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前言 “咚——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一声声响起,每敲一下夏乐瑶的心就像针扎丝的疼一下,她在心里数着,二十六了,已经敲了二十六下了。 “咚——” 终于,第二十七下钟声响过,许久都没有了钟声传来。 坐在房间中,夏乐瑶感觉浑身冰冷,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想直直跌落在地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此时夏乐瑶精致的小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双目无神的看着前往,嘴里喃喃着,“二十七下,二十七下,已经敲了二十七下了啊。“ 虽然不愿相信,可夏乐瑶知道记忆中那个疼爱自己的皇帝舅舅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紫禁城中最高处的大钟只有在国丧的时候才会敲响二十七下,整个皇宫中,太后身体健康,也只有已经病入膏肓的舅舅才会让那大钟敲响。 仿佛是一场梦,夏乐瑶半响终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要进宫,哪怕是再见他最后一面。 “幼。。。” 蓉字还没有喊出口,夏乐瑶只觉一阵晕眩,竟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这次,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昏昏沉沉的想要张口喊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吱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从外面打了开来,昏沉中夏乐瑶听到进来的似乎是三个人。 “砰。” 等人进来,门又被再次被关闭。 即便此时眼睛睁不开,夏乐瑶也感觉到那肆无忌惮打量着自己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夏乐瑶有些气恼。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高高的站在上位俯视着别人,从来没有也没人敢目光如此肆意的看向她。 若是可以说出话来,夏乐瑶定然会对着这道让她不舒服的目光主人嚣张的说一句“放肆”。 好在这个目光并没有持续很久便收了回去,随后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嬷嬷,动手吧。” “是,小姐。“ 动手?这是怎么回事? 夏乐瑶脑袋艰难的转动,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下颚就被人粗鲁的抬起,一道苦涩的液体顺着唇瓣进入她的嘴里最后流进喉咙里边,想要反抗却是没有丝毫力气。 ”小姐,何不斩草除根直接——” 这时,另外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这次,夏乐瑶终于明白,这些人竟然是想要她的命! 心中震惊不已,是谁?皇帝刚驾崩竟然便来杀她,即便是没有了皇帝舅舅,她可是还有身为国师的父亲和贵公主的母亲,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呵呵,那样岂不是太过无聊了。” 又是那道轻柔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又似乎很是陌生,夏乐瑶实在想不起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见过这道声音的主人。 而就在此时,这道声音的主人缓缓的走到夏乐瑶的身边,优雅的蹲下身来,指尖划过夏乐瑶白嫩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夏乐瑶的脸上便出现一道血痕,血珠子一颗颗的冒了出来。 ”就是这张脸吧,竟是让他。。。” 说道这里,女子声音一顿,最后站起身来目光冷冷的看向依旧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夏乐瑶,“嬷嬷,给我毁了她的脸,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妖媚的脸之后,谁还会对着她摇尾乞怜。” “是,小姐。“ 不要! 夏乐瑶惊恐不已,到底是谁对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仇恨,不惜毁掉自己的脸。 只可惜没有人听到夏乐瑶内心的呼喊,脸上一阵冰凉的刺痛,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最终夏乐瑶痛的彻底晕了过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始作俑者似乎还不甚满意。 ”我记着郡主可是最喜欢用鞭子了,哦,对了,郡主的轻功可是连皇上都夸赞不已呢。” ”小姐,皇上就在刚才驾崩了呢。” ”是呢,嬷嬷,挑掉她的手筋脚筋。” ”小姐。。。” “怎么,忘记你的主人是谁了?” 感觉到嬷嬷的迟疑,女子原本轻柔的声音一冷,她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在她面前说夏乐瑶的好,更何况还是为她求情。 ”是。” 知道改变不了小主人的决定,嬷嬷心中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的看着满脸血肉模糊的夏乐瑶,终于还是狠下心割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满意的点点头,女子最后看了夏乐瑶一眼,随意的挥挥手,“将她扔到城外的乞丐窟,相信郡主福大命大定然能活下来。” “是,小姐。” 将夏乐瑶装进黑色的袋中,嬷嬷默默的看了女子一眼,便扛着夏乐瑶离开了房间。 离开府中,嬷嬷施展轻功一路疾走,却是并没有按照女子所说的将夏乐瑶带到城外,而是沿着山林而上,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嬷嬷已经来到一座高山瀑布顶。 小心的打开黑色袋子,嬷嬷将夏乐瑶轻手轻脚的抱出来平放在地上,看着她浑身几乎被鲜血染红,赶紧掏出袖中的白色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抵开夏乐瑶的嘴巴放入里面。 “群主,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小主人的命令老奴不得不从,愿今生下地狱,来世做牛做马偿还老奴欠下的孽债。” 说完这些话,嬷嬷重重的对着夏乐瑶磕了三个头,看着急流的瀑布,最终还是将她扔了下去。。。 -------------------------------------------------------------- 看着眼前的大火,男子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袖中的手已经被紧握着鲜血直流,他已经很快了,为什么还是没能赶上。 ”公子,郡主…郡主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您。。。” 听到声音,男子眼眸一冷,尸体么? ”派人送到国师府。” 站了半响,男子终于开口,说完便转身离去。 “公子,您,不看看么?“ 终于还是没忍住,黑衣侍卫忍不住开口。 只见那道身影随着他的话脚步一顿,随后淡然离去。 ”不必了。” 耳边微风拂过,周围的呼喊和哭叫渐渐听不见,男子只觉心口一痛,旧病又复发了么,看来只有吃药才能止住疼痛。 扶着门廊,男子脸色苍白如雪,紧紧的抿着薄唇,一阵痛苦从眼中一闪而过。 果然,从前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后依旧。 -------------------------------------------------------------------- 大夏王朝227年,淳义皇帝魏铭驾崩,享年28岁。 同年,六岁太子魏宇继位,太皇太后任命陈国公为摄政王。 同年,永乐郡主夏乐瑶因病,毙,享年16岁。其父国师夏轩伤痛欲绝,辞掉国师一职,与贵公主魏雪居于国师府深入简出。 同年,贵公主魏雪痛失爱女,认其女贴身婢女幼蓉为义女,赐名夏幼蓉。 1.光明 大夏王朝214年,国师府。 廊口来来去去的丫鬟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气,不为别的,只因国师府的掌上明珠永乐郡主自昏迷三日之后终于醒了,原本还阴沉的府邸顿时喜气洋洋了起来。 而在闺房中,半大的小孩直愣愣的看着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美人,一时间竟是回不过神来。 ”瑶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可担心死为娘了。” 美人声音细腻,话中的担心表露无遗,不自觉的,小孩嘴里脱口而出,“娘。” 话一出口,小孩嘴角一阵抽搐,眼前的美人看着最多也就二十来岁,说起来也和她年龄同等,自己怎么就能脱口而出叫人家娘呢。 ”怎么了瑶儿,可是哪儿不舒服?” 听到软软的喊声,美人感觉自己的心都融化了,急忙担心的问。 ”头疼。” 其实到现在小孩还是有些混乱的,怎么自己就突然变成这半大的小孩子了,所以听到美人关心的话语,立马接上话,随后有些舍不得的闭上双眼,她需要好好的整理整理思绪。 “好,你好好休息,娘亲自为你煎药去。” 说着话,美人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孩子放回床上,宠溺的看了一眼脸色还是略微苍白的小孩,小声的离开了房间。 终于,房间中只剩下小孩一个人,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小孩看着眼中古香古色的房间,忽然眼眶一热,泪珠一个接着一个流了下来。 “真好。” 打量了半响,小孩忽然轻叹的说着,软软的声音配合着大人般的感叹倒是有些莫名的喜感。 回忆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记忆,渐渐的小孩终于清楚了现在这具小身体的身份。 这幅身体原只有三岁半,名叫夏乐瑶,刚出生的时候便被当今皇帝赐为永乐郡主,母亲是当朝唯一一位贵公主,父亲更是掌握钦天监的国师大人,正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举一枚。 珍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夏乐瑶心中一阵庆幸,原来上天对她还是公平的。 上辈子的记忆夏乐瑶还记得清楚,她原本也是夏家的千金,可惜还没出生的时候父母便双双出了车祸,是她的母亲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生了出来,顿时夏氏集团来了无数各式各样的亲戚将家产分的干干净净。 而她因为出生时供氧不足身体一直虚弱不已,双目更是自幼失明,在前世夏乐瑶二十六年的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后来其中一位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亲戚将她收养也不至于让她饿死,只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夏乐瑶一直住在医院,身边永远是医药水的味道,每天吃得比饭还要多的是各种药片汤药。 即便是如此,夏乐瑶至死都没有见过一丝光明,她不笨,知道依照医学的发达想要让她的眼睛复明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那些人是不会允许的。 二十六年的生活,夏乐瑶过得日复一日,看不见了,听得也多了,就这样在二十六岁那年,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离开了人世。 对于自己的一生,夏乐瑶并没有什么怨念,毕竟人性凉薄,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孤女,能够得到照顾已经算不错了。 唯一遗憾的是到死都没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当夏乐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激动,老天待她不薄,竟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即便是在不知名的年代,只要能看见就很美好。 满意的闭上双眼,夏乐瑶沉沉的睡去,从此以后她便是夏乐瑶,代替原来魂飞小孩活下去的永乐郡主。 ---------------------- 不知睡了多久,夏乐瑶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双温润的眼睛,怔了怔,感受到身体对眼前男子的亲昵,夏乐瑶软软的喊道,”父亲。” 眼前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玄衣束发,此时慈爱的摸着夏乐瑶的小脑袋,轻声说道,“瑶儿乖,过了今日就没事了。” “嗯。” 乖巧的点点头,夏乐瑶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别扭,仿佛自己天生就该如此,眼前俊美的男子就该是自己的父亲。 屋外一阵脚步响起,不一会儿,一身华装的美人出现在夏乐瑶的眼前,看着坐在床边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相公。” “娘子。” 夏轩站起身来,温柔的扶着发妻坐下,即便已经成亲六年,两人之间的感情依旧从未改变。 “瑶儿,你可感觉好些了。” 一双美目关切的看着夏乐瑶,后者看的又是一呆,眼前的娘亲实在是太漂亮了,看着这一对俊男美女的搭配以及他们对自己的关爱,夏乐瑶忽然感觉很是满足,一生有此父母,足矣。 “娘亲,瑶儿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 听着女儿娇娇软软的声音,魏雪终是舒了一口气,这三天的昏迷可真是急坏她了。 “乖蓉儿,娘亲喂你喝药好不好,喝完药就可以早点好起来了。” 看着眼前的美人娘亲哄着她喝药,夏乐瑶忍着嘴角的笑意,心里暖暖的点点头,便是前世天天喝药,也没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见夏乐瑶答应,魏雪眉角一挑,倒是没有想到今天瑶儿这么容易就答应喝药了,若是平日里可是得哄好久才会不情愿的答应。 不过女儿答应喝药,魏雪自然高兴,连忙吩咐下人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看着较小的女儿,夏轩宠溺的将她从被子里抱到自己怀中,魏雪一勺一勺的喂药。 这一喂倒是又让两人惊讶不已,那黑乎乎的汤药居然就被两人那捣蛋鬼的宝贝女儿一声不吭的喝了下去,连一句苦都没有喊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当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顿时又同时笑了起来,看来生了回病,女儿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前世的夏乐瑶多苦的药都喝过,喝到整个舌头都麻木了。 而现在躺在温暖的怀抱,对面又有美人娘亲关爱的喂药,哪怕嘴里是苦的,可夏乐瑶的心里却是比抹了蜜一样甜呢。 2.小皇帝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夏乐瑶安安稳稳的在床上待了大半个月,每天按时喝着苦口良药,终于得到父亲夏轩的同意可以下床,便迫不及待的在一群战战兢兢的丫鬟的看护下冲出了屋子。 站在大院中,夏乐瑶兴奋的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张开双臂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懒懒的洒在身上。 看不够,根本就看不够,夏乐瑶小腿飞奔在院中,原本她所住的别院便是国师府中最大的地方,也是贵公主魏雪为了方便夏乐瑶玩耍,特意打造的花苑,说是如此便可吸引美丽的蝴蝶让夏乐瑶玩闹。 而夏乐瑶如今也只有三岁半,虽然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可不过跑了一小段路便感觉有些气喘吁吁,身后的嬷嬷丫鬟更是紧张的盯着她小小的身影,就怕忽然摔倒。 有些苦恼小身体的承受力,夏乐瑶看着眼前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美景,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每天都要出来跑一跑,直到将府中的美景尽收眼中。 于是,没过几天,国师府上下便都知道,自从自家小郡主病好了之后,比以前更加顽皮,每天不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是绝对不会回屋的,可偏偏却是比以前爱笑了许多,凡是她到的地方总能听到软软的笑声,让人心情愉悦。 看着女儿越发开心的面容,夏轩和魏雪自然乐得其见,更何况现在自己的女儿除了喜欢在府上跑来跑去,更多的却是喜欢黏着两人,一口一个“爹爹”“娘亲”,配合那本身软软的声音,更是让人疼爱不已。 当然,作为当事人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她所引发的蝴蝶效应,只是有了前世灰暗的经历,夏乐瑶才格外珍惜眼前的一切,包括爱她的便宜爹娘。 ---------------------------- 国师府书房中 “胡闹,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上早朝,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你知道不知道,宫里已经因为陛下您的消失搞的人仰马翻。” 魏雪有些头疼的看着坐在眼前一脸无所谓的锦衣少年,这位是她嫡亲的弟弟魏铭,更是现在大夏王朝的皇帝,虽然已经继位四年,却是丝毫没有做皇帝的觉悟。 “皇姐,这话你都说了不下十遍,反正朝上有那老妖婆做主,朕去不去都无所谓,更何况那皇宫没了朕不是正合她心意。” 听到少年皇帝的话,魏雪原本严厉的面容闪过一丝冰冷,弟弟口中的老妖妇她自然知道是谁,前几年因为势力单薄,再加上皇弟年幼还需要她的支持,魏雪已经退让了很多,没想到近几年那人却是越发张狂了,只当父皇仙逝后,这大夏王朝都改着随了她的姓! 看着魏雪瞬间冷下的脸,少年皇帝知道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往常每每他偷偷跑来国师府,原本还对他气恼的皇姐只要一听到那个人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和皇姐魏雪本就是先皇后一母所生,自然无比亲近,再加上母后去世的早,可以说魏铭能够在吃人的皇宫中安安稳稳的长大最终坐上皇帝的位置,除了先皇的爱护,更关键的是魏雪无微不至的保护。 潇洒的站起身来,魏铭笑嘻嘻的看向依旧冷着脸的魏雪,“反正今儿朕是不准备回宫了,皇姐你就去宫里和那老妖妇说说,明早朕一定准时回去。” 说完,也不等魏雪回话,魏铭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书房,已经见怪不怪的丫鬟侍卫跪在地上恭送少年皇帝离去。 “香草,准备宫装,本宫要进宫一趟。” “是,公主。” 无可奈何的看着魏铭离去的背影,魏雪吩咐身边的大丫鬟香草道。 目光一凝,刚好近些日子一直忙着照顾乐瑶的身体已经许久没有进宫,正好去看看那人又翻什么幺蛾子。 ------------------------------------- “郡主,您慢点跑,千万别再摔着了啊。” 紧张的跟着前面小腿奔跑的夏乐瑶,身后四位丫鬟两位嬷嬷整个哭丧这一张脸,就在刚才,这位小郡主已经摔了足足有四跤,整个都成了一只小灰喵,奈何小人儿还是兴致高高的奔跑个不停。 虽然整个府里已经习以为常,国师大人和贵公主更是没有怪罪过她们这些照看小郡主的下人,可自己的主子摔得灰头土脸的总归是不太好的。 “没事没事,我还跑的动。” 糯糯的声音从奔跑的小人儿嘴里传出,夏乐瑶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她发现最近自己是越来越能跑,自己的院子早已全图通关,今日已经转战小院之外的地图,夏乐瑶自然是跑的越来越欢,摔跤又算的了什么。 眼看着小主子没有丝毫要歇下来的打算,几人只好认命的跟在身后仔细的保护着。 “哎呦。” 在自家院中跑惯了的夏乐瑶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第一天出院子居然就被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坐在地上,夏乐瑶揉了揉撞的有些发疼的鼻子,有些迷茫的抬头看着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人,这一看便是有些呆了。 只见那人十五六岁的模样,俊美的容颜竟是和她的美人娘亲有六七分相像,此时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在地上的她,好看的眉角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 夏乐瑶没有从记忆中翻出关于眼前少年的印象,可她身后的一干丫鬟嬷嬷看到撞到小主子的少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麻利的跪倒在地,低着头颤颤抖抖的齐声喊道,“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竟是皇帝! 看着眼前的少年,夏乐瑶眼睛亮晶晶的,虽然记忆中没有这少年的模样,可原本的夏乐瑶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小孩,能记住得到自然只有身边最亲的亲人,皇帝常年待在皇宫中,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记不住也是正常的嘛。 更何况,夏乐瑶可是清楚的知道,当今皇帝和自己的美人娘亲可是同胞一母的姐弟,听下人说两人感情很是要好。 想到这里,夏乐瑶立马自个翻起身来,麻溜的跑到魏铭的身边,伸出脏脏小手拽住对方的衣袖,甜甜的叫了声,“舅舅。” 这两个字一出,夏乐瑶顿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吸气声,在看看明显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小皇帝,顿时脸有些涨红。 拜托,她都搁下老脸喊一个少年舅舅了,别告诉她自己喊错称呼了啊喂。 3.合意 院中四周除了阵阵微风吹动着树叶的响声,再没有其它的声音,而在魏铭和夏乐瑶周围跪满了国师府的侍卫和丫鬟,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毕竟眼前的小皇帝虽然是贵公主的亲皇弟,可平日来国师府除了亲近公主之外,就是见了国师也是不甩脸色,和小郡主更是不亲近。 而小郡主也是从来不靠近小皇帝的,今天这是天打雷第一回,小郡主居然主动跑过去呢,怎能叫众人不惊讶。 当然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深深的担忧,要是冷脸小皇帝不甩咱的小郡主,伤了她软绵绵的心可怎么办呢? 再说说两位当事人,见自己的撒娇卖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夏乐瑶有些讪讪的收回自己脏脏的小爪子,有些不情愿的跪在地上,小声的说道,“参见皇上。” 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夏乐瑶自觉的跪在身边,魏铭拧着的眉心忽然松了开来,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舅舅,这还真是个让人高兴的称呼。 一把将地上的夏乐瑶捞起来抱在怀里,魏铭略微有些嫌弃的看着后者,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家高贵美丽皇姐的宝贝女儿居然是一只小脏猫。 不过看着明显呆愣的夏乐瑶,魏铭心情大好的身手揉了揉她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嗯,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而慢半拍的夏乐瑶也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怪异的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小皇帝,心中已经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翩翩美少年定义为叛逆期的体现。 “来,再喊声让朕听听。” 少年的声音还没有到变声期,依旧明朗清晰的传入夏乐瑶的耳中,知道他话的意思,夏乐瑶连忙乖乖的再喊了声,“舅舅。” “哈哈,乖孩子,舅舅带你去捞鱼吃。” 夏乐瑶的乖巧明显取悦了少年皇帝,后者高高兴兴的抱着她朝着府中的鲤鱼池大步走去,留下一帮奴婢认命的跟上前去。 而在魏铭怀中的夏乐瑶却是扯了下嘴角,心中碎碎念着,他就是个孩子,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装大人。 来到鲤鱼池,魏铭便将夏乐瑶放在凉亭的座位上,底下的奴才很是麻利的将准备好的鱼篓放在鱼池旁边,那熟练的动作显然并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情。 而魏铭也已经随意的脱掉靴子,将长裤编直小腿处,在夏乐瑶怪异的目光下直接跳到了池中,激起一大圈水花,波光粼粼。 池子并不深,淹到魏铭的腰间,而原本成群结伴的鲤鱼随着少年的跳下水,惊的四处逃散。 魏铭倒是没有丝毫的慌乱,目光定定的盯着池中,双手快速出击,也不过眨眼的时间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肥肥的鲤鱼。 看着手中还在蹦跶的肥鱼,魏铭有些得意的转身看向坐在凉亭的夏乐瑶,嘴角一咧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看到刚才舅舅英勇的身姿了吗?这要是换做别人,那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捉住这么一条大肥鱼的。” 池水波光凌凌,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夏乐瑶不自觉的也跟着他咧嘴笑了起来,“是啊,舅舅真是太棒了,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呢。” “哈哈,算你有眼光。” 夏乐瑶赞美的话顿时让魏铭眉飞色舞的哈哈大笑起来,不停地朝着池水中的鱼儿们伸出魔掌,不一会儿两个鱼篓便被魏铭捉来的鱼装的满满。 上了岸,魏铭一屁股坐到夏乐瑶旁边的石凳上,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汗和水,顿时袖上沾着的泥便上了魏铭的脸上。 听着他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夏乐瑶知道刚才小皇帝可是费了很多体力的,于是关系道,“舅舅,让府上的下人带着你去客房换件衣裳歇息会吧。” 夏乐瑶如此说也是好意,不料听完她的话,魏铭确是有些鄙夷的看向前者,“你都脏成小土匪了舅舅也没嫌弃你,怎么现在你这个小土匪倒是嫌弃舅舅脏了?” “。。。。。。” 一阵无语,夏乐瑶努力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果然,叛逆期的少年是听不懂人话的。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些鱼送去厨房,让他们晚上给朕的小外甥女做个全鱼宴长长身体,看她矮的,一点都不似皇姐高贵。” “是。” “。。。。。。” 看着吩咐完已经累趴在石桌上的魏铭,夏乐瑶只觉嘴角直抽搐,明白这是自己被黑最惨的一次。 拜托,她现在的身体只有三岁好么,自己又不是窜天猴说长高就长高。 再说她只听说吃鱼能变聪明,能变高是小皇帝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啊喂! 还有还有,自己脏点别人也只会说是三岁稚童顽皮,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啊,一点都没有万人之上的气势好吗,居然还嫌弃自己。 嘿,小屁孩! 嘴里一阵碎碎念,等着夏乐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魏铭,对方已经趴在石凳上呼吸均匀。 毕竟在鱼池中待了许久,十五岁的少年还在长身体,倒头便睡着了。 少年被水浸泡过得锦衣此时看起来有些皱皱的,但却丝毫不印象他俊美的容颜,而闭着眼睛的他,少了眼中的尖锐倒是让夏乐瑶心中一软。 魏铭长的和夏乐瑶的美人娘亲十分相像,而她本人却是更像自己的父亲夏轩多一点,所以看着那和娘亲相似的面容,夏乐瑶就是想不亲近都难,更何况在夏乐瑶看来,这个小皇帝和她还是很合得来呢。 毕竟只有十五岁而已,便已经坐上来那至高的位置,他每天都要处理朝政管着管你,应该很累吧。 夏乐瑶心中想着,对这个少年舅舅又多了一份心疼,伸出小手轻轻的顺了顺对方的发丝,低声说道,“辛苦了。” 收回小手,夏乐瑶安静的坐在魏铭的身边陪着他,只是她没看到的是,当她说出“辛苦了”时,魏铭身下的双手紧握,随后又缓缓的松了开来。 在宫中,魏铭一向浅眠,所以在夏乐瑶小手触碰到他时便已经惊醒,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三岁的小外甥女会说出“辛苦了”这三个字。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只有皇姐曾怜惜的说过这样的话,那是自己刚登基还不到一年,背后有太后垂帘听政,前面又有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朝中重臣,那些人全都欺他年少,竟是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每日下朝魏铭便会将自己关在御书房砸东砸西来释放自己的怒气,而这些都是太后清楚的,可她从来不会说他一句,而是命人换上新件方便他下次继续。 那段时间魏铭知道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身边伺候的公公宫女稍有不如意便会被他吩咐打个半死,最后还是皇姐听到消息顶着个大肚子来到皇宫。 魏铭以为接下来便会是皇姐的一番训斥,却没想到刚见面,皇姐便将他轻柔的搂在怀中说了句“辛苦了”。 魏铭还记得他当时很没骨气的哭了,可他心中却是暖暖的,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知道他努力过后的无奈和不甘,那从之后魏铭终是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不会像之前那样暴躁不已。 而三年多的时间,曾经那种暖暖的感觉似乎又出现在他心中,闭着眼睛,魏铭翘起嘴角,身边这个小小脏脏的外甥女真是深得他人啊。 4. 劫数 而此时皇宫之中,慈宁宫内。 魏雪看着眼前宫人沏的大红袍,还没喝到嘴里都能闻到茶香,她可是知道这大红袍是南面最近才进贡来的. 倒真是会享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魏雪冷着脸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屋中的帘子终于一响,一个湘红色的身影在众人的拥簇中走了出来。 看着依旧端坐在那里的魏雪,漂亮的狐眼闪过一丝流光,在嬷嬷地搀扶下平坐在魏雪右侧,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公主今日怎的有空来宫中看望哀家?” “听太后话里的意思,原来太后竟是不欢迎本宫来呢。” 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魏雪冷漠的看向这位当朝的太后,在自己面前对方永远都是这种温和听话的态度,也正是因为这种态度才让当初的魏雪选择了她,却没想到竟然是引了条毒蛇回来。 再看看那与自己母后相像的面容,魏雪眼中露出厌恶的神情,当然这极为相像的面容也是她当初选择的原因之一。 “公主这话可是错怪哀家了,哀家知道最近公主忙着照看瑶儿,还想着过段时间等瑶儿身体好些了宣她和公主进宫小住些时日。” 似乎没有看到魏雪眼中的厌恶,秋素雅,也就是太后有些委屈的回着刚才魏雪的话,在她的话中多了一丝谦卑,似乎此时她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魏雪身边一个犯错事的丫鬟。 屋中的宫人嬷嬷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全都低着头兢兢业业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越轨或者为太后抱不平的行为。 魏雪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秋素雅略带委屈的面容,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可秋素雅依旧还是当年魏雪见到她的样子,肤白貌美,性格安静美好。 其实魏雪心里很清楚,当年若是没有秋素雅的帮忙,也许她和皇弟铭儿根本斗不过父王后宫中心狠手辣的娘娘们和各个居心叵测的王爷。 但铭儿坐上皇位之后秋素雅也被尊为太后,她那当时只是七品县令的爹更是一跃成为当朝左相,风光无限。 魏雪以为如此她便会对铭儿感恩戴德,却不想这个当年温柔如水的女人竟然还想要更多。 不过现在想想,若当初的秋素雅没有十分心计,又怎么都斗倒曾荣冠后宫的莲贵妃和她身后权倾朝野的左相爹。 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渐渐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依旧温柔的没有丝毫破绽的秋素雅,魏雪淡淡的说道,“本宫此次进宫是想告诉太后,皇上今日便宿在国师府了,明日便会派人送回宫里。” 听到这话,秋素雅似乎松了口气,“皇儿原来在公主府上,今日喜公公来报说皇儿连早朝都没上,人也消失不见了,可是让哀家一阵担心。” 垂帘听政的太后会不知道皇帝没有上早朝?还需要他人来报才知道? 忽然间,魏雪有些不想看到秋素雅装模作样的恶心模样,站起身来,目光俯视着太后,“太后年纪大了还是好好歇息吧,本宫就不打搅了,明日定然会让皇上准时上早朝的。” 说完也不等秋素雅回话,便一甩袖离开了慈宁宫。 魏雪前脚离开,秋素雅身边的一位老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贵公主近几年真是越发放肆,娘娘毕竟是当朝太后,贵公主每次来从不行礼不说,竟是丝毫不将娘娘放在眼里。” 听到这抱不平的话,秋素雅脸上却是出现一丝淡笑,姿态优雅的茶杯闻了闻香气四溢的茶味,这才慢慢的开口,“哀家都不放在心上,嬷嬷倒是沉不住气了。” “可是。。。” 素手一抬,秋素雅止住老嬷嬷要说出口的话,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来,“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呵呵,说起来皇儿也不小了,是时候为他找个皇后为皇家开枝散叶。” “娘娘说的是。” “去将左相夫人请进宫来,哀家也好久没见母亲,是该叙叙旧了。” “是,娘娘。” --------------------------------------------------------- 出了后宫,魏雪便看到站在不远处修长的身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相公。” 快步走到男子身边,魏雪连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娘子,上车吧。” 温柔的将魏雪扶上马车,早上听到皇上没有上早朝,夏轩便知道这位小皇帝估计又跑到府里找自家娘子去了,而自家娘子进宫更是不可避免的,算着时间等在宫门口,果然见到了自家娘子。 “秋素雅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铭儿都已经登记四年,她居然还垂帘听政,真当我是不存在的。” 随着马车的开动,魏雪看着坐在身边的相公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 “娘子,那是当朝太后,你莫要再直呼其闺名。” 听来魏雪的话,夏轩温和的纠正她话中的错儿,不过前者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中,即便现在秋素雅依旧贵为太后,可在魏雪这个真正的金枝玉叶眼中,她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都怪我,当初居然没看出她的狼子野心,可怜铭儿。。。” 说到这里,魏雪顿住,现在即便后悔也已经没有用了,而她一个外嫁的公主能帮到魏铭的实在太有限,这四年朝堂上不知不觉已经被左相的人控制,等魏雪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莫急,一切自有天意,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上苍保佑,这魏氏江山旁人定然无法染指。” 听到这话,魏雪心里总算放下心来,毕竟自己的丈夫身为国师,掌握的钦天监便是演算帝星的运势,大夏王朝存在两百多年,钦天监从未出过错。 只不过。。。 看着神情放松下来的魏雪,夏轩最终还是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虽然他的话全都是真的,可现在皇上魏铭的帝星却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之前为女儿夏乐瑶观星所获,属于女儿的星轨越来越趋向帝星的方位,而随着它的靠近,原本明亮的星竟然也披上了一层灰雾。 夏轩是观星人,却不能改变两人原本的轨迹,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身边的娘子,只是这些话就不说与她听来。 5.过往 等夫妇两人回到国师府,魏铭吩咐的全鱼宴也已经做好,不过当事人却是一口都没动便大摇大摆的回客房补眠去了,留下另外三人大眼瞪小眼。 “既然是皇上为你专门捉的,那瑶儿可得多吃些。” 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魏雪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由着他去。而对于皇弟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忽然的亲近,魏雪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好的,娘亲。” 看着碗中被美人娘亲细心去掉小刺的鱼肉,夏乐瑶倒是吃的不亦乐乎,前世她也是很喜欢吃鱼。 虽然是国师府,可三人显然没有那么多规矩,饭桌间魏雪有些庆幸的对着身边的夏轩说道,“还好相公有先见之明。” “嗯。” 明白魏雪话中的意思,夏轩也是略带笑意的点点头。 “娘亲,爹爹,什么先见之明啊?” 作为好奇宝宝,夏乐瑶听到两人的对话自然勾起了她的兴趣,咽下嘴里的鱼肉,睁大眼睛满是疑问。 见女儿问,两人倒是相视一笑,魏雪这才开口解释,“乖女儿,你之前没有和皇上接触过所以不知道,原本府上的鲤鱼池里养着的可是你父亲花大价钱买来的锦鱼,一群群花面绿龙可是好看,结果皇上有次来府中突发奇想下池捕鱼,将你父亲的宝贝锦鱼弄死了一大半。” 说到这里,魏雪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看着夏轩无奈的面容继续道,“原本以为皇上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过了几天皇上来府上又是下池捉鱼又是弄死了十几只,心疼的你父亲赶忙将池中的宝贝锦鱼转移了地儿,在原本的池子里放养了一群食用的鲤鱼。” “原来还有这事啊。” 夏乐瑶惊奇的睁大双眼,不过想想那唯我独尊的小少年,确实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顿饭就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晚上,也不知道小皇帝怎么想的,居然主动提出要回皇宫,魏雪自然十分乐意的让夏轩亲自送了回去。 躺在床上,夏乐瑶看着温柔哄着自己入睡的魏雪,忽然有些想了解她与父亲的相识过往。 “母亲,您和父亲是怎么认识的啊?” 魏雪也没想到夏乐瑶会突然有此发问,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却见后者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渐渐陷入了回忆。 “你皇爷爷皇嗣原就不多,而娘亲更是唯一的一位公主,一出生便被赐了“贵”字,寓意此生贵不可言,想当年娘亲我可是宫中一霸呢!” 想起曾经那么美好的回忆,魏雪笑的越发明媚,只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有接着变淡了许多。 “后来你皇奶奶生下现在你的皇帝舅舅不久便去世,你皇爷爷也是悲伤过度身体越发的不好,对你皇帝舅舅自然不上心,甚至因为你皇奶奶去世的缘故有些怨恨他呢。” 这样的话题是夏乐瑶第一次从魏雪这里听到,似乎说的有些久远且不适合对着一个三岁小孩说道,可看着陷入回忆的娘亲,夏乐瑶并没有打断她,而是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当时你皇爷爷后宫中的几位妃子更是乘机想要你皇帝舅舅的性命,毕竟你皇奶奶可是皇后,生下的儿子自然是继承正统的太子,可她们看准了你皇爷爷对这个孩子的不喜,竟是为了她们的孩子打起了皇位的注意。” 夏乐瑶倒是没有想到小皇帝舅舅小时候原来竟是爹不疼娘不在的可怜孩子,顿时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可得对自己这位唯一的舅舅加倍好才行。 “后来,后来因为有人的帮助,终于还是让你皇帝舅舅坐上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位子。” 说道这里,魏雪脸上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随后又是想起了什么,眉角一皱,连目光都变得比之前冷了几分。 回过神来,魏雪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着小女儿讲偏题了,这才重新回到与夏轩的相识过往。 “那是七年前,当时你父亲刚成为大夏王朝的国师,当时后宫的那些妇人居然打定主意想要将娘亲嫁到邻国去,当时使的手段竟是让你皇爷爷都犹豫了起来。” “娘亲自然不依,从下人那里听说是因为钦天监算出娘亲我有乱国之相,一气之下便跑到钦天监抓着你父亲当场就让他为我算算,究竟是怎么个祸国之相。” 似乎想到了开心的事情,魏雪脸上慢慢的笑意,“没想到专门观帝星的你父亲竟真的当场为我扑了一卦,你可知当时你的父亲扑的是何卦?” “什么啊?” 夏乐瑶听得正开心,听到魏雪的反问,连忙回问道。 “是姻缘卦,当时你父亲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公主女柱以火木为用,忌金水,下官男命刚好以火木为喜用,忌金水,与公主年柱天和地和,可婚”。” “呵呵。” 听到这里连夏乐瑶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平日子一丝不苟的父亲居然是这样把妹的。 “后来呀在你父亲的帮忙下,娘亲揪出了钦天监骗局,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你父亲在朝中亲自请求你皇爷爷为我们赐婚,掌管钦天监的国师都说他与娘亲我姻缘天和地和,旁人自然无话可说,于是你皇爷爷下旨为我们赐了婚,直到有了你这个我们的宝贝女儿喽。” “爹爹真是好样的,为女儿取回来这个漂亮的娘亲。” “哇,瑶儿现在小嘴可是越来越甜了。” “嘻嘻,瑶儿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两人的过往便是夏乐瑶这个旁人听了都羡慕不已,即便没有经历过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契合,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呢。 而甜蜜的魏雪心中更是庆幸,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洁身自好的夫君,已经成婚六年,府上别说是小妾了,就连个通房丫鬟也是没有,对待她更是一如既往的好。 虽然她尊为公主,可出嫁从夫,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一生得此夫君,又有何求呢,更何况还有乖巧可爱的女儿呢。 6.爬床 这日,国师府晚膳刚摆上桌,夏乐瑶和夏轩、魏雪筷子都还没有抬起,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便冲了起来,直直走到夏乐瑶的身边将愣住的后者抱在怀里坐了下来。 “哎呀,朕刚好饿了,来人,添一副碗筷。” “皇、皇上!” 看清来人,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赶忙跪下来行礼,而被魏铭抱在怀里的夏乐瑶倒是躲了过去。 “都免礼吧,还不快添副碗筷,真是的,国师府的下人怎么一点都不灵活。” 说话间魏铭已经很自然的拿起属于夏乐瑶的筷子朝着桌上的美食夹去。 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夏乐瑶额角划过一道黑线,算算距离上次见到小皇帝也就十来天而已,这熊孩子便又跑来了。 “皇上,您乃是一国之主,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出宫呢!” 而且每次还都是一个人直来直去。 看着头痛不已的母亲魏雪,夏乐瑶忍不住在心里加了句,就算前世她看不见,但是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在她那个时空皇帝出行可都是车水马龙,即便是微服私访那也得带几个本领高强的侍卫和大太监不是。 在看看此刻抱着她吃的正欢的小皇帝魏铭,可真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皇上,可是遇上烦心事了?” 不同于魏雪的责备,夏轩却是温和的对着魏铭问道,那语气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皇帝,而仅仅是一个弟弟。 “哎,别提了。” 见终于有人关心这个重要的问题,魏铭放下手中的筷子颇为惆怅的说道,“朕的龙体被人窥探了。” “什,什么?” 因为魏铭的话,魏雪吃惊的睁大双眼,这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不说魏雪,就是夏轩和夏乐瑶都没有听懂魏铭话中的意思。 见三人还是疑惑的看着他,魏铭难得耐心的解释,“宫里的人不知从哪里听得消息,说朕今年便要纳妃娶后,每每夜里都有不知从哪来的小宫女妄想爬上朕的龙床,幸亏朕机警,不然清白定是不保了。” “噗。” 没忍住,夏乐瑶终于还是笑出了声,随后看到另外三人投向她怪异的目光,连忙捂住嘴,自家这个皇帝小舅舅说话实在好玩的紧。 “竟有这事?” 显然,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夏乐瑶,夏轩和魏雪想的更加长远,相视一眼,宫中何时变得如此乌烟瘴气。 “哼,肯定是那老妖妇搞出的事,朕都已经惩了几个图谋不轨的宫女以儆效尤,没想到晚上是没人爬朕的床了,可白天朕走到哪就有宫女冲着朝朕撞来,要不就是晕倒的,念诗的,简直烦透了。” 老妖妇? 夏乐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既然是从魏铭口中出来的,那自然是宫里面的人了,夏乐瑶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像这种皇家秘事还真是让人好奇不已呢。 魏铭说的毕竟是皇家之事,夏轩听完之后便沉默不语,若是朝中之事他倒是可以指导一二,可这宫中的事,却是没有插话的资格。 “皇上,注意您的话!” 看到屋中围着的奴仆,魏雪脸色微变,若只有她二人魏雪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如今在场这么多人,魏铭的话若是被有意传出,对他终究是不利的。 毕竟她心里清楚,魏铭口中的老妖妇指的可是当朝太后,大夏王朝以孝为首,皇帝更要遵从。 不过很显然,对于自己说出口的话,魏铭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不过看着魏雪满脸的凝重,到底还是将反驳的话吞下了肚子。 事出必有因,魏铭说的话魏雪却是相信了大半,微微皱皱眉,难道那人还真的存了为魏铭选妃的想法。 看着没心没肺为他自己和夏乐瑶夹菜吃的魏铭,魏雪最终下定决心。 转头看向夏轩,却见后者也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夏轩朝着魏雪微笑着点点头,显然她心中所想对方依然明了,而且也支持她那样做。 心中一暖,魏雪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替魏铭夹着菜说道,“皇上一直待在宫外到底于理不合,等用完膳皇姐陪你回皇宫,本宫倒要看看,哪些不要命的奴才居然将注意打到皇上的身上。” 魏雪的话让魏铭眼睛一亮,自魏雪成婚以来可是鲜少回皇宫居住,而现在听她话的意思,似乎是要住在宫中了,心中不由欢喜了起来,在看看怀中软绵绵的小人儿,魏铭眼珠一转。 “还是皇姐最好了,不过朕每次还有上朝定然会冷落皇姐,不如皇姐带着朕的小外甥女儿一起,也好给皇姐有个伴儿。” 听魏铭提到自己,夏乐瑶立马直起小身子来满脸期待的看向魏雪,那可是皇宫啊,她心中自然是十分向往。 “这。。。” 魏雪有些迟疑,她还想着自己去宫里住几日,府中就留着宝贝女儿陪着相公夏轩,可看着女儿期待的小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既然皇上说了,娘子就带着瑶儿一起去宫中住几日吧。” “好耶!” 最终还是夏轩善解人意的开了口,兴奋的夏乐瑶一听可以去皇宫游玩了,顿时在魏铭怀中开心的手舞足蹈,惹得另外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晚膳在欢声笑语中渡过后,魏雪便很有效率的收拾了些许衣物便带着小皇帝魏铭和夏乐瑶进了宫。 --------------------------------- 慈宁宫 “你是说贵公主带着小郡主和陛下一起进宫了?” 抚摸着手指上的丹蔻,太后秋素雅漫不经心的听完嬷嬷的汇报开口。 “是啊娘娘,皇上今儿申时便出了宫,老奴还以为皇上又会在国师府歇下了,不想贵公主居然带着皇上和郡主一起进了宫,似乎是打算要住下了。” “小郡主都带来了,住下那是自然了。” 无所谓的笑笑,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女儿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是些风吹草动便迫不及待的进宫来了。 “去,将公主和小郡主请来,哀家可是有三年没有见过小郡主了呢。” 就是不知道这位小郡主是不是和她的公主娘一样愚钝了。 7.休想 听雪阁,韩雪还没出嫁之前一直居住的地方,就连名字也是先皇后来取得,可见对魏雪这位贵公主的喜爱。 韩雪出嫁后这个院子便空了下来,也没人敢居住到里面,倒是太后吩咐宫人每日按时清扫。 一进宫,魏铭就被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喜公公心急廖火的带走,原因是礼部尚书已经在养心殿等了小皇帝大半个时辰了。 吩咐下人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太后那边便传来了接见的旨意,正好魏雪好想要去看看那人又要翻什么幺蛾子。 一路上夏乐瑶乖乖的被魏雪拉着前行,她是知道魏雪的母后已经去世,那么如今住在慈宁宫的太后便不是魏雪的亲娘。 而且夏乐瑶隐隐还是能够感觉到,魏雪似乎对这位她没有见过面的太后接见并不是很欢喜,而魏铭口中的“老妖婆”似乎就是这位太后呢。 终究不是在家中,夏乐瑶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一进入慈宁宫的屋子,她便紧紧的靠在魏雪的腿边显得有些拘谨。 “参见太后。” 看着坐在上座的秋素雅,魏雪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子起来便将夏乐瑶抱在怀中,显然是不想夏乐瑶对眼前的女人行礼。 “快赐座,雪儿怀中的便是永乐郡主吧,三年未见倒是长得越来越标致了。” 丝毫不在意魏雪的不知礼节,秋素雅满是笑意的看着坐下来的两人,而她的目光倒是让夏乐瑶顿生好感,而且眼前的太后是不是有些太年轻了,那容貌似乎又和魏雪有那么几分相像。 “乐瑶见过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永葆青春。” 虽然被魏雪抱在怀中,可夏乐瑶总觉得上面坐的毕竟是太后,若是什么也不说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于是软绵绵的开口。 夏乐瑶此话一出,另外两人却是同时一怔。 魏雪怔住是因为从前也没有带着夏乐瑶出府见过生人,今日也算是第一次,见的还是当朝太后。 虽然她是不在乎女儿对眼前的女人是否尊敬,反正她是从来没有,不过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来说眼前的人身份似乎更加高贵威仪。 但魏雪倒是没有想到自家女儿居然没有丝毫的胆怯,小嘴说出的话更是让韩雪面上一扬,真不亏是她的女儿,也不过三岁半的年纪就能说出这么妥帖的话来。 再观太后秋素雅,她原以为魏雪生出的孩子该是和后者一样飞扬跋扈,再不然第一次进宫见到自己也会有些害怕。 可眼前被魏雪抱在怀中的孩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害怕,相反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她,里面充满了好奇,刚才说出的一番话更是让秋素雅心中一暖,软软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让她不禁生出一丝亲切感。 倒是个不怕生的孩子呢,不自觉得,秋素雅有些羡慕起韩雪来,若是她也生出个女儿来,想必也和小郡主一样乖巧听话吧! 不!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看着下方温柔搂着夏乐瑶的魏雪,秋素雅袖中双手猛的紧握,指上镶嵌的指套脱落都不自知,美目中闪过一丝阴冷。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秋素雅已经恢复常态,轻柔的对着夏乐瑶说道,“哀家便借小郡主吉言了,齐嬷嬷,将哀家那玉如意取来赐给小郡主。” 抬头看了看魏雪,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夏乐瑶这才甜甜一笑,“乐瑶谢谢太后娘娘。” 等齐嬷嬷将玉如意送到夏乐瑶手中,后者顿时拿着爱不释手,倒不是因为手中的玉如意有多值钱,而是它看起来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放在手上更是如丝绸般的触感,物件也只有夏乐瑶两个巴掌那么大,顿时夏乐瑶对这位漂亮的太后娘娘更加有好感。 “本宫近些日子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太后似乎想要为皇上选妃呢,不知知否却又此事?” 看着把玩着玉如意的夏乐瑶,魏雪向着太后秋素雅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 而听了她的话,秋素雅却是直接点点头,“皇上如今已到弱冠之年,自然该为皇家开枝散叶了,更何况偌大的后宫还需要一位正宫娘娘来主持中枢。” 你也知道自己算不得正宫娘娘!魏雪心中冷哼着,不过魏铭确实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而眼前的女人怕是为她秋家的女儿打上皇后的位子了。 宫里已经有一个秋家的毒蛇,魏雪又怎么可能同意让另一个秋姓女子陪在皇弟的身边,更何况这皇后的人选魏雪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对象。 面上不懂声色,魏雪也顺着秋素雅的话说,“皇上确实该娶位皇后来管理后宫了,正好本宫前段日子参加百花宴,瞧着那夺了宴首的户部尚书夏家嫡女夏初云很是不错,外人都道她比之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徐香蓝有过之而不及,身份也配着起皇上,现在定下,年后便可成婚。” 魏雪话中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心中已经决定,听了她的话,秋素雅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娶妻当娶贤,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后,若是皇上真的喜欢这夏尚书家的才女,以后纳为妃子也是好的,哀家心中倒是也有位合适的人选,左相府上的嫡女秋静彤很是贤惠可人,再加上她是哀家嫡哥的长女,知根知底更为适合皇上。” “太后的意思便是本宫选的人德行不贤?” 抱着夏乐瑶站起身来,魏雪冷笑着看向秋素雅,“本宫就明说了,秋家的人要进这后宫,除非本宫死了,否则想都别想。” 说完这番话,魏雪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慈宁宫。 “娘娘,公主真是太放肆了,这便是在寻常人家对嫡母如此不敬也是要关宗庙的,更何况娘娘还是太后,而且她一个出嫁的公主到现在还想着染指陛下的亲事,便是被谏臣知晓也是要参上一本的。” 站在秋素雅的齐嬷嬷早就看不惯魏雪,见她如此对太后说话,更是恼怒的替太后叫屈。 “无妨。” 8.计划 不在意的挥挥手,若是真的在乎魏雪对她轻视的态度,恐怕这些年她早就气死不知多少回了,相反对方越是如此,却让她越是心安。 “哎呦,娘娘,您的玉指怎么流血了。” 随着秋素雅挥手的动作,眼尖的齐嬷嬷立马看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的血迹,顿时屋中的宫女们大惊失色,连忙请来女医为太后上药。 仔细的看着正在被上药的手指,秋素雅倒是没想到那会用力太过不仅弄断了指套,连手指都受了伤,刚才没有觉得,现在倒是有些淡淡的刺痛。 包扎好后,秋素雅让宫女们都退了下去仅仅留下心腹齐嬷嬷一人。 “娘娘,这事若是公主从中作梗怕是。。。” 咽下后面的话,齐嬷嬷看了看脸色平静的太后秋素雅,心中顿时不确定了起来,毕竟魏雪这位公主的脾气她这些年还是知道的非常清楚,若是她不同意的事情,旁人很难做到。 “放心,她会同意的。” 看着担心不已的齐嬷嬷,秋素雅自信的笑了笑。 方尚书的女儿方初云么?正巧她才找小羊呢,没想到被魏雪亲自送过来了。 越想秋素雅越觉得合适,户部尚书原本也不是属于她这一派,除了更好,还能帮她成事。 “你出宫一趟将静彤接进宫来哀家抄写经书。” “是,娘娘。” ---------------------------------------------------- 回到听雪阁,夏乐瑶看着脸色有些冰冷的魏雪,她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发这么大的脾气。 刚才在慈宁宫两人的对话夏乐瑶全都听到了耳朵里,对事情也了解了个大概,也不过是两人对皇帝舅舅的皇后人选各自有看法,而她的娘亲更是霸道的说出那样的话。 夏乐瑶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的,可是在她看来还是微微皱了皱眉,是个外人也能感觉到魏雪对于当朝太后的不喜,甚至今日说的那一番话颇有些大逆不道,而看魏雪的样子,似乎早已习惯于太后之间这样的对话,而太后似乎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 那也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太后是真的不将魏雪的放肆放在心上,另一种便是太后是一个不显露山水的人,嘴里不说怪罪却记在心中,当然也有可能是两者的结合。 想到这里,夏乐瑶顿时有些发愁,其实她对那位美丽的太后还是很有好感的,奈何自家娘亲和人家明显不对盘,而太后若真的如夏乐瑶所想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那自家娘亲这耿直girl很明显不是对手。 当然,小小的夏乐瑶是帮不上任何忙了。 不过在夏乐瑶的心中魏雪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平常的不合而已,顶多吃吃小亏,在她的世界里那些勾心斗角和生死离别都是不存在的。。。 “娘亲,太后娘娘人挺好的,送我的玉如意真好看呢。” 回到房中,夏乐瑶连忙捧着手中的玉如意朝着面色依旧冷着的魏雪说,她是知道魏雪对她的疼爱,也希望自己的话能为太后娘娘加加分,让魏雪对太后娘娘的成见少一些,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嘛。 夏乐瑶的话让魏雪从刚才的冷冽中回过神,慈爱的摸了摸前者的脑袋说道:”瑶儿喜欢的话,回去娘亲让人给你再买些回来。” “不用,瑶儿有这一个就够了。” 这种物件夏乐瑶也就图个好看,有一个在手中把玩就好了,若真的被魏雪买回来好些,怕是夏乐瑶玩两天便不会去碰了。 微笑着没有再说话,魏雪亲自领着夏乐瑶洗漱完毕这才抱着她到床上,没有了夏轩,夏乐瑶自然闹着和魏雪睡在一起。 “娘亲,以后我还能去慈宁宫看太后娘娘吗?” 躺在被中,夏乐瑶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魏雪,今日她见了太后秋素雅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老态龙钟,不仅长得漂亮,关键让她忍不住的想亲近,而夏乐瑶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些颜控的。 “那等下次娘亲去的时候带着你好不好?” 作为母亲的魏雪自然不希望夏乐瑶靠近秋素雅半分,奈何她的宝贝女儿似乎很是喜欢那个女人,听到这个请求只得敷衍了事,她可不想没有自己在身边女儿就跑去慈宁宫。 “好吧。” 魏雪的敷衍夏乐瑶自然听得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强求,只是有些遗憾的答应着,她是知道已自家娘亲的性格,恐怕不得太后召见是不会主动去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 住在皇宫三天了,夏乐瑶有些忧愁的坐在某个不知名花苑的凉亭中,对着四周的美景都没心思观看。 不为别的,只因她实在太无聊了。 自从进宫这三日来,夏乐瑶基本除了睡觉的时候能见到自家娘亲之外白日里便是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问了下人才知道一早魏雪便出了皇宫,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而皇帝舅舅最近似乎很是忙碌也顾不上来看她。 慈宁宫没有魏雪的同意身边伺候夏乐瑶的人自然不敢带着她去,所以这几日夏乐瑶都是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宫四处转悠,身后永远都跟着一堆下人。 起初还是有些初来宝地的兴奋,可奈何皇宫的大是现在的夏乐瑶小腿转不完的,这里又不比家中,要不就是这里不能去,那里被禁止,自找没趣的夏乐瑶只好在听雪阁附近漫无目的的转悠。 而夏乐瑶不知道的是,这几日的皇宫整个人心惶惶,因为魏雪一进宫便雷厉风行的处置了一批又一批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宫女和太监。 有些不服气的人悄悄的告到太后面前,不想太后却是称病不见,很明显是放任着魏雪的行为,顿时一些逃过一劫的人渐渐也收起来自己的小心思尽心的伺候着皇上,不敢再做出越轨的举动半分。 而肃清了皇宫,魏雪便出宫回到国师府下了帖子给户部尚书夫人,后者立马前往国师府,两人坐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尚书夫人才笑着离去。 做完这一切,魏雪终于舒了口气,皇弟魏铭的意见她意见问过了,只要不是秋家的女儿,魏铭倒是并不在意谁做皇后,魏雪为他选的自然更好。 而此次见了尚书夫人,知道方家嫡女并没有许人家,顿时魏雪觉得这便是天赐良缘,想着等一个月后的太后寿辰之上便提出来,正好也膈应一下那个女人。 只是魏雪不知道,有些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9.生气 再说夏乐瑶这边,在凉亭里坐的小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夏乐瑶终于还是慢吞吞的起身,又开始了满宫的游荡时间。 漫无目的的左拐右拐,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夏乐瑶终于又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被绿荫围绕的院子,夏乐瑶回想了一下似乎之前似乎没来过这里,于是便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小郡主!” 看着夏乐瑶的动作,身后一位宫中的老人忽然开口。 停下脚步,夏乐瑶无奈的转过头有些气愤的说道:“怎么,你可别说这里又是禁宫不让人进的。” 夏乐瑶就想不通了,这偌大的皇宫怎么就那么多不能去的地方,就这三日的时间已经被拦了四五回了。 被问话的太监一愣,随后有些迟疑的摇摇头,其实刚一开口他就后悔了,眼前的行宫确实也没有明令禁止不让旁人进入,只是这么多年了,似乎也没有宫人会进去里面。 既然小郡主想要进去,想必也没什么事吧! 一想到夏乐瑶那彪悍的娘亲,这段时间的事情肃清太监宫女的事情可是深深震撼了宫中所有的人,眼前的小郡主也是那位疼在心尖尖上的人呢,若是照顾不好。。。 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刚才说话的太监再没有要阻止夏乐瑶的意思,恭敬的低着头跟在夏乐瑶的后边进了院子。 一进去夏乐瑶便感觉到里边那与皇宫之间的格格不入。 夏乐瑶这三日也把听雪阁附近的行宫都转了个大遍,无外乎便是桃红柳绿湖光山色,而眼前的行宫除去外边围绕的绿柳外,里面竟是敞亮的没有一丝花草树木,除去两间屋子,大大的院子里竖着几个木桩和草人,再有就是一个不大的浅浅鱼池,里面悠闲地游着几条小鱼,在池子旁边立着个凉亭。 “这里边儿有人住着?” 看着立着的木桩夏乐瑶便想着这里定然是有人住着的,便回头朝着刚才说话的太监问去。 “回郡主的话,这里确实住着人,不过…不重要。” 什么叫不重要? 夏乐瑶瞪了瞪对方,便朝着池子旁的凉亭走去,刚好走了一段路她的小短腿又有些累了呢。 然而还没等夏乐瑶屁股落到石凳上,一道清亮的声音便从众人身后响起。 “放肆,谁准你们这些狗奴才进来的?” 转过身,夏乐瑶从众人让开的通道看了过去,却见一个瘦瘦的灰衣男孩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们。 这人是谁呀? 夏乐瑶脑子一阵疑问,看眼前的男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倒是长得眉清目秀,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是个主子,只是这穿着…实在不像啊。 “我。。。” “还不滚出去,一群狗奴才。” 还没将道歉的话说出口,对面的男孩便怒气冲冲的打断夏语遥的话,指着出去的方向大声说道。 眉间微微一皱,夏乐瑶心里当下不乐意了,虽然她还不知道眼前男孩的身份,可被别人一口一个“狗奴才”叫着,夏乐瑶可不愿意了,当下也不管怒气冲冲的男孩一屁股坐了下来。 而随着她的动作,跟在她身边的几位宫中的太监宫女也是面目表情的立在夏乐瑶的四周,对着灰衣男孩不冷不淡的福了福。 “奴才/奴婢参见王爷。” 见眼前的一行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离去,原本就有些恼火的男孩顿时怒火中烧,看着坐在凉亭里的夏乐瑶,明白这个丫头便是这帮人的主子,男孩两三步便跳到凉亭里,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一伸手便将夏乐瑶扯下了石凳甩到一边。 “郡主小心!” 原本就短胳膊短腿的夏乐瑶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行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大力摔在地上。 而刚刚夏乐瑶还有些惊讶众人对这小男孩的称呼,这会已经被小男孩的举动搞得火大不已,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居然敢这么对她! 被手忙脚乱的众人扶了身来,夏乐瑶一把推开身边的太监,走到男孩面前,看着对方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顿时气的伸出胖胖的小指头指着对方,“你做什么推我?” “啪。” 一巴掌拍开面前的小指头,男孩冷眼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语气更加不耐烦,“还不快带着你的狗奴才滚出本王的地盘。” 说完看也不看夏乐瑶一眼,男孩背过身去留个后脑勺给后者,想着对方这次定然会乖乖的离去。 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此刻的夏乐瑶气的涨红了小脸,说实在的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的时间,夏乐瑶一直过着舒舒服服的郡主生活,父母疼爱下人尊敬,别说小男孩这样的话语,便是底下的人对她说话连个打声响都没有,便是前世那些对着自己虚与委蛇的亲戚们也是假言关心,一句重话都没有,而何时受过像这样的待遇。 看着男孩的背影,夏乐瑶想都没想便是猛地一抬脚对着前者的屁股一踹,只听“扑通”一声,没有任何防备的男孩便被她一脚踹进了水池。 周围的太监宫女被夏乐瑶这惊天动地的一脚吓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果然是贵公主的亲生女儿,平日里看着娇小可爱,关键时候性子果然还是随了她娘亲呢。 “你,你居然敢踹我!哎呦!” 挣扎着想从水池中起身,却不想男孩被水中的石子一滑又是“扑通”一声摔进了池子。 ”哈哈,我就踹你了怎么样,你这破地方本郡主只不过是无意间进来的,要是知道这么破烂,便是请本郡主也不来呢,哼!” 被男孩的动作惹得笑声连连,夏乐瑶感觉刚才的怒气顿时飘到九霄云外,挑衅的看了水池中的男孩一眼,便领着一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去。 直到众人消失在院中,男孩才小心翼翼的爬出了水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男孩看着夏乐瑶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疯子,踹了本王还想跑,没那么容易。“ 说完便如一阵风样跑出了院子追了去。 10.打架 出了刚才的行宫,夏乐瑶这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边走边向身边的太监问话。 “你说刚才的那孩子是个王爷?” 您更是个孩子! 被问话的太监心里默念一句,这才恭敬的说道:“回郡主的话,那位确实是为王爷,不过并不是我大夏的王爷。” 太监的话让夏乐瑶一怔,不是大夏王朝的王爷,那能是哪里的? 见夏乐瑶有兴趣,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太监也是很有兴致的开始解释道:“要说这位王爷也是个可怜的主,先皇在世时几乎扫平四海神州,南面的李国为了避免被吞并便自愿成为咱大夏国的附属国并将这位当时才刚出生的小王爷送来当质子以示诚意。” “刚出生就送来了?” 夏乐瑶听到这话惊讶的睁大双眼,心中暗道这位李国的皇帝未免也太冷血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也舍得送出去。 “可不是嘛,这位李国的小王爷也已经在这皇宫待了八年之久,一直和他的侍卫住在刚才郡主去的行宫,奴才还从未见他出过行宫,平日里除了送饭的宫人也基本没人进入那里边儿的。” “倒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位小王爷也算是快熬出头了。” “真是什么意思?” 心思微动,夏乐瑶可不觉得太监只是随口一说,熬出头了也就是说李国可能回来接这位小王爷回去,虽然夏乐瑶不懂朝政,可也知道怕是这李国现在已经不似先皇在位时那样安稳了,那皇帝舅舅。。。 “小疯子你给本王站住!” 身后一道清亮的怒吼将夏乐瑶的思绪打断,才转了个身便被一道迅捷的身影扑倒在地,别说是夏乐瑶了,周围被冲开的宫人都吓懵了。 “敢将本王踢下水就准备接受本王十万分的怒火吧!” 骑在较小的夏乐瑶身上,小男孩得意洋洋的低头看着吓懵的后者,明亮的眼睛扫了对方一圈,见夏乐瑶白白嫩嫩的皮肤倒是让他没舍得下手,忽然小男孩眼睛一亮,最终伸出双手朝着夏乐瑶头上左右两侧扎着的头发扯去。 “啊,疼,疼啊。” 夏乐瑶的头发被小男孩这么一扯发带被扯掉不说,顿时疼的她两眼泪汪汪,本来就软软的绵羊音顿时带着哭腔大声的喊着“疼”。 而她的这一喊也是起到作用的,小男孩吓得立马丢开她的头发,只是坐在夏乐瑶身上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前者。 而乘着这个时间,乱做一团的太监宫女终于将小男孩从夏乐瑶身上拉了起来,怕他再有什么惊世的举动,两人抓着男孩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到底在他们眼中郡主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这位小王爷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被扶起身来,夏乐瑶头发凌乱的看着小男孩,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不顺眼,想到这才受的惊吓和疼痛,夏乐瑶二话不说也伸手朝着男孩的头发抓去。 “哎,哎,疼!” “你也知道疼,刚才你不就是这么对我的,现在我也要还回去。” 说话间,夏乐瑶又是扯了扯对方的头发。 小男孩被扯得恼怒,他跑出来可是为了报刚才的一脚之仇,怎么能又被欺负了。 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小男孩猛地挣脱两个太监的束缚,又朝着夏乐瑶扑去,只是这次后者有了警觉,在他行动的一瞬间,夏乐瑶的小身子便灵活的朝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头发大声的喊道:“救命啊。” 夏乐瑶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是随口一喊,一道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中长剑出鞘,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朝着夏乐瑶对面的男孩刺去。 原本还想靠近夏乐瑶的男孩脸上也是一变,小小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凝重,身体也比之前更加灵活的躲开对方的一剑。 出剑的人也没想到一个小男子居然能够躲开他的快剑,顿时剑意又凌厉了几分。 这次小男孩便没有了上次那么幸运,用尽全身的力气躲开对方的剑,却还是被划破了小脸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看着对方再次提起的剑,男孩流血的脸顿时苍白不已,这第三剑他已经没有躲开的力气了。 “快住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等夏乐瑶反应过来,蓝色身影的第三剑已经朝着小男孩刺去,顿时夏乐瑶尖叫着喊了起来,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众人都觉得男孩凶多吉少的时候,另外一道更快的黑色身影挡在男孩的面前,仅仅伸出两指便将刺向男孩的第三剑接住。 那人不过稍微一用力,只听“乓”的一声,蓝衣人手中的剑便断成两截。 蓝衣人顿时脸色微变,眼前之人实力明显在他之上,心中有种冲动想要与之畅快一战,可是郡主刚才的喝声他听得清楚,于是恢复到原本的面无表情,收起短剑恭敬站在了夏乐瑶的身后。 这种情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见小王爷没事的同时,周围的太监宫女松了口气的同时慌忙的跪了满地,即便不是宫中正经的主子,可也是他们这群人十条命都比不上的。 而此时的夏乐瑶早已被吓白了脸,虽然她没有见过蓝衣人,可这人身上穿的却是国师府侍卫的服饰,夏乐瑶明白这人定然是魏雪派来保护她的人。 顿时,夏乐瑶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大惊小怪,若不是那一声“救命”,也就不会出现后面惊险的事情了。 再看看此时的小男孩已经被来人扶了起来,这时夏乐瑶才注意到挡住侍卫剑的黑衣男子脸上居然带着个面具遮住全脸。 当然此时的夏乐瑶可没有心思探究别的,有些拘谨的快步走到小男孩面前,看着对方原本俊美的小脸上留下的鲜血心中愧疚不已。 “对不起,我。。。”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夏乐瑶话语顿了顿,却见对方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便在面具男子的搀扶下慢慢离去。 11.歉意 夏乐瑶眼睁睁的看着男孩离开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终于忍不住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没有再说话,夏乐瑶看都没看跪着满地的宫人,转身便朝着听雪阁跑去。 回到屋子,夏乐瑶便将自己捂在被中任丫鬟嬷嬷怎么劝都不出来。 夏乐瑶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她的错,可她心里很是委屈,她不过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娘亲派来的侍卫便会出手差一点杀掉了那个小男孩。 让她怪罪那侍卫吧,人家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又何错之有,再想到刚才男孩看她的眼神,夏乐瑶心中更是难过。 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人,夏乐瑶只能将自己的委屈和难过留在心里,闷闷的用被子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哭的有些累了,最后在被中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乐瑶感觉一阵温热的触感覆上她的脸颊,朦胧中睁开双眼,夏乐瑶便看到魏雪手中拿着还冒着热气的毛巾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 “瑶儿醒啦。” 见夏乐瑶睁开眼睛,魏雪笑着将毛巾递给丫鬟,自己将夏乐瑶抱在怀中。 “娘。” 看着眼前的美人娘,夏乐瑶顿时心中暖洋洋的,一股脑的钻进魏雪的怀抱,现在的她越来越贪恋魏雪和夏轩对她的疼爱,得到的越多想到的便越多。 魏雪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上满是落寞,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她回到听雪阁的时候便听下人汇报了,知道夏乐瑶将自己关在屋中好几个时辰,魏雪便止不住的心疼。 “瑶儿,今日的事情为娘已经听说了,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儿,那不知轻重的侍卫娘已经处罚了,明日你再亲自过去给玥小王爷道歉,相信对方看到你的诚意,定然会原谅你的。” “是,娘亲。” 见魏雪如此说,夏乐瑶乖巧的点点头,她也觉得应该去道歉的,正好娘亲开口,明日她便去找那小男孩道歉,希望对方能够原谅她。 “真乖,娘亲带你去用膳。” 一下午没吃,夏乐瑶还真是饿了,便在魏雪的怀中用了两小碗米,虽然她吃的好了,可却是吓坏了魏雪,毕竟对方才三岁,吃的太多会积食,那就不好了。 最终魏雪带着夏乐瑶在院中转了许久,这才重新带回来屋子。 “娘亲,您别把那个侍卫罚的太严重,他也是为了我才出手的。” 床子上,夏乐瑶替着今日那蓝衣侍卫开口求情道,对方虽然下手太重,可毕竟她才是问题的源头。 “知道了,娘的小瑶儿就是心善。” 魏雪点点头,自家的侍卫自然不会因为外人罚的太严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好让他带着伤去请罪。 近些年南边越发蠢蠢欲动,没了先皇的震慑对方自然不会将魏铭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被太后垂帘听政没有一点实权的小皇帝。 而太后干政将原本一批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将领和官员罚的罚贬得贬,若不是南边还有皇叔震慑边疆,怕是李朝都有攻打夏朝的打算。 所以魏雪很清楚,这位宫里边的小质子怕是离被迎回不远了。 “娘亲,明日我该怎么称呼那位王爷?” 回过神来,魏雪听到夏乐瑶的问话,轻声开口道:“小王爷名叫李玥,倒是并没有封号,你便喊他玥王爷便可。” “好的娘亲,明日我去的时候能带着桂花糕和金桔吗?” 目中划过一丝流光,魏雪看着征求她意见的夏乐瑶,心中暗道女儿的聪慧,这桂花糕虽说普通,可这金桔,却是从南边进贡来的,除了宫中的几位主子和朝廷大臣,外人是无法享用的。 而李玥身为李国王爷,虽然自小在夏国长大,可一个八岁的小孩,想家是必然的,那见到这家乡之物心中怕是也会对自家女儿温和几分。 “自然可以。” 答应了夏乐瑶的话,对方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魏雪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几日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秋素雅居然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难道她真的放弃将秋家女子送进宫了? 摇摇头,魏雪可不相信,只是,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 天一亮,夏乐瑶便迫不及待的在下人的服侍下梳洗整齐,带着礼物便朝着李玥所在的行宫快步走去。 怕对方又生气,所以这次夏乐瑶仅仅带了魏雪身边的两个丫鬟前往,等到了行宫门口却吩咐她们守在这里,自己一人吃力的提着礼物走了进去。 院中依旧和夏乐瑶上次来时一样空旷,而在空地上夏乐瑶一眼便看到依旧在蹲着马步的小王爷李玥,原本俊俏的脸上生生的出现一道红痕,看的夏乐瑶心生愧疚,小腿磨磨蹭蹭的朝着李玥的方向走去。 本来就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李玥自然立马就瞧见了,只是看到来人却是瞪了一眼,身体依旧稳如泰山的扎着马步。 “你来做什么?” 就知道他不待见自己,夏乐瑶撇了撇嘴,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李玥的面前揭开上面的布,讨好的朝着对方说道:“玥王爷,我是专程来道歉的,昨天是我的错,对不起了。我拿了些好吃的给你,这金桔可是从你家乡带来的,可甜了。” 听了夏乐瑶的话,李玥眼睛立马一亮,看着篮中的桔子顿时口水直流,他也只是在师傅那里听说过,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其实李玥早就不生气了,想想昨日夏乐瑶也不是想要他的命,更何况昨晚那个伤他的侍卫已经被公主送来任由他处置,看着对方满身的血迹,李玥自然知道这不过公主给的台阶,便将人打发走了,倒是没有想到这小疯子今天还会过来。 “算你有良心,本王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你好了,东西放着,你赶紧走吧。” 见李玥话中果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夏乐瑶立马欢喜了起来,可听见对方又赶她走顿时不乐意了。 12.师父 “你好歹也是个王爷,我都上门道歉了,你这做主人的就不请我坐坐吗?” 说实在的夏乐瑶其实对这里还是很好奇的,再加上李玥是夏乐瑶遇到的第一个能和她平行说话的孩子,夏乐瑶自然愿意多喝他待在一起。 毕竟在人人平等的世界生活了几十年,忽然来到这尊卑有别的时空,夏乐瑶有时还是很压抑的。 “你没看见本王正忙着吗?怎么招待你。” 李玥话中虽然充满了不耐烦,可还是解释了起来。 “那你先忙,我等你好了。” 脸上笑成一朵花,夏乐瑶也不等李玥答应便提着篮子走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坐下,认真的看着对方的动作。 “你这小疯子,脸皮真是厚!” 看着夏乐瑶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李玥也忍不住的一笑,嘴里挤兑着说道。 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就成小疯子了,瞪着眼睛看向李玥,夏乐瑶丝毫不退缩的反击道:“和你比起来还是很薄的,整日里穿的灰不拉几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模样,我看叫你小耗子差不多,哼。” “你这小疯子又想挨打是不是?” “哼。” 见夏乐瑶居然骂他耗子,李玥顿时立起身来,扁起袖子便要朝着夏乐瑶走去,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李玥顿时僵在了原地。 有些惊奇的看着李玥的动作,夏乐瑶看向来人,果然是昨日见过的那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 只见来人慢步走到夏乐瑶身边微微行了个礼,这才看向僵站在那儿的李玥。 “王爷,少了半个时辰。” “知道了。” 面具男子的话让李玥有些泄气,颇为埋怨的看了夏乐瑶一眼,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下飞身了附近的水缸之上继续稳稳的扎起马步。 “你居然会轻功?” 夏乐瑶看见亮晶晶的看向李玥,只是这次对方却是冷着脸回都不回她一句。 “回郡主的话,王爷只能像刚才这样越上水缸的高度,想要翻过宫墙却是做不到的,当然更不要说飞檐走壁了。” 这次面具男子却是替李玥回了夏乐瑶的话,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显冷漠,夏乐瑶顿时少了刚才的局促感。 略带好奇的看向男子,夏乐瑶肯定的说道:“大侠,玥王爷的轻功和武功是你教的吧,我昨天见了,大侠你两个手指就能夹断剑呢,真是太厉害了。” 大侠? 夏乐瑶的称呼让男子面具下的嘴角一翘,他倒是没想过曾经杀人如麻的他也会有被人喊做“大侠”的一天,只可惜他却不是呢。 不过看着对方崇拜的小脸,面具男子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坐到夏乐瑶旁边倒是和她说起了话来。 “王爷的武功确实是在下教的,不过这轻功王爷学的实在太慢,在下便不愿在教他了。” “咦,大侠的意思是玥王爷太笨了?” “小疯子,你才笨呢!” 这边两人说话,水缸上的李玥自然竖起耳朵听得清楚,见夏乐瑶说他笨立马反驳了一句。 “呵呵,郡主说的是。” “师父!” 见自家师父都埋汰自己,李玥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满的嘟嘟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学起剑来进步神速的他偏偏就学不好这轻功,现在好了,居然让小疯子看了笑话。 “哎,我也好想学啊!” 有些羡慕的看向李玥,夏乐瑶托着腮帮说。 “若是郡主想学可以让公主请为老师教,不过却是很辛苦的。” 面具男子的话让夏乐瑶灵光一闪,有些期待的看向对方,“那我可以跟您学吗?” “我?” 面具男子也没想到夏乐瑶会忽然这样说,看着大眼晶晶亮的眼前小人儿,男子顿时失笑,“若郡主想学,相信公主定然会为郡主找个好老师。” “可是他们都没有你厉害啊。” 在夏乐瑶看来,若真的下定决心学习轻功,自然是要跟着最厉害的人学了,而眼前的面具男子便是夏乐瑶眼中那个最厉害的人。 “小疯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师父是不会教你的。” 见夏乐瑶居然打他师父的主意,李玥顿时急了,奈何还被罚站水缸,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大侠,你别看我小,我可灵活了,保准一学一个会,不会像有些人一样丢您的脸。” “你说谁丢脸了?” “就说你了,怎么样!” “小疯子,等我从上面下来你就死定了。” “哇,我好怕怕哦,你倒是下来啊!” “你!” 见两人说着说着又拌起嘴来,面具男子却是舒心不已,略带慈爱的看向气的面红耳赤的李玥,在这里八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王爷脸上出现各种生动的表情,刚才说的话更是比以往一个月的都多。 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个小孩子,也许,并不是坏事呢。 “既然郡主想学,在下自然没有意见。” “师父,你怎么能答应这小疯子呢!” 李玥怎么也没想到师父居然真的同意教夏乐瑶,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心中更是不乐意了。 “真的啊,大侠可不能说谎哦。” “自然。” 看着夏乐瑶生怕他反悔的样子,面具男子顿时忍俊不禁,和小孩子待在一起久了,就连自己都觉得变年轻了呢。 “那以后我也喊您师父好不好?” “自然是在下的福分。” “那需要拜师敬茶吗?”夏乐瑶想着自己知道的规矩开口问道。 “无须如此,在下从不收徒,便是小王爷也只有师徒之称,并无师徒之仪。” “一切听师父的安排,嘻嘻。” “今日便罢了,郡主想学便从明日开始吧!” “师父还是喊我乐瑶或瑶儿吧,我家人便是这样叫我的,显得亲切些。” “哼,小疯子差不多!” “懒得理你。” 面具男子的答应让夏乐瑶顿时心花路放,心中更是高兴不已,自然不会在意李玥酸酸的嘲讽味,她可知道,这小耗子怕是嫉妒呢。 告别了刚认得师父,夏乐瑶立马飞奔回听雪阁,虽然已经说好,可一切还得她的美人娘亲同意呢。 13.任务 出乎夏乐瑶的意料,原本以为还有费一番口舌才会让魏雪答应,却不料她刚说完,对方只是沉吟了半响便点头同意,顿时开心的夏乐瑶抱着魏雪一阵猛亲,美人娘亲实在太好了。 夏乐瑶不知道的是,魏雪答应这事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几日忙着魏铭的事情,夏乐瑶这边魏雪实在顾不上来,魏雪就怕若是自己哪天出宫,自家女儿若是被太后秋素雅宣了去,小孩子不懂事,若是着了那人的道心疼的还是魏雪自己。 李玥身边的那人魏雪是听说过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真的能教夏乐瑶轻功自然更好,若只是夏乐瑶心血来潮,正好也有个去处不至于寂寞无聊了。 一大早,夏乐瑶便将自己收拾的好便迫不及待的朝着李玥的行宫奔去,害怕原本的裙衫碍着她,夏乐瑶特意换了一身利索的衣裳,她可是下定决心定然要学会轻功,那样以后飞檐走壁得有多厉害! 等夏乐瑶到了行宫,李玥已经手里拿着弓箭练习射击,看着欢快的夏乐瑶,十分不欢迎的哼了一声。 夏乐瑶可不理会他,走到督促李玥练习的面具男子跟前,恭敬的一拜,“参见师父。” 面具男子见夏乐瑶来的如此早倒是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要做的会很累很苦,可既然你已决定好,那若是中途退缩,在下以后便不会再教你半分。” “瑶儿明白。” 夏乐瑶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她懂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虽然在三岁半的身体里,可夏乐瑶的心性却是成年人,自然不会轻易退缩。 得到夏乐瑶的答复,面具男子便从袖中掏出两个黑色袋子将它们绑在夏乐瑶的脚踝处,夏乐瑶顿时觉得脚下沉重不已。 做好这一切,面具男子便将夏乐瑶抱起,朝着时不时看向他们的李玥说道:“好好练,中午回来待我检查。” “是,师父。” 嘱咐完李玥,面具男子便抱着夏乐瑶飞身一跃,只是几息间便飞上屋檐朝着后山进发。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夏乐瑶惊奇的张大嘴巴,低头看向下方的皇宫,她的师父没有惊动任何守卫便离开了皇宫,顿时夏乐瑶心中更加坚定要学会轻功的想法。 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到了目的地,其实说两人离开皇宫是不对的,毕竟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依旧属于皇宫的范畴,这里是皇宫后山根本无人前来,是男子无意间发现修行的好地方。 “你以后的任务便是每日从这里跑上山顶再从原路返回,今日我便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完成。” “是,师父。” 看着眼前陡峭的山路,夏乐瑶在面具男子吩咐完之后便调整好呼吸朝着山上进发。 脚上绑着沙袋,再加上夏乐瑶刻意调整的步调,她跑的并不是很快,可即便如此,只不过才跑了一小段距离夏乐瑶已经气喘吁吁,抬头看着遥远的山头,夏乐瑶不得不将步调再调慢些,不然再过个把时间,怕是她的小身体会吃不消,别说来回了,怕是上到山顶都很吃力。 而在暗处观察夏乐瑶的面具男子也是没料到前者会如此有规律的前行,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欣慰。 要知道当初教李玥学习轻功的时候,第一天也是被带到这里爬山,只是他只给了李玥一个半时辰。 一开始李玥便朝着山上冲去,虽然速度很快,但却很快便将身上的力气用完,虽然最后还是完成了来回的任务,可却是用了足足三个时辰。 后来他也指出了对方的不足,可那小子平日子练剑和箭术的时候多累多苦都咬牙度过,可换到这轻功却又急又燥,用了三年的时间也只学了个半吊子,更谈不上精通。 再说夏乐瑶那边,她自然不知道面具男子正在暗处观察的自己,在山路上跑累了便徒步走一段距离,等体力恢复些便又恢复匀速跑步。 前世虽然夏乐瑶是个瞎子,可对于时间的掌控却是比任何人都强,心中算着时间,夏乐瑶觉得若是一直按照现在的状态,两个时辰完成师父的任务是没有问题的。 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夏乐瑶不敢有半分停歇便转头朝着山下跑去,这一跑夏乐瑶便知道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忘了一句谚语,“上山容易下山难”! 下山的路上,因为山路颇为陡峭,夏乐瑶的身体便随着惯性朝下跑,只是再没有了上山时那样的节奏,而这样带来的隐患便是没过多久,夏乐瑶便感觉到腿上的酸痛感剧增,若不是夏乐瑶强忍着,怕是要跪在地上了。 最终等夏乐瑶跑到山脚底,总共用了两个时辰半,而此时的夏乐瑶全身被汗浸湿,当看到师父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晕了过去。 身如鬼魅般将夏乐瑶抱起,面具男子便飞身朝着原路返回。 今日的夏乐瑶已经很让他满意,毕竟只要三岁,能坚持下来本就很不容易,更何况前者只不过慢了半个时辰而已。 回到行宫,李玥早已修炼完毕,看着晕在师父怀中的夏乐瑶,连忙从屋中取来一个兰花小瓶,打开后在夏乐瑶鼻子边来回晃了晃,对方便悠悠的转醒了。 “嘿嘿,我就知道小疯子坚持不住师父您的训练,还是赶紧将她送回去吧,省的待会哭鼻子。” 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夏乐瑶,李玥笑呵呵的说。 只是他话刚说完,面具男子便看了他一眼,小心的将脑子一片空白的夏乐瑶抱到偏房床上,这才对着跟在身边的李玥道:“谁说她没有坚持住?” “什么?这小疯子把那破山来回跑完了?师父,您可别骗我!” 面具男子的话让李玥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有些怀疑师父的话,心中不禁想着会不会是师父看这小疯子长得好看故意向着她的? “她不仅完成了,而且只用了两个半时辰,比三年前的你都用时少,而她现在还不到四岁。” 面具男子再次肯定的说完,李玥便沉默了下来。 半响,李玥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夏乐瑶咬了咬唇,转身离开了房间。 14.无痕 夏乐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听雪阁的屋子里,身边守着略?33??疲倦的魏雪。 “娘亲!” 挣扎着要起来,奈何最终还是没使上力气,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换掉,很显然魏雪已经帮她洗过小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疼痛。 “瑶儿好好的睡着,你今天的样子可是吓坏了娘亲,整个人昏着不说,脚上都磨的流了血,乖乖听娘亲的话,以后不学轻功了好不好?” 见女儿醒来,魏雪连忙吩咐下人将晚膳热了,心疼的看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前者,她的女儿从小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和伤。 “娘亲你别担心,瑶儿不怕苦的。” 知道魏雪是心疼她,夏乐瑶心中暖洋洋的,眼眶有些湿润,若是前世自己的父母都还在的话,一定也会想眼前的娘亲一样对她百般疼爱吧。 看着女儿坚定的小脸,魏雪再没有说劝阻的话,她也不希望女儿以后只居于闺阁之中,倒是愿意让她出去走走看看夏朝大好山河,随心生活。 “那以后若是坚持不下去可得告诉娘亲,还有每日都要上药,可别再脚上留下疤痕才好。” “知道啦娘亲。” “还有还有,以后每顿再加一碗骨头汤,必须喝完!” “是。” 听着魏雪絮絮叨叨安顿了一大堆,夏乐瑶不禁笑了起来,明明每天都见着,说的话却像要离别之语一样。 第二天,夏乐瑶便依旧早早前去行宫,脚上因为擦了宫里的极品药膏倒是不那么疼了,虽然昨日的任务让夏乐瑶现在想想都后怕,可她还是能够坚持下来的。 院子里,师父和李玥已经等着她,夏乐瑶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玥,平日这个时间可是他练箭的时间呢,今日怎么没有练。 “以后你们两人一起训练,若是达不到为师的标准,可不要怪为师无情。” “是。” “是。” 两道坚定的声音响起,面具男子满意的点点头,一手抱着夏乐瑶,一手提着李玥再次出了行宫来到后山。 “瑶儿的任务还是和昨日一样,至于李玥,我要你在同样的时间来回六次。” 下达了目标,夏乐瑶和李玥便朝着山上跑去,而一开跑,李玥便一股脑的消失在夏乐瑶的身边,毕竟已经练了三年,速度自然不是后者可以比的。 两个时辰后,李玥便气喘吁吁的停在山脚,他的任务完美的完成,而夏乐瑶却依旧多用了半个时辰,不过这次好在没有再晕过去。 等休息了半个时辰,师父又罚她跑上山顶,见识了前者的铁面无私,夏乐瑶只好认命的又花了一个多时辰跑到山顶,这才被师父接了下去。 之后的每一天夏乐瑶几乎都是这样度过,早上练习下午休息,而李玥早上不仅要跟着她一起爬山,下午还要学习箭术和剑术,倒是让夏乐瑶佩服不已。 半个月的时间,夏乐瑶便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脚上的沙袋已经换成了铁环,比之前重了好几倍,而她师父却在不断缩短上下山的时间,如今的夏乐瑶想要山上来回一趟也只需要一个时辰。 时间久了,夏乐瑶自然有些急躁,她可不认为每日跑步就能练成轻功,她曾偷偷试过取掉脚上的铁环,除了脚步轻盈了许多倒在不曾有其他变化。 而同样一起的李玥,轻功却是越来越好,如今都能越上行宫的屋檐,让夏乐瑶好不羡慕。 “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小耗子一样飞上屋顶啊?” 午后,夏乐瑶专门放弃休息的时间跑来朝着师父问道,这几****可是做梦都梦到自己在飞檐走壁。 半个月的相处,面具男子对夏乐瑶也越来越亲近,毕竟对方从来不哭不闹还很听话,即便是任务没有完成被他责罚也是没有二话的接受,男子倒是心里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徒弟一般越来越严厉。 这两日也看出了夏乐瑶看着他总是欲言又止,面具男子不难猜到她心中所想,见今日对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面具下的脸庞出现一丝笑意。 “瑶儿,这轻功也分为好几种,有些人可飞檐走壁一夜、也有人水上漂过整条江,而师父选择修炼的轻功功法却是踏雪而无痕。” “踏雪无痕?” 师父的话让夏乐瑶眼睛一亮,虽然她对这些不懂,可听着师父轻功功法的类型便让夏乐瑶很是感兴趣。 “修炼轻功无外乎要雄厚的内息,内息越强轻功自然越厉害,为师让你们每日在来上来回的跑便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身体增加内息,而踏雪之所以无痕便是因为快,所以为师所学的轻功讲究的便是一个“快”字。” “所以师父才会越来越缩短我们来回的时辰?” “不错,这样锻炼的结果等以后修习了功法,只要稍微勤加练习便能做到踏雪无痕,只是缺点也很明显,讲求了速度,却是做不到其它功法的持久。” 略有了解的点点头,夏乐瑶顿时疑问道:“那师父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个功法呢?” 夏乐瑶的话让男子一怔,心中不禁苦笑。 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的身份,这一生注定需要的是一个“快”字!他所学的不管是轻功还是剑术都是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掉敌人,又怎么会在乎轻功是否持久? “你只要记住,修习任何武功都不可一蹴而就,练习五年的时间,为师才会将踏雪无痕的功法传授给你。” 没有回答夏乐瑶的问题,面具男子语重心长的对前者说着,他很是看好夏乐瑶,所以想要为她打一个好基础,以后若是自己死了,最起码功法终究有人继承下去了。 只是这身武功。。。 目光深邃的看着还在院子里挥剑的李玥,虽然他全身都是杀人的技巧,可教给李玥剑术却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为了保护他自己不被杀的防御之术。 他不希望那人的孩子以后像他一样杀人如麻,而李玥终究身在皇室,只要学会这些自保之术便够了。 15.掌嘴 从行宫里出来,夏乐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急躁,她听得出来,师父的话?33??满是对她的器重,也不过是五年而已,夏乐瑶别的没有,有的是时间。 “该死的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啊,差点就撞上本小姐了!” “奴婢知罪。” “一句知罪就完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点礼数都不懂!” “秋姑娘,这不是没撞到你么,难道还要我家丫鬟的命不成?” 走在路上,一阵争吵声将夏乐瑶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好奇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夏乐瑶便看到园中的小路上两队人争执不已,其中穿桃色衣裙的女子霸道拦着另外一蓝衣女子,眼中充满了盛气凌人。 “方初云,这里是皇宫,像这种不懂礼数的贱婢本来就是要被杖毙的,本小姐大人有大量饶她小命,就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好让本小姐消气。” “秋姑娘也说了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宰相府,我是持了贵公主的手牌进来的,不敢让贵人久等,先告辞了。” “方初云你给本小姐站住,今天不让你的奴才跪着就休想离开。” 桃衣女子见方初云要离开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顿时火冒三丈,命令身边的人拦着对方的去路。 而蓝衣女子,也就是方初云看着对方的不想让,好看的细眉皱了皱眉,她并不想惹麻烦,可也不是什么理由都能被欺负去的。 “秋小姐太过无理取闹了,还是快些吩咐人让开,若是让贵公主等久了怪罪下来,秋小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哼,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公主罢了,这皇宫可是我太后姑姑说了算的,她又有什么权利说话。” 听到有人这样说娘亲,夏乐瑶顿时有些厌恶的看向桃衣女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嚣张的女孩儿就是前几天被太后宣进宫为其抄经书的秋家嫡女秋静彤了。 不好好在慈宁宫抄经书,跑出来做什么幺蛾子!夏乐瑶嘴里嘟嘟,刚要出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哦?本宫在外人眼里原来只是个嫁出去的公主,到这宫里边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贵公主!” 穿着红色宫装,魏雪便在香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只是此时她的语气可没有对夏乐瑶时那样温柔了。 “都起来吧!初云过来。” 看了跪在地上已经吓白脸的秋静彤,魏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好好待在慈宁宫里,倒是跑她跟前狐假虎威来了。 慢慢的走到秋静彤的面前,魏雪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秋小姐,你刚才的话本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让本宫听听。” “公主,我刚才是被方初云气的口不择言才会说出冒犯您的话,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原谅静彤。” 脑袋压得低低的,秋静彤之前也不过是在别家的宴会上见过眼前的人,那种尊贵的气质让秋静彤生出一股自卑感来,平日里见了魏雪她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更不要说现在说人家坏话还被听到了。 而秋静彤的一番狡辩倒是让魏雪冷笑了一声,她就说秋家出了一个像秋素雅那样的人就够了,这个果然是个不长脑子的。 就这模样秋素雅居然还想让她做魏铭的皇后,想到这里,魏雪不禁冷下了脸,越看眼前的人越不顺眼。 “来人,秋家姑娘冒犯本宫,赏她十个嘴巴送到太后那里,告诉她便是看在太后的面上这次就轻饶了。” “是,公主。” “公主!” 香草的声音和秋静彤的同时出现,不过前者却是语态平稳,后者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啪啪啪啪。。。” 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香草便麻利的甩了秋静彤十个巴掌,对方的小脸顿时变得红肿不已,嘴里更是鲜血直流,而她身边的下人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这些人都是太后指派来伺候秋静彤的,自然不敢轻易为了她得罪魏雪。 见被扶走的秋静彤彻底离开视线,魏雪这才友好的对着恭敬站在身边的方初云笑了笑,身子转向夏乐瑶的方向笑着说道:“还不快出来。” 知道自己已经被魏雪发现,夏乐瑶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扑倒魏雪的怀中喊了声“娘亲。” “瑶儿,这位是方尚书的嫡女,你可要喊初云姐姐。” “初云姐姐。” 甜甜的喊了声蓝衣少女,夏乐瑶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对方,夏初云却是长得很美,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便已经有倾城之貌,柔柔静静的站在那里便自成一道风景,这样的女子怕是魏铭见了一定会喜欢吧。 “郡主客气,初云初次见到郡主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若是郡主不嫌弃,就收下这只初云亲手绣的帕子吧。” “谢谢初云姐姐。” 即便对着夏乐瑶,方初云也显得很是恭敬,更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夏乐瑶。 后者自然没有拒绝的道过谢后拿在手中,丝帕的手感很是柔软,而上面绣着的朵朵寒梅更是活灵活现,让夏乐瑶喜爱不已。 几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听雪阁,看着魏雪吩咐下人忙来忙去的样子,夏乐瑶便知道今天自家娘亲怕是当红娘来了,刚才吩咐膳房做的可都是魏铭喜欢吃的呢。 再说另一边,秋素雅皱着眉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秋静彤,她是知道家中对这个嫡女很是宠爱有加,平日里倒是有些嚣张了些,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嚣张到贵公主魏雪面前去了。 “呜呜,姑姑,她居然敢打我,这分明是不给姑姑您脸面啊,不过是个出嫁的公主,姑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好了,你先下去上药吧,哀家知道了。” 冷着眼看着眼前这位侄女,都被教训了一次还不忘在她这里挑拨,就这样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 心中微叹,秋素雅倒也无奈,毕竟秋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就两位,虽然她更喜欢二丫头,可对方才五岁,也只有秋静彤是符合要求的。 不过还好,以后宫里有她在,秋静彤只要能生下皇子就够了。 16.撮合 听雪阁。 夏乐瑶果然没有猜错,一到晚膳时间魏雪身边的大丫头便去将皇帝魏铭请了过来,说起来自从夏乐瑶进宫以来,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小舅舅呢。 “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 看着跟着众人跪在地上的夏乐瑶,魏铭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去将对方抱起来,怎么感觉一个月不见,小外甥女儿又重了不少啊。 魏铭自然不知道夏乐瑶脚上可是绑着铁环,吩咐众人起身,坐下来的魏铭这才注意到站在魏雪身边的方初云。 对方的容貌让魏铭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脸色变得怪异起来,他自然也知道了魏雪喊他过来的原因,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眼神不时的朝着方初云瞄去。 发现魏铭躲躲藏藏的目光看向方初云,夏乐瑶偷偷一乐,魏铭也不过刚到弱冠之年,再加上洁身自好,自然没经历过情情爱爱,如今猛然情窦初开,倒是显得青涩不已。 而再观方初云,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魏铭的目光,吹弹可破的小脸顿时染了一层红晕,更加美得不可一世。 看着害羞不已的两人,魏雪满意的不行,自家弟弟的性格魏雪知道的清楚,往往对一个人的喜欢不喜欢都是毫无保留的摆在脸上,虽然方初云是她选出来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魏铭喜欢才好。 而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喜欢的,魏雪自然喜闻乐见。 “香草,让膳房上菜吧。”拉着方初云坐到魏铭下方,魏雪笑着吩咐道。 “是,公主。” “皇上,这位便是方尚书的嫡女方初云,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才女,更是被外人评为“京城第一美人”呢。” “公主谬赞了。” 魏雪的话让方初云脸蛋更红了,悄悄的看了眼当朝天子,却见对方的目光也在她的身上,顿时慌乱的移开眼。 “嗯,是挺漂亮的。” 看到对方害羞的模样,魏铭顿时笑了起来,随声附和着魏雪的话。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倒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倒是魏雪一直不停的说话,两人偶尔附和一句,等晚膳上了便安安静静的用膳。 吃完饭魏雪便着人将方初云送出了,毕竟是个姑娘家,没有留在宫中的理由。 而随着方初云的离开,魏铭这才彻底放开了自己变成平日的样子,不满的看着吃着水果的夏乐瑶道:“小瑶儿,进了宫后你可是比朕都忙,想见你一面都见不到。” “没有啊,皇帝舅舅,今天不就见到了嘛。” 夏乐瑶假装无辜的看向对方,她自然知道魏铭曾经来听雪阁找过她,只是她刚好去了李玥的行宫找师父去了,这才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得了,我知道你最近在跟着别人学轻功,好好学吧。” “遵命,舅舅,你也见过我的师父吗?” “师父?就那个小王爷身边的毁容男子?” “毁容?” 魏铭的话让夏乐瑶一怔,心下了然,原来师父带着面具是这个原因啊。 见夏乐瑶不知,魏铭想到曾经看到的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便浑身一抖,“你是不知道啊,想当初舅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按捺不住好奇心,便命令他摘了面具,没想到他倒是很听话的摘了下来,可那脸。。。咦,吓得舅舅好几晚都做恶梦呢。李玥那小子当时差点和朕拼命,要不是喜公公拦着,朕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舅舅,他现在是我的师父!” 魏铭的话让夏乐瑶有些生气,虽然她没有见过师父面具下的脸,可能将魏铭都吓着几晚上那伤的很是严重,夏乐瑶顿时心疼不已,同时对魏铭这种不将师父放在眼里的态度有些不满。 “怎么,有了师父忘了舅舅?他还能有舅舅亲?” 要说夏乐瑶不满,魏铭此时还不乐意了,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罢了,自家小外甥女居然对着他生气。 “自然是舅舅亲,可师父对我也同样重要。” “不就是教你轻功嘛,你要愿意,舅舅给你找一百个都成,说到底他也不是夏国人,谁不知道会不会真心教你。” “师父自然是真心教我轻功的,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气呼呼的转过头去,夏乐瑶本就对解释这种事情不擅长,不想再从魏铭的嘴里听到任何诋毁师父的话语,索性转过去不和魏铭说话。 “哟,长能耐了,都敢给舅舅甩脸色了!” 夏乐瑶的动作让魏铭眉角一挑,倒是没想到,软绵绵的小女孩居然也是有脾气的。 “皇上,你和瑶儿在说什么?” 安排好事情的魏雪一进来便看到气呼呼的夏乐瑶和一旁挑着眉的魏铭,魏雪顿时有些好奇,自家皇弟居然有本事让瑶儿生气,毕竟这样的情绪魏雪是第一次在夏乐瑶身上见到,不禁有些好笑。 “哎,有些没良心的有了师父忘了亲舅舅,这会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脸上露出个夸张的表情,魏铭懒懒的说着,这一开口夏乐瑶的目光立马瞪向他,顿时乐的魏铭哈哈大笑。 “哼!” 懒得理你都! 狠狠的瞪了魏铭一眼,夏乐瑶便从凳子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她可说不过魏铭,还是乘早远离他,免得被气出病来。 “皇姐,我和瑶儿开玩笑呢。” 见夏乐瑶离开,魏铭这才笑嘻嘻的对着魏铭说道,他可知道魏雪有多宝贝自家女儿。 “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 “今日方家小姐铭儿觉得如何?” “还不错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魏雪还是眼尖的发现魏铭的耳根红了起来,顿时明了的笑了笑。 “既然你也喜欢,那皇姐便帮你定下,等太后寿宴过了便成婚可好?” “一切便有皇姐做主了,哎呀,朕突然想起还有几本重要的奏折要批就不在皇姐这里就留了,走喽。” 急急的说完这些话,魏铭怕魏雪又问一些让他害羞的话,赶忙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无奈的魏雪,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皇弟还是很容易害羞的呢。 17.逝世 李玥行宫。 “你舅舅要娶亲管本王何事?” 白了夏乐瑶一眼,李玥随手便抓起桌上的烧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的前者满脸黑线。 “我不过是随口你一提,又没说关你的事,还有,以后别本王本王的,我还是本郡主呢!” “切。” 不屑的哼了一声,李玥看到夏乐瑶就要收掉桌上的烧鸡顿时急了起来,“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这才吃到一半你就收了也太不厚道了。” “我不厚道还每天给你换着花样带好吃的?” 上下扫了李玥一圈,她可是看出来了,这大半个月的时间李玥可是结实了不少,还不都是被她养活的好。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皇帝、你嘴里的舅舅不管我,我能见着肉就像疯了一样嘛。” “。。。。。。” 李玥的话还真是让夏乐瑶没法反驳,刚来这里没几天她便发现李玥和师父每日吃的居然还没国师府的下人丰盛,肉更是八辈子见不着一次。 平日里行宫也没人过来,只有个送菜的小太监一周来一次,不过送的也是御膳房剩下的不新鲜的菜品,就连饭都是师父自己在行宫里做的,也难怪李玥瘦的不行,再加上常年不换的灰衣,可不就是只小耗子嘛。 夏乐瑶毕竟不是宫里的人,自然也做不了宫里的主,而那天和魏铭生完气后便没有再见过他的面,自然也没办法告诉魏铭让他管管,夏乐瑶这才每日从听雪阁带来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来,她可是知道李玥这小耗子就是馋猫一只,看见肉就像疯了一样,尤其是眼前的烧鸡,最后孝敬师父的也都大半进了他的嘴里。 不过看着专心吃鸡的李玥,夏乐瑶心中还是很同情他的,一出生便被送到这里来,还好有师父照顾保护着,不然都不知道会怎样。 一时间,夏乐瑶对李国的皇帝有些厌恶,都说虎毒不食子呢,更不要说人了。 心中想着,夏乐瑶便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你父王可真狠心,这些年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夏乐瑶的话让李玥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不甚在意的回道:“他儿子多了,自然不在意我这个姬妾生的儿子。” 夏乐瑶这才知道,原来李玥的娘亲居然只是个姬妾,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可终究是从李玥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如此的平淡的话语,顿时夏乐瑶对李玥又多了几分怜惜。 “那你的母亲一定很想你,这么多年没见,一定很是挂念你。” 挂念吗? 李玥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若是真的在乎他这个儿子,当年便不会刚生完他便主动将他送到自己所为的亲身父亲面前被带到这夏国做质子了。 听说当年因为送了他这个儿子,皇帝对她的“深明大义”很是感动,原来还是姬妾的她这些年已经做到皇贵妃的位子,据说还生了个女儿,是整个李国唯一的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而他这个这个送往夏国的质子儿子,她的心里又有几分喜欢呢? 想到这里,李玥不禁怔了怔,他是知道师父便是自己那母亲派到他身边来保护他的,平日里也总是听师父说那人很是想他,当年还是被逼无奈。 可就连师父都不知道,当年随他一起来到夏国的奶娘待他亲如儿子,从他一出生便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在李玥的心中,奶娘才是他的娘亲。 三年前奶娘感染风寒去世,临死前向他说出了被送往夏国做质子的真相。 原来当初要被送往夏国的皇子人选并不是他,而是皇后所生的二子李硕,当时李国皇帝子嗣还很单薄,只有太子和这个二皇子,所以尽管皇后不舍还是被皇帝定为质子人选。 而他那伟大的母亲,居然在生下他的那一天便将还在襁褓中的他送到皇后那里,皇后大喜赶忙让他替代了二皇子李硕。 就因为这样的举动,不禁让皇帝感动,更让皇后对她感激不已,为了奖赏她的深明大义,所以一出生的李玥才会被封为王爷,赐名“玥”。 奶娘在死前花光她的所有积蓄托了很多关系,看遍了这宫中下人的脸色才送出去了一封信,也正是这封信才让师父来到了他身边,只是奶娘却再也见不到了。 油油的手揉了揉已经湿润的眼睛,正因为李玥很清楚自己的身世,所以即便尊敬的师父如何在他面前称赞那个女人,李玥的心里还是不喜欢的。 “喂,你怎么了?” 夏乐瑶见李玥久久没有说话,又看着他似乎湿湿的眼睛,顿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我娘三年前已经死了。”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玥的话顿时让夏乐瑶手足无措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本来算是一番安慰的话居然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亲人逝去的痛苦再没有人比夏乐瑶更清楚了,所以她的心里自然更加愧疚了。 “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思,其实你这人还是不错的。”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李玥朝着夏乐瑶笑了笑。 这还是夏乐瑶第一次从李玥的嘴里听到夸她的话,本来就有些愧疚的夏乐瑶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开口说道:“其实你也挺好的,我还是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那是自然,有本王这么个英俊潇洒的朋友,那是你这小疯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乐瑶头顶飘过三只乌鸦,想要收起烤鸡威胁他,哪里注意到也不过一会的功夫李玥已经吃完了整只鸡,如今的桌子上只剩下一堆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了。 “还英俊潇洒呢,一只小耗子也好意思这么夸自己,我还都没说你能交到本郡主这个美貌天仙的朋友,才是你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哼!” 站起身来,夏乐瑶收拾好篮子朝着李玥撂下这些话便大摇大摆的离去,她那里知道,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身后的李玥笑的东倒七歪了。 18.祝寿 夏朝农历十月初六,太后寿宴,举国同庆。 整个皇宫里都张灯结彩,所有的宫人都换上了崭新的宫装显得喜气洋洋,御膳房更是忙得热火朝天,毕竟这一天吃食才是最重要的。 一大早魏雪便早早收拾好,就连夏乐瑶也向师父告了假,两人在听雪阁等了一会便见夏轩来接她们。 “爹爹。” 一个多月没见,夏乐瑶自然很想夏轩,一见到对面便立马开心的扑到他的怀里。 “瑶儿在宫里有没有乖啊?” “每天都很乖。” 宠溺的将夏乐瑶稳稳的抱在怀中,夏轩自然也很想宝贝女儿,当然还有自家娘子了。 “相公。” 微笑着走到夏轩身边,也只有在他的面前,一向强势的魏雪才会变得小鸟依人。 拉着魏雪的手,夏轩语气温柔的嘱咐道:“今日高兴些好。” 他是知道魏雪的脾气,要让本来就不喜欢太后的魏雪真心为其祝寿那是不可能的,但终究是长辈,夏轩还是希望魏雪能够留几分颜面给太后,让对方开心的过个寿辰。 明白夏轩的担心,魏雪有些好笑的点点头,“那是自然,夫君,我们这就去为太后祝寿吧。” “好。” 一行人出了听雪阁,还没走到慈宁宫就看到等在半路的皇帝魏铭,今日早上的寿宴是家宴,魏铭自然不能缺席,只是自幼和太后不亲近的他自然不想和对方单独相处,所以才算着时间等着和皇姐魏雪一道过去祝寿。 “听说皇上出宫找过方姑娘?” 走在路上,魏雪略带调笑的朝着魏铭说道,果然见她话音一落,对方的脸便红了起来。 魏铭也没想到自己偷偷的去见方初云居然被魏雪知道,顿时硬着声音回道:“朕只是去观察观察皇姐为朕挑选的皇后如何,可不是专程带她玩的。” “哦,原来如此,那皇上观察了个什么结果?” 忍着笑意,魏雪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连一旁的夏轩和夏乐瑶都乐的笑了起来,心中暗道皇上真是连谎话都说不利索呢。 “朕看过了,甚好!” 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魏铭想起与方初云相处的时间,她都是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微笑着听他说话,亦或者讲些京中趣事说给他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从方初云眼里,魏铭看得出她不怕他,更没有看轻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魏铭想方初云也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吧。 看得出魏铭是喜欢方初云的,魏雪不禁捏了捏他的手,“皇上放心,今日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定下这位皇后。” 魏雪的话让魏铭脸上露出笑容,原本魏铭只是想不要娶秋家姑娘就可以,如今能够遇到的自己也喜欢,自然更开心。 几人来到慈宁宫,进了屋子便看到已经端坐在正上方的太后秋素雅,今日的秋素雅显得格外艳丽,穿着属于太后的明黄正装,端丽冠绝的容貌丝毫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一笑更是美艳不已。 “参见太后。” “快起来,这里又无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都坐过来吧。” 入了座,夏乐瑶才发现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凝重了不少,原本在路上还有说有笑的魏雪和魏铭两人已经收起来笑容,而自己的父亲夏轩本就沉默寡言,再加上小不点的她,一时间竟安静无比。 “既然人都到了,开宴吧。” 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太后秋素雅笑着吩咐众人开筷,期间更是帮着魏铭布了菜,处处透露着好心情。 一顿早膳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中用完,收了筷撤完桌,魏雪难得的对着秋素雅露出一丝笑意,“本宫知道太后平日喜欢礼佛,专门让人从相国寺主持那里求来一套《十善心经》祝贺太后寿辰。” “公主有心了。” “朕准备的南海夜明珠一早就让喜公公送过来了,还望太后喜欢。” 看着从进来就一直冷着脸的皇帝魏铭,秋素雅倒是主动忽略对方表现出的不情愿,依旧笑着点点头,“皇上送的哀家都喜欢。” “微臣听闻今日太后身体抱恙,便寻了些宫中没有的山茶花送给太后,望太后福寿安康。” 瞧着夏轩送上来的几盆山茶花,白嫩的花瓣中带着一丝粉红,让人看了倒真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夏国师有心了。” 看了一眼花,秋素雅便命人直接放在了房中,随后有些打趣的看向夏乐瑶道:“小郡主可有为哀家准备礼物啊?” “回太后娘娘的话,自然是有的。” 见太后问她,夏乐瑶立马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一幅字帖送到嬷嬷手里转交给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瑶儿写的百寿贴送给太后娘娘,瑶儿也是最近才开始练习写字,写的不好,还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 倒真没想到夏乐瑶为她准备了礼物,秋素雅微微一怔,接过嬷嬷手中的百寿贴仔细的看了一番,随后满意的点点头,“郡主写的很好,哀家很喜欢这份礼物。” 秋素雅说出这番话时目光平静,并没有丝毫的敷衍之意,夏乐瑶顿时松了口气,开心的朝着对方笑了笑。 要知道她刚开始写的时候可是被自家娘亲嘲笑了好久,就是送到太后手里的这一份也是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就怕太后觉得难看笑话自己呢。 随着夏乐瑶和太后的对话,屋子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乘着这个时候魏雪朝着太后开口说道:“既然今日太后如此高兴,那便再喜上加喜,等中午的朝宴时便为皇上和户部方尚书家的嫡女指了婚,那位方姑娘皇上也是见过的,很是喜欢,还望太后能够成全。” 魏雪的话让秋素雅美目一闪,不动神色的看向前者疑问道:“可是上次公主提到的那位?” “正是。” 点点头,魏雪满脸坚定地看向太后,今日便是太后再如何阻拦,她都是要将方初云定为皇后的。 魏雪心中如此想着,谁料听完她的话,秋素雅却是出乎意料的点头答应道:“既然皇上喜欢,那哀家自然是同意的,不过朝宴上提似乎有些不妥,不若等到晚宴时方家小姐在场的时候,哀家亲自为皇上指婚如何?” “如此甚好。” 太后的爽快出人意料,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魏雪终于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又要费好大一番周折呢。 看着满眼惊喜的魏铭,魏雪顿时觉得秋素雅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倒是笑着和对方又聊了两句,只是不疑有它的魏雪自然也就错过了秋素雅略带深意的眼眸。 19.不耻 中午的朝宴是朝廷文武百官为太后祝寿的贺宴,因着和魏雪没半点关系,所以她也懒得去参加,倒是身为国师的夏轩必须前去,留下魏雪和夏乐瑶两人在听雪阁,等着晚上参加晚宴。 没有参加朝宴的魏雪自然不知道宴中发生的事情,后来魏雪无数次的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若是她前去,是不是就能阻止那场阴谋。 说起晚宴,便是太后宴请的朝廷命妇进宫贺寿,能够参加晚宴的自然都是朝廷大臣的妻子和嫡女,尽管是一场祝寿宴会,却也是身份的象征。 因着有心事,等到晚宴的时间魏雪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夏乐瑶朝慈宁宫走去,虽说已经得到太后秋素雅的亲口答应,可魏雪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贵公主驾到,永乐郡主驾到。” 一到慈宁宫,随着太监的宣声,宫中原本相谈甚欢的命妇们立马起身,朝着进来的魏雪和夏乐瑶行礼。 “参见贵公主,公主金安,郡主金安。” “免礼。” 跟在魏雪的身边,夏乐瑶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多的外人,原本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看着众人脸上满是恭敬和魏雪尊贵的仪态,夏乐瑶这才稳住心态,任由魏雪拉着坐到位子上。 魏雪的位子在太后右手低半步,毕竟魏雪这位贵公主今日也算是宫中主人,一入座便有很多的贵妇前来拜见,魏雪都微笑着与之攀谈。 这是魏雪第一次带着永乐郡主出现在众人面前,场中明的暗的目光自然都落在夏乐瑶的身上打量着这位贵公主的掌上明珠。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夏乐瑶却不慌不忙的端坐在魏雪身边,若是魏雪将她介绍给来人便笑着回礼问好,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众人也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公主之女金枝玉叶,即便小小年纪便已如此知礼懂事,更何况长的也是如同娇花一般,若是长大必定是沉鱼落雁的美人,顿时家中有与夏乐瑶同龄嫡子的贵妇们心中打着注意,若是以后能与公主攀上亲,那既然是极好的。 “公主真是好福气啊,瞧瞧小郡主小小年纪便长得这般好看,长大以后定然和公主一样美若天仙呢。” 魏雪正与身边几个夫人相谈甚欢,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引的众人顿时停了声,不满的朝着来人看去。 在场的都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女,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更何况今日还是宫中太后寿宴,忽然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顿时想起家中后宅中老爷纳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这狐媚的声音可不就一模一样嘛。 而看到来人,穿着一身华贵的一品浩命服风姿灼灼的朝着这边走来,倒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只是那挑起的眼角便让人知道,这不是个好相处的女人。 “陈夫人过奖了。”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魏雪看到这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不过还是朝着来人点头说道。 “公主实在太谦虚了,臣夫一直想要个如郡主这般乖巧的女儿,哎,可惜老天不随愿呢。” 说话间,妇人便坐到魏雪下方的位置,而周围原本还看向夏乐瑶的目光全都移到了来人身上,不过眼神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丝鄙夷。 妇人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没了谈论下去的兴致,像是说好一般,众人笑着岔开话题各自聊了开来,倒是有几个献媚的妇人凑到跟前,几人欢笑着说了起来。 对于这人,夏乐瑶倒是好奇不已,要知道她刚进来的时候众位夫人可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便是表现上的客气那也维持着,可自从这位妇人一进来,倒是变了模样。 看着与旁人相谈正欢的魏雪,夏乐瑶悄悄的朝着伺候在自己身边的香草询问了起来,倒是没想到原本沉稳的香草听到夏乐瑶打听的人,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嫌恶,话如同豆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位妇人便是国公府的夫人陈郭氏郭茹,要说众人厌恶郭茹的原因那都是统一的,在这个贵族阶级森严的夏朝,郭茹便是从小妾之位坐到如今的一品浩命在身的陈国公夫人。 其实妾成妻虽然为人所不齿,但夏朝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而这位陈夫人更是其中典范。 原本陈国公的正妻徐香蓝乃是出此书香门第的徐家,徐家虽然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但徐香蓝的爷爷却是先皇的启蒙老师,父亲更是当世大儒,受人崇拜。 而徐香蓝本人更是原本的京城第一美人,又是出自书香门第,自然追求者众多,据说当年先皇都曾对这位美人动了心思。 可谁想徐家最后将这位美人嫁给了当时还是世子的陈国公,原来老陈国公与徐香蓝的爷爷本就是莫逆之交,两家更是为两人自幼指腹为婚。 本来是一桩郎才女貌的美事,可老陈国公在世时还好,等到他一去世,陈世子袭位,第一件事便是将郭茹迎娶进门。 夏朝娶嫁,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可陈国公却是三书六礼以正妻之礼将郭茹从正门迎进,据说当时陈国公的行为震惊整个朝野,徐家更是连夜进宫请先皇做主,先皇自然大怒,将陈国公宣进宫狠狠大骂一顿,更是要将郭茹下令斩首。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国公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将先皇赐予的免死金牌拿了出来保住郭茹性命,徐家老爷当场便被气的吐血,回去后没两天便逝世,先皇震怒却又对拿着免死金牌的陈国公无可奈何,只能下令将陈国公软禁在国公府。 而身处漩涡中的第一美人徐香蓝挺着大肚子不顾众人反对参加了徐老家主的葬礼,回去后没几个月生下个男婴便去了。 徐家现任家主,也就是徐香蓝的爹爹怕自家女儿生下的骨肉留在国公府会遭遇不测便跑去国公府要人,却不料被对方赶了出来。 无奈之下只得再次进宫,先皇最后虽然没同意徐家带走男婴,却下了道旨意,若是男婴没有安全的长到及冠之日,便将郭茹拉出去砍了。 自此,国公府和徐家从亲家变成了仇人。 没两年先皇逝世,新帝上位,而一直拥护魏铭坐上皇位的陈国公更是满族荣耀,当太后问他想要什么赏赐时,陈国公便为郭茹请封了一品浩命,真正坐上了国公夫人的位置。 这一回郭茹算是彻底出名了,而最让人不耻的是,郭茹此人,便是当年京城第一美人徐香蓝幼时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当了徐香蓝十年的贴身丫鬟,最后踩着主子的尸体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20.回天 听了香草的话,夏乐瑶看向郭茹的目光也变了变。 背主的人就算是在她那个时代都是让人不喜的,更何况还是这个主仆分明的朝代。 不过这种事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办到的,明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不由得,夏乐瑶心里对这位陈国公也充满了厌恶,明明这人才是罪魁祸首。 毕竟是别家的事,夏乐瑶也只是听听,转过头别不再去想,虽然郭茹实在可恶,可又与她何干。 “臣妇参见公主,小郡主。” 就在夏乐瑶无聊的低着头时,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抬起头,夏乐瑶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位深红华衣的老夫人,在她的身边立着一位贵妇和两位姑娘,一位姑娘便是之前夏乐瑶在宫里见过的秋静彤,还有一位看着年纪小了许多,倒是没见过。 “秋夫人多礼了,入座吧。” 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魏雪便不再理会来人,朝着入口的方向看了看,魏雪眉间微微一皱,按说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看到秋静彤,夏乐瑶便知道眼前的一行人便是左相一家,太后的娘家人。 年纪稍大的老妇人应该就是太后的亲娘左相夫人,而她身边的那位贵妇则是左相夫人的媳妇,如今掌管大理寺的左相嫡子秋卫国之妻,两个姑娘自然就是她的两位嫡女了。 缕清了关系,夏乐瑶便将目光看向刚入座的一行人,她刚才可是看见秋静彤给娘亲行礼的时候身子都吓得哆嗦,看来上次的教训让她印象深刻呢。 再将目光移向另外一位身上,模样长得倒是和秋静彤分外相似,只是从刚才的举止便可以看出,这位姑娘的性格怕是和她姐姐的完全不同,安静的很。 似乎感觉到了夏乐瑶的目光,小女孩抬起头看向目光的所在地,当看到是夏乐瑶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害羞的笑意,朝着夏乐瑶友好的点点头。 没想到居然被发现,夏乐瑶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别的地方,连对方朝她点头的动作都没有看到,自然也没有回应对方。 以为夏乐瑶不屑与她相交,小女孩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看着身边哄着嫡姐的祖母和母亲,眼眶微微一红,黯淡着双眸低下了头。 “太后驾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慈宁宫的众位妇人连忙都起了身,朝着被嬷嬷扶着走进来的太后恭敬的行礼。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免礼,赐座。” 太后今日似乎很是高兴,坐下后目光扫过众人,当看到面无表情的魏雪时目光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什么好事,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浓,原本保养光滑的容颜更是显得艳丽动人,哪里像年过四十的妇人。 “众位妇人能来参加哀家的寿宴,哀家心里高兴的很,一些虚礼便免了去,今日在宫里可要玩的尽兴啊。” “谨遵太后旨意。” 说完一番客气的话,众位妇人便争先恐后的朝着太后献上自家准备的贺礼,谁不知道现在朝堂上是太后垂帘听政,后宫更是由太后一手遮天,若是能得了太后青眼,那真是扬眉吐气了。 这边热闹不已,可魏雪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看着被众人哄的红光满面的太后秋素雅,魏雪的心里出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整个晚宴除去身有浩命的夫人,正四品以上官员家的正妻皆在邀请其中,更不要说身为从一品的户部尚书之妻的方夫人,必然是在宴请之列。 可今日,却独独缺了这一位! 魏雪知道这并不是巧合,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压下心里的不安,魏雪在香草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见对方悄悄的出了慈宁宫。 只是没几分钟,香草便白着脸重新回到了魏雪的身边,低声汇报道:“公主,整个慈宁宫被御林军包围,奴婢出不去。” “出不去?” 香草的话让魏雪的脸终于一变,她可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今日怕是事情有变,御林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守在慈宁宫门口。 “奴婢都说了是奉公主的旨意,可还是不让奴婢出去。” 猛地站起身来,魏雪满脸冷若冰霜看向太后秋素雅,一字一顿的开口,“本宫忽感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任谁都能听出魏雪话中的怒气,不明所以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各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是皇家之事,可不管她们的事,只要别将火烧到自己的身上就好。 这会才反应过来,怕是有些晚呢。 秋素雅笑的淡然,似乎并没有看到魏雪的满脸怒气,温和的开口,“公主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到偏厅休息会吧。” 这话一出,不等魏雪反驳,秋素雅继续说道:“朝宴结束时皇上可是答应哀家晚宴过后来慈宁宫呢,公主难道不想见见皇上?” 秋素雅的话让魏雪心中一跳,猛然醒悟过来,既然秋素雅敢如此大胆的让御林军守住整个慈宁宫,恐怕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离开这里,若是强行离去,那铭儿那边。。。 魏雪气的发抖,眼前的毒妇既然敢用魏铭来威胁她! 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秋素雅到底打的什么盘算,只隐隐感觉到可能与方家有关,但却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可既然秋素雅能指挥御林军包围慈宁宫,那自然可是包围皇帝居住的养心殿。 就在这一刻,魏雪才知道自己在太后面前究竟是多么的无力,空有的一副架子怕是再也镇不住这条毒蛇了。 “好,很好。” 一甩长袖,魏雪冷笑一声拉着夏乐瑶朝着偏厅走去,她倒要看看秋素雅究竟打的什么盘算。 心中依然料定魏雪会乖乖的听她的话,秋素雅朝着魏雪离去的方向终是露出一丝不屑,就这样的城府如何与她斗? 宴会随着魏雪的离去重新变得热闹起来,秋素雅端庄的坐在最上方,看着众人讨好她的嘴脸,嘴角笑意不减。 好好等着吧,等寿宴一完,便是回天乏力了。 21.惊浪 欢欢喜喜的晚宴直到落幕,魏雪和夏乐瑶在偏厅也没有等到魏铭前来,魏雪知道这只不过是秋素雅说的一个幌子,想要去见她问个明白,宫人却说太后已经睡下,送着两人回了听雪阁。 说“送”那是好听些的话,说得不好听,那边是“押”! 整排的御林军紧紧的跟在魏雪和夏乐瑶的身后,只要魏雪有半步偏离前往听雪阁的轨迹,面无表情的御林军便出列挡住她的去路,饶是魏雪修养再好也不禁怒斥出口,奈何御林军却不听魏雪半点命令。 被迫回到听雪阁,魏雪这才后知后觉,她这是被秋素雅那个女人软禁了。 “啪!她怎么敢!” 手重重的拍在桌上,魏雪满腔的怒火却是无处发。 进宫的时候并没有多想,所以魏雪只带了两个侍卫四个丫鬟,如今却都被关在这听雪阁不得出入半步。 便是当年先皇在位,她与皇弟魏铭宫中步步为营时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待遇,果真是养了条毒蛇。 若说现在魏雪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年将秋素雅接进宫,明明狼子野心,可魏雪终究是被她温柔的外表欺骗,这些年安于现状,等回过神来却已经为时已晚。 如今,朝中后宫都是秋素雅的人,魏铭名义上是皇帝,实则却是她秋素雅的傀儡,而现在居然连她这个公主都敢明目张胆的囚禁在宫中,那若是想要取她们姐弟两人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魏雪整个后背发凉,她实在是太大意了。 “公主,听雪阁四周都是御林军,消息根本送不出去。”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呆呆的坐在前厅,魏雪因为香草的话目光黯淡了下来,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将人退下,现在的她不过是秋素雅手上待宰的羔羊,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整整在听雪阁待了两日,外面的御林军都没有丝毫要撤离的意思,而这两日出了送膳食的太监能进出这听雪阁,别的便是半只苍蝇都进不来。 而夏乐瑶自然也不可能出去,去不了师父那里,而魏雪这两日又心情不好,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知在做什么,夏乐瑶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待在闺房中数着窗前飘落的枫叶。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十二十三十四片。” “噗。” 正当夏乐瑶忧郁的数着落叶,一道笑声传入她的耳朵,夏乐瑶立马直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四周,“谁?” 说话间,夏乐瑶便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利索的从窗户翻了进来,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圆桌前伸手便拿了颗糕点塞进嘴里。 “我说,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好笑呢,就像师父形容过得深闺怨妇一般。” “小耗子,你怎么来了?外面不是被围着吗?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来人,夏乐瑶眼睛一亮,欢喜的跑到李玥身边坐下,嘴里不停的问着。 得意的扬扬眉,李玥又是一块糕点下肚,这才说道:“本王想进来,外面那群虾兵蟹将怎么拦得住。” “怕是师父送你进来的吧?”轻蔑的看了李玥一眼,夏乐瑶可不信他自个儿能进的来这守卫森严的听雪阁。 果然,夏乐瑶的话让李玥得意的笑容一僵,随后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你都三日没过来了,师父担心你,让我过来瞧瞧,当然了,我也挺担心你的。” 看着李玥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心,夏乐瑶心中一暖,小脸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和师父的关心,我没什么事,不过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夏乐瑶的谢意让李玥不好意思的扭开头,听到她的问话这才正色道:“来之前师父专门打听了,最近也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来听听?” “宫里的人都讨论着,说好像是户部尚书贪赃枉法,你们皇上已经将全族下了狱,就在昨天这位尚书已经被处斩了,他的家里人男的流放塞外,女的没了官妓。” “你说什么?” 李玥的话让夏乐瑶震惊的脱口而去,她自然知道户部尚书不就是方初云的爹爹么,皇帝舅舅明明那么喜欢方初云,又怎么可能将她的全族下狱,这事有隐情! “我都仔细打听了,就这么件事儿,不过我觉得好像也和你们软禁没什么关系,估计也是太后看你的公主娘亲不顺眼,想给她个教训,过两天就给放了,你别着急啊。” 李玥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夏乐瑶摇摇头否认李玥的猜测,“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你还记得我曾给你说过,皇帝舅舅要娶亲的事吗?” “记得啊,这又哪跟哪儿啊。” “我娘为皇帝舅舅看的姑娘正是这户部尚书家的嫡女方初云,皇帝舅舅也很是喜欢,本来已经说了要在太后寿宴当晚赐婚的,可当晚方氏并没有带着方初云进宫,后来我和我娘就被关在这里不让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太后干的?目的就是不让皇帝娶方家姑娘?” 李玥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他从来没出过宫,可师父闲事便会讲些朝堂上宫廷里的尔虞我诈给他听,所以夏乐瑶话说完,李玥便想的明白了。 “不错,你不知道,如今夏朝是太后垂帘听政,皇帝舅舅并没有多少实权。” 担忧的皱皱眉,现在夏乐瑶十分担忧魏铭的安全,李玥的话夏乐瑶自然是十分相信,而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魏铭是否知道方家发生的事情,他又是如何想的? 越想夏乐瑶越坐不住,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夏乐瑶有些抱歉的朝着李玥说道:“谢谢你来看我,而且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现在必须将这件事告诉娘亲,就不留你多坐了。” 了然的点点头,李玥倒也不拖延,将桌上的点心全都倒在怀中,朝着夏乐瑶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本王告辞。” 说完便一个闪现跳出了窗外。 夏乐瑶:“。。。。。。” 22.乏力 独自坐在书房中,魏雪已经静静地想了两日,想着过往、想着现在、还有以后。 明明已经千辛万苦将皇弟送上皇位,原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做了别人的嫁衣,现在都能随意拿捏自己和皇弟,那以后,这江山是不是都要拱手相让? “娘亲。” 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将魏雪的思绪打断,等她回过神来,夏乐遥的小身子已经扑到她的怀中。 抬头看着容颜有些憔悴的魏雪,夏乐遥心中阵阵心疼,不过想起正事,软软的童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娘亲,方姐姐家中出事了。” “出事?遥儿,你从何处得知?” 夏乐遥的话让魏雪心中一沉,有个呼之欲出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刚才玥王爷悄悄进来看我,这事便是他告诉我的,据说方姐姐全族男子流放,女子没去官妓,是不是方姐姐也会在其中啊?” “你说什么?” 夏乐遥带来的消息震惊的魏雪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转瞬间,魏雪终于明白了太后秋素雅的阴谋。 原来目标不是她,居然是方尚书家! 想着前几日秋素雅还对她提出的皇弟魏铭与方初云的婚事满口答应,当时的魏雪还以为秋素雅想通了,却原来有着更大的阴谋。 若夏乐遥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自己害了方初云全族! 想到这里,魏雪脸上惨白一片,手臂有些颤抖的将夏乐遥从怀中推出,“遥儿,你乖乖去房中,娘亲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的,娘亲。” 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夏乐遥乖乖的点点头,朝着魏雪行了个礼,便出了书房又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 透过窗子,夏乐遥看到没过多久魏雪便换上一身宫装在香草的陪伴下朝着门口而去。 来到听雪阁的出口,守在门口的御林军看到出现的魏雪都是恭敬的行了礼,只是却没有半步要让开的意思。 将一切看在眼里,魏雪冷笑出声:“原来本宫就是一个摆设!你去告诉秋素雅,本宫要见她。” 听到魏雪直呼太后名讳,守在门口的御林军一阵恐慌,最后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连忙朝着慈宁宫而去。 “公主先请回,得了太后回话,属下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公主。” 毕竟慈宁宫离听雪阁还是有些距离,这来来回回,总不好让公主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目光冷冷地看着说话的御林军,这人应该就是军头,魏雪忽然开口道:“你姓什么?” 没想到魏雪会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军头一愣,随后立马恭敬的回道:“回公主,属下姓张。” 军头的回话让魏雪笑了起来,只是几秒后魏雪猛的沉下脸,目光冷冷的看着对方,“本宫还以为你姓秋呢,还以为你们都姓秋呢!” 魏雪的话一落音,听雪阁门口便一片安静,只有些许微风吹动树枝的声响,而听到魏雪话的御林军们脸上也是变了又变,却再无人回话。 片刻后,前去慈宁宫的御林军终于回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不卑不亢的朝着魏雪行了宫礼,老嬷嬷面无表情的开口:“公主,太后有请。” 冷眸撇了来人一眼,魏雪便率先出了听雪阁,朝着慈宁宫而去。 魏雪走的极快,等到了慈宁宫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可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推开宣声的太监踏入厅中。 秋素雅已经稳稳的坐在里面等着魏雪的到来,当看到进来的后者,秋素雅依旧笑容温和,“公主来了啊。” “放了方家!” 魏雪的开门见山让秋素雅惊讶,随后有些意外的看向魏雪,“公主真是好本事,以前倒是哀家看走眼了。” 知道秋素雅指的什么,魏雪脸上冷若冰霜,可心里却是阵阵苦笑,她又有什么本事,若不是遥儿,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 不过魏雪自然不会说出来,眼中的厌恶再也无法掩饰,“方初云当初是本宫为皇弟选的,又与她家族何干?你怎能如此狠毒!” “呵呵,公主殿下,方尚书贪了巨款,他也已经画押承认,现在也已经人头落地了,难倒公主觉得你的话比国法更重要?再说了,案子是皇上查出来的,旨也是皇上下的,又与哀家何干?” “留着你的这些话骗别人去吧!秋素雅,你又在本宫面前装什么?” “好,好,哀家不装了。” 看着接近爆发边缘的魏雪,秋素雅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慵懒的笑着回道:“不过公主,三日的时间过去了,一切也都尘埃落定,怕是公主也回天乏力啊。” 秋素雅的话让魏雪怔怔的坐了下来,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方家。 “不过,虽然这么大的贪污案哀家也无可奈何,不过赦免个女子却也是可以的。” “你什么意思?” “毕竟是皇上喜欢的女子,难倒公主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做了官妓?” 好整以暇的回了话,秋素雅看着魏雪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以为本宫连个人都救不出吗?” “公主自然是能,可就不知道从宫里出去的时候见到的是活人还是一具尸体了。” “秋素雅,你不要欺人太甚!” “啪!” 看着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青花杯,秋素雅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魏雪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后者,“公主,你应该庆幸哀家还留着你的命,你以为哀家与你好言好对是怕你么?你也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如今的局势,哀家可会怕你?” 第一次,魏雪听到秋素雅用冰冷的语气对着她说话,明明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被她一手捧到现在的位置,可如今的魏雪张张嘴,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重新坐了回去,秋素雅以恢复往日的神态,“公主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皇上着想。” 这话终是让魏雪冷静下来,满脸杀意的看向秋素雅,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敢动皇上,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 魏雪的话丝毫吓不到秋素雅,轻蔑的哼笑了一声,“你放心,哀家不会将皇上怎样。” “你到底想要怎样?” “呵呵,哀家想要的公主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23.答应 秋素雅的话让魏雪沉默了良久,她知道,秋素雅是为她秋家的姑娘奔着皇后的位置去的。 皇上最是听她的话,也只有她请求魏铭答应太后秋素雅的要求,魏铭才会娶那个秋家姑娘吧。 心中十万分的不愿意,可魏雪知道,现在人命关天,已经由不得她拒绝了。 “好,本宫答应你便是。” “哎,若是公主早些答应,也不用连累她人了。” 讽刺的笑了笑,秋素雅便看到魏雪的脸色变了又变,不过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出言斥责,果然是学乖了不少呢。 “本宫现在就要见皇上!” 尽量忽略秋素雅的话,魏雪目光直直的看向前者,她现在不敢有丝毫得罪秋素雅的举动和话语,否则怕是连宫门都出不去了。 “皇上就在养心殿里,公主想见自然随时都能见,早日劝皇上答应,公主也就能早日出宫去了。” “本宫知道了。” 没有再和秋素雅多说,魏雪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她很担心魏铭的安危,出了慈宁宫便朝着养心殿而去。 这次有了太后口谕,倒是没有人拦着魏雪的路,所以没用多少时辰,魏雪便来到养心殿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魏雪知道,恐怕是魏铭又在里面发脾气了。 进了养心殿,果然看见满地都是碎裂的瓷器以及各种书画,而正主却还是不解气的继续寻找着能砸的物件好让他消气。 “皇上。” 看着魏铭的样子,魏雪简直又气又心疼,快步走到对方的面前拦住魏铭的动作。 而看到魏雪,魏铭顿时眼睛一亮,将手中的青花瓷随手扔到一边便扑到了魏雪的怀中,嘴里不满的嘟嘟道:“皇姐,你怎么才来看朕,你不知道,那个老妖妇当着朕的面将方尚书下了狱。朕不同意,她便将朕困在这殿里,都已经两日了。” 魏铭的话让魏雪眼睛一酸,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啊! “皇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朕说错话了,你别哭。” 魏雪一哭顿时让魏铭慌了神,从小到大他也只是在父皇的葬礼上见过魏雪哭过一次,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却不想今日竟然在他的面前哭了。 在他眼中,皇姐魏雪一直是雍容华贵、风姿绰约,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皇姐不能解决的,所以,从小魏铭在心里就很崇拜皇姐,她的话也是魏铭唯一能听进去的。 可如今,记忆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皇姐却哭了。 不想让魏铭担心,魏雪连忙止住眼泪,神情复杂的看着满脸担忧她的魏铭,就刚才魏铭的一番话,魏雪便知道,如今方初云沦为官妓,怕是魏铭还被蒙在鼓里。 “铭儿,皇姐有话要对你说。” “皇姐但说无妨。” 知道事情迟早要被魏铭知晓,更何况今日来见魏铭也是要他答应册封秋家姑娘为皇后,这样才能救方初云一家性命,只是逝者却只能默哀了。 没有丝毫隐瞒,魏雪便将事情的经过和太后的阴谋全都讲给魏铭,只是她一说完,魏铭便猛的站起身来,将房中的佩剑取下,面色阴沉的朝着殿外走去。 “铭儿,你这是做什么?” 一把拉住魏铭,魏雪严肃的开口道。 “皇姐,你别拦着我,今日我便要杀了那个妖妇,除去这个祸害!” 魏铭双眼通红,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杀了秋素雅这个妖妇,他们姐弟二人就再也不用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胡闹,你有没有想过,便是你出了这殿门,怕是还没走到慈宁宫就被太后的人拿下,这皇宫上上下下又有几个人是听你的命令?若是秋素雅心一狠杀了你我姐弟二人,外人又如何能知?皇姐不怕死,可这大夏王朝若是毁在你的手中,那皇姐表示死了也无颜去见我魏氏的列祖列宗了。” 说话间,魏雪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们姐弟二人现在已经是别人手心里的蚂蚱,除了韬光养晦步步为营,又能如何? 魏雪的话又何尝没有深深的震动魏铭的心,以往他随性惯了,总觉得有皇姐护着他便将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太后的垂帘听政更是让他放弃希望在朝堂,整日想的最多的表示离开这冷冰冰的皇宫去外头肆意潇洒,可他忘了,自己终究是这大夏王朝的皇帝。 想到出皇姐魏雪费劲周折不惜与那妖妇合作才将他送上这至高的宝座,可他这样面都做了什么! 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魏铭松开手中的剑看着往日高贵典雅的皇姐满脸泪痕,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在自己身边笑的安静的女子,眼睛有点涩涩的,如今的他贵为一国之君,却是连重要的亲人和喜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皇姐,你别哭,朕答应她的要求便是。” “对不起,都怪皇姐,明明答应你了,现在却。。。” 伸手止住魏雪的话,魏铭轻轻的摇摇头,“皇姐,你不要再说苛责自己的话了,一直以来都是皇姐将朕护在身后保护着朕,是朕太没用了,到现在还要让皇姐为我操心。” “你是我最亲的弟弟,不护着你护着谁?” 轻轻的将魏铭抱在怀中,即使怀里的人现在都已经比她这个当姐姐的都高,可在魏雪心里,魏铭永远都是当然那个离开她怀抱就会大哭的孩子。 “皇姐,我想见她,我要将她接进宫里放在我的身边,这样以后若有人想欺负她我便能护着她了。太后不就想让秋家的人做皇后么,给她就是了,我只要方初云。” “好,皇姐这就去找太后,然后带你出宫去接她。” “嗯。” .... 阴森森的狱中,黑暗的走廊最深处的牢房中,浑身沾满鲜血的少女顾不得被撕的破烂不已衣裳,将已经吓得呆愣的小女孩轻柔的搂在怀中,颤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安慰朝着怀中的小女孩说道:“幼蓉别怕,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话间少女的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收了收手臂,将怀中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抱的更紧了,而在她们两人的身旁,是一具具身体还没冷去却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 24.作奸 牢中的少女便是方初云,也不过两三日的光景,她便从人人羡慕的京城第一美人沦为这阶下囚。 明明那天她已经穿上最美的衣裙等着进宫以后太后的赐婚,可还没出府便被闯入的官兵抓到了这里。 施刑的人说她爹贪污朝廷巨银,皇上下旨已经砍了爹爹和几位兄长的头,剩下年幼的弟弟和族中叔伯因连坐被流放,而她们这些妇孺皆沦为官妓。 可方初云知道,这根本不是皇上下的旨,而皇上也根本不会下这样的旨! 方初云自幼聪慧,父亲在朝堂上的事也略知一二,说两袖清风的父亲贪污银两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谁人不知父亲做事公正廉明,从不私下受贿,除了每月领的那些微薄的俸禄,全族人都是靠着憨厚的二叔从商养活,如今却给她父亲冠上了贪赃的罪名,简直可笑至极。 方初云在被抓进牢里的时候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手笔,如今她所在的不就是太后的嫡亲哥哥所掌管的大理寺内的监狱么。 她想着即便受些皮肉之苦,可总会等到皇上来救她和她全族,可到父亲问斩也没有等到,方初云想着定然是皇上也遇到麻烦事,等过几天总会来的。 可她真的太天真了,不是天真的觉得皇上回来救她,而是天真的以为她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想到这里,方初云将头埋在怀中妹妹的肩上无声的哭泣,她应该死的,可现在却不能死,为了怀中的庶妹,她也要等到皇上来救她! “噔,蹬,蹬。” 漆黑的长廊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随后一声嬉笑的讨论声传入了方初云的耳朵,听到这个声音,方初云身体猛的一僵,随后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将怀中的女孩抱的越发禁了。 “嘿嘿,赵哥,今日也让兄弟几个尝尝那京城第一美人的滋味呗,反正已经成官妓了,伺候谁不是伺候啊?” “怎么,昨天那几个还不够你们几个爽的,那以前可都是金枝玉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是,那第一美人是赵哥的,哪里轮的上你这泼皮,反正我觉得昨儿伺候我的那婆娘就不错,据说那还是京城第一美人她嫂嫂,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瞧你那出息,干了个妇人就知足成这样,老子昨天干的还是两个处女呢,这不是昨天赵哥已经尝过这第一美人的滋味了嘛,就让兄弟我也尝尝吧。” “哈哈哈哈,瞧你那猴急的样,今日等她把爷伺候好了就赏给你吧,还真别说,这第一美人的滋味那可真是销魂啊,昨儿哥哥我可是破了她身的,要不是沦为了官妓,哥哥我定将这美人收回家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嘿嘿,还是赵哥好,我记得昨日就剩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咱没动吧,今儿玩不玩试试重口味啊?” “你小子疯了吧,那还是个孩子。” “现在是孩子,以后还不是官妓,迟早的事何必计较,好歹哥几个可以教她启蒙不是,哈哈。” “嘿,真有你的。” 下流不堪的话语一声声传入方初云的耳朵,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深处冰冷的大雪中,寒冷无比。 双手颤抖的堵住妹妹的耳朵,这些人是如此污秽可恶,居然连她年仅四岁的庶妹都不愿放过,简直猪肉不如。 瞳孔涣散的看着周围的尸体,方初云心中的悲凉无人知。 这样都是她亲人的尸体啊,从前都是那样金贵的人,现在却被一群畜生侮辱,又怎会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便是她,也不愿。 “美人儿,哥哥我又来看你了,嘿嘿。” 一阵阵淫笑从领头的男子口中发出,看着牢中虽然狼狈不堪却依旧绝美无比的方初云,男子只觉得下身一紧,眼中冒着红光,就连他身边的几个狱足也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只是这副样子却只维持到走至牢房前,当几人看到牢中的场景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啊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见惯了死人,可看到面前的场景也是吓的双腿打颤,原本关在牢中的女人们除了两个居然全都割喉自杀,那可足足有四十余人啊,牢房中也早已血流成河,那一个个睁大双眼全都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直直的盯着他们,想起这两日他们对这样女人的所作所为,几人顿时感觉脖颈一凉,全都吓的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那个被称作赵哥的人面色惨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而旁边的几人也是吓的半死,往日虽然他们也弄死过人,可那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也没人会在乎,可眼前的这样却是被家族连累的清白女人,更何况先下可不是一具尸体,这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怕是他们几人的脑袋也要搬家了。 “赵、赵哥,秋大人可是您的堂哥啊,您赶紧找他帮忙啊!” “啪。” 旁边的一人话刚说完便被赵哥扇了一个嘴巴,“你懂个屁,若是被他知道,第一个就要了老子的命,不行,我得回去找我爹去。” 说话间赵哥便浑身颤抖的朝着外面走去,别人根本不知道,虽然掌管这大理寺的是他堂哥秋卫国,而他的堂姐更是贵为当朝太后,可他知道秋家人打骨子里就看不起他。 若不是当然嫁给左相大人的姑母疼她,而赵家如今就他这一根独苗,这才被他姑母一番好说,才让她那眼高于顶的大理寺卿儿子将他安顿在这里,好歹也算个官员不是。 可现如今闹出事情了,若现在不会去求爹爹找姑母帮忙,恐怕早就看他不顺眼的秋卫国第一个就除掉他了!别看秋卫国平日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骨子里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负责也不会左相调到这阴森森的大理寺来。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牢门,外头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贵公主驾到!” “哐铛”一声栽倒在地,赵哥满眼惊恐的看向外面,只见一身冷气的少年皇上和冷漠的贵公主在秋卫国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这,这,皇上怎会过来? 25.惨剧 “奴,奴才参见皇上,参,参见公主。” 此时里面的几个狱卒也赶了出来,当看到进来的一行人多是吓破了胆,纷纷跪在地上颤抖不已。 秋卫国,也就是当朝太后秋素雅的嫡哥,看着贵在地上的狱卒们,虽然发觉几人脸色不对,不过却也没往别处想,只是小心翼翼的将魏铭和魏雪迎进了这大理寺的牢房。 “皇上、贵公主这边请,方氏妇孺皆关在牢房的最里边。” 秋卫国话音刚落,魏铭便一把推开他朝着里面走去,而那几人显然没料到皇上居然是来看方氏一族,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上了。 “皇上留步,牢房里阴暗潮湿,对龙体恐有损害啊。”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赵哥居然爬到魏铭的面前,惨白着一张脸拦住他的去路,目光更是求救似得看向秋卫国。 这一眼便是让原本还沉稳的秋卫国也变了脸,隐约已经察觉里面可能出事了。 他这位母族家的表弟秋卫国向来看不上眼,那名义上的舅舅老来得子,生出来的儿子自然百般疼爱,结果长大后成了不学无术的蠢货。 奈何母族如今就这么一脉香火,母亲又对这位侄儿很是疼爱,也是母亲求到他跟前,秋卫国这才在大理寺寻了狱头做做,好歹也领着皇家俸禄,不至于一天到晚宿在花街柳巷。 而这个赵海表弟却不是个安分的,就是在这森严的牢房里也能闹出着淫逸的事来,不过也是些早晚要死的人,秋卫国也就没在意。 可看今日他慌张的神态和举动,秋卫国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猜疑,莫不是这蠢货连方家的人都碰了吧? 心中已经有了要将此人砍了得冲动,秋卫国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而是上前一步也拦在魏铭的前面,关心的说道:“是下官的疏忽,皇上龙体金贵,不如去堂上休息,下官着人将方氏一族带到皇上面前。” 秋卫国想的很好,若是这蠢货真的不开眼碰了不该碰的人,他也只能想办法替他善后,到时候威逼利诱一番,也量那些小妇人不敢在皇帝面前多嘴半句。 只是他想的不错,却低估了里面发生的事情,更不了解眼前这位少年皇帝的脾性。 一脚将眼前的秋卫国踹来,魏铭冰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杀气,“既然知道这里阴暗潮湿却还将她、她们关在最里面,朕警告你,若是她们得了病什么的,朕一定拔了你的皮!” 说完这些话,魏铭再也不管还企图看着他的狱卒,大步朝里面走去,而身旁的魏雪也是冷着脸紧随其后。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没能阻挡皇帝的脚步,犯事的几人顿时瘫倒在地,他们知道,只要皇上看上里面一眼,他们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秋卫国被踹了一脚顿时疼的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面前害他被踹的表弟更是狠狠的看了一眼,便赶紧随着魏铭走了进去。 “啊啊啊!” 一阵阵尖叫声从牢房中响起,凡是看到里面场景的人无不惊恐的后悔几步,就连魏雪也是惊的尖叫出声,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太监更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随后赶过来的秋卫国显然没想要,在他看管下的牢房里,方氏一组的女流出了两个人外,居然全都割喉自杀了! 而魏铭,怔怔的站在牢门的外面看着里面被鲜血和尸体包围的方初云,即便现在是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可在魏铭的眼中依旧是那么美好。 “皇上,您来了。” 看到魏铭的出现,原本还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脑袋一股晕眩,方初云差点就晕了过去,不过还是强忍着站起身来朝着魏铭行了礼,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初云,初云你没事吧?”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初云脸上那抹笑意,魏铭觉得心脏像是被重重的砸了一铁锤,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随手将身旁侍卫的佩刀一把抽出,魏铭便对着上了锁的牢门便是一砍,锁子便被砍成两节。 魏铭冲了进去便将方初云揽在怀中,上下查看她是否受伤,当看清对方暴露出来皮肤上的淤青和血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自己充满了阴冷。 “对不起,我来晚了。” “初云知道皇上的难处,如今能见皇上最后一面初云便已经知足了。” “休要胡说,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今天我便接你回宫,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魏铭的话让方初云心中酸涩,她明白两人终究是有缘无分,如今自己这副肮脏的身子又如何能配得上眼前的九五之尊,便是知道他心里也是有自己一个位置便足够了。 “秋大人,你来告诉本宫,究竟的怎么回事?” 那边魏铭和方初云相见依恋,这边魏雪缓过神来看着眼前如同炼狱一般的现场心中如寒冬般冰冷无比。 从小在皇宫长大的魏雪见惯了宫里的腌臜之事,便是她的手上也有着几条人命,可即使如此,魏雪也从未见过像现在一样,整个牢房都被鲜血覆盖,那几十具尸体统一的割喉而死,眼珠子瞪得如铜铃一般死不瞑目。 “回公主的话,下、官也不知道啊,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此时的秋卫国已经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他哪里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虽然之前审问过这些人,可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就连重的刑具都没有给这些人用过,他可是知道留着这些人太后是有用的,可谁想居然全都自杀了,死状还是这样的凄惨,饶是见惯了死人的他刚才都被吓得半死。 听着公主话中的问责,秋卫国额头上的细汗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秋卫国急忙抬头看向魏雪开口道:“公主殿下,想必是方氏的妇孺们听说家中男子都被处斩这才想不开,也都跟着去了。” 浑身一震,魏雪其实也想到这个原因,顿时没有再开口,可心中的悔恨已经遍布全身,这一切的惨剧,都是她害的。 “他说谎!” 26.香消 “他说谎!” 秋卫国刚以为魏雪接受了他的说辞,原本在牢中的方初云却在此刻说出话来。 本来牢房中就安静不已,虽然方初云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让整个牢房中的人听得清楚,秋卫国顿时变了脸色,他怎么也没料到方初云居然敢在这时开口。 而方初云的开口让魏雪和魏铭目光一凝,尤其是后者,心上人在这里受苦,他却无能为力,现在终于见到人,既然知道她的家人不是如秋卫国所说的原因而死,自然是要为方初云做主到底。 知晓整个事件的赵哥几人此时已经有了拔腿就跑的想法,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京城第一美人方初云尽然是皇帝的心上人。 宫里的曲曲绕绕岂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知晓的,所以即便想不明白明明有皇帝这个心上人,方初云一族如何还能遭此大罪,现下却也没有时间再多想,若不是公主魏雪带来的侍卫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几人定然已经有了的想法。 可现在,却只能呆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方初云跪在皇上面前将真相说出来。 “皇上,贵公主,方氏一族自落难以来全族女眷共四十六人全部关押在这大理寺牢房中,关押三日,我族女眷除却四岁庶妹方幼蓉,其余四十五人全部被狱卒奸污,我族女眷不堪受辱终于昨夜割喉而死,只剩初云与庶妹二人。” 方初云不卑不亢的说完这番话,泪水早已流满整个脸颊,那都是她的亲人啊,包括她敬仰的母亲,敬爱的嫂嫂们和崇拜她的妹妹们,可只一夜的时间,那些原本鲜活的生命却画上了休止符,方初云此时的心痛又有谁知? 而方初云的一番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传进众人的耳朵,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守卫森严的大理寺牢房中,竟然会发生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几人震惊的看着依旧跪得笔直的方初云,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不知让多少京城里男子拜倒在其裙下,就连当今皇上都对其爱慕有加,可现在居然被像泼皮一般的人奸污了,众人心中除了惋惜,更多的是对犯下如此罪孽的几个狱卒的杀意,这样冰清玉洁的美人也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染指的? 魏铭此刻已经忘记了呼吸,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方初云的身上,刚才她的话魏铭听得清楚,也就是说,除了她的亲人们,就连她,就连她也被。。。。。。 一想到这里,魏铭只觉脑中一股血气冲天,一言不发的将方初云轻手轻脚的扶起来,却见对方明显躲避他的接触,魏铭的心中更加难受。 将地上的刀重新拾起,魏铭便朝着身后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几个狱卒走去,手起刀落,其中一人的脑袋便被魏铭生生的砍了下来。 看着滚动在脚边的头颅,魏铭杀红了眼,不够,根本不够,仅仅是割去脑袋如何能挽回初云心中的痛,手里的刀一刀一刀的落下,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已经被魏铭大卸八块,此时的魏铭全身沾满鲜血,满脸的杀气如修罗一般,吓得在场之人瑟瑟发抖,便是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喜公公也从没见过皇上杀过人,而且也是如此残忍的大卸八块。 “皇上住手。” 看着魏铭入魔,魏雪立马上前拦住已经杀红眼的魏铭,方初云的一番话自然也让魏雪悔恨不已,心中的愧疚已经无法形容,若不是当初为了反对秋静彤入宫,她才找到方家,又如何会让太后对方家动手,现在酿下如此惨剧。 魏铭的发疯更是让魏雪眼眶一痛,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却被这些畜生玷污,魏雪知道他心里的难受,可也不能在由着他将人全都杀了,这事,魏雪她没完! “如今轻易的就杀了这几人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来人,将这几人胆大包天的畜生给本宫抓起来,本宫倒要看看,是他们真的色胆包天还是有他人指示。” 说到这里,魏雪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已经吓得没了魂的秋卫国,既然犯在了她的手里,不管这事与秋卫国有无关系,可在他的地界出了事情,他也就别想好过。 “皇上饶命啊,公主饶命,奴才根本就没碰方姑娘一根手指,都是赵全一个人干的,不管奴才的事啊。” “是啊,皇上,是赵全玷污了方姑娘,奴才也没碰。” 赵全,便是此前的赵哥,秋卫国的表弟。 刚才皇帝魏铭杀人的场景简直吓得几人心脏都跳了出来,一想到若是没有贵公主魏雪阻拦,恐怕皇帝手中的刀就落到自己的身上了,此时依然知晓方初云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几人立马跪下来将奸污过方初云的赵全拱了出来,企图消灭自己的罪责。 “堂、堂哥救我!” 事情败露,又遭到另外几人的落井下石,赵全吓得屁滚尿流的爬到秋卫国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嘴里不停的喊着救他,他现在脑子里宫里的太后已经是他唯一的救星了,而秋卫国自然就是联系上这位救星的唯一稻草。 若不是魏铭和魏雪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秋卫国已经跳起来不用魏铭动手,自己便亲手解决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这个档口就是没他什么事公主明显都不想让他逃脱罪责,可这蠢货居然还来连累他,秋卫国气的心脏都抽痛了起来。 “皇上、公主明察,微臣对此事丝毫不知,微臣冤枉啊!” “冤枉?堂哥?呵呵,秋大人还是留着这些话对太后喊冤去吧,当然,如果你还能见到太后的话!” 魏雪的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既然落在她的手里,魏雪是不可能给他生还得到机会,即便这位是宫里那只手遮天之人的嫡哥。 “初云!”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听出是魏铭的声音,魏雪连忙转过头去看向魏铭,却见对方满脸悲痛的朝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方初云,而后者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 魏雪脸色又是一变,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喊太医,方初云这是要寻死! 27.朱砂 方初云在自己被玷污的那一刻就没想活了,可她知道若是自己也随着母亲一样都去了,那年仅四岁的庶妹也就活不成了。还好,现在终于将想见的人等到了。 “皇上莫要难过,初云在失了清白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着从这里出去,拖着这幅肮脏的身子也是想见皇上最后一面,拜托皇上两件事,咳咳。” 鲜血依然止不住,魏铭手足无措的只能将方初云紧紧的搂在怀里,心脏如撕裂般疼痛。 “初云,你不脏,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么干净美好,太医马上就来,朕是不会让你死的。” “没用的皇上,初云不想活便没人能救得了,只求皇上能答应初云的请求。”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魏铭话中的害怕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知道对方是真的喜欢着自己,方初云便觉得这就足够了。 方初云艰难的转头朝着身后看去,魏铭顺着她的目光便看到了坐在牢房草垛上双目呆滞的小女孩,也不过和他的小外甥女夏乐瑶一般大小。 “她是我的庶妹方幼蓉,还请皇上在初云死后能保她活下去,不求一生荣华富贵,但求一世平安。” “朕答应你!” 看着怀中的人越来越弱的气息,魏铭知道她快要不行了,顿时眼泪涌出了眼眶,他喜欢的女孩儿就要与他阴阳相隔了。 “谢谢皇上,咳咳,还有一事,我知我父亲和几位兄长已经被处斩,余下的亲族也全都流放,其中便有我的嫡亲弟弟方洛晨,还望皇上能护他一二,也为我方氏留最后一滴血脉。” “朕答应,你说什么朕都答应。” “如此,初云也就安心了。” 心中的两件大事终于有了着落,方初云心中一松,再也没有毅力坚持住腹部的疼痛,努力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拂上魏铭的眼眸拭去他的泪水,看向魏铭的眼神充满了爱恋。 “皇上可能不知,初云其实在两年前就见过皇上了,当时的皇上鲜衣怒马朝着国师府而去,当时初云一眼便喜欢上了皇上,咳咳。” “后来,又在街上见过几次皇上,还是初云的哥哥告诉我,你便是当今皇上。再后来初云及笄,贵公主寻了初云母亲要将我说与皇上,初云高兴的好几晚都没有睡着,想着终于能站在皇上身边了,咳咳,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缘分不够。” “初云,方初云,朕也喜欢你,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你,朕不准你死!” “咳咳,但求下辈子还能让初云再遇见皇上,这一世皇上定要平安啊!” 拂在脸上的手缓缓落下,魏铭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方初云断了最后一口气,眼睛一闭,竟是晕倒在方初云的身边。 “皇上。” 一直注意着魏铭这边的魏雪看到他晕倒,第一时间便来到他身边让喜公公和侍卫将魏铭抬了出去,奈何魏铭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初云的手,即便是晕过去也没有放开,无奈之下,喜公公只能让人将方初云的尸体一并带走。 擦去眼角的泪水,魏雪虽然很担心魏铭,可先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抬步走去满是尸体的牢房,魏雪将呆滞的方幼蓉抱了出来,这个小人儿明显被吓得失了神魂,看着与自己女儿一般大小,却承受了丧门之痛,魏雪心中更是疼惜不已。 终究是她亏欠了方家,方初云刚才的两个要求魏雪也听见,自然是要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在魏雪的心中却是对这位已经逝去的美人多了一份赞赏,虽然不过十五年华,却是那样的聪慧可人。 虽然有活下去的机会,可她清楚只有死才能她最好的归宿,尤其还有个喜欢着她的真龙天子。 方初云很聪明,即便是死也没有要求皇上为她方家翻案,即便她心里清楚她方氏一族是蒙冤获罪,可方初云更清楚,只要皇上心中有她,日后待到有时机时,自然会为她方氏一族沉冤昭雪。 而亦如聪明骄傲的她,自然也不会在失去清白后还苟活于世,即便有皇上护她周全,可这根刺梗在喉间又如何让两人回到当初。 所以,方初云在皇上的面前死了。 若生前的方初云是皇上眼里的明月光,那死去的方初云便成了他心里的朱砂痣,一辈子也不会忘怀。 只是,苦了皇上。。。 想到这里,魏雪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谁让她们亏欠方家呢。 -------------------------------------------- 要说京城现在发生的大事,那众人便会统一的告诉你,大理寺牢房出了奸污案,足足有四十多位妇孺不堪受辱自杀,当今天子震怒,将大理寺卿秋卫国打入天牢下旨彻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发现何止是如今的四十几位,只要入了大理寺牢房的妇孺皆被奸污至死,不过之前没发现,如今捅出这么大篓子一查这才知晓。 这样骇人听闻的案子终是让京城里的众人听得都后心发凉,最后皇上下令将几个犯下如今惨案的狱卒砍了头颅挂在在菜市场门口以儆效尤,而身体更是遭受千刀万剐之刑,不过却没人同情几人,但凡路过菜市场的人们都是朝着那只剩下脑袋的犯人扔去烂菜叶以表示愤怒之情。 而严重失职的大理寺卿秋卫国虽然没有参与,却纵容下属犯下这滔天大罪,被皇上革去大理寺卿一职,重大五十大板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出了天牢的原大理寺卿却失去了左臂,只是无人知晓是何缘由,本人更是闭口不谈。 可即便是被贬为庶人,这位原大理寺卿上面还有个身为当朝太后的嫡亲妹妹和左相的爹,又能落魄到哪里去? 奸污案在京城里整整一年都成为众人茶后的热门话题,而曾经的方氏贪污案和京城第一美人早已成为了过去式,便是偶尔有人想起那位才貌双全的美人,也只是无声的摇摇头叹息不已,自方氏一族获醉后只知这位美人沦为官妓,却再也寻到了她的踪迹了。 白驹过隙,五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28.初长 京城 一辆黄褐色的马车缓缓的朝着宫门口驶去,有眼色的路人也都纷纷让开道让马车畅通无阻的通过。 莫要看这马车瞧着素朴不已,可那镶嵌在马车东南西北四面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南海夜明珠,而有点眼色的人更是能看出,这马车乃是黄花梨所制而成,坐上去极为舒服,旁人就算有再多的钱财都是买不到的,因为这种材料乃是他国进贡而来,只有皇宫贵族才能够享用。 再看那驾驭马车之人的蓝色衣服,众人便已经明了这马车里坐的定然是国师府的人。一说到国师府,众人便纷纷想到如今被宠上天的郡主夏乐瑶了,要说当年先皇宠爱贵公主魏雪那确实令人羡慕,而如今嫁做人妇的公主魏雪所生的女儿夏乐瑶却更是被宠的没了天际。 在国师府中,公主与国师大人的宠溺自然是不用说的,而在皇宫中当今陛下对这位小郡主的宠爱却是羡煞众人,凡是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得到赏赐的不是宫中妃子,更不是朝廷大臣,而是这位如今才年仅八岁的郡主。 据说皇上还赏赐了一根玄灵长鞭给这位郡主,见鞭如见皇上,本来就身份尊贵的郡主有了这条长鞭,怕是谁见了也会绕道走吧。 只是这也不过是传闻,却也无人见过这鞭,就是郡主本人也鲜少外出,极少有人见过其真容,只是美貌公主和俊朗国师的女儿,想来样貌也是不差的。 而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不仅皇上对这位郡主宠爱无边,便是当朝太后也是对郡主格外喜爱,有着好玩的物件尽是往国师府里送。 如今便是京城中人又有谁人不知当今天子和太后不合,虽为名义上的母子,可两人之间关系简直冰冷到了极点,人们纷纷猜测这与太后如今依旧把持朝政有关,也有人猜测曾经皇帝喜欢的女子被太后所杀所以才导致两人的关系破裂,只是这些也都是猜测而已,皇家的事,旁人知晓的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于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马车停到宫门口,赶车的侍卫恭敬的站在马车旁,不一会儿里面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将帘子掀起,随后下来一位白裙少女。 看到少女,站在不远处伫立的人们纷纷吸了一口气,不远处的少女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却已经生的如此好看,配合上一袭白色长裙更是如仙子下凡一般。 只是少女虽长得好看,奈何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连眼角都带着一丝冰冷气息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轻易靠近,可也真是她的这副神情,更让人觉得眼前的便是那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下凡来了。 “郡主真是美若天仙啊。” 不远处一位路过宫门口的男子看着马车上下来的少女眼中惊艳不已,忍不住的开口称赞了一句。 谁知他的话一落,身旁的一人便嗤笑了一声:“谁说那是郡主了,这位乃是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蓉姑娘,一看你就不是京城人士,居然连蓉姑娘都不认识。” “这,这居然不是郡主?” 旁人的话让男子惊讶之余还有一丝尴尬,他真的是京城人士,不过一直在家中苦读从未外出,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美若天仙的少女居然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位丫鬟。 而在两人说话间,白裙少女已经将手伸出马车内,不一会儿便伸出了另一只白玉般的纤手,在白裙少女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再次出来的人也不过和白裙少女一般大小,只是穿着却被素净的白裙少女要鲜艳许多,一身藕粉色的长裙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少女脸上覆盖着一层粉色面纱,将周围觊觎的目光纷纷挡住,让人叹息不已。 而这位才是永乐郡主夏乐瑶是也。 夏乐瑶一下马车,驾车的侍卫便恭敬的朝着他行完礼又驾着马车原路返回,已经熟悉主子进宫规律的他自然知道,郡主出宫的时候皇上自会派宫里的马车将郡主安全的送回府上,再说郡主身边跟着蓉姑娘,自然安全不已。 宫门口的守卫看到夏乐瑶,根本不需要任何令牌便刷脸让两人通过,而两人轻车熟路的便朝着后宫而去。 五年的时间,夏乐瑶完全继承的魏雪的身高,也不过八岁便已经长高了不少,身上和脸上的婴儿肥也早已消失,相貌更是与父亲夏轩越来越像,煞是好看。 而此时夏乐瑶边走边看着一旁低她半步的白裙女子,笑嘻嘻的说道:“幼蓉,你就应该多笑笑,那样更好看。” 夏乐瑶身边的少女是五年前来由母亲魏雪带到她的身边,原本夏乐瑶便知道方家的事情,魏雪又没有特意瞒着她,所以那时夏乐瑶便知道她便是方氏唯一幸存的女眷,京城第一美人方初云的庶妹方幼蓉。 夏乐瑶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方幼蓉的时候,对方呆愣愣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自己关进房中整整一个月也没有出来,原本母亲魏雪是想要将她认作干女儿的,可谁想一个月后从房子里出来的方幼蓉却是拒绝了魏雪的好意而是选择在她的身边做一个丫鬟。 当时的方幼蓉也不过四岁而已,却在出了屋后整个人变得冰冰冷冷,对谁都是一副冷漠戒备的模样,便是与她最亲近的夏乐瑶,也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渐渐让对方卸下心房,慢慢的态度好转了起来。 而其他人,就是母亲魏雪,也从未见过方幼蓉笑过一次,平日里更是充满了疏离,不过看着她对女儿夏乐瑶是真心对待,而自家女儿的性格魏雪也清楚,见两人相处融洽便也不再多管,而国师府的人都知道,虽然方幼蓉是郡主夏乐瑶的贴身婢女,也她的地位却如同府中的主子一般,自然也无人敢欺。 此时,听到夏乐瑶对她说话,原本还神色冰冷的方幼蓉脸色变得温和了许多,只是想着夏乐瑶的话,还是回答道:“小姐,幼蓉没有可笑之事。” 是啊,自五年前遭遇灭门之灾,她还有何可笑之事呢? 29.皇后 方幼蓉的话让夏乐瑶顿时无语,也就不对她的面部表情说道,反正已经说道了好几年也是没管用的。 自从前年开始皇帝魏铭广纳美人以来,后宫再也不是从前那副冷清的模样,基本上夏乐瑶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一两个嫔妃散步。 嘴上说是散步,可谁都知道她们是真的散步还是等人呢。 毫无疑问,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前面便就碰到了一群人,不过当看清楚为首之人的面容,夏乐瑶罕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想到转道而走,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哟,这不是永乐郡主嘛,今儿得空又来宫里找那李国质子玩?” “皇后吉祥。” “臣妾/奴婢参见郡主。” 没有回答对方阴阳怪气的问话,夏乐瑶只是福了福身子朝着来人淡淡的回道,而皇后身后的嫔妃也急忙朝着夏乐瑶行礼,毕竟皇后敢这样对永乐郡主说话那是因为人家有后台,她们这些人可没有。 “郡主也真该好好管管自己的下人,进宫了还穿着一身白衣也不觉得晦气,真的让人见了就心情不好。” 善于找茬的皇后见夏乐瑶不接她的话,于是又将话题引到夏乐瑶身边站着的方幼蓉身上,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竟是生的如此好看,要不是夏乐瑶身边的人,她早就叫人割了舌头划花脸扔出宫外。 看着如市井妇人般说话的皇后,夏乐瑶是真的不想在和她说什么,更何况她居然还将话题引到幼蓉的身上。 眼前的皇后并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亲侄女秋静彤。 五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魏雪便以秋静彤的父亲秋卫国失职发作了一番,秋卫国贬为庶人,秋静彤自然不可能再入宫。 可两年前皇帝魏铭却忽然向太后提出要迎娶秋静彤为皇后,不过条件便是让还在垂帘听政的太后“功成身退”。魏铭知道太后一直没有熄灭想要让秋家女子进宫的想法,不然也不可能让已经十七岁的秋静彤还待在闺中不曾寻找人家。 最后他提出的要求还是被太后接受,太后果真不在上朝,也魏铭也如她所愿娶了秋静彤为后。 只是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又怎会那么轻易让对方得逞。 虽然不再垂帘听政,可一下朝太后一派的朝廷官员便会派人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传给慈宁宫的太后,所以即便没有上朝,太后却对朝中之事一清二楚。 对于她这种想要牢牢掌握政权的方法魏铭却也想出对策,在将秋静彤册封为皇后只半月,魏铭便像朝廷宣布要广纳后宫,朝中官员哪个不想一步登天,纷纷将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送进宫中当秀女,只望能被皇上看上好光宗耀祖。 皇帝魏铭也不负众望挑选了一大批美人进宫,这让原本是太后一派的某些官员心中生出了些小心思,竟也转投皇上这边,就说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本来是左相秋擎苍的得意门生,可自从女儿进宫得了宠,现在依然投到皇上一派。 所以这宫里得宠的永远不是皇后,是何原因众人自然心照不宣。平日这宫里最为“清闲”的皇后最喜欢的便是将这后宫的妃子召来名义上是赏花,实则是变着法子的教训她们莫要勾引皇上。 时间久了,明白她心思的嫔妃但凡是她召见,得宠的妃子根本不愿理她,寻个借口便推了,也只有那些没靠山的妃子不敢得罪她才不情不愿的前来听训。 而她这爱训人的毛病现在居然训到夏乐瑶的头上了,看了眼依旧冷着脸的方幼蓉,夏乐瑶心里松了口气。 当年方氏一族的惨案被雪藏,知晓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而秋家那边知道实情的也就太后、左相还有被贬为庶人的皇后之父秋卫国,所以知晓方幼蓉真实身份的那只这几人,便是秋静彤也不晓得,眼前的少女便是当然她极看不顺眼的方初云妹妹。 没有再理会秋静彤,夏乐瑶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绕开众人带着方幼蓉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而秋静彤自然也不会去拦着这尊小佛,只是却依旧朝着夏乐瑶的背影冷哼一声。 当年贵公主魏雪教训她的事到现在都让秋静彤记在心上,以至于到现在只要见了贵公主魏雪她都心生害怕,所以对她这个女儿自然也十分讨厌,总是想要在她身上找回当年魏雪欺她的恶气。 不过自前年她失手将夏乐瑶推下莲花池后便再也不敢对对方动手动脚了,一想到不仅皇上将她扇了一巴掌,贵公主更是冲进皇宫要取她性命,虽然最后被太后拦下,可身为自己亲姑姑的太后居然也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她,罚她抄写一千遍女戒,整整关在凤仪宫三个月才准她出来。 因为这事她堂堂皇后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到现在她都能感觉到旁人对她的轻视,这教她怎能不气。 不过也正是看准了夏乐瑶软绵的性子,秋静彤才敢出言讽刺一两句,反正对方也不会告到贵公主哪里去,能稍微解解气何乐而不为呢。 夏乐瑶一离开,秋静彤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朝着跟在身后的妃子们像是赶苍蝇的挥挥手,厌烦的说道:“本宫乏了,都散了吧。” 嫔妃们看到她的动作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福了福身退了下去,等离开秋静彤身边这才在脸上显露出对她的厌恶,就这样的女人若不是有个庞大的秋家做后盾,在宫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更何况皇上也是对她一点都不喜呢。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离了皇后,其中一个小答应朝着其中品级最高的妃子说道,她们也就是一些小家族出来的女子,进了宫连皇上也没见过几次。 “听说贵妃娘娘偶感风寒,我们也应该去看望一下。” 妃子的话让几人眼睛一亮,便纷纷赞同不已,谁不知道现在这皇宫里最受宠的就要数这位闫贵妃了,只进宫一年多的时间便从当初一个小小的答应变成现在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现在也没有失宠的迹象,怎能让人不羡慕。 更何况,去贵妃的宫里可是有很大的几率碰到皇上呢。 30.疤痕 夏乐瑶轻车熟路的走到李玥的行宫,这里依旧和五年前一样依旧没人来往,除了现在的夏乐瑶和幼蓉会经常来以外,也就是送菜的太监了。 刚走进庭院,夏乐瑶便感觉耳边一道风声传来,玉指立马抓向腰间的红鞭,只是她的身边却有个比她速度更快的人,芊芊玉手很是随意的便将射向夏乐瑶的木箭一把抓住,朝着飞来的地方原模原样的送了回去。 “哇,你个臭丫头,想要本王的性命吗?” 一声惊叫响起,两人的面前便闪身出现一道灰色的身影,满脸埋怨的看向对他充满敌意的幼蓉,将手里的弓箭扔在地上。 此人便是李国质子李玥,五年的时间除了长高了许多之外,这性子倒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就连穿着依旧是加长版的灰衣,饶是夏乐瑶从府外给她带来再好的华衣,人家就是不穿。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还好意思怪幼蓉。” 白了李玥一眼,夏乐瑶便朝着凉亭走过去坐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眼,才朝着李玥问道:“师父呢?” “不晓得,我说郡主大人,你进宫怎么没给我带只烧鸡过来,我可是想念着佟香记的烧鸡睡都睡不着。” 两步跨到凉亭里,李玥坐到夏乐瑶的身边,随手便将遮住夏乐瑶容貌的面纱摘掉开口说道。 “那家门没开,等下次过来再给你带。” 俨然一只吃货嘛!由于夏乐瑶和这边的关系,宫里的御膳房也不敢再将冷菜冷汤端来,每日吃的也算是大鱼大肉,比以往是好上了不少。可自从有次夏乐瑶从外面带了好吃的东西给他后,李玥顿时便迷恋上了外面的食物,但他的身份注定是不能离开皇宫半步,所以夏乐瑶只要进宫,十有八九都会带美食给他,倒是将这人的嘴养的越来越挑剔了。 夏乐瑶的话让李玥一阵遗憾,不过却也再没就此事说什么,只是随口问道:“今日可是师父传授你轻功口诀的日子,平日你准时的你怎么慢了半刻时辰?” 一说到口诀,夏乐瑶的眼中便闪过一道兴奋的神采,整个小脸都变得神采飞扬,她可是按照师父教的方法足足练了五年的时间,终于等到师父开口要教她口诀了,一想着往后终于能像李玥和幼蓉一样飞檐走壁,夏乐瑶就浑身兴奋起来。 不过看着师父似乎不在行宫,夏乐瑶便耐着性子朝李玥解释道:“过来的时候在御花园碰到了皇后娘娘,所以才耽误了些时辰。” 夏乐瑶的话一出,李玥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前者一圈,见对方衣衫整洁,这才皱着眉头不满的看了一旁冷着脸的方幼蓉,“臭丫头,你是怎么看着你家郡主的,不知道那丑女人心思歹毒,你也不看到她以后提醒你家郡主绕道,免得又被人阴了还乐呵呵的像没事人一样。” 李玥话中的意思虽然是关心夏乐瑶的,不过这话一说却是将两个人都得罪了,方幼蓉直接懒得理他,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便转过头去,若她能避开早就避开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听他的一堆废话。 “原本是想避开的,不过被皇后娘娘喊住,也是不好直接走的。还有,你再不要拐着弯骂我了,不然下次来可不给你带烧鸡了。” 一听关乎吃的,李玥顿时软了下来,不过嘴里还是不满的嘟嘟道:“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你要是聪明能被那人推下水?到现在胳膊上那条像蜈蚣一样的疤痕都好不了,我看啊,那条疤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闭嘴!” 李玥的话刚说完,站在夏乐瑶身边的方幼蓉冰冻的眸子里便射出了一道冷光,那日若不是她离开夏乐瑶的身边,对方也不至于差点被皇后秋静彤害死,所以这件事一直是方幼蓉心中的禁区。 现在听李玥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方幼蓉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怒气,二话不说便挥手朝着李玥打去。 若是夏乐瑶的话,李玥是完全不虚的,可眼前的这臭丫头不知道哪来的好命,五年前被夏乐瑶带到这里便被师父瞧上,原本不收徒弟的师父居然破例收了这臭丫头为徒,一身的好本事全都传给她了,倒是他和夏乐瑶反而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挂名弟子,再加上方幼蓉常年一张冷脸,李玥可是非常的看她不顺眼啊。 可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此刻对方的攻势却让他不敢马虎,师父教他的是防御之术,可教方幼蓉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杀招,再加上方幼蓉确实绝顶聪明,也不过五年的时间便能从师父手下走过百招,便是他应付起来,也是十分吃力的。 看着两人打斗,夏乐瑶已经习惯的不能在习惯了,一开始她还会做和事佬让双方停手,可时间一长夏乐瑶也就懒得管了,反正这样对打也能促进两人的武艺不是。 而刚才李玥说到疤痕,夏乐瑶沉默的以手覆上自己的左臂,在那里确实像李玥所说的有一个蜈蚣般大小的疤痕,难看至极。 那疤痕便是当日被秋静彤推下水的时候划在了池中的尖石上,当时被划得都能看到肉里的骨头,太医后来还说若不是即使医治,怕是她的这条胳膊都会废掉。 后来胳膊虽然就回来的,可上面却留下了长长的疤痕,这些年母亲为她寻了好些药材却还是不能让它全完消除,虽然变淡了不少,却再也好不了了。 不过是一道疤痕,夏乐瑶倒不甚在意,不过那些关心着她的人们却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现在想起来,夏乐瑶都觉得心中温暖。 摸了摸腰间心爱的红鞭,这条鞭子便是当时出了事情之后,皇帝舅舅魏铭亲自寻人为她专门打造的,简直让夏乐瑶爱不释手。 再加上有个全能的师父在身边,教了她一套鞭法,夏乐瑶使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虽然不能和剩下的两人相比,不过唬唬人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31.学成 “咳。”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夏乐瑶眼眸一亮,连忙看向声音的出处,果然见师父出现在庭院的门口。 当然,还有两个反应比她更快的人,原本还互不相让的激斗,师父的声音一传来,两人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白衣少女立马飞身到夏乐瑶的身边乖乖的站着,而另外的灰衣少年也快速的坐到夏乐瑶身边,仿佛刚才的打斗是一场幻觉。 看着几人的动作,黑衣男子面具下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何其幸运能让他在有生之年遇到眼前的这三个孩子,过了几年悠闲自得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怕是快要到头了。 想到这里,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更何况他与她们也不过是一位过客罢了。 “继续,怎么不打了?” 男子悠然的走到三人面前,慢悠悠的对着刚才打斗的李玥和方幼蓉说道,而一旁的夏乐瑶却是偷偷的朝着李玥幸灾乐祸一笑,没有丝毫要帮忙劝解的意思,她可是知道,每次两人打完被师父看见,最后吃亏被罚的可一直都是李玥这小耗子,对于方幼蓉这个师父唯一的徒弟,那可是相当疼爱。 注意到夏乐瑶的目光,李玥顿时瞪大眼睛回了过去,他可从来没指望这小疯子能替自己说好话,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师父,刚才李玥嘲笑郡主手臂上的疤痕,蓉儿这才气不过跟他动手的,都怪蓉儿太鲁莽,还请师父责罚。” 不同于李玥的默不作声,方幼蓉已经先一步朝着男子开口说道,虽然说得确实是她动手的原因,不过前半句却是与原本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随着她的话落音,面具男子便将目光放在李玥的身上,里面充满了不赞同。 “我,这,她。” “好了,这事确实是王爷的错,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这样下次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蓉儿,王爷便交给你了。” 李玥实在做不出像方幼蓉一样告状的举动,男子便信了方幼蓉的话将李玥交给方幼蓉,后者听到这话,冰冷的眸子终是染上了一丝得逞的笑意,面无表情的朝着李玥说道:“王爷,请吧!” 真是个狡诈又爱打小报告的臭丫头! 心中诠释了对方幼蓉的形容,李玥倒是在没有说二话,垂头丧气的跟着方幼蓉后边离开了凉亭,他知道,依照往日他落到方幼蓉手上的惯例,这臭丫头不折腾的他叫苦连天是不会罢休的。 知道师父是故意支走那两人,夏乐瑶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激动的朝着男子问道:“师父,今日是要教我轻功口诀了吧?” “不错。” 男子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教的这三人中李玥最为聪慧,但同时也总是三心两意只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方幼蓉是他见过的学武里根骨极佳的少女,所以就连他也不忍埋没了这样的根骨才会破例收她为徒,但这个徒弟虽然性子冷淡,可骨子里却充满了仇恨,当初让她选择功法,少女只一眼便选了杀人的武功,就如当初的他一般。 最后便是夏乐瑶,这位夏朝的永乐郡主,当初求他的目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便是要修炼轻功,与其他再无兴趣,聪明、更能吃苦,所以在教授她轻功的时候男子也最为用心,修习了五年的内功这才在今日传授给她口诀。 气若功成,筋骨和柔,百关调畅,如今夏乐瑶依然达到这样的目标,男子再不私藏,便将踏雪无痕的功法口诀传给了对方。 “记住,修炼切不可急躁,脚上的玄铁从现在开始便可以取了。” “是,师父。” 将脚上绑了五年的玄铁取了下来,夏乐瑶顿时觉得自己身轻如燕,深吸一口气,排除心中的杂念,夏乐瑶口中默念师父刚才传授的口诀,身体顿时如一道脱弦的飞箭一般冲出凉亭,也不过眨眼的时间,夏乐瑶的身影鬼魅的出现在了宫墙之上。 “师父师父,我成功了,哈哈。” 站在墙上,夏乐瑶兴奋了跳了起来,一眨眼又飞身到男子的身旁,夏乐瑶心中不禁感叹,这口诀果然如其名字一般,快如闪电踏雪无痕。 “不错,也是你这五年基础内功修炼的好,若再加以时日好好修炼,怕是以后他们两人便追不上你了。” 满意的点点头,男子打趣的朝着夏乐瑶说道,惹得后者顿时笑开了怀,天知道这几年里看着李玥和方幼蓉两人从地上斗到天上,轻功嗖嗖嗖的飞来飞去,她的心里那羡慕,简直都没法形容了,现在好了,自己终于修炼成功,再也不用在眼巴巴的羡慕那两人了。 有了心法,夏乐瑶便认真的修炼了起来,毕竟菜刚刚得到,还没有完全熟练,夏乐瑶有好几次差点从空中摔了下来,这不得让夏乐瑶更加认真起来。 两个时辰过后,方幼蓉终于领着气喘吁吁的李玥出现在了庭院中,看到两人回来,夏乐瑶立马眼睛一亮,身影如鬼魅般朝着李玥而去,还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手指便抵上了对方的喉咙。 “不许动!” 李玥显然被吓了一跳,刚要抬手,当看清楚是夏乐瑶后顿时歇了气,满是惊奇的看着后者道:“不错啊,这速度便是小爷我都没反应过来。” “嘿嘿,不错吧。” “就你这脑子,不是很正常吗?” 李玥话刚落音,一旁方幼蓉便拆台的说道,不过看着夏乐瑶终于学成踏雪无痕,冷脸的她脸上都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臭丫头,懒得和你计较。” 想到刚才方幼蓉惩罚他的那些招数,李玥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心里不禁想道俗话真是说的好,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而眼前的这个冰块,很显然两者都占全了,以后看到她还是躲着点吧。 “时辰不早了,幼蓉我们回府吧,我得给娘亲和爹爹看看这几年我的成果。” 如今的夏乐瑶还处于学会轻功的兴奋当中,朝着李玥打完招呼便拉着方幼蓉出了行宫,她现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在魏雪和夏轩面前表现表现呢。 32.邀请 刚出了李玥的行宫,夏乐瑶便看到齐嬷嬷站在不远处,见到她出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走到夏乐瑶身边福了福礼。 “永乐郡主金安,太后娘娘听说郡主今日进宫,特意吩咐奴才在这里等着郡主呢。” 齐嬷嬷,太后秋素雅身边的得力心腹,夏乐瑶每次进宫,太后都会派齐嬷嬷过来请她去慈宁宫。 收起急切回家的心思,夏乐瑶也朝着齐嬷嬷笑的点头道:“劳烦齐嬷嬷了,幼蓉,你先去玥王爷那里吧。” “是,小姐。” 要去太后秋素雅的行宫,夏乐瑶自然不会带着方幼蓉,便吩咐她去李玥那里,而方幼蓉也已经习惯这样的吩咐,面无表情的朝着夏乐瑶行完礼便又转身回去,虽然她对太后恨之入骨,可也知道对方似乎很喜欢夏乐瑶,所以也就不担心夏乐瑶的安全问题。 有着齐嬷嬷带路,夏乐瑶便乖巧的跟在身后来到慈宁宫,一进屋夏乐瑶就看到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而随着她的出现,原本还面色平静的太后秋素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不等夏乐瑶行礼,秋素雅便朝着夏乐瑶招招手说道:“蓉儿快到哀家身边来,这是本宫特意让御厨做的四季糕,来尝尝是否和你心意?” “谢太后。” 被拉着坐到太后的身边,夏乐瑶也不客气的朝着秋素雅笑着谢道,这些年里,虽然自家娘亲和舅舅皇帝和太后一族斗得如火如荼,可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将这种暗斗放在她的身上,对她却是越来越好。 有时候夏乐瑶也在想太后为何会对她这么好,可她这么个小小的人儿也不值得太后算计什么,倒是夏乐瑶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自己,就连上次秋静彤推她入水,事后太后不仅将秋静彤这堂堂一国之母关了禁闭,更是送了无数奇珍异宝安慰自己。 魏雪虽然不喜秋素雅,可奈何架不住人家对自家女儿的疼爱,所以即便自己再不喜欢,也对夏乐瑶和秋素雅的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身为国师的父亲夏轩就连魏雪和太后的争斗都不参与,更何况是她和太后的来往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夏乐瑶也渐渐的和秋素雅熟悉了起来,不管外人说当朝太后野心勃勃、心思深沉,可夏乐瑶只在秋素雅这里感受到对自己的关切,便也不在乎别人是何说法,别人对她一心一意的好,夏乐瑶自然也会一心一意的对那人。 见她喜欢甜食,每次夏乐瑶来慈宁宫,秋素雅就变着法子让御膳房为夏乐瑶做各种各样的甜丝丝的糕点,让夏乐瑶过足了嘴瘾。 “往日不是每七日进宫一次,怎么这次隔了半月才进宫来?”看着吃的欢喜的夏乐瑶,秋素雅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宠溺。 “回太后的话,前些日子娘亲生了场小病一直陪着她,所以才在娘亲病好之后菜进宫的。” 老实的回答秋素雅的问话,夏乐瑶简直对桌上的糕点爱不释手,从进来便嘴里没停过。 夏乐瑶的话让秋素雅脸上的笑容一淡,自从五年前发生那事之后,她与那两个姐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如今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装着对她们温和可亲的样子。不过终究是夏乐瑶的娘亲,秋素雅便没有再回话。 “皇后娘娘驾到。” 这边两人相处的其乐融融,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身华贵宫装的秋静彤揭开帘子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浅蓝衣裙的少女。 “皇后,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太后秋素雅的眉间略微一皱,对这位自家的亲侄女,太后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都已经进宫两年的时间,不得皇帝喜欢也就算了,平日子与后宫的妃子勾心斗角从来没赢过,被下了套明白过来才跑到她这里哭诉让她做主,若不是亲侄女,秋素雅早就让人拉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了。 “姑姑,我这不是带着珊儿来看您嘛?呦,原来郡主也在这里啊,怎么没在玥王爷那里多待些时辰?” 对于太后的问话,秋静彤连忙笑眯眯的将身后的少女推了出来,当看到坐在秋素雅身边的夏乐瑶,秋静彤顿时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嫉妒,明明她才是太后的亲侄女,怎么这个外人却比她得太后喜爱多了。 “闭嘴!” 听着秋静彤话中的阴阳怪气,夏乐瑶倒是习惯的不去理会,不过这里是在慈宁宫,太后却是立马冷下脸朝着秋静彤呵斥了一句。 不过看着被秋静彤推出来的少女,脸上的笑容重新出现,对着少女温和的说道:“珊儿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见众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少女柔美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惊慌,恭敬的朝着太后和夏乐瑶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空灵的声音的从对方的朱唇中传出:“民女参见太后娘娘、永乐郡主,娘娘金安,郡主金安。” “免礼吧。” 满意的点点头,比起秋静彤,她还是更喜欢这个小侄女多一些。 而此时夏乐瑶也将目光移到少女身上,虽然以前从没说过话,不过夏乐瑶倒是在太后的慈宁宫见过好几次。 这人便是皇后秋静彤的嫡亲妹妹秋静珊,容貌相较秋静彤更为风姿绰约,更重要的人无论对谁都是温声细语,不似秋静彤那样张扬跋扈,夏乐瑶觉得这人的性子倒是和太后很是相似,都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太后,今日时间不早了,永乐就先告退,改日再来宫中陪您。” 既然太后家里人来了,夏乐瑶自然也很有眼色的起身。 “如此也好,后日是哀家这位小侄女静珊十一岁生辰,你们年纪相差无几,到时收到帖子也要去为我这小侄女捧捧场哦?” 太后笑着说完这些话,便看到原本就不高兴被晾在一边的秋静彤脸色一变,就是一旁温雅的秋静珊听到这话也是一怔,眼中一道华光闪过。 不过夏乐瑶自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只当太后是为了让她与秋静珊交朋友,便点点头答应下来,即便太后不说,若是到时对方给她下帖子,估计夏乐瑶也不好意思拒绝。 33.目的 郡主请留步!” 刚出了慈宁宫没几步,夏乐瑶便听到身后一道清悦的声音响起,转过身去,就见秋静珊紧随在她的身后。 “秋姑娘有事?” 夏乐瑶略带疑惑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平日里她和眼前的人也从没有过交集,却不知道现在对方喊住她是何意。 快步走到夏乐瑶的面前,秋静珊朝着对方福了福身,这才开口说道:“多谢郡主留步,我知从前家姐与郡主之间闹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平日里也没机会见到郡主向郡主道歉,今日难得遇见,这才出声留住郡主带我家姐向郡主说声抱歉,还望郡主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秋静珊的话让夏乐瑶眉间一挑,目光灼灼的看向面色恭敬的前者,夏乐瑶却没有接她的话语。 好歹秋静珊口中的家姐如今可是夏朝皇后,而那事也已经过去两年的事情,就算是现在发生的,也轮不到一个秋府的二小姐来替当朝皇后向自己道歉,这位二小姐的举动,可真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见夏乐瑶不回话,秋静珊面上显过一丝尴尬,接着开口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家姐自少被家中亲人宠爱至极,性子自然也是有些倔强,所以当年的事情纵是家姐知错也是拉不下面子向郡主赔罪的,所以我才在这里带家姐向郡主赔罪了。” “不过是陈年往事,我并未放在心上,秋二小姐多礼了,若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随意的朝着对方点点头,夏乐瑶便没有了和她交谈下去的兴致,就在此之前夏乐瑶对秋静珊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可刚才她的这番话也就看出了这秋家二小姐实在没有将身为皇后的长姐放在眼中。 嘴里说着是来替长姐赔罪,可话说的难听些,她又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也敢替一国之后赔罪。 纵然是她心直口快,可夏乐瑶还不敢接这赔罪之礼呢,当年的事已经告一段落,这些年虽然她与秋静彤不看不顺眼,可也没有到水火不溶的地步,让堂堂一国之后朝着她这个小小的郡主道两年前的歉,她可实在承受不起呢。 看眼夏乐瑶要离开,秋静珊也知道刚才的一番话怕是没有和对方的心意,暗道自己真是弄巧成拙,连忙再次开口道:“民女若是说错了话还望郡主勿怪,只是希望民女的生辰郡主能够大驾光临。” “嗯,刚才我已经答应太后娘娘,若是收到贵府请帖自然会前往的。” “如此民女就先在此谢过郡主了。” 福着身直到夏乐瑶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秋静珊这才起了身,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对方根本不愿与她过多交谈,虽然顶着秋家二小姐的身份,可在永乐郡主的眼里,终究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转过身,秋静珊再次回到了慈宁宫,一进屋便听到长姐秋静彤尖厉的声音。 “姑姑,你怎么能将她请到府上,夏乐瑶简直和她的公主母亲一样总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姑姑您真是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 “哀家看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不是郡主,而是你!身为一国之后,丝毫没有后宫之主的雍容气度,竟然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市井妇人般大吼大叫,秋府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嘛?” 若说秋静彤满脸的气恼,而上位坐着的太后秋素雅简直就是面如冷霜,她现在心中依然是气极,真不知道秋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胸大无脑的东西,往日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今日居然敢在慈宁宫当着她的面大吼大叫,简直不将她放在眼中。 被太后这么一训,秋静彤顿时气息一偃,心中更是对夏乐瑶恨极,但是碰到她的事儿,太后姑姑从没有一次是向着她这边的,明明她才是姑姑的嫡亲侄女。 看着进了屋的秋静珊,秋静彤顿时眼睛一亮,平日里太后可对二妹妹比对她好多了,若是二妹妹的话怕是姑姑才能听得进去呢。 想到这里,秋静彤连忙将秋静珊拉到自己的身旁,眼角偷偷的瞄了下还在气头上的太后,开口说道:“珊妹妹,你来说说姐姐说的对不对,那郡主实在不适合弟弟,姑姑这样做简直。。。” “皇后娘娘莫要说了。” 眼看太后又要发怒,秋静珊连忙止住秋静彤的话语,心中对这个嫡姐简直无语,果然是被从小含着金汤长大,竟是连半点眼色都不会看。 一把推开秋静彤拉着她的手,秋静珊朝着太后一福,规规矩矩的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更何况我看永乐郡主云容月貌气质高贵,哥哥会喜欢的。” “珊儿说的没错,西扬虽然才貌不凡,可永乐郡主也是尊贵无双,若是两人能看对眼,哀家也总算是少了一桩心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有这闲工夫多想想办法让自己的肚子争争气吧。” 对于秋静珊的话,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见秋静彤还不甘心的想要说话,便皱着眉头斥了一句,果然,这句话一出,便是嚣张的秋静彤也顿时白了脸,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怎么能告诉太后,自己的亲姑姑,进宫两年了,如今的她却还是处子之身,即便皇上在她的凤仪宫过夜也从没动过她的身。她也恼怒怨恨,甚至威胁那当朝天子,可对方只是对着她冷笑一声,这让她怎么甘心,又怎么可能将这事宣扬出来,让众人都嘲笑她,即便是太后也不行。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魏铭心甘情愿的碰自己,袖中的双拳紧握,秋静彤咬着自己的唇心中发誓,她就不信,魏铭还能一辈子都不碰她! “今日回府后便好好准备郡主的帖子,要快。” “太后娘娘放心,今日一会去我便立刻备好送去国师府。” “嗯。” 看着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秋静珊心中却千转百回,旁人恐怕不知,虽然秋府名义上是给她过生辰,可实际邀请的都是京城贵女,目的就是为她那及冠的哥哥秋西扬寻一门亲事。 只是母亲原本看好的是徐家小姐,不想太后姑姑居然看上了永乐郡主,要知道现在郡主也才刚满九岁而已,不过相比徐家那位野蛮小姐,秋静珊还是更倾向于后者多一些呢。 34.未完 “秋府的帖子?” 国师府,魏雪坐在主屋里手里拿着管家递来的请帖,翻开后见是秋家的帖子,脸上立马露出厌恶的表情,本来想吩咐下人扔出去,可是当看到上面邀请的名字却停住了动作。 “去将小姐请过来。” 朝着身边的香草吩咐了声,魏雪便想着秋家人邀请自家宝贝女儿的目的,虽然上面写着是为了祝贺秋家长房二姑娘的时辰,可魏雪对秋家人素来没什么好感,也就很自然的多想了想对方是否有什么阴谋。 而魏雪终究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香草已经将夏乐瑶请了过来。 “母亲,您找我?” “瑶儿,你来看看这个。” 将手中的帖子递到夏乐瑶的手上,魏雪看着对方面色沉静的打开看了看,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的表情,这让魏雪不禁有些惊讶,莫不是自家女儿居然和这位秋二姑娘是相识的。 似乎看出了魏雪的讶异,夏乐瑶将手中的帖子合住,朝魏雪解释道:“昨日瑶儿进宫,太后邀请瑶儿去慈宁宫坐了半刻正好遇到了进宫来的秋二姑娘秋静珊,估计太后也是想让女儿和秋二姑娘交个朋友,所以才会提出让女儿去参加秋二姑娘的生辰宴,女儿不好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秋家的女儿有什么好相交的,这妖妇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一提到太后秋素雅,魏雪便拉下脸色冷声说道,就是当着自家女儿的面都丝毫不给对方颜面,尤其是对方明明与她势如水火,却在背后异常疼爱她生出来的女儿。 看着自家女儿与她厌恶的人越来越亲近,魏雪心中自然不很高兴,可却做不到命令女儿断绝与那妖妇的往来,往日只要那人送什么稀罕的玩意给夏乐瑶,魏雪便立马搜罗更好的东西,只为了将自家宝贝女儿的目光从别人送的东西身上转移过来,活脱脱就像个争宠的孩童一般。 “母亲。” 而魏雪的话却让夏乐瑶一阵无奈,往日她也从不敢在魏雪面前主动提起太后,便是知道只要一提起魏雪便会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毕竟两人之间确实也有恩怨,所以夏乐瑶便采取的是和她爹夏轩一样的态度,只要不闹出大的事情,夏乐瑶自然是不会管两人之间的事情。 “既然瑶儿已经答应了,就让她去吧,这些年瑶儿除了待在家中便是往皇宫里跑,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这次出去正好可以多认识认识名门闺秀,娘子你说呢?” 这边魏雪正想找个缘由让夏乐瑶去回绝了对方,夏轩却在这时跨步走进了大厅,轻手扶着想要起身迎接他的魏雪,温和的开口道。 “父亲说的是,母亲,您就同意吧,瑶儿身边有幼蓉陪着,肯定不会出事的。” “既然你父亲都同意了,那你便去吧,不过记住一定要将幼蓉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知道了,嘿嘿。” 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你浓我浓的两人,夏乐瑶就知道自家娘亲在这世上谁的话都不放在心上,却独独对父亲夏轩的话很是听从,所以在来之前便让幼蓉将父亲夏轩从书房请了过来,果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娘亲魏雪便立马答应了。 “那女儿先退下了,父亲母亲慢聊。” 不再做那个小小的电灯泡,夏乐瑶朝着两人笑嘻嘻的行完礼,便飞快的离开大厅,她得会回去将自己的往日的私藏拿出来好好的翻一翻,为秋二姑娘找一件生辰时候的贺礼呢。 “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女儿便长大了。” 看着夏乐瑶离去的背影,魏雪略微感叹的说道,记忆中的那个连走路都左摇右摆的宝贝女儿,现在却已经连轻功都学会,昨日还在她与夫君两人的面前献宝似的表演了一番。 “在为夫眼中,瑶儿永远还是个孩子。” 含情脉脉的看向夏轩,魏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顿时叹了口气,“真是为难幼蓉这小姑娘,要她陪着女儿去仇人家中走一圈。” 当年的事情魏雪没有对夏轩有丝毫的隐瞒,准确的说魏雪从未对夏轩隐瞒过任何事情,所以方幼蓉的来历,夏轩自然也是清楚的。 “你便放心好了,我知幼蓉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个十分聪明懂事的孩子,若她一直在京城生活,总归是要与仇人相见的。” “我自然是知道,哎,终究是我与皇弟对不起她们方家,当初答应初云的事情到现在也只能办成一件了。” 说到方初云,魏雪更是满心的愧疚,当初在对方临死前答应对方的两个要求到如今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完成,这让魏雪如何不愧疚。 当年方初云身死,只对魏铭提了两个请求,一个便是照顾好方幼蓉这个唯一从牢笼中活着出来的女孩,魏雪便将方幼蓉放在国师府,原本想要认作养女,不料对方却拒绝,选择在女儿身边做一名丫鬟。 虽然是丫鬟,可在国师府,魏雪和夏轩却从没将她当做丫鬟,凡是夏乐瑶有的,方幼蓉也有会相同的一份,在魏雪心中已然将方幼蓉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奈何发生那样的事情,导致方幼蓉性子十分冷淡,除了在女儿夏乐瑶身边才会好些,便是她和夏轩,也未能走进她的心房半步。 而第二件事情便是保住方氏最后一丝血脉,当年被流放的方家人,魏雪在事后立马派人追查其下落,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方氏的男丁在被流放的路上遇到了匪寇,一行人全部丧生,即便这几年魏铭也没有放弃过追查,可得到的结果均是无一人生还,那方家年纪最小的嫡子自然也不可能活着。 五年过去了,这件事却成了她与皇弟魏铭心上的疤,毕竟死去之人的最后心愿他们却没有完成。 于是,魏雪只能将心放在方氏唯一剩下的女孩身上,她已经想好,等到方幼蓉及笄之后,便做主为她找一门上门女婿,定然要将方家血脉保存下去。 35.知晓 一大早,夏乐瑶便收拾整齐,和幼蓉坐上了前往相府的马车,可等她到的时候却发现相府的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夏乐瑶这才发现她已经算是迟到的了。 知道夏乐瑶要来,秋家的人自然提早就吩咐机灵的下人在门口等着她的到来,一看到国师府的马车,秋府的下人连忙走了过来恭敬的将夏乐瑶迎了进去。 一进相府的大门,夏乐瑶便忍不住的感叹不已,不愧是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府上就连门廊都是用上等的乌木制作而成,满园许多娇艳欲滴的花种更是宫廷进贡而来,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还真是嚣张至极呢。 夏乐瑶看着满园春色,心中暗道,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宫廷贡花种的满园都是的,也只有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敢了。 因为母亲魏雪的缘故,夏乐瑶也或多或少的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秋家的事情,原本过了而立之年的长子是要分家出去另立府邸的,更何况之前秋家的长子秋卫国可是大理寺卿,不过因为秋老夫人舍不得儿子的缘故,所以直到现在这个家都没有分出去,秋卫国一家依旧居住在左相他爹的家中。 当然,这也仅限秋老夫人的这个嫡亲儿子,至于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早就在秋素雅进宫荣宠六宫之后便被打发了,至于打发到哪里去了,夏乐瑶便不得而知了。 跟着秋府下人一直走了很久,夏乐瑶终于到达目的地,因着是女儿家的寿辰,所以秋家人将宴会的场所设在内门的院子里,一走近,夏乐瑶却意外的听到了里面似乎传来了争吵声。 “徐小姐,你也太嚣张了,珊妹妹好心邀你参加她的生辰宴,你却在这里指桑骂槐,简直岂有此理。” “我看不是好心,而是别有用心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秋家为什么邀请这么多京城贵女来给你这个小小的二小姐过生辰。反正我以后可是要做国公夫人的,你们秋家少将心思打在我的身上。” “你!你简直太不要脸了!” “徐姐姐、高姐姐,你们别吵了,就当给静珊一个面子好不好。” 秋静珊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徐家小姐和一心为她抱不平的高家小姐争吵个不停,她就知道这徐家小姐就是个异数,就是个奇葩,本来她生辰宴的目的今日来的大多数贵女都是知晓的,毕竟能够加入秋家那便也沾染上了皇亲国戚,谁能不动动心思,可是从这徐家小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好似变成了什么龌龊的事情了。 “高梓倩,我知道你喜欢秋西扬,自然眼巴巴的来希望人家将你看上,可那是你的事情,少在我面前装着和秋二小姐一副姐妹深情的样子,好似谁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似的。” 只见姓徐的小姐一身怒火红衣,明亮的眼眸很是不屑的看着白色衣裙的高梓倩,而随着她的话原本就生气的后者更是像被戳破心事般满脸通红。 “徐姐姐,你。。。” “你也别说了,今日我来也是因为我哥特意嘱咐这才给你个面子,反正我话前头已经说的很清楚,就劳烦二小姐转告秋夫人了,反正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做秋家媳妇了,呵呵。” 哼笑着打断秋静珊的话,徐家小姐看着对方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她们哪里知道,今日来相府的路上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没处撒呢。 而一旁的秋静珊简直希望面前的人能够立马消失,原本欢喜的生辰居然被这人给生生的破坏了,莫说与她争吵的高梓倩了,就连一旁观看两人吵架的其她贵女们脸上都露出了隐晦了神情。 看到这一幕,秋静珊顿时沉不住气了,她就想不通了百年书香门第的徐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怪胎,一点都没有继承十几年前京城第一美人徐香蓝的娴静淑雅,活脱脱成了京城有名的刁蛮小霸王。 而就这样的人,母亲居然想要让她做哥哥的媳妇,秋静珊的心里简直是十万分的不同意,相比之下,太后看上的永乐郡主简直不要太好了。 想到郡主,秋静珊这才注意到站在院门口的夏乐瑶,依旧如前两日在宫中相见一样身穿一套粉色衣裙,将原本就俏丽的小脸衬托了愈发娇艳,而从秋静珊四岁时第一次见到夏乐瑶的时候,就感觉对方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可接触到她淡然的双目,却又止步。 看到夏乐瑶,秋静珊自然也注意到跟在她身边的方幼蓉,对方出尘的容貌自然也是让她一阵惊艳,与夏乐瑶站在一起简直是桃花与寒梅想立,赏心悦目,别有一番滋味。 既然夏乐瑶来了,秋静珊自然顾不上再管争吵的两人,连忙走到夏乐瑶的身边小脸微红的朝着对方行了礼开口道:“静珊参见永乐郡主,刚才没有注意到郡主已经到了,害郡主在这里站着,真是失礼了。” 秋静珊的话一出,院中顿时静了下来,就连原本争吵的那两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夏乐瑶的身上,她们也只是听闻贵公主的女儿永乐郡主不仅是国师府的掌上明珠,就连宫里头的皇上和太后都对她万分宠爱,要说她是夏朝的第一明珠都不为过。 不过这位永乐郡主平日并不与她人往来,便是京城的贵女圈的宴会也从不参与,所以众人也只是听说关于她的传闻,没想到今日居然在秋府见到了真人,众位贵女顿时心思一转,纷纷朝着夏乐瑶行了礼,若是能与永乐郡主交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民女参见永乐郡主。” “不必多礼。” 这些年夏乐瑶依然习惯这种众人的朝拜,只是随意的点点头,便将目光放在了秋静珊的身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刚才那两个姑娘争吵的话她可都听在耳里,夏乐瑶确实也没想到秋二小姐的生辰宴居然是秋家为大房长子选妻的变相相亲宴。 那太后特意嘱咐她来参见,莫不是真的想要撮合她与秋家长房的那位嫡长子? 想到这里,夏乐瑶的目光顿时变得深幽,莫说这事娘亲魏雪第一个不统一,便是她自己也从未想过嫁人的事情,更何况,她如今虚岁也才十一,还是个孩子啊有木有。 36.得罪 论起身份,在场的自然要数夏乐瑶最为尊贵,秋静珊也很知分寸,虽然今日都是来为她过生辰,可主座却让给了夏乐瑶,她自己则所在对方的身旁。 如今最重要的客人已经来了,秋静珊便宣布开宴,众人都结伴坐了下来,夏乐瑶一眼望去,倒是只有姓徐的姑娘只身一人坐在位置上,倒是让坐在她对面的高梓倩面上一阵讥笑。 既然是女儿家的生辰,无非也就是吃吃点心聊聊天,夏乐瑶坐了一会儿便觉得乏味,虽然其间有很多人凑到她身边试图与她交谈,不过都被夏乐瑶心不在焉的回了两句,在场的也都是人精,看出来郡主并不想说话,便也就失望的歇了心思。 其实并不是夏乐瑶不想交谈,只是她并不笨,这些前来与她交谈的女孩眼中所在的目的夏乐瑶看得一清二楚,她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与其让别人将注意打到她的身上,倒不如她自己主动让别人没了这想法。 “郡主,静珊以前就听说您身边有位武艺高强的丫鬟,想必就是现在您身边站的这位吧。” 虽然夏乐瑶不想交谈,可作为主人家的秋静珊自然也不能冷落了她这尊小佛,心思一转便找了个话题,同夏乐瑶讲道。 只是她这话题虽然说得无心,不过却让夏乐瑶眼神一凝,本来在前往秋府之前夏乐瑶还特意询问了幼蓉的意见,若是她不愿前来,夏乐瑶自然不会带着她参加,毕竟对幼蓉来说,这秋府中可是有她的仇人。 不过最后幼蓉还是随着她来了,虽然现在她脸上依旧如往日便冷若冰霜,可在她身边好几年的夏乐瑶自然还是感受到了对方气息中的厉气。 夏乐瑶心里已经很担心幼蓉了,可秋静珊居然还将话题引到幼蓉的身上,顿时,夏乐瑶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不过不等她回话,秋静珊身边坐着的高梓倩却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原来是个丫鬟啊,看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也就郡主心善啊。” “噗!” 若说秋静珊的话让夏乐瑶不喜,可如今高梓倩的话却直接让夏乐瑶生出一股怒气来,幼蓉虽然是她名义上的贴身丫鬟,可在国师府谁不将她当主子一样对待,夏乐瑶也只将对方当做是她的亲人一般,如今听到别人冷言冷语的讽刺幼蓉,夏乐瑶听在耳中,简直比直接骂她自己都让人生气。 不过高梓倩话音刚落,旁边便传来一道嗤笑声,等众人将目光看过去,却见因为刚才高梓倩的话,红衣少女已经将刚进嘴的茶全数喷了出来,顿时惹得高梓倩脸上一阵青白。 “徐墨颜,你还有没有点姑娘家的规矩,怎么,怎么能如此无礼!” 高梓倩嫌弃的朝着对方说道,夏乐瑶这才知道从刚才一直嚣张不已的红衣少女叫做徐墨颜,只是她本身的性格似乎与这个名字分外不符啊。 “高梓倩,你不就是看人家姑娘穿着白衣比你好看心里不爽嘛,何必转弯抹角的骂人家身份低微,高尚书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小家子气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呢。” 徐墨颜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发觉在场的人当中确实只有两人的衣裙是白色的,而显而易见的,因着幼蓉的容貌和气质,这白色衣裙自然是穿在她身上更为好看。 夏乐瑶这才知道,难怪从刚才开始高梓倩便一直朝着她这便的方向飘着冷眼,原来竟是嫉妒幼蓉啊,倒还真是如徐墨颜说的那样,这位高小姐却是有些小家子气,京城这么多人,莫不是每遇见一个和她身穿相同颜色衣服的女子,难道她都要比对一番? “你!你居然将我跟个低贱的丫鬟相提并论!” 高梓倩被徐墨颜说的脸红,心中更多的是恼怒,她却是是嫉妒对方的容貌,更可气的是一个丫鬟居然和她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裙却将她压了下去,要知道为了参加今日的宴会,她可是挑了好久才选中身上穿的这件,现在却被个丫鬟比下去,浙这叫她如何不气? 因着徐墨颜的话,虽然是讽刺高梓倩的,却也着实是帮着幼蓉说话,夏乐瑶顿时对这位嚣张的徐家姑娘有些好感,再加上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徐墨颜并没有为她郡主的身份而献媚,所以夏乐瑶觉得,这姑娘除了性格差点之外,人还是很好的。 心中刚起了与之相交的心思,却听见高梓倩的一番话,一向好脾气的夏乐瑶顿时变了脸,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朝着高梓倩冷声说道:“高姑娘口中的低贱丫鬟指的是谁?” 夏乐瑶的突然发怒顿时让场上分外安静,而被问话的当事人高梓倩顿时吓得一阵哆嗦,心中更是后悔不已,她怎么就忘了,对方即便是个丫鬟,那也是永乐郡主的丫鬟,她现在当着永乐郡主的面说她的丫鬟,这不是打的永乐郡主的脸面嘛。 这样一想,高梓倩连忙朝着夏乐瑶道歉,“郡主息怒,刚才我也是被徐墨颜气到了才会口不择言,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本郡主告诉你,幼蓉与我情同姐妹,便是在国师府,父亲和母亲也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既然你觉得幼蓉身份卑贱,那就是觉得本郡主身份也卑贱,既然如此以后有高姑娘的地方,本郡主让着点就是了,可别污了高姑娘的眼,哼!” 夏乐瑶说的这番话虽然在她看来只是很平常的一句,和听在其她人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高梓倩依然吓得脸色惨白,在她看来,郡主这是要绝了她今后在京城贵女圈的交际啊。 只是不能她说话,夏乐瑶已经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交到呆愣的秋静珊手中说道:“本郡主就不在这里污人眼了,告辞。” 一番话说完,夏乐瑶便带着从头到尾冷漠表情的幼蓉离开了庭院,只留下一行人在那里安静无比。 37.亲近 “郡,郡主!” 急忙追着夏乐瑶出了庭院,秋静珊想要出口挽留,毕竟夏乐瑶可是太后姑姑相中的人,这会哥哥还没有过来,怎能让她离去。 不过夏乐瑶此时早已去意已决,也许是女子的第一直觉,虽然秋静珊连番几次对她表示亲近,可夏乐瑶的心里却并不十分想与之往来,再加上宴会上那一个个算计的眼神,想来今日能够被邀请参加秋府宴会的贵女们家中也是左相一派,皇帝可是她的亲舅舅,夏乐瑶的心里自然也是向着皇帝这边的。 “秋姑娘不比多言,正好我有些乏了,就不打扰秋姑娘的生辰宴了。” “郡主留步,若是您不喜高姑娘,我这就请她离去,还望郡主能够赏脸多做一坐时辰。” 秋静珊这话是心里早就想好的,既然是高梓倩得罪了永乐郡主,那就将高梓倩请离秋府就是了,虽然平日就数她与高梓倩关系最好,可夏乐瑶和高梓倩孰轻孰重,秋静珊还是分得清楚。 “不必了。” 直言拒接了秋静珊的建议,夏乐瑶便在对方难看的脸色下直接离去,而秋静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夏乐瑶离去却再无办法,心中更是将多嘴的高梓倩给记恨上了。 重新回到庭院,里面还是如同她离开时那样安静,尤其是看着只有秋静珊一人回来,众人倒是没对她表现出什么,只是看向高梓倩的目光中多了一些轻蔑和幸灾乐祸。 往日仗着自己爹爹是礼部尚书,又是左相大人的臂膀右臂,高梓倩可是除了秋静珊外将旁人从不放在眼里,就算是与之交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喜欢她的人自然大有人在,如今高梓倩开罪了永乐郡主,看笑话的人自然是多过同情的人。 “呜呜,静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郡主,郡主她真的走了?” 看着独自回来的秋静珊,高梓倩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哭了起来,她居然一个不小心将永乐郡主开罪了,若是回府让她爹知道,非得打死她不可。 此时的秋静珊也不似往日温柔的安慰对方,只是抿着嘴勉强的笑了笑,朝着众人道:“永乐郡主说她有些乏了便先行离去了,大家继续吧。” 不继续还能怎样呢?在场的人可没有一个能够有夏乐瑶那样尊贵的身份,还是得露出笑容陪在秋静珊的身边继续说得赞美的话,只是一旁哭的眼睛发肿的高梓倩,却是再无人理会。 没过几分钟,颇为无聊的徐墨颜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她早已将面前的食盘吃个精光,再加上在场的每一个合她气场吻合,于是也毫不客气的朝着秋静珊告辞。 “本小姐也乏了,就先行离去了。” “蓝姐姐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告辞。” 本来已经心烦意乱的秋静珊此时自然没空理会她,见她想要离去,心里自然是十二万分的乐意,恭维的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便让徐墨颜离去了。 再说出了秋府的夏乐瑶,等着侍卫去牵马车的时间,有些担忧的看向身旁自从进了秋府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过幼蓉,她知道幼蓉的性子冷,更因为家中变故堂堂金枝玉叶的小姐却变成她的丫鬟,虽然国师府从没有人将她当做丫鬟,可外人却不会这么想。 而今日听着旁人对幼蓉的出言不逊,夏乐瑶怒气的同时,最担心的还是怕眼前的少女受到伤害。 “幼蓉,你别将旁人的话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娘亲和爹爹也将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只要你愿意,今日回去便让娘亲将你认作义女,看以后还有人敢乱说话不!” 夏乐瑶的这番话说的颇为孩子气,可听在方幼蓉的耳中却让她十分温暖,她怨恨苍天不公让她全族被奸人所害,有懊恼自己力量渺小撼动不了仇人半分,可在她的心灵最深处却最为感激夏家,能给她一个容身之处,眼前的少女更是对她亲同姐妹。 当年的事发生时方幼蓉虽还年幼,可已经到了能想明白事情的年纪,所以她知道贵公主心中的自责和对她的愧疚,虽然希望渺茫,可到现在都在寻找她族人的下落,所以她恨,也只恨秋家的那群人。 今日进了秋府,天知道她将心中的仇恨忍得有多辛苦,眼中更是不敢泄露半分杀意让旁人看出,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为夏乐瑶惹上麻烦。 虽说若她不想来便可不来,可自从两年前夏乐瑶被秋静彤推下水的意外发生后,她便再也不敢离开夏乐瑶身边半步,尤其对方还是在这满是奸恶之人的秋府。 如今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便是眼前她打心里认作主子的女孩,明明要比她小半岁,却总是以姐姐自称,让方幼蓉忍俊不禁的同时却深深的眷恋这种关怀。 而现在看着夏乐瑶用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她,生怕她因为刚才的话受到伤害,可如今的方幼蓉又如何会在乎一个不相干人等的话语。 不过看着对方,方幼蓉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如初雪融化般让夏乐瑶眼睛一亮,她还是第一次见幼蓉露出这样的笑容,真是美得让人离不开眼睛。 “无事。” 冷清的话从幼蓉的空中传去,夏乐瑶终于放下心来,既然幼蓉不放在心上,那她就放心了。 “幼蓉啊,你以后可得多笑笑,多好看啊。” 笑嘻嘻的拉着方幼蓉的手上了马车,夏乐瑶早已没了刚才的怒火,顿时像个小麻雀一样在对方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幼蓉却早已收回了那抹笑意,只是目光温和的看着对方,认真听着夏乐瑶对她说的话,这早已是两人习惯了的相处模式。 直到马车离去,两人也没有发现在她们的身后一个俊朗的少年正痴痴的看着她们马车离去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道:“梅若雪,雪若梅,美,真是美!” 38.打听 直到徐墨颜从相府里走出来,男子依旧痴痴的望着早已没了马车身影的大道。 徐墨颜看到男子,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朝着男子开口说道:“我说秋大少爷,里面的美人们可都等你等得望眼欲穿呢,原来你在这里当柱子呢。” 慢悠悠的回过神来,男子看到徐墨颜不满的神情,顿时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摇了摇,朝着徐墨颜笑道:“昨日我听徐兄说你也要来还很是惊奇呢,怎么,莫不是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容华哥哥,喜欢上本少爷了?” “我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我哥非要我来,你以为我愿意踏进你们秋家一步?还有,就你这骚包的模样,也就偏偏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少在姑奶奶面前晃悠。” 听到这话,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这妮子说话也有点太毒辣了。 徐墨颜眼前的俊美男子便是秋家现今的唯一嫡子,秋卫国的儿子,皇后秋静彤的嫡亲弟弟秋西扬,也是现如今秋府里最为得宠的人。 要说左相大人虽然对自己的儿子秋卫国很是严肃,可对这个嫡孙那是疼到了骨子里,秋老夫人就更不用说了。 要说秋西扬也是风采武略,小小年纪便熟读四书五经,秋卫国被罚之后,原本左相大人还想着让他顶替了他爹的位置,奈何这少年根本无心官场,最爱的便是流连花坊,偏偏还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再加上一个儿子已经断了一条胳膊,秋老夫人自然也不愿意亲孙儿再去同样的地方,于是便也就任由他的性子来了,反正朝堂上有左相爷爷,后宫里更有太后姑姑和皇后姐姐,秋西扬便是一辈子吃喝玩乐也是可以的。 “徐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哥哥我呢?” 脸上又露出招牌似的笑容,秋西扬想要靠近徐墨颜,却不料对方满是嫌弃的朝后退了两步,“别和我套近乎,我从小到大就一个亲哥,你算哪根葱?” “好歹我和你哥情同兄弟,认你这个妹妹怎么了?” “那是我哥瞎了眼才会和你称兄道弟,姑奶奶我可不瞎,你倒是看看你,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我那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哥哥?” 说到自家哥哥,徐墨颜顿时的抬起头骄傲的说着,要知道她哥哥可是被封为京城四公子之首,当然,眼前的这个骚包也在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她未来的相公也在里面呢。 想到那个人,徐墨颜眼神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这可把身旁的秋西扬吓得一哆嗦,虽然徐墨颜嘴里从未出现过一句夸他的话,奈何秋西扬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口无遮拦,小姑娘虽然说话难听,可心眼那是实打实的好。 看着她的模样,估计又是在心里想着小情郎了,秋西扬眸子一转,故意朝着徐墨颜说道:“是,我是不如你哥,可本少爷在京城可是很受欢迎的,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排着大队想要嫁给我,就我这英俊的小脸总比那个病秧子强吧?” 秋西扬的话让徐墨颜脸色一变,她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病秧子指的是谁,顿时眼中怒火中烧,握紧小手咬牙切齿的朝着秋西扬道:“秋-西-扬!姑奶奶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阴森森的语气着实吓了秋西扬一跳,他也就是说着逗逗徐墨颜,若是真把她惹急了,秋西扬可真拿这小魔王没办法。 想要这里,秋西扬连忙朝着徐墨颜摆摆手,讨好的说道:“徐妹妹,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谁不知道你容华哥哥是嫡仙下凡貌比潘安,我哪能跟他相提并论。” “哼,算你识相。” 这话说的徐墨颜心里贴切,刚才对秋西扬的怒火也已经消失不见,从小到大敢在她面前说她未来相公坏话的都被她收拾的妥妥帖帖,徐墨颜可见不得旁人对他有半点诋毁,毕竟他已经很可怜了。。。 “对了,徐妹妹知不知道刚才府里都有谁出去?” 想到刚才惊艳的美人,秋西扬赶忙朝着徐墨颜问道,不过他的话已出口对方便立马还了他一个白眼。 “秋少爷,这里是你们秋府,府里有谁出去你自己不知道,问我这个外人?” 这思想耿直的小妞,此刻的秋西扬都有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了,若是府里的人那他用得着问对方嘛,也不转转脑子想想,这蠢姑娘。 当然,这些话秋西扬也只敢在心里说说,现在倒是很有耐心的朝着依旧在鄙视他的徐墨颜解释道:“我不是指府上的人,是参加静珊妹妹宴会的客人。” 弄明白秋西扬的话,徐墨颜倒是没有再鄙视对方,反而老实的说道:“刚才在我之前也就永乐郡主先行离去了,你要问的是她吗?” “永乐郡主?” 秋西扬倒是听说过这位郡主,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说起来这位郡主在京城的少爷圈里还是挺有名的,毕竟人家可是真正的明珠,好多公子都想要见她一面呢,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他,毕竟他可最爱美人了。 “可是刚才出来了两位姑娘。” 秋西扬并未见过永乐郡主,所以自然不确定刚才的两位姑娘究竟哪个才是永乐郡主。 “粉衣服的就是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秋西扬,徐墨颜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忽然对永乐郡主感兴趣,莫不是真的看上了? 想到这里,徐墨颜顿时眼睛一亮,这么八卦的消息她回去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哥哥才行。 原来是粉衣服的,秋西扬顿时有些失望,刚才他的目光被白衣少女的笑容吸引,根本就没看清粉衣服的少女长得什么样。 “那她身边的白衣少女是哪家姑娘?” “那位可不是哪家姑娘,而是永乐郡主的贴身丫鬟,就在刚才永乐郡主还以为高梓倩那臭丫头讽刺人家丫鬟,气的提前离了席位,这事你还是回去好好问问你妹妹吧,她可比我清楚多了。” 说完这番话,徐墨颜也不等对方再开口,便坐上自家的马车离去,只留下还站在原地发愣的秋西扬。 39.软弱 最终,秋西扬还是在秋静珊的生辰上闪了一面,这让原本有些低沉的宴会顿时又活跃了起来,只是无人理会的高梓倩最后还是哭着先行离去了。 将众位小姐都送走后,秋静珊这才松了口气,吩咐下人收拾着庭院,秋静珊却赶紧朝着祖母的屋子里而去。 一进屋,秋静珊便看到已经乖巧的坐在祖母身边的秋西扬,而她的母亲此时也正陪在祖母的身边,一行人欢欢笑笑的交谈着。 看着秋静珊进来,秋夫人面上一喜,还不等她行礼就拉着坐了下来,对于这一双儿女,秋夫人可是打心眼里的疼爱。 “珊儿,今日生辰过得可开心。” 毕竟是小娃娃的生辰,她们这些长辈自然不会去扰了她们的兴致,所以纵然是郡主前来,秋府的长辈也都没有出面。 而秋夫人的话刚问完,一直将慈爱的目光放在秋西扬身上的秋老夫人也有些急切的朝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问道:“扬儿,你去了珊儿的生辰宴,可见到喜欢的姑娘了?” “奶奶!” 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疼在自己的祖母,秋西扬自然知道妹妹秋静珊名义上的生辰宴其实是家中为了给他早些挑选一位妻子的,而他虽然心中不愿,可也不能忤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所以才会去妹妹的生辰上象征性的闪了一面,里面那些姑娘他可一个都没看清楚。 而相比秋西扬,一旁坐着的秋静珊却在听到秋老夫人的话时眼神变得黯淡了下来,自己这位祖母本来就重男轻女,自少便对哥哥秋西扬十分宠爱,因着嫡姐秋静彤是秋家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秋老夫人也很是疼爱,倒是她这第三个出生的孩子,却很少得到祖母的关怀。 同是一母所生的嫡子,却被这样差别对待,秋静珊的心里自然十分难受,尤其是今日明明是自己的生辰,却只在清晨时得了祖母身边的人送来的礼物,一天下来见了面,祖母最关心的却还是哥哥秋西扬的亲事。 看出了秋老夫人对女儿的冷落,秋夫人自然心疼万分,都是自己的孩子,别说是老妇人了,就连她往日里在前两个孩子身上用的心思最多,从小到大秋静彤和秋西扬在她的身边总是撒娇,可珊儿却极少如此,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女,秋夫人心中也是万分愧疚。 所以,即便此刻她也想知道儿子是否看上了哪家姑娘,不过却没有当着秋静珊的面说出来,而是颇为关心的朝着秋静珊说道:“待会随娘去娘那边,娘亲让人为你打了一套金头饰,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是,娘亲。” 秋夫人的话终于还是让秋静珊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娘亲是在姑姑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就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个小侍卫的爹爹,娘家也不过是普通的小门小户,所以即便现在身份水涨船高,可在她娘亲的眼中金子做的东西才是最贵气的。 所以即便从小她与姐姐秋静彤都十分看不上母亲为她们置办的首饰,可现在秋静珊却明白,这是娘亲对她疼爱的表现,哪怕收了之后都是压箱底的,可这份母爱最让秋静珊眷恋。 不过一想到宴会上的事情,秋静珊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朝着祖母和娘亲说道:“今日原本宴会还进行的好好的,可中途高家小姐不小心得罪了永乐郡主,所以永乐郡主提前离去了,后来蓝小姐也早早的离开,哥哥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们。” “你说什么?” 秋静珊的话让秋老夫人不满的喝了生,别人也就不说了,这永乐郡主可是太后亲自看上的,而蓝家的姑娘也是左相大人提出的,怎么最关键的两人,自家孙儿都没有见上面。 “还请祖母原谅,珊儿也不知道高姑娘的一句话就开罪了永乐郡主,这才气的她提前离开了宴会,珊儿本来追出去求郡主留下,不过郡主并不领情。” 秋静珊还是十分怕自己这位祖母的,所以赶忙朝着拉下脸的秋老夫人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而一旁的秋夫人虽然也有些遗憾,却也不会怪罪自己的女儿。 而坐在上位的老妇人,却是白了秋静珊一眼,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却将事情记在了秋静珊的头上,本来就对这个孙女不是很喜欢,现在将事情办砸了,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不过想到永乐郡主,秋老夫人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嘴里顿时不满的说道:“我就想不明白,素雅究竟看上这郡主什么好,依我看贵公主本就专横跋扈,她的女儿怕也差不到哪儿去,我的孙儿以后可不能娶这样的女子进府,走了更好。” “母亲,慎言!” 听到秋老夫人编排贵公主魏雪,秋夫人立马吓得脸色一白,那可是皇家的人,怎能容她们这些人随意诋毁。 虽然她也知道当年皇帝和贵公主杀了秋老夫人娘家的一根独苗,更是将她的儿子,自己的丈夫秋卫国砍去一条手臂,自那以后秋老夫人可以说是对皇家的人恨之入骨,对贵公主生的女儿自然也是恨意绵延。不过她的话不禁没让秋老夫人闭嘴,反而朝着她狠狠的刮了一眼。 “怎么贵公主还能只手遮天将人插到咱们府上,瞧瞧你那点出息,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身上的那股子小家子气,也难怪卫国现在不去你的屋里。” 秋老夫人这话说的丝毫不将情面,不说秋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就连秋西扬和秋静珊脸色也不好看。 自从他们父亲被卸了官职,便在家中养了两房小妾,自此便很少进母亲院子,他们母亲本来就性子软弱,近几年那些妾室得了老爷宠爱更是越发猖狂,连母亲都敢顶撞,而父亲知道后也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的错都推到母亲身上,若不是后宅还有祖母做主,怕是那些小妾就要翻了天了。 想到这里,两人有些担心的看向母亲,却见秋夫人忍住眼眶的泪水,低着头朝秋老夫人说道:“母亲教训的是。” 看着她这副模样,本就生气的秋老夫人更是不耐烦的朝她挥挥手让她赶紧离开,若不是看在她为秋府生了嫡子和皇后,秋老夫人都想让儿子休了眼前的妇人了。 40.谪仙 秋家发生的事情夏乐瑶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在她回府的第二日,高尚书的夫人便带着高梓倩和大一堆礼品前来国师府赔礼道歉。 原本夏乐瑶并没有将事情告诉娘亲魏雪,所以等高夫人说明来意,魏雪这才知道秋府宴会上发生的事情,顿时对高夫人也没有了好脸色,幼蓉可是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岂容她人如此诋毁。 没能讨好魏雪和夏乐瑶,高夫人只能带着眼泪汪汪的高梓倩离开了国师府,而夏乐瑶也终于过上了几天悠闲的日子。 魏雪这几日也颇为忙碌,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就连幼蓉也被她借了去,两人整日神神秘秘的,夏乐瑶问幼蓉,却不想一向唯她是从的幼蓉这会却是怎么也不说两人整日究竟在做什么。 没了幼蓉在身边,夏乐瑶连宫里都懒的去了,再加上一想到进宫怕是又要被太后娘娘请去慈宁宫问个所以然来,夏乐瑶索性就待在家里,整日在家中练习轻功,晚膳自然有父亲夏轩陪她一起倒也安逸。 如今夏乐瑶的轻功依然是更上一层楼,有着良好的基础,夏乐瑶基本上已经能够在守卫森严的国师府来去自如而不被侍卫们发现,这不禁让夏乐瑶沾沾自喜,越发的喜欢在侍卫们身边晃悠。 这日,夏乐瑶欢快从一个屋檐飞身到另一个屋檐,偌大的国师府早已经被她转了个遍,看着至于国师府的墙壁隔着一道细细缝隙的邻居家,夏乐瑶胆子一肥,悄悄的飞上了别人家的墙檐。 站稳之后夏乐瑶这才打量了一番这不知哪家的院落,看着满院的萧条和破败,夏乐瑶忍不住的皱皱眉,心里想着这不应该啊。 因为夏乐瑶的家,也就是国师府本来就处于京城的繁华区域,用现代的话说这里就是富人区,所以在国师府的周围居住的也应该是达官贵人,毕竟一般的人用十辈子的钱财也是买不起这里的一座院落,更不要说是偌大的府邸了。 所以,夏乐瑶才会看到眼前破败的院子有些吃惊,虽然她不知道这是谁家,可也不应该是如此破旧不堪呢,就是她们家的柴房都比眼前的屋子高大上一些。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夏乐瑶正准备离去,不想里面的屋子竟被打开,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玉面少年。 夏乐瑶顿时看呆在墙檐上,说起来她这辈子加上上辈子见过好看的男性也就仅仅三个人,一个便是她温和俊美的爹爹夏轩,另一个是英明神武的舅舅魏铭,而最后一个就是被她叫做小耗子的玥王爷李玥,虽然最后一个她极度不想承认,但也不可否认即便一年四季身穿灰衣,可也挡不住对方越长越俊美的样貌。 而今天,夏乐瑶终于见到第四个了,少年似乎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不过看他的发束还没有加冠,应该是还没到十五岁,少年虽然脸色白的吓人,可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因为没有加冠一头乌黑的发丝松松散散的落在身后,倒是有种柔弱的感觉。 只是少年身上的气息太过淡然,就连乌黑的眼眸中都透露着平淡,让在屋檐上偷看的夏乐瑶都感觉心里平静万分。 真是个如玉的谪仙少年啊! 夏乐瑶在心中对少年的容貌很是赞叹,原本要走的想法也彻底没了,夏乐瑶就盘坐在墙檐上,一手托腮静静的打量着对方,她承认!活了两世的她犯花痴了。 少年并没有发现墙檐上的夏乐瑶,而是朝着院中唯一的一棵枯树下走去,不过他走的很慢,就连夏乐瑶都感觉到对方似乎走的很是吃力。 果然,没几步,少年便停了下来,以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猛的摇晃了几下,瘦弱的身子差点就跌倒在地,这让原本就脸色苍白的少年更是没有半分血气,不过停顿了半响少年还是坚持走到了枯树下,身体缓缓的靠在了树上,静静的闭上了双眸。 看着少年刚才的动作,夏乐瑶心中有些肯定,对方应该是得了心脏病,毕竟他刚才摸着心脏的地方感觉十分痛苦,再加上少年整个脸色都是苍白的,可唯独嘴唇的颜色却是紫色,前世常年在医院待着的夏乐瑶,自然耳濡知道,眼前的少年正是心脏病患者的症状。 夏乐瑶不禁对少年惋惜的摇摇头,的了心脏病,就算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都是绝症一样的存在,更何况还是在这医术落后的古代,看少年的模样这病似乎还是先天性的,恐怕最后也会落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啊。 此时的夏乐瑶心中满是对少年的可惜之情,自然没有看到原本闭着双眸的少年此时已经睁开的乌黑眸子,颇为惊愕的看着坐在墙檐上直直摇头的她。 等夏乐瑶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收起了惊愕的表情,只是眼中已经充满怀疑的看着对方。 被忽然抓包,夏乐瑶顿时心里一慌,身体差点从墙檐上掉下去,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夏乐瑶朝着少年看去,却见对方眼中露出一丝担心,原本尴尬的情绪瞬间便被她抛之脑后。 很有兴趣的看向少年,夏乐瑶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自然也不会觉得她现在的举动有何不妥,朝着少年挥了挥手道:“嗨,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隔壁。” 夏乐瑶的招呼让少年眼中闪过一道奇光,不过对方还是很给面子的也朝着她点点头当做回礼。 见少年愿意与她交谈,夏乐瑶自然十分开心,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到个宛如谪仙一般的少年,夏乐瑶自然希望能和对方多说说话。 “我叫夏乐瑶,你叫什么名字?” 先做了自我介绍,夏乐瑶便迫不及待的等着少年开口,倒不是夏乐瑶多想知道对方的名字,而是作为前世瞎了十几年的夏乐瑶,对声音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所以现在想要听听少年说话的声音。 而没有让夏乐瑶失望,少年只是略微顿了半响便朝着夏乐瑶开口道:“容华,在下陈容华。” 41.迷路 少年的话说出口,夏乐瑶的眼睛便一亮,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少年的声音格外的好听,明明只说了几个字,夏乐瑶却觉得如暖阳照耀在身上,十分舒服温暖。 只是,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呢? 夏乐瑶努力的回想了一番却没有结果,便不再去想,却是将少年的名字记在了心上,正好开口,少年院落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公子,该喝药了。” 是这话音,屋子的门便发出了声响,夏乐瑶反应极快,她并不想让其他人见到自己,便朝着依旧靠在枯树下的陈容华说道:“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哦。” 说完一个闪身便在墙檐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刚才的一番话,却让陈容华眼中出现一丝奇异的光彩,看着夏乐瑶离去的墙檐目不转睛。 “公子,外面风大,老奴扶您回去喝药吧。” “好。” 从屋里出来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身上的衣服也破破旧旧的,不过脸上却闪烁着健康的红晕,比起病弱的陈容华要好上很多。 小心的将陈容华扶进颇为整洁干净的屋子,老妇人便将熬好的汤药递到对方的手里,见陈容华眉间都不皱一下便将碗中的药喝个精光,老妇人真的心疼不已。 守在公子身边已经十二年,老妇人早已将陈容华当做亲生儿一样对待,看着他每日每日受罪,心中便像针扎了一样痛,明明身份尊贵,却在这半大的院子里受尽折磨。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公子定然会出人头地,离开这如牢笼一般的院子。 想到这里,老妇人眼中充满了慈爱,语气也是颇为欣喜的说:“公子,还有两副药,公子身上的余毒就会彻底清理干净,到时只要按照大夫的方子继续服用治疗心疾的药丸,相信公子的病就快要治好了。” “有劳张嬷嬷了。” 老妇人的话让陈容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身子自己是最清楚的了,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本就是无法根治的,从他记事起便一直服用着药丸,可那些苦涩的药丸也只能缓解他心脏的疼痛,却无法完全治愈。 小心翼翼过了十四年,主屋的那人总是不愿放过他,前前后后对他下了不知多少次毒,大多数都被张嬷嬷不动声色的化解,可一人难敌众手,张嬷嬷总有疏忽的地方,于是他这原本就不大好的身体更是常年被毒药所侵蚀,更加的脆弱。 若是没有张嬷嬷,陈容华知道,就算是他那日死在这院中,怕是也无人得知。 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一直想让他死的人定然会知道,然后放声大笑吧。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早已习惯了不是么? “嬷嬷,你可知道隔壁住的是那户人家?” 看着张嬷嬷将桌上的药碗收拾的干净,陈容华不自觉的朝着对方问道。 陈容华的问话虽然张嬷嬷心觉奇怪,不过却也老实的回答道:“公子,国公府的左边是曹员外家,右边是国师府。” “国师府?我记得国师是姓夏对吧?” 陈容华极少出府,自然对外面的人和事知道的甚少,大多数还是表妹进府说与她听得,想着刚才少女的名字,夏乐瑶,陈容华肯定,对方估计是从国师府出来的,而夏乐瑶的语气,应该是国师府中的主子了。 陈容华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张嬷嬷却很是高兴,毕竟能让公子感兴趣的事极少,平日子说话更是少得可怜,如今见公子对国师府有兴趣,张嬷嬷自然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对方。 “公子说的不错,国师大人姓夏,名叫夏轩,掌管着整个钦天监,能观天象知未来,是很了不起的人啊!” 夏朝自建立以来便对国师这一身份很是敬畏,据说夏朝的第一任皇帝在少年时期由一位道骨仙风的天师找上门来,说他观星所见帝星出现,便跟着指引找到了第一任皇帝,自后果然建立了夏朝。 夏帝本姓魏,却为了感激天师,将国名改为天师的姓,这便是夏国的由来。而后皇帝更是为天师建立了钦天监尊称为国师,而随后天师离世,便由他的弟子出任国师,能被国师认作弟子的一世只有一人,这一人便要继承夏姓,在上任国师离世后接人国师的位置,保护夏朝。 而夏朝能够耸立几百年不倒,其中国师自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不说皇族,就连百姓对能够预测未来的国师都充满了敬畏。 所以,张嬷嬷在谈到现任国师夏轩时,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不过听了张嬷嬷的话,陈容华并无多大的反应,他是个不信天的人,所以能窥天意的国师大人自然也不能让他像张嬷嬷一样敬畏。 而感叹完毕的张嬷嬷接着说道:“这位夏国师当年可是迎娶了先皇最喜爱的女儿贵公主魏雪为妻,这些年来两人琴瑟和鸣,让不少贵妇心中羡慕不已。两人还育有一女,这位郡主可真是含着金汤长大的呢,一出生便被封为‘永乐郡主’,如今陛下膝下又无子嗣,京城的贵女们自然就数她最为尊贵了。” “永乐郡主?” 张嬷嬷的话让陈容华怔了怔,原来她是身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贵。 “对,据说这位郡主貌若天仙,不过她极少出国师府,几乎无人见过她的样貌,不过由俊美的父亲夏国师和美丽的娘亲魏公主所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却是不差,还很好看。陈容华嘴唇微微一翘,只一眼,他便将那娇颜记在了心上,尤其是对方笑的时候弯弯的眼角,很是让人难忘。 这边陈容华已知晓夏乐瑶的身份,而另一边,孤零零的站在一个不知名巷道的夏乐瑶难得的额头划过一丝冷汗,她不过是想确定陈容华是哪家的,这才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跳下墙檐绕了一大圈才知道,刚才与她交谈的便是陈国公府的长子,那个被众人却同情的对象。 虽然,夏乐瑶心里也十分同情对方,可现在让她更为同情的是自己的智商,没想到她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居然迷一路一啦! 42.相撞 夏乐瑶此时很是苦恼,她也没有想到国公府居然难么大,让她饶了好大的一圈才到正门,虽搞清楚了少年的身份,可再让她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 前世一直待在轮椅上双目失明,这一世虽然过得幸福美满,可夏乐瑶却极少出府闲逛,更多的时候是坐着国师府的马车穿过形形色色的大街,而需要的物品也全有幼蓉一人代办,她只要舒舒服服的待在马车里就可以了。 所以! 夏乐瑶一手扶着下巴认清了现实,原来她还是个路痴啊。 刚才返回的时候她还专门沿着国公府朝着狭小的巷道里走,可走来走去,居然走到了死胡同里,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了。 夏乐瑶此时异常的想念幼蓉在身边的时候,看着天色渐晚,夏乐瑶顿时心急了起来,虽然娘亲魏雪和幼蓉回府通常已经是傍晚,可她的父亲现在却到了回府的时间,若是被父亲发现自己不在府上,定然会十分心急的。 想着既然不能原路返回,夏乐瑶便决定朝着街上走去,到时候问问路人应该就能到国师府了吧。 这样一想,夏乐瑶便转身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只是没走两步,眼前出现了四个高大人影将她要出去的路死死的堵住。 “嘿嘿,果然是个好货!” 神情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四个大汉,夏乐瑶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右手悄悄的伸向腰间,却发现往日随身携带的鞭子居然在今日关键的时刻没有待在身上。 本来也没料到今日要出府,现在还被貌似是坏蛋的几个家伙盯上,夏乐瑶看着慢慢朝自己靠近的几人,想着既然没有鞭子,那只能逃了,毕竟她在师傅那里只学会了轻功和鞭法,让她赤手空拳的和四个大汉打,那是不可能的。 “小姑娘别怕,叔叔是你爹爹派来找你的,跟着叔叔走就能见到爹爹了。” 看着夏乐瑶戒备的样子,为首的大汉似乎并不打算用粗,毕竟对方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女孩,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哪里,到时候被老鸨发现,又要和他们砍价了。 所以为首大汉眼眶一转,想出了这个自认为绝顶的妙计,毕竟他们跟了对方一路,知道这个小姑娘现在迷路了,如此一说,相比对方一定会放下戒心,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 大汉心里想的得意,脸上顿时也扯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配合上他猥琐的面容,不仅让对面的夏乐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原谅她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实在是眼前的大汉让人看了都有种想要往他脸上挥拳的冲动。 再说说他的话,别说夏乐瑶重活一世,就是正常长大的少女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连篇吧,说谎的技术真是有够差的。 不过此时的夏乐瑶已经不打算逃跑了,听着眼前人的话,很明显就是古代人贩子嘛,夏乐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正义感一百分的美少女,是有义务代表朝廷捉拿他们的。 这样想来,夏乐瑶脸上也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朝着大汉高兴的说道:“真的吗?大叔,真的是我爹爹让你们来接我的?” 以为夏乐瑶上套,大汉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而他身边另外三个大汉也是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果然是聪明人啊,毫不费力就把这个小女孩搞定了,也省的他们还要套上麻袋小心翼翼的躲开城卫军。 “当然了,叔叔可是好人,只要跟着叔叔走,你就能见到家人了。” “那好吧,叔叔在前面带路吧。” 假装相信了对方的话,夏乐瑶痛快的点点头,便见对方心花怒放的在前面带路,不过却留了两个人在她的身后跟着,很明显是防止她逃脱。 终于被几人带出来绕晕夏乐瑶的巷子,夏乐瑶顿时松了一口气,脑子顿时飞速的旋转起来,她要怎样才能抓住这四个人贩子呢?皮鞭没带在身上,那只能借助城卫军的力量了。 夏乐瑶想的很好,等一到热闹的街上,她便立马消失在四人的眼前去找附近的城卫军,毕竟师父所教的轻功可不是旁人能轻易抓住她的,等找到后再带着城卫军来抓住这一伙犯人,简直完美。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人贩子可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尤其是手上还拿着她这个“货”。 所以,走了十几分钟后,夏乐瑶愣是没看到大街,依旧被大汉带着在荒芜一人的冷清巷子里穿梭,这时夏乐瑶才发现不对劲了,顿时停下脚步心急了起来,脸上更是露出了马脚。 看着她停下来,四个大汉也停了下来,将夏乐瑶团团围在其中,为首大汉眯着眼睛看向皱着眉的夏乐瑶,好歹他也在道上混了十几年,要是现在都看不出来眼前的小丫头片子之前都是装的,那就真的白混了。 “小妹妹,怎么不走了?” 哈哈大笑的看着夏乐瑶,大汉忍不住调笑的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刚才打的什么算盘竟然装傻跟着他们走了这么一路,不过在他看来,对方是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知晓自己大意了,夏乐瑶顿时没了抓人的心思,还是先保证自己不被抓再去报官吧! 这样一想,夏乐瑶便对着大汉笑着吐了吐舌头,那可爱的模样瞬间将几人看呆,心道这次的货模样如此端正,定然能买个好价钱够他们哥几个逍遥快活一段时间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夏乐瑶的身体变轻盈的一闪,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离开了四人的包围圈出现在不远处。 四人显然没料到夏乐瑶居然会轻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道:“大叔,后会有期喽,啊!!!” 说完,乐呵呵的便要转身离去,只是过于关注四位大汉的她自然没有看到消然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人,猛地一转身,顿时撞到了对方坚硬的铠甲上弹到在地。 摸了摸被撞的发疼的鼻子,夏乐瑶忍者眼眶的泪水恶狠狠的抬头看向眼前的罪魁祸首,却见对方穿着一身红衣铠甲目光平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她,而让夏乐瑶震惊的是,在对方的肩上,居然站立着一直硕大的黑鹰。 这,究竟是谁? 43.不喜 夏乐瑶面前的人可以说是面无表情,那是不同于幼蓉的冷若冰霜,可看到对方深幽的双眸,饶是夏乐瑶都忍不住的发颤,此人的身上充满了肃杀气息。 夏乐瑶曾听师父讲过,只有常年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和过着刀尖舔血的杀手身上才会有让人闻风丧胆的气息,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也给了她这种感觉。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原本朝着她追过来的四名大汉却是猛地挺住脚步,满脸惊恐的指着夏乐瑶身前的男子。 “红,红衣侯!快跑啊。” 说话间,四名大汉竟是管都不管摔在地上的夏乐瑶,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的逃跑,似乎男子是多么可怕的生物。 红衣侯? 夏乐瑶对这个称呼很是陌生,毕竟鲜少有人对她将京城里的人和事,而夏乐瑶也对此不感兴趣,所以自然也不知道红衣侯究竟代表什么,眼前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不过虽然眼前的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不过夏乐瑶却感觉得到,这人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恶意,于是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很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想道,虽然是个面瘫,不过长得却是挺好看的。 而男子此时却已经将目光从夏乐瑶的身上移向逃跑的四名大汉身上,虽然像这样的人贩子不归他管辖,不过既然被他遇到,那自然不会做事不理。 朝着肩上黑鹰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黑鹰似乎又感应般朝着四名大汉逃跑的方向叫了一声,身影如疾风般冲了出去,目标正是那逃跑的四名大汉。 做完这一切,男子又重新将目光放在夏乐瑶身上,朝着对方俯首行礼道:“下官见过郡主,下官受国师大人所托前来郡主,郡主这边请。” 听到是父亲派来寻他的人,夏乐瑶顿时面上一喜,她可是感觉到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这样的人自然不会编谎话骗她了,便朝着对方点点头,跟在男子身后朝着巷道外走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 走了两步,夏乐瑶便忍不住朝着男子开口道,明明她被四名大汉带到这里是无人知的事情,可眼前的人却能轻易的就找到了她们。 “小米最擅长追踪,国师大人将郡主常用的手帕让小米闻了闻,小米便顺着郡主的气息追到了这里。” “小米就是你肩上刚才那只黑鹰?” “回郡主,是!” 男子解释的很是一板一眼,不过夏乐瑶却听得十分明白,顿时对那只如此有灵性的黑鹰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那你让它去追那四个坏人,它是不是很厉害?” 快两步跑到男子面前,夏乐瑶比划了一个挥拳的姿势,男子轻轻的皱着眉看着夏乐瑶的动作想了想,似乎想明白对方的意思,又开口解释道:“小米只是去追踪到几人的据点,之后下官自会派人告知京府尹,让他抓人。” “哦,原来小米不会打架啊?” 夏乐瑶闻言略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那是只会打架的黑鹰呢。 “小米对付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大盗,那几人还用不着小米对付。” 男子的话再次让夏乐瑶眼睛一亮,看来果然是只厉害的鹰呢,夏乐瑶顿时对男子十分羡慕,这样有灵性的黑鹰还真是个宝贝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下官徐瑾瑜,任职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 听到这个地方,夏乐瑶微微一怔,虽然她没去过那里,但大理寺却是幼蓉噩梦的端头,所以即便夏乐瑶对京城的事物一无所知,却独独对这大理寺印象深刻。 她记得大理寺以前是秋静珊的爹爹任职大理寺卿,只不过后来被皇帝舅舅贬做庶人,那眼前的人就是新上任的了。 想着幼蓉遭遇的一切,夏乐瑶对大理寺没有半分好感,同样看着眼前救了自己的人(虽然她并不需要),夏乐瑶顿时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难怪她从刚才就从男子身上感受到肃杀的气息,原来竟是在那种杀人不眨眼地方当值。 有着徐瑾瑜的带路,两人很快便走出了让夏乐瑶头晕目眩的迷之巷道,不过除了一开始两人之间的一问我答外便在没有说过话,而徐瑾瑜也尽职尽责的将夏乐瑶送到国师府。 “父亲。” 进了国师府,夏乐瑶便看到已经听到消息迎出来的父亲夏轩,立马像一只欢脱的小马仔一样朝着对方飞奔过去,直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夏乐瑶才笑眯眯的抬起头,看着满脸温和的夏轩。 “郡主已经送到,下官告辞。” 夏乐瑶还没来得及朝着夏轩撒娇,身后那个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本将将目光放在夏乐瑶身上的夏轩抬起头,朝着对方温和一笑,感谢的说道:“今日小女的事,多谢红衣侯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国师大人言重了,告辞。” 说完这番话,男子便走也不回的离开了国师府。 “父亲,他不是大理寺少卿吗?为什么大家都叫他红衣侯?” 听到怀中女儿的疑问,夏轩微微一怔,不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她从怀中拉出来,颇为严肃的说道:“为何出府不通知一声?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 知道是自己的错,夏乐瑶也乖乖的朝着夏轩道歉道:“父亲莫要生气,女儿知错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犯了。” 知道女儿懂事,夏轩也不再说苛责的话语,只是不容置疑的朝着对方吩咐道:“今日多亏遇上哄一哄,不然为父就要去京府尹报官了,明日你便准备一份薄礼去徐府好好谢谢红衣侯吧。” 夏轩的话让夏乐瑶不乐意的皱皱为头,不过看着夏轩坚定的神情,知道自己这位父亲虽然很少决定事情,可只要他说出来的必然都是不容反驳的,虽然心上不喜,不过夏乐瑶还是认命的点点头。 “知道了,父亲。” 不过说到徐府,夏乐瑶这才想起男子的姓名,徐瑾瑜,莫非他就是那个混世女霸王徐墨颜的哥哥? 44.徐家 既然夏轩知道了夏乐瑶离府的事情,晚上回来的魏雪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又是将夏乐瑶喊去说了一大推道理,说的夏乐瑶差点就要发誓这才罢休。 有了夏轩的吩咐,夏乐瑶也不拖延,第二日便准备了礼物坐上了前往徐府的马车。而因为幼蓉依旧在“外借”当中,魏雪很是大方的将身边伺候的贴身大丫鬟香草借给夏乐瑶。 坐在马车里,夏乐瑶倒是没觉得什么,身旁的香草倒是显得异常的兴奋,时不时的望向马车外面,看是否到了目的地。 最后,夏乐瑶终于忍不住朝着香草开口道:“香草姐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兴奋吗?” 夏乐瑶的话让香草的身体一愣,随后颇为紧张的观察了周身一圈,见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憨笑着朝夏乐瑶说:“郡主,有这么明显吗?” “恩,非常明显。” 夏乐瑶认真的点点头,若不是香草早就被娘亲魏雪许配给管家的儿子,夏乐瑶都要怀疑这大姑娘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徐瑾瑜,毕竟对方可是长得相当俊美呢。 不过马上香草就告诉了夏乐瑶答案,“郡主有所不知,奴婢从小便喜欢刺绣,自是对京城第一绣的徐夫人格外崇敬,此次能够陪着郡主去徐府,奴婢想着若是能见到徐夫人,便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 说完,香草脸渐渐微红了起来,不过看到夏乐瑶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刺绣?我知听说徐府当年嫁给陈国公的徐家小姐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没想到徐家夫人也这么厉害?” 夏乐瑶也没想到香草居然还是徐家夫人的小粉丝,这个认知真是让她有些惊奇。 说起徐府,夏乐瑶恍然想起墙壁上见到了那个苍白少年,那就是徐家小姐生的孩子吧,从出生就不被自己的父亲的喜爱,堂堂嫡子却住在那个破旧的庭院里,说起来,昨晚救过她的徐瑾瑜,似乎应该是那少年的堂哥呢。 知道郡主对京中的事物一无所知,香草立马打开了话匣子,“郡主当时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徐家那可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啊。” 香草一想到徐府,眼中立马露出崇拜的神色,见夏乐瑶也有了兴趣便继续开口说道:“虽说徐家小姐徐香蓝当年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加美女,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她的嫂嫂徐夫人那也是惊才艳艳。” “徐夫人并不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女儿,至于她的来历也是一个谜,要知道徐家现任家主徐青舟那也是当时贵女们渴望嫁与的翩翩少年,不料却带回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宣布这便是他的妻子,并发誓此生只此一结发妻,偏偏徐家人都对这女子十分喜爱,这不知道让多少闺中少女碎了心。” “然徐家毕竟是大家,上流社会的宴会总是必不可免的需要参加,而随徐青舟参宴的徐夫人自然不可避免的成了众贵女排斥的对象,不仅如此,有更甚者背地里对徐夫人做些让她出丑的小动作,不过却都被聪慧的徐夫人一一化解。” “说到琴棋书画,徐夫人更是样样精通,不仅如此,因为徐夫人是南方出生,一手双面绣更是出神入化,凡是出自徐夫人之手的绣品,那都是京中珍品,便是话黄金百两都买不到的。” “当然,徐夫人虽有名的却还不是这些,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就是夏朝现在通用的文字里,都有好几十个是徐夫人创造出来的,就连先皇都对其称赞不已,说若非徐夫人是女儿身,定然能成为国之栋梁。” 一股脑说了这么一大堆话,香草不禁没有丝毫疲惫,双眼还是散发着崇敬的光芒,看着夏乐瑶好笑不已,要知道自己母亲身边的这位大丫鬟平日里冷面少语可是和幼蓉有的一拼的,没想到今日说道徐夫人,居然会是这样的表情,真的让人意外。 不过说了这么多,就连夏乐瑶都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徐夫人十分好奇,“你说的这位徐夫人就是徐瑾瑜的娘?” “是啊,郡主,红衣侯大人可是京城四公子之首,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现在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不知有多少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呢。” 想着那个面瘫,夏乐瑶撇撇嘴,“你们为什么都叫他红衣侯?还有,既然你知晓的这么清楚,那就跟我说说徐墨颜吧?” 相比起徐瑾瑜,夏乐瑶还是对徐墨颜更有好感些,还有那什么京城四公子,都是些什么鬼。 而夏乐瑶提出的要求顿时让微笑的香草脸上一僵,随后开口道:“徐公子年少有为,几年前得到皇上赏识封他为大理寺少卿,因着大理寺的官府是红色类似铠甲的模样,而徐公子也是有史以来将这件官府穿的最为俊美的男子,所以京城的姑娘便为他取了个美名红衣侯,不知不觉中这个名字竟是被朝廷中人都接纳了,所以众人才会喊徐公子为红衣侯。而徐夫人的幺女墨颜小姐。。。哎!” 一提到徐墨颜,原本还兴致高昂的香草顿时摇着头满是惋惜的说道:“恐怕是徐夫人的一生太过惊才艳艳,就连嫡子红衣侯都完全继承了徐夫人的才貌,所以老天爷为了让徐夫人多些磨难,才会让她生出徐墨颜这个女儿吧!” “噗!” 香草的形容顿时让夏乐瑶喝到嘴里的茶毫无形象的喷了出来,她从前怎么就没看说来,香草居然有说出的潜质,还有,她明明觉得徐墨颜是个挺好的姑娘,怎么从香草嘴里似乎对这位徐家小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呢。 “郡主慢些。” 有条不絮的将夏乐瑶喷在自己脸上的茶水擦了干净,香草在夏乐瑶愧疚的眼神下继续说道:“郡主有所不知,京城中有四公子,红衣侯是其首。同样,京城中还有三霸,徐家墨颜小姐,哎,徐小姐便是三霸之首!” 纳尼??? 香草的话让夏乐瑶惊讶的睁大双眼,她怎么没有看出来,徐墨颜居然还是三霸之首!莫不是京城三霸都是女的? 45.故事 夏乐瑶还想听香草讲徐墨颜的事情,马车却已经到达徐府的门口,意犹未尽的夏乐瑶只好忍着心中的好奇在香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徐府门口的侍卫显然没有接到国师府前来拜访的帖子,看着已经下了马车的夏乐瑶顿时有些微怔,不过训练有素的他们只几秒就反应过来,赶忙走到夏乐瑶身前跪下行礼。 “奴才参见郡主。” 不得不说,徐府的侍卫还是很有眼色,夏乐瑶本就没出现在人前过,这两人却在看到国师府的马车时便猜到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夏乐瑶对整个徐府都很是好奇。 “永乐郡主今日前来拜访红衣侯大人,还请小哥能够代为通传。” 有香草这个见惯世面的大丫鬟在,夏乐瑶倒是乐得自在,对方已经微笑着朝徐府侍卫解释了一番,可以看出,爱屋及乌的香草就连对徐府侍卫的态度都要比旁人好上许多呢。 而听到这番解释的侍卫相视一眼,迟疑了几秒后一人便率先去府中通报,另一个则领着夏乐瑶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进了徐府。 一进府里,夏乐瑶只觉眼前一亮,不同于国师府和秋府的设计,一进入徐府引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个碧绿的池子,中间是一道月牙般的石桥通往内堂,倒真是雅致不已。 夏乐瑶欣赏着徐府的景色,石桥的另一边几个身影这时也穿过石头走到她的面前,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碧衣的美貌妇人,见到夏乐瑶,脸上除了一丝惊讶之外充满了友善的笑意。 自从她出现,夏乐瑶就感觉身边的香草异常的兴奋起来,夏乐瑶心中便是,这位想必就是香草崇拜的徐夫人了。 “不知郡主光临寒舍,民妇有失远迎,还望郡主原谅。” 朝着夏乐瑶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徐夫人谈吐间都让夏乐瑶觉得优雅至极,尤其是那一双待人亲切的眼眸,让夏乐瑶不自觉的就对眼前的人充满了好感。 “徐夫人莫要多礼,我未下拜帖便贸然来访,还想着徐夫人莫要怪罪。” 夏乐瑶声音本就软绵,这番话又是发自内心的话语,自然是让见惯了眼高于顶贵族的徐夫人一阵惊讶,不过想到贵公主的大气尊贵,也就了然了。 “郡主能来府上,民妇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有怪罪之意,郡主这边请。” “有劳徐夫人了。” 穿过内堂,徐夫人将夏乐瑶带到后宅的会客厅,为其奉上清香四溢的花茶后,这才有些好奇的朝着夏乐瑶开口道:“刚才听下人来报,郡主此次前来是找民妇儿子徐瑾瑜?” 被对方的家长这样问话,饶是夏乐瑶脸上都有些小尴尬,不过她还是如实相告,“昨日我出府迷路后遇到坏人,多亏徐公子相救,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感激。” “郡主客气了。” 徐夫人了然的点点头,刚才从进来起她就一直观察着这位从未见过面的永乐郡主,此时见她目光清明,语气中也没有丝毫对自家儿子的迷恋之意,徐夫人这才确定,眼前的女孩儿是真的前来感谢儿子的相救之情,顿时对夏乐瑶的好感倍增,看向对方的眼眸也越发慈爱。 勿怪徐夫人会这样,毕竟像夏乐瑶这样来府上的贵女简直多不胜数,一个个全都是以答谢儿子的名义,其中的目的明眼人自然都看的清楚,那是看上自家儿子一表人才,都眼巴巴的找上门来了。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徐夫人出面四两拨千斤的将人打发出府,可如今夏乐瑶是真的来拜谢,徐夫人自然不会像往日对待她人那般了。 “我儿瑾瑜如今还未归府,不若先有民妇陪着郡主,等瑾瑜回府后郡主再取见他可好?” “如此便叨唠徐夫人了。” 听着对方的话,夏乐瑶这才想起徐瑾瑜如今可是有官职在身,如今还未到下朝的时辰,自然不会在徐府。 想到这里,夏乐瑶不由暗恼,她怎么就没提前想明白呢,好歹也是来拜谢人家,居然连对方下朝的时辰都忘记了,不过还好徐夫人为人亲切,这倒是让夏乐瑶松了口气。 和徐夫人谈了良久,虽然都是一些民间趣事,不过确实勾起了夏乐瑶的兴致,徐夫人是一个很好的谈话者,说出的话都是夏乐瑶十分感兴趣的话题,这让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夏乐瑶顿时没了生疏感,津津有味的听着徐夫人讲着以往遇到的人和事,眼中充满了好奇。 “徐夫人,李国的将军真的被我国的将军吓破了胆不战而败了?” 别说夏乐瑶了,就连身旁的香草都是满脸兴奋的听着徐夫人的故事,听着对方讲道一般,还未等夏乐瑶开口,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徐夫人问道。 而坐着的夏乐瑶也是轻轻一笑,很是配合香草的点点头,想要听徐夫人继续说下去。 看着主仆两人的互动,徐夫人眼中划过一丝惊异,毕竟她还从未见过越过主子先开口的丫鬟,不过看这位永乐郡主,却没有丝毫的怪罪之意,倒真是个温和的主子呢。 徐夫人对夏乐瑶印象很好,见两人眼中的热切,便笑着继续开口道:“自然,只见我夏国的将军挥着手中长刀,神情倨傲的坐在雄伟的黑马之上从天而降,李国的将军还未开战便被吓得跌下马来,夏国士兵气势一震,自然打的李国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最后缴械投降。” “夏国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将军,他现在还在世吗?” 夏乐瑶听得眼睛晶晶亮,英雄的故事谁都爱听,不过徐夫人讲的是先皇时期的事情,所以夏乐瑶很是怀疑,徐夫人口中的将军恐怕也已经随先皇而去了。 “呵呵,郡主大人,说起来这位将军可是郡主的皇叔,如今依旧镇守着边疆,郡主没有见过也是应该的。” “皇叔?” 夏乐瑶疑惑的看向徐夫人,却见对方肯定的点点头,这样的大英雄,她可是从未听母亲提过呢。 徐夫人还想说什么,这时下人进来说徐瑾瑜已经归府,徐夫人这才停下话语,朝着夏乐瑶说道:“若是郡主有兴趣听民妇讲故事,随时可以到府上来,民妇自是欢迎至极。我儿瑾瑜已经回来了,民妇这便带郡主去。” 这番话可是徐夫人的心里话,看着乖巧懂事的夏乐瑶,徐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原本她也在生下墨颜后也想将其培养成一位不输于弟妹徐香蓝的娴静美人,可没想到对方居然长着长着长歪了。 一想到这事,一向礼仪到位的徐夫人都忍不住抖了抖眼角,想她十三娘一生惊才艳艳,怎么就为书香门第的徐家生了个混世小霸王出来呢! 46.迂腐 听着徐夫人讲了许久的故事,夏乐瑶早已被对方的故事吸引的入了迷,这会猛然听到徐瑾瑜回来,心中竟是有些不愿意去见了,夏乐瑶多想对方能再晚回来一些时辰,好让她多跟徐夫人待一会儿。 毕竟是第一次来徐府,夏乐瑶倒也不至于失了礼数,纵然心中舍不得徐夫人的故事,不过她还是乖巧的站了起来跟着徐夫人前往徐瑾瑜的住处,心里却想着下次再寻个由头来听徐夫人讲故事。 而此时的徐瑾瑜在房中刚换下朝服,就听小厮禀报说永乐郡主来了府上,身子微微一顿后,便大步走出了房门。 刚到门外,徐夫人便领着夏乐瑶走进了院子,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几人,徐瑾瑜眉间不经意的皱了皱。 “下官参见永乐郡主。” “红衣侯不必多礼。” 心中对徐瑾瑜还是有些隔阂,不过夏乐瑶倒也没有特意表现出来,毕竟今日前来徐府可是专程来感谢眼前的男子,夏乐瑶的态度自然放的很是温和。 行完礼,徐瑾瑜便将目光放到徐夫人的身上,虽然依旧是面瘫状,不过夏乐瑶还是感觉到了对方明显温和下来的气息。 思索间,徐瑾瑜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朵,不过这次的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母亲,您应该早些派人告诉孩儿郡主前来府上,也好让孩儿提前做好迎接的准备,如今竟还劳烦郡主亲自前往孩儿的住处,这于理不合。” 徐瑾瑜的语气虽然温和,不过话语间却掺杂着一丝对徐夫人的怪罪,这话虽然让徐夫人听了没什么感觉,不过到了夏乐瑶的耳朵里就不那么舒服了。 夏乐瑶一直奉行长者为尊,自己虽然有时候顽皮,但是夏轩和魏雪的话却总是乖巧的听从,不要说忤逆父母了,就是朝着父母大声说话,夏乐瑶都做不到。 毕竟这一世的亲情难能可贵,夏乐瑶很是珍惜,所以现在听到徐瑾瑜用怪罪的话语对着徐夫人说话,原本就对此人观感不好的夏乐瑶,此时好感度更是巨降。 所以,没等徐夫人开口,夏乐瑶便先一步朝着徐瑾瑜说道:“是我今日贸然登门拜访,徐夫人起先并不知,如何能提前告诉你?刚才也是我让徐夫人莫要通知你,想要亲自前来拜谢的。” 这话夏乐瑶说的半句都没有掺假,本来徐夫人是要吩咐下人让徐瑾瑜前去会客厅参见夏乐瑶。不过夏乐瑶出于好心,觉得徐瑾瑜刚下朝回家,有风尘仆仆的来参见她,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这才对徐夫人提到,让对方带她直接前往徐瑾瑜的住处,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这样也就不麻烦对方多跑一趟了。 不过,此时的徐瑾瑜听了夏乐瑶的解释非但没有高兴,万年面瘫的脸上更是难得的露出一丝不赞同的表情,这次开口,目标却已换作夏乐瑶。 “既然郡主前来,为何不提前下好拜帖?郡主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贸然登门拜访一位男子,实在于理不合!” “你!” “噗!” 徐瑾瑜的一番话让夏乐瑶顿时气的睁大双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气恼的说了个“你”字便没有了下文。 而一旁的香草却是没忍住笑了出声,直到夏乐瑶恶狠狠的目光看过来,这样连忙收起偷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立在夏乐瑶的身后。 “呵呵,瑾瑜,郡主还小,你莫要吓到她了。今日郡主可是专程来答谢你呢,还不快请人家请屋坐下,难道还要让郡主的千金贵体一直站着不成?” 早就习惯了徐瑾瑜性格的徐夫人此时看着被气的双眼睁的圆啾啾的夏乐瑶,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喜爱,刚才一段时间的接触徐夫人便感觉到对方虽然是郡主,却难得的没有沾染贵族中的傲慢娇纵之气,对她也是极为尊敬。 徐夫人看着夏乐瑶心中不禁感叹,就是年纪稍微有些小了,不然配她的儿子还是不错的。 要知道她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七了,虽然喜欢儿子的姑娘可以从城头排到城尾,可自家没个看上眼的,到现在依旧没有娶亲的打算,这可把急着抱孙子的徐夫人愁坏了。 “母亲说的是,郡主这边请。” 将徐夫人的思绪打断,徐瑾瑜也觉得此事他做的有些不妥,便对着夏乐瑶做了个“请”的姿势,想着领对方前往书房一坐,他的房间,自是不会让夏乐瑶进去的。 “那你们先慢谈,我这边去做些吃食给你们送过来。” 将夏乐瑶交到徐瑾瑜这里,徐夫人便笑着朝夏乐瑶福了福身便离开了徐瑾瑜的院子,留下还在气头上的夏乐瑶朝着某个面瘫哼了一声,便在徐瑾瑜的带领下进了书房。 徐瑾瑜的书房很是整洁,出了墙上挂着四幅字画外,剩下的便是摆满书籍的书架和一张桌子、另加两只座椅。 一进屋子夏乐瑶就被对方墙上的四幅字画吸引,虽然对此夏乐瑶算是外行中的外行,但眼前的四幅分别以春、夏、秋、冬做的画实在是刻画入微,让夏乐瑶这个外行人看着都极为喜爱。更何况上面题词的小字写的更是极为娟秀灵动,让人一眼难忘。 只是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郡主年纪还小,但以后这些规矩还是要注意的好,毕竟是女儿家,还是应该从小多学学女子戒律,以免往后再做出这种于理不合的事情来。” 这番话简直是让原本心情有所好转的夏乐瑶瞬间变了阴天,她终于发现,原来面瘫的红衣侯居然是个鸡婆的妈妈桑。 既然对方如此,夏乐瑶再也不留情面,反正此时屋中除了她们两人,还有一个就是跟在自己身边的香草了,夏乐瑶顿时没了人前端庄的仪态,懒散的白了徐瑾瑜一眼反讽道:“这就不劳红衣侯费心了,最起码本郡主在府里可不会对父亲、母亲说出斥责的话语。” 这话说出来,夏乐瑶原本以为对方要变脸了,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徐瑾瑜居然就她的话沉吟了片刻,朝着她行了礼道:“多谢郡主教诲,刚才确实是下官的错,等会儿定然会向母亲大人赔罪的。不过,郡主刚才的动作实在粗鄙,以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我的天! 无声的呐喊了一句,夏乐瑶抚了抚额头的黑线,她必须得为刚才的话加一句,徐瑾瑜不仅是个鸡婆的妈妈桑,而且还是个迂腐的朽木疙瘩,是她败了! 夏乐瑶想清楚了这一点,刚要开口顺着对方的话,不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下一秒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红衣怒火的少女站在门口目光狠狠的盯着此时已经受到惊吓的夏乐瑶,只见对方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向夏乐瑶,大声的说道:“姓夏的,别以为你是郡主本姑娘就怕你,不过是个小豆丁居然敢跑到府上学那些丑八怪向我哥表白,本姑娘告诉你,我哥才不会看上你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别想着用你郡主的身份让我哥就范,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 震惊的看着出现的少女,更更震惊的听她吼出的一番话语,夏乐瑶感觉身体像是被一道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 47.中二 “放肆!徐墨颜,平日里你读的《女戒》都读到哪里去了?” 看着踹门而去的徐墨颜,便是面瘫的徐瑾瑜此时也变成了大黑脸,往日里在家人面前胡闹也就算了,今日居然还敢在旁人面前口出狂言,真是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妹妹,徐瑾瑜内心很是生气,同时更多的是自责,往日里他为了考取功名将心思全心全意的用在读书和练武上,所以并没有管教过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 等现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妹妹已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这让一向注重礼教的徐瑾瑜很是后悔,总是想着能将其纠正过来。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徐墨颜对这个哥哥说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可那也仅限于徐瑾瑜在她身边的时候,很明显大多数时间徐瑾瑜还是无法在她身边的,所以徐墨颜依旧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就说现在,当她看到自家亲爱的兄长黑下脸来,深知对方性格的徐墨颜自然知道这是徐瑾瑜生气的预兆,于是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上,眼神倔强的看向徐瑾瑜道:“哥哥,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妹妹我就算得罪权贵也在所不惜,你要是想罚我,等我解决了这个癞蛤蟆再说好吗?” 癞蛤蟆,徐墨颜对觊觎她家兄长之人的称呼。 听到这三个字,夏乐瑶觉得这个她有史以来听到的最戳心窝的形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夏乐瑶对于自己这副姣好样貌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点自恋的,今日突然遭逢她人称之为“癞蛤蟆”,夏乐瑶的脸顿时也黑了下来。 “放肆!郡主面前岂容你如乱言语、肆意诋毁,来人啊,还不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丫头给抓起来。” “。。。。。。” 这话是勇敢护主的香草大丫鬟站出来说的,虽然在她的心里对徐夫人很是崇拜,可那也仅限于徐夫人。对于这个徐夫人的女儿,香草简直鄙视到了极点,尤其是现在这个人居然敢当着郡主的面这样肆无忌惮的谩骂诋毁郡主,这让对魏雪忠心耿耿的香草顿时炸翻了天,就连公主大人都没有对郡主说过一句重话,徐墨颜居然敢这样说自家郡主,自然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只是。。。 只是香草似乎忘了,这里是徐府,而她们今日前来拜访并没有带护卫进府,这会香草喊得人正在徐府大门口规规矩矩的等着她们呢,所以,虽然此时屋外护院众多,可能被使唤动的,似乎一个都没有。 想到这里,夏乐瑶忍不住摇了摇头,为了缓解香草出声后寂静的尴尬,倒是忍着心里的怒火好脾气的对着跪在地上的徐墨颜说道:“徐小姐误会了,本郡来贵府是答谢昨日红衣侯大人的救命之恩,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然,跪着的徐墨颜可不是对着夏乐瑶而跪,而是那位已经明显有些生气的兄长大人,这会听到夏乐瑶的解释声,顿时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可不是嘛,也只有这样的借口才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像我提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话语不是吗?哼,想的倒是挺美的,癞蛤蟆!” 我!!!!!!!忍住袖中想要朝着徐墨颜脸上揍去的拳头,现在的夏乐瑶确定和这样一个中二病犯了的天马行空少女是完全无法交谈的,于是将目光转向另一位虽然有些迂腐,可还算正常的徐瑾瑜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个表情可是她跟着太后身边的张嬷嬷说来的,被夏乐瑶认为是最具有杀伤力的表情。 只见她摆好表情,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贵府小姐真是天真烂漫、纯真可爱、憨态可掬、伶牙俐齿。”的想让人狠狠的揍一顿啊。 夏乐瑶的表情显然没有吓到徐瑾瑜,不过她的话却让对方面色一沉,房中的气息顿时降下了好几度,让在场的另外三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当然,徐瑾瑜的怒火并不是对着夏乐瑶的,而是跪在地上的徐墨颜,自己这个妹妹从前便是这样,只要被他斥责,便立马跪在地上一副认错的姿态,可背后却依旧我行我素,今日居然都敢欺到郡主头上,若真的在这样放纵下去,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个妹妹啊。 想到这里,徐瑾瑜再不犹豫,朝着外面守着的侍卫开口道:“来人,将小姐押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徐瑾瑜的话一出,自然是要比香草有效百倍,房中立马出现两个侍卫朝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徐墨颜说了声“得罪了”,便被毫不客气的架起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徐墨颜反应过来,已经被架出书房好远,不过她却并没有喊叫,而是乖乖的任由两人抬着朝祠堂走去,她知道哥哥徐瑾瑜的话一出,那是没人能改变的,不过她也丝毫不担心,反正等她老爹回府,自己还不是会被乖乖的放出来,至于哥哥说的让她想明白,她自然已经想的很明白。 虽然夏乐瑶是郡主之身,可在她看来和往日那些追着她哥跑的癞蛤蟆们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即便对方是比她厉害的权贵,可她徐墨颜不会屈服,誓死也要保住哥哥的婚姻幸福,就像往日那些被她打跑的癞蛤蟆们一样,再也不敢纠缠为止。 毕竟在她的心里,只有像方初云那样有才有貌的美人菜配得上自家哥哥,可惜美人红颜薄命,方家灭门口便没有了她的消息,这让早就将方初云当做自家嫂嫂的徐墨颜伤心了好久。 所以,在下一个“方初云”出现之前,徐墨颜是绝不会让其她人骚扰到哥哥的,自家哥哥,自然是要拥有最好的! 当然,这些都是中二姑娘徐墨颜的内心呼喊,此时只剩下三人的书房中却是因为她这么一闹,气氛依然是尴尬到了极点。 而夏乐瑶心里也是冷哼一声,她倒是没看出,眼前这个迂腐的男子居然为了妹妹不将礼仪尊卑放在眼里,她倒要叫徐瑾瑜知道,以下犯上这种事,可不是他一句罚跪祠堂就能了事的。 48.一丘 夏乐瑶心里打定主意要挫挫这两兄妹的锐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红衣侯倒真是个好哥哥,不过,本郡也没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很显然,夏乐瑶的这番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徐瑾瑜的表情变都没变,就连一旁的香草大丫鬟都忍不住摇摇头,自家郡主的话实在有些小孩子气,哪里像是兴师问罪的话语。 夏乐瑶自然不会知道香草心里的想法,她也不过是想要吓吓对方,再让刚才被待下去的徐墨颜朝自己道个歉,毕竟那一句“癞蛤蟆”可是被夏乐瑶恶狠狠的记在了心里,就连原本对徐墨颜的一丝好感都被吹得烟消云散。 然而红衣侯毕竟是红衣侯,他虽十分注重礼教,可更加爱护妹妹,此时见夏乐瑶大有发落徐墨颜的意思,聪明如他,又岂会让对方如愿。至于妹妹对郡主的冲撞,就让他来还好了。 “郡主似乎很喜欢下官书房中的字画,若是不嫌弃,郡主便挑一副,就当下官对郡主的赔礼。” 徐瑾瑜的话让夏乐瑶眼睛一亮,不过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警惕的看向对方。 好小子,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贿赂她,想让她放过徐墨颜。 不过,夏乐瑶确实很吃这一招,刚才一进屋她就被墙上的四副字画吸引,不过却也只是极为欣赏而已,既然徐瑾瑜现在为了她妹妹想要送字画,夏乐瑶自然乐意接受,那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她才不放在心上呢。 不过,只一副怎么能成呢,眼前的四幅画很明显是四季图,那可是缺一不可的。 于是,夏乐瑶眼睛一圈,一本正经的朝着徐瑾瑜说道:“本郡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永乐郡主,可你那妹妹居然骂我是‘癞蛤蟆’,简直是不将本郡放在眼里。还有她刚才对着本郡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以为就一副字画就能将我打发了?” 夏乐瑶越说越觉得在理,她可是专程来徐府道谢的,可这徐墨颜对她简直太过分,下次见了一定要让她好看。 心中已经对徐墨颜记了一笔,不过眼下夏乐瑶还是眼热的看着墙上的四副字画,正好她的书房空荡荡的,有了这四幅画刚好装裱上去,看着都舒坦。 徐瑾瑜到不知道夏乐瑶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听到对方的话,就知道也是有挽回的余地,他自然知道顶撞郡主的事,可大可小,这就全看郡主本人是怎么想的了。虽然郡主没有品级,可那也是身份的象征,更何况还是被皇上封了字号的,若是对方一个不乐意告到皇帝那里,别说是妹妹徐墨颜了,就是他们徐府也是要被降罪的。 不过还好,眼前的这位郡主虽然表现的不依不饶,不过徐瑾瑜实在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恶意,倒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时不时地偷偷朝着他身后的字画瞄去,却还不想让他发现。 心中有了计较,徐瑾瑜便顺着夏乐瑶的话道:“只要郡主能够原谅家妹刚才的无礼,下官愿听郡主殿下的一切命令。” “是吗?那郡主让你娶我你也娶吗?” 恶作剧的说出这一番话,夏乐瑶果然见对方看向她的目光呆愣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语。 当然,夏乐瑶自然不是看上了眼前的徐瑾瑜,虽然对方长的却是俊美无比,不过夏乐瑶只是存了心思逗逗对方罢了。 所以还没等徐瑾瑜想要要如何回答的时候,夏乐瑶就不耐烦的摆摆手,“和你说着玩的,瞧把你吓得。本郡可不是你妹妹口中的‘癞蛤蟆’,哼!你如果诚心想替你妹妹道歉的话,那就将这四幅画都当做赔礼好了。” 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夏乐瑶假装不经意的看了眼徐瑾瑜,却没有从对方脸上瞧出什么表情来,顿时心里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能被对方挂在书房中,明显徐瑾瑜也是很喜欢这四幅画的呢。 徐瑾瑜此时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原来一幅画不能满足,这位郡主居然想将他最喜爱的四幅画全都带走,不过只是四幅画而已,没了他可以再画,自然没有妹妹重要了。 于是,徐瑾瑜很是痛快的点头答应:“郡主既然喜欢,那便都赠与公主好了。” 徐瑾瑜的话简直让夏乐瑶心花怒放,顿时吩咐香草麻利的将墙上的四幅画全都取下来包装好,小心翼翼的亲自抱在怀中,想着等她回府后就第一时间将这些画挂到自己的书房中,真是美极了。 “还要多谢红衣侯割爱了,本郡就不多打搅,告辞了。” 既然东西已经得到,而她早就将赔礼转交给了徐夫人,所以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客客气气的朝着徐瑾瑜打了招呼,便要和香草离去。 “郡主且慢,下官还有些话要对郡主讲。” 出乎意料的,徐瑾瑜却出言将夏乐瑶留住,看着对方疑惑的大眼,徐瑾瑜淡淡的说道:“虽然郡主刚才与下官开了个玩笑,但郡主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以后还是切莫与他人开这样的玩笑,女子就应该矜持些好。” “。。。。。。” 夏乐瑶觉得,自己和徐瑾瑜待在一起,果然是开心超不过三秒的,明明他自己的妹妹都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还好意思说她,夏乐瑶可是觉得比起徐墨颜,她可是算得上温柔如水的好姑娘了。 所以,夏乐瑶表示对徐瑾瑜的话不服,她究竟那里不矜持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看到房中的情况,顿时好奇的挑了挑眉。 看到男子进来,徐瑾瑜便知不好,刚要出声阻拦,对方已经挡住夏乐瑶的去路,轻佻的朝着手里抱满字画的后者说道:“呦,这是哪家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小就知道跑到府上追如意郎君了?这木头可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姑娘要不要考虑考虑在下呢?” “郡主,这位是左相府的公子,秋西扬。” 耳边传来香草低声的话语,原本就对这个轻浮男子不喜的夏乐瑶顿时冷下一张脸,没想到上次去左相府没见着,今天倒是好巧不巧的在徐府碰上了。 冷着脸打量了秋西扬一番,倒真是遗传了秋家良好的基因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容,不过怎么越看越觉得欠扁呢! 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徐瑾瑜的书房,夏乐瑶便知两人恐怕关系匪浅,顿时就不想在屋子里待下去。 不去理会一旁嬉皮笑脸的秋西扬,夏乐瑶撇了徐瑾瑜一眼,恶狠狠的说了句“一丘之貉”,便带着香草头也不回的离去。 49.情谊 看着夏乐瑶绕开自己离去,秋西扬却没有多加理会,反而将想要追出去的徐瑾瑜挡住,满是调笑的说道:“瑾瑜兄,可没见你将哪家姑娘这么放在心上的,人家不过是刚出了屋子,你这便迫不及待的药追出去了,莫不是喜欢刚才的姑娘了?”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秋西扬,徐瑾瑜就觉得隐隐有些头痛,却也不能让对方继续误会下去,本来好不容易用心爱的字画让永乐郡主不对妹妹计较,谁曾想又突然冒出来个火上浇油的秋西扬。 不过还好,对方并无怪罪,不过临走时那句“一丘之貉”若是被徐瑾瑜听了进去,心里莫名疑惑,这该不会是说他与西扬兄吧? “西扬兄,刚才那位便是永乐郡主,今日来府上只能为了答谢在下,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番话,徐瑾瑜也没注意身体僵住的秋西扬,离开了书房。可惜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夏乐瑶早已经出了徐府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徐瑾瑜也不知道夏乐瑶此时心中是什么想法,只能又返身回到了书房,一进去便见秋西扬凑上前来,迫不及待朝着他问道:“你说刚才那姑娘就是永乐郡主?” “不错,所以刚才是西扬兄误会了,不过郡主似乎并无怪罪之意,西扬兄不必担心。不过下次切莫再开这样的玩笑,西扬兄身为秋府嫡子,这样做实在是于理不合。” “完了完了。” 听着徐瑾瑜肯定的回答,秋西扬立马瘫坐在凳子上,他怎么就不知不觉将想要巴结的人给得罪了呢。 “西扬兄这是怎么了?” 对于秋西扬懊悔的神情徐瑾瑜自然不得而知,不过看模样似乎是跟刚才的永乐郡主有关,可刚才秋西扬明明表现的并不认识对方,这不仅让徐瑾瑜有些好奇。 “瑾瑜兄,我这会实在是有些伤心,今日你必须陪陪我,咱们可是好久都没去天香楼去了。” 说完秋西扬便拉着默不作声的徐瑾瑜离开了徐府,他现在急需要一个场所来对自己这位好兄弟诉诉衷肠。 虽然秋西扬喜欢留恋花坊春楼,不过徐瑾瑜却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所以以往两人出来更多的便是到天香楼去,那里是文人吃饭品茶的好地方,便是有不少闺中女子也喜欢到这里来,无一不是被这里的美食和茶香所吸引。 一进了天香楼,里边的掌柜便很是热情的将两人请上二楼的雅阁,毕竟是常来的贵客,自然要好生招待。 而一进去雅阁,秋西扬便唉声连连,脸上更是表现的颇为苦恼的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徐瑾瑜说:“瑾瑜兄,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西扬兄并未道明何事,我怎知该如何办?” 举止优雅的为两人将小二送进来的新茶添上,徐瑾瑜还是很喜欢这里的茶水,入口之后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瑾瑜兄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对永乐郡主身边一位名叫幼蓉的贴身丫鬟一见钟情,还想着能好好与永乐郡主搞好关系,好让对方能将那丫鬟让给我呢,谁成想今日居然在你这里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说这可怎么办?” “丫鬟?一见钟情?” 对于秋西扬的话,徐瑾瑜慢慢的回味了一番之后,很是不赞同的朝着对方道:“西扬兄也该好好的收收心了,莫说是郡主身边的丫鬟,便是旁人家的你也不能因为见了一面便将人圈到身边,这样实在于理不合。男子还是应该志在报效朝堂,莫要将过多的心思放在女儿家的情爱身上。” 徐瑾瑜自认为的一番好话秋西扬自然是听得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认识对方已经十年,这些话早就听得耳朵生了老茧,秋西扬也不介意多听几遍。 不过听归听,秋西扬嘴里还是反驳道:“这就是你这木头不解风情了,男欢女爱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不过是见了一面,到现在仍是念念不忘,自然是想要将对方留在身边了。” “冥顽不灵。” “榆木脑袋。” 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秋西扬想做的事,徐瑾瑜也不再多说,专心的喝起了茶来,倒是秋西扬像是蔫了一样,搭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人居然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就连秋府和徐府在朝堂上的立场都是不同的,可偏偏两家的嫡子却比任何人都要好,也只能说缘分二字实在奇妙。 闷闷了半响,秋西扬忽然灵机一动,算计的目光顿时落到身边的徐瑾瑜身上,“方才瑾瑜兄说郡主是为了感谢你才去府上的?” 微微的点点头,徐瑾瑜也没有丝毫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对秋西扬说了一遍,不想对方越听脸上的笑意越大,眼中更是算计的光芒。 很是讨好的为徐瑾瑜填满杯中茶,秋西扬开口道:“瑾瑜兄,想求你件小事好不好?” “可事?” 疑惑的看向对方,明明是左相大人最疼爱的孙子,又有什么事情是能求上他的呢? 秋西扬凑到徐瑾瑜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立马被对方打断:“不行,我一个男子怎么能单独约一个姑娘出来,这不是毁了她人清誉吗?” 对于徐瑾瑜的迂腐思想,秋西扬简直无语至极,不过他早已将徐瑾瑜的心思拿捏的一清二楚,不紧不慢的回到道:“怎么能是单独呢?这不是还有兄弟我陪着你么,再说今日永乐郡主离去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太好啊,你不想着赔罪兄弟我总得为今日的口不择言赔罪吧。” “可是。。。” “再说了,光明正大的邀请到这天香楼赔罪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私下相授,于情于理都是说的过去的。” 秋西扬的这番话倒是叫徐瑾瑜听了进去,今日妹妹和西扬兄前后都对郡主有所不敬,对方离去的时候确实脸色不好,不若他日便如西扬兄所说将郡主请出来好好赔礼一番,也是应该的。 当然,赔礼的名单里可就得再加一个人了。 50.淡化 再说另一边,夏乐瑶甚是满意的抱着怀中的字画回到国师府,夏轩早已在前厅中等待着她的归来,看着夏乐瑶手中的东西,倒是有些意外。 “父亲。” 兴冲冲的跑到夏轩的身边,夏乐瑶本来要扑到对方的怀中,不过鉴于手中的东西,最后还是生生止住了动作。 “瑶儿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父亲,女儿这不是刚从徐府回来嘛,已经见过红衣侯亲自答谢了,这些都是红衣侯送给女儿的字画。” 夏乐瑶可不好意思说这是徐瑾瑜送给她的赔礼,毕竟她可是奉了父亲的命令专门去徐府答谢的,现在反倒是成了被赔礼的人了。 “哦?红衣侯送的字画,不知爹爹能否看看?” 听了夏乐瑶的话,夏轩的眼中露出一丝兴趣,这倒是叫夏乐瑶好生意外,毕竟在她的眼中,宛若仙人的父亲除了对八卦易经十分喜爱之外,倒是从未像现在一样对其它的东西表现出感兴趣来,所以夏乐瑶还是相当乐意的将字画递到了夏轩的面前。 “父亲若是喜欢便拿出好了,反正这四副字画现在已经属于女儿了。” “爹爹只是听说红衣侯一画千金,所以想开开眼界,瑶儿留着就好。” 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夏轩眼中露出宠溺的笑容,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夏乐瑶的小脑袋,将对方手中的画接了过来,一幅幅画被夏轩轻轻的打开,就连见惯了名家珍品的夏轩也不禁连连称赞,真是画的栩栩如生,让人看了如临此境一般惟妙惟肖。 “红衣侯果然是世上难得的奇才,画工实在了得,难怪会被旁人传言一画千金,怕是千金都难得。瑶儿,既然是红衣侯赠与你的,可要好生收着。” 夏乐瑶也没想到,眼前的四幅画居然会是那个迂腐的面瘫所作,不过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没错了,倒是真没看出来,对方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这样的好画女儿才不会收着呢,当然是要挂起来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了,女儿可是很喜欢这四幅画,尤其是上面的字,写的真是漂亮。” 有些羡慕的看着画上的题字,虽然五岁时夏乐瑶就开始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认字书写,不过到现在也只能勉勉强强写出端正的字来,和画中的字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尤其是夏乐瑶发现,画中的字体比她平日里练习的还要瘦洁灵动几分,更是让夏乐瑶有想要模仿的冲动。 仔细的将四幅画看了一遍,见女儿的兴致被画上娟秀的字体吸引,夏轩顿时起了心思,若是瑶儿能拜那位夫人为师,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可惜至今也未听说那位夫人收过徒弟,这事还是等夫人回来商量一番再说。 看着女儿羡慕的表情,夏轩开口说道:“这画虽是红衣侯所作,不过为这些画题字的却是徐夫人,徐夫人的字素来以清瘦婉约著称,倒是十分适合女子书写。” “居然是徐夫人题的字,我还以为这么好看的字是红衣侯写出来的呢!不过经父亲一说,这字确实不像是男子笔下所出,不过这位徐夫人真是奇女子,香草可是很崇拜徐夫人的刺绣,女儿这次去到徐府,徐夫人还给女儿讲了好些有趣的故事,其中还说了镇守边疆的大将军是女儿的皇叔,父亲,这是不是真的?” 说到徐夫人,夏乐瑶便眼睛一亮,虽然对徐家那两个奇葩兄妹很是无感,不过那位温柔娴静的徐夫人却是让夏乐瑶很有好感。正好父亲提到,夏乐瑶便想起徐夫人讲的那个关于大将军的事情,忙扯着夏轩的袖子问道。 “哦?” 夏乐瑶的话让夏轩一阵惊讶,不过想到那时瑶儿才刚出生不久,也难怪不知道她还有一位远在边疆的皇叔。 将画重新收了起来,夏轩习惯性的将夏乐瑶抱到腿上坐下,这才缓缓讲道:“瑶儿确实有位皇叔,当初你娘怀胎十月的时候你的皇叔便带兵前往边疆镇守山河,如今算来,也有八年多未归京了。” “那为何从未听娘亲说过?” 夏轩的话不禁让夏乐瑶十分疑惑,而且不仅是娘亲,就连舅舅魏铭都从未提到过她这位素未蒙面的皇叔,要不是今日自己偶尔从徐夫人那里听说这位皇叔的事迹,还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呢。 “你娘与你皇叔的关系当年并不是十分融洽,依你娘的性子不提也是正常的。倒是瑶儿你,想不想跟着徐夫人学习写字?” 而夏乐瑶的疑问也让夏轩一顿,有些敷衍的说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好在夏乐瑶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对夏轩的后半句话更为感兴趣起来。 “徐夫人的字可得十分漂亮,女儿自然是想学的。” 画上那娟秀的字体下夏乐瑶当时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原本还想着回去挂到书房里好好的观察一番,看能不能模仿写出来,现在被父亲这样一提,夏乐瑶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徐夫人的亲自指导,那样更为便捷一些。 “此事还要让你娘亲出面去拜会徐夫人一面,若是对方愿意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推辞,瑶儿也不要灰心,毕竟徐夫人才名远扬,却从未收过徒儿。” “瑶儿甚得。” ------------------------------------------------------------------------------- 是夜,主屋里夏轩亲自将魏雪头上的首饰取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为自家娘子梳头,摸着满头乌黑的柔发,夏轩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 “相公说的明日我便去办。” 笑着将手放到夏轩的掌心,魏雪对女儿的事情还是极为重视的,心里已经打算明天一早便去拜访徐夫人,同为女子,魏雪还是很钦佩徐夫人此人的。 “今日瑶儿提到了寒王爷,这些年过去了,娘子也该消气了。” 听到夏轩提及“寒王爷”三个字,原本还笑脸盈盈的魏雪顿时淡了笑意,随后叹了口气道:“当年是他请命前往南疆,明明犯错的是他,这些年却从未写过一封信给我和皇上,可见在他心里,怕也从未将我与皇上当做亲人吧。” 魏雪的难过夏轩自然感受的到,将对方轻轻的拥入怀中,夏轩再没有说话,毕竟当年确实是那人错的离谱,留在几人心上的伤痕也只能让时间将之淡化了。 51.跟随 明朗的早晨,等夏乐瑶醒来洗漱完毕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幼蓉早已跟着魏雪离开了国师府,夏乐瑶顿时淡淡的忧伤了起来,算算日子,这已经是她被冷落的第六天了。 看着身穿官服的夏轩正要出府,夏乐瑶立马跑到对方的身边拦住去路,撒娇的说道:“父亲,府里又只剩下瑶儿一个人了,您能不能告诉瑶儿,母亲和幼蓉到底做什么去了?” “爹已经答应了你娘亲不能告诉你哦,乖瑶儿,若是你觉得无聊,可以让香草陪着你去城中转转,不过必须你娘派给你的侍卫。” “可是我不想待在府里,也不想无外面,女儿一个人好无聊啊。” 看着夏乐瑶沮丧的小脸,夏轩很是心疼,也知道这两日没了幼蓉的陪伴,女儿确实没有以往活泼了,整日只待在府上,连宫里都不去了。 沉吟了几秒,夏轩对着夏乐瑶说道:“那瑶儿想不想跟着爹爹?” “想,当然想了。” 夏轩的话让夏乐瑶大眼睛一亮,父亲任职的钦天监她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既然对方开口,夏乐瑶心里自然十分乐意。 “不过跟着爹爹可是会比在府里还要无聊,瑶儿真的决定好了?” “决定了。” 比起一个人守在这偌大的府里,夏乐瑶倒宁愿待在夏轩的身边,就算什么也不干,也总好过一个人。 于是乎,夏乐瑶朝着欲言又止的香草潇洒的挥了挥手,便笑嘻嘻的随着夏轩出了国师府。毕竟夏乐瑶要去的是钦天监,那可是被御林军重兵守卫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的放进去,就是身为郡主的夏乐瑶去也是不会被放行的,不过谁让她有一个当国师的爹呢。 马车一路驶向钦天监,等到了目的地,夏乐瑶便在夏轩的带领下进入了重兵把守的钦天监,因为这里是为皇帝占星的地方,在夏国自然是地位超然,莫说一般的平民百姓,就连达官贵人都对钦天监中的官员格外尊敬。 所以一路上,夏乐瑶但凡见到的官员各个都面露傲气,不过在遇到父亲夏轩的时候还是很恭敬的行礼,不过对跟在夏轩身边的夏乐瑶,却并没有多余的礼数。 “国师大人!” 两人刚走到夏轩办公的地方,里面便迎面跑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对着夏轩恭敬的行完礼,倒是被对方身边的夏乐瑶惊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夏轩。 “她的我的女儿,今日若是忙碌,还要劳烦你照看一二了。” 夏轩对男子很是温和的说道,夏乐瑶也适宜的朝对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男子也只是听说夏国师有个金枝玉叶的郡主女儿,今日却没想到居然真的见到了本人,看着漂亮的女孩朝着他一笑,男子顿时红着脸连忙朝着夏乐瑶行礼。 “下官杜博延参见郡主殿下。” “杜大人免礼。” 寒暄了一番,三人便进了面前的屋中,一进去夏乐瑶便被整屋子的书籍惊得睁大双眼,原本就一百多平米的屋子除了进来的一道路之外直通书桌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地上几乎全都是垒的高高的书籍,而除了三人之外再无旁人。 不过看着另外两人习以为常的表情,夏乐瑶暗自乍舌,“父亲,这些就是您整日的工作?” 被夏轩抱起放到书桌后面坐下,夏乐瑶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难得自己做的事情被女儿关注,夏轩自然心情很好的解释道:“往日并没有这么繁琐,不过一到落叶之季便预示着年关的接近,自然是要编制新的历法,所以会比较忙碌。” “可是父亲不是观星的国师吗?这些都和观星没什么关系啊?” 听着女儿懵懂的话语,夏轩笑了出声,而他身边的杜博延代替夏轩朝夏乐瑶说道:“国师大人掌管钦天监,虽然主要是为陛下占星,但编制历法也是国师大人每年的职责。” “这里不是还有很多官员吗?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我爹来做,那他们都是干嘛的?” 看着依然投入工作中的夏轩,夏乐瑶倒是没有想过,往日她以为当国师轻松的父亲居然每天要面对这满屋的书籍,顿时有些心疼了起来。 而专门被夏轩派来陪夏乐瑶聊天解闷的杜博延闻言也是有些略微尴尬,“钦天监中虽有许多官员,不过那些大人都各司其职,这编制历法的重任还是要国师大人亲自来做,毕竟没人能像国师大人一般准确的推算历法了。” “那杜大人呢?杜大人是做什么的?” 杜博延的解释总算是让夏乐瑶稍稍有些接受,了解完父亲,夏乐瑶接着将目光放到杜博延的身上,此人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而且光从面相上就能看出这人是个好脾气的主,而在刚才的接触中夏乐瑶也深以为然。 提及自己,杜博延倒是表现的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对夏乐瑶说道:“下官原本掌管刻漏,有幸被国师大人调到身边做副手。” “刻漏?那是什么?” “刻漏是钦天监用来计算时辰的器材,只存在于钦天监中,郡主不知也是正常的。” “那它大吗?” “并不是很大,却也不小。” 对于杜博延提到的“刻漏”,夏乐瑶顿时来了兴趣,朝着对方不停的问着,而对方也是好脾气的一一解答。 “瑶儿若是有兴趣,可以让杜大人带到刻漏的司中,看看刻漏的模样。” 这时,夏轩的声音突然传来,夏乐瑶顿时兴奋的起身跳到对方的身边,“爹爹,我真的可以随便逛逛吗?” “有杜大人陪着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这原本就是很简单的事情,难得女儿有兴趣,夏轩自然愿意满足她的好奇。 “好呀,那女儿就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哦。” “恩,去吧。” 有了夏轩的容许,夏乐瑶便兴冲冲的跟在杜博延身后朝着目的地出发,可是真的到了地方,夏乐瑶定然一看眼前被称为“刻漏”的东西,顿时彻底没了兴趣。 52.候选 所谓“刻漏”便是几个黑兮兮的铁桶阶梯式的以上而下摆放,里面装置的水从黑桶前方的口端依次流出,直到流向最下方的桶中,而最下面的桶上刻有标记的字样,这便是如今计算时辰的方法。 完全对“刻漏”失去了兴趣,夏乐瑶看着身边依旧侃侃而谈的杜博延连忙止住他的话语,率先走出了房间。 “郡主,怎么这么快就要出来?” 对里边的东西有着异常热爱的杜博延见夏乐瑶这么快就离开十分不解的问道,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接触到这一行的人都会深深的爱上这种研究,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夏乐瑶看也出了杜博延对此的热爱,不过她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也见过“刻漏”的模样,这就足够了,毕竟前世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现在,人工报时已经稀疏平常了。 为了转移杜博延的注意力,夏乐瑶指向不远处的围着许多人的庭院问道:“杜大人,那里在做什么?” 顺着夏乐瑶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到围成一团的一帮人时,杜博延脸上出现一丝无奈,随后朝着前者解释道:“回郡主的话,那里是钦天监学院,里面的公子们都是专门为了国师大人收徒所选的候选者。” “收徒?我爹要收徒?” 杜博延的话让夏乐瑶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向杜博延等着他的介绍。 被一个女子用如此直白的目光盯着,杜博延还是第一次,顿时脸上挂起一丝红晕,连忙低下头去。 “是的郡主,两个月之后便是大比之日,里面的魁首便能获得国师大人的认徒资格,等国师大人离职后便可接任国师之位,成为夏朝新的国师大人。”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夏乐瑶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便是上一任国师的徒弟,倒是没想到夏朝居然会有这样的规定。 笑着看向身边的杜博延,夏乐瑶倒是对此人颇有好感,既然能被她爹瞧上调职到身边,也自然也是有本事的。 “那杜大人为何不在其中呢?” 夏乐瑶原本也是随口一问,不想对方还真是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道:“下官自然是想要成为国师大人的徒弟,只是下官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老母还等着下官为杜家延续香火,所以只好放弃,不过能在国师大人身边做事,下官已经心满意足了。” “延续香火和拜师有什么关联吗?” 夏乐瑶被杜博延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前者丝毫不知情的表情,杜博延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这些都是举国皆知的事情,没想到身为国师大人女儿的郡主殿下居然什么不知道。 夏乐瑶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过得都是平淡如水的日子,身边只留着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的幼蓉在身边,也从未刻意打听过关于父母或者这个朝代的事情,所以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于是杜博延好心的对夏乐瑶开始了科普教学。 “只要做了国师大人的徒弟,那就已经确定为下一任国师的继承者,所以要抛弃以往的姓氏改姓‘夏’,便是郡主殿下的父亲,这一任国师大人,也是在被上一任国师收为徒弟的时候改的姓氏,夏朝的国师自古以来只能姓‘夏’。” “居然是这样。” 这还是夏乐瑶第一次知道与父亲有关的事情,当初她就奇怪,为何魏氏的江山会是夏姓,还以为是以前的皇族是夏姓,没想到却是以国师的姓冠之,真是让她惊奇。 夏乐瑶不由得对父亲从前的生活感到好奇起来,仔细想来,这些年来确实没见过父亲这边有任何亲戚往来,除了身边的母亲魏雪和她,从来都是孑然一人。 “那有没有规定过当上国师之后就不能与从前的家人往来?” “这个下官倒是从未听说。” 见从杜博延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夏乐瑶顿时泄了气,想着大不了回去之后问母亲好了。 这样一想,夏乐瑶便朝着那围满人的庭院走去,身后的杜博延赶忙跟了上来,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郡主,那边,还是别去了。” 停下脚步,夏乐瑶疑惑的看向杜博延,“这是为何?” “里面的公子们估计又在对峙,下官怕一个不小心冲撞到郡主。” “做什么对峙?难道没人管吗?” 夏乐瑶朝着里面看了几眼,隐隐却是见围着的里面分别站着两个少年,众人的情绪似乎都很是激动。 “学堂中公子们里面可是有着未来的国师大人,自然无人敢管,而唯一能约束其的国师大人最近一直忙于编制历法,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离得近了,夏乐瑶才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不过看着身边杜博延想阻止又不敢阻止她的神情,夏乐瑶还是很给面子的停了下来在没有上前,只是听着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皱了皱眉,她可不想以后父亲的徒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 “他们都在吵些什么?” “定然是和歌公子和星海公子又起了冲突,毕竟学院中分成的两派以此二人为首。” “堂堂学院居然还拉帮结派?杜大人,你确定里面的真的是给我父亲选徒儿?” 夏乐瑶前世到死都没有上过学校,所以对那里总是充满了幻想和渴望,可惜的是来到这里女子是进不了学堂的,都是娘亲魏雪手把手教她认字书写,所以夏乐瑶还是很羡慕能够在学堂上学的孩子。 哪怕这钦天监的学院,夏乐瑶觉得只要是学习的地方就应该是书声郎朗,而不是像现在眼前这番模样,一个个都互相推推搡搡动起了手脚,吵吵闹闹个不停。 而被作为外人的夏乐瑶这样一说,便是杜博延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里面的公子们就算他有心说,对方也是不屑听的。 只能无奈的说道:“郡主有所不知,里边的公子们都是夏朝各地汇聚的英才,京城中的公子们自是不喜外人,所以才会分为京城与之外的两派,双方平日都互不相让。” “真是。。。” 无语的摇摇头,夏乐瑶没想到这京城的公子们居然还有仇外的情绪,顿时内心有些鄙视,对里边再无兴趣,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而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之后,被少年们围在其中的一人抬头看向她与杜博延离去的方向,满是疑惑。 53.相邀 夏乐瑶又绕着钦天监中各司转了一圈便兴致缺缺的回到了父亲夏轩所在的房间,乖乖的待在里边等着对方做事。 这一等便不知不觉的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父亲怀中坐上回国师府的马车。 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大眼,夏乐瑶看向夏轩温柔的面容,“父亲。” “睡吧,等到了爹爹喊你。” “不了,瑶儿已经醒了。” 从夏轩的怀中爬了出来,夏乐瑶整了整衣服坐好,想到今天心里的好奇,便直接开口朝着夏轩问道:“父亲,听杜大人说您以前不姓夏,那父亲姓什么?为什么瑶儿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亲人呢?” 被夏乐瑶忽然的开口问的一愣,半响后夏轩才回过神来,似是回忆般想了想从前,最后只化作一丝轻笑。 “自从爹爹拜入前国师大人的门下便已了却过往,我是孤儿,从来都是孜然一人,所以现在也只有瑶儿和你的母亲两个亲人。” “恩,以后有瑶儿和母亲陪着您,您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看得出夏轩并不想提到过去的事情,而夏乐瑶这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都是孤儿,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冒然开口。 不过夏轩却并未放在心上,他一直很庆幸能够遇到现在的娘子魏雪和出生的女儿乐瑶,所以曾经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人最重要的便是活在当下,夏轩只愿能够一生一世陪在魏雪和女儿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两人一回到国师府,香草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夏乐瑶的身边,眼角都带着一丝显然意见的兴奋,让看在眼里的夏乐瑶顿时忍俊不禁。 香草也不过是个十七岁大的孩子,从魏雪娘亲从宫里边带出来的,原本跟在魏雪娘亲的身边一直都是做事认真不苟言笑的,不过这几日被派到夏乐瑶身边,倒是真的让这个还是花季少女的孩子彻底释放了天性,隐隐有向话唠发展的趋势。 于是,告别的父亲,夏乐瑶便带着香草回到了自己的闺房,看着对方手脚麻利的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这才笑着说道:“说吧,什么事让咱们的香草这么高兴了?” “嘿嘿,郡主,还是您独具慧眼啊,您看看这个。” 在夏乐瑶身边,香草可没有了以往的死古呆板,毕竟夏乐瑶生性温和,从未打罚过下人不说,自身好似就有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的吸引力,完全不似魏雪那样让人看着就觉得不怒自威,所以府里很多小丫鬟都喜欢往夏乐瑶身边凑,不过夏乐瑶不喜人伺候,所以自己的院子里出了负责打扫的两名丫鬟外,也就只有贴身伺候的幼蓉了。 香草可以说是看着夏乐瑶长大,本就对魏雪忠心耿耿的她自然对夏乐瑶也是万分忠心,平日里在魏雪身边必须摆出符合身份的肃谨姿态也是极为辛苦的,好不容易被放假跟在夏乐瑶身边,香草自然乐的眉开眼笑。 此时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烫金的帖子恭敬的递到夏乐瑶面前,见对方接下打开看了起来,这才自豪的说道:“郡主,奴婢就知道红衣侯大人一定还会来向您赔罪,您看也不过一天时间便给您下帖子了不是。” 一字不落的看完手中帖子的内容,夏乐瑶皱了皱眉头,“邀请我明日去天香楼?当日不是都说好将字画给我就算是两清了嘛,他这是做什么?” 相比香草的兴奋,夏乐瑶心里实在有些不乐意,在她看来,徐家的那两位奇葩兄妹她实在是不想在打交道,更何况帖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是两兄妹邀请,一想到要面对那两人,夏乐瑶内心是拒绝的。 不过香草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徐瑾瑜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见夏乐瑶满脸的抗拒之意,顿时忿忿不平的说道:“郡主,当日徐家小姐对您那样出言不逊,怎么能是几幅字画就能了事的,再说了那也是红衣侯大人送给您的,可不能代表徐小姐。郡主身份尊贵,自然要给那不知深浅的徐小姐一个道歉的机会,好教她知道什么是大人有大量。”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去?” 看着香草不住的点点头,夏乐瑶顿时心生疑惑,就她对香草的了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好说话了,依着对方的性子不是应该直接将帖子扔回去叫对方亲自登门赔罪不是? 于是夏乐瑶没有在说话,而是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香草,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香草自己就绷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面露向往的开口解释道:“郡主啊,那可是天香楼啊,咱京城最好吃的饭菜最香的茶都在那里边了,奴婢平日也没机会去那种地方,若是郡主答应了红衣侯大人的请求,等郡主去了奴婢自然可以跟着饱饱眼福了。” 说不定还能一饱口福呢! 想到这里,香草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原谅她一生严谨,唯愿为美食折腰。 香草的解释不禁让夏乐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她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姑娘居然和宫里的某个人一样,有着吃货的本心呢。 不过经香草这么一说,夏乐瑶倒是想起了李玥,她已经有半月未曾进宫,没了她带烧鸡进宫打牙祭,那小子指不定已经在背后咒她了,既然天香楼被香草说的这样好,那她倒要去看看,若是饭菜真的好吃,刚好下次进宫的时候为那小子和师父带一些,也好解解馋呢。 心中这样想着,夏乐瑶便小手一挥下了决定,“好吧,既然是香草美人的要求,那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们的请求好了,到时候去了本郡主请客,专门为香草美人开个包厢,珍馐随便点,只要能让香草美人吃开心就好。” “哇,还是郡主被奴婢最好了,嘿嘿。” 夏乐瑶的话顿时让香草手舞足蹈起来,心里顿时盘算了起来,到时候定然要将天香楼的招牌菜统统尝个遍,反正有大方体贴的郡主大人掏腰包,吃不完的就打包好了。 越想香草就越觉得美好,恨不得眼睛一眨就到明天呢。 54.喜事 第二日,夏乐瑶便依照约定的时辰在府中静候,而徐瑾瑜也是分毫不差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褪去一身红衣铠甲,徐瑾瑜穿着深蓝色长衫,倒是别有一番英姿。 “红衣侯大人,不是说还有贵府的徐小姐吗?怎的就您一个人来了。” 在徐瑾瑜的护送下夏乐瑶和香草上了对方准备的马车,不过看着他只身一人前来,香草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 “家妹已经在天香楼中等待,还望郡主勿怪。” “自然不会。” 截住还要说话的香草,夏乐瑶朝着后者摇了摇,对方能来府上接她,夏乐瑶已经很领情了,至于来几个也就无所谓了。 一段对话就这样解释,此时骑在马背上的徐瑾瑜目不斜视的朝着目的地出发,丝毫不知道但凡他走过的地方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年轻有为的红衣侯作为京城四公子之首自然是众多闺中少女梦想中的夫婿,而这不仅是因为他俊朗的容貌,还是因为红衣侯洁身自好,从未听说他出现在花坊或者与哪家女子交往的这种事情,所以如今已经是京城中众女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 只是这样的人今日却是护送着一辆一看就是女子乘坐的马车前行,这叫她人怎能不吃惊,顿时满眼幽怨的看向对方,好似被辜负了一番,而对马车中的女子更是各种嫉妒羡慕,当然更多的是想要知道究竟是哪家姑娘才能让不苟言笑的红衣侯大人相护相送。 这一切徐瑾瑜不知,坐在马车里的夏乐瑶自然也不知道,今日她唯一的目的便是去品尝天香楼的佳肴是否真如传言中那样美味无比,也好让她决定下次进宫时是否给李玥那小子带去解解馋。 而夏乐瑶和徐瑾瑜更不知的是,在离天香楼不远的一家茶楼雅阁中,徐夫人看着走进来的魏雪从容的起身行礼。 “民妇参见贵公主。” “徐夫人不必多礼。” 亲切的将对方扶了起来,魏雪邀请徐夫人坐了下来,毕竟都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两人之前虽然并无过多的交集,可彼此之间还是见过不少面的,不过今日却是第一次面对面单独约见。 而当徐夫人看到跟在魏雪身边的方幼蓉时,也是不禁眼前一亮,形容美人的词中有闭月羞花之说,徐夫人看着幼蓉的样貌倒是觉得这成语用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很是贴切,小小年纪便已长得出此美貌出尘,长大之后怕是更甚了。 魏雪自然也注意到了徐夫人的目光,她向来将幼蓉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见对方的眼中并不恶意倒满是欣赏,魏雪便拉着幼蓉略微冰冷的手向徐夫人介绍道:“她是幼蓉,虽然现在是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不过两人情同姐妹,本宫也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可是本宫好不容易从郡主那里借来的。”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幼蓉虽然脸上并无表情,不过心中却是一暖,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向别人这样介绍自己了。 “幼蓉姑娘看着便是极好的,也难怪公主会喜欢。” 徐夫人也是精明的人,自然看得出魏雪是真的对身边的少女很是喜爱,刚才她还觉得眼前的女孩不笑的模样简直与她那儿子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要更冰冷一些,毕竟自家儿子也只是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身上却不会向眼前的少女一般散发出让人忘却止步的寒气。 “原本早就想请徐夫人出来见一面了,不过这两日本宫一直忙着手上的事情,这才到今日请来徐夫人一叙。” “民妇惶恐,能被公主殿下邀请是民妇的荣幸。” 徐夫人也打不定主意对方究竟是为何要邀请她来着茶楼,她可不认为只是单纯的喝茶聊天,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那个地步。尤其是现在太后一党与皇上一派在朝堂上斗得如火如荼,由不得她怀疑对方见她的目的。 不过饶是聪明如兰的徐夫人今日也是想多了,她哪里料到魏雪之所以找她也不过是因为夏轩提的一句女儿甚是喜欢徐夫人的字而已。 魏雪本就是明快人,既然已经将徐夫人邀请了出来,也不再文绉绉的兜圈子,直接将自己此次的目的说了出来,“今日请徐夫人前来是想让夫人能够收本宫的女儿为徒。” 魏雪的话让徐夫人一阵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此事,不过不等她惊讶完,魏雪便继续说道:“我儿前几日去徐府答谢红衣侯的救命之恩,有幸从红衣侯那里得到几幅字画,上面便有夫人的题字,我儿一见便喜欢上了夫人的字体,所以本宫今日邀请夫人前来,希望夫人能够收下我儿为徒。” 这番话魏雪说的极为诚恳,毕竟也是高傲的人,若不是徐夫人的才学让她也钦佩不已,魏雪是绝对不会这样客气的和一个人说话的。 而了解了魏雪的意图,徐夫人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颇为抱歉的朝着魏雪说道:“虽然民妇很是感谢公主能够相邀,不过此番怕是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民妇怕是不能收小郡主为徒了。” 徐夫人的话并没有让魏雪脸上的表情有过多的变化,早在来之前她已经想到了对方会拒绝的话,不过虽然接受这样的话语,不过魏雪还是平静的看向对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瞒公主殿下,民妇从未打算在有生之年收徒儿,不过小郡主却是乖巧可爱,若是可以,民妇随时欢迎小郡主来府上玩耍,能够指点郡主自然是民妇的荣幸,不过这收徒,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呵呵,既然徐夫人心意已决,那本宫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若是以后我儿来贵府叨扰,还请徐夫人莫要嫌烦才是。” 有了徐夫人的这番话,魏雪顿时喜笑颜开,虽然对方并不收徒,却也答应指点一二,魏雪便也心满意足了,顿时很有兴致和对方交谈了起来。 半响,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的走了进来,在站立的幼蓉耳边一阵低语,只见后者目光一凝,随手将侍卫打发的下去,却也没有打搅魏雪两人的谈话。 直到一场茶宴散去,幼蓉看着徐夫人一行人离开,这才朝着魏雪说道:“公主,宫里来消息,闫贵妃有喜了。” “哦?” 幼蓉的话让魏雪面色一喜,毕竟怀的是皇弟魏铭的孩子,那就是他们魏氏的血脉,魏雪心中自然高兴,不过随后魏雪却是轻笑出声,“走吧,先去云心别院看看,随后进宫吧,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 而此时皇宫中,魏雪口中的有些人已然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55.低看 天香楼 气氛沉闷的雅阁中,四人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四面安静的吃着茶。 因为此次前来有徐瑾瑜的护送,所以夏乐瑶只带了香草一个丫鬟,一进了天香楼便放了假,让对方欢快的自给自足,反正她身边也不用人伺候着。只是原以为就只有她与徐瑾瑜兄妹三人,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秋家的公子,夏乐瑶不禁有些心塞起来。 再看另外三人,徐墨颜脸上颇为不耐的喝着茶,虽然碍于兄长就坐在身边不敢太过放肆,不过眼睛却是时不时地朝着窗外看去,恨不得立马就能飞奔出去。 秋西扬,秋府最受宠的嫡长孙,夏乐瑶也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却没有留下丝毫的好印象,只见他此时是不是的低声哀叹,抬起头时又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向夏乐瑶,搞得夏乐瑶背心发凉,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最正常的就要数面瘫王徐瑾瑜了,果真是一进到这雅阁就认认真真的品起茶来,直到一壶新茶被他一人喝的见底,这才抬起头来眸子里带着几分不满的看向妹妹徐墨颜,他可是将一壶茶都喝完了,怎么妹妹还没有要向郡主道歉的意思,明明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 盯了徐墨颜半响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徐瑾瑜顿时朝着妹妹低哼了一声,听到这个声响,对方脸上立马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看向一直从进来就安静坐在位置上的夏乐瑶。 今日的夏乐瑶穿着一身翠绿的裙衫,因为已到深秋,外面套了一件桃色的外衫,原本就俏丽的面容显得更加水灵秀气。而与夏乐瑶不同的是,徐墨颜很是偏爱红色系的衣裙,今日也不例外的穿着橘红色的外衫,对方原本就比夏乐瑶年长几岁,相较之下徐墨颜倒是多了几分熟女的气息,少了几分嚣张之色。 只见徐墨颜接收到兄长的型号,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朝着端坐的夏乐瑶低着头随意的福了福身,心口不一的说道:“墨颜之前多有得罪,还请郡主见谅。” 这番话说完徐墨颜便用目光紧紧的盯着夏乐瑶,一副若是夏乐瑶不见谅便要叫她好看的架势,搞得夏乐瑶很是无语,她真的很想朝徐瑾瑜确定确定,今日真的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吗? 不过先下夏乐瑶也明白此时正是“敌众我寡”之时,本着不与小丫头片子计较的心理,夏乐瑶朝着徐墨颜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对方之前的冒犯。 “徐姑娘请坐,之前的事情本郡早就忘了。” “嘿,算你识相。” “。。。。。。” 看着因为她的话立马坐下来的徐墨颜,夏乐瑶都不知道该说这姑娘什么话好了,好歹自己也是个皇帝亲封的永乐郡主,怎么就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徐墨颜!” 夏乐瑶懒得计较,不过有个人却不这么想,目光严肃的看向徐墨颜,徐瑾瑜此时脸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过稍稍提高的语气还是让徐墨颜浑身一抖,立马朝着夏乐瑶再次道歉,“对不起郡主,是墨颜失礼了。” “无碍。” 徐墨颜随机应变见风使舵的速度简直让夏乐瑶汗颜,不过她是真心不想和对方家计较,刚好小二此时端着饭菜进来,顿时将夏乐瑶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所以她自然没注意徐墨颜看她的目光。 要说徐墨颜心中有没有尊卑之礼,毫无疑问出生在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徐府自然是有的,平日往来的各个都是京城中的贵女,相比她这个空有一个好听的世家之女的称呼,其她人哪个不是朝廷重臣家中的嫡子嫡女,若真要论起身份来,徐墨颜怕是属于最末流的存在了。 可事实上,徐墨颜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在别人面前受过气,毕竟她的爷爷生前做过先皇帝师,受尽世人尊崇,如今虽然已经逝世,可影响力依旧还在,何况他的父亲乃是当世大儒,不知有多少青年俊才想要挤破脑袋让父亲收为徒弟,更不要说现在她还有个深得皇上重用的哥哥。 所以徐墨颜十几年来一直过得顺风顺水,看人更是眼高于顶,便是那嚣张跋扈的京城恶霸闫世昌见了她都得乖乖让开路,因此这会看见顶着一样人畜无害白痴脸的夏乐瑶,徐墨颜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亏得她那里在秋静珊的生辰宴上还以为这位郡主是个厉害角色,现在看到对方温温和和的态度顿时感觉无趣,心中不禁对夏乐瑶鄙视了几分,觉得对方丝毫没有继承魏公主身上那不可一世的高贵气质,活脱脱一个受气包一般。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存在徐墨颜自己的脑海里,她自然不会蠢的说出来,而此时已经将全部注意放在桌上佳肴之上的夏乐瑶若是知道徐墨颜的这些想法,定然是要抽出随身携带的小皮鞭教她做人,可惜,她并不知晓自己的一番大人不记小人的好心会被别人当做软柿子。 徐瑾瑜本就话少,徐墨颜则是被自家兄长的气势被迫之下才来到这里,而夏乐瑶则纯属为了美食而来,于是三人之间自然也没有什么交谈的话语,各自心有所思的品尝着桌上的美食,只是另外一个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话的人,此时却再也憋不住了。 “郡主殿下。” 秋西扬一开口,另外三人同时从餐桌上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他,对于这人,徐瑾瑜本来今日并没有在他的邀请之列,虽然是秋西扬提议邀请夏乐瑶出来,不过徐瑾瑜却只想让妹妹前来为之前的事亲自道歉,至于秋西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徐瑾瑜可不会陪他一起闹腾。 只是对方是在太滑头,已经将他的行踪全部掌握清楚,等他将夏乐瑶接到天香楼的房间中时,秋西扬已经和徐墨颜坐在里面了,徐瑾瑜便也不好说什么,这会见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徐瑾瑜倒要听听,秋西扬到底想要做什么,莫不是真的将主意打到郡主身上了。 56.色胚 徐瑾瑜想的不错,秋西扬确实是将主意打到夏乐瑶的身上,不过准确的来说是夏乐瑶身边的那位让他一见钟情的丫鬟身上了。 原本还想着今日就能在此见到那张让他惊艳的面容,却不料对方居然是只身前来,顿时让期盼已久的秋西扬失望不已,好半响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秋公子有事?” 面对秋西扬,夏乐瑶就冷静多了,虽然对眼前的人并无丝毫好感,不过还是礼节性的朝着对方轻声问道。 只是没等秋西扬再次开口,一旁坐着看戏的徐墨颜却是异常有兴趣的看向满脸假笑的秋西扬道,“我说,你这无赖不会是看上郡主了吧?不应该啊,常年流连花坊你不能就看上这个小布丁吧?什么时候眼光变这么差了?” “啪!” 徐墨颜的话刚落音,夏乐瑶手便一抖一个不小心将刚端起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满脸黑线的看向貌似幸灾乐祸的徐墨颜,于是夏乐瑶心里很认真的开始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呢? 随着她的动作,屋中顿时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徐墨颜这才后知后觉,她似乎又忘记兄长大人的训诫了。 不过这次没等她随机应变,徐瑾瑜已经先一步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沉静的看向徐墨颜,自己的这个妹妹果然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今日本想借着机会让郡主消除之前的芥蒂,却不料徐墨颜一次次当着对方的面口出狂言,徐瑾瑜可比徐墨颜看只深浅,即便眼前的少女看着性格温和,可高贵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欺负的。 徐瑾瑜觉得今日若是再不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妹妹,怕是以后真的会到外面惹出大事来。 “跪下!” 徐瑾瑜冷漠的声音一出,别说是徐墨颜了,就连夏乐瑶和秋西扬都是一惊,他们都没想到徐瑾瑜在外面居然会让自己的妹妹当众下跪。 徐墨颜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兄长,虽让往日徐瑾瑜对她很是严厉,可在外面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下过她的脸面,不管她闯多大的祸也只会在回府之后让她跪在祠堂之中反省,这些年下来,徐墨颜也早已在习惯,若是自个犯了什么错事,不用徐瑾瑜开口,自己就先跪下请求原谅了。 当然,这也仅限于徐府之内。 所以,现在身处天香楼的徐墨颜怎么也没想到徐瑾瑜居然会说出让她跪下的话,而且还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咬了咬唇,徐墨颜并没有按照对方的说的话做,反而一言不发的用不满的目光直直盯着兄长,希望他能收回刚才的话语。 可这次徐瑾瑜显然并不会如她所愿,而是站起身来朝着夏乐瑶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家妹今日对郡主殿下屡屡口出狂言,是下官教导不严,请郡主降罪。至于家妹,若她还不知悔改,下官必当亲自押送她前往顺天府。” “哥哥!” 惊叫出口,徐墨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徐瑾瑜居然要将她押送官府,第一次被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对待,徐墨颜眼眶一红,眼泪顿时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 夏乐瑶也没想到徐瑾瑜居然会这么说,不过刹那间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这个妹妹呢,徐墨颜不知道,可身为郡主的夏乐瑶自然因为她的身份知道,在京城若是平民出言冲撞皇族或朝廷官员,轻则打十大板,重则是要入狱的。 徐瑾瑜虽然说了重话,可也是提前向夏乐瑶求了个恩典,这个恩典便是徐瑾瑜话中所说,若是徐墨颜能够悔改,便让她能够饶过对方,只可惜,徐墨颜似乎一点都不明白自家兄长的良苦用心呢。 “瑾瑜兄,不用这样小题大做吧?” 看着一旁哭的伤心的徐墨颜,虽然秋西扬打心里就不喜欢这个坏丫头,不过到底相识数年,比起刚见面的夏乐瑶这个郡主来说,自然是徐墨颜更亲近一些。 而在夏乐瑶眼里,秋西扬与自己的身份也算是相差不远,恐怕从小到大就在京城中横着走惯了,脑袋里自然不会有得罪旁人会有什么下场的概念,所以也就根本和徐墨颜一样,是个只会胡闹的孩子罢了。 夏乐瑶自然不会跟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计较,不过她也看出了徐瑾瑜今日怕是故意想要徐墨颜吃些苦头,于是便也配合着点点头道:“就依红衣侯所言。” 一句话敲定,徐瑾瑜便看向哭泣的徐墨颜,面无表情的说:“你是要现在跪下向郡主殿下赔罪,还是让为兄送你去官府?” 徐墨颜显然被前者吓到,看到徐瑾瑜认真的面容,徐墨颜知道兄长这次并不是和她开玩笑,心中一阵难过,却还是乖乖的依照徐瑾瑜所言跪到夏乐瑶身边,即便她再无法无天,徐瑾瑜的话还是会听得。 只是让她跪下可以,说道歉的话却是不可能,徐墨颜到现在也不觉得她哪里有错,不过是当着夏乐瑶的面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实话而已,所以即便已经跪在地上,徐墨颜还是哭红着眼一言不发。 徐瑾瑜不急,夏乐瑶也不催,徐墨颜便这样倔强的跪着,原本还想帮她说些好话的秋西扬看到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知道徐瑾瑜存了教训徐墨颜的心思,夏乐瑶便不再理会跪着生闷气的徐墨颜,而是将目光转向满脸同情一意的秋西扬。 “秋公子刚才不是有话要对本郡说吗?” 听到这话,秋西扬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立马将徐墨颜抛到九霄云外,秋西扬与徐瑾瑜不同,夏乐瑶虽然贵为郡主,秋西扬却并不她的身份放在心上,所以心中怎么想的嘴里便怎么说了出来。 “郡主殿下,在下前些日子对郡主身边一名叫幼蓉的贴身婢女一见钟情,还望郡主能够割爱将其让给在下,当然作为谢礼,郡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在下能办到的一定帮郡主办到。” 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收起,终于在秋西扬将话说完之后,夏乐瑶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与其容貌不符的深沉表情。 若说之前徐墨颜的话让夏乐瑶微微气恼,那秋西扬的话便是彻底让夏乐瑶心中生出一团怒火,她怎么也没料到,秋西扬居然色胆包天的将注意打到了幼蓉身上。 虽然不知对方是何时见过幼蓉,光一想到秋家和幼蓉之间的血海深仇,夏乐瑶就有将还满脸笑意的秋西扬一脚踹飞下去,不过夏乐瑶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猛地站起身来,夏乐瑶面色阴沉的看着不明所以的秋西扬,冷笑了一声道:“好,很好。”这笔色账她便替幼蓉记下了。 --------------------------------- 谢“nha233”打赏,^_^^_^^_^。 57.看戏 不再理会房中的三人,夏乐瑶抬脚便朝着雅阁外走去,她实在不想继续待下去,不然夏乐瑶也不敢保证若是秋西扬这色胚再说出什么话来她能忍住不将其暴打一顿。 只是刚将房门打开,夏乐瑶两只脚还没踏出去便被隔壁雅阁忽然冲出来的一群人挡了回去,对方来势凶猛,夏乐瑶一个措不及防便被重新推了回去,脚下一打滑便朝后倒了下去。 夏乐瑶心道不好,可身体的惯性哪里是她能把控住的,于是双眼一闭,认命般的等待摔倒在地。 不过没等这一幕发生,夏乐瑶便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撑住,等她彻底立定,这才不自觉的抬起头,便看到徐瑾瑜的面瘫脸引入眼帘。 只是没过两秒夏乐瑶便重新低下头看着揽住自己的手臂,顿时脸色发黑,少年郎,这手放的位置怕是有些不对吧。 夏乐瑶今年九岁半,还有半个月便要过十岁的生辰了,到时候虚岁也已经十二,这在古代来说也已经算是半大的姑娘了,可对于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夏乐瑶,她现在的模样还是个孩儿。 因为是个孩子,所以个子长得还不够高,胸部还没有开始发育,小脸也还没有长开,因此站在一米八大高个的徐瑾瑜前面,夏乐瑶的脑袋也才堪堪到对方结实的胸部,别问夏乐瑶怎么知道徐瑾瑜的胸部结实,她才不会告诉你就是刚刚脑袋挨在上面感受到的。 也许是下意识的防范,徐瑾瑜将突然倒过来的夏乐瑶接住撑在怀中,可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徐瑾瑜没办法扶助对方的肩,只能用手臂将对方揽在怀中好让她停住倒下去的动作。 可这一揽就出事情了,徐瑾瑜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胸部,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一注意到自己手的位置,便立马想烫手的山芋一样将夏乐瑶推到一边,好在他把握住力度,夏乐瑶也只是轻微一慌便稳住了身体。 夏乐瑶也知道如今自己这副正在发育中的小身板怕是并不会让对方产生任何涟漪,不过冷不丁的被推开还是让她很不爽的。 不过这种不爽夏乐瑶也只持续了几秒钟,当看到徐瑾瑜手足无措的看向她时,夏乐瑶便被对方彻底逗乐了。 原本还想开口逗对方几句,不过当看到徐瑾瑜挣扎的表情,夏乐瑶立马吓了一跳,她差点忘了眼前的男子可是个迂腐的木头,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想对她负责吧。 因此不等徐瑾瑜开口,夏乐瑶赶忙说道:“多谢红衣侯,徐小姐的事本郡就不计较了,你快让她起身吧。” 夏乐瑶这次确实想的不差,刚才的动作让徐瑾瑜觉得自己似乎轻薄了郡主,对方一个女子被他这样对待于情于理都该负责到底,可他一想到对方年纪尚小又是郡主身份,最最重要的便是自己对这位郡主并无男女之情,一时间内心陷入了挣扎之中,好在夏乐瑶率先开口将他的这个困扰解除。 徐瑾瑜一直觉得夏乐瑶是个聪明的女子,所以对方话中的意思他也听得清楚,知道人家对他也并无想法且并未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徐瑾瑜顿时也松了口气,顺着夏乐瑶给的台阶让还跪在地上的徐墨颜站了起来。 原本还被夏乐瑶莫名其妙的拉下脸的秋西扬还想上前询问缘由,外面的吵闹声却让屋中的四人都吸引了过去,雅阁的门已经被夏乐瑶打开,四人索性走了出来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而不仅是他们,因为刚才的争吵声实在太大,已经有好多雅阁的房门都从里打开,看向外面的闹剧。 此时原本还在二楼争吵的一行人已经将阵地转向了一楼大厅里,来天香楼品茶吃饭的人本就很多且多是达官贵人,对于这等闹事自然是充满了新奇,纷纷围在外圈观看了起来。 争吵的源头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此时站在大厅中两方剑张弩拔,而天香楼的掌柜也出现在几人的面前,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堆满来了笑意,丝毫不被眼前搅了他店里生意的一行人生气。 “呦,这不是钦天监里的那些人嘛。” 一看到下面的人,眼尖的秋西扬立马认出了其中的几个熟人,饶有兴趣的看向下方,说话间还故意瞄了身边的夏乐瑶一眼,毕竟钦天监那个地方可是夏乐瑶他爹的地盘。 被秋西扬这么一说,夏乐瑶原本对眼前的状况的三分关系立马变成了七分,看着下方的一行人,夏乐瑶脑袋转了几圈也没找出一个有印象的来,好歹她昨日刚去过钦天监,可对眼前的一行人却十分眼生,不由的怀疑秋西扬是不是搞错了。 夏乐瑶心中怀疑,下方的人却开口了,只见其中一方为首的微胖少年很是不屑的看着对面的一行人开口说道:“你说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平日里在学堂装作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私下却跑到天香楼来,还私下我们的坏话,真是可笑之极。” 胖少年的一番话让对方的脸上一阵难看,不过其中一人立马反驳道:“这天香楼开门做生意,我们为何不能在此?再说了,平日里只怕你们也没少在背后说我们坏话,这会也好意思说起我们来。” “简直是血口喷人,说别人坏话居然还敢倒打一耙,还要不要脸了?” “你们才不要脸。” “无耻之徒,根本不配待在学堂!” “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你们怎么了?有本事打我啊?” “别以为不敢教训你们,该滚出学堂的是你们才会。” “教训啊,你们倒是教训啊,一群乡巴佬,你们不动手我们可动手了。” “简直欺人太甚,别以为是京城人士就了不起,国师大人可不会因此而选你们。” 一行人吵得不可开交,眼前着便要动上手来,可站在一旁的掌柜和看客们却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而夏乐瑶也终于从其中一人说得的“国师大人”四个字中确定了下来。 目光幽幽的看着下方,夏乐瑶已然明白,这些闹腾的少年公子们恐怕就是杜大人向她介绍过的钦天监学堂中的人了,也就是说这些人中终有一人是要成为她爹夏轩的徒儿,未来的国师大人。 能不能成为国师夏乐瑶自然不管也管不着,可一想到要成为自己父亲徒儿的人今日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夏乐瑶便立马有现在就冲回家告诉父亲让他将这些人都打发走的冲动,然,夏乐瑶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可能成为未来的国师大人的这群少年们又岂是夏乐瑶一句话就能随意打发了的。 所以,心里憋着一团火,夏乐瑶目光灼灼的看着快要打起来的一行人,她倒要将这些人一个个记下来,回去和父亲好好的说道说道。 58.缺筋 “他们你都认识?” 心里计划好,夏乐瑶便偏头朝着一旁的秋西扬问去,既然要说道,自然要记住这些人的样貌和名字了,而秋西扬一眼就说出几人的身份,那就说明他是认识这些人的,夏乐瑶问他是最好不过的了。 原本对他冷淡不已的夏乐瑶忽然开口说话,秋西扬微微一愣后立马的回话,谁让他现在有求于对方呢。 “是认识其中的一些,郡主想知道什么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只以为夏乐瑶是因为国师大人的原因才对下面的人感兴趣,秋西扬立马表示只要夏乐瑶有疑问,定然会将知道的全都告诉对方。 可看到他这副狗腿的模样,夏乐瑶立马想到了刚才对方还笑嘻嘻的跟她讨要幼蓉的事情,顿时便没了与之交谈的心情,冷下脸来看向另一边的徐瑾瑜,当然还有一个徐墨颜自然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红衣侯也认识吗?” 没料到夏乐瑶会忽然转向问他,徐瑾瑜沉吟了片刻,刚要开口便被秋西扬打断。 “郡主,你刚才不是还问我嘛,怎么一转眼就问瑾瑜去了,他哪里有我知道的多啊。” 说话间秋西扬还瞪了徐瑾瑜一眼,示意让他别多话,秋西扬好歹也是混迹京城的人精,自然已经感觉出了夏乐瑶对他格外讨厌,这可让秋西扬觉得万分无辜,他也不过是在徐府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调戏了一下对方,也不至于表现的这样厌恶吧!如此下去,还怎么将心中的娇美人要到自己身边啊。 夏乐瑶不理秋西扬,而是依旧看向徐瑾瑜,徐瑾瑜自然看懂了秋西扬的眼色,不过却并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行事,而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左边的四位下官认识,蓝衣服的是工部侍郎家小公子王封安、他旁边的分别是翰林院学士的二公子郭俊立、顺天府尹的大公子刘中州、国子监学正的长子孟从南。至于右边的,下官只识得最右边的那位,他是这一届的文科状元许星海,苏州知府的嫡子。” 指着下方的一群人,徐瑾瑜将自己所指的一一说给夏乐瑶,后者也将几人的面容牢记在心,当徐瑾瑜说到最后一位许星海时,夏乐瑶的目光微微一顿,这个名字她从杜博延的口中便听说过,是钦天监学堂两派中的之首,夏乐瑶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虽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生的如墨玉般俊美,倒是一群人中样貌最为出众的一位。 只见这位墨玉少年此时虽然身处在争吵的一方,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双方陷入骂战,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王胖子这个没出息的小子,好歹以前也是本小姐身边的得力干将,怎么进了钦天监之后只会泼妇骂街了,直接上去干不久行了,真的是。” 就在夏乐瑶观察许星海的时候,一个明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顺着声音一看,却见徐墨颜不知从哪里端出一盘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下方半天还没看打起来的双方,话中的意味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会见夏乐瑶看向她,顿时颇为自豪的指着下方穿蓝衣的胖少年隔着已经黑脸的徐瑾瑜对夏乐瑶说道:“看到没,就是他,以前可是本小姐身边最能打的哼哈二将之一,想当年跟着本小姐打遍京城无敌手,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只是后来这胖小子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进了钦天监,他爹便不让他与本小姐往来了,哎,打那之后小哈也得病死了留下本小姐独自一人闯荡,明明是那么威猛的大黑狗还是抵挡不住病魔的侵袭啊。不过看看他现在,离了本小姐居然混得这么窝囊,换做以前早就抡起拳头挥过去了。” 徐墨颜越说越觉得惋惜,此时说起自己往日的英勇事迹,徐墨颜早就将刚才对夏乐瑶的芥蒂忘得一二干净,见对方认真的听着她的话,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喜欢听她故事的爱好者,非常友好的将手中的瓜子递到夏乐瑶面前表示要共享。 夏乐瑶自然不是认真的再听她的话,而是有些同情的看向徐墨颜,难道现在都没发现某个人的脸已经因为她的话彻底黑了下来吗?居然还给她递瓜子,夏乐瑶连忙摇摇头,表示并不需要。 徐墨颜还想继续讲,不甘寂寞的秋西扬立马插话进来,“小霸王,你既然这么会说,倒是下去帮你的前手下啊,只会在这里看热闹嘛?” “呸,秋西扬你这个骚狐狸,别以为本小姐会上你的当,那些人里面可有一位将要是要成为国师大人徒弟的,你要敢惹你倒是下去啊,好歹王胖子以前可是秋哥长秋哥短的喊着你,你倒是去帮他出头啊,本小姐可不奉陪。” 及时的躲开徐墨颜嘴里吐出来的瓜子皮,夏乐瑶怪异的看向一脸傲娇的后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连国师的女儿都敢骂,怎么就怕得罪国师未来的徒弟呢?” “国师的女儿?谁啊?” 疑惑地嗑着瓜子看向夏乐瑶,因为她的话,就连一旁的秋西扬都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音,然后走到徐瑾瑜身边拍拍他的肩旁笑道:“瑾瑜兄,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颜小妹脑子里原来缺根筋啊。” “秋西扬,你骂谁呢?” 秋西扬的话立马让徐墨颜炸毛了起来,想要伸手将秋西扬拽过来可碍于徐瑾瑜在场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双眼。 要说此时最懵的要数徐瑾瑜了,他也没有想要徐墨颜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夏乐瑶的身份便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自家妹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看她刚才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夏乐瑶是国师大人夏轩的女儿,不由得原本还生气的徐瑾瑜顿时担忧的看向妹妹,人调皮一点没关系,可是这脑子坏了就不好了,是不是回去之后找个大夫给看看呢? 59.离去 “你不知道国师的女儿是谁,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和徐瑾瑜一样,夏乐瑶也觉得徐墨颜可能是脑子有问题了,于是指着自己朝对方问道。 而她的话让徐墨颜顿时哼了一声,又想起刚才以为眼前这个人被自家兄长训斥的下跪,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就是贵公主的女儿永乐郡主嘛,怎么,还想让我给你下跪道歉吗?” “。。。。。。” 沉默了半响,夏乐瑶同情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忧郁的徐瑾瑜,她决定,就算以后徐墨颜再对她口出狂言,她也会原谅这个单纯可爱脑袋缺筋的少女了。 其实也不是徐墨颜真的如几人所说的脑袋缺筋,只是以往她与夏乐瑶并无任何交集,虽然众人都知永乐郡主是贵公主和国师大人的女儿,可从小到大没人对徐墨颜说过。 本来也不知道必须要知道的事情,家中人自然不会刻意提起,而由于贵公主魏雪的强势,所以就算外人说到这位永乐郡主也只会说是皇家的金枝,而无人会说国师的女儿。 徐墨颜整日除了在京城中逛游便是去国公府逛游,身边又没个闺蜜跟她谈论过这些事情,所以长了十四年,徐墨颜都不知道与贵公主魏雪成婚的便是当朝的国师大人,这还真是个美丽又好笑的意外。 既然得知徐墨颜是真的不知道她就是国师夏轩的女儿,夏乐瑶也不去解释,只要对方开心就好,以前的恩怨就都烟消云散了,夏乐瑶重新将目光锁定到了下方。 而因为重新想起下跪事件的徐墨颜也不再理会夏乐瑶,而是和一旁笑她傻缺的秋西扬斗起嘴来,另一位面瘫的徐瑾瑜却是微微的叹了口气,心下决定回去之后便将妹妹禁足三个月然后找个大夫好好的瞧上一番。 再回到天香楼的大厅中,双方明明已经争吵的面红耳赤,也隐隐有了要动手的冲动,可就是迟迟不动手,这让喜欢瞧热闹的看客们有些失望了。 “下官听说钦天监学堂中京城的公子们很是敌对那些京城以外而来的公子,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话是徐瑾瑜说给夏乐瑶的,他见夏乐瑶对下方的一行人很是关注,便想将自己知晓的都告诉对方,不过对于钦天监他也是所知甚少,毕竟他并不是里面的官员。 徐瑾瑜说的话夏乐瑶早就在杜博延那里知道,不过她还是很感谢的朝着对方点点头。 下面的人也已经吵闹了十几分钟,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就连掌柜的也只是站立在一旁并不出言,夏乐瑶也隐隐猜到,可是因为关于到未来国师,所以就连小霸王徐墨颜都不敢上前去帮忙,这一次,夏乐瑶才真正明白她父亲的国师身份地在夏朝居然如此之高。 而此时,似乎是站的有些不耐烦了,原本默不作声的许星海这时终于开口,而他一说话,站在他身旁的几位少年立马不再争吵了。 “学堂戒律言道禁止学员之间相互斗殴,一应发现立即逐出学堂。今日拦着我们不让离去,莫不是真想动手被赶出学堂吗?” 许星海的话一出,以胖少年王封安为首的少年们顿时面露惧色,刚才想要动手的冲动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王封安却还是不甘心的哼声道:“许星海,别以为这次考试得了第一就带着你的这群狗腿耀武扬威,上次可是和歌夺得第一,你有什么好了不起的,跑到和歌家的酒楼里吃吃喝喝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说他的坏话,真是不要脸。” “对啊,真不要脸。” 这边的几位少年也纷纷气愤的附和着王封安的话,眼见对方又要开口,许星海却伸手拦住身边的几分,神情淡淡的说道:“即便你们再愤恨这次也是我得了第一,若是有站在这里拦着我们的闲工夫还是回去多练习练习,想想下次如何赢过我再说,不过,以你们的实力,也只能在输了之后找我们麻烦了。” 一番话说完,许星海再也不管被他气红了脸的四人,与身边的几人绕开四人扬长而去,眼看着没了热闹可看,众人也纷纷退回了雅阁,品茶的品茶,吃饭的吃饭,就连掌柜的也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到柜台笑着招呼客人。 留在原地的四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便要转身离去,而无意间抬眼的王封安当看清二楼的一个人影时顿时眼睛一亮,朝着身边的同伴低声几句,便告别的三人重新朝着二楼走了上来。 兴冲冲的走到斗嘴的徐墨颜和秋西扬身边,王封安朝着两人打招呼道:“秋哥、颜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兴许你在这里,我们就不能在了?” 两人因为王封安的到来终于止住了相互拌嘴,徐墨颜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气冲冲的朝着王封安说完便率先进了方才的雅阁。 到底是自己以前跟着的大姐大,王封安立马跟着对方走了进去,剩下秋西扬朝着夏乐瑶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道:“郡主先请。” 他的事情可是还没等到答复呢,此时外面的闹剧结束,自然想着接下来怎么才能让夏乐瑶放人。 而原本是要走的夏乐瑶此时看到跟随徐墨颜进了雅阁的王封安倒是打消了原先的决定,虽然十分不愿再和秋西扬说上话,不过对于王封安那帮人,夏乐瑶可是好奇紧。 所以夏乐瑶二话没说便也进了雅阁,身后秋西扬和徐瑾瑜也随之进来。 雅阁里徐墨颜早已和王封安聊得热火朝天,好不容易遇到以前跟着自己的小弟,徐墨颜自然摆出一副大姐大的姿态,任由王封安讨好的端茶倒水,神情很是傲慢。 只不过当看到后面进来的徐瑾瑜时脸色微变,不过最后还是梗着脖子姿态不变,她已经想好了,就算回府罚跪祠堂抄女戒被禁足她都认了,可这会是万万不能在从前的小弟面前失了面子的。 ----------------------------------- 感觉文里有好多错字,欢迎捉虫^-^ 60.和歌 王封安自然也注意到随后进来的三人,和徐墨颜一样,当看到徐瑾瑜面部表情的走进来时,王封安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随后转过头去不再关注对方。 要知道从前他不学无术跟在徐墨颜身后混的时候,可没少被对方这位兄长抓住扔回家去,所以即便现在以他如今的身份再也不用害怕徐瑾瑜了,可当年的阴影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见到徐瑾瑜便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索性不去看对方的脸。 三人重新入座后倒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虽然徐瑾瑜今日对徐墨颜失望透顶,不过此时的他还是察觉了夏乐瑶的几分用意,所以进来之后虽然依旧冷着脸,却并没有出口训斥妹妹,如今这里就数夏乐瑶身份最为尊贵,徐瑾瑜自然是听从她的意见。 秋西扬就不必说了,他可没有介绍人的习惯,此时一心想着如何再次朝夏乐瑶开口提幼蓉的事情,徐墨颜本就对夏乐瑶有芥蒂,自然不会主动告诉王封安眼前的女子就是永乐郡主,如此一来,王封安也只当夏乐瑶是几人的朋友而已。 他们不说话,可王封安却是个话唠,尤其今日还从许星海那里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正好向徐墨颜诉诉苦发发牢骚。 “颜姐,你是不知道啊,小弟我自从进了钦天监的学堂天天受那帮外来人的欺负,偏偏学堂还有规矩不能打架斗殴,哎,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王封安嘴上说的可怜,脸上却没有丝毫难过的表情,反倒是和徐墨颜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嗑着瓜子。 桌上的饭菜早就被吩咐撤了下去,如今上的都是一些瓜子甜品,王封安可不在乎另外三人吃不吃,全都推到徐墨颜的面前孝敬从前的大姐大了。 “怪不得刚才本小姐看你们都争的面红耳赤愣是每一个敢动手的,原来是有规定啊。不过你也真是笨,既然被欺负了想还手,不会在那些人下次出来的时候找人套上麻袋打一顿,这样不就没人知道是你干的嘛。” 夏乐瑶:“。。。。。。” 徐瑾瑜:“。。。。。。” 秋西扬: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郡主将美人割爱呢? 对于徐墨颜语出惊人的一番话王封安表示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却又沮丧的摇摇头道:“颜姐虽然出了个好主意,可我却不敢冒险,这种事万一被发现了,我可是要被赶出钦天监学堂的,到时候我爹非得打死我不可。” “瞧你那点出息,就你这样还想做国师大人的徒弟,夏朝以后的国师?” 对于王封安的胆小徐墨颜很是鄙视,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小胖子到底踩得什么狗屎运居然真的进了钦天监学堂,要知道徐墨颜虽然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能够窥探天机的国师大人很是敬仰,所以一想到以后有可能自己的小弟当上夏国国师,徐墨颜就觉得心里很是别扭。 徐墨颜鄙视的话语让王封安胖胖的脸上有些羞红,随后叹了口气道:“颜姐莫要打趣小弟我了,我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国师大人选上的,只希望学好如今的课程,以后能在钦天监有个一官半职就不错了。” “喂,你怎么这就认怂了,真是的,既然都被选进钦天监学堂了自然要将成为国师大人的徒弟作为奋斗目标,再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也好意思说从前是跟着本小姐混得。”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了王封安一句,徐墨颜心里别扭是一回事情,可看着对方消极的态度,徐墨颜却又不乐意了,比起旁人成为国师大人的徒弟,徐墨颜自然是力挺王封安的。 知道徐墨颜是为自己着想,王封安立马感动的热泪盈眶,心中更是十分怀念从前跟在对方身后当恶霸的美好时光,可惜这种时光总是短暂的,自大进了钦天监学堂,他老爹便再也不容许自己跟着徐墨颜出去横行霸道了。 “颜姐你有所不知,钦天监学堂里能人辈出,我能被选中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可想要从里面脱颖而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 王封安没好意思说他每每考试都是最后一名这件事,而是很委婉的表示他是没希望了。 听了他的话,夏乐瑶不禁有些好奇的开口道:“那你们里边谁最厉害?是刚才那个许星海吗?” 因着夏乐瑶的突然开口,王封安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她,夏乐瑶本就长得乖巧可爱,声音又是软绵绵的音调,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搭话,王封安不禁胖脸一红,朝着夏乐瑶多瞄了两眼,话音也低了半分说道:“那小子确实厉害,不过在我心里和歌公子才是最厉害的,以后定然能够打败许家小子成为国师徒弟呢。姑娘你怎么看着有些眼生,是哪家姑娘啊?在下王封安,还不知姑娘名讳?” 前一刻还在徐墨颜面前狗腿一般的王封安此时已然笑眯眯的转向夏乐瑶,摆了一个潇洒的姿势朝着对方看去,在他眼里夏乐瑶实在长得可爱,十分符合他的审美观点,自然想要套套近乎。 不过夏乐瑶却没回答他的一系列问题,而是再次疑惑的开口道:“和歌公子是谁?我刚才听见你们不是说学堂里的考试是哪位许星海得了第一,难道不是他更厉害一些吗?” 王封安不喜欢许星海,此时见自己有好感的女子说许星海厉害当下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他才不厉害呢,和歌公子才是最厉害的,至于和歌公子,他是。。。” “宇文和歌,他可是京城首富之子,家中钱财万贯富可敌国,京城中有名的吃喝玩乐场所都是他家的资产,就连这天香楼都是他家开的,长得还行不过没本公子好看,不过此人鲜少出现在外人面前,倒很是神秘呢。” 原本要说的话被秋西扬抢了去,王封安颇为幽怨的看了对方一眼,嘴里却是不甘心的反驳道:“和歌公子明明长得貌比潘安,我可觉得比秋哥你长得好看有些。” 说完这番话,王封安便被秋西扬瞪了一眼,吓了对方赶紧靠到徐墨颜身边。 说到样貌这方面徐墨颜倒是和王封安站在一边,只见她不屑的看向秋西扬,讥笑的说道:“虽然本小姐没见过宇文和歌,可也听说他也是京城四公子之一,容貌自是不必多说,也就是你这大众脸,当初也许是京城的那些女子瞎了才会将你也选入其中。” “本公子不服,郡主你来评评理,就以本公子的长相怎么会是这丑丫头口中的大众脸?” 秋西扬对自己的样貌一向很是满意,此时被徐墨颜出言讽刺,心里立马不乐意了,定要拉着夏乐瑶让她主持公道。 而随着他的话,一旁看着热闹的王封安却是心中咯噔一声,小小的眼睛瞪成两个球大,等等,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转头看向依旧安静坐在那里的夏乐瑶,王封安心脏忽然猛跳了起来,郡、郡主!他刚才没听错吧? 61.隐瞒 在夏朝,能够被称为郡主的除了公主生的女儿,还有一种便是皇上册封那些不属于皇家血亲的女子为“郡主”称号。 而在如今的夏朝,并没有后一种现象出现,而当朝公主也只有一位那边是皇上的嫡亲姐姐魏雪贵公主,当年她十里红妆下嫁给当朝国师曾轰动整个朝野,毕竟国师在夏朝那是尊崇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公主下嫁,国师大人也不会被他人称之为驸马,国师就是国师。 而后国师与公主的女儿出生,这位金枝玉叶一出生便被冠上了郡主的头衔,当朝皇上更是赐字“永乐”,所以如今的夏朝,能够被称为郡主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国师大人与贵公主所生的女儿了。 脑袋想清楚这些事情,王封安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居然还想勾搭郡主,天呐,这事要是被他爹知道,一定会打断他的小粗腿的。 此时的夏乐瑶自然不知王封安心中的懊悔,而是颇为正经的朝着满脸气愤的秋西扬说道:“本郡觉得徐小姐说的不错,秋公子确实长了一张大众脸,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被选为四公子之一。” “哈哈,我就说嘛,总会有人眼睛不瞎嘛,喂喂喂,你这下相信了吧!” 对于夏乐瑶站在她这边,徐墨颜简直高兴的飞起,尤其是看到秋西扬震惊的表情,徐墨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的,顿时看向夏乐瑶也觉得顺眼多了。 “不会吧?瑾瑜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今日自己最得意的样貌被连番打击,秋西扬不由的捂着受伤的心脏可怜兮兮的看向一旁当背景的徐瑾瑜。 不过对于他的话,徐瑾瑜却颇为不赞同的皱皱眉道:“身为男子,西扬兄还是不要太过在意容貌问题,男儿就应该志在报效朝廷,做一个忠君爱国的栋梁之才。” 秋西扬:“。。。。。。” 得,他怎么就忘了徐瑾瑜是个榆木脑袋,到他这里求安慰,还不如自己插自己两刀算了。 ”郡、郡主,你是永乐郡主?“ 震惊的睁大双眼,王封安伸出胖胖的手指颤抖的指向夏乐瑶,缺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即便夏乐瑶没有回答,王封安也已经明了,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永乐郡主无疑了,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王封安朝着前者行礼道:“草民王封安参、参见郡主。” 因为心里紧张,王封安这会儿连说话都说的不利索了,即便他现在是钦天监学堂里的一员,但在国师之徒未定之前也不过是个布甲之身,并没有任何职位在身,所以面对夏乐瑶时也只能称之为“草民”,这一点让原本还准备和夏乐瑶套近乎的王封安胖脸微微一红。 “王公子可真是悠闲,本郡可听说还有两个月你们便要大考了呢。” 不咸不淡的说出这番话,夏乐瑶心中微微有些遗憾,知道既然对方已经知晓她的身份,恐怕再也不会将钦天监学堂里的事情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虽然没明白夏乐瑶上句话的意思,可还是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怪异,当然不敢再将钦天监学员之间的事情拿出来说了,这让夏乐瑶顿时觉得无趣起来,没坐多久便寻了个理由先行离去。 香草也早已一饱口福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雅阁外等着,看着出来的夏乐瑶一脸怪异的看着她,香草立马回了一个大咧咧的笑容,她可是完完全全按照郡主殿下的吩咐将天香楼的招牌菜挨个点了一遍,吃了几样之后便吩咐小二全部打包,她还等着回去之后和她的家人小情郎一起吃呢。 当然,最后夏乐瑶也没掏一分钱,随着她出来的徐瑾瑜早已替她付了银子,这倒是让夏乐瑶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看着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夏乐瑶也就不说话了,就当是替他妹妹的赔礼好了,反正得罪也不止这一次了。 挽留不住夏乐瑶,最伤心的自然要数秋西扬,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不知不觉中让永乐郡主讨厌了,每次想要开口讨要美人,却都被对方似冰刀似嘲笑的目光搞得说不出话来,顿时惆怅不已。 不过这样就想让他秋西扬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对方不乐意与他搭话,秋西扬觉得他需要转变策略了,若是能够得到美人青睐,他倒要看看对方还怎么阻止。 想通了这一点,秋西扬便不再多留,赶忙起身朝着府中而去,他需要找人好好的查查美人的行踪呢。 重新由徐瑾瑜将她送回府中,这次告别时夏乐瑶对前者的态度好了不少,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夏乐瑶明显感觉到徐瑾瑜虽然为人呆板,却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少年,虽然不明白怎么会在阴暗的大理寺任职,可夏乐瑶心中已经没有得对他的成见。 回到国师府没多久,魏雪便带着幼蓉也回到了府中,满面红光的将幼蓉交到夏乐瑶的手上,魏雪抱着夏乐瑶一阵亲热,这才放开对方朝着主屋而去,刚从宫中回来,她可是有些乏了。 “幼蓉,母亲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等着魏雪离开之后,夏乐瑶这才朝着幼蓉不解的问道。 对于夏乐瑶的疑惑,幼蓉开口解答道:“闫贵妃有孕,公主很是开心。” “有孕?” 幼蓉的话让夏乐瑶微微一愣,随后却也开心的起来,这么说,她那皇帝舅舅就快要当爹啦,就连她也快要晋升为小姑姑了,一想到这里夏乐瑶便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想着明日便去宫中走一趟,说起来这位闫贵妃虽然很得魏铭的宠爱,不过时常进宫的夏乐瑶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心想这里进宫自然是要去拜见一番,看看这位宠惯六宫的贵妃和她未来的小侄儿。 “幼蓉,这几次你和母亲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都不与我知道呢?” 心里做了决定,夏乐瑶便将哀怨的目光放到幼蓉身上,母亲将幼蓉借去也就算了,做什么事情居然还不让她知晓,夏乐瑶可是从心里早就不乐意了。 听到她的问话,幼蓉虽然气息一弱,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告诉夏乐瑶那件事情,早就知道从幼蓉是问不出来什么,夏乐瑶也只好让幼蓉下去好好休息,她就不相信,两人现在不告诉她,还能一辈子瞒着她不成。 62.询问 清晨,没有幼蓉的陪伴,夏乐瑶只能带着香草进宫,不过在去之前却先去了一趟天香楼,将香草推荐的几份美食打包之后这才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夏乐瑶现在已经将轻功练习的十分熟练,若非必要确实也不再需要前往李玥的行宫让师父指点,虽然这次她进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闫贵妃,不过一想到李玥那小子,夏乐瑶还是忍不住买了他喜欢的大鱼大肉先朝着李玥行宫而去。 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李玥的行宫依旧是冷冷清清,院子里也只有李玥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把木剑认真的练习,夏乐瑶一进来他便听到声音目光如炬的看了过去,当看清来人,李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却是闷闷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对方,依旧拿着木剑练习,只是他的目光却悄悄的跟随着夏乐瑶移动的身影,完全没有了刚才认真的心思。 夏乐瑶自然也看出了对方似乎是生气的模样,脸上却是偷偷一笑,从她认识李玥也已经有五年之久,身为质子的李玥不能出入皇宫,这五年也就只有夏乐瑶和幼蓉两人经常进入这空荡荡的行宫陪他玩闹,所以对于李玥的依赖夏乐瑶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毕竟自己是他第一个朋友。 吩咐香草将天香楼的美食摆上了石桌,夏乐瑶这才朝着偷瞄她身影的李玥招招手道:“小耗子快过来尝尝,这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天香楼里的美食,保管你吃完之后还想吃下次。” 其实不用夏乐瑶说,自打佳肴摆出来李玥便闻到了香味,嘴里顿时口水直流,不过他现在还生着夏乐瑶的气,自然需要矜持一点,决不能因为眼前的美食就将这没良心的小疯子给原谅。 于是李玥看都没看桌上的美食一眼,手中木剑动作不变,嘴里却是冷淡的说道:“本王可不认识你,赶紧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本王的地盘。” “别这么狠心啊,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你看今日来带了这么多好吃的给你向你赔罪呢。” 夏乐瑶的声音原本就软绵,现在又刻意的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别说李玥了,就连一旁站立的香草都觉得心脏要被萌化了,顿时眼神不满的看向已经收起木剑的李玥,这胆大的质子,居然敢给自家郡主殿下摆脸色,简直是不知好歹。 不过她的眼神却是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因为李玥根本就正眼都不瞧她,当然此时的李玥早已朝着夏乐瑶这边走来,虽然心中气恼地方这么久了都不来找他,可既然对方都求他原谅了,李玥自然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这小疯子了。 双眼冒光的看着满桌的美食,李玥二话不说便坐到夏乐瑶身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便朝着夏乐瑶白了一眼说道:“算你识相,哼,以后若是在这么就不来,本王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你了。” 李玥的话让夏乐瑶笑着点点头,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李玥这才满意的专心吃了起来,倒是一旁的香草看着李玥吃饭时粗鄙的模样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她好歹也是跟在贵公主身边的大丫头,虽然来到郡主身边已经对礼仪放的很宽松了,可如今见到一个王爷吃起饭来居然如此野蛮粗俗,香草张了张嘴不自觉的便想开口,随后却想到对方的身世又沉默了起来,毕竟是个可怜人,也难怪郡主会同情呢。 “师父呢?怎么没见他?” 好久不见师父,夏乐瑶心中还是十分想念的,虽然知道对方一向是行踪不定,不过却从未离开过李玥的附近。 而她的话也让李玥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恢复平常的模样不在意的说道:“可能在后山吧。” 闻言夏乐瑶便点点头不再过问,反正她有的是机会见到对方,也不在乎这一次是否能见到了。 等夏乐遥陪着李玥吃饭满桌的美食,这才在对方不满的眼神中离开了李玥的行宫,怕他一个人无聊,夏乐瑶非常好心的将香草留了下来,自己则由外面的太监带着前往闫贵妃的行宫走去。 而留下的两人却是互相瞪着大眼,双双无语。 香草也没想到郡主居然会单独将她留在这里,不过也只得默默的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回来。 这次倒也是夏乐瑶做的有些欠妥,因为往常陪她进宫的一直都是幼蓉,而她因为经常会被传去太后的慈宁宫,所以幼蓉经常会被留在李玥的行宫中,所以这次夏乐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习惯性的便将香草留了下来。 李玥虽然很厌烦旁人进来他的地盘,不过既然是夏乐瑶带来的倒还是接受,吃饭美食后李玥便又拿起木剑练了一会儿,这才停下来走到香草得到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香草虽然平日里跟在夏乐瑶身边的时候很是活跃,可那也仅限在夏乐瑶的面前,此时见李玥的模样,香草便朝着对方行了一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玥王爷有事?” 看着香草的表情,李玥便想起了幼蓉那臭丫头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就想不通了,软绵绵的夏乐瑶身边怎么竟是些这样的人,还好对方这些年没有被影响的也变成这幅模样,不然李玥怕是要愁得吃不下饭了。 不过此时他却是有事想要询问香草,原本这个问题是要问幼蓉的,不过这个臭丫头这次居然没有跟着夏乐瑶进宫来,没办法,李玥只能退而求其次问眼前的人了。 于是,李玥假装一本正经的咳了一下,挺起胸膛朝着香草一派严肃的问道:“本王就是想问问你郡,不对,女儿家都喜欢些什么?” 李玥的问话让香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怎么觉得这位质子王爷的问话有些奇怪呢? 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异样,李玥难得的脸上一红,语气颇为不耐的大声道:“本王问你话呢,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被李玥吼得回过神来,香草在心中犯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奴婢身为女子自然知道,待奴婢这便一一道来。” 63.贵妃 李玥这边发生的事情夏乐瑶自然不清楚,此时她正跟在宫人的身后朝着闫贵妃的行宫走去。 闫贵妃的行宫可不是李玥这个李国质子的行宫能比的,就说位置也是最为靠近皇帝养心殿的地方,虽然没有凤仪宫的富丽辉煌,却也是皇帝专门派人为闫贵妃打造的取名“悦音宫”。 莫说其他嫔妃羡慕不已,就是凤仪宫里的皇后也是嫉妒的恨不得咬碎银牙,原因无他,闫贵妃的闺名便叫闫清音,皇帝亲自取名贵妃的住所为“悦音宫”,便表面他对闫贵妃的宠爱,后宫佳丽三千,闫贵妃却独得这份天子恩宠,怎能让她人不羡慕嫉妒呢? 一走近悦音宫,夏乐瑶便很明显的感觉到守卫越来越森严,宫门口好几个拿着礼盒的嫔妃们都被面无表情的御林军拦在外面,丝毫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虽然外人见过夏乐瑶的极少,可这宫里的嫔妃确实都认得前者,此时看到连永乐郡主都来看望闫贵妃,众人的心中自是别有一番滋味,眼看夏乐瑶走到面前,纷纷福身行礼,对于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她们可是不敢有丝毫的轻慢和得罪。 守在悦音宫的御林军看到夏乐瑶已是行礼,这些人能够被皇帝派来这里便说明他们是皇帝这边的人,和朝堂上一样,如今这后宫之中也分为太后和皇帝两派,这次闫贵妃越过皇后先怀上身孕,若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论是男女那都占了一个“长”子辈,这又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万受瞩目。皇帝害怕太后那边动手脚,自然是将闫贵妃的行宫守得死死地,就怕旁人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本郡前来探望贵妃娘娘,还望通传。” “郡主稍后。” 不同于对待其她人的冷漠,守卫的御林军却是恭敬的朝着夏乐瑶说道,随后一人便朝着里边而去。 纵使心中有十万分的不忿,可站在悦音宫前的几人也不敢表现出来,也明白皇上派来保护闫贵妃的这些守卫怕是不会放行让几人进去,纷纷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夏乐瑶,希望对方能够开口帮忙,毕竟如今闫贵妃怀孕,真是表现忠心的好时机,她们并不想错过。 然而夏乐瑶却不是傻子,莫说现在有御林军守着,便是没有夏乐瑶也是不会带她们进去的,夏乐瑶虽然为人温和,但宫中的事迹看得多了也听得多了,心里既然也有一番自己的计较,如今闫贵妃怀有龙种,为了其安全着想,确实应该少见外人安静修养。 于是,夏乐瑶对眼前几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直到先前进去的侍卫出来邀请夏乐瑶进去,不甘心的几位嫔妃最终还是离开了悦音宫的大门。 相较于外面,悦音宫里更是严格,没两步便有一个御林军把手,太监宫女更是忙忙碌碌,自贵妃诊出有孕之后,皇帝便禁止贵妃娘娘用御膳房出来的吃食,而是吩咐宫人在悦音宫专门开了小灶,专门负责贵妃娘娘的吃食,不仅如此,就连前来恭贺的众嫔妃都被拒之门外,不让旁人打搅半分。 夏乐瑶能够进来,也算是十分荣幸了,毕竟从昨日到现在,出了贵公主之外,便是太后都被皇帝拒之门外,算起来,夏乐瑶也是继她娘之后进到这悦音宫的第二位客人。 因为还未到用膳的时间,夏乐瑶便直接被带了闫贵妃的住处,一进去入眼的便是一位妖艳的美人懒散的斜躺在床上,那双夺人心魄的媚眼落在夏乐瑶的身上。 以贵妃的品阶自然是不需要向夏乐瑶行礼,相反夏乐瑶还要向眼前的女子行宫礼。 不过不等她开口,对方却先一步说道:“郡主不必多礼,赐座。” 随着她的话落,便有宫女将椅子抬到离闫贵妃前方五步之距,夏乐瑶也不矫作,直接上前坐了下来,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位宠惯六宫的贵妃娘娘,当然,在她打量对方的时候,闫清音也在观察着传说中的永乐郡主。 众人皆知当今天子对闫贵妃宠爱有加,有什么好东西紧着往悦音宫中送,可在此之前,最先得到赏赐的却并不是闫贵妃,而是国师府的永乐郡主。不说皇帝是这样,便是慈宁宫那素来与皇上不合的太后在这件事上却是和前者十分统一。 所以对于这位还未见过面的郡主,闫贵妃可是打心里头都有些嫉妒呢,曾经还因为自己不是第一个得到赏赐这件事与皇上闹了脾气,不想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皇上却是对她冷了脸,能爬上现在的位置,闫贵妃自然不是蠢的,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再皇上面前同永乐郡主争莫名其妙的宠了。 今日难得看到本人,夏乐瑶的模样倒是出乎闫清音的意料,闫清音想着含着金汤长大的永乐郡主应该也与她那尊贵霸道的母亲一样是个不好想与的主,没想到现在真的见了却是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容貌一如她母亲一般美貌如花,可性子却是太过温和,完全不似贵公主那边气势凌人,看来是随国师大人多一些呢。 闫清音心中想着,便对眼前的人儿露出一丝友善的笑容:“本宫还说今早窗外有喜鹊鸣叫,原来竟是贵人到访,若有招待不周还望郡主见谅。” “贵妃娘娘客气了,如今娘娘怀了舅舅的孩子,乐瑶自然要看拜见娘娘和未来的小侄儿,还希望娘娘莫要嫌弃乐瑶忽然到访呢。” 与闫贵妃一样,夏乐瑶也没想到闫贵妃居然长得如此妖媚动人,她原本以为闫贵妃就像她的名字闫清音一样是个与当年的第一美人方初云般冷清温柔的女子,毕竟当年魏铭对方初云的喜欢她也是看在眼中,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现在能被魏铭宠爱万分的女子也会是个和方初云般的女子,却原来是她想错了。 闫清音是个美丽的女子,但不同于方初云,这是个罂粟一般的美人,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诱惑,便是连身为女子的夏乐瑶都被吸引,也难怪魏铭会如此喜爱呢。 64.所想 将袖中的锦盒拿了出来,夏乐瑶便递给身边的宫人,笑着说道:“乐瑶知道贵妃娘娘身边也不缺稀罕玩家,这便是乐瑶的一番心意,还望贵妃娘娘能够喜欢。” 结果宫人捧到面前的锦盒,闫清音当着夏乐瑶的面打了开来,当看清楚里面的物件,闫清音的眼中划过一丝异色,随后神色如常的收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深,心道还真是巧呢。 夏乐瑶送的是一块洁白无瑕的和田玉玉佩,闫清音记得当初自己在皇上那里看到这块玉时只一眼便喜欢上了,撒娇着想让皇上送给她,可皇上却说这是专门为永乐郡主寻得,因为和田玉有养身的功效,所以皇上便专门让人打造了这块玉佩送给他那柔弱的外甥女,因此闫清音虽然心中不喜,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派人送去了国师府。 没想到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又被转送到她的手上了。 夏乐瑶自然是不知道她在自己的小宝库里挑来挑去居然挑出了个当初闫清音的心头不舍,夏乐瑶别的没有,可玉佩玉戒什么的多得是,知道她喜爱美玉,宫里头太后和皇上隔三差五便会差人送来这样的物件,到如今夏乐瑶的小宝库里都快多的放不下了,这样的东西又不能全都拿出来摆放或待在身上,所以夏乐瑶但凡需要送礼,便立马跑到她的小宝库里翻找,反正这些东西她都没有用过,还不如送给别人呢。 而如今送给闫贵妃的这块和田玉玉佩,夏乐瑶也是想起当初皇上差人送她时专门嘱咐说是可以温养身体,此次闫贵妃怀孕,正是需要养身体的时候,所以夏乐遥才会选它作为礼物送给闫清音,就这样误打误撞选上了。 “郡主送的礼物本宫很是喜欢,多谢郡主了。” 让宫人将玉佩重新收了起来,闫清音媚眼带着笑意的看向夏乐瑶,自己爱而不得的东西在别人手里却是能够随意送人的物件,闫清音想想都觉得心里膈应,不过对方终究不是这宫里的人,即便膈应却还是能够接受的。 见闫清音说喜欢,夏乐瑶顿时放心下来,她自然不清楚对方心里想的弯弯绕绕,又与闫清音笑着寒暄了一会便想起身离去。 只是还没等她离开的话说出口,闫清音却是突然开口问道:“郡主今年十一了?” “虚岁是有十一了。” 不明白对方问话的意思,不过夏乐瑶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夏乐瑶的回答倒是叫闫清音有些失望,若是实岁还是可想的,不过这虚岁,还有六年才到及笈,他的胞弟怕是等不了那么久呢。 “娘娘若无事,乐瑶就先告退了。” 见对方问完话之后便没有了交谈的意思,夏乐瑶便开口说道,在悦音宫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离开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闫清音也在不阻拦,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将夏乐瑶送了出去。 可还没等她走出房屋,外面便想起一声“皇上驾到”,随后魏铭穿着一身明黄的朝服走了进来。 看到夏乐瑶,魏铭明显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已经快要半年没有见过的外甥女今天居然在自己宠妃的宫里见到了。 “皇上。” 看到魏铭进来,最开心的自然要数闫清音,原本还慵懒的模样立马消散不见,媚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便要从床榻上起身。 不过没等闫清音起身,魏铭已经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温柔的扶住她的双肩重新让她躺了回去,沉稳的气息瞬间将闫清音包围,原本妖娆的美人瞬间变成了羞涩的小女人,任由对方为她盖上薄被。 “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那些虚礼便全都免了。” “谢皇上恩典。” 将闫清音安顿好,魏铭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站在门口的夏乐瑶身上,不过半年没见,对方又长高了不少呢。 “舅舅。” 看到魏铭的目光,夏乐瑶立马回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微笑,早在几年前她就得了魏铭的恩典,见了对方不用行礼,比起恭维的说声“参见皇上”,魏铭还是更喜欢听夏乐瑶喊她皇上。 “你怎么来了?” 朝着夏乐瑶招招手,见对方乖乖的走到自己面前,魏铭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后直接将对方抱在怀中放到腿上,这个动作魏铭也只有对方是夏乐瑶时才会做出。就是闫清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的魏铭,顿时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 有些无奈的坐在魏铭的腿上,如今的魏铭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喜爱玩耍的毛头小子,身上亦没有了从前如刺般的性子,这些年在朝堂上越发的沉稳,原本被太后秋素雅紧紧握在手中的朝堂也慢慢的被他一点点的收回,心思沉秘如海,眼底阴郁狠厉,不过对夏乐瑶却是一如既往的好。 “瑶儿听说贵妃娘娘怀了舅舅的小孩,所以来看望一下。” “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过了少年时的变声期,魏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有磁性,夏乐瑶想要拒绝,可没等她开口,一旁的闫清音接过魏铭的话开口道:“是啊,难得郡主前来,便留下一起用膳吧。” “是。” 许久未见夏乐瑶,魏铭自然很是想念,抱着夏乐瑶开始询问最近的日常,后者也一一开口回答,倒是将闫清音晾在了一旁成了听客。 不过这时的闫清音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她的眼神有些奇异的看向另外相处和谐的两人,她一直知道皇上宠爱永乐郡主这个贵公主生出的女儿,可也没料到事实居然比她想的还要更宠爱一些。 对方眼中的温柔、话语中的关切都是骗不了人的,闫清音想着即便是在对她的时候,皇上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 一时间,闫清音倒是有些羡慕在魏铭怀中的夏乐瑶了,人就是这样,得到了想要的之后便想得到的更多,即便是在这宫中受尽宠爱的贵妃娘娘,在皇上的眼中也不过是后宫妃子中的一员,这并不是闫清音想要,她是真的喜欢皇上,所以也想要魏铭能够像对待永乐郡主一样像个家人一样对待她呢。 65.刺痛 帝王的宠爱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即便得到了又能长久到何时? 闫清音是宠妃,却也害怕帝王之爱如昙花般短暂,所以此时看到夏乐瑶,心中原本停歇的心思又不知不觉涌动了。 守住这宠妃的位置,除了自身得到皇上的喜爱,背后的母族却也是必不可少的原因之一,不然那嚣张跋扈的皇后秋静彤为何明明不得皇上喜爱,却还是压在她的头上稳坐皇后的宝座,还不是因为她的身后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和把持朝政的太后。 所以闫清音想的很明白,若是她的父亲能够成为与左相匹敌的存在,那凭借皇上对她的宠爱,皇后的位置怎么也是轮不到秋静彤来坐的。 而现在看着皇上怀中的永乐郡主,若是这位贵公主的掌上明珠能够嫁入她们闫家,那闫府的身份自然是要提升好大一截,这一点让闫清音很是心动。 因此即便知道如今的永乐郡主夏乐瑶才堪堪九岁稚龄,不过她的胞弟也才刚刚及冠而已,为了满族荣耀,便是牺牲了胞弟的婚姻又有何妨,更何况以永乐郡主的样貌,若是成年会后必然会成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要皇上能够答应这门亲事,说起来还是她们严家高攀了呢。 心里动了心思,闫清音看向夏乐瑶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晚膳的时辰还特意询问的夏乐瑶喜爱吃的菜品吩咐厨房做好。 夏乐瑶自然不知道闫清音心里的打算,虽然她也敏锐的发现闫清音对她态度的变化,不过终究是朝着好的方向而去,夏乐瑶只当是因为魏铭在场所以对方才会表现的如此亲近,倒也在没多想。 对于闫清音的安排,魏铭自然很是满意,不过即便是用膳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放在夏乐瑶的打算,直接让对方坐在他的腿上亲昵的喂着对方吃饭,即便这样的做法搞得夏乐瑶很是不舒服,奈何她也呦不过魏铭,只能任由对方抱着。 夏乐瑶知道,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魏铭从前的这个小皇帝对于她和母亲魏雪的亲情越来越看重和偏执,这样的表现在已经身为人妇的魏雪身上还好些,可到了夏乐瑶她的身上,却体现的愈发明显。 说起来她也已经算是半大的歌人了,可在魏铭的眼中却依旧见她当做三岁的小孩一般,每每见到便抱在怀中不放开,夏乐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魏铭对这份亲情的重视和依赖,也明白方初云的离世对魏铭的打击太大,如今的魏铭虽然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可心理上却依旧缺乏着安全感。 对于,夏乐瑶很是心疼,却也知道这是心病,还需魏铭自己来解开。 饭桌上三人倒很是和谐,不仅魏铭时刻注意着怀中夏乐瑶的吃食,就连身边的闫清音都是不是的朝着她的碗中夹菜,倒是让夏乐遥有些受宠若惊,只是这样安逸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门外的吵闹声打破了。 听到声音,魏铭第一个放下手中的筷子,眉间紧紧的皱着看向门口颤颤发抖的大宫女,“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想要进来被御林军给拦着,这会正发脾气呢。” 说话的是闫清音身边的大宫女,其实在皇后来到悦音宫的门口时她就看到了,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禀皇上而已,能够跟在宠妃闫清音身边的人自然不是蠢才,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情况是对自家娘娘最有利的,所以看着宫门口皇后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闹了起来,大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等皇上开口询问时,这才装作害怕的模样开口说道。 而随着她的话完,魏铭果然脸色一沉,倒是身边的闫清音像个没事人一样用柔媚的声调朝着魏铭说道:“皇上,既然是皇后娘娘前来看望臣妾,您就恩准了让姐姐进来吧。” “哼,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魏铭对于秋静彤的厌恶从里都没有在旁人的面前掩饰过,所以当他说完这句话,闫清音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中对秋静彤更是不放在心上,一个被皇上厌恶的妃子,即便那个人是皇后,又能长久到何时呢。 “反正有皇上在臣妾身边,臣妾才不害怕呢。若是现在不让姐姐进来,怕是姐姐又要到太后那里哭诉一番,到时候又成了臣妾的不是了。” 闫清音说出这番话颇有撒娇的意味,不过魏铭想了想却还是同意了前者的要求,让身边的喜公公出去传话,这才将怒气冲冲的秋静彤放了进来。 看到喜公公出来,秋静彤自然知道了皇上也在里边,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不过一想到刚才被眼前的几个下人拦着去路,秋静彤便窝了一肚子火,心中更是对闫清音恨之入骨。 明明是她先进的宫,可如今除了空有一个皇后的头衔,这幅身子居然还是处子之身,秋静彤知道若是这话说出去,怕是她就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可这也就算了,她已经忍了下来,没想到的是如今闫清音这个贱人居然怀上了龙种,天知道当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快要气疯了,若不会姑妈训诫她莫要找对方的麻烦,秋静彤恐怕会第一时间来到这悦音宫一脚踹掉那狐媚子的孽种。 虽然最后忍不住了冲动,可也只不过隔了一夜,秋静彤便再次坐不住了,忍不住的便朝着悦音宫而来,却不想被几个下贱的侍卫下来脸面,这些帐既然是要全部算到闫清音的头上了。 怀揣着满腔的怒气,秋静彤大步走到主屋门前便毫不犹豫的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可里面温馨的一幕却直接刺痛了她的双眼。 从来都对她不屑一顾的皇上此时居然温柔的朝着他对面的女人夹菜,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安静的女孩,秋静彤自然认出了夏乐瑶,可此时三人同时进入她的眼眸,却如同一家三口一般温馨而又浪漫,顿时便让秋静彤气红了双眼。 此时的她脑袋中早已没了秋素雅的告诫,只想将眼前刺痛她双眼的一幕毁掉、彻底的毁掉! --------------------- 感谢“果汁猫尾”的打赏。=-= 66.人选 秋静彤妒恨的神情毫无保留的落入了餐桌前的三人眼中,夏乐瑶本就对秋静彤没有好感,此时见她这幅模样顿时叹了口气,心里倒是有些同情起秋静彤来,没看到皇上已经有隐隐发怒的迹象,怎么还敢露出那样的表情。 当然,此时最高兴的自然要数闫清音闫贵妃了,作为最常陪伴在君侧的宠妃,对于魏铭的脾气自然还是要比旁人了解的,既然皇后自己跑来作死,闫清音自然乐得看场好戏。 几人心里各有一番计较,秋静彤却是再也忍不下去,只见她气恼的走到盛满丰盛的晚膳桌前,作势便要将其一股脑掀翻,只是还没等她彻底实施,魏铭阴冷的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朵。 “秋静彤,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有太后撑腰,朕就不敢废了你?” 魏铭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彻底地将秋静彤泼醒,秋静彤不敢置信的看向阴沉着面容的魏铭,这是她从对方口中听到的至今最重的话语。 “废后”!这便是放在朝堂上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二字此时却被魏铭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秋静彤难过的同时心中是止不住的慌乱,她害怕、,害怕魏铭真的会废了她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皇上,臣妾。。。” “滚出去!“ 即便秋静彤心中有一千万的委屈,可魏铭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出口便是伤人的话语。 ”皇上,姐姐也是好心来看妾身,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媚眼中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闫清音嘴里却是貌似替皇后秋静彤的好话,只是她的话却让秋静彤的脸色一变。 原本就被魏铭的冷言冷语刺的眼泪汪汪,这时又听到平日里的对头替她求情,秋静彤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感觉,她可以在皇上的面前柔弱委屈,却绝对不允许让闫清音这个贱人看了笑话。 拾起仅剩的最后一似尊严,秋静彤目光恨恨的看了笑的艳丽的闫清音一眼,等着吧,总有让她哭的一天! 没有再做停留,秋静彤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朝着太后的慈宁宫而去,刚才魏铭的话是真的惊到了她,现在能为她做主的也只有太后姑姑了。 一场闹剧终于悄然无息的结束,而从头到尾坐了一会看客的夏乐瑶却在秋静彤离去之后食不下咽,宫斗这样的词语原本仅仅存在于夏乐瑶的幻想着,今日一见确实让夏乐瑶心中一颤,尤其是秋静彤最后离去时看向闫清音的目光,如毒蛇般深深印在了夏乐瑶的心中。 夏乐瑶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失明少女,今生即便幸运的生在了大富大贵之家,可夏乐瑶骨子里却是最为向往平淡如水的生活。 所以今日目睹了这一幕,其中的主角之一还是疼爱她的舅舅,即便现在的她身处于看客之位,可心中还是掀起了一股厌烦之意,厌烦这宫中的勾心斗角。 用完膳后夏乐瑶便立马谢绝了闫贵妃的挽留,告别了魏铭和闫贵妃之后将还在李玥行宫的香草带上离开了皇宫。 而另一边,慈宁宫中。 ”哀家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去悦音宫,既然你不听哀家的话,现在被皇上训斥又找哀家做什么?“ ”呜呜,姑、姑姑,静彤知错了,可今日皇上当着闫清音那贱人的面说要废了我的后位,呜呜,姑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秋素雅冷眼看着坐在下方的秋静彤哭哭啼啼的模样,最近这段日子她都已经要被李国突然提议派使者来夏的消息搞得头疼不已,这个节骨眼上宫里又出了妃子身怀龙种的消息。 秋素雅知道秋静彤向来只会闯祸,这才昨日专门将人宣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去悦音宫闹事,等她将眼前的事情解决完了自然会替她做主,即便悦音宫的那位怀了龙种又怎样,生不生的下来都是一回事呢。 可是这个蠢货,还是跑去丢人现眼,若眼前的不是她嫡哥的长女,秋素雅真想让其赶紧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姑姑,您有没有听静彤说的话?“ 长时间没有得到秋素雅的回应,秋静彤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陷入沉思的前者,此时的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举动早就让这位太后厌弃不已。 而此时被秋静彤打断思绪,秋素雅淡漠的看了后者一眼,开口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回凤仪宫去好好的反省反省。” 说完这番话,眼前秋静彤还要开口,秋素雅截住她的话继续道:“哀家再说一遍,莫要去悦音宫给自己找不自在,至于皇上说要废后的话,只要哀家还是这夏朝的太后,你自然也会一直是夏朝的皇后,好了,哀家乏了,你去吧。” 秋素雅说了一堆话却没有最好一句管用的多,既然已经确保了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废除,秋静彤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慈宁宫。 她刚离开,秋素雅原本有些困乏的面容立马消失不见,只见她朝着身边的贴身嬷嬷吩咐道:“你派人将左相夫人接进宫来,记得让她将西扬也带来。” “是,娘娘。” 秋素雅如今被魏铭逼得无法垂帘听政,虽然朝堂上还有左相大人主持大局,可到底是她们小看了这个少年皇帝,这些年里,对方已然默默的培养的一些忠于他的人臣,大有夺权之势。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国使者来访更是在秋素雅的心中敲响了警钟,如今的李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在夏国面前苟延残喘的小国,虽然夏朝的败落,李国现如今的国力却越发的强盛,若不是边境还有寒王看守,怕是对方都有攻打夏朝的打算,毕竟这几年里,李国已经将周边的小国全部吞并,唯一剩下的便只有夏国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让皇上与李国的使者率先接触,万一得到李国的支持,对秋素雅来说自然是万分不利的,所以这个接待使者的人必须是她们这边的,而秋素雅心中的最佳人选便是秋家的嫡长孙秋西扬。 潇潇洒洒的过了这些年大少爷的生活,是时候为秋家做些事情了。 67.仇人 左相府 秋老夫人看到太后秋素雅派来的嬷嬷脸上的喜色是怎么也遮不住,原本听到宫里闫贵妃有了身孕,秋老夫人便心急如焚地想要进宫一探究竟,奈何一直没有接到太后或是皇后的宣旨,只能一直待在府上干着急。 现在好了,太后终于宣召她了,秋老夫人赶紧收拾了一番便准备进宫。 “老夫人,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老奴告诉夫人,请务必将秋小公子也一并带进宫去。” “西扬?这是为何?“ 秋老夫人神情一顿,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疑惑,毕竟像这样的请求还是第一次。 ”夫人去了自会知道。“ 对于太后的旨意嬷嬷虽然能够猜出一二,却也不敢将这一二随随便便的就说出来,她要需要做的只有谨遵娘娘的旨意。 没能从嬷嬷嘴里知道些什么,秋老夫人只好派下人去将秋西扬喊来。 秋老夫人这人骨子里一直重男轻女,在孙子辈里自然最是喜爱嫡长孙秋西扬,就算是她自己的孩子,相较于如今的太后秋素雅,秋老夫人还是更喜欢秋卫国这个儿子多一点。 从前秋素雅没有得势的时候秋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是冷淡,如今的秋素雅已经贵为太后,而秋氏一族也随着秋素雅的身份水涨船高,所以秋老夫人现在更多地是对自己这个颇有心机的女儿的畏惧,要说喜爱却并没有太多。 因此对于太后的吩咐的事情,秋老夫人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只是下人去了没多久便又重新返了回来,却是秋西扬一早便离开了府上,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 ”找,马上派人给我去找。“ 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要带上秋西扬,虽然平日里秋老夫人对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嫡孙并无太多管束,可今日却不得不派人去寻找对方的踪迹,也因为是太后的娘家人,嬷嬷并不敢摆任何脸色,不然若是换做旁家,怕是早就拂袖离去了。 而此时被秋老夫人惦念得到秋西扬正偷偷的跟在一美人身后,颇为好看的眸子里闪动着痴迷的目光。 能够被秋西扬紧随的现在也只有方幼蓉一人,秋西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方幼蓉的行踪,今日便迫不及待的紧随在其身后,虽然很想走上前去打招呼,可奈何往日经常流连风月场合的他居然也有了一丝胆怯之意,所以才只默默的跟在身后,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接近一个时辰了。 重新见到那一眼就让他映入心房的出尘美人,对方依旧是一身白裙袭身,虽然脸上多了一道面纱遮住了美丽的容颜,可身上散发的那种冰冷气息不知不觉中便让秋西扬沉迷。 若是从前秋西扬根本不会相信,像他这样玩世不恭的人有一天居然也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可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让他不得不承认,总是有那么一个人的。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渐渐的喧闹声在身后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出了城门,幼蓉的身影终于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站定之后便转过身,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丝杀气朝着秋西扬藏匿的方向看去。 这时秋西扬才终于确定,原来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他就说像幼蓉这样的一个国师府丫鬟怎么会跑到城外的树林中来,却原来是自己小看了对方呢。 秋西扬心中想着,眼中对方幼蓉的兴趣却也越来越浓,虽然他是对对方的容颜一见钟情,可一个人的性格也是尤为重要的,若是对方只是个呆板无趣的花瓶,秋西扬也会从永乐郡主那里将人讨要回来放在自己的后院之中,做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 事实证明对方似乎并不只是个花瓶,对于有猎奇心态的秋西扬自然是更让他兴奋了,此时见对方已经发现他的踪迹,秋西扬索性也不再身后藏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出现在幼蓉的视线之中。 随着秋西扬的出现,幼蓉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今日也多亏她机警才会发现跟在身后的这个尾巴,这才故意将人引到这城外来看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现在见出来的只有一个朗朗如玉的少年,幼蓉衣袖中长剑一出,便一言不发的朝着对方刺去,招招都是狠辣得夺人性命之术。 秋西扬也没想到他连一个帅气的姿势都还没有摆出来呢,对方便不由分说的朝着他刺了过来,看得出对方是真的招招致命,秋西扬不敢有丝毫马虎的掏出随身折扇开始防御,只是两人越打,秋西扬便越觉得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国师府的一个丫鬟居然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一直以来,秋西扬自觉一身功夫还是很了得的,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女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对方招招致命,出剑更是狠辣无比,秋西扬知道若是继续这么打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他一定会死在方幼蓉的剑下。 虽然心中是一万个都不愿意承认他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可眼下人命关天,秋西扬不得不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怂的朝着方幼蓉大喊道:“方姑娘快停手,本公子是永乐郡主的朋友,对你并无恶意。” 秋西扬的话让方幼蓉手中的剑一顿,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趁着对方晃神的档口,利剑刺向秋西扬的喉咙,在剑头挨上对方脖颈的皮肤时这才停了下来。 “你说谎!“ 清冷的嗓音出口,方幼蓉用的是肯定的语句,方幼蓉自幼便一直跟随在夏乐瑶身旁,自然对夏乐瑶身边的人和事最为了解,眼前的少年虽然说出了她的姓氏和夏乐瑶的名头,可方幼蓉却丝毫不相信他的话。 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她在替公主魏雪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本来此时极为隐秘,就连夏乐瑶都没有告知,所以今日方幼蓉猛然间察觉到自己居然被人跟踪,还以为是事情暴露,所以引得对方现身之后方幼蓉不问缘由便要致对方与死地,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对于皇上和公主太为重要,根本容不得丝毫闪失。 不过既然对方说出了夏乐瑶,方幼蓉这才暂时留了他的性命,想要听听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跟着她又是什么目的。 方幼蓉心中的计较秋西扬自然不甚清楚,此时见对方根本不相信他,顿时急忙解释道:“在下秋西扬,家住左相府,昨日在下还和永乐郡主一起吃茶呢,方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郡主便知道在下没有说谎,嘶,方姑娘,你、你的剑!“ 脖颈被利剑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鲜血顿时从秋西扬的脖颈涌出,秋西扬也没想到说话间对方居然加重了手中的剑,顿时痛的吸了一口冷气。 也因此,被脖颈的疼痛所惊到的秋西扬自然也没有发现从他介绍完自己的身份时方幼蓉眼中那再也掩饰不住的腾腾杀意。 方幼蓉也没有想到跟着自己的居然就是左相府现在最受宠爱的小公子秋西扬,猛地脑海中再次出现亲人们割喉鲜血四溢的场面,方幼蓉手中的剑刺得更深了一分,秋卫国的儿子!就让他也尝尝割喉而死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