尉就是从油田区逃跑的那个中尉，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玩忽职守，而且也都在积极地跟上司联系，但是军队当中的那些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有派援兵过来也就算了，到最后竟然让他去小镇上搬救兵。 这个小镇上除了一支工程兵之外，其余的就是三十几个警察，让他们过来，有什么用？ 看见了吧，送死倒都是一把好手！ 中尉让身后的人都停了下来，然后下车，双手叉腰，无奈地看着前面两辆熊熊燃烧的汽车。 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所以他明白眼前的这片雷区到底有多么可怕，他身后的工程兵之，中看不中用，让他们架桥铺路倒还可以，但是让他们打仗的话，那就差远了。 中尉看了看，感觉没有能力处理好现在的场面，只好又叉着腰回到了车上，然后拿起了电话给上面的人打了过去。 “我是冯卡门夫斯基中尉，现在正在116点集合，前面就是油田区域，但是现在外围地区有雷区，重复，外围地区有雷区，请求空中火力支援！重复，请求空中火力支援！” “收到收到！空中火力支援申请已经发出。重复，空中火力支援申请已经发出。” 中尉无可奈何地把电话放下了。 他从昨天晚上驾车逃到小镇上开始就一刻不停地在打电话，但是上面的人刚开始还能够给一些回复，但是到了后来，逐渐就没人搭理他了，到了今天凌晨，他好不容易凑了一些士兵准备出兵进攻的时候，上面的人又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暂时观望一下。 空中火力支援，装甲部队支援，甚至于集束火力覆盖这样的申请，中尉都已经试过了，但是上面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过。 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死的人不是他们的人，他们就可以不管了？ 好歹他们也是为国捐躯啊！ 他昨天晚上赶回到小镇上的时候，在现场看到了无数的士兵被直接割喉、割断脖子上的大动脉之后，他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恨不能立刻就冲到那些人面前，将他们全都给杀个干净。 但是这种怒火是毫无意义的，在仔细查看了现场的情况之后，愤怒之后的绝望，犹如洪水一般汹涌地扑了上来，中尉知道这一伙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罪犯，看他们的这些手段，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和士兵。 而更让他疑惑的是，军方高层对于这样一件恶性事件的态度，没有火力支援，没有快速反应部队，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想要反抗的心思和举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是最让人气愤和不解的。 不管怎么样，总要做点儿什么吧？ “中尉，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中尉瞪了他一眼，“要不，你去趟雷区？” 这个士兵楞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退后，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中尉索性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车里面，隔五分钟就给上级打一个电话，只要他们没有作出正式的有价值的回应，他就会一直这么打下去。 也正是得益于中尉的坚持，还有军方上层不明朗的态度，这才给了周扬等人以机会，从而也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时间。 周扬靠在一根柱子上，没有再挪动步子了，他几乎已经快要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了，他就在附近，而且身上的杀气很强烈，也很明显，这种躁动的情绪，其实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第八百九十三章 刀已出鞘 这片储油区当中十分安静，那些静静躺在这里的储油罐在黑暗当中，犹如一个个巨型棺材，而最后到底谁会躺在里面，暂时还没人能够知晓。 周扬抖了抖肩膀，同时放松了一下手臂，他手里的刀明亮而冰冷，这把刀也是从地下十楼就一直跟着他的那把疯狗战术刀，这把刀跟着他执行了无数次的任务，没有任何损伤，而且，刀身上浸润的杀气，也成为了他的一个帮手。 他也是在无意之间才发现，这种杀气能够对自己的真气蓄养提供帮助的。 刀本身就是一件凶器，这种凶器所酝酿和吸收的杀气，要远远超过枪支，古人都有“以刀养人”“以刀止邪”的说法，其目的就是要用刀身上的煞气来抑制妖邪。 周扬用这把刀杀了很多人，这把刀上所蕴藏的煞气，已经相当浓重了，而周扬也在这把刀身上所吸收的杀气，成功在身体当中转化为了真气。 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转化的特别流畅，但是能够有这种发现，也让他很是兴奋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在这片漆黑的环境当中凭借对煞气的敏感，来找到对方藏身之地的原因。 手中的刀在掌心之中打了一个旋儿，灵巧的仿佛一只通了灵的狸猫。 当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周扬忽然觉得对方的杀气陡然降低了很多，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敌人的实力莫名地减弱了。 周扬对这一点很是不理解。 怎么还没有交手，就有了这种感觉，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然而，很快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周扬一下子想了起来，这种嗜杀的气息，好像在秃鹫的身上遇到过。 难道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头顶向下刺了过来，周扬侧身一闪，然后刀刃向上，手中的刀从下往上，划过了一道巨大的弧度。 这把刀锋将这个家伙的手臂给划开了一道口子，后者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踉踉跄跄地摔倒了在了地上，尽管他很快调整好了身体，但是两个人之间的较量，也就在这一刻完全分出了胜负。 他还想跑，但是周扬已经不给他这次机会了，闪电般地冲了过去，然后一刀猛地插在了他的小腿上，直接将他整个人给钉在了地上。 “啊！” 一声嚎叫，很是凄惨！ “果然是你！” 周扬站起身来看着秃鹫，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明明已经放过你了，难道你还真以为我能够赢你，只是因为运气？” 秃鹫的脸色变得惊恐不定，但是周扬却发现他的眼神儿还是那么阴郁和狠毒。 这个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周扬一脚踩在了战术刀的刀柄上，然后左右拧了拧。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疼了？” 秃鹫强忍着小腿上传来的痛苦没有吭声，但是随着周扬力道的加重，他最终也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叫了起来。 疼过的人都知道，你要是一直忍着，忍过去了，也就算了，可要是一旦开了口，整个人也就泄了气，除了叫出来，还真没有什么忍受痛苦的好办法。 他叫了出来，就说明他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周扬蹲下身子看着他，仔细地打量着他这张脸。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西方人的脸，只是因为可能长时间的嗜杀，所以秃鹫的脸庞，显得颅骨的结构更加突出，再加上他脸部松弛的皮肤，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很老，特定角度之下，这张脸，更像是一个没有皮肉的骷髅。 “我需要人帮忙，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因为疼痛，所以秃鹫大口地喘着粗气，听到周扬这番话，他也不能立刻回答，依然还是只能喘着粗气，只能用双眼看着他。 这带着杀气的眼神儿，并没有让周扬感到什么，他若是害怕这种眼神儿，也不会一个人过来找他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要说杀人，我自信比你更厉害。这可能是你的爱好，所以我不强加干涉，但是如果你跟了我，我至少可以带着你一起杀人。怎么样，这给条件还不错吧，能够找到一个可以随心所欲杀人的地方，可并不简单。” 秃鹫突然笑了，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眼神之中也充满了嗜杀的渴望。 这家伙还真是一只秃鹫，难道对死人就真的这么感兴趣？ “好了，我就当你同意了。但是你不要再想着杀我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你的脑袋。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全程下来，秃鹫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是他就这样加入了周扬的小队，而周扬对他的许诺就是，可以随便杀人，一切后果会有整个小组替他承担。 但是这个允诺看起来短期之内不会实现，他拖着自己的那一条受伤的腿，只怕反而会被别人给干掉。 周扬带着他去了调度室，然后让鹰眼给了秃鹫一副用来小组之间联络的耳机。 “欢迎我们的新成员，这个人你们认识，他叫秃鹫。” 耳机里没有任何人的声音，看来他们对于这个新成员并没有多少好感，秃鹫却不在意这些，“伙计们让你们讨厌的这个人又回来了。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耳机里面，有人冷笑，有人叹气，总之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好了，现在我要去隔壁的特别军事区，秃鹫和鹰眼在调度室。” 临走之前，周扬回头看了一眼秃鹫，后者看着他惨然一笑，似乎是在告诉周扬，我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力气捣乱。 随后，周扬离开了调度室，朝着特别军事区前进。 这个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谁都不知道，有可能是那五吨黄金，但是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那两个乌克兰双胞胎工程师，年龄不大，但是他们对于这五吨黄金的信任和决绝的态度，都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谎言的话，那也只可能是他们的父辈在骗他们。 谁知道那个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军事重工业区的乌克兰，承载着前苏联的海上舰队的建造和维护，同时也是脱离前苏联最早的几个国家之一。 想必他们的父辈，就算真的编造了一个谎言，这个谎言当中的“黄金”，也一定另有所指。 因为这里属于机密区，所以工作人员很少，鹰眼潜入调度室的时候，在这里总共干掉了十七个人，大部分都是技术人员，但是也有几个特工，只可惜这些特供太过大意，没有能够及早发现事情的不对劲，所以被鹰眼给直接枪毙了。 只是可惜了那几个技术人员，也被枪毙了，如果早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特别军事区，就把那几个人给留下来了，说不定他们还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 走到特别军事区的时候，周扬诧异地发现，这个特别军事区一点儿也不“特别”，除了门口的磁卡识别装置以外，这个大门跟其他房间的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这个房间里面能有什么东西？ 周扬看了看隔壁的两间房子，都很普通，他开枪破坏了门锁。 “怎么回事？” “没什么，开枪打了两个门锁而已。” 其他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周扬笑了笑，看来他们全都在关注着自己，这五吨黄金果然让他们兴奋起来了。 开了隔壁两个门，进入房间之后，里面都是一些极其的零件，还有一些图纸，周扬简单看了看，大概是一些石油开发方面的东西，这些东西太多，价值也很小，周扬没什么兴趣。 他重点放在了这个房间的墙壁上，既然那个房间的门不好打开，那能不能从隔壁房间破坏墙体，然后进去呢？ 他在墙上敲了敲。 嗯……听不出什么信息来。 周扬自嘲地笑了笑，电影看多了，真以为用手指敲一敲、扣一扣就能够听出里面的结构来，还是太天真了。 他在房间里找了找，从那些机器零件当中找到了一把锤子，他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分量还可以，但是有点儿轻，他又找了找，确实没别的趁手的工具了，所以就只能用这把锤子了。 周扬去另外一个房间看了看，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图纸资料，也没有机器的零配件，只是这个房间里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杂货铺，有几个大桶，还有两把斧子，斧子旁边还有一些木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周扬的手放在那几个铁通上拍了拍，没听出什么东西，所以很快就放弃了。 他依然将重点放在了这一面墙壁上，如果能够从这里打通，就能够直接进去了。 说做就做，他举起锤子狠狠地在上面砸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儿，这一锤子下去，震的手臂发麻，而且等外面的一层石灰脱落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层铁皮。 我就说哪有这么简单！ 周扬扔掉了手里的锤子，骂了一句fuck。 这下子，其他人也没有说话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双头鹰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秃鹫靠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鹰眼不断地敲击着键盘，他这副认真的态度，让秃鹫觉得不找点儿话聊一聊，就有些遗憾。 鹰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一直都戴着一副科技感十足的银色质感的眼睛，而且他还参与了美国的全球导弹部署计划，因为被称作鹰眼，意思就是天空当中翱翔的雄鹰一样，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秃鹫，说道，“不是我找到你的，是老大看见你的。你在那根柱子后面露出了你的影子，结果被摄像头给拍到了。” 秃鹫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发现你们都叫他‘老大’，你们就真的那么信任他吗？” “当然了，别忘了，你也是因为他才从训练营里面跑出来的，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 秃鹫当然记得，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件事情，但他向来就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可从来没有求过周扬，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定要救自己。 所以，自己根本就不欠任何人的。 “你们要在这里找什么？那个小子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刚才他都在耳机里面听到了，周扬确实是在找东西，但是让这么多人都死心塌地地跟进来，确实有点儿不同寻常。 “我对你现在不信任，所以不能告诉你，免得你到时候还会跟我们抢。” 鹰眼对秃鹫的不满很明显，甚至可以直接放在表面上来，他不是那种心机很深的人，哪怕秃鹫没有受伤，他也会这么说。 “你还算是有种，只可惜是一个烂屁股。” “秃鹫，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然后扔到油罐车里面泡烂了！” 耳机里面传来了大卫的近乎咆哮的声音。 秃鹫冷冷的一笑，但是随后就沉默了，他把耳机从头上取了下来，扔到了一旁，戴着这个玩意儿实在是烦人，他不愿意听别人在自己的耳朵旁不停地唠叨。 周扬回到了调度室里面，有些垂头丧气，他虽然找到了可能藏匿黄金的地方，但是却走不进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要比不知道这个信息还要更加糟糕。 秃鹫看着周扬的脸色，自然知道他没有成功地找到那个东西，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有什么能够比看到对手垂头丧气更加让人兴奋呢。 “老大，千万不要放弃，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成功的一天。” 周扬经过秃鹫身边的时候，后者“好言相劝”，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照着他的小腿踩了一脚，秃鹫登时脑袋上全都是冷汗，不停地倒吸冷气，很长时间内都不能说话。 “下一次，我就会把你的嘴巴给缝上。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秃鹫怨毒地看了他一眼，周扬丝毫不在意，躺在了椅子上开始思考打开特别军事区的办法。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油田区域外面终于来了救兵，然而，当渴望着救兵前来的中尉看到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的时候，顿时就吓呆了。 这是第55海军陆战师的队伍，同时也是俄罗斯的绝对王牌军队之一。 我的天啊，怎么……怎么惊动了这支军队！ 俄罗斯第55海军陆战队，是俄罗斯现役军队当中兵种覆盖范围最广，武器系统最为全面的王牌军队，而其军中的王牌特种部队，双头鹰特战队，更是世界知名的特种作战部队，几乎可以跟美国的三角洲特种部队一较高下。 中尉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支军队的规模太过于庞大，这些人，几乎可以覆灭整个小镇了。 他开车迎了上去，但是却被对方的前哨部队给拦了下来，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中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保持沉默，带着你的队伍让开道路。” 中尉看了一眼这儿士兵的穿着，但是却没有发现他的肩章，他心里不禁一沉，难道，这些人还真的就是双头鹰？ 不可能，这种国家的宝贝，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带着自己的那些工程兵，迅速让开了道路。 “中尉，这些人看着很厉害啊！” 废话，他们要不厉害，也不会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不要说话，保持沉默，他们可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听到中尉这么说，那几个士兵立刻不敢说话了，只能够站在一旁看着这支部队从他们的面前经过。 但是中尉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不管怎么说，让第55师海军陆战队过来执行任务，怎么也不能用走的方式吧，没有直升机，难道还没有汽车？ 他感觉，这支队伍的行踪有点儿不好琢磨。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前面的采油区也能够看得很清楚了，那些罪犯就藏在这座炼油厂当中，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支军队确实来自于第55师海军陆战队，但他们只是过来帮忙的，真正的主力是双头鹰尖刀连，他们才是解决这场矛盾的主力军。 上级很隐晦地告诉他们，抢占油田厂区的，是一群亡命之徒，大体由退役军人和雇佣兵组成，所以必须要万分小心。 军方的人跟寒刺的高层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将周扬等人消灭在这里比较妥当，如果按照流程来，将他们押回总部，那就太不符合实际了。 但是寒刺的高层还是表达了自己的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把那个叫做“周”的华夏人，活捉。 但是后面的这道请求，被传达命令的军方给直接忽略掉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来，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要活捉他们。 双头鹰特战旅来到油田厂区外围之后，第55师海军陆战队开始包围这里，设置第二道封锁线，第一道封锁线已经在小镇之外建立了。 从这一刻起，整个白天都不允许有任何人进出这里。 排雷的工作被放在了首位，几个排雷专家被派到了前面，因为进去的人一共就只有二十个人左右，所以不需要大面积的排雷，足够一个人通过就可以了。 但是这种工作进度依然非常缓慢。 “有人来了，是正规军，从装备上看，不是一般人。部队番号没有，距离太远，我看不清。” 野鼠观察到了远处的动静，同时在耳机里面跟周扬汇报，并提醒了一下东侧的胡塞亚，让他注意另一边的情况。 “西侧交给我，但是要防止敌人声东击西，越是弱侧，就越要注意。” 他还不忘时时刻刻提点胡塞亚，让这个年轻人能够更快地进步，成长为一个更合格的杀手。 周扬在调度室里面反复研究着电脑上的那些地图和资料，这些都是鹰眼从硬盘当中找出来的东西。 不过很可惜的是，鹰眼闯进来的时候，有一个技术人员启动了销毁资料的紧急程序，所以鹰眼也只能挽回一部分。 周扬认真看了，也研究过了，但是跟自己要找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关系，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这些资料当中还涉及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你觉得这些资料是干嘛的？是关于化学的吗？” 周扬看着这么一大堆的方程式和数字，完全看不明白，鹰眼看了一眼，也摇了摇头，“虽然我看不懂，但至少跟黄金没什么重要联系。” 一旁的秃鹫听了，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原来是过来找黄金的。 周扬听见了耳机里面的信息，但是没怎么注意，现在是白天，军队应该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天上那么多卫星都看着呢，只要他们敢发动大规模军队过来，只怕世界各国的报纸头条都会报道他们的信息。 但是这一次周扬还真是想错了。 俄军方不仅派了大量的正规军，而且还出动了王牌军队，看这样子，是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来一口吃掉油田厂区里面的这几个人了。 当那些排雷兵艰难向前的时候，野鼠又在耳机里面说道，“周，你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他们的排雷速度很快，大概再过十分钟左右，他们的队伍就能够进来了。” 进来也不怕，外面有雷区，里面就没有了？而且雷区当中还有很多的定时炸弹，进来了，更容易控制他们，让他们在外面，反而无法捕捉他们的行踪。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野鼠摇了摇头，“很多，目测在这里的人，大概有几百人，而且远方似乎还有人。他们这是动真格的了。” 这么多！ 这估计是来了一个团的人了！ 怎么回事？ 周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认真地想了想，这么一个小地方，未必就会让军方大动干戈，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酒馆激战？ 他看了一眼秃鹫，要不是这个家伙杀的人太多，他们现在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堂堂一支正规连队，现在却被几个逃出来的罪犯给打的落花流水，这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种绝对不能容忍的挑衅行为。 第八百九十五章 集束火力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抵抗，就只有死了。 “密切监视他们的行动，等他们进入厂区之后再跟我报告。” 其他人也听到了消息，随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清晨的阳光让整个世界都有了一点儿温度，但是这点儿温度对于东西伯利亚平原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在这个吹一口气都可能要结冰的地方，这点儿阳光，实在是没什么用，如果可以的话，周扬希望太阳升起来的时间再晚一些，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事情，同时也可以压缩一下白天的时间。 不过外围的军队可不是这么想的。 双头鹰的指挥官阿克列双眼深邃而冷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那座油田区，心里的感受却十分复杂。 作为俄中央军的王牌，他从来没有执行过如此目的模糊的任务，一般来说，如果涉及到核心机密的话，这种任务更适合克格勃来执行，而不是让军队过来。 军队只是一把武器，并不带任何感情，而克格勃不一样，他们才是能够在战场上思考，甚至拥有拒绝权利的一群人。 这种模糊的态度和目的，让阿克列感到十分为难。 对手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拿到资料，不过从眼前这一片雷区来看，这群人一定相当不简单，如果让自己的士兵，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布置这么大面积的雷区，他没有这个自信。 哪怕只是毫无章法地胡乱布置，他也没有这个底气保证就一定会比这群人做的出色。 阿克列回到车上，拨通了电话，在报告了目前的情况之后，申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但是让他懊恼的是，上级对目前的情况依然保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到底要不要一口气冲进去杀死那些人，竟然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个定断。 “排雷之后，缓缓推进。等候命令。” 这句话让阿克列顿时一阵垂头丧气，但与此同时他也对里面的那几个人更加好奇了。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要么就是因为这些人身份特殊，可能是其他国家的人，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身上有机密，所以不能痛快下决定，还有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当地的位置原因。 但是看眼下这情况，还有根据以往的资料来看，这个油田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产量，除了供应附近的几个地下训练场，最大的产出地也就是北极圈里面的那个军事基地了，既创造不了外汇，同时也提供不了就业岗位。 更别说每年还有那么多的罪犯被送到这里义务劳动了。 那么原因就很有可能是第一个了，这些闯进去的人，可能身份比较特殊。 “轰隆！”一声，雷区发生了爆炸，巨大的震动让外围的士兵和车辆都感受到了巨大的晃动感。 “上上上！查明情况！” 医疗兵立刻抬着担架冲进了硝烟当中，阿克列随即也跟了进去。 两个排雷的工兵躺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人已经被炸掉了胳膊，当场死亡，另外一个人还活着，但是一个劲儿地往外吐血，看样子也活不成了，另外一个工兵抱着这个人的身体直哭，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阿克列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无论多么熟练的排雷工兵，也一定会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地雷越密集，这种意外出现的概率也就越大。 工兵的数量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要浪费人手和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如何不让阿克列生气。 “是串雷，”这个工兵还年轻，所以说话的时候都哭了，“他启完了上面的雷，下面还有第二个，但是没想到下面还有一颗雷，这帮人太疯狂了……” 阿克列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对这一片雷区炮轰行不行？” “可以，但是也不能保证会把每颗地雷都引爆。” 阿克列冷眼看着前面的油田厂区，“老子本来也没想让所有的地雷都引爆，够我一个人通过就行了。撤出去！全部人都撤离这里！炮兵连准备！” 排雷工兵，以及后面的医疗兵全都撤离了这里，为了防止弹片伤人，所有人都撤退到了安全距离。 炮兵连一直都在队伍的末尾，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叫到了前面。 “前面这块地，是雷区，你们想办法将这片区域引爆。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 这俩炮兵连的连长看了看，然后默默地回去开始安排人手，调整距离，如果是第55师陆战队的，这炮兵连的连长绝对会直接骂回去，都在同一支作战部队当中，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但是刚才的人是双头鹰特战队的，这就不一样了。 当兵的，谁不知道越厉害的人越牛气啊，尽管第55师海军陆战队是俄军的王牌军，但这也是相对于整体来说的，如果一旦落实到个人的身上，这种王牌师面对特战队的那点儿自卑感，就显现了出来。 再说了，上级都吩咐了，这次行动，以双头鹰为主，陆战队为辅，所以也应该听他们的。 炮兵连调整好了坐标和射程，随后来了一次齐射，顿时，火光冲天，炮声隆隆，方圆几十里的区域之内，都能够感受到明显的震动。 小镇上的人从昨天晚上就知道这里发生了大事，但是现在才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犯罪枪击案件了，似乎是这里发生了战争。 而且小镇上的局面看到街头上荷枪实弹的军队，顿时也十分慌张，当网络不通，通讯中断之后，他们这一刻才体会到了一个偏远小镇的绝望情绪。 这一阵强烈的炮火，也重重地打在了周扬等人的心上。 雷暴躲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到这阵响声的时候，立刻说道，“看来是来了硬茬子了，听声音，像是集束火炮轰炸雷区，老大，我们似乎是有麻烦了。”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这阵声音，但是却没有雷暴这种判断力，不过雷暴说的一句话他们都十分赞同，那就是，看样子他们的确是要有大麻烦了。 正规军的大规模作战，谁碰到谁死，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能够活多久，可能五分钟，也可能十分钟。 周扬淡淡地说道，“既然他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守在外面？干脆一顿炮火覆盖过来就算了。” 这句话顿时给了其他人以极大的安慰。 也对，既然他们这么厉害，有本事就直接冲进来啊，既然不敢，那就说明他们心里还有各种各样的犹豫，而这些犹豫，要么就是军营里的那些士兵，要么就是几十吨甚至上百吨的原油和提炼出来的石油。 这些燃料若是在这个时候爆炸，恐怕方圆几十公里，都要被轰的寸草不生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出现的结果，这些人的眼神儿顿时变得无比炽热。 他们不怕死，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死有点儿太寂寞了，因此，临死前垫背的人越多，他们心里越高兴，而且，动静闹得越大，他们也高兴。 想到储油区爆炸时候产生的那巨大的蘑菇云，他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想象了一番这个地区会变成什么样子。 周扬站在特别军事区的门前，依然摸不着头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打开这个房间的门。 “把那个指挥官带过来。” 听到周扬的话，大卫将身边的那个指挥官带到了调度室里面，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卫是火力支援的责任，他对重机枪情有独钟，因此他占领了一个塔台高低之后，几乎将所有的重机枪子弹全部搬到了自己的碉堡里面。 辛格日涅夫穿着一件单衣，脚下穿着拖鞋，看上去很是狼狈，但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他的口袋里还藏着两块金砖。 “这个房间里面有什么？” 辛格日涅夫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驻兵连的指挥所，我们这些人没有特批手续，是根本没办法靠近这里的。” 他说的很恳切，同时一边说话的时候，双手也在不停地搓着肩膀，早晨的这点儿温度，不是他这一件外套就能够抵挡的了的。 “你不是这里的指挥官吗，竟然连这个地方都进不来？” 周扬不相信他说的话，就算相信，他觉得这个家伙有些话还是没说出来。 “我虽然是指挥官，但我只是公司里面派到这里来的总经理而已，这个油田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的股份，很大一部分被国家石油公司掌控着，但是也有一部分被军队所把控，还有一些其他个人的股份，也都有，非常混乱。我代表的，是国家石油公司，那个驻兵连，守护的是他们的利益。” 他要是这么说，周扬勉强算是明白了一点儿。 “关于他们的事情，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周扬冷笑一声，然后将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现在呢？想起来了吗？” “嗯！” 第八百九十六章 放射性物质 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贱！ “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辛格日涅夫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刚要说话，一紧张，鼻孔里突然涨起来了一个青色的鼻涕泡。 周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我来过这里一次，但是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便被那个连长给骂了一顿，我心里气不过，后来就趁他们在换防的时候，带着两个人过来拆门，虽然最后没有打开，但是我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东西了？” 周扬心里“咯噔”一声，终于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那里面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东西，放射性应该很大，因为我们切割门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材料都是特殊的合金制成的，电锯割了半天，只有一点儿碎屑落下来。我们拿着这点儿碎屑找工程专家化验了一下，那专家说，这是铅华金属，是用来阻隔放射性元素的。所以，这屋子里面，很有可能就是放射性的东西。” 看着周扬不说话，也不把枪口挪开，辛格日涅夫只怕他要杀自己，急忙又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真的，就这么多了！你不要杀我，我还知道这里地下室呢，我可以带你们去……” 周扬瞪了他一眼，后者立刻闭嘴。 耳机里面也都是同样的沉默，周扬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特别军事区的大门，然后摇了摇头，没想到这里面不是黄金。 “这里的黄金在哪里？” “啊？” 辛格日涅夫这回真的愣住了，但是他又想了想，只以为是自己的表现让周扬不满意了，他拼命地想要给出另外一个理由，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黄金？我的那两块金砖，都被那个大块头给抢走了，不信你可以问他！是真的！” 这件事情周扬当然知道，但是他也说了，那两块金砖并不是从这个地方拿来的。 “你说你的金装是不是从这里拿走的？” 辛格日涅夫沮丧着脸说道，“我不都说了吗，这金砖真跟什么宝藏没关系，这是我从小镇子上……放高利贷拿回来的。“ 他似乎是羞于承认这件事情，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儿犹豫和不齿。 周扬眯着眼睛看着他，盯的对方毛骨悚然，最终，他收起了自己的枪，重新放在了腰间，然后说道，“跟我过来，咱们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聊一聊。” 随后，他又对耳机里面的人说道，“事情有变，你们注意好自己的防区，一时半会儿，外面的人不会进来，更不会对油区进行炮火覆盖。但是也千万不要主动挑衅。” 其他人都回答了一声“明白”。 周扬拖着辛格日涅夫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当中，然后关上了房门，扯过来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开始第一次认真对待这个胆小的指挥官。 他突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那五吨黄金传说的来历。 “这座油田建成于什么时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的？” 辛格日涅夫咽了口唾沫，然后认真地思考着周扬的问题，随后说道，“这个油田建成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但是具体哪一年，我忘记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毕业呢，更不会想到会来到这里工作。调到这里工作，是从进入国家石油公司开始的，九几年的时候，前苏联崩溃之后，我被调到了这里，开始接受这部分的事情。” 说到重点上了。 周扬关心的就是这一段历史。 “当时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大量的军队在这里驻防？” “有，那个时候可比现在的情况严重多了，很多地区都是军事戒严的，我们调到这里来之前，还接受了长达两个月的政治培训，当时我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小油田。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很自豪，能够跟当时的几个将军一起在这里工作……” “你说什么？”周扬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说……将军啊。” “当时还有将军来这里？” “当然了。当时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是我们来的时候，驻兵的部队远远比现在的规模大的多。我想，可能是担心美国的海军从东海岸登陆吧。” 周扬长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看着周扬这么一副失落的精神状态，辛格日涅夫顿时有些不知所粗，他还以为自己是哪句话说的部队，惹怒了对方，所以战战兢兢的一直不敢抬头看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参与建造这座油田的人里面，大概还有一些乌克兰人吧？” “可能有吧，因为当时乌克兰，以及东欧的一些跟苏联接壤的国家，都是一些军事国家，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来建造这些油田厂区，特别是乌克兰，成为了东欧地区掣肘欧洲的有力前沿阵地。” 果然是这样。 周扬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同时仰头看着天花板，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那两个乌克兰的工程师，他们的父辈交给他们的地图，那上面所标示的区域，以及藏匿的宝藏，根本就不是什么黄金，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放射性的资源。 至于这些放射性资源是用来干嘛的，想想也应该知道是做什么到了。 除了制造核武器，还能用来干什么。 妈的，找了半天，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个麻烦。 周扬真是有点儿崩溃的感觉了。 他对天发誓，从来没想着要跟任何人为敌，更没有胆子跟某个国家甚至全世界为敌，他不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作死自己。 他来这里，一方面是想要拿走黄金，另一方面，是想要一个更好的交通工具，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方圆百里之内，除了这个油田区，他找不到其他的地方了。 他分明记得这里还有一架飞机的，但是当他到了这里却并没有找到，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看到了那架飞机的降落。 有了飞机，他就能够离开这里，至少可以逃到莫斯科，唐老头儿不管自己也没有关系，到了莫斯科这种地方，应该就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对自己开枪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完蛋了。 周扬“啧啧”叹息了一声，然后抖了抖肩膀，沮丧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的事情，眼前的这种情况虽然很糟糕，但是也还没有到最后一步的艰难处境当中，他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把我，也有很多手段没用出来。 死，自然是不会死的。 周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既然死不了，那就把剩下的游戏好好玩儿完吧。 “行了，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辛格日涅夫看了周扬一眼，然后满脸堆笑着说道，“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我对您也永远忠诚。” 周扬笑了一声，然后对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 “你这一嘴流利的英语，也太对不起你们伟大的领导人了。” 周扬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耳机里面的人说道，“兄弟们，这一次咱们恐怕是惹了大祸了。” 其他人不太明白周扬的意思。 刚才周扬跟那个俄国人说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这里没有黄金，他们也都猜到了，只是还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大，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怕过麻烦。” 秃鹫嘿嘿一笑，说道，“你们这些家伙，本来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已经很赚了。” 雷暴对秃鹫还是很欣赏的，但是碍于其他人的情绪，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周扬，到底是什么麻烦。 周扬长舒了一口气，“我猜测，那五吨黄金可能是五吨放射性物质，是用来做核武器的，咱们现在守着这里，就等于跟一堆核武器待在一起了。昨天晚上没有军队过来，可能是希望我们能立刻离开，也省的给他们找麻烦，但是他们看我们不走，所以干脆就派精锐部队过来了。咱们现在最好要做好充分的抗战准备了。” 野鼠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大概他是对这种程度的战争并不感兴趣。 胡塞亚也说了一句，“咱们如果把这些东西拿到黑市上去卖，是不是也能赚很多钱？”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周扬笑了一声，“咱们想要卖钱，也得先有命活着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就算运出去了，恐怕也没人敢要啊。” “这方面我有门路，认识很多人，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鹰眼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嘴。 “哪你得算我一份儿，我可以给你提供全球的线路，这种东西，最好还是要走海运，危险性低，只要到了公海上，就任何危险都没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绕着如何卖掉这些东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甚至已经到了一公斤要卖多少钱的地步。 周扬哭笑不得，只好赶紧叫停了这次讨论。 还是先活着出去吧。 第八百九十七章 秃鹫 周扬对于核武器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所以这次猛然听到五吨放射性物质的消息，顿时也有一点儿懵。 他站在特别军事区的门前，静静地看着这扇门，瞬间俺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命运钥匙的前面。 想一想，整个人类的命运都要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滋味还真是过瘾啊。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也就消失了，就这五吨放射性物质，摧毁人类还是差点儿意思，但是摧毁这大半个俄罗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搞不好还会更加严重。 当外围的炮火声停止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外围的军队已经开始进入这片区域的当中了，而周扬等人，马上也就要面临最为严酷的考验了。 炮兵连轰炸完了这里之后，雷区被破坏了个干净，既然反正都是要轰炸一遍，所以炮火的覆盖范围比之前预计的要范围要多了很多，通过的时候，人数也更多了。 双头鹰部队是最先通过的，因为不确定这里的地雷有没有磁暴雷，所以阿克列让所有无线电通讯保持静默，这样一来，除了技战术配合娴熟的双头鹰连队之外，其余人都只能蹲守在外面，防止敌人逃跑。 二十三个人的双头鹰战斗分队进入到了指定区域，因为还要考虑这里的雷区，所以他们的行动十分迟缓。 “把摄像头打掉！” 一个士兵随即抬起了手枪，然后打掉了前面路上的两个摄像头。 周扬看着屏幕上的这些人，不禁摇了摇头，光看这开枪的手法和速度也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了。 他拿过了话筒，想了想，用英语说道，“伙计，你最好不要打掉摄像头，不然，我可就看不见了。” 整个厂区当中顿时都响起了周扬的声音。 阿克列也是参加过联合国维和任务的人，所以他也受过专业的英语培训，对于周扬刚才说的话，他也完全能够听懂。 他冷笑一声，并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被围攻的人才会更加紧张，受过专业军事训练，并且已经研究过心理学的阿克列对周扬的这一套说辞，一点儿都不在意。 对方越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意见，就越说明他们已经对于自己的处境感到焦虑了。 这是一种好现象。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忽然想起了长官说的话——切不可率先发动挑衅式的争端，尽量维持平静状态，然后等待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消息。 一想到这里，阿克列顿时犹豫了起来。 说到底他也还是一个军人，总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 可是上级到现在位置都没有将这里的详细信息传送过来，部队出发之前，手里都只有一些零星的油田资料。 但是这些东西当中，除了一张地图还算勉强有用以外，多余的信息就没有了。 他们还真是懂得节约。 阿克列挥了一下手掌，伸出三根手指头，意思是按照既定计划，兵分三路包围调度室，然后等待命令。 只有调度室里面能够看到厂区的全部情况，这也是整个油田厂区的核心位置，所以必须要专门针对这里进行行动。 周扬在屏幕里看着这三个小组继续前进，并且依然打掉了一个摄像头之后，周扬决定给他们一点儿教训。 “野鼠，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明白。” 野鼠瞄准了一个士兵的头部，但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的枪口还是移动了一下位置。 “咔哒！”一声脆响之后，野鼠随即变换了自己的位置，移动到了另一个塔台上，而那个被打中小腿的人，顺加你丧失了战斗力，被队友拖到了死角当中隐藏了起来。 不用长官吩咐，所有人都明白这里已经安排了狙击手，他们可以人人各自为战，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都找到了自己的隐藏死角。 “我说过了，不要破坏摄像头了，我没了眼睛，可就看不到你们了。” 鹰眼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头上全都是汗水，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情况不太好，我们没有防辐射服，只怕将门打开了，我们也进不去。” 周扬心里暗道一声糟糕，那个指挥官死得太早了，早知道如此，就应该问问他关于防辐射服的信息。 “不过，如果按照那个指挥官的说法，这里应该有防辐射服，我们得找找看。” 周扬看了一眼秃鹫，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这样躺在这里，也说不过去，算了，还是帮帮忙吧。” 秃鹫走到鹰眼身旁，刚伸出胳膊想要在他的肩膀上拍一下，但是后者却躲开了，周扬看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这俩人性格不合，让他们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也没太好的办法了，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要快一点儿，其他人暂时也回不来，只能让他们两个去了。 阿克列看着对面的摄像头，他知道，在调度室里面，周扬正在屏幕上看着自己。 他猜得不错，周扬确实在这里看着他，屏幕上的这张脸庞坚毅而狡猾，一看就知道是经历过无数风霜的人。 但是他嘴角微微翘起的那一抹弧度却让周扬有点儿看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明明处于劣势，怎么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呢。 对方因为损失了一个战斗力，间接地，也不得不抽出另外一个人去照顾他，所以二十三个人里面，只有二十一个人可用。 但就算是这样，人数上，周扬小队还是处于下风。 因为有雷区的限制，所以外围的军队暂时进不来的，一次爆炸之后，外面的人也开始学乖了，不敢乱动，阿克列在心里骂了他们一声，明明都说好了，不要让他们轻举妄动，但是他们还是往里面闯，这样完全没有意义。 但其实阿克列却是愿望了外面的人，他们确实老老实实地留在了外面，没有任何乱动的迹象，但是雷暴却没有这份耐心，他想看看自己安装的定时炸弹是不是都被刚才的炮火轰炸给破坏了，结果没想到，还真的引爆了一颗炸弹。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周扬也提醒了其他人一句，不要再主动挑起争端，真要是惹恼了对方，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秃鹫在耳机里面笑了两声，“没想到我们的老大，原来也就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周扬淡淡地说道，“总不能让你这种被一脚给踹趴下的人当老大吧？” 想到周扬上次凌空踹下的那一脚，秃鹫心里顿时一团怒火，那次的羞辱就像是一块火红的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大概是听出了话里面的不对劲，老好人大卫急忙劝说，“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是一条战壕里面的人了，就不要这么针锋相对了。实在不行，等我们卖掉这五吨核原料，你们两个人再找地方单挑也行。” 其他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之后没有人再说话了。 秃鹫阴沉着脸，不耐烦地将耳机扯了下来，然后扔到了路边，跟在他身后的鹰眼看见了，也没说话，他对秃鹫的不满已经很久了，以前在训练营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明明已经任务完成了，但他还是把目标的整个家庭都给杀了。 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他能知道什么？但秃鹫还是砍下了这个小孩儿的脑袋，扔到了冰箱里面。 对于这种人，就算是上了战场的士兵，也不会喜欢，更不要说鹰眼这种偏向于技术的人了。 他早早地死掉才好。 秃鹫突然停了下来，他两只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鹰眼，然后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鹰眼，你摘下眼睛让我看看好不好？” 鹰眼直接掏枪指向了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秃鹫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道，“你还真是开不起玩笑，你这样子，大卫会不喜欢你的……” “砰！”的一声，鹰眼开枪了。 这一颗子弹擦着秃鹫的耳边飞了过去，一道鲜血从秃鹫的侧脸上慢慢滑了下来，弹药的那种硫磺味道混着火辣的感觉，让秃鹫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之中。 他的脸部扭曲着，然后伸手摸了一下脸颊上的血液，随即慢慢地看向了鹰眼，“我现在真的很想杀死你。” 野鼠的瞄准镜里面楼道上的秃鹫，他用低沉的声音对鹰眼说道，“告诉他，我的子弹从来不会射偏。” 鹰眼将野鼠的原话说了出来，秃鹫朝着远处的塔台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他知道，野鼠潜伏的位置就在那里。 “哼！” 秃鹫弯腰，用另一只手把耳机捡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鹰眼松了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这里的房间很多，需要一个一个地去找，而且这些房间当中也有很多杂物，这给他们也带来了巨大的工作量。 很快，秃鹫就变得不耐烦了，翻找东西的时候，力道也很大，完全就像是在发泄情绪。 第八百九十八章 对手 “真他妈见鬼了。” 秃鹫正在乱扔东西胡翻一通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停下了身子，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鹰眼诧异地看着他，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忽然看到秃鹫朝着他举起了手，“别过来！” 后者随即怔怔地停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秃鹫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可能是踩到地雷了。这个房间有问题……不对，是这栋楼有问题。咱们两个可能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鹰眼一愣，感觉整个身体犹如被闪电劈中了一般，麻木不堪地站在了原地。 耳机里面的其他人也都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地雷，核原料，若是这两个东西一起发生了爆炸，那可就糟糕了，不仅是糟糕，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听到这个消息，周扬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整个人身上都渗出了一阵冷汗，他一张手，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汗涔涔的一层，很是粘手。 “秃鹫，你不要乱动。雷暴，你过去拆雷。鹰眼，你按照原路返回，带着雷暴上去。千万不要再去其他的房间了，等着我过去解决。”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一时之间，本来还严阵以待的众人，瞬间变成了一群惊弓之鸟，原来碰到核武器爆炸的他们，也是这样的胆小怕死，先前不嫌事儿大的那颗狂躁不安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稳定了下来。 每每想到自己这副好身体要被放射性武器给摧毁，或者变成水蒸气，周扬也后悔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在赶去那个房间的途中，周扬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心思，无论是黄金还是放射性武器，他都不打算要了，现在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和解，跟外面的那些军队和解。 这个秘密，只有最高层的官员才会知道，想必他们现在的心里，肯定要比周扬等人更乱。 雷暴一边念叨着“shit”，一边朝着调度室这边的楼房跑过来，雷区是他布置的，所以他的行进速度是最快的，但是就在他要穿过一片空地的时候，突然之间，枪声响了。 几乎就是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雷暴侧身一闪，横着倒在了地上，随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雷暴雷暴，收到请回答，你是不是中枪了？” 胡塞亚盯着双头鹰所躲藏的地方，一动不动，同时也在耳机里面呼叫雷暴。 “雷暴，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那些人交给我就是了。” 野鼠的经验要比胡塞亚多的多，雷暴躺在地上不动，尚且还能够躲避一下双头鹰小队的视线，一旦他手脚动弹起来，怕是会招来更疯狂的射击。 野鼠快速地移动着自己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视线当中的人，就是这支特种小队的藏身之处，尽管他们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但是因为空间狭窄，所以还是有一条腿露了出来。 野鼠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然而，就是这一枪，意外出现了。 一支枪口从不远处的废弃汽车后面露了出来，这个人随即对着野鼠开了一枪，这一枪虽然没有打中野鼠，但是迸溅的碎裂石灰却划破了野鼠的脸颊，让他稍微有点儿狼狈。 好厉害的一群家伙！ 胡塞亚在另一个方向全程目睹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心里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那点儿年少轻狂，瞬间就被削去了大半。 那条腿是假的，只是一个诱饵，但是野鼠这种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人，却在这上面栽了跟头，而且还险些被击中。 如果那个偷袭者的枪口稍微往上抬高一英寸，或者风向变化的频率再慢一点儿，那么野鼠划破的可能就不只是脸颊了，而是被爆了整个脑袋。 “发什么呆啊，还不赶紧躲起来。” 听到野鼠的声音，胡塞亚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缩回了自己的隐藏物体后面。 “我这个点已经暴露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野鼠抱着枪在怀里，靠在塔台的边缘，然后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悠悠地抽着，一边抽，一边继续在耳机里跟胡塞亚传授经验，“他们并不知道狙击点有两个，所以你暂时是安全的。他们刚才用的办法，其实我们也可以用，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抓住机会。” 胡塞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 以往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未尝有过败绩，而且很多人都说他年纪轻轻，心理素质却超一流，胡塞亚也自认为已经到了野鼠的境地，但是现在他才明白，以往的自信，大概还是建立于远距离射杀的基础之上。 距离太远，敌人的武器射程不够，自己却可以随心所欲，这种类似于定点打靶的射击训练，也确实太过轻松了。 刚才他视野当中出现的对手，一瞬间就挑翻了他以往的所有固定印象，原来对手也会如此狡猾，寒刺训练营之外，同样也有着奸诈狠辣的对手，而且他们的手段还会更加疯狂。 “小子，如果你这次打不中，我可就遭殃了。” 抽完了最后一口烟，野鼠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我现在开始讲战术，你仔细听着。” 胡塞亚给了自己一巴掌，从而让自己能够更专心地听野鼠说话。 “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士兵，虽然没有肩章，但是从刚才的手段来看，也就只有双头鹰特种小队有这种魄力了。其他人也听着，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部队，他们是跟美国三角洲部队齐名的双头鹰特种部队，寒刺训练营当中的很多体系，其实也都是借鉴这些特种部队的，最初的一批教官，也是这些特种部队的退役军官。” 野鼠在很多个国家的雇佣兵队伍当中出现过，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都很明白，甚至在南非的一些雇佣兵队伍里，也有不少三角洲和双头鹰的人。 经历过战争的人，已经很难融入正常的普通人生活了，加入雇佣兵队伍，对他们来说，或许还是一条不那么艰难的道路。 有钱挣，而且这里还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不至于被那些普通人当成疯子来看待。 “胡塞亚，他们已经捕捉到了我的位置，塔台就这么大地方，所以我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一会儿我会再次射击，你只要干掉他们的狙击手，我们两个人就安全了。” 这么远的距离，刚才的那一枪，不是随随便摆弄一个人就能够打到的，但是一个队伍里面，同时有两个狙击手的可能性很少，顶多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干掉了狙击手，观察手虽然也可以执行狙击任务，但是威胁性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你要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野鼠冷哼了一声，“能够要我命的人，还没有出声呢。好了，三分钟之后，我会开始行动，你现在开始准备。现在风力变大了，你调整好状态。”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一般。 周扬听的清清楚楚，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他们两个人的交谈了，核武器都要爆炸了，谁还有心思理会外面几个人的生死。 在鹰眼的带领下，周扬和雷暴赶到了秃鹫踩到地雷的那个房间，随后，鹰眼悄悄地退到了后里面。 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大卫已经在耳机里面说了，希望鹰眼可以先离开这里。 但是鹰眼摇了摇头，“没事，我留下来，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秃鹫冷笑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想充英雄，你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吧？” 鹰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放弃了，图九就是这么个人，心酸刻薄，又冷血又嗜杀，谁都不放在眼里。 雷暴走过去看了看，然后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就只是一个小雷而已，对三楼的那些放射性物质没什么影响。” 说完，他又接着说道，“你们别以为所有具备放射性物质的东西，就都是核燃料，没那么夸张，而且无论是放射性物质，还是核燃料，他们的储备条件都是极其严格的，除非是碰到了不可抗的巨大自然灾害，否则，在一般的人为条件下，对核燃料的储备条件不具备威胁。” 但是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切尔诺贝利那个不算。” 周扬一瞬间想到了日本的福岛核电站，这个核电站的情况，应该就是雷暴所说的不可控的自然力。 但其实福岛核电站的情况持续恶化，还跟这个国家政府的不作为有关，只要救援行动稍微再快一点儿，也不至于弄的整个太平洋全都是核污染了。 雷暴在这个房间里面走了走，然后在里面的一个夹层当中看到了两箱的地雷，回过头来，他又看了一眼秃鹫，说道，“这东西不像是故意扔在这里的，可能是搬运弹药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这里的，我先看看再说。” 第八百九十九章 小刺客 由于担心会触发其他的地雷，所以雷暴在这个房间里面设置了一条隔离线，隔离线外面，站着周扬和鹰眼，里面，则是雷暴和踩着地雷的秃鹫。 四处找寻过之后，雷暴初步判断，这颗地雷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不小心从弹药箱里面掉出来的，如果真的想要在这个房间里故意设置一道阻碍的话，干脆直接扔门口就行了，一推门，进来就踩，踩了就炸，那多痛快。 雷暴跪在了地上，然后俯身扒拉着突击的脚丫子开始查看这颗地雷的样式。 周扬问道，“怎么样，能处理吗？” 雷暴看了一会儿，然后直起了身子，半跪在地上，“不好说，这里的空间太小，要想让它不爆炸是不可能的，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同时，他又看了看秃鹫说道，“这颗地雷比较麻烦，是跳雷，它有一秒的时间会弹起来，弹跳高度大概一米左右，主要还是杀伤有生力量……” “我知道，越南森林面的雷区里，全都是这种东西。” 当年他在越南当雇佣兵的时候，那里的毒贩十分惧怕华夏的缉毒警，宁愿从林子里面的雷区穿过也不愿意绕道华夏。 越南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雷区，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不光是地上，还有树枝上，草丛里，到处都是地雷，密度之大，秃鹫平生就见过这么一次。 而这种跳雷，最是可恶。 虽然体积小，爆炸力弱，但是很让人讨厌的是，这玩意儿跳起来的高度大概只有一米，爆炸之后，首当其冲伤害的就是步兵的腿，这样一来，只要有一个人受伤，至少需要两个人过来抬担架。 杀人，只是杀死一个，但是如果伤了一个人的话，就需要消耗三个有生力量，这样的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所以，战场上的士兵又把这种跳雷称为“跳蚤雷”，惹人讨厌，同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避免。 秃鹫一听自己的腿可能保不住了，他立刻恶狠狠地看了雷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雷暴，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世界一流的炸弹专家吗，怎么，到了现在就不行了？你要是干不了，就赶紧滚蛋！” 正从小腿上掏出匕首的雷暴，陡然之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着脑袋看秃鹫，“人家触雷之后，都是让救援的人赶紧离开，免得拖累人家，你可倒好，我好心好意地过来救你，你还生气了。你气什么？有什么可气的？你这么厉害，要不你自己来？” “别废话，赶紧动手。” 周扬看不下去他们两个人的唠叨，随后训斥了一句，雷暴看了周扬一眼，然后无奈地低头继续研究。 鹰眼退到了门外面，但是并没有走远。 “弹药箱在里面吗？” “嗯，你要做什么？” 周扬看了一眼地面，然后顺着之前雷暴的脚印走了过去，他边走边说道，“有这么几箱弹药在这里，我可不放心。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雷暴无奈，他只能寄希望于周扬真的是一个万事通的大人物了，既然连野鼠都对他低头了，想必也没有那么简单。 周扬走到了后面的夹层当中，果然看到了里面堆积的弹药箱，上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一路上来，周扬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从辛格日涅夫说的话来看，这栋楼，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保密等级可谓十分严格，所以，上面的人虽然没有明说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但是明里暗里，其实都对这里很在意。 因此，综合种种因素看来，完全没理由在这里布置炸弹，更没有可能在这里故意将这里设置成一个弹药库。 除非是那些人疯了，想要用这些放射性的东西作为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工具。 刚才雷暴说，并不是所有具有放射性的物质都等同于核燃料，这一点，周扬当然很清楚，但是从这座油田的建成时间，以及当时的全球政治背景来看，美苏争霸当中，七十年代，苏联正处于上风。 而之所以能够处于上风，不正是因为庞大的核武规模吗。 这里的五吨放射性原料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不能肯定，但是在周扬看来，绝对跟核武器制造脱不了干系。 周扬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都是子弹，他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箱子，其中一个正是装满了各种地雷的弹药箱。 跟雷暴分析的一样，那颗跳雷确实应该是不小心掉出来的，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存在故意在这个地方设置地雷的可能性。 周扬将这些东西全都小心地搬了出去，直到清空这个夹层位置。 “你不出去吗？” 看着周扬站在一旁，雷暴有些吃惊地问道。 作为这支小队的老大，他应该站在调度室里面才对。 “鹰眼你回调度室，注意留心双头鹰特种小队的动作，摄像头其实有一个死角，我们一直都没有注意。我也是现在才想起来。” 鹰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离开了这里。 “废物！” 秃鹫看着鹰眼离开，随机不屑地说了一句。 他一向都是看不起鹰眼这种人的，除了会耍嘴皮子之后，一点儿用都没有，战场上都是需要真刀真枪的，带着这种人，永远都是累赘。 雷暴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看着他，“没想到你脚丫子这么臭，嘴巴也这么臭。” 秃鹫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胡塞亚双手已经不再发抖了，但是他心里面却是空空荡荡，很难记得起他曾经学过的狙击要领。 看了一下时间，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胡塞亚，我们只有一枪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胡塞亚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一直都在沉默着。 “不要紧张，谁还没有个失手的时候。当年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失手了，被敌人的炮兵部队追着打，侥幸才活了下来。” 耳机里传来大卫不屑的一声冷笑，“你撒谎都没水平，我想知道哪个国家的炮兵部队这么没用。” “埃塞俄比亚，游击队。” 大卫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那是一支神气的反政府武装，手里的枪支大部分还是二战时候的，十发炮弹打出去，能够响一发，都算得上是奇迹了。 新世纪以来，联合国五常流氓都盯上了这片发财之地，大量的淘汰武器装备全都运到了这里，着实发了一笔大财。现在他们那里，应该已经都装备上了榴弹炮，并且已经组建好了成建制的炮兵部队了。 感谢维持世界和平秩序的联合国五常大国。 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胡塞亚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但是一想到这一次野鼠作为诱饵可能会丧命，他的心情就很难再次平静下来了。 周扬这个时候说道，“野鼠未必就一定会有危险。野鼠根本就没有转移自己的位置，双头鹰的狙击手大概也不会想到野鼠还依然在原来的射击位置上出现吧。” 野鼠点了点头，“老大说的不错。好了，我要开始了。我数三二一，两个人一起行动。” 鹰眼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调度室当中，但是他却并没有发现周扬说的那个死角，这个时候他也才反应过来，周扬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也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难堪。 所有人现在的焦点，都集中到了野鼠的身上，如果这次可以射击成功的话，那么剩下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了。 “三。” 太阳的阳光照射下来，冰冷的清晨已经消散了寒冷。 “二。” 野鼠的枪口已经举了起来，同时睁开了眼睛，他的脑袋回想着刚才的画面，找寻着熟悉的动作记忆。 周扬刚才说的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野鼠却始终能够感觉到，刚才对位的拿一个狙击手，一直都在等着他再次露头。 “一！” 两声枪响，同时传到了耳朵里面。 周扬，还有其他人，这个时候都楞了一下，同时也都有些惋惜。 胡塞亚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来，只怕他是在一瞬间感到了害怕，然后没有及时开枪。 对于这种情况，其他人也只能摇头叹息，不能过多地责怪，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对胡塞亚失去了信任。 野鼠将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他，但是他却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已经不能用原谅来宽恕了。 他根本就不适合做这一行。 “胡塞亚，干得不错，只是下一次不要抢在我前面开枪了，抢了我的风头，还让我怎么混下去啊。” 耳机里面传来野鼠爽朗的声音，听的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其他人顿时都吃了一惊，但是随后都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果然，是胡塞亚先开的枪，一枪击毙了对方的狙击手，敌方的观察手补了第二枪，但是胡塞亚已经没影儿了。 “好了，我们的队伍里面又多了一个小刺客！” 第九百章 忽略 这下子该轮到双头鹰的人吃惊了，他们自己的狙击手被敌人给一枪毙了，而且连最基本的方向和人手都没有判断清楚，实在是不应该。 身为双头鹰最直接的指挥官，阿克列在这一些列的狙击对战当中，可以说毫无办法，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枪算是比较漂亮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不能够让人满意，这也让他心里颇为自责。 现在二十几个人全都窝在这里，退不能退，进不能进，这样虽然进来了，但是能做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少，反而还要处处被这货罪犯给掣肘。 阿克列看着躺在血泊当中的狙击手，心里十分焦虑，再这样下去，这次的行动肯定会以失败告终。 但是让他十分恼火的是，到现在为止，上级也依然还没有传来更明确的指示，专门开辟的秘密卫星通道到现在也依然没有消息，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怀疑，通讯兵身上的那些仪器是不是已经坏掉了。 “有消息了吗？” 通讯兵依然摇了摇头，其他人看到他的手势，顿时心里也有点儿不耐烦了，身在前线的士兵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上级指挥不力，完全不了解前方的情况，瞎指挥，乱发言，要么就是一声不吭，回头问原因，还要煞有其事地回你一句“为大局考虑”，似乎在他们的眼中，处处都是大局，那些拿着枪上战场的士兵就是一粒粒不中用、不懂事、不顾全大局的小石子。 这种用大局观来压人的说法，着实让人可气。 “再等等。” 除了等，阿克列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又看了一眼观察手，后者的情绪并不是十分高涨，毕竟刚刚看到主狙击手死在自己的眼前，作为观察手的他情绪有些低落也属于正常。 “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我明白。” 观察手其实对于狙击手的死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既然已经端着枪上了战场，那么对于死亡自然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是自己死还是身边的人死，都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但是让观察手不能释怀的是，自己的职能本来就是观察情况的，而刚才第二个狙击手出现的位置，自己本来应该提前观察到的，不应该如此大意，换句话说，主狙击手的死亡，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这种连累别人的负担，才是让观察手情绪沮丧的主要原因。 在平时生活当中或许还能够用其他方式来弥补，哪怕是流血流汗也没什么，但是在这战场上，成为别人的累赘，是最不能让别人、让自己所容忍的事情。 阿克列能够明白观察手的心情，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够说什么。 这个时候他可顾不上安慰别人，一个分心就有可能让其他人继续牺牲，要想解决办法，就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从刚才的事情当中调整过来了。 野鼠给周扬报告这里的情况一切正常，有两个士兵想要拖走那个狙击手的尸体，但是也被他和胡塞亚给打了两枪逼退了。 周扬说了一声“好”，随即又看着雷暴说道，“你们现在可以继续了，最好快点儿把这颗地雷给拆了，他们的忍耐限度，我估计也快到头了。” 如果让双头鹰知道这些占领油田的罪犯，也就只有八九个人而已，肯定就会不顾一切地大股反攻，堂堂国家一号种子的双头鹰特种部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雷暴额头上充满了汗水，秃鹫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该不会是没有把握吧？” 雷暴头也不抬地慢慢将匕首伸进了的鞋子里面，“你这么跪着，脑袋上也全都是汗水。嘿，你这鞋质量还真好，Davis产的吧？” 秃鹫不屑地嗤了一声，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大部分国家的特种部队都是统一采购的武器装备，但是除了少数部分国家之外，而美国，就属于这几个少数国家当中。 三角洲和海豹，以及其他的城市作战特种部队的士兵，都可以自己花钱购买装备，只要这些装备在允许私人购买的清单当中，而除了枪支之外，这些特种部队的士兵，最喜欢购买的东西就是帽子和鞋子了。 很多士兵都曾经抱怨美国国防部采购的帽子不仅笨重，而且防护性差，所以他们进入部队服役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购买一顶舒服的帽子，而第二件事情就是购买一款舒适的鞋子，其中，Davis公司生产的鞋子，意外地成为了阿富汗“风暴行动”当中最受士兵喜欢的鞋子。 这一传统的偏好，也让这种鞋子风靡美军部队。 作为维京群岛的海盗后裔，秃鹫在成长当中受到了美国各种文化的影响，其中对于军队文化的影响，最为深重，因此从他的言谈举止当中，都能够看到强烈的美军烙印。 “这鞋的质量还是真的挺好。” 因为匕首没办法从脚底的材料当中穿过去，无奈之下，雷暴只好采取了一个大胆的办法，“你想不想死？” “无所谓。有你在这里垫背就好。” 周扬皱了皱眉头，他还是比较忌讳这种不好的说法的。 “我得在你脚背上压东西了，你抽脚的时候得小心点儿，这东西的引信很脆，稍不留就爆炸了。” “不用你废话。” 嘿，这家伙！ 周扬转身看着外面场地，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远处的塔台上也风平浪静，但是他知道，此刻正有两支狙击步枪在那里，全面掌握着这里的形势，但是不知道这种局面还能够持续多久。 还有两个小就中午了，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寒刺总部或者军方的命令也就会下来了，如果还不下来的话，怕是也有意让他们逃离这里，不要惹麻烦。 但是这种猜想未免太过于天真、也过于美好了一些，如果外面的那些军团士兵能够撤走，就说明军方确实是这个意思，只可惜，这支双头鹰的小队可能就是此次行动的牺牲者了。 周扬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了身后“当啷”一声响，他下意识地就地一滚，从而闪到了一旁，但是房间里面的事情显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糟糕。 没有爆炸，也没有人受伤，叶陵探出身子看了一眼，只见雷暴和秃鹫两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两个人都是浑身大汗，像是刚洗完澡一样。 秃鹫的银色短发软趴趴地被汗水打湿，结成了缕，贴在了头皮上，他蓝色的眼睛看着周扬，粗重的呼吸让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地剧烈跳动着。 那个跳蚤雷还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是哑雷，真是走了狗屎运。” 雷暴虽然也是一身冷汗，但是这个时候仍然比常人表现的冷静不少，但是在周扬看来，这个家伙明显就是有装的成分在里面，不然他的右手也不会抖动的这么剧烈了。 “不要管它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秃鹫楞了一下，然后弯腰穿好了自己的鞋子，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这个房间，顺手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谁心里肯定都会有点儿忌惮，他和雷暴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周扬则跟在了他们身后。 防辐射服到底藏在哪里，还得要继续寻找，但是周扬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耐烦心了，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要跟双头鹰的人开始谈判了，双方进行到这一步，应该可以互相提条件了。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 果然，这段时间里面，双方都一直处于平安无事的状态，但是周扬等人寻找防辐射服的计划，也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这里的房间已经找的差不多了，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所以脚下和手上的动作都进行的十分轻巧，这也拖慢了一些速度，等到将这里的房间全部找完，也依然没有找到那些防辐射服的下落。 “会不会不在这里？” “不可能，那些东西都在这里，防辐射服怎么可能不在这里。”秃鹫随意地摆弄着这些房间里面的东西，时不时地也会掀开一些废旧的油布下面的武器。 这些子弹保存的真好，油布下面的枪支一点儿锈渍都没有，枪栓拉起来，没有任何一点儿杂音。 都说老毛子的东西结实，这没办法不结实，这么一堆AK47照这样扔在这里，再过个几十年也没事儿。 只可惜，从这些枪支的种类看来，简单易修的枪械依然还是俄军的主力武器，这一点儿上，已经落后这个新世纪太多了。 “咱们是不是还漏了哪些房间没看了？” 看秃鹫否定的这么直接，雷暴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也确实有点儿不靠谱儿了，那堆东西就藏在这里，防辐射服总不可能离得太远。 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想了想，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他也确实没有怎么去过，而且似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那里。 “那个房间的隔壁，有几个大桶，桶里面我们还没看。” 第九百零一章 启动谈判 周扬说的那些不知名的大桶，就在特别军事区的隔壁，他当时想从隔壁的房间，在墙壁上挖个洞钻过去看看，但是没想到，墙里面居然还装着特殊的合金钢板，这也让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回头想想，真不该就这么走了，那些大桶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什么秘密，三个人立刻开始朝着那个房间走去。 当他们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那些大桶依然放在这里，雷暴上下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完全就是密封的，连个开口都没有，这里面的东西，只怕也是来者不善啊。” 秃鹫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听说，核废料好像就是装在这些铅制桶当中的，这些东西会不会就是那些不用的核废料？” 他说的这个猜想未免有点儿太过于吓人了，其他人也都不有些不知所措，大家伙都是过来求财的，抱着这么一大堆东西，卖也卖不出去，而且还会被很多国家给盯上，实在是不划算。 周扬想了想，然后看着雷暴问道，“能不能够在这里布置一片雷区，如果他们不让我们走，我们就用这些东西作为威胁，还可以跟他们谈一谈条件。” 雷暴点头，“这自然是没问题的。”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疯了！”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莫妮卡突然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周扬也吃了一惊，她怎么还没有走？ 碍于莫妮卡的背景和身份问题，周扬跟她在外面分开了之后，就已经明白地告诉她了，她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只要不干扰、不惹麻烦就行了，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山本毫不客气地问道。 周扬或许对莫妮卡还保留着一份客气，但是山本可没有，这个女人来路不正，而且以前还是上下级的关系，现在让他们在一起合作，实在是让山本接受不了。 作为海外少有的日本雇佣兵，山本这些年其实也一直都受到了国内军方的监控，而让山本很无语的是，这些人在没有任何好处的前提下，就要求山本替他们做事，包括搜集情报和制造恐怖事端，因为有曾经在神风特攻队的经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山本还念及国家民族之情，多次出手。 但是这种事情多了之后，山本就发现军方的那些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让他帮的忙越来越多，而且态度也愈发地不客气。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跟其他国家的人交流的时候才知道，其他国家的军方要求他们帮忙的时候，除了会提供详细的情报和必要的武器装备之外，还会提供可观的酬劳，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会尊重这些人的选择，也就是说，他们有选择拒绝的权力。 了解到这些事情之后，山本也就在后来跟日本军方断了联系，久而久之，他就成为了一个流浪的专业雇佣兵，同时还会被自己国家的军方给鄙视。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山本对于像莫妮卡这种处于教官和军队体系当中具有一定级别，同时担任某种高级职务的人，一点儿都看不上。 别忘了，这个女人来到Z训练营，可没说过是要过来帮他们的，相反，她没准儿还是收到了上级的命令之后，过来杀人灭口的。 没有听到莫妮卡的回答，山本又问道，“少校，我记得您好像还是寒刺总部的人吧？现在就这么跑了出来，难道寒刺总部的人，就不会过来找你？” “他们想把我也杀掉，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事实可没有这么简单！”山本调整了枪口，他看到了远处的那些第55师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还停在原地等候命令，“你现在一直都跟着我们，说不定还一直都在跟寒刺总部联系，刚才你消失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去了哪里？”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但是山本却注意到了，那就是，莫妮卡的声音在耳机里面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直到刚才说话，也是突然才上线的，这种太过突然的行为，一直都是山本尤为注意的。 她如果不解释清楚，山本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自己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现在也绝对不允许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周扬心里叹了口气，这群人果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眼睛里都揉不得沙子，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情，他们也都能翻出波浪来。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 “该不会是去跟双头鹰指路吧？” 莫妮卡冷哼了一声说道，“山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我说，你对这个油田的情况，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我查过你的任务资料，你有不下五次的任务是在这个油田附近完成的，可是你现在却装聋作哑，什么话都不说，你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目的，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转眼间，两个人开始互相揭底了，这让其他人都大为意外，本来还以为莫妮卡是另有目的，却没有想到山本这个家伙心里也藏着东西。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开始互相怀疑起来，他们的作战任务其实都是分开的，并不怎么了解对方，虽然这些人当中也有很多人合作过，但那也只是少数几次而已。 现在忽然听到了这种事情，不少人心里都开始算计起来了，因为搞不好自己就会被别人给当枪使了。 周扬皱了皱眉头，眼看着两个人已经开始快要吵起来了，他立刻制止，“你们两个人，包括其他人，你们自己心里有什么目的，我都管不着，命是自己的，所以你们替自己做打算，也很正常，但是如果你们谁在这个时候对我背后捅刀子，我绝对饶不了他！” 耳机里面顿时一阵安静。 他们也逐渐镇定了下来，也就是因为有周扬，所以这些人还能够活到现在，再说了，周扬也没有对他们隐瞒什么，至于那五吨黄金怎么变成了五吨放射性的物质，这纯属是个意外，包括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当务之急，还是活着出去比较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看到没人说话了，周扬又继续问道，“现在我要用这两个房间里面的东西跟外面的人谈判，你们谁有不同的意见？” 莫妮卡尽管不同意这个冒险的举动，但是鉴于刚才引起的状况，她还是没有说话，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应该所要什么样的谈判筹码的问题上。 他们总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不管的，无论是邻国的态度，还是国际社会的压力，俄方肯定都会慎重考虑的。 “飞机还是不要了，这玩意儿太容易被打下来了。” “既然不要飞机，那还守在这里干嘛，这里的汽车遍地都是，你开着走不就行了？” “我们过来想要的是黄金，谁料到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要我看，咱们还是既要飞机，也要汽车，但是有一点，为了保证安全，也要把这些东西带走一部分，分兵两路，可以减少压力，同时，也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 周扬强压着心里的烦躁，尽量用平和一些的语气跟这些人分析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这段时间当中，周扬发现自己的脾气不如以前好了，做生意、做事业的时候，他尚且还能够保持着自己国家干部的风格和习惯，做生意虽然跟坐办公室不同，但是两者相通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因此这并不具备太多的矛盾冲突。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面，他转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同时也消除了心中畏惧的雇佣兵，这种心性上的转变太过于突兀，而且脾气砥砺的也还不够，他很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因为性格方面的问题而出现精神类的疾病。 就像秃鹫那样。 其他人听了周扬的话，也都表示同意。 目前来说，他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而且如果有船的话，他们还可以兵分三路，但是一想到核武器在海面上的威胁大大减少之后，想了想也就算了。 他们一旦拿到飞机和汽车之后，自然要先往人多的地方去，公海上可不具备这种威慑性。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我就要启动谈判程序了。鹰眼，接入他们的信号。” 鹰眼看了一下，说道，“他们的信号是关闭的，一直都是关着的。” “那就喊话，让他们打开，我不想对着扩音器吆喝。” 鹰眼立刻照办，很快，阿克列听到了广播当中鹰眼的声音，后者让他打开自己的通讯信号，表示一切都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 阿克列问了一下通讯兵，后者表示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再说了，他们手里也没有扩音器，根本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见。 “会不会有通讯泄露的危险？” “不会，我们的讯号是加密的，他们没这个本事。” 第九百零二章 非常规事态 周扬对着扩音器想了想，然后才说道，“中尉，咱们终不能一人拿着一个喇叭在这里吆喝吧？您还是打开通讯器吧，这样也方便一些。”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们的技术人员虽然有点儿笨，但还是可以将咱们的信号调到一起的，请你放心。” 阿克列犹豫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打开了自己的通讯设备，果然，耳机里面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过后，传来了周扬的声音。 “好了吗？” “应该连接上了，你跟他说话，看看有没有回复？” 周扬对着耳机说了几句，阿克列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之后，这才回答了周扬，“是我，阿克列中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周扬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立刻朝着鹰眼做出了手势，后者也随即开始解密这个信号，果然不出他所料，双头鹰的卫星信号确实是来自于格洛纳斯卫星系统。 鹰眼以前尝试破解过这套卫星系统，本以为会十分轻松，但是破解完了之后才知道这个系统是多么复杂。 当今世界存在着的四套卫星系统，分别是美国的全球定位系统，也就是大家俗称的GPS卫星导航系统，是军民两用的导航系统，其他三个则分别是华夏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欧洲的伽利略卫星导航系统，最后一个就是俄联邦的格洛纳斯全球卫星导航系统。 鹰眼之前破解的格洛纳斯之所以简单，是因为他进入的那套系统，是基于民用基础的三颗卫星组成的系统，要想进行全球范围的导航定位的话，至少需要二十四颗卫星的数量，在这个基础上，可以基本实现全球无死角的定位。 本来鹰眼就有十足的挑战欲望和冒险精神，所以在碰到困难之后，立刻开始准备联手其他人一起攻破格洛纳斯这套系统，只可惜，他们攻破到格洛纳斯-M卫星的时候，被发现了。 因为这颗卫星的定位就是基于军用的，面对强大的国家卫星反侦察系统，鹰眼就彻底地暴露了，也因此不得不开始了自己的再一次逃亡生涯。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再一次碰到了老对手，这让鹰眼很是兴奋。 这两年格洛纳斯卫星导航系统，相继发射了三颗新型卫星，同样也是属于M系列的卫星，以此来更新老旧型号的卫星，同时对军事国防形成更加强有力的支持。 “中尉，我想现在是时候谈判了。” 阿克列冷笑了一声，“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判？今天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是吗？看来您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不一般，都是厉害角色，但是你也不要以为凭着你们就可以在这里无法无天了，”阿克列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淡淡地说道，“据我估计，你们也就十个人左右，可能还不到，凭着你们现在的这些人手，对我还构不成威胁。” 周扬倒是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说道，“中尉，我知道你们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何必呢，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我一直都很好奇，既然你们都包围这里了，怎么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呢？” 这个问题真是戳中了阿克列的心思，别说周扬不明白了，他自己都不明白上级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在局面占优的情况下，到现在还是没有命令传达下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问题，也确实有些不好操作的地方。 驻军兵营里面的那些士兵还没有解救出来，这里的储油区一旦发生了爆炸，只怕附近二十公里的区域，都会受到威胁，这也会直接波及到奥雷斯小镇。 这些可都是人命啊。 本来因为格鲁吉亚问题，俄联邦现在的国际形势就有点儿不太好过，若是这个时候还接二连三地出问题，只怕会更加麻烦。 阿克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几次欲言又止。 “中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的那些问题，也只是常规形势下的常规问题而已，处理这种问题，你比我更在行，无非就是谈判，或者秘密解决，两者只能选其一，但是现在你没有任何选择，这就说明你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常规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 阿克列听他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随即就不禁生疑，他说这种话又是什么意思？ 非常规状态下的特殊作战？ 这种词语他们当然听说过，但是关于这种状态之下的作战，一般都是关于生化武器或者核武器的。 猛然间，阿克列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莫非是…… 就在这个时候，周扬切断了信号，留时间让他自己去考虑。 “怎么样了？” “信号源是找到了，但是破解出来需要时间。” 周扬考虑了一下，说了一句“尽力而为”，随后走出了房间去看雷暴布置的雷区。 山本和大卫在外面寻找能用的车辆，同时也把车厢里面的地方腾出来，用来盛放那些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铅制大桶。 破解信号源的目的也是为了跟更高一级的人进行谈判，如果阿克列能够想明白，那么也就不需要这么费功夫了，所以周扬说了一句尽力而为。 而此刻的阿克列也如周扬所料，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他从周扬的话里面，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油田厂区当中存在着一些非常规的特殊武器，联想到军方高层一直模糊不定的态度，他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想。 “接指挥部。” 通讯员立刻接通了国防部的讯号，但是后者一直都没有接收这个信号，在持续呼叫了几次之后，终于，对方有了回应。 “将军，这里可能存在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需要……” “你跟他们通话了？” 这个将军显然对这件事情非常生气，阿克力听他这副口气，似乎是在埋怨自己跟这群罪犯通话。 “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阿克列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想要启动谈判，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 对面的人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十分钟之后才有人重新说话，“答应他们的谈判条件，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专门的谈判小组赶到。你们现在立刻撤出厂区，在外围等候消息。” 这个消息已经泄露了，所以双头鹰小组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阿克列对这个命令显然十分不满，“将军，我们损失惨重，现在就让我们退出，没这个道理吧？” “这是命令！请你执行！” 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通讯员调试了几次，然后对着阿克列摇了摇头，后者脸色铁青，但还是说道，“跟这里的人通话，告诉他们，我们现在进行撤离，一个小时之后，国防部的谈判小组会赶到这里，同时也会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要求。” 想了想，阿克列挥了挥手，“就这样说。” 通讯兵楞了一下，脱口而出，“谈判？为什么要谈判？” 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也都看向了这边，阿克列冷着脸子说道，“这是命令，执行命令！” 其他人也都开始在心里慢慢地想着这次的事情，开始觉得这次的任务没有那么简单了，双头鹰可从来没有主动撤退过，更不要说跟这些人谈判了。 而且还是在损失了一名狙击手，一名队员受伤的情况下。 当周扬示意鹰眼打开通讯频道的时候，立刻就收到了来自于双头鹰特种小队的消息。 “他们将会撤离这里，同时在一个小时之后，也会有军方的谈判小组过来谈判。” 周扬“嗯”了一声，但是却说道，“告诉他们，暂时不要撤退，如果他们撤离，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让他们自己承担。” 鹰眼有些不明白周扬的意思，“为什么？他们撤离了，我们的压力不就减轻了吗？” “本来他们在这里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压力。他们留在这里，还能够让军方的人产生一些顾忌，他们撤离了，这里的目标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不能让他们撤离。” 鹰眼随即也重复了周扬的意思，结果收到的却是阿克列的一阵臭骂，周扬听了，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而已。 阿克列比自己更明白这种情况下，人的无力，与之相比，让一个政权体系来处理这种事情，那就轻松许多，而且自主权也大了许多。 其他人掺和进来，很大可能都只是白白地牺牲，甚至被当做枪使，因此，阿克列不愿意留在这里，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更不想让其他人白白在这里送死。 因此，听到周扬不愿意让自己的小队撤退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他明显就是吃准了军部的人可能会腾出空间来进行大规模的袭击，所以才会这么说。 “跟国防部联系，让他们快点儿来，不要再拖下去了，这群人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第九百零三章 私人交易 周扬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面对生死的紧张感觉，所以在适应了之后，便开始冷静下来，仔细剖析其中的利弊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再说什么后悔的话，就太过幼稚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那就好好地想办法继续活下去，能尽多大力就尽多大力，对面的这些敌人，其实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人，离不开的也就吃喝拉撒，当了官，所考虑的也无非就是个人和集体，两者兼得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但是这种国家大事，他们总还是会妥协的。 只要保证这件事情不扩散，他们多半还是会选择妥协，以及低调处理的，任何政体，首要的任务都不是发展，而是维稳。 周扬当了十多年的公务员，这一点上他还是相当清楚的，这也是他能够从基层上升到宣传部长，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观点。 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的老师曾经告诉过他，无论是舆论上的宣传导向，还是国家付诸于暴力执法权利的军队，这两者的存在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维护现有政体的稳定，控制政体的绝对舆论导向，而绝不是为人民发声，为人民利益着想。 必要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牺牲的工具，因为任何工具都具备可替代性，但是唯有思想的裂变不具备这种替代性，因此，控制、引导以及转化人们的思想，是一个国家政体收紧权利的重中之重。 今天这个油田的事情若是爆发了出去，俄联邦的声誉，以及来自于民间的舆论，将会对这个政体形成极大的冲击，这种影响需要多少年才能够挽回，绝对不仅是一个普京大帝就能够挽回的来的，梅德韦杰夫就更差得远了。 阿克列将周扬等人的要求如实地反映给了国防部，后者只是说稍后回复，但是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直到天空当中传来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阿克列等人也没有收到来自于国防部的消息。 他们就这样被忽略了。 留在外围的第55师的士兵们重新将这一地区包围了起来，但是他们对于这一道命令并不是很感冒，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这里包围了，而且也控制了奥雷斯小镇，但是一直到现在了，他们还是没有接收到新的消息，也没有人给他们下一步行动的指挥命令，这种站岗似的行动，让这支精锐部队的士兵们有些不习惯。 “是卡-52。” “这就是到现在还没有装备军队的那个‘短吻鳄’吧？” 大卫对于这种重火力的武器，一直都很痴迷，只可惜，他活到现在也只是驾驶过前苏联生产的“雌鹿”武装直升机，对于“短吻鳄”这种，据说可以跟阿帕奇叫板的全天候武装直升飞机，只有流口水的份儿了。 鹰眼在耳机里说道，“没错，这就是‘短吻鳄’，又叫‘黑鲨’，看来这一次来的人身份不低啊，所有人都注意警戒，野鼠，胡塞亚，你们隐藏好自己的位置，不要被发现了。” 在塔台上的两个人，本来是最隐蔽的，但是在面对武装直升机的时候，所有的隐藏和伪装，就都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了。 虽然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但鹰眼还是习惯性地提醒了一下。 这架“短吻鳄”没有任何犹豫地从远处飞了过来，大卫扛着火箭筒一直都在瞄准，周扬在耳机里说，如果对方率先发动攻击的话，那就立刻开火，若是没有动静，那就暂时保持冷静。 大卫肩膀上的火箭筒一直都处于即将发射的状态，不过很幸运的是，天上那架不断徘徊的短吻鳄看来对这片油田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顺顺利利地在一块空地上降落了下来。 看到对方平稳降落，雷暴啧啧感叹，“果然是能够叫板阿帕奇的武装直升机，只怕是他们已经扫描出这里的雷区了。” 大卫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是看得起他们，我看这个驾驶员就是一个蠢货，没搞清楚这里的情况就敢擅自降落。八成，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布满了雷区。” 雷暴被大卫给嘲笑了一番，脸色有点儿发烫，随后就又专心致志地开始搬运那几个大桶了。 如果真的有能够侦查处地雷的直升机，还用的着排雷工兵做什么？ 从这架巨大的武装直升机当中走出来几个人，他们穿着迷彩服，但是没有肩章，也看不出他们的职位，但是能够肯定的是，他们的级别肯定要比阿克列等人高出不少。 等到他们全部出来之后就能够确定他们的职位高低了。 被守在中间的那个戴着墨镜的人，自然就是职位最高的军官了，而且其他人站的位置也稍微靠后一些。 看来全世界一样，职位高低决定了所站的位置不同。 这几个人站在这片空地上，谁都没有说话，周扬拿起了扩音器，说道，“我是烈焰小队的队长，你们可以叫我周。” 从这个声源自然是不能够确定周扬位置的，所以这几个人转头看了看，也没有看出周扬到底在哪里。 他们回到了飞机上，也用扩音器说道，“周先生，我是齐尔德上校，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可以，”周扬想了一下，又说道，“五分钟之后我会到你的面前，希望我们聊天愉快。” 这个上校也很平淡地点了点头，“好。” 五分钟之后，周扬来到了这里，并且也跟这个上校见面握手。 “周先生敢一个人前来，您的身上总不会还绑着炸弹什么的吧？” 周扬笑了笑，“我敢来这里，可不是因为身上的炸弹，而是因为对于您的信任。” “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请。” 周扬跟着他进了直升飞机当中，这里面的装潢也相当军用，没有真皮座椅，也没有空调，里面闷热，舒适性很差，但是看到对方能够安之若素地坐在这里，周扬心里也有点儿敬佩。 老毛子就这点儿好，虽然军队很穷，就靠着核武器库给自己壮胆子，但是这点儿拓荒开蛮的精神还一直传承着。 但是看现在俄联邦的腐败程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延伸到军队当中。 “周先生，您现在就可以提条件了。” 周扬笑了笑，“看来您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啊。” 齐尔德上校低头沉默了一阵，摇摇头叹息道，“这件事情我知道的情况并不是很多，之所以现在才派人过来，其实也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给耽误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终归还是要解决的，我们不希望这件事情进一步扩散，希望您可以理解。” “那我们的生命安全呢？” “俄军方绝对不会主动威胁。” “不会主动威胁？”周扬对他的措辞感到相当好奇，原来外国人也十分讲究文字游戏，就是不知道他这个“非主动”是什么意思？ “俄军方，和寒刺，是两个团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他的手指在小桌子上敲了敲，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扬，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主动弄明白这个问题。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 俄军方自然是不会动这几个人，从他们的资料上来看，虽然对方只有十个人，但却是Z训练营当中的佼佼者，要对付他们，肯定少不了一番折腾，但是让寒刺训练营出马的话，顶多也就是一场雇佣兵之间的黑吃黑，到最后，军方过来清场就可以了。 他是在提醒周扬，我们可以放过你，但是寒刺训练营不会。 “我们会派直升机送你们出俄方边境，然后到格鲁吉亚地区，那里的情况，你们肯定也很熟悉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在战乱去做出选择，到时候，就各安天命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作为我们的诚意，你们可以带着一部分东西走，但是在飞机降落之后，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归还。” 他说的这些东西，周扬心里也自然清楚，这些东西才是自己的护身符。 从他说的条件来看，确实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在此时，周扬的耳机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刺啦刺啦”的受到干扰的声音，他正疑惑的时候，对面的上校一把将他的耳机给扯了下来，然后扔到了一旁。 “周先生，现在我有一笔私人的交易，想要跟你谈一谈。” 是他们干扰了这里的信号。 果然还是心里有鬼啊。 “总不会是……让我出卖战友吧？” “呵呵呵，”齐尔德笑了一阵，然后才说道，“据我所知，周先生不像是那么看重战友的人，根据寒刺总部的训练报告来看，你已经被总部认定为了一级危险人物，跟你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战友，很少有活着回来的。哦，对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一次的事情，好像也是因为你引起的吧？” 说着话，他弯腰从旁边的箱子里面抽出了一台电脑，然后打开，让屏幕对着周扬，“这是一份卫星录像，我不得不佩服神秘的东方功夫了。” 第九百零四章 异能战士 当看到这份卫星录像的时候，周扬心里喊了一声“卧槽”。 他从来没想到过卫星居然可以如此清晰地，将一个人的动作完整地录下来，而且连这个人的相貌也能够看的八九不离十。 第一次接触这种高科技玩意儿，周扬心里满满的都是惊讶。 画面上，那个穿着作战服的年轻人不断地在那片废旧的营地上来回穿插，并且不停地暗杀着外围的岗哨，手段娴熟，干净利落，而这个年轻人明显就是周扬了。 周扬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同时听着对面的齐尔德上校说话。 “你能够从密集的炮火覆盖当中跑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小得奇迹了，但是您后面的表演，实在是让我们吃惊。周先生，您得老实跟我说一句，你们国家是否正在大规模地进行超级士兵的训练？” 画面上，周扬准确地判断出了那些炮弹的落点，然后提前逃离了炮弹的落点，同时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前一秒明明还在原地，但是后一秒，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按照比例尺来计算，周扬的行动速度为十米每秒。 猎豹的平均速度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周扬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这种速度，明显是非常怪异的事情。 好吧，这种速度暂且也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但是后面中枪的事情，可就不能用天赋来解释了吧。 “深中数枪，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自愈，周先生，这件事情，麻烦您还是跟我们解释一下吧。” 周扬合上了那台电脑，微微一笑，“刚才您说的话已经可以解释了，这一切，都是源自于神奇的东方功夫。只有得道高人，才会有这种本事。” 齐尔德上校脸上的笑容渐渐开始凝固了。 功夫这种事情，外国人虽然一直都很推崇，也很羡慕，但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齐尔德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你们的功夫这么厉害，每年投入那么多军费干什么？干脆全都练功夫多好，又能挡子弹又跑得快，而且开几枪还打不死，五分钟就活蹦乱跳恢复健康，这多好。 “周先生，我希望您能够配合。” “这算是审问吗？那不好意思，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我的兄弟们还等着我的消息，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齐尔德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如果不是真心过来解决问题的，你以为我就带着这么几个人过来吗？” “那不就结了？我们提条件，你们同意，或者拒绝，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非要唠叨这么多，何必呢？你图个什么呢？” 合着还是我做得不对了？ “聊几句，总没有错吧？” “那谁能保证呢？你看，现在不就把我惹得生气了吗？” 齐尔德上校心里一团怒火，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明明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这样镇定，而且比一般人还更加狡猾，他就不怕哪里埋伏一个狙击手一下子给他干掉？ 但是一想到视频当中他那种匪夷所思的行为，齐尔德就有些庆幸上级没有安排这种强硬的应对手段，不然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周扬捡起了耳机，然后重新打开了跟其他人的通话频道。 “好了，上校，我等着你的飞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一个小时之后，我希望你能够兑现你的诺言。” 齐尔德上校提出抗议，“一个小时的时间太短了。” “要不……半个小时？” “你……” 周扬对他抱歉地耸了耸肩，然后走出了机舱，与此同时，野鼠和胡塞亚都将枪口对准了周扬的周围，他们担心这个时候会有其他人对周扬下手，一直到周扬重新走进了那栋隔离楼之后，他们的枪口才消失。 齐尔德上校思前想后，然后给总部去了电话，“A计划行不通，按照B计划实行。” 周扬回到调度室之后，看到了监控镜头下的双头鹰特种小队，还有停在院子当中的那架直升飞机。 “其他地区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鹰眼将附近能够收集到的信号频段都加以了分析，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双头鹰特种小队的信号还没有完全解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直都在用另一条秘密信号跟外界联系。” 这很正常，没有秘密线路用来交流情报，这才是反常的。 “弄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我总怀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周扬找出来一张世界地图，然后在上面找到了格鲁吉亚，这片地区发生战乱的时间并不长，俄联邦出兵这里，其实也是为了惩戒他们对于俄联邦的背叛，周扬还记得08年奥运会的时候，这两个国家的运动员似乎还发生了一件挺让人感动的事情。 体育精神不分国界嘛。 如果到这里的话，乘坐飞机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途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扬看着俄联邦的地图，然后找到了那些大城市。 如果从这些大城市的上空飞过，出于对公众安全的考虑，他们总不会在这里发射航空导弹用来拦截飞机。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他们真就这么做绝了呢。 哎呀，这可就难办了。周扬陷入了一阵愁疑当中。 “你们呢，都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这可是咱们活命的事情。” 周扬让大家踊跃发言，并钦点了胡塞亚让他先发言，这个孩子一直都很爱说话，但是跟着野鼠的时间长了，也逐渐地被他影响了，不多说，只做自己该做的。 胡塞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我们可以去阿富汗吗？” 雷暴呵呵笑了一声，“怎么，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胡塞亚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没有人看到他点头，但是却都从他的这阵沉默当中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周扬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让这个小孩子说话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行，没这个可能，”野鼠十分干脆地断绝了他的这个不切实际的念想，“阿富汗距离这里太远，先不说飞机的油料够不够，单单就是中途穿过的那些国家，数量就太多了，你总不能拿着这些国家的防空力量当玩笑吧？” 还是他考虑得全面，其他人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阿富汗在中东地区，从俄联邦到那里，至少也需要穿过不下大小十个国家，如果从海洋上绕路而行的话，那样的话，一架直升飞机的油料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近海区域也有很多风险，那也更方便海上防空力量的打击。 所以，阿富汗这个想法还是直接放弃吧。 山本突然问道，“大卫，我记得你以前在格鲁吉亚当过雇佣兵？我们去了那里的话，能不能让你的那些战友们照顾一下？” 大卫摇了摇头，“那个鬼地方哪里会有雇佣兵呢，只是过去执行过任务而已，俄联邦一直对周边的小国家管理的很严，这次格鲁吉亚的战乱，原因很多，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俄联邦。他想要闹独立，这触犯了俄联邦的核心利益，是不可能成功的。” 山本没兴趣知道这些，“所以说，你在那边没有朋友了？” “没有。那个地方太穷，对我们没什么吸引力。” 其他人也都笑了两声，似乎已经有了一种苦中作乐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快到一个小时了，鹰眼突然在耳机里面说道，“伙计们，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成功破解了卫星通讯频道的鹰眼第一时间截获了对方的通讯内容，结果他们正在商讨一个让飞机中途出现意外的办法。 其他人听见了鹰眼的话，顿时都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你知道他们的办法是什么吗？” 鹰眼靠在椅子上敲着键盘说道，“一般来说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安装定时炸弹，然后在中途爆炸，但是考虑到我们这次可能携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这是万万要不得的。那就只有第二种办法了，那就是通过对自动操作系统做手脚，飞机在中途的时候变成自动操作系统，然后飞到沙漠或者公海上，直接爆炸或者坠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还不会造成其他的麻烦。” 鹰眼对这种情况显然很熟悉，说的也头头是道，大卫问他是不是以前做过这种事情，他也坦然承认，的确是做过这种手脚，不过很难。 “多少科学家经过几十上百年的积累才创造出来的自动化操作系统，又哪里是怎么容易被篡改的，所以除非是对付特殊人物，否则根本没有这种必要。” “那我们算是特殊人物吗？” 周扬淡淡地说道，“我们不算，但是我们携带的东西都算。” 也对，扛着几桶核燃料，却是挺吓人的。 雷暴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只要飞机到了，就可以将东西搬到飞机上去，他听了鹰眼的话，但却很无所谓。 第九百零五章 撤离 “你们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这么厉害的东西，就算落到哪里，都会引来大动静。” 话是这么说，可动静大小先不说，命可是自己的。因此，所有人都对雷暴这种言论很不屑，认为他完全不懂其中的道理。 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去想这些问题，所有人都想着，要怎么避免齐尔德他们在飞机上动手脚，当然，这个问题还是落在了鹰眼的身上。 “只能提前检查飞机的安全问题了，我相信如果我们提出要求的话，他们肯定会同意，但是现在比较紧张的一个问题就是时间，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而且要查出其中的问题，可不是几个小时，更不是三五分钟就能够检查出来的。” 鹰眼很务实，所以将自己可能碰到的问题都说了出来。 周扬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不停地在桌子上敲击着，他忽然说道，“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坐飞机走，一部分人乘车在这里兜圈子。当飞机上的人安全着落之后，这里的人再走也不迟。” 这个办法好！ 众人听到这个办法，都不禁纷纷点头同意。 “但是那个家伙会同意吗？” 周扬淡淡地说道，“不管他。他不同意，他上面的人也会同意的。” 看样子，周扬是吃定了这个齐尔德上校没有主动权了。 其他人看着周扬的语气如此自信，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关于逃跑到格鲁吉亚之后的打算，他们心里可没少动心思，怎么吃喝玩乐，怎么重新找工作，他们都在一遍一遍地反复计划着，就等着一个小时之后飞机来到这里了。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按照约定当中的那架飞机并没有到来，不仅如此，齐尔德那个家伙也彻底失去了联系。 “应该是对飞机在进行改造，我们要不要插入他们的通话网络进行沟通？” 周扬想了想，“暂时不用，再等等看。” 又过了半个小之后，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而这阵声音的背后，就是那即将到来的撤离的希望。 但是因为前面鹰眼和周扬的分析，所以众人对于这架飞机的到来，并没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们更希望鹰眼能够对这架飞机进行一番彻底详细的检查。 飞机降临，很大，是一架货运飞机。 “他们出手够大方的。” “大方个屁！这是60年代产的运-20，早被淘汰了。这东西飞在天上，噪音大，耗油量高，很容易成为敌人的攻击目标。” 鹰眼说道，“不过这东西也有好处，那就是根本没有自动控制系统，看来第二种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其他人都放下心来，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反应了过来，这么说来，他们是打算在飞机上安装定时炸弹了？ “别瞎想了，雷暴和山本过去查看飞机情况。其他人注意警戒。” 秃鹫阴森森地笑了笑，然后在耳机里面说道，“山本，你们国家不是有一个叫神风敢死队的吗，看，现在就要轮到你了。” 山本不善言辞，没有搭理他。 “秃鹫，知道为什么叫你秃鹫吗？就是因为你这张嘴，老吃腐肉，嘴臭！” 雷暴替山本还击了一下，也算是讨回了一点儿公道。但是这点儿言语上的还击，对秃鹫这种人又有什么用，他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都少说两句，”周扬在调度室里面也操着心，这帮人还真是不好管，好好干活就行了，非得嚷嚷，你嚷嚷，能嚷嚷出飞机来？ 他又说道，“山本，你负责跟他们协调，雷暴上飞机查找炸弹，山本尽量拖住他们，给雷暴争取时间。” 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根本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那一架巨大的运输飞机降落到了不远处的飞机跑道上。 “坏了，咱们当中有人会开飞机吗？” 雷暴的话是真多。 周扬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楞了一下，只好重复问了一句，“有人会开飞机吗？” 得，这下还真的没有人吱声了。 “直升机我倒是会开，但是这种飞机，我几百年都没见过了，就在伊拉克的时候看见过一次，要说开，我一点儿都不懂。” 雷暴又问了一句，“其他人呢？总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我会。”莫妮卡这个时候回答了一声，其他人顿时都哑口无言。 秃鹫冷冷地说道，“我就说过这个女人有问题，那么多直升机不开过来，偏偏派这么一架破飞机过来，还就只有这个女人能够驾驶，要说她没有跟寒刺总部串通，那才真是见鬼了！” 周扬也是这么想的。 “好，莫妮卡驾驶飞机。” 其他人顿时也不说话了，既然都承认周扬是老大了，这个时候也就不要再啰嗦了。 他们在这个地方也已经待的腻歪了，还要在这里留下来的话，是个人都会疯掉的，更不要说让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坚持下去了。 飞机上下来了一些人，人不多，就五个，其中有两个机务人员，三个带枪的士兵。 雷暴上去检查飞机，山本则跟他们交谈注意事项。 这几个人的脾气还都挺好，一边跟山本聊天，一边帮着把东西从隔离楼当中搬出来，他们不知道这桶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搬东西的时候，心情也没有怎么恐惧，不过也苦了雷暴，因为时间太短，他能够检查的地方并不多，发动机，机务舱，最紧要的来年各个地方都还没有检查完，东西就已经搬完了。 那两个开飞机的人询问山本，需不需要他们两个人留下来帮忙，山本拒绝了，但是后面的三个士兵却说道，“必须让他们留下来，这些东西我们还要运回来。” 听他们这么一说，似乎这个飞机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不对，飞机上怎么还有大批的军火？” 雷暴忽然在飞机上的机舱里面看到了大量的装有弹药的箱子，这些箱子里面密密麻麻地码放好了枪支、弹夹以及其他类型的武器。 野鼠和胡塞亚的枪口瞬间都集中到了这五个人身上。 “不要动手！先弄清楚情况！” 周扬急忙喊了一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条退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搞砸了。其他人听到了周扬这一声喊，也都暂时冷静了下来，山本从后腰掏出了枪，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对面的三个士兵也全都拉响了枪栓，枪口对准了山本。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上面的命令是让我们三个人必须上飞机，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我们三个人是上不去了，但是这两个机务人员，必须要跟上。这是命令。” “你们有命令，我也有我的命令，等着吧，”他想了想，又问道，“不如你们先解释一下，飞机上的那堆东西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想中途炸了我们的飞机吧？” 那三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其中一个士官长收起了枪，然后说道，“误会，是误会，我们本来是运输军火的，但是临时接到了命令，让我们到这里来接几个人，所以就过来了，我们也没有提前接到通知，更不了解具体情况。” 听到他这么说，周扬等人也暂时放了心，看来这一次也确实是误会。 山本仍然用怀疑的眼神儿看着他们，那个士官长，笑了笑，又说道，“那我干脆就直说了吧，这些武器都是淘汰的旧式武器，但是军火商们很喜欢这种武器，所以这次格鲁吉亚的问题，本来就是一次军火的二次销售，您多体谅一些，让您乘坐这样的飞机，也确实不是我们的意思。” 他这样的道歉，山本也点了点头，同时在耳机里跟雷暴联络，闻了一下他关于枪支弹药的型号，结果得到的回答跟这个士官长的回答是一样的。 基本上都是AK-47，这种风靡全世界的自动步枪，结实抗造，适配的子弹也非常多样化，实在是流通世界的武器货币。 “都是一些很落后的半自动武器，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冷战的时候留下来的，估计也是卖给军火贩子的，反正这东西留在军火库里面也是一堆废铁，还不如卖了呢。” 雷暴对这些事情很是熟悉，他曾经也跟俄方的这些军队高层打过交道，这些人中饱私囊的本事，堪称全世界第一，整个世界的军火武器，基本上半数以上都是从俄方的军火库当中流出去的。 可以说，地球上的战争，如果罪魁祸首是老美，那么最大的帮凶可能就是老俄大哥了。 在基本上确定没问题之后，周扬让手下的人开始逐步撤离原地，然后进入到了飞机里面，野鼠和胡塞亚两个人是最后走的。 大概双头鹰也收到了命令，所以直到最后也没有轻举妄动，目送周扬等人撑着飞机离开。 这一次，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第九百零六章 降落伞 这架飞机确实是太老太旧了，引擎的声音一路上轰轰隆隆的响个不停，飞了没十分钟，所有人就都把耳机给戴上了。 莫妮卡一直都待在驾驶舱，但是因为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她反而成了最无聊的人，周扬跟其他人待了一会儿，但还是不太放心，所以也就来到了驾驶舱，跟着几个人聊了起来。 因为已经习惯了在地面上的强大，所以现在飞到了天上之后，周扬信里就变得不踏实了。 在地上，双脚还能踩着东西，心里也有个念想，但是在这天上，四周全都是没着没落的，这就让他胆战心惊，一颗心总是悬着没处放，这就很让人感到讨厌了。 “你脸色不是很好。” 周扬点了点头，“可能是有点儿感冒。”他又说道，“也可能是因为不经常坐飞机。不都说人会有高空反应吗，可能我这就是。” 两个飞行员都听不懂英语，所以也不管周扬跟莫妮卡说什么，他们都只管开飞机，这反而也让周扬说话没了顾忌。 “他们这批军火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运到那边吗？” 莫妮卡点了点头，“军火走私，这在全世界都是一个大难题，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吗？” 周扬知道一点儿，但是也不敢说全都知道，反正这里面肯定跟很多国家都离不开关系。 “好像联合国里面的五常，都在这里面有点儿利益牵连？” “嗯，五常是涉及利益最大的一方，但其实也不只是这些国家。只要是有战乱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武器的需求，以五常为主的国家，便会在这个时候推销他们的武器，或是先进的战机。导弹，甚至卫星，或是低端的甚至已经被淘汰的步枪和手榴弹。而这些利益所得，其实就是用这些战争当中的流血冲突换来的。” 虽然这些国家没有一个承认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相反，随着经济的发展，这种军火贸易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当然了，这些国家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们没有亲自参与，而是通过国家贸易军火商来完成中间的交易环节。但是这些文字游戏其实挺没意思的，归根结底，还是这些国家在从中谋利。他们既是这场贸易的发起者，同时也是这项贸易的既得利益者。” 莫妮卡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但是让她有点儿诧异的是，周扬对这种消息竟然丝毫没有诧异的表情。不过想想他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强大的领袖气质，大概是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经习惯了吧。 一想到自己还在这里跟对方讲解，她不禁觉得有点儿脸红，同时也抱怨周扬故意装傻来骗自己。 “格鲁吉亚地区安全吗？”周扬忽然又问了一句。 “越不安全的地方才越适合我们。只要成功到达目的地，这一切的东西，就都可以在那片地区当中成功消化。” 周扬点头。 她说的很对，也很形象。这一堆麻烦，只能扔到一个战乱区域去消化，不然是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处理干净的。 “你到了之后有什么打算？会继续做雇佣兵吗？”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木然地点了点头，“对，继续做雇佣兵。不然我真想不到我还能够做什么。你呢？还会回到寒刺？” “回寒刺是不可能的了，我肯定已经被列入叛逃者的名单了，在这个名单上的人，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会遭到寒刺总部的追杀。我还是想办法躲起来吧。” 周扬“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他看了一会儿窗外的云彩，然后就离开了驾驶舱，跟其他人回到了一起，莫妮卡也想跟其他人在一起，但是考虑到其他人对她的那种态度，想了想也就算了。 何必还要过去自讨没趣呢。 在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当中，众人坐在座位上都有些昏昏欲睡，成功逃离是非之地的兴奋在无聊的货运飞机上逐渐被消磨殆尽。 虽然这期间没有经过任何的大规模的冲突，但是那种时时刻刻要面临敌人进攻以及身边放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心情，也非常难熬。 周扬看着他们都将帽檐拉下来遮住了眼睛，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没有跟这些人一样选择睡觉，而是揉了揉脸颊，让自己的精神更清醒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外面的太阳开始有些黯淡了，周扬抬起了头，同时心里暗骂了一声，因为他自己也睡了一会儿。这时候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他猛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突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也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面忽然多了两架不知道什么型号但是涂满了银色的战斗机，随着战斗机声音的出现，其他人也全都慌忙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有些不知所措。 “完了，看来还是被人给摆了一道啊。”周扬有些丧气地说道。 其他人都看着周扬，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飞机十分钟之后降落，你们大家都注意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莫妮卡从驾驶舱里面走了出来，她看着这些人，然后又说道，“这两架飞机只是例行巡逻，跟咱们没关系。” 这个消息让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周扬去了一趟驾驶室，两个士兵正在对着通讯台报着自己的坐标，同时飞机的高度也确实在逐渐下降。 回过头来，他看着这些弹药箱想了想，觉得不至于会出事，所以姑且就暂时放下了心，但是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飞机真的就从这里摔下去了，那会有什么后果呢？ 结果他想了半天，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经济损失？ 这种已经被淘汰的枪支弹药，又值几个钱？ 政治影响？这里本来就是战乱去和政治盲区，一架飞机坠毁而已，顶多也就两三天的热度。 人员损失？ 他看了看两个飞行员，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升起来。 损失俩飞行员，也不算什么太严重的损失吧？ 算来算去，周扬发现这飞机上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真要在这里坠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转身看着雷暴，然后将其拉到了一旁，问道，“伙计，你跟我实话实说，这飞机上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这一路上，谁都在休息，但是唯独雷暴还是不放心，所以一直都在检查，他知道周扬在想什么，刚才看到旁边的战斗机的时候，他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儿。 “老大，这飞机上的确是安全的，若是真有问题，这问题不会来自内部，来自外边儿。”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指头对着外边指了指。 不用说，他也对外面的那两架战斗机起了怀疑。 不过，他很快也拉着周扬到了另外一个角落，然后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这里面全都是降落伞。” “有多少？” “不够一人一件。” 愣了一会儿，雷暴又补充道，“差三个人的。” 他妈的，怎么到哪儿都是麻烦！ 正想着，周扬看了一眼驾驶室里面的两个飞行员，说道，“他们的座位上应该有降落伞，把他们两个人杀了，这就够了。” 两个人可以共用一个，应该也可以凑合落地，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就动手吗？” 周扬伸出了手阻止他，“不，不用这么着急，再看看，万一能够平安落地呢。” 雷暴这时候也提醒道，“老大，万一他们在降落伞安全距离之内开始动手呢。到时候降落伞可能根本就打不开，然后直接就……” 雷暴这一句话，让周扬整个人一激灵，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在训练营执行任务的时候，面对炮火的时候，那种震颤心魄的威力，根本让他无从招架，若是飞机真的就被一下子给击中了，到时候别说是降落伞，给个神仙都白搭。 周扬小声地高速雷暴，“告诉他们，准备跳伞。我去驾驶舱。” 两个人分头行动，动作都很快，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经过刚才两个人的商量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自从登上飞机之后，他们就已经陷入到了危险之中，也落入了俄方的陷阱当中。 眼下这一片区域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但是肯定很适合坠机。 其他人迅速换好了降落伞，唯独野鼠没有，驾驶舱里面，周扬先将飞机上的通讯设备给直接拔了，然后才生抢了他们两个人的降落伞，后者还想反抗，但是被周扬一人一耳光给扇的老实了。 “拿出去，给他们穿上。”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没有降落伞了。 莫妮卡抱着这两身降落伞走了出去，野鼠看了一眼，然后穿上了，等到周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穿好了。 “你怎么办？” 周扬看了一眼众人，然后盯着胡塞亚，问道，“你跳过伞吗？” 第九百零七章 废了 这些降落伞的规格都是一个人的，所以想要两个人用一个，必然是两个体重较轻的人，莫妮卡是个女的，所以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挑来挑去，也就只有胡塞亚最合适了。 “跳过滑翔伞，但是没有跳过这种伞。” 周扬摇了摇头，“没事儿，这种比滑翔伞更简单。”他又看了周围人一圈，说道，“抓紧时间，五分钟之后跳伞。” 他话音刚落，野鼠淡淡地说道，“看来等不了五分钟了。”他掏出手枪对着驾驶舱的两个人开了两枪，后者随即毙命。 他们手里还有另外一条秘密线路，正在跟外面的人通报消息。 可恶，怎么刚才就没有注意到呢！ 莫妮卡的脸色很是难看，秃鹫这个时候也凑热闹说道，“看吧，她的这张小脸儿都黑了，是不是你自己也被卖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还落到这种境地，还不如路边的一条交配的母狗呢……啊！” 莫妮卡一脚踢在了秃鹫的裆部，后者虽然想要躲，但是因为腿上的枪伤影响了他的移动速度，所以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了。 秃鹫犹如一条醉虾一般，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倒吸着冷气，莫妮卡还想过去打人，但是被周扬一只手给拽住了。 “行了，打死他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还是赶紧串号降落伞吧。” 其他人纷纷反映过来，那两架战斗机很容易就会追上来，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办法从这里跳下去，无沦落到什么地方，也比现在坠机的要好。 周扬走到了机舱正中央，看着那几个巨大的铅制大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如果说这里面不是核废料，但是那些人又为什么如此紧张呢，以至于还要将这些东西再搬运回去？但是如果这里面真的是核废料，他们还敢将这架飞机打下去？ 这个问题让周扬有些头疼，不过当其他人开始叫他的时候，周扬也没有再犹豫了，没有了飞行员的驾驶，这架飞机已经开始朝着地面快速坠落了。 “你跟我在一起。” 临走的时候，莫妮卡一把将周扬拉了过来，然后让胡塞亚自己一个人先走，其他人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开这个玩笑了，都纷纷跳了下去，高空当中的飓风灌入到了机舱当中，整个机舱当中的物品都开始被吹动了。 周扬用腰带和绳子将自己跟莫妮卡绑在了一起，两个人面对面，稍微有些不自在。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不够了，周扬希望这降落伞能够绑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他也没有学过跳伞，因此也就放弃了。 伞到用时方恨少啊！ “准备好了，我要跳了。” 周扬“嗯”了一声，但是他的双手却摊开在外面，莫妮卡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背后，让他抱着自己。 “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跳伞当中最怕的就是乱晃，你要是不抱着我，等会儿伞打不开，咱俩可就都摔死了。” 周扬立刻抱紧了她的身体，没有再说什么。 当莫妮卡纵身跳下去的时候，巨大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高空当中的空气稀薄而迅疾，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已经降低到了可以适合跳伞的高度，周扬真的很担心如果高度再高一些的话，他们现在会不会因为缺氧而被憋死。 “不要紧张。” 周扬大声地说道，“我不紧张！” 莫妮卡咬着牙没有说话，一直到降落到安全区域之后，她才低头告诉周扬，“你抱得我太紧了，不要紧张。” 周扬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已经跟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了莫妮卡的身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抽回了双手，像一只死掉的小狗一样，四肢平躺在空中，跟随着莫妮卡，两个人不停地下落。 其他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当降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周扬成为了一个肉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莫妮卡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死之后，也就放心了。 在她快速解开身上的各种绳索卡扣之后，周扬也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虽然他身体很好，但是这一次摔的也挺惨的，很久之后他才能够站起来自由活动，浑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似的。 “你还好吧？” 看着莫妮卡的眼神儿，周扬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死不了。” 莫妮卡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枪，然后朝着周扬扔了过去，“就当这是你自卫的武器吧，我们就此分手。” 周扬动了动手脚，但是还觉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就又躺在了地上放松身体，但同时他也朝着莫妮卡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要不怎么说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呢，你让她走的时候，她还偏偏就不走了。 “你……你没事儿吧？” 周扬心里叫屈，这降落伞的力量就够一个人的，咱们两个人下来，还是我做的肉垫，你说我能没事儿吗？ 但他还是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这下子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看上去好像一口气倒不上来，就直接过去了。 莫妮卡蹲下身子看着周扬，然后就一直这么看着，最后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找了一个山洞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山地，不过毕竟幸运的是，这里并不是深山，只是出于平原和山地的交界处，再往里面走的话，估计就很有可能碰到游击队了。 周扬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正在篝火上烧烤的莫妮卡。 “这是什么东西？” “蛇。” 周扬咽了口唾沫，这地方还有蛇？ “能吃吗？” “不知道。应该能。”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撑着身体靠在了岩壁上，这个山洞里面的潮气很重，所以他的背上也沾了一层水渍。 “你背上的伤口很多，不要靠在上面，给。” 莫妮卡给他扔过来了一件外套，周扬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上半身就穿着一件迷彩短袖。 嘿，这娘们儿什么时候把我衣服给扒了！ 嘶！ 他这么一动，背上的伤口一下子被牵扯的很重，这种疼痛让他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也让他老实了很多。 他乖乖地将外套披在了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耐心地将丹田之处的真气一点一点儿地聚集起来。 从飞机上摔下来的时候，周扬丹田之处的那点儿真气直接就被摔散了，现在要重新聚集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还是没力气，走路的时候都感觉有些发飘。 “睡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不多，一个小时而已。东西给你放好了，自己去拿，别指望着我会伺候你。” 莫妮卡在地上给自己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已经躺下了，看她的样子也已经很累了，从降落伞上下来之后，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一想到被这么个女人给拖到了这里，周扬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遂打算自立自强，不给别人添麻烦了，但是他刚一站起来，就直接摔地上了。 卧槽！ 周扬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不能动弹了。 麻了？ 周扬脸色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小时都盘着腿，不麻才怪。 看着他开始按摩双腿，莫妮卡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儿，然后又把那烤熟的蛇肉给他递了过去，周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也顾不上自己的双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那烤蛇肉。 在周扬吃肉的同时，莫妮卡将山洞里面的火焰给熄灭了，然后将洞口用大石头给堵上了。 “这里有民间的游击队，政府军也在这里巡逻，让他们看到我们就遭了。” 一边说着话，她同时也一边在这个山洞里面四处走着。 “你在找什么？” “这里的山洞很多都是风侵蚀山洞，我在找，看看这个山洞是不是跟别的连通着，如果有连通山洞的话，咱们或许就还有机会从别的山洞里面逃出去。” 周扬对这里了解的不多，但是想想看，她也应该是在找求生的路吧，外面的视野太开阔了，无论白天晚上，都很容易成为靶子。 进山的话，又很可能会碰到游击队，两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干的过他们，所以就只能贴着墙走，贴着山脚走。 但是让莫妮卡稍显失望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山洞相连。 “你休息好了没有？” 周扬略微尴尬地摇了摇头，莫妮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她这种眼神让周扬很是无奈，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好像除了一些问题。 不疼不痒。 这可就麻烦了。 痒或者麻，甚至疼，都没事儿，最怕的就是没有知觉。 他双手在腿上不停地拍打着，揉搓着，想尽快让腿部恢复知觉，但是没用，按摩了很长时间，还是没办法站起来。 “完蛋了，我可能已经废了。” 第九百零八章 转移 周扬尝试着运行真气到腿上，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肚子里的那口气，转了半天，还在肚子上打着转儿，就是不往腹部以下的地方走。 古人果然都是说瞎话的，狗屁的真气，狗屁的疗伤，顶多就是打人的时候力气大点儿。 莫妮卡看着这个家伙，心里的怒气直线上升，平常的时候看着他挺厉害的，没想到摔一下就成了这副样子。 周扬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真站不起来了。要不……你帮帮我？” 看着他伸出了手，莫妮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看看。” 周扬点了点头。 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候，周扬反而感觉好受了点儿。 他躺在地上仔细想了想当时从飞机上掉下来的情况，但是没搞懂这事儿跟自己的两条腿有什么关系，自己也不是两条腿先着的地啊，而且人家那降落伞质量也挺好的，虽然落地的时候磕磕碰碰，但是实话实说，那点儿冲击力，还在自己的人手范围之内。 这怎么过了一会儿，两条腿还就不好使了呢？ 想到这里，他脑袋一热，然后手伸进裤裆里面摸了摸…… 还好还好，第三条腿没事儿，老天爷到底还是对我老周家不薄的。 又过了一会儿，周扬丹田之中的真气重新聚集了起来，但是他已经不敢将这些东西浪费了，唐老头儿教给他的东西不少，但是唯独关于聚气这方面的东西，实在是不多，原因就是，唐老头儿自己也不太在行。 一想到唐天赐，他觉得这个老头子做事忒不厚道，把自己扔下就不管了，这事儿，不地道，也不像是个好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要是能找着他，见面了，得给他一顿揍才行。 太阳升起来了之后，山洞里面的光线也充足了许多，周扬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景象了，除了荒漠，就是远处的高山。 “那就是……大高加索山脉吧？” 莫妮卡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是”，然后又问道，“你就只认识这么一个山脉吧？” 周扬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高中的那点儿历史知识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所以他哪里知道这个是什么山脉。 “你的腿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必须要走了。” “去哪儿？” 莫妮卡看了看外面，右手撑在了额头上，挡住了刺眼的光芒，“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山里面有一队巡逻的士兵，这里不就久留，我们必须要走了。” “可是我这个样子” 两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谁都没有说话，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个人就好了，不论认不认识，都可以逼着他帮忙，莫妮卡一个人是根本照顾不过来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照顾得了周扬，也不可能兼顾两个人。 “要不，你还是先走吧，不用管我了。说起来咱俩也素不相识，你犯不上为了我而冒险。” 周扬说得很是诚恳，但是莫妮卡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至于什么理由，她也不说，周扬只以为她是爱上了自己，但是看对方的神态又不像，而且这种女人，也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爱上男人的女人。 因为一般男人会的，她都会，而且做得还更加出色，所以一般的男人就很难吸引她了，周扬自认虽然长得有点儿小帅，但是西方女人对于亚裔的男人，是带有很强烈的偏见的，他可没有那份自信能够吸引莫妮卡。 再说了，周扬也不待见这个女的。 她越是不走，周扬还越是觉得她可疑呢。 当初说弄死整个Z训练营的时候，她可是积极得很，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争议的召唤还是个人良心的觉醒才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决定，不过，虽然她属于弃暗投明，但是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周扬还是跟她保持着距离。 跳伞的时候，周扬选择的人也不是她，而是胡塞亚，要不是她擅作主张，硬要换过来，周扬觉得自己也不一定就会落得这个下场。 搞不好下半辈子，真落一个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一滩屎一滩尿，俩腿不动还得让人伺候着，这才是遭罪呢。 还别说，这么一想，周扬也觉得莫妮卡不应该走，这事儿，还就得应该让她来负责。 “我出去看看，最好能够找到一辆车，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说完，周扬看着莫妮卡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莫妮卡将自己身上的唯一的一个弹夹丢给了周扬。 因为跳伞要减轻重量，所以其他人身上可能还带着一些武器，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就只剩下一把手枪和不多的几个弹夹。 周扬一个人在这里，他也在做着努力，只可惜，不能走路的他，已经没办法站起来了。 又多半个小时过去了，莫妮卡回来了，这一次，她还带着两个人一起回来，看他们穿着的衣服，像是当兵的，只是他们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看来并不是自愿过来的。 他们两个人看到周扬的时候，眼神儿里面都带着一丝愤怒。 这俩人掩饰情绪的技巧不是很好，一眼就被周扬给看了出来。 莫妮卡用另一种语言跟他们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这俩人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东西开始忙活。 “不给我介绍一下？” “政府军的士兵，过来抬你出去的。他们有汽车，有基地，但是现在被打散了，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去。” “那你还挺厉害的嘛，他们肯听你的吗？” “不听就打。” 那两个人小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手里的动作很麻利地拼装好了一副简易的担架，随后将周扬抬了上去。 “这不好吧，万一出了事情，你们把我扔地上，那我不就躺着等死了？不行不行，放我下来，我还是在这里再等等看吧。” 他的双腿其实已经有了知觉，但是还不知道具体的进展如何，周扬决定还是暂时装傻。 只是让他有点儿感觉麻烦的是，这里到底有没有华夏的大使馆他还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办法求助，看来还是要先进城才行。 “看运气吧，这几天双方一直都处于停战的状态，如果抓紧时间的话，我们应该可以赶到安全地带。” 周扬躺在担架上，疑惑地看着她，“你所说的安全地带……是哪里？” “路上边走边说。” 四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即踏上了新的路程。 其他人都被吹散了，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而且那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在晚上跳伞，谁都不知道下面会是哪里，搞不好直接落到黑海的话，很有可能就直接出人命了。 要照这么说起来，周扬两个人还是相当走运的。 “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都在百公里之外，高加索地区现在已经开始有了小区域的局部冲突，好像都是围绕南奥塞梯地区展开的，我们现在就处于这片地区当中，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免的惹上麻烦。” “那我们要去哪儿？” 莫妮卡看了一眼远方，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最好的去处，自然就是格鲁吉亚的首都了，但是第比利斯在中东部，我们要过去的话，太远了，可能赶不到那里，其他的两个地方，就是库塔伊西和巴统，前者在东南沿海，期间要翻越小高加索山脉，所以就只能去巴统了。距离我们最近，而且刚好这两个人也是巴统地区的人。” 周扬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所以也就只能“哦”一声。 “他们有车，我们可以节约一些时间。”莫妮卡又补充了一句。 这下就好了！ 周扬笑的咧开了嘴，有车就好多了。 说起这俩士兵，其实也够倒霉的，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无人区碰到莫妮卡，而且她还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女人。 格鲁吉亚和俄联邦的矛盾，其实还没有那么大，双方一直都在保持最大程度的克制，而且现在也只是相互试探而已，闹得最欢的，反而是南奥塞梯的民族武装，这些人才是个大麻烦，两头都不讨喜。 因此，格鲁吉亚采取的办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事情管一管，大事情，严重冲突，就交给俄联邦去管，反正南奥塞梯挨着俄联邦，他们就近也刚好可以处理。 这次碰到的事情，按照常理来判断，应该是小事情，所以这个驻扎的连队就派了十个人的战斗班过去，结果赶到半路才知道，原来对方也不是好惹的，竟然还发动了空隙，乘着降落伞就下来了。 十个人最终也就活下来俩人。 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连目的地都还没有赶到呢。 “是他们？” 周扬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可能是其他人降落到了这里，然后碰到了这一群倒霉鬼。 莫妮卡点了点头，“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第九百零九章 到达 周扬躺在担架上，反复思考着刚才莫妮卡说的那番话。 如果真的按照她说的这么来的话，确实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规模越大，经济越发达的城市，安全程度总是越高的，所以，国家首都当然是首选。 但是考虑到其他因素的话，逐渐递推的话，只能去巴统了。 这个重工业城市经济发达，但是治安相对比较乱，这似乎已经成为了重工业城市的通病了。 不过这样也好，谁也不能保证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度过余下的日子，不安定，才有动手的机会。 “到达那里以后呢？” “找机会，逃走。先办证件，然后坐船偷渡，”她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周扬，冷笑一声，说道，“别看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打算去大使馆求助呢？” 周扬不置可否，我大天朝的大使馆，又岂是你们这些外国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不用想了，第比利斯的大使馆区域都已经被封锁了，暂时也只能接受当地人的求助，你既没有居留，也没有签证，护照也没有吧？你这种人就算到了大使馆，也是被忽视的群体，最好的办法还是通过特殊渠道逃出去。” 周扬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也没有指望着自己就这样一清二白地安全回去。 他就是觉得，能够看到自己国家的人，心里还会舒坦一点儿，不用说话，也不用特殊照顾，只要能够看到自己国家的人，心里的那感觉肯定也会不一样。 莫妮卡看他不说话了，也就只当是他自己承认了。 一行人穿过了一片谷底之后，来到了一座山峰面前。 这里的植被覆盖率很高，同时也有很多是高原山地，平原主要集中在西部靠近黑海的地方，面积也仅占国土总面积的14%左右，可以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山地国家。 “这里跟俄罗斯差不多，各种矿产资源都十分丰富，但是开采难度太大，很多都处于一种被搁置的状态，无法开采，也没人愿意在这里开采，所以巴统这块平原地区，也就成为了东部为数不多的一个大城市。地理位置很重要，几乎连通着周围国家的所有线路，陆地，航空，还有河流运输。” 周扬感慨道，“原来这种地方还有这么厉害的城市。” 莫妮卡显然不太满意他这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只以为你们华夏才是强大的国家，这些内陆国家也很厉害，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我没这个意思。” “算了吧，你们华夏人都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半点儿好，自己取得一点儿成就的时候，就恨不得将其他国家贬低的什么都不是。” 周扬砸吧砸吧嘴，不知道她这种结论是从哪里得来的。 华夏人可是出了名的“善于自省”的民族，但凡是有一点儿骄傲的地方，立刻就会被自己的同胞给狠狠地“点醒”一番，所以，谁还敢瞧不起别的国家呢，美帝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因为有汽车的方便，所以他们原定在傍晚到达的城市，下午三点就赶到了。虽然车子抛锚了一次，但是好在这两个士兵都是修车的能手，车上也非常地幸运有备用零件，这才有惊无险地进入到了巴统，这个空气当中弥漫着刺鼻气味的重工业城市。 “你对这里了解吗？” 莫妮卡低头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若是了解，也不会一路上都低头看地图了。”同时她也补充道，“你的这两条腿若是还好不了，我就只能找个旅馆扔下你了。” 唉，女人果然都是没良心的。 “行，到时候请帮我多交几天的房租。” “没问题。” 即将进城的时候，莫妮卡将那两个政府军直接枪杀了，然后扔在了一个废弃的矿井当中，神不知鬼不觉，也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追查，至于那辆汽车，淋上汽油之后就烧掉了，谁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 莫妮卡先进城市当中，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送周扬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旅馆住了下来，但是让她有些为难的是，这个旅馆居然不能刷卡，她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刨去吃饭和交通可能用到的钱，也就只能住三天，还不算押金。 简单给周扬收拾好了房间，莫妮卡在地板上给自己打了地铺。 “你别这样，我也是怜香惜玉的人，看着怪心疼的。” “你不用心疼，要不是你在跳伞的时候躺地上垫着，我估计也不会这么完整地站在这里，”她躲在卫生间里面换好了衣服走出来，一边系扣子一边接着说道，“那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欠你一条命，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走到窗户面前向外看了一眼，然后拉上了窗帘，同时将一张小桌子搬到了周扬的床边，“吃的，喝的，这里都有，你老实躺着就行，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你去哪儿？” “出去看看。” “看什么？” 莫妮卡没再搭理周扬，而是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她总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能唠叨，净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而且他仿佛还乐在其中，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讨厌吗？ 所以，莫妮卡决定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她不会再搭理周扬的这种没话找话的无聊内容，自己已经耽误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去处理。 “喂！喂！！” 正要出门的莫妮卡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睛，回头问道，“又怎么了？” “我……我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憋着！” “要是想上大的呢？！” “……去死！” 莫妮卡换上了一副长袖的黑色休闲外套，一条稍微宽松的牛仔裤，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旅游的游客，而不是一个当过兵的人。 她受过严格的化妆训练和伪装，因此对于这种简单的换装还是得心应手的，而且这里的军事稽查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严格，或许是战火距离这里还十分遥远的原因吧。 谁又会想到和平年代里面，会突然发生战争呢。 莫妮卡这次出来是要找人的，而且她找的人，已经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只是因为周扬这个家伙的突然搅局，所以才会让她的计划全盘被打乱了。 如今她也不确定，曾经约定好的接头对象，会不会依然还在这里等着。 庞克街旁的小咖啡馆，就是这个接头人物开的，但是她在地图上研究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找到这么一条叫做“庞克街”的道路，她在路上问了几个人，故意用非常不熟练的俄语问路，后者热情地给她介绍了半天，但始终还是没有找到这条庞克街在哪里。 就在她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了地图上另外一个有趣的地方。 她手里的地图是反着拿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地图上一条叫做马布尔斯洛的街道。 马布尔斯洛这一串字母是用格鲁吉亚语言叫出来的名字，但是用俄语的话，就是庞克街了。 突然之间的这种发现，让莫妮卡心里大为惊喜，她确定了自己跟着这条街道的距离，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赶了过去，因为这辆出租车，莫妮卡也用光了身上的最后一点儿现金，这也不得不让她开始想办法找钱用了。 他们是不缺钱花的，无论是任务经费，还是执行任务的酬劳，都是非常富足的，但是这些钱都在卡里，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可以通用，但如果是到了一些小城市，那可就麻烦了，而且还是那种不能处处刷卡也没有ATM机的地方。 她在这条街上找了一圈，顿时有些傻眼，因为这条街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咖啡街”，这里几乎整条街上都是咖啡馆，这就让莫妮卡很是为难了。 接头人说自己的咖啡馆是落地窗玻璃，玻璃上有一个巨大的折翼天使，这原本应该是很容易辨识的一个标志，但是莫妮卡最终找到的时候，却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东正教是不允许天使这种圣洁的形象折断翅膀的，所以那落地窗上的天使就被抹去了。 莫妮卡之所以还能够认出来，纯粹是因为那天使贴纸在窗户上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落下了一层若有若现的灰尘轮廓。 “那不是你故意留下来的？” “不是啊，那是……我早忘了什么时候撕掉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莫妮卡心里顿时一阵窝火，同时也感叹，若不是自己观察力敏锐，这趟就算是白来了。 “算了，东西呢？” “东西不是已经被你拿走了吗？那个人说是你派来的啊！”这个年轻人很是意外地看着莫妮卡。 莫妮卡皱着眉头看着他，突然之间，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餐刀，然后直接将这个年轻人手掌按在了桌子上，同时一刀插了下去。 “啊！！！” 一阵惨叫，极其渗人。 第九百一十章 憋不住了 这一刀没有扎在他的手上，而是从他的两个手指头中间插了过去，但是看上去，也挺吓人的。 这年轻人的手掌就这么直接被按在了桌子上，动弹不得。 “东西在哪儿？” 这个年轻人咽了一口唾沫，不敢说话。 “我若是再扎一刀，你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莫妮卡看着这个人，其实她心里也捉摸不定，不知道那件东西到底有没有被别人拿走，所以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反正这个人又不认识她。 “我说！我说！你别杀我！求你了！” 这个小子终于松口了，他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莫妮卡，然后摇了摇头，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吧。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破了边的信封，然后递了过去，“这、这就是要交给你的东西，那个人是晚上来的，他就说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你打开看了？” 那个人点了点头，但是看到莫妮卡的脸色变了之后，他又立刻补充道，“这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都是一大串密码，我什么都没有看懂。” 莫妮卡打开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密码符文，除非有密码的母本，否则是根本解不出来的，这种特有的打乱顺序的密码，就算是想死了也想不出来，所以，根本不怕被别人看到。 “还有谁看到了这封信？” “没人了，他让我保存一个月，过了一个月，就让我自己看着办……” 他话还没有说完，莫妮卡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后者想要发声，但是嘴巴被莫妮卡牢牢地捂住了，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血液流干之后，这个年轻人随之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这个小子虽然可怜，但是莫妮卡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出了一点儿差错都有可能导致全盘崩溃，这里没有接应她的人，一切都要靠自己。 而且……谁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将这些东西给备份下来。 她讯速地将纸条上的东西过了一遍，然后将这些密码背了下来，随后将其点燃，化成了一团灰烬。 除了咖啡馆，她转身就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路人，她的一头银发已经盘了起来，隐藏在帽子里面，因此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她确定没人跟踪才回到了之前的旅馆。 而周扬在莫妮卡离开的这段时间当中也没有闲着，他可不想就这么当一个废人，因此，他始终还是没有放弃用真气疏通经络的尝试，而且还真的有了一点儿效果。 他虽然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对于这些针灸和气脉的说法，他还是有点儿相信的，毕竟这么多年，中医当中就算是再怎么糊弄人，肯定也多少会有蒙对的一些方子。 果然，他双腿当中的一些经络在不断地刺激当中，确实有了变化，当他的大脚趾开始动弹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恢复自由之身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了。 但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明明脚丫子距离丹田的距离最远，怎么现在反而成为了最先有反应的地方了。 当他两只脚都逐渐有了反应之后，周扬的信心大增，他相信只要每天坚持不懈地开始用真气刺激双腿上的经络，就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当莫妮卡回来之后，她的脸色一如往常的冷淡，不过从她的眼神当中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有自己的心事。 周扬看到她一回来就开始埋头工作，她在桌子上不停地写写画画，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身上好大的血腥味儿，杀人了？” “你的鼻子可真厉害。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周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寒刺训练营里面为什么会有女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的啊。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趴在桌子上写字，房间里面没有电脑，更没有网线，所以很多事情都必须要出门办理，不过好在这个旅馆每个楼层都有一部电话，可以很方便地跟外界联系，没过一会儿，莫妮卡就要跟外面的人打一个电话，周扬问她花了多少钱，也被后者瞪了一眼，仿佛周扬多说一个字就是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除了中午的时候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其余时间谁都没有动弹。 周扬一直都憋着尿，不敢动弹，也不好意思说话，一直等到莫妮卡站起来活动肩膀的时候他才发出了身体的生理诉求，“报告首长，我想小便。” 莫妮卡本想让他憋着，但是又一想，都一天了，这个家伙也确实该方便方便了。 她皱着眉头看了周扬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你等一下，我出去叫个服务生过来帮忙。” “哦……那你快点儿。” “知道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周扬险些就憋不住了，然后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服务生，她的身后跟着莫妮卡，但是她没有进来，而是站在了门口。 这个服务生脸色也有点儿难看，进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左右看了看，从墙角拿起了一个花盆。 “大哥，你是仙人掌，你就不能去厕所里面给我拿一个盆儿吗？矿泉水瓶子也比这玩意儿好吧？” 这服务生听了，顿时觉得有道理，随即从浴室当中拿出了一个脸盆儿，但是正在他跑进浴室当中的时候，周扬就觉得快要憋不住了。 这人吧，都是这样，本来没希望的时候，还能够咬牙忍一忍，但是一有点儿希望的时候，特别是这种紧急时刻，越是急着撒尿的时候，解裤裆或者开门的时候，就要忍不住了。 周燕也是个男人，因此也有这个男人都有的通病。 “快点儿！快点儿！你倒是快点儿啊！” 正说着，周扬就感觉一股热流在双腿之间开始蔓延了，这股热流顺着大腿，一直蔓延到了膝盖，然后便开始横向散开。 这剂量是真大，不愧是憋了一天的汉子！ 当那个服务生急急忙忙地抱着那个脸盆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那股特有的味道了，随即也就明白了一切。 莫妮卡只是让他帮助方便，可没说要帮着周扬换裤子，这事儿……得另外加钱。 “想什么呢，头一件事儿就没给人办好，现在还想着另外捞钱，有点儿职业精神没有？” 当这个服务生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之后，周扬毫不留情地给他泼冷水，旅馆服务员摆了摆手，同时也指了指外面的人，他说，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得外面的人说了算。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周扬心里一乐，嘿，这小子还真是会看人下菜。 莫妮卡到底还是个女人，所以对这种事情很陌生，也很不好意思，甚至听都不愿意听这些事情，因此，只要能够掏钱摆平，她都愿意早点儿解决。 要不怎么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呢，做买卖的人，心思都通透着呢。 果然，这个服务生再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点儿，他一边跟周扬说话，一边翻着地上的行李。 周扬和莫妮卡一样，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啥东西都没有，后来的这些东西，都还是来的时候在商店里面买的。 每个人两套衣服，一视同仁，也就是这些钱，花掉了莫妮卡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 “你的这些衣服可真丑，是在地摊上买的吧？这可不行，这些东西都是从华夏进货的，虽然便宜，但其实质量都不行，你看我，这都是耐克，国际大品牌。你们这些人，就只知道贪图小便宜，其实很多东西，都不能只看便宜就能买的，你可不知道，华夏的这些衣服，其实都是用那些有毒的棉衣做成的……”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呢？不说话能憋死？” 这个服务生抬头看了周扬一眼，但是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想起来，这个家伙是个残疾，所以又不担心了，接着说道，“我这是好心好意，你怎么还不领情了。” 说着话，他就过来脱周扬的衣服，周扬虽然有点儿难为情，但还是让他帮忙穿上了衣服，但是这家伙做的事情太不尽职，连擦都没擦几下，就直接把衣服给穿上了，跟他说，这小子还瞪眼，周扬差点儿没忍住跳起来揍他。 “你们这些残疾人啊，一定是上一世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年轻人，信教吧，我们穆斯林是全世界……” “别别别，打住！行了，帅哥，衣服你也换完了，赶紧出去吧，剩下的这些东西，交给我老婆就好了。” 这服务生叹了口气，同时给周扬留了一张名片，“如果你想要加入我们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成成成，OKOKOK！走吧，走吧。” 这服务生转身走了出去，脸上是慢慢的惋惜和不舍。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信教的吗？也不长点儿眼。 第九百一十一章 指使者 刚才双腿之间的温热，让周扬十分懊恼，但是转眼之间，他的心情就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因为这说明他的双腿已经恢复知觉了，他动了一下双腿，肌肉已经可以抽动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可以走路了。 这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使得周扬的脸上多出了很多笑容，莫妮卡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周扬一个人傻笑，对方的这种莫名的笑容，让莫妮卡心里陡然一惊，她很担心周扬会突然精神崩溃，然后来一个咬舌自尽什么的。 “我们得在这里多住一天，最快明天晚上才能离开这里。” “嗯。” 莫妮卡看了他一眼，最后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出来，我会尽量帮助你的。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正在发呆的周扬突然听到她这么说话，也吃了一惊，这姑娘是怎么了，良心发现的竟然这么快，但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随即意识到，这个家伙可能是心里的那点儿微弱的同情心开始泛起了波澜，所以才会这么说。 但是周扬并没有领情，他们两个人之间，包括其他几个人，其实都只是利益共同体罢了，现在共同的利益都已经消失了，就没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了，还是算了。 而且说起来，自己的身份还是最清白的，跟这些纠缠在一起，还是自己吃亏了。 “你忙你的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后半夜的时候，周扬睡了一小会儿，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就不是莫妮卡一个人了，而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周扬的视力好得很，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身影的轮廓是秃鹫。 这小子断了一条腿，竟然还没有摔死，还真是幸运。而且还能够找到这里来，想必这个家伙跟踪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莫妮卡拉着秃鹫到了外面，尽量压低声音跟他说话。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秃鹫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跟这个小子一起生活了？你可别忘了，现在政府军还在找你们呢。” “那又怎么样？跟你合作之后，就能保证政府军不找我们了？秃鹫，我知道你的情况，你是国际警察通缉的要犯，这还不算什么，据我所知，你好像得罪了美国高层的一大票人。跟你合作，才是愚蠢的选择。” 国际通缉犯倒没什么，那些在寒刺训练营里面的士兵，有几个不是被国际警察通缉的，其实他们大多数也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但就算是工具，你也得听话，不听话的话，分分钟就能让你死在战场上。 雇佣兵没那么好当，很多活儿其实都是其他国家的政府委派给他们的，不听话，没有活儿干还是小事儿，到时候战场上的集束炮弹搞不好就莫名其妙地落在你的位置上，那就傻眼了。 而秃鹫偏僻那就是这么一个不听话的人，好几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公开违背了雇主的意愿，最后直接得罪了美国军方的高层，也得亏是他跑得快，藏的深，所以才能够活到现在。 但是关于他的背景和问题，其他人都已经有了了解，因此，平常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躲着他走，谁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被卷进是非当中，更何况还是一个涉及到身家性命的是非当中。 秃鹫笑不出来了，莫妮卡对他的情况如此了解，也确实让他没有想到，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呢。 “看来你对我早就有研究了。” “你们谁的案底我都有。” 周扬在房间里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可以预料到，两个人之间的交谈注定不会太愉快。 当外面走进来人的时候，周扬心里暗叹了口气，然后手里面多了一根一次性筷子，因为进来的人是秃鹫，莫妮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秃鹫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他站在床头看着周扬，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来自窗外的灯光，周扬能够感受到这股肃杀的气氛一直沉浸在身体周围，就是不知道对方会选择在什么时候下手。 周扬自问跟这个家伙没什么冤仇，他总不至于是为了在奥雷斯小镇的那一脚才追踪到这里的吧？ 那他也就太执着了。 秃鹫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老大，你应该是醒着的吧？”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秃鹫，你来了。这几天你生活的还好吧？” “还好，就是手头上的钱不太多，所以过来问您取点儿钱。” 他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同时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问周扬要不要，后者摆了摆手，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双腿，“都这个样子了，没心思抽烟了。” 秃鹫点了点头，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惋惜，“好好的一个人，几天不见就成了残废，确实挺生气的。”他又说道，“以后怎么打算呢？回国，还是在这里养伤？” 周扬说自己想回国，但是现在还没有办法回去，先等等看。 秃鹫也不是真的想跟周扬聊天，他还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一份地图？” 地图？ 周扬摇头。 他从乌克兰双胞胎那里拿到的藏宝图已经用完了，结果折腾到现在不也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到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有，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秃鹫也不着急，他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门外，又说道，“莫妮卡保护不了你的，她在这里并没有接应的人，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 周扬一声苦笑，“我手里是真的没有东西，而且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示意对方自己现在的这种处境，实在是糟糕透了，同时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但是他这么一说，反而让秃鹫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而其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凶狠了几分，“我到这里来，还全都是因为你，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拿到手，你就想跑？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周扬觉得心里委屈。 老子把你从训练营里面救出来，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现在反而还要怨我，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周扬不说话，秃鹫可没有就这么算了，他接着说道，“你以为那个女人就是真的想要帮助你？别傻了，她也是盯着你手上的那些东西才跟着你的。” 话说到这里，周扬就真的很委屈了，“兄弟，你跟我说说，我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应该藏着什么东西？你说，你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瞧你说的，我还真的藏着什么东西留给自己用？ “那次被绑架的两个孩子是你救的吧？他们手里的那两颗宝石，你敢说没有落在你的手里？” 周扬有些发懵。 他仔细想了想，那一次确实是救了两个孩子，但是他们手里的宝石什么的，他还真不知道。 哎，不对。 周扬问他，“你刚才不还说我手里有地图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宝石了？你该不会是想坑我吧？” 秃鹫没工夫跟他开玩笑，“那两个孩子最后见面的人里面，就只有你一个。算上当时的绑架者，和中途黑吃黑的那伙人，你们三部分的势力，只有你活了下来，而且还是你带着那两个小孩子离开的。你的嫌疑最大！” 周扬不说话，等着他把话说完。 “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偏偏就多生出了事端，你说这其中有没有做鬼的可能？还有，那天的卫星录像资料，我也看了一些，你敢说……那些同去的训练营的人，不是你杀的？” 这就是胡扯。 周扬还真敢说那些人不是他杀的，因为他赶到之前，那些人就已经都死了，唯一一个被他杀的人，也是因为被炸断了腿，周扬不想让他多遭罪，所以才杀了人，这可不是什么阴谋。 “对，人的确是我杀的，”周扬将计就计，“但当时也只是想领更多的赏钱，那个任务的钱数目很大，一个人心里起了贪念，所以才会引发争斗。” “你别骗我了，最后活下来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而且这次封锁Z训练营，也完全是因为你的这次任务，乖乖地把宝石交出来，我不杀你。” 鬼才信你！ 周扬躺床上一动不动，“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就没办法了，你应该清楚，我们是没有权利知道任务详情的，所以我也没有理由知道你说的那些宝石啊……会不会，是那个人骗你的？” 秃鹫突然楞了一下，但是就这突然之间的反应，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周扬也立刻断定，秃鹫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指挥他做事，他现在的种种行为，也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做得出来的。 这个人到底是谁，周扬以前不想知道，但是现在，却有了兴趣。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上车 出于对两个人之间合作的尊重，秃鹫最终没有对周扬下狠手，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丝仁心，其实也等于变相地救了自己，本来周扬还想着对他下手的。 莫妮卡从门外走了进来，三个人再次坐到了一起，但是因为周扬目前的伤势比较难办，所以谈话制定计划的时候，他被完全排除在外了。 “我收到了来自于寒刺的命令，他们准备对你们两个人进行追剿，如果其他人可以提供相关信息的话，那么将会被寒刺免于追杀，”秃鹫拖着一条不太方便的腿来到了门口，将门关上，“目前我知道的人里面，大卫和鹰眼，已经同意跟他们合作了，所以你也不要指望着其他人会绝对忠诚。” 这一点周扬倒是从来没有奢望过，那些人怎么可能会忠诚于自己呢，大家都是天崖沦落人罢了，能够在关键时刻团结一致对外，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有了更好的去处，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周扬一点儿都不意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周扬很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你要是对我痛下杀手，那自然也是不能原谅的，所以，在确定其他人已经开始调转枪头对付自己的时候，周扬心里也开始慢慢计划自己的回国行程。 活着回去，是周扬现在最大愿望，为了这个心愿，他愿意做出任何不涉及生命健康的交换，但是这一切得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能够平安回国。 在秃鹫的身上，他暂时看不到这一点，但是在莫妮卡的身上，他觉得还是有点儿希望的。 这个女人身上的资源之强大，让周扬一再地刮目相看，她手下不知道经营着多少区域网络，这些区域网络当中的利害关系，全都被她牢牢掌控，或者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周扬希望能够借助莫妮卡的关系，来帮助自己回国。 鉴于此，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障莫妮卡的安全不受到威胁。 “鹰眼有我们的全部资料，而且在跳伞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寒刺总部联系上了，那架飞机坠毁的地点在小高加索地区，现在已经被警戒了起来。位置的坐标就是鹰眼传出去的。” “那你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吗？” 秃鹫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周扬忽然插嘴道，“你们几个人现在应该都在一起了吧，总不会是你们回过头来找我们吧？” 秃鹫回头看了一眼周扬，“你的两条腿都废了，也堵不住你这张嘴。” 说完，他又看着莫妮卡说道，“我们几个人确实取得了联系，但是并没有在一起，他们准备沿着高加索山脉向西进入欧洲，如果有机会的话，还会进入阿联酋境内，到时候就可以摆脱追兵了。”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但是却很实用，从另一方面来看，俄军方提供的这架飞机，最初的想法，确实也都是从双方利益出发的，飞机落地，这群家伙留下东西，然后立刻走人，是福是祸，生死有命，谁都不怨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要演一出战斗机护航的戏码，结果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需要我们做什么？” 秃鹫摆了摆手，“不需要你，我们需要的是他，他手里的东西，已经成为了国际红花榜上的头名了。” 他指了指周扬，眼神当中充满了野狼一般的狂热和傲慢，但是这一切在周扬眼里，就实在是太可笑了。 秃鹫的这点儿道行，他也实在是瞧不上。 “他手里有什么东西？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秃鹫别有深意地看着莫妮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跟我们分享呢？” 莫妮卡还要说什么，但是却被秃鹫伸手阻止了，“算了，我知道不论我问什么你肯定都不会说的，既然我们现在都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了，那么对于以往的矛盾，可以先放下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条生路，逃出这里。”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莫妮卡和周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同意这个看法。 “我同意。”周扬举手。 莫妮卡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摇头，“我在这里还有件事情要去做，不能立刻离开。” “没事，走的事情，不着急，你先忙你的。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两天？一周？还是半个月？再长，我可就没时间等了。” “不用，最多三天而已。” “好，我会想办法拖三天，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那块宝石到底在不在你的手里？” 又来了。 周扬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记得，那两个孩子临走的时候，脖子上确实带着一串项链，但跟你说的什么宝石，就差太远了。” 秃鹫一点儿都不相信周扬说的这些，但现在这里是一个危险之地，坠机的地方距离这里虽然很远，但这里却是附近为数不多的现代化城市，因此，迟早会有人找上门来的，他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所以，只要周扬这个人还在这里，那就什么都好说，一切都还可以慢慢谈。 “好，我相信你，但是这几天，我就住在隔壁，三天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去哪儿？” “当然是重新组建我们的队伍了。国际上可以很多人在找你，关于你的赏金，现在已经累积到八千万美金了。” 莫妮卡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心里还在担心周扬的安全，为此，他下午回来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一个小时，但是回来之后看到的情况明显就要比预计的好很多。 秃鹫不在这里，他的房间里面没人，周扬依然还是躺在床上，只是床头方面多了两本书，一本是《马可波罗现代东游记》，另一本是俄语字典。 “哪里来的？” “秃鹫在他的床底下找出来的，都长毛了，你要不要看？” 莫妮卡没有搭理他，而是在这个房间里走了走，虽然看似没什么，但是她却总是在暗中观察，因为他觉得这个房间里面的气息怪怪的，但是仔细找，却又找不出什么蹊跷来。 “你今天吃的什么？” “跟以前一样。” “吃的什么？” “外面的墙上不都写着吗？” 莫妮卡看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她坐下来拿起周扬床头的书翻了两眼，一边翻一边说道，“我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明天差不多我们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这么快？” “嗯，越快越好。” “要不要再等等？” “不用。” 莫妮卡起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临走的时候她回头告诉周扬，晚上要带着他出去走走，买点儿东西。 只剩下周扬一个人在的时候，他看着天花板，有点儿不知所措。 吃过了晚饭，莫妮卡推着一辆轮椅进了房间当中。 “你上哪儿弄的这个东西？” “买的，给你看看合不合适。” 周扬笑道，“这是费心了，感激不尽。” 莫妮卡叫来了服务生，然后两个人一起帮忙将周扬放在了轮椅上，这个服务生就是帮着周扬方便的那个人，两个人见了面，分外尴尬，不过好在就只是简单帮忙而已，不像上次那样操作复杂。 “能自己动吗？” 周扬推着轱辘转了转，方向掌控的很好，也很灵活，他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嗯，非常不错。” “满意就好，楼道里面有残疾人电梯，虽然服务设施不算是太好，但是让你方便走东还是没问题的。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周扬点了点头，两个人随即出了这家旅店，但是旅馆门口的那辆吉普车，明显就太扎眼了。 周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也没说话。 吉普车上走下来两个人，都是那种身材高大的白人大肌肉士兵，虽然穿着衣服，但是也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那种强大爆发力。 这两个人朝着周扬走了过来，然后接过了莫妮卡手中的轮椅。 “你先跟他们走，我随后就到。” 周扬冷冷地说道，“你可没跟我说过还有这种事情。” “现在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听我的，没错。” 周扬自嘲地说道，“我就算是不听你的，我也不会跑的。” 莫妮卡挥了挥手，那两个壮汉抬着周扬上了车。车后面的一排座位已经被拆掉了，显然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这也让周扬更加怀疑莫妮卡计划这件事情已经很长时间了。 车子迅速驶离这座城市，街道的人没有谁愿意将注意力放在这样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上，即便这辆车的主人将窗户降落了下来。 这种故意招摇过市的手法，也恰好证明了这两个人的老道和狡猾，他们偏偏不走小路，而是走人多的大路，看似神经大条，实则却是利用了人们的怕麻烦的心理。 一直驶出了城外，都没有人拦截他们，可谓顺风顺水。 第九百一十三章 转移 两个士兵下了车，靠在门框上开始抽烟，远处的城市灯火在夜晚看起来更加光明，但是也同样显得那么遥远。 周扬靠在轮椅上呆呆地看着远方，眼神十分复杂，窗户外面的一个人看到了他的神态，然后点燃了一根烟塞到了他嘴里，同时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周扬听不懂俄语，只好说了一声谢谢。 他们的烟没劲，周扬抽了一口就没怎么抽了，他右手夹着烟，胳膊搭在了窗户上，但是因为距离遥远，所依靠着窗户的动作，就有点儿费劲，窗户旁边的那个人看了一眼，主动将他的轮椅往外边拉了拉，周扬又用英语说了一句谢谢。 “你这人还挺有礼貌，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凶残啊。” 周扬看了他一眼，感觉有点儿乐呵，“你会说英语啊？我还以为你听不懂我说话呢。你们是……俄国人？” “算是吧，但是准确的说，是俄联邦的人。” 虽然苏联解体了，但是那些弱小的国家，其实还有很多都是依附于俄国才能够生存下来的，如果不听话的话，那后果就会很麻烦，所以，用俄联邦来称呼他们，才是最准确的说法。 “我能问一下吗？到底是谁要你们过来抓我的？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 这个士兵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大概是觉得周扬还挺有意思的，这个士兵接着说道，“伙计，你们几个人从奥雷斯小镇逃出来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而且我们还知道，你就是整件事情的策划者。” 他抽了一口烟，那烟头变得明亮了几分。 “你们逃到这里，坠机之后，很快就有人开始追查你们的下落，我们呢，就是这些执行命令的人，你们一共八个人，一个都逃不了。” 周扬想了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莫妮卡，该不会就是那个暗中传递情报的人吧？”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那都是上面人才有权利知道的信息，我们权限太低，根本没有资格。还要吗？” 周扬看了一眼手里的烟，都已经快烧没了，他抖了抖手指，抖落了烟灰，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他靠在轮椅上，脑袋里也开始变得混沌起来，队伍里面不应该会有叛徒，他们一个个都是亡命徒。 除了莫妮卡之外，其他人都是野鼠和黑熊两个人挑的，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本来就是亡命一搏，所以挑人的时候，那些出身于军队过来受训的人，他们都直接淘汰了，因为他们很担心这些人会在关键时刻下不去手，耽误大事。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些亡命徒自身都难保，根本不存在背叛的动机。 想来想去，秃鹫这个家伙，就算是为了钱，也不会向俄联邦政府提供情报的，他没这个机会，也没这个能力。 莫妮卡？ 嗯，她倒是很有嫌疑，不然自己也不会躺在轮椅上了。 思来想去，看来最容易被怀疑的人，还是莫妮卡啊。 他动了动双腿，基本上应该可以走路了，但是为了调查清楚真相，同时也是为了继续掩护下去，他还是打算先装几天残废，这样反而更容易隐蔽自己。 但还是要赶紧想办法回家啊。 周扬对现在的这种情况虽然适应的很快，但是这种适应，并不是主动的，反而是一种迫于生存压力之下的被动适应。 没人会喜欢被动，更何况还是为了生命安全而采取的被动适应，所以，一向追求舒服自在，并且主动追求奋斗能力的周扬，已经厌倦甚至开始厌恶这种生活方式了。 他不抱怨，但是并不等同于喜欢，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祖国，这一切在现在看来，还有太多的困难要去克服，甚至可以用漫天阴霾来形容。 两个士兵在车外面一直等着，但是等着等着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因为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接头的人还是没来，不仅接头的人没有来，莫妮卡也没有来。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那谁知道呢。” 第二个士兵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而且他看周扬的时候，眼神儿里面居然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杀气，周扬心里一紧，大哥，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你可不要动不动就要对我痛下杀手啊。 又过了一会儿，这两个士兵脚下的烟头一大堆，但是接头的人还没有来，到了这个时候，似乎终于可以断定，接头的人大概是已经出事了。 方才那个跟周扬说话的人，转身看着他说道，“伙计，看来你还真是一个不祥的人，谁跟着你都会倒霉。” 周扬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姿势，“我也不想啊，但就是有很多人愿意跟我在一起。兄弟，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扔在这里算了，我也不想连累你们。” 这个士兵笑着笑着，突然就给周扬脸上来了一拳。 周扬感到左半张脸立刻一阵火辣辣的麻，麻过之后，就是一阵酸痛，牙齿都有些松动的迹象。 他舔了舔嘴唇，有点儿血，应该是腮帮子里面被牙齿给划破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让周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但凡有点儿预兆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落得这么狼狈。 “妈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另外一个士兵则明显更加沉稳，他没有发脾气，同时也没有动手打人，而是采取了一种很理智的也很冷静的做法。 他掏出了枪，对准了周扬的脑袋。 “你做什么。” 另外一个打人的士兵急忙拉开了同伴的手，同时脸色也变得有些埋怨，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到了一旁，然后相互之间说了一点儿什么，最后他们不情不愿地达成了某种共识，又开始靠着车抽烟了。 周扬能听见他们说话，但是却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过有一个词语却反复地在他们的话里面出现。 “梅克斯维尔。” 周扬默默将这个词语记在了心里，如果这是这一个地点的话，那就轻松了很多，但如果是一个人的名字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除非是那种特别知名的人物，否则千万不要指望着用一个名字就能够找到这个人物的相关信息。 夜深了，远处的城市灯光却仿佛是挑衅一般，变得格外明亮，但是如果你从更远处的地方看向这座城市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大自然在高度发展的科学机会当中，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主宰地位。 这种人类的渺小，永远不会因为科技的发展而有丝毫的弥补。 人们往往都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地球的主人，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一场海啸人类能够阻止，也没有任何一次泥石流或者雪崩，人类能够逃过，这种大自然随随便摆弄发作的一个小脾气，都会造成人类社会的巨大伤亡。 这已经让人类的文明科技相形见绌了。 高加索地区多山地，多丛林，也正是因为如此，平原地区才更加珍贵，而在这局促狭窄的平原地区当中，这座城市，更像是一块巴掌上的小石头，一颗小石头上的小蚂蚁一般。 发出光亮，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但是这种存在的光明，远远抵不过太阳落山之后的无边黑幕。 突然之间，一道光亮从远方犹如一道利剑刺了过来，伴随着这道光亮，还有一阵引擎的声音。 周扬身旁的两个士兵从驾驶室内掏出了两把自动步枪，是风行美国的M16，同时也是世界上产量最高的型号之一。 这辆汽车从远丘陵地带行驶过来，伴随着车身的起伏，那两束刺眼的灯光也在黑暗当中不停地起伏跳跃着。 车辆在快要接近这里的时候，发出了一阵有规律的鸣笛声，这显然是一种信号，两个士兵听到了这阵信号之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枪，那个士兵转身走到了周扬的身旁，打开车门，一边将周扬抬下来，一边说道，“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希望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周扬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时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那辆车子停了下来，但是灯光依然大开着，这让对面的三个人都没办法睁开眼睛，周扬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所以慢慢地往后退了退，正好可以错开前面的刺眼光线。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手里看起来没有什么武器，但是周扬却没这么轻松，因为他们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其中一个士兵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对劲，重新端起了枪，但是他的胳膊刚动了一下，就被对面的人给打死了。 枪口就在脑袋上，很准。 另外一个士兵见状，没有反抗，立刻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并且将手里的枪扔的远远的。 动作之娴熟，一看就是闲着没事儿经常练习的。 周扬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想笑却没笑出来。 对面的人大概是没见过周扬这样的，所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理解。 第九百一十四章 秘密据点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人灭口啊？留一个人活着，难道就不担心他将你们的信息泄露出去？” 周扬一个人待在后面，对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很是不理解。 这两个人，一个是山本，另外一个就是野鼠，他们两个人本来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但是这一次跳伞的时候却意外地落到了一起。 而且更倒霉的是，他们两个是距离坠机的地方实在是太近了，因此也是第一批就被锁定的目标，好不容易摆脱了目标之后才发现，他们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被公布到了所以警察渠道，因此，只能够白天躲起来，晚上才能够行动。 后来是碰到了秃鹫之后，他们才知道了周扬的消息。 “没想到你现在的身价居然这么值钱了，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找你。”山本负责开车，但是心思却全都在周扬的身上。 野鼠这个人则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至少从他的脸色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正常，但越是这样的家伙，其实就越可怕，因为他对你的敌意，对你的讨厌，是永远不会表现出来的，这种情绪上的累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结局或许很平淡，只是在你的背后来上一枪，但是后果就很严重了。 周扬一直以来都跟野鼠这种人的关系维持的很好，其实就是出于这方面的担心。 跟普通人交往的时候，往往都是利益之间的交换，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人情往来，就形成了两个人，或者多个人之间的利益链条，但是这种利益链条产生的效应，在野鼠的这种人身上，就会被无限地缩小。 很多事情，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就是情绪之间的转换的那一瞬间，无论多么复杂，多么庞大的利益链条，很可能就因为他某一分钟的心情不好，便直接崩溃了。 这种人，最好是永远不认识，就算认识了，也要对他们保持最大程度的克制，这是周扬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原则问题。 “秃鹫跟我见了面，也一直都在说什么红花榜的事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有有八千万美金？” 山本笑了一声，说道，“这个家伙还真是谁都敢坑，明明是一亿美金，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成八千万了。不过也差不多，扣除其他一些部分的开支，实际上也就八千万的样子。” “都是我的？” “当然不是你的，但是都跟你有关系，”山本转了一下方向盘，前面的路从平原一下子变成了平缓的丘陵，看方向，应该是往山里面走了，他接着说道，“说起来，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就是那个执行任务被盯上的家伙，那两个孩子的人质救援，你还记得吗？” 周扬点头，他当然记得。 很多人都曾经过问过他这件事情，但他们更多的都是在问为什么任务执行到最后，只有周扬一个人回来的问题。反而对于人质，也就是那两个孩子，没有任何人问过。 “你们问问题的出发点倒是跟他们都不同，还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关于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那时他们没来得及，你真以为训练营的那些人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嘛？他们只是怕你察觉，也怕其他人察觉，所以才会一再推迟，结果没想到现在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野鼠忽然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莫妮卡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来到Z训练营的。” 山本接上了他的话，“但是莫妮卡却被寒刺训练营的人给卖了，他们想的方案其实还可以，那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一了百了，直接把整个训练营全都毁了就算了，但是他们的部门主管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舍得用导弹轰炸，其实就算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扔炸弹也可以。还是太小气了。” 周扬点了点头，他们在消灭Z训练营的时候，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不过，看起来这些问题并不像是山本说的这么轻松。 至于所谓的导弹了，炸弹了，那就更不可能了，谁都没有这个胆子随随便便用导弹进行轰炸，除非是想进行一场战争。 寒刺训练营还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俄方政府也远远没有腐败无能到这种地步。 周扬觉得自己现在想的太多了，所以打住了脑袋里面的想法，直接问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能够帮到什么？” “那两个孩子的手里，有一块宝石，据说是千年古玉，但是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不太清楚，但是这块玉石的确存在，而且里面藏着一份地图，我们要找到的就是这份地图。这个任务价值两千万美金。” 周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还有剩下的一部分钱呢？” 山本看了野鼠一眼，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吧，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如果真有这种人的话，那一定是钱给的不够。” 周扬心里暗自嘀咕，我这副面相……看起来就那么贪财吗？ “拿到地图是第一个任务，第二部分的任务，就是将这份地图送到指定地点，这两部分任务加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任务。” “地图要送到哪里？” “这就不知道了。我问过那些人，他们也不太清楚，不过没关系，先拿到那份地图的人，就是胜利者。至少从现在看来，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山本对于能够找到周扬这件事情十分满意，特别是在看到周扬的两条腿废了之后，就更加兴奋。 他对周扬的恐惧感其实一直都没有消失，所以在赶到这里之前，他还在苦恼应该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来面对周扬，但是在确定对方残废，下半身瘫痪之后，他随即开始略微嚣张了起来，不再受到威胁的感觉，确实会让人感到很兴奋。 野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将头歪向了窗外。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高原上的夜空更加通透，但是也更加压抑，这种诡异的感觉，使人无法安然入睡，周扬闭上眼睛勉强休息了一会儿，但还是不太放心，没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汽车前面那苍穹无尽的黑暗的时候，他都感觉这辆车即将要掉进深渊，并且被黑暗怪兽所吞噬。 这种孩子般的恐惧想象，一直在周扬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车子开始变得颠簸了起来，周扬的轮椅在后一排的位置上反复地晃动着，他的双手用力地扒着门把手，但还是没什么用。 前排的野鼠回头看了周扬一眼，但还是摇了摇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里已经没有路了，所谓的路，也都是一些大石头铺成的路，如果再往前走的话，那里铺路的石头就更大了，到时候恐怕是汽车的底盘都要被破坏了。 “你就不能开慢点儿吗！” 周扬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吼了一嗓子，山本也吼了一嗓子，“这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到了前面，我们就得走路了！” 我宁愿走路也不愿意坐车了！ 周扬心里很无奈地喊了一句，但他知道，就算是喊了也白喊，这里的路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别说是汽车了，就算是坦克过来了，照样也是这么个情况。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这个时候，汽车业终于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路难走，而是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这个基地在群山之间，这也是游击队最喜欢待的地方。 高科技的技术，虽然现在已经被广泛应用，包括红外线热感应仪这些东西，也都大规模地应用在了军事上，但其实，在深山密林当中，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作用真的很有限，尤其是在这种高原之上。 高加索山脉地区，平均海拔都在一千米以上，这个基地的位置，海拔就更高了，虽然还没有到呼吸困难的地步，但是周扬已经明显可以感受到那种肺部换气的紧张感和局促感了。 “这里都有谁？” “差不多都在这里了，而且还有很多新人，不过你不用在意，我们才是老大，他们都只是一群小弟而已，”说着说着，山本突然想了起来，又说道，“还有一些游击队武装势力也在这里，但是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你不要招惹他们。” 周扬心里暗暗说道，你说不招惹就不招惹？那还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不惹出乱子，怎么趁乱逃走呢？ 山本推着周扬的轮椅进入了一个山洞里面，走进去不到五米，山本停了下来，然后双手捂着嘴吧，吹出了一串低沉的声音，周扬心里暗自诧异，这里的人为什么总喜欢吹口哨呢？ 从山洞的深处，很快也传来了一阵相仿的声音，然后一束光芒从里面照射了出来，来回晃动了几下。 野鼠也掏出了一把手电，在黑暗当中，用这束光线在黑暗当中比划出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套路还挺多。 比划完了这个图案，双方的接头工作这就算是完成了，周扬也终于到了秘密据点。 第九百一十五章 进山 山洞深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很多拉枪栓的声音，周扬立刻意识到了，这里的人数之多，人员组成之复杂，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如果是以前的那批人马，绝对不会在这么安静的环境当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干嘛啊？显你厉害啊？ 越是安静的环境，那就是需要伪装和潜伏的环境，这个时候只要稍微出一点儿动静，就有可能被敌人所察觉，然后付出惨重的代价，当然，如果对方是个菜鸟的话，那也只能说明是你的运气好了。 果然，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手里居然提着一个矿灯，这个矿灯的亮度还是相当可以的，顿时照亮了整个山洞，如果不是因为山洞的空间太小的话，只怕还会照亮更多的区域。 而这些人的样子，也的确不是周扬认识的那些面孔。 他们大概二十几个人，各种肤色的人都有，看起来应该是雇佣兵，而不是山本所说的游击武装。 “这些都是我以前在南非的朋友，现在我们都在这里碰面，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份地图，”说到这里的时候，山本故意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说道，“想要找到地图，可就全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了周扬的身上，而周扬的心里也在这个时候燃烧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恨不能直接从嘴里吐出来，将这些人全都烧死。 野鼠一个人独自走进了山洞当中，其他人见状，纷纷给他让路，看来他们也知道，野鼠这个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果然厉害的人到哪里都是厉害的，怂货在哪里也都是怂货。 因为考虑到了周扬残疾人的身份，所以他被特意安排在了一个通风凉爽的角落里，而这个角落周围，都是对他进行严加看管的持枪士兵。 周扬笑着对山本说道，“我谢谢你给我挑的这么一个好位置。” 山本还是能够听得出周扬华丽的咬牙切齿的，所以也拍着周扬的肩膀笑着说了一声“不客气”。 雷暴过来跟周扬打了一个招呼，他的左胳膊上裹着纱布，周扬问他怎么弄的，他笑着说是被蚊子给叮了一口，周扬就知道，他大概是被打了冷枪。 这种小枪伤不是黑手就是跳弹，但其实最讨厌的，而且也被很多人都视为是不祥的征兆，所以就开玩笑说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以此来冲刷掉那些关于这种枪伤不吉利的言论和恐惧心理。 战场上的士兵其实也是很迷信的，他们身上也经常藏这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佛珠玉佩啥的不多见，但是十字架这种东西，一抓一大把，每次要打仗的时候，你都可以看到这些人一个个拿着十字架亲啊亲啊亲个没完的盛况，很不能将这玩意儿直接吞肚子里面。 其他的，就要属身上的纹身了，而且也是以耶稣和十字架的形象居多。 雷暴不善言辞，但是从他的笑容当中，周扬还是感受到了一份难得的亲切，这个家伙大概也是这群人当中，心眼儿最少的一个了。 他跟黑熊是好朋友，这两个同样力大无穷的家伙，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只可惜，黑熊在奥雷斯小镇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让雷暴缺少了一个很真心的朋友，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周扬能够看得出来。 除了雷暴之外，周扬再没有看到其他认识的人了。 大卫和鹰眼找到了其他的靠山，这件事情周扬已经听秃鹫说过了，所以不指望在这里能够看到他们，但是莫妮卡在哪里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扬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但是持枪警戒的士兵还在旁边晃悠着，不过相比于昨天晚上，他们的精神状态已经放松了许多。 但是让周扬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每次看自己的时候，那眼神儿当中的那股狂热，真的挺可怕的，就跟食人族的那些野人看到了猎物一样。 周扬心里自嘲，可能老子已经变成了一堆堆的美金了吧。 “你们去洞口警戒，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山本过来交代了一句，这两个士兵也都很听话地朝着洞口走去。 “睡的怎么样啊？” 周扬摇了摇头，然后抬了抬下巴，“不怎么样，还憋着尿呢。麻烦你找个人帮我收拾一下，要么……你给我找一个瓶子也行，我自己解决一下。” 山本没想到大清早过来找他就跟诶自己出这么一个难题，想了想，他捡起地上一个饭盆递了过来，“用这个吧。” 周扬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合适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说合适就合适。” 周扬又说道，“那你转过身去。” 山本转过身去，但是也笑了笑，说道，“你要求还真多。” 周扬一边解腰带，一边回道，“这不是要求，这是基本的礼貌习惯，我是腿断了，又不是全身瘫痪，这点儿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总不能从现在开始就这么邋遢。” 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周扬心满意足地将饭盆递给了山本，后者皱着眉头将这个东西放在了远处的位置，然后又回来跟周扬说话。 “你想好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份地图在哪里了吧。” “我……我要说我手里真没有这个东西，你相信吗？” 山本犹豫了一下，低头思忖片刻之后说道，“我相信，但是他们不信。”说完，他又补充道，“国际红花榜上的赏金，你是最高的。莫妮卡也在到处找你，并且从训练营，一直跟到了你这里，甚至跳伞都要跟你在一起，还有寒刺训练营的那些人，也都在全球范围内通缉你。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又要他们怎么相信？” 这他妈还确实是一个重要问题。 周扬认真地想了想，闭着眼睛想，眉头凝成了疙瘩，手心里都攥出了汗，但还是没能够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跟那两个孩子说过话，更不要说拿他们的东西了。 “老大，想好了吗？” 终于，周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问道，“山本，其实你压根儿就是想利用我拖住他们对不对？” 山本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是吧，但这只是我们计划当中的一个小部分。” 周扬砸吧砸吧嘴，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山本，“你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个简单人物，没想到在这里等着我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说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要我在这里不就行了。” 山本看他已经想通了，也就没有再让周扬为难了，他只是看着周扬一个劲儿地摇头。 周扬看不惯他这个样子，“行了，我现在是双腿腿废了，脑袋可没有废，你就不要跟我面前显摆了，现在你是老大，行不行？” “那当然，在油田区的时候，我可是接受你的指挥的，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意见了，凭什么你就可以在调度室里面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不是因为……” “那帮人过来了。” 远处的那些雇佣兵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身上的尘土厚厚的一层，他们的头发上也全都是灰尘，看样子都变成了老年人。 山本刚刚想要发作一下脾气，结果就这么被打断了，让他不禁有些气短。 这些雇佣兵都是很低等的那种，执行的任务也都是很便宜的，基本上等同于卖苦力的，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能够让那些武力贫乏的小国家得以有能力自卫。 但是山本最烦的也就是跟这些人打交道，他们没见识，不懂得沉稳，很多时候都只知道闷头向前冲，这样做很容易坏事，最适合他们的角色就是炮灰了。 “山本先生，我们已经跟游击队谈好了，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通过了，他们也将会开放通道给我们。” 山本点头，“嗯，你们办的很好，这件事情处理的非常不错。” 周扬饶有兴致地看着山本跟他们相互交谈和沟通，他很愿意看到山本在这种事情面前焦头烂额的样子，同时也庆幸自己有运气能够在这里听到他们来谈论的事情。 他们说的，好像是一条通向东亚的路，这条路十分险要，被这里的游击队给把持着，就算是政府军经过这里，也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周扬觉得这是他们在吹牛，如果政府军真的想要通过哪条路，也一定不会事先让他们同意，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双方说了一会儿之后，最终的话题依然还是转移到了最根本的目的上来。 “他有没有交代地图的下落？” 山本回头看了一眼周扬，然后跟他们说道，“他还没有说，不过已经快要交代了，再等两天，我一定有办法让他说出来。” 对面的雇佣兵显然有些怀疑，但是领头的人还是点了点头，“好，山本先生，最好在出发之前，让他交代地图的下落，不然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第九百一十六章 重聚 周扬忽然之间觉得这件事情可真有意思，同时也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并且还被国际上的雇佣兵给盯上了。 山本倒也是个老实人，没有隐瞒什么，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周扬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那就是，周扬只是一个诱饵，也只是一个用来拖延时间的工具，真正的信息，他已经掌握了。 尽管周扬想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但是没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老大，你还是老实歇着吧，没人会相信你的。” 看着他得意而且稍显诚恳的神态，周扬不禁苦笑了一声，这一招还是他以前经常用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让别人来对付自己。 这就很讨厌了。 在这个山洞里面，周扬被严加看管，尽管吃喝不愁，但同时也被关押起来，像是一只猴子一般，被要求反复回忆那天发生的情况，同时一遍一遍地重复叙述当天事情发生的经过。 而在这两天的时间当中，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最后，在他们要走的最后一天，那些人全都出现了。 大卫和鹰眼已经投靠了俄联邦政府属下的一个情报机构，山本每次说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都会骂一声愚蠢，因为他料定对方是绝对不会原谅了他们的，出了这种事情，是没人会愿意给他们二次机会的。 但是除了这些人以外，周扬同样的，也没有看到莫妮卡出现在这里。 山本没说，但是周扬也没问，显然这一次作为主导的人，是山本，其他人都只是山本的下手而已，这种身份上的调换，让周扬一是无法适应，其他人看样子，也是如此，只是他们更加习惯这种主导力量的变化，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约定的时候，今天会有人过来接他们，但是到了预定的时间，并没有看到人来，同时天上也没有看到有飞机出现。 游击队的人不知道他们的接头人是谁，只知道他们今天要走，所以偶尔经过这里的时候，也只是看他们两眼，但是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都看到他们还在这里，所以就有些奇怪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走？” 一个雇佣兵看了看山本，然后说道，“接头人还没有出现。” 这个游击队的士兵想了想，说道，“你们的接头人该不会是政府军吧？” 另外一个雇佣兵摇了摇头，但是没说话，除非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跟政府军合作的，更加不会当众承认他们的合作者是政府军。 这是彼此要遵守的一条绝对准则。 这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敢公开承认自己跟雇佣兵合作，那样一说，整个政府的公信力就会大大降低，而且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打个仗都还需要雇佣兵来帮忙，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前途，还有什么用？ 因此，当这个士兵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雇佣兵心里都十分鄙视这个家伙的不懂事，另外也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番政府军的不作为，居然让这种人还逍遥在山里面。 这些游击队的装备和武器，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特别是他们的交通工具，很多山炮，居然还要用牛车和马车拖着走，这种敌人都没有办法消灭，可见这支政府军到底是有多么弱小了。 群山不是借口，这种地形之下的作战，其实并不复杂，归根结底，还是这只政府军队的作战能力有问题，这些小问题，这些雇佣兵都可以看得出来，想来政府领导，以及其他国家的人，也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山本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让所有人暂时都回到了山洞当中，然后一个人出去了。 趁着山本一个人出去的时间，周扬也终于有机会跟其他人说上话了，虽然他们的聊天兴致不高，但是周扬毕竟跟他们认识，而且一起死里逃生，总不至于冷落他。 胡塞亚这个小孩子，已经极大地脱离了身上的那份稚气，但是在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愿意跟周扬放下警惕，因此，他也成为了周扬的理想目标。 他可不会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会手下留情，他这一段时间的蜕变和历练，一切都看在周扬的眼里，这个家伙，未来也一定会是一个顶级的杀手，甚至还会超越现在的野鼠。 “好久不见啊，胡塞亚，你们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其他人看了一眼胡塞亚，同时也警惕着周扬，他们很担心胡塞亚会说一些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因此，还没等到胡塞亚开口，就被野鼠给叫走了。 这种情况让周扬十分恼火，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这么对待自己。 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山洞里面的篝火开始一堆堆出现了，火焰需要氧气，人也需要，因此，山洞里面的篝火开始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了一堆，而周扬所在的位置，则是一片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注意到了身旁的野鼠。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就不怕那些人怀疑你？” 野鼠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怕过，只是觉得这次有些对不起你。所以过来陪你说说话。” 周扬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你一个算是我的朋友，我们好歹也算是共患过难的朋友了。你觉得呢？” 野鼠“嗯”了一声，同时也说道，“我不会忘记的。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而且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周扬说了一声“谢谢”。 两个人之间相互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野鼠忽然问道，“这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那份地图确实在你手里对不对？” 周扬叹了口气，“如果我真有这份地图，又何必还在这里待着呢，早就拿着东西走人了。” 野鼠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无声地离开了这里。 周扬嘴角付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野鼠这种人，果然不适合多说话，更不适合用来刺探消息，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让野鼠过来。 从他刚开始说“朋友”、“保护”之类的词语的时候，周扬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在刺探消息了，但是结果跟他预料的差不多，他暴露的太早了，这种事情也不适合他这种本来话少的人做。 山本在凌晨的时候回来，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一架直升飞机，从山洞里面就能够听到外面的嘈杂的声音。 周扬心里一凉，难道还真的让山本他们就这样走了？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动手，如果他们不带自己走的话，这些人肯定会将自己撕碎的。 想到这里，周扬迅速地从身旁的一个人身上偷了一把手枪，然后藏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洞口的地方聚满了人，但是等了很久却也没有看到山本的出现，相反的是，周扬却在山洞当中看到了他的影子，原来这个家伙已经溜了进来。 周扬看到这个身影在人群当中迅速穿梭，并且开始不停地跟自己的人手传递消息，很快，这些人当中，大概十个人左右，全都达成了某种一致，随时都可以出发，最后，山本来到了周扬的身边，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雷暴这个大家伙。 “周先生，看来您还得跟我们走一趟，不过请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您再遭罪的。”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周扬一听就知道这个家伙十分担心别人看到他。 “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喊一嗓子，你会不会杀了我?” “你可以试试。” 周扬看上去考虑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杀我，我们依然可以像之前那样合作。” 山本冷静地看着他，然后忽然就裂开嘴，露出了白牙，无声地笑了。 雷暴将周扬背在了身上，三个人从拥挤的人潮当中来回穿行，但是他们并没有从洞口当中出去，而是从另外一个山洞当中走了出去，外面有一辆汽车在这里等着，车上的人竟然就是莫妮卡。 周扬一下子又蒙了，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真的把自己当成007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看到周扬一脸懵比的样子，山本没心思在这里解释，反倒是沉默的莫妮卡这个时候开腔了。 “他原本是想甩了我们，而且他也确实做到了，但是我跟秃鹫把前来接应他的人全都给杀了，所以现在能够接应他们的人，就只有我们了。” 周扬恍然大悟，然后对着她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山本冷哼了一声，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用这种方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汽车发动的那一刻，山洞洞口前面的那辆直升飞机，也起飞了，飞机上的人，就是山本之前通知的那几个。 这一次，他们多了新队友。 第九百一十七章 疆域 在高原之上驰骋，的确是一件很舒服，也很惬意的事情，当然，前提是这些行驶的地带是平稳和缓的。 如果从飞机上看的话，这一片平缓的高原，真的可以用视觉享受来形容，这一大片的绿色草原，在整个山坡上像是绿色抹茶奶油一样铺展开来，真是一种心灵上的按摩。 但是这种享受并没有持续太久，如果是下山的话，那还好，但是如果继续上山，随着海拔的升高，还有很多更加复杂的地形开始出现，汽车很快就感到吃力了，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要抛弃这辆汽车了。 直升飞机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这山本和莫妮卡得以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脆弱，说不定谁挑拨一番，他们就会分崩离析，弱智在哪里都有，他们当中自然也有。 而且这种人犯傻起来，后果就会更加严重。 “人是你找的，这些人都可靠吗？” 这次新增加的几个人，都是山本在海外经营的情报网当中的骨干，所以他自然对自己人有信心。 “当然，这些人都可以信赖，至少你那些临时雇佣的雇佣兵强太多了，”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周扬，说道，“周先生，这一次真是麻烦你了，不过很快你就不用这么颠沛流离了，我已经给你找到了买家。” 周扬不明白他的意思。 “红花榜上，你的价值超过了三千万美金，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抓你过来，反正地图已经在我的手里了。” 莫妮卡对他的这种态度很是不屑，地图已经拿到手了，他们两天之前就已经可以走了，但是山本偏偏贪心不足，非要将周扬抓过来，然后卖出去，这中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直升机慢慢降落，螺旋桨卷起来的狂风在这片地区肆虐着，尘土和草屑漫天飞舞，地上的草皮上多出了一圈圈的波纹，不停地朝着周围扩散出去。 山本等四个人，快速地朝着飞机上冲了过去，上了飞机之后，飞机的飞行员还在不停滴抱怨，在这种地形上降落飞机，简直就是在找死。 “前面就是一个风口，后面还有很多岩石，左侧就是一面断崖，这样的地形条件，也就是我，换成别人，早就机毁人亡了。” 飞行员叫做蜂鸟，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美国飞行员，在美国军队服役的时候就是王牌飞行员，飞行时长超过了两万分钟，同时也是“沙漠风暴”行动当中的主力飞行员，这次他加入了雇佣兵的行列当中，一方面是为了钱，另一方面，同时也是因为生活的无趣和压力。 普通人的生活，让他无法适应，只有在天上的时候，也只有在飞行当中，他才能够重新体会到生活的乐趣，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天空才是为我提供氧气的地方。” 听着他的一路唠叨，没有人愿意跟他搭话，山本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沉默，但是后来看他没完没了，心里顿时也有点儿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事前约定好的接头人出了问题，又哪里会轮得到他。 先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禁又对莫妮卡和秃鹫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周扬看到机舱里面的气氛有些生硬，便笑着说道，“山本先生，大家好歹缘分一场，您现在是不是要跟我介绍一下这些新加入的兄弟了？” 莫妮卡这个时候主动代劳，“这是蜂鸟，王牌飞行员，这是短刀，他是加特林，还有他，新一。” 前面三个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介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主动朝着周扬笑了笑，周扬听到名字的时候还以为对方会跟山本一样，是个日本人，但是看到那张白人面孔之后才知道对方也是一个西方人。 “我喜欢看柯南，所以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 周扬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你的推理能力一定很好了。” “一般。”说着话，他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漫画书，封面上的人物可不就是柯南嘛。 周扬觉得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在这种雇佣兵的世界里，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玩儿的人了，居然还有这份心思用来读书。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因为有了新一的缘故，周扬顿时也不觉得这一趟旅途有多么艰难了，所以一路上他也可以跟新一说说话，两个人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跟漫画有关的东西，聊其他的事情，双方都有忌讳，而且旁边还有这么多人都听着，始终还是不太方便。 周围的人听着这两个人一路上聒噪，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作为团队老大的山本，却并没有能力出来制止这份不合时宜的祥和气氛，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保持杀气，就算是说话，也应该是讨论如何完成任务，而不是谈笑风生，笑容满面。 这种气氛要不得。 飞机在预定的地点降落的，但是这个地点并不是之前确定好的，而是事后跟莫妮卡和秃鹫两个人商量的，这条线路，避开了周扬的交易地点。 也就是说，想要交易周扬的话，就必须要绕道而行，而绕道的话，其他人自然是不会跟着山本一起去的，要么他自己一个人背着周扬翻山越岭，要么，就先拿到地图，然后再做他自己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山本回来的时候一脸怒容的原因。 本来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当中，却在最后的时刻被人反捅了一刀，这种事情才是最让人窝火的。 天色已经大亮了，但是因为群山的阻挡，这里的光线还很弱，从飞机里面出来的时候，凉风习习，竟然还有点儿寒冷。 因为跟周扬的关系混得还不错，所以在周扬下飞机的时候，新一主动过来推轮椅，也就是因为这个轮椅，所以周扬看起来已经成为了这支队伍的拖累。 所以，现在要怎么处理周扬，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到底还要不要带着他继续走下去，如果继续走下去的话，谁来照顾他？ 让山本来照顾他，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有这个耐心，周扬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朋友，只是一个用来换钱的工具而已，但是现在这个换钱的工具出了点儿麻烦，就需要他作出抉择了。 本来嘛，生死攸关的事情，还是直接放弃比较划算，但是这笔钱也不是小钱，如果谁能够随随便便就把三千万美元直接扔掉，那这个人估计也得是世界上排前几名的富豪了。 山本不是这种富豪，而且一辈子也成为不了。 所以，他不能够放弃周扬，同样的，也不可能放弃即将到手的三千万。 “你总不会要带着他走接下来的路吧？” 莫妮卡故意问了山本一句，后者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又对着新一说道，“你负责照顾他，拿到钱之后，我分你五百万。” 新一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价钱要翻倍，我要一千万。” 其他人听见了，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山本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抬价。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 “成交！”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新一推着周扬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其他人则在附近等候着，他们必须要等待接头人的下一步提示才能够继续前进。 而在这段时间当中，周扬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哪里啊？难不成还要往山上走？” 过了前面的高加索山脉，就是中亚地区，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家，都在这里，这些中亚小国，本身没什么太强的经济能力，再加上闭塞的交通和内陆国家的劣势，周扬实在想不到他们到这个地方能够有什么作为。 “不，我们不会往山上走了，听他们的意思，是要直接进入塔吉克斯坦，那里有丰富的石油管道和天然气管道，这样我们也可以直接进入目标区域。” 周扬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想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总不会是想要倒卖能源吧？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雇佣兵的酬劳，要么就是美元，要么就是黄金，当然，也有毒品啦，钻石啦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某种领域的硬通货，所以不太担心，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更愿意直接要美元，哪怕是黄金的话，都有可能在国际市场上贬值，并且兑换起来也有一定的麻烦。 基于这种原因，他们不可能大费周章地去倒卖化石能源。 “目标区域在哪里？” “在新疆啊，你不知道？哦，对了，我忘了，这件事情他们都没有告诉你。” 周扬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山体塌方一般，整个人都感觉沉了下去。 怎么会是这个地方？ 怪不得山本，还有其他人一直都瞒着自己，原来这个地方跟自己有关系。 第九百一十八章 换装 “十月份会有任务，到时候很多路就开始大雪封山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不出去，只要我们能够抓住时机，找到正确的路线，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新一对这个计划并不是很熟悉，他所说出来的这些情况，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而且从他的话里面，周扬也没有听到想要的具体信息，不过这些内容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冲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的目标居然会是北疆。 北疆的经济状况和发展形势，实际上都要远远好于南疆，这么说吧，如果他们说要去南疆闹事，或者执行什么雇佣任务，周扬顶多也就是皱皱眉头，但是听他说要去北疆，周扬就感到十分震惊了。 他们到底是怀揣着什么心思才会想到要去北疆搞破坏的？这个问题始终让周扬想不明白，同时也搞不懂他们的心思。 华夏一直都是雇佣兵的禁地，不仅仅是他们，还有贩毒、武装力量的打击，力度也是相当之大的，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但现在他们还是义务反顾地冲了过来，这其中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钱。 周扬一时间陷入了苦难的处境当中，他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想阻止他们，这种对于国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一下子从心底当中涌了出来，让周扬整个人都开始振奋起来。 不管是哪个省份，也不管是哪个民族，既然都是生活在华夏的人，周扬就没有理由不管他们，更何况，这些人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这里的。 周扬自认为没有推卸责任的理由。 “山本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们以前在一起执行过任务，他坐过我的飞机。这次在这里相遇，也只是偶然，我们的队伍也是冲着你来的，他跟我们说，他已经拿到了地图，并且也捉到了你的人，所以我们几个就过来了。” 周扬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样就把你们给骗过来了，你们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他又问道，“那你们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新一忽然笑了，他说道，“周先生，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的名字现在已经成为了很多地下杀手组织都在争抢的对象，所以关于你做过的事情，我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你就不要再问我了，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身手不如你好，脑袋，也同样不如。” 大概是害怕自己言多必失，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新一就离开了，周扬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不禁暗暗发力，死死地抓住轮椅的扶手。 但是很快，他就有放松了下来，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就算这个时候还手反击，也同样没用。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次是一件大任务，所以前来执行任务、抢夺酬金的人，绝对不仅仅只有眼前的这一批人，若要彻底消灭这件事情，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解决掉这些前来参加任务的人，要么，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让那边的军队做好准备。 除了这两条路，周扬暂时还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 众人一直都在这里等着，相反的是，这一次任何人都没有着急的状态，似乎笃定了对方一定会来，所以就算多等一些时候也不要紧。 周扬坐在轮椅上，一个接一个地打量着着这些人，心里则是在想，应该从哪个人开始下手，但是看了半天，他有点儿着急，同时也有些失望。 一想到连野鼠这种世外高人般的超人都开始套自己的话了，他就觉得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一件大事，所造成的破坏力，也一定是相当严重的。 周扬重新低头沉默着，想着一个尽可能完美的办法。 终于，快到中午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等到这阵声音近了之后，周扬才看到这时一辆卡车，而且卡车上举着自动步枪的那些人，也都穿着军装。 从这辆卡车上下来了一个司机，这个司机油头满面，棕色的皮肤很是油腻，看起来已经有好几天都不洗澡了。 山本走过去跟他交流了几句，后者乌拉乌拉地说了一大堆话，简直就像是机关枪，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其他人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都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太过分了，但是山本还是很冷静地跟他交谈，最后以一个塞钱的动作结束两个人之间的交谈。 接下来，车上的那些士兵就全都下来了。 他们轻车熟路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找了一个空闲的地方坐了下来，山本招呼着众人过来挑衣服穿。 这些衣服大小型号都有，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话，也就只能凑合着穿了。 周扬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政府军过来这里，就是专门借衣服的，怪不得这些人高矮胖瘦，啥类型的都有，服务倒还是挺周全的。 那个士官长看到了轮椅上的周扬，然后指着周扬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通，山本轻描淡写地回了两句，然后又给他的口袋里塞了一些钱，但是这一次显然就没用了。 棕色皮肤的士官长推掉了他手里的钱，手指头仍然指着周扬，哇啦哇啦地开始大声说话，像是在抗议什么。 山本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忍住了，然后掏出了更多的钱，强行塞到了这个士官长的手里，后者虽然仍然大喊大叫，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将钱还回去，只是一再地跟山本说着什么。 “他说什么了？” 新一笑着说道，“他说你是个残疾人，哪有残疾人当兵的，过关卡的时候，很有可能被查出来，到时候肯定会有麻烦。所以他坚决不让你上车。” 周扬冷哼了一声，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又允许我上车了。” “你坐副驾驶，到时候装睡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应付。” 这种时候倒是想的挺周到的，怎么没见你们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呢。 周扬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整个身体就被新一给抱了起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抱男人呢，周先生，你强行夺走了我的第一次。” 周扬回道，“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咱俩扯平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山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是现在也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好老老实实地换了衣服，然后上了车。 驾驶室里面，前后两排座位，但是后一排的位置被改装成了机枪射击的位置，所以只能站一个人，考虑到方便照顾周扬的原因，这个位置就留给了新一，很多人都跟他开玩笑，说如果碰到了山里的游击队，他们最喜欢第一枪打掉车顶的机枪手，所以让新一小心，后者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当回事儿。 负责开车的士官长一路上都黑着脸，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周扬也能够感受到对方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儿，大概是担心一会儿过关卡的时候出问题吧。 周扬心里也同样有点儿担心，他既听不懂、也说不明白格鲁吉亚语，俄语也不懂，所以一旦碰到了盘查问题的人，他就会立刻露出马脚。 这种风险太大的事情，周扬也感觉很麻烦。 汽车刚开始的时候开的还算是平稳，这里的道路很好走，但是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汽车就开始进山走小路了，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有很多，周扬看了一眼后视镜，镜子里面的路面仿佛月球表面一般，到处都是坑和石头。 当汽车第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边的夕阳，颜色很不对劲，看上去像是紫色的，周扬头一次看到这种奇观，所以大为惊讶。 “这是山脉的一种折射，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见的多了，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新一将周扬抱下来放在地上，两个人在一块儿休息。 汽车需要加水，加油，所以暂时停了下来，其他人也都下车找地方坐下来休息，沿途的颠簸，让每个人都很是疲惫。 “还有多久才能到盘查点？” “快了，半个小时左右，怎么，看你这样子，还挺渴望的。” “嗯，总是这么悬着，心里也不踏实，”说完，他又问道，“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怎么办？” “怎么办？开枪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其实这里的政府军并没有多么厉害，格鲁吉亚政府也没有想真正的发动一场战争，因为动机不足，利益不够，也没有人支持，因此……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不大。你不用太紧张了，放轻松就好。” 这种安慰性的话语，对周扬没什么作用，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枪有用，遂向新一借了把手枪，但是弹夹就只有一个。 “凑合用吧，能防身就好。” 十分钟之后，众人重新上路，周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情忐忑，但是这里的路已经变好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颠簸了。看起来，的确快到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报仇 当能够看到前面的灯光的时候，周扬就知道，第一个盘查的关卡，终于到了。他们绕了这么远的路，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来减少这些关卡的出现，但是一些关键性的地方，还是没办法避免。 比如眼前的这个据点。 汽车行驶的磕磕绊绊，车头的大灯光线变成了近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周扬看了一眼身旁的这个士官长，心里暗暗生起了一股佩服之情，这个家伙倒也算是十分冷静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如此坦然。 要不就是他内心强大，要么……就是这里的盘查也不怎么样。 前面还停着几辆车，车顶都盖着绿色的帆布，从后面看过去还能够看到很多个箱子，看样子，应该是运输军队物资的车辆。 士官长胳膊支撑在了窗户上，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顺便也给了周扬一支，但是被后者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士官长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似乎是在抗议等待的时间太长了。。 越是这样自然的动作，才越是能够减少别人的猜忌，周扬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前面的车辆也开始按喇叭，像是在抗议，士官长楞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径直朝着前面的车辆走了过去，然后开始猛烈地踢车门，一脚接着一脚，整辆车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散架一般。 好大的力气啊！ 前面的车上也跳下来了一个人，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眼看就要动手了，一旁的士兵急忙冲了过去，然后半拉半扯地将两个人分开来，士官长被推回来的时候，嘴里依然还在骂骂咧咧地骂人。 前面的那个人明明都已经上车了，但是听到士官长的骂声之后，竟然又从车上跳了下来，看样子，还想要冲过来，但是很可惜，他又被旁边的士兵给拦住了，而且还被人拿枪指着。 士官长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这个家伙的挑衅姿势真是太贱了，旁边的士兵都看不下去了，对着他呵斥了两声，但是没什么用，因为这个士官长在这个时候拿出了一本证件，对面的士兵竟然“啪”的一声立正，给他敬了个礼。 嘿，原来是过来装比的！ 有了这么一出，前面的车辆检查的时候都开始加快了速度，周扬心里的石头顿时也落了地，看来这个家伙还真有一套。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的地方。 就在他们的车辆即将通过盘查点的时候，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人忽然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 这个人是他们的团长。 原来刚才士官长掏出的的是连长的证件，但是下面的士兵却将这个消息报告了上去，正好，有一个团长过来视察，然后就想着过来看看。 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碰到的人，官职可不仅仅只是大一级啊。 士官长当场就蒙了，所以就催促着检查的人赶紧盖章放行，但他越是这么催促，检查点的士兵就越是拖拉，最后没办法，士官长只好下车，小跑过去跟团长敬礼。 出现这种事情，你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如果真的装作没看见，就这么开车走了，那么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 看着远处的士官长跟上级说话，周扬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巧在这个时候，窗外的那个盖章的士兵低头说了一句话。 周扬一下子懵了，他可听不懂格鲁吉亚语。 看到没人反应，岗亭里面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叫了一声，但是周扬还是一动不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喂！” 岗亭的哨兵以为周扬睡着了，所以就大声喊了一声，结果还是没有人说话，这下子，其他人也都觉得不对劲了。 更糟糕的是，远处的团长似乎也听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几个人随后一起走了过来。 士官长脸色惨白，但还是竭力保持镇定，勉强控制着发抖的双腿跟着团长来到了岗亭的位置。 周扬依然坐在车上，没有任何表示。 团长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家伙，周扬也同样皱着眉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一番之后，团长回过头来跟士官长说了一番话，后者面色凝重，然后凑到了团长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周扬一眼，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通过，然后带人离开了这里。 车子咆哮着通过了这个检查点，从后视镜当中，周扬还能够看到那些人依然注视着这辆车，眼神当中，全都是疑惑和不解。 周扬虽然不知道士官长说了什么，但是在跟那个团长的对视过程当中，他能够感受到团长的不解和畏惧。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山里的夜色完全落了下来，这种路况是没办法开车的，所以只能停下来。 车上的人都不是合群动物，所以一个个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太多的交流，他们都在等待着自己的任务降临，然后用手里的武器去完成这个任务。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新一和周扬，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脾性相投，所以一路上都在相互照顾，仿佛是早就认识的老朋友。 “你是哪里人？” “你猜猜看。” 周扬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可猜不准，你这个肤色……太难猜了。” 白种人遍布半个地球，这实在是为难人，如果是猜黄种人的国家的话，周扬还有点儿信心，但是对于外国人，他跟所有华夏人一样，都觉得他们长得差不多都一样，特别是黑人。 记得小时候看NBA的时候，篮球场上的那些球员，周扬一个都认不清，发一次球，就全都搞乱了。 “我是美国人。” 叶陵“哦”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刚才应该试着猜一下的。 他又看了一眼新一，忍不住问道，“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干起这种事情来了？家里没人拦着你？” “没办法，我父母都是雇佣兵，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的，然后又在战场上生下了我，所以我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也天生就是雇佣兵。” 他说话的语气很天真，周扬觉得他跟胡塞亚差不多大，而且思想也都很单纯。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最厉害的雇佣兵，然后为我的父母报仇。” 周扬觉得他的前半句话还很天真，但是到了后半句话，就有些残忍了。再看他的时候，这张年轻的脸庞上，也更明显地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伤痕和冤仇。 他没有再问下去了，再问，得到的回答也无非就是父母从小被杀，孤儿一个，被雇佣兵抚养长大之类的故事，这种故事很多，也很流行，倒不是人们乐于编造这些事情，而是在雇佣兵的团队当中，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发生是发生了，但是那些爱情，特别是那些孩子，能够平安长大的，就太少太少了，基本没有，所以，有一个，就算是奇迹了。 “你父母一定不会希望你能够替他们报仇，他们更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 周扬自以为是地说了一句劝慰的话，但是却被对方给拒绝了，“没有，我父母临死的时候，亲口对我说的，让我给他们报仇。” 周扬脸色一红，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所以又急忙问了一个问题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父母的仇人是谁啊？” “是华夏的军人！” 周扬闷声不语，觉得自己不应该跟这个小孩儿走的太近了。 他还只是一个喜欢拿着漫画书的小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啊。 可是周扬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他们总不是被无端地杀害的吧？” “他们不过就是在执行任务而已，而且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触及到那些军人的利益，是他们想要用我父母的生命来邀功！他们就该死！” 周扬闭嘴了。 他无异于跟新一争辩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他的父母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但是他敢肯定的一点就是，华夏的军人绝对不会因为邀功或者其他自私的行为，而擅自谋杀其他国家的人，甚至当这些人举枪瞄准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会！ 雇佣兵本身就是一个畸形的存在，他们是战争的产物，是利益交换者手中的一把工具而已，如果这把工具不顺手，他们随时可以换掉。 工具是不会讲道理的。 周扬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更加积极地考虑着传递消息的办法，无论如何，这支小队当中的人，已经开始对华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仇恨情绪。 他还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怀揣着这种情绪，但是可以断定的是，这些人会给华夏的边疆带来大麻烦。 他双手抚摸着自己的双腿，心里暗道，要不我现在就把他们给杀了？ 看着这群休息的人，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山林当中的风声呼啸，凉风从脖子里面灌进来，周扬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摸向了后腰。 第九百二十章 意料之外 正在周扬准备动手的时候，远处的荒野当中，忽然传来了两声枪响，一时间，众人纷纷惊醒，同时也都不动声色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种事情无须他人提醒，只要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动静，他们都会在瞬间变成猎杀者，或是自保，或是屠戮敌人。 这几声枪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枪声也很散，听上去距离很远，山本皱着眉头看着远方，因为那个方位就是他们接下来要经过的地方。 “咱们不会运气这么差吧？” 秃鹫走过来，看了远处的火光一眼，笑着说道，“运气也不算太坏，我的刀再不喝血的话，都要生锈了。” 似乎所有人的当中，只有他一个人是最轻松的。其他人左右看了看，虽然都不说话，但是显然对现在的这种状况感到很不满。他们都是过来赚钱的，而不是过来打这种毫无意义的内战的。 现在碰到了这种麻烦，很有可能会把他们牵扯进来，而一旦牵扯进来，就需要花时间去解决问题，一旦要解决问题，就意味着需要时间消耗，而一旦消耗了时间，那么也就意味着……其他雇佣兵团队会先一步他们完成任务，拿到红花榜的首位奖金。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随着两道闪电般的集束火炮划过的明亮弹道，远处的火光变得更加明亮了，周扬听到身后的某个人骂了一声“shit”，看来事情果然变得很糟糕了。 山本作为这支团队的绝对核心和老大，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领导能力来，他让所有人都毫不作为，然后在这里等着，至于要等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得到任何提示。 显然，这支团队相处的并不好，融合的也并不算顺利。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天，虽然前期有一些沟通和商议，不过这显然没什么用，只有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真正的实力来。 山本看着远处的火光，眉头拧成了疙瘩，现在如果不抓紧时间通过这段道路的话，他们安排在吉尔吉斯斯坦的飞机便会错过他们，没有了飞机的话，他们就只能坐火车去塔吉克斯塔，然后再想办法进入北疆。 这是一条十分消耗时间的路线，也是最高早的一种选择，山本没想到这种结果竟然会真的让自己碰到。 从政府官员那里得到的消息，明显不是这样的，他们也不会选择在今天进山剿匪，同时也不会在这段时间内有任何大规模的行动。 乱了，全都乱了。 山本有些束手无措，这些事情他事先没有做过设想，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来进行试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好在现在是晚上，无法进行行动，因此他还有一晚上的时间用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周扬看着他，不禁摇了摇头。 他看出了山本的内心，这个家伙其实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无论是脑筋还是经验，都是一流的，但是他错就错在，找错了比较的对象。 周扬说的没错，山本的确是在找比较的对象，而且他找到的人就是周扬，他在另外一个维度，跟周扬形成对比，从而想要超越他，想要具备周扬那种令人生畏、不怒自威的气质，但是现实世界却给了他比较残酷的真相。 想要做一个老大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做一个雇佣兵团队的老大，就更加艰难了，因为这些人不是军队里面的士兵，他们不会严格遵守纪律和约束，与他们而言，利益就是规则，金钱就是动力，其他的东西，无法跟这两样东西相媲美。 在正规军队当中做过老大的山本，并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只是一下子没有想到会如此艰难，而且，周扬就在眼前时刻晃荡着，这种让人不安，同时也让人不服的情况，一再恶心着他。 山本最终还是派了两个人到前面去查看情况，其他人则在原地休息。 士官长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无聊地啰嗦了几句，然后翻了个身，继续在草地上睡觉，他的背囊里面有一条当地的特制手工羊毛毯，这种东西据说保暖性、防水性十分好，但是其他人也只能看着，没有这种福气享受跟士官长一样的待遇。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出去侦查情况的两个士兵回来了，他们也带回来了最新的情况。 没错，前面的确是打起来了，而且还是政府军跟游击队的主力打起来了。 “主力部队，还用这种淘汰了的榴弹炮？” 蜂鸟看着前面的集束火炮，一眼就知道这是淘汰了的苏制336，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集束火炮的威力很小，而且无论是炮弹数量还是初速度都很弱，三分钟，只有三十六炮弹，所以就叫他苏制336，现在的集束火炮，都是一秒钟多少多少发，根本没办法比。 因此，蜂鸟发出这种感慨，也没错。 政府军的主力部队，倒不至于这么寒酸，所以，前面的应该是游击队的主力。 这一路走来，周扬对这里的形势也有了一些了解，不过他还是不太看好这里的游击队作战方式，虽然这一代多山，可以进山隐藏，但是同样的，给敌人带来麻烦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小米加步枪的游击战，不是这么玩儿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最本质的东西就是发动广大人民群众，你像眼前这么搞，说白了，还不就是跟小偷一样，躲着走，长远来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以前是小米加步枪，顶多就是打捷克式轻机枪，但是现在游击队面对的可只是班用轻机枪了，往往只要发现了目标，很可能就是一阵集束火炮覆盖了过去，这就没法儿打了。 山本听他们汇报完了情报，然后对照着地图看了看，片刻之后，他决定现在就过去。 “等到明天早上，估计会有人比我们先过去，无论是政府军还是游击队，只要比我们先到，那我们通过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所以现在趁乱过去，还有机会。” 其他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早晚都是要通过的，无所谓，但是开车的士官长好像不太满意，一个劲儿地冲着山本嚷嚷，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最后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其实这还都是看在了山本给的钱的份儿上。 山本的脸色铁青，大概是觉得这个士官长太不给他面子了。 周扬暗中摇头，事实上谁都没有在意这种小事，像士官长这种小人物，本来就喜欢多嘴多舌，跟这种人你还计较什么呢，无非就是张口要钱，闭嘴要面子，跟这种小人物纠缠才是最不理智的。 周扬估计，一旦到了目的地，山本就会杀了这个家伙。 车子在黑夜当中是没办法行驶的，也亏得这个士官长是运输兵出身，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虽然有两次险些翻车，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炮声隆隆的前沿阵地。 这是周扬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战争前线的情况，但是眼前除了零星的枪声和炮弹爆炸的声音之外，他没有看到什么人，更没有看到有人拿着机关枪站起来扫射的情景。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啊！ 人海战术在这个时代已经被淘汰了，更流行的手段是那种坐在指挥室里面，看着卫星传送的画面，然后随手按下一个个按钮，发射各种各样的花式导弹，或者直接调派空军，进行空中打击，打完了，就飞回来，然后继续下一轮的打击。 这才是现代战争的精髓。 周扬靠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然后跟对面的新一面对面相互看着。 “连累你了，不好意思。” 新一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咱们两个是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扬也笑了笑，但是他心里面却生出了警惕。 这种地方，可没有谁跟谁是朋友的说法，真要是有人这么说了，那你可就要小心了，八成，是这个家伙对你有所图。 山本亲自带着人过去查看情况，没一会儿，他们抓了一个小腿受伤的游击队的士兵回来，询问过后，山本一枪托将他给打晕了。 他招了招手，一群人头聚到了一起，周扬被排除在外，等到他们商量完了，周扬重新落在了新一的手中。 “我们要冲过去了，所以我们打算轮流背着你过去，如果磕到碰到你了，你就先忍一忍。” 周扬点头，说了一句我明白。 第一个将周扬背在身上的，是新来的那个叫加特林的人，从这个名字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也是一个大个子，而且还是一个喜欢用加特林的大个子。 据说他跟雷暴认识，但是周扬没见这两个人有过什么交流，甚至连稍微靠近一些都没有。 “麻烦你了，伙计。” 加特林没有说话，态度很是冷淡，周扬无所谓的笑了笑。 第九百二十一章 战争之神 一行人猫着腰从前面的一个小山梁绕了过去，从这个小山梁看过去就能够明白双方现在的形势了。 政府军明显是占据着优势的，至少从火力上看确实是这样，只不过那些游击队也是鬼精鬼精的，全都藏在山后面不肯露面，因此，一顿炮火齐射过去，那些游击队的人死没死，伤没伤，全都不知道。 周扬觉得这些政府军的打法其实太过于保守了。 他们有着占据优势的火炮威力，但是却一直都跟对方打阵地战，完全没有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这是没道理的。 在跟雷暴换人的时候，周扬爬到了雷暴的背上，相比较于刚才的加特林，周扬跟雷暴的关系就要好很多了。 说着说着，周扬就说到了刚才自己的想法。 “他们应该冲过去解决掉那些人，不能一直都在这里轰炸。” 雷暴听到他的这种说法，忽然就笑了，“老大，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一看你就没有上过战场。” 周扬脸色有些尴尬，自己的确是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这跟眼前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雷暴接着说道，“老大，你知道为什么拿破仑会说，大炮是战争之神吗？” 周扬听说过这句话，但并不知道这话是拿破仑说的。 “大炮在战场上的杀伤力巨大，其中一点是因为覆盖能力广，弹片破碎之后的杀伤力更大，但这只是其一，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其实很多死于炮击的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弹片，他们都是被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给震死的。” 顿了顿，他又详细地解释道，“据说是一种什么低气压的东西，然后会让人的身体器官产生振动，然后位移，虽然我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我在战场上看到过很多人，在战壕里面，在山洞里面，都藏得好好的，但是炮击之后，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是血，活活被震死的。这么说吧，只要炮弹的爆炸当量足够大，所产生的冲击波，远比弹片的杀伤力要大。” 周扬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同时他也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一样，在这片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自己还是太嫩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些人在，自己恐怕早就死翘翘了。 在这种时刻面临死亡的状态之下，周扬的精神一下紧张了起来，他甚至开始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情了。 背着周扬的雷暴处在队伍的中间，这也是众人一致商议通过的结果，因为有周扬的存在，所以必须要尽可能地将其保护好。 周扬没那么重要，但是山本发话了，就必须要照顾好，谁让山本手上有地图呢。 当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山梁对面之后，这群人好歹是松了口气，但是这还远远没完呢，因为他们刚刚躲过了政府军的围剿，对面的人，可是更加残忍的游击队。 不过因为对方的这种身份，倒是也给周扬等人省去了一些麻烦，政府军的人，不太好杀，因为他们的身份是国家军人，但是这些游击队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本身就被视为叛乱者，国家的造反者，跟这些人动刀动枪，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按照山本的说法，他们要朝着东边行走五公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条路上还会有一个检查站，但是因为这场意外的遭遇战，所以不知道那个检查站现在还有没有。 一行人快速地朝着目标冲击，没有人喊口号，更没有人在这里指挥，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一群雇佣兵，所以他们身体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这种本能性的动作，全都是在炮火当中淬炼出来的，尚未淬炼完成的那些人，都已经在天堂当中陪上帝喝茶去了。 周扬趴在雷暴的背上，时间长了，身体就有些僵硬，他几次想要说话，都是都忍住了，一说话，要麻烦雷暴不说，而且还有可能暴露自己，算了，难受就难受吧，忍一忍，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山上的黑夜果然黑的可怕，周扬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头顶那料峭的陡崖，犹如一颗狼牙一般从山上突了出来，周扬真怕这个东西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随着脚下传来的水花的声音，周扬知道他们正在通过那一条小河，过了这一条河，再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够到达检查站了。 这条路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因为南北两侧都是断崖，除非是有滑翔翼才能够飞过去。 可如果他们要是有滑翔翼，还至于在这里跑路吗。 到了检查站，一行人停了下来。 检查站还是有的，并没有被游击队给端掉，但是检查站里面的人，一下子减少了很多，从这里看过去，也不过寥寥几个人而已。 “他们还真放心在这里待着，不知道他们的长官是怎么想的。” 雷暴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将自己的B17拉上了枪栓。 “干什么！不准开枪！” 山本听到了身后一片拉枪栓的声音，顿时回头低声吼了一句，其他人也都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枪，等待着山本的命令。 山本在最前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将那个士官长叫了过去，两个人趴在地上小声讨论了一阵之后，这才确定下来了最后的计划。 士官长拉扯了一番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一些，然后跑着冲向了前面的检查站。 周扬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种小把戏能成吗？检查站里面的那些人，总不至于会这么蠢吧？ 但是让周扬大跌眼镜的是，检查站里面的人居然还真的就信了士官长所说的话，一群人轰轰隆隆地从检查站里面的房子当中冲了出来，然后紧急集合，随后一阵数数之后，这些人上了两辆卡车，然后朝着远处行驶了过去。 最后留下来的几个人，已经不值一提了。 “全世界都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格鲁吉亚也是一样，他是士官长，所以有权利调动这里的士兵。不过这一招放到其他国家就可能行不通了。” “为什么？” 雷暴抬起手指，指了指天上，“这里的通讯网络实在是太差了，城市里面还好，但是在这种偏远的地方，还是一样的落后，军队又怎么样？看到了吗，这个时候但凡就是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上级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没办法。”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当中也流露出了一种无奈的遗憾。 不过他又说道，“也不能怪他们，偏远地区的通讯网络建设确实比较麻烦。你是华夏人，你对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比我更清楚。青藏高原了，西南山区了，这些地方的通信网络的建设，很是麻烦，这就跟修路一样。都说遇水架桥，逢山开路，但实际上碰到的麻烦要远比想象当中的多。一条路修好了，但是又有多少人用呢？用的人少，经济效益不明显，说白了就是不值得修，可要是不修，谁知道什么时候打仗，或者救灾，就要用到了呢？还有……” 雷暴跟周扬说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周扬越听越感慨。 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来自于2016年的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些东西，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之下明白一个国家的基础建设是多么的重要。同时这也是一个国家综合国际的实际体现。 没有路，一个国家的动脉就会缺少，没有了动脉，血液就没办法运输，要不怎么说，一个国家，也可能会出现贫血的症状呢。 路要修，桥也要修，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这是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大清朝，外国人闯进来的第一件事情，不也是要修铁道吗？ “想什么呢？” 看到周扬突然不说话了，雷暴觉得有点儿奇怪。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没想到看你四肢发达，脑袋里面想的事情还挺多。那个加特林就不行，他不说话，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没见过你们两个人说话啊。” “以前有过，但是现在没了。两个人长时间不说话，所以现在见了面，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周扬想了想，没有再问下去。 但是通过这一次谈话，他对雷暴的印象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没想到这个大块头还是一个这么有思想的家伙，可以用大智若愚来形容，同时也可以说他是大块头大智慧了。 山本在前面招了招手，这是他们约定的手势，表示可以安全通过。 很快，这群穿着政府军军装的人迅速来到了检查站，等待集合完毕之后，士官长从车库里面开出了一辆卡车，其他人不禁都暗中佩服这个家伙的胆子，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开人家的车，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上车，快点儿！” 第九百二十二章 锋芒外露 一行人很听话地上了车，但是周扬却注意到旁边的士兵眼神儿已经很奇怪了，他们看着这么一群走路奇怪，拿枪姿势奇怪，而且居然还有女人混杂在其中的人，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但是开车的士官长拿出来的证件都是货真价实的，这一点他们也没有办法否认，所以，这群士兵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扬他们开车走人了。 这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但是却出人意料的成功，躺在车里，周扬看到山本的脸色十分兴奋，甚至还有些红润，看来她对于自己作出的这个决策十分满意。 车子一直往前开，后面的路就变得好走多了，穿过前面的一片荒漠，就能够赶到吉尔吉斯斯坦，到时候可以乘飞机到达塔吉克斯坦，这条线路被山本反复强调过了很多次，同时周扬就会在塔吉克斯坦被交易。 不然他们也不会过此一举地到塔吉克斯坦，而不是从吉尔吉斯斯坦进入北疆了。 这是一个很具有私心的行为，而且山本在这方面表现的极为强烈，同时手段也十分强硬，周扬听雷暴说，说这个建议的时候，山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几乎是拿着枪顶着他们的脑门说出来的。 看来山本对于自己的这笔买卖真是十分上心啊。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周扬觉得北疆的这次行动，未必就会成功，山本没有追求更多的钱，要么就是觉得自己的这三千万值了，所以主动放弃了剩余的钱，要么，就是想要两笔钱都要拿到手。 第二种显然不太可能，所以，周扬猜测，山本有可能想要卖掉自己，然后让其他人去拿剩下的钱，自己则溜之大吉。 一时间，周扬觉得这个过程当中，似乎有什么漏洞可以加以利用，从而分化瓦解掉这支队伍。 清晨的阳光，跃过山巅，一瞬间播撒在了广袤无垠的荒漠上，受到了这阵光芒的洗礼之后，车上的人都醒了过来，他们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精神，新的一天，仍然还是即将战斗的一天，任何意思的疏忽和纰漏都有可能让他们去见上帝。 士官长因为熬夜开车，一双眼睛肿的跟灯泡一样，山本有些担心，问道，“要不你还是歇会儿吧，让我来。” 士官长摇了摇头，“不行，你们开车我都不放心，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到了机场，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账就算了解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山本点了点头，“这我当然明白，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是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逃出来。” 士官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然后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山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继续闭目养神，只要到了机场，一切的计划就可以接着顺利展开，但是他心里也并没有盲目乐观，只要周扬还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就依然还有风险。 他甚至都怀疑，周扬这么一路上都乖乖听话，心里面是不是还在憋着什么坏。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周扬双腿残疾的事实了。 随着前进的道路愈发平稳，前面的城镇的轮廓也开始慢慢显露出来，边境线上的士兵们也注意到了这辆车，但是过来盘问了一番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周扬不解这是何故，难道他们的任务不就是保卫边疆吗，现在看到了这些车辆，难道就这么放行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鹰眼这个时候跟周扬解释了一番，但是他说的话太少，周扬也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雷暴拍了拍周扬的肩膀，“你别忘了，我们是雇佣兵，雇佣兵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会有战乱出现。我们是过来帮忙的，他们当然会欢迎了。” 周扬摇了摇头，他依然不太明白。 “吉尔吉斯斯坦也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平安，中亚地区常年都会有一些小摩擦，这些小摩擦可大可小，一般来说，都是让我们这些人来控制，”他想了想，有些为难，“总之你记住，有些地区，很欢迎我们，但是有些地方，对我们就很排斥。比如华夏，这就是最典型的一个国家，他们对我们就很排斥。” 周扬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不过雷暴并不在意。 说起国家感情民族情节，任何一个人都有，但是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争生活之后，这种了感情和情节，就都会消磨殆尽了，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或多或少地直接忽略了。 到达机场的时候，刚好是上午十点，但是因为他们赶了一晚上的路，所以提前到达了，他们手上的机票都是明天凌晨的。 没办法，只好先找地方住下了。 只要有机场的地方，就一定不缺住宿的酒店。 雷暴和周扬一个房间，而周扬也有机会住一次五星级的酒店了。 这个房间真的是太大了，三百多平米的面积，五个卧室，三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台球室，一个家庭电影院，阳台外面还有一个游泳池，不过是在一楼。 雷暴推着周扬的轮椅四处看了看，然后就听到周扬不断地“哇哇哇”的惊讶声音，这让雷暴感到有些好笑，因为周扬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土包子，而不像是一个强大如神的雇佣兵。 转完了这些房间，雷暴将周扬放在了床上，同时将轮椅放在了床头，周扬说他可以拖着下半身坐在轮椅上，因此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真的不需要？” “嘿，伙计，听着，我需要一些男人的尊严，明白吗？” 雷暴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然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拍了拍周扬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就是了，我出去一会儿，山本叫我们集合，暂时没有叫你。” 周扬跟他的手握在了一起，“去吧，我都明白，到了这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到雷暴走后，周扬没有马上起床，而是上了轮椅，在这个房间里面到处走了走，他是想要看看这个房间里面到底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检查了一遍之后，周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看来是山本还没有来得及安装这些东西。 周扬放心之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打了一套伏虎拳，活动了一下身体，也不知道是大伤之后有奇迹还是因为长时间的收缩真气，他打拳的时候，指尖的真气，竟然可以探出身长达三十多厘米，这真是让人吃惊。 他看着那一缕白色的液化的真气在指尖慢慢地生成，然后一直达到了三十厘米的长度，这种只有在电影上才能够看到的景象，着实让周扬吓了一跳，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掌，看看有没有受伤什么的，结果他确定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自己的确是变得更加强大了，而且体内的真气，似乎已经可以用来当做杀人的武器了。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将指尖渗出的那只有两厘米的锋利真气，对准了墙角的瓷砖，然后一口气削了过去，结果真是让人吃惊。 那陶瓷的瓷砖突出来的一角，被彻底给削掉了，而且那切口的创面非常平滑，完全看不出是被什么东西切割下来的。 热刀子切黄油。 周扬脑袋里面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句话，同时也对体内的这股真气感到非常满意，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武侠小说里面的东西也不全都是骗人的啊。 雷暴的背囊，周扬没有翻，他知道这些人都对自己的东西有着超出常人的敏感，很多时候，他们在临走之前都会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一点儿记号，而你永远不知道这些记号到底在哪里，很有可能，这个记号就是背囊盖子上的那几个褶子。 褶子的纹路不对，那就说明有人动了自己的东西。 周扬知道雷暴的这些小习惯，所以他不会去犯这些无意义的错误。 他去厨房里面拿了一把比较趁手的餐刀。 吃西餐的餐刀，很钝，有的甚至都还没有开锋，这就让餐刀的威力大打折扣，只能靠着蛮力来进行砍杀。 不过这对于周扬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又找了找其他东西，但是没找到什么太趁手的，在雷暴回来之前，他上床老实躺着，同时也把自己的那把武器放在了轮椅的垫子底下。 下午的时候，周扬睡醒了一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客厅里突然聚满了人，周扬推着轮椅出去的时候，看到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这里，而坐在中间摆弄地图的人就是山本，其他人围坐在地上，都老老实实地听他讲话。 “说什么呢？” 周扬打开门走了出去，顺便打了一个招呼，山本看着周扬，眼神里面有很多不满。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出来，你只是一个被交易的人，没资格加入我们的计划。 第九百二十三章 登机 虽然山本的脸色如此，但是周扬却假装没有看到，依然笑容满面地坐在轮椅上走了出来，他热情地挥手，完全就是一副身残志坚乐观好少年的形象。 老子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难道还怕你们这些人不成？ 周扬笑眯眯地凑了上去，一脸的好奇和求知欲，让人不忍拒绝，但终归还是有人会伸手阻拦的。 短刀拉住了周扬的轮椅，然后看着山本问道，“计划当中并没有他，要让他听吗？” 这个短刀也是个日本人，所以也算得上是山本的心腹，至少在大家伙眼里是这么看的，而且这个短刀除了玩儿刀比较厉害之外，也并没有发现他身上还有什么特殊的优点，如果能够在战场上不拖累大家就算好的了。 山本看着周扬，周扬也看着山本，这两个人之间的渊源并不算浅，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山本对周洋的台独并不是十分友好，以前还能够忍着，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就不想忍了。 “请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周扬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参与你们的计划，就只是想在这里听听，山本先生，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而且，说起来还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能够活着出来，总不能这么快就翻脸吧？” 他说的这些事情，正好是山本不愿意回忆的东西，山本再一次对着周扬说道，“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周扬左转身，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又转身看了一眼右手边的人，但还是没有人为他说话，周扬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今天不受任何人欢迎了，真是让人寒心啊。” 说完，他推着轮椅就要离开这里，但是却被莫妮卡给拦住了，“就让他留下吧，反正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听一听，也没什么关系。” 山本十分干脆地拒绝，“不行，我不希望这次的计划出现任何差池，一点儿都不行。” 他若是不这么说，或许还不会引来其他人的附和，但是听到这种口气之后，其他人当中，也有人看不下去了。 秃鹫就是第一个。 说起来，秃鹫跟周扬的关系，应该是最糟糕的，他的那条受伤的腿，还是被周扬一脚给踹两截儿的，虽然现在好了，但还是会有一点儿不方便。 但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服气任何人，而且心理上也有些变态，对方如果只会耍嘴皮子，他就更很讨厌，但很显然，周扬不是这种人，他踹的那一脚，不仅踹断了秃鹫的一条腿，而且还让这个人也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那份狂妄，是多么的脆弱。 这可能就是俗称的贱吧。 你越打我，我还就越服你。 “怎么了，山本，我知道你害怕周，没想到你竟然怕成了这个样子，他两条腿都断了，你还这么害怕，是不是只有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你才让他在这里听啊？还真没有见过你这么当老大的。” 山本脸色冰冷地看着他，没说什么，但是秃鹫显然不怕他的这种反应。 “你还少跟我来这套，瞪眼珠子耍冷脸子，谁怕你？要是能把敌人的枪给瞪的卡壳了，我保证服你！” 其他人看气氛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所以也就三三两两地开始离开这里了，他们每个人走的时候，都会拍一拍秃鹫的肩膀，这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动作，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那就是，承认周扬的身份，让他加入进来。 山本的情绪陷入了极大的波动当中，他看着秃鹫离开了这里，看着他出了门，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手枪都已经上膛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扳机。 短刀留了下来，他跟山本坐在地上，没有任何言语。 推着周扬下楼的雷暴笑着问他，刚才怕不怕，然后又问他，刚才是不是故意要给山本难堪，周扬说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有份儿，从头到尾，可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现在你们不管我也就算了，总不能还把我卖了不让我知道吧？” 雷暴说这不是他们的主意，都是山本一个人的办法。 “没办法，信息都在他的手里，我们这些人都被盯紧了，一定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接任务，所以只能找到这个风险大，但是收益也高的任务，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周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知道山本的信息源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这都是绝密消息。没有任何一个雇佣兵是可以单独存活下来的，当然，野鼠那样的人除外，但是大多数雇佣兵，都必须要找到相应的团体组织，这样才可以赚到钱。我不知道山本的组织团体是哪一个，在国际雇佣兵市场上见到他的次数也很少，所以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像这次这种情况，我感觉意外的因素更大一些，不像是组织提供的消息。” 周扬叹了口气，这些信息太过复杂了，他已经有些消化不了了。 突然之间，周扬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你对那个新一有什么了解吗？” “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新人，以前我听说过他，好像上战场的时候，都会拿着漫画书，就算是不带武器，也要带几本漫画书，不知道他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雷暴对这个年轻人的了解还仅仅只是存在于“听说”的阶段，再进一步的信息就没有了。 “你怎么忽然对这个小子感兴趣了？跟他聊啊，问问他的情况，身份，还有国家什么的，反正大家以后还有机会在一起做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雷暴刚说完，就想到了周扬的双腿，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周扬问这些问题的时候，神态好像不大对劲。 外面的风景很美，但是温度也很低，高原之上的气温果然要比平原上低几度，周扬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将身上的浴袍裹紧了一些。 因为换衣服太过麻烦，所以洗了澡之后，周扬就主动要求穿浴袍，也省去了雷暴和新一的麻烦，只是这样走出来，就有些不太雅观了。 好在全世界对于残疾人的态度都是包容和宽恕的，因为虽然一路上有人朝这边看，但是看在轮椅的份儿上，并没有人过来指责。 “机场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他们都不上班的吗？”被看毛了的周扬有些抱怨。 这个酒店跟机场的距离很近，但是这里的人却异常的多，简直就是热闹的集市，不都说飞机场要严格控制人流和车流吗，这么多人在这里挤着，就不怕出什么交通事故？ 他的这点儿唠叨，雷暴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总得让这个残疾人士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嘛。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真正计划是什么样的？” 周扬忽然抬头看了雷暴一眼，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雷暴面色很是为难，然后摇了摇头，“周，这件事情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就不要再问了，如果让山本知道的话……” “那我就直接杀了他！”周扬笑着补了一句，让雷暴有些目瞪口呆。 晚上的飞机是在九点，但是到了机场之后才被通知晚点了。 这很正常，没有晚点的飞机还叫飞机吗？ 众人在机场里面等着，每个人都分散坐开，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而导致全军覆没的常规手段。 他们在过安检之前，就把所有的武器全都给扔了，现在他们手里唯一可以用来搞破坏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双手，以及他们脑袋里面的那些经验和智慧了。 周扬进入机场的候机室之后，就彻底地松了口气，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成为了这里的主宰，将不会有任何人对他产生威胁。 看着周扬悠然自得的神情，山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周扬心里也很生气，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到底还对我抱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啊？难不成还真的想让我把脑袋拧下来送给你？ 这个人的气度真是狭小，实在是不堪大用！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迟来的飞机到了，但是让周扬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居然是整个飞机第一次登机的人，理由就是，残疾人士可以提前半个小时进入机舱。 嘿，老外的服务还真是挺人性化的。 周扬潇洒地对着人群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拜拜，这架飞机候机的客人都热情地鼓掌，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周扬其实是在跟混杂在人群当中的那些同伴招手示意。 进入机舱之后，周扬小声哀求着空姐，能不能带着自己在这架飞机里面到处走走，参观一下，空姐表示很为难，但是在周扬编造了一个自己癌症的故事之后，空姐马上答应了下来，并且给机长汇报了情况，后者还邀请周扬去驾驶舱参观。 当周扬参观完了之后，也彻底放心了，至少，驾驶舱里面，可没有炸弹。 第九百二十四章 保卫边疆 登机的时候，周扬能够看到外面的人陆陆续续上了飞机，那些排队的人当中就有自己的同伙。 不过他可以在这里悠闲自得的看别人登机，下面的人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山本登记之后，放好了自己的行李，然后跟空姐说明了情况，问她能不能过去跟周扬说说话，空姐说没问题，但是当山本想要将周扬接出来的时候，乘务人员却阻止了他。 按照规定，残疾人士必须要留在特殊的专门服务区，如果服务区人满，就要升级到头等舱，但是绝对不可以到普通机舱。 山本笑了笑，然后无言地来到了周扬的身旁。 当看到这个家伙有滋有味地喝着饮料的时候，山本心里的怒气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你还挺享受的，告诉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饮料，双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两条腿，仿佛老年人在怜惜自己得了风湿骨病的两条老寒腿一样。 他的语气幽怨，声音沧桑，俨然就是一个未老先衰的心态悲观同是一心求死的人，“我的两条腿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逃跑？还是劫机？山本先生，您还真是高看我了。” 说完，周扬看向了窗外，眼神之中饱含深情，令人动容。 旁边的乘务人员看不下去了，对山本说了一些关于心态和心情的问题，大概意思就是说，如果山本还在这里的话，可能会影响乘客的心情，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但周扬越是这样，山本就越是不放心，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周扬到底有多么厉害，他们眼睛里面所看到的，跟实际的周扬有很大的出入。 “我现在升舱，要求跟这位先生在一起。” 这个乘务人员摇了摇头，面不改色地拒绝道，“这里是特殊人群服务区，您不能升舱到这里。” “那我加钱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乘务人员再次提醒道，“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系好安全带。” 周扬暗中对乘务人员竖起了大拇指，后者看到了，所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山本留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边。 周扬年轻，长相也更为讨喜，所以乘务人员没理由不向着他。 最终，山本的手掌在周扬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似乎是在别有深意地警告他，然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周扬对那个空姐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同时送给了她一块在酒店里面拿的高山羊绒手帕，虽然礼物很小，但是对方却很喜欢。 飞机起飞，直冲云霄，周扬的身体向后靠了一下，随即心里的那股不安又再次涌了上来，他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坐飞机还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当穿过了对流层之后，飞机在平流层平稳飞行，这个时候就可以解开安全带了，山本中途来了一次，看到周扬确实还在这里之后，也就没说什么，但是那个其他乘务人员对他的态度明显就有点儿差别了，很可能是刚才的那个空姐对其他同事说了一些什么。 新一也过来了一次，送了周扬两本《火影忍者》的漫画书，虽然周扬对这种书籍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我每次看到一个朋友，都会送书给他，希望他能够在书籍当中找到自己的精神世界。” 说完这句话，新一就离开了这里，而周扬对这个家伙的奇怪言语则感到一丝不理解。 新一喜欢送书的习惯他是知道的，雷暴他们也都收到了新一送的漫画书，但是周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乖乖的。 当他闲得无聊的时候，终于将注意放到了这两本漫画书上，但是当他打开书籍的时候，却在里面看到了不一样的内容。 一张纸条夹在了里面。 周扬心跳突然开始加快，同时翻书的动作也更加地小心翼翼，他没有立刻打开纸条，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纸条，然后在上面看到了“守卫边疆，虽死不辞。”的话。 标准的汉子，苍劲有力的笔锋，这是一个只有华夏人才会写出来的话。 周扬的双手仿佛触电一般，突然抖动了一下，手里的漫画书和那张纸条差点儿都要掉在了地上。 不过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直接将纸条塞到了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这张纸条绝对不能够让任何人看到，否则不要说山本，其他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将周扬跟新一两个人弄死。 因为他们两个要破坏的不仅仅是山本的财路，更是将其他人的生路给断绝了。连野鼠那样的人，这一次居然也要听山本的，真不知道他们的生活这次窘迫到了何种境地。 窗外的天气很好，但是远处还是能够看到大片的积雨云，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看来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暴雨了。 周扬看着窗外，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他早就觉得新一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自己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也不清楚他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那一手仓健有力的汉字，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得出来的。 也许，他可能是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工呢？ 但是一个白人特工，这多少也让人有些不信服啊，最起码，不是党员，至少也得是自己人啊，让一个外国人来做卧底，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不过，也有可能新一就是一个双面间谍呢？ 这个可能性当然也是有的，不过这种人受到的信任并不是很大，而且双面间谍的身份，也不可能真正地公开，但凡有比较，就一定会有倾向性，没人会真正的相信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国家更是如此。 周扬咬着右手食指的指甲，不断地啃着，他的面容镇定，但是心里的想法却愈发地混乱了。 冷不丁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帮手，打乱了周扬的计划。 不过很快，他的心情也开始冷静了下来，不管新一是不是自己人，他都不应该相信任何人。 一个成熟的人，一个成熟的组织，绝对不会因为中途突然出现的一个家伙而更改以前的计划，既然如此，周扬还是打定主意，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来行动，至于新一这个人的身份究竟如何，周扬暂且不去管，也不去考虑，至于那张纸条，他只当是对方对他的一种提醒。 达则兼济天下。周扬自认没有这种本事，但是既然已经事到临头，他也不会让这群混蛋就这么给自己的国家捣乱。 尽一分绵力，周扬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这样一想，周扬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另外一阵声音给吵醒的。 有人劫机！ 真的是见鬼了！ 山本，还有其他人的心里都难受的要死，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要劫机呢，山本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这几个劫机的人，就是在登机口的时候跟他产生摩擦的那几个家伙。 当时他就觉得这几个人不对劲，身上的那股火药味太过强烈了，大概是对方也察觉到了山本的来者不善，因此有心想要跟他为难一下，要不是因为乘务组的人将他们拉开，只怕他们就已经打在一起了。 前面的机舱当中肯定还有人，劫机的人不可能就只有这么几个。 山本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当初他们劫机的时候还做过大量的练习，在一架废弃的空客飞机上反复地训练过。 之所以训练，是因为现在很多国家都建立了自己的地面快速反应反恐部队，他们对于反劫机的措施处理的都相当熟练，因此劫机的人也必须要相应地不断提高自己的……嗯，业务水平。 “看什么看！” 一个穿着西装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恶狠狠地瞪了山本一眼，但是他突然楞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就认了出来，这个家伙好像就是在登机口跟自己发生摩擦的那个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山本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没说什么，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从机舱的后面开始，这群劫匪开始收敛财务，碰到有钱人，就顺便将他们的护照和签证以及银行卡什么的，都抢过来，方便落地之后继续勒索。 登上飞机的人，大部分行李都已经托运了，而带在身上的东西，都是最值钱的东西，一个老头儿因为自己包里的文件被抖落了出来，所以跟抢劫的人发生了争吵，甚至推搡了对方，结果被这个劫匪打了一枪托，整个人倒在了血泊当中，脑袋上的伤口还一直都在流血。 其他乘客看到这一幕，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任何的言语和肢体反抗。 第九百二十五章 劫机 劫机的人，必然是要先控制驾驶舱的，因为机长有专用的通讯网络，可以跟地面的机场通话，从而让地面上的人准备接机工作，并调派人手，而且还会有空中警察过来抓人。 不过，这次劫机的劫匪显然非常有经验，他们伪装成了病人，然后利用乘务人员的同情心进入了驾驶舱，从而控制住了飞行员，并且切断了地面联络。 短刀看着身边经过的劫匪，嘴里低声叨念了几句，“格洛克塑料制造，很容易躲避机场检查，真不知道机场的人是怎么工作的。” 蜂鸟笑了笑，小声说道，“把枪支拆成零件，到了飞机上之后再组装起来，很简单的手法。” 他是开飞机的，所以对这种手段很熟悉。 接着，他又跟短刀说道，“看着吧，一会儿驾驶舱就会有人说，机长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如果这里的人不配合的话，所有的人都会死。” 果不其然，蜂鸟的话音刚落，广播当中就传来了劫匪的声音，“各位乘客，你们好，这里是飞机驾驶舱，不过很遗憾，我不是机长，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客人而已。现在飞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如果你们想活着落地的话，就请你们将手里面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如果谁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只好不客气了。所以，请不要让我们为难，谢谢你们的配合。” 短刀和蜂鸟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嘴角都挂上了微笑。 对于他们而言，谁劫机都不要紧，只要不伤害他们，然后飞机能够落在塔吉克斯坦，这就够了，至于他们要抢劫谁，怎么抢，抢多少东西，这他们就管不着了，有能耐，你把这飞机开回家去啊。 蜂鸟和短刀的身上没多少值钱的东西，所以很快就过关了，但是到了山本这里的时候，因为他跟劫匪当中的其中一个人不大对付，因此遭到了诸多刁难，队伍当中的其他人都很担心山本会咽不下这口气而冲动行事，但是最终，山本还是陪着笑脸激昂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 他们不是制服不了这些人，但是完全没必要。 不说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如果真的就将这些人完全擒住了，制止了这一场危机，那么飞机落地之后，少不了也要对他们进行一番盘查。 他们的身份虽然伪造的很好，但是如果真的要认真检查的话，其实也完全禁不住推敲，那些进入死亡名单和失踪人口名单里面的人，虽然查找起来比较麻烦，也需要借调其他国家的数据，但这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立功受到嘉奖，其实也是一个麻烦。 山本他们并不想当这个英雄，也只是躲避麻烦而已，这群劫机犯现在刚好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只要不弄得机毁人亡，那么就是一个最好的掩盖和保护伞。 这里的机舱抢劫完了，从他们的脸色看来，收获颇丰，但是公务舱和头等舱的人还没有出来，所以对于能否有更进一步的收获，他们还不是很清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已经无法跟其他人联系上了。 无论是其他机舱的人，还是驾驶舱的人，都已经没人说话了，一个劫匪狐疑地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乘客，然后给了其他劫匪一个眼神儿，其他人立刻意识到，怕是今天这批乘客里面，有不对劲的人存在。 “看好他们，我过去看看。” 说着话，这个劫匪拎起来了一个乘客，然后用这个乘客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前面，劫匪推着乘客向前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藏在这个乘客的身体后面。 他的自我防护意识还是有的，但是也太幼稚了一点儿，这种手段对付一般人还可以，但是人家既然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你的同伙，那就肯定是高手级别的，你还用这种蠢办法来应对，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山本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异常难看，短刀不明所以，低声问他怎么了。 “你知道是谁把前面的那些人解决掉了吗？” 短刀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知道？” “一定是周！一定是那个家伙干的！” 短刀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恢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说道，“拜托，你说是那个残废干的这件事情？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废物！” 山本摆了摆手，然后没有搭理他。 妈的，我早就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这个样子！ 山本心里后悔不迭，为什么没有将他的手脚直接捆起来，这样也可以更放心一些，野生的让他一个人在那边为所欲为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放心。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嘿！”短刀按住了山本的肩膀，“伙计，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多厉害，但是我敢肯定，子弹打在你身上的时候，绝对会有一个圆形的窟窿。” 山本双手攥紧了拳头，然后又慢慢地松开了，他也仰头靠在了座位上，同时再想另外一个办法。 他心里万分肯定前面的事情就是周扬做的，但是却还没有想到什么具体措施过去看一看。 普通舱的劫匪们都聚集到了最后的位置，这个时候无论谁动，都有可能被他们给一枪打死。这是特殊时候，所以需要特殊对待。 然而，前面机舱的劫匪进去了之后，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完全静音了一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言语，无论对着步话机如何讲话，都没有任何提醒。 这下子，普通舱里的几个劫匪，也都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要完蛋了，谁都没有想到前面的机舱当中竟然还有高人。 这才多长时间？ 从他们掏出枪表面身份，到现在局势完全反转，大概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最多不过半个小时，现在居然就这么完蛋了，真是太讽刺了。 剩下的五六个劫匪，一时间情绪又崩溃的迹象，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只硕大的格洛克手枪，这种工程塑料制造的手枪，外形看起来十分唬人，但实际上射程也不过就五十米左右，但是用来对付这些乘客，已经绰绰有余了。 前面的机舱当中，开始传来一些零零碎碎的脚步声，随着这阵脚步声的临近，普通舱里的乘客们，心里都开始有了巨大的希冀，他们希望这群人将会拯救他们，同时也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全。 但是现实情况总是喜欢给人以失望，前面机舱当中的那位救世主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个持枪的劫匪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他手里的枪，依然还在。 人们的失望情绪直接表达在了脸上，甚至有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时间，这个机舱当中仿佛上演了一场探险气质的戏剧，而这个戏院当中的观众，对于这出戏剧的剧情，十分不满。 反倒是最后面的那些劫匪，在这个时候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的声音，他们举着手里的枪支，做出了庆祝的动作和欢快的吼声，似乎是已经抢劫到了巨额的财富。 “没事，刚才只是信号故障而已。” 这个劫匪的首领做出了最后的宣判，同时也让这里的乘客们彻底死心。 希望的火苗“噗”的一声被吹灭了，没有照顾到大多数人的情绪。 山本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家伙，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来，从而看透他刚才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很遗憾，他没有看出任何一点儿东西。 “我敢肯定，前面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敢肯定！短刀，相信我！” 短刀疑惑地看着山本，不明白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他一向都是最冷静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份冷静，当初在大和自卫队当中，他也不会被赶出来了。 那是一次毫无意义的自杀行动，但是山本的冷静，让他想要取消这次拿士兵生命开玩笑的行动，结果上报上级之后，却立刻遭到了秘密裁决，在裁决当中，山本逃了出来，而他所带出来的人，就只有短刀一个。 不再受他人的驱使。 永远保持冷静。 这是短刀从山本那里学来的两个道理，只是没想到现在乱了阵脚的人，反而是山本。 这实在是说不通。 “好，我相信你，但现在我们应该保持冷静，一直等到飞机平安降落，不是吗？” 山本眉头紧锁，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短刀，突然之间，他的眼神儿失去了光泽，然后慢慢地合上了，他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说来也奇怪，这件事情过后，这群劫匪都变得平静了许多，而且前面机舱里面出来的几个劫匪也再没有走过去一步了。 似乎前面的机舱都是龙潭虎穴一般，谁都不愿意过去招惹麻烦。 这下子，其他人也都瞧出了不对劲，而且，飞机的航线，似乎也已经开始变化了。 “八格牙路！”山本骂了一声。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主宰 这一声骂人的话，只是在前后两排人的空间当中小范围地讨论了一下，随后就又安静了下来，前面的人转过头来对着山本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不要激动，也不要出声。 山本瞪了他一眼，后者无奈地转过了身子。 “短刀，听我说，这里面有鬼，我们得想办法去周那里看一眼，很有可能就是他在捣鬼。” 短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嘿，伙计，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小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只需要记住，现在他的双腿已经废了，已经不能走路了，他现在……现在在轮椅上，明白了吗？他不能走路，更不可能对付这么多拿枪的劫匪。” 他说的语气很重，也很沉稳，但是山本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对，不是这样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看着他忽然靠在了座位上，短刀十分不理解地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短刀试图找到答案，但是最近的人都在七八米远的地方，他没办法跟其它人进行交流，所以也没有办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飞机仍然在飞行，引擎声似有若无，机舱的隔音处理做的非常好，但越是这种舒适的环境，就越发使人感到不安，特别是留意到身后的那些持枪匪徒之后。 当然，在预定的时间没有降落之后，人们也开始逐渐明白了，飞机的航线，恐怕已经改变了，而他们即将到达的地方，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的地方。 人们的恐慌情绪像是挥发在空气当中的毒剂一般，迅速的发酵，然后迅速的传播，最后迅速地相互感染，这一次，没有人哭，也没有人情绪崩溃，他们只是无言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发现自己早就应该想到，既然这架飞机上没有超人，那么这里的一切，就已经被这群劫匪给控制住了，既然已经控制住了这架飞机，那么飞到哪里，谁在接机，这一切都已经无法预料到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无法到达机票上的目的地了。 死一般的沉寂降临在这个机舱当中，但是一小部分人也同样发现，沉默的不仅仅是他们，那群劫匪也同样沉默着，安分地在站在机舱后面，偶尔会有一个人前往商务舱过去看看，回来之后，照样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看上去更像是站岗的哨兵。 而他们所劫掠的财物，也都放在地上没有再动了，一个个安分守己，真的像是好人。 这下子不要说山本了，短刀他们也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而所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要从前面的那个商务舱开始。 不用怀疑了，前面一定有高人，这群劫匪没受伤，身上连点儿皮都没有蹭破，但是从前面回来之后就乖的像只猫咪，实在是不像话。 短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牙签，犹豫着现在要不要动手，对付后面的这几个人根本不成问题，甚至用了不了五分钟的时间，只是……前面的那个家伙呢？ 山本说那个家伙是周，但是没有更加直接的证据来证明，也有可能是某个厉害的角色在驾驶舱里面，还有可能机长就是某个部队当中的特种兵。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这也更加让短刀犹豫不决。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找到了几个同伴，从他们的脸色当中也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对现在的情况也感到十分犹豫，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飞机的燃料是有限的，如果让这些人掌控了飞机，其他的事情就有可能全都变卦了，万一中途坠机，或者因为燃料问题进行迫降，那就基本等于全军覆没了。 雷暴坐在最后一排，也是距离这些劫机犯最近的人，他看了短刀一眼，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儿，要不要现在动手，但是短刀没有给出他回应，遂只好作罢。 短刀又低声问了山本一句，现在要不要动手，但是山本依然还在犹豫当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莫妮卡，还有野鼠等人，现在也开始有点儿着急了，他们不能擅自动手，虽然他们不是正规职业军人，但是对于团队的命令和纪律，也都严格遵守着。山本不下命令，他们就不会动手，这是对于团队首领的尊重，同时也是维护一个团队的基本守则。 但是现在山本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让他们有些不满意了。 眼前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了，但是你现在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本来在登机之前，在酒店里面，就有人提出，要不要针对具体情况，制定其他的计划，其中就有劫机这一项。 这些建议本来都是很常规的意见，雇佣兵的生活本来就只有生死两种选择，死了也就死了，活着才有希望，所以在行动之前，都会有ABCD各种计划，有时候三言两语，有时候也会统筹规划，但是这一次，山本粗暴地说不会有任何机会，理由是他有信心。 但是谁都清楚，山本之所以说不用制定其他计划，其实很有可能只是因为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周扬罢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过节到底是什么，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的清楚。 但是也从那一刻起，很多人对山本的印象从不好，已经开始转移成反对了。 周扬行走在商务舱和头等舱之间，他带着黑色的头套，完全就是一身劫匪的形象，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安全就可以了，没有人认识他，就是最高规格的安全待遇。 因为这些机务人员都看过自己的面容，所以周扬也不得已将他们全都赶进了商务舱，从而方便自己的管理。 而另一方面，他也频繁地跟驾驶舱当中的飞行员沟通和交流，让他们在乌鲁目奇的机场进行降落。 “先生，我不知道你对飞行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但是如果用汽车打比方的话，这辆汽车的汽油，不足以支撑我们到乌鲁目奇的机场，如果情况糟糕的话，也许我们中途就会从天上掉下去……” 周扬的枪口抵在了驾驶员的脑袋上，“嘿，伙计，你打的这个比方十分形象，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我没听懂。你只要记住，在北疆的乌鲁目奇机场进行降落就可以了。至于要怎么说，随你的便。” 冰冷的枪口让飞行员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不断地点头。 “你呢？” 枪口又落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的副手机长，后者同样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很好，尽可能地尝试跟乌鲁目奇的机场联系吧，有人生病，燃料不够，或者遇到了极端天气什么的，各种理由应有尽有，或者干脆直接说……碰到了恐怖分子劫机。都可以，请尽情发挥你们的想象力。” 机长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眼前的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指示灯，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周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身旁的一个空姐帽子歪了一点儿，他伸手将其扶正了，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们会平安落地的。” 又十分钟过去了，费勒尔从后面走了过来，他依然还要面对这个黑吃黑的强硬家伙。 这架飞机本来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没想到却碰到了这么一个狠角色，费勒尔无论如何都没有算到会有这么一天。 当他看到周扬手指能够将手枪的弹头劈成两半的时候，他当即就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后面的情况怎么样？那几个人没捣乱吧？” 费勒尔短暂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注意到费勒尔的短暂犹豫之后，周扬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儿可疑的地方，那些家伙也不是善类，疏忽他们的一点儿小动作，就有可能引发剧烈的灾难。 “也没什么，不过照我的经验来看，他们似乎想要动手了。” 周扬心里惊了一下，他的确忘了这个可能，如果这些家伙都开始动手了，这几个劫匪，怕是不能够应付的过来。 “他们几个人坐的很分散，只要你们不分开，他们就找不到机会。而且你们手里有枪，不用过分担心。”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注意一下坐在D302的那个年轻人，他可能会比较危险。” 费勒尔回忆了一下，对这个作为的人没什么印象，“他怎么了？”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他的绰号叫做短刀，听起来，似乎是一个玩儿刀很厉害的人，这种狭小的空间当中，最适合用刀杀人了。” 费勒尔噘着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吗？那我倒是很有兴趣领教一番。” “不要玩火，尽量干脆地解决。” “怎么个干脆法？” “照你想的做，不会有错。” 第九百二十七章 落地 费勒尔临走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一个小小愿望，“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样子？” “不能，除非你想死。” 费勒尔笑着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OKOK，放轻松，man。”说着话，他退后了，回到了机舱当中。 他若无其事地走着，看上去很是平常，至少，跟十分钟钱的那个人完全一样。 D302…… 他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个数字，然后来到了短刀和山本的面前。 费勒尔看了一眼座位号，然后看了短刀一眼。 这两个黄皮肤的人坐在了一起，但还是很容易地能够分辨出她们两个人谁更年轻一些。 费勒尔朝前走了一步，然后迅疾地掏出枪对着短刀的脑袋开了一枪。 脑浆迸裂，红白色的斑点溅的到处都是，周围人没有任何惊叫，只有惊慌失措地惶恐和震惊。 他们张大了嘴巴，没有办法发生声音，甚至没有力气做出多余的动作，仿佛这一枪并没有打在短刀的脑袋上，而是直接将他们的脑袋给崩裂了。 山本的左侧脸颊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全都是冷汗，他是高手不假，是雇佣兵，也不假，但是这么快、这么突然发生的事情，他搞不懂，也暂时没办法接受。 他眼睁睁地就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一枪爆头，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人说你出刀很快，所以我想试试，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费勒尔对着自己的手枪吹了一口气，然后边走边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用刀，真是搞笑。” 其他人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西装青年若无其事地走开，心里受到的冲击一点儿都不比山本小多少。 这种衣冠禽兽的情景，他们在电影电视里面看到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想多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刚才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这个家伙喜怒无常，如此一来，谁都不知道他的下一颗子弹会落在谁的脑袋上。 一时间，人人自危。 一时间，人人性命难保。 虽然有消音器，但是当周扬听到这一声枪响的时候，他心里瞬间感觉爽快至极，看来这个叫费勒尔的家伙，还真是一个手段强硬的人。 周扬喜欢这种人。 不错，很不错，虽然他组织的这帮人手本事差了点儿，但是费勒尔的素质还算是不错，值得培养，也值得利用。 另一方面，经济舱当中发生的事情，已经在暗中极大削弱了山本等人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削弱并不仅仅只是损失了短刀而已，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打击。 整个团队在准备不充分，目标不明确，甚至还夹带着团队老大私心和私利的情况下，仓促展开了行动，以至于到前一刻，人心还没有聚齐，现在就已经开始四分五裂了。 所以，这一枪打掉的，是整个山本团队的精神力量。 大家都相信，如果换成之前的周扬团队的话，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死去的人，没有人收拾，一大滩的血迹就这么摆放在这里，无人收拾，也无人过问，周围的乘客也只能承受着这些血腥气味。 劫匪发话了，谁要是敢乱动，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因此，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乱动。 雷暴几次想要出手，但是都忍了下来，他发现这些家伙还真是死心眼儿，就站在最后面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枪口永远都抬起来，永远都对着前方，子弹也是上膛的状态，这是最不容易出危险的办法，谁站起来，直接打死，也是最干脆的办法。 真不知道这种办法是谁告诉他们的。 恰恰就是周扬告诉费勒尔的。 费勒尔暗中观察着这些人，其中大部分注意力都给了周扬透露出为止的那几个人，不说不知道，周扬这么一提醒，费勒尔才看出来，这些经过精心化妆和伪装的人，原来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不想招惹麻烦，只要飞机平稳地降落，他们就可以拿钱走人了。 周扬不停来回穿梭着，他的黑色头套将他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在机长的努力下，终于跟乌鲁目奇机场方面的人联系上了，但是对于能否降落的问题，却一直都没有得到批准，原因是因为跑道占满，不能提供人道主义的支援。 周扬想了想，然后让机长将一串数字和字母的混合联系方式报了出去，“照着念就行了，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念到他们同意为止。” 机长看了一眼，跟摩斯电码很像，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加了密的电码。 就在他准备说的时候，周扬突然问道，“其国家的人有可能拦截信号吗？” “这个说不准，没法判断。人家如果真的想要拦截你的信号，也一定不会告诉你，而且用的技术手段，肯定也是非常隐蔽的。” 周扬想了想，挥了挥手，“无所谓，说吧说吧，他们想拦就拦吧，反正他们也看不懂。” 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周扬再次进入驾驶舱的时候，乌鲁目奇机场方面终于传回了消息，允许降落，同时也会安排特警力量和专业医护人员提供地面支持。 之所以对方终于答应了，是因为周扬在密电里面告诉他们，飞机上的恐怖活动已经得到了完全遏制，可以降落。同时他也提供了关于唐天赐的一些信息，至于这个老头子能够提供多大的力量，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这个结果已经可以证明了，唐老头儿的面子还是杠杠的有效。 在傍晚的时候，飞机降落成功，地面特警反恐部队已经就位，他们冲上了飞机，然后将恐怖分子逮捕归案，同时将其他人安排妥当，周扬坐在轮椅上，身体不停地发抖，看起来像是吓坏了，为了照顾残疾人，他被单独安排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其他旅客，则被统一安排在一个地方。 费勒尔摘掉了自己的假发，沾上了自己的小胡子，然后在厕所换了一身衣服，就这样，逃过了一劫，其他人则乖乖地束手就擒。 “看清楚了吧，今天的事情就是他在捣鬼！不然这些恐怖分子为什么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山本反复地念叨着周扬的怪异之处，同时也在不断地将今天的事情全部推到他的脑袋上，但是其他人已经对他感到不耐烦了。 觉得周扬不对劲的人不只有他一个，其他人也都觉得周扬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这并不能成为直接的证据。 而且，它们也已经厌倦了山本这种毫无作为只会动嘴皮子的指挥风格。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怎么可能会让坐在身边的人，被人一枪就给爆头了呢？ 看到其他人对自己不理睬，山本的心情有些沮丧，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将会孤身一人战斗下去，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也不会有人对他表示信服。 “知道周被安排在哪里了吗？” “不知道，可能跟其他乘客在一起吧？这里是他的国家，或许他就留在这里也说不定。”莫妮卡对周扬比较了解，所以也直到他很早就想回家的意愿。 当她说了这些话之后，其他人才猛然意识到，哦，原来这小子是个华夏人。 而在这栋楼的对面，就是机场的另一个旅馆，但是这个旅馆当中的人，都是政府临时派来的公务人员。 从外面的警车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来的人，似乎职务很高，车牌号很多都是一串零开头的。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周杨先生。” 省公安厅的的宋厅长收到的消息，是直接从公安部传过来的，公安部的同志要求他，必须亲自赶赴现场，亲自处理这件事情，言语之间，已经体现了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宋厅长马上意识到了周扬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刚到这里，就立刻安排了跟周扬的见面。 “宋厅长，我手上掌握的信息不多，但是这些人，都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到北疆的破坏行动当中，所以，您最好现在就采取行动，将这些人隔离，或者直接逮捕起来进行审问，我怀疑，境外势力的破坏分子，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个破坏计划。” 宋厅长看着周扬提供的这几个人名单，还有他们的照片，沉默地点了点头。 周扬继续说道，“这一次的境外势力，很重要的一部分支持者属于宗教势力，他们受制于狂热分子的诱导，同时集中大批资金作为破坏势力的基础，而且，这些资金的支持者，不仅仅只是局限于中亚，现在已经扩展到了欧洲。” 宋厅长叹了口气。 周扬疑惑地看着他，“宋厅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宋厅长双手搓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嘴角下垂，略微思忖之后才说道，“周扬同志，我接到了公安部杨宁部长的通知，情况如你所说的那样，的确，有一股境外破坏分子，试图通过极端宗教势力，来对我国进行破坏行动。组织需要人来解决这件事情啊。” 第九百二十八章 冷静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架飞机不可能长时间地停留在这里，所以在清除危险之后，飞机按照预定的计划继续航行。 但即便如此，这架飞机还是在这里停留了超过三天的时间。 期间，不断有各种电话或者电报过来，而宋厅长所承受的压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大，但他最终还是坚持了三天，跟周扬商谈了很多方面的事情，同时也对其他人进行了单独隔离的“安全审问”。 “不会有人对此怀疑吗？” “这就是‘安全审问’的必要。这是全球通用的准则，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你了，你也可以照样坐在轮椅上享受特权。” 周扬疑惑地看着他，但是随后又问道，“那……新一呢？他的身份是什么？披着白人的皮，做着国安的事？” “他是我们的双重间谍，是一个不稳定X因素。” “既然不稳定，为什么还要用他？” “因为他提供了足够多且有价值的情报资料。” 周扬笑了笑，双重间谍的前面之所以会有“双重”两个字，这已经表明了他的逐利性，谁给的钱多，谁给的条件足够丰厚，双重间谍就会倾向于谁。 宋厅长虽然没说他们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能是碍于面子，也可能是因为保密守则，不过周扬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所谓的不稳定‘X因素’，很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要的，而到最后之所以会用新一，很可能也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替代品。 一切的生意，不都是相互妥协的嘛。 周扬没有拆穿这一个层面上的东西，也没有撕破宋厅长的伪装，这不重要，重要的还在于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作用，以及他们要让自己做的事情。 “我们需要人手来解决这件事情，找出那些人是谁，什么身份，在哪个组织当中，用什么武器，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做出什么样的行动。” “你们还有其他人可以选择，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周扬耸了耸肩，然后摊开双手，“你知道，我这些日子已经生活的足够辛苦了。” 宋厅长淡然一笑，“你的这些动作跟那些老外一样，果然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够长了。” 周扬意识到他可能不喜欢这些动作，但是正如他所说的这样，这些西方化的耸肩、摊手或者“comeon”等语气词，都已经逐渐变成了他的习惯，成为了他身体当中的一部分。 “我尽量改。” “没关系，入乡随俗，你在国外的事情我虽然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上面的人已经交代了，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够过问的。但是这个任务交给你，一定是对的。” 说着话，他拿出了一台电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这个人聊一会儿？” 电脑屏幕上的人，赫然就是将周扬拐骗到寒刺训练营的唐天赐唐老头儿。 周扬摇头苦笑，“如果我说不愿意，你会听我的吗？” 宋厅长也笑了，“当然不会。不过，显然这个老头子已经不可能再给你招麻烦了。” 随着宋厅长按下了一个按钮，屏幕上播放的是唐老头儿的一段视频。 画面当中，唐老头儿依然穿着那一身白色的唐装，但是他的脸色憔悴了许多，白头发已经快要掉光了，秃头的原因已经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和衰老了。 他说话的时候，面部松弛的皮肤耷拉下来，嘴角尤其明显，说话的时候，还有口水流下来，旁边一只手还在不停地给他擦拭着。 “看看我，已经……已经一百一十岁了，这个年纪，也应该去死了……” 说到这里，唐老头儿停了下来，然后大口地喘气，嗓子里传来的那种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农村厨房当中给炉子加火的破风箱。 他怎么一下子衰老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诉你，姑且，也是……咳咳咳咳！”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又是那种嗓子里面的沙哑的破风箱的声音。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要说他泄露天机，遭到了天谴，你信吗？” 周扬楞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表示对这个说法真的不是很理解，说不理解只是比较客气的说法，如果说难听点儿，也不过就是胡说八道而已。 “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无论是从个人角度还是从客观角度来说，这种说法都不足以让你信服，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唐老先生之所以会离开你，是因为收到了国防部的命令，立刻回国，一起回国的还有其他几个人，唐老先生……”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唐老爷子，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这场行动从去年九月份开始，一直到现在，大概经过了十个月的时间，但是直到唐老爷子加入之后，这场行动才有了一丁点儿的起色。但是他现在不行了，所以向我们推荐了你。” 又来了。 周扬心里很反感他说这种话。 他推荐我？ 不管是谁推荐我，总得跟我说一声吧？黑不提白不提把我叫过来，原因就仅仅只是因为有人推荐了我，凭什么？ 这算哪门子逻辑？ “呵呵，我很荣幸能够得到唐老爷子的器重，真是受宠若惊啊。” 宋厅长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不满，但是也很无奈，“我只是省公安厅的人，跟国防部还差点儿关系，兰舟军区方面会有人过来，我们尽量拖时间，然后将所有的事情跟你交代清楚，希望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要是不配合呢？” 宋厅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重新按下了空格键，“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可以先把这段视频看完，然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周扬待在这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当中，心情却异常的烦躁，他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并且冒着巨大的风险让飞机迫降，为的就是能够回家，能够好好地躺在床上，挣大钱，发大财，做大自己的公司。 而不是在这里对着这些动不动就张嘴闭嘴爱国爱党的仁人志士。 画面中的唐老头儿，再说了一大通废话之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周扬，我知道现在的你看到我这张老脸，肯定一百个不乐意，但是没办法，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我震惊的人，我相信再给我一百年的时间，也没办法找到像你如此天赋之强的人。或许你是世家大族的后起之秀，亦或是云游四野的世外高人，当然，更有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转世，这些猜想都在我的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办法确定。” 周扬嘴角歪了一下，觉得他这番话说的很有趣，然后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也很想知道，唐老头儿到底还能够说点儿什么出来。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批人，半截身子已经躺在棺材里面了，所以我们现在最希望能够看到的，就是有一个后来人，继续我们的工作。” “民族复兴，国运昌盛，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回头想一想，这个国家从成立到现在，也不过五十几年的时间，我前半辈子看到的是一个受尽欺负不敢还手的弱国，后半辈子看到的是一个自立自强却仍然处处捉襟见肘的大而不强的国家。” “吾辈能力虽有限，却也愿倾注全力于国家复兴之路，”说到这里的时候，唐老头儿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旁边那只手递过来一张白色的手帕，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继续说道，“你们年轻人当然也有自己的选择，但是……说句自私的话，面对国家危难，我希望祖国的年轻人，能发光的发光，能发热的发热，效一身绵力于国家，于民族，于华夏。” 这算是思想动员吗？ 画面播放完了，周扬合上了电脑的屏幕，然后靠在了椅子上，要说心里没点儿情绪，那肯定是假的，虽然周扬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爱国青年，但是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可能。 只是相对而言，周扬比其他人更加理性一些。 他不是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了，他已经是三十多的大叔年纪了，社会上的那点儿不公和心酸，他该吃的也都吃了，该摔跤的地方，他也差不多摔了个遍，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国家领导层面的那些东西，他也比平常人懂得更多。 政治博弈，国家较量，不都是做买卖吗，要么利益交换，要么利益风险转让，反正到最后，都是互利共赢，这是底线，至少要保证不吃亏，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要牺牲掉多少普通老百姓的利益，要弃多少不知名的人的爱国热情于不顾，谁又知道呢？ 所以，周扬心里激动归激动，但是激动过后，他也更加冷静清醒。 第九百二十九章 介绍情况 宋厅长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当天晚上，周扬被安排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当中，这个房间跟其他机上乘客在同一个酒店当中。 他依然是坐着轮椅被推回去的。 但是这个晚上，周扬过的并不安生，房间里的电话总会在某个不固定的时间响起，里面说话的人语气很是冷淡，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通知周扬做好准备。 几个电话过后，周扬明天一天的行程基本上已经被填满了，从早上八点开始，他就要离开这个房间了。 “周先生，好好休息。” 最后说话的这个人倒是态度很客气，但是从对方的语气当中，周扬也感到对面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睡了一晚，周扬的精神好了许多，同时心里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老子这次回来就是专门为了回家的，可不能再折腾了，虽然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同凡响了，但说到底也不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说不定一个碰巧就死哪儿了呢。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周扬觉得这八个大字真是说得对极了！ 再次被推出去的周扬，这次来到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办公楼，办公楼的位置距离昨天的指挥室并不远，但是办公楼周围这一次有很多持枪的武警，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周扬暗中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来的人，身份果然不一般。 楼道的尽头有一个房间，墙上的牌上写的是“会议室”，牌子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凳子，就是那种用长条木板拼成的凳子，似乎也是国家机关的一种特色座椅了。 楼道当中有很多这种长条凳子，上面都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飞机上的乘客，周扬在外面排着队，等着被里面的人叫到。 原来还能这么办。 周扬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次来的人还挺有头脑的，让这些人过来排队，一个都跑不掉的，一来可以排除自己的嫌疑，另外，也可以最大范围地审查每一个人的背景和信息。 因为这次的劫机还有杀人情况，都是他们亲眼看到的，所以并不存在没人不配合的情况，谁不配合，嫌疑不就更大了嘛。 轮到周扬的时候，时间正好到了中午，其他人都出吃饭了，就只剩下周扬一个人了。 在会议室当中，周扬看到了从兰舟军区赶来的叶子铭中将。 “周先生，您好，我是叶子铭。” 这个年过半百的将军，周扬并不认识，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声，但是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周扬却十分熟悉。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司徒羽。 这位京城当中的青年领袖般的人物，原来是在这里当兵的，看样子，他跟这位叶子铭将军的关系可不一般。 “听说你们是老熟人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都坐吧。” 司徒羽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周扬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比较好对付的，就是不知道这俩人会不会是豆腐嘴刀子心。 双方之间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聊了一会儿双方的情况，作为铺垫内容，叶子铭还讲了一个比较冷的笑话，周扬很配合地笑了笑。 笑完之后，就要进入正题了。 “宋厅长，他应该已经跟您介绍过情况了吧？” 周扬点了点头，“说了一点儿，但是有些内容，还是不太清楚。” 叶子铭看了一眼司徒羽，后者会意，对着周扬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近年来，随着华夏的和平崛起，越来越多的国家，都在丑化和妖魔化我们的国家，思想上，以丑恶宣传为主，武力上，则已境外势力的破坏为主，在这些境外势力的身上，这些国家通过特殊途径，给这些人提供大量资金，甚至还会提供武器和专业的战斗人员，辅助其进行破坏行动。” 司徒羽想要尽量讲述的清晰一些，但是这样听起来反而更拖沓了。 周扬十分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呢，明年是什么年？那可是08年，多少坏家伙心里憋着劲儿想要在这个时候撒野呢。 这一点，换成任何一个国家政府都会加倍警惕的，至于会发生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必须要往最坏的地方想，能想多坏，就要像多坏，这是作为一个成熟的反应机制应该具备的素质。 至于到底会发生什么，周扬心里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且如果真的要说出来的话，恐怕任何人都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一年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有人祸，更严重的，还是那两场巨大的天灾。 或许这两场天灾放在别的年头还没有这么严重，但是如果加上08这一年所承载的特殊意义的话，那就大为不同了。 为什么说08年的奥运会让那么多的普通人，特别是海外华人激动的痛哭流涕，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祖国让他们看到了久违的盛世，也给了他们足够强大的底气支撑。 而这一次全球瞩目的奥运盛事，也就此揭开了华夏的全新形象。 至少，不会有人还以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无论男女，脑袋后面还扎着一条大辫子了。 “……所以，我们需要有人潜入到敌军阵营当中。一方面，需要间谍来做这件事情，有国际间谍，也有我们自己培养的，但是自己培养的难度太大，而且，很多原因……现在说可能也说不清楚。另一方面，我们就需要一些具备特殊能力的人来执行这个任务。” “唐老头儿就算是这类人了？” 司徒羽点了点头，“他年轻的时候是这样，但是在老了之后，就开始坐镇幕后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最近的二十年时间当中，唐老爷子参与的国家级别的保密行动，超过所有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你在奥雷斯小镇上的表现，的确让我们很吃惊。这么跟你说吧，那盘录像带可能已经流传到了世界各个国家的政府高层手中。你很聪明，你的样子没有人能够看到，但是很多人却通过人像合成模式得到了结果，你是一个黄皮肤的亚裔人。” 周扬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骂娘。 没人告诉他天上的卫星已经发展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居然可以看到人脸，而且还能够精确到厘米级别，不敢想象十年之后的美国，到底还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不过他们手里的这些卫星影像，时间很短，而且周扬当时已经用真气在身边凝聚成了一片特殊的磁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从录像上来看，画面当中的了这个人身边总是有一团白色气体围绕着。 这团白色的雾状气体，让人看不清周扬的面孔，只能大概猜到他的身高和相貌。 “唐先生说这个人就是你，我们相信他的判断，所以才来找你……” 周扬笑着打断了司徒羽的话，纠正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并不是你们找到的我，而是我过来找的你们。” 已经进入利益谈判的过程中，周扬没想到这个过程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不过好在他足够敏感，对这种事情也驾轻就熟。 “这件事情让我来做，我可以很庸俗地将其称之为生意，如果你们觉得不太合适，也可以称之为合作。不过，我有配合与不配合的权利……” “周扬，我只是……” 司徒羽要说话，周扬没给他机会，“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 跟这些人谈判，你得学会妥协，不要硬来，硬来的话，你觉得你能够占到什么便宜？没有人能够跟强大的国家机器对抗的，对抗到最后，也毫无意义，所以，何必呢。 “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也没想过拒绝，我想对国家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但是有些话，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说出来才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有没有兴趣，都得听。 “周先生请讲。” 叶子铭的温和脾气让周扬有点儿意外，到了他这个位置，这个年龄，能够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对待周扬，确实很让周扬意外。 “我的背景，已经做过什么事情，你们手里肯定有非常详细的资料，我就不多说了。我跟所有人都一样，赚钱，喜欢女人，谁都不会闲着没事儿喜欢惹麻烦。我可以执行这项任务，但是我想知道我能够赚到多少？” 叶子铭和司徒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大概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周扬竟然会提出这种条件吧。 “我尽量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占国家便宜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太难了，我做不到，我骨子里还是做生意的买卖人，所以对失去和得到这两个概念很敏感，一旦这两个东西失去了平衡，我就会感到不舒服。你们两个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觉得，你们或许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叶子铭沉默了一阵，然后笑着说道，“战损率和补给预警。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九百三十章 拆线 凡事都需要为自己考虑，特别是在面对比你更加强大的人的时候。 这是周扬重活一世之后，在平凡和不平凡的生活当中，所能够汲取到的最富有营养的一点儿心得。 这就跟古人说的那句话差不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些大人物跟普通人想象当中的形象并不一样，手握着公家权力的这些大人物，并没有那么慷慨大方，更多的时候，他们想的、做的以及筹划的那些事情，底线和准则，并不是做多少事情，而是要在任何极端情况下，确保自己的安全。 因此，对于合作者，他们下意识地都会留出一个选择空间，这片空间就是专门用来切断自己跟对方之间的关系，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的。 而同样在这一点上，那些私人性质的公司或者企业老板，则会表现的更加大方，因为他们的底线设置的准则不一样，他们的底线，通常都是利益，达到了他们心目当中的利益及格线，那么合作者就是安全的，如果关系好，或者有其他方面的交情，这些人甚至会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来保护对方。 周扬之所以会提出这些条件，就是因为他信不过叶子铭，就算对方是中将，他也同样信不过。 不要以为唐老头儿的那张苦情牌有什么用，周扬不吃这一套，老子是人，又不是猫有九条命可以随便死。 “周先生快言快语，我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你喜欢个屁！ 你喜欢的是那种动不动就要无脑热血向前冲的人，才不是我这种上下两片嘴一碰，就张口闭口要提条件的家伙。 这句话无意对那些流血牺牲的人冒犯，但是相对于掌权者来说，听话的人的确会让她们更喜欢，像周扬这种刺头儿，不服管教，而且还要时不时热点儿麻烦出来，真的会让人心生厌恶。 “好，那周先生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们会认真考虑您的意见，然后予以配合，”说完，他又问道，“要不要给您一点儿时间，考虑一下？” “好，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就在这里吧，另外，我有些话想要跟司徒先生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 叶子铭点头，“当然可以。” 司徒羽面色依然坚毅，当叶子铭离开这里之后，他看着周扬久久没有说话，到最后还是周扬先开口的。 “我特别让你丢人是吧？” 周扬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看他的样子，似乎觉得眼前这场面特别可笑。 司徒羽叹了口气，心里虽然有点儿无奈，但是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周扬又不是自己的部下，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过就是见过几次面的朋友而已。 革命战友？肯定不是。 兄弟之情？也谈不上。 如果硬要扯到司徒硕硕的身上，那就太过牵强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提也罢。 “我前两天才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会成为国际雇佣兵，所以很多时候，我也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 “了解了解，你们也是为了照顾国际影响嘛，可以理解。我问一下，像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到了国外，如果跟大使馆求救的话，是不是也会遭到拒绝？” 司徒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也要分情况，根据相关的规章制度来判断……” “好了好了，”周扬急忙伸手打断了他，“看你这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忍心让你编下去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需要求救的，只是跟你打听一下而已，你也不用太紧张了。” 说完，周扬的手指敲着桌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然后在房间里面到处走了走，看了看，经过司徒羽身边的时候，他将一个小纸条塞到了对方的手中，司徒羽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面写的是，“我有话说，拆掉监控。” 监控是没有的。 因为那帮老外讲究隐私和人权，所以无法录像，但是窃听器肯定是有的，这些窃听器都是司徒羽安装的，所以他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 他看着周扬，后者也看着他，然后对着他皱了皱眉，示意他快点儿。 司徒羽最终还是伸手，拔掉了藏在桌子下面的那个窃听器。 “好了。” “你确定？” “嗯。” 周扬松了口气，然后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上面的一道疤痕。 这道疤痕很长，大概得有十厘米左右，在小臂的内侧。 “看到了吗，这里的肉多，大血管少，很适合藏东西，这个办法还是我在寒刺训练营面跟一队双胞胎兄弟学到的。” 司徒羽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没想过周扬这种人还会用这么残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虽然他也很欣赏周扬，但是这种做生意的人，始终不会进入军人的法眼。 两个群体相差太大，这种偏见的产生，是无法可避免的，不说别的，单单只是在宣传当中，以及人们从古到今、从小到大的教育当中，这两者都是无法放在一起讨论的，而分出高下，比较强弱也是显而易见的。 你经常能够听到奸商、欺诈或者维权之类的字眼，但是你永远不会听到关于军人的不好的言论。 有时候，旁观者也未必清楚其中的门道。 “我把东西就藏到了这里，司徒先生，这也权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吧。有刀子吗？” 司徒羽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从自己的后腰摸出了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周扬看着这刀尖儿，点了点头，“够用了。” 这道伤口上，大概有缝了十三针，这缝针的技术活儿，还是周扬一个人单手完成的。 “当时我身边没人，在那个小房子里面跟他们谈条件，那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乌克兰的工程师，他们对我说，有五吨黄金给我，要买他们两兄弟其中一个人的命……嘶！” 刀尖儿挑开了一道线，胳膊上流出了点儿血，这股阵痛让周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这五吨黄金怎么够呢，而且那个时候，明摆着就是我在坐庄，所以无论什么条件，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说，在这种条件下，我能不多要点儿吗？啊！” 周扬闷哼喊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痛苦。 拆了四针，他的小臂上已经开始鲜血横流了，司徒羽嘴角抽动了两下，但还是保持着沉默，在周扬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目的之前，他不想多作评论，而且，身为大校，他也有着自己的严格要求和准则。 周扬的确很重要，但是它的作用有多少，在任务当中的定位和角色到底处于何种程度，暂时都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司徒羽已经猜到上面那些人的意思了。 他很欣慰周扬能够给自己争取利益，能够勇敢甚至无赖地跟叶子铭谈条件做生意，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看到了吗？就是这个东西。差点儿把我给害死了，连着高烧了三天，可能是因为感染之类的原因，那三天的时间我差点儿就挺不住了，不过还好，我的身体足够结实，”十三针，周扬拆到了第十针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翻出了里面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了，我想你肯定比我更懂它的价值。” 这么一小卷胶卷放在了桌子上，上面还沾染着黑色的血迹，司徒羽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纱布给他，“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叫医生……” “不！” 周扬一把抓住了司徒羽的胳膊，后者又坐了下来。 “这里面……是航空母舰的一些资料，但是很可惜，只是常规动力的航母，核动力航母已经被俄联邦给拉走了……”周扬感到脑袋有些眩晕，他摇了摇脑袋，接着说道，“但是这点儿东西，应该能够给你肩膀上多添一颗星星了。” 当周扬看到司徒羽双眼当中闪烁的神采的时候，他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司徒羽不是不想立功，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而已。 “我建议你还是离那个叶将军远一点儿，他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的上司，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 他看不出来，但是他却知道，未来严打的时候，军中的一批打老虎确实遭了殃，其中就有这个姓叶的。 看到司徒羽还想说话，周扬举起手指头放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门外。 外面已经来人了。 司徒羽收起了那卷胶卷，然后将桌子底下的窃听器重新插上了开关。 “就算你用这种方式，也不能成为证据，周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问题，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全都掌握了详细的资料，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周扬哈哈大笑，“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狡兔死走狗烹，多少年的套路了，这都是我玩儿剩下的。反正不给我足够的好处，我是不会同意的。” 第九百三十一章 第四局 叶子铭推门而入，时机挑选的恰当好处，而且分寸也拿捏得很好。 他在监听室里面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立刻就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因此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听起来还是错过了一部分重要的内容。 司徒羽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但很可惜，他并不是跟自己一派的，而且真要较真儿起来，当年的二野和四野，相处的也并不融洽，历史旧账算到了今天，虽然互有输赢，但是总起来看，赢面上占据更多胜算的，还是司徒羽他们。 这一辈的年轻人崛起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人的预料，而且他们的思想也呈现出了逐渐脱离保家卫国的传统思想，这并不是说一件坏事，只是从行事路径和方法论方面，年轻人做出的这些改变，让老人们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这种无所适从，在周扬看来，其实也就是非常明显的“利益纷争”。 司徒羽这些人，已经将视野开阔到了国际贸易当中，而老一辈的人，依然还停留在国营、国企和老百姓的层面上，赚的是盘剥利益，而年轻人所做的事情，更金融，也更国际化。 一个国家真正强大的标志，永远不是军队实力，而是金融实力。 这些老人似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落后和力不从心。 “谈的怎么样了？哎哟，这是怎么弄的？” 看到桌子上的大滩血迹，以及周扬那血淋林的小臂，叶子铭惊讶了一阵，但是他的这阵惊讶显得太过虚假了，周扬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明显更想知道自己跟司徒羽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一点儿小伤而已，没什么，说起来，也是我不对，司徒先生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是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还是没办法徇私枉法，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对不住了，司徒兄。” 司徒羽冷哼了一声。 叶子铭走过来拍了拍司徒羽的肩膀，“你先出去吃点儿东西，食堂那边还有几个人。另外，给周扬先生拿点儿吃的过来。”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去吃，”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说道，“你还是给我叫一医生过来吧，太疼了。” 司徒羽看了一眼他的手臂，顿时有些吃惊，因为他的伤口已经明显缩小了很多，那点儿纱布，可没有这么神奇的治疗效果。 难道唐老爷子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因为周扬的手臂已经受伤的缘故，所以他们也没有说太多的事情，医生来了之后，给周扬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这天晚上，叶子铭本来想找周扬过来聊一聊，但是他突然接到了藏南的紧急消息，所以只好做罢 到第三天中午，叶子铭终于回来了，虽然一身疲惫，但是也没有大碍，他只是辅助性提供帮助而已，藏南那边的情况，自然有川军区的人去料理，还用不着他来说话。 周扬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而这里的人，也已经提审的差不多了，那些劫机的人，自然会交给国际警察来处理，因此，最晚明天，这架飞机就必须要再次起飞。 “我们拖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在这么拖下去，只怕会让人起疑心。所以……”叶子铭看着周扬，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说道，“所以，周先生，我们还是尽快谈好合作的事情吧。” “可以。只要条件足够，我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 叶子铭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问周扬的时候，后者摆了摆手，“戒了很多年了。” “嗯，戒了好，”他抽了一口烟，吐完了烟雾之后，说道，“我们需要你做两件事情，其一，就是追查这股境外势力的分布范围和主要头目，其二，就是拿到他们的破坏计划和方案。” “太难了，我恐怕做不到。” “说说你的条件吧。” “这不是条件的问题，而是要面对事实，我不是超人，也不是孙悟空，你让我打入敌后，拿到敌方的重要资料，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办成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张面孔在那些外国人的眼中有多么扎眼，只要我有任何可疑的动作，他们一定会怀疑我的……” 叶子铭突然走了过来，然后直接捉住了周扬的胳膊，他撕开了周扬手臂上的那层纱布，然后就看到了已经基本上愈合的伤口。 至少，那些伤疤已经开始消失了。 叶子铭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景象，同时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这种超人。 唐天赐已经死了，死因很少有人知道，政府高层，数来数去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 关乎国运的说法，一直以来都备受争议，但是从建国之初的太祖皇帝，到现在的第四代领导人，其实一直都对此深信不疑，风水和相术这些东西，倒不是多么神秘的东西，但是关于观测国运勘测龙脉等相关手段，却一直都是受到秘密扶持的。 唐天赐所在的第四人口普查局，其实就是这样的部门，一直都在世界各地搜寻那些奇人异士，然后一起为华夏观测国运。 作为第一代局长，唐老头儿本来已经退休了，但是第二代局长任长风在一次任务当中牺牲了，所以无奈之下，唐老头儿只好再次回来临危受命。 叶子铭听说过这些事情，也算是知情者之一，因为再过两年，他就会进入真正的核心层，他的仕途一帆风顺，没有任何问题，而他的提拔者，也已经尽可能地在给他铺路了。 这一次，是他拿到成绩的最好机会，但同时风险也很大，他从兰舟军区赶过来，可不是为了跟周扬讨价还价的。 他需要周扬成为他的棋子，然后从现在以及未来，无条件地服从于他。 这是他心里的硬性条件，同时也是底线。 “你是有能力的，周扬，你也是最有希望成为第四局局长的人。我不会看错的，你所提出的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只能为我一个人效力。” 周扬挣脱了这位将军的手，然后重新将纱布裹在了手臂上。 “我这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我们也只是很普通的合作关系而已。如果你能够一直提供给我满意的生意，我们的合作也一直都会持续进行下去。这就是我想说的。” 叶子铭冷笑了几声，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欣赏坦白说话的人，跟我合作，你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满不满意这种话，现在说未免有点儿太早了，还是等我们的合作有些进展之后再说吧。行了，你的条件说完了，该说我的了。” “好，你说。” “第一，我所做的事情，国内国外，都跟我的家人朋友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我出什么事情，都不能找他们的麻烦。” “这是当然，我们了解的很清楚，你的父母朋友，根本不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情，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出你的下落。而且请你放心，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也会保障你父母的生活环境不会变得糟糕。” 周扬摆了摆手，“只要你们不给他们招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照顾和优惠什么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他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父母生活无忧了。他最担心的，还是政府方面的刁难，毕竟，政策这种东西，说变就变，父母年纪大了，一旦受到责难，他们会承受不了的。 本来周扬想安排他们出国，但是又一想，在农村生活了五十年的老农民，现在出国，不是存心给他们找不自在吗。 所以，周扬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二，我需要一份……具有政府权威的十年发展规划。” 叶子铭很是疑惑，但是随即明白了，这小子不要钱不要名，原来是盯住了政策利益，那些官二代官三代们，即便不学无术，他们也能够生活得非常滋润，其中最有利的一条就是，他们的手里掌握着政策资源。 通过对外贩卖这些政策资源，他们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东西就跟倒卖批文一样，很多事情，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扣个章而已，少了这么一个红色的戳，那结果就有天地之别。 “你提的这个要求，我做不了主，需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可以，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我就可以什么时候行动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周扬握了握受伤的手臂，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叶将军，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也别说什么威胁不威胁的了，事成之后，你能拿到多少利益，我不太清楚，但是肯定比我要多得多，而且你马上也可能要进入核心圈子了吧？最起码也得是常委吧？到时候，你手中的权利有多大，还用我说吗？”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你见过军委系统的人，能够进入常委会吗？” 周扬无心再说，“下午六点之前，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回复。” 第九百三十二章 怀疑 飞机照常起飞，但是机舱当中的气氛却已经变得很怪异了。 暗中通风报信并且让那些劫机匪徒老老实实安静下来的人，居然是飞机的副驾驶，而他的真实身份就是美籍华裔退伍军人。 这件事情在小范围的圈子当中广为流传，山本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觉得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而且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周扬开脱，洗脱他身上的的嫌疑。 但是他的这个猜想只能留在自己的心里，因为其他人没有谁往这方面想，他最得力也是最忠心的助手短刀，已经被劫匪一枪给爆了脑袋，他现在一个人孤军奋战，如果不是因为手里还有那份地图，只怕这些人早就不听自己的了。 山本的威信已经在整个行动过程当中被一点一点儿地消磨殆尽，那些碰到的苦难，还有遇到的挫折，都在消磨着大伙儿对于他的自信。 这些东西本来没那么重要，而且山本做的也并没有那么差，但是自从经历了周扬的运筹帷幄之后，原来的那些人还是很容易就能够看出山本跟周扬之间的差距。 这种差距或许很小，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点儿差距就很有可能让他们丧命。 远的不说，就说飞机上发生的事情，只要山本果断一点儿，他们就可以出手解决掉那些人，同时也不用接受华夏军人的检查，虽然没有出什么意外，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枪杀自己的同伴，这种耻辱会让每个人都变得消极不堪。 自信心是很重要的，而山本所做的这些事情，正在损害大家的自信心。 飞机上，这次众人坐在了一起，同时还有一些华夏的警察混在其中，他们穿着警服，一动不动，他们是负责交接情报和资料的，等到飞机降落到机场之后，这些资料便会交给当地的机场保安人员，同时那些劫匪也会让当地的保安力量接手。 周扬身边的人是莫妮卡和新一，这两个人负责保护周扬的安全。 他依然坐在轮椅上，同时也借助副驾驶飞行员洗刷了自己的嫌疑，他闭着眼睛，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外人看起来，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但是周扬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睡着了呢，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而且这些事情光是听起来就好像要上刀山下火海一般危险。 地图在山本的手里，所以他需要继续留在这些人当中，并且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一条线索，所以要想找到幕后的那些人，特别是红花榜上那些赏金的资助者，他就必须要一路跟随山本，从而寻找机会。 这种看起来主动，实则无比被动的局面，让周扬很是厌恶。 一旦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大人物们察觉到了事情可能出现的危险概率，他们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抛弃山本，一旦山本跟他们断了联系，那么周扬也就断了联系。 这么说来，周扬发现自己不要要想办法从山本身上拿到想要的东西，而且一定程度上，还要帮助他，保护他。 草！ 周扬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脑袋翻了一下，继续睡觉，鼻子里面传来莫妮卡身上的香味儿，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对方的胸脯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真美。” 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后就被莫妮卡用一张毛毯给罩住了脑袋。 飞机单独降落在一小块空地上，这也是专门为这架福大命大的飞机准备的，因为很多人在收到消息之后，都以为这一次会重滔911的覆辙。 乘客下机，然后再次接受检查和审问，随后进行短暂隔离，然后会要求他们找符合规定的人过来接机做担保。 忙碌了一天之后，周扬一行人，也终于重新聚在了一起，不大的酒店房间当中，这些人被一阵沉闷的气氛所包裹着。 蜂鸟打开电脑不断地敲击着键盘，据说他正在暗网当中寻找关于这次劫机匪徒的资料，已经有人开始跟他联系上，并且要求做交易了。 其他人大部分都在喝啤酒，有的还在抽大麻，周扬受不了这种味道，推着轮椅走到了窗户的位置，然后将窗户给打开了。 跟随者他一同前来的，还有莫妮卡。 “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周扬笑着说道，“我不是都说了吗，他们询问的一些情况，跟你们差不多，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或许就是对我进行了警告吧。”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撒谎的，你总不能将这些华夏军人当傻瓜。 周扬在国外做了什么，那些卫星资料，还有奥勒斯小镇附近的那座油田发生的事情，这些大国，已经基本掌握了消息，只是相比较于俄联邦，那些细节上的东西，还有那次飞机坠落的经过，他们不太清楚而已。 “警告我不要做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同时也劝我，尽可能地加入外国国籍……你知道，我的身份，很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周扬无奈地笑了笑，但是莫妮卡却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了解过你们的国家，你们似乎对这种荣誉性质的东西十分看重……” “你说的不准确，政治无小事，特别是国际政治，一个成熟的国家政府，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国家公民而牵扯进一股国际政治漩涡当中。让我加入别国的国籍，这是十分正常的做法，如果我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你的国家说好话。” 说好话？ 这起码是我的祖国啊，我为他说好话又怎么了。 周扬只是笑笑，并没有再接茬儿。 山本召集众人，在客厅当中进行会议，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和具体内容，都是对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进行商议的。 考虑到这次的突发事件，所以原定的计划，都要进行推迟。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有道理，但是蜂鸟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你的决定，还是那些人的决定？” 山本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然后问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那些人作出的决定，我姑且就再相信一次，如果是你做出的决定，那我就有些问题了。” 如此直接而干脆的回答，其他人听了，也都觉得不大对劲，但是一想到山本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太适合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者。 他们需要一个交代，也需要山本做出负责任的表现来。 这次蜂鸟的质疑，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提供自我解释的机会，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话需要说的话。 “这次行动从一开始，我发现你就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手里有地图，但是却偏偏还要找这个人回来……” 他指着周扬，语气不是那么友好。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一点个人方面的私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蜂鸟笑了笑，冷冷地说道，“总不会是像大卫跟鹰眼的那种关系吧？” 同性恋在雇佣兵这个群体当中，其实也并不受欢迎，只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这种每天在硝烟战场上行走的人，已经对形形色色的事情都麻木了，因此也压根儿懒得去管，去看，去照顾，去理解，这就跟地上的蚂蚁一样，谁又会扒开地上的草丛去寻找那些过路的蚂蚁呢？ 只是，这种不同寻常的存在体，总会在某一个时刻被提起，而一旦被提起，就会被正常的存在体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所鄙视。 山本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扬倒是无所谓，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这边的情况。 需要证明能力的人是山本，而不是自己，这是周扬冷静沉着的一个理由。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收到了消息，你手上其实根本就没有地图，你让周到这里来，只是想在哈萨克斯坦将他转手卖给那些人，赚取三千万美金，然后再让我们去北疆送死，从而你再赚取两千万美元的佣金。我说的没错吧，山本先生？” 山本皱起了眉头，颇为震惊地看着他，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光是山本震惊，其他人也都诧异地看着蜂鸟，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要知道，他们虽然不介意各种罪名加身，但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可不是往同伴身上互相泼脏水的时候。 不服归不服，挑拨离间，捏造事实，同样会被其他人鄙视。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话，但是我希望能够看到证据。” “你想要证据是吗？自己看吧。” 蜂鸟将自己的电脑拿过来，放在了桌子上，电脑屏幕上有两个人的照片，一个是山本，另外一个就是周扬。 “这是我从FBI情报库当中找到的信息，阿拉伯王室提供的这笔超过两亿美元的资金，目的就是要找到周，其中提供消息和资料的人，就是你。” 他将文档下拉，更多的信息展示了出来。 第九百三十三章 退位让贤 “这篇文档的撰写者没有署名，但是我从资料库当中的人员名单找到了两个可疑的情报人员，其中一个就是长期负责阿联酋石油贸易的探员。我联系到了当地的一个朋友，然后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一些信息，很不幸，山本先生，你所做的这些事情，全都属实，至少在他的嘴里，我没有找到跟这篇文章有出入的地方。” 这篇文档当中写道，周扬在Z训练营当中执行解救人质的任务，途中因为意外，碰到了两外两个团伙，这两个团伙跟“神奇的东方人”展开了较量，最后被这个东方人给打败，随后，人质的身上丢失了玉石。 因此，他们有理由怀疑是这个东方人偷走了玉石。 当然，从其他渠道当中拿到的资料，无一不在说明，这个神秘而且具备强大超人力量的东方人，就是周扬，Z训练营当中的人，都叫他周。 “他就是周，所以很多人一直都在找他，红花榜上的赏金，也全都是阿拉伯王室的那些人提供的，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你的名字被列入到了有价值的线索当中，那个探员告诉我，北极狐只是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但是这些线索并不能够证明什么，除非他能够拿到玉石，或者直接将人带过来。” 山本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嘴角抽动，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周扬面色平静，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蜂鸟，或是其他人想要对山本动手的话，他就会立刻冲上去救他。 他不能断了这条线索。 其他人虽然也有些价值，但是都不太好控制，他也不熟悉这些人的底细和根基，而与之相比，山本不仅是知情者，而且还是一个比较容易控制的人，他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周扬很容易控制他。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真是意外啊。” 周扬推着轮椅来到了众人的中间，同时挡在了山本的面前，他向前探身，将电脑转过来，使电脑屏幕对着自己，然后看着上面的文档。 “北极狐，那就是你的代号吧？” 蜂鸟的这番话让其他人心里顿时清醒了不少，原来山本一直都在带着他们漫无目的地走，最终能够拿到利益的，也不过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正在山本忽然要开口辩解的时候，周扬拍了一下大腿，“这份情报不大对劲啊，你们看，山本先生明明是日本人，但是这上面写的却是老挝人，这就不对了吧？” 蜂鸟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份资料上写的山本的确是老挝人。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错误，但是这对于信服力来说，已经大打折扣了。 国籍上的错误，瞬间让这份号称来自于“FBI”的情报资料成了笑话。 其他人紧张的脸色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尽管他们不再相信山本的领导能力，但是同样的，他们也不希望山本会是那个出卖背叛他们的人。 这下子，轮到蜂鸟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啊。 山本这时候终于松了口气，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说的，都一起说出来吧，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他不声不响的一句话，却让自己的处境开始反客为主了。 明明上一秒还是民怨四起，一副要推翻暴君专政的样子，结果现在那些人反而因为蜂鸟，成了理亏的那一方。 果然，没人再说话了。 山本坐了下来，然后看着电脑上的那篇文档，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关上了电脑，说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次的行动，我的指挥的确出了很大的问题，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即便你们没有意见，我心里也会有意见。” 他卖了一个乖，周扬一眼就看得出来，估计他接下里就要说什么退位让贤的话了，再然后，肯定没有人站出来接替他的位置，这样一来，他就又可以接着担任指挥者的位置了。 山本就是这点儿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 果然，几乎一切都是按照周扬的猜想进行的 “我决定不再担任这个指挥者的角色，我自身的能力已经不足以让我继续下去了，所以，我希望你们当中能够有更合适的人来接替我。” 说完，他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别人发话。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同时也希望真的可以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然后接替山本的位置，但是目前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 蜂鸟本来还是有希望的，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来，他应该已经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甚至包括直接取代山本的位置，但是经过刚才的一阵反转，他也没了这个心思，主要还是因为其他人可能会不服他。 这么说来，在场的其他人，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新加入的那四个人，死了一个短刀，剩下的人以蜂鸟为代表，全都没了机会，至于其他人，跟山本已经很熟了，这个时候站出来，就有些不太好了，而且他们也不敢保证做的比山本更好。 一方面，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和支持，另一方面，周扬都没有说话，他们更没有资格抢夺这个位置。 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容易，为其他人的生命负责，那就太难了。 一阵沉默之后，似乎已经坐实了周扬的猜想。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试试吧，当然，我也只是临时接替而已，前期的工作和资料情报支援，希望山本先生能够大力支持。” 莫妮卡打破了这阵沉默，而且声音沉稳有力，看起来相当自信。 但是熟悉她的人应该都知道，莫妮卡向来都是很自信的人，她平时话不多，但是说话的时候往往都能够抛出很合理的意见和见解。 不知道怎么的，当看到莫妮卡站出来的时候，周扬竟然从其他人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些惊喜的眼光，这也让他有些诧异，同时立刻明白，原来这些人也对山本有些不满了，而且，看来莫妮卡在这些人的眼里，还是挺有分量的。 山本心里微微一颤，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他明明记得，这些人都与莫妮卡的背景和身份还是有些担心的。 她是寒刺总部的人，搞不好还背负着一些特殊的特殊任务，他们怎么可以对她放心呢？ “这不就好了，现在山本先生愿意推诿让贤，而且也同样有一位能力卓越的人来接替他的工作，我看这就很好了。” 周扬微笑着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同时又对着其他人问道，“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趁现在大家都在，赶快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也省得以后再找麻烦了。” 周扬对这件事情很热心，其中当然也包含着对于山本的嘲笑。 让你玩儿，玩儿脱了吧，我给你解围，也不过就是给你一个面子而已，你倒还真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其他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所以都没有说话。 “山本先生呢，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山本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我觉得莫妮卡对这件事情似乎认识的还不够深刻，是不是应该让她……” “认识的不够深刻，那就慢慢认识，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转身又看着莫妮卡问道，“既然你已经站起来了，想必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跟山本先生请教。” “我明白，也请山本先生多多指教，大家也都是为了赚钱而已。” “嗯，我知道。” 这一场会议，圆满结束，周扬高兴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新一推着他的轮椅，推的很稳。 新一彻底排查了他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山本是真的有些穷途末路了，这里没有任何的监听设备，估计也是临时租借的这些房间。” 情况紧急，而且变化太多，山本根本来不及调整，特别是在乌鲁木奇机场停留的时间太长了，这也更加让他没有办法通知这边的后备支援力量。 因此，至少也要再等三四天才能够联系上他们。 排查完毕，这里没有问题。 “那份文档资料是怎么回事？你们干的？” 新一点了点头，“首长说，需要保护山本到任务结束，或者等到你开口做掉他的时候再动手。在那之前，一定要保全他。” 周扬夸张的“哇哦”了一声，“没想到我现在的身份已经这么重要了。真是可喜可贺。” 新一将一个纽扣对讲机放到了周扬的后耳朵旁边的头发当中，“通过颅骨发声，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传输距离多远？” “正常情况下，大概一百米左右。” “哇，真远。” “要不要？不要我拿走。” “要要要，当然要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第九百三十四章 联系方式 据说哈国的羊毛绒全世界都有名，莫妮卡上街买了很多回来，但都是小块白色的，她说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做纱布。 “药店里面的那些医药品，很多都是限量的，而且还需要登记注册，我不太放心。” 其实她只是担心会被人追查到行踪罢了，越是形势紧张的地方，就越容易出乱子，他们作为外来雇佣兵，本来身份就很敏感，如果在这个时候招惹了麻烦，只怕连国境线都出不去了。 他们这一群人，除了周扬和新一在同一个房间之外，其他人现在都暂时住在一起，目的就是能够随时出发。 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给出消息，而一旦传来消息之后，他们也就必须要行动了。 莫妮卡连续几天跟山本讨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中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要弄清楚，山本的手里，到底有没有那份地图，还有他跟阿联酋的那些人之间的约定，到底是怎么履行的，周扬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大的价值。 但是山本跟她透露的信息却很少很少，甚至还有一些故意隐瞒的地方，这让莫妮卡无法忍受，不过也无可奈何。 虽然位置是山本让出来的，但是他心里面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把这个位置上的优越感让出来，这个位置可以让人获利巨大，并且可以就此在国际雇佣兵市场声名鹊起。 两亿美金的赏金，是红花榜上有史以来最高的数字，而且这个数字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当中，还有可能会继续增加，谁能够拿到这笔钱，这都是财富和名誉双方面的巨大加成，不说山本和莫妮卡，其他人心里也都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意义。 他们不说话，只是不想或者暂时不想说话而已，但实际上他们心里也都依然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 莫妮卡一直拿不到有用的信息，所以就没办法对其他人做出交代，唯一让她稍微放松一点儿的事情就是，阿联酋的那些人，并没有催促他们。 山本总是笑着对莫妮卡说，所有的信息都已经交代了，包括一些细节线索，他也统统都说了出来，“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相信我，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莫妮卡没办法，只能在这个时候走出房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他人每天看着他们两个不停地商量着什么，还以为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担心，相反，他们还每天出没于这里的酒吧和夜场，不停地给自己找乐子。 需要有人来制止这一辆正在驶向深渊的列车。 “为什么会找到我？我可全程都是无辜受害者啊。” “因为全部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你来展开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进入寒刺训练营，如果不是因为你执行了那次解救人质的任务，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你看，光听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为自己叫屈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跟我过不去呢？”周扬的语气很是可怜，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恐怕就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这些话。 新一窝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漫画书，对旁边周扬他们两个人说的这些话一点儿都不上心，他也是整个团队当中最不着急的人。 莫妮卡将房门给关上了，这里只剩下她跟周扬两个人。 “玉石到底去了哪里，并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之所以会对你进行悬赏，因为你是在场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因此你的嫌疑最大，周先生，我只希望你能够诚实地回答我一句，那块玉石是否就在你的手中？” “当然没有。” 看着这个脸不变色的家伙，莫妮卡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彻底没了，所以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她只能启动自己的B计划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只能前往阿联酋了，到时候就会把你直接送出去，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扛住他们的审讯。你放心，他们是一个讲究法治的国家，应该不会对你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这句话就有些威胁的意味了，不过周扬不在乎，“好啊，我等着，希望你也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两个人的谈话，到这里也就谈崩了。 当天晚上，莫妮卡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暂时不会前往北疆执行任务，他们将会乘坐飞机先去阿联酋共和国，然后会在当地居住一段时间，等拿到具体的地图之后，再进行下一次的任务。 这个解决方案没有能够让这些人满意。 他们是过来赚钱的，本来前往北疆的这次任务能够让他们转到一大笔钱，但是现在听莫妮卡说的这些情况，他们不仅赚不到钱，而且似乎还要白忙活一场了。 “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乘坐飞机旅游的。” “会有人承担我们的机票。” 莫妮卡的这个解释让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当然不是在乎机票钱，而是想要更确切地保证和更稳定的赚钱途径。 周扬是那个至关重要的人，在他的身上，承载着赚钱的希望，而莫妮卡，则不是。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跟那些人通一次话？” 野鼠一直都很少说话，但是每次说话的时候，也没人敢反驳他，果然，这一次也是同样，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这方面的事情他们的确想得太少了，既然莫妮卡是新人，那么其他人应该也同样可以跟那些人对话。 “如果你还没有跟他们沟通的话，我们也可以等等。” 山本在一旁看笑话，也不说话，他要等到莫妮卡乱了阵脚的时候再出现，从而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经过这几天的冷静，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不得不说，莫妮卡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有拿住了周扬，那么他们就依然还是各路雇佣兵当中的领先者，其他人要么胡冲乱撞，要么无头苍蝇般地抓狂，只有他们，能够保持领先优势。 但是莫妮卡做不到的就是，跟阿联酋的那些人保持固定的联系方式，一直到现在为止，莫妮卡也只是跟那些人联系过三次而已，这三次的通话时间都被限制在了一分钟之内，这是山本从中作梗的结果。 现在这群人要跟莫妮卡要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她当然拿不出来，既然拿不出来，那就只能说谎话欺骗了。 “通话是要保密的，按照上一次约定的时间，我们要在两天后的晚上八点，才能够进行下一次通话。” “我们可以等。” 野鼠看了一眼其他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周扬的身上，“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没人说话。 “好，那就这么定了，两天后的晚上八点，我们聚集在这里跟那些雇主进行通话，你们心里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免得手忙脚乱。” 莫妮卡看着他们散去，心里松了口气，他十分感激地看了野鼠一眼，但是后者并没有这种接受别人感谢的习惯，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她跟山本两个人。 山本吃完了最后一块苹果，然后拍了拍手，也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正好我心里也有些问题要跟他们请教，趁着这个机会，可以一并解决啊。” 他的这种态度让莫妮卡心里很是愤怒，因为他明显就是在趁火打劫。 “安抚不好这些人，你同样也没有办法赚到钱。山本，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是我劝你还是以眼前的事情为考虑重点，你跟周的恩怨，我不想过多干预，但是如果干扰到了我的利益，我一定不会让你乱来的。” 山本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说道，“你这句话说错了吧，我跟周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依我看，你跟他两个人才像是有内情的人。莫妮卡，从头到尾，你跟周扬一直都在一起，无论是在训练营的时候，还是在油田区的时候，你们的关系，可是比谁都要密切。现在你反而倒打一耙，将所有事情都推我脑袋上了。哼！” 看着山本嚣张跋扈地走了出去，莫妮卡心里隐隐动了杀心。 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实在是让她不放心，而且山本的态度也极其不配合，并且还存有私心，留着这种人在身边，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想到这里，莫妮卡心里已经基本宣判了山本的死刑，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拿到那些雇主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一天，一切都依然风平浪静，外面的消息也一如既往的乏味，人们对于中亚这片地区显然已经遗忘了，世界上的经济形势或者政治局势，似乎都与这里无关，唯一能够看到的比较赏心悦目的景色，大概就是远处高山上的那些山羊了。 高山绒让这个国家的农民得到了一项高工资的工作，看上去，这里的人生活的幸福感更加充足。 但是有人发现，山本不见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内讧 合作者之间不应该发生这种低等错误，这是一群已经能够自如应对猎手的老狐狸，因此，队伍当中出现的任何一点儿小小的风波，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觉察到。 但是对于山本的失踪，他们却失算了。 没错，一直到晚上点名的时候，山本也没有出现，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莫妮卡也失踪了，只不过，她只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然后迟到了半个小时。 谁来了谁没来，一眼就能够看的出来。 “他人呢？” 山本没来，所有人心里都很奇怪。 “我还以为你跟他在一起呢？”蜂鸟看了莫妮卡一眼，其他人也都用同样的眼神儿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解释迟到的原因。 周扬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魔方不停地转动着，但是他的手很笨，脑袋似乎也不怎么聪明，始终没办法将魔方所有的颜色都弄的一致，他手里的这个魔方跟着他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上面的颜色都有些掉落了。 而推轮椅的人，依然还是新一，只不过跟周扬的选择不同，新一最大的爱好依然还是看漫画书，同样的，他手里的漫画书也已经折角变得陈旧了。 其他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这只是一场晚点名而已，同时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交流一下问题，彼此沟通一下，从而更好地解决问题。 但是今天的问题显然就是要围绕山本而展开了。 他去哪里了，没人知道，不过看样子，也没人好奇他到底去了哪里。 “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散了吧，雷暴和加特林，你们两个去外面找一下山本，不要出什么事情。注意安全。” 人群散了，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很听话地出去找人。 之所以叫他们两个人，是因为目前为止，这两个大块头已经是最听话的了，他们不在乎这个团队谁是老大，反正谁交给他们任务，他们两个人就会想办法一定尽力完成。 相反，其他人心里想的事情就要复杂多了，莫妮卡这个时候也指挥不动他们，只能够依靠雷暴和加特林这两个大块头了。 但仅仅只是过了半个小时而已，噩耗就传回来了。 山本的尸体在一个酒吧的厕所当中被发现，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而且也已经设置好了隔离带。 雷暴原本想把尸体给偷回来，但是中途却来了一车的警察，他们将现场完全包围起来了，不让任何人靠近，雷暴两个人看到没有机会下手，只好也就放弃了，但是他们却从酒吧里面带走了几个看起来嫌疑比较重大的人。 “这个人手里拿着山本的玉珠，他手里还有山本的短刀，还有他，口袋里是山本的钱包。”带回来的这三个人，在雷暴看来都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这三个人都吓坏了，其中还有一个是这里的夜场女人，她对于这种阵势看见的不少，但是第一次身处其中还是十分紧张，因为她已经能够看到这些人腰里别着的手枪了。 莫妮卡拿起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沉默了一阵之后，问道，“一个一个的说，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个人的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不敢说话。 “从你开始。” 那个女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没想到居然会是从自己开始说。 “他……他叫我去厕所，然后跟我在厕所里面开始做……做、做着做着，外面就有人过来敲门，让他快点儿出去，敲了一会儿之后，他就不耐烦地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回来。” 说到这里，她就低下了头。 “还有呢，这就说完了？” 这个女人点了点头。 “这串玉珠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这是他最为贴身的东西，我们平时无意间碰一下都会被他臭骂一顿，更不要说给外人了。” 看着她神色犹豫，莫妮卡从桌子上的过盘里抽出了那把水果刀，直接抵在了这个女人的脖子上，红色印痕让那青色的筋脉更加凸显。 “这是我从他的身上偷的，我在厕所里面一直等，但是他一直都不回来，我以为是碰到骗子了，他还没有给我钱呢，所以我就出去追，但是刚跑出去，旁边的厕所门就打开了，然后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你呢？说。” 不等这个女人说完，莫妮卡直接让下一个人说，刚才那个女人也立刻就闭嘴了，庆幸自己终于躲过了这一关，也完成了任务。 另外两个男的说的话就有些大同小异了，他们同样没有看到山本是怎么被人杀的，跟那个女人一样，也都是在出厕所的时候看到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然后翻了翻山本的裤兜，拿走了钱包和其他的一些值钱东西。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家伙，竟然还会有这么多同伙聚集在这里，一时间，他们都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特别是在看到对方有枪之后，心里更是慌张。 莫妮卡脸色铁青地看着这几个人，心理恨不得立刻就将他们给杀了。 “看到是谁杀了他吗？” 说这话的时候，莫妮卡的眼神儿落在了那个满身都是纹身的女人身上，后者被莫妮卡这么一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摇了摇头，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似乎只要把自己变得更小，就不会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 “你们进入厕所的时候，有人跟踪你们吗？或者，在外面喝酒的时候，他跟其他客人有过什么争执吗？” “没有，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我看他太孤单了，就过去跟他说话了……没、没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 其他人心里也没想到什么疑点，其实主要还是线索太少了，山本就这么被人莫名其妙地给杀了，这其中的问题太多了，蹊跷的地方也太多了。 几分钟之后，野鼠回来了， “现场情况调查的怎么样？” “你说吧。” 和野鼠一同前去的蜂鸟很无奈地耸了耸肩，“情况跟雷暴他们说的没什么两样，现场被封锁，我们也没办法进去。但是从外面流传的信息来看，这是一桩仇杀，而且手法很拙劣，山本是被乱刀砍死的，致命伤在脖颈上，大动脉被砍断了，失血过多而死。” 这算什么？ “你们两个就调查到了这些信息？” 蜂鸟有些不服气，但是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却被身旁的野鼠给拦住了。 野鼠很平静地说道，“凶手做事风格很严谨，他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我进去之后，看到的最有力的一条线索也就是地上的脚印，但是这种证据太容易伪造了，所以不值得拿来参考。除此之外，我在隔壁的街区垃圾桶里面，找到了一把虎牙军刀，上面的有血迹，但是需要做血型对比。如果对比成功的话，就可以查找指纹。” 他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路上有监控摄像头，酒吧里面也有，想想办法，应该可以弄到相关的影像资料。” 一群人顿时都把目光对准了蜂鸟，在做的人里面，只有他有这种技术。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种事情每次都会让我去做。不过等到哪天我死了，你们可就发愁了。” “放心吧，你的命比蟑螂还硬。” 蜂鸟冷笑两声，“那可说不定，蟑螂的命再硬，也比不过女人手里的香水。”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让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但是这句话里面的女人，似乎是别有所指，而放眼整个房间，似乎也只有莫妮卡符合这个条件了。 一时间，各种猜想都在他们的心里生成。 为什么莫妮卡会迟到半个小时？为什么她会跟山本一起失踪？为什么同样失踪的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最重要的是，从那个酒吧到这里，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你愿意跑一会儿的话，可能只要十分钟就可以了。 这个时间貌似太过吻合了一些，这里面的说法，也可以随意让人曲解。 这三个人被带走了，他们的下场自然跟山本没什么两样，这三个人看见了他们全部人的样子，而且也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没理由还能够活下来。 但是这几个人死了，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可没有停下来。 关于对莫尼卡的猜忌和想法，春雨过后的山林竹笋，开始疯狂地滋长，而其中最有利的两条证据，都被众人所熟知。 其一，就是那多出来的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完全符合作案时间，其二，就是之前他们两个人有过不愉快的争吵，而且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可不是这么一两天就形成的。 杀人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拉出来审问，手上都有几十条人命，如果算上间接杀人的话，那就更多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若是真的，那就是内讧，而且还是损害大部分人切身利益的内讧。 第九百三十六章 怀疑对象 “这事儿，不能这么看。” 周扬的手指头敲着桌子，有板有眼地在跟新一上课。 这个小伙子对于眼前的形势，看的还不是十分明朗，有些地方，还需要周扬进行点拨，虽然两个人属于同一阵营，但是说到底，新一也就只是一个双面间谍，有些东西能够跟他说，有些东西就不能。 万一这家伙转头就把周扬这边的信息给倒卖出去呢？ 双面间谍就这点儿不好，让你相信，又不得不让你提防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喜欢用这些人，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双面间谍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旦他们的身份暴露了，那就很可能两方面都讨不到好处，完了，还会被追杀。 “莫妮卡的确是有作案的动机，但是动机不等同于结果，更不等于任何可疑的事情都可以安在他的头上。打个比方，我讨厌小日本子，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喊三声‘日本字我日尼玛’，但是你能够说他们的那些犯罪刑事案件，还有那数不清的没头没尾的案件，都是我做的吗？” 他举得这个例子让新一有点儿不适应，但是大概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 “不能，对不对？因为虽然我有这个想法，也有这个动机，但是谁都知道这些事情不太可能是我做的。注意，是不太可能，而不是‘不可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因为我的动机明确，所以这些事情有可能是我做的，也有可能不是我做的，但是绝对不能说，一定是我做的。” 新一一直都闭着嘴，不敢说话，现在听到周扬这么一大堆话，他也懵了，因此更加不敢说话了。 “简单来说，莫妮卡有可能杀了山本，但也仅仅只是有可能。我还可以说是蜂鸟杀了山本呢，因为刚才他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将那些犯罪证据朝着莫妮卡引导。我可以说他做贼心虚吗？当然可以了！” 这么一说，新一就有点儿明白了。 周扬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拿了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你不要乱动，万一有人进来了，被看到可就不好了。” “没关系，到时候我直接摔地上就行了，那就说我身残志坚，正在学习走路，”说笑完毕，周扬又接着刚才的话说，“杀山本的人，未必就是我们内部的人，说不定，我们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各路人马，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原地不动呢。怪只怪，山本指挥不力，没有保全队伍，最后也没有办法保全自己，一切都只能怪他自己。” 新一点了点头，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保护好周扬就是他当前的雇佣任务，所以，其他的事情，并不需要他过分操心，但是在这之前，他需要确保周扬不会找不自在，这小子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 “我听说，你在机场跟那个将军好像还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真的假的？你们华夏人不是对于这种事情都很敏感的吗？你就不怕他会对你的家人下手？” “你到是什么都知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他们都知道吗？” “知道，他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情闹得挺大的，因为那么多人就只有你敢跟他们拍桌子。” 周扬笑了笑，但是笑容当中有点儿苦涩，“出了这种事情，怎么也得做出点儿表率吧？他们没有把我给扣押下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新一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淡淡地说道，“但是他们那些人可不这么看，有人说，这是你们一起演的戏，为的就是让你更好地继续在海外做事。真假我不知道，但是我提醒你，不要冲动行事，他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可都惦记着你呢。” 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多谢提醒。 山本死了，而且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脖子几乎让人给砍断，只剩一根颈椎连接着，死状凄惨。 而两天之后的会议上，气氛并没有因为山本的死而有多么沉重，因为他们终于能够跟雇主对话了，并且他们也从雇主那里，亲口得到了承诺。 挂断电话之后，众人的心情变的亢奋了起来。 这次得到的消息，足够让他们放心了，而且同时也让他们鼓足了干劲儿。 两百万美金的预付款，专机接送，并且还会提供相应的武器装备，雇主所表现出来的专业精神和态度，让他们充满了信心，能够完成这次雇佣任务。 而莫妮卡也通过这次的电话会议，成功地凝聚起了众人的信任，并且取代了已经死去的山本的位置。 死去的人不必留恋，因为有更优秀的替代者接任他的位置。 这一次通话的人，身份不清楚，但是对方爽快地在莫妮卡提供的银行账户当中打了两百万美金，这已经是最大程度地表达诚意了。 另外，三天之后，会有一架飞机从迪拜启航，然后到达哈萨克斯坦的阿斯塔纳机场，这是哈国境内最大的国际机场，周扬等人将会在VIP私人登机区域进行登机。 不会有人检查身份，不会有人检查行李，迪拜方面的人，将会安排妥当一切事务。 当然，电话当中还提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周扬。 对于周扬，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同时必须带着他安全到达迪拜，事成之后，另外一百万美元会打到卡上。 对方所表达的这一层意思，其实很不专业，因为周扬已经是他们团队当中的重要一员，现在反而成了一笔货物，这很容易就会导致内部团体的分裂。 而这也正是莫妮卡，以及其他人所担心的。 保证周扬的安全，这当然没问题，有他们在，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周扬，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更何况还是周扬自己呢，如果周扬一个想不开，拿刀子自残，或者直接抹了脖子自我了断，那不就一切都完蛋了？ 所以，在兴奋放松之余，很多人也对这个雇主产生了轻微的不满情绪，埋怨他不会说话，让周扬容易产生心理问题。 一时间，如何保证周扬不会自杀，疏导他的心理健康，又变成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课题，因为总不能派个人时时刻刻跟着他吧？ 莫妮卡倒是干脆，因为受不了其他人一再跟她提醒这件事情，莫妮卡脾气大爆炸，直接说道，“他想死就死，谁都管不了，用的着你们操心？！” 被莫妮卡给骂了一顿之后，其他人顿时纷纷哑火，嘴里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不过细一想，似乎也对，周扬真要想自杀，或者做些其他什么事情，这一路上，他早就做了，山本想把他卖掉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到现在也不见他有什么事情，可见，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莫妮卡将这些人给骂跑了，但是心里却也被这些人给搅乱了。 她也没有想到阿联酋那边的雇主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并且提供了如此不可抗拒的硬性条件，这本身就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或许，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全身心放松，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到来吧。 不过莫妮卡可不这么想，尽管很多人已经忘记，或者即将要忘记，他们前两天还有一个叫做山本的战友，但是莫妮卡心里可一点儿都没有忘记这个人。 到底是谁杀死了山本，这个问题一直都在纠缠着莫妮卡。 她可不相信酒吧里面的那些废物，能够杀死山本，而且还是直接伤害人体的要害之处，她在电视上看到了酒吧厕所当中的那些照片，尽管打了马赛克，但是莫妮卡还是能够看得出，凶手是进行正面攻击的。 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不靠偷袭，而是靠着正面进攻将山本给砍死的。 这最起码说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城市当中，一股势均力敌甚至实力略胜一筹的竞争对手已经出现了。 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凶手就出现在自己的团队当中。 思考会让人清醒，会让人兴奋，但同时也会让人疲惫。莫妮卡始终都在这个问题上停滞不前，她对团队内部的人尝试过进行排查，但是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她也想进行外部环境的调查，但是苦于没有人手供她调遣，所以此时也就只好作罢了。 一直到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莫妮卡心里依然还是疑团重重，不过在登机的时候，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这架私人飞机造价不菲，而且内部装潢也全都是出自于世界一流的设计大师之手，迪拜的土豪们没有让乘客们失望，用纯金打造的内饰，果然让人目眩神迷。 周扬的双手摇着轮椅前进，但是在经过一个小小的门槛的时候，因为没有人过来帮忙，他只好下意识地垫了一下脚，然后通过了这个小小的障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跟莫妮卡的眼神儿对上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地下基地 最先移开眼光的人是莫妮卡，她似乎比周扬还要慌张，明明被看破秘密的人不是她，但是她作为窥探秘密的人，还是感受到了不安和慌乱。 周扬的眼神儿不再散漫和淡泊，神情也不像以往那样轻松自在，他心里是无比的悔恨和懊恼，怎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呢。 这么一丁点的小错误或许在平时算不了什么，但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很有可能就会让人联想出一系列的事情来。 没错，周扬担心的一点儿都不错，莫妮卡在看到了周扬双腿发力的那一刻，脑袋里所想到的事情，就是前几天关于山本的死。 谁会有这个本事，能够在正面直接杀死山本，而且在人声嘈杂人来人往的酒吧厕所里面。 这人是一个高手，而且还是一个超一流的高手，这种人不多，即便是在这个团队当中，这种高手也不多，而断腿之前的周扬，显然就是这样一个人。 莫妮卡惊讶于自己的猜想，但是她也确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情况的确是真的，两件事情重叠起来看，完全没有什么不妥。 这个惊人的猜想正在慢慢地从虚幻演化成现实，而现实当中发生的事情就是，周扬的两条腿，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好了，至少已经出现了好转的迹象，但是周扬却谁都没有告诉。 莫妮卡有些慌乱地转头看向了飞机外面，但是她眼角的余光又分明看到周扬还在不断地朝着这边打量。 飞机平稳起飞，一个身材壮硕胖的像头猪的黑人胖子走过来跟他们交待了一些礼貌性的事情，同时也告诉他们，这次要见的人，不是雇主老板，而是在迪拜的一个负责人。 “是他给我们分派的任务吗？” “可以这么说。” 莫妮卡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儿懊恼于对方的不守信用，但是已经上了飞机，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事实上，所有人都是看在了那两百万美元的转账面子上。 “那你们这就是不守信用了，明明说好的，会安排雇主给我们见面。” 周扬笑着说了一声，看起来更像是开玩笑，而不是认真的，但是这个黑人胖子却沉默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颇有一副泰山般的强大威慑力。 “杰克，过来。” 前面的机舱当中有人说话，这个黑人胖子看了一眼，然后不甘心地走了过去，临走的时候，他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周扬，不过后者一点儿都不在乎，居然还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恐惧或者害怕的样子。 周扬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躺了下来，扯下眼罩之后便开始睡觉了。 其他人心里都有些想法，但是看到周扬这般放松，而且莫妮卡也没有表达什么意见之后，他们心里的那些不适以及不好的想法，随后也就慢慢地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总算是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这也就是针对华夏的行动，但凡是换到其他的国家，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飞机飞了七个小时，降落的时候，外面一片荒凉，周扬被新一拍了拍肩膀给叫醒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很是吃惊，“迪拜就这副鬼样子吗？” 这里当然是迪拜，但是迪拜的确就是这幅鬼样子，人们在报纸上，在网络上，以及在电视纪录片当中所看到的，只是迪拜经济最发达的那一小部分，而这一小部分经济发达的地区，就是迪拜的门面，同时也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门面。 国内曾经很是流行过“迪拜捡垃圾”的说法，而这一说法的衍生来源，就是看到了网络上的那些报道，警车是兰博基尼，大街上到处都是报废的豪车，而这些好车报废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划了一道漆，或者主人不喜欢了，更过分的是，这些好车放在路边，可以随便被人给捡走。 当然，后来随着一些自媒体的报道人们也逐渐了解了，这些所谓的网络文章，其实也都是迪拜的一种宣传手段而已。 这个靠着石油资源发家致富的国家，却因为本身国民经济条件并不够好以及环境方面存在的天然缺陷等原因，让他们的经济无法持续发展，而且更致命的是，无法吸引更多的劳动力前来。 尽管石油资源能够卖很多钱，但是那些石油工人并没有分到多少，而且话说回来，石油采集又能够消化多少工作岗位，迪拜很多的建筑，都是外包给亚洲的国家来完成的，那些工人也都是从这些劳动力密集的国家过来的。 在这种环境之下，通过资料宣传进行诱导性的拐骗，居然也成为了这里的政府默认的一种宣传手段。 不知道有多少人轻信了迪拜捡垃圾的说法而被骗到了这里，然后一辈子都回不去。 那些在帆船酒店当中工作的服务生，有很大一部分人其实都是被骗来的，他们的月工资，其实也就五百美元左右。 “哪个地方都有经济发达的，也有经济落后的，这里就是迪拜经济落后的地区，”新一解释了两句，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这种地方，杀个人也真是方便，扔在这里都没有人看。” 众人下飞机。 外面的太阳悬在头顶，抬头看，帽子都会掉下来，这种沙漠气候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不远处那些肉眼可见的水蒸气还在不断地缓缓上升，光是看着都让人害怕了，跟新一说的一样，方圆几百公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谁还管你死不死人呢。 这条飞机跑道大概算是这里最为现代化的设施了，洋灰地面看起来充满了现代社会的感觉，让人无比欣慰。 黑胖子在前面带路，周扬等人跟在后面。 他们的基地在地下，一条长长的通道延伸到了地下二十多米的地方，但是这可就辛苦雷暴了，因为他要将周扬背起来，加特林则扛着周扬的轮椅，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慌不忙地跟着前面的人。 越往地下走，这些人的心里就越是紧张。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在战场上长期摸爬滚打之后，他们对于危险有着更敏锐的本能意识，特别是对于一些特定的环境，他们这种本能意识就会更加容易受到刺激。 这种地下场所有多么危险就不用说了。 只要把门关上，无论是放毒气还是扔炸弹，根本没人能够跑的出去，这种一网打尽一了百了的打击办法，效率着实是高，而被困在里面的人，当真是插翅难逃。 因此，众人心里也都提高了警惕。 虽然枪械已经被缴走了，但是他们手里还有冷兵器，要对付前面带路的这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周扬小声地在雷暴耳边说道，“你说，这里万一要是藏着炸弹，可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看着旁边的一个摄像头，这摄像头还亮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看来一直都保持着工作的状态。 雷暴笑着说道，“下到下来了，也没办法了，而且这件事情，咱们一开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还不是他们说什么我们就答应什么吗？” 周扬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看得开的。” “都是跟你学的。” 周扬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对于这片地下基地很有意见，他强烈地感受到，这里的气味当中隐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而这场阴谋，很有可能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周扬顺手从旁边抽走了一根生锈的钢筋，然后藏在了袖子里面。 到达下面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储藏着无数废旧油桶的储藏室了，简单来说就是一片垃圾场。 “豁，这么多油桶，不怕爆炸啊？” 雷暴跟周扬耐心地解释，“阿联酋前期进行国际石油贸易的时候，油桶的规格跟国际标准不符合，所以闹过一段时间的贸易停摆，后来在美国的调停之下，这些不同规格的油桶被封存起来。实际上，按照协约的规定，这些油桶应该被销毁的。” “实际上呢？” “实际上就被藏到这里来了，据说里面藏了东西，但是没人知道是什么。” 周扬坐在轮椅上，然后在一个油桶上敲了敲，结果传来闷闷的声音，里面似乎是某种液体。 就在此时，一把飞刀朝着周扬刺了过来，若不是周扬眼疾手快，只怕这把飞刀就扎在周扬的手腕上了。 一时间，剑拔弩张。 不少人都拿出了自己藏身的秘密武器，雷暴甚至直接扒开了衣服，露出了里面可以躲避检测的液体塑料炸弹。 “喂，小子，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这笔生意大不了我们不做了。” 莫妮卡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跟谁说话。 “放下枪，慢慢说，大家都是朋友。” 第九百三十八章 拳头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从后面的房间当中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兜，油头粉面，看起来很是自信，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 走出来之后，他还像模像样地扶了扶手腕上的手表。 这种出场姿势，一直都是周扬最喜欢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用上，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其他人在自己眼前用上了，这可把周扬给气的不轻。 “我叫哈默，是老板的金融顾问，也是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说着话，他朝着那两个黑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手里的枪。 这两个黑人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枪，然后哈默又对着莫妮卡笑了笑，“你就是莫妮卡吧，早就听说过你了，这次见到你很高兴。” 莫妮卡脸色并没有因为哈默的客气而转好，但是她同样地也让身后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那位先生也是你们的人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来是雷暴，他还没有放下手里的导火索。 “放下。”周扬拉了拉雷暴的胳膊，后者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引信，莫妮卡皱了皱眉头。 看来在这些人的心里面，周扬还是那个更有分量的领导者，而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中间过度的人罢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将这次的任务谈妥才好。 “哈默先生，我们人已经来了，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 哈默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她的身后，“哪一位是周先生？” 周扬举手，“我在这儿呢，找我有事？” “请您跟我来一趟。”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就好，”周扬看了看其他人，又接着说道，“不然，你把我叫走了，他们也会怀疑我的。” 哈默笑了笑，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打了一个响指，他旁边的那个黑胖子随后打开了身后的那扇大门。 “既然如此，诸位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到下午，我们再商量也不迟。” 看着哈默离开，其他人心里暂时松了口气，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哈默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哦，对了，不要碰这些油桶，这是规矩。” 休息室就在大门的后面，这里有两层楼，上面的房间里面还有空调，蜂鸟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里的通风口到底在哪里。 “这到底用了什么高科技啊，有空调，但是居然没有通风口，这没道理啊。” 野鼠指了指地下，“他们可能用的是地下管道，上面的气温太高，风口热流会倒灌，制冷效果也会出问题。” 蜂鸟对野鼠这个独孤杀手还是很尊重的，听他说了这么几句之后，便也不再说话了，其他人坐在椅子上，稍微有些焦躁不安。 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送饭，守在门口的新一让外面的人将饭菜放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才拿了进来。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动筷子，万一饭里有毒的话，那就谁都没有办法了。 下午的时候，哈默又来了，但是他仍然要带走周扬，“老板想要跟你谈一谈，请你配合。” 周扬笑眯眯地说道，“我要是不配合呢？”其他人一听，顿时也围了上来。 哈默的好脾气都是装出来的，谁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呢，而且以往碰到的这些人，全都是乖乖听话的，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些敢当他面准备引爆炸弹的。 无法控制的这些暴徒，让哈默很是厌恶。 “我们只是普通的谈话而已，周先生，请您不要紧张，也请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有任何威胁和伤害的行为。这是我们的行事准则，也是我们做事的规矩。” 周扬可不上他这个当。 “瞧你这话说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嘛，你们要真想谈，叫你们老板过来不就行了，反正这里也是你们的地盘儿，总不会还担心受到我们的胁迫吧？”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些人，又说道，“再说了，我们都是听你们的话才过来的，你们老板要是不愿意露面，也可以，直接把任务交给我们，我们自己走了就是了。不用这么麻烦。” 无形之中，周扬居然成为了这些人的领导者，哈默看了一眼莫妮卡，然后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也慢慢地站在了周扬的身后。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小伙子，一时之间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情报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如你叫你们老板一起过来，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交代的话，那我们这些人一起过去也行，总之，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有参与制定计划的权利，这是我们早就说好了的，希望您能够尊重我们的决定，非常感谢。” 哈默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突然冒出来搅局的周扬，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完成，哈默现在肯定已经掏出手枪将周扬给枪毙掉了。 这些雇佣兵在外人眼里可能就是上天入地不无所不能的超人，但是在哈默眼里，他们跟扫地的服务生或者前台的咨询生，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掌握了资本的人才具有最重的话语权，其他人，都不过是打工的马仔而已。 现在被这么一群人给倒逼威胁，哈默心里的难受和恶心，可想而知。 周扬推着轮椅上前，跟哈默面对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得听你老板的不是？赶紧回去报告这里的情况吧，何必还要硬撑着呢？怎么，觉得我不给你面子了？没错，我就是不给你面子，怎么样？你开枪毙了我？你敢吗？嗯？” 看着他这副挑衅的面孔，哈默没有再忍直接一拳打在了周扬的脸上。 这一拳可真重，周扬的整个人，以及轮椅，都被打歪了，要不是轮椅的轮子已经被卡住了，只怕周扬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了。 其他人要冲上来，但是对面的两个黑人掏出了手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谁过来，谁死。” “哈哈哈，你力气可真不小。” 周扬大笑着，然后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他发现自己的牙齿还有些松动，不过不大碍事，他举起了手臂，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冲动。 在这里动手，他们自然是要吃亏的，毕竟人家手里可有枪。 周扬推着轮椅重新来到了哈默的身前，后者攥紧了拳头，淡淡地问道，“周先生，我再说一次，请您跟我走一趟，这件事情关系到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那我也再说一次，要么让你的老板过来见我，要么，我们这些人就要一起过去见你的老板。这是我给你的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说完，周扬看了看哈默的拳头，然后将自己的右半边脸露了出来，“这一次要换这边了。” 哈默又给了周扬一拳，但是这一拳头下去，他手上却皮开肉绽了。 周扬吐了一口血出来，然后咧着嘴巴笑，他一笑，牙齿上的红色血液就露了出来，看的非常清楚，而哈默的拳头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削去了一层皮，竟然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骨头。 哈默吃惊地看着周扬，后者依然还在微笑，这么看过去，竟然有点儿诡异了。 “你应该戴上拳刺的，不过说起来，你也真是太丢人了，这么一拳，竟然把自己给搞受伤了。” 哈默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在这么多人面前，周扬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猛然间，哈默夺过了旁边保镖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周扬，但是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野鼠的手里忽然甩出了一个刀片，这刀片正好刺进了哈默的右眼当中。 随着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两声枪响。 一声，是来自于哈默，令一声枪响则是旁边的那个黑胖子，但是这些雇佣兵们留给黑胖子的机会不多，也仅仅只是让他对着头顶的石头开了一枪而已，等到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枪已经抵在他的额头上了。 哈默被雷暴一拳打倒在了地上，嘴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周扬推着轮椅向前，来到了哈默的身旁，然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同时也摇头说道，“你说你不过也就是一个小跟班儿而已，何必还要把自己架的这么高呢？你就不知道给老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死脑筋！” 这世上啊，总是有这么多人，接近了权力中心，就总以为这些权利也有自己的一份儿，其实呢，都是幻觉罢了。 你看周扬在这方面就非常的克制，虽然接了政府的这次任务，但是呢，要多少钱，什么条件，都讲的一清二楚，从来不会狐假虎威，在这个雇佣兵团队当中，也是如此，合作可以赢得更多，他也从来不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大隐隐于众，没必要非做出头的椽子，给谁看呢？ 第九百三十九章 油桶 两个被卸了家伙的保镖成为了传递消息的人，虽然他们没有这个资格，但是也只能依靠他们，哈默缓过来之后，被捆在了油桶上。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雷暴给了哈默一脚，这一脚，踹断了他的三根肋骨，从而让他说话变得十分困难，就算大力的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口，痛苦万分。 不过，他的嘴里可一点儿都没有变的老实起来。 “你们就这么相信他吗？听着，他现在才挺身而出，无非就是看到了自己身处险境，所以才会拉你们进来，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想用你们做铺垫而已。” 哈默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他还在想办法让周扬身边的这些人离开他，从而分化他们，但是他小瞧了这些人，他们将哈默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但是却在心里得出了另外一番结论。 周扬当然会有这个意思，这是很正常，换做其他人来说，也同样会有这种意思，但是不得不说，利用都是相互的，周扬会利用他们，但是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借着周扬的光呢？ 他们从一开始进入这个地下基地开始，就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境地当中，如果他们不来这里，或者说在机场受到挫折之后就放弃这次任务，或者重新评估风险，他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周扬这么想，他们能够理解。 相反，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是哈默，是那个幕后老板，他们需要争取利益，需要团结起来，除了周扬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起到这种作用。 野鼠走过去，在哈默的脸上踹了一脚，后者的脑袋肿成了猪头，金丝眼镜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其他人也走了过来，然后排成了一队，相继在哈默的脑袋上，和身上的其他部位，都留下痕迹，他们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对周扬表示自己的忠心。 无形之间，又一次的权力交替出现了，只是这一次，更加团结，也更加让人信服，但是相应的，这一次权力交替的过程当中，存在的利益交换和利用关系也更为复杂，到底是周扬领导他们，还是他们在利用周扬的力量，这不太好说。 哈默这下子就变得老实了，问他什么，他也老老实实地配合，不再扯谎，也不再敷衍，从他的口中，众人也了解了一些这个地下基地的信息。 这里是阿拉伯乃至整个中东地区都有名的地下基地，但是知道的人不多，因为知情者的身份被限定的很高，能够达到这个条件的人并不多。 “他们聚集在这个基地周围，他们的武器就是手里的钱，用钱来解决大部分的事情和问题，战争，恐怖活动，政治纠纷，国际贸易，甚至核生化武器，这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解决。他们负责出钱，基地负责充当中间人，然后会在国际市场上物色人手。” 这些人听到他说的话，顿时都有些疑惑，他们当中也有很多是雇佣兵市场上的老人了，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这里藏着这么一个地下基地，听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中转站，而不像是一台发动战争的武器。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哈默看着他们，然后笑了笑，但是却不说话了，他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放弃了所有希望，一心求死了。 “没听过？没听过就对了。” 他沉默了一阵之后，闭上了眼睛，然后闭着眼睛继续刚才的话，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里的任务都是绝密，无论是通过私人渠道散布出去的消息，还是在国际红花榜上悬赏的任务，都是假的。真正的任务，只有在见面之后才会公开，而执行任务的人，到最后无论是否能够完成，都必须要死。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那么这些消息就很有可能威胁到一个国家政权的存亡。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里的消息了吧？” 周围的人明白了他说的意思，同时也回忆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在雇佣兵市场上，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那就是尽量少接一些中东地区的任务，因为这里已经成为了受到诅咒的战场。 很多在这里执行任务的雇佣兵团队，据说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失，甚至有的团队，被整个连根拔起，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尽管战场上生死多变，但是这种结果还是让人难以相信，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愿意在中东地区接受雇佣任务了。 没想到今天知道了其中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加特林骂了一句“shit”，然后在哈默的脑袋上踹了一脚，后者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其他人多有抱怨地看了他一眼，本来还想问他更多的事情，现在昏死过去了，还怎么问。 “用水泼醒他。”有人开始出主意了。 “哪里有水？这里到处都干的像火炉一样，有点儿水也早就被蒸发殆尽了。” 新一合上了自己的漫画书，然后朝着旁边的一个汽油桶踹了一脚，油桶重重地倒在地上，然后慢慢地滚了两下。 “这里面有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是液体。用这个试试。” 雷暴立刻阻止其他人，“慢着！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毒气？万一是硫酸也说不定呢。” “你家硫酸装油桶里面？” 被其他人这么一说，雷暴也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你们随便吧，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万一这里面真的是危险化学药品，这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你们可想好了。反正我是不会跟着你们在这里白白送死的。” 说完，他朝着里面的房间走了过去，这里是一片空间更大，同时也更加明亮的地方，这里跟外界连接的方式是两部电梯，但是进入电梯需要密码，同时也需要指纹验证，所以他们必须要在这里等着。 其他人看到雷暴的反应，也都开始对这些油桶提起了重视。 雷暴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刚才哈默的反应不也正说明了这些油桶的重要性吗？ 小心一点儿总是不坏的。 “能打开吗？” 莫妮卡忽然对着周扬问了一句，其他人也愣了一下，但是也随即明白了过来，这个时候，周扬已经是他们的老大了，所以在做事之前，最好还是应该询问一下老大的意见。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里面绝对有东西，而且似乎还有生命？ 周扬已经用真气探查过了，其实他刚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油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因为这些油桶当中总是在若有若无地释放出类似人体的生命力量。 随着体内真气的积累，周扬愈发对这种带有生命力的东西感应敏锐，飞机尚未降落的时候，他就能够感到沙漠当中哪里有绿洲了，因为那种富有生机的感应是骗不了人的。 危险倒是没有危险，不过，这个时候他们真的不应该乱动这里的东西。 “去外面打开吧，万一真的有危险，就把房门给关上。” 加特林点了点头，然后滚着油桶到了外面的那个房间，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从地上找了一个巨大的扳手。 然而，当他慢慢地沿着有痛的边缘撬开的时候，那股刺鼻的气味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因为这股味道他很熟悉。 终于，他撬开了这个油桶，结果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哦，上帝！” 是尸体。 除了尸体之外，还有冰封完好的人体器官。 其他人听到了加特林的感叹，还以为油桶当中会是黄金之类的东西，但是在看到了这些东西之后，顿时都沉默了。 他们也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但是头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如此整齐地摆放在眼前，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周扬听见了他们的感叹和讨论，所以也就没有过去看，这个结果倒是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是这种情况。 这里的人也真的是太疯狂了。 加特林默默地封上了油桶，然后将其放到了一边，其他人也都后悔为什么要打开这个油桶了。 胡塞亚脸色铁青，双手发颤，他就是来自阿富汗的难民，当时发动战争的那些人，经常会有屠村的行动，没想到，那些失踪的孩子，竟然会藏在这里。 野鼠一只手放在了胡塞亚的肩膀上，淡淡地说道，“你要给他们报仇，但不是现在。” 对于这个爱徒，野鼠保持着最大程度的宽容，以及最耐心的教育，所以再看到他情绪出现激动和失控的迹象之后，立刻出手安慰，后者闭着眼睛深呼吸，好一会儿之后才冷静了下来，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杀气算是没办法抹去了，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到。 电梯的号码突然亮了，这说明有人正在从上面下来。 一个声音从扩音器里面传来，“诸位先生，我是哈默的老板，还有一分钟，我就会下来，到时候，希望各位能够保持理智。” 第九百四十章 介绍 电梯降落的时候，哈默也从昏厥当中醒了过来。他是被疼醒的，胡塞亚在他的肋骨上踩了一脚。 一个棕色皮肤穿着白色袍子戴着白色帽子的典型阿拉伯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他的手里还牵着一头猎豹。 猎豹脖子上的那个黄金项圈，虽然漂亮，但是瞬间就让这只猎豹身上的杀气消弭的一干二净了。 “我是阿卜杜拉，你们可以叫我杜拉，这样更简单。” 没人说话，一直到周扬被推到了众人前面才打破了这稍显尴尬的局面。 “您就是周先生了？很荣幸跟您见面。” 周扬笑了笑，指着墙上的那些摄像头说道，“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您肯定已经看过我很多次了，这样吧，杜拉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在这里说吧，飞机还停在上面，我们接受了任务，一定会保证完成。” “既然都来了，何必还要这么着急走呢，而且，私人飞机起飞，也是需要提前递交申请的，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够得到批准，所以，几位还是在这里休息几天，一旦有消息了，我定然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跟预想当中的情况不大一样，所有人都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住的是五星级的酒店，吃的是米其林大厨做的饭，股吧的雪茄也敞开了供应，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还有些许兴致的话，也可以将大批的国际选美小姐叫过来让你挑选娱乐。 情况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越是这样，周扬心里就越是发慌。 叶子铭说，他们的卧底收到的消息是，明年年初会有一场针对性的暴乱，但是具体由谁实施，有谁参与，还有谁来策划，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反恐反恐，重点在于一个“反”字，光防守那能行？ 周扬现在找到了这里，掌握了这个杜拉是老板的消息，但是这些东西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合成线索，而且这里距离北疆太过遥远，不可能出兵到这里来。 他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牙齿不断地啃着手指甲，同时脑袋里面还在不断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他们的局面现在还很被动，只能干等着对方来找他们，而他们却做不了任何事情，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要想改变眼下这种局面，就要快点儿想办法出来。 哈默这天来到了这里，但是在看到他们一个个悠然自得晒太阳的样子，他心里的怒气就有陡然增加了不少，这些人都对他施加了暴打，所以他恨这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作为领头人的周扬。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变的如此狼狈。 “嘿，哈默先生，您的身体好点儿了吗？听说您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里面，杜拉老板可是因此损失了不少钱。” 说起这件事情，哈默心里的怒火更加燃烧。 他是整个基地的金融顾问，同时也是资深合伙人，诚然，他的地位，以及所处的位置可能还有些不足，跟其他合作人的身份有少许的不匹配，但是这也并不能成为杜拉看他挨打却不给他出头的理由。 因此，听到周扬这么一说，他心里的委屈和怒火都在成倍地增长。 “还真是劳烦你惦记我，看来你这几天休息的挺好啊。” “还可以，你这个老板的态度是真的好，本来我还以为，我打了他的人，他会对我做点儿什么，看来还是你们的人懂礼貌” “哼，周先生，老板有请，哦，对了，这次你想叫几个人跟着你去都可以，就算你们全都过去也无所谓。” 现在叫周扬过去，这让他心里有点儿意外，他还以为再过几天才会叫到自己，没想这么快就开始了。 但是周扬这一次就没有端着了，如果还不抓紧时间商讨任务的话，怕是真的就这么错过了。 “行，您前面带路吧，新一，你推我过去吧。” 其他人看着他们三个人离开了这里，心里的那点儿欲望终于再次躁动了起来，他们等了这么多天，其实早就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周扬那么镇定，只怕他们早就离开这里了。 跟这些人做生意，实在是不放心。 杜拉跟周扬见面的地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当中，但是在这个房间当中，不只是有他们两个人，显而易见，这一次并不是简单的谈话。 这些满身风尘的人，似乎是从战场上而来，他们身上的硝烟，以及被火焰灼烧的衣角，都在诉说着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堪回首的战争。 五个人，每个人的打扮都是如此，军人，武装力量，硝烟，粗暴，这些词语放在他们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但是他们的穿着跟这里的整齐干净的环境，对比很是巨大。 “这是周先生，也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团队领导者。” 一个胖子顿时坐不住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沙发，然后站了起来，十分愤怒地说道，“嘿，杜拉，我们没有少付一分钱，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残废？” “哼，我看你们做生意是真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杜拉，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周扬从他们的脸上可没有看到好脸色。 周扬叹了口气，然后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腿，他这样的动作，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不过都是嘲笑而已，残废的人自怨自艾，似乎很正常，但是他出现在这种场合之下，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周先生可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废物，他带领的雇佣兵团队，可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队伍，全部成员都出自寒刺训练营，军事素质和战斗技能，都是绝对过硬的。” 另外一个脖子上挂着纯金子弹的人冷冷地说道，“不过就是一群小丑的集中营罢了，还真以为那些人上了战场有大用吗？都是一群言过其实的宠物，论杀人的本事，还不如这只畜生。” 旁边的猎豹没有听懂这群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懒懒散散地摇了摇尾巴，然后趴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杜拉呵呵一笑，然后没有将他说的话当回事儿，他还是看着周扬，继续说道，“具体的价格和行动计划，你们自己谈判就好了，我只收取中间的佣金。如果需要什么武器装备的话，也可以找我，我保证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听他说的这么正经，周扬一时之间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听上去，这次的任务似乎是上战场打仗，而不是针对北疆的。 这就有问题了。 这个叶子铭他们说的情报不一样啊。 之所以还让周扬跟着这群人，就是想要从这群人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这样一路追查下去，总会找出点儿东西来的但是如果就在这里变了，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就完全变质了。 “你们是准备让我们上战场打仗吗？” 杜拉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打仗是普通人要做的事情，周先生所带领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当然不能够跟那些普通人相提并论，你们要执行的任务，需要具体商议。” 听到周扬居然问这种问题，有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难道你是第一次接任务，为什么问的问题会这么业余？嘿！杜拉，你该不会是在玩儿我们吧！” 杜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之，这件事情既然选择了让我当中间人，那就一切都听我的，OK？” 他看了看周扬，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周扬对面的那几个人，虽然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他的神态已经说明问题了，他已经生气了，而为了缓和自己的脾气，他需要这些人都闭嘴，只听他一个人说话。 果然，其他人都开始闭嘴了，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但是他们的眼睛，依然还是在周扬身上反复打量着，因为他们真的无法在这个年轻的、断了腿的小伙子身上，找到任何哪怕一丝的自信。 他究竟能够做什么？ 可千万不要说他是属于智囊型的人物，一般这种人最后的结局也只是被炸弹炸死而已，这是很多人的最终下场，特别是相对于那种稳坐后方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敌人的炮火瞄准的可不是前面的人，他们更喜欢用炮弹破坏敌人的整个神经中枢系统，所以，以往被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也已经不安全了。 指挥部，尤其不安全。 看到他们都安静下来了，杜拉的脸色也逐渐趋于缓和。 他慢慢地说道，“或许你们还没有听过周先生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你们大家一定都听说了，前些日子，关于俄联邦核燃料被盗，以及俄运输机坠机的事情。很高兴地告诉你们，从头到尾指挥这项行动的人，就是周先生，就是现在做在你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果然，听到杜拉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脸色也陡然剧变，他们很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原来就是他。 第九百四十一章 争议地区 这下子，没人再说什么了，尽管心里还有些不靠谱，但是想想曾经发生的事情，这些人也就不再怀疑什么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不放心了。 能够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人，而且还闹的动静这么大，总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话说回来，就这么一个小破地方，无论怎么比，都要比俄罗斯那边差得远，周扬他们若是没实力，也不会出来接任务了。 在这种想法之下，他们这几个人都默认了周扬的身份，同时也都点头同意了周扬的加入，但是对于他们团队当中的其他人，依然还有一些要求。 不过这些都属于小事情了，杜拉拍着胸脯子保证，这些事情一定会处理好的。 接下来，就到了谈佣金和交接任务的时候了。 让国际雇佣兵接任务，一般来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肯定就不是让他们冲锋陷阵当炮灰了，而是要执行一些秘密任务，或者不适合本国军人出面的任务，因此，这就需要双方保持一些默契感，另外就是要保证任务的保密性。 绝对不能随意透露出去。 但是对于周扬，他们表现得很放心，之所以放心，还是看在了杜拉的面子上，虽然这个人性格狡诈，但是在做事方面，还是值得信任的，找到他来解决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暗杀。 这就是周扬接到的任务。 这是一块争议领土，现在两个国家的人都在为这块土地争抢，但是现在又冒出来了第三方势力，也就是这块土地的土著局面。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九世活佛，现在成为了土著军的领袖，他带领着这些土著人正在积极修建共事，并且也在大规模地购买武器，看样子，是要跟我们决一死战了。” 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争议地区的九世活佛。 “如果让我们来做这件事情的话，一旦消息泄露的话，可能会在国际上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联合国那方面也一直都在从中调和，我们不好将事情做的太绝了，所以需要外人来做这件事情。” 周扬听明白了。 他们要暗杀的这个人，就是九世活佛，只有杀了这个活佛，他们才能够继续对这块争议地区做手脚。 麻烦有多大，他们不关心，但是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块地区的人联合起来，抵抗外敌，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了。 他们费了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内讧，然后从中寻找机会分裂他们吗？至于外来的那些人，倒没什么，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怎么分配的问题而已，你看现在，双方的几个将军，不都坐在这里共同商量计划来了吗？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那些组织人手共同抵抗外敌的人给消灭掉，留着这些人在这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周扬点了点头，他大概已经弄清楚这次的事情了，但他想了想，还是问道，“如果我们暗杀成功的话，这个地区的抵抗力量就会土崩瓦解，但是会不会有人将这次的暗杀怀疑到你们的头上呢？”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儿超出界限了，这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周扬明白过来，淡淡地说道，“哦，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给自己做好打算而已，我们虽然是雇佣兵，但是做事也需要考虑退路，如果这件事情对我们以后的工作会有影响的话，我们会重新评估这次任务的难度，以及投入产出比。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一般人，相信你们肯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他们当然明白了，但是认为周扬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讨价还价而已。 他们这群人，哪里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不过就是为钱卖命而已。 “请周先生尽管放心就是了，这次的事情，一直都备受国际关注，所以，经过联合国的调停，目前这块地区当中，我们的人都已经撤兵了，停战三个月，所以，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另外，您执行的任务，究竟会不会追查到你们的头上，我觉得，这可能就不需要我们负责了，嗯……您懂得。” 杀人是他们的技术活儿，也是他们的专长，要不想被人追查出来，得看他们的功夫怎么样了，杀人手段，善后的能力，以及反追踪的本事，这是周扬自己需要解决的，而不应该推到其它人的身上。 “好，我明白了，说说价格吧。” “两千万美元，可以现金，也可以直接打进银行账户，这由你们来决定。” 周扬的手指头在轮椅的扶手上敲了敲，然后他爽快地点头答应了，“没问题！” 有人觉得这个价钱低了。 雷暴摊开了地图，然后在藏南地区划了一个园圈，他们要进入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不光是高原地形，而且还有很多冰山和荒原，当然，也可以从南部的平原进入，但是这么一来，就很容易暴露了。 “这块领土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划入了争议地区的序列，而且，这跟你的国家还有很深刻的关系，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要清楚吧？” 周扬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锡金地区，同时也是藏南很麻烦的一块地方，这里暂时被联合国托管，但是联合国什么样子，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也有人说天高皇帝远，这一片地区，暂时还没人管的了，要有管，也就只有最近的那个国家可以管了。 从藏南高原一路南下，这里就是罕见的一片土地富饶、水草丰美的平原了，这里的景色十分宜人，而且环境相当漂亮，但是很可惜，华夏政府从清朝开始就管理这里，但是后来随着国力的衰弱，以及地形的复杂条件，这片地区就被其他国家占领了。 建国之后，对这片地区也曾经有过想法，但还是因为地理因素等原因，迟迟不能对这里进行管理。 这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同时也是很无奈的一个困难。 平均四千米海拔的高原，要翻越如此之高的高原，而且中途还要跋涉于几座五六千米的高山，这种恶劣条件下，很可能一支军队尚未到达目的地，就已经遇难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就是补给问题，一到大雪封山的日子，齐腰深的雪地，冷不丁就会出现的山涧裂缝，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困难，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当中，对于锡金这片地区，国家不是不管，而是没有那个能力去管，就算是现在，实际上也相当困难。 这个地球上，除了美国这个超级大国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国家能够跨国家、跨区域地进行区域建设了。 要不怎么说美国是一个超级大国呢。 遍布世界各大的军事基地，以及海港小岛，这些都是需要花银子建设的，没有充足的国力保底，没人有这个底气。 华夏也不行。 “想什么呢？该不会真的有了报效国家的想法吧？” 周扬从记忆当中缓过神儿来，然后笑了笑，同时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价钱不太合适？” 雷暴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围观着地图，等着他的解释。 “他们给的佣金，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这次不是简单的暗杀，也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老大，你可能理解错了他们的意思。” 周扬有点儿意外，没明白雷暴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瓦解这里的土著武装，但是他们却跟你说，要进行暗杀，这样就很容易让人理解成只是暗杀那个九世活佛而已。区别就在这里。” 周扬似乎有点儿听懂了，但他还是不太相信，“不会吧，他们说的很明显啊，就是要暗杀那个九世活佛。” 其他人也明白了过来，同时也都在说这帮人真是混蛋，居然还玩儿这种文字游戏。 莫妮卡站出来解释道，“瓦解一个武装，需要付出更大的精力和心血，一般来说，市面上的佣金大概维持在四千万到五千万的水准，最差也要在三千万左右，他们说的那个九世活佛，固然很重要，但是仅仅暗杀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瓦解掉这支土著武装的。你上当了。” 这就是没有经验的人，只有经验不够的人才会上这种当。 不过莫妮卡有接着说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一般这种生意，我们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据说当地有一种很名贵的香料，一克香料比同质量的黄金还贵，我们说不定还能够搜寻到这种宝贝。” 听莫妮卡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放下心来，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比如在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多雇主付不起佣金，便直接会用钻石代替，到时候转手倒卖一下，会发现比之前的佣金还要高出不少，与之类似的还有用白粉代替，用原油代替，甚至用导弹弹头代替佣金的。 第九百四十二章 金钱诱惑 莫妮卡为众人点名了一条新的发财道路，这也直接打消了他们心里的担忧，与此同时，莫妮卡也对雷暴案中提出了一点儿批评。 他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要知道，周扬带领着这些人本来就不容易，现在还要面对这种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如果还要在这种紧要关头惹出什么乱子的话，只怕会连累所有人。 当然，莫妮卡所关心的也不是周扬这个人，她更加关注的还是周扬身上的那份地图。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那块玉石最大可能还是在周扬的身上，因此，玉石当中所隐藏的那份地图，自然也就在周扬的身上了。 尽管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想，但是既然所有的人都将这份猜想寄托在了周扬的身上，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雷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同时也私下里给周扬道了歉，他不道歉还没什么，结果这以道歉，反而让周扬有些不自在了。 反正，这个团队的氛围，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好了。 这天晚上，周扬在自己的房间当中看书，快要睡觉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当他去开门的时候，进来的人是莫妮卡。 周扬很是诧异，他还以为来的人会是新一，算算日子，现在也快要到了递交情报的时候了，因为新一的国际间谍的身份，所以周扬手上的情报，经过整理之后，也只有新一这一条途径递交出去，这也形成了对于新一的重度依赖。 北疆那方面的人倒是希望周扬能够承担起这一重任，但是在看到周扬的双腿之后，当时就很干脆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过来找我呢？” 莫妮卡进了周扬的房间，然后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人？新一呢？” “年轻人嘛，身强体壮，大晚上的当然要出去玩一玩儿了，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了，不跟着他凑热闹。” 莫妮卡简单地“嗯”了一声，然后在房间里面转了两圈之后才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周扬推着轮椅跟了过来，说道，“这里有酒，要不要来一杯？” 正在周扬准备去拿酒的时候，莫妮卡突然深处一条腿，挡在了周扬的前面，后者扭头看着她，“怎么，在我面前还要秀身材？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无福消受。”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周扬，你的腿其实根本就没有事，你一直都装成一个残疾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博取同情？还是另有目的？如果是前者的话，我告诉你，在这里没人会同情你，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你最好是快点儿告诉我，省得到时候你会后悔。” 周扬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将她这条横在轮椅上的腿，给放了下去。 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去酒桌上拿酒，莫妮卡心里的怀疑变得迟疑了，但是转瞬之间，她又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周扬一贯喜欢用的手段，总是喜欢故弄玄虚，然后掌控气氛，从而掌控对手的心理，莫妮卡可不吃这一套，同时，她也很高兴自己能够看破对方的这一套招数。 周扬在两个高脚杯里面倒了红酒，然后一杯递给了莫妮卡，一杯留在了自己的手里，他晃了晃杯子里面的红酒，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酒可不怎么样，喝起来就一股柴火味儿。” 莫妮卡没心思在这里品酒，她刚接过周扬递过来的酒杯，就将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静静地看这周扬一个人在她的面前表演。 这套把戏也是他惯用的，所以莫妮卡依然还在心理提醒自己，不要上套，更不要给周扬留下思考的时间和机会。 “我猜，上次劫飞机的人，大概里面也有你的人手吧？周扬，你的确是一个十分罕见的天才，不仅在雇佣兵市场上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而且眼光也十分读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要面对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一群雇佣兵而已，而是一群世界上最狠毒的资本家。” 周扬继续品味着酒杯当中的红酒，仿佛全然没有听到莫妮卡的说话。 “你这个时候装聋作哑倒不要紧，因为我反正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但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免得你真的以为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操控天下了。” 莫妮卡站起身来，走到了周扬的对面。 “国际红花榜，以及暗网，这是两个组织，普通人看不见，也接触不到的组织。一个存在于现实当中，另一个则存在于网络世界当中。你的名字现在是红花榜上的透明，上进已经达到了两亿美金，而且这个数字还可能继续回升高。这是有史以来，数额最大的一笔钱，我告诉你，为了这笔钱，将会有无数的人会过来追杀你，而这些人当中，绝对不会有谁对你手下留情。” 她顿了顿，然后换了口气，“你以为，这些人当中，就没有想杀你的人了？” 莫妮卡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而且正中周扬的心事。 对于这个红花榜，周扬已经有过一番了解了，这些信息也全都是新一告诉他的，所以，他在听到这些信息的第一瞬间就怀疑，新一会不会也是那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 周扬向来是任何人都会怀疑的，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因此，不用莫妮卡提醒，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他很奇怪，莫妮卡为什么要过来跟自己说这些事情。 “这次的任务，本来就很复杂，但是在看到你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周先生，你去的这个地方，可能的确存在情报当中的这些事情，但是更有可能，这是杜拉联合其他赏金提供者，合伙组建的一个陷阱而已。” 周扬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过来跟我说这些？我们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是敌对的关系吗，我现在的老大位置，可是从你手上抢过来的哟。” “这是两回事。” 周扬又说道，“两亿美金，啧啧，还真不是一个小数字，你说，你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动了心？” “当然！” 莫妮卡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她也向来是有话直说的，因此，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样子。 周扬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这条命真的值那么多钱的话，我最后一定会选择自杀，然后跟你平分这笔钱。” 莫妮卡看着他的笑脸，然后甩手而去，他受不了周扬这副嬉皮笑脸的姿态，同时她心里也决定，以后不会再跟周扬说这方面的事情，这个人已经到了自负的状态，除非让现实狠狠地打击他一番，否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醒悟的。 等到莫妮卡走了之后，周扬咬了咬舌头，然后吐出了一点儿葡萄酒的沉淀物，他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盘腿坐在了床上。 他需要打坐，需要恢复元气，需要积累真气，他即将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只是那些争议地区的人，还有他身边的这些虎视眈眈的家伙。 而且，无论如何，这些人也都是必须要死的，谁让他们触犯了华夏的法律，而且企图对北疆进行破坏呢。 只有让他们彻底陷入地狱当中，才能够根绝这次的境外破坏行动。 周扬将其称之为斩草除根，而叶子铭愿意将其成为爱国主义行动，两者殊途同归，但是却又手段相同。 三天的时间里，周扬团队当中的这些人，将各种信息进行综合整理，最终完成了三套不同的作战方案。 这些方案当中，并没有将目标单一地局限在九世活佛的身上。 他们了解到，土著武装部队当中，一共有八个主要首脑，他们手上的军事武装力量，是最强的，同时也是这片地区的核心人物，至于其他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他们手里的武装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因此，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只要将这些重要军事武装力量进行精确打击，那么剩下的那些人，就会先后投降。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这场打击进行到尾声的时候，九世活佛可能自己就会要求交出兵权，然后跟其他两股势力进行和谈，或者直接将自己托管出去。 这当然是最理想，同时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不过，这看起来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交通工具和武器，都是北印提供，作为跟锡金接壤的国家，同时也是最有野心的国家，他们负责提供一切火力，但是这些武器型号都不是他们国家生产的，而都是一些全世界广泛通用的武器。 “他们还真是抠门儿啊，居然还在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武器。” 是啊，太穷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 宗教 战区的环境很乱，与其说乱，不如说脏，这种另人压抑的环境很容易会产生焦躁不安的情绪，尽管周扬他们是以观察员的身份进入，但是对眼前的这种情况却依然有种本能的抗拒。 周扬还不习惯，这到是情有可原，但是其他人也对这种环境不太适应。 “这里的宗教气氛太强烈了。”新一在旁边跟周扬解释。 不管是东方国家还是西方国家，在宗教问题上，政府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分配上的问题。 没有哪种宗教问题是不能用利益问题来解决的，之所以不能解决，还是因为其背后的利益集团没有能够拿到足够多的利益罢了。 如果说以前的宗教还多少有点儿信仰的成分，那么现在的大部分宗教，其实都已经跟经济和争执挂钩了。 人们对于宗教方面的精神力信仰，一直都为人所不理解，因为那些复杂晦涩的经文或者奥义，怎么会让这么多的人如此痴狂呢？ 但是那些引领着人们宗教信仰的大师，却对此十分精通，而掌握了这些大师，也就掌握了这门宗教，也就掌握了那些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百万计的教徒。 有了这些人，做什么害怕做不成。 周扬还记得小时候有一个愿望，如果地球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人给自己一块钱的话，那么自己分分钟就会成为亿万富翁。 这个想法很可笑，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支付这笔钱，尽管这笔钱微不足道，而且如果你想主动要这笔钱的话，除了要过上讨饭的生活之外，还有可能会被人暴揍一顿。 但是这个幼稚可笑的想法，却在某些人的身上变成了现实，那就是宗教经费。 这种经费的来源，以及利润之丰厚，是其他生意远远比不了的，包括那些金融诈骗犯，电信骗子什么的，跟宗教敛财的力度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的小儿科。 那些宗教徒会掏钱买经书，买经文，买大师用过的东西，喝过的水，洗礼过的圣物，甚至仅仅只是上一柱香，这种暴力敛财的方法简单易行，而且你要是阻拦他们不让他们买，他们还跟你急，能活活把你给气死。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不管怎么样，有买有卖，也算是给国家GDP做贡献了，但偏偏有些人却将邪恶的政治欲望放在了这些事情上面。 任何有聚众效应的组织和活动，都会被国家注意，然后明里或者暗里加以监管和督促，但是唯独在宗教方面的问题上，有些难办。 这不是一个国家的问题，这是全世界所有国家都会面临的问题。 当然，除了那些纯宗教国家以外，不过这些纯宗教国家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因为这种国家更好对付，只要随便在这里面胡乱创建一个宗教就可以了，然后找个借口挑起冲突 只要产生了冲突，经济发展就会停滞不前，这样也就达到了目的。 一路上，周扬等人在装甲车里面看到的外面情况都很凄惨，这里的建筑都已经被摧毁了，虽然没有受伤的士兵，但是远处的美景映衬着这些人类破坏的痕迹，的确会让人心生沮丧之情。 除了周扬之外，其他人很快就从这种情绪当中恢复了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亢奋了。 周扬很难理解这些人脑袋里面的想法，但是他也没兴趣知道。 按照行动计划，他们八个人将会分为两组，在两个地点下车，周扬因为行动不便的原因，所以会在巡逻车上待着，其他人将会随时报告给他情况。 这种遥控指挥是最难的，因为无法看清战场上的形势，也没办法直观地看到敌人的行动，因此很容易出现偏差，不过鉴于这些人的丰富经验，周扬倒还不怎么担心他们的状况，反倒是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的情况了，因为车上的这两个士兵，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太友好。 “请给我一瓶水，谢谢。” 这两个北印士兵只顾着相互之间聊天说笑，所以对于周扬的话，他们爱答不理的，在周扬反复说了几次之后，他们才不耐烦地回过头来，但是并没有将手边的水递过来，而是对着周扬大声喊了一句“shutup！” 周扬心里这个气啊，但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依然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给我一瓶水，结果这一次不仅没有拿到水，反而还被其中一个家伙拿着枪对准了脑袋。 “你是认真的吗？”周扬淡淡地问了一句。 结果就看到对面的这个士兵居然笑了起来，大概是他没有想到周扬居然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吧。 “嘿，东亚猴子，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儿，不听话，我就打死你。” 周扬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很平静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们的长官请来的军师顾问，你们应该对我说话客气一些，明白吗？” 这两个士兵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但是笑容还没有从他们的脸上消失，其中一个人就陡然变了脸色。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就在自己的面前，被突然地割了喉咙，而割喉的人，显然就是后排座位拿着短刀的周扬。 脖子上的大动脉还在一阵一阵地往外喷血，随着血液流量的逐渐减少，这也就代表着这个人的生命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流失。 当血液流干净了之后，车厢里面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红色的泥泞。 动脉血就是这样，颜色接近黑色，而且比静脉血粘稠许多，一脚踩上去，再抬起来，跟沾了胶水一样。 “请跟我拿一瓶水，谢谢。” 周扬转了一下手里的短刀，那沾染了血迹的短刀，在他的手里不像是兵器，反而更像是一把玩具。 耳机里面，其他人都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虽然没有看到那个士兵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想到周扬的哪些手段，刚才那个对他无礼的士兵，想来应该是活不成了。 这是应该的，如果雇佣兵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的话，那干脆就不要干这一行了，但是这些人当中，只有莫妮卡心里还在担忧。 雇佣兵虽然听起来很厉害，而且在很多普通人的眼里，雇佣兵也被神化了许多，但是莫妮卡经受过寒刺总部的正规训练，以及教官方面的严格培训之后，她对于雇佣兵的人是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同时，对于从政府层面的人来说，他们看待雇佣兵的角度和立场，也都是不同的。 在任何一个国家政府看来，雇佣兵永远都是一群秃鹫，一群食腐动物，他们对于战争的帮助，的确有，但是是很有限。而在寻常的军队士兵看来，雇佣兵也只是一群不入流的士兵而已，他们虽然可以自己采购或者改装更好的武器，但是他们并没有统一的作战计划，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没有一种身份上的认同感。 军队士兵不会羡慕雇佣兵，因为他们就是一群野路子的退休士兵而已。 或许，军队士兵有时候也会对雇佣兵表示羡慕，但是这种羡慕，往往也只是存在于武器方面而已。 因此，莫妮卡在知道周扬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心里很是担心北印方面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跟团队有什么冲突或者摩擦。 “其他人注意，不要随便在这里杀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跟当地的士兵尽量不要起冲突。” 莫妮卡这个时候依然还是扮演着细心指导员的角色，她要尽量避免团队当中出现一些不可控的风险因素。 她说的话，众人还是会听的，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鉴于周扬的经验不太丰富，所以会让莫妮卡成为副队长，作为周扬战略指挥的补充和参谋，现在她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其他人都做了回复。 队伍继续前进，耳机里面逐渐没人说话了，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丛林外面的那辆装甲车当中，周扬已经不见了，而开车的士兵，正趴在方向盘上睡大觉。 车子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面，不会有人发现，周扬换了一套衣服，端着自动步枪穿梭在丛林当中，整的跟《第一滴血》里面的史泰龙一样。 他脑袋上还系着一条军绿色的头带，如果脸上再来一点儿迷彩就更好了。 周扬对照着地图上事先规划好的一条路线冲了过去，中途他停下来两次，因为他发现了两个陷阱。 在这充满生机的原始森林当中，周扬的行进速度要明显比其他人快很多，而且依靠着清大的感知能力，他轻易地就能够发现那些很隐蔽的陷阱，能躲开的，他都躲开了，实在不能够躲开的，周扬也就只好将其破坏掉了。 他这次的目的就是直接奔着最终的目标，九世活佛而去的，只要解决掉了这个人，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庙宇 从整理的资料来看，这个活佛的身世以及背景，都很少有人知道，似乎这个人完全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但是他冒出来的时间也很有意思，早不冒出来，晚不冒出来，偏偏就是在对这片地区进行强硬手段霸占的时候，冒了出来。 锡金内部的说法，这是九世活佛转世而来，为的就是锡金的和平，另一种说法就是，九世活佛一直都在锡金的深山当中，只是处于常年坐化的状态，这一次看到国家处于危难之中，所以才会从身上当中走了出来，为此，浪费了百年修行。 这两种说法都是靠不住的，但是也可以从中窥探一二，至少可以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线索，那就是，这个活佛是从身上里面跑出来的。 锡金的原始森林覆盖面积很广，但是主要集中西南部，这片地区地形复杂，而且多高山，想要进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反过来看，如果真有一个人藏在这里的话，想找到他还真的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个活佛到底是不是从深山走出来的人，这还有待考证，但是这片原始森林倒真的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但是最开始的时候，周扬对这个活佛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根据他的猜测，这个活佛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搞清楚，这个活佛背后的支持势力到底是谁，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为此，他也强烈反对其他人提出的斩首行动，也就是直接活捉九世活佛本人。 然而，当周扬看到卫星照片上的活佛的时候，他心里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因为这张照片上的九世活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熟人相见的那种相知相识，而是一种感觉上的熟悉，特别是这个人身体周围的那一层朦胧的雾气。 这层雾气才是真正让周扬决定亲自找到九世活佛的直接原因，因为这层雾气只有精通修道之术的人才有可能制造出来。 换句话说，这个老头子跟自己是一样的，他体内也同样蕴含着大量的真气，甚至也有可能比自己体内的真气还要浑厚。 这个大胆的猜想让周扬一时兴奋无比，他终于碰到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如果不能认识一场，那该有多么遗憾啊，更何况，这一次还是跟这样一位活佛交流心得，想来，必然会收获颇丰。 一想到照片上的那位穿着打扮怪异的活佛，周扬心里就一阵莫名的激动。 原始森林里面很难走，不单单只是因没有道路，更难过的是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树枝和荆棘丛，高山灌木还好，但是那些带刺的荆棘丛总是会撕扯人的衣服，进而割伤人的皮肤。 周扬小心地保护好了自己的手脚不受伤，同时用开山刀进行开路，挥舞着大刀，十分干脆地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但是越往后的路，就越是难走。 中途周扬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远处看到了一队人马经过，这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够看到人，但是再仔细看的话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这里的村民，他们身上背着的，不是枪，而是弓箭，他们脚上穿着的，也是草鞋。 周扬喝了口水，然后跟了上去。 这些土著居民知道，现在是难得的停战的时刻，一群外国人似乎已经接管了这里的事情，所以他们可以自由地在这里行走，他们也要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收集食物，从而为以后的生活做好充分的保障。 多年没有打过仗的人们，一时之间还没办法适应这种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九世活佛的出现，只怕这里的土地，已经被那些外国人给抢走了。 周扬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确定这些人没有危险之后，他终于放下心来，一直跟着他抄小路来到了锡金的核心外围区域。 这里的真正核心地区在远处的那座度岩山上，山上的那间金碧辉煌的庙宇当中，就是九世活佛本人的住所。 这些东西周扬都在资料当中看过了，但是亲眼看到之后，依然还是十分震撼的。 震撼倒不是因为这庙宇的金碧辉煌，而是感慨于这些人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大家都是步入了热兵器时代的人了，难道就不知道这看起来十分好看的建筑，只要一发迫击炮弹就能够给你炸了吗？ 看这些人崇敬神圣的表情，周扬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部落门口的守卫对来往的人检查的十分严格，无论什么东西，都必须要拿出来检查一番，但是这种程度的检查在周扬看来，除了拖慢工作效率浪费时间以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周扬轻而易举地绕过了这里的检查，轻松地进入到了山脚下的竹楼里面，他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从包里掏出来一把手枪，还有几个弹夹，顺便在竹楼下面的一个角落当中放置了两颗定时炸弹。 如果万一遇到了麻烦，引爆这里的炸弹，还能够分散一些注意力。 很普通的调虎离山罢了，算不得什么太高明的手段。 周扬收拾了一下行李，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将眼神儿放在了山顶的那座庙宇上，在他眼里，那座庙此刻正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不断地召唤着他，让他快点儿过去。 “总不会真的有什么活佛吧？”周扬摇了摇头，然后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真要是个活佛，也不会让自己的部下生活的这么艰难了。” 地图上指示出来的线路一共有三条，这三条线路对应着三种不同的方案，团队当中其他成员走的是第一条线路，周扬现在要走的是第三条线路，同时这也是三条线路当中最难走的那一条路。 这条路要从度岩山后面上去，坡度近乎垂直，所以要想上去，就只能借助于攀岩索，但是这些工具也不是凭空就能够固定住的，还得需要人从上面接应，然后进行索绳固定，这样一来，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够从后山上去。 周扬手里也有绳索，但是他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办到了。 悄悄来到了后山，这里的防卫力量竟然也是惊人的严密，这让周扬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在防卫力量不足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战略性的放弃一些地势险要的地方，因为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一道天险，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节约一些兵力，但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锡金地区的防卫力量一点儿也不弱。 周扬绕过了这些人，然后手脚并用地开始从山脚向上爬。 他没用任何辅助性的工具，竟然直接爬了上去，隐匿在树林当中，没人能够看得见他的身影。 周扬强健的手指关节微微凸起，犹如鹰爪一般，如果稍微用力的话，手指甚至能够在岩石上面留下几个凹坑。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体内的强大真气，熟练地运用这超人一等的力气，周扬已经可以飞檐走壁了，而眼前的这副景象，早已经在他的脑袋里面策划了几十上百遍。 本来他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毕竟是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进行攀爬，但是结果看起来还不错，只要能够集中注意力，那么手臂上以及手指上的力气就不会松懈，这样一来，就可以继续向上攀爬了。 花费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周扬终于登上了山顶，但是他还没喘过气来，就被一股危险的感觉给盯上了。 周扬觉得已经有人拿着枪瞄准自己了，而且就在自己从断崖上跳上来的那一刻，周扬来不及思考，只好就地一滚，然后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暂且藏身。 难道这里还有高手坐镇？ 刚才那股被盯上的感觉，真的挺吓人的，周扬抹了一把脑门儿，上面全都是冷汗，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迟疑了一下，只怕这一枪怕是要真的打在自己的身上了。 然而，这块大石头提供给周扬的安全感根本没有多少，身后的那只眼睛似乎一直都在盯着自己，而且竟然还透过了这块石头，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身体。 这个高手到底是谁啊？他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猛然之间，周扬的身体一下子变的僵硬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肩膀上这只枯槁的手掌，以及那因为缺水而萎缩的手臂皮肤。 仿佛身体里面的魂儿被整个抽走了一般，周扬除了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前方之外，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 “终于还是等到你了，有缘人。”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那只大手也轻柔地在周扬肩膀上拍了两下，后者随即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呼吸着，似乎一口气倒不上来就会马上窒息而亡一般。 周扬急促地呼吸着，脑门儿上的冷汗也在一个劲儿地狂流不止，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能够站起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快要黑了，但是再一看，原来是阴天要下雨了。 “年轻人，跟我来吧。” 这个老人朝着庙宇走去。 第九百四十五章 露一手 如果不是因为周扬自己功力深厚，恐怕他现在还不能立刻站起来，而跟在那个老人身后的，就是危险十足的年轻和尚。 和尚见得不少，但是外国和尚很少见，这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光头和尚，看上去冷冰冰的，一点儿都没有佛家子弟的仁慈和祥和，看上去杀气十足，一点儿都不好惹。 跟着这两个人，周扬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院落当中。 寺庙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周扬暂时被安排在这个院落里面，三间草房子，里面没什么东西，周扬看了看，吃喝的东西不少，至少这几天是饿不死的，他看了看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和尚，然后又放下了手里拿起的那一包薯条。 “没事儿，你吃吧，先吃饱肚子，不然一会儿可就要挨饿了。” 那个老人在房间里面走了走，然后建起了一个粗布背囊，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周扬没注意。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后山上进来？” “我是给活佛做饭的厨子，这是这里的武僧，我不知道你会从后山上来，但是这几天活佛一直都跟我说，会有一个年轻人过来杀他，所以让我们多留意一些。”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扬明显感觉到那个武僧的眼神儿变得毒蝎一般锐利，看这样子，恨不能立刻冲过来将自己的脑袋给拧下来。 “出家人不兴说瞎话，你有什么证据说明那个人就是我？” 那黑衣武僧冷冷地说道，“是不是你，见了活佛自然就知道了，不用在这里废话。” 周扬哼哼了两声，然后就不说话了，他在这里坐着等了一会儿，但是没等到那个老头儿的回来，他也想跟黑衣武僧说两句话，但是以看到对方的脸色，也就算了。 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没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 周扬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下雨好啊，一下雨，踪迹就会被掩盖，如果雨大一点儿的话，那些踪迹就会直接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如此一来，任务的成功率就会增加许多，周扬心里希望其他人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将其他几个人全部暗杀掉，至于这个九世活佛，还不着急，看来他们也对附近的消息掌控的比较好，不然也不会安排如此严密的防卫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周扬也依然没有等到那个披着残破袈裟的老头儿终于，他的耐心耗完了。 “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让那个人现在就回来？” 黑衣武僧手里的勃朗宁立刻对准了周扬，“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不然我的手枪可容易走火。” 周扬看着他拿枪的动作，嗤笑了一声，“呵呵，你拔枪的动作还挺熟练的，没少练吧？但是我听说，你们和尚不都是用功夫的吗，怎么现在也开始用枪了？” 一边说话，周扬还在原地转了两圈，但是正在他打算向前走两步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危险感觉又再次聚焦到了自己的身上。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扬顿时心生烦躁，但是也无奈地再次坐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了。 原来，一直都暗中有人在盯着自己，从刚上山的时候，恐怕人家就盯着自己了，一想到这里，周扬感觉自己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丑。 殊不知，暗中已经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的身份，衡量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了。 周扬安静了下来，然后开始试图寻找那股危险感觉的来源，但是这里已经是附近海拔最高的地方了，从这里朝着周围看过去，完全都是俯视，又有谁会在其他地方暗中偷窥呢？ 他找了一会儿，但是没有找到，那个家伙也察觉到了周扬的反应，已经有所收敛，不像刚才那样紧盯着周扬不放了，这让周扬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刚才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的话，或许对方就不会发现自己了，同时也不会收敛，这样或许更加容易发现他。 想这么多也没用，周扬开始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个黑衣武僧的身上，对方站在原地犹如一颗老松树，岿然不动，周扬跟他说话，后者只是闭着眼睛，也不吭声，跟石头没什么两样。 天色渐晚，周扬开始担心其他人执行任务的情况。 夜色自然是最好的掩护，但同时也会让退路变得更加艰难，雨天的路不好走，山路更不好走，不知道莫妮卡能否带着他们安全撤离。 在没有找到那些人的阴谋之前，周扬还不希望这些人死掉。 当那个穿着袈裟的老头儿重新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周扬的脸色终于变得稍微好看了一点儿，他猛然站起来，准备双手欢迎对方的到来，但是却被黑衣武僧手中的禅棍给挡住了。 棍子的一头抵在了周扬的胸口上，“不要动。” 周扬低头看了一眼这棍子，然后微微一笑，“你拦的住我吗？” 话音刚落，他一个转身，身体贴着棍子向前翻了一个身，眨眼间就来到了那个武僧面前，后者顿时大吃一惊，此刻想要掏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扬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他的鼻子里、嘴里，顿时之间，咸的辣的酸的东西，全都冒了出来，样子狼狈不堪。 武僧退后了两步，弯着腰，一只手捂在了脸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动弹不得了，而周扬则一只手拿着禅棍，另一只手拿着手枪，看起来轻松自在。 周扬只是不想跟他计较罢了，但是现在他们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还要搞的这么鬼鬼祟祟的。 你们既然留我在这里，肯定不是想杀我，既然不想杀我，肯定是找我有事，何必还要拖时间呢，这点儿小把戏，只会消磨我的耐心，而不是让我对你们心生恐惧。 这小子露的这一手，让旁白的老头儿眼前一亮，同时也点了点头。 他点头的时候，周扬可也没有忘记他，回过头来，周扬挑了一下眉毛，“怎么，你要不要试一试？” 袈裟老头儿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就不跟你动手了。” 周扬哼了一声，越是这种口气，他心里就越是不高兴，因为往往这么说的人，很有可能就都是高手了，而偏偏这类人还最喜欢说自己不厉害了。 真是虚伪！ “你们那个活佛，现在能不能见我？我倒是有些事情要跟他请教啊。” “周先生，您跟我来就是了，活佛早就想跟您见面了，只是没想到您现在才来，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说完，他又看了看黑衣武僧，然后走过去在他的胸口上揉了揉，似乎是跟中医按摩一样的手法，周扬没看懂，但是那个黑衣武僧的的确确脸色好了很多。 周扬心里暗道一声好手法，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这正好验证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个老头子才不是平平无奇的人，只怕人家才是真正的老大，而且，他一口一个活佛的，看来他跟活佛的关系也不浅。 一个跟班尚且如此厉害，还不知道那个活佛已经厉害成了什么样子。 周扬跟着这个老头儿离开的时候，他看到身后的那个武僧还在用幽怨的眼神打量自己，周扬忍不住对他笑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 路上，周扬问那个黑衣武僧什么来历，为什么一个外国人还会当和尚。 “活佛本来就是从华夏来的，他们这一辈子都在这里传道授业，只是因为平时低调，所以才没有人尽皆知。这一次，活佛主动伸出援手，是因为看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周扬心里说了一声装神弄鬼，但还是很好奇地问道，“哦？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不知道活佛到底看到了什么大事情？” 这个老头儿笑了笑，看起来像是自嘲，但也像是嘲笑周扬问的的这个问题。 “活佛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但他说，这件事情是关系过去和未来的，所以，必须要借助外人的力量来帮助他。小心脚下。” 这是一条小河，过河的桥是几块石头搭建起来的，周扬不再说话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过河。 沿着山势一路向上，小雨不停地洒在肩膀上，很快，周扬的身上就湿透了。 “不必掩饰了，衣服湿了，这里也没有衣服给你换。” 前面带路的老和尚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周扬嘿嘿一笑，然后丹田发力，全身的真气开始流动起来，很快，身上就变得干燥了，而体外的那一层看起来发光的薄膜，就是那一层笼罩在身上的真气。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雨水淋湿了，如果看得仔细的话，还能够看到那些细密的水珠顺着真气层往下流淌的画面。 当真是妙不可言。 周扬好奇地问了一句，“您不用挡雨吗？” 那老和尚笑了笑，说道，“你以为谁都是轮回之身吗？我可没这个本事。” 第九百四十六章 唱歌 轮回之身？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轮回之身？什么意思？”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总之，你不是一般人，也不是我们能够比的。活佛这次让我带你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现在机会来了，你可以弄清楚全部事情。” 上山的路太陡了，而且这里的很多路都是直接在草丛当中踩出来，根本就看不见路，所以走了一会儿之后，周扬就感到双腿发酸走不动路了，但是再看前面的老头儿，人家走的照样稳当。 “要不咱们先歇会儿？” 周扬摆了摆手，“不用，接着走吧，您慢点儿就行，等等我。” 两个人的速度放慢了，这样一来周扬才感觉稍微好了点儿，等雨停了之后，夜色也变的更黑了，山上的夜就像是有人站在天上将一池墨水整个倒下来一样，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够把手染黑。 周扬孩子似的，想要摸一摸到底能不能够到天上，所以就伸了伸手，看着挺傻的。 当雨停了，山上的声音就开始多了起来，有蛤蟆的叫声，也有蛐蛐儿的声音，蝙蝠时不时地忽然俯冲而过，猫头鹰瞪着俩眼珠子蹲在树上等着过路的老鼠。 声音一多，注意力就会被分散，所以沿途的劳累就会被分担很多，不知不觉当中，周扬听着这些声音竟然就走到了山顶。 前面的老和尚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没发觉。 “周线生，活佛在里面等你，您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拉这个铜钟就好，我会随时在这里等着。哦，对了，活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肃，想说什么都可以，不要害怕。” 周扬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儿奇怪。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保持着非常强烈的好奇心，他经常在网络上或者地毯文学上听说一些关于活佛的事情，最出名自然就是藏族地区的活佛了，但是虽然这两个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也就只是类似于一个王位继承人的概念而已。 但是活佛的运气成分还是比较大的。 挑选一个特定的时间，然后派人四处去打听、去询问，这个时间点出生的孩子都有谁，找到了，然后再从中挑选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转世活佛了。 从此，这个从娘胎里面生出来的小娃娃就成了活佛，同时也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吃喝不愁的生活，而且还会担任人大代表，以及其他一系列政治职务，可以说，这份运气简直让人嫉妒的肠子都发紫。 不知道这位活佛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前面还多了两个字，九世活佛。 听听，这是熬了几辈子才终于转世投胎成为了活佛啊，真不容易。周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庙宇里面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这座寺庙真的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了，所以周扬才会嘲笑这个建筑会轻而易举地成为敌人优先轰炸的地标性质的建筑物。 但是走进来之后，周扬才发现，原来这里面的装潢，比外面还要更加奢华，地面上铺设的黄色地板，竟然是纯金的，头顶的横梁上镶嵌的砖瓦，镶满了红绿宝石，这件寺庙的面积不大，仅仅只有一个大殿，但是这么一座寺庙，起码也得几千万上亿了。 敛财！ 绝对是敛财的骗人家伙！ 周扬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和尚哪里会是什么活佛，还不就是用佛教来蛊惑人心，从而敛财暴富的大骗子罢了。 由此联想，周扬甚至怀疑这个骗子有可能是因为跟外国的那些势力分赃不均，或者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财富被抢走，所以才会联合这里的土著居民抵抗的。 周扬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一点儿沾沾自喜，看来自己也是很富有政治眼光的，但是让他疑惑的是，这里的人哪儿去了。 在这大殿上，有一尊释迦牟尼的佛像，佛像前面一个香案，香案面前就只有一个干巴巴的蒲团，蒲团上有一个凹坑，从凹坑的形状可以看得出来，到底是人体的哪个部位对他施加了如此沉重的挤压。 “周先生，你好啊，我们终于见面了。” 一个听上去很年轻的声音出现在了周扬的身后，他转身看去，一个花白头发穿着汗衫花短裤的老头儿站在了门口。 手里还拎着一只鸭子，那鸭子使劲儿扭着脖子想要掐这个老头儿的手，周扬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这老头儿左右一伸，直接把那鸭脖子给拧断了。 “你是……” 看对方这架势，似乎也太猛了一点儿，周扬搞不懂他的路数，也不太明白他的目的，所以一时之间有点儿懵。 “我是九世活佛，就是我派人把你给弄来的。吃晚饭了吗？应该还没有，来来来，一块吃点儿。” 周扬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了一下，露出了一丝小小的笑容，这笑容有点儿嘲笑的味道，同时也有点儿纳闷儿。 他看着这个老头儿不断地从大殿后面来来回回地忙活着，搬桌子搬凳子，还要端盘拿碗筷，忙得满头大汗，周扬站在旁边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帮忙。 饭桌上的菜，他是不打算吃的，哪怕对面这位活佛将所有的食物都吃了一遍，他还是不敢动。 九世活佛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津津有味儿地吃着饭，周扬不吃，他也不勉强，反正就是没有说话的意思，看这样子，是打算先把饭吃完再说起他的事情了。 周扬几次想要说话，但是都被对方给制止了，他拿着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荤素一共五个菜，说道，“吃饭不说话，这是规矩。麻烦您受累，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您这汉语说得够溜的，刚出来没几年吧？” 话刚说完，周扬就立刻闭嘴了，对方刚刚才说了吃饭不说话。 这顿饭吃完，周扬都快憋死了，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人来解答，但是碰到的人却又偏偏是这么一个喜欢沉默装比的家伙，这实在是让周扬不爽。 “你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下，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动。” 周扬摇头，“不能。” 活佛叹了口气，“咱俩好歹也是同道中人，为什么还要彼此为难呢？周扬啊周扬，难道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 “没错，我从来都是如此，不知道活佛您以前是什么人？” “我以前……”他双手放在了膝盖上，下颌微微抬起，做出一副回忆过去的样子，“我以前啊，是一个庙里的和尚，每天就是念经打坐，但是后来政府的政策变了，我们就得到了很多优惠，政策方面的扶持，让我们很多人都有了钱，但是有了钱之后，我们很多人也就变了，有一次我们出去旅游的时候，大巴车就出了事，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活了下来。” 周扬心里暗道，还不就是一个酒肉和尚嘛，至于说的这么委婉吗？ “难道大师现在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忏悔以前做错的事情？” 九世活佛摆了摆手，“没有的事，我到这里来，也纯粹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们组团到了泰国，新马泰这个地方，那几年旅游正是火热的时候，所以我们寺庙里面就报了一个旅行团，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后年了。” 周扬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突然说的话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大对劲，但是他也没有仔细想，因为对方本来说话本来就是这么神神叨叨的，有点儿问题，反而就被这么给掩盖过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哎哎哎，别走啊。” 周扬站起身来要走，九世活佛急忙站了起来，然后拉住了周扬的手臂，后者随手一甩，但是却没有甩开，两个人不经意间较量了一个回合。 “活佛，您的心情这么好，居然还唱上了，我就不方便在这里打扰了，有时间我再来，您先歇着吧。” 活佛反手拉住了周扬的手腕儿，使他动弹不得，“你走走试试，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周扬犹豫了一下，然后没有再轻举妄动了，这个人身上的真气实在是太过强烈，不要说动手了，就是这么站在他的面前，都会有一股绝望的情绪扑面而来。 “还走吗？” 不过周扬也没有被吓着，他冷静地说道，“您还别激我，今天您如果不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我也不怕你，我大老远从山下爬上来，不是过来听你唱歌的。” 活佛松开了周扬的手，笑着说道，“这不是触景生情吗，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情绪就有些激动。理解一下嘛。” 周扬点了点头，“行，我理解了，那你可以跟我说一下别的事情了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怎么回事儿啊？” 第九百四十七章 做不来 周扬对这满堂贴金的佛堂可是兴趣多多，这样的地方，能够在战乱区域完整地保存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士兵。 金钱的力量会让人整个疯狂的，更别说是在这种几乎没有约束力的战场上了，随便杀人都没事，更不要说拆一所房子了。 但是这件寺庙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在这里待着，也确实让人奇怪。 其实另外一件事情也很让周扬想不通，看这里的房子，实在是太过夸张了，国内的宗教虽然也敛财，但是绝对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而且这里的黄金，实在是太惊人了一些，周扬甚至怀疑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还有掺假的。 “这些都是我的教徒孝敬我的，同时这也代表着他们最诚挚的情感，当然，你不是我的教徒，你可能不懂，我也不会怪你的。” 周扬很夸张地“哦哟”了一声，“那我还要多谢你的体谅了。” 活佛简单收拾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然后跟周扬面对面地坐着，第一次，周扬在烛光当中觉得这个老头儿身上竟然真的会散发出一些圣洁的光芒。 “第一，我并不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的消息，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第二，我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具体什么原因，我猜不到，也没那个本事，第三，我们占了一些老天爷的便宜，迟早是会还回去的，我这一辈子多活了三十年，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你是我遇见的惟一一个。” 周扬似乎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还不敢确定，以至于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够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只是没有声音的两片肉而已。 “但是，我们做人做事，总得有些良心，虽然我身在国外，但是也跟国内的人有一些联系，事关民族尊严，国家安危，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说爱党为民，那是假话，但是报效祖国，我还是有点儿底气的。” 他说得太过正式，周扬一是没办法接受，只好慢慢地将他的话反复在脑袋里面消化，然后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但是我能猜的出来。他们将你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了我，我看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小伙子，我们两个如果回到过去的话，大概也就相差十几岁而已，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我比你大了三四十岁，这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任由自己操控。” 周扬忽然感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掉了一般，整个人的躯体瞬间就塌了下来。 这个秘密他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自己的父母都被蒙在鼓里，他用了那么多的密码和颜色来记录那些事情，就是担心被其他人知道了发生不测，但是没想到眼前竟然还有同样的一个人。 他咽了口唾沫，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唇被一种粘稠的白色液体给粘住了，用力一扯，撕下来了一层肉皮，很疼。 “不要害怕，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地球上这么多人，出那么几个怪人，谁都不会想到的。我觉得，世界上那些伟大的天才，说不定其中就有那么几个是从未来社会当中跑过来的呢，然后随随便便弄一份研究成果出来，不就成了伟大科学家吗？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自己的错，不用害怕。”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扬惯有的谨慎让他不这么想，反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不要杀掉眼前的这个老头子。 只要杀了他，自己的秘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只有这样，这个秘密才能够真正永远而且彻底地不会有外人知道。 这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办法，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办法。 “你在想什么？” 活佛突然抬头，直视着周扬的眼睛，后者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收敛眼神儿当中的杀气，结果被对面的活佛给逮了一个正着。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那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白的很是渗人，周扬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旁边的腊烛火苗忽然晃动了一下，墙上的两个人人影，也跟着忽闪了一下。 活佛猛然间收敛了笑容，面色变得如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你这个人，心术不正，但是控制能力尚且没有到随意所欲的地步。进一步，就有可能疯了。退一步，倒是还有挽救回来的可能。” 说完，他低头将桌子上的茶壶盖子打开，然后身处脖子闻了闻里面的气味，然后调了一下火炉的温度，撤出来两根柴。 周扬双手攥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而已，如果他没有看到的话，不就没有这回事儿了吗？ “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是不是那种人，我说了不算，得看你自己的选择。” 周扬看了看他，咬着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选择？总得说出来让我听听吧？你要让我去死的话……” “我吃饱了撑的啊。尝尝。” 他递过来一杯茶，但是被周扬给拒绝了，“不用，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是完全说明白了吧，上面的人，到底给你交待了什么任务，让你做什么，让我做什么，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还有谁知道？这些事情你都说了吧，不然我也得憋坏了。” 九世活佛突然笑了两声，他抿着嘴小口喝了两杯茶，然后才说道，“你太敏感了，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唐天赐死了，你知道吧？” “听说了。”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泄露天机，”他放下茶杯，接着说道，“什么是天机？说来也简单，这东西不过就是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已。其实咱们两个人，真不算什么大人物，比他们厉害的地方，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唐天赐精通周易卜卦之术，是道教的正统传人，所以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普通朋友而已。他临死之前曾经找过我，说要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我后来才知道，他做的事测算国运的事情，但是他也仅仅只是算出了08年是大灾之年的卦象，然后就重病不起了。但这还不是要他命的真正原因。” 周扬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他以前只是听那些网络上的谣言，有些话的确是关于这方面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做梦了，梦游了，还有预言啦什么的，他都只是随便看看，没有往具体事实方面想过。 但是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真的有这种人，有这种事情。 “真正要了他命的，是后面他冒着天谴的危险，算出了明年的南疆事件。其他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吧？” 这是不能提起的事情，当年的饭否网，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被关闭的吗？当时整个网络全都禁言无声，不提这件事情，也不允许别人传播，但是饭否网却在这个时候冒险，真是活腻歪了。 “因为他算出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死亡。不过他的能力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多的事情，他也无能为力。所以，他派他的徒弟，哦，也就是外面那个老和尚，是他的大徒弟，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让我帮帮忙。在信里面，他也提到了你。” 周扬点了点头，他明白了为什么活佛会找到自己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有唐天赐的原因。 “你我两个人的秘密，谁都不知道，或许有人可能做过这方面的猜想，但是据我所知，提出这种大胆猜想的人，一个都没有，因为国内第四局的存在，那些人对于特异功能什么的，也处于完全信任的状态，有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他们全都会推给第四局的人。” 听到这里，周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我也不会强迫你，凡事都有利有弊，但是这一次要做的事情，明显是有弊无利的，搞不好，也会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暴毙而亡。跟唐天赐一样，咱们得做点儿什么，不是为了改变历史轨迹，只是……好得不能让那么多的老百姓白白送死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然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周扬想到那件事情的惨状，随即也双手合十，虔诚地悼念了一声。 “我一个人做不来，这件事情需要两个人做，我想了很久，也只找到了你一个人，靠着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应该能够多坚持一些，至少，不会两个人都死掉。” “那你说，我们要做什么？” “将未来三五年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交给政府，随后我们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周扬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恐怕做不来，还有别的办法吗？” 第九百四十八章 斟酌 你是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但是我还有老爹老娘呢，你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我可是大好青春年华正盛呢。 周扬不同意这个办法，严重不同意。 “别的办法也有，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什么意思？” 活佛剥了一个橘子，然后一瓣一瓣地掰开，往嘴里塞了一颗，砸吧砸吧嘴，吃的香甜。 “唐老头儿怎么死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这种命里有定数的东西，当然不能让人提前知道，这是命数，既然是命数，就得老老实实听话，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跟唐天赐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说出去，就得接受惩罚。但是咱们两个人，无论谁，都不可能单独承受这些惩罚，所以最好还是在一起。” 说是惩罚，但是周扬心里清楚，八成也就是离死不远了。 纵然俩人在一起，结果又能够好到哪儿去呢？很多事情都不是靠着人多就能够解决的，特别是命数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看透，更不可能有人能够完美应对。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三十多年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承蒙高人指点，然后躲到了这个地方，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周扬随口问道，“你做了什么事？” “帮助几个不该死的人，逃过了那场十年动乱，帮助他们逃走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也就好好的活了下来。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和尚尼姑什么的，都是四旧中的四旧，必须要还俗，不还俗就要挨打。” 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轻描淡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但是知道那段历史的人，都清楚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多么残酷。 这位九世活佛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周扬，只要应对得当，这件事情就可以完美地躲过去，但是因为这次涉及到的事情太过重大，所以要两个人一起来扛，不然一个人就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救得只是几个人而已，这一次要救的可是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人，这些罪过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周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结婚了？” “没有。”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你的资料上，创办了那么多公司，总不会让你的父母受苦的，男子汉大丈夫，忠孝难两全。”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大丈夫。” 两个人谈话暂时先入了僵局当中，不过九世活佛也没有催他。 周扬还年轻，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富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强迫性的，让一个年轻小伙子平白无故地就押上自己的性命，赌上后半辈子的生活，这未免也有点儿太残酷了。 想想当初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还有那么一点点儿良心的话，只怕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现在也不会过来在周扬面前当圣人了。 “那你自己想想吧，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总之呢，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同时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人们都说，达则兼济天下，咱们虽然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也总该尽自己的一点儿力量。我先睡了。” 周扬忽然叫住了他，“我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已经全都被抓起来了，你打算让我怎么处置他们，放走，还是就地枪毙？” 周扬摆了摆手，示意他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种事情了后者会意，独自走到了大殿后面，然后开始打坐，在前殿的周扬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真气波动，的确是异常强大。 这里的环境太闷了，而且满眼的金闪闪的颜色，看多了，眼睛就会很腻，周扬起身走到了外面，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天。 雨停了，那些星星就很快出来了，一闪一闪的，跟宝石一样，周扬看了一会儿，就躺了下来，但是没想到这一躺，却被吓了一跳。 屋檐的下面，竟然有一个脸皮一样的东西，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周扬看。 我的妈呀！ 周扬整个人跟触电一样，腾地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然后远远地离开了这里，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没动静之后，这才开始慢慢地继续上前，然后再次抬头看了那个东西一眼。 的确像是人的脸庞，特别是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更加恐怖。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怎么会有这些玩意儿的？ “这是人皮祭祀，是这里的人一种古老的仪式。” 站在周扬身后的人，就是那个带着他上山的袈裟老头儿，九世活佛说他是唐天赐的大徒弟，看年纪，也不小了。 周扬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那人皮一眼，果然，这东西里面有一些特殊的能量。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这里，不会是你们让他们这么做的吧？” “这是这一带普遍存在的事情，我们阻止不了，这就跟那些在路上磕头朝圣的藏民一样，这是他们的信仰，外人无法干涉。” 周扬哼了一声，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无论是藏南还是藏北，这些落后地区的经济建设，不是这些人磕头磕出来的，而是无数的内地劳动力和官兵用血和汗建设起来的，早期的那些公路，修路的设备和材料，都是靠骡子拉，牛车运，甚至战士的双手和肩膀才抬上大雪山的。 说句不客气的，那些磕头的人，你说是为了信仰，也不怪你，但是也不至于将他们拔高到精神崇高的位置上，他们崇拜的天神和各种大大小小的佛，不会给他们铺哪怕一厘米的公路，更不会修建一条现代化的铁路运输大动脉。 想到这里，周扬看头上的这张人皮就感觉更加恶心了。 “周先生，您跟活佛都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了？本来还有点儿兴趣，但是看到这个东西就没什么意思了，活佛在这里既然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他要做什么事情，也一定很容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看着周扬离开了这里，这个和尚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同时他也不清楚周扬到底在生什么气。 人皮唐卡，头骨酒杯，类似的这种东西一直都存在，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惊悚，很不可理喻，但这也是地区的一种宗教习惯和风俗信仰，若是看不顺眼，你纵然不看就是了，说到底，这又关你什么事儿？ 他的这种想法是没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估计周扬就要跟他翻脸了。 这天晚上，暗流涌动，各处境外势力似乎都集中到了这里，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动弹，他们都在等候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但是一直到天亮，外面的人都还是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动静。 莫妮卡在耳机里面联系不到任何人，她立刻就明白，这是出事儿了，恐怕还是全军覆没，所以她立刻就从山上撤了下来，一个人躲了起来，即便暗杀目标就从自己的眼前经过，她也绝对不会出手。 就是这份谨慎和小心，让她成为了唯一的漏网之鱼，但是这条鱼，周围全都是嗅觉敏锐的夜猫，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清晨的雾气让温度降了不少，周扬在一个草棚子里面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茅草屋檐的稻草上，还在往下滴水，他感觉裤腿有些凉，低头一看，原来裤腿都已经被那些露水给打湿了。 “真是麻烦。” 周扬一运劲，腿上的那股潮湿顿时不见了，裤腿也变得干干净净了。 他想了一宿，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可以做，但是得换一种办法，自己也许并不需要躲起来，第四局的局长位置，不是还空着吗？ 如此一想，周扬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同时也觉得这事儿大概还是靠谱的，他冲着庙里走去，想把这个办法跟活佛交流一下。 活佛已经醒了，还在盘腿打坐呢，周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醒了，结果他刚一伸手，就被活佛给抓住手了，“干嘛啊？我还活着呢。” “活着就行。”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混的很熟了，说话的时候也让外人觉得有些没大没小。 “怎么，想通了？” “没通，但是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嗯，说来听听。”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合拢之间，有一丝白光白光闪过，这一缕白光转瞬即逝，钻到了他的身体当中，像一条泥鳅一般。 周扬心里暗暗惊讶这番手段，同时也说道，“唐天赐跟我说，第四局的局长位置现在还空着，是给我留着的，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当这个局长？” 活佛睁开眼看了看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当，是没问题滴，但是当多长时间，这就说不好咯。你帮的了他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加一次，好处当然是他们的，但是身子骨可是你的，搞不好哪天一道雷劈下来，可就落在你头上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预言书 这也是一个问题，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他们还真的能够按着一个人榨出渣子来，周扬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有点儿胆寒。 被雷活劈的滋味儿，想来应该也不太好受。 “要我说，就按我说的办，也不多，就明年一年的事情，说出来，记录下来，就行了，然后咱们两个就离开这里。你带来的那些人，都交给我，反正不会留活口，也不会惹麻烦，他们死绝了，这次的任务至少会推迟两个月，他们需要重新雇佣人，还要再次做计划，做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是丢下全部的事情，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周扬还没那么干脆利落。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一个人的话，当然就是死了，咱们两个人联手的话，瘫痪，失忆，残疾，植物人，什么都有可能。” 周扬有点儿后悔，为什么非要问最坏的结果，怎么就不想想好的地方呢？ “有好的结果没有？” “有啊，找个没人的地方，亲近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要么找个山洞藏起来修仙成神，这些都是可以的，而且结局也不错，”他想了想，又看着周扬说道，“你是轮回之身，跟我还有点儿不一样，到时候要是一睁眼，你也可能直接回到未来了，这种事情，谁又能够说的准呢。我也没有经历过。” 两个人在这里聊了很久之后，这才确定了最后的办法。 “我是需要提条件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当然，你是商人嘛，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是说他们不守信用，而是因为，八成你不会用到。” 周扬没理他的提醒，根据九世活佛提供的线路，联系到了中央那边的人，负责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自然就是第四局的，当他们得知在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就是周扬之后，顿时紧张了起来。 作为被唐天赐指定的接班人，这些人可是忙活了好久，又是做法又是算命，但还是没办法找到周扬，只能将大概的方向定位到中东地区。 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范围了，但是相比于他们的最终目的，仅仅一个大致范围，还是没什么用的，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周扬竟然会主动联系他们。 然而，当听到了周扬提出的要求之后，他们可做不了这个主，只好答应周扬，稍后再回复他。 最高领导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反而还很尊重周扬的做法，他对周扬这种得道高人很是看重，他跟上一位领导人，虽然不太和睦，但是对于传统文化当中的相术和中医，倒是都很有兴趣，这些年来，中医崛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然，王林这些中医骗子，能这么大行其道？都是讨好这位领导人的。 他立刻作出指示，同意周扬的条件，同时也作出批示，事成之后，让周扬过来见一面，第四局局长的位置，给他留着，随时都可以来上任。 第四局的人没想到上面的人会对周扬这个人如此看重，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这个年轻人给国家搞了一条航母，但是具体消息没透露出来，只只知道那个人是司徒家的小子。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 周扬收到了消息，不怎么意外。 “你提再多的条件，他们也会答应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你提出条件来，其实他们才放心，你要是一腔爱国热情，他们反倒是不放心了。” 周扬点点头，“我懂，做人还是要物质一点儿比较合适。有来有往，才能让人放心。” 周扬提的条件里面，包含了几个方面，其中第一条就是，双方只能单线联系，那就是只能周扬找他们，他们不能找周扬，第二条，就是要了一份二十年国家计划，但是对方说，只能提供一份十年计划，周扬也只好答应。 之所以要这份计划，实则是因为周扬真的担心，万一自己被真的贬回去了，他带不走金银，也带不走本事，好歹也得带点儿信息回去。 他尝到了未卜先知的甜头，所以自然会优先考虑这方面的东西。 其余几条，都是为了凑数而添加上去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另外，要写这份东西，也必须要挑个好时候，只能等到十五月圆之夜才能动笔，因为这个时候阴气最盛，照九世活佛的说法，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神明也有睡觉的时候，这就得好好挑时候了。 今天是十月三号，照这么个说法，他们还得等上十天半月。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理论上来说，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写，但现在是要将这些东西写给别人，这就是泄露天机，隐蔽点儿吧，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要自己找死。” 无奈之下，周扬只好听他的了。 而这十天的时间，周扬也终于能够放下其他的事情，而能够专心地睡个好觉了。 但是他的想法很美好，结果显示对于他来说却有点儿残酷，因为他睡不着了，只要一躺下，就是父母朋友的影子。 归隐山林，自然可以安全终老，逍遥自在，但是这跟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就真的跟这么一个老头子每天大眼对小眼儿？自己还年轻，不过二十三而已，现在就要过上这种生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而且自己的本来目的就是要跟父母过上好日子，不让自己窝囊地过一生，现在看来，归隐山林，也不过就是逃避生活的一种方式而已。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亲人的身边。 这样总比突然消失，一辈子不跟家里人联系的好。 想来想去，周扬的心里愈发烦躁，同时也更加对这种选择产生了严重的抗拒，终于，他找到了九世活佛，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事情就按说好的做，但是自己一定要回去。 “你疯了！你真的想死吗？！” “就算是死，也总比一个人藏在山里一辈子不出来的好。” 九世活佛急忙说道，“你想得太悲观了，你我都不是凡人，只要找到修道的办法，总能够修炼成仙的，就算机会很小，至少轻轻松松活一百多岁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活？每天看着这些花花草草，然后吃饭睡觉打呼噜？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永远都不是。” 九世活佛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周扬的脸色如此坚定，也就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跟那边的人联系吧，书信你亲自送过去，在他们拆开信封之前，你最好回到你父母的身边，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周扬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十五的晚上，那轮明月很圆，也很亮，从山上看月亮，跟在平原上看的果然不一样，在月色之下，烛光之中，周扬写下了那份预言书。 08年这一年，从年初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天灾，南方雪灾的情况惊心动魄，让全国人民都揪心，而也正是从这一场雪灾开始，更多的不幸都开始纷至沓来。 周扬一边回忆，一边仔细地写着，旁边的九世活佛偶尔会做一下补充。 写完了08年，周扬又根据回忆和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记录了一下其他的东西，因为国庆如此，很多事情都是藏着掖着，他们这些普通人并不能知道的很详细，因此，他也只能简单地写一些。 当全部写完了之后，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周扬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飞机接走周扬的时候，活佛还有些舍不得，他给了周扬一颗佛珠，告诉他，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吞下这颗珠子，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 当周扬飞回首都的时候，国家政要都过来跟周扬见面，但是让他们有些生气的是，周扬已经走了，过来送预言书的人，只有司徒羽，作为交换条件，周扬拿到了国家未来十年规划。 而周扬，他已经回到了父母的家里，这也是他时隔将近半年之后，第一次回家。 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普通日子，但是能够这种普通日子过好了，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天晚上，周扬跟父母说了很多事情，对于未来的那些事，他都是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至于父母相不相信，他并不知道。 晚上入睡，周扬心境坦然，如果可以选择第二天的生活，他宁愿是回到正常生活，而不是现在。 当熟悉的闹钟声音重新响起的时候，周扬睁开眼来，依然是父母的面孔，他心里顿时激动不已，看来自己没有死。 “周扬，你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老婆都打过来好几次电话了，难道非要离婚不行？！” 周扬听到这话，突然觉得不对，他陡然问道，“现在是几几年？” 周母过来瞪了他一眼，“16年！” 周扬楞了一下，顿时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冲了出去。 “你干嘛去！穿上鞋！” 周扬头也不回地说道，“买房！买雄安县的房！！！” 这也是一个问题，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他们还真的能够按着一个人榨出渣子来，周扬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有点儿胆寒。 被雷活劈的滋味儿，想来应该也不太好受。 “要我说，就按我说的办，也不多，就明年一年的事情，说出来，记录下来，就行了，然后咱们两个就离开这里。你带来的那些人，都交给我，反正不会留活口，也不会惹麻烦，他们死绝了，这次的任务至少会推迟两个月，他们需要重新雇佣人，还要再次做计划，做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是丢下全部的事情，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周扬还没那么干脆利落。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一个人的话，当然就是死了，咱们两个人联手的话，瘫痪，失忆，残疾，植物人，什么都有可能。” 周扬有点儿后悔，为什么非要问最坏的结果，怎么就不想想好的地方呢？ “有好的结果没有？” “有啊，找个没人的地方，亲近大自然，呼吸新鲜空气，要么找个山洞藏起来修仙成神，这些都是可以的，而且结局也不错，”他想了想，又看着周扬说道，“你是轮回之身，跟我还有点儿不一样，到时候要是一睁眼，你也可能直接回到未来了，这种事情，谁又能够说的准呢。我也没有经历过。” 两个人在这里聊了很久之后，这才确定了最后的办法。 “我是需要提条件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当然，你是商人嘛，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是说他们不守信用，而是因为，八成你不会用到。” 周扬没理他的提醒，根据九世活佛提供的线路，联系到了中央那边的人，负责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自然就是第四局的，当他们得知在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就是周扬之后，顿时紧张了起来。 作为被唐天赐指定的接班人，这些人可是忙活了好久，又是做法又是算命，但还是没办法找到周扬，只能将大概的方向定位到中东地区。 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范围了，但是相比于他们的最终目的，仅仅一个大致范围，还是没什么用的，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周扬竟然会主动联系他们。 然而，当听到了周扬提出的要求之后，他们可做不了这个主，只好答应周扬，稍后再回复他。 最高领导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的，反而还很尊重周扬的做法，他对周扬这种得道高人很是看重，他跟上一位领导人，虽然不太和睦，但是对于传统文化当中的相术和中医，倒是都很有兴趣，这些年来，中医崛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然，王林这些中医骗子，能这么大行其道？都是讨好这位领导人的。 他立刻作出指示，同意周扬的条件，同时也作出批示，事成之后，让周扬过来见一面，第四局局长的位置，给他留着，随时都可以来上任。 第四局的人没想到上面的人会对周扬这个人如此看重，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说，这个年轻人给国家搞了一条航母，但是具体消息没透露出来，只只知道那个人是司徒家的小子。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 周扬收到了消息，不怎么意外。 “你提再多的条件，他们也会答应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你提出条件来，其实他们才放心，你要是一腔爱国热情，他们反倒是不放心了。” 周扬点点头，“我懂，做人还是要物质一点儿比较合适。有来有往，才能让人放心。” 周扬提的条件里面，包含了几个方面，其中第一条就是，双方只能单线联系，那就是只能周扬找他们，他们不能找周扬，第二条，就是要了一份二十年国家计划，但是对方说，只能提供一份十年计划，周扬也只好答应。 之所以要这份计划，实则是因为周扬真的担心，万一自己被真的贬回去了，他带不走金银，也带不走本事，好歹也得带点儿信息回去。 他尝到了未卜先知的甜头，所以自然会优先考虑这方面的东西。 其余几条，都是为了凑数而添加上去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另外，要写这份东西，也必须要挑个好时候，只能等到十五月圆之夜才能动笔，因为这个时候阴气最盛，照九世活佛的说法，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神明也有睡觉的时候，这就得好好挑时候了。 今天是十月三号，照这么个说法，他们还得等上十天半月。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理论上来说，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写，但现在是要将这些东西写给别人，这就是泄露天机，隐蔽点儿吧，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要自己找死。” 无奈之下，周扬只好听他的了。 而这十天的时间，周扬也终于能够放下其他的事情，而能够专心地睡个好觉了。 但是他的想法很美好，结果显示对于他来说却有点儿残酷，因为他睡不着了，只要一躺下，就是父母朋友的影子。 归隐山林，自然可以安全终老，逍遥自在，但是这跟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就真的跟这么一个老头子每天大眼对小眼儿？自己还年轻，不过二十三而已，现在就要过上这种生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而且自己的本来目的就是要跟父母过上好日子，不让自己窝囊地过一生，现在看来，归隐山林，也不过就是逃避生活的一种方式而已。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亲人的身边。 这样总比突然消失，一辈子不跟家里人联系的好。 想来想去，周扬的心里愈发烦躁，同时也更加对这种选择产生了严重的抗拒，终于，他找到了九世活佛，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事情就按说好的做，但是自己一定要回去。 “你疯了！你真的想死吗？！” “就算是死，也总比一个人藏在山里一辈子不出来的好。” 九世活佛急忙说道，“你想得太悲观了，你我都不是凡人，只要找到修道的办法，总能够修炼成仙的，就算机会很小，至少轻轻松松活一百多岁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活？每天看着这些花花草草，然后吃饭睡觉打呼噜？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永远都不是。” 九世活佛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周扬的脸色如此坚定，也就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跟那边的人联系吧，书信你亲自送过去，在他们拆开信封之前，你最好回到你父母的身边，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周扬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十五的晚上，那轮明月很圆，也很亮，从山上看月亮，跟在平原上看的果然不一样，在月色之下，烛光之中，周扬写下了那份预言书。 08年这一年，从年初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天灾，南方雪灾的情况惊心动魄，让全国人民都揪心，而也正是从这一场雪灾开始，更多的不幸都开始纷至沓来。 周扬一边回忆，一边仔细地写着，旁边的九世活佛偶尔会做一下补充。 写完了08年，周扬又根据回忆和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记录了一下其他的东西，因为国庆如此，很多事情都是藏着掖着，他们这些普通人并不能知道的很详细，因此，他也只能简单地写一些。 当全部写完了之后，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周扬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飞机接走周扬的时候，活佛还有些舍不得，他给了周扬一颗佛珠，告诉他，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吞下这颗珠子，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 当周扬飞回首都的时候，国家政要都过来跟周扬见面，但是让他们有些生气的是，周扬已经走了，过来送预言书的人，只有司徒羽，作为交换条件，周扬拿到了国家未来十年规划。 而周扬，他已经回到了父母的家里，这也是他时隔将近半年之后，第一次回家。 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普通日子，但是能够这种普通日子过好了，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天晚上，周扬跟父母说了很多事情，对于未来的那些事，他都是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至于父母相不相信，他并不知道。 晚上入睡，周扬心境坦然，如果可以选择第二天的生活，他宁愿是回到正常生活，而不是现在。 当熟悉的闹钟声音重新响起的时候，周扬睁开眼来，依然是父母的面孔，他心里顿时激动不已，看来自己没有死。 “周扬，你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老婆都打过来好几次电话了，难道非要离婚不行？！” 周扬听到这话，突然觉得不对，他陡然问道，“现在是几几年？” 周母过来瞪了他一眼，“16年！” 周扬楞了一下，顿时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冲了出去。 “你干嘛去！穿上鞋！” 周扬头也不回地说道，“买房！买雄安县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