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猪圈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用力的摇晃,焦雨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脸上带着被人掌掴的痕迹,哭得双眼通红的少女,不禁一愣。 这个少女一身淡黄的古装,而且还是丫鬟的服饰? “小姐你总算醒了。金儿多怕你出事。”看见焦雨甄醒来,叫金儿的少女露出一脸惊喜。 “金儿?”焦雨甄抬手轻抚自己阵痛的额头,感觉一些画面蜂拥般的进入脑海,她记得了,她是在那一次赛车后发生了车祸,只是她这倔强的性子连在黄泉路上也是大胆,竟然从奈何桥上跳了下来,然后……然后就来这身子之中,然而这身子也奇怪,竟也是名为焦雨甄! “小姐,别碰额上的伤口。”金儿连忙用手绢捂住了焦雨甄的额头,“小姐赶紧用点力气,金儿出门的时候夫人的轿子就已经在府门前了,现在小姐回去的话是可以被夫人看到的,夫人看到了大小姐有这样欺负小姐你,必定能让大夫来瞧瞧……” 焦雨甄缓缓记起了自己这个身子本是当朝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生母柳姨娘出生卑微,生下她以后也去世了,所以焦太傅焦利和一直对自己这个女儿不待见,所以前太傅夫人姜氏留下来的嫡女焦如之才会如此喜欢欺负她,这一次更是一杯端上去茶冷了,就直接用手里的白玉如意敲了她的脑袋,然后命人将她丢到了这里农庄的猪圈之中,这里离都城焦太傅府邸可是有一段距离的,简单来说……这不是惩罚,而是处死。 而金儿是她生母柳姨娘的远亲,比她年长五岁,因为家贫早年被柳姨娘带了过来,算得上是她的表姐,这回自然也是因为护着她,所以才被焦如之掌掴,只是…… “金儿。”焦雨甄伸出手来拉住了金儿的手,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嘶……” 不知道是什么硌疼了手掌,焦雨甄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低头看去…… “这是……”她的眸子一亮,便松开了金儿,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就俯下身来在猪圈的泥地上乱摸,然后将几颗大大小小的石头放到了怀里。 “小姐,你捡这些石头做什么?”金儿担忧的看着焦雨甄,当真害怕她是被敲傻了。 焦雨甄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努力让金儿撑扶着站了起来,虽然穿越成这样受气包的角色,不过幸好她那双能够看透一切的异瞳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小姐……” “我没事,这些石头将来是有用处的。”焦雨甄回过头来看着金儿,她的眼睛可以辩玉识宝,自然也可以看透人心,她看得出金儿是真心待她,所以她便努力的挤出了一抹微笑,环顾四周“看来这焦府真是没有我们的立身之地……” 金儿红着眼睛,“小姐的意思是想走掉?可是如果被大小姐抓住了,只怕……” “她说得很对。”一把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由一个丫鬟撑着伞走了过来,她瞟了一眼身上混着血污和泥土的焦雨甄以后便拿出了手绢轻捂住了鼻子,“不过没有想到你真没死。幸好我没有听又涵那丫头的浑话,浪费什么醒神香给你,这样的下贱胚子果真是睡在猪圈里就能安好的……只是你竟然安好到想着带着丫鬟逃走的程度啊。” !! 第二章 说谁是下贱胚子呢 看着来人,焦雨甄只是顿了顿就在脑海里找到了来人的信息,于是便顶着自己这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笑脸挤出了一抹微笑:“我还以为谁在这大雪天的还来瞧我是否安好呢,原来是大姐啊,当真让我感激涕零呢。只不过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姐姐说谁是下贱胚子呢?” 焦如之先是一愣,然后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的焦雨甄,似乎这么一瞬间她认不出焦雨甄来了,焦雨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过去都是唯唯诺诺的,别敢说是如此和她说话,甚至是连在她面前大气也不敢喘的。 难不成是被打傻了?想到这儿,焦如之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朝金儿看去:“这奴婢不是被我关在了柴房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金儿……金儿是二小姐放出来的……”金儿看到焦雨甄都鼓起了勇气回话,于是也战战兢兢的说道,“二小姐说……三小姐体弱,不经冻,让金儿过来带三小姐回府。” “二妹对着这养猪女的女儿都如此仁慈,当真以为她是观音再世了?我就不信就冻一个晚上会死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焦雨甄,焦如之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丫鬟说道,“绿儿,兰儿,你们去给我把金儿拉出来。然后锁好了猪圈,别让那些坑脏的东西出来了。” “是。” 两个丫鬟应了声,便进了猪圈伸手就要去拉金儿,焦雨甄一个闪身上前拦在了金儿的身前去。 “如果要金儿回去,何苦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这里虽然是焦府的庄子,但毕竟不在家里,还请大姐自重。” 看到焦雨甄竟然敢拦在了金儿的身前,焦如之便一把抢过了身后撑伞丫鬟手里的纸伞夺了过来,直接就往焦雨甄的身上砸去,焦雨甄的眸子顿时一亮,那飞快朝自己砸来的纸伞似乎在她的眼里变成了慢动作,于是她本能的拿起了猪圈食槽旁边的一把扫帚往前一打,竟然就将那纸伞直接往来时的路线给打了回去! 纸伞狠狠的砸在焦如之身上,焦如之惊呼一声就跌倒在了雪地上,精心打扮过的淡红傲梅罗裳便因跌落在雪地之中顿时凌乱了起来。 “小姐!”兰儿和绿儿都被吓了一跳,连忙从猪圈出来回到了焦如之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你、你这个贱人!”雪落了下来,焦如之的发髻有些凌乱,她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指着焦雨甄,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打她们,打死她们!” “尽管过来啊,看谁先打死谁!”焦雨甄本就不是一个善男信女,前生小时候在山里就会和男孩子打架,长大以后若没有一两招防身有怎么可以坐拥无数金银珠宝之下活得那么风光?她有一双异瞳,不仅可以看透一切,甚至连子弹的轨迹都可以看得清楚,如果焦如之让这两个丫鬟动手,被打死的人肯定不会是她焦雨甄了! “放肆!”一个妇人的喝声顿时打破了这拔剑嚣张的气氛,然后一群人便用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甄儿,你是妹妹,岂能动手打姐姐?” 焦雨甄放下了手里的扫帚,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妇人,这就是记忆之中的焦太傅夫人王氏,二小姐焦又涵和嫡子焦鸿福的生母了,然而王氏虽然不是焦如之的生母,可是却从小抚养焦如之,更因为如此才会从一个小妾成了正室夫人,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得出来王氏的真心? 焦雨甄勾起了唇角,然后朝着王氏福了福身:“甄儿给大娘请安了。” 看了一眼焦雨甄,王氏便上前扶住了焦如之:“如之,你可还好?” “大娘,她、她打我?”焦如之拉着王氏指着焦雨甄,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个贱女人居然敢用纸伞砸我,还让我摔倒了,如之好痛。” “纸伞是你的丫鬟带来的,若你不是先用来砸我,又岂会在我这边?我不过是用手里的扫帚挡了一下,若说我打你,大娘现在可也是在掐你?”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前的猪圈围栏,“而且大娘请看,甄儿还在猪圈里呢。大姐与我距离甚远,刚才那纸伞只怕也就是在她面前落下来吧。” 王氏有些奇怪的看着焦雨甄,觉得刚才那一番辩解并不应该是出自焦雨甄的口里的,只是她还没有说话,焦如之又不依不挠的说话了。 “大娘,这贱人现在都敢顶嘴了,就不过是在猪圈里待了一天,就和猪一样……” “好了。”打断了焦如之的话,王氏拍了拍她的手,再看向了焦雨甄,“刚才或许是丫鬟没有把伞撑好,才摔到你这里来的吧。你这样抓着扫帚,也只怕吓着如之了。这也是失了体统的。” !! 第三章 睁眼说瞎话的真髓 “如果我拿着清理猪圈的扫帚是失了体统的,那么大姐用白玉如意把我打伤,还命人丢到了这里来。大娘也看清了这里是猪圈,难道大姐这样做不是失了体统吗?”焦雨甄依旧还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没有打算就这样让王氏要她认错,如果是错了,她本就不会轻易认,若是对了,就更不会认了。 王氏一时语塞,虽然昨天她是去了青云寺不在府里的,但其实她也是知道焦如之还是找了办法去欺负焦雨甄的,不过焦雨甄向来懦弱,自然是忍气吞声的,虽然这一次是把焦雨甄打伤了在送来农庄的猪圈里关起来实在过分,可是她也没有打算过问,可惜她那女儿和儿子都是软心肠的,一直用各种理由来劝她到这农庄来看看,她便看在老爷还陪伴皇上参加狩猎宴不在府里,不能让焦雨甄死了,否则或许是会影响来年开春,女儿焦又涵进宫采选,所以也便像饶了焦雨甄这贱命,只是……她这张嘴,她这气势什么时候如此凌厉了? “大娘……”看到王氏没有说话,焦如之也有些害怕了,虽然王氏很宠爱她,可是她从来没有把焦雨甄打得那么严重,所以心里竟然也有一点慌乱。 “最近年关到了,如之不过是想和甄儿你一起来庄上看看。你也知道,老爷前朝繁忙,我又去了青云寺进香,鸿福年纪也还小,所以你们姐妹一起来打理农庄也合情合理,甄儿说什么失了体统呢?”王氏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上前,本想要伸手去拉焦雨甄,可是看到了她全身上下不是血污就是污泥,尽是臭烘烘的味道,也便收回了手。 总算再一次体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真髓,焦雨甄也没有追究下去,她轻轻点头:“大娘说的是,只是甄儿太落力了,竟然还弄伤了自己。不过这一身血污实在不宜和大娘大姐一起坐马车回府了,所以甄儿还是自己回去吧。” “也好。”王氏自然也是不乐意和焦雨甄一起的,于是她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看焦如之,“如之,你随我回去吧。这农庄终究不是你大家闺秀应该来的地方,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人家以为弄得浑身猪粪的人是你。” “是,大娘。”知道王氏说的话里的意思,焦如之便笑嘻嘻的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焦雨甄,鼻子里轻哼,然后跟着王氏走了。 看到王氏等人走远,焦雨甄轻轻舒了一口气,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金儿的身上:“若不是失血过多头太晕了,她必定不会就这样让他们走掉的。 “小姐,为什么不随马车回去?小姐你的身子……” “没事,你可知道城里哪里有买卖玉石玉器的地方?” “城里有聚宝斎,那是集天下珍宝所在的地方,只是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用手轻轻按住了怀里的东西,焦雨甄微微一笑:“希望能找到识货的人,这样或许我们当真不需要回去焦府了。” !! 第四章 浑身猪粪的女儿 虽然不是嫌弃农庄的环境,可是想到额头上还带着伤,焦雨甄也便有着金儿撑扶着她从农庄里出来,可是因为没有夫人王氏和大小姐焦如之的同意,庄子上也没有人敢给她们一些换洗的衣服,甚至连口水也讨不到,金儿满心的委屈,可是焦雨甄却不甚在意,他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积雪,用手心暖了以后便用来洗脸,虽然一身血污和粪臭,却不妨碍她将脸简单梳洗,然后让金儿帮忙将凌乱的发髻修整一番,再走出农庄的时候,她也便只是像一个乡下的贫穷人家女儿罢了,不过她从未想过原来她这个焦府三小姐如此出名,只是站在了从农庄回去都城的驿道之上,竟也让好些高头大马上的人侧目了。 “小姐,为什么不随夫人的马车回去?这样回去可是要走很久的,而且……”金儿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四周贵人们来往的车马,也便低下头去,“大小姐常在外面说小姐你的不是,所以向来小姐不是也不愿意在这里被人……” “没关系,清者自清。”焦雨甄淡淡一笑,但是看到金儿满脸羞愧的模样,也明白金儿是受不了这些人的指指点点的,于是便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这走得慢,只怕晚上回去了也没有半口饭菜了。金儿你先回去,记得给我留些饭菜,也备好伤药。” “是,金儿知道了。”金儿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让焦雨甄一个人回去是有些不安全,可是如果她们回去晚了,别说今天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只怕连半口水也不让喝了,所以她应了声,还是急急忙忙的一路小跑回去了。 看着金儿走远,焦雨甄眸子里掠过一抹笑意,只需要再熬一些时间,很快她就可以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想前生她从山里一个女孩子出来,怀里就带着一块翡翠原石,在那座人情冷漠的大城市里还是白手起家,风生水起,来到了这落后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活不下去? 只要还有一点点的时间…… 确定了心中所想,焦雨甄往前迈出的步子就更是坚定了三分。 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不急不缓的前行着,车窗的帘子被轻轻撩起了一角,里面的女子看了一眼那在路边的焦雨甄以后就再将车窗的帘子放开了下来,然后笑意盈盈的靠到了身旁男子的怀里去:“没有想到竟然可以看到那个就是焦府三小姐,当真是晦气了。” “焦太傅府上三小姐?”男子挑了挑剑眉,也便忍不住撩起了车窗的帘子多看了一眼,“怎么穿得如此破烂坑脏?本王……不记得焦太傅的俸禄少了,一府小姐竟然是如此落魄。” “王爷又不是女眷,自然不会知道女眷间的传闻了。”女子轻笑着说道,“云儿常参加城中名门女眷间的活动,可是常在焦太傅府上长小姐提起这个三小姐呢。说她容貌丑陋,而且愚笨不堪,还克死了亲娘,焦太傅都很讨厌她。不过太傅夫人王氏仁慈,二小姐不仅名动全城,更是个温柔的人儿,所以对这个三小姐也很好。只可惜这疯女子是一个怎么也管不住的人,常会打伤自己的贴身丫鬟逃出府,现在大家都不想管她。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路上见到她。那边……应该是焦太傅的庄子吧。” 男子微眯起了凌厉的鹰眸,然后将女子搂紧了几分:“不就是一个太傅府里庶出的女儿啊,管她作甚?你我难得有机会相见,难道还要去管他人的闲事?” “王爷……”女子娇嗔,小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却又欲拒还迎的将脸应了过去。 男子虽然拥吻着怀里的女子,可是眸子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似乎现在并不是温香软玉在怀,反而是像是在沙场之中,不见狼烟,却已经危机四伏…… !! 第五章 三小姐果然疯傻 时间已经临近黄昏,城里大多数的商铺在这个时候都是打烊了的,然而聚宝斎也不例外,店小二正在帮着掌柜清点桌面上的货物,这个时候焦雨甄便直接走了进去。 店小二一看那衣着破旧,满身都是泥血污秽的焦雨甄,便连忙拦住了她在门外:“哪里来的小乞丐,赶紧出去。” “慢着。”掌柜抬眸看了一眼焦雨甄,便顿时认出了她的身份,虽然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可是终究还是太傅府上的小姐啊,所以他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迎了上去,“给焦三小姐请安了。不知道三小姐今天来聚宝斎是要买些什么,但是现下聚宝斎已经打烊了,若是三小姐方便,还请明日再来。” 虽然掌柜的话可是比店小二客气多了,但是却也很清楚的告诉了焦雨甄,聚宝斎是不会做她的生意的,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店里架子上的商品,虽然有一些一看就是上了年月的古董和玉器,但是也算不上个极品,仅算是中等而已,所以她便轻轻点头:“那么请问掌柜,附近可还有玉石珠宝买?” 掌柜笑嘻嘻的说道:“城西有夜市呢,小姐可以去看看。夜市上的地摊都是卖一些有趣的东西,必定能比咱们小店里的东西更能让小姐满意的。” “谢谢掌柜。”一边说着,焦雨甄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仅有小指大小的原石递到了掌柜的面前去,“掌柜先生,我这可有一个上好的玉石,掌柜出个价吧。” 看到焦雨甄那指甲缝里都沾满了黑泥的手指捏着一个黑漆漆的石头,不仅店小二一脸嫌弃,就连掌柜都皱起了眉头。 “这……小的看不出来,还是小姐自己好好收着吧。” “那就罢了。”将琥珀原石收了回来,焦雨甄也不做纠缠,转身就走了。 “果真是疯子啊,竟然拿着一块石头来当玉石,焦太傅府上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掌柜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身穿宝蓝锦衣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吓得他愣了一下,连忙鞠躬行礼,“主子……” 宝蓝锦衣的男子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是老了,以后还是在库房里打理吧,这柜台我会另外有所安排了。” 掌柜吃惊的看着宝蓝锦衣的男子,半响才战战兢兢的问道:“小的……小的做错了什么?” “刚才那焦三小姐手里的是琥珀原石,虽然天色昏暗,但是聚宝斎每天看到的玉石宝器成千,你居然都无法一眼分辨出来,岂不是应该到库房学习去吗?”宝蓝锦衣的男子掏出了一把贴金的纸扇,不顾这大寒冬气温寒冷,竟然就这样扇了起来,“焦三小姐好有趣,竟然能找到琥珀的原石,而且还知道卖到玉石珠宝的店铺里,显然不是疯傻之人,或许……” 宝蓝锦衣的男子没有把话说下去,他大步出了聚宝斎的门,往着西市的方向去了。 !! 第六章 换一套打磨工具 大庆国的都城虽然集了举国权贵,但是终究还是有清贫的百姓的,他们自然是不能在东市消费的,所以西市的晚间便聚集了极多的地摊小贩。 迎着一路的灯笼往前走,焦雨甄虽然衣着邋遢,但是在这西市却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她很快乐的沿着街道东看西瞧,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一一直紧紧尾随。 脚步在一个地摊前停了下来,地摊上摆放着一些并不起眼的次品玉器,这些玉器打磨和雕刻都不好,玉也是寻常的软玉而非翡翠,可是从那打磨和雕刻来说绝对不是出自正规玉器师傅之手,于是焦雨甄便掏出了怀里的一块琥珀原石递到了那莫约三四十岁的摊主面前:“老板你看看我这玉石,是否有兴趣买下,还请出个价钱。” 地摊老板看了一眼焦雨甄手中的玉石,一抹惊讶在眸底掠过,可是下一刻却又轻轻摇了摇头:“姑娘这是琥珀,小的就是个摆地摊的,可是买不起琥珀原石的。姑娘何不去大店铺看看?” “老板,如果你可以给我一套你打磨和雕刻玉石的工具,我就将这琥珀原石作为交换,可好?” 地摊老板既然是自己打磨了一些下品的玉石出来卖,自然也是有打磨玉石的工具的,而且看到了焦雨甄手里的琥珀原石,就算只是小小的一颗,但是也绝对是可以买起了他这一地摊的东西,更别说只是那些工具,所以他连忙从身后拿了一个布包出来在焦雨甄的面前展开,背包里有着一些麻绳,兽皮,砂岩石之类的东西。 焦雨甄看着这布包里的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些是打磨玉石的工具吗?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啊?” “这是有软性的麻绳,配上这个砂岩石,然后蘸些解玉砂就可以用来对玉石进行切割了,这是燧石片,可以用来切割玉石,也可以配上沙子来打磨玉器,还有这个兽皮和树皮是用来抛光的,沾上一点这些抛光粉,就可以了。”地摊老板很热心的给焦雨甄解释,其实他这些都不是上好的工具,但是寻常玉匠也只可以用这些东西了。 “好吧。谢谢老板了。”把布包接了过来,焦雨甄将手里的一颗琥珀原石递给了地摊老板,本想转身就走,却又被老板叫住了。 “姑娘留步!” “老板还有事?” “姑娘,小的是做老实生意的,姑娘给小的是琥珀的原石,这价钱可是大着呢。所以还请姑娘收下这些银子。”地摊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三钱银子来,“小的就只有这些,不抵这原石价钱,但是还请姑娘收下吧。” 借着昏暗的灯火看到了地摊老板手指上满是细小的伤口,焦雨甄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老板还是要些银子去备新的工具,刚才的交易本就谈好了,断没有坐地起价的道理。” 焦雨甄轻轻俯首,转身就离开了。 虽然说她焦雨甄向来爱钱,但是也只爱自己赚来的钱,而且比起贪小贩手中的几钱银子,她更烦恼用这些落后的工具如何能打磨出好的玉器来,也因为想东西想得入神,她走在人山人海的夜市里,完全没有发现一个宝蓝锦衣的男子就跟在她不远处。 “有贼偷了我的钱袋!” 突然一把男声响了起来,顿时他身旁的人本能的往后缩开,让那喊叫起来的男人顿时一个人单独站在了人群之中…… !! 第七章 你身上有味道 男人衣着朴素,看模样似乎也已经超过了四十岁,只是那一双眸子映着灯火之光倒也是漂亮,可惜却是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他伸出手去像似在四周摸索,可是四周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什么,所以那个人不仅明显看不见东西,甚至也听不出小偷的去向。 焦雨甄站在人群之中,她的眼睛向来厉害,马上就发现人群里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将一个钱袋子塞到了袖子里,转身就走,于是她迅速的跟了上去,直到出了这人群才从怀里那布包里掏出了那手掌大小的砂岩石准确无误的砸向了那个小偷的脖子,那里可是人的脊椎大穴,以硬物这么用力砸下去,小偷自然是顿时往前栽倒了。 焦雨甄上前从那晕倒的小偷袖子里拿出了那个钱袋,钱袋是绛紫色的,而且还是绸缎的模样,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衣着那么朴素的失明男人的东西,除非他是哪家的下人出来买东西的,可是谁会让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下人在夜里独自出门采购? “你……” 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焦雨甄被吓了一跳,她刚才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可是转过身去却看见了那个失明的男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若不是很确定的看到了他那双眼睛里没有焦点,而且她甚至可以看清楚这个男子脑子里有一块淤血,这淤血似乎已经有些时间了,压着视觉神经,所以是一个目不能视的人了。 “我把钱袋给你抢回来了。”焦雨甄连忙将手里的钱袋递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失明的人,如果死活拉着她说她才是小偷,她纵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当然她也不清楚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黄河。 “谢谢姑娘。”男子很有礼貌的双手接过,然后隔着钱袋摸了摸,确定没有丢失什么以后也便松了一口气,然后从钱袋里拿了一定碎银子递给了焦雨甄,“姑娘为在下抢回了钱袋,这是在下的谢礼,还请姑娘笑纳。” 看着男子递过来的银子,焦雨甄倒是一脸乐意的接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抢着要给她银子,但是这也是她应得的:“那么谢谢大叔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还想向大叔你请教的。” 男子微微一愣,才回过神来:“姑娘请问。” “大叔是如何寻到我的?刚才在人群里我没有出声,大叔身边也没有人随着,我可是离了人群在这小巷子里才出手打晕了贼人抢回钱袋的,但是这一转身,有眼疾的大叔你却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身后,让我……有些吃惊啊。”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男子的容貌也很是寻常,就是那种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类型,若不是因为是一个失明人士,估计走在大街上谁都不会多看一眼,不过男子的身材倒是高挑,如果不只是一个练家子,在这个时代这把年纪的男人应该很少还有如此挺拔的身姿了,所以除了钱袋,就是这个引起了她的注意,毕竟她今天才醒了过来,对一切都不熟悉,怎么可以不小心翼翼呢? 男子听了以后便笑了起来:“这事说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姑娘以一己之力可以抓住贼人抢回了钱袋,那么自然也是位侠女了。那么在下就直说了……在下的眼睛是看不见的,耳朵也不是那么灵,但是这鼻子还行……这都城是天子脚下,早有明令禁止城中百姓不许在城中饲养家畜,所以姑娘身上这股味道,是在城里不容易出现的……” 焦雨甄连忙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血污混着猪粪的味道真是刺鼻,只是她一直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里,只是想着原石啊原石的,所以才就会忽略了,没有想到这个男子竟然是闻到了她身上臭味,一路寻了过来,不过这座都城里竟然禁止饲养家畜,倒真的是罕见了,或者当今圣上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我身上的味道让大叔见笑了,只是今天入城匆忙,所以沾染了味道,实在不好意思……” “姑娘莫要介怀,在下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感谢姑娘的帮助,不知道姑娘贵姓芳名……” “你叫我……卿宝便可。” “卿宝……是个特别的名字。在下墨翰,在城西尾街当个教书先生,姑娘若是有亲戚朋友想认个字,大可去去找在下。” “那么谢谢大叔了。”焦雨甄随口应着,暂时她可没有兴趣再去体验一回古代的私塾学堂,“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男子点了点头,侧过了身子,直到听不见焦雨甄的脚步声以后才挺直了身子,“都出来吧。” !! 第八章 有些东西肉眼看不到 “王爷。”两个黑衣人瞬间出现在男子的身旁,单膝下跪。 “这贼人送去衙门吧。本王……要回府了。”男子往脸上一抓,取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面具下一张极为清俊的面容,这面容不过是二十几岁的模样,他化名墨翰,而又能自称“本王”若是现在还有他人,自然也是可以认出他来的,他便是多年以来都闭门不出的景亲王即墨翰飞。 “是,王爷。” 黑衣人一个拿起了地上的贼人,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另一个人则是伸出手来扶住了即墨翰飞施展起轻功来往城南朱雀大街东侧的景亲王府去了。 回到景亲王府也只是一会的时间,才刚落地,那将即墨翰飞送回来的暗卫小声的问道:“王爷,刚才为何不让属下直接出手抓住贼人呢?若是刚才那姑娘打开了钱袋,只怕会发现王爷的身份。” 轻轻的坐到了椅子上,即墨翰飞伸出手来摸到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来送到了唇边抿了一口,他并不着急回答对方的问题,都城里的人都以为他这个瞎眼的王爷早已经因为身体上的残疾而避世了,但实际上他却是常常易了容出门的,虽然他目不能视,可是身旁总有好些暗卫跟随着,今天他放纵小偷跑开也只是顺应自然反应,也想看看百姓的反应,有暗卫在,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今天却出了一个人让他有些意外了。 “那个时候我只是想人群里怎么会有人带着那么重的味道也不梳洗一下,毕竟都城里不是早就严令禁止饲养家禽和不允许有乞丐了吗?所以我才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听跑开的脚步声是个女子,我开始还以为是和那贼人里应外合的女贼呢,却不料是一个女中豪杰。京中敢于贼人相斗的女子估计也没有几个,那姑娘……清影你看清楚了吗?” “属下看清楚了。”暗卫清影点头,“虽然身上的衣服很脏很旧了,但是可以看出是都城中绚丽坊的布料,绚丽坊可是城中贵族豪绅们才会去的地方,鲜少有出产那么朴素耐脏的颜色,那位姑娘若不是大户人家的大丫鬟,就应该是买了一些大户人家丢掉的二手衣衫了。” “清影是被那姑娘身上的味道给迷惑了。一个会买大户人家丢弃的二手旧衣来穿的人是不那么谈吐得体的。”即墨翰飞轻声说道,“那位姑娘或许你们看起来是一个出生卑微的人,可是在我听来……是一个颇有气势的人。你命人暗中调查一下看看这位姑娘是谁,她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 “王爷认为那姑娘奇怪?”清影看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又或许有一些东西是用肉眼看不到的。 “奇怪……倒不如说奇异吧。”即墨翰飞勾起了唇角,没有焦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卿宝……是个特别的名字。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若是贪财,取此名讳也很寻常,可是她拿着本王的钱袋的时候气息很平稳,不像是一个贪财的人……” !! 第九章 好好管教 焦雨甄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里,她向来讨厌小偷小摸的人,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她有能力,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她没有少做,只是她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因此耽误了一点点的时间,回到焦太傅府上的时候那些看门家丁和守卫竟然说什么也不给她进去,说这是大小姐焦如之吩咐的。 焦雨甄心里明白,这焦太傅府里根本容不下她,被人排挤的日子她以前就过了不少,但是她知道如何应对,于是她就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叫做墨翰的人手里得到的银子分给了守卫和看门的家丁,自然便也轻轻松松的进了府。 “小姐!”看到了焦雨甄总算回来了,一直守在焦雨甄院落里的金儿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金儿就是不该让小姐一个人回来,怎么走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啊?小姐可是累坏了,饿坏了!” “我没事。”朝金儿一笑,若不是她如此提醒,焦雨甄倒不记得自己还没有吃饭,而且头上的伤也没有上药,“不过我的确饿了,你给我准备了吃的东西了吗?” “有,小姐放心,金儿准备了晚饭,这就去热一下,还特地在厨房藏了些汤圆,一会也给你端来啊。金创药在房间里,小姐先去休息上药,金儿这就去把饭菜热一下……”金儿似乎还是有些风风火火的,一边说着一边出了这院落。 焦雨甄刚才一路走来,知道这院落是焦太傅府里最偏远的院落了,而且还有些西斜,这大冬天还好,如果是夏天想必是又闷又热的,不过她还是不觉得需要在这府邸里住太久,只要那些人不会闲来无事的来打扰她,她自然不会去理会那些人,等到把手里的原石打磨出来,她就可以离开了…… 突然一阵东西碎裂的声响从院落拱门传了过来,然后便是金儿的求饶声音了。 焦雨甄由不得皱起了眉头,她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会,喘一口气,这会又闹了起来,当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高门女子,是不是除了为难别人就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焦雨甄一边想着,一边往拱门处走去,走到了一半就可以看到那焦如之使唤着身旁丫鬟紧紧抓住了金儿,她还亲自抬手打着金儿耳光呢! “不知道我的金儿做了什么让大姐如此动怒,甚至还要亲自动手教训?” 听到了焦雨甄的声音,焦如之便转过了脸来,然后却还是毫不客气的当着焦雨甄的脸给了金儿一个耳光:“我连你都可以打,我现在打一个丫鬟,难道还不行吗?” 是啊,焦如之连她这个三小姐打起来都是毫不留情的,自然也是敢毫不留情的打金儿的,只是她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三小姐了,她的东西除非是她意愿,否则岂容他人染指? “大姐说的也是,只是大姐今天一路过来都也劳累了,妹妹怎么还敢劳烦大姐代替妹妹教训妹妹的丫鬟呢?如果大姐不介意,还请把金儿还给妹妹吧,妹妹自当好好管教的。”焦雨甄这一番话里说得很是得体客气,可是那语气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来。 !! 第十章 挖坑等你跳 焦如之盯着焦雨甄,她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焦雨甄的凌厉目光的直视下仿佛都颤抖了起来,可她都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天气实在冷得很,所以并不在乎焦雨甄的话,反而对自己的丫鬟们吩咐道:“下人可是不能在夜里私开炉灶的,你这样做就是坏了规矩,那么我就小惩大诫好了,就罚你七天不许吃饭,把她拖下去吧。” “且慢。”看到丫鬟们要把金儿拖下去,焦雨甄便上前喊住了丫鬟们,“大姐,若是七天不吃饭的话,就是在柴房里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的,难道大姐你就不是要金儿的性命吗?” “不过就是个奴婢嘛,连狗也不如……” “狗吗?”焦雨甄勾起了唇角,冷笑的看着焦如之,“虽然嫡女之位不敢说,但是大姐怎么也是太傅长女,应该也是识字懂理的,那么必定听过一句俗话是‘狗瘦主人羞’,若是大姐真的要把金儿饿死了,只怕这件事情传了出去,百姓都会笑话咱们焦太傅府上刻薄下人,连丫鬟都给饿死了。这样的传闻一旦传开了,父亲大人只怕会怪责大姐的。” “金儿是你的丫鬟,若是饿瘦了,羞的也是你这个主人。”焦如之似乎不吃焦雨甄这一套,她理直气壮得如此回答道。 焦如之的回答本就在焦雨甄的意料之中,她笑着点了点头:“大姐说的很对,既然大姐都知道金儿是妹妹的丫鬟,那么还是不劳烦大姐来管教了,还请大姐把她还给我。” “没有想到你这个小贱人竟是被我越打越伶俐了,挖了陷阱等我跳呢。”焦如之也算是反应了过来,她觉得自己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常被自己压着打的庶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她竟然觉得面前的瘦弱少女可以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了。 “大姐,平常我们怎么闹也不过算是姐妹间的争吵而已,外人知道了也不过说妹妹对姐姐不敬,姐姐不喜欢妹妹而已。但是若是饿死了妹妹的丫鬟,那么可是父亲大人被人取笑的引子了。”焦雨甄再上前一步,站在焦如之的面前,借着一旁丫鬟手里的灯笼幽暗的光紧紧地看着焦如之的眼睛,她的目光看似柔和,却又暗藏着凌厉,不容焦如之再回避。 “小姐……又下雪了……”一旁一个穿着蓝白色衣衫的丫鬟轻声说话,她是焦如之的近身丫鬟兰儿,向来都是很聪明伶俐的。 焦如之抬起头来看着那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然后再看向了焦雨甄额头上随意荣手绢包扎的伤口一眼,然后转过身去了:“那么冷的天还是回去睡觉来得好。” “妹妹愿长姐有个好梦。”轻轻福身,焦雨甄便转过身去扶起了金儿,“让你受委屈了。” “不……金儿没事。”金儿捂着越发红肿的双额,含着泪看着地上那打翻了饭菜,“是金儿不小心,如果我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大小姐发现了。” “她知道我今天没有随大娘的马车回来,那么回来一定会错过晚饭的时间,或许早就安排了人在厨房那里守着,你再小心,也还是会被他们看到的。”焦雨甄俯下身去将那打翻了半碗的饭菜给捡了起来,虽然没有了上头的菜和肉,但是幸好还有大半碗米饭没有被弄脏,还是可以吃的,要不她今天估计要饿着了。 “小姐,这饭……” “没关系,不就是匆匆的一顿饭而已。”焦雨甄拿起了那大半碗饭,擦去了边缘的一些泥沙,然后看向了又下起雪来的天空,“我喜欢冬天,这地上都是冰,干净得很,要不我这碗饭就不是米饭,而是泥饭了。” “是金儿没有用,下次……金儿或许可以留一些包子。” “不,这样很好。”焦雨甄也捡起了地上的筷子,本想要用衣袖去擦,却记起自己还是一身脏兮兮的,“金儿,给我烧点水,我要沐浴更衣,至于衣服……给我准备一件青玉素白的。若是长姐还敢让我做粗活,我就会让她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第十一章 讨个机会 焦雨甄记得过去她是不常做梦的,可是她这一睡到了床上就这样做梦了,在梦境之中她又像是回到了与那个男子赛车的时候,那个是她一辈子最恨的男人,英俊,潇洒,幽默的国际珠宝大盗迪恩,他在她的手中没有少抢走东西,她也在他的身上得到了许多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那一天……他说他喜欢上一个女人了,而她……问他要不要最后和他比一次。 火红色的跑车,无比招摇的颜色,在午夜无人的高速公路飞驰,她用力的踩着油门,只求身后的男人永远无法追上自己,她明白那个男人是一个好胜的人,如果得不到的话,就会一直追求下去,如果他追不上她,或许才会永远无法离开她了。 心微微的抽痛着,她还记得自己按下了耳上蓝牙耳机的通话键,那个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他说他是爱她的,可是她从来都不愿意安定下来,然而他已经累了…… 于是……于是她将车子的方向往这一旁用力打了方向,然后她用一种最凄绝的方式留住了爱自己的男人,或许是她的爱太扭曲,又或许是她一直不愿意因为爱而捆住自己吧。 她珠宝王后焦雨甄只是希望意气风发,锐不可挡,她要的爱情也是轰轰烈烈不得安定的,所以她爱上了迪恩那样的男人,她以为如风一般的男子是永远不会有静止的一刻,有安定的一刻,可是他多次向她求婚,说他愿意放弃所有的珠宝金盆洗手,只求可以和她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她一次次拒绝了,直到连迪恩都心灰意冷了,迪恩要离开她了,他说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一个会安定的女人,于是……她焦雨甄就用了这样的手法,强烈的表达自己的爱。 珠宝王后焦雨甄死了,死在了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死在了迪恩还爱着她的时候,然后……她成为了这庆国庆宗盛世下焦太傅府里的三小姐焦雨甄,她或许只要忍耐,就能和原来的三小姐那样可以在长姐大娘的欺压之下活着,可是她作为焦雨甄……是受不了的,所以她不会忍气吞声,不会逆来顺受,也不愿意再要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了,那样的男人或许很刺激,那样的爱情或许很动人,可是却会让一个女人毁掉了自己,与其如此,今生……她若再一次坐拥天下珍宝,那么她只会选择一个平淡的婚姻,如果可以,她愿意安定。 缓缓睁开了眼睛,焦雨甄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泪水滑过脸颊的时候有些瘙痒,让她不醒也难,但是也好,前生种种也是该忘记了,记着也是只徒添了伤心,不过更要烦恼的倒是今生…… “小姐,你醒了吗?”金儿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面盆,“金儿打了水给小姐梳洗,今天稍晚一些,老爷就会从回府了。” 焦雨甄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金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脸:“我额头上的伤口有些长,也没有及时上药,只怕是会留下疤痕了。那么你今天给我修剪一下头发,若没有刘海挡住,或许会很难看。” 看了一眼焦雨甄额头上的伤口,金儿也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小姐,金儿给你准备了衣服了,只是小姐好些年没有新衣服了,那衣服还是夫人前几年大寿的时候让举府上下添新衣的时候做了的,的确是青玉素白的衣服,只是款式有些老旧。” “很快就是年关了,父亲陪伴皇上参加了狩猎宴回来,应该是按照往年的惯例,今天会和大娘商量准备一些年宴的事宜,在我记忆之中我从未有机会和父亲一同饮宴,今天我就得讨个机会。” !! 第十二章 她想要什么 洗了脸以后,焦雨甄随意端起了桌面上的冷茶漱了口,然后转身去穿金儿准备的衣服,虽然说是老款,可是在她眼里看来却是很有味道的古装,的确很有味道,那是……霉味…… “金儿,这衣服味道真大……”将手里的衣服抖了抖,焦雨甄不由得紧皱眉头,她想到去除霉味的办法是用柠檬,可是柠檬来自马来西亚,在这世界这个年代或许是没有柠檬的,虽然也可以用牛奶和白醋混合洗衣服的办法,可是现在洗了以后要晾干也赶不上一会焦太傅回来的时间了,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或许就会错失良机……“还是不穿这一套了,还有什么得体一些的吗?至少不要和我这身衣服一样的,我穿的还不如大姐身边的丫鬟兰儿呢。出了门居然还有人认出我……”说到了这里,焦雨甄眸子一亮,“对了,他们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金儿有些奇怪焦雨甄的问题,可是还是如实回答了:“三年前开始,大小姐就会让擅长作画的二小姐给小姐你画画像,然后就在后院做成了标靶用石头砸,丫鬟们总会把那些坏了的画像丢出去的,久而久之自然城里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小姐你的容貌的。” “既然如此,换一件干净的衣服,画一个妆就好了。”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去看着那梳妆台上寥寥无几的胭脂水粉,那些都是十几年前她生母柳姨娘留下来的,虽然有过期的嫌疑,可是她还是不得不用了。 看着自己那从不打扮的小姐坐到了铜镜前开始研究那些柳姨娘留下来的胭脂水粉,金儿有些奇怪的凑了过去:“小姐,你这是要化妆吗?现在城里都流行桃花妆,就是把胭脂在脸上抹出花瓣的形状来的,贵妇千金们都是争相效仿,小姐要金儿帮忙吗?” “胭脂不是流行怎么样就怎么样抹的。”焦雨甄才没有兴趣效仿那种猴子屁股的妆容,她发现自己的皮肤虽然略微粗糙,但是毛孔倒也不粗大,上了一层淡粉以后看上去还是皮肤蛮好的,只是皮肤对比起一般千金小姐来说更像是一个丫鬟那种带着淡淡的晒黑,或许是因为以前也干了粗活的关系,可是这个年代的人不懂欣赏这样健康的肤色,让她不得不涂脂抹粉了。 金儿不敢多言,站在一旁看着焦雨甄上妆,她的手法熟练却又奇怪,虽然说不上这是什么妆容,可是清新淡雅,煞是好看,只可惜了铜镜模糊不清,让焦雨甄对着看了好一会都没有放下心来。 “这是不是太白了一点?” “不白,不白,小姐比原来漂亮多了,金儿都几乎认不出来了。金儿这就给小姐修剪一下头发,然后梳个好看的发式。”金儿连忙拿起了剪刀开始为焦雨甄修剪起头发来,只是她的手有些颤抖,估计是没有给别人剪过头发吧。 看着落在妆台上的发丝,焦雨甄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希望我这样做可以得到我想到的东西。” 金儿一边手里的动作,一边随口问道:“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我现在需要一些蛋清,淘米水,还有菊花油。一会我自己去前厅就好了,你就去给我拿这些东西……啊,对了,我还要一块砂岩石。上次我把那石头弄丢了。”看到金儿熟练的给自己梳着头发,焦雨甄便顿了顿,“如果有一支琥珀簪子就好了。” 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一根银簪子,金儿也不由得一阵心酸,这还是当年柳姨娘的陪嫁,柳姨娘难产而死以后,夫人王氏将所有的属于柳姨娘的东西都取走了,只留下了这银簪子,这也算是焦雨甄唯一的首饰,这个可怜的庶出三小姐,那一身行头还不如大小姐焦如之身边的兰儿呢,不过金儿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小姐,还是先用那个这支银簪子吧,小姐若是觉得不够,金儿出去寻些梅花来,那也是很好的。” “梅花戴在头上不吉利,还是这就好了。”在金儿将手里的银簪子插进了发髻之中以后,焦雨甄就从椅子上起来了,“我现在去前厅了,你去拿我需要的东西吧。” “是,金儿这就去。”多看了一眼虽然穿着朴素的旧衣,可是却出落漂亮的焦雨甄以后,金儿便福了福身走开了。 焦雨甄挺直了背,然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往前厅的方向去,只是这一段路并不短,一路上看到她的下人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让她停下脚步,直到远远看见了那与焦如之相遇的鹅黄色罗裳的少女,她才停住了脚步。 !! 第十三章 景王赐婚 那是……二小姐焦又涵。 “哎哟,这不是我娇弱的二妹吗?怎么那么早就出来了,莫不是要向爹爹打听皇上的事情,好尽快熟知,来年开春的时候进宫讨个好彩头?”焦如之看到了焦又涵,便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她虽然没有像对待焦雨甄那样蛮横,可是却也算不得上给这个从庶出的位置爬到了嫡出位置上的妹妹有什么好脸色看。 焦又涵容貌姣好,还带着一抹娇弱的气质,脸上更是没有焦如之那种骄横不讲理的神情,她恭敬地俯身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若没有你们,我倒真是安得很。”焦如之绕过了焦又涵,走到了前头去了,“不过也好,你也快进宫了,讨个位分,也算是能光宗耀祖的。” “姐姐说的是。”焦又涵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她又福了福身,任由焦如之走远了也没有跟上去。 “小姐,这大小姐真嚣张,他日小姐成妃成后,定要叫她好看!”站在焦又涵身边的丫鬟水色一脸鄙夷的盯着焦如之远走的背影,低声骂着。 “别这样,水色。”焦又涵轻声说话,“长姐终究是长姐,我们还是要给些面子的,若不是如此,上次让你调换三妹的那杯茶水用的就不是隔夜的冷茶了,而是洗脚水刷锅水什么的了。只是没有想到长姐下手好狠,三妹的命也硬……现在回想起来,染了血的白玉如意当真好看。” “小姐说的是。”水色也会意一笑,自然是很清楚焦又涵在说什么的。 “原来如此……”一直藏身在长廊拐角处的焦雨甄不由得在心里轻叹,根据这身子本来的记忆,那二小姐焦又涵一直都是一个柔弱美人,温婉动人,本以为和焦如之不一样,却不知道竟然也是这样的一个人,笑里藏刀,温柔美丽的容貌之下也是那样的狠毒恶心,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焦太傅是一个聪明人,大小姐焦如之冲动莽横,如果进了皇宫就不过是出头鸟,招人打,然而二小姐看似柔弱,实际上狠辣,很适合当个后宫的女人。 焦雨甄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人,于是她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才走到前厅不远处就可以隐隐看见前厅正堂上坐着一个男人,身上是墨绿色的衣衫,身旁穿着一身紫红的就是夫人王氏,然而焦如之和焦又涵则已经坐在下手两侧,看上去谈笑愉快。 理了理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裙,焦雨甄一步步走了过去,抬腿就跨过了门槛,然后再朝着堂上的焦太傅焦利和俯身行礼:“甄儿给父亲大人请安,敬请福安。” 焦利和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会堂下的焦雨甄,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是雨甄……甄儿?” “正是女儿。”再微微屈膝,焦雨甄这一套礼节无比得体优雅,连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万分,相比之下竟丝毫不逊色于焦又涵。 王氏也很吃惊的看着焦雨甄,竟然是好不容易才从那轮廓上认了出来:“果然是甄儿啊……” “夫人。”焦利和打断了王氏的话,笑嘻嘻的看着王氏,“你果然是持家有道啊,我记得大半年前见过一次甄儿,那个时候又小又瘦,怯生生的连个礼都没有行好。没有想到大半年没有见,竟然出落得如此动人了,这也正好,昨日皇上和我提起,想要给景亲王赐婚,皇上指的正是甄儿呢。” !! 第十四章 堂前告状 皇帝指婚一直都是极大的荣耀,这一份荣耀堪比入宫采选,然而指婚的还是一位亲王,如果这样荣耀落在她自己的亲生女儿焦又涵的身上的话,王氏自然也是很高兴的,只可惜那是一位重伤残疾,受尽了城中贵族和皇帝排挤的落魄亲王啊,听闻景亲王府都已经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了,如果指婚的真的是焦又涵,她可是绝对不同意的,可是……那可是焦雨甄啊! “老爷,既然是皇上的指婚,这可是咱们莫大的荣幸啊,也是甄儿的福气。”王氏笑意盈盈的说话,“皇上说了什么时候下旨吗?咱们也好准备一番。” “这也还没有,只是皇上都开口了,想必圣旨也很快要下来了。夫人,甄儿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绝对不能丢了咱们焦府的脸面。”焦利和一边说着,一边再看向了面前焦雨甄,似乎他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自己这个庶出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看去,焦雨甄倒是很像她死去的生母柳姨娘了,那个女人……虽然生于市井,可是却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没有大家闺秀的美艳,却有着小家碧玉的清雅,“甄儿,你这身衣衫似乎旧了点。让帐房的王管事给你支点额外的银子去置妆,总不能出了门还是这身衣服的。” “甄儿谢过爹爹。”再朝焦利和福身行礼,焦雨甄压下了心中对于焦利和完全没有问过她意见就确定了婚事的不满,抬眸看向了那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的焦如之,她可没有忘记昨天重生一醒来就是这个恶心的长姐一直找她麻烦,连饭都没有吃好呢,现在到要好好回敬焦如之了,于是她便轻柔着声音说话,“虽然新衣易做,只是新的形象却难以树立。甄儿过去常跟随长姐外出,只是甄儿愚笨,一直侍候不好长姐,长姐不仅在外常对甄儿又打又骂,还常要甄儿在平民百姓之中丢脸,这些年来早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称甄儿丑陋愚笨,甄儿出门也常被人指指点点的。长姐还会让二姐画甄儿的画像用于做玩耍的标靶,那些画像被弄的破破烂烂的丢出去,早也被人作为取笑的玩物了。此番得皇上赐婚,本是甄儿的福气,也是焦家和爹爹光荣的事情,只是甄儿早已经名声狼藉了,若真的与景亲王成婚,只怕不仅让爹爹失了脸面,更是丢了皇上和景亲王的脸,甄儿还请爹爹三思。” 听了焦雨甄的话以后,焦利和便看向了一旁焦如之:“如之,你平常不喜欢甄儿也罢了,在外对自己的妹妹又打又骂,此事可是当真?” “爹爹,女儿没有,三妹一直都是欺负如之的。”焦如之连忙嚷嚷。 焦如之身形富态,皮肤细嫩,而且穿的是那样的招摇,气势也是如此的凌人,总让焦利和想起了那个傲慢的发妻,于是冷哼了一声,也不深究下去了,毕竟焦如之虽然没有了嫡女的身份,可是还是嫡女的待遇,而却生母娘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观,想到了这里,他再看向了焦雨甄:“甄儿,皇上的赐婚虽然还没有正式下旨,但是皇上金口已开,君无戏言,自然是不可能还有什么改变的。侍奉长姐虽然是对的,但是你也即将出嫁成为景王妃了,今后就好好的学习一下如何成为一位王妃,别给我们焦府丢脸。如之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 第十五章 不是敌人就好 “是的,爹爹。”焦雨甄满意的笑了,她就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不需要再被焦如之欺压,虽然知道焦利和的话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可是却给了她一个挡箭牌,如果焦如之还来招惹她,她就不会客气了。 “爹爹,妹妹以前都只是和长姐一起出门,从未与女儿一起出门,女儿这个当二姐的也是问心有愧。三天以后是温渝郡主举办的岁末诗宴,参加的都是名门闺秀,不如让妹妹随我去参加,好让大家都对妹妹刮目相看。”一直没有说话的焦又涵突然开了口,她这话说得极为在理,好像处处都在为焦雨甄着想,让谁都不能拒绝。 看到自己的亲闺女开口了,王氏似乎也心领神会,连忙帮忙附和:“涵儿说得对。老爷,如之不爱诗文,从未参加过那样子的宴会,甄儿自然也是没有见识过的,让涵儿带着她去温渝郡主的诗会是件好事,毕竟将来如果甄儿真的有幸进了景亲王府,还是要常和那些皇孙贵族打交道的。” “既然夫人也同意,那么甄儿你就跟着涵儿去吧。”焦利和说完这一句话以后也不再看焦雨甄了,他往前厅的大门外探了探头,“鸿福呢?这孩子怎么没来?” “鸿福在随娘到佛堂去了,这会应该是给娘抄佛经。老爷你不知道,这几天鸿福的字又长进了不少,所以娘就让他过去抄佛经了。”看到焦利和提起了自己的亲儿子,王氏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夸奖的机会,“鸿福向来孝心,实在让妾身感动啊。” “鸿福是一个好孩子。”焦利和也捏着胡须感叹着。 看了一眼焦利和,知道对方没有兴趣继续搭理自己,然而自己的基本目的也达到了,焦雨甄便想要默默退下,免得在这里顶着焦如之的怨毒眼神和焦又涵的暧昧微笑浑身不自在,可是她才刚退到了前厅的门旁,便看到一个莫约十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然而那个小男孩看到了焦雨甄更是笑嘻嘻的开口打招呼。 “三姐安好。” 焦雨甄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了,便微笑着的点头:“鸿福真乖。” 焦鸿福的小脸上带着未退的稚气,可是那双眸子却是清亮得很,在与焦雨甄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便压低了声音说话:“三姐没有事就好了,我还一直担心把金儿放出去的时间赶不上,让三姐有了什么万一……弟弟就会愧疚了。毕竟那杯茶……是二姐换的。” 焦雨甄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直接冲上了头顶,她看向了焦鸿福的眼神全部都变了,在这身子的记忆之中这个焦太傅府上的嫡子焦鸿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可是刚才那些话……似乎在过去这座府邸里只有这个小男孩才是真正心如明镜的那个人,甚至让她也看不出这孩子的心思,可是回想过来,若是对这样的孩子出手,或许纵然是她也会有所不忍吧。 只求……不是敌人就好了。 !! 第十六章 原来是个废材王爷 焦雨甄会好好打扮自己来见焦利和,为的就是获得自由行动的机会,如果还能得到一些银子就更好了,毕竟她手头上的银子早就因为昨夜花在了守卫和家丁的身上了,现在可真是穷得叮当响呢,然而在见到了焦鸿福那孩子以后,她就更不想继续和这一家子待在一起了,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简直就是要命的恶心。 一路小步走着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金儿已经准备好了焦雨甄吩咐的东西了,甚至连那件青玉素白的衣衫都洗好了晾在院子里了,然而金儿看见了她便高兴的迎了过来:“小姐回来了啊,老爷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以后大概也不会为难我了。”焦雨甄笑着说话,看着金儿脸上疑惑的神情继续说道,“因为皇上要把我赐婚给景亲王。” “能获得皇上赐婚自然是好的,可是那景亲王……”金儿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和焦利和或者王氏那样高兴,反而是满脸的担忧,“小姐,这不是一门好亲事。那景王爷……” 看到金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焦雨甄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却也没有找到丝毫关于景亲王的记忆:“那景亲王怎么了?是个傲慢又不好相处的人吗?” “傲慢与否金儿并不知道,金儿只是知道景亲王在七年前的庆宗元年,皇上登基以后的第一次狩猎宴上受了伤,然后就残废了,但是到底残废到了什么程度虽然也没有人知道,不过金儿听说残疾的人性子都不是很好的。而且因为景亲王残废了的关系,皇上已经免了他的政务,甚至连俸禄都没有发放。景亲王府就只剩下了一些田亩熬日,那王府都是破破烂烂的,如果小姐嫁了过去,只怕也是过苦日子的。”金儿说到了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赐婚,怎么也应该是先给大小姐赐婚的,或许老爷也是偏心,不让大小姐嫁给那个景亲王,才会让小姐你出嫁的。”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我压根不打算出嫁。”焦雨甄轻轻拍了拍金儿的肩膀,“等我离开焦府,一定也把你带走,不让你在这里吃苦,毕竟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亲人。” “小姐……”金儿连忙擦了擦眼角感动的泪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皇上的赐婚,怎么可以说不嫁就不嫁呢?如果不是出嫁,小姐要如何离开这里?” “这个还有些时间,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再说。”焦雨甄多看了一眼那亮着的衣服,“金儿,那衣服就麻烦你了,估计三天后我穿的上。现在我要出门一趟,你就去管账的王管事那里支些银子,说老爷要让我置装的。” “嗯,好。”金儿乖巧的点点头。 焦雨甄回到房间里拿了那几颗琥珀原石和一布包的工具就往城西走去了,只是城西只有夜市才会出现一条街都是小摊贩的情形,这大白天的她在街上转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昨夜卖玉石的小摊老板,当然,化了妆的她竟然也没有人认出她是那个焦府三小姐来! !! 第十七章 等你多时 或许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焦府三小姐就应该是昨夜那个落魄丑陋的模样吧。 “这位姑娘……”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焦雨甄便转过了身去,看到了一个披着玄墨色披风。披风之下是宝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男子容貌俊俏,眉眼之间有着几分风流邪魅,可是也是因为这么几分的风流邪魅,让焦雨甄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有事?” 看出了焦雨甄的防备,锦衣公子将手里的折扇“噌”的一声打开了,然后放在了胸前轻摇:“姑娘不用害怕,在下不是坏人。其实在下昨夜就在西市,看到了姑娘用琥珀的原石换了打磨雕刻玉器的工具,本是想上前结识姑娘的,只是昨夜出了点小意外,错过了姑娘。所以今天一早就过来这里了,幸好……总算等到姑娘了。” 焦雨甄轻轻挑眉,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连家丁和守卫都认不出她来,街上更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喊出她的名字,没有想到这个锦衣公子竟然不仅认出她来了,甚至认出了昨天晚上她给那地摊老板的是琥珀的原石,又或者说正因为是有这样辨金识玉的能力,所以才会认出她来吧,既然是一个能辨金识玉的人…… 视线落在了这锦衣公子手中的折扇上,折扇的扇骨竟然是上好的白玉,扇面不仅有着精美的水墨画和极好的草书,还是贴金的扇面,连那扇骨下的流苏都是很好的质量,那纤细如发的流苏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家能买来点缀扇子的,这个锦衣公子可是很富裕的,然而她还想要开创自己的天下,自然是不可以得罪这些有钱人的。 唇边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朝着锦衣微微俯首,焦雨甄轻声说话:“既然公子等了我那么久,还请公子请我喝杯茶详谈吧,我想公子是不会拒绝的。” “姑娘愿意的话,在下是非常乐意的。在下聚宝斎辛鹏怡,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卿宝。” “卿宝……”辛鹏怡心里有些疑问,他可是看着她进了焦太傅府,今天又从焦太傅府里出来的,连焦太傅府外的守卫和家丁都叫她三小姐,这显然就是赫赫有名的焦太傅那位愚笨丑陋的庶出三小姐焦雨甄了,为何她会自称“卿宝”,而且今天和昨夜所见的女子……的确有些分别,特别是她眉宇间的自信和那美丽的容貌,或许“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从来不错。 “公子听过我的名字?”焦雨甄可是在心里大叫“不要”的,她重生名字不变,却成了那被人毁尽名声的三小姐了,如果连这个小字都有人用了的话,她就不得不再改名字了! “在下只是觉得姑娘这个名字很是好听而已。”辛鹏怡侧过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里去东街也有点远了,不如就在前面不远的朋来酒家喝杯水酒吧。那里没有出名的菜式,但是那酒却是很好的,多喝也不上头。” “兑了水自然也是不上头的。”焦雨甄微笑着上前与辛鹏怡并肩,“辛公子,请。” !! 第十八章 名声不好 虽然这座名为南都的城市是庆国的都城,可是和庆国绝大多数的城市一样,以东西来分富人区和寻常百姓出没的穷人区,大家都会以居住在城东而自豪的,可是对比起城东那商铺林立,价格吓人的情况来看,城西虽然以各种小摊贩为主,也不缺乏一些装修简朴的客栈酒肆,但是在焦雨甄看来,只有在城西这样小酒肆里她才觉得特别舒心,不需要什么刻意的礼节,不需要造作矜持,活得倒是自由在。 “掌柜的,给我上壶酒,再来碗花生米啊!”焦雨甄喊得很爽快,她早就想试一下这个世界的酒了,以前她就很爱喝酒,还没有钱的时候就会和同样住在地下室甲板房里的邻居们晚上合伙买一瓶酒,再来一包花生米,那味道到了现在她还是很回味的,只可惜她身上身无分文,难得有人请客,自然是想要回味一番的。 辛鹏怡有些吃惊的看着焦雨甄,不管是一个多么不受待见的庶出女儿,但终究是生在太傅家里的,可是这举止,这豪迈,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江湖中人,难怪昨晚她会毫不犹豫的去追那个小偷,而且还遇上了一个特别的人。 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辛鹏怡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姑娘喜欢什么就点吧,要一些烤猪肉吗?这里的烤猪肉的猪皮也是很香脆的,能与城东的闲云客栈相比,只是闲云客栈有着自家特制的酱料,才会让他们的烤猪肉那么有名的。”说到这里,看到店小二已经勤快的送上了一壶水酒和一碟炒花生米,于是辛鹏怡便夹了道菜,“再来一碟烤猪肉吧。皮要脆的。” “好咧!”店小二笑着应声,然后便退开了。 “辛公子好大方啊。”焦雨甄没有拒绝,拿起了筷子就夹起了一粒花生米送到了嘴里,“辛公子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啦。” “卿宝姑娘是一个爽快人,那么我也就直说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像姑娘赔个礼,昨天黄昏,是我店里的人失礼了姑娘。“ 听了辛鹏怡这句话,焦雨甄可以肯定是从她在聚宝斎开始,这个男人就跟着她了,她竟然没有发现,估计是昨天那个形象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又或者这个男人会武功,电视电影里都说古代人会轻功,飞檐走壁的。 “辛公子言重了,昨天我那打扮,谁都会把我赶走的。但是今天我这样反而是让人认不出我的身份来,不知道公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再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嘴里,焦雨甄说话的时候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看着辛鹏怡,她能辨金识玉,更喜欢洞测人心。 辛鹏怡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他早就预料了焦雨甄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跟着你,看到你进了焦府,今天还看到你出来了,因为守卫家丁们都叫你三小姐,我自然是可以认出你来的。” “如此说来辛公子会武功了?否则要在太傅府外窥探应该是不容易的。”焦雨甄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断气了面前的酒壶将辛鹏怡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以后辛公子若是见我,还是称我一声卿宝就好了,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小字。公子应该也有所耳闻,我那名声……不好。” “传闻往往都不得真相的,姑娘和传闻里相距甚大,在下有些途径,如果姑娘想要为自己正名,在下可以帮忙……” “不用了。”焦雨甄打断了辛鹏怡的话,“公子还是直说,找我……所谓何事了。” “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在下是为了姑娘本人。” 焦雨甄愣了一下,辛鹏怡的话到真的让她出乎了意料了:“我一直以为公子是为我手里的琥珀原石呢。” “在下不敢说是富可敌国,但是手里也有不少珍品,缺的是一位可以和我一起开创天下的妻子。姑娘能够辨金识玉,是极佳的人选,在下希望可以与姑娘共谐连理。”说到了这里,辛鹏怡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在下这番话或许有些唐突,但是绝对是真心的。姑娘不用急着答复在下,可以考虑一些时日。” 焦雨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端起了酒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然后便笑了:“纵然我有心,公子有意,只怕也不能成婚,因为昨夜家父告诉我,皇上要给我赐婚,所以我们不能成为夫妻,但是我想我们可以成为伙伴。” !! 第十九章 一起合作 “赐婚……” 焦雨甄从怀里拿出看了一些指头大小的琥珀原石,那些原石虽然洗过了,但是还隐隐散发着不怎么好闻的味道:“我想这些小东西公子是看不上的,但是我这里有一个好的。”说着,她将那拳头大小的琥珀原石放在了辛鹏怡的面前,“这是一朵奇花的完整琥珀,只可惜我没有办法把它打磨出来,但是聚宝斎应该可以吧?” 辛鹏怡看着面前的原石,虽然它可以肯定里面有琥珀,但是到底是多大的和到底是什么他就看不出来了:“你说这是整朵花?” “公子说我可以辨金识玉,这还不是我真正的能力,如果公子对我有信心,就请帮我打磨出来,我会在旁指示,如果出来的不是一个完整的花,那么这些琥珀我都给公子。应该可以负上一次打磨的费用,但是如果如我所说那样……我想我对公子来说的价值就很大了。公子可要开一个让我满意的条件,我才可以和公子合作了。” 焦雨甄说得如此自信满满,辛鹏怡本是有些犹豫,可是现在也不犹豫了,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拿了一块小小的琥珀原石:“姑娘莫要介意,在下是商人,既然我们合作,这原石我就先手下当作是打磨的费用,之后不会再取,如果能够合作,在下必定给姑娘满意的条件和报酬。不过我也很好奇,姑娘哪里来那么多的琥珀原石?这东西……不容易找到。” “这就是我的秘密了。”焦雨甄微笑着收起了琥珀原石们,她就是出来找打磨师傅的,那些古老的工具她可是看了一个晚上也不会用,没办法只可以放弃自己打磨了,但是让别人打磨,如果不是一个能准确透视过石头的人打磨,只怕会弄坏那么好的东西,所以她才坚持要自己在旁指导,“公子放心,我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那好,姑娘何时方便过去?”辛鹏怡也轻酌了一口面前的水酒,轻声问道。 “现在吧,毕竟现在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每次出来都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就不要浪费机会了。”将面前酒壶直接端到了唇边咕碌碌的喝光了,她用袖子很豪迈的擦了擦脸,“店家,麻烦把这花生米和烤猪肉都打包带走啊!” 辛鹏怡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惊讶,他没有想过焦雨甄居然会如此举动,不过对比起常看到的那些大家闺秀,或者市井妇女,这个焦雨甄可是有趣多了,于是他也笑着站了起来,朝店小二喊道:“猪皮可要和肉分开放,要不闷着就不脆了!” 从朋来酒家出来,焦雨甄心满意足的咬着手里的烤猪皮,享受着那满口的香脆,跟在辛鹏怡的身边,也顾不上自己这样子的动作会不会让人觉得有些失礼,但是这样走在城西的时候倒是没有问题,可是进了城东以后她不得不放回了最后一块猪皮到纸袋子中,然后轻轻打了一个饱嗝。 “姑娘,我有上好的普洱茶,马上就泡好给姑娘解腻。”刚踏进了聚宝斎的大门,辛鹏怡便招了招手让新来的掌柜去安排泡茶了,然后他直接领着焦雨甄上了聚宝斎的二楼雅间。 !! 第二十章 等我可好 “你这里真漂亮,我这个三小姐住的院落还比不上你这里的茅房漂亮。”坐在椅子上,背靠到了软靠上去,焦雨甄由衷的感叹,她也是个受过苦,也享过福的人,所以她看得出自己现在的房子到底有多差多简陋,也能看明白辛鹏怡这聚宝斎的仅是在装修上就下了多少血本,连她屁股下的还是紫檀椅子呢! 新来的掌柜是一个很机灵的人,他迅速的捧上了两杯热茶,然后又迅速的退了下去。 “姑娘,在下也听闻姑娘在家中的遭遇,不过既然有皇上赐婚,姑娘很快也就可以苦尽甘来了,所以不需要太担心。”亲自将一杯茶递给了焦雨甄,辛鹏怡才缓缓继续说话,“我这里毕竟是卖宝物的地方,如果门面不好,贵客们也不往店里走,所以这装修还是下了苦功的。姑娘也给我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吧。” “如果是我,我会让几个年轻的男女来当店小二,女的就专门迎接男客,拼命的在他们耳边说宝物们配上他们多气派,就算送给情人也是绝对能够留住真心的,然后男的自然是迎接女客的,说她们配上那些珠宝有多美丽,多高贵,必定可以让她们的丈夫和倾慕之人为她们倾倒的。这样的待客,自然会让客人掏钱袋了。”说到了这里,焦雨甄也想起了自己的连锁珠宝会所,也是无比气派的会所,俊男美女的销售员,日进斗金也是寻常。 “姑娘好厉害,如果不是知道姑娘的身份,还以为姑娘是那家大店的老板娘呢。”辛鹏怡很满意焦雨甄的提议,这是针对性的销售策略,想来的确比一般的方式要新颖很多。 “以后或许会是……”焦雨甄端了面前的普洱送到立刻唇边,轻轻嘀咕了那么一句。 “什么?” “没,我说你给我准备纸笔墨,我要把这原石的形态大小画出来,然后你给玉匠打磨,切记,要小心。” “好的。”辛鹏怡亲自到外面取来了纸笔墨放到了茶几上去,“姑娘请用。” 将那块琥珀原石摆放在茶几上,焦雨甄拿起了毛笔,很自然的在纸上画起了图案,当年起家的时候特别学过了国画,为的就是鉴定一些古董字画,毕竟再好的眼睛也是需要一些功底的,所以她下笔非常专业,很迅速和准确的画出了原石内琥珀的形态来,甚至连里面的那朵花都画得栩栩如生,而且还不是水墨画那种风格,而是带有现代工笔画的写实效果。 看到焦雨甄可以如此作画,辛鹏怡就已经很吃惊了,然而在看见了那琥珀里的花以后更是惊讶无比:“这……这是长生花!” “长生花?”焦雨甄停下了笔,抬起头来看辛鹏怡,“你是说琥珀里的花吗?” “如果这琥珀里的花是长生花,那么这就不是一颗普通的宝石了。”辛鹏怡说道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长生花是传说里的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治疗百病,解百毒,甚至还有传说吃了它就可以长生不老的花,不过这花只是出现在传说里罢了,不少画卷里都会画它,花瓣的模样很是特别,让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了,只是我从未想过这花是存在的。如果这琥珀打磨出来,只怕花的价值远远高于琥珀了。我这就送过去给玉匠们打磨,我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打磨出来,琥珀比较软,大约一个月就可以了……” “一个月太久了,我只能等两天。”焦雨甄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面前拳头大小的琥珀原石,“这石层很薄,显然被人为切割过了,甚至还有一些打磨的痕迹,用砂岩石加上解玉砂在水里打磨的效果会好一点。两天……你能打磨出来吗?” 辛鹏怡皱起了眉头,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如果石层很薄是可以,只是姑娘你为何那么着急?” “因为皇帝要给我赐婚,而我一点也不想嫁。”焦雨甄笑了起来,再拿出了三颗琥珀原石,“这些你也给我打磨吧,最好出来以后给我开个价,买了也好,琥珀我带在身上不如带银子方便。” “如果你可以不嫁,那么嫁给我好了。”辛鹏怡的神情似笑非笑,竟然让人分辨不出他这句话还有几成真心。 “我不过十四岁,大家都记着给我定亲成婚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着急。来日方长,我还是先把心思放在银子和珍宝上吧。”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辛鹏怡,媚眼如丝,“公子如果真心喜欢我,等我几年可好?” !! 第二十一章 你才是贱人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焦雨甄从未觉得自己得到了皇帝的赐婚,焦如之、焦又涵和王氏就会放过她,不再为难她或者金儿,只是她明白对比起焦如之那没有大脑的明刀明枪,焦又涵和王氏当真是暗箭难防,特别是看到了金儿憋屈着脸取来的新衣物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两个女人又在背后搞鬼了。 “这花花绿绿的颜色,这样轻薄的料子和暴露的款式,就算是青楼女子也不会在大冬天穿成这样吧?大娘果然是刻意招呼我啊,穿这衣服去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只怕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笑死,如果我不去,只怕二姐必定到父亲那里告状的……”焦雨甄将那些布料随意的丢到了一旁的屏风上去,“我这里除了那件一直摆放在显眼处还要发霉的青玉素白的衣服外,就没有一件能上门面的衣服了吗?” “没有了……她们一直没有给小姐一套像样的衣服,那件青玉素白的衣服听说还是裁缝那边多做了一套给二小姐,二小姐还不喜欢才给送过来的。”金儿也是一脸苦闷,“还有两天的时间,去做肯定来不及了,只有买成衣了。今天我去找王管事,可是夫人说衣服她给我们备好了,不让王管事给银子,我除了这些衣服,一文钱也没有拿到。” “没事,既然大娘不给我衣服,我就去找大姐要,虽然有些不合身,可是修改起来不麻烦,而且也不会损害二姐和大娘的利益,所以她们应该不会有意见。”焦雨甄往窗外看了看天色,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她便快步往房门走去,“你留在这里,我去找大姐要衣服。” “小姐……”金儿本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来得及说,只能喃喃的把话给说下去了,“今天大小姐正耍性子说不见人啊……” 焦如之作为焦太傅府里的大小姐,居住的院落就是原来正室夫人的院落,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因为原来的太傅夫人姜氏出生名门望族,所以即使已经过世了,王氏也被扶正了,焦如之不算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可是焦太傅焦利和还是以嫡女的待遇对待焦如之,在焦雨甄靠近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竟然连个守卫都没有。 焦雨甄微微愣了一下,也没有大声嚷嚷,直接小步走近了院落,在靠近了花园的时候,便听了焦如之的笑声,只是那笑声……似乎有些不一样! 焦雨甄上辈子死掉的时候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所以那带着几分喘息的嬉笑声一听到她的耳朵里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年代封建礼教如此森严,焦如之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在自家院落的花园里敢如此苟且之事,焦如之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更重要的是焦利和不是回来了吗?夫人王氏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他们都放纵着焦如之做这样的事情? 或许……王氏会放纵焦如之做这样的事情,否则她也绝对不会对焦如之那么好的! 稳住了心神,焦雨甄靠近了花园,隐隐看到了花园里假山花丛后有着动静,虽然今天没有下雪,可是外面得多冷啊,她当真打从心底里佩服焦如之和那个……男主角! 焦雨甄站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努力的往外探着头,在好几次调整了角度以后便看清了一个大概,假山后面的焦如之春光乍泄,然而那个男主角更是衣衫凌乱。不过从背后看倒是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侧脸也算英俊,而且那衣服也是高档的锦衣,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焦雨甄也不去坏他们的好事,就一直在回廊的角落处站着看,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把那还没有吃完的炒花生米带过来,这样还能一边吃一边看呢,毕竟她没有想过来到了这个世界还可以看爱情动作片,而且还是现场版。 差不过过了大半个时辰,焦如之和那位男主角才从家山后出来,焦如之双额绯红,娇艳欲滴的模样一看就是久逢甘露,她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笑得很高兴,然而那个男人也是很温柔的搂着焦如之,两人一起在院落里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竟然转过身去就轻而易举的施展了轻功飞过了围墙。 焦雨甄很吃惊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男人似乎都会武功,更吃惊的是这个太傅府的守卫简直就是摆设,不仅让人随意监看,还能来去自如,如果进来的是贼人怎么办呢? 看到焦如之转身要回去房间,焦雨甄便连忙上前开口:“长姐好雅致啊,刚才一路踏雪寻梅,可是满足了?”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焦如之吃惊的转过身来,在看见了焦雨甄以后,她本是绯红的脸颊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焦府,我是焦府的三小姐,不在这里,难道在猪圈?又或者说长姐一时糊涂了,以为假山后面那铺了雪的花丛是床?大姐可要保重身体,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受了风寒,可是很辛苦的。” 焦雨甄每句每字都是针对着刚才所见所闻,让焦如之心里清楚得很,刚才的一切焦雨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让她又羞又怒,几步上前扬起手来就要给焦雨甄一个耳光。 “你若是打我,我就告诉爹去。” 焦雨甄的话让焦如之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之中,好半天了才挫败的放下了手:“你没有证据!你和爹说了,你看看爹相信你这个贱人还是相信我!” “证据?”焦雨甄上下打量了焦如之一番,便笑了,“证据不是在大姐你的身上吗?若是找个老嬷嬷过来给大姐验个身,只怕爹爹会维护祖上的名誉和自己的脸面,直接将大姐秘密给处死了。毕竟爹爹是当今太傅,三公之一,位居正一品,你说是你这个不再是嫡女的女儿重要,还是他的名声面子和乌纱重要呢?” 焦如之咬着牙不敢回话,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向来蛮横,下人们都对她唯命是从。夫人王氏也宠爱她,从不会为难她,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有东窗事发这一天,而且还被焦雨甄看了个透彻? “你到底想怎么样?”焦如之咬着牙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焦雨甄微笑着,杏眸轻转了一圈,她才继续说话:“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焦如之顿了顿,半信半疑的看着焦雨甄,“我们有什么可合作的?而且你分明就是用我的秘密来要挟我!” 焦雨甄并没有介意焦如之的戒备,反而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大姐一直以来似乎散播对我不利的消息败坏我的名声,现在我倒也是人见人嫌,但是大姐你以为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好吗?大娘一直纵容你,你以为她真的对你好?她让你在外面欺负我,说我的坏话,不仅是要败坏我的名声,更是在败坏你的名声。我又愚笨又丑陋的名声在外,大姐你骄横无礼的名声也是响亮,我们衬托了二姐那温柔婉约,宛如谪仙的名声啊。大姐你不妨仔细想想,这些年以来,你我二人在大娘的眼中是否也是一样?她虽然表面上待你很好,待我不冷不热的,但是我想大姐也是听说过的,极度宠爱不是自己所出的孩子,让夫君和族人都为之赞赏,直到那孩子已经长得蛮横无用,才让众人警觉对方的邪恶用心,这招叫做……” “捧杀……”焦如之喃喃的接上了焦雨甄的话,她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说……大娘对我是在用捧杀!” “我本就不是嫡出,大娘不管如何待我都不会让人有半句闲言,但是大姐你本就是嫡女,只可惜生母早逝,才让大娘钻了空子,但是你生母娘家还在看着呢,她自然也要对你好,否则怎么能坐稳正室夫人的位置呢?”焦雨甄微笑着上前,直接走到了焦如之的跟前才停下脚步,“只是大娘如果是真心对你,就会让你在外人面前和二姐一样当一个温柔婉约的千金小姐,而不是现在这样对着妹妹都随意打骂的刁蛮千金。大姐年纪也不小了,连个上门提亲的人也没有,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如果大娘真的疼爱大姐,估计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大姐有相好之人,从而成全大姐你们的。大姐,你总不会以为你当真可以找到机会和大娘说明白吧?我想你如果开口了,她正好有机会把你这个真正的嫡出女儿给除掉呢。” “虽然大娘从我满周岁开始就被扶正了,连鸿福也算上了嫡出之名,但是我嫡出的位置却从未被废除,在族谱之上,二妹也不过是个庶出。大娘对我用捧杀,就是想等到爹爹受不了我的性子,把我的嫡出之名正式废除吗?”焦如之有些惶恐的看着面前无比冷静的微笑着的焦雨甄,“如果你把我的秘密告诉爹爹,不也是正中大娘的下怀吗?你这样做没有好处的。” !! 第二十二章 不吃这一套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大姐,我是在给你机会选择做我的敌人还是朋友啊。”焦雨甄依旧微笑,但是心里很清楚,焦如之已经动摇了,“如果我把秘密告诉爹爹和大娘,大娘为了二姐嫡出之名必定会和我合作,反正将来我出嫁了,对她和二姐都没有丝毫的威胁啊。” “我和你合作!”焦如之连忙说道,“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要合作做什么,难道你要对付大娘吗?奶奶早就不问世事,整天敲经念佛了,大娘管家多年,我们不可能与她抗衡的。更何况她是鸿福的生母,鸿福是我们焦府唯一的男孩,爹爹也不会帮着我们的。” “表面上对抗自然是不可以的,但是我们可以暗地来。”虽然焦如之是一个蛮横的女子,可是却也不蠢,这么短的时间就像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毕竟也是焦太傅的女儿,焦太傅纵横官场多年,智慧还是有的,所以焦雨甄对于焦如之这个合作伙伴还是满意的,“两天后我需要去参加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可是大娘去给我准备了那单薄凉爽到了极致的青楼女子衣衫,所以……” “你要我给你衣服吗?这没有问题,我的衣服首饰你随便挑。”焦如之一旦肯定了焦雨甄,这一番做派倒是无比豪爽。 “衣服首饰什么的也不重要,我可能只需要借一些得体的旧衣就好了,我更想要长姐给我说说,一般参加那些诗会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长姐你也知道,你平常参加的雅阁也不过是一群女人聊聊天罢了,可没有诗会那么正式……” 焦如之的脸色又有些尴尬的红晕了,她向来不通诗书,只可以说是认字罢了,小时候她调皮不爱读书,王氏也不给她请先生了,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那一向喜欢读书的焦又涵的诗书字画都是从举国上下最顶尖的先生教导的,在外面总有才女之称,所以能参加皇亲国戚们的聚会,和一般富家千金的雅阁聚会完全是不一样的。 “诗会以前我也去过……”好一会焦如之才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了,“那个温渝郡主是当今皇上的姐姐,已经二十有六了,早些年下嫁给前镇国将军,只可惜那前镇国将军短命,郡主才出嫁一年,那将军就病死了。雅阁里的人都说郡主克夫。不过那温渝郡主的性子也特别,好像守寡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样。她守寡以后将一年一次的诗会什么的,几乎每季都举行,逢年过节的还要加场呢。把将军府搞得像是书院一般,那地方我可不爱去。不过温渝郡主的诗宴倒不是都是女眷,还一些朝中和皇室的人,基本上喜欢那舞文弄墨的,并且有一定名声的才子才女们都会参加的。不过带上人去参加倒是少见,你到时候可别着了二妹的道,免得名声更坏了就赖到我的头上来。” “大姐放心,若是我不愿,能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焦雨甄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既然是名流的聚会,她自然不能错过机会,这可是为她将来各大客源做准备的好机会呢! 看着玉匠们花了一夜就能打磨出来的琥珀原石,虽然都只是拇指大小的那种小原石,可是的确如同焦雨甄所说的那样,这的确是已经被人打磨到几乎就成了成品的原石啊,琥珀原石外只有一层薄薄的石了,玉匠们稍微一打磨就露出了琥珀,可是这也让他更为警惕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焦雨甄的确不会打磨原石,那么这些原石是谁打磨出来的,焦雨甄又从哪里得来的? “少爷,少爷你赶紧来看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玉匠捧着手里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急急忙忙的走到了辛鹏怡的面前,然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老汉我刚才把这原石的一头打磨了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看着老玉匠手里的红布缓缓打开,露出了那晶莹剔透的黄色琥珀原石,拳头大小的原石已经露出了一面来,里面是一朵盛开着的红色花儿,那正是和焦雨甄画出来的花一模一样,连花瓣的伸展竟然也是没有丝毫的差别的! “少爷,老汉我从未打磨过如此巨大和完整的琥珀奇花啊,这花莫非是画卷里那……” “长生花。”辛鹏怡轻声接上了老玉匠的话,“天下果真有此花……” “少爷,这琥珀价值连城,在聚宝斎里也定为镇店之宝啊!”老玉匠激动得满脸通红,将这琥珀打磨出来,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作品了,“不过说来那位姑娘真是一个奇人,如果她可以把这原石打磨到只剩下一层皮的程度了,为什么不直接打磨出来呢?还要画出来让我们来打磨。” “原石不是她打磨的,她只是看到了这石层的厚度和里面琥珀的模样罢了。”辛鹏怡再多看了一眼那琥珀里的长生花以后便移开了视线,“你继续打磨吧,要小心点。这原石值钱得很呢,不过我倒觉得比起这琥珀,这长生花,她的价值更高。打磨好了我还是还给她,这原石虽然价值连城,可是我们聚宝斎向来是诚信待人的,绝不会私吞。而且如果能得到她,那才是最划算的。” “少爷你年轻有为,英俊非凡,而且还富可敌国,那位姑娘为什么会拒绝少爷呢?”老玉匠也不明白,辛鹏怡如此出色,倾慕他的姑娘们都可以把这都城的大街小巷给塞满了。为什么那位奇妙的卿宝姑娘偏偏不喜欢呢,让他的少爷有一整天都有些郁郁寡欢的。 “对比起婚姻,她似乎更看重生意,虽然不能让她从了我,可是能和她合作也是很好的,你就别担心了,只要我有着你们这样出色的玉匠,她就会永远和我们合作的。”辛鹏怡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的拍了拍老玉匠的肩膀,“钱叔啊,你就别给我记挂了,好好打磨这琥珀去吧。你可是我们聚宝斎的底牌呢,有你的手艺,卿宝姑娘也便会一直在我的身边的。” 昨天就从焦如之的房间里选了一套既保暖,又得体漂亮的白绸黑丝裙,配上鹅黄色的斗篷,又保暖又漂亮,焦雨甄满意得很,而且这古代的衣服其实胖点瘦点都是能穿的,也不需要金儿去做什么修改了,只是她的首饰除了柳姨娘留下了的银簪子以外,她倒是没有其他的了,所以她还是决定去聚宝斎看看…… “甄儿。” 突然听到了身后有声音响了起来,焦雨甄便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穿得花枝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家夫人的王氏。 “甄儿给大娘请安了。”微微福身,焦雨甄便朝王氏行了行礼。 王氏点点头,让身旁的一个老嬷嬷撑扶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一脸的和蔼亲切的对着焦雨甄说话:“甄儿这是要去哪里呢?” “回大娘的话,甄儿这是要出门置办一些东西,明天不是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吗?甄儿需要去挑一些首饰,总不能不给郡主面子嘛。”焦雨甄也没有隐瞒,落落大方的回了话。 王氏轻轻挑了挑眉,然后脸上的笑容便是多加了几分:“为娘的不是给你送去了一些衣服了吗?不过就是差一点首饰罢了,待会我差人给你送去便可,怎么能让你这个未来的景王妃亲自出门去买呢?” “大娘说笑了,圣旨不是也还没有下来吗?甄儿哪能被大娘唤一声景王妃呢?” 焦雨甄这话说得似乎带了几分羞涩,可是听在王氏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一番滋味了,只是毕竟是从深宅大院里好不容易打滚坐到了正室的位置上去的,王氏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心思都露在脸上的,所以她依旧微笑说话。 “甄儿可别害羞了,反正皇上都开过口了,这景王妃的名分终究是你的。迟早罢了。所以你这就别出去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些首饰送过去给你的。另外我再安排一些先生进府里来,给你交一些诗词吧,免得明天去了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你会觉得紧张。所以这回你就回院子里等着吧,先生一会就过去。” 焦雨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到昨天那些王氏送来的衣服就知道,之后送来的首饰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不过打扮还好,她早就已经自己准备了,今天出门其实只是想要去见见辛鹏怡,那些东西明天好去诗宴吸引客人罢了,不过……王氏还给她安排了先生,她能在二十一世纪位于珠宝王后的宝座上,可不是仅仅靠同一双眼睛的。所以综上所述,王氏是不想给她出门的! “大娘,甄儿想要出去看看呢,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所以……” “甄儿,你还是回院子里去吧。”王氏发现焦雨甄不吃她这一套,便也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说了这句话以后便和身旁的老嬷嬷说话,“李嬷嬷,你传我话下去,这府正门后门都派人守好了,可不能让我们未来的景王妃随意到街上溜达了。另外东西一会你就给她送过去吧。还有那教书的先生,也让他过去。” “是的,夫人。”李嬷嬷点了点头,再看向了焦雨甄,“三小姐,还请赶紧回院子里去吧。” “金儿,我要出去。”焦雨甄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子,便侧过身去看着那坐在对窗的八仙桌旁绣着手绢的金儿说话,“你有什么办法吗?” !! 第二十三章 快点上套儿 “金儿也没有办法,上次金儿能到庄上去都是因为鸿福少爷和二小姐联合放了金儿呢,要不金儿就一直被大小姐关在柴房里了。”金儿看着手里的手绢,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要不小姐你就去找一下鸿福少爷吧。跟着他或许还能出门呢。” 脑海里浮现出焦鸿福那种稚气未退却带着了几分深沉的小脸,焦雨甄便连忙否定了:“才不要去找他,金儿你也是,少和那小子打交道。” “鸿福少爷是个好人,对下人都很好呢,小姐以前不是也很喜欢他吗?”金儿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看着焦雨甄,“还有二小姐,是个温柔的人呢。” “好吧,我多加一句,你可不要接触那二小姐了,反正除了大小姐,其他的人你都少接触。” “大小姐总是欺负小姐你的,你怎么这回就和大小姐打起交道来了,她居然还给你送衣服首饰呢……” “金儿你不知道,这府里看起来最嚣张的就是大小姐,但实际上最好对付的还是她。”焦雨甄盘着腿从床上坐了起来,“越不叫唤的狗咬人就最厉害呢,大小姐那性子分明就是一只只会叫唤吓人自己却很胆小的狗嘛。现在她顾忌着我,更是顾忌着大娘他们,所以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目前我和她成了朋友了,只要我还握着她的秘密,她自然会听我的。’ “秘密?”或许所有的女人都是好奇心极重的,所以当金儿听到“秘密”两个字的时候,眸子都亮了起来,“小姐赶紧给金儿说说,秘密是什么?” “秘密就是秘密啊。”焦雨甄嘻嘻一笑,然后移开了话题,“金儿再给我想想,我还有什么办法出去?可别和我说找大小姐啊,那个女人总是劳师动众的,和她出去不传到大娘耳朵里才奇怪呢!” 金儿放下了手中刺绣到一半的手绢,很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便惊讶的说道:“我想到了,在咱们院子后面的围墙有一个狗洞,钻过去就直接出了府了啊。这应该是最安全,又最不引人注意的办法了。围墙后面是一条小巷子呢,平常也少有人走动。之前我就和管家说了派些人过来修一下围墙,可是夫人不给,说这院子偏远,不怕破烂,但是现在想来也是好的,要不小姐可没有办法出去呢。” “狗洞!”焦雨甄连忙从床上下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自己这瘦弱的身材非常满意,她上辈子可是前凸后翘,性感火辣的美女,可是这一次却是一个面黄肌瘦,干巴巴的身材,不过这身材正好,钻洞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金儿,去给我那一身耐脏的旧衣服,我好穿着钻出去,别弄脏了里衣呢。对了,今天就懒得化妆了,给我那个纱帽来……” “小姐,纱帽可是过不了狗洞的……” “那就面纱吧,我可不想一出门就让人认出来。” “好的,小姐。”金儿轻笑,便从椅子上起来去衣箱里找衣服和面纱去了。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焦雨甄和金儿互视了一眼,金儿连忙丢下了手中的衣服,转过身就去前院开门,片刻过后就回到了卧室里来了:“小姐,那是二小姐院子里的教书先生公孙先生,说是夫人安排,来给小姐上课,这会就在前院,不过我们院子里没有书房,金儿就把一些文房四宝拿了过去,先生让小姐现在过去。” “来得真是时候啊。”焦雨甄本还想趁着用过午饭就去聚宝斎找辛鹏怡拿些首饰的,没有想到王氏可是把她看得死死的,焦如之也说了,焦又涵的老师都是很厉害的人物,既然真的把人派来这里了……“你留在这里给我准备东西,一会再过去添点茶水就好,我就先去会会他。” “小姐,那可是一个老古董,听说二小姐也奈何不了他。” “没事。”焦雨甄可不害怕老古董,她以前也常和老古董们打交道呢,所以这下就往前院的客厅去了。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站在前院的客厅,身材不高,站得很笔直,头发隐隐有些花白了,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或许就大概是三十来岁而已,不过身上那气质看上去却是很特别的。 焦雨甄心里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王氏和焦又涵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焦鸿福城府又深,当他们必定物以类聚,教焦又涵的先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却不知道里面居然混进了这么一只。 “焦雨甄给先生见礼了。”脚一跨过了客厅的门槛,焦雨甄就朝里面的人行了一个见面礼。 男人转过了身,年轻的脸上没有留着胡须,可是他却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捏须的动作,然后却又悻悻然的放下了手来,然后作揖回了一礼:”三小姐有礼了。在下公孙宜安,不过是听从夫人的吩咐,来给小姐上半天的课,不敢以先生自居,还请小姐无需多礼。”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习其道也,学其言语。忠臣无境外之交,弟子有柬修之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焦雨甄一边咬文嚼字,一边走了过去,“虽然不过半日,先生还是先生。” 公孙宜安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焦雨甄,他其实是焦又涵众多先生的其中一位,虽然文采出众,可是却是不喜官场,不求名利,自然也不会讨好王氏和焦又涵的,所以在众多先生之中都是比较默默无闻的,也因为如此才被王氏派来这里,不过他进了焦府教书有好些时日了,也见过大小姐焦如之,之前更是远远看见过这个被焦如之欺负的三小姐焦雨甄,但是焦如之这个大小姐不通文采,二小姐焦又涵虽然还是比较有才华的,但是喜欢附庸风雅,所以他都看不上眼,只是这个本该没有上过学,不会字的三小姐竟然能出口成章,而且这番说话更是如此精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话真是绝好。”公孙宜安又做出了捏须的动作,感叹的说着,“夫人说小姐你不能识文断字,但是在下看来,这焦府上下似乎只有小姐的文采最出众了。” “先生过奖了。”焦雨甄淡淡一笑,她知道这个世界和她前生的世界有很多不同,有一些俗语和成语有些时候是一样的,有些时候却不一样,没有想到她随口说了一句,竟然被公孙宜安当成了才女了。 “小姐韬光养晦,在下是明白的。”公孙宜安会意的点头,然后转过身去走到了书桌边上去,“明天是温渝郡主的岁末诗会,在下数年以前也曾参加过,温渝郡主酷爱诗文,小姐若是能以诗文让温渝郡主留下印象的话,必定能为小姐多添几分几分身价。只是这诗文也是需要配上好字的,还请小姐来写个字让在下看看。” 看到公孙宜安果然认认真真的教学起来,焦雨甄也收起了之前那随意的态度,走到了书桌旁提起了笔沾了墨,直接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字“宝”。 “小姐这字下笔刚劲,蓬勃有力,颇有功底,而且这字体风格自成一派,自爱下自愧不如。”公孙宜安轻叹了一口气,“在下本还以为小姐不通诗文,不认字,还打算指导小姐写下一首诗,然后抄好字体,不过小姐文采非常,字更是一绝,在下当真多虑了。” “先生既然在府里那么久了,自然是知道大娘佛口蛇心,二姐也是娇柔造作的,先生为何还要打算如此用心教我?”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换了一张新的宣纸,抬起笔来却久久没有落笔。 “小姐聪慧,不过在下向来行事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这番也只是尽责罢了。” 焦雨甄听了公孙宜安的话,便在纸上落笔“手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一诗:“先生请看,这字体先生可是喜欢?” 公孙宜安年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六个字,又做出了捏须的动作来:“小姐这字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适合刚才截然不同的字体啊,这字体风格奇特,颇有青竹的高洁之味,在下非常喜欢。” “这是瘦金体,这字就送给先生,当作是雨甄给先生的见面礼吧。” 接过了焦雨甄递过来的宣纸,公孙宜安再看一次上面的诗词,刚才他一直顾着看字,竟没有看清这字写的到底是什么,这会认真一看,再一品味,经让他觉得自己手里的这首诗有些沉重了起来:“手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好诗,好诗!在下追求的也不过是清风两袖朝天去啊……谢谢小姐送我这首字,而这首诗的意境更比字珍贵啊。小姐才华乃是我所见女子之中最好的一位,相信明日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小姐必定如鱼得水。” “先生言重了,我不过是这府里庶出的三小姐,纵然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如鱼得水又如何?庶出的身份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 第二十四章 拿了东西就走 “在下听闻小姐将要被皇上赐婚于景亲王,纵然景亲王已经没落,但是小姐嫁过去就是正妃,不管出生如何,作为景亲王府里的正妃,身份自然是万般尊贵的。”公孙宜安抱拳朝焦雨甄作揖,“小姐,如果是担心前路茫茫的话,在下也愿意主小姐一臂之力。” 就等你这句话呢! 焦雨甄笑着点头,她不知道王氏居然送来了这个只为“才”死的先生给她,她的运气当真好的让人发指了,只希望这样的好运气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想到了这里,她便如此说道:“谢谢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先生受雨甄一拜。” “在下受不起啊,小姐。”连忙扶住了焦雨甄,公孙宜安有些戒备的往四处张望了一下,才附到了焦雨甄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其实在下尚未到而立之年,实在受不起小姐的大礼啊。”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公孙宜安,靠近看公孙宜安的脸似乎很年轻,只是眉宇间有些忧愁平添了沧桑,然而头发也花白,还加上了那时不时的捏须动作,实在是很像上了年纪的人:“那么先生这头发……” “染的。就是一些雪花粉染的。”公孙宜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话,“在下无求功名,只求两袖清风,教书育人,只可惜家境贫寒,无钱开办私塾,就只可以来有钱人家里教书,只是有钱人家都喜欢请一些老先生,迫不得已,我才染了头发。当年我对二小姐的才名也是有些向往的,但是这些年接触下来发现她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与小姐你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先生的志向高远,雨甄佩服,定为先生保密,但是也请先生为雨甄保密。”焦雨甄说着便看向了书桌,“我尚未崭露头角就已经遭受大娘的打压,若是以露出了端儿来,只怕明天当真是去不了诗宴的。先生回去,若是大娘问起……” “在下定当说小姐愚笨无知,不可调教。”公孙宜安也笑着接上了话,话里有几分属于年轻人的轻佻。 “谢谢先生。” 金儿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敲了门端着茶走了进去:“小姐,先生,金儿送茶水来了。两位还请休息一下吧。” “时间还早……金儿,你去忙吧,这里没事。” 焦雨甄的话说得隐晦,可是金儿聪明,顿时明白了过来,她点了点头:“小姐要的东西我就放在房间里了,那么金儿先去忙了。” 看到金儿退了出门,焦雨甄便看向了公孙宜安:“先生,我这要秘密出去一趟,还请先生帮忙掩护,若我在晚膳前没有回来,先生可以先回去,但是要尽量拖延时间,若大娘要过来,还请先生告知金儿,好让她躲开,莫要被大娘抓个正着。” 换好了金儿准备的耐脏的衣服,焦雨甄去来到了院落围墙角落处的那狗洞前,这一看才不由得惊叹,这因为有几块狗便便和几滩尿尿在附近就叫做狗洞了吗?这洞的大小如果嵌上了门框和门板,这分明就是一个到了大腿高度的小门啊!她不得不佩服有这么一个大洞在,这围墙居然不倒也真是结实厉害,若是将这放到了二十一世纪,估计早已经塌了几百遍了。 用随手找来的干树枝将那几块便便挑开了,焦雨甄憋了一口,弓着身子就努力的钻出了狗洞。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也必定是能钻的了狗洞,上得了雅堂的,只是那味道…… 轻轻用鼻子嗅了嗅身上沾染了的味道,焦雨甄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也罢,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至少没有看到弄脏了的地方啊。 理了理衣衫和发髻,焦雨甄快步往聚宝斎走去,不过她今天没有化妆,衣服也是旧衣,虽然配上了面纱,可是还是让人觉得她就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不过话说回来,她实在不知道焦如之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让她一个闺阁小姐人见人嫌,几乎满城的人都认得她,难道说以前她被游街了? “卿宝姑娘。”辛鹏怡刚踏出了聚宝斎的门槛便见到了那一路小跑过来的焦雨甄,“姑娘为何如此……” 辛鹏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迎面而来的一阵臭味熏得顿了顿,然而这个时候焦雨甄更是跑到了他的面前来,只是那味道……更是浓烈得他不得不抬手捂鼻。 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熏了辛鹏怡,可是焦雨甄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她一路小跑过来就花掉了半炷香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这一路跑得她可是累坏了,所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去,去给我那些上好的珠宝首饰来,我明天去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要给你好好推销一番,不过说好……我要分两成。” 辛鹏怡无奈的笑了,他聚宝斎举国闻名,并不需要任何的推销手段都可以让那些名门望族争相前来购买珠宝首饰,不过既然是焦雨甄的意思,他也是应下来了,所以他招了招手叫来了掌柜:“去拿那一起最新的首饰送去雅间,我这就去看看。” “是,少爷。”掌柜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准备了。 “姑娘,要不我去让下人准备一下给你沐浴梳洗一下?”辛鹏怡这话可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的,因为他们相识的时间很短,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这话说得也是有些尴尬。 “不要了,我拿了东西就回去。”焦雨甄自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就这样走进了聚宝斎之中,还非常熟练的往二楼的雅间去了。 进了雅间的时候,掌柜才刚将那一箱子的珠宝首饰放下,掌柜多看了一眼焦雨甄以后,还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焦雨甄上前打开了箱子,拿起了里面的珠宝首饰看了看,好一会才轻轻点头:“做工很好,上面宝石玉石都不错,是上品呢。这些首饰拿了过去应该会让那些人高兴的。” “姑娘,这箱首饰在下就送给姑娘吧。”辛鹏怡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一箱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以后便继续说话,“姑娘第一次去,若是卖东西,只怕会招人闲话,倒不如用送的,更能讨得人欢心,将来再请君入瓮,也是容易多了。” 焦雨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看着辛鹏怡:“辛公子,那么我要付出什么换这些珠宝首饰呢?” 焦雨甄不是笨蛋,自然很清楚“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只是她现在的处境并不能让她挥金如土,收买人心,所以只能牺牲明天的机会用于赚钱上了,她更明白无论是哪一个时代,哪一个世界,没钱定是寸步难行的,可是她也明白天下间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辛鹏怡出手如此阔绰,绝对是有所图谋。 有一些事情需要问清楚,否则人情欠下来了,将来就还不清了。 辛鹏怡并不吃惊焦雨甄的话,他看人的眼光和识宝的眼光同样厉害,否则也不能以庶子的身份坐稳了辛家当家的宝座,掌管着聚宝斎所有的门店,所以他便朝焦雨甄点了点头:“姑娘爽快,我也就直说了。姑娘给我的琥珀原石已经打磨得差不多了。小的都好了,就是大的还有一半,其中的确有着长生花。不过在下不会食言,所有的原石都会交给姑娘,在最大的打磨好了以后,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取好了。至于姑娘所说的报酬……在下不要钱财,但是姑娘说和在下合作,那么在下就要劳烦姑娘在这月的初六的日入之时过来聚宝斎一趟。城里来了一个有名的关外珠宝商人,将在初六那天夜里在他的别院中举办一个珠宝玉石的拍卖鉴别会,我想带你去。而这箱珠宝……就当作是姑娘的报酬吧。“ 焦雨甄挑了挑眉,回过头去看着手边的一箱子珠宝,这里面的东西怎么说都有好几千两银子了,辛鹏怡的出手实在大方得奇怪,于是她便笑了起来:“辛公子,难道说……初六夜里的那拍卖鉴宝会有什么好东西,你很想要,但是却又担心不是好货被骗了,所以才要我和你去吗?” “姑娘聪慧。”辛鹏怡点头,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关外的珠宝商人常会带来一些奇珍异宝,而这次似乎带来一块一丈多高的翡翠原石,只是开没有打磨开的,外面倒是看不出个所以来,如果开出来里面不是一块好翡翠的话,只怕是白费了那大好的价钱。而卿宝姑娘能识金辩玉,所以在下想着如果姑娘也能来帮忙看看,或许在下能有足够的勇气把那翡翠给买下来,也不会亏损。姑娘意下如何?” “来帮忙倒是可以,但是这日入之时……是酉时吗?”焦雨甄咬了咬下唇,有些迟疑了起来,“我出入焦府不方便啊,而且还是黄昏时分了。到时候只怕真的要劳烦辛公子给我准备好东西沐浴更衣和得体的衣衫,否则只怕我会失礼了辛公子。” !! 第二十五章 巧目识郡主 温渝郡主与当今的皇帝即墨和傲是同胞兄妹,去世的皇太后所出的先皇嫡女,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万千宠爱的,却又偏偏不顾先皇的反对,不满十四就下嫁给了前镇国将军,然而那前镇国将军又是一个短命的,郡主才嫁进去不满一年,前镇国将军就去世了,然而温渝郡主在前镇国将军去世以后就搬离了城中的将军府,住进了都城城郊的一处别院之中,从此常以举办各种文人雅士的聚会来打发时间,倒是风雅得很,只是这一切落在了泽亲王即墨子泽的眼中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即墨子泽搂着怀里的貌美女子坐在马车里前往温渝郡主的府邸,鹰眸里全是各种深沉的算计,然而他怀里的女子有些不满的挪了挪身子,娇嗔道。 “王爷,你陪云儿来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难道不高兴吗?云儿可是不会让王爷丢脸的。” 看向怀里的美貌女子,即墨子泽轻轻摇头:“不是,只是最近心情不好罢了。皇上最近只是宠爱杨妃,本王在担心皇上想要重用那满门武将的杨家,如此看来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对北方蛮夷的骚扰要做出什么行动了……” “云儿不懂朝政,但是云儿的爹爹可是工部尚书,云儿听爹爹说,工部最近都在打造一批新的兵器呢。” 即墨子泽听了这话,看向怀里美貌女子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与这个工部尚书莫兴平的嫡女莫玉云交好果然是对的,他总能不经意的听到很多消息,于是他将怀里的莫玉云搂得更紧了:“云儿,你回去就多听你爹爹说说,这次的兵器以什么为主。” “嗯,王爷放心,云儿知道了。”莫玉云乖巧的点头。 “王爷,郡主府到了。”马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莫玉云连忙从即墨子泽的怀里出来了,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而即墨子泽则是首先下了马车,然后才伸手将莫玉云拉了下来。 莫玉云才下了马车,便看到了另一辆马车使了过来,她自然是认出了那是焦太傅府上的马车,于是靠到了即墨子泽的耳边去:“那是焦太傅府上的二小姐焦又涵的马车。” “哦?城里赫赫有名的才女啊,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王爷!”不满的瞟了一眼即墨子泽,莫玉云才继续说话,“这焦大才女一向都是这诗宴的风云人物,可是温渝郡主就是不喜欢她。待会云儿定要给她好看,王爷可是要来为云儿打气的。” “那是自然,云儿……刚才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即墨子泽是不打算和焦太傅有什么牵连的,焦太傅是先帝时代就在的太傅了,和当今皇帝关系也很好,他好不容易才提议让皇帝赐婚焦太傅的三小姐给景亲王,如果他和焦太傅关系密切了,只怕招人闲话,也不好继续离间皇帝和焦太傅之间的关系了。 即墨子泽本想和莫玉云转身先进门去,却听到了一把很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二姐,你的珠簪子掉在马车上了。” 即墨子泽户过头去看,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底黑纹的罗裳,还披着鹅黄色斗篷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根珠簪子送到了焦又涵的手里去。 焦太傅府上只有三个女儿,刚才少女的一句“二姐”就表露了她的身份,只是即墨子泽时间过这个焦太傅府上三小姐的,可是现在这个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少女……怎么会如此? “谢谢你,甄儿。”焦又涵温柔的笑着,然后便伸过手来拉住了焦雨甄,“前面那位是工部尚书莫兴平的嫡女莫玉云,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是,二姐。”焦雨甄过去就是一个超会“作”的女人,否则也是绝对不能在上流社会之中立足,这次她要参加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自然是要一派大家闺秀的作态的,她才不会让焦又涵给她什么小鞋穿! 焦又涵上前对着莫玉云行了一礼:“莫大小姐好。” “焦二小姐好。”莫玉云也行了一礼,然后便介绍到,“这位是泽亲王。” 焦又涵的眸子一亮,对着即墨子泽盈盈一拜:“又涵给泽亲王见礼了。” “焦二小姐有礼了。”即墨子泽只是礼貌的点头,然后视线越过了焦又涵看向了焦雨甄,“这位是……” 焦又涵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不悦,可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维持着温婉的神色:“这是我的妹妹雨甄。” “焦府三小姐?”莫玉云倒是吃了一惊,前几天她还和即墨子泽一起在路上见过这个焦府三小姐呢,那个模样和乞丐没有分别,一看就是又疯又傻,什么时候这又疯又傻的三小姐变成这模样了? “雨甄给王爷见礼了,给莫大小姐见礼了。”焦雨甄福身行礼,言行都无比优雅。 “焦三小姐是第一次来参加诗宴吧,本王也好些年没有过来了,所以今天本王很期待焦三小姐的表现。”即墨子泽说完便转过身去,大步进了郡主府。 莫玉云有些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焦雨甄,可是看向了焦又涵的时候却又笑了起来:“焦二小姐,今天可是要小心点,免得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莫玉云说完,也便随着即墨子泽进去了。 焦又涵水袖之下的粉拳紧紧的握了起来,她抿着唇,姣好的面容带着几分怒意。 焦雨甄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原来不管哪一个时代,哪一个世界,上流社会永远都是如此暗潮汹涌,而且若只是一群名媛的话那还好对付,可是那个泽亲王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不过一句话就让焦又涵对她更为讨厌了,估计诗宴开始了她可是不好应付了。 “甄儿,跟我走吧,别愣在人家大门,免得人家以为咱们焦府没家教。”瞟了一眼焦雨甄,焦又涵冷着脸就进了郡主府。 焦雨甄在心里叹气,这个焦又涵可也不是很耐激吗,不过被人调拨了一下,这就露出了原形了吗?若是将来进了宫,只怕也混不到什么好位置…… ****** 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算得上是这岁末时分,都城里的文人雅士最隆重的一场盛会,所以这整一座郡主府上几乎聚集了所有的文人雅士,不管是有请帖的还是没有请帖慕名而来的,向来酷爱诗文的温渝郡主都是乐意接受的。 焦雨甄跟在焦又涵的身后进去,看着焦又涵和一些较好的女眷打招呼,可是焦又涵无意介绍她,而她又已经进来了目的地,所以便悄悄的从焦又涵的身边走开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纵然是名门闺秀,而且也是参加这样的聚会,但是却不会主动和不认识的人打招呼,焦雨甄在这郡主府的花园里闲逛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对象,不由得喝了一口气暖了暖自己的双手,低下头来的时候却让发髻上的一根银簪子掉了下来,她连忙俯下身去捡,却是听到了一旁一个女子的笑声。 “这是什么簪子,难道不觉得和这身上好的白绸黑丝裙不配吗?” 焦雨甄捡起了簪子看向了说话的女子,那个女子穿着粉紫仙鹤大袖披袍,挽起的是一个流云发髻,身上更是珠光宝气,女子年纪看上去大约是二十六岁左右,气质也很优雅,只是那一双凤眼微眯,看人的时候却依旧难掩一种凌厉的神色,可是着一个女人在焦雨甄眼里顿时成为了一个亮晶晶的大元宝! 焦雨甄将手里的银簪子插回了发髻上去,柔声说话:“虽然我手上有很好的珠宝首饰,可是我却不会丢弃这银簪子……” “你穿得也不过是寻常,全身上下也就是这身衣服稍微值个钱,你能有什么好首饰?”女人挑眉,显然是不相信焦雨甄的话。 焦雨甄从怀里取出了一支嵌镶了红宝石的金簪子,然后不急不缓的递到了那女子的面前:“这位小姐请看,我这支金簪子名为金凤朝阳,这金色的凤凰雕刻的无比栩栩如生,然而这红宝石更是通透无比,肉眼更是看不到一点点的瑕疵,虽然红宝石很小,但是配上了这凤凰便形成了金凤朝阳的意境,难道不是很好的珠宝首饰吗?” 女人伸手接过了那金簪子,仔细一看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簪子很好,不管是做工还是材料都是很好的,只是这是金凤朝阳,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所以这金凤朝阳正是我特地准备了给温渝郡主你的见面礼啊。”一边说着,焦雨甄一边朝着那女人福了福身,行了一个礼,“焦府三小姐焦雨甄给温渝郡主请安,恭请德安。” 温渝郡主微微挑眉,她也是常听人提起这个焦府三小姐的名声的,只是那样不堪名声的人她从来看不上,于是将手里的金簪子递了回去:“焦三小姐有礼了。本郡主向来不喜欢收受无名之礼,但是看在焦三小姐今日来参加本郡主的诗宴,本郡主也不好让你回去。你若能让本郡主刮目相看,本郡主就会收下这金簪子,也认了你这个人。” “郡主可以先收下这金簪子,若真的不喜欢,在诗宴结束的时候差人送回给我就可以了。”焦雨甄又将手里的金簪子递了回去,她可不敢当着焦又涵的面来送礼,所以这些东西还是先隐秘的送出去为好。 “也好。”温渝郡主的确很喜欢手里金簪子,所以便收了回来,不过毕竟是皇族,她不会被区区的一支金簪子就冲晕了头脑,所以她再一次将视线落在了焦雨甄的身上去,“虽然说过去也是听过了焦三小姐的事情的,但是这却是本郡主第一次见到焦三小姐的本人,所以想必焦三小姐也是第一次见到本郡主,不知道焦三小姐是如何认出本郡主来的?这里是本郡主的后院,一向不让人进来的,你看连个侍女都没有,那么你是知道本郡主的身份?” !! 第二十六章 与小户为伍 这后院没有人,焦雨甄本来也只是以为大家都喜欢在前厅和花园里罢了,并不知道这里原来是温渝郡主不让人进来的,不过也好,这样她更方便活动了。 焦雨甄微笑着朝温渝郡主再鞠了一躬:“其实我今天有幸见到了泽亲王一脸,泽亲王与当今圣上是堂兄弟,而圣上与郡主则是同胞兄妹,你们血缘相近,自然也是应该有些相像的,雨甄斗胆说一句……郡主眉眼之间和泽亲王当真是有些相像的。” 看到温渝郡主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眯起了眼睛,焦雨甄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温渝郡主和泽亲王是完全不和的,不过既然泽亲王今天会来这个岁末诗宴,或许是和这个温渝郡主是面和心不合呢。 “虽然郡主和泽亲王有些相似,但是郡主更有皇族的风仪,毕竟郡主是圣上的同胞妹妹呢,泽亲王之流自然是不能与郡主相提并论的。” “真是伶牙俐齿的姑娘。”温渝郡主又笑了起来,“你就回去前厅吧,本郡主也不会和别人提起见过你的,我想你自然也会为此次的偶遇保密的。” “是,郡主。”焦雨甄俯身行礼,然后满心高兴的出了后院,虽然要保密见过温渝郡主的事情,但是温渝郡主不也是收下了她的金簪子吗?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肯定是会在心里更为留意她的,只要一回她能选好文章,写好字,就不担心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出头……只要能在这里出头,就能扭转她的名声,之后如果要做生意什么的,也必定是方便许多的。 看到了焦雨甄走远,温渝郡主便往一旁的凉亭里坐下,一阵清风吹过,一个玄墨色衣衫的男人便出现在了凉亭之中,男人紧闭着双眸,手里则是捏着一枝盛开的红梅,此人正是景亲王即墨翰飞。 “郡主府里的红梅花开得正好吧,我到现在还记得这里的红梅。”即墨翰飞用手轻轻抚过了手里的红梅花枝,“我刚才听到郡主说话了,是在会客?” “刚才我见到了皇兄想要给你指婚的焦三小姐了呢,那可是一个有趣的女人,模样长得颇好,而且举止优雅,并不像传闻之中那样呢。” “郡主知道,我对这一场婚事没有丝毫的兴趣,皇上多年以来都是忌惮着景亲王府的,那个焦三小姐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既然她要嫁进来,就嫁进来吧……反正这样子的赐婚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如果有命等到嫁进来的那一天,我也不反对和她拜堂成亲,如果她没有那个命……” 听着即墨翰飞的话,温渝郡主也想起来皇上登基以后对景亲王三番四次的赐婚,那些女子大多数是声名不好,又或者是寡妇,只是这些女人若不是婚前就出了意外而死,就是拜堂当天死在了新房里,反正各种死法层出不同,然而就算所有人都不关注,所有人都不追究,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就是景亲王对皇上的一种反抗,安静的反抗。 “翰飞。”温渝郡主一边抚摸着手中的金簪子,一边开口,“那是一个很伶俐的女子,和之前见过的那些女子都有一些不同。若是命硬的话,你不妨让她进府,若真的不喜欢……” “郡主不要多管本王的事情了……”即墨翰飞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焦点。 听到了即墨翰飞话里都用了“本王”二字,温渝郡主便明白了即墨翰飞有些生气了:“翰飞,我这个堂姐虚长你几岁呢,所以你还是听我一句劝,你这个性子啊……还没有磨好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不会让你活下去了。” “郡主大可以和皇上说……”即墨翰飞勾起了唇角,然后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红梅花枝放到了面前的石桌上去,“不过郡主这些年来一直开导我,我还是心存感激的,若郡主与皇上并非同胞兄妹,那就更好了。” “皇上的心早已经不是儿时那般了,翰飞,你如果没有做出改变,只怕景亲王府真的会一直没落下去的。翰飞……我记得你少年时期可是文武双全,很聪慧的……” “郡主,本王还得回去问问管家,景亲王府的屋顶修好了没有,免得这几天翻风下雨的……让本王更为狼狈。”即墨翰飞的声音刚落,便如来时一般,一瞬间就从凉亭之中飞身出去了。 温渝郡主轻轻摇头,她这个中间人可是做了许多年了,只是景亲王即墨翰飞依旧还是如此软硬不吃的性子,想让他好好对皇帝讨好一下,好化解两人的恩怨,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皇帝一直这样赐婚,即墨翰飞却又一直这样讲自己的未婚妻或者新婚妻子给杀死,这罪孽啊……敲经念佛都补不上来了。 ****** 焦雨甄从后院出来的时候特别戴上了一双翡翠耳环,一直羊脂白玉的镯子,一条猫眼宝石的项链还有好一些发钗、簪子、步摇什么的,这一身珠光宝气,配上了这白绸黑丝裙当真无比华丽,所以才在花园里招摇了一会,便认识了好几家出生算不上很尊贵,但是也是名门的千金小姐,并且很顺利的将这身子的东西送了出去,惹得她一边走,身边就有那么几个千金小姐一路笑嘻嘻的随着。 在走过一处花丛的时候,便看到了泽亲王即墨子泽陪着莫玉云坐在回廊一角说着话。 “那男子好生英俊!”一个出生于武官家的庶出小姐庚靖荷用团扇捂住了半边的脸颊,小声惊呼。 “你别那么大声,人家听到了多不好意思。”另一个看上去年长一点的千金小姐谭惜萱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那一双眸子还是直直的看着即墨子泽。 焦雨甄并不奇怪这些人都不认识即墨子泽,因为她能随意用一些寻常的珠宝首饰就收买了的女子必定不是什么真正的贵族,既然不是真正的贵族小姐,没有见过泽亲王也很正常的,更何况她们大多数也只是第一次能进到郡主府里来的,于是她便笑着小声提醒:“那是泽亲王,而和他一起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莫玉云。” 说着,她还要往那边走去。 “妹妹你别担心。”谭惜萱伸手拉住了焦雨甄,轻声说话,“我也是听说过那个莫小姐的,她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但是我们也看不上她那种喜欢攀高枝的,妹妹,我们就不过去了,我们一起去一旁吧,还有一会诗宴就要开始了。” “是啊,妹妹。”庚靖荷也上前拉住了焦雨甄,虽然她也喜欢美男子,可是不代表她敢去招惹即墨子泽和莫玉云啊! 焦雨甄有些奇怪,她虽然觉得即墨子泽和莫玉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至于忌讳如此,但是既然她们都不愿意过去,她也只可以如此了。 “好吧,我们走……”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古琴声传来,然而连坐在了回廊角落处的即墨子泽和莫玉云都双双站了起来。 “妹妹,这是诗宴开始的信号呢,我们一起过去吧。”谭惜萱拉着焦雨甄转身就往回走,却不料身后有人叫住了他们。 “焦三小姐。”莫玉云开了口,然后还小步走了过来,“焦三小姐你也要去春逸园参加诗宴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莫玉云一边说着,还一边看了看焦雨甄身旁的谭惜萱和庚靖荷。 庚靖荷虽然叫了一声焦雨甄“妹妹”,但是却也仅是虚长了半年,所以被莫玉云这么一看,竟然还是小些胆小的躲到了焦雨甄的身后,而比焦雨甄大上三岁的谭惜萱虽然没有庚靖荷那么胆小,可是脸色也不大好了,她自然很明白莫玉云这样说是想要焦雨甄在她们之中做出选择,看看焦雨甄选择和名门望族在一起,还是和她们这些小门小户在一起。 即墨子泽也走了过来,站到了莫玉云的身边,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焦雨甄选择了莫玉云,就是也得到了他的支持,如果选择了谭惜萱和庚靖荷的话,那么就是选择了一些毫无利用价值的小户女子。 焦雨甄其实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人了,其实上流社会也常会分三教九流的等级,而且这样的小团体也是屡见不鲜了,不过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么快就有选择的机会了,或许是因为焦又涵吧,她就算是笨蛋也可以看出莫玉云和焦又涵不对付,如果不是如此,定不会理会她这个庶出的焦府三小姐的! 只是……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谭惜萱和庚靖荷,虽然出生不是什么名门,但是真正有钱还舍得花钱的永远都是暴发户,如果是做生意,自然也是要留住她们的,而且她如果选择了莫玉云,只怕回到了焦府行动会更困难了,那个焦又涵定会和王氏一起折腾她,但是如果不选莫玉云,得罪了谭惜萱和庚靖荷是一件小事,但是得罪了这个泽亲王即墨子泽的话,以后也是不好对付的,不过这里是温渝郡主的地方……温渝郡主和泽亲王,她总是要选择的,而且她也早就做出了选择。 焦雨甄微微一笑,伸过手去拉住了谭惜萱和庚靖荷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再对着莫玉云轻轻俯首:“谢谢莫大小姐的美意,只是雨甄刚才就和谭姐姐、庚姐姐约好了一起过去呢。”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不仅是谭惜萱和庚靖荷吃了一惊,就连莫玉云和即墨子泽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他们都很清楚,作为庶出的女儿都是为了参加这样的皇孙贵族的聚会,为的也就是可以出人头地,难得莫玉云和即墨子泽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来开口相邀,纵然焦雨甄和谭惜萱以及庚靖荷私下关系多好,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了的好机会的,但是……焦雨甄却这样选择了。 !! 第二十七章 诗宴斗艳 “妹妹,你还是和莫大小姐以及王爷一起吧。”谭惜萱微笑着开口,她认为或许焦雨甄很重视她们这些新认识的朋友,但是为此得罪了莫玉云和即墨子泽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她愿意和庚靖荷放弃焦雨甄的陪伴,毕竟所谓朋友,不也就是能为对方着想的人? “姐姐,刚才雨甄先答应了你们的,怎么可以食言呢?”焦雨甄眨着一双漂亮的杏眸,一派天真烂漫。 莫玉云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她轻哼了一声,心里觉得这个焦三小姐焦雨甄和焦又涵一样是不识时务的人,所以也不想再和她接触了,她挽过了即墨子泽的手臂这就要走。 即墨子泽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只是他这样的不悦不是因为焦雨甄的选择,而是莫玉云表现出来的不得体,他其实是一个和挑剔的人,如果不是莫玉云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收起了思绪,即墨子泽看向了焦雨甄,露出了一抹微笑:“那好吧,你们就自己过去吧。好好享受这次的诗宴,本王很期待焦三小姐你的表现。” 看到即墨子泽和莫玉云走开,庚靖荷一把搂住了焦雨甄的脖子:“妹妹真好,我连自己的亲妹妹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把我丢下一个人不管的,可是你还为我们着想,你真好,呜呜……” “靖荷妹妹。”谭惜萱有些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庚靖荷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然后再看向了焦玉珍,“雨甄妹妹,你刚才一举,实在冒险,但是姐姐们都领了你这份心意。虽然我们不及莫家,但是总算是能在这里占一席之地的,将来无论何事,姐姐们都定要站在妹妹这边。” “妹妹谢谢姐姐们了。”不管谭惜萱和庚靖荷是否真心,但是焦雨甄可是乐见其成,毕竟对比起莫玉云,谭惜萱和庚靖荷则是更好同伴选择了。 “来,我们赶紧过去了。”庚靖荷是一个急性子,收住了眼泪以后便拉着谭惜萱和焦雨甄往着逸春园去了。 逸春园是这郡主府一处较大的庭院,虽然是冬季,可是,满园的红梅花平添了几分生气,许多名门闺秀和风流才子们在这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这里是以文会友的地方,所以男女之防也少了许多,这些人就像是被解放了约束一般,平日不敢与男子交谈的闺秀们都在这里红着脸与那自己早已经心仪的才子说话,甚至连领着闺女过来的夫人竟然也不会阻止自己的女儿,所以这一幕落在了焦雨甄的眼中不由得感叹,这……分明就是相亲大会啊! “雨甄妹妹和靖荷妹妹都是第一次来吧。我就给你们说说这诗宴的规矩吧。”谭惜萱轻声说道,“在诗宴开始以后,温渝郡主会出三道题,每答对一道题就可以得到郡主赏赐的一件宝物,若是能答对三道题的人在月底的时候就可以随郡主进宫参加皇宫里的岁末宫宴,三年前被皇上相中了的黄昭仪就是从这诗宴之中脱颖而出的才女呢。有不少闺秀比起参加寻常的选秀进宫,却难得见到皇上的途经来说,她们更喜欢温渝郡主这牵线搭桥的诗宴。而那些才子和闲散贵族,也是希望通过诗宴进宫去,若得皇上赏识,不论出生高低,均能为官,还免去了科举,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捷径呢。” 焦雨甄轻轻点头,这温渝郡主说是酷爱诗文,但实际上是帮着皇帝挑选美女和人才,这样也算得上破格录取的一件好事,毕竟官场和后宫也算是一个拼爹拼爷拼姨妈的地方,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上,多少宠妃大臣是和皇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能从寒门出生又得重用的能有多少人? “感谢各位参加今天的诗宴。”温渝郡主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之下站到了一处明显是早已经存在的石台之上,石台上还铺上了红布,显然是这次诗宴的舞台了,“想必各位都已经期待已久,所以本郡主就不多说,直接出题便可,只要想到的人就可以直接上台,文房四宝已经备好,当你们写好呈上,本郡主以及齐大学士都会在一旁仔细的评阅,然后选出最好的一位才女和一位才子来的。那么第一题……便以‘莲花漏’与“岁末”为题。” 听到了温渝郡主的题目,焦雨甄都轻轻皱了皱眉头,本以为温渝郡主的诗宴肯定都是出什么花啊,草啊为题的,那样的诗词她随口都能背出好几首来,中华五千年的诗词那么多,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绝世的名句,随口一首都能艳压群芳,可是这以“莲花漏”和“岁末”为题实在是有些偏门了,莲花漏是古代的计时器,现在又正好是岁末,所以这题应该就是用“一年将尽”为题目。 “小女子莫玉云,献丑了。”莫玉云首先走上了石台,朝着温渝郡主落座的方向以及温渝郡主身边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齐大学士齐渊革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了书桌旁执笔写下了一手诗,写的时候还在嘴里吟了出来,“残梦犹闻乡音近,寒夜寂寥月生辉。白驹过隙一瞬去,青鸟穿云几时回?蓬山缥缈归无路,恨海苍茫知有谁?方欲具备消乡愁,无奈年关钟声催。” 莫玉云写好以后,便有侍女将这首诗呈给了温渝郡主,温渝郡主轻轻点头,莫玉云是她诗宴的常客了,诗词倒是很好,就是这字依旧带有一种伸展不开却又好高骛远的感觉,所以她也只是看了看,有些惋惜的递给了身旁的齐渊革了,然后再看向了台上的莫玉云:“莫小姐的诗不错,还有哪位要上台来吗?” 看到温渝郡主似乎还是不买账,莫玉云有些郁闷的下了台,站回了即墨子泽的身边:“王爷,绝对不会有人写得给我好了。” “云儿莫急,让本王再看看。”即墨子泽一边安慰这莫玉云,一边看向了石台上陆陆续续上台的男男女女,虽然上去了好一些人,的确没有谁作得比莫玉云好了。 再陆陆续续上去了七八个人以后,便有焦又涵的身影了,她款款上台,然后朝着温渝郡主和齐渊革盈盈一拜,说话的声音都是娇柔得如风拂柳:“小女子焦又涵,献丑了。” 焦又涵在书桌上写下了一首诗,写好以后也便举起来对着台下的众人:“屏窗积趣品悠然,酬唱来往又一年。豪放婉约连绮韵,珠玑美玉落诗笺。天南地北流觞去,醉唱轻吟织梦缘。萧瑟管弦音曼妙,深情一缕绕云天。” “好!”台下有不少早就倾慕焦又涵的才子便大声喊叫了出来,然后便领着一阵热烈的掌声。 台上的焦又涵有些羞涩的轻轻俯首,然后将手里的诗词交给了身旁的侍女。 如果只是说诗词,显然第一个上台的莫玉云是目前最好的,可是那首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或许是因为实在没有好好下苦功了,但是焦又涵的诗词更多风花雪月,不过字体却婉约秀丽,颇有簪花小楷的感觉,连台下的焦雨甄也有些喜欢。温渝郡主他们显然选的是综合分数最高的人,所以焦又涵可能还隐隐高过莫玉云了。 焦又涵刚下台,便有一个穿着竹青长衫的年轻公子走上了石台,然后对着大家作揖:“在下杜承桓,献丑了。” “杜承桓?”焦雨甄侧过脸去小声问谭惜萱,“那是谁?” 谭惜萱轻轻摇头:“这个人没有听说过呢。刚才上去的多是豪门公子,这或许是寒门的学子吧。” “河汉悠悠史泽长,三阳交泰赋新章。寻梅玉兔奔寒月,出海金龙探暖疆。掩卷挑灯参禅缘,持竿沽酒钓江湘。青山踏遍人不老,放棹江湖志未央!” “好诗。”焦雨甄几乎是本能的说了出口,“这应该是男子组里最好的一个了,而且那字体也苍劲有力,好字好诗。” “男子组?”庚靖荷奇怪的看着焦雨甄,“那是什么?” “没什么,姐姐们不上去吗?”焦雨甄摇摇头,轻巧的移开了话题。 “我就不去了,刚才上去的都是厉害的角色,我那点功底就别去丢人了。”庚靖荷吐了吐舌头,她出生武官家庭,自然不可能和那些名门闺秀相比诗词造诣的。 “我也不去了。”女孩子家都是脸皮薄的,文人雅士也是如此,所以谭惜萱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摇头。 “妹妹,你不如就上去吧。看现在没有人上去了,第一题可能就要结束了呢。”庚靖荷在看向了石台,便轻声说话。 “好吧。”焦雨甄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上了石台,也学着前人的样子朝台下行礼,抬眸就看到了那个杜承桓,和对她露出诡异微笑的即墨子泽,于是她也回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再朝温渝郡主和齐渊革行礼,“小女子焦雨甄,献丑了。” “焦雨甄”三个字出口,台下一片哗然,因为台下的人都听过了焦府三小姐焦雨甄那名声,只是今天看到这个女子如此漂亮,一直没有和传闻的焦三小姐焦雨甄联想在一起,可是焦雨甄上了台,却又让台下的人不由得议论纷纷了。 焦雨甄才懒得去管那些人,她就是要那些人更鄙视她,只有如此,待会这些人就要狠狠的刮目相看! 焦雨甄走到了书桌上,提笔写字,写字的时候还开口吟道:“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晓寒斜梢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焦雨甄为怕下面的人看不清楚她的字,所以她规规矩矩的写了柳体,她的字向来都能在那些古董字画大师面前假可乱真,所以自然也让台下的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她将手中的诗词递给侍女以后,回眸可以看到莫玉云惊讶的神情,即墨子泽依旧诡异的微笑,还有她的二姐焦又涵那苍白的脸色,果然……大快人心。 !! 第二十八章 二姐无才争锋 “看来第一题的胜负已经定了。”温渝郡主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的诗词以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第一题的得胜者是焦雨甄和杜承桓。本郡主赐予焦三小姐一对玛瑙福榴耳坠,赐予杜承桓公子荷塘月色砚台一个。” 温渝郡主赏赐的东西在焦雨甄看来并不贵重,可是这里既然都说是“以文会友”,如果用了很贵重的礼品反而是不好,毕竟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能进皇宫更为重要。 温渝郡主宣布了第一题的获胜者只有两个人,但是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得到赏赐,如同要评选出前五名来一样,温渝郡主也对其余的四男四女作出了表扬,其中就包括了莫玉云和焦又涵。 很多人认为今天焦太傅府可是拿尽了脸面,但是在看到焦雨甄领了上次以后却没有和焦又涵站在一起,而是和谭惜萱以及庚靖荷站在一起了,有不少人心里了然,看起来这是两个焦太傅府上庶女的争斗了,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焦雨甄没有足够的才华在这里崭露头角,下一次诗宴必定没有她的份。 “妹妹好厉害啊,虽然很多人的诗词都抓住了岁末,却只有妹妹的诗词点到了莲花漏呢,而且还将其和岁末联系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那字写得太好了!”庚靖荷兴奋的嚷嚷。 焦雨甄也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的,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出这么一首诗次来,但是嘴上还是说的很谦虚:“我也不过是好运气罢了,其实莫大小姐的诗词才是最好的,我只是幸好郡主和齐大学士喜欢而已,希望第二题不会太难吧。” “是啊,还是希望第二题不要太难,否则我一枝独秀却又被人黑幕所压,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莫玉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来,“焦三小姐或许是深藏不漏,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不漏的比较好,免得人家都以为你漏的也只是背后的那一手。” 莫玉云的话音不高不低,却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莫玉云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可是她有一个工部尚书的爹,她的爹可是抓住了庆国各种工建的工程决定权的人,而且她还是和泽亲王即墨子泽非常亲密,堪为红颜知己的人,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得罪她,所以看到她话里话外挤兑着焦雨甄,大家也只是笑着看好戏。 “莫大小姐这就不对了。”焦又涵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竟然直接为焦雨甄说话,“雨甄妹妹其实一直勤学诗书,从未逊色于我,只是过去长姐刁难,才不得已装疯卖傻而已。现在既然随我来参加诗宴,她的才华自然是不能藏着掖着的。莫大小姐大可以拭目以待,看看今天最为出色夺得三冠的人是谁。” 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焦又涵,她没有想到焦又涵居然会帮自己说话,但是会心一想也是,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莫玉云羞辱她也是羞辱了焦太傅府,焦又涵自然是抹不开面子的,而且焦又涵不仅在帮她说话,更是帮自己说话,而且还很顺利的抹黑了焦如之的名声。 好吧……其实焦如之的名声向来不怎么样啊! 莫玉云狠狠的瞪了一眼焦又涵,也便挤出了一抹有些狰狞的笑容来:“我,拭目以待你如何被自己的妹妹取而代之。”说完,她转身就走开了。 焦又涵的神色不变,她看向了身旁的焦雨甄,亲切的微笑:“妹妹不用担心,好好享受诗宴便可了。姐姐我免得他人说你的作品都出自我的手,我还是避嫌走开了,你自己要努力。” “是,二姐。”焦雨甄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这个焦又涵临了还要说一句话,难道不是和大家说她的作品其实就是出自焦又涵自己的手吗?果真是一个笑面虎,笑里藏刀的狠角色。 焦又涵微笑着走开了,她刚才出手让那些本来就倾慕她的男子们更为热情的拥护着她,让那在一旁被即墨子泽安慰着的莫玉云几乎是要把手里的手绢拧烂了。 经过了片刻的休息,一些侍女们端着糕点喝茶水给院子里每一张小桌的人送了过去,本来就和焦雨甄坐在一起的谭惜萱和庚靖荷更是无可避免的看着之前收过焦雨甄的礼物,现在看到焦雨甄出了风头才来靠近的女眷,虽然说这样的事情是无可避免的,但是她们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这明明只可以让四个人平坐的小桌硬是前前后后坐了七个人! 焦雨甄心里很高兴,虽然坐过来的女眷身份不高可是富得流油也很好哄,几句话就让她们喜欢上她所说的那些珠宝首饰,众人都交谈甚欢。 温渝郡主看到在场的人都已经落座,于是便也走上了石台:“那么本郡主就出第二题,第二题‘寒竹有节’为题。” 焦雨甄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比起第一题,第二题就简单很多了,不就是咏竹嘛,她记得的咏竹的诗词多不胜数呢。 因为题目简单的关系,这次争相上台的人很多,不过片刻之间便又七八人上台,然而焦又涵更是抢在莫玉云之前就上了台了。 “怀风枝转弱,迎雾影越浓。望月舞婆娑,低头霜雪重。” 焦又涵的诗词果然算不上好的,只是可以说是比较贴近,如同公孙宜安所说的那样,焦又涵当真徒有虚名,焦雨甄正在心里计较着,便看到了莫玉云紧接着焦又涵上了石台,而且与焦又涵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说了什么,让焦又涵的脸上一阵青白交替。 “外边虽有节,内里空虚无。只为争相宠,强要做新书。” 莫玉云这诗可是盯着焦又涵说的,在场的人都是文人,自然一听就明白了这莫玉云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讽刺着焦又涵,而且下笔的时候字体还有些潦草,所以这首诗词送到了温渝郡主和齐渊革手里的时候更是惹得他们一阵皱眉。 或许莫玉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胜算,所以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毕竟这首诗词讽刺了焦又涵,何尝又不是讽刺了自己呢? 焦雨甄轻轻摇头,这些女人啊……把这诗宴当成了互相攻击的地方了,可是这里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出尽风头的地方! 莫玉云下来以后,杜承桓便抢在了焦雨甄之前上了台,才刚从位置上站起来的焦雨甄不得不默默的坐了下来。 杜承桓似乎发现自己抢了焦雨甄的位置,于是便抱歉的笑笑,然后对着焦雨甄抱拳作揖,在看到焦雨甄俯首回礼以后,他才走到书桌旁执起笔来:“霜催头更坚,雪压心更空。笑看冷中冷,任意风里风。” “写得真好……”温渝郡主不用看字,仅是这一首诗就让她感叹了,她侧过头去和身旁的齐渊革说道,“这位杜公子心怀天下,怎么看都是国之栋梁啊。” “老臣也是如此认为的。”齐渊革捏着自己的白胡子,也笑得很高兴,“许久没有出现过如此人才了,他的字里行间都是心怀天下,都是坚强不息。这位杜公子从未在城里出现过名号,若不是其他地方来的,就必定是寒门庶出了。殿下,此次如何请得他来的?” 温渝郡主轻轻摇了摇头:“这次本郡主看在是岁末诗宴,而且这两年也没有找到一个能让皇兄看上的人,所以这次就大开方便之门,不需要请帖,对自己有信心的文人都可以参加。这位杜公子衣衫朴素,应该是布衣出生,所以这次能够出现在这里,是本郡主的帮忙,也是他的造化。” 齐渊革点了点头:“殿下,这位杜公子才华横溢,若是埋没市井实在可惜了。想必皇上见到了他,也必定会很高兴的。” “除了他,我觉得那位焦三小姐也会让皇上喜欢的,只是皇上在见到她以前就已经将她指给了景亲王,若是带她进宫……恐怕不妥。” “郡主的意思是……” “诗宴她纵然胜出了,本郡主也不会带她进宫。”温渝郡主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那款款走上石台去的焦雨甄,“不进宫……对她是最好的。” 焦雨甄在石台的书桌上执起笔来,落笔便是瘦金体的字体,这样的字体颇有竹子的风骨,虽然她跟着文采最好的杜承桓上台实在有些吃亏,可是她的字绝对可以弥补这一点,而且不还是分了男子组和女子组吗?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便无文与可,自有意传神。” 看到侍女呈过来的诗词,温渝郡主轻叹了一口气:“有女如此,若在宫中,自然应是母仪天下的人才,不过嫁给了景亲王,也是景亲王的福气。” 焦雨甄从石台上下来,她察觉到台下众人的目光里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感,或许还有人质疑她的诗词是焦又涵帮忙的,虽然她也的确不是自己作的,而是她从古诗词里寻来的,但是她的字体却是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所以就是连续两次完全不同,却同样出色的字体,就已经足够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了。 “妹妹真厉害。”庚靖荷对焦雨甄的佩服已经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她不仅如此出手阔却,还对大家那么好,而且文采出众,实在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我也不过是随意写写罢了,其实一定要说诗文,的确是莫大小姐更胜一筹的,而且和那位杜公子对比起来,更是无法相提并论。”焦雨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嘴上说得谦虚,实际上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虽然说辛鹏怡送了她一箱珠宝,但是那可是她开展人际关系的道具,是不能换钱的,但是温渝郡主的赏赐都是可以换钱的,当然……如果直接给钱就更好了。 如同焦雨甄所料,她和杜承桓一起得到了第二场的胜利,虽然还有一些其他名次的人,但是给她和杜承桓的是最名贵的礼品。 !! 第二十九章 让出入宫名额 拿着手里的翡翠项链,焦雨甄可是笑得高兴,这沉甸甸的手感果真是很好啊,她本来送给温渝郡主那最顶级的金簪子的时候可是很肉痛的,但是现在感觉至少回了一些本钱了,只要把最后一场的胜利也拿下来,她肯定可以很满足的! “第三题就让我来出吧。”齐渊革在两个侍女的撑扶下走上了石台上,“题目就是‘心怀天下’,只做一句便可了。” 齐渊革的话一处,台下的人便是议论纷纷,一般诗词都是用一首来体现一个意境,可是一句话就要体现出来的话,这句话无疑就是精辟之中的精辟了,所以难度可是比做一首诗更难。 在以杜承桓为首的一些男人们陆续上台以后,莫玉云再一次抢着第一个上了石台,执笔就写下了一句:“深闺书香不识墨,身卑不敢忘忧国。” “好。”齐渊革起手拿过了这诗词,很满意的点头,“莫大小姐才华横溢,老夫佩服。” “齐大学士缪赞了。”莫玉云很高兴的回了一礼,走下台去的步伐都是很欢快的,回到了即墨子泽身边的时候可是笑得很高兴,“王爷,云儿写得可好?” “很好,云儿很厉害。”即墨子泽也是很满意的,刚才那一句话虽然带有女子的娇气,但是这诗句写得极好,连他听到了都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焦又涵脸色依旧有些不自在,她的确不擅长写这样的诗词,可是身旁的人都紧紧的盯着她看,连莫玉云还有那在远处的焦雨甄都朝她看了过来,她怎么可能不上去呢? 焦又涵拧着手里的手绢一下,还是挤出了一抹微笑,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走上台去,然后在书桌前缓缓的执笔写字,她的速度很慢,显然是写得并不流畅的,可是这齐渊革似乎只看诗句不看字体,她在这一次就得不到什么好处了,所以只能挤出了一句:“不作罗衣裳,只为寒门士。” 诗词让齐渊革看了一眼以后,便由侍女拿着呈到了温渝郡主的面前来了。 “看来焦二小姐不上擅长这个啊……” 温渝郡主轻叹,便随手将这诗词放到了一旁去,然而她这一举动让那还站在石台上的焦又涵脸色更为苍白了,甚至走下石台的时候步伐都有一些蹒跚摇晃了,让众人都看在眼里,有一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在惋惜,或许实在惋惜……一代才女的名号要换人了! 看到没有人上台去了,焦雨甄便起身上台去了,她选择了高仿黄羲之的草书字体写下了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最后一笔勾勒以后,站在一旁的齐渊革便是一愣,顿时老泪众横:“这……这是老夫看过最好的诗句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若为官者能够做到如此,天下何愁不安定!” 温渝郡主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响了手掌:“焦三小姐才华横溢,若是男儿之身定是国之栋梁。本郡主佩服。现宣布焦三小姐焦雨甄和杜公子杜承桓是本次诗宴魁首,赐两人美人黄金百两,皇宫出入令牌一枚。月底随本郡主进宫参加宫宴吧。” “谢郡主。”焦雨甄俯身行礼,站起来的时候眸子里就是亮晶晶的,黄金百两已经足够她在城西买一处院子,再买一个店铺做生意了,不过她才不要一直留在都城里呢,所以这些钱自然是要存起来的,至于那个什么宫宴她就没有兴趣了,于是她再朝温渝郡主一鞠躬,不急不缓的说道,“禀郡主,雨甄身体向来不好,今日前来参加诗宴已经是强撑而来,所以只怕月底天寒,若是参加了宫宴只会病容憔悴,贻笑大方了。所以雨甄想要将参加宫宴的机会让给二姐焦又涵,二姐聪慧,而且同样富有才华,定不会失礼郡主的,还请郡主同意。” 温渝郡主从未想过会有人拒绝难得得到的进宫面圣的机会,但是焦雨甄的拒绝却正中她的下怀,她本来并不希望让焦雨甄参加宫宴的,但是看到焦雨甄如此出色,却也不忍埋没人才,只是现在焦雨甄如此识趣,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焦二小姐焦又涵的确聪慧,也是都城里有名的才女,之前与进宫的机会失之交臂,这次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温渝郡主轻轻点头,便看向了台下的焦又涵,“那么本郡主就允了焦三小姐你的请求吧。宫宴的人选就选定焦二小姐吧。不过作为补偿,本郡主再赐五十两黄金给焦三小姐你吧。” “谢郡主。”焦雨甄笑得很欢快,这下实在太好了,用参加宫宴那种可有可无的机会换得五十两黄金,实在太划算了。 岁末诗宴结束,大多数的人都留在了郡主府里用过了晚膳才出来,只是难得出门一趟,在马车进城以后焦雨甄便对焦又涵提出了不随马车回去,自己想要在城里走走的提议,焦又涵正为自己能够得到参加宫宴机会而高兴不已,对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妹妹也是越看越顺眼,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保证给她留门,并且不会让焦如之来为难她,然后才高高兴兴的坐着马车离开了。 目送焦又涵离开,焦雨甄便将发髻上一些珠钗什么的取了下来,她怀里可是沉甸甸的一堆东西,所以直接往聚宝斎走去,虽然已经是入夜了,可是聚宝斎前铺已经不营业了,但是后院却是随时对她敞开的,只是怀里的东西实在贵重,纵然只要不是宵禁,城东大街路上灯笼都是灯火通明的,可是她还是一路小跑往这聚宝斎的方向去。 因为……她发现有人跟着她,而且这应该是从入城开始就跟着她了! 聚宝斎的前铺是在东大街,那可是一个即使到了晚上大多数商铺不营业却依旧有人来往的地方,但是后院的入口却是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这里远远隔着位置就是一些大店铺的后门,所以入夜以后是没有人走动的。 默默将一支金钗握在了手里,焦雨甄快步拐进了小巷子的拐角处,然后用自己的眸子往墙壁后望去,一阵金光在眸子里掠过,她便看到了墙壁之后那道人影快步靠近,然后在对方马上就要靠近的时候,她便握着手里的金钗冲了出去,对着对方的喉咙很准确的刺下去,却又在对方喉咙前一指节距离的停了下来:“杜公子?” “焦三小姐……”杜承桓似乎并不会武功,他吃惊的看着焦雨甄,脸色苍白的说道,“在下……在下并无恶意,还请……还请小姐先放了我。” 视线扫了一下杜承桓的手,他的手宽大厚实只是有一些薄茧,并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手,于是焦雨甄便放开了杜承桓,收回了自己的金钗:“杜公子为什么要跟着我,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这样是很危险的吗?” 杜承桓的脸色顿时从苍白变成了绯红,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在下……进城的时候看到三小姐你自己一个人走路,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在下担心你的安全……就……就跟在你的身后。不过没有想到三小姐的身手和胆色都那么出色……是在下……唐突了。” “杜公子不用不好意思,我还是要谢谢杜公子的。”焦雨甄读过了杜承桓的诗词,能写出那样诗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会尾随女人的猥亵鬼,所以很自然就接受了杜承桓的解释,“杜公子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危,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焦雨甄没有说谎,她的眼睛可以为她带来最准确的判断,更何况前生她都学过很多防身术,只要不是碰上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一两个小毛贼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古代女人随身都携带着利器——各种发钗发簪,所以她要自保完全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么在下先告辞了。”杜承桓红着脸对着焦雨甄作揖,然后不等焦雨甄的回应,转过身去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焦雨甄掩唇轻笑,没有想到这个杜承桓的诗词如此大气,私下不仅还是一个正人君子,更是一个害羞的正人君子,这年头真正的文人雅士倒是可爱得很,不过她才不会因为自己盗窃中国五千年里优秀诗词而成为诗宴魁首感到不好意思的,因为记忆力和适当的运气以及投机取巧都是本事! 其实辛鹏怡绝大多数的时间是不会留在聚宝斎后院里的,可是他知道今天是焦雨甄参加温渝郡主岁末诗宴的日子,今晚焦雨甄必定会带着在诗宴里得到的成果来聚宝斎的,所以一整夜都在后院里待着,因此听到了后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就飞身上了屋檐去看,他是担心焦雨甄的安危的,因为他听到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前面的人脚步声比较轻,显然是一个女人,然而后面的人则是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一般。 那是一个男人…… 辛鹏怡在屋檐上看着焦雨甄出手,也听着焦雨甄和那个男人的对话,那个叫做杜承桓的男人似乎是故意让焦雨甄发现了自己的行踪,然后好接近焦雨甄,只是没有想到焦雨甄实在是有些异于寻常女子,毕竟哪里有女子会那些金钗当武器,直接袭向了尾随自己的人?一般的女人都只是会害怕逃走,贞烈一些的女人就算手里拿着金钗也只会刺向自己,怎么可能如此直接先下手为强了? 所以……这个焦雨甄真的很有趣啊! 看到那个男人几乎是一路跑着离开了,辛鹏怡便笑了起来,然后身子一跃就从屋檐上下来,稳稳的停在了焦雨甄的身旁:“姑娘好厉害,纵然那位公子倾心于姑娘,只怕也是被吓走了。” !! 第三十章 过桥抽板 “那位杜公子才华横溢,没有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功夫。若将来我真的嫁进了景亲王府,现在与他深交,以后只会让他尴尬罢了。”焦雨甄将手里的金钗随手插进了发髻上去,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的辛鹏怡,“辛公子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站着,难道是在等我吗?” “姑娘明鉴,在下的确在等姑娘,以及在等姑娘手里的好东西呢。温渝郡主赏赐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姑娘反正都是不会留着的,与其廉价的送到了当铺,不如送到在下手里啊。而且我想姑娘也是要来取琥珀的时候了。”辛鹏怡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然后“噌”的一声打开了摇得很欢快,丝毫不在意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姑娘实在厉害,那琥珀里面的东西要比琥珀值钱多了。” “那么我们赶紧过去看看。”焦雨甄向来对于钱都是非常敏感的,于是便兴匆匆的拉住了辛鹏怡的手往聚宝斎的后门去。 微凉的手被一直温暖的小手握住了,辛鹏怡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是很久以前了,纯情少年,情窦初开……想来可笑也可叹。 “你怎么走得那么慢?”发现自己身后的人不管自己怎么拉还是走得很慢,焦雨甄连忙的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辛鹏怡。 辛鹏怡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了焦雨甄的小腰肢:“走路的确慢。”语毕,他便如此搂着焦雨甄一跃而起,飞身过了围墙,在他的房间门前稳稳的落地,然后抢先一步推门进去,“来,在这边。” 房间里摆设非常简单,看上去并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模样,只是借着昏暗的烛光扫了一眼,便发现了房间墙壁上悬着的字画都是极为精妙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这里和她过去的世界不一样,否则凭着她的造诣,只要一眼就能认出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然后还可以估计出价钱来,至于其他的摆设……大多数都是在聚宝斎店面上可以看到的类别,应该不是极品,可是应该是很不错的陶瓷花瓶。 焦雨甄收回了视线,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重生,她早就只可以看看玉石了,因为她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各种工艺都不了解,除了看看原石和珠宝,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其他的用处了,不过幸好,所谓“盛世珠宝,乱世黄金”,她识金辩玉,所以不管如何都必定可以很愉快的活下去的。 辛鹏怡在一个柜子上摸索了一下便打开了密室的门,然后自己走了进去,转眼间就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他将盒子放在桌面上,盒子打开以后便是焦雨甄之前给他的那些琥珀原石:“你这批原石很特别,明显是被人刻意给打磨好了的,可是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有打磨出来……你是怎么弄到这批原石的?” “我说了,这是我的秘密。”焦雨甄才不会说出她从哪里弄到了这批原石的,因为如果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的,“除了长生花,其他的……值多少?” “琥珀虽然难得,但是也算不上最贵的宝石,姑娘这原石虽然形态完美,少有杂质,大小也很合适,能做成不错的琥珀项链或者挂饰,成品价格也不低,可是原石的话价格就不好上去了。”辛鹏怡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如实说道,“我觉得你如果要把这些原石卖了,倒不如与我合作,我把这些打造出来以后,卖掉了再给你分成,价钱会比你直接卖原石高些,而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辛公子不愧是生意人,倒真的精打细算。”焦雨甄笑了笑,然后亲手将盒子盖了上去,“不过既然是生意,我就和辛公子合计一下。这琥珀除了长生花那一个以外,其他的公子可以拿去只做首饰,但是我不要你的分成,因为我直接给你金子。”焦雨甄说完,便从怀里抬出了十两黄金,“这是温渝郡主赏赐给我的,就化了做首饰吧。如果有剩余的,就给我多打造一些首饰出来。至于手工费和销售提成,我给你两成,所以还请公子多费些心力了,如果是下品,只怕公子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浪费我那么多东西呢。” 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辛鹏怡苦笑着摇头:“若不是那么肯定姑娘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我当真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和一个老江湖在谈生意呢。” “辛公子不再自称在下,若不是你还是大冬天的摇着折扇,我也以为你是假冒的。”投给了辛鹏怡一个轻巧的眼色,焦雨甄转过身去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过总是用那么生疏的称呼实在麻烦。你还是叫我卿宝便可。我叫你鹏怡。” ****** 辛家是百年豪门,可是辛鹏怡这个当家却不喜欢那些古板的礼教,所以第一次见到了焦雨甄的时候开始,他就被她的不羁所吸引了,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花费那么多心思在焦雨甄的身上,否则他只是一个商人,长生花价值再高,那也得有人买才行,所以区区长生花是不能吸引他的。 “卿宝……为何你不让我叫你雨甄呢?”辛鹏怡将那盒子抱在了怀里,然后坐到了焦雨甄的身旁。 焦雨甄只笑不语。 看到焦雨甄无疑这个话题,辛鹏怡也不深究,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盒,然后递给了焦雨甄:“这是玉脂膏。摸在伤口不仅可以止血去疤,还能让皮肤变得光滑。其实几天前第一次在城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额头上有一个不小的伤口,虽然你现在用脂粉掩盖了,但是这对伤口不好,长久下去或许会留下疤痕的,所以就为你准备了这个。其实上一次见到你就想给你了,但是你总是来去匆匆的,所以……” “谢谢你的东西。”焦雨甄也是女人,女人就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只是重生以后这几天来她都是忙得要死,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她忙着在这个世界打好了基础活下去,所以忘记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每次出门也只是用脂粉遮挡一下而已,若是落下了疤痕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现在正好,她还没有去管那伤口,便有人送药来了。 “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看到辛鹏怡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焦雨甄便连忙开口阻止:“不用了,其实也不是很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到了拍卖会的时候我就会过来,你放心便可。” “那么好吧,我就不送你便是了。” 焦雨甄从怀里拿出了那些银票和温渝郡主赏赐的首饰,也一起给了辛鹏怡:“一百五十两的黄金,我自己留下十两,然后给你十两了,还有一百两是银票,三十两是现金,还有这两件首饰你都给我收起来吧。首饰如果有机会就卖掉吧,至于黄金……还是先让你帮我收起来吧。” “卿宝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是会尽力而为的。” 辛鹏怡收下了焦雨甄递过来的东西,便将她送出了聚宝斎的后院,在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道黑影在小巷子里一闪而过。 微微眯起了眸子,辛鹏怡想要出门查探,可是想起了刚才那些东西都没有收起来,黄金和首饰也就算了,但是那长生花可是很重要的,所以他还是关上了门,回房去了。 焦雨甄很快就从聚宝斎回到了焦太傅府上,毕竟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不过这次因为有焦又涵的承诺,所以她没有从狗洞回去,而是直接走了后门,但是世事永远都不会和她想象之中一样简单。 “夫人说过了,如果三小姐你在晚膳时间过后才回到府里来的话,就在小巷子里面睡吧,明天一早老爷上朝的以后才可以进去。”守门的守卫拦下了焦雨甄,一板一眼的说道。 “二小姐没有和你们说吗?我今天会晚一点回来,让你们给我留门的。”焦雨甄皱起了眉头,今天她已经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洗睡觉,可没有兴趣和这些人纠缠。 “对不起,三小姐。二小姐没有交代任何事情,所以还请三小姐到一边去吧。”守卫也懒得和焦雨甄说话了,他指了指一旁以后便别过了脸去看天。 没有想到焦又涵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在她的背后发了一只鸽子! “那么麻烦请大小姐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大姐说的。”焦雨甄将“大姐”两个字咬得很重,焦如之向来蛮横,府里的下人都很怕焦如之的,她就不相信焦如之也不让她进去。 守卫依旧别开脸去看天,似乎没有听到焦雨甄的话。 焦雨甄顿时生气了,俗语说“人心不古”,可是现在看来古代人的人心更是“不古”啊,丝毫没有诚信可言,那个焦又涵必定是和这些守卫交代了绝对不让她进去的,所以她现在已经很后悔今天居然把进宫的机会让给了焦又涵那假装温柔的白眼狼! “三小姐。” 突然听到有别人叫她,焦雨甄便转过头去,看到了围墙拐角处的公孙宜安正在对着她招手,于是她便瞪了一眼那守卫以后快步走了过去。 “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公孙宜安轻轻摇头,领着焦雨甄走进围墙旁的小巷子以后才开口说话:“我听金儿说三小姐你都是从你院子围墙处出入的,所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些时间了……” “先生要找我?” 面对焦雨甄的问题,公孙宜安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缓缓的说道:“今天二小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夫人一问才知道三小姐你今天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得了魁首,而且还将进宫面圣的机会给了二小姐,二小姐哭哭啼啼的说这是三小姐你刻意羞辱她的,于是夫人就来问在下为什么三小姐会如此精通诗文,而在下昨日却说三小姐你一窍不通。在下自然是不会实话实说,而是解释说既然三小姐有意隐瞒,便不会让在下知晓,只可惜三小姐所赠的那幅字却被夫人给搜了出来,所以便把在下赶出了府,还下令绝对不让三小姐再进府门,说要让三小姐去府邸的庄子上住。金儿也已经被送过去了……不过在下并没有责怪三小姐的意思。在下在这里等候三小姐,是希望三小姐能再给在下写一幅字,因为在下无能,没有保护好那幅字……” !! 第三十一章 猪圈藏宝 公孙宜安是一个读书人,这一段话下来内容清晰明瞭,焦雨甄顿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焦又涵当场表现出来的高兴原来是假装的,当真是一个演技派啊,而且王氏要送她去农庄,也不过是要她不再有出头的机会罢了,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恶心人的焦太傅府还不比农庄舒适呢!或许去了农庄,她一切行动都能更为自由了。 “三小姐……”看到焦雨甄沉默不语,公孙宜安便有些忐忑的开口,“在下是否唐突……” “没有,是我连累了先生。”焦雨甄微笑着摇头,“我现在也没有笔墨,或许不能给先生当场写字,所以先生若是有空,可以到农庄去寻我,我定会为先生写字的。不过先生从府里出来,不知道接下来是否有所安排呢?” 公孙宜安的脸微微一白,想起了夫人王氏克扣了他的薪水,而他平常也不懂积蓄理财,手头上的钱财不多,这是被人从焦太傅府里赶出来的,想必要去其他的大户人家也是不可能了,一时之间他也回答不上来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焦雨甄便从怀里拿出了五两金子塞到了公孙宜安,在对方开口拒绝以前便抢先说道:“先生不要误会,这些钱算不上是给先生的。其实我认识一个人在城西尾街开了一个私塾,那是一位叫做墨翰的失明的夫子,先生若是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以到城西尾街去找这个墨翰夫子,就说是卿宝姑娘介绍来了。这些金子就当作你和他合伙经营的投资,也算是我的投资。这教书育人的事情是太大的功德,先生才华横溢,暂时无法舒展,但是也可以将此传递给下一代人,也是一件好事。先生不妨先去那里,他日若是有其他更好的途径,也可以另寻。不知先生觉得可好?” 拿着手里金灿灿的一个五两重的金元宝,公孙宜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既然如此,在下就先收下三小姐的金子了,从此以后三小姐是在下的东家了,在下定为三小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先生言重了。”焦雨甄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继续说话,“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要去庄子上了,先生不妨先去客栈下榻,明天再去城西吧。” “好,在下再次谢过三小姐,他日定去向三小姐求字的。”公孙宜安朝着焦雨甄深深一拜,然后转身走了。 焦雨甄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再看向了这焦太傅府:“焦又涵……王氏,我的好姐姐和大娘啊,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我,今日我给了你们甜头,你们却依旧恩将仇报,他日就莫怪我心狠!” ****** “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晓寒斜梢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温渝郡主拿着手里焦雨甄的诗词,忍不住轻声感叹,“好一句‘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啊。只可惜我的东君早已经不在了……每逢这样的日子,除了让一大群人为着我吟诗作对,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打发了……” “皇姐依旧如此思念姐夫啊。”即墨子泽的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窗外,透过窗户看着那已经夜深却依旧坐在书桌前的温渝郡主,“皇上一直以为皇姐忠君爱国,力拔能人贤士,却不知道皇姐这样做不过是在用一种旁人看不出来的方式缅怀姐夫罢了。” 温渝郡主放下了手里的诗词,冷冷的看着即墨子泽:“泽亲王不是一早就陪着莫家的大小姐回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这里了?” “本王只是有一个疑问很想问皇姐罢了。”即墨子泽依旧站在窗外,完全没有进来坐坐的意思。 温渝郡主微微皱了皱眉头:“问吧。” “皇姐似乎很喜欢那个焦家的三小姐,为何不让她进宫面圣呢?” “这一点泽亲王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你向皇上提议,让皇上将焦三小姐指给景亲王的吗?” 即墨子泽并不惊讶温渝郡主知道这一件事,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本王府里小妾都有好几个了,而景亲王却依旧孤家寡人,本王只是做了一个弟弟应该做的事情,好好的关系一下哥哥。只是皇上赐婚的圣旨没有下来,依旧有着扭转的余地。若是皇上看了焦三小姐的诗文和书法,必定会喜欢这么一个玲珑剔透,文采飞扬的女子的,皇姐若是将此女子进献给皇上,皇上也定会龙颜大悦。而让皇上高兴,也是本王作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泽亲王真是忠君爱国啊。”温渝郡主冷笑,她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这个即墨子泽是在刻意挑拨皇帝和她的关系?如果她将焦雨甄送进了皇宫,皇帝自然是喜欢的,那么就等于皇帝抢了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而且那婚事还是皇帝自己下了的旨意,这样皇帝必定受到非议,皇帝如果生气了,这罪自然怪到了她这个进献美女的温渝郡主的头上来了,他怎么可能那么笨让即墨子泽当棋子来使唤? “皇姐,让焦二小姐代替焦三小姐进宫,难道你以为本王没有办法让焦三小姐进宫给皇上看见了吗?”即墨子泽笑得胸有成竹,他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让皇帝遇见一个美女的,他也很熟悉皇帝的性子,自然也是可以教导一个美女如何讨得皇帝欢心的,“宫里已经好久没有新人了,来年开春才要大选,皇上膝下依旧无子,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颇为担忧。皇姐,你说……皇上会喜欢焦三小姐吗?” “焦三小姐是将来的景亲王妃,是你的嫂嫂,你可不要忘记便可。”温渝郡主说到了这里,却忍不住笑了,“又或者你自己也被焦三小姐吸引了,所以才不想让她嫁给景亲王?泽亲王,若是你自己喜欢焦三小姐的话,大可以去追求,不过本郡主觉得……焦三小姐可是看不上你这样的人啊。” 对于温渝郡主的讽刺,即墨子泽并不在意,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他长得很英俊,更有着母妃遗传的一双漂亮的凤眸,只是他的凤眸配上了凌厉的眼神,更有鹰眸的感觉了:“我也是一代美男子啊,若是要追求焦三小姐,我想……也是有把握的。” “哦?”温渝郡主挑了挑眉,冷笑说话,“那么本郡主拭目以待。” ****** 以前都以为重生到了古代的大户人家必定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的,可是直到在这农庄里睡了一觉,焦雨甄才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好好的睡了一次。 “小姐,早。”金儿也是神清气爽的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进来,“我给小姐打好了水,小姐先洗个脸吧。漱口的盐水我放在桌子上了。” “金儿似乎也很喜欢这里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了,焦雨甄也笑得很欢快。 “上次小姐在猪圈出手教训了大小姐,昨晚还让我打赏了些钱给庄子上的管事和下人,所以大家都不会为难我们,金儿自然也是喜欢这里的。似乎只有在这里,小姐才是真正的小姐呢。”金儿将脸盆放到了架子上,想到出门大家见到她都叫了她一声“金儿姑娘”,让她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很快了,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我就带着金儿你离开,到时候我要让金儿也当大小姐。”焦雨甄上前拉住了金儿的手,笑着说话,“表姐,这些年来因为要照顾我,委屈你了。” “小姐也是金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金儿不委屈。”金儿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她这些年来怎么可能不委屈?焦雨甄作为三小姐都过着那种日子,她一个当丫鬟的,还能活得像个人吗?可是自从那天焦雨甄从猪圈里醒过来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能够顶撞大小姐,还能对付二小姐和夫人了,甚至老爷都对她有些不一样了,即使今天来到了农庄,那生活也绝对不是当初被锁在猪圈里的时候能对比的。 一夜重生,爹爹不疼,大娘和二姐暗中刁难,大姐更是蛮横欺压,焦雨甄觉得自己这辈子完全是无法喜欢上这个世界的,所以她一醒来就无意于焦府焦家的一切,甚至没有兴趣和那些女人计较,可是她们却要苦苦相逼,而她偏偏是一个记仇的人。 “小姐,你不知道夫人多过分啊,她还吩咐说要小姐负责打扫庄子上的所有猪圈,你可不知道,这里有三个的大猪圈,十五头大肥猪呢……” “三个猪圈?”焦雨甄眸子一亮,脑海里便浮现粗当日在猪圈之中发现琥珀原石的情景来,于是她兴奋的拉着金儿出了房间,“赶紧告诉我,另外两个猪圈在哪?” 金儿被焦雨甄吓着了,便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小路,轻声说道:“往这边过去,小路尽头就是另外两个猪圈。听管事的说,怕是十五头大肥猪养在一起太臭了,就分开了三个圈子……” 焦雨甄没有听金儿把话说完,便沿着小路跑去了,她很想知道另外三个猪圈里到底还有什么,或许还有其他的珍贵宝石呢! 虽然说是分成了两个猪圈,其实这两个猪圈只是用栅栏给隔开了罢了,一靠近就可以闻到一股臭味了,但实际上焦雨甄是不怕这样的味道的,毕竟小的时候帮着家里打猪食,扫猪圈,捡猪粪,这味道她早就习惯了,所以卷起了袖子和裙摆就进了猪圈,然后便是一眼就看到了猪圈之中非常集中的摆放着五六颗宝石的原石,只是这次不是琥珀了,而是翡翠或者其他的软玉,软玉看上去有点像是蓝田,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软玉分类价值高不高,但是不管如何,焦雨甄再迟钝也发现了这里的猪圈的确有些不平凡,这样打磨到几乎出石了的宝石原石被人如此规矩的藏在猪圈的泥土之中,明显是有刻意而为。 !! 第三十二章 来者不善 当日在猪圈之中重生,焦雨甄就发现了那长生花的琥珀,可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所致,她只是兴奋的收起了那些原石,没有深究为什么会有原石在猪圈之中,后来她一心要用那些原石去换钱,好摆脱现在的生活,但是原石还没有出手,她也不会惦记着还有可能存在的其他原石,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确定这批原石是有主人的,而且应该不是这个农庄的人,至少……不是原住民。 “喂,你在猪圈之中干什么?” 听到有人喊自己,焦雨甄便回过头去看,看到了一个皮肤有些小麦色,身材很高挑,一身村妇打扮的女人在对她说话,然而那个女人的视线更是先看了一眼那猪圈之中宝石藏着的地方后再看向她的,虽然只是一瞬,焦雨甄还是捕捉到了。 这个女人就是藏宝石的人吗?既然她要打这些宝石的主意,甚至已经取走了琥珀原石,自然是不能打草惊蛇,让这个女人发现的,想到了这个,焦雨甄便笑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压根不存在的汗水,如此说道:“这位姑娘,我是焦府的三小姐,昨夜开始就住在这农庄上了,虽然王管事没有让我干活,但是我觉得总不能游手好闲,所以就过来这里了,这猪圈似乎很久没有打扫了。” “焦府三小姐?”女人迟疑了一下,说话的语气顿时变得有着恭敬起来,“三小姐好。我是笑春山,是庄子上负责喂猪的。之前没有见过三小姐,失礼的地方还请三小姐见谅。这猪圈是我来打扫的,就不劳烦三小姐了,我这就来打扫。” “那好吧,把猪也洗一下,看它们满身臭哄哄的,大家都不敢过来看了。开春后还是要靠着它们下崽子的。”焦雨甄多看了一眼那几头大肥猪以后,便直接从猪圈里出来了,走到了这名为笑春山的女人面前,“笑春山……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这么好的名字,这么漂亮的人儿,当个村妇可惜了。若是我有几个像你这般的丫鬟,我定让她们叫做春如笑,夏如滴,秋如妆和冬如睡,多好的景致,多好的诗意啊。” “三小姐文采出众,可惜我这是粗人,大字不识,所以不懂欣赏了。”笑春山轻笑着说话,似乎完全没有明白焦雨甄的意思。 焦雨甄没有继续试探,她轻轻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个笑春山……不是庆国人,或者说不是中土人士。 焦雨甄从猪圈里回来,沿着小路走便看到了王管事正带着两个人在巡逻,于是她便迎了上去:“王管事。” “三小姐好!”包括王管事在内这几个人昨夜都是拿了金儿打赏的人,于是见到了焦雨甄都是齐刷刷的一致为安。 焦雨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然后再看着王管事说话:“王管事,那个叫做笑春山的女人你熟悉吗?她似乎不是庆国人。” 王管事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回三小姐的话,小的……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笑春山的女人啊。而且老爷可是当朝的太傅,庄子上绝对不会用不是本国人干活的啊。如果不是本国人又送到庄子上来的一般都是异国战俘或异族奴隶,可是这时候不是春秋的农忙时间,奴隶都不会留在庄子上的,所以这里没有不是庆国的人的女人……” “糟了!”焦雨甄心里暗叫不好,没有理会王管事了,转过身就往猪圈的方向跑去。 猪圈自然是不可能被搬走的,那些大肥猪也是不好带走的,所以那个叫做笑春山的女人能带走的只有猪圈之中的宝石了! 眼睛透视了猪圈泥土一圈,焦雨甄恨恨的跺了跺脚:“来晚了,那个女人把宝石都带走了!一个模样有些出众,却是农妇打扮,完全听不懂我在称赞她的异族女人,我居然没有当场发现她可疑……不,不对。她这样子打扮在庄子上走动不可能没有人见过她的,我得到琥珀原石也有一些时间了,也就是说这些宝石如果是那个女人藏在这里的,她在庄子上也有一段时间,可是这次看到的宝石都是放在一起的,可是琥珀却不是,这是为什么呢?” “三、三小姐。”王管事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三小姐可是见到了可疑的人?要不要小的让人去找找?” “不用了,那个人可能是路过的,我见到奇怪,才问问而已,让王管事劳心了。”焦雨甄微微一笑,转过头来从袖子里拿了一锭碎银子递给了王管事,“我没事了,我继续在庄子里走走啊。” “是、是,三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拿了银子,王管事笑得满脸奉承之色。 焦雨甄微笑着走开,只是片刻过后她就笑不出来了,虽然手头上有钱了,可是她更明白这些钱并不能满足她,也不足够她挥霍一辈子,而且不管什么时代,什么世界,什么国家,“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这个道理永远不变,现在宝石没有了,她还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总不能每次都等着温渝郡主举办诗宴吧…… 视线往远处看去,焦雨甄看到了远处树林间山道里有一辆马车缓缓的前进着,她的眸子里掠过了一道金光,便可清楚的那辆马车的样子,那是一辆很寻常的马车,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只是从马车车窗的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白纱挡住了他大半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那轮廓竟让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不过马车里的男人并不是她最在意的,她更在意的是那在马车前赶车的女人,那正是笑春山! 焦雨甄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明白了这马车的人正是那些宝石的主人吧,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宝石藏在猪圈里呢? “小姐。”金儿匆匆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来了,她说要见小姐,而且……而且还带了好些守卫过来呢。听说……夫人说小姐在府上偷了些金银珠宝去卖,现在带人来抓拿小姐了。” 焦雨甄微微挑眉,反而是笑了起来:“大娘真的是趁热打铁啊。我昨天才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拿了魁首,即使把进宫面圣的机会让给了二姐,大娘还是不识好歹要对我出手,好让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参加那样的宴会夺取二姐的风头吗?冤枉我偷东西?我就得让她知道,只要我愿意,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小姐……”金儿担忧的看着焦雨甄,“夫人带了很多人,还让王管事把庄子上的人都隔开了,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和花了五两金子才能逃出来的,小姐不如跟金儿走吧。只要走了,那些金子还是可以让小姐在外面活下去的。不要回去了……我看夫人那架势,是不会放过小姐的。” “我现在不走,我这辈子……不,不对,我生生世世都是最讨厌别人冤枉我了。”焦雨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金儿你这就回去城里,到城西尾街寻找一个叫做墨翰的夫子,公孙宜安先生现在也在那里。你就和公孙宜安先生一起,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 “金儿不走……” “金儿。”焦雨甄打断了金儿的话,“你还是去吧,你留在这里的话可能被大娘抓着威胁我的,我也不好施展。” “施展什么?小姐你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夫人掌权多年了,她表面上对大家都很好,背地里可是总是使坏心眼刁难小姐的,金儿都知道的……小姐,她若是有心要冤枉小姐,小姐无处可逃啊。” “我不逃,我会让她后悔冤枉我的。”焦雨甄不再理会金儿,直接往来路走去。 王氏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今天一早焦利和上了朝就没有回来,听说是被皇上留在宫里议事了,她虽然没有听到丝毫的消息,可是心里却觉得这次焦利和会被皇上留下来绝对是因为昨天焦雨甄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得到了魁首,说不定皇上要把焦雨甄赐婚给其他真正的贵族了,而不是那个穷酸落魄的景亲王。 如果焦雨甄嫁给了景亲王,王氏尚且觉得自己不会很愤怒,可是如果焦雨甄因为在温渝郡主那里得了面子而嫁得好了,她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所以她需要在皇上的赐婚旨意出来以前尽快让这个焦雨甄丢了名声……虽然之前她也利用焦如之暗中散布了焦雨甄不好的名声谣言,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耐心和时间去等待新的谣言散布开来了,这次……这次她要弄死焦雨甄,弄死那个狐狸精柳姨娘的女儿! 柳姨娘,焦利和的小妾,虽然听说本来只是一个养猪女,可是在世的时候焦利和可是对她万般宠爱的,那个时候正室夫人姜氏生下了焦如之难产而死,焦利和竟然想要柳姨娘去当正室,而越过她这个二夫人!王氏自然是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她吃了催产药,让自己不足月就生下了焦又涵,可惜的是……焦又涵是一个女儿。 焦利和说不上重男轻女,可是却对于王氏这个庶出的女儿没有多喜欢,他更喜欢年轻貌美的柳姨娘,甚至夜夜临幸,只求生一个儿子,说只要柳姨娘生下儿子,就让她当正室的。王氏自认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她知道了柳姨娘怀孕以后多番陷害,却没有成功让柳姨娘流产,最后她是让下人去给柳姨娘一碗红花,以为必定可以让柳姨娘失去孩子的,却没有想到柳姨娘竟然在喝下红花以前就作动,生了一个七星子,可惜的是……焦雨甄也是一个女儿。 !! 第三十三章 她若盗财,全家叛国 柳姨娘难产而死,焦利和迫于焦老夫人的压力将王氏扶正,然而王氏也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年来她都是对大家很好的,至少……看上去是如此啊。她宠爱焦如之胜于宠爱自己的亲生女儿焦又涵,连焦如之生母的娘家也不敢多说她半句,姜家是名门望族,看在她尽心尽力养育焦如之的份上对她很礼貌,否则她一个没有娘家背景的侧室如何把这个大娘的位置当了那么多年? 其实王氏也试过想要对焦雨甄使用捧杀的,好让本来就不喜欢她的焦利和更不喜欢这个小女儿,可是……这个焦雨甄越长大就越像柳姨娘,若不是王氏常在焦利和的耳边说起若不是焦雨甄的出生,柳姨娘就不会死之类的话,焦利和或许会多看几眼这个小女儿吧。 焦雨甄虽然总被焦如之欺负,可是却是一个命硬的女人,竟然还能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四岁!开春她就十五岁了,如果不是像焦如之那样作为长女要按照家族利益婚配,也不是和焦又涵那样要等着进宫采选的话,十五岁的焦雨甄的确是要找一个人家了,可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如果不是嫁到寒门当个正室,就是去到高门当个小妾罢了,还能如何?王氏怎么也不明白,皇上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才会想着给焦雨甄指婚的,毕竟从未听说过皇上会关心臣子家里的庶女婚配一事的! “夫人,三小姐来了。”李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王氏说道。 “下人们的动作怎么这么慢,现在才找到她吗?”王氏皱起了眉头,这时间多过一秒都是危险的啊! 李嬷嬷轻轻摇了摇头:“夫人,不是下人们把三小姐带来的,而是三小姐自己过来的。” “哦?”王氏忍不住挑眉,然后坐直了身子,“让她进来吧。” “是。”李嬷嬷退了下去,然后领着焦雨甄进了房间。 “甄儿给大娘请安。”焦雨甄在王氏的面前盈盈一拜,“不知道大娘不吃劳苦的来到庄子里来寻我,是有何要事?” “甄儿你可知自己有罪?”王氏板起了脸,严声说道,“你竟然敢盗取府中财物变卖盈利,今日我就要将你正法,以正家风!” “大娘。”焦雨甄站直了身子,神色平静的看着王氏,“甄儿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大娘,不知道大娘可否为甄儿解答。” 王氏顿了顿,才回答:“说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倒要听听了。” “甄儿要问大娘,甄儿为何要叫你一声‘大娘’?” 王氏本以为焦雨甄必定是要辩解自己是被冤枉什么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问这样的问题,于是王氏也顺口回答道:“你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我是焦太傅府上的正房夫人,纵然你不是我所出,还是需要叫我一声‘大娘’。” 焦雨甄微微勾起了唇角,点了点头:“大娘说得极是,我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焦太傅的三女儿,你是焦太傅府上的正房夫人,焦太傅的娘子,我这个三小姐的大娘,这关系甄儿清楚了。那么请问大娘,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王氏皱起了眉头,觉得焦雨甄似乎辽无边际的扯着什么,于是不耐烦的说道:“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天下啊,当今皇上威仪,乃一代明君,四海昌盛,四方臣服。” “这也便是所谓的‘天下之大,莫非皇土,率土之兵,莫非皇臣’,大娘可也是这意思?” “自然是这意思。”王氏不耐烦的说道,“甄儿说这些有何用意?你盗窃了家中的财物,还在与我讨论这些无聊的东西拖延时间吗?纵然我和你多聊一时半刻,我依旧要将你正法的!” 焦雨甄朝王氏再福了福身,然后挺直了腰背,脸上带着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大娘,你自己也说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天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皇上的东西,不管是财,还是物,都是皇上的东西了。而大娘你还说,我是当今焦太傅的女儿,你是当今焦太傅的妻子,那么我们的关系就是一家人,焦太傅府就是我们的家了。既然如此,纵然我这个女儿,这个三小姐从自己家里拿了什么看不顺眼的东西去换了其它的东西,似乎也很是正常。然而如果大娘硬要说我这是盗窃,那么请问大娘,我盗窃了什么?还是大娘硬要说我盗窃了这天下间的物,换了这天下间的财,但是这财物,这天下间的东西都是皇上的,我也不过是一个勤奋的搬运工罢了。若大娘依旧要说我是盗窃,那么我是不是可能拿了皇上的东西和异族异国交换了什么呢?这可是通番卖国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若是如此……大娘你还要继续给我一个盗窃的罪名吗?若我这个罪名落实了,那么大娘也是株连九族之内了,不知道大娘做好了被人砍头的准备了吗?” 其实王氏今天的安排是给焦雨甄一个盗窃府中财物的罪名,然后她带着人兴师问罪来了,之后焦雨甄肯定大喊冤枉,她就可以让人将焦雨甄抓住,再来个乱棍打死,到时候回到了府里就可以和焦利和说焦雨甄盗窃了东西逃跑到庄子上,再不小心滚下了山摔死了,这样她便可以将焦雨甄除去,再也没有人给她和焦又涵添麻烦了,如果再顺利一点,她还能将“逼死”焦雨甄的罪名推到了长期欺负焦雨甄的焦如之身上去,如此便是大功告成,一石二鸟了,可是…… 这个焦雨甄在说什么啊?她若真的被冠上了盗窃的罪名,那么焦府上下就是通番卖国,株连九族吗? “你……你一派胡言!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我,污蔑老爷?”王氏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焦雨甄,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居然敢污蔑我们通番卖国?” “大娘你似乎弄错了,是大娘污蔑甄儿盗窃在先,然后让焦府上下连同大娘你自己都被牵扯到了通番卖国的罪名之上,毕竟大娘你毫无证据,就要说甄儿盗窃,那么大娘你通番卖国,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啊。”焦雨甄眨了眨漂亮的杏眸,看到了王氏那血管不正常扩张的模样就在心里偷笑,这个女人果然不耐激,眼看就要爆血管了,“大娘,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将我正法,请问正的是什么法?你要正家风,又不知道你口中的‘家风’是不是污蔑他人,冤枉好人,恶意刁难和中伤不是自己所出的女儿呢?” “你、你放肆!” 王氏气得浑身颤抖,可是却偏偏房间里的几个下人连同李嬷嬷都不敢上前来,因为谁都清楚“通番卖国”的罪名有多大,而且焦利和还是当朝太傅,这可是一个很敏感的身份啊! 焦雨甄若不是还想维持自己良好的仪态形象,真的很像掏掏耳朵,挖挖鼻孔,然后将耳屎鼻屎什么的都弹到王氏的脸上去,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什么脑子也没有什么良好的心理素质,这样就要被气得快要爆血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只能说什么古代人里最没有力度的一句话——“放肆”了! 她实在很想回一句——“我就是放肆怎么的了”! 焦雨甄暗自撇嘴,然后看向了王氏:“大娘,甄儿还是劝大娘要慎言,有一些忤逆犯上的话还是不能说的。” “夫人。”李嬷嬷走了过去扶住了王氏摇摇欲坠的身子,“这里人多,若是传出去了的确很麻烦的……” “怕什么!”王氏已经没有往常的优雅和端庄,宛如一个市井泼妇一般吼叫着,“你们这些奴才,谁敢说出去本夫人就将你们乱棍打死!而你……焦雨甄,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好好的走出去了!” “我早就料到大娘你要来硬的。”焦雨甄笑了,她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而这副身子更因为长期干粗活而很健康结实,少了千金小姐的娇弱,多了几分女汉子的力气,所以要施展开她以前所学的招式并不困难,更何况她今生依旧能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这几个家丁守卫什么的,完全不够看,不过对比起直接出手,她更喜欢智取罢了,“其实我一早就安排了金儿进城里去了,只要大娘你对我动一根汗毛,或者更直接把我给打死了,那么金儿就会将大娘对我动手的事情好好的宣扬一番,反正我残了,死了,也不需要在意名声,可是大娘你的名声,焦太傅府的名声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呢?” “你……” “大娘。”焦雨甄笑着打断了王氏的话,“有一句话叫做光脚不怕穿鞋的。大娘尽管对我动手,我可是会将之前所有的委屈一起和大娘好好清算一番呢。” 王氏还要说什么,却被李嬷嬷拉住了:“夫人,不可啊,若她说的是真的,这名声是毁不得的啊!” “你走开!”推开了拉着自己的李嬷嬷,王氏恶狠狠的瞪着焦雨甄,“你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女儿,连这张嘴也是那么厉害啊。当年我就是被她给吓住了,才晚了两年成为正室夫人,这一次我若还是被你吓住了,不知道你还要如何影响我又涵的前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把她往死里打,特别是她那张脸,那把嘴……统统给我撕烂了!我今日就是要把她给打死了,然后我会去把金儿找出来,也送她下去陪你!你以为你真的能吓住我吗?你尽管去说,如果一个丑陋不堪,名声败坏的疯女人说的话有人相信,我之前散播出去的事情岂不是都白费了?焦雨甄,我不知道你怎么变得那么聪明,那么会反抗人了,但是你一定也很好奇,你的名声为何在城里那么坏,为什么几乎每个人都认得你吧。那自然不是因为如之那些小小的恶作剧,而是因为我啊……这些年来我一直让人散播你的谣言败坏你的名声,因为我不仅要老爷讨厌你,更想要败坏你娘的名声,而你变成了处处惹人嫌的人,我再把你如何都不会有人过问。我今天把你打死了,然后将你丢到大街上去,你以为会有人为你报官吗?我想大家都只会认为一个疯女人在外面惹事被人错手打死罢了,我肯定……老爷是不会让府里的人去领你的尸体的!” !! 第三十四章 强制私刑 “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焦雨甄皱眉,她就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认得她,害得她要苦心策划逆转自己的形象,虽然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她的确是让权贵女眷们刮目相看,可是那些市井百姓才是最喜欢传八卦的群体,然而要一次性就扭转他们的认知才是最难的,到了现在她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呢。 “我恶毒?那也是你娘逼我的!”王氏挥了挥手,“你们都给我动手,谁敢不动手,我就把你们统统赶出府去,从我焦太傅府里出来,犯了错的下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城里立足的,还有你们的家人,我统统不放过!” 能让手下的人都听话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忠诚,另一个就是恐惧,然而王氏能驱动这些人为她所用无疑就是用了后者,用恐惧来控制手下的人很轻易就可以做到,但是也很轻易可以失去。 一个家丁似乎因为王氏的话而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拿着了手里的木棍就往焦雨甄冲了过来,有了带头的人自然就有第二个,接着便是这厅里所有被王氏打来当打手的家丁和守卫们都扑了过来了。 焦雨甄的眸子里金光流转,这些人的动作在她的眼里就像放慢了成千上万倍般,然后她便一个屈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第一个家丁挥过来的木棍,然后一个扫堂腿就将围过来的几个人踢倒,其实只要她愿意,别说让这些人的动作在她的眼里变慢,甚至她还能像个x光一般将这些人的心肝脾肺都看个清清楚楚,若她不是钟爱金银珠宝而是钟爱血腥的话,或许她是一个厉害的法医或者医生了。 王氏从来没有想过一直看起来很娇弱的焦雨甄居然可以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孔武有力的男人,或许过去总让她干粗活是错的,她居然有如此力气,王氏心里悔恨,早知道也用捧杀对付焦雨甄了,虽然那样会让自己更有气难平,可是似乎有效一些。 焦雨甄要应付这些其实不会武功的家丁和守卫是很简单的,更何况这些人本来与她无冤无仇,只是按照王氏的意思行动罢了,所以下手也仅仅是看起来狠,实际上大多数是出手不出力的。 焦雨甄本想要赶紧解决这些人,却不料眼睛竟然偷过了大厅紧闭的门看到了有一群人急匆匆的赶过来,而且已经来到了大厅门前,马上就要推门而入了,这些人里有焦利和,焦如之和焦鸿福,以及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子,不过……那似乎是一个宦官。 心里的直觉将即将发生的事情呼之欲出,焦雨甄便看向了王氏那因为按耐不住一直被她占据上风的战局,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个茶杯就往她丢了过来,所以她没有躲开,反正那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了,这样的距离过来也不过是砸伤一点点,因此,那个茶杯砸过来的时候她只是侧了侧脑袋,举起了手臂挡在脸前,让那个茶杯砸到了她的手臂上去。 大厅的门被推开了,焦利和和老头子走在前面,一进门正好看到了王氏将茶杯丢向了那正被一群家丁守卫围殴着的焦雨甄身上,焦雨甄痛呼一声,便跌倒在地上。 “住手!”焦利和大喊一声,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妹妹。”焦如之反而是所有人里第一个跑出来的,她上前将焦雨甄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耳语,“幸好鸿福来和我说大娘要做的事情,我就去找爹了,要不你就死定了,下一个肯定是我……” 焦雨甄看了一眼焦如之,没有想到这个向来蛮横的大小姐居然会真的关心她,又或者是想要关心自己罢了,不管如何,焦如之这一次是真心帮忙的,可是那个焦鸿福……焦雨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站在焦利和身后的小男孩,心里可是一阵寒意。 这个焦鸿福那么小,他的城府却那么深,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出卖王氏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群人又是在干什么?” 焦利和可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今天可是被皇上宣进御书房,还得到了皇上赐婚的圣旨,让王老公公亲自来传旨的,却不料还没有回到府里就被焦如之匆匆拦下来了。焦如之这个女儿向来娇蛮任性,可是看到她生母姜家的面子上,焦利和从来不会责备这个女儿的,但是她这次不是来撒娇耍性子的,而是来求救的,这简直就将他给惊到了。能让焦如之去求救的竟然是焦雨甄,不过若是只有焦如之在说王氏带了人去要把焦雨甄打死在农庄上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在他的记忆之中王氏向来端庄,对这些不是自己所出的女儿也不坏……至少对焦如之很宠爱,对焦雨甄不算宠爱,但是也不会打骂的,说王氏要杀焦雨甄,他是不相信。可是焦鸿福却随着焦如之之后来了,焦鸿福是焦利和他的心肝宝贝,也是长子嫡孙,所以不可能不相信的,连向来乖巧的焦鸿福也说王氏真的带了一堆人往农庄去了,并且说要对付焦雨甄的时候,焦利和便连忙和王老公公一起赶过来了。 若是平常,焦雨甄被打了,被欺负了焦利和向来当作没有看到,不予理会的,毕竟他对于这个夺取了自己最爱女人生命的女儿没有丝毫的好感,而且这些年来焦雨甄那坏名声满城皆知,他几乎不想要认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可是皇上却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焦雨甄,还有了赐婚的旨意。 好吧,焦雨甄是庶出的女儿,而且还是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然而皇帝赐婚的对象是那个身有残疾,没有俸禄,比寻常百姓还穷困潦倒的景亲王,但是这终究是皇帝赐婚,景亲王再不济也是一位世袭的亲王啊,焦雨甄出嫁以后就算比农妇还要穷,那也是一位亲王妃,他总不可以让自己的夫人把未来的景亲王妃打死在农庄啊! “老爷……”王氏没有想到焦利和会那么及时的来到这里,然而看到了焦如之以后她便肯定是焦如之威逼焦鸿福得知她出门来农庄的事情,而且还想要对付她而通风报信把焦利和带来了,如此看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对付焦如之,这个焦如之就蹬鼻子上脸来对付她了,那么之后她肯定不会让焦如之好过的! 似乎察觉到了王氏怨毒的视线往焦如之和焦雨甄的方向看了过去,焦利和更是气极了,他上前就狠狠的打了王氏一个耳光:“你这个恶毒的妇人,竟然会对庶出的女儿下杀手!又涵乖巧可人,却有你这样一个娘亲,实在是可悲!” 听了焦利和的话,王氏便完全愣在了当场,她也是预料过焦利和知道她这样对待焦雨甄,但是按照焦利和的性格和焦雨甄在焦利和心里的分量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这样的话…… “老爷,你误会了。是她!”王氏指着焦雨甄说道,“她盗取了家中的财物去变卖,我发现她潜逃在庄子上,就带人过来了,正要抓住她审问,她居然拘捕,所以我……” “住口!”焦利和喝止了王氏,他从未发现过这个王氏居然如此令人讨厌,“你说谁盗取了家中财物?甄儿吗?她是我的女儿,是府上的三小姐,她要在府上拿什么都可以,你怎么可以说她盗窃,而且你说她潜逃到了庄子上?昨天她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得了魁首,郡主赏赐她一百五十两黄金,你觉得她还需要盗窃和潜逃吗?如之都和我说了,是你将她逼到了庄子上来,今天一早还要带人来打死她的!你、你这个恶妇!” “不,是如之和雨甄联合在一起污蔑我的!”王氏抓狂的大叫,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过于冲动了,若不是为了焦又涵的前程,若不是那么生气,她又怎么会如此冲动? “你、你……” 看到焦利和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在一旁的王老公公便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说话:“杂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的,却不料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焦大人,若令夫人患病不适,就让她退下吧,莫要妨碍杂家,也莫要诋毁未来的景亲王妃了。” “景亲王妃”四个字就像是爆仗一般在王氏的脑海里炸开来了,她看着王老公公手里的一个礼盒,那是装着圣旨的礼盒,这下子她总算明白了过来,她是选错了时机,她选了皇上颁布赐婚圣旨这么不好的时机对焦雨甄下手,所以焦利和便如此对待她,她知道如果自己坚持下去,不仅是自己,连同焦又涵也会受到牵连了,于是她没有再说话,任由李嬷嬷扶着走了出去,只是在与焦雨甄擦肩而过的时候却是听到了焦雨甄轻轻的说了五个字——“这只是开始”。 这只是开始……这只是开始…… 王氏看向了焦雨甄,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面前的少女不是那个被她看着长大,被焦如之欺负着长大的焦雨甄了,面前的少女……是另一个人! 李嬷嬷扶着王氏走了出去,焦利和才铁青着脸色朝王老公公作揖:“让公公见笑了,这实在是家门不幸,竟有如此妻房……” “罢了,焦大人。”王老公公打断了焦利和的话,“杂家现在要宣旨了,你们焦府上下,接旨吧。” 焦利和马上领着在场众人跪下接旨。 王老公公在身旁小太监的手里打开了礼盒,拿出了圣旨,用着那让人鸡皮疙瘩的声音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太傅焦利和之女焦雨甄娴熟大方、温婉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景亲王年已近而立,适嫁娶之时,当择贤女而配。值焦雨甄待字闺中,与景亲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焦雨甄许配景亲王为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 第三十五章 身价百倍 “臣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领着众人谢恩以后,焦利和便双手接过了王老公公递过来的圣旨,然后从地上起来。 “焦大人,皇上虽然说是择日完婚,但是大年过后,开春之际正是皇上采选之时,举国婚嫁暂停,所以景亲王是不能在采选之前与王妃完婚的。”王老公公轻声提点说道,“皇上的意思是采选以后,焦府便可与景亲王府办喜事了。不过想必焦大人也知道景亲王府那边的情况,所以这婚事还是要焦大人多费心思,莫要辱了皇上的脸面。这毕竟是皇上赐婚啊。” “谢公公提点,这我知道应该如何操办。毕竟这也是我们焦府嫁女的喜事,一定会尽心尽力,办得体体面面的。”焦利和连连点头,虽然焦雨甄嫁的是一个穷酸残疾的没落亲王,可是到底也是亲王,并且还是皇上赐婚的,他不可能让自己丢脸,也不会让皇上难堪的,这婚事花钱就是买个面子罢了。 王老公公满意的点头,看了一眼姿容颇为出色的焦雨甄后,再忍不住开口:“令夫人竟然生病了,就莫要让她为三小姐的婚事操心了,这毕竟是未来的景亲王妃,千万不能出差错的。焦大人也知道,之前皇上没有如此大张旗鼓为景亲王赐婚,可是还是当过媒人的,只是那些姑娘命都不好,早早就去了,皇上为此迁怒她们娘家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了。焦大人为了自己,也为了三小姐,务必好好保护。” 焦利和听到王老公公这话,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赐婚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如果焦雨甄没有顺利的嫁过去,又或者婚礼当天就暴毙,为此让皇帝迁怒焦府上下,那就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便回应道:“公公放心,我那夫人生病了,我就让她远离都城养病去,绝对不会为这婚事添任何变数的。” “那就最好。”王老公公满意的笑了,然后又看向了焦雨甄。 焦雨甄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在王老公公开口以前就出来一步盈盈一拜,行了一个万福礼:“小女子焦雨甄,给公公请安了。” 王老公公笑着说话:“三小姐聪慧过人,昨日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夺得魁首,皇上知道了也非常高兴,只可惜三小姐想必是因为有人刁难而放弃了进宫面圣的机会,所以皇上今天一早就下了圣旨让杂家送过来了。月底的宫宴,三小姐也可以去参加,这是……皇上的旨意。”王老公公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请帖递给了焦雨甄,“三小姐,这是月底宫宴的请帖,三小姐拿着这请帖就可以进宫去参加了。” “谢公公。”焦雨甄恭敬的接过了请帖,却发现了请帖的抬头可是写着“景亲王妃”四个大字,于是忍不住微微皱眉,看来她不好躲开这婚事,也不好躲开这皇宫啊! ****** 焦利和果然是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焦雨甄了,因为回到焦太傅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王氏以及王氏身边以李嬷嬷为首的心腹们全部统统送出了都城,直接送往青州焦家别院去了,甚至没有说明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然而第二件事就是将焦雨甄接出了原来居住的小院落,而是搬到了她生母柳姨娘生前所居住的一处华丽的院落之中去,听说这可是焦利和最爱的院落,连王氏过去都不给住进来的,这也算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女儿出嫁以前唯一的补偿了。 焦如之已经完全和焦雨甄站在同一战线,然而焦又涵似乎因为母亲被送走而哭得死去活来,还说娇弱的她生病了,连房门都没有出来,不过焦又涵不是焦雨甄关注的人物,她只是关注焦鸿福,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奇怪了,他竟然没有因为母亲被送走而伤心,也没有因为帮助了焦雨甄而来讨一点好处,所有的事情他仿佛只是看在眼里,然后远远的站着,看着。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焦雨甄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她虽然花了点银子让大街上的小孩给金儿带去了口信报平安,可是却没有让金儿回来,其实现在让金儿和公孙宜安一起留在府外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现在没有人能欺负,能管她的优势,好好的赚钱,然后逃婚! “三小姐,你的新衣服都送来了。” 一个莫约十二岁的小丫鬟捧着一大叠衣服迈着有些摇晃的步伐走了进来,可是因为被衣服挡住了视线,差点被脚下的门槛绊倒,幸好焦雨甄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住了她,顺便取下了那一大叠的衣服。 “一次别拿这么多,如果摔倒了怎么办?” 小丫鬟有些惊慌的点头:“是小舒不好,小舒是新来的,怕管家说我不勤快,所以拿多了……对不起。请问……姐姐能帮我拿进去给三小姐吗?” 焦雨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将小丫鬟手里的衣服都接了过去,虽然她这个身体没有到十五岁,可是却比大部分的同龄女子高挑和有力气,甚至身材也已经显出了玲珑的曲线,除了那种稚气的脸蛋,她的身材更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所以她能一下子抱起所有的衣服直接进了内室,将衣服放在床上,随手就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件看了起来。 “姐姐,不要这样,如果让主子发现就会生气的。” 小舒似乎很紧张,她连忙小跑过来,想要从焦雨甄手里拿回衣服,可是焦雨甄一提手,让她扑了个空。 “不怕,我是不会因为自己动了自己的衣服而生气的。”焦雨甄看到小舒因为自己的话而涨红了小脸,便笑得更欢快了。 “三小姐好……”小舒红着小脸,有着尴尬的福了福身行礼。 “不用多礼。”焦雨甄伸手拉过了小舒,这仅仅到她肩膀的小女孩出落得清秀可人,“你叫小舒?什么时候进府的?” 小舒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说道:“我是今天进府的……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管家收了卖身契的,但是要到大户人家家里工作,是需要在嬷嬷那边学习礼仪的,所以今天才正式进府,管事说三小姐的院子里缺人,就让小舒和几位姐姐一起过来了。” “一共来了几人?”焦雨甄没有让金儿回来,王氏又被赶走了,焦利和吩咐管家要事事听从她的话,她自然明白管家肯定会送下人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送来的下人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让一个小女孩当起了勤奋的跑腿了。 “包括小舒在内一共六个丫鬟,五个家丁,家丁都在外院,内院有两个粗使的丫鬟姐姐,在二十来岁的年纪,管事说可以叫她们嬷嬷,一个是杨氏,一个是陈氏,说都是出来工作的年轻妇人了,都能下厨的。而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丫鬟是内院的侍奉丫鬟,分别是柳絮,青梅和海棠。”小舒老老实实的说着,“柳絮姐姐们说要熟悉一下院子,所以我就来给小姐送衣服了。之前听说小姐身边有个贴身丫鬟金儿的,所以刚才我就把小姐当成金儿姐姐了……” 看到小舒越说越小声,那羞涩的模样很可爱,焦雨甄便嘻嘻的笑着:“金儿我派她去府外办点事,暂时不会回来的。小舒你就留在我的身边,给我当贴身丫鬟吧。” “是的,小姐。”小舒用力的点头,“小舒会好好侍候小姐的。” “嗯,好的,那么你在这里候着,我去试试衣服……” “小姐。”小舒叫住了焦雨甄,“小姐额头上有个伤口还很红肿啊,小舒身上一直带着家传的膏药,小姐要是一下吗?” 看到小舒很殷勤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寻常的瓷盒子递过来,焦雨甄打开了,里面的膏药和辛鹏怡送给她的相距甚远,可是却多了一股花香,那香味很特别,她竟然从未闻过,毕竟她也是女人,前世今生都很喜欢花的,可是这花香……陌生得吓人。 小舒似乎生怕焦雨甄不喜欢这药膏,于是便连忙说道:“这药膏里有好几种花的汁液,所以有花香,涂上去可以消肿去疤,也很好闻的,小姐可以试试。” “小舒怎么会有这样的药膏?若这是祖传的……小舒祖上是行医的?” “小舒的爷爷是大夫,爹爹也学了一些皮毛,可是只能看一下寻常小病,也在村子里给牲口看病的,不过小姐放心,这药膏是爷爷做的,绝对是给人用的!” 焦雨甄看向小舒的眼神依旧是很亲切平和的,可是眸子里流转的金光却告诉她,这个小舒的心跳加快了许多,有可能是担心她不喜欢这药膏,也有可能……在说谎。 “谢谢小舒,这药膏就先放在梳妆台上吧。你去把其他的内院丫鬟叫来,我也得认一下人。”本来打算去试衣服的焦雨甄反而坐回了椅子上去。 “是,小姐。”小舒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房间。 小舒将其他三个内院的丫鬟叫了过来,年纪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容貌都很清秀,可是和漂亮可爱的小舒比起来就有着距离了,然而以十六岁柳絮为首,其余的青梅和海棠都是十五岁的年纪,看起来都很端庄娴雅,可是却不像是有什么心计的女子。 “给小姐请安。”柳絮三人训练有数的对着焦雨甄行了一个请安礼。 “嗯。”焦雨甄轻轻点头,将眼前三人打量一番以后才开口说话,“小舒以后就给我当贴身丫鬟,你们三个就在内院侍候吧。你们都伶俐些,我这个当主子的不会亏待你们。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小舒,你和她们分了,每人五两银子,当作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是,小姐。”小舒乖巧的上前在焦雨甄的手里接过了银子,然后依次分给了大家。 “柳絮。”焦雨甄又拿出了一包碎银子递给了柳絮,“你到外院一趟,把这银子平均分给外院的家丁和嬷嬷。事情办完以后回来给我回话。” !! 第三十六章 家贼难防 “是的,小姐。”柳絮上前双手接过了钱袋,俯首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小舒眨了眨大眼睛,她似乎有些奇怪焦雨甄为什么不把分外院下人银子的美差交给她,可是想到自己现在是大丫鬟的身份,到外院去似乎也不妥,于是也便不再深究了。 焦雨甄将一切看在眼里,然后低下了眉目:“好了,你们出去干活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看到青梅和海棠退了出去以后,小舒却是留了下来:“小姐,小舒侍候小姐试衣服可好?小舒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舒想要跟着小姐。” 近乎是撒娇的话语,却把焦雨甄逗笑了:“好,你过来吧。” 虽然小舒刚才拿来了很多衣服,可是这古代大户人家的衣服都像是配套服装一般,每一套服装里里外外好几层全部都是配搭完整的,所以这一堆衣服也不过是四套罢了,而且式样都很华丽,一点也不输给焦如之之前给她的那套白绸黑丝裙。 匆匆将衣服简单的试了一遍,焦雨甄就让小舒去请焦如之,小舒前脚才出了门,柳絮就跟着进来了。 “小姐,给外院下人的银子都分好了。”柳絮鞠了鞠身,然后将那已经没有银子的钱袋递回给了焦雨甄。 焦雨甄接过了钱袋,似笑非笑的开口:“一共多少银子?” “回小姐的话,这一共二十两八钱。”柳絮轻声回答,“外院有六个家丁和两个嬷嬷,一共八人。二十两八钱并不够平均分配,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将刚才小姐赏给奴婢的五两银子里的三两二也一起分发给大家,每人所得赏钱为三两银子。” 深深的看了一眼柳絮,焦雨甄露出了真实的微笑来,她这双眸子是绝对不会看错人的,这个柳絮是一个聪明也稳重的丫鬟,只是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即使用高领遮挡,她却看得清楚:“柳絮之前在哪里工作的?” 柳絮微微一愣,然后苍白着脸色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之前是宫里的宫女……因为干活的时候受了伤留了伤疤,所以被送出宫来……奴婢祖上是罪臣,奴婢本就是官婢,所以出了宫也只能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半月前焦太傅府上管家到官婢的人牙子那里挑人,就把奴婢和青梅、海棠都挑了回来了。” 焦雨甄一挑眉,顿时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她前世对古代风俗并不算很了解,今生过得还不如丫鬟,怎么可能了解丫鬟的来源,可是柳絮的话却让她清楚的发现了问题:“管家一般买丫鬟是挑选官婢的吗?” “回小姐的话,焦太傅是朝中忠臣,府上女眷内院的丫鬟若非家生子,必定是官婢,但也有例外。比如小舒,小舒就是管家从别处带来的,似乎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卖身为奴的,所以学习礼仪的那半个月,她和奴婢也是分开的。因为官婢一般从小就学习了礼仪,是不需要重头学起的,但是奴婢也曾经奇怪,小舒居然也能从半个月里结束受训,定是极为聪明伶俐的。” “你也很聪明伶俐。” 柳絮没有了解焦雨甄这句话到底是赞还是警告,于是连忙俯首:“是奴婢多嘴了。” “我喜欢你的多嘴,以后有什么我没有察觉,你却觉得奇怪的,就和我说吧。作为你的主子,只要我还在,定会护你周全。”焦雨甄从不会轻易夸下海口的,她从重生到今天还不满十天,可是却已经让自己的身份处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能一举就让王氏离开了府里,自己掌握了实权,所以她向来好运,然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柳絮有些吃惊的看着焦雨甄,然后便深深一鞠躬:“谢小姐抬爱,奴婢定会尽忠小姐。” 焦雨甄从怀里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柳絮:“本来外院众人的赏钱就应该是我这个当主子的发,绝不能让你来承担的。但是你能为下人着想,也能完美的完成我的吩咐,这就是给你的赏钱。” “谢小姐。”柳絮微笑这接过了银子,这十两的银子可是她大半年的收入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她顿了顿,便轻声说道,“小姐,奴婢自幼在宫里侍奉,见过人心诡测,所以奴婢斗胆劝说小姐,请小姐小心小舒,那孩子看起来无害,可是奴婢直觉她很危险。” 焦雨甄笑着点点头:“你也离她远点就好了。” “是。” “下去吧,小舒要带着大小姐来了。” “是,奴婢告退。” 看到柳絮离开,焦雨甄的心里也很不平静,原来焦府买来的丫鬟基本上都出生官婢的,不过她之前倒是觉得家生子比较多,就算她让金儿离开了,管家也可以派家生子过来侍候的,为什么要在外面买,而且还选了柳絮那样年纪大一点,看上去老成的,甚至在别处工作过的丫鬟,同时又混进了小舒那样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呢?或许对方认为,她这么一个庶女小人得志,肯定不愿意用别人的旧东西,所以选了那些老成一点的丫鬟她肯定不会用来当贴身丫鬟,所以必定会选择小舒的,然而她一开始也中了对方的计谋,这小舒……很危险啊。 “小姐,大小姐来了。”人还没有到,小舒就像所有毫无心机的孩子一般就在门外嚷嚷,然后推门进来了,她身后跟着的正是焦如之以及焦如之贴身丫鬟兰儿。 “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焦如之一踏进了房门,就对小舒和兰儿如此吩咐。 “是,小姐。”兰儿乖巧点头,便守在了门外。 小舒似乎想要进去,可是看到兰儿不进去,还有焦如之那张绝对不亲切也绝对不好商议的脸以后也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然后带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外。 焦如之走进了内室坐到了焦雨甄的身边,眼睛环视了一下偌大的卧室:“这里真不错,我也是第一次进来。以前路过院子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可是打扫过以后却如此明亮。妹妹你住在这里也算是顺心了,这里毕竟是你生母生前的地方,也是你出生的地方……不像我,我出生的房间其实是大娘一直住着的卧室,到了今天我也不能住在那里……” “姐姐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了?”焦雨甄有些惊讶的看着焦如之,在她记忆之中,焦如之都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没有想到不过几天既然变得如此礼貌了。 焦如之看向了焦雨甄,然后无奈的苦笑了:“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才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你生母出生卑贱,可是听大娘说却是很受爹爹宠爱的,而我的生母……还没有来得及受宠就因为生下我死去了。大娘说那个时候你生母柳姨娘刚好进门,是柳姨娘克死了我的娘亲,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而且……我还以为我是幸运的,因为大娘很疼爱我……但是经你一说,我再细细打探才知道大娘……不,她不配我叫她大娘。王氏,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在外面不仅散播你的谣言,还散播我的谣言,也因为她的捧杀,才让我如此……如此不堪……妹妹,这些年以来我认贼做母,愧对你了。” 听了焦如之的话,焦雨甄便轻轻摇头,伸出手去拉过了她的手:“大姐不要这样说,真正害死你我生母的人正是王氏,她要我们自相残杀,好让她的亲生女儿上位,否则这些年来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只会说我们不是,而二姐在外面被传得宛如谪仙?” 想到这里,焦如之也是极为愤怒的,过去从无人来提亲,她以为是自己身份尊贵,觉得什么人都高攀不起自己,连自己遇见的相好男子也不敢来提亲,只会与她偷情,然而这一切的真相就是王氏在外造谣,说她是克母克夫,娇蛮任性,而且多年来养尊处优,更让她一身富态,不过十八芳华,却已经和已婚妇人一般丰满了,现在过了年就过了十八岁了,十九岁依旧待字闺中,只怕就是那与她偷情一年有余的情郎面对她倒贴的招郎入赘,也是不愿意的。 就算爹爹不说,到了今时今日,焦如之也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既然如此,她更不会放过害她的王氏和焦又涵,只可惜她不如焦雨甄聪慧,以一己之力就能绊倒王氏。 “大姐。”焦雨甄压着声音附到了焦如之的耳边去,“刚才那叫做小舒的丫鬟,我觉得她是王氏派来对付我的。王氏掌管府里事务多年,纵然把那些老嬷嬷都带走了,但是管事、家丁、守卫都留下来了。你我虽然也能管事,但是终究不是主母。那管家财叔应该是王氏的人,所以才带来了那小舒,还请大姐与我一起同仇敌忾,莫要让王氏得逞。” “妹妹放心,我都明白。”焦如之点头。 焦雨甄将那小舒给她的药膏递给了焦如之:“这是小舒给我的药膏,我觉得有问题,还请大姐帮忙找个大夫看看。” “好,妹妹你自己小心。我那边尚且不会让任何人能够混进去,然而我的人都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全部都是我的人……”说到了这里,焦如之便顿了顿,“你怎么把金儿遣走了?听说你出生前柳姨娘就将她抱了过来给你当丫鬟了,她对你是绝对的忠心。” “她其实算得上是我的表姐,所以我不希望她当个丫鬟或者遇到什么危险了。”焦雨甄说起金儿,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她把金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然不想金儿跟自己吃苦。 “没有了心腹,那是很不方便的。”焦如之摇了摇头,并不赞同焦雨甄的话。 “大姐再给我调查一下那个叫做柳絮的丫鬟,如果她合适,我会让她跟着我的。”觉得焦如之的话很有道理,焦雨甄便加了这么一句。 “好,那么我这先走了。”拿着药膏,焦如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了,妹妹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景亲王府……去了可不好过。” !! 第三十七章 奴大欺主 “大姐此话怎讲?”焦雨甄被焦如之再一次提醒,才想起自己被赐婚了,还有一个亲王未婚夫了,不过她之前不去了解,是因为打算逃婚,但是现在向来至少也有三个月呢。 “妹妹难道不知道景亲王?”焦如之又坐了下来,看到了焦雨甄摇头以后才缓缓说道,“景亲王即墨翰飞,是上一代景亲王的独子,与当今圣上是堂兄弟,比圣上小三岁,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五。少年时期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他文武双全,深受先皇宠爱,而且还长得很是英俊,当年我遥遥见过他一次,到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脸红心跳的。只可惜七年前皇上登基后举行了一次狩猎盛宴,景亲王也参加了,却在那狩猎盛宴上受伤坠崖,听说摔成了残疾,似乎还毁了容什么的,从此不再出现在人前了。皇上说景亲王无功于社稷,就免了他的亲王俸禄,也就是说这七年来景亲王府上的收入就仅仅是过去的一些田地罢了。上一代景亲王戎马一生,也不注重田产收入什么的,所以现在的景亲王府可是穷得几乎揭不开锅了。那在城南的景亲王府邸虽然很大,但是听说都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皇上居然把妹妹赐婚给景亲王,爹爹表面上高兴,实际上也是生气的。不过爹爹向来忠君,才不多说什么。但那也是朝堂上的事情,我只是说妹妹嫁给了那样一个残疾又穷的没落亲王,实在可惜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嫁过去的焦又涵那个女人!” 纵然焦如之被王氏养成了一个娇蛮无理的千金小姐了,但是对于那个假惺惺扮娇弱的焦又涵来说,她虽然可恶,但是更是可爱,然而焦又涵就只有可恶了,所以听着焦如之恶狠狠的诅咒焦又涵,焦雨甄也只是淡淡笑着。 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焦雨甄的符合,焦如之便住了口:“罢了,二妹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现在多说无益,我还是先去给妹妹弄清楚这药膏吧。” “有劳大姐了。” 焦如之没有多说什么了,直接离开了房间。 送走了焦如之,焦雨甄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有让小舒在身旁侍候,而是自己拿出了辛鹏怡送给她的药膏涂在额头伤口上,纵然面前的铜镜算不上非常清晰,可是她还能看清楚自己额头上那道伤疤,都好几天了,疤痕结成这个狰狞的模样,就算是什么祛疤膏估计也不能去掉了。 “小姐。”小舒在门外喊道,“小舒给你送补品来了。” 真是一刻都不停歇…… 焦雨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玉脂膏才开口说话:“拿进来吧。” 小舒用托盘端着一碗补品进来,然后放到了圆桌上,还凑上前去吸了吸那补品的香味:“小姐,这是上好的血燕,是管家财叔让小舒给小姐端来的,小姐赶紧趁热喝了吧。财叔说,要小舒看着小姐喝下去才可以出去呢。” “小舒,我才是你主子。”焦雨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了,如果小孩子天真烂漫是可爱的,但是如果把这个尺度过了那若不是熊孩子那就是造作恶心人了,然而这个小舒正好是后者,也不知道王氏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派来了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小女孩,纵然心计再多,那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焦鸿福的身影,焦雨甄当真要把刚才的想法收了回去,她有这那么一双眸子都看不透焦鸿福这个十岁的小孩,王氏派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来当卧底也很正常了,这个时代的女孩一般十四五岁就要出嫁了,所以十二岁也正好心思花花,肠子坏坏的时候呢,面对这些人小鬼大的孩子们,焦雨甄觉得自己前生二十六岁就死掉了当真是老了啊! “小姐,就是因为小姐你是主子,小舒才要给小姐最好的东西吃。”小舒丝毫不在意焦雨甄的警告,她上前拉住了焦雨甄的手臂,把焦雨甄拉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还殷勤的将勺子递到了焦雨甄的手里去,“小姐趁热吃。” 小舒这么殷勤得古怪,就算是一开始不知道她有问题,这回再迟钝的人都会察觉到的,更何况是焦雨甄? “嗯,我这就吃,不过我还有一些饿,你先去端一盘糕点过来,我合着一起再吃。” “好吧。”小舒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看到小舒出了门,焦雨甄便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刺入了面前的血燕之中,毫不意外的发现银针变黑:“这下毒也太明显了……” “啊!有毒!”小舒突然推开了门一路小跑过来,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焦雨甄手里发黑了的银针,“怎么会这样?这血燕我可是一路端着过来的,怎么会有毒?除非……除非是厨房那边……” “小舒,你怎么还在这里?”焦雨甄打断了小舒的大呼小叫,她还打算秘密将这碗被下了毒的血燕倒掉呢,没有想到小舒却又突然回来了! “因为刚才小姐没有说要什么糕点啊……小舒出去了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拿什么糕点,所以就回来了。”小舒虽然在说话,可是视线依旧盯着焦雨甄手里的银针,“小姐,到底是谁向你下毒啊?” “小舒觉得是谁呢?”焦雨甄将手里的银针放下,微笑着说话,“小舒觉得这毒是谁下的呢?” “厨房里的厨娘看上去蛮好的,知道小舒第一天来,还给小舒塞了一块桂花糕呢……而这血燕是管家财叔要厨房准备的,我去拿的时候也正好是从财叔手里端过来的……”小舒说到了这里,却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焦雨甄,“下毒的会不会是管家财叔呢?” “小舒的分析真有道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所有的食物包括茶水都需要你来准备,你要检查过以后才可以给我,明白吗?”焦雨甄也懒得和小舒废话,而且她更为肯定了下毒的人绝对不是厨房的人,甚至不是管家财叔,只是奇怪这个小舒为什么咬一口就要定了管家财叔呢?除非这个小舒是一个笨到不行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如此急着弃车保帅? 小舒轻轻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小舒会保护小姐的。那么小舒这就把血燕倒了,然后去给小姐准备糕点可好?小姐要什么糕点?” “就桂花糕吧。”其实习惯了前生那些精美的黑森林和提拉米苏之类的蛋糕,焦雨甄是不可能喜欢古代的寻常糕点的,然而这个身体的记忆之中压根就没有什么对于糕点的记忆,所以她也只可以随口说了一个。 不过说起了记忆……关于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当真是越来越模糊了,似乎……原来的焦府三小姐真的从此消失了呢。 “是,小姐。”小舒点了点头出了房间。 焦雨甄摸了摸自己有些饿的肚子,如果一直防着小舒,估计真的会饿死,她才真正的过起三小姐的生活第一天就有人给她送来了一碗下了剧毒的血燕,天晓得接下来的是什么呢? 迟疑了一下,焦雨甄走到书桌前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饥肠辘辘”,然而这四个字还是非常漂亮的瘦金体,然而这字体配上了这四个字当真有几分饥民的感觉,写好了字条,焦雨甄便唤来了柳絮,将纸条给了她:“你去城西尾街找一个叫做墨翰的夫子开的私塾,然后在私塾里找一个叫做公孙宜安的先生,把这字条给他,然后就说等着他回复,等他回复了你再回来。” 柳絮虽然不知道焦雨甄要做什么,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了。 焦雨甄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就走到了院子里去,虽然不知道小舒怎么去那一个桂花糕还要那么久,可是她也在房间里呆不下去了,可是才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她便看到了那低矮的灌木丛里有一个木盒子,不过正确的说应该是灌木丛地下埋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装着一个土陶的瓶子以及一封信,信里似乎还有什么…… “小姐!”小舒的声音一传来,便让焦雨甄从那灌木丛地下收回了视线。 “怎么那么久?我都饿了。” “对不起,小姐。”小舒将手里托盘的一碟桂花糕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去,“小舒害怕食物有毒,特别到府外那小摊上买来的呢,小姐吃吧,小舒试过了,没有毒的。” 刚才才发现了一碗被下了毒的血燕,焦雨甄也知道小舒是不会在这桂花糕下毒的,虽然她的眼睛不可能化学分析这桂花糕有没有毒,但是匆匆扫视还是可以的,不过也幸好她扫了一眼,那桂花糕里竟然有着一些碎陶瓷片,就像是做糕点的时候混合了打碎了的瓷碗碎片,吃桂花糕的人除非是狼吞虎咽,否则这碎陶瓷片是杀不了人的,但也能让人满嘴流血,如果这碎陶瓷片抹上了毒药…… “怎么了,小姐?”看到焦雨甄盯着这桂花糕没有吃的意思,小舒便又开口了,“小姐可以试一下嘛,饿着了就不好了。” “突然不想吃了,我还是回房间睡一个回笼觉,午膳的时间你叫我起来,顺便现在去一趟二小姐的院子,和她说,中午我过去陪她用午膳。”焦雨甄已经放弃了餐前小点那些不实用的想法了,可怜她早餐也没有吃,迫不得已她只可以等到午膳时间了,如此看来……这千金小姐的生活怎么比落魄庶女的日子更难熬? 她……饿啊! ****** 王氏被焦利和驱逐到了青州别院去了,这对于焦又涵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昔日她能表面上维持着温柔才女的形象,背地里却能过着随性奢侈生活,可是现在没有了王氏,她与亲弟焦鸿福也不算亲近,那么之后她岂不是要一直维持着这叫娇娇弱弱的模样,若是如此,不就和之前的焦雨甄一般,任由依旧有着嫡女之名的焦如之欺负了? !! 第三十八章 人前贵,人后难 “小姐!”水色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才三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小舒过来传话,说三小姐一会要过来用午膳呢。” 焦又涵一怔,随即就皱起了柳眉:“她过来做什么?耀武扬威吗?” “小姐,水色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水色关上了房门,走到了焦又涵身边轻声说话,“这些年来小姐表面上与三小姐相处甚好,而且也算是帮过三小姐的。至少上次若不是小姐放了金儿出来,三小姐就冻死在猪圈里了。三小姐向来愚笨,是不会知道二小姐你做了什么的,既然如此,这次三小姐过来,你不如好好的和她聚聚,拉拉关系,毕竟过几天小姐还要入宫参加宫宴,为了避免三小姐在宫宴上为难二小姐,今天就是很重要的机会了。” 水色的话很有道理,焦又涵点了点头:“对,那么多年都把她玩弄在手里,我倒不信这么几天时间她就能翻身了。娘常说当年三妹的生母柳姨娘是一个精明的人儿,但是最终不还是败在了娘的手里……水色,你去吩咐厨房,今天开始,我这里就上一些清粥小菜就好了,我要让三妹同情一下我这个可怜二姐,让她对我放松警惕,在宫宴那天,我要她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甩开了小舒,焦雨甄一个人走在前往焦又涵院子的路上,才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就连口茶都不敢喝了,那个小舒也真危险,居然一个劲的下毒或者将她绊倒然后满地都是莫名其妙的锐利的东西,似乎恨不得马上让她给摔死毒死了,这不叫暗杀,而叫明杀啊! 因为肯定小舒绝对不是王氏派来的了,毕竟王氏若不是疯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要了才如此破罐破摔,否则才不会让小舒来到她的身边,也因为不知道小舒到底是谁的人,焦雨甄便不想第一天就把小舒赶走,可是这个小舒就是一个劲的明杀她,焦雨甄觉得这半天简直就是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三姐。” 焦雨甄前进的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在这个焦太傅府里会喊她“三姐”的人只有焦鸿福一个人,只是这个焦鸿福似乎从来都是养在焦利和的娘焦老夫人潘氏的身边的,很少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或许也因为如此,他的性子和王氏以及焦又涵完全不同。想到了这里,焦雨甄便不由得感叹吗,这个焦老夫人真是有远见。 “给三姐请安了。”焦鸿福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很是恭敬得体的作了一揖。 看到面前小孩子给自己行礼,焦雨甄便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这个焦鸿福那张稚气的小脸上带着婴儿肥,却还配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那双眸子里还满满都是城府啊城府的感觉,让她觉得一股寒意总在心头环绕不去了。 “不用多礼了,鸿福找我有事?”焦雨甄定了定神,露出了一抹微笑来。 “三姐现在可是要去二姐哪里?若是要去的话,弟弟我还是劝不要去比较好。”焦鸿福的声音平静得很,然而那样的平静听上去却透露出一种诡异来。 焦雨甄轻轻挑了挑眉:“为什么呢?我可是正要与二姐一起用午膳呢。” “三姐,娘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府,二姐应该正是伤心的时候,三姐这个时候去,只怕二姐也不会好好招待三姐,三姐若是想和别人一起用午膳,弟弟愿意和三姐一起用午膳。不过弟弟平常都住在祖母那边,所以可否让弟弟到三姐的院子里用午膳呢?” 一顿担心有毒,食不知味,处处防范的午膳结束了,焦雨甄觉得自己万般不该听焦鸿福的话来和他回到院子里吃午饭的,这顿午饭吃的她都快患上厌食症了,因为焦鸿福这个死小孩用这那种冷漠的神情,沉着脸色一板一眼的用银针试过了每一口饭菜才吃下去,那样子就差没有一粒粒米的试,他还一边试一边说这是焦老夫人潘氏教他的,说不管在哪里,不能不提防,害得焦雨甄想着如果焦鸿福中毒死了,估计她肯定被当成凶手的。 看着焦鸿福喝下了最后一口汤,放下碗和手里的银针以后,焦雨甄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一顿陪吃终于是结束了:“鸿福,虽然你这样吃饭我觉得很麻烦也食不知味,可是却也很安全啊。不过你从小在祖母身旁,而且亲娘也是正室,下面还没有什么姨娘了,你何需如此小心?” 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焦鸿福再看向了一旁侍候着的小舒:“你下去吧,没有主子的命令,不需进来。” 小舒有些为难的看向了焦雨甄,但是看到了焦雨甄点头,便也只好退了出去。 “好了,没有别人了,你就和我说说吧,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理会焦雨甄的问题,焦鸿福轻声说道:“从我记事到现在,我已经遭遇了超过一百次的暗杀,若非我一直养在祖母的身边,大概是活不到现在的。” “怎么肯能?”焦雨甄惊讶的看着焦鸿福,“你是大娘亲生的儿子啊,她不会害你啊,那么难道是大姐?大姐似乎对你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吧。你们一年就见两次,没有什么好冲突的啊!我和你二姐就更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焦鸿福稚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那样的笑容带有淡淡的嘲讽:“三姐一向都没有体会过焦府小姐的生活,更是不会了解我这个嫡子的生活了。其实想要我死的人如同三姐你所说的那样,从不在府里,而是来自府外的。” 焦雨甄愣了一下,便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焦鸿福似乎很满意焦雨甄这神态,于是点了点头继续说话:“爹爹是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可是圣上显然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早就已经不信任爹爹了,而我们庆国向来许多重要的官职都会有世袭的情况出现,圣上年轻,既然要不信任爹爹了,自然也是不希望看到我们焦太傅府上有男丁的,所以圣上约在五年前就开始了对我的暗杀……当然,若是圣上亲自下令的,我也早就死了。圣上只需要透露出一点点对爹爹的排斥,就会有很多麻屁虫抢着来派人暗杀我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原因。而现在府上的情况就更严重了,三姐你是圣上赐婚给景亲王的未来正妃,不管景亲王如何落魄,那都必定是圣上给焦家的一个机会,如果爹爹不会再让圣上猜忌,三姐的出嫁就能让我们焦家有了一个皇亲国戚的名义,可是若圣上真的猜忌爹爹,不仅是我们焦家,三姐你和景亲王也必死无疑……虽然从未有人敢说当年景亲王受伤一事与圣上有关,而爹爹一直忠于圣上,但是我很清楚,景亲王是圣上所害的。这一次的赐婚,一个是名声败坏的太傅庶女,一个是残疾没落的亲王,三姐觉得如何?” 听着焦鸿福的分析,焦雨甄有一种怀疑着面前的小男孩是不是也是重生而来,而且上辈子还是一个阴谋家! “三姐。”看到焦雨甄盯着自己看却又没有说话,焦鸿福便忍不住继续说话,“你新搬了院子,自然是进了很多新人,而且管家钱叔还是全部安排了外面新买来的人,就算是我……也是觉得很奇怪呢。虽然娘亲今天早上离开府里的时候带走了大多数的丫鬟和嬷嬷、家丁,但是不至于连几个人都按排不来的。三姐的院子里都是新人,肯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混了进来,三姐要小心。不希望看到我们焦家依靠三姐和景亲王的婚事而获得新的机会的大有人在呢。” “弟弟说的是,那么弟弟刚才一路走来,觉得哪些人有问题?”焦雨甄说到了这里,也便轻轻一笑,“你也知道三姐之前就只有金儿一个丫鬟,金儿也是随我长大的,所以我并不懂挑选下人呢。” “可是弟弟觉得三姐挑选得很好,刚才那个叫做小舒的小丫鬟我觉得很有问题……”焦鸿福不急不缓的说着,“杀手有两种,一种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杀意,低调行事的,另一种则是不断的突出自己,降低目标的戒备,从而留在目标的身边,然后不断的寻找能够下手的机会。第二种杀手一般是细作,混入皇宫或者军队什么的也常在话本之中听说,但是我觉得小舒正是如此。也因为此类杀手罕见,更能让目标防不胜防。三姐一眼就相中了她,不仅让她当了贴身丫鬟,能让她以为三姐喜欢她,让她更有得手的想法,然后三姐不仅可以明着来防范,更能第一时间察觉她到底要如何对你不利。这也是高招。我本来还担心三姐,但是现在这一顿午膳下来,我是放心了的。” “弟弟如此聪慧,将来继承焦家,我这个三姐也是放心了的。之前还蒙弟弟多番照顾,三姐我一直没有机会道谢,既然弟弟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了,三姐我也直截了当的说了吧。”焦雨甄顿了顿,继续说话,“首先,那个小舒的确有问题,我一开始也是被她迷惑了,可是当我发现了她端给我的补品有毒,而且她还直接把责任推到了管家财叔的头上以后,我就知道她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她受何人之命杀我,所以也便忍了下来。然而之前我并不在意自己与景亲王的婚事,但是弟弟说得对,我既然是焦家的女儿,应该有担起保护家族的责任。我会好好的嫁到景亲王府,只是我不能保证……我会一直留在景亲王府。” 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焦鸿福才收回了视线:“若不是确定你是我的三姐,我还以为你是假冒的,你这性子,这惊世骇俗的话,怎么也不像是一直懦弱的三姐。你说嫁进了景亲王府以后,还要离开……若是被景亲王给休了,三姐就得青灯古佛一生了,难道三姐还想着出家?” !! 第三十九章 不能动的人 “弟弟误会了,三姐也只是说说。”虽然刚才透露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但是焦雨甄不会笨到什么都说出来的,“其实我只是担心,出阁以前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弟弟也看到了,将来去了那没落的景亲王府也不知道过得如何,所以我才这样说。计较着将来若是过不下去了,只怕是要离开的。三姐这也算是胡说的,弟弟听过就别放在心上了。” 焦鸿福轻轻点头,但是开口却是如此说道:“弟弟我也只有十岁,再过十年才是弱冠,我正担心着若三姐出嫁不久就要离开景亲王府,只怕是爹爹无法招架的打击。所以开春以后我就会去考取功名,然后希望在三年之内能够接替爹爹的职位。三姐若能等我三年,就尽量等我三年吧。若是不能,三姐要离开景亲王府,还是希望三姐能提前告知我一声。” 面前的小男孩透露出一种老成的感觉,那模样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小大人,而且他刚才的一番话让焦雨甄都吃了一惊,这个焦鸿福不仅人小鬼大,而且还是一个野心家啊,才十岁的年纪就惦记着老爹的职位了? 似乎看出了焦雨甄在想些什么,焦鸿福便轻声解释道:“三姐,弟弟这样计划也是为了家里的,爹爹的性子三姐也应该是明白的,虽然圆滑,可是却圆滑过头了,否则圣上也不会对他戒备起来的。我早日顶替爹爹的职位,不仅是保住了爹爹,散去了那些想要杀我的人的心思,更是保住了焦家,散去了圣上的猜忌。” “弟弟是焦家的长子嫡孙,为焦家考虑是应该的。既然如此,我也答应弟弟,若是我有什么动静,必然派人通知弟弟的。” “好。”焦鸿福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愿达成的微笑来,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孩子的模样了,只是他话锋一转,话题依旧老成,“那么三姐要如何处置那个小舒?” “先留着吧,等我查出她的来历再说。” “那么三姐要如何对付大姐和二姐?啊……不对……”焦鸿福突然收回了话,“三姐应该已经收服了大姐了,否则那个时候大姐不会急匆匆的和我一起去找爹的。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就能把大姐收服了,但是这些年来三姐隐忍到现在才出手,弟弟很佩服。不过二姐远远比大姐厉害,也不是表面上如此的柔弱,三姐要怎么办?” “都是自家的姐妹,我会做什么?至于大姐,之前都是因为误会,现在不过也是冰释前嫌而已,弟弟误会了。”焦雨甄可没有忘记这个小男孩和焦又涵是同母的亲姐弟,她才不会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的,不过……说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 “大姐虽然是嫡女的身份,可是名声不好,一直待字闺中,三姐要如何对付,弟弟自然不会过问,可是二姐开春以后是要进宫采选的,凭着二姐的容貌和才学,中选是必然的,如果二姐成为了圣上的宠妃,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焦鸿福说到了这里,便顿了顿才继续说话,“所以三姐还是别动二姐为好。” 焦鸿福的话有着明显的警告味道,焦雨甄不是傻瓜,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的报复也是那么的贴合着焦鸿福的心意的:“弟弟不要担心,我若是要对二姐不利,就不会在得到了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的魁首以后,却把进宫参加宫宴的机会给了二姐的。虽然我最后也得幸参加这次的宫宴,不过我绝对不会抢走二姐的风头了,再说我不也已经是被赐婚了吗?对二姐可是构不成丝毫威胁的,或者我还能在宫宴上帮个忙,让二姐在皇上的面前露了一个风头,让皇上一眼就相中她呢。” 焦雨甄没有说谎,一开始让出了参加宫宴的机会是因为怕自己惹上麻烦,但是现在却成为了她报复焦又涵的最佳机会了,焦又涵有着都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却没有一点点第一才女的脑子,她不知道皇宫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俗语说的多好啊,“一入宫门深似海,步步惊心步步营”,焦又涵那样的女人如果是因为出风头而被皇帝选中的,这进了宫,岂不成为了所有后宫妃嫔眼中钉,肉中刺吗? 这杀人不见血的法子不仅可以让她报了仇,还能让焦又涵感恩戴德的谢谢她,而且还可以免去了焦鸿福的顾虑,焦雨甄可是对自己这个报仇计划非常满意的! “三姐心胸宽广,景亲王能有三姐这么一个王妃真是福气。”焦鸿福一边说了,一边从椅子上下来,朝着焦雨甄作了一揖,“谢谢三姐的款待,下午小睡一会以后我需要继续功课了,这就先回去祖母那边了。其实这几天三姐若是有空,还是到祖母那边去一趟吧。祖母过去虽说不接近三位姐姐,但终究是三位姐姐的祖母。三姐去看一下祖母,或许祖母还能指点三姐一二呢。” 焦鸿福说得很有道理,焦雨甄的记忆之中对于这个足不出户的焦老夫人潘氏硬是没有一点点印象,而且这个焦老夫人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连焦如之这个嫡女也不曾去看一眼,整天只是知道一边敲经念佛,一边护着唯一的孙子焦鸿福以外就不做其他的了,否则王氏才不会嚣张那么久,将过去的她欺负得那么厉害呢? “祖母可以将弟弟你教导得那么好,定是能指点指点我的,只怕祖母不想见到我。”焦雨甄虽然有些佩服能教出焦鸿福来的焦老夫人,但是心里却有些担忧,她可不想为自己将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添堵。 焦鸿福没有为难焦雨甄,焦老夫人潘氏的确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更何况一向重男轻女,所以他三个姐姐都不喜欢这个祖母,但是这本是焦老夫人自己开口的,他也就来把这话带到了,焦雨甄到底去不去他也不会在意。 “三姐,弟弟这就先走了。” “嗯,弟弟慢走。” 目送着焦鸿福出了房间,看到小舒伶俐的进门来收拾桌子上的饭菜,焦雨甄便用手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在前生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也见识过很多的阴谋诡计,可是再多也不如这里多,仔细数数从重生到现在不足半月,她就费了那么多心血,将来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呢,不能尽快的稳定自己的地位和权势,在这个世界当真活不下去了…… “小姐,有一位杜承桓公子在府外递了拜帖,要求见小姐。”青梅站在房门外毕恭毕敬的禀报。 “杜承桓?不过一天未见就亲自过来了?”焦雨甄心里没有底,不知道杜承桓来做什么,“请他到院子里来吧……对了,让海棠拿一些糕点和茶水备在花园里吧。我在花园里接待杜公子。” “是。”青梅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小姐,小舒这就收拾好了,然后也到花园里侍候小姐。” 淡淡的看了一眼小舒,焦雨甄自然是知道这丫头的心思的,只是柳絮还没有回来,她也只好忍耐下去:“可以啊。你也去吧。不过这位杜承桓公子是温渝郡主岁末诗宴上的魁首之一,与我并肩的才子,将来的国之栋梁,这次来应该是和我讨教诗文的,你待会可要侍候好了。” “嗯,小舒知道了!”小舒笑嘻嘻的点头,然后捧着碗碟出了门。 焦雨甄半眯起眼睛来,然后拿过了桌面上焦鸿福留下的试毒银针藏在了袖子之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杜承桓古古怪怪的……” ****** 中午焦雨甄没有过来,焦又涵心里可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她本来准备好的清粥小菜都得她自己一个人吃了,然后原来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已经无用,更重要的是让焦雨甄没有过来她这里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焦鸿福。 那个死小孩不仅平常鲜少搭理她,甚至把她那假装善良的手段玩得更为透彻,之前也没有少帮焦如之和焦雨甄,幸好祖母对她们小辈女儿家的事情完全不搭理,否则她这娇柔美女的形象早就因为这个死小孩被打破了。以前她一直想着这个焦鸿福始终是自己的亲弟弟,打断了骨头也是连着筋的同胞姐弟啊,所以一直不理会他背后的小动作,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焦鸿福总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水色,去把上个月娘买来的上品檀香给祖母送过去,就说是我亲自去选的。”焦又涵收起了思绪,如此说道。 “是的,小姐。”水色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话,“听说少爷离开了三小姐的院子以后,三小姐似乎有客人拜见呢。我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三小姐院子里的青梅拿了拜帖进院子呢。” “客人?这个焦雨甄之前不过如同下人一般生活,能认识的人也不过是市场上卖菜和倒夜香的。水色你认识的人都要比她多,她能有什么可以递着拜帖进来求见的客人?”焦又涵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抓住焦雨甄的小辫子,她便可以把这事情到焦利和和焦老夫人那里说,王氏今天早上才刚走,下午焦雨甄就闹出了问题,就算爹爹碍于那些王公公的面子不开口把王氏接回来,焦老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没有当家主母在这里的! “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去看看?”水色面露难色,“以前的那院子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三小姐的院子外就有六个家丁守着,要偷偷进去可以是不容易啊。” 焦又涵也沉下了脸色:“这个焦雨甄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也只会逆来顺受,可是这一次从庄子上回来以后就整个人都变了,而且还把金儿给遣走了……那金儿与她是表亲,对她是忠心耿耿的,她把金儿在身边遣走了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说她不是真正的焦雨甄,所以害怕让金儿看出来,所以将金儿遣走了?” !! 第四十章 比他家养的猪美 “小姐说的有道理!”水色连声附和道,“这个三小姐以前虽然有在书房外听先生给小姐你教书上课,但是实际上却没有上过一天的课。以前是没有留意她会不会读书认字,但是这诗词歌赋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厉害的,对了,听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说,这三小姐还懂一些拳脚功夫,那一天可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伤着她呢。小姐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人对咱们焦府意图不轨,弄了一个假的三小姐混进来呢?” “很有可能,以前的焦雨甄唯唯诺诺的,对着我都不敢怎么开口说话,更别说和大姐还有娘亲顶嘴了。那天给爹爹请安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本来还想刁难她带她去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却没有想到居然让她出尽了风头!你想啊……她若是真的三妹,难得得到了进宫参加宫宴如此扬眉吐气的机会,甚至还有机会摆脱和景亲王的婚约,她怎么可能把机会让给我?除非她是害怕进了皇宫露出了马脚,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水色脸色也有些难看:“那么小姐打算怎么办?这个三小姐如果是假的,那么……” “水色,你把檀香送给祖母,然后找个和金儿还能说得上话的人去打听一下金儿在哪里,然后隐晦一点问一下金儿,是不是觉得这个三小姐有问题。”焦又涵顿时觉得自己的前景一片光明,刚才一直是沉着的脸色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只要可以肯定她不是焦雨甄,我定能一举将她赶出焦府,让她也尝一下娘亲被赶出去的耻辱!” ****** 虽然小舒说她收拾好桌子再去院子里侍候,实际上她才收拾了碗碟就捧着一箩筐的碗碟去拦下了青梅,亲自去迎接杜承桓了,焦雨甄在一旁看得仔细,不过也没有去阻拦,更是好奇的跟着小舒身后走着。 “你好,杜公子。我家小姐在花园里等着公子呢。”一在门口看到了杜承桓,小舒马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来,还俯身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杜承桓看到出来换了一个小丫鬟,心里也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舒以后便笑了:“好伶俐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本姓舒,叫舒晴。”小舒笑着回答。 “舒舒晴啊。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 “公子,我叫舒晴,不是舒舒晴。”小舒的脸微微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哎呀,这孩子看起来那么伶俐,怎么不大会说话呢?连自己的名字都说错了。” 杜承桓摇了摇头,然后大步越过了小舒往前走去,然后小舒的脸色更是垮了下来,有着一种敢怒不敢言的苦表情。 躲在角落里的焦雨甄收回了视线,捂着自己的嘴偷笑,没有想到只是一句话,杜承桓就能把那牙尖嘴利的小舒给呛了回去,不过她更没有想到原来小舒这名字不是进府新取的,而是本名,这就奇怪了……就算小舒的名字很好听也很好记,但是哪里有卖身不改名的道理? 看到小舒快步跟上了杜承桓,还领着他继续走,焦雨甄也便绕过了回廊,继续用着自己自带远视功能和读唇的技巧的双眼继续看着。 “公子和我家小姐是旧识?”小舒又追着问道。 “哎呀……也算是旧识,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进来焦太傅府啊。”杜承桓不由得感叹道,“这焦太傅府外就是高门大户,这进来一看,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啊。甚至连你这些小丫鬟都长得那么美……小舒啊,你真的很漂亮,比宫里的人都漂亮,想必长大以后是一个美人!” 焦雨甄挑了挑眉,她清楚的听到了杜承桓说出了“宫里”两个字,于是身影一闪,便从回廊深处走了出来:“杜公子好。” “姑娘有礼。”杜承桓连忙停住了脚步,朝着焦雨甄作揖。 “杜公子似乎很喜欢我的丫鬟小舒呢,居然用着小丫头和宫里的人比……”焦雨甄微笑着,似乎很随意的说道,“杜公子见过宫里的人啊……不知道杜公子平日在何处高就?” 杜承桓连忙抱拳摇头:“在下一介布衣,怎么会见过宫里的人呢?顶多就是上次有幸参加了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见到了一些达官贵族罢了。在下祖上是养猪的,在下出门来到都城以前都是一边读书,一边帮着家里养猪的。” “养猪……”焦雨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并且带着几分同情的看着小舒,“既然杜公子家里是养猪的,只怕看谁都觉得好看吧。” “姑娘说得有道理啊。”杜承桓似乎也没有记得自己刚才和小舒说了什么,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舒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杜承桓便小跑着走开了。 “杜公子见笑了,新来的丫鬟不懂规矩。”目的达到,焦雨甄笑得很高兴。 杜承桓也笑了起来,和焦雨甄并肩走在了一起:“姑娘,其实我刚才是从城西尾街一处名为奉安斎的私塾过来的,在都城的这段日子里我都住在那里,这几天刚认识了一位新来的先生复姓公孙,还有一个新来的厨娘名为金儿,那厨娘的手艺很好,可是大大的改善了我们奉安斎的伙食呢。细问之下都是姑娘推介的。今天我冒然前来,是因为一位名为柳絮的姑娘和公孙先生见了一面,麻烦在下带来了一些焦姑娘要的东西。” 看到了杜承桓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用油皮纸包住的大饼递了过来:“我出门的时候在街上买,姑娘可以收下。” 焦雨甄倒真的是有些泪眼汪汪的收了下来:“其实早上的时候我很饿,中午却吃了一顿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午膳,这我可以留到晚上吃。” “姑娘随意。”杜承桓笑着说话,“那天晚上是在下唐突了,如果姑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也是很乐意的。” “杜公子不必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其实我也有失礼的地方。”焦雨甄领着杜承桓进了院子,然后便把手里的大饼交给了一旁的海棠,“把这个放到我房间里去,花园里不需要有人侍候。” “是,小姐。”海棠毕恭毕敬的收下了,然后退了出去。 和杜承桓一起落座,焦雨甄亲自为他了一杯茶,只是在看到杜承桓端起了茶杯的时候用手按住了他,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了焦鸿福留下的银针在茶里试了试,看到没有毒以后才放开了手:“杜公子不要见怪,我这里虽然不比皇宫,可是也算是一入豪门深似海,步步惊心步步营,我可是不得不小心的。” “一入豪门深似海,步步惊心步步营……真是一个极好的诗句。焦姑娘才华横溢,在下佩服。”杜承桓又站了起来作揖,然后才坐下来喝茶。 “杜公子刚才……是刻意让小舒离开的?”焦雨甄忽略了杜承桓的恭维,如此问道。 杜承桓的眸底掠过了一抹精光,却端起了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低下头来的时候却笑得带有几分傻气:“我就是实话实说。在下祖上就是一个养猪杀猪的,粗俗得很,在下虽然是读书人,但是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可能一时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那小丫头受气了。” 焦雨甄深深的看了一眼杜承桓,她向来目光狠辣,怎么可能没有看出这杜承桓是大智若愚呢?不过既然杜承桓不说,他却又能帮助她,她就不计较了。 “杜公子,是公孙先生让公子来的吗?我还以为会是公孙先生或者金儿直接过来找我呢。”焦雨甄说到了这里,便顿时想到了一个问题,“杜公子,奉安斎的主人……是谁?” “是公孙先生让我过来的,这两天他可正忙……其实奉安斎原来的主人前两天过世了,公孙先生来的时候正赶上出殡,第二天很多人都走了,恰好还有金儿来这里帮忙。公孙先生带了那么多钱来说要入股,所以现在奉安斎是公孙先生的了。在下就是一个食客,帮忙着收拾一下琐碎而已。”杜承桓说到了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墨夫子走得突然,还没有来得及等到来年开春看我中举,考得功名,实在可惜。” “墨翰夫子吗?”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失明的中年男人的身影来,虽然那是一个发有花白的中年男人,可是身材确实很挺拔高大,只是看身影的话看不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看上很年轻啊,怎么会这么几天就死了? “是啊。”杜承桓低下了眼睫,遮去了目中的惊讶,其实那个人有很多化名和身份,但是却对这焦雨甄用了“墨翰”这个名字,甚至在得知焦雨甄的身份以后不得不牺牲掉这个经营多年的据点和身份啊! “真是可惜。不知道……是怎么……” “其实之前他一直有病,钱都花在私塾里,没有去看大夫,自然是熬不了多久了。如果公孙先生能早一天来到,或许……”杜承桓说得悲切,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天意弄人。”焦雨甄也有些唏嘘,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如此的无常,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她也不能干涉,“那么还请杜公子待我转告公孙先生,就让他继续留在私塾里吧,待我照顾金儿。另外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块饼。我这里危险的很,连吃一口饭都不能放心呢,这一天就要饿死了,接下去还不知道如何……” “姑娘觉得在府里吃饭不放心,只是外面买干粮藏着可也不是什么办法,不如就光明正大的换了厨子,换了丫鬟?如果姑娘特别是不喜欢那个小舒,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焦雨甄眸子一亮,靠到杜承桓的面前去:“杜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杜承桓轻轻摇头,咧嘴一笑,“那个小丫头说到底就是一个孩子心性,这孩子捣乱是怎么也防范不住的,倒不如来让她自己被自己的安排给害了?” !! 第四十一章 以牙还牙 “公子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句……” “公子,就不要扯开话题了。”焦雨甄发现这个杜承桓当真是一个诗迷,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是他没有听过的,就得感叹一番。 “哦,好。”杜承桓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姑娘担心自己被下毒,就不如和她一起吃,而且不许她自己动筷子,都是姑娘亲自夹给她,而且还要把自己的碗筷和她的换过来,这样只要一次,必定能让她露出马脚,如果没有露出马脚,也是会知难而退的。” “公子说得有道理。”焦雨甄点了点头,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杜公子,你既然来了,那么我去传话的丫鬟应该也已经回来了……” “你说那位柳絮姑娘吗?那也是一个美人,简直就比宫里的……” “公子,这个比喻你说过了。”焦雨甄没好气的打断了杜承桓的话。 听了焦雨甄的话,杜承桓连忙换了一个比喻:“她比我老家养的……” “好了,杜公子。”焦雨甄没好气的说道,“谢谢公子今天来和我说这些,下次我有什么定向公子请教。” “不敢、不敢。”杜承桓连连摇头,“焦姑娘随意便好。这茶好喝,好喝……” 杜承桓满腹诗文,一腔热血,只是偶然大脑短路,大智若愚,并且还有些看不懂别人的脸色,若不是亲眼看过了他的诗词,几乎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诗词来,然而也是这么一个才子,居然死活拉着端着那添了五次的茶喝了一个下午,期间去了八次茅厕! 幸好冬天天黑得早,还不到酉时天就黑了下来,杜承桓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她的身份,没有死活留下来吃晚膳,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就告辞离开了。 和杜承桓东拉西扯了一个下午,焦雨甄觉得自己好像跑了马拉松一百次,毕竟**的劳累是远远不及精神劳累的,如果她是**跑了一百次马拉松,那么她的精神几乎是跑了一千次的马拉松了,那样的精神折磨简直就是要人命! “小姐,这晚膳都上齐了。”小舒点了一下桌面上的菜,笑着说道,“今晚不仅有卤鸭和烤肉,还有好些精致的小菜,而且汤还是熬了四个时辰的老火汤,都是一等一的好吃哦,小姐赶紧试试。” 焦雨甄疲倦的抬眸看了一眼小舒,然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来,小舒,坐到我身边来。” 小舒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焦雨甄,便乖乖的坐到了椅子上去。 焦雨甄往门外喊了一声:“青梅,拿多一双碗筷过来。” 在门外候着的青梅便连忙拿了一双碗筷送了进来,摆在了小舒的面前。 小舒看到了面前的碗筷,脸色顿时有了几分苍白,她想要站起来,却又被焦雨甄一把拉住了。 “小舒,你还小,我向来待人宽厚,你是我的近身丫鬟,那么私下的时候就应该情同姐妹。今天你第一天进府,我这个当姐姐的应该给你好好庆祝一下。而你恰好有心,给我准备了那么多的好菜,我一个人吃不了,也就是浪费。不如你我姐妹同吃,好好联络一下感情?”说着,焦雨甄还把自己的碗筷和小舒面前青梅新拿过来的碗筷给换了过来,“你既然是我的妹妹,就不能用那样的碗筷了,不过也不劳烦青梅再跑一趟。来,就用姐姐我的。” “小姐……” 小舒要拒绝,可是焦雨甄却没有给让她丝毫的机会,便夹了好几样菜式放到了碗里去:“姐姐我啊没有亲妹妹,一看到小舒你就特别喜欢,所以你今天虽然礼数不周,但是我还不介意的。来,妹妹赶紧吃吧,一样……都不能落下哦。” 小舒看着面前的饭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缓缓拿起了面前的筷子,颤颤巍巍的伸出去夹起了碗里的一块肉,眉头紧紧的皱着,然后似乎是内心无比挣扎的开口说话:“小姐,这肉小舒不敢吃,还是小姐吃吧。” “小舒你若不吃,姐姐我可是要生气了。”焦雨甄假装板起了脸,“你若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就吃了它吧。’ 小舒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筷子,她低着头不说话,可是一把大约两指宽的利刃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然后在抬头的瞬间,便用手指捏紧了利刃,往身旁焦雨甄的脖子滑了过去。 其实在小舒手里出现利刃的时候,焦雨甄便已经看到了,所以她早已经有所防范,所以当小舒袭过来的时候,焦雨甄已经反应过来,然后就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在脖子前一挡,两根筷子便齐齐给切断了。 焦雨甄身子从后跃开,若是往常,她这动作自然是无比流畅的,只可惜她忘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罗裳,头上的长发还盘成了少女的发髻,上面还要叮叮咚咚的挂着一头的发饰,这么往后一跃,发髻上的金钗顿时扯乱了发髻,然后头皮这么一疼,她往后的动作就踩到了自己长长的裙摆,这么一绊,她不得不往后跌去了。 或许演技实在不怎么样,但是小舒的功夫却是很了得,她的反应很快,手指一捏,指尖处的利刃顿时化成了薄薄的两片,然后抬手一扔,竟然直接往焦雨甄射去。 焦雨甄的近身搏击技能学得还是可以的,可是这么一摔倒了,还一身累赘的,想要避开那并不是朝着自己脑袋,而是朝着自己身体射来的利刃倒是不容易,本以为一定是躲不开的时候,“咻咻”两声过后,她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两枚铜钱在门外飞了进来,正好打落了小舒射过来的利刃! 小舒吃了一惊,她抬头看向了门外,看到了吓得瘫软在地的青梅和海棠,也看到了那一身绿衣,手里捏着好几枚铜钱,并把手放在了胸前一副蓄势待发模样的柳絮! 眼睛微微眯起,小舒往后退了一步:“我就觉得这个笨女人是不可能那么快识破我的,才一天的时间啊……原来你就是她身边的那个能人啊!敢问柳絮姐姐,你出身官婢,何来如此好的身手?” 柳絮走进门来扶起了焦雨甄,然后将焦雨甄护到了身后:“我的确本是官婢出生,家父是前朝武将,我会一些功夫是很正常的。而且我是焦老夫人亲自挑选出来的……小舒,你本不在新买来的丫鬟名单之中,却突然出现在名单里,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其实小姐一开始就发现了你的不妥,所以我早上就出门打听去了。都城里没有一家人牙子说手里有过你这样的丫头……小舒,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要杀小姐。你若不老实交代,我是不会让你出门的。” 惊讶的看了一眼柳絮,焦雨甄没有想到这个柳絮竟然是焦老夫人潘氏安排过来的,不过仔细想来也是,如果没有一个权势很大,也藏得很深的人特别安排,她这院子里新来的丫鬟怎么可能有一个柳絮这样聪慧而且还会武功的女子呢? 小舒抿着唇沉吟了一下,然后再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来:“焦老夫人果然厉害,那么多年来都从未管过府里的事情了,却没有想到她还是挺疼爱自己的孙女的。不过你们也别高兴那么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若没有得手,这么一走,来的必定是不易察觉的杀手了。到时候你们必定后悔没有死在我的手里!” 小舒说完,翻身就往一边的窗户扑了过去,她身材娇小玲珑,轻而易举的通过了那扇窗户,然而柳絮即使赶到了窗前也追不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舒几个飞身,施展起轻功就飞出了围墙,消失在视线的末端了。 “柳絮。” 听到了焦雨甄的声音,柳絮连忙翻过身来朝焦雨甄福了福身:“奴婢在。” “不用追了,只怕她那性子的人,就算是抓到了也不会有半句的真话。”焦雨甄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和发髻,走到了柳絮的身旁来,“幸好有你及时赶到,若不是我定不能全身而退。” “小姐有勇有谋,能做到如此已经很好了。”柳絮恭敬的说话,“其实奴婢还能早些回来的,只是在路上正好碰到了从太傅府里出来的杜承桓公子,多说了几句话……奴婢在杜公子口中得知小姐今天就要试探小舒,奴婢担心小姐有危险,便连忙赶了过来,幸好还能赶上。” “幸苦你了。我没有想到小舒会武功,是我大意了。”焦雨甄实在是有些意外,若不是柳絮回来及时,而且中途还有杜承桓提点,定是不会如此轻松的化险为夷了。 柳絮看向了门外脸色苍白的青梅和海棠,轻声说道:“别站在那里了,赶紧进来收拾一下,再让厨房重新做一顿晚膳过来,不能饿着我们小姐。而且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小舒,就说她犯了错,已经被赶走了。明白了吗?” 青梅和海棠不过是寻常的丫鬟,她们苍白着脸色连连点头,手脚麻利的进来收拾桌面上的碗筷和饭菜了。 “柳絮是祖母的人?”焦雨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任由柳絮过来为她梳理乱了的发髻。 柳絮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也不忌讳这个问题:“奴婢本是宫婢出身,早年因为卷入宫中一位昭仪娘娘下毒毒害贵妃的事件里,被人弄伤了脖子毁了容,宫里便把奴婢送出来了。奴婢原来是后宫一个巡查的宫女管事,是太后在世的时候训练出来的,因为会武功,焦老夫人就选了奴婢要收进府里的。但是因为那是昭仪娘娘的下毒案件没有完结,所以将奴婢收入府里的事情就拖了两年了。半个月前焦老夫人是要安排奴婢到她身边去侍候的,但是今天恰好进府的时候小姐你这里缺人手,老夫人就让奴婢过来了。奴婢算不上是老夫人的人,因为老夫人和奴婢说,奴婢若要好好活着,就得好好的侍候和保护小姐你。” !! 第四十二章 舒晴之死 一直不把焦老夫人潘氏放在心上,甚至中午焦鸿福亲自来说了,她也没有与之一见的想法,但是现在焦老夫人居然将自己话费苦心留下来的丫鬟都给她送过来了,她总不能不去见见的,所以在匆匆用过了晚膳以后,也顾不上夜色已深,她便和柳絮一起去了东内院,去见见这个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问世事的老夫人了。 听说焦老夫人潘氏潜心修佛,所以这东内院不大,处处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院子里没有种花,就只有一院子的低矮灌木丛,在夜色之中透露出几分阴深深的感觉来,焦雨甄轻轻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顿时记起了现在住着的院子里也有一处灌木丛,灌木丛下还有一个盒子,盒子里似乎还有…… “三小姐好,老奴焦安蓉,是老夫人的侍候嬷嬷。”一个老嬷嬷穿着墨绿的衣衫,朝着焦雨甄躬身行礼。 姓焦…… 焦雨甄挑了挑眉,心里顿时了然,一般的奴仆入府的时候都会由府里赐名,但是可以冠以主人之姓的奴仆身份可是非同一般,特别是在老夫人身边的更是地位崇高,像她这样的庶女在这样的老嬷嬷面前可是不够看的。 收起了思绪,焦雨甄也领着柳絮回了一礼:“安蓉嬷嬷好。我想给祖母请安,请嬷嬷通传一声。” 焦安蓉上下打量了一下焦雨甄以后,便点头回应:“三小姐稍候。” 看着焦安蓉走进了房子,焦雨甄才看向了身旁的柳絮:“柳絮,你认识安蓉嬷嬷吗?” “奴婢只是见过安蓉嬷嬷一次,她一直跟在焦老夫人身旁,虽然看上去年纪大了,但是步伐稳健,年轻时也必定是一个武功高手。”柳絮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大家都会武功啊,看来我也得学了……”焦雨甄轻叹一口气,无比感慨。 “小姐,武功是要从小练起来的,小姐现在也不方便练习……” 柳絮的话还没有说话,焦安蓉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三小姐,老夫人有请。” “有劳安蓉嬷嬷了。”焦雨甄便跟着焦安蓉进了房间。 焦老夫人潘氏是焦老太爷的正房,潘家是南方的豪门大族,虽然近年来已经不算有名,可是那毕竟是百年豪门,潘氏正坐在椅子之上,身上的棕色缠金丝刺绣袍子在烛火的光影之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甄儿给祖母请安,敬叩金安。”焦雨甄恭敬的下跪叩首,虽然她向来不喜欢跪拜什么的,可是既然潘氏送来柳絮让她逃过了一劫,这么一拜焦老夫人还是受得起的。 “起来吧。”潘氏缓缓开口,那声音就像是老古董闹钟的声音,低沉又生锈,非常难听。 焦雨甄皱了皱眉头,然后从地上起来,抬眸看了一眼潘氏以后,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了:“祖母,这次甄儿连夜前来,是感谢祖母对甄儿的照抚的。柳絮很聪明能干,甄儿很喜欢她。” “你比我想象之中聪明。”潘氏喝了一口身旁焦安蓉递过来的茶水以后才继续说话,“这些年来我虽然不过问前院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庶女本就不比嫡女,受气受欺负很正常,不过你倒是熬出头来了,宫里那位下了旨意赐婚,纵然你是庶出,那也是身价百倍。不过在我们府里你是翻身了,只是翻进了一个泥潭里。” “甄儿愚笨,请祖母明示。”焦雨甄看向了潘氏,耐着性子说话。 潘氏的喉咙似乎不是很好,她轻轻咳了几声才继续说话,这次倒是没有绕弯子了:“皇上赐婚本是好事,可是偏偏将你赐婚给了景亲王,这是对咱们焦家的羞辱。虽然你是庶女,好歹也是当朝太傅的女儿,本就不可能下嫁给那么一个没落的亲王的,更何况你爹一直都是忠于皇上的。可是这些年王氏和如之那孩子都把你的名声弄坏了,皇上或许也是想用你来羞辱景亲王的。若景亲王只是一个懦弱的人,那么这件事情忍气吞声就过去了,可是你可还记得,景亲王妃这位置为何至今一直空悬?” “甄儿不知……” “因为之前皇上赐给景亲王的那些女人都没有命当这个景亲王妃。”潘氏接上了焦雨甄的话,“景亲王虽然多年来都隐忍不发,可是我还是记得他过去的样子的,那个人啊……像他的父亲,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表面上越是隐忍,背里的反抗就会越厉害。虽然不知道皇上是否真的了解景亲王的性子,或者是……想让这件事情来试探景亲王。然而景亲王也没有沉住气,他之前那些王妃若不是过门以前就因为意外而死,就是大婚之夜暴毙。甄儿你现在被皇上赐婚,景亲王也必定会派人来杀你。今天那个小丫鬟只是过于显露,你看出来了,但是若是仔细之人,甄儿只怕不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祖母说的是,甄儿必定会加倍小心。”焦雨甄轻声应答,“甄儿心里明白,这次赐婚对焦家来说是一个像皇上表忠心的机会,甄儿定会好好保重自己,不会在成亲以前出差错的。” 虽然一直不想嫁过去,可是现在看来……至少是目前她是不可能在成亲以前逃走,所以她不得不在成亲以前安安好好的生活,只是等待她的一切势力成熟,就不需要再担心这什么朝廷吗,什么景亲王的事情了。 “甄儿聪慧。”潘氏咧咧嘴,笑了起来,“柳絮就跟着你好了,她的身手了得,可以护你周全。只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甄儿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可以来找我这个祖母。我虽然足不出户,可是心……还是清明的。景亲王总不会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来的,然而皇上也还得给我这个先皇御封的一品浩命夫人一些面子的。” 躲在别人的怀里避灾避祸不是她焦雨甄的风格,所以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祖母放心,我能识破一个杀手,定是可以识破第二个的。” ****** 小舒从焦太傅府里出来以后,便直接前往了城西,只是还没有到尾街,却被几个黑衣人围了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尾街走动的人不多,这几个黑衣人一出现,顿时将那几个来往的行人吓得鸟兽散了。 “你们……”小舒皱起了眉头,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几个黑衣人。 “舒晴?”一个黑衣人上前了一步,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腰牌,“我们是王爷的人。” 小舒微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对,我就是舒晴。是王爷派你们来接应我的吗?不是说好在指定地点碰面吗?” “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地点改了。你跟我们走吧,跟我们说说你有什么收获。”黑衣人指了指一旁的房子,那房门已经被其余的人打开了,“来,进来吧,在大街上是不能说的。” “嗯。”小舒点了点头,跟着那些人的身后走进了房子,只是她没有想过自己刚踏进了门槛,便被人从身后刺了一刀,“你……你们……” 看到小舒捂着自己的肩膀往后退,可是们已经关上了,黑衣人们将不大的房子围个严实,而且小舒的伤口在背后,她年纪小,手也不长,够不着背后的伤口,所以背后的鲜血直流,顿时染红了她大半的身子。 “舒晴你还是不要反抗,你我同为暗卫,若是可以,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全尸。” “我一直忠心耿耿,就算是这次是因为任性误了事情,但也罪不至死!”小舒扯着嗓子大喊,“更何况我是王爷的师弟的徒弟,王爷是我的师伯,是不会杀我的!” 那个带头的黑衣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抽出了随身的长剑,迅速的逼近了小舒,小舒虽然轻功很好,这是在这被包围着的小屋子,她没有办法逃出去,而且刚才被偷袭受伤也很靠近心脏,几招躲闪过后,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她脸色苍白,头晕目眩,最终没有避开对方的剑,顿时有在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然后跌倒在地。 眼看对方提剑刺过来,小舒便抬手一扬,白色的粉末迅速在空中散开,黑衣人们连忙外后退开了。 “别怕,不就是夺命散嘛……”小舒笑着咳了几声才继续说话,“不都是暗卫吗?应该是不怕死的啊。我那么年轻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小丫头,不要命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气不过,顿时暴起射出了一个暗器,正中小舒的胸口。 小舒倒在地上,依旧在笑:“既然他不要我了……你们……就陪我死……” “舒晴。”带头的黑衣人捂住口鼻上前了一步,“我让你死个明白。我们不是景亲王的人,我们是泽亲王的人。” 闻言,小舒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可你们的腰牌……” 那个黑衣人蹲到了小舒的面前:“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又何妨?泽亲王的势力早就已经渗入了景亲王府的暗卫之中。舒晴你不过是第一个,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陪你的。” 小舒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泪水:“王……王爷……” ****** “主子。”清影的身影轻飘飘的从屋檐上落了下来,站到了那刚回到景亲王府的即墨翰飞身边,“出事了。” 前进的脚步略微迟疑,即墨翰飞便站住了身子:“什么事情?” “下面的人今天一早在城西一件无人居住的小屋子里面发现了舒晴的尸体,她死前中了自己的夺命散,也受了几处致命伤,伤口有匕首,剑和暗器造成的伤,死前应该受到围剿。”清影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描述一个很寻常的见闻。 即墨翰飞却是皱了皱眉头,一直张开着的双目便闭了起来:“张了眼睛也是看不见的,看来往后是不能张着了。肖毅!” !! 第四十三章 乔装遇景王 “属下在!”一个年纪莫约十六岁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心领神会的双手递上了一条白色的绸带。 即墨翰飞拿过了绸带绑在了眼睛上以后才继续说话:“肖毅,我上次让你命人打造的面具如何了?” “回王爷的话,已经打造好了,一会就会全部送来。”肖毅毕恭毕敬的说话。 “好,晚上的鉴宝会我就戴面具去吧,这眼带总是会掉下来的。” “是的,王爷。” “主子……”清影发现即墨翰飞把话题移开了,便忍不住轻声说话。 “清影还有事情?” “主子,舒晴的事情……” 即墨翰飞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话:“当初我不该让她去焦太傅府里的,那孩子虽然武功还好,但是终究是孩子心性,她不合适当一个暗卫,也不适合当一个杀手,所以我以为她去那里下个毒,当个小丫鬟玩玩也不是不可的。只是没有想到才一天,她不仅被人识破了,还被人杀死了。那个焦府三小姐好生厉害……你说……她当日出现在城西,是不是特意接近我的?她用了卿宝那个名字,而我用了墨翰的名字……她一出现我就丢了一个身份,然后还丢了一个小师侄。清影,你当真调查了那么多天,当真没有发现这个焦三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属下无能。”清影低下头来,“属下只是查到了这位三小姐近几日常出入聚宝斎而已,但是的确没有太多可以的地方,更没有和朝廷有接触。若一定要说,就是几天前参加了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还得了魁首。她进门的时候和莫家的大小姐以及泽亲王打了招呼,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属下还让杜公子出面调查和接近,杜公子说那位三小姐才华横溢一点也不想传闻里的那个人,除此以外……” “还是没有特别的地方。”即墨翰飞冷冷的接上了清影的话,“这么多的奇特之处,还敢说她不特别?” 看到了即墨翰飞微微朝自己的方向侧了侧脸,清影顿时脸色有些苍白了:“属下觉得即即使如此也无不妥啊。那位三小姐是庶女出生,要保护自己也是人之常情。而现在已经被皇上赐婚,也正是展露头角的时候……” 即墨翰飞没有听清影把话说完,便往前走了:“你说的也对。罢了,此事不急,你派人去将舒晴好生安葬便可。” “是。” ****** 焦雨甄一直都以为如果自己的身份变得尊贵了起来,享受起千金小姐的生活之后行动就会点的更为自由,可是焦利和似乎很害怕再发生什么刺客以及别的什么危险,所以不仅有着柳絮在旁侍候,更是多派了十二个护卫全天候的守卫着她的院子了,所以若不是她借口一早休息,换回了过去那套老旧的衣服,然后趁着夜色溜回去了自己过去的院子里,再从那个狗洞溜了出去,她怎么可以去到聚宝斋?只是……就算已经在聚宝斎洗了三遍澡了,还特别的用了香油,但是却依旧还是有一股臭味啊!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辛鹏怡半靠在马车车厢的软榻上,懒洋洋的说话,虽然话里有几分催促的味道,可是他那微笑着的神态却没有半分的急躁。 “我知道。”焦雨甄跳上了马车,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话说……干嘛给我准备的是男装?” 辛鹏怡看着那穿了一身简朴男装,就像是侍从一般的焦雨甄,虽然是男装打扮,可是却带着几分特别的感觉,只是……辛鹏怡忍不住抬起手来捂住了鼻子:“你家的狗真厉害,是不是从来没有洗过澡,那个地方是不是从来没有打扫过,你身上那味道……似乎比上次见到你还要浓。”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辛鹏怡,焦雨甄冷声说道:“如果我知道你那些古怪的香料混了狗粪和狗尿的味道以后还会让我散发出猪粪加狗粪的味道,我可是打死也不会用的。不过现在就算多洗了两次,但是这味道依旧那么清晰。” “那是千里香,我可是花了很多心血才从西域得到的,不过我想再厉害的调香师绝对不会试着用狗粪和狗尿的味道来和千里香混合的。”辛鹏怡轻笑着,却伸手打开了车厢的窗,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递给了焦雨甄“我这里有个香囊,你带在身上吧,总好过现在这样。” 焦雨甄接过了香囊闻了闻,那味道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收下来了。 马车缓缓的前进着,呼呼的夜风从车窗灌了进来,焦雨甄皱着眉头缩了缩脖子,可是抬眸看向那穿着狐皮大袄的辛鹏怡:“你身上也不香嘛,而且我讨厌皮草。” 辛鹏怡轻笑着摇头:“一会你会看到更多你不喜欢的东西,所以你要忍耐一下。其实我也不喜欢什么皮毛的,因为……我有些过敏。” 焦雨甄抿着唇,很努力的压抑住了笑意,然后看向了车窗外,外面传来了马蹄声,然后一辆式样寻常的马车迅速的一旁飞驰而过,焦雨甄愣了一下,因为视力很好的关系,就算是在这样的夜里却也能很清楚的看到了那马车上有着一个特殊的符号,那是一个被荆棘包围的新月图案,很特别,让人看了一次就不会忘记了。 那辆马车迅速的飞驰而过,辛鹏怡看到了焦雨甄一定盯着窗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外面有什么?” “我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个被荆棘包围的新月图案,因为太特别了,所以多看了几眼。”焦雨甄有些后悔,早就知道刚才用自己的能力好好看清楚车厢里坐着的是什么人了,可惜现在那辆马车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她要看也来不及了。 “被荆棘包围的新月图案吗?”辛鹏怡的眉头一跳,从袖子里拿出了随身的折扇“噌”的一声打开,然后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那可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新月阁的标志啊。新月阁是一个情报买卖的组织,他们的老大姓韩,大家都叫他韩月公子,那是不是他的本名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位韩月公子很神秘,每次出现在他人眼前都必定会用东西遮挡住自己的面容。大概是干那样的买卖,实在不好用真面目示人。卿宝你如果要什么特别的消息,也可以去找新月阁买,他们的价格也很公道的。” “没有想到鹏怡你的消息也很灵通嘛,我觉得向你要消息会划算很多。”焦雨甄爽朗的笑了起来,她手头上算不上宽裕,没有什么兴趣和那些要钱的组织打交道。 “不管是聚宝斎还是我们辛家,都是有和新月阁打过交道的。新月阁历史悠久,盛名在外,而且买卖价格公道,童嫂无欺,我对他们也很有好感的。”辛鹏怡接下了焦雨甄的恭维,摇着手里的折扇说话,“刚才新月阁的马车出现了,想必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有什么好东西把韩月公子都吸引来了。希望我们不会太晚,以免赶到的时候连个小东西也抢不到了。” 焦雨甄暗暗吐了吐舌头,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辛鹏怡,所以作为补偿,她定会为辛鹏怡找出好东西来的,不过这一次也倒是让她明白,就算身份似乎变得尊贵了,但是古代豪门女子足不出户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如果每一次出门都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和钻狗洞的话,只怕什么也干不了了…… 马车来到了距离都城有一段距离的一处大宅院前停了下来,这大宅院的大门前有很多人,也有马匹和马车,这些人都是来参加这一次西域商人举办的拍卖会的,毕竟是大型的活动场地,连守门的守卫看上去都是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个个目光锐利,一副高手派头,每一个来客在进入宅院以前都会出示请帖的,然而每一张请帖只允许被邀请本人携带两个人进入,所以辛鹏怡带上了装扮成侍从的焦雨甄和一个聚宝斎管账目的老掌柜福伯。 焦雨甄可是重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拍卖会,在踏进大宅院的瞬间,前生的一些画面便会浮现在眼前,让她顿时感到目眩。 前生,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珠宝王后,手中企业拥有七个世界知名的奢侈品和珠宝品牌,家中珍宝更是多不胜数,比起古董或者名家字画,她更爱玉石和珠宝,所以当年她附庸风雅为自己取的名字便是“卿宝”,前生她意气风发,锐不可挡,她要的东西从未失手,唯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样永远让她心潮澎湃的爱…… “不要发呆。”辛鹏怡用折扇挡住了嘴,在焦雨甄的耳边小声提点,“这里都是一些大人物,如果不小心惹怒了他们,我们就出不去了。” 收回了思绪,斜眼看了有一眼辛鹏怡,焦雨甄轻咳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虽然你说要小心,可是你那么招摇,一点也不像是要小心的呢。” 辛鹏怡笑了,然后往前踏了一步:“你跟在我身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侍卫。” 焦雨甄立即板起了脸,过去她的身边也有很多保镖,虽然都是魁梧的男人,但是她这番打扮倒有几分像是一个年轻清秀的少年侍卫,所以她跟在辛鹏怡的身后安静的走着。 辛家的聚宝斎在庆国可是第一珠宝商号,所以便有了自己的一个圆桌座位,虽然也算是有固定座位,可是那也是角落处一张只可以坐下三个人的圆桌而已,不过相对起其他人都被圈拦在座位区以外的位置要好很多了。 焦雨甄环视着偌大的拍卖会场,中间一个被守卫包围着的高台应该就是拍卖台,然而中间有圆桌坐着的都是贵宾,而一般的客人只可以站在外围,这样的布局和前生的拍卖场有几分相似…… !! 第四十四章 千面韩月公子 视线落在那张最靠近拍卖台的那张圆桌,焦雨甄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雪白锦衣,长发披肩的男人,那个男人腰间悬着一个玉佩,玉佩上刻着那带着被荆棘包围的蔷薇,这个男人……是新月阁的人,也就是那辆马车里的人吗? 焦雨甄的眸子里闪烁着金光,她瞬间就看清楚了那个男人脸上戴着一个刻有精致花纹的面具,面具遮挡住他上半张脸,然而他那张面具之下是一张很俊美的脸,更重要的是那张脸竟然给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的脸的轮廓……很熟悉,就像之前见过了…… 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焦雨甄的身子微微一颤,顿时想起了那天在农庄里遇到一个叫做笑春山的西域女子,那个女子驾驶着一辆马车,车里坐着一个蒙着眼睛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吧,那么他们就是把宝石埋在猪圈里的人?! 那个男人猛地侧过脸来,焦雨甄被吓了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 “主人?”一个少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什么异样吗?” “肖毅,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人?就在那个角落……” 肖毅看向了角落处,再恭敬的回答道:“那边的是聚宝斎的辛家当家辛鹏怡的位置,那里做着辛鹏怡和一个老掌柜以及一个侍卫,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戴着面具的人自然是即墨翰飞,不过此时此刻他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你说这次我们会有收获吗?那个拿走了我的长生花琥珀的人会来这里拍卖吗?” “主人放心,就算这里没有收获,清影大人也是会继续找寻那琥珀的下落的。”肖毅轻声安慰。 即墨翰飞没有说话,他转回了头,继续安静的坐着。 然而刚才似乎被对方狠狠回视了一眼,焦雨甄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猛跳着,刚才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她却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那个男人似乎有一种很凌厉的气势,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欢迎各位光临寒舍。”一个挺着大肚子,装束古怪的中年男人走上了拍卖台,他一只手置于胸前,朝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张开了手大声说话,“阿姆我现在宣布,鉴宝拍卖会开始了!” 外围有人大声欢呼了起来,掌声和呼声一片。 “卿宝,待会每一件商品你都好好看看,有好东西都不要放过,我们聚宝斎可是家底丰厚的。”辛鹏怡摇着手里的折扇,笑得很高兴,似乎对所有的东西都有志在必得的感觉。 焦雨甄点了点头,看向了拍卖台,这个时候阿姆便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块软玉的原石,不过这石头只是打开了一点点,露出了软玉的一个菱角罢了,这个大块头的原石并不可能开出大块的软玉来的,而且里面有什么杂质都是难以预料的,不过却依旧有很多宝石商人争相竞投。 大部分的竞投者都是外围的来客,不过价格却不是很高。 “如何?卿宝?”辛鹏怡举着折扇靠近了焦雨甄,“那石头如何?” “除了露出了菱角的一点点以外,里面有着的好玉部分不多,大部分都是被杂质包围了。如果开出来大概也只可以打磨出小东西而已,例如是戒指的戒面,耳坠之类的。”焦雨甄小声回话,“来这里的客人应该都是行家,为什么对着这样的原石还是有那么多人投标的?” “因为他们想要赌命。”辛鹏怡笑着说道,“外围的客人都是一些小客商,虽然能挤进来这里了,可是却不可能能挣到一些好东西的,所以他们只可以赌这样的石头。开出来若是好东西,必定可以发财,可是如果不好,或许就会一夜破产了。但是即使如此,依旧有很多小客商会选择的。” “是啊,只是那样的原石一看就知道不值得投资的。”焦雨甄并不赞同那个那样的做法,即使在前生,这样鲁莽的人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已经很少见了,毕竟现代科技鉴定技术可是很好的,所以不会再有这样的人鲁莽投资了。 那块原石很快就被外围的客人投标买走了,然后阿姆又拿上来了一套金器,打造成了风铃塔的金器在庆国里很少见到,就像是法器一般。 “这东西很漂亮,不过肯定是不好的。”这次不需要焦雨甄去看,辛鹏怡就开口说话了,“那是风铃法器,应该是西域某个国家或者部落祭祀用品,如果只是在祭祀用的话,那还好啦,不过拿来拍卖,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买回去的话就不吉利了。但是有一些有钱人就很喜欢收购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我就没有兴趣了。” 拍卖品一件件的被阿姆拿出来,然后不管是在焦雨甄眼里多么不靠谱的东西都会被人买走的,那些东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贵重,可是实际上却是虚有其表的东西,焦雨甄觉得古代的拍卖会也没有太多特别的东西,于是开始有些犯困了起来,毕竟这已经是半夜时间了。 “出来了。”辛鹏怡“咔”的一声关上了折扇,然后指了指拍卖台上那被守卫抬上来的一个玉佛,那玉佛晶莹剔透,而且雕工精美,“那玉佛是我预先打听到的,可是一件好东西呢!” 焦雨甄抬眸看向了那尊玉佛,然后挑了挑眉:“这个时代……有这样的工艺吗?这尊玉佛里面有东西呢。” “有东西?”一直懒洋洋的侧坐在椅子上的辛鹏怡坐直了身子,“那是前朝宫里流传出来的东西,足足有五百年的历史呢,那玉质也是极品,这样早年在宫里的东西怎么会有什么在玉佛里面呢?” “那么买回来就知道了。”焦雨甄忍不住看想了那个新月阁的男人,那个男人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坐姿,连续一个半时辰居然动也没有动,甚至他似乎没有怎么在意拍卖台上的东西。 辛鹏怡也往新月阁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和身旁的福伯说道:“福伯,麻烦你把这玉佛拍回来吧。” “是的,少爷。”福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留意投标,“一千五百两。” “一千六百两……” “一千七百两……” “每一次喊价都多一百两,这样太慢了,这个玉佛一看就知道很值钱。”焦雨甄犹豫了一下,然后举起手来,“三千两。” 辛鹏怡和福伯无奈的苦笑对视了一眼,也不责怪焦雨甄突然增价,而且那价钱似乎翻了一番了。 “三千两……有没有比三千两多的客人啊?”阿姆似乎对三千两都很满意,玉佛虽然很漂亮,看上去也很值钱,但是体积并不大,所以三千两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 “三千两……”即墨翰飞缓缓的抬起了手,然后顿了顿才把话接着说完,“黄金。” 全场哗然一片,就连辛鹏怡也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折扇:“新月阁怎么对这玉佛也有兴趣了,不过是前朝之物,难道……里面如同你所说的那样,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三千两黄金太多了,我觉得不划算……”福伯似乎生怕焦雨甄还乱喊,所以即使的插了句话。 “如果可以靠近一点,就能看清楚了。”焦雨甄半眯着眼睛很努力的往前看,不过玉佛里虽然有东西,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楚,“那个新月阁的人你认识吗?如果认识让他给我看一眼玉佛就好了。” “算了。”辛鹏怡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接近新月阁的人,我们是生意人,还是少掺合江湖上的事情。” “那么好吧。”焦雨甄没有再深究下去,她看向了拍卖台上阿姆再一次拿出来的商品,那是一个大约有鹅蛋大小的红宝石,“很不错的红宝石啊,那也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辛鹏怡连连点头:“这个我也要,不过你就不要出价了,还是耐心一点看着就好了。” 焦雨甄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帮子,没有办法亲自参加,亲自开口喊价的拍卖会实在无聊…… 视线不经意又往新月阁的那桌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便有一个穿着短打服装的女人走了过来,那个女人竟然就是笑春山! 金光在眸底流转,焦雨甄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除了能够看透一切这样的天赋本能以外,她还有一个后天技能,那便是读唇,若不是能耐有如此技能,她在商场岂能如此风生水起? ——主子,今天拍卖的商品里有一些琥珀原石,但是其中却没有那颗琥珀呢。 这是笑春山说的。 ——既然玉佛已经到手了,那么等到下一个环节我们再参加,随我出去散步。 这是那个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说的。 “鹏怡,下面好象没有什么特殊的商品啊,你要拍的翡翠原石什么时候出来?”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面具男人走出了会场,焦雨甄忍不住问身旁的辛鹏怡。 “还要好一会呢,那个翡翠原石应该是压轴来的,下一个环节是来宾也可以拿出宝物拍卖的,那个时候阿姆才会把那个翡翠原石拿出来的。那个阿姆可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辛鹏怡没有听出焦雨甄话里的话,正在很努力的看着福伯在拍卖那颗巨大的红宝石,价格已经上到了三千两了,似乎还明显有很多人努力争抢。 “那么我出去透个气,一会就过来啊。” 看到焦雨甄站了起来,辛鹏怡便将一个小巧的匕首塞到了她的手里:“把这个带上,当作护身就好了。” “好。”焦雨甄想要跟上去看那个新月阁的韩月公子,所以也没有多看手里的匕首就收起来,匆匆出了门。 !! 第四十五章 琥珀中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焦雨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沿着回廊往外走去,拍卖会场所在的大厅外面有一个偌大的花园,虽然被白雪覆盖,可是那在积雪之下显露出来的亭台楼阁却依旧透露着几分南方风格的情调,这个阿姆倒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突然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之中,或许因为下雪的关系,庭院里没有其他人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显得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感觉,那个人是……新月阁的韩月公子。 白衣的身影微微动了动,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焦雨甄,不过那么一瞬间焦雨甄却看清楚了这人面具下的双目是紧闭着的! 失明吗? “来者何人?”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焦雨甄吓了一跳,然后连忙压住了声音抱拳回话:“小的是聚宝斎老板辛公子的侍从,名叫小宝。” “你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男人顿了顿,却开口自我介绍,“我是新月阁的阁主韩月,你找我有事?” “我是新月阁的阁主韩月,你找我有事?” “我……我……”焦雨甄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突然想到了那里面藏着东西的玉佛,于是便开口说道,“我刚才看到了那个玉佛被你拍了,我很想看看……我只是想看看那玉佛而已,不会弄坏也不会拿走它的。” “玉佛吗?”即墨翰飞微微勾起了唇角,“小兄弟为什么会对那玉佛感兴趣呢?” “我刚才是奉我家老板喊价,这是我第一次跟着老板参加这样的拍卖会,也是第一次喊价,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我还是很想看清楚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商品喊价的,所以……”焦雨甄走上前去,靠近后才发现这位韩月公子的身材实在很好,只是他这高挑笔直的身子总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毕竟上次见到他,他是坐在马车里的,她不可能对于他的身高体型都有熟悉的感觉的。 “原来如此。”即墨翰飞抬起手来,轻声说话,“肖毅,去把刚才拍卖所得的玉佛拿来给这位小兄弟看看。” 肖毅的身影从回廊深处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他快步走了过来,双手奉上锦盒:“主子,玉佛在此。” “小兄弟,你就拿去看看吧。这玉佛虽说价值连城,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会把它买下来也不过是因为有位朋友很想要罢了。”即墨翰飞很爽快的让肖毅将玉佛递给焦雨甄。 “谢谢。”焦雨甄将玉佛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她并不忌讳在众目睽睽之下查看玉佛,毕竟没有人会有她这样的能力。 当金光浮现在眸底,焦雨甄顿时看清楚了玉佛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钥匙,所以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钥匙是怎么进入这个玉佛里面的,这玉佛的质地的确是天然的软玉,就算不是软玉,这个时代也没有人工假玉啊,除非……这玉佛有机关,而这机关还很巧妙的…… “雪似乎越来越大了,主子……是否……” 肖毅的话很隐晦,不过焦雨甄却是很清楚明白了,她连忙将玉佛还给了肖毅,辛鹏怡提醒过她不要和新月阁有什么接触,所以她还是见好就收:“谢谢,我已经看完了,先告辞了。” “小兄弟慢走。”即墨翰飞的唇角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直到焦雨甄走开了以后他才用手轻轻捂住了鼻子,“他的味道也好熟悉,不过加了太多的香料了。” “主子,那应该是一个姑娘女扮男装,只是那味道混在人群里倒没有发现什么,不过在这里却变得很清晰了。”肖毅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那味道好奇怪,好像为了掩饰臭味而用了太多的香料了。” “宝……卿宝……原来她是焦雨甄,焦府三小姐,我的……未来正妃。”即墨翰飞缓缓收起了笑容,“舒晴因为她而死,既然如此,我要她今天晚上回不去。” “属下明白。”肖毅俯首应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杀意,既然他的主人不喜欢这个女人,那么他就让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主人的面前! “啊,对了……”即墨翰飞缓缓开口,“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玉佛有兴趣,但是既然她亲自来看了,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你需要让她把这件事交代清楚。” “是!” ****** “你回来了?”看到焦雨甄一个人走了回来,肩膀上还有点点的湿痕,辛鹏怡便从怀里掏出了手帕递了过去,“你的头发都湿了,快擦一下,小心别着凉了。” “我没事。”虽然嘴里这样说,可是焦雨甄还是接过了手帕擦了擦,“刚才我去看了玉佛,玉佛里面有一枚很特别的钥匙,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这钥匙是怎么弄进去的。那玉佛的玉是天然的古玉,里面却藏了一枚钥匙,就好像那钥匙是原来就在里面的。这是不可能的,玉的形成周期那么长……” “听说西域有巫师能够使用溶玉之术,那是上古的法术,可以将上古的玉化成玉水,然后再在模样壳子里将玉器重新制造出来,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你看到的那枚钥匙自然可以融进去了。不过这样的法术早就失传了,或者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辛鹏怡并不在乎那个玉佛,那个玉佛的底座非常厚实,虽然玉质通透,但是那么厚的厚度自然是不可能通透到看得见里面的东西,所以一眼看过去就像里面有着小小的杂质,谁会知道那是一枚钥匙? “溶玉之术……”即使是在前生的二十一世纪,也只有人造假玉能这样做,天然的古玉怎么可能能这样打造,焦雨甄怎么想也不明白,虽然她知道现在的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和前生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可是也不可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技术的。 这个时候即墨翰飞也和肖毅一起回来了,两人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然而那本来也坐着的笑春山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为即墨翰飞添茶。 “别再看那边了。”辛鹏怡将桌面上的一些刚拍买回来的东西大盒小盒的推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刚才你出去以后,拍卖的速度变得快了好多,我拍了不少东西呢。不过我刚才打听了一下,那翡翠原石似乎被一些大师级的鉴宝师傅检查过了是劣质的原石,所以已经取消了拍卖了,但是待会会有巨大的琥珀,那个头比一个人的身高还要巨大,那价钱必定很吓人。不知道我能不能拍回来,但是还是想要看看的。” 看到辛鹏怡那么兴奋,焦雨甄也笑了起来,她也是一个酷爱珠宝的人,既然有那样巨大的琥珀,她不可能没有兴趣的:“比一个人还要大的琥珀吗?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啊,而且已经打磨出来了的,一会定可以看个究竟。不过那么大,必定是珍品……” 辛鹏怡的话还没有说完,拍卖台上便有守卫将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巨大商品推上了拍卖台,那个个头比一个魁梧的男人还要高上许多,这必定是辛鹏怡所说的巨大琥珀了。 “各位,这就是今晚的压轴商品,低价一万两白银。” 阿姆的声音一出口,满场哇然,毕竟在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客商,拿着那么大的货物不一定可以顺利出售,进货价如此昂贵,保存和运输都是一个问题,所以在场许多人都不敢冒然投标。 “那么各位先来看看货物吧。”阿姆往身后的守卫打了一个眼色,那个守卫便一把扯下了盖着琥珀的大红布,露出了琥珀的原貌,那琥珀浑身晶莹通透,不仅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高大,甚至里面就有一个人! “里面的是人……”辛鹏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可是君子爱财也取之有道,他对着这样伤害他人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本来所有的兴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居然是人……”焦雨甄看着那琥珀里的人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琥珀里的是一个少年,容貌精致到难以用言语形容,身上穿着带有金色花纹的红色长袍,双手交叉于胸前,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是他必定是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大约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而且还成为了琥珀之中的装饰。 看到在场的客人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阿姆似乎在已经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笑着说道:“各位客人,此物乃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奇珍异宝。此物出土于西域一个神秘的古墓之中,根据古墓之中的碑文记载,此人乃是那个神秘国度的祭司之子,祭司为了祭祀天神,而将他用法术封印于这巨大的琥珀之中。只要将此物留在家中,不仅能镇宅驱邪,更可以招来好运,毕竟这可是祭司亲自制造的圣物!” “将自己的儿子变成琥珀摆放,实在太可怕了。”焦雨甄忍不住揉了揉手臂,满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这个时代可以人造琥珀吗?” “虽然说是琥珀,可是和真正的琥珀是有分别的。”辛鹏怡小声解释道,“在西域一些古国一直都有这样的工艺,将一些活人或者小动物活生生的浸泡在药水之中,然后将他们封闭在一个模壳之中,在一定的时间以后拿出来打磨,就会成为那样的东西了。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看到装着人的琥珀了,实在太恶心了。” “药水……这不就和所谓的溶玉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辛鹏怡的眸子一亮,看向了焦雨甄:“你说得对,如果可以掌握那样的技术,我们聚宝斎几乎就不需要进货了。卿宝,你想要这个东西?” !! 第四十六章 拦路刺杀 “我虽然有一百五十两黄金,兑换过来也不过是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这些人就算都没有出价,那也是一万两银子,我买不起。”焦雨甄说着就看向了新月阁那张桌子,“不过我想如果他们买了,我再拿来看看就好了。” 辛鹏怡也看了一眼新月阁的方向,然后摇了摇头:“他们应该没有兴趣,那么恶心的东西或许只有一些爱好古怪的富豪才会收藏。” 辛鹏怡的话音刚落,肖毅就举起手来说话了:“一万一千两!” 焦雨甄“扑哧”笑了出来,然后看向了辛鹏怡:“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啊。” “一万两千两。”突然有一个人喊价了钱。 “一万三千两!”“一万三千三百两。”“一万四千两!” “一万五千两!”肖毅得到了即墨翰飞的指示,再一次喊价。 “他们真有钱。”焦雨甄有些羡慕的看着新月阁那张桌子,她过去喊价也是非常豪气的,可是现在囊中羞涩…… “新月阁在江湖上那么有名望,所以肯定很富有,我们这些本分的珠宝商人肯定是比不过的。”辛鹏怡让福伯清点了已经到手的商品,虽然也算有收获,可惜没有得到他觉得最有价值的东西。 “一万六千两!”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在外圈里大声的嚷嚷,凭着那惊人的开价,马上给守卫迎到了靠近拍卖台的圆桌去坐了下来。 “两万两!”即墨翰飞轻声说话,那包含着深厚内力的声音顿时在会场之中形成了嗡嗡的声音。 拍卖台上的阿姆也愣了一下,多看了几眼戴着面具的即墨翰飞,片刻以后回过神来:“两万两……若没有谁比这位公子高价的话,那么这商品就属于这位公子了!” 会场里很安静,两万两已经是一个可怕的高价了,焦雨甄看向了拍卖台上的琥珀,琥珀之中的红衣少年肌肤胜雪,五官精美,如果是前生那样可爱的人形娃娃,她倒是觉得可以收藏,只可惜这是一个尸体,所以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眸底的金光流转,焦雨甄的身子微微一颤,她能更看清琥珀里的少年,少年似乎微微睁开了眼睛! “两万两成交!” “不行!”焦雨甄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出两万一千两!” 福伯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来这里以前辛鹏怡就交代了焦雨甄所有的花费都是由聚宝斎负责的,现在她随口就一句两万一千两,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啊! 辛鹏怡也吃惊的看着焦雨甄:“你不是说你不要这个吗?” “但是不能让他们拿到。”焦雨甄轻声说道。 “两万……” “算了。”即墨翰飞开口打断了准备要喊价的肖毅,在肖毅附耳过来以后才轻声说道,“反正一会都要杀了她的,能省钱也是不错的。” “主子英明。”肖毅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两万一千两成交!”阿姆可是眉开眼笑的指挥着守卫将那个琥珀搬下了拍卖台。 “鹏怡,实在不好意思,我回去再和你解释。我先把这琥珀运回去聚宝斎,你们再慢慢回去吧。” 看到焦雨甄那么认真,辛鹏怡便点了点头,苦笑着说话:“我说过要给你报酬,让你陪我出席这拍卖会的,不过这价钱真的太高了,回去你得好好给我解释。” “好,我一定跟你解释。”焦雨甄笑着点了点头,便去和守卫们交接商品了。 ****** 马车缓缓的前进着,驾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很安静,从大宅院里出来一路都没有说话。 焦雨甄和那盖着红布被架子固定在马车车厢里的琥珀坐在一起,寒风从马车所有的缝隙里钻进来,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寒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发现这琥珀有问题以后就马上阻止了新月阁的人买下这个琥珀,只是她脑海里全是韩月公子那雪白的身影,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样的感觉竟然让她毫不犹豫的保护着他! 这个琥珀里的少年没有死,他是活着的,她的眼睛可以看得见…… 突然马车踉跄了一下,焦雨甄被马车颠簸了,整个人扑倒在身旁的琥珀上,稳住身子的时候便不小心将琥珀上的红布拉了下来,她惊讶的发现琥珀里的红衣少年本来只是微微睁开眼睛一条缝,可是现在却已经是半开了眼睛。 焦雨甄正要尖叫,却看到了一道寒光在马车车窗外闪过,她连忙在琥珀上翻身下来,然后那一道寒光就穿过了马车直接刺到了那琥珀之上,琥珀上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利箭咻咻的从马车外射了进来。焦雨甄身子娇小,便可以让那琥珀当成了挡箭牌,为她挡住了所有箭。 箭是从马车外两边射进来的,看来对方是想要杀她的,而不是要抢这琥珀,因为如果要抢琥珀的话,这样射箭进来,肯定会射坏那琥珀的,不过也好,这样不祥的东西不存在更好了! 突然马车侧翻了,焦雨甄用那红布紧紧的裹着自己随着马车翻倒了,幸好有那固定琥珀的架子,否则这琥珀若是一下子压了下来,她不死才奇怪! “进去看看。”那是肖毅的声音! 焦雨甄的心颤抖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来袭击她的人是新月阁的,可是新月阁的人为什么要攻击她?难道因为这个琥珀吗? 有人揭开了马车的挡布,然后开始拖拉那固定着琥珀的架子,似乎想要先搬开这个琥珀再去看看焦雨甄死了没有,可是那琥珀太大太重了,所以那些人一时之间并没有办法搬开。 焦雨甄很清楚如果这些人搬开了琥珀,她肯定逃不掉,可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办法自己逃出,就在这么一瞬间,她抬头看向了身上的琥珀,琥珀里的红衣少年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她,少年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就像隔着琥珀看着她,那样的神情温柔似水。 “你……”焦雨甄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触上那琥珀,可是琥珀却在这么一刹那碎裂开来,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 “琥珀碎了!”外面的人大喊,连忙退出了马车。 一阵碎裂的响声过后,焦雨甄并没有预料之中被尸体压下来的感觉,在觉得没有碎片掉下来以后,她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琥珀已经碎成了一地的碎片,只是碎片之中没有那个红衣少年,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没有! “碎了就算了。”肖毅冷声说话,“赶紧进去,我要抓住她。” “是!” 焦雨甄连忙在车厢里爬,往驾车的方向爬了出去,驾车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连拉车的马也不知去向,不过幸好那些人刚才都把注意力放在抬开琥珀之上,这一面反而是没有人守着,只是她刚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却被肖毅发现了,他抬手就是一箭射来,正好射在了她的脚边! 焦雨甄连忙伸手就拔出了脚边的那支箭指着肖毅:“这位兄弟,我虽然借看了你们的玉佛,但是当场就归还了,纵然我拍走了你的琥珀,但是你们刚才已经把琥珀弄碎了,如此一拍两散了,还要如何?我自认对你们新月阁没有恶意,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我家主子要我问你,你要看玉佛做什么?”肖毅没有回答,反而是如此问道。 “我说过了,我只是好奇那玉佛有什么特别之处罢了,我在你们的面前看了一下而已。”焦雨甄这也算是真话。 “玉佛和琥珀本都是我家主子所要的东西,不管是你还是聚宝斎,居然敢和我家主子争抢,便已经是罪大恶极。如果你没有什么价值,那么还请你爽快的去死吧!”肖毅没有假手于人,他再一次取箭,搭箭,拉弓,射箭。 箭离弦而出,直直朝着焦雨甄射过来,焦雨甄便将手中的箭抛了出去,她的力度并不如那些会武功的人,以前虽然练习过投砸飞镖什么的,但是和投箭有一定的区别,不过她的眼睛却可以将那肖毅射过来的箭的速度放慢许多倍,然后她投砸出去的箭正确无误的与肖毅射出的箭碰撞在一起,只可惜力度也不够,只能让那支箭改变了方向,恰恰划破了她的左臂。 血滴到了雪地上宛如那在雪上盛开的红花,那样的妖艳让空气里蔓延开一种诡异的气息。 “没有想到你的身手不错,但是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肖毅冷声说话,“你也可以试一下逃走,但是我的手下都是轻功高手,你若有信心,可以尝试。或者就站在那里,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看到肖毅再一次搭箭拉弓,焦雨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确不会轻功,可是今天穿着的是男装,跑步的话应该是算方便,想到了这里,她转身就跑。 放下了手中的箭,肖毅朝手下打了一个手势:“难得有机会狩猎,你们就去好好玩玩吧,我先回去侍奉主子了。” “是,大人!”手下们一口应了下来,然后便取出了大刀和长剑,运转起轻功就朝着焦雨甄去的方向飞身过去了。 焦雨甄捂着自己的左臂,一个翻滚就不顾身上的伤摔进了一个斜坡之下,然后取下了头上发髻的发带将手臂的伤简单的包扎了起来,心里庆幸是冬天,细菌不易繁殖,所以伤口恶化的几率不大,只要她顺利逃出去就好了,只是……看着天空上的雪越下越大,她发现即使自己可以躲起来避开了追杀,却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怎么不见了?” “难道他的轻功比我们还好?” “不仅血迹,脚印都没有了!” “赶紧去找,若是找不到,回去肯定是要被罚的!” 那些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一直躲在斜坡之下的焦雨甄便松了一口气:“还说新月阁是什么江湖上的情报组织,不仅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我,而且追踪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啊,我躲在这里居然还找不到,一群笨蛋!” !! 第四十七章 红衣公子 “他们不是笨蛋,只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他们看不到你罢了,我还很细心的抹去了你滴落在雪地上的血迹和脚印哦。” 背后的声音让焦雨甄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红衣的少年整倦缩着身子躲在她的身后,笑嘻嘻的看着她! “啊……” 声音还没有从嘴里发出来就被对方用手捂住了:“嘘,别叫那么大声,那么大声会被人听到的。吓到你不好意思,不过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 在对方的手缓缓松开以后,焦雨甄便低声惊呼:“你……你是那琥珀里的尸体!” “我不是尸体,那琥珀是假的,里面显示出来的不过是我的幻影。”少年笑着说话,“小姑娘你胆子也很大,眼睛也很厉害,居然可以看清楚我在琥珀里的幻影。不过我也是大意了,只是眨了眨眼睛,偷偷看了一下外面,你就发现了。但是小姑娘,你可坏了我的好事。这样大型的拍卖会可是三年一度的,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混进去,结果连那玉佛的边角也没有碰到就被你买走了。小姑娘你买我干什么?我可是一直认为能买那玉佛的人肯定会把我也买了的。” “玉佛?你是想要让新月阁的人把你买走吗?你既然能制造琥珀,还能混进去,为什么不直接盗取那个玉佛呢?”焦雨甄迅速就抓到了事件的重点,现在她被卷到了莫名其妙的事情里,若没有弄个明白,纵然就这样被杀,她也绝对死不瞑目。 “我看到你也有给玉佛投标,我还以为你知道那是什么呢。”少年在焦雨甄的身旁席地而坐,红色的衣服在雪地上伸延开来,就像是蜿蜒的血河一道,“那是前朝的古物,一直被供奉在皇庙之中,虽然看上去只是珍贵的玉器,但实际上却玉前朝皇族有所牵连,我也是为了那个前朝的传说而来,可是我并不想显露身份,所以才铺垫了那么久……那么你呢?小姑娘你又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那是古董罢了,本来看着也漂亮,不过太贵了,就让新月阁拍了过去。”焦雨甄这话是真话,只可惜一般说出来没有什么说服力。 少年也没有深究,只是继续维持这脸上的微笑而已:“小姑娘和聚宝斎的人坐在一起,是辛家的人吗?” “我只是和辛老板有点交情,过来看看热闹而已……” “有点交情?”少年唇边的笑意变得更为浓了,“聚宝斎辛老板虽然交友满天下,向来人缘很好,可是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让他出两万一千两的银子成就对方的任性的。小姑娘,若你只是和聚宝斎的辛老板有一点交情而已,那么他必定是非常喜欢你了。” 焦雨甄微微一愣,想起了初见的时候辛鹏怡的求婚,便尴尬的别开了脸:“你千里迢迢从西域而来,花了三年的时间不是在找寻和打听玉佛的事情吗?干嘛要理我的那些闲事啊?你既然要找玉佛,你去接近那个韩月公子不就好了吗?” 少年眸底掠过一道精光:“小姑娘好聪明,居然还知道我从西域而来。” “你的五官不像庆国人,这个不难猜测吧。而且那个拍卖会的阿姆也说了,那琥珀是西域来的,那么你肯定也是从西域来的。”焦雨甄将话题再一次拉回了少年的身上,“这位公子,你既然看出我是女的,那么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卿玉。”少年笑着说话。 “我叫卿宝,我们的名字真像啊!” “那么从此以后我跟着你就好了。”卿玉伸出手来轻轻点了点焦雨甄扎起来的发髻,焦雨甄的三千青丝就披散了下来,“他们在找一个受伤的少年,你恢复了女子之身,他们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焦雨甄有些戒备的往一旁靠了靠,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和异性太靠近终究不好:“我也想换衣服,可是我没有别的衣服啊。” “我和你换。”卿玉毫不犹豫的脱下了红色的外袍递给了焦雨甄,“宝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焦雨甄很想反驳,可是想到了自己这身体尚未到十五岁,这一声哥哥也不算是让她吃亏的,于是杏眸一转,便接过了卿玉的外袍,然后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来:“我这个妹妹不好养活,你看,辛老板和我有点交情就花了两万一千两。那么你这个玉哥哥打算在我身上花多少钱?” ****** 一身红衣的焦雨甄披散着长发,冒着雪走在一条看上去很陌生的街道上,身后是一个侍卫打扮的卿玉,卿玉面目秀气美丽,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倒有几分女子的阴柔,相对起一直皮肤有些小麦色的焦雨甄来说,他穿上了男装却更像是女扮男装了。 “你确定这里是前往焦太傅府的路吗?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没有到?”焦雨甄虽然干惯了粗活,而且前生也经常健身锻炼,但是不代表她走了一夜也不觉得累的,纵然……有很长一段路是卿玉搂着她用轻功飞越过来的。 这段时间天空一直在下雪,她身上的衣衫也很单薄,就算和卿玉换了衣服,却也早已经被雪水打湿了,此时此刻她早已经是又冷又饿又累又困了。 “这里已经是都城了,不过城东是贵族的区域,那边可是按时关闭城门的,守卫也多,刚才我教你走了小路从城西溜进来,不是很顺利吗?只是从这边走过去比较远。而且……” “而且?”焦雨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身后的卿玉,“而且什么?” “你不是住在都城吗?居然对这里那么不熟悉?难道你作为焦太傅府上的下人不会出门吗?”卿玉也有些奇怪,不过却没有深究,“都城虽然大,但是实际上不管怎么走都可以去焦太傅府的,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这里是城西,往前再走一段路就会到尾街了。我好一段时间没有过来,所以现在想要去尾街的奉安斎私塾一趟。那里是新月阁的一个据点,可是江湖上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三年多以前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或许在哪里可以打听到韩月公子手里玉佛要卖到哪里去……毕竟他们是情报组织,对于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是自己想要收藏的。如果我的价格公道,或许是能买回来的。如果买不回来,也能想办法抢回来。” 焦雨甄连忙停住了脚步:“你是说奉安斎私塾是新月阁的一个据点?!” “怎么了?你知道那奉安斎吗?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它只是私下是据点而已,表面上的确是一个私塾,对了,那里的先生是……” “墨翰。”焦雨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脑海里翻腾起许多思绪,“那位失明的夫子已经去世了。聚宝斎也已经给我买了下来……那里已经不是新月阁的据点了。” 卿宝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轻轻扶了扶焦雨甄的脑袋:“妹妹,你真是一个祸害啊。不过红颜祸水倒是很好的,你曾经接触过韩月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去打听他的行踪,然后就让你去迷惑他,你觉得如何?” “我们对比一下,你觉得你更合适去诱惑他,还是我合适去诱惑他?” 看着焦雨甄在面前扬起了小脸,那张不施脂粉的小脸看上去倒真的不及卿玉他自己那么粉嫩精致,如果真的不分性别对比容貌的话,卿玉真的不敢说焦雨甄有多漂亮,和自己对比起来真的只可以说尚且清秀,完全不是自己那样的美丽啊! “好吧,既然不能去奉安斎了,你就朝那边过去就好了。”卿玉指了指旁边的小巷,“朝那边过去一直走就进入城东,向右拐弯就能看到焦太傅府了。” “那么你……”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去看那条小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焦雨甄的话没有说话,她便觉得身旁的气息消失了,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的卿玉已经消失不见了,甚至地上的积雪上都没有留下脚印。 “焦三小姐?”杜承桓的声音从一旁的屋子里传了过来,然后他拉开了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伞,并且快步过来把伞挡在了焦雨甄的头上,“你怎么这个时间一个人在这里?昨晚下了一个晚上的雪,你看……你身上都湿透了。” “杜公子你为什么在这里?”焦雨甄连忙挤出了一抹笑容来,只是那样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可没有忘记杜承桓是那奉安斎里唯一留下来的故人了,谁晓得他和那个新月阁有什么联系? “这里离聚宝斎很近啊,我住的屋子就在这里。焦三小姐,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金儿姑娘和公孙先生分别住在旁边的两间屋子里,我去让他们过来吧。还让金儿姑娘侍候你换一下衣服如何?”杜承桓一边说话,一边侧过身去让出了进屋子的路来。 焦雨甄犹豫了一下,想到能和金儿见面,便点了点头随着杜承桓进了屋子。 城西都是寻常百姓居住的地方,这里的房子自然没有什么高门大院,这一条长街两边都是式样一样的民宅,屋子内也是很简洁的,只是角落处的一个竹制的书架上摆放了书,为这平凡的屋子添了几分书香气。 “焦三小姐请坐。”杜承桓让焦雨甄坐在圆桌旁,并且倒了一杯茶,“我过去把金儿叫来,请焦三小姐稍等片刻。” “杜公子。”焦雨甄杏目一转,便叫住了杜承桓,“我与墨翰先生也算是故人,他去世了我也没有上一炷香,不知道他的墓地何在,我想去拜祭一下。” 杜承桓微微一愣,然后继续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翰墨先生的祖籍不是这里,他去世以后,他的远房侄子已经将他的骨灰送回了老家了,所以他的墓地不在都城。不过在私塾后堂倒是有他的灵位,小姐若是想去,一会可以让金儿陪着你去的。” !! 第四十八章 禁足令束身 “原来如此……那么我还是先把衣服换下吧,我这样子实在失礼了。”焦雨甄轻轻俯首说话,她并不是真的想去看那个翰墨的墓地,她只是奇怪如果这个奉安斎私塾如果是新月阁的一个据点,那么那个翰墨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不过有那样太复杂的身份的人,为何会在初见的时候说出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这里找他这样的话? 新月阁……真的只是江湖中那样知名的情报组织吗?他们难道没有别的身份了?还是说所有的身份都是为了掩饰…… “小姐!” 金儿捧着干净的衣服快步走了过来,在看到了金儿以后,焦雨甄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思考的时候杜承桓已经出门把金儿叫过来了,他居然连出入的脚步声都没有让她发现,可是那个夜晚……他的脚步声是如此清晰! “小姐,你全身都湿透了,赶紧换这衣服。”金儿连忙上前给焦雨甄脱衣服,“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啊?是不是府上的人还在欺负你啊?我听说夫人已经出了城,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被欺负了,要不我回去照顾小姐可好?” “你放心吧,我只是溜了出去遇到了一点意外,才会这样罢了。”焦雨甄微笑,拉住了金儿的手,“表姐,你在这里可好?” “我很好。”金儿红着眼睛翻手拉住焦雨甄,“我知道你把我送出来是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以前我都没有机会读书认字,现在有杜公子和公孙先生教我读书认字,我真的很高兴。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宏图大业的,将来不管我是你的表姐,还是你的丫鬟,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帮助你,伺候你。” ****** 水色进门来的时候焦又涵正在悠闲地用早膳,她手里拿着王氏命人给她送来的信,心里正是给她一些建议,不过这一切建议在她看来没有丝毫的用处,王氏要她暂且和焦雨甄和睦共处,不能在焦雨甄成为景亲王妃以前得罪焦雨甄,以免为自己的采选之路添堵。 宫里的宴会举办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个时间如果闹出了什么大事,她不能进宫去的话自然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她不会和王氏那样明刀明枪的对付焦雨甄,而且焦雨甄成为未来的景亲王正妃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实了,所以她也不会多加阻止,在确定焦雨甄身份以前,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让焦雨甄好好的成为景亲王妃,而且是一个无法生育的景亲王妃! 焦又涵唇角勾起,笑得很温柔,她是一个即将进宫的女人,所以最明白一个与皇族纠缠的女人最凄惨的不是成为侧室,不是要看正室的脸色,而是穷尽一生却无法母凭子贵,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纵然坐在正室的位置上,却宛如深陷冷宫一般的凄凉。 “小姐。”水色进来以后细心的关上了房门,才继续说话,“刚才我在去找金儿的路上看到了三小姐,她昨晚似乎溜了出去,现在还在从城西回来的路上,我抄了小路回来的。” “夜不归宿……这岂会是千金小姐的行为?”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焦又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总是以行踪不定,我倒不好控制她了,所以我要先让她不能出去,对于她的来历和真实身份,你还是可以慢慢去查,另外还要给我弄来一些麝香。” “麝香?”水色愣了一下,却又会心的笑了起来,“小姐实在聪明过人。其实不需要管她到底是谁,只要毁掉了她,小姐和夫人都能出一口气。” “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找爹爹,我就不相信爹爹会如此放任她!” ****** 焦雨甄其实是很想从狗洞里溜回去的,不过她回到了焦太傅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所以溜回去实在不方便,于是她才会决定大摇大摆的从府邸的正门回去,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刚走到了府邸的大门口,就看到二十个守卫一脸严肃,然而领头的正是焦利和! 焦利和咳了一声,然后板着脸看着焦雨甄:“甄儿,你去了哪里了?” “甄儿给爹爹请安。”焦雨甄硬着头皮福了福身,然后轻声说话,“甄儿是看今天天气很好,出门散步而已。” “出门是穿这样的衣服的吗?”焦利和上下打量了一下焦雨甄身上的衣服,声音更是冷了几分。 “甄儿在前天以前连续十四年都没有穿过现在这么好的衣服,爹爹那些年为何没有过问呢?” 焦雨甄抬起头来看着那站在台阶上的焦利和,杏眸之中是很平静的神色,其实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回想前生,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山村里,父母都是寻常的农民,纵然不识大字,但是至少还是明白“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对于她以及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是极好的,虽然家里很穷,大家都是缺衣短食,不过父母永远是要让他们这些孩子先吃饱的,从未刻薄任何一个孩子,可是今生,焦太傅府上金银满屋,高床软枕,焦利和更是当朝的太傅,天子的老师,不过在家里却是从不过问妾侍妻房如何虐待庶出的孩子,甚至也不在乎焦如之如何被王氏宠坏,这完全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焦雨甄觉得自己之前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想要给焦利和一个面子,可是并不代表她会继续忍让的! 焦利和脸色铁青的看着焦雨甄,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过去他并不看重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所以王氏之前是如何背地里欺压她的,不过他从不过问,若不是皇上突然心血来潮给焦雨甄赐婚了,他也不会在乎她的。 “即使……”焦利和顿了顿才继续说话,“甄儿,进来说话。在这里说这些事成何体统?” “爹爹让这么多守卫守在大门等着我,难道不也是不合礼数吗?旁人看了,还以为爹爹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朝廷,要抓拿什么重犯呢。”虽然焦利和要面子想要关上们来用刑,可是焦雨甄却不想给他机会,她的名声早就被王氏弄得一塌糊涂了,所以现在也不在乎再坏一点了,如果她的名声坏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接受的程度,或许景亲王还会来退婚呢。 焦利和脸色从黑转白,再从白转红,他很生气,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上次王老公公就警告了他,似乎皇上很重视这次的赐婚,不管焦雨甄做了什么,他都不能如何,于是在心里再做了一番挣扎以后,便冷冷的说道:“送三小姐回房!” 焦利和说了这句话以后便甩袖而去了。 “小姐。”柳絮在焦利和进了大门以后才小步从门后走了过来,“奴婢先送你回房间里吧,老爷下了令,说小姐你不能出院子一步。再过几天就是宫宴的日子了,小姐不如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好好准备。听说……景亲王也会出席的。” 焦雨甄看了一眼柳絮,才轻声说话:“你似乎生气我把你留下来呢。” “柳絮不是自幼跟随小姐的,小姐不放心也是正常,奴婢不生气。”柳絮撑扶着焦雨甄,进了府邸大门,一步步往院子走去,“但是奴婢忠于小姐,小姐无需防着奴婢的。另外……是二小姐亲自去请了老爷,老爷才知道小姐夜不归宿的。而且奴婢今天早晨还发现二小姐身旁的丫鬟水色偷偷的出了门,看方向是城西,似乎是要去找金儿。小姐,你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二小姐的手上,只怕今天早上老爷就不是说要你禁足,而是有其他的惩罚了。” “城西……”心里微微一颤,焦雨甄知道这几天自己的行动似乎太明显了,看来适当的禁足是很好的,只是……“柳絮,麻烦你一会去聚宝斎一趟,告诉辛老板我已经好好的回到了府里了。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没空去他那里拿首饰,就让他先存着,我迟点去拿。” 千金小姐去光顾聚宝斎买珠宝首饰是很正常的,柳絮没有丝毫的疑惑,她点了点头,轻声应了:“是,奴婢知道。” “如果不是那么肯定你就是雨甄,我会觉得你是冒名顶替的。”焦如之看着那提着笔在书桌前写字的焦雨甄,不由得感叹了起来,“其实我还是比较怀念以前那个你,傻傻的,动作又慢,唯一可取的就是不管我怎么打都不会死……” “大姐,我听到你这句话可真是无言以对啊。”焦雨甄淡淡一笑,她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妮子了,所以对于焦如之的话已经没有什么愤怒了,反正她早就习惯了焦家人的冷心冷肺,“不过大姐今天一早过来应该不是来看我写字什么的吧。小妹我被爹爹禁足,也正是无聊得很,大姐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告诉我?” 焦如之坐直了身子,情不自禁的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腰:“上次你让我查的药膏已经有结果了,里面可是有剧毒。若是从伤口渗入的话,只需要三天就可以让一个人不知不觉得衰弱而死,别人看上去会觉得他是暴毙的。这是前朝宫里妃子们常用的一种毒药,我去问过大夫了,他说这个毒现在很难看到的。看来对你下毒的那个小丫鬟来头很大,应该不是大娘的人。“ 手里的笔尖微微一颤,一滴墨滴落在面前洁白的宣纸上,墨汁缓缓展开,墨点不大不小却恰好毁掉了一张写好的字,焦雨甄无奈的放下了笔:“我也在奇怪,大娘若是有这样的实力,我和你都活不到现在,当日我更没有那么轻易就可以把她赶走,如此想来,小舒必定不是大娘的人,她只是接了大娘的手进府而已。或许祖母担心得很对,景亲王并不希望我嫁过去,而且也只有景亲王才有如此的能力让我死于非命吧。” !! 第四十九章 亲王来访 “妹妹,你若是死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焦如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怀孕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大姐。”焦雨甄快步走了过来,伸出手轻轻抚上焦如之的腹部,“是那天我见过的男人吗?” 焦如之双额绯红,然后点了点头:“其实我是在一次庙会上与他相遇的,之后……一直都有暗中来往。可惜他出生寒门,若来提亲,爹爹肯定不同意的,而我也不想委屈了他让他入赘,所以我们就一直维持着情人的身份……我的月事迟来了快2个月了。给你去问那药膏的时候便顺便去问了诊,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焦雨甄顿了顿才说话:“大姐,那么你联系了那个男人吗?” “联系了,只是……”焦如之苦笑着摇头,“我们那样的关系,怎么可能有什么结果?他不会理我的,我也不奢求他能给我什么,而这个孩子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现在可是期盼着妹妹你能给我一些帮助,看看能不能让我这肚子凸显出来以前给我找一个夫君。” “大姐,这事情你为何来找我?就算大娘不在,那也应该是爹爹来给大姐你张罗的。”焦雨甄不解的看着焦如之,“我能帮你做什么?” “明天是宫里的岁末宫宴,你以未来景亲王妃的身份去了,自然能给我好好挑选当超权贵男子。”焦如之笑了起来,“我怎么也是焦太傅府的嫡女,怎么可能随意就嫁了出去,若我真的愿意下嫁,又何须等到今天,而且你也知道之前大娘给我们找来的对象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不要那样的人啊。所以妹妹你可要为我这个大姐好好的看看。” “好吧。”焦雨甄想到了焦如之这虽然在强颜欢笑,嘴里说得也很嚣张,可是那样的笑容和嚣张之下是怎么样的心情? 一个自己所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男人在自己怀孕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断绝了联系,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里她一个女子怀孕却又不能让她人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得不将自己委身给不爱的男人,焦如之是一个多么嚣张的女子,这些委屈她连哭都不能哭出来。 焦雨甄没有办法拒绝焦如之的请求,可是现在她的处境并不比焦如之好上多少,因为她的未来夫君正是狠毒得想尽办法来杀她呢。 “小姐,大小姐。”柳絮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焦雨甄和焦如之行了一礼,“老爷派人来传话,请小姐到正厅去一趟。” “爹爹很少管我们的,现在不仅将你禁足,而且还传你过去,想必没有什么好事。”焦如之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椅子上起来了,“我先回去了,若是爹爹为难你,你也别对他客气,反正……大娘不在,女儿家的事情他总不能多过问的。” “大姐似乎也不喜欢爹爹,可是每一次看到他你都在撒娇呢。”焦雨甄轻笑了起来,焦如之向来嚣张,可是在焦利和面前却如温顺的小羊羔,不过背后变成了白眼狼,实在是……可爱! 焦如之笑着摇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小姐,正厅那边还有一位客人。” “客人?” “那位客人是当今的泽亲王殿下。” ****** 即墨子泽轻轻抿了一口杯里的茶,然后抬起头来笑着看着焦利和:“焦大人这雨前龙井果然是极品的好茶,连我泽亲王府的贡茶都没有这么好呢。今天本王来这里果然是明智之选啊。” 虽然很少和即墨子泽打交道,但是焦利和并不排挤即墨子泽,因为如果按照政派来说,即墨子泽是属于皇权派的,也就是忠于皇上的,所以和他算是同伴,想到了这里,焦利和顿时露出了社交性的笑容:“泽亲王若是喜欢,一会我让下人给王爷准备一些当作焦某的一点心意吧。” “那就先谢谢焦大人了。”即墨子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过这已经是第五杯茶了。焦三小姐可真的在府上?之前我听说焦三小姐喜欢外游,焦大人还很生气的把她禁足了。莫非今天本王来得不是时候,见不到焦三小姐?” 听了即墨子泽的话,焦利和的脸色有些尴尬,若不是焦又涵一早就来说焦雨甄夜不归宿的话,他岂会如此大动干戈的让那么多侍卫守住了太傅府的各个出入口,毕竟焦雨甄现在的身份可是景亲王未过门的王妃,王老公公警告过他,这次的赐婚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的了。可是焦雨甄过去就不受管教,名声败坏,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 “王爷误会了,小女向来规矩,今天来晚不过是先生下课晚了,或者被其他什么事情说耽搁了而己。焦某已经让下人去催了,还请王爷稍等片刻。”焦利和一边说话,一边用汗巾拭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埋怨着柳絮为何叫个人都那么久,泽亲王都等了五杯茶的时间了! 就在即墨子泽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焦雨甄便由柳絮领着盈盈而来,在焦利和面前缓缓行礼:“甄儿给爹爹请安。”再朝即墨子泽行礼:“雨甄见过王爷。” “焦三小姐有礼。”即墨子泽点了点头,然后抢在焦利和开口以前说道,“多日不见,焦三小姐比初见时更为风采动人了。本王这次前来拜访其实是奉了皇命而来的。” 焦利和一听这话,顿的脸色都变了,他连忙讪讪笑道:“王爷来为何不早和下官表明呢?下官本该携家眷聆听圣意。” 斜眼看了一眼焦利和,即墨子泽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焦雨甄不仅不是传闻之中那般丑陋不堪,而且才华横溢,甚至在家里已经站稳了脚跟,连焦利和也有所忌讳了,当日误信那蠢女人的话让皇帝赐婚,将如此特别焦雨甄指给了即墨翰飞,实在失策! 眸底掠过一抹杀意,但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即墨子泽依旧露出淡淡的笑容说话:“焦大人无需紧张,皇上只是让本王来看看未来的景亲王妃而已。焦三小姐将来是本王的嫂嫂,在兄长因自身原因而不能来探望焦三小姐,本王自然要尽作为弟弟的责任。” 焦利和虽然在陪笑,但实际上却在心里叹息,为什么自己的未来女婿不是泽亲王而是那穷酸残疾的景亲王呢?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他想起自己的嫡女尚未婚配,而且和泽亲王也相配,于是不管焦雨甄在旁,便直接打断了她和即墨子泽的对话。 “王爷似乎却认识下官的二女儿又涵和三女儿雨甄了,今天碰巧,下官的大女儿如之也在府上,不如也让下官代为引见?” 正在和焦雨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的即墨子泽一听焦利和的话就明白了过来,他也听说过焦大小姐焦如之那娇蛮的名声,所以没什么兴趣,正要开口回拒,但焦雨甄就插了话。 “爹爹说的是,大姐也久闻王爷威名却不得一见,今天碰巧,还请王爷见见大姐。” 其实焦雨甄这话是为了焦如之的,但是焦利和却觉得她在帮他,还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即墨子泽心里一阵不满,不过今天他来见焦雨甄不仅是皇上的意思,更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他不会让即墨翰飞有一个聪明的王妃的! “好的,那么让焦大小姐前来相见吧。”即墨子泽笑点应下,但却迅速转移了话题,“明晚就是宫中岁未宫宴了,本王代替景亲王为焦三小姐送来一套宫装,虽然焦三小姐还没正式入主景亲王府,但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这王妃的行头焦三小姐也是就穿得的。” 即墨子泽的话音刚落,一直在旁侍候的侍从便将一个大锦盒放到焦雨甄面前去,柳絮则机灵的上前接过。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大锦盒,焦雨甄直觉觉得这个泽亲王不安什么好心,但是值钱的东西她可是来者不拒:“谢谢王爷。” 这个时候焦如之正好领着绿色进了正厅,而且明显是特别打扮过了,她的身材略微风韵,所以这个时候她不顾天气的寒冷,特别穿上了一件低胸的苏裙子,裙子是淡紫色的,一改她往日明艳到恶俗的风格,裙子颜色虽然淡雅朴素,但是正好突出了她丰满的身段来。 “小女子焦家如之,给泽亲王请安。”焦如之虽然过去是一个骄蛮的小姐,可是毕竟是名门嫡女,所以这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风范。 即墨子泽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这身姿丰盈的女子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他不是什么毛头小孩,自然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礼貌的回礼:“焦大小姐有礼。” 焦雨甄在旁忍不住笑了,她的眼睛多厉害,怎么可能看不出即墨子泽这模样是什么想法? “王爷,我这大姐其实一直很少出门的,今天时间还早,天气也好,王爷不妨和大姐出门游玩?” “甄儿说的对。”焦利和很高兴的附和,那模样似乎恨不得直接将即墨子泽和焦如之一起推出门去了。 其实即墨子泽是一个常留连花丛的人,从来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更何况对比起焦又涵的娇弱,焦雨甄的锐利,莫玉云的愚笨,这个看上去很深沉,名声也坏的焦如之却又另一种味道,有点……像让人动心的风韵少妇,不过少妇以他的身份是动不得的,可是这个焦如之…… “本王倒知道城郊红梅开得正好,若焦大小姐有空,不知道本王是否有幸与焦大小姐赏梅?” 即墨子泽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提出了邀约,焦如之有些吃惊,她看了一眼焦雨甄,发现焦雨甄也有惊讶的神色,她便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偶得的机会,如果她把握好了,就飞黄腾达,若是错过了,或许从此万劫不复! !! 第五十章 胡商所求 她可以不嫁人,但是她腹中孩子不能没有个身份的! 水袖下的手默默的捏了捏,焦如之便笑着说话:“王爷若不嫌弃如之不通文采,如之自然愿意陪着王爷赏花。” 即墨子泽也满心的新奇,他身边不乏才女,但是如同焦如之这样直接说自己不通文采的倒是第一人:“什么诗文在美景和佳人面前都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罢了。” 即墨子泽和焦如之离开了正厅后,焦雨甄便和焦利和说话:“爹爹,明晚就要参加宫宴了,甄儿需要到聚宝斋挑选一些首饰,而且我不会自己去的,我会带上外套和护卫,买完了就回来。” 焦利和虽然还是担心焦雨甄出门会闹出什么来,但是他却不能拒绝,如果明天焦雨甄丢脸了,丢的还是他们焦家的脸,所以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朝焦利和福了福身,焦雨甄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小姐。”柳絮跟在焦雨甄的身后,小声说话:“二小姐来了。” 焦雨甄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那似乎是在赏花晒太阳的焦又涵,冷笑了一下却迎了上去:“二姐好闲情啊,这么大的太阳都不害怕吗?” 焦又涵一下子并没有明白焦雨甄在说什么,她愣了一下,才露出了一抹柔弱的微笑:“妹妹刚陪着爹爹见客了吗?怎么那么快出来了?” “妹妹本就不讨爹爹喜欢,客人走了,妹妹自然是要离开的。不过妹妹是要感谢二姐的,若不是二姐帮忙,妹妹怎么能如此修身养性的就在家中?明晚……妹妹定要给姐姐一份大礼!” 没有等着听焦又涵说什么,焦雨甄便领着柳絮走开了,留下了一脸苍白的焦又涵站在原地。 “小姐,明晚……”一直站在一旁的水色脸色也不好看,“三小姐的身份毕竟是未来的景亲王妃……若是她要……” “那么我就让她当不成景亲王妃!”焦又涵在水袖之下握紧了粉拳,“我让你准备的药都准备好了吗?我明晚要让她回不了家!” 柳絮跟在焦雨甄回到了院子,放下了手中的大锦盒之后才开口说话:“小姐,就这样和二小姐开门见山的宣战好吗?二小姐是一个极为狠毒的人啊。”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狠毒到什么地方去?”焦雨甄丝毫不在意的过来打开了那个大锦盒,拿出了里面的衣服放到身上在铜镜前看着。、 柳絮有着奇怪的看着焦雨甄,她那话里似乎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咦?”焦雨甄轻轻惊呼了一声,然后便将手里的衣服放到了床上去,“腰间的地方线都没有锁紧,如果缠上了腰带,只要有一些碰擦,腰带就会把这衣服腰间的线给扯开,而且还会一直扯到胸前的地方。如果我在参加宫宴以前弄坏了这件宫装,那么我肯定会被皇上责怪,如果我是在宴会上才弄坏了这衣服的话,那必定会出丑……泽亲王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泽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肯定和景亲王不和的。”柳絮上前检查了衣服,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线是被人刻意拆开的,看来泽亲王是要毁了小姐的名节,如果那个时候景亲王还娶小姐的话,那必定被人耻笑的,但是如果他不娶,只怕会背上违抗圣旨的罪名。而小姐你若还能嫁过去,日子肯定不好过,而且之前和景亲王定亲的女子都是死于非命的。但如果小姐没有嫁过去,这辈子也毁了。” “皇族果然都是不好惹的,我让大姐和泽亲王在一起是不是害了她?”焦雨甄真的后悔了,焦如之虽然曾经对她不好,可是她并不想报复她的… “小姐,现在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吧。如果泽亲王发现小姐把衣服补好了,只怕还有额外的安排。”柳絮没有心情去理会焦如之的未来,她说过自己只是忠于焦雨甄的。 “我不会补好这衣服,我只是打算在这里面穿多一件衣服。”焦雨甄笑着抚上面前华丽的宫装,“柳絮,你会做衣服吧。明晚前按照我画的图纸把衣服做出来。” “小姐……你又不带我出门吗?”柳絮很聪明的发现了焦雨甄的意图,“女红来说…青梅和海棠的功底比我都好,而且她们今天很有空。” “那么我先把图纸画出来,你让她们照着做,然后我和你上街吧。”焦雨甄很擅长对付暗地谋划自己的人,但是却不好对付柳絮这样直接把想法说出来的人。 ****** 焦如之和即墨子泽一起坐在马车里,她却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车窗外,这个泽亲王的名声她也是知道的,那种顶着皇上跟前红人的名头,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如果是过去,她是不会喜欢这个男人的,可是现在却不容她多想了,这样送上门的男人不要白不要,毕竟她可以等,她的腹中孩子等不了…… “焦大小姐发现了什么吗?”即墨子泽发现焦如之从上车开始就没有怎么看自己,心里便更是在乎她了,他的性子或者是像猫,别人越不管他,他似乎就更在乎对方了。 焦如之回过头来看着即墨子泽淡淡一笑,举起手来撩了撩耳边的发:“外面没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王爷口中的红梅是否能让我动心。” “焦大小姐…” “叫我如之便可。”焦如之顿了顿,便下定决心用一个很冒险的法子来,于是她便如此说道,“其实王爷应该也发现了吧,爹爹有心将我与王爷……一起。但是我向来都有高傲之名,还请王爷见谅。若是我不喜欢的,就算是要顶上蛮横不讲理的名声,我也不会迁就的。” “如之这样很好,本王也早就厌倦了那种戴着假面具的生活了。”那么一瞬间即墨子泽眸子里也流露出一抹疲倦,不过下一刻他却笑了起来,“本王想……红梅你应该会喜欢的。” 焦如之笑了,她其实很善于察觉男人的心思,如同她的生母那样,如愿嫁给了自己所爱的男人,纵然下场不好,但是也是成功过的。 “王爷……你是否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来问他这个问题,或许大家都没有想象过,他,即墨子泽……其实常问自己这个问题,所以他早就有答案了:“如果有价值,或者不可避免,我是会娶的。那么你呢?如之,你会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吗?” “王爷,如之是女子。” 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女子若是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更多。她如同那扯线人偶一般,拿着线的……永远不是自己。 ****** 焦雨甄带着柳絮来到聚宝斋的时候,聚宝斋正是热闹得很,一个穿着异国服饰的大胡子男人正在大声嚷嚷着什么,周围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看着热闹。 “好大的味道……”柳絮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夷啊,这味道……似乎从来没有洗过澡啊。” 焦雨甄忍不住轻笑,她不觉得很臭,她常浑身猪粪狗粪的,那味道早就习惯了,所以她没有介意空气里的味道,反而是快步上前,一眼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福伯:“福伯。” “啊……焦三小姐好。”福伯连忙迎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焦雨甄看一眼那个大胡子男人,“那个人似乎一直喊着你们骗人呢。” 福伯的脸色一变,那个大胡子男人没有把汉话说好,所以在店外面嚷嚷了快半个时辰都没有别人管他,除了因为他身上的臭味,更因为没有人听懂他的话,却没有想到这个才刚刚扭转了又蠢又丑骂名的焦三小姐居然听出来了! “这个胡商本来在我们店里订了一个红宝石的匕首,那是一把开了封的匕首,他拿走了都三天了,却突然回来说匕首上的宝石是假的,而且那匕首没开封,他就跑回来要我们退货,还得给他双倍赔款。刚才来了官差,了解了事情就说是他不对,要他离开,不过他却不肯离开,一直在门外吵闹。” 听了福伯的话,焦雨甄便大致了解了,可是她看人向来很准的,她一眼就看出那个大胡子男人没有在说谎,然而聚宝斋也是绝对不会说谎欺骗顾客的,所以中间肯定出了问题。 “鹏怡呢?” “府上有事,少爷先回去了。少爷交代,小姐若有什么事情,让老朽好好配合。”福伯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我的事情先放一放,我现在先给你解决眼前的事情吧,毕竟如果那个人一直在大门口,你们也做不了生意。”说到了这里,焦雨甄没有在意福伯惊讶的神情,也不管柳絮阻止的眼神,直接走到了那个大胡子男人的面前,开口竟是流利的番话,如果要用她前生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说,这是标准的新疆话,前生她的交友也是遍天下的,新疆除了切糕,更有名的就是和田玉了,她作为珠宝王后,为了心头所爱,学几门外语有什么问题? 经过和那个大胡子男人的对话以后,焦雨甄了解到这个男人在聚宝斋买了那个红宝石匕首以后便在客栈住下,因为匕首是要进贡给他们可汗的所以在聚宝斋取货后就将装着匕首的礼盒封箱了,若不是今天早上下人碰翻了盒子,匕首掉了出来,他也不会发现匕首被调包了,在他发现了匕首是假的以后就来找聚宝斋了。 听了这样的过程描述,焦雨甄也觉得有些头疼,因为匕首都被带走三天了才发现问题,任谁都不会认账的,这一点聚宝斋没有错,但是这个叫做壕谷仑的男人也可怜,毕竟按照道理来说,匕首是从聚宝斋出来后就一直被他紧紧盯着的,所以他一口咬定是聚宝斋的问题实在无可厚非。 !! 第五十一章 马前惊魂 “聚宝斋是不会骗人的,我觉得你下榻的客栈出了问题。”焦雨甄压着声音说话,“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回去找找,调查一下曾经出去你房间的人……” “查那个有什么用?我只要我的匕首!”壕谷仑没有让焦雨甄把话说完,便大声嚷嚷,“我没有了匕首,回去也是死,那么我不如被你们庆国官差抓了。” “那么我把我的匕首给你。”焦雨甄从袖子里拿出了拍卖会那天辛鹏怡送给她的那匕首递给了壕谷仑,她没有见过壕谷仑的匕首,但是这匕首是辛鹏怡随身携带的,上面嵌着极品的红宝石,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 壕谷仑吃惊的看着焦雨甄手中的精致匕首,他行商多年,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匕首比他原来买的珍贵多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你这是要给我?你是聚宝斋的人?” 焦雨甄露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我不是聚宝斋的人,但是我既然能听你的话,了解你的困难,就不能不管,我这匕首也是珍贵,但希望能换你一个人情,将来我若是有困难,希望你能帮我。” 壕谷仑双手接过了焦雨甄的匕首,脸上尽是感激的神情:“我用了所有的银子买了那匕首,却不见了。这是死罪。姑娘丈义相助,如再生于我,他日姑娘若有困难,我向天神发誓,必定全力相助。” “焦三小姐……”福伯连忙从店里出来,一脸肉痛的神情,“这匕首……” “无妨,我自会向鹏怡解释的。”焦雨甄微笑着给了福伯一个眼色,然后再看向了壕谷仑,“你走吧,现在时候还早,出城正是合适,如果你现在走,必定可以赶得上进贡的时间。不过这一次你可要小心了,我也没有第二把匕首给你了。” “好,请问姑娘全名……” “我叫焦雨甄。” “焦姑娘,后会有期。”壕谷仑朝着焦雨甄福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焦三小姐!”福伯忍不住嘴角抽搐着看着焦雨甄,“那个胡商虽然经常来这里交易,可是那样子嚷嚷着要我们赔,怎么看都是骗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破产了,准备破罐破摔,才会来这里吵闹。焦三小姐你这样就相信了他,把少爷给你的匕首送了出去,实在太冲动了!” “福伯也能听懂他的话对吧。”焦雨甄敏锐的捕捉到了福伯话里的漏洞,“为什么你不相信呢?他们信仰天神,都用了天神发誓了,绝对不是说谎的。”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被他讹上啊。”福伯依旧摇头,没有认同焦雨甄的话,“不过现在东西都送出去了,老朽也不说了,只希望焦三小姐下次不要冲动啊。” “好的,谢谢福伯提醒。”心里明白能在聚宝斎这样的地方站稳脚跟的老伙计肯定有些自己的本事,虽然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无比自信,但是焦雨甄还是没有和福伯争论,而是转移了话题,“明天晚上我要进宫参加宫宴,麻烦福伯借我一些首饰。” 辛鹏怡出门以前交代过不管焦雨甄来需要什么,福伯都要满足,毕竟在拍卖会上那二万两银子他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的送出去,连那个巨型的人形琥珀不见了也没有追问,所以焦雨甄这要来拿一些首饰,他自然是没有丝毫的意见,非常爽快的让掌柜将店里最新的首饰全部拿了出来。 焦雨甄的目光向来狠辣,虽然前生二十一世纪的珠宝首饰和今生庆国的珠宝首饰有很大的区别,可是从宝石玉器的成色之类的还是能看出分别来的,所以她在掌柜拿出来的首饰里挑选了一套以珍珠为主题的头饰,猫眼石的项链和耳坠,以及一个羊脂白玉的手镯,这些东西看上去并不是最奢华最精美的,可是却是最得体和优雅的。 焦雨甄知道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人面前竖起了才女的形象,夺得了温渝郡主岁末诗宴的魁首,但是依旧有人在乎她过去的坏名声,所以如果过于花枝招展只会让有心人大作文章,而且这次她还是用未来景亲王妃的身份参加的。 让柳絮拿着挑选好的首饰出了聚宝斎,焦雨甄没有直接往太傅府的方向走去,反而是往城西的奉安斎私塾去了:“柳絮,一会你进去奉安斎,说要找一个墨翰夫子,并且是要来打听消息的,看看他们会怎么对你。” “小姐,奉安斎……不是小姐你的吗?”柳絮有着疑惑的问道。 “现在是我的,之前却是别人的,而且是新月阁的。我实在不放心……如果这里还有新月阁的人,我就必须把金儿和公孙先生带出来,否则接下来我在行动的时候也是无法安心的。” “小姐要做什么?”柳絮压着声音问道,她虽然跟在焦雨甄身边很短的时间,可是她善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了焦雨甄已经有了打算。 “我要对付二姐,并且对大娘赶尽杀绝。” 柳絮前进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才快步跟了上去:“小姐,虽然夫人不在府里,但实际上势力依旧,连太夫人也管不了。管家财叔都是夫人的人,府里表面上一片平静,但是谁都知道……府里都是以夫人的眼线。而且二小姐也是那样的人,否则小姐你不会被老爷禁足的。小姐要如何对付她们?” “既然说了赶尽杀绝,必定是要心狠手辣的。”焦雨甄勾起了唇角,笑了起来,“我和她们本没有太多的深仇大恨,本来不想和她们计较的,但是他们总要为难我,我不得不出手了。若没有解决她们,我进了景亲王府就是被前后夹击了。所以我出嫁以前肯定要先解决她们。明天晚上我就先解决二姐,你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是。”柳絮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奉安斎私塾所在尾街已经在面前了,“小姐在这里稍候,奴婢进去办事,很快就会出来的。” “嗯,不过你要小心避开认识的人,那个杜公子……也是不简单的。”焦雨甄忍不住提醒。 柳絮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焦雨甄既然决定用她,自然对她是有信心的,所以她才会手里捧着那些首饰,站在了城西尾街的街头等着,只是明明这是寒冬,可是正午时分站在了太阳底下竟也有一阵目眩的感觉。 焦雨甄的左脚往后移了一步,稍微稳住了身子,不过一阵阵目眩的感觉还是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她看到了对面街道上有一家店铺搭出了宽大的棚檐,便想走过去,却不料在她走到了半道的时候,却看到前路有人一阵喧嚣,然后一批通体赤红的胭脂马发了疯一般朝她狂奔而来! 焦雨甄眸底金光流转,想要侧过身去躲开,可是那一阵目眩又再一次袭来,让她的脚步踉跄,在那批胭脂马马蹄都在面前高举起来兜风时候,她也只能往后顺势倒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一辈要死在马蹄之下的时候,脸上顿时被一片温热刺得生痛。 一抹玄墨色的身影手执寒光出现在焦雨甄的面前,寒光闪烁,然后那一匹胭脂马顿时身首异处,健硕的身体正好压在了焦雨甄那跌落在地上的首饰礼盒上。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东西,焦雨甄看到只见一片鲜红,才知道自己被马血淋了一身,她虽然没有什么忌讳,但是她却不喜欢这血腥味道,然而那头晕的感觉变得更为强烈了,所以她还没有看清楚那靠近她的玄墨色身影的时,便眼前一黑晕倒了。 ****** ——雨甄,你喜欢这颗蓝宝石吗?我是为了你才从伦敦的展览会上偷出来的。 ——雨甄……为了你,我能将天下金银珠宝都放到你的面前来。 ——雨甄,嫁给我可好?我会金盆洗手,永远在你的身边。 ——雨甄,你拒绝了我一百次了,你可知道有一部戏叫做《一百零一次求婚》? ——雨甄,为什么你不爱我? ——雨甄,如果你不爱我,我只能…… 脚下似乎还有那用力踩下油门的感觉,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焦雨甄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镜像,简朴的木床顶……这是……庆国。 对啊,那被迪恩深爱着的焦雨甄已经连同她招摇的火红色跑车一起冲出了跑道,坠落了山崖,然而在这里的是庆国焦太傅府上三小姐焦雨甄罢了。 那个被人深爱着的她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受人唾弃,欺压和讨厌的她罢了。 既然今生已经没有人爱自己了,所以她要更疼爱自己,金银珠宝,天下奇珍她自然要拥入怀中,她更要与前生一样意气风发,锐不可当! 不过……她似乎差点被一匹发疯的马给踹了,然后……然后……晕倒了?! 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可是有一阵头昏目眩,于是焦雨甄便要晕倒下来,却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给扶住了,她有些虚弱无力的抬起头来看着那扶住了自己的人,然后一滴眼泪划过了她的脸颊,红唇微颤,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两个字来:“迪恩……” “迪恩?”玄墨色衣衫的男子挑了挑剑眉,如刀削一般坚毅的脸上五官深邃,这浓眉大眼,分明就有着胡人的血统,然而他看着怀里的焦雨甄再一次晕倒了过去,便轻轻将她放回了床上,“这毒真奇怪,她居然中毒那么深都没有死,真是奇怪。” “主人。”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赤臂短打服装的壮汉走了进来,对着男子扶胸行礼,“驿站外被官兵包围了,带头的年轻男子大声嚷嚷着要抓拿主人回去问罪,说主人当街斩杀了他的爱驹。” “不过是区区的一个五品小官的儿子,仗着自己有一个舅舅任兵马都监,不仅任由疯马在城西乱跑乱窜,伤人无数,现在居然还敢带着自己的府兵来包围驿站,当真是目无皇法!”玄墨色衣衫的男子站直了身子,他身材高大,精装的身材和那刚毅的面容结合得恰到好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精明的人物。 !! 第五十二章 神秘恩人待罪被抓 “可是主人,我们来得太早了,手里并没有文书,若是被他们抓到,只怕会闹出更多不好的事情来。”壮汉皱起了粗眉,“主人,属下可以帮你逃出驿站,但是这位姑娘……主人和这位姑娘萍水相逢,实在不需要……” “叶归,你这是让我不仁不义吗?”玄墨色衣衫的男子回过头来看着那名为叶归的壮汉,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见死不救,弃妇孺不顾,实为不仁,临阵退缩,弃下属不顾,实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情,我郝承天作为燕国的皇子,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了郝承天的话,叶归连忙俯首:“主人,是属下多言了。不过眼下如何解决?” “他若是要抓我,我就随他去吧。反正明天一早文书就到了,你不用担心。”郝承天整理了一下衣衫,回头多看了一眼床上的焦雨甄,“何为姑娘很是特别,你留下来照顾和保护她。等她康复以后,送她回家便可了。我自己下去……” “是,主人。”叶归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有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这是那伊西多国商人壕谷仑买来要进贡他们可汗的匕首,属下把他偷了出来,本想要让这个壕谷仑回不去,一次挑起庆国和伊西多国的纷争的。但是那个壕谷仑最终离开了。所以属下想,若是主人有机会,可是用这匕首嫁祸庆国,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看着叶归手中的匕首,郝承天皱起了剑眉:“你又背着我去做这样的事情了,你知道我讨厌这样的事情,就算要打击敌人,也应该是光明磊落的。” “主人,这是战争。俗语说兵不厌诈,属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只要主人能够顺利继承大统,属下可以为主人做任何事情。”叶归一脸真诚,那激动和坚定的神情一目了然。 郝承天轻轻一笑,他明白叶归的忠心,只能无奈的接过了那匕首:“那么好吧。下面那个自以为是的公子哥的确很讨厌,那么这个黑锅……就让他来背吧。” ****** 焦雨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所以再醒来的时候依旧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你醒了?”叶归看到了焦雨甄醒过来,连忙端了一杯温水过来,递到了焦雨甄面前。 焦雨甄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了那杯水却没有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床边的叶归,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请问这位大哥……是你救了我吗?” 虽然嘴里这样问,但是实际上她记得自己是被一个俊美的玄墨色衣衫的男子救了的,更重要的是她发现那个男子有着一张和迪恩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那大概是她的梦吧,迪恩……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姑娘误会了,是我家主人救了姑娘的。我家主人斩杀了张知州之子的胭脂马救下了差点被疯马踩踏的姑娘,不过我家主人也因为这件事被张知州之子带走了。”叶归没有隐瞒事情,很直接的告诉了焦雨甄所有的过程,或许郝承天并不希望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他不认自己的主人遭受如此对待还不被人知晓。 焦雨甄愣了一下,连忙翻身下床,可是依旧有一阵阵的头晕,不过她扶住了床柱站稳了脚跟:“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晕倒,就不会这样。” “姑娘是中毒了。”叶归如此说道,“我家主人精通岐黄之术,他说你中毒了,你肯定是中毒了。而且你中毒很深,所以今天晕倒应该是毒发的原因。” “中毒?”焦雨甄觉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可是仔细回想起来,从她重生开始,她很确定自己非常小心,并没有可能被人下毒,毕竟在小舒出现的时候她都是一眼就看出了东西有没有毒,所以不可能被人下毒,如果是中毒,那么难道是从她重生以前就有了?不过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不受宠的庶女,任人打骂,谁会浪费毒下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家主子命我将姑娘送回去。” “我叫卿宝。”焦雨甄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本名,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夜深了,她今天没有按时回去,别说柳絮会担心,想必焦利和会很生气,就算明晚要去宫宴,他都必定会对她禁足,然而这次禁足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到大婚才放她出来了。 如果她的身上有毒,而且现在还会毒发了,若是她被禁足,别说要看医生和确定是不是中毒了,她可能连毒发死掉了也没有人知道! “卿宝姑娘啊……”叶归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却没有想到庆国都城里有哪一户人家姓卿的,“不知道姑娘住在何处?夜里女子出行不便,我会送姑娘回家。” “我现在不要回去。”焦雨甄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站稳了身子,并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髻,“麻烦你告诉我你家主人姓名,我想救他出来,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应知恩图报。” 叶归看着焦雨甄,他不认为这么一个娇弱还身中奇毒的小姑娘能做什么,但是她既然开口了,他说出来也没有关系,他更是希望自家主人可以直接回来的,但是一向到了自家主子敏感的身份,顿时又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看到叶归没有回答自己,焦雨甄也不多问,只是微笑的说话:“那么辛苦你了,大哥。我住得不远,自己回去就好了。” “姑娘,这里不是城中,这里是城郊驿站。” 焦雨甄站到了窗户前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便皱起了柳眉,果然不是在都城里,这路她还认得,就是一条大道直接通往都城的南门,所以走回去不是问题。 “我知道路,我还自己回去就好了。” “姑娘,你带着那么多珠宝首饰在手里,夜里走路回城实在很危险的,若姑娘不介意,可以在一旁的客房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再送姑娘回去。”叶归依旧还是很忠诚的执行着郝承天的命令。 “这些首饰是我给朋友带的,麻烦大哥明天一早把首饰送到城西尾街交给奉安斎私塾的金儿姑娘,告诉她这是她表妹晚上要用的东西便可了。我现在自己走路回去不会有问题的。”焦雨甄也是一个很倔强的人,所以权宜之下便如此决定,“请大哥给我一个灯笼便可了。” “姑娘,这些首饰一看就知道很值钱的,姑娘就这样留在这里让我明天转交,是否不妥呢?”叶归不是第一次和庆国人打交道,又或者说他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惯了交道,自然明白所有的人都是戒备心重的,这样的贵重物品是不可能假手于人的。 “大哥和你的主人不惜得罪权贵都救了我一命,而且虽然给我梳洗,但没有动我身上的衣服,显然你们都是正人君子,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大哥和你的主人都是值得我相信的人。你家主人为了我而受到了牢狱之灾,我自然要报恩的,所以今夜我一定要走,我会努力的想办法救出你家主人的。”焦雨甄说完,便朝叶归福了福身,转身就要出门。 “姑娘留步。”叶归叫住了焦雨甄,将角落处的一个灯笼点亮以后交给了焦雨甄,“我叫叶归,我家主人叫郝承天。” 焦雨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是却是一个情感和心思都很细腻的人,所以只要用以退为进,便可以达到目的,于是她笑着接过了叶归递过来的灯笼:“谢谢叶大哥,那么这些首饰就麻烦叶大哥帮忙送去都城城西尾街奉安斎私塾给金儿姑娘了。” “我一定会送去的,卿宝姑娘放心。”叶归抱拳说话,“大丈夫一言九鼎。” “有劳叶大哥了,我先告辞了。”焦雨甄笑着福身告别,然后提着灯笼离开了房间。 一路走出驿站的大门,焦雨甄便在心里有了计较,那个叫做郝承天的人不管是不是长得很像迪恩,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为了不欠人情,必定会救他出来的,而且……他说她中毒了! “被张知州的儿子抓走了的郝承天吗?”焦雨甄知道如果自己用太傅千金这个身份是完全不方便出面的,若是已经嫁进了景亲王府,景亲王妃这个身份似乎好一些,但是现在却用不上啊……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焦雨甄犹豫了一下,便往着都城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个时辰以后,她便出现在即墨子泽的泽亲王府外。 景亲王府焦雨甄没有去过,这泽亲王府也是第一次来,但是这高门大狗的泽亲王府正门的确是气派非凡,她的焦太傅府还是完全比不上的,那对石狮子足足比焦太傅府外的大上了一倍啊,而且那全身武装的四个守卫守住了大门,无比威风。 轻咳了一声稳住了心神,焦雨甄便上前去和站在最外面的守卫说话:“请你通传一声,说焦太傅府上三小姐求见泽亲王。” 那守卫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只是焦雨甄一靠近,他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道,于是便警惕的看着她:“这位姑娘你自称是焦太傅的三小姐,请问有什么证据吗?若是你身上有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我马上让你进去。” “证明身份……”焦雨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还是不得不用这一招,“我还以为我的脸是全城皆知的,你若是不认得,其他人也会认得的。” 另一个看上去八卦许多的守卫凑了过来,借着大门前灯笼的光看清楚焦雨甄的脸以后便如此说道:“的确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又黑又瘦却个子高,看上去就像是个火柴棍一样,而且听说又丑又笨……” !! 第五十三章 求救泽亲王 那个八卦守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其他几个守卫连忙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第一个守卫便连忙上前对着焦雨甄赔笑道:“焦三小姐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 “有劳。”焦雨甄很好脾气的点头,丝毫没有在意刚才那个守卫很白目的说了什么。 那个守卫去通报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便有一个莫月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随着他一起出来了,那个男人朝着焦雨甄作揖行了一礼。 “焦三小姐久等了,我家王爷有请。” “好的,有劳阁下带路了。”焦雨甄点了点头,跟在那男人身后进了泽亲王府。 泽亲王是皇派的,一直深受皇上的重用,而且生母也是先皇宠妃,所以受封亲王赐予府邸的时候自然是占尽了优势的,所以这泽亲王府亭台楼阁,无比精美,在这寒冬之中,庭院里却依旧一片绿绿葱葱,甚至长廊上都挂着一些挡风和蚊虫的纱帘。 夜风扬起了纱帘,白色的纱帘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道波浪的痕迹,如梦似幻,然而即墨子泽则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袍站在长廊的一角,邪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即墨子泽背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给了那个领路的男人一个眼色,男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即墨子泽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焦雨甄,和初见的时候她已经有很大的分别了,只是虽然没有蓬头垢面,但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焦三小姐……你是否要借本王的地方梳洗一下?” “王爷,雨甄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梳洗的。”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道有些刺鼻,但是什么臭气她都已经习惯了,焦雨甄便福了福身,直接表明了来意,“雨甄这次前来是请王爷帮一个忙,。帮忙救我一个朋友。” “哦?”即墨子泽扬了扬眉,站直了身子,“焦三小姐要求本王救你的朋友啊……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让焦三小姐如此重视?”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张知州之子的爱驹发疯冲撞,我险些丧身于马蹄之下,得一位公子出手相救,当场斩杀了疯马,而我身上的也是马血。可是张知州之子非常愤怒,抓走了那位公子,我想去救出救命恩人,可是我这身份……” 焦雨甄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即墨子泽也明白了过来,焦雨甄虽然是焦太傅府上三小姐,最近名声也有所好转,但是庶女就是庶女,不受宠就是不受宠,所以就算焦雨甄出生名门,但是却也不能出头相救,只是…… “焦三小姐你这忙要本王出面解决非常简单,但是本王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即墨子泽笑了,眉宇间多了几分邪魅。 焦雨甄沉吟了一下,便笑了起来:“王爷似乎很喜欢如之姐姐,但是如之姐姐心性高傲……可不是一般女子,王爷是否心有成竹?” 想到了焦如之,即墨子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想到两个人相聚了一天,却没有丝毫的进展,那焦如之总是若即若离,非常特别,不管他是如何想要接近,焦如之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无法触摸,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更是喜欢,因为过去不管是怎么样的女人,只要听到了他的名号就投怀送抱了,而且就算是莫玉云那样尊贵的千金小姐,还不是依旧如此,不过……焦如之却完全不同了…… “焦三小姐这个报酬本王很满意,本王可以帮你这个忙。”即墨子泽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来随意的推开了一旁厢房的门,“焦三小姐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会命人送来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既然一会要见救命恩人,满身污秽实在有些失礼吧。就算焦三小姐不介意,本王也觉得实在不妥,所以……” “王爷请放心,雨甄会好好梳洗打扮,不会为王爷添麻烦的。”焦雨甄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对了,我那位救命恩人叫做……” “无妨。”即墨子泽一扬手,打断了焦雨甄的话,“张知州不是都城的官员,但是却有一个当兵马都监,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却有些实权,那张知州之子抓到的人自然是送到了那兵马都监的府上去了。本王只要一开口,自然能把人提出来的。你放心便可。” ****** 焦雨甄在厢房里好好的沐浴换衣并且享用了晚饭加宵夜以后,即墨子泽就回来了,只是……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而且那脸色似乎也不大好看,焦雨甄一看就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却想不到是什么让他如此生气。 即墨子泽看了一眼焦雨甄以后,便大步走进了房间里,然后自顾自的在桌子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才脸色缓和了一些,直是抬眸看向了焦雨甄的时候,鹰眸里有着一种很不爽的神色:“焦三小姐,你那位朋友实在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啊,不仅可以直接从都监府里出来,而且还贿赂了那个没有脑子的张知州以及那个鲁都监。本王去到的时候他人已经离开了,那个张知州和鲁都监为了他留下来的东西而不断的争抢,那画面……简直就是胡闹至极!” 焦雨甄微微一愣,却掩唇笑了起来:“我在路上遇到的,大概是江湖中人吧,手起刀落斩杀疯马的时候非常厉害和果断……是我多虑了,他如此冷静的被捕,想必是有办法逃脱的,不过没有想到他用的是贿赂,而且他留下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吗?居然能让那些人相争,王爷看到那是什么吗?” 即墨子泽瞪了一眼焦雨甄,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放到了桌面上:“就是这匕首,虽然看上去很名贵,但是就不过是一件东西罢了,真不明白那些人是不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好东西!” “这有红宝石的匕首……莫不是那把……”焦雨甄顿时将面前的匕首和壕谷仑的匕首联系在一起了,然后便可以肯定这个郝承天和壕谷仑肯定是有关联了,说不定九十一郝承天偷了壕谷仑的匕首,自己被人抓到下狱的时候便用了匕首来疏通,然后就大摇大摆的从牢房里出来了。 那个男人和迪恩长得很像,难道职业也是一样吗? “算了,本王怎么说也为了你走了一趟了,你的报酬依旧要付给我,告诉我,如之喜欢什么,我要如何才可以得到她的欢心。”即墨子泽对桌面上的匕首没有兴趣,他将他匕首往焦雨甄的方向推了推,示意焦雨甄拿走。 焦雨甄拿过了匕首,杏眸轻转,才缓缓说道:“大姐是一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王爷若是想要讨得长姐欢心,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和她,她若也喜欢王爷,对王爷有意,必定会回应王爷的。他日花前月下,还望王爷莫要忘记雨甄才好。” 即墨子泽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就直接说吗?那么岂不是毫无情趣?” “情趣岂比得上有情人终成眷属?”焦雨甄掩唇轻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王爷今天答应帮我的,所以王爷放心,雨甄我是和王爷同一阵线的。” 即墨子泽收起了所有的情愫,看向了焦雨甄以后眸子流转着一种深沉的神色:“若我与如之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么你就是我的小妹了,而你还是将来的景亲王妃,景亲王与本王是堂兄弟,我们怎么都是亲戚了。只是……小妹,本王要直说了,将来你要站在本王这里,还是那位景亲王那边?” ——将来你要站在本王这里,还是那位景亲王那边? 其实这个问题焦雨甄从来没有思考过,她从没有想过要与任何的势力有所联系,因为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已经让她无法提起兴趣了,如果现在一定要她选,她自然要选对自己的利益有利的人啊,那个景亲王不惜派出杀手来杀她已达到不用成亲的目的,而这个泽亲王却喜欢上与她合作的焦如之,还愿意帮助她,她自然是用了眨眼的功夫就下了决定,做出了选择:“我自然是站在自家姐夫那边啊。毕竟我与那个什么景亲王也没有见过面,更何况那个景亲王穷困潦倒,而我又是庶出,将来若没有大姐和姐夫的帮衬,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到焦雨甄这么一句“姐夫”,即墨子泽便忍不住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小妹聪慧,那么本王也是放心了。将来小妹若是有什么苦难,大可来找本王,只要本王可以帮忙,本王定会出手。不过话说回来,若你还会见到那个救你的人,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比较好,听张知州说,那不是庆国人。你毕竟是未来的景亲王妃,与外族接触实在不妥。” “外族吗?”脑海里浮现出迪恩那张带有中东血统的混血面容,焦雨甄肯定如果那个郝承天长得和迪恩一样的话,那么必定不是庆国的人了,只可惜那个时候她没有真正的看清楚对方的脸,觉得对方像迪恩,可能只是因为是混血儿的关系罢了。 “嗯,外族……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族哪一个国家的人罢了。但是你毕竟是女眷,不方便与之接触。” “是,谢谢姐夫提醒。”焦雨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即墨子泽福身行礼,“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我夜不归宿,只怕又再一次落人话柄,父亲或许就不仅仅是寻常的禁足了。” “你莫要担心,本王已经派了人去太傅府上传话了,焦大人或许还是会生气,但至少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的。明晚是宫宴,你可准备好了……对了,那套宫装……” 发现了即墨子泽似乎突然良心发现了,想要收回那一套他动了手脚,要她出丑的宫装,不过那套宫装可是大有用途的,她绝对不会让即墨子泽拿回去的,而且如果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即墨子泽对她愧疚,说不定将来还有别的用处呢?所以焦雨甄淡然一笑,杏眸弯弯:“那宫装精致的很,小妹很喜欢,这要谢谢姐夫了。小妹明天晚上一定穿着宫装出席。如果姐夫没有其他吩咐,小妹累了,想要歇息了。” !! 第五十四章 处罚立威 既然焦雨甄都下了逐客令,即墨子泽本来想着既然和焦雨甄立下同盟,就想要把那件动了手脚的宫装拿回来的,可是焦雨甄明显不想交出来,然而他又不能强要,所以不得不就此罢休,若是明天宫宴上当真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想办法补救便是了,而且如果焦雨甄连那样的小意外都不能妥善处理的话,那么她也不值得他投入心血和时间了。 “那么小妹早些安寝吧。”即墨子泽也站了起来,很爽快的出了房间。 即墨子泽离开了房间以后,焦雨甄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今天晕倒过,现在依旧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而且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力气,可是她还是在醒过来以后硬撑着走路回来,然后找上了即墨子泽,虽然泡澡的时候稍微休息了一下,但是现在她却依旧觉得头昏目眩。 焦雨甄武者自己的头蹒跚的走到了内室床边坐了下来,随意的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躺到了床上,那个被她刚才随意塞入怀里的匕首便是“噌”的一声跌落在地板上,她伸出手来想要去捡,可是那头昏目眩的感觉却又再一次狠狠的袭来,使得她身子还歪在床上,维持着伸出手去的动作就晕倒了过去,。 一个玄墨色的身影从横梁之上轻巧的落地,那人正是郝承天,他连忙上前将焦雨甄扶到了床上躺好,伸出手给她把了把脉,却忍不住紧皱起眉头来:“这毒的确是我第一次遇见的,寻常人中此毒,必定早已经命丧黄泉,她为和到这个时间才毒发?这中毒的时间少说也有十几年了,难道这毒从出生的时候就被人下了?” 郝承天的视线从焦雨甄的面容上移到了地上,那一把他本想要嫁祸张知州的匕首正躺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捡起了匕首却放到了焦雨甄的枕头旁边,他刚才一直尾随即墨子泽回来,所以在屋顶上听得很清楚,这个姑娘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也是未来的景亲王妃,明天晚上还要参加庆国宫宴,如果她带着这把匕首参加宫宴,那个和伊西多国商人壕谷仑较好的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看到了以后肯定会认出来了,然后还会以此发难,这个小女子……明晚难逃厄运了。 低下了眼睫,郝承天掩去了眸底的一丝怜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乎这个小女子,毕竟他二十三年以来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一个女人,可是在街道上第一眼看见那个在阳光之下娇弱无比的她以后,他的心一瞬间就如同那被投入了石头的死水一般泛起了波澜,所以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他看见那匹马冲向她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提剑冲了出去救下了她,看着她倒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他的心痛如刀割。 伸手默默的捂住了胸口,郝承天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即使知道会害了面前这个让自己动心的女人,他依旧没有把那个匕首带走,毕竟都要挑起庆国和伊西多国的争执了,所以不管手执导火线的人是谁都一样。 郝承天俯下身来轻轻在焦雨甄的额前留下了一吻,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了焦雨甄的枕头边,就和那匕首放在一起:“这是小还丹,应该可以暂时压制你的毒性,若还有下一次见到你,我必定会为你好好医治,不过应该没有下一次了,这庆国的律法如此深严,而且女子……向来不过如物品一般的存在而已……” ****** 第二天一早焦雨甄被即墨子泽派人用轿子送回了焦太傅府,不过这次太傅府门口就没有什么“重兵”把守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才刚进了门,却看到柳絮跪在大门后的庭院地板上,双手高举,手上捧着的就是昨天从聚宝斎借过来的首饰盒子,想必那些首饰也在盒子里,虽然不过是一套,但是这一套行头下来也是沉甸甸的,看到柳絮的手也有些微颤,而且从背后看也能看到她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上都有汗珠了,在这大冬天里也出汗了,都不知道她举了多久。 “柳絮。”焦雨甄快步上前,伸手就将柳絮手里的盒子给拿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柳絮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明显昨夜没有睡觉,她看到了焦雨甄以后眸子一亮,便激动了起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昨天突然不见了,奴婢很担心啊!”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四周匆匆走过的下人,但是焦雨甄还是敏锐的看到了管家财叔和丫鬟水色的身影,焦老夫人潘氏不管家,自然不会处罚柳絮,王氏不在,焦如之又是她这边的人,会处罚柳絮的肯定是焦又涵,但是焦又涵聪明,她不会直接出手,只会煽动焦利和的! 这个女人……就让你笑到晚上! 一把将柳絮从地上拉了起来,焦雨甄将那些盒子夹到了腋下:“对不起,柳絮,昨天我晕倒了被人救了起来,后来还被送到了泽亲王府去,并不是想要丢下你的。我们回去休息,别在这里了。” “可是这是老爷……” “没事。我们走。” 焦雨甄扶着柳絮正要走,那在角落处的管家财叔和水色便走了过来。 “三小姐。”财叔向着焦雨甄微微俯身,才继续说话,“老爷吩咐了,要让柳絮在这里跪到天黑,现在不过是辰时三刻,还有好久呢。” 焦雨甄杏眸之中流转着精光,区区一个管家居然都敢来阻拦她了,看来她这几天没有好好立威,居然眨眼之间就又变成了那个不受宠的庶女了,但是那个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的庶女不是她,她向来都是那样的强势的! “财叔莫要忘记,今天入夜以后我要到皇宫参加宫宴,然而柳絮是我的贴身丫鬟,她是要侍候我的。你现在在这里阻拦,若是怠慢了我,让我没有体面的出席宫宴,失了的是焦家的面子,也失了邀请我的皇上的面子。财叔,这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焦雨甄的话让管家财叔愣在了当场,然后她满意的看向了一旁的水色,“对了,水色你怎么那么空闲的站在这里?难道你不用回去侍候你的主子吗?若是今晚你的主子在宫宴里出了什么岔子,只怕你也是要受牵连的。” “这不用三小姐担心!”水色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听到了焦雨甄的话,想到了过去自己也没有少为难这个三小姐,可是现在却被她踩在了脚下,怒从心起,便毫不客气的回嘴,“三小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免得还是那一身猪粪味……” “啪”的一声,焦雨甄便扬起手来给水色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力气可是完全没有丝毫保留的,她一个耳光下去,让水色被打的脸迅速肿了起来。 “你……你敢打我……”水色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焦雨甄。 焦雨甄勾着唇冷笑,重生那天她就敢对这焦如之动手了,现在打水色她怎么可能不敢?她的性子也是极为狠辣的,所以面对水色更是毫无惧色的:“你区区一个奴婢,我作为三小姐怎么不敢打你?而且我不仅敢打你,还敢让别人打你。财叔,你给我打她耳光。” 被点了名的管家财叔愣了一下,有着颤巍巍的看向了水色:“我……我打……” “你是管家,难道还不敢打一个丫鬟?”焦雨甄知道管家财叔是王氏的人,水色又是焦又涵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同一阵线的,但是她不会就此放过他们,“财叔你若是不打,那就是忤逆违上,我连你也一同治罪!” “老奴不敢。”财叔连忙低头,他也不年轻了,如果动了大刑,他是熬不住的,何必为了一个小丫鬟害了自己,所以他连忙抬手“啪啪”的打了水色两个耳光,那样的动作很顺畅,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之前水色也没有少给他脸色看,于是便抬脚就踢向了水色,将她踢翻在地。 水色哀嚎一声跌到了,然后卷缩起了身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膝盖:“我的脚……我的脚……” “小姐,她的脚似乎断了。”柳絮上前看了一下水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财叔似乎太用力了。” “老奴只是听从三小姐的吩咐。”管家财叔也是很聪明的,连忙往一旁退开了,“三小姐吩咐老奴打水色,并没有说不能用力打,老奴只是遵命而已。” “财叔,你让人把水色送回去二姐那里吧。”焦雨甄没有动容,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在地上哀号哭泣的水色,然后拉过了柳絮,“我们回去吧。我想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柳絮,我们回去好好准备晚上宫宴的事宜吧。” “是,小姐。”柳絮走回了焦雨甄的身边,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焦雨甄是她的主人,主人强势聪明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此冷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了。 “来人啊,把她送回二小姐的院子里去。”管家财叔连忙找来了几个家丁拿着担架将水色抬了起来,然后往焦又涵的院子里送去。 看着家丁们走远,管家财叔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王氏送回来的书信里也提起过她和焦又涵的一些消息,其中自然也有提起焦雨甄的性格变化问题,只是他们虽然都觉得焦雨甄性情大变,但是却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人不是焦雨甄,毕竟从农庄上回来一路上都是被人盯得紧紧的,除非是在农庄上被人掉包了,可是如果有人要冒名顶替,也不会去顶替这个不受宠,名声又坏的庶女吧。 柳絮虽然被罚跪了好久,而且出了一身汗,但是那也不过是一些劳累,并不会伤到她,焦雨甄其实心里也庆幸,如果王氏在的话,或许早已经大刑侍候。恨不得马上就了结她身边所有的人了。 !! 第五十五章 宫宴偶遇 “小姐,你昨天怎么晕倒了?要奴婢请一个大夫回来吗?”一回到房间里,柳絮就着急的问道,刚才在外面实在不好说这些,否则她怎么会忽略自家主子的健康? “现在没事了,就先别管那个了。今天晚上才是最重要的,我让你安排青梅和海棠做的衣服做好了吗?”将首饰一件件摆放在梳妆台上,轻声问身后的柳絮。 “做好了。”柳絮连忙从一旁的衣箱里拿了一套雪白轻纱衣裙过来,“小姐,这衣裙如此贴身,若是显露出来了,实在不妥啊……” “但是泽亲王送来的宫装是稍微一碰就会裂开的,如果不穿一件打底,肯定会被人看光光的。”摸着手里那布料柔滑的衣裙,焦雨甄突然觉得心情大好,记得前生她的身段那么玲珑有致,自己也幸福那种性感动人的衣裙,可是庆国这个地方却是思想保守的封建国家,如果她穿着前生的衣服肯定会被人浸猪笼的,所以才特别设计了这一件打底的衣裙,“时间尚早,你给我说说一般参加宫宴的有什么人,我好做准备。” ****** 看到水色被家丁抬进来的时候,焦又涵的脸色惨白如纸,向来并不是病弱的她都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在地,幸好有两个小丫鬟在一旁扶住了她。 “小姐、小姐……”水色泪眼婆娑,躺在担架上朝着焦又涵呼喊。 “这是怎么一回事?”焦又涵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了那抬着水色进来的家丁。 那个家丁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水色顶撞了三小姐,所以被管家财叔教训了一顿。” “那个人踢断了我的脚……”水色扯着哭的沙哑的嗓子大声喊着,无比凄凉。 “可恶……”焦又涵握住了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心神,“你们把水色抬回屋子里去,然后请大夫过来给水色医治。” “是、是……”那些家丁又把水色抬了起来,抬往了下人的房间。 房间里那两个扶住焦又涵的小丫鬟脸色同样苍白得很,她们都很清楚水色是焦又涵的心腹,在府里就是一等大丫鬟的身份,出入都很嚣张,只有被人巴结,从未有过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想到那个一直都很懦弱的三小姐会因为水色顶撞了她而处罚水色,而且那个管家财叔本来也是夫人王氏的心腹之一,怎么会对水色下如此重手,水色的脚断了,至少有好几个月不能侍候小姐了。 “你们去把财叔叫来,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焦又涵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了桌面上的一杯凉了的茶一口喝掉,可是却发现身后的小丫鬟还站在原地,便不由得再一次动怒,“你们这两个废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被焦又涵一吼,小丫鬟连忙应声出去,片刻以后便领着管家财叔走了进来。 “老奴给二小姐请安。” 面对财叔的行礼,焦又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的贴身丫鬟都被你一脚踢断了腿,你觉得我还会安好吗?” 焦又涵的发难财叔早已经心有准备,所以便毕恭毕敬的说道:“二小姐你有所不知,三小姐仗着是未来景王妃的身份,今晚还要进宫参加宫宴,所以态度非常嚣张,要老奴一定要打水色,老奴没有办法,只可以遵命照做,但是打了耳光以后三小姐并没有就此罢休,她要老奴打断水色的腿,否则连老奴都要受刑。老奴如果受刑也就罢了,只怕不能继续在府里为二小姐效命,所以老奴不得不牺牲水色。” 财叔的话说得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的破绽,焦又涵非常生气,但是却挑不出毛病来,虽然水色是她的心腹,但是却不能不说,财叔的作用在府里要比水色大多了,犹豫了一会,她也只好不再追究:“罢了,责怪你也没有什么用。没有想到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三妹居然如此脱胎换骨,盛气凌人了,实在让我寒心。今晚宫宴……就算冒险我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出来的。财叔,你吩咐下去,让她乘坐的马车在她进了宫门以后就离开,若她今晚还有本事从皇宫里出来,也绝对不会让她安然无恙的回到府里。你好好安排一下,让一个小混混集聚在从皇宫回府的路上,我要她不能回来!” 财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会意的冷笑:“二小姐说得对,三小姐实在不适宜再回来了。” ****** 皇宫的岁末宫宴对于都城的达官贵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虽然这一次的宫宴不带有什么政治色彩,但是却依旧是攀龙附凤的好机会,所以所有能够参加宫宴的人无不是认认真真的打扮一番。 焦雨甄和柳絮一起坐在一辆马车上,宫宴时候进入皇宫的马车是因为皇宫马车流量的限制,规定了寻常官员和贵族的马车不能在宫里停留,只可以在宫外守候的,所以焦雨甄和柳絮的马车进了内宫门以后就要离开,她们就不得不下来走路。 焦雨甄是一身白底蓝纹的宫装,性感的大敞领子设计非常大气,她昂首挺胸的走路,珠钗环佩叮当作响那宛如女王出巡的架势让很多人回眸看她。 “那是二小姐。”柳絮快步靠近了焦雨甄,“小姐,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淡粉色罗裳的焦又涵,焦雨甄便笑了,依旧挺胸往焦又涵走了过去,只是没有行礼:“二姐来得好晚啊,莫非是没有了水色的侍候,二姐居然比我来得还晚啊,再晚一点……不就要错过时间了吗?” 焦又涵一脸温婉较弱的神情,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娇滴滴的:“三妹来得也不是很早啊,你可是有柳絮侍候着的。莫非是柳絮侍候不好,怠慢了三妹?” 别了温渝郡主,焦雨甄往御花园深处走去,不过是简单的转了一圈,她就大概知道了路线,于是她便让柳絮到仙音阁门外候着,自己继续闲逛。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御花园的石头小路上只有宫灯昏黄的光影而已。 焦雨甄轻轻舒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她就看到了枕头边的这个小药瓶,她让即墨子泽问过了大夫,说着药是能解百毒的小还丹,算是上等的药品,昨晚她似乎看到了迪恩……不,应该是郝承天,那么这小药瓶是解她身上的毒的解药吧,所以她一早就吃了一颗,一天下来当真没有事了,至于那匕首……为什么郝承天没有拿回去?她怎么想都是觉得奇怪,所以没有把那匕首带来…… 突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焦雨甄一个踉跄,手里的小药瓶跌到了一旁,幸好御花园小碎石道两旁是用于栽种花草的沙土,所以那小药瓶完好无缺的被保留了下来,只是她却有些狼狈的跌倒了,地面上的碎石顿时就划破了她的衣摆,甚至磨伤了她的膝盖,那样的钝痛让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是谁?”一把悦耳的男声在前往响了起来,那样的声音落在焦雨甄的耳朵里却惹得她的心微微一颤,那声音很好听,可是却又有点点熟悉,只是声音里夹杂了几分病弱的气息。 焦雨甄连忙要从地上起来,却不料不小心踩到了外袍的衣摆,顿时那被即墨子泽动过手脚的外袍裂了线,顿时一阵裂线的声音在空气里变得无比清晰,然后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悬着沉重玉佩的腰带滑落了,然后外袍就如同那被花瓣绽放的时候撑开的花骨朵一样裂开,外袍底下她精心设计的衣裙顿时显露了出来,雪白的暗纹轻纱衣裙上是精致的暗纹,那些暗纹在宫灯之下流萤飞转,无比华丽,而且裙子是层层叠叠的裙摆顺着她的动作扬开,宛如那在蓝色花蕾之中绽开的雪白花蕊,将焦雨甄衬托得无比娇艳。 这个时候就像是在历史上重复排练了无数次一样,那个说话的男人便出现在这碎石小路的尽头,他一身银紫色的锦袍,墨发玉冠,眉目如画,俊美无双,只是那一双宛如莹星的眸子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然而焦雨甄那宛如谪仙的霎那,却没有让他看进去。 这个面目如画的男子没有看到焦雨甄如斯美丽,但是这一个绝美的画面却落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眼中,那个男人……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眉清目秀,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冷漠,但是再冰冷的心在看到了这个时候的焦雨甄的刹那,都已经彻底奔溃。 “是谁在哪里?”银紫色锦袍男子再一次开口,只是他站在原地的动作却没有往前。 “啊……我……”焦雨甄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她如此精心打扮本来想着绝对要在焦又涵对她发难的侍候才显露这一招的,肯定她今天如此精心化妆打扮的情况下必定是让万众瞩目的,可是现在却浪费在一个失明的美男子面前了! 焦雨甄真的哑口无言了,她居然在一个看不见自己精心打扮的男人面前把自己最美丽的底牌给亮了出来了,不过她杏眸一转,便想到对方其实是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应该也是难辨真假的,于是她连忙捏着嗓子说话:“奴婢是御花园的宫女,是来检查宫灯是否全部亮着的,刚才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惊扰了大人,请大人赎罪。” 银紫色锦袍的男子微微挑眉,明显听出了焦雨甄话里的破绽,不过他却没有点破:“原来如此,你退下吧,本王不喜欢有人打扰。”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面前银紫色锦袍的男子,他用了的自称是“本王”,然而现在的皇族亲王就只有泽亲王和景亲王,泽亲王即墨子泽她可是熟悉得很,然而面前的男子她没有见过,并且这个男子还双目失明,那么他便是她未来的夫君——景亲王即墨翰飞! !! 第五十六章 冷漠羞辱 不过这一切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这个景亲王即墨翰飞和那个新月阁的韩月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还不快快退下?”没有听到对方的声响,即墨翰飞便再次开口了。 焦雨甄欲言又止,很想开口说话,可是却不知道如何改变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与自己的未来夫君相认,于是只好作罢:“是,奴婢告退。” 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走远了,即墨翰飞才回过头去看身后的明黄色衣袍的男人:“皇上,现在没有人了,我们也可以开始说话了。。” 皇帝即墨和傲连忙回过了神,抿着唇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再一次看向即墨翰飞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寒霜了:“景亲王说得对,朕与你七年不见,今日难得一见,自然是要好好聊聊的。不如我们就先来聊一下……你那病弱的身子和失明的双目?” 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今天一直很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虽然肖毅他们都说他睁着眼睛的样子是看不出失明的,可是对他来说睁眼和闭眼没有丝毫的分别,因为他都是看不见的,不过此时此刻他闭上了眼睛,只是希望自己的眼睛不会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来,所以闭上眼睛以后,连说话的声音都带有几分弱势:“皇上不要取笑我了,我这身体因为重伤的关系再也没有好过了,眼睛看不见也就算了,这身体宛如风中残烛,缠绵于病榻之上的这些日子我也算是明白了……什么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我都看不见了,要不要也就罢了。只希望今天这一身打扮没有让皇上觉得不妥。” 即墨翰飞这谦卑的态度让即墨和傲非常满意,他当了皇帝七年,似乎就是为了即墨翰飞这么低声下气的态度罢了,他觉得自己终于踩在了即墨翰飞的头上了,于是说话的语气都有那么一丝温度了:“景亲王和当年一样风采依旧,所以想必将来的景亲王妃见到你是非常爱慕的。今天朕特别让未来的景亲王妃也参加了。她虽然只是焦太傅的庶女,可是曾赢得了温渝郡主诗宴的魁首,也算是一代才女,能配得上你的。” 听到了即墨和傲提起了焦雨甄,即墨翰飞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其实这七年来即墨和傲为了羞辱他,并没有少在婚事上找他的麻烦,什么人尽可夫的女子或者丑陋不堪的娇蛮千金都往他这边送,但是这一次的焦雨甄确实很特别,因为不管他去到哪里似乎都会有焦雨甄的影子,而且焦雨甄有些寻常女子完全不同的胆色和思维,不仅让他丢了奉安斎,还与做为“韩月公子”的他见过面了,幸好他一直戴着面具,应该不会人认得,但是……焦雨甄实在奇怪,而且就连舒晴都因她而死了! 压下了心头思绪,即墨翰飞依旧维持着那病弱的形象,说话的语气里带有几分无奈:“谢皇上隆恩,只是握着残躯病体,只怕是耽误了焦家三小姐。而且我向来有着克妻的传闻,之前嫁给我的女子或者与我定亲的女子都是死于非命的,不知道这位三小姐……” “死了也没有关系。”即墨和傲轻笑着说话,“反正庆国适婚年龄的女子那么多,我想景亲王你是克不死所有的女子的。” 焦雨甄特别,或许是即墨和傲派来监视他的眼线,只是即墨翰飞很清楚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赐婚了,所以他只可以杀死焦雨甄,又或者……将那个充满谜团的女子留下来,变成他的棋子…… 想到了利用和反利用的各种计谋,于是即墨翰飞勾唇一笑:“皇上天威庇佑子民,肯定是能让我这次的婚姻和睦的。皇上既然都已经注意拿定,我就等着大婚的日子便可了。如果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我就命人来接我了。皇上你也知道……我目不能视,即使想要到仙音阁去,也只无能为力的。” 即墨和傲觉得自己的心情大好,因为七年不见,七年前总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即墨翰飞已经看不见了,他再也无法轻蔑的看自己了,甚至连他要不要走回去都得自己同意了,但是即墨和傲并没有想过要这样轻易的放过即墨翰飞,虽然焦雨甄曾经得到温渝郡主的诗宴魁首,可是必定是其中有猫腻的,那个丑女人的名声和之前赐婚给景亲王的那些荡妇的名声同样恶劣,所以如果要羞辱即墨翰飞,在大庭广众之下更好,七年了……即墨翰飞躲了他七年,这一次他绝对不让即墨翰飞再躲了!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即墨和傲笑了起来,还很随意的上前了一步,凑到了即墨翰飞的耳边,“你身边的侍从其实刚才酒杯朕遣走,而御花园这边朕也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了。出来刚才那冒失的宫女,绝对不会再有人靠近了。十岁就能督军,十一岁就可以冲锋陷阵的少年英雄景亲王即墨翰飞啊,你不妨试一下在这里摸着地上的碎石一路回去吧。三刻钟以后,宫宴开始,若你没有按时出现,朕就治你不敬之罪,你觉得当着所有宾客和百官的面脱下你的亲王锦袍杖责如何?只是朕不知道你这破残的身躯是否熬得过了。” 即墨翰飞脸上的神色未变,他今天进宫参加宫宴,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即墨和傲会为难于他?不过他已经让即墨子泽一会过来找他了,那个即墨子泽……从小时候开始就更爱粘着他,这七年以来也只有即墨子泽会与他光明正大的来往,就连温渝郡主都不会光明正大的与他见面,所以他才会安排了唯一一个能够自由出入御花园人来接应他,至于侍从……他当然知道肖毅肯定是敌不过即墨和傲的圣旨的,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心腹去违抗圣命。 即墨翰飞谦逊的低下了头,脸上似乎有些苍白,连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微臣……遵命……” 即墨和傲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大步的沿着碎石小路走了。 即墨翰飞挺直了身子,他听着即墨和傲走远的脚步声,回忆起刚才一路过来,从仙音阁附近过来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所以只要即墨子泽看到即墨和傲回去了必定回来找他,甚至连肖毅也必定第一时间通知即墨子泽的,所以……他暂时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不过……那个惩罚…… 想到了即墨和傲刚才的话,即墨翰飞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但是发现脚下的碎石小路上似乎比刚才过来的时候要滑了很多,或许刚才即墨和傲还在路上动了手脚…… ——你就笑吧,即墨和傲……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 刚才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即墨翰飞的焦雨甄匆匆忙忙的回到了仙音阁附近,然而因为晚宴即将开始的关系,本来游荡在御花园之中的来宾都已经全部进入了仙音阁,然而柳絮在仙音阁外焦急的等待着,一看到焦雨甄过来,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小姐,你急死奴婢了,你去了哪里啊?宫宴要开始了,大家都进去了,还有……你这衣服……” “刚才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要进去了吗?”焦雨甄其实并不像就这样进去,因为她的宫装已经彻底报废了,刚才她还把衣服随意给了一个宫女说让她送去焦太傅府了,而她现在身上就是一件雪白的纱裙而已,本来在宴会上变装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穿着这样的衣服进去或许有些失了礼数。 “皇上才刚刚到了,不过景亲王和泽亲王都没有来,温渝郡主还差人去找了。”柳絮很简洁的说道,“小姐,要不现在到一边的厢房去,奴婢去找过去相熟的人给小姐弄一件外袍过来?” “嗯,好。”加上一件外袍,她有可以变回去那个端庄高贵的未来景亲王妃了,但是柳絮才刚转身走开,她就看到了肖毅匆匆忙忙过来的身影,吓得她急急忙忙的在门口侍卫奇怪的目光之中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肖毅似乎正在寻找即墨翰飞,他在大门旁往里面探了探头,确定即墨子泽和即墨翰飞都不在以后便连忙离开了。 焦雨甄想到了那个看上去病弱的景亲王即墨翰飞,他虽然还有一个韩月公子的身份,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看不见东西的,这么大的御花园,如果他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回来? 焦雨甄觉得即墨翰飞怎么说都是残疾人,她做为二十一世纪受过良好教育的成年人,是绝对不能见死不救的,所以发现肖毅没有找到他,甚至那个即墨子泽明显和景亲王不对付的人也不在了,她开始担心即墨子泽是不是要去对付即墨翰飞了,她虽然表明过立场绝对不搀和即墨子泽与即墨翰飞的斗争,并且还会尽力站在即墨子泽那边,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她看不到和不知道的份上,要当着她的面欺负弱者就算了,那毕竟是她未来的夫君,如果今晚景亲王发生了意外,她这个未来的景亲王妃便是众矢之的了,为了自己和自己的良心,所以她不得不掺合一脚了。 想到了这里,焦雨甄便从花丛后面悄悄的离开,然后一路小跑往这刚才过来的碎石小路跑了过去,然后如她所料的那般,那个穿着银紫色锦袍的男子就这样站在飘着小雪的夜幕之下,身影高挑挺拔,可是却隐隐有几分落寞。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焦雨甄的脑海里便冒出了这诗句来。 “是谁?”依旧是那悦耳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即墨翰飞转过身来,他的眸子依旧清亮,依旧没有交点。 !! 第五十七章 主角晚登场 焦雨甄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去,朝着即墨翰飞走了过去,福身行了一礼:“焦雨甄参见王爷,敬叩金安。” “焦雨甄……”即墨翰飞愣了一下,顿时将这把声音和记忆之中的声音吻合了起来,的确是焦雨甄,也就是那天夜里在城西为他去抓小偷的那个卿宝姑娘,那个化名小宝与他在拍卖会上见面的少年侍卫,这个焦雨甄花样百出,姿容百变,这或许是第一次用本尊和他见面吧,不过可惜……他看不到她,看不到这个让他觉得无比特别的女子。 “王爷,我也是你未来的景亲王妃。”焦雨甄微笑着说话,此时此刻用景亲王的身份出现的男子比起那天的韩月公子有一点分别,他是景亲王的时候似乎是一个病弱男子,然而是韩月公子的侍候则是清冷的江湖俊侠,比起自己的百变,面前的男人似乎丝毫不逊色,对了……这个靠近的侍候所有的感觉让焦雨甄在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影来那个名为墨翰的中年男人! 原来……在她重生的那一夜,她就已经与他相遇了,这或许是缘分,因为她看着面前目不能视的男子,竟有几分心动,因为近距离看他……当真是俊美无双啊! 焦玉珍忍不住露出了一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女子的笑容,那是毫无矜持的笑容,正所谓“妈儿爱钞,姐儿爱俏”,她喜欢欣赏各种俊男,可是这个时代充斥着封建礼教,女子们连抬头多看一眼男子都是失礼的举动,不过她才不会在意这些封建礼教,因为她这个躯体里有着的是二十一世纪珠宝王后的灵魂啊,更何况……即墨翰飞不是看不到东西吗?所以她如何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的脸看了! 即墨翰飞脸上的神色未变,他今天进宫参加宫宴,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即墨和傲会为难于他?不过他已经让即墨子泽一会过来找他了,那个即墨子泽……从小时候开始就更爱粘着他,这七年以来也只有即墨子泽会与他光明正大的来往,就连温渝郡主都不会光明正大的与他见面,所以他才会安排了唯一一个能够自由出入御花园人来接应他,至于侍从……他当然知道肖毅肯定是敌不过即墨和傲的圣旨的,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心腹去违抗圣命。 即墨翰飞谦逊的低下了头,脸上似乎有些苍白,连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微臣……遵命……” 即墨和傲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大步的沿着碎石小路走了。 即墨翰飞挺直了身子,他听着即墨和傲走远的脚步声,回忆起刚才一路过来,从仙音阁附近过来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所以只要即墨子泽看到即墨和傲回去了必定回来找他,甚至连肖毅也必定第一时间通知即墨子泽的,所以……他暂时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不过……那个惩罚…… 想到了即墨和傲刚才的话,即墨翰飞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但是发现脚下的碎石小路上似乎比刚才过来的时候要滑了很多,或许刚才即墨和傲还在路上动了手脚…… ——你就笑吧,即墨和傲……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 刚才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即墨翰飞的焦雨甄匆匆忙忙的回到了仙音阁附近,然而因为晚宴即将开始的关系,本来游荡在御花园之中的来宾都已经全部进入了仙音阁,然而柳絮在仙音阁外焦急的等待着,一看到焦雨甄过来,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小姐,你急死奴婢了,你去了哪里啊?宫宴要开始了,大家都进去了,还有……你这衣服……” “刚才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要进去了吗?”焦雨甄其实并不像就这样进去,因为她的宫装已经彻底报废了,刚才她还把衣服随意给了一个宫女说让她送去焦太傅府了,而她现在身上就是一件雪白的纱裙而已,本来在宴会上变装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穿着这样的衣服进去或许有些失了礼数。 “皇上才刚刚到了,不过景亲王和泽亲王都没有来,温渝郡主还差人去找了。”柳絮很简洁的说道,“小姐,要不现在到一边的厢房去,奴婢去找过去相熟的人给小姐弄一件外袍过来?” “嗯,好。”加上一件外袍,她有可以变回去那个端庄高贵的未来景亲王妃了,但是柳絮才刚转身走开,她就看到了肖毅匆匆忙忙过来的身影,吓得她急急忙忙的在门口侍卫奇怪的目光之中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肖毅似乎正在寻找即墨翰飞,他在大门旁往里面探了探头,确定即墨子泽和即墨翰飞都不在以后便连忙离开了。 焦雨甄想到了那个看上去病弱的景亲王即墨翰飞,他虽然还有一个韩月公子的身份,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看不见东西的,这么大的御花园,如果他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回来? “景亲王到。焦家三小姐到。”门外传令的太监扯着嗓子喊着。 焦雨甄扶着即墨翰飞跨进了仙音阁,直接走到了殿下朝着皇帝即墨和傲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民女焦氏雨甄,参见皇上。” 即墨和傲不是瞎子,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撑扶着即墨翰飞的女子正是刚才冒认是宫女的美丽女子,其实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皇帝不认识的女子应该都是今天才第一次进宫的贵族千金,所以来到了仙音阁以后便开始在偌大的宫室之内开始寻找伊人踪迹,却遍寻无获,没有想到这个让他心动的女子竟然是即墨子泽口中的痴傻丑女,温渝郡主口中的惊艳才女,被他亲自赐婚给了即墨翰飞的焦太傅府上三小姐焦雨甄! 枕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无声无息的握紧了,可是片刻之后即墨和傲便松开了手:“景亲王和焦三小姐才刚订婚却如此恩爱了,当真羡煞旁人……不过景亲王不是一早就入了宫了吗?为何那么晚才过来啊?还是说景亲王和当年一样,没有把宫宴什么的放在心里?” “回皇上的话,王爷迟来了都是雨甄不好。”焦雨甄声音轻柔如丝,听之如同情人的素手拂过听着心头,“雨甄第一次进宫,心里忐忑,竟又与家姐走失了,在御花园里迷了路,幸好遇上了冒雪前来寻我的王爷。夜雪路滑,王爷行动不便,雨甄又是懵懂不知,幸得王爷体贴没有怪罪,一路指引雨甄回来仙音阁,所以才会迟到。皇上若要怪罪,就怪罪雨甄好了。” 焦雨甄娇弱可人,那声音那姿态更是让人心神一颤,即墨和傲本来有很多说辞要对即墨翰飞发难,可是听了焦雨甄这么一番说词,如果他要出发即墨翰飞,那必定也会牵连如此美丽动人的人儿,他脑海里的还对衣摆绽放,宛如谪仙降临般出现在眼前的焦雨甄念念不忘,他怎么可能责罚焦雨甄呢? “焦三小姐初入皇宫,人生路不熟很正常,朕不会怪罪的。”即墨和傲摆了摆手,“一路过来必定是劳累了,你们入座吧。” “谢皇上。”虽然和焦雨甄异口同声致谢,但是即墨翰飞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即墨和傲对待焦雨甄的态度,那么特别的偏袒,太可疑了,如果说焦雨甄不是即墨和傲的人,他是不会相信的。 在长桌后落座,即墨翰飞反而没有了一开始的尴尬,他很自然的享受着焦雨甄的侍候,似乎他们早已经成婚。 焦雨甄为即墨翰飞倒了一杯茶,侧过眼去的时候发现了焦又涵正在看她,然而焦又涵依旧还是那温婉动人的模样,将白莲花的真谛演绎得淋漓尽致。 焦雨甄冷笑,回给了焦又涵一个眼色,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微臣来迟,皇上恕罪。”即墨子泽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进来了,不容太监同传,对着殿上的即墨和傲行了一礼。 “外面下雪了,泽亲王来晚了也无妨,入座吧。”即墨和傲没有为难即墨子泽,让即墨子泽坐下来。 “谢皇上。” 即墨子泽谢了恩便入座了,他的座位正是景亲王的对面,他和即墨翰飞同为皇族亲王,宫宴的时候,正好与即墨翰飞一人一边,分别坐在殿下左右两边最上的位置,只是即墨翰飞坐在尊贵的右边,即墨子泽坐在左边。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岁末宫宴,今夜各位无需拘礼,请尽情享用美味佳肴,欣赏歌舞笙乐吧。”在即墨和傲的一声令下,宫宴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宫中的舞娘和乐师便率先开始表演,焦雨甄并没有把心思放在那些宫廷舞蹈上,而是兴致勃勃的品尝各种美食,还不忘给身旁的即墨翰飞夹菜,但是即墨翰飞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吃了那么一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不再吃东西了,看得她开始怀疑这个男子是不是患上了厌食症。 “皇上。”在一曲歌舞结束,新的舞娘还没有来得及上来的侍候,突然一个异族使者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殿上的即墨和傲说话,“小臣远道而来,一直听闻贵国女子不仅能歌善舞,而且诗词歌赋同样出色。今夜贵国有不少贵族女眷,必定有能人才女在此,不知道小臣是否有机会一睹才女的风采。”说着,他看向了焦又涵,“向闻庆国都城第一才女焦太傅府上二小姐诗才双绝,不知道小陈有没有机会一睹焦二小姐的风采?” 听到了那个异族使者的话,焦又涵没有吃惊,反而是微笑着站了起来,她先朝着即墨和傲盈盈一拜,抬起头来的侍候更是温柔的一笑,然后她再看向了那位异族使者,用着一种略微缓慢的语速说话:“小女子正是焦氏又涵,‘才女’二字又涵不敢当。不过既然这位使者大人想要听又涵作诗,不如就请皇上出一个对子或者诗题,让又涵作诗。” !! 第五十八章 宫宴风云 即墨和傲看向了那个东边小国的使者一眼,再看向了焦又涵,虽然焦又涵是焦雨甄的姐姐,可是那气质与容貌却相差巨大,焦又涵皮肤白皙细嫩,看上去就是寻常的贵族千金,然而焦雨甄却多了几分强势的优雅,那种感觉会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早已经去世的先皇原配皇后,那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他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和生母一般皇后的,可惜他身边的女子都如同眼前的焦又涵,毫无特色,再美的容颜,再出众的诗才又如何?她们毫无特色! 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即墨和傲没有忘记自己皇帝的身份,于是便带着惯性的淡淡笑容:“好,那么请焦二小姐听好了,朕出的诗题是——金戈铁马。” 即墨和傲的声音一处,顿时让仙音阁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个小国的使者更是脸色无比苍白,这个“金戈铁马”四个字从即墨和傲的嘴里说出来和一般的诗题完全不同意义了,他在下马威,下了一个大大的马威给仙音阁里所有的异国异族使者,可是他却也没有在意焦又涵和那异国使者对视一眼以后,无比苍白的脸色。 焦雨甄一看就明白了过来,焦又涵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原来她买通了那个小国的使者,毕竟也只有异国使者才可以在宴会上直接开口和皇帝说话,她让那个异国使者在宴会里提出要听诗词,于是她就有了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了,按照一般来说……焦又涵这点子其实很高明的,毕竟在场的贵族千金们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仅仅依靠外貌就能吸引皇帝的几率很低,可是如此一闹,皇帝必定是注意到她了。可是不仅焦又涵和那个异国使者没有想到,纵然是焦雨甄也没有想到这个皇帝即墨和傲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么一个让异国使者们无法下台的诗题,“金戈铁马”……这诗题非常难,而且如果说得不好就会得失了那些异国使者。如此看来即墨和傲也是厉害的,一个诗题就教训了买通了异国使者的焦又涵。 焦雨甄冷笑,一边品尝着鱼翅羹,一边欣赏着焦又涵那站在原地,万众瞩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思考着诗句的模样,然而一刻钟转眼就过去了,仙音阁内早已经是议论纷纷,有些人也似乎很忍着笑意在看好戏,也有一些人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诗题,气氛一时就僵硬了。 “怎么?焦二小姐做不出这诗题吗?”即墨和傲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站在原地的焦又涵,“焦二小姐不是自称都城第一才女吗?连异国使者都听闻了你的大名啊,怎么现在连如此简单的诗题都做不出来啊?” “又涵……” 焦又涵正想要多说一句,却又被即墨和傲打断了。 “才疏学浅,如何能担当庆国都城第一才女之名?”即墨和傲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锐利的盯着焦又涵,“坐下来吧,不要丢人现眼了。” 即墨和傲的话说得毫不客气,焦又涵的脸皮薄,顿时红了眼睛,轻声低泣着坐了下来,然而那个和她本是坐在一起的千金小姐顿时倒戈,毫不犹豫的挤到了一旁的桌子去了,留下了焦又涵一个人一个位置了。 焦又涵似乎察觉到了焦雨甄的视线,愤恨的瞪了过去,犹豫了一下却又猛地站了起来:“皇上,又涵学艺未精,不能做出皇上的诗题,但是我国才子才女云云,又涵的妹妹焦氏雨甄自幼聪慧,更是得过温渝郡主诗宴上的魁首,若论诗才,实在又涵之上,请皇上让妹妹雨甄代又涵作诗,以扬国威。” 本来小小的作诗助庆顿时变成了与国家名声息息相关的程度了,即墨和傲不留痕迹的挑了挑眉,心里并不满意焦又涵针对焦雨甄,可是却又很像听焦雨甄作诗,因为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不知道如何才能好好的听焦雨甄说话了,于是思量再三,看向了焦雨甄:“焦三小姐意下如何?” 虽然那天温渝郡主的诗宴上听说了焦雨甄得了魁首,可是温渝郡主很可能只是希望让他能够接受这次的赐婚,所以即墨翰飞并不在意焦雨甄的才学,但是现在他们坐在一起,也已经落实了成婚的事情,如果让焦雨甄在这里丢脸,即墨翰飞也不想,于是他站了起来,对即墨和傲说道:“皇上,既然是皇上出的诗题,不如大家都来做吧。微臣先作诗一首可好?” 即墨翰飞那么袒护焦雨甄,在即墨和傲看来实在很刺目,不过他也不知道焦雨甄的才学如何,现在即墨翰飞出了头,这顺水人情他也便做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所出的诗题是那么的敏感:“好,景亲王与未来的景亲王妃鹣鲽情深,就让景亲王先作诗一首吧。” 即墨翰飞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就开口吟道:“骏马渡江水,水寒风似刀。刀上日未没,没西入东烟。烟硝映楼碉,碉堡聚千将。将出尘非古,古曾占今宵?” 即墨翰飞这首诗非常有特色,全是首尾相接的,而且那尺度把握得很好,有表现出将士保家卫国的气势,也毫不保留的描写了安置了庆国边疆各处常年严阵以待的箭楼碉堡,并且最后还描写了庆国有无数能将,而且纵然过去也有败绩,但绝对不会影响今天的战绩。 焦雨甄在一旁听着,顿时联想到了即墨翰飞的遭遇,天才少年在那样的年纪里遭逢巨变,而且还被皇上排挤打压,即墨翰飞今天这一首诗词里却包含了不屈的精神,实在是可敬的。 即墨和傲的脸色微微一沉,在他耳朵里听到这首诗词却完全不是和焦雨甄想象的那么一回事了,他听到的是即墨翰飞那是诗词中包含着的野心和狂妄,想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经与即墨翰飞和即墨子泽一起上课,即墨子泽玩心重,从来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也因为他不是太子,太傅和其他的先生都不在乎即墨子泽的顽劣,然而即墨翰飞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天才,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军事谋略,即墨翰飞都是先生眼中的天才,甚至父皇也只会称赞他,只要有即墨翰飞在的地方,即墨和傲就觉得自己这个太子是多余的,因为他的父皇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反而对着即墨翰飞不管感叹,说即墨翰飞比他的父亲更聪明出色,感叹自己为何没有这么出色的儿子。 紧紧的握着了拳头,即墨和傲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挤出了一抹笑容来:“景亲王做得很好。那么现在就轮到焦三小姐了吧?” 焦雨甄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她站了起来朝着即墨和傲福了福身:“那么雨甄献丑了。” “焦三小姐诗词可是一绝,本郡主也很期待。”一旁的温渝郡主友好的看了一眼焦雨甄,还投给了她一个“加油”的眼色。 “是。”焦雨甄自信的笑了,便顿了顿,看着殿上的即墨和傲,一字一句的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焦雨甄很自信的吟出了**的《沁园春雪》,着首诗词或许没有直接的金戈铁马,可是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却已经蕴含在里面,其中的金戈铁马,其实寻常诗词可以相比的? 焦雨甄的话音落了,可是久久没有人发出一点点声响,甚至连即墨和傲也沉醉在焦雨甄这首诗词带来气氛之中,好一会过去依旧意犹未尽。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即墨和傲似乎是在感叹,不过他再看向焦雨甄的侍候,确实忍不住感叹,“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朕向来不相信的,但是今日得见焦三小姐的风采,朕是信了。不知道交三小姐觉得天下间最好的事情是什么呢?作为焦三小姐做出如此佳作的奖赏,你说出来,而朕也能做到的话,便允你了。” 满堂哇然,焦又涵愤恨的看着焦雨甄,即墨和傲的话是多么的让人遐想,如果焦雨甄说出她要成为皇后,说不定即墨和傲看在那么多异国使者和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面子上必定不会反口的,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如果是她……她必定要提出侍奉在皇上身旁的报酬的! 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当初会将她赐婚给即墨翰飞这个穷酸失势的景亲王肯定是因为不在乎她,不喜欢焦家,不喜欢即墨翰飞的,才让他们成婚,但是现在即墨和傲说出了这样的话,无疑就是表现出无比看重她的意思了,刚才即墨翰飞写得那么好,就是一句话给打发了,而她……竟然可以拥有作为皇帝的即墨和傲如此赏赐? 如果她只是焦太傅府上的庶女焦雨甄,她肯定想要博得皇上欢心,为自己的家族争得皇上的重用,如果她只是卿宝娘子,那么她必定会要求皇上赏赐奇珍异宝,让她满足自己爱宝的心,但是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不受皇上重用,穷酸没落的景亲王的未来王妃,所以为了将来日子不太难过,还是先护住自己的王妃地位吧,她帮了他,他总不至于再派杀手对付她吧? 想到了这里,焦雨甄拿定了主意,她朝殿上的即墨和傲再俯身一拜:“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雨甄觉得天下间最好的事情自然是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昔日雨甄养在深闺人未识,不知将来伴何郎。皇上圣明将雨甄赐婚给王爷,王爷温柔体贴,乃是良人之选,雨甄感激不尽。这已经是皇上赐给雨甄最好的赏赐了,雨甄不求其他赏赐。” !! 第五十九章 贼婆之名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即墨翰飞微微睁开了眼睛,心里也有一些动容,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也是一位巾帼英雄,伴在父亲的身边出生入死,生死相随,然而母亲病死后不久,父亲也抑郁而终,这也算是真正的“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了,没有想到这个焦雨甄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样的话……连他也心软了。 不,不对!他何来心软?他,即墨翰飞……早就没有心了。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真是好句。”即墨和傲也不由得感叹万千,在这深宫之中,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爱情,最得不到的也是爱情,他实在从未想过自己为了羞辱即墨翰飞而赐婚,却将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儿赐给了那个瞎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 一道灵光顿时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即墨和傲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来,他现在虽然没有办法收回成命取笑即墨翰飞和焦雨甄的婚事,但是他还是有办法得到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的,只要焦雨甄在成婚以前意外“死亡”了,他就可以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入宫,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得到她了,而且没有了原来焦家三小姐的身份,她没有可回去的地方,便只可以依靠他了,一个女人最动人的地方就是完全的依赖,她没有了背景,他宠爱她也不需要有所忌讳,那实在是太好了! “好。”即墨和傲一拍龙椅扶手,朗声说道,“焦三小姐实在是一个妙人,朕甚是欣赏,既然如此。朕就赏你一对同心紫罗兰翡翠如意,就让你和景亲王一人一个,一双一对吧。” 听到是珍宝,焦雨甄心情大好,朝着即墨和傲俯身一拜:“谢皇上。” 即墨和傲很满意的点头,然后看向了那个异国使者:“如何,庆国的第一才女你可满意。” 那个异国使者显然也被焦雨甄的诗词给折服了,他神色恭敬的朝着即墨和傲行礼:“庆国人才济济,小臣非常佩服。今夜能够得见贵国的第一才女焦雨甄小姐,小臣真的无上荣幸!” “那么还有哪位使者想要看看我们庆国的人才吗?”即墨和傲的身子往后靠到了龙椅的靠背上,用着轻蔑的眼神扫过了殿下诸多的异国使者。 突然一个留着卷胡子的男人站了起来,置手与胸前朝着即墨和傲鞠了一躬:“小臣是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有一件事情很想询问皇上的。” 即墨和傲挑了挑眉,开口说话:“使者请说。” “敝国的商人在贵国购买商品,竟遭贼人,商品不翼而飞,至今下落不明。商人曾经报官求助,可是却没有得到贵国官府的帮助,还反被诬蔑诈骗,小臣与之深交多年,了解其为人,知道他绝对不会欺骗别人,而让自己多年的声誉被毁,但是却苦无证据。今日却有了新的消息。”说到了这里,达奚泰海看向了那刚从宫人手里笑嘻嘻的接过了装着一对同心紫罗兰翡翠如意的焦雨甄,“皇上,此时此刻盗取敝国商人财物的贼人正在此仙音阁内。刚才小臣顾及贵国颜面,所以隐忍不发,打算明日在上奏皇上,但小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耻贼人怎能得到封赏?” 即墨和傲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个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焦雨甄的,于是他收起了笑容,沉着脸说话:“达奚泰海,你口口声声所说的无耻贼人到底是何人?” 达奚泰海朝即墨和傲再行一礼,然后用手指向了焦雨甄:“盗取敝国商人财物之人正是贵国这位所谓的第一才女焦雨甄!” 焦雨甄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达奚泰海在长篇大论了一番是要指证她偷东西的,但是她哪里偷过什么东西啊,不过说到了伊西多国,她倒是认识伊西多国商人壕谷仑,不过她不仅没有盗取对方的财物,她还将辛鹏怡送给她的匕首转赠给了壕谷仑,她现在都不知道等到辛鹏怡回来的时候要如何解释呢,说不定辛鹏怡要她赔呢! “达奚泰海,你指控焦三小姐可有证据,若你是污蔑焦三小姐的话,朕……可是顾不上玉伊西多国的兄弟之谊了!”即墨和傲眉宇之间已经隐隐显出了怒气,甚至不顾文武百官诧异的神色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毕竟他对焦雨甄的喜爱正在眼前,这个可恶的异国使者竟然冒了出来对他喜欢的女人指指点点的,要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达奚泰海似乎早就预料了即墨和傲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冷笑了起来:“小臣若没有真拼实据,又怎么会出面指控呢?皇上,贵国有这么一句俗话,叫做‘抓贼要拿赃’,若是小臣找到赃物,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贼人呢?” “那么若是你没有证物,你觉得要朕如何处罚你呢?”即墨和傲才不去管现在这好好的宫宴气氛到底有多僵硬,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达奚泰海拖出去五马分尸,只可惜现在在场的人除了自己朝中的文武百官,还有那么多异国使者,否则……否则他一定…… “皇上,根据小臣的线报,赃物还在贼人房中,如果皇上不信,可以现在派人去搜,若是搜到了,还请皇上依照贵国法律将贼人治罪,若是搜不到,小臣愿意人头落地!” 达奚泰海的声音简直就是掷地有声,顿时让在场的人看向焦雨甄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复杂和奇怪了。 焦雨甄抿着唇没有反驳,她看向了焦又涵,发现焦又涵也有吃惊的神色,但是那应该是惊喜,不过不管如何,既然有了“惊”,那么这件事应该和焦又涵是没有关系的,那么是谁嫁祸给她呢? 侧过脸去看身旁的即墨翰飞,只见即墨翰飞虽然闭着双眼,可是脸上依旧有着淡淡的惊讶神色,焦雨甄仔细想想,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让异国使者指认她是贼人,的确可以让她无法顺利的成为他的景亲王妃,但是这样也将他的脸给丢尽了……如果他还在乎自己的脸面的话…… 壕谷仑从聚宝斎买来的红宝石匕首的确是被盗了,然后她在聚宝斎前遇到了壕谷仑,并且将辛鹏怡送给她的匕首赠给了壕谷仑,壕谷仑没有说谎,他的确遭到了贼人盗窃,然而被盗的匕首在郝承天的手里,郝承天因为她被捕,却将那个匕首当作了贿赂给了张知州,即墨子泽上门救郝承天的时候郝承天走了,只是留下了匕首,于是即墨子泽将匕首带了回来交给了她…… 这个达奚泰海没有说错,现在壕谷仑的匕首的确在她的手里,焦雨甄不知道达奚泰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她不得不庆幸自己没有把那个匕首带来,否则当场人赃并获,就算她想要解释也是百口莫辩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是谁将匕首在她那里的事情告诉达奚泰海的,还是说达奚泰海是故意布下了陷阱要害她?只是一个外国使臣要害她干嘛? 手突然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给握住了,焦雨甄侧过脸去看身旁的即墨翰飞,只见即墨翰飞睁开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虽然没有焦点,但是却依旧将她的身影映入了眸子之中。 “没事的,有我在。”即墨翰飞就只是轻声说了六个字,可是这六个字却是发自内心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会对焦雨甄说这六个字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觉得能够害焦雨甄的人就只有自己,毕竟他是她未来的夫君啊! 焦雨甄突然觉得一阵暖流从那被握着的手直接涌到了心头,使得她连脸都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于是她低下头来,轻轻点了点头:“谢谢王爷的信任。” 看到殿下焦雨甄和即墨翰飞的亲密互动,即墨和傲心里更是不高兴了,如果没有这个达奚泰海闹事,她怎么可能和即墨翰飞还有这一出? “皇上,敝国被盗取的是一把嵌有红宝石的匕首,匕首已经开封过了,锋利无比,乃是其中上品。匕首不是闺中女子之物,想必很容易被认出来的。”达奚泰海看到了焦雨甄没有争辩,便认为她已经打定了输数,于是便是乘胜追击,“小臣肯请皇上马上派人去搜,以免贼人有机会将赃物移走!” “好,来人啊!”即墨和傲朗声下令,“马上派人到焦太傅府上焦三小姐的房间去搜嵌有红宝石的匕首!” 马上有御林军打扮的人应声了,然后快速的从仙音阁的门外退了出去。 “既然在等回报,微臣认为宫宴应该继续。”即墨子泽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脸上带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皇上,宫中舞娘乐师早就等候多时了,不如让他们进来献艺表演吧。毕竟不管使者的指控是真是假,在没有定罪之前,焦三小姐依旧是本国的第一才女,依旧是未来的景亲王妃,身份尊贵,不容旁人失礼!” “泽亲王说得对。”即墨和傲第一次觉得即墨子泽原来还会说那么让他高兴的建议,于是朝角落处的太监使了一个颜色,那个太监就马上让舞娘和乐师进来献艺表演了。 音乐再一次响了起来,舞娘穿着华丽的舞衣进来表演,只是再好看的舞蹈却已经进不了焦雨甄的眼里了,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但幸好她早就有了准备,就算找到了那个匕首被人当众指控她也不害怕,因为她赠给了壕谷仑一把上好的匕首,如果达奚泰海要指证她,她只要让壕谷仑出面就可以摆脱了嫌疑了,毕竟她赠出刺得匕首比那个红宝石匕首贵重很多! 仙音阁内笙舞曼妙,只可惜有些人已经没有心情去观赏了,柳絮站在门外可是把刚才仙音阁内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的,心里更是五味翻陈,她今天早上也看过了焦雨甄那把红宝石匕首,那把匕首现在就随意的摆放在房间的一个架子里,旁边都是寻常的装饰品,别人进房间连搜也不用搜,一眼就看到了,如果匕首被发现了,焦雨甄盗窃的罪名不就落实了? !! 第六十章 明刀难挡 肖毅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的,刚才焦雨甄扶着即墨翰飞进门的时候他就一眼认出了焦雨甄,那可是他前些日子里带着手下一路追杀的对象啊,却没有想到一直不愿意和她接触的即墨翰飞竟然一反常态,和她恩恩爱爱的,那画面让肖毅他觉得毛骨悚然。即使如此,现在焦雨甄却已经被牵扯上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里,如果焦雨甄的罪名一旦被落实,那么即墨翰飞自然也是受到牵连的!作为景亲王的贴身侍卫,肖毅很明白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看向了一旁露出了担忧深色的柳絮,肖毅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说的是真的,焦雨甄与那个商人被盗窃的匕首肯定有关,上次追杀焦雨甄的侍候他就发现焦雨甄能够突然在他们那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隔天还如此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绝对是事有跷蹊! 肖毅靠近了柳絮,压着声音说话:“姑娘,你是焦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匕首的下落?” 柳絮不是笨蛋,她从小就在宫里侍候,自然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所以听到了肖毅的话以后连忙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谦卑的回话:“这位大人莫要听信谣言,我家小姐身子娇弱,不懂舞刀弄剑,要一把匕首何用?那位使者大人定是被人蒙骗了,奴婢也在期待,期待御林军的大人们可以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 “姑娘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没有底吧?”肖毅没有放过柳絮,继续说话,“那位使者竟然敢在这个场合公开指正焦三小姐,肯定是有了证据的,而且那么明确的说赃物就在小姐的闺房之中,姑娘你觉得那些御林军去了你家小姐的闺房里,就算本没有什么匕首,回来的时候他们手里必定也有匕首的。这是早有准备好的,那个达奚泰海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利用他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人。姑娘可知你家小姐与和人结怨了?若是能得知幕后黑手,才有办法扭转乾坤的。” “我家小姐养在深闺,怎么可能与人结怨呢?就算是结怨,那也不过是女眷之间的争锋吃醋罢了。”柳絮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朝仙音阁里的焦又涵看了一眼,焦又涵虽然心机深沉,但是绝对不会那么笨的用这样的事情打击焦雨甄的,“奴婢实在不知道是谁要陷害我家小姐,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当真可以那么顺利的结束吗?” 肖毅没有追问了,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再问也没有用了,这个柳絮的口风太密,而且就算焦雨甄很特别也罢,那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的确不像是有那么大的本事…… “皇上。”一个穿着一品文官朝服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今天难得宫宴,只是寻常歌舞实在单调,微臣准备了一个民间的杂耍班子给皇上献艺,现在已经在外侯着,皇上是否要一看?” 即墨和傲被刚才达奚泰海给气了一顿,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情看歌舞,不过既然有人准备了其他的节目,他也便允了:“好,刘大人有心,朕也的确想要看杂耍了。” “是,谨遵皇命。”那个刘大人连忙拜下,然后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属下吩咐了几句。 很快一些穿着短打服饰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们带了火圈和一些刀剑,有条不絮的从胸口碎大石开始表演起寻常民间可以见,但是宫里却不得见的杂耍来。 耳边只有一些吵杂的声音,即墨翰飞目不能视,自然是没有看到那些杂耍有什么特别,所以他摸索着拿起了面前桌子上的茶杯放到了唇边轻抿了一口。 “吃饭的时候喝茶是不好的,我让宫女给你添了汤,这是老火汤呢,大冬天的喝可以暖胃暖身子。”焦雨甄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汤碗放到了即墨翰飞的手里去,“我刚才吹过了,温度刚好,王爷可以直接喝。” 虽然在重伤之后,即墨翰飞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有人在侍候,但是身旁侍候他的都是男子,都是粗人,如此体贴温柔的侍候倒是第一次,不过景亲王府一直都有规矩,不许有丫鬟到内院去侍候男主人的,他的父亲过度的紧张和洁身自好,直接影响了他的生活起居,所以在接过了焦雨甄递过来的汤碗以后,那种温暖竟然又让他动容了! 这是不好的情况…… 焦雨甄也没有去理会即墨翰飞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她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于是本能的往前看过去,只见那些人正在表演蒙眼射飞到,然而作为标靶的男子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小苹果,小苹果上已经被射中了三把飞刀了,阁内的人都在很兴奋的欢呼着。 突然,射飞刀的人射出了第四把飞刀,飞刀依旧是很准确的朝着苹果的方向射去了,那么一瞬间第四把飞刀准确无误的射中了苹果,但是正确的说应该是射中了那插在苹果三把飞刀的中间那把的刀柄,然而那一把飞刀借力刺穿了苹果,并且将两旁的飞刀给逼得飞了开来。这两把飞出来的飞刀往殿上左右两边飞了过去,然而左边正是即墨子泽,然而右边自然就是即墨翰飞和焦雨甄了。 即墨子泽连忙抓起了桌面上的茶杯盖子用力朝着那飞来的飞刀丢了出去,轻而易举的将那把飞刀给打偏飞行的轨道,飞刀在即墨子泽的身边飞过,刺入了一旁不远处的柱子上,竟是入木三分! 即墨子泽会武功,他刚才蕴含了内力丢出的茶杯盖子却仅仅可以让飞刀转移了方向而已,那把飞刀所含的力度如此强大,显然不是一个寻常的杂耍艺人可以射出来的,然而没有让他继续思考,那么一刹那他看到了那把朝着右边飞出去的匕首正不偏不倚的往着即墨翰飞飞了过去! 焦雨甄在那么一瞬间眸底金光流转,飞刀的轨迹在她的眼中变得无比缓慢,她可以遇见这把飞刀射向即墨翰飞,即墨翰飞看上去是病弱失明的贵公子,肯定是躲不开的,这样估计她出嫁的时候,夫君就不仅仅是病弱失明,还可能有其他的残疾了。 轻叹了一口气,焦雨甄并不是不想出手,只可惜她就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实在没有什么武功可以抵挡,但是她不会放过如此打动即墨翰飞的心的机会的,所以她只是猛地从自己的椅子上起来,伸出了手臂护在了即墨翰飞的身前,背往后一靠,将那握着汤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即墨翰飞挡在了身后。 即墨翰飞猛地被人在身前推到了,手里的汤顿时溅了他一身,汤碗也被他丢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他的椅子顺着他往后倒去的动作也往后跌到了,然后一个温软的身子就压倒了他的身上,耳边传来了别人的惊叫声。 即墨翰飞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也扶助了那压着自己的人,然后他摸到了一手**辣的液体,一阵血腥味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小姐!”柳絮顾不上礼节,连忙从大门外窜了进来,扑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 “主子!”肖毅也跑了过来。 “焦三小姐……怎么了?”被肖毅扶了起来,即墨翰飞有着彷徨的轻声发问。 看了一眼被柳絮扶住的焦雨甄,焦雨甄脸色苍白,右边袖子因为被飞刀射中的关系而鲜血淋漓。 “来人啊,传御医!”即墨和傲也才刚反应了过来,他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顾身旁的护卫和太监的阻拦直接冲了下来,一把就抱起了焦雨甄,“所有的人都不允许离开仙音阁,违令者斩!” “是!”仙音阁外挤进了许多的御林军,提到明晃晃的刀剑齐声应声,并且迅速的抓拿了杂耍的那些艺人。 即墨和傲没有再说什么,他抱着焦雨甄就往仙音阁的侧门出去了。柳絮多看了一眼那还一脸茫然神色的即墨翰飞以后,狠狠瞪了一眼肖毅,便快步跟在了即墨和傲的身后。 “肖毅……”即墨翰飞知道自己还在伪装,实在不好发作,所以在站稳了身子以后才轻声说话,“情况如何?” “刚才那飞刀明显是朝着主子射来的,力度很大,不是艺人可以射出来的,那些杂耍艺人已经被带走了,属下暂时不能调查清楚。”肖毅也低声回答,“刚才焦三小姐看到了飞刀射过来,于是以身挡刀,救了主子。皇上大怒,已经带走了焦三小姐了。” 即墨翰飞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在肖毅的侍候下擦干净了手里的血迹,身上的汤水也被简单的擦干了,但是他依旧可以闻到那混合着汤水香气的血腥味,有些腥臭,让他想起了焦雨甄身上那些古怪的味道,不过……这是她的血啊!他不是一直希望她死吗?可是现在她那么娇弱的女子受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可是……他的指尖却留有余温,那温度不断的提醒着他,刚才有一个温柔的女子给他盛汤,和他温柔的说话,并且还为他挡刀…… ****** 焦雨甄其实没有料到那飞刀射来的速度会那么快的,她伸手去挡的时候其实有料到会受伤的,只是那把匕首的利刃竟然完全没入了她的肩膀,仅仅留下了刀柄在外,那疼痛简直就此刻骨铭心啊,让她一下子就晕倒了,完全来不及在即墨翰飞的怀里无比坚强的安慰他,这苦肉计必定可以让即墨翰飞动心的。 可怜她却晕倒了啊,只是知道自己被一个人抱了起来而已,可是这个抱着她一路奔跑的人似乎不懂怜香惜玉,走动间还碰到了那露出来的刀柄,那疼痛简直就让焦雨甄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 第六十一章 你若爱我,何以伤我 即墨和傲直接将焦雨甄抱回了自己的寝殿里,还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其实一开始他也想象过这个画面的,只是没有想到躺在他龙床之上的焦雨甄是如此脸色苍白,雪白的纱裙被血染得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即墨和傲愤怒的大吼着,寝殿里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应了声,退了出去。 片刻过后,头发花白的老御医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背着一路跑了过来,双脚落地的时候几乎站也站不稳了,由那个太监扶住了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结结巴巴的对着即墨和傲行礼:“老臣……老臣给皇上请安……” “请什么安!”即墨和傲简直无法忍受老御医的温吞了,扯着他的袖子就将他推到了龙床边上去,“赶紧給焦三小姐看看,她受伤了!” “是,是,请皇上回避……”老御医说到这里,看到了即墨和傲正要发怒,便连忙解释道,“皇上,焦三小姐是女子,皇上实在不好留在这里看,还请皇上等候,老臣会指示宫女给焦三小姐疗伤。时间紧迫,请皇上移驾。” 即墨和傲第一次发现原来老御医说话可以那么快,而且还第一次被人从自己的寝室里赶了出去,但是看到了焦雨甄流血不止的样子,自然连忙点了点头,一甩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老御医看向了那站在床边的柳絮一眼,便对身旁身材高大的太监说道:“去交几个嬷嬷和宫女过来。需要先把焦三小姐的衣服剪开,你在让宫人少些热水来。” “是,奴才这就去。”太监点了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御医,现在要怎么办?”柳絮把焦雨甄挪好了身子,再把龙床的床帘放了下来。 ****** 在因为疼痛昏迷过去以后焦雨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那些御林军在她的房间里是否会找到那把红宝石匕首,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左肩很痛,痛得难以用言语形容,那样的痛渗入了骨髓……啊,对了,她记起来了,前生她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珠宝王后的时候曾经一次好奇参与了作为国际珠宝大盗迪恩的一次盗窃计划,不过那个时候说来好笑,那是他们初遇的时候,她用了一个假身份间接的参与了他的计划,他要偷的正是自己放在巴黎某银行金库之中的一颗重十五克拉的蓝宝石。 焦雨甄记得自己在那次的任性行动之中被警察的枪给打中了,可是却也成功的掩饰了迪恩的行踪,迪恩为此非常感动,毕竟那个时候他们萍水相逢,也因为那次的事件,迪恩对她动了情,付了心,然而她因为受伤被巴黎的警察抓住了,只是那些警察一调查才发现她就是失主,于是便对她道歉,还将她送到了最好的医院里医治,并且还登报道歉,丝毫不在意自己警察的形象为此受损。警察摆了一个乌龙,却最终没有抓到迪恩。警察是抓不到迪恩的,但是她这个珠宝王后却一举拿下了那个国际珠宝大盗的心。 在好一段时间里,焦雨甄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得到了爱情的幸福女人,只可惜二十一世纪是一个花花世界,那个世界里爱情很廉价,而且她偏偏爱上了一个最爱招桃花的男人。 迪恩英俊潇洒,而且国际珠宝大盗这个职业非常有诱惑力,让许多女人着迷,所以迪恩的生活就像是奥斯卡的大电影里的男主角一般,身旁美女如云,美腿如林,逢场作戏,肆意人生,然而她焦雨甄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她忍受不了自己所爱的男人身旁还有别人,若他不能只是属于她,那么她也不会只是属于他! 所谓他做了初一,她就做了十五,月圆月缺,周圆复始,再多的期待都消失了,再好的感情也都磨灭了,纵然迪恩向她求婚了很多很多次,但是她没有答应,她不要不完整的爱情,不要不仅属于自己的男人。 ——迪恩……你若爱我,又为何伤我至此? “恩……”焦雨甄嘴里轻轻的唤着迪恩的名字,可是声音出来了以后却变成了轻吟。 “小姐!”柳絮高兴的扑到了龙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焦雨甄,心痛的唤着,“小姐,你还好吗?” “我……”焦雨甄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眼前星星点点,耳边却是听到了如雷鼓声一般的心跳声,这是失血太多,现在贫血所致,“我怎么了?” “小姐你为景亲王以身挡刀,受伤晕倒了。御医为小姐治疗了整整一夜,小姐又因为受伤的关系一直高热不退,都昏睡了三天了。”柳絮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双目通红,自家小姐受伤昏迷,她自然也放心不下,“不过御医说了,小姐只要醒来了就好好休养几天,便无大碍。” 听了柳絮的话,焦雨甄便想起了自己在仙音阁为即墨翰飞挡了一刀的事情来,不过她似乎料错了一点,那就是她这身子没有前生那么健康,就是受了一点伤居然还会昏迷,啊……不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抗生素,受伤会发烧是很正常的,毕竟射中她的是表演的道具刀,那玩意不知道有没有洗过,一向到了那满满的细菌,她就忍不住了打起了冷战。 “小姐,你冷吗?”柳絮细心的发现了焦雨甄的身子颤抖了起来,连忙给她拉好被子,然后转过头去吩咐身后的宫女,“你们赶紧去多加些炭,房间太冷了。” “是。”宫女们应声出去了。 焦雨甄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床似乎大了许多,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一旁床帘上的明黄色流苏,肯定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床上了:“这里是……” “这里是皇上的寝宫。”柳絮轻声说道,“宫宴那天晚上小姐受伤了,皇上为了第一时间救助小姐,便带着小姐回到了寝宫,小姐昏迷不醒,不宜被移动,所以皇上就让小姐一直睡在龙床上了。” “我在皇上的床上……”听到了这个消息,焦雨甄顿时觉得自己不仅贫血,而且还很头痛了,“那么那天晚上的事情如何结束了?景亲王呢?” 柳絮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当夜小姐受伤后,皇上封锁了仙音阁,后来调查以后,刑部侍郎上报的结果是那些艺人只是急于邀功,没有注意苹果可以承受的飞刀数量导致了意外发生。虽然是意外,但是皇上还是很生气,已经将那表演飞刀的艺人处斩了,不过没有牵连他人。原来仙音阁的人第二天一早都回去了。景亲王只是受了惊,没有受伤,也已经回去景亲王府了。至于达奚泰海使者指控小姐的事情,因为御林军没有在焦府里找到一把嵌有红宝石的匕首,所以皇上就判了达奚泰海使者污蔑小姐之罪,已经将其押送回去伊西多国了。” “匕首不见了……”焦雨甄闭上了眼睛,“是你藏起来了吗?” “当晚事出突然,奴婢分身乏术,更没有办法离开皇宫,怎么可能及时藏起来呢?第二天奴婢回去询问了青梅和海棠,她们说没有见过那匕首。”柳絮压低了声音才继续说道,“小姐,达奚泰海使者突然出来指控小姐盗窃,必定是受人蒙骗了,然而蒙骗他的人应该是将匕首给小姐的人。小姐你说过匕首是从泽亲王那里拿过来的,奴婢担心泽亲王只是表面上亲近小姐,实际上是要对付小姐,毕竟小姐是未来的景亲王妃,泽亲王是不可能与小姐交好的,毕竟泽亲王与景亲王只是堂兄弟,但是泽亲王却和皇上是亲兄弟啊。皇上与景亲王交恶,众人皆知,泽亲王不会顶着冒犯龙威的危险去帮助景亲王以及未来的景亲王妃的。” “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也没有真心和他们交好。”焦雨甄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模冷笑,“不过就是皇族争权嘛,我又不傻,怎么会去踏那浑水?” “不过奴婢更担心的是小姐的安危。”柳絮犹豫了好一会才把话说了出来:“小姐,奴婢自幼在宫中长大,也是很熟悉当今皇上的性情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了……皇上如果只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要维护国体和尊严,帮着小姐对付达奚泰海使者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皇上看到了小姐受伤却是无比愤怒,甚至还让小姐睡到了龙床之上,完全出了君王对臣妃的礼节了。” “柳絮,你的意思是皇上喜欢我?”焦雨甄不是笨蛋,两世为人,男欢女爱怎么会不懂,只是……“皇上若是喜欢我,就不会把握指婚给景亲王了,景亲王不享俸禄,病体残躯,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愿嫁给他的,皇上这样对我,肯定是希望一次羞涩焦家,警示父亲,而且我之前名声败坏,将我赐婚给了景亲王,也是为了羞辱景亲王。怎么看皇上都不可能喜欢我的。” “小姐,那是因为皇上之前没有见过小姐啊……” “难道我是天姿国色?”焦雨甄自嘲的笑笑,“我有自知之明,如果单论容貌,二姐比我好多了。若论才学,皇上后宫三千佳丽,怎么可能没有比我诗词更有造诣之人呢?柳絮,你自由在宫中长大,应该知道我不管是容貌还是其他都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吧。” 柳絮也露出了苦笑,轻轻点了点头:“小姐自有小姐的魅力所在,小姐聪慧过人,这不就是长处吗?” 焦雨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柳絮你不用太担心,你去禀告皇上,我既然醒来了就不好继续留在皇宫里了,让他派人送我们回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禀报……”柳絮点了点头,才刚从床边走开,便看到了那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过来。 !! 第六十二章 何处金屋可藏娇 即墨和傲一下了早朝就如同前几天一样第一时间就回来寝宫看焦雨甄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才刚进门就听到了焦雨甄和柳絮说她既然醒了就要回家了,顿时让他的心情如同六月飞霜:“回去?你连床都下不了,回去哪里?” “奴婢拜见皇上……”柳絮连忙跪下行礼。 “民女……” “你不用行礼。”即墨和傲快步走向了床,让焦雨甄不要起来,“你受伤后高热了三天,身体虚弱,御医说了你不能乱动呃。所以你就继续留在朕这里吧,朕这里很安全的,你不需要担心了。” “皇上……雨甄霸占龙床实在不妥……”焦雨甄骤起眉头来看着面前的即墨和傲,其实她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帝,他的年纪比景亲王即墨翰飞小了三岁,不过容貌上却又三分相似,但是与泽亲王即墨子泽就更像了,不过如果说即墨翰飞是百变的玉面狐狸,那么即墨子泽就是深藏不漏的猎鹰,至于这个皇帝即墨和傲分明就是霸气测漏的雄狮了,现在……她似乎被这头雄狮看上了! “是不是你主意已决,一定要回去?”即墨和傲坐在了床边,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焦雨甄,那样的神情就像是一头雄狮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猎物被别的猛兽拖走了一般,那是一种愤恨又无奈的神情。 “皇上,雨甄是焦家的女儿啊,也是未来的景亲王妃。当日受伤情非得已,事出突然,得皇上垂怜,雨甄有幸入住皇上的寝宫,但是现在雨甄已经清醒过来,实在不宜留在这里。纵然雨甄不怕名节受损,也绝对不能让皇上遭受闲言闲语。雨甄肯定皇上让余震出宫吧。”虽然焦雨甄很少摆出这娇弱的模样博取同情,因为她的性子向来都是很泼辣的,不过白莲花谁不会装,所以她假装起病弱并且得体的千金小姐是很简单的,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想离开皇宫! 听了焦雨甄的话,即墨和傲心里更不是滋味,以前遇到的女人只要一听可以进皇宫或者可以到他的寝宫来就会兴奋得不得了,别说要走了,就算是他要赶她们走,她们也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哪里会有人想到为了他的名声而离开呢?焦雨甄如同他初见的那样一般,在那条碎石小路上即使摔倒了,也不会如同其他千金小姐那样哭哭啼啼,而是很冷静的自己站了起来,就算衣裙散乱,却也没有一丝焦急,反而依旧以着无比优雅的气质视人,没有了那件蓝色的亲王妃宫装,她一身单薄简单的白色纱裙,如同谪仙下凡,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他喜欢的女子便是如此……不需要倾国倾城的容貌,那不过是祸水红颜,她只需要有一颗真诚的心,单纯,动人,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不会和那些庸脂俗粉一般只懂得争风吃醋,只懂得如何获得更多的自家利益而置他的感情于不顾便可以了! “焦雨甄……焦太傅焦利和庶出的三女儿,景亲王的未来王妃……的确是不合适久居宫中。”即墨和傲缓缓的开口,语气里经渐渐有了几分得意,“既然如此,朕现在正式宣布,焦太傅焦利和庶出的三女儿,景亲王的未来王妃焦雨甄于岁末宫宴之中被杂耍艺人所射出的飞刀所伤至死,念其以身为景亲王挡刀之功,朕特加赐号‘怀薇’,以亲王正妃的最高礼节出葬。午后朕会让传令太监到焦太傅府和景亲王府宣读圣旨的。也就是说焦雨甄已经因为伤重而死了,现在在朕的龙床上的是朕从民间搜寻而来的美人。那么美人……你想要叫什么名字呢?” 焦雨甄的脸色本来就因为贫血而苍白了,在听了即墨和傲的话以后就不仅仅是苍白了,更是从白到黑瞬间转变,她以前也听说过但凡皇帝都必定是多疑,善妒,占有欲极强,并且任性不讲道理的,不过她却没有想到这个庆国的年轻皇帝竟然将占有欲极强和人性不讲道理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她将来真的留在了后宫之中,只怕永远要受到皇帝的多疑和善妒给虐待死了,自虐的事情……她不要! “皇上,雨甄是皇上前些日子才下旨赐婚的景亲王妃,雨甄与王爷也已经两情相悦,皇上何苦如此为难雨甄呢?”焦雨甄似乎很努力的要从床上起来,可是奈何无力,不过是微微撑起了上半身以后又要跌回,若不是即墨和傲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这一跌回去肩膀上的伤口不痛才奇怪。 “你若不离开,朕就不为难你放弃原来的一切。”虽然嘴上说的还是有转弯的余地的,但实际上即墨和傲看到了焦雨甄如此执着,也便想起了她和即墨翰飞在宫宴上那么恩恩爱爱的画面,她甚至愿意为那个瞎子挡刀,如此有情有义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即墨子泽在旁教唆,他又怎么会将她赐给了即墨翰飞呢? 是的,即墨子泽……他怎么那么笨会听信谣言,将如此佳人当成了痴傻丑陋的疯妇,还有那焦利和不仅越来越没有用处了,竟然因为焦雨甄是庶出,就忽略了如此聪慧善良的女儿,对了……还有那个自称第一才女的焦又涵,那个造作的恶心女人一个劲的在他的面前献媚,还买通了小国使者要在宫宴上出风头,如果不是因为焦又涵用那个小国使者出了风头,没有那个小国使者当第一个发话的使者,伊西多国那个混账的达奚泰海使者也不会站起来针对焦雨甄,如果没有那一个指正,宫宴的气氛就不会变差,那个刘大人就不会跑出来说让人表演杂耍,没有人表演杂耍,就不会有什么飞刀意外,这样焦雨甄就不会受伤了,追究到最后就是那个焦又涵的错! 那个女人……似乎是开春的采选名单上的…… 看到即墨和傲似乎突然走神了,焦雨甄的心里也感觉怪怪的,不过她还是努力的演绎自己这个善良端庄的千金小姐的角色:“皇上,若是因为雨甄让皇上背上有违人伦的骂名,雨甄请求皇上现在就赐予雨甄三尺白绫!” 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即墨和傲轻巧的结束了这个永远没有结论的话题:“朕政务繁忙,要去御书房议政了,你就安心留在这里修养吧。晚膳时分朕会来陪你用晚膳,你先好好休息。”说着,即墨和傲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三回首一般出了寝室。 偌大的寝室就留下了柳絮和焦雨甄,这个时候焦雨甄便是夸张的舒了一口气:“装圣母白莲花真辛苦,实在不明白二姐怎么可以装了那么多年的,我不过是为了让皇上对我没有戒心,我才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 “不过小姐刚才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危险的。”柳絮小步走了过来,拍着自己的胸口轻声说道,“不过奴婢可以肯定,小姐不可能那么轻易离开皇宫了。” “不过我现在重伤,也不好走。”焦雨甄抬起了右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肩上,“柳絮你可以出宫吗?” “奴婢有办法出宫,毕竟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这名头……比出宫令牌还好用呢!”柳絮忍不住轻笑,即墨和傲实在太在乎焦雨甄了,柳絮就用这一点回过焦府取拿衣服什么的,所以现在出入皇宫她实在可是随意得很! “既然你可以自由出入,那么你帮我办些事情。”焦雨甄轻声说道,“奉安斎的调查暂且搁浅,你去给金儿传个话,让她和公孙先生安心留在那里,不管宫里传出什么消息,他们都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 “小姐真是对金儿好啊。”柳絮不由得感叹,不过心腹也是有先来后到的,这是她羡慕不来的事情。 “金儿是我的表姐,我不能对她不好啊。”焦雨甄淡淡一笑,她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之后你去一趟聚宝斎,告诉管事福伯,我有一段时间可能不能过去,让他把我之前留下来的小型的琥珀原石挑一个最好的做一个链坠送去给温渝郡主,就说是我送的。” “奴婢明白了。其实小姐昏迷期间,温渝郡主也差人来问安了,只是皇上不让她的人来见小姐罢了。” “如果我一直出不去皇宫,温渝郡主是我的救星。”说到这里,焦雨甄不忘另一个人,“然后你去泽亲王府传个话,就说匕首之事请泽亲王多担待,毕竟匕首不见了。” “小姐。”这一点柳絮却有些不满意的说,“泽亲王或许是心怀不轨的,小姐还去和他说这样的话,不就是自投罗吗?” “我人在皇宫,他真的要对付我也是不可能的,我才不怕他,而且东西是他亲手交给我的,如果他是幕后黑手,应该不会让我知道,这不就是落下把柄给我了吗?”焦雨甄放开了自己的左肩,用右手撩开了自己额前的刘海,竟然还能摸到了那已经淡化了的伤疤,“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和泽亲王没有联系。对了,你如果出宫不会焦府也不行,那么你回去的时候就和大姐说让她小心二姐,虽然大娘不在,但是二姐却依旧掌握了焦府的财政大权,若不是她哪里来钱收买那个小国的使者。只可惜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小姐的比喻真有趣。”柳絮忍不住捂唇轻笑,“小姐那么聪明,就算是在后宫里也是不会吃亏的。其实奴婢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奴婢不愿意看到小姐受委屈。景亲王虽然容貌英俊,但是却是残破之躯,不仅目不能视,而且不享俸禄,早就没有了什么亲王的待遇,小姐嫁了过去只怕是吃苦的。但是皇上却不一样啊,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良人。皇上现在那么喜欢小姐你,小姐你若是愿意留下来,皇上有的是办法让小姐换个身份,从此三千宠爱于一生。小姐聪慧,性子更是坚韧,在后宫之中是不会吃亏的啊。奴婢觉得小姐不妨试一下接受皇上,因为奴婢觉得如果只要小姐愿意,这母仪天下之位,定是小姐囊中之物。” !! 第六十三章 闯宫为红颜 “母仪天下?”焦雨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柳絮,“我若是当了皇后,你就得当一辈子的深宫老嬷嬷,你觉得那样快乐吗?而且……我不喜欢和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我愿意留在景亲王身边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是处男!” 听了焦雨甄的话,柳絮的神色更是古怪了:“小姐,你这话真是惊世骇俗,如是别人听到了,也不知道要给小姐安上一个怎么样难听的罪名。” 焦雨甄微微嘟了嘟嘴,丝毫不在意,不就是评论了一下即墨翰飞是不是处男而已,她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她承认即墨翰飞长得很好看,再配上那些千变万化的身份,实在是比前生国际珠宝大盗迪恩更吸引人,或许就像前生,她会喜欢迪恩也是因为迪恩身上那种野性吧。 “那么小姐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奴婢这就出宫去,晚膳以前定会回来侍候小姐的。” 看到了柳絮站了起来,焦雨甄便叫住了她:“慢着,柳絮……你出宫以后首先去一趟景亲王府吧。就和景亲王说皇上要把我留在宫里,让他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小姐,这话似乎更让人担心啊……” “我就是要考验一下景亲王,看看他是否值得我委身。” “小姐!”柳絮吃惊的看着焦雨甄,“难道小姐喜欢上了景亲王?” “不,我不过因为他是处男罢了。” 焦雨甄一脸认真的表情,顿时让柳絮有一种挫败的感觉,她家的小姐是不是受伤以后脑袋也坏掉了…… 不管柳絮在想什么了,焦雨甄疲倦的闭上了眼睛,顿时就进入了梦乡。 ****** 辛鹏怡家中有事要他回去,其实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只是他那早已经撒手不管家事的父亲因为百无聊赖而在操心他的婚事,还八百里加急的家书催他回去,导致他从拍卖会结束以后就没有见过焦雨甄了,而且他那两万两的银子花了,连那琥珀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呢,只可惜他回来了聚宝斎,福伯却说不仅拍卖会上用两万两得到的巨型琥珀不见了,焦雨甄还拿走了聚宝斎这个月最新的一匹首饰,更重要的是四天前皇宫宫宴里出了意外,焦雨甄被艺人的飞刀重伤,导致一直留在皇宫里养病。 辛鹏怡对焦雨甄的感情连他自己也很难形容,那或许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又或者是伯乐对千里马的重视,惜才爱才而已,不管如何,焦雨甄重伤连皇宫都出不来,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才没有心情去管因为焦雨甄的关系让聚宝斎损失了多少钱,拉住福伯就说话:“你给我准备一份大礼都给焦太傅,我要随他进宫去看雨甄。” “少爷,那是不可能的。来给焦三小姐传话的是她的贴身丫鬟柳絮姑娘,柳絮姑娘说别说是少爷你了,焦太傅和温渝郡主都不给见焦三小姐呢。”福伯说到这里,便压低了声音说话,“老奴觉得啊……若不是焦三小姐被牵扯进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之中,就是出了什么事情,皇上不想让她出来了。不过柳絮姑娘说焦三小姐暂时没有危险的,少爷你可以放心。” “怎么可能真的放心……”辛鹏怡紧皱起了眉头,虽然他知道焦雨甄很有本事,在皇宫之中肯定是有本事好好的活着的,但是…… “如果柳絮姑娘知道少爷你这么担心焦三小姐,定时会很高兴的。”福伯忍不住感叹道,“柳絮姑娘来聚宝斎以前去了一趟景亲王府,但是景亲王似乎丝毫不在意焦三小姐,冷言冷语还让人把柳絮姑娘送了出来呢,那分明就是赶人。柳絮姑娘说了,其实在宫宴之上焦三小姐是为了景亲王,才以身挡刀,挡下了那杂耍艺人意外射出来的飞刀的。焦三小姐为了景亲王在鬼门关兜了一圈总算保住了性命,但是景亲王却对焦三小姐宛若不闻,这连老奴知道了也觉得生气啊。” 辛鹏怡皱着眉头看着福伯:“福伯,你收集情报的能力几乎可以比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新月阁一般了。这么多的话……不可能是柳絮姑娘说得吧。柳絮姑娘既然是雨甄的贴身丫鬟,肯定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这样的信息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福伯讪笑着鞠了一躬:“老奴的确喜欢收集这个,而且少爷不也是很喜欢听吗?”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辛鹏怡摇着手里的折扇坐到了靠窗的太师椅上:“青楼妓院,酒楼食肆虽然也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但是那里鱼龙混杂,然而我们的聚宝斎遍布全国,而且都是与达官贵人,豪绅富商打交道的,得到的消息自然是比市井好多了。既然福伯可以听到那么多雨甄的消息,也必定有办法让本少爷进宫一趟吧?” ****** 焦雨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却是因为肚子饿了的关系而醒了过来,身下的地方软软的,却让她记起了重生的那天身下软软的猪圈泥巴的触感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闻到扑鼻而来的猪粪臭味,而是有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 这里……是皇宫。 焦雨甄睁开了眼睛,却第一眼就看懂啊了身旁坐着一个红衣少年,眉清目秀,漂亮得很:“卿玉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啊?” 卿玉勾着唇,露出了一抹比女子还要妩媚的笑容来:“我的幻术都可以让人以为我只是琥珀里的尸体啊,我要进来皇宫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焦雨甄才不相信卿玉的话,她笑着说道:“如果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初又何必花了近三年的时间来接近那一场拍卖会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玉佛?其实你直接去偷来不就更快吗?那么今天……你出现在宫中是不是也花了一番力气才混进来呢?” 卿玉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妩媚了:“卿宝你当真是得理不饶人啊,我的确是好不容易进来的。我如此大费周章的进来皇宫看你,你应该高兴才对。而且如果不是我,我你认为那些御林军在你的房间里会找不到那个嵌有红宝石的匕首吗?” “原来是你……”焦雨甄回想也是,与她有关联也会为了她秘密出手的,并且还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匕首的人的确没有多少人,这个会幻术又神秘的卿玉的确是第一人了,“谢谢你,卿玉。不过……你这样帮我,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焦雨甄不是笨蛋,更不是那种圣母脑补型的痴傻白莲花,这个卿玉一身本事却会如此接近她,她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毫无可疑之处的呢?当日在拍卖会出来,卿玉若不是觉得她有利用的价值,怎么可能会出手将她从那些杀手的手里把她就下来呢?然后若不是她的身份特殊,他才会一路护送她回到都城,今天如果不是她有着能够帮到他的地方,她才不觉得卿玉会来到皇宫来看他! “好吧……”卿玉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反正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其实我多年以来一直在寻找前朝的一个神秘宝藏。” “前朝有什么神秘宝藏吗?”听到了“宝藏”两个字,焦雨甄的杏眸顿时闪亮了起来,“是什么神秘宝藏?我去套皇上的话,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所说的前朝并非是先皇时代,而是五百多年以前的轩辕皇朝。”卿玉神秘的笑着说话,“轩辕皇朝被现在的即墨皇朝取代的侍候,轩辕皇朝的末代皇族其实并没有全部殉国,他们带着大批的财宝出逃,流入了民间。可是却把皇族的一批珍宝藏了起来,而我就是在找这些珍宝啊。传说这批珍宝藏宝之处的线索有三件,一件就是玉佛之中的玄妙。玉佛在轩辕皇朝灭亡以后被即墨皇室拿走了,但是先皇时代因为宫中失火的关系,所以丢失了,我寻找了许多年才打听到这次的拍卖会会有这个玉佛现世,所以就去了拍卖会了。那个玉佛其中玄妙之处我还没有头绪,就暂且不管了,反正留在新月阁之中肯定也是很安全的。然后我打听到了皇宫里还有那宝藏的其中一个线索,那便是碧玉凤摇,那是一支嵌上了夜光碧玉的金步摇,在先皇时代是皇后之物,不过皇后后来不知道把金步摇丢到哪里去了,我还在找呢。所以既然你在皇宫里,皇上还很喜欢你,不如你就帮我问问,打听打听,而我会秘密留在皇宫之中帮你的,如果你以后真的没有办法离开皇宫,我可以帮你一臂之力的。” “那么第三个线索是什么?”能不能出宫什么的在焦雨甄的心里完全敌不过珍宝的诱惑力,她更关心的是珍宝的下落。 “第三个线索是轩辕皇朝其实至今为止应该都有后裔存在的,她们带着珍宝所在的地图在身上,不过这宛如是大海捞针,我觉得找到地图什么的应该更为困难,不过越是困难的事情就越是有趣吗?” “真是没有用的线索。”焦雨甄用力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在卿玉的帮忙之下背靠着枕头坐了起来,“要我帮你可以,但是我不仅仅要你在现在帮我,我还要你将来找到了那宝藏以后,至少要给我三分之一的宝物。” “三分之一……”卿玉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但是犹豫了好一会以后便点了点头,“好吧,毕竟我在假装宫妃也没有机会靠近皇上,毕竟要你牺牲色相,我就当作给你下海陪笑的费用吧。” “不过除了这个,我还要你帮我呢。”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卿玉有着不满了,那些宝藏他可是费心了心思才打听到了那么多消息的,但是转眼就要把所得付出了三分之一他已经有些肉痛了,“交易得公平,卿宝,你不能那么贪心。” !! 第六十四章 宫斗全凭演技【1】 “我不是贪心,而是这件事情与我性命相关。”焦雨甄把自己的右手手腕伸到了卿玉的面前,“其实我不懂医术,所以感觉不出来,但是我想你既然可以只身行走江湖,把脉看诊什么的应该略懂吧,你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 卿玉一脸疑惑的神情伸出手去给焦雨甄把脉,可是转眼间他就皱起了眉头:“这脉象真奇怪,但是会不会因为你受伤了所以脉象才会如此呢?” 焦雨甄摇了摇头,收回了手:“有人说我身中奇毒,而且给我一瓶小还丹。” “小还丹本就传自西域,虽然在庆国也是能被炼制出来的,但是却因为材料的关系价值连城,一瓶小还丹……看来你的朋友很有钱。” 若没有卿玉如此一说,焦雨甄并没有想过那些看上去就像是山楂丸的东西是那么值钱的,不过那个装着小还丹的瓶子看上去如此的平凡,和辛鹏怡送给她的要高一看就像是完全不同等次的劣等货,可是如果那东西很值钱的话,郝承天岂不是应该是大富大贵的人,这样的人会去偷东西吗? “卿玉,麻烦你去帮我找一个人吧,那个人叫做郝承天。” “好吧,我去给你找吧。”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卿玉便离开了龙床边,“三天后我不管有没有找到都会回来的,这三天你就自己保重吧。对了,那个匕首藏在你焦太傅府的院子花园最大的一颗树底下,你回去以后再自己拿吧。” 卿玉的声音刚落,红色的身影顿时化成了一地的红色花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来幻术比武功还要厉害……”焦雨甄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捂住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然后看向了那扇雕花大门外的人影,隔着门她也可以看到了那老御医对着皇帝即墨和傲行礼。 眨眼间的功夫,门外便传来太监阴阳怪气的尖声说话声:“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声音落下,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即墨和傲便大步的走了进来,然而焦雨甄依旧坐在坐上侧过脸看着即墨和傲,知道他走进床边了才微微一笑,俯首算是行礼了。 “老御医刚才来说要给你请脉,但是朕让他晚膳以后再过来了。”即墨和傲毫不忌讳的坐到了床上看着焦雨甄,“现在你看起来比早上的脸色好多了,伤口还疼吗?” “谢皇上关心,雨甄已经好很多了……” 看到了焦雨甄似乎欲言又止,即墨和傲虽然觉得有些事情不点破更好,但是他做为皇帝的尊严却不允许他逃避:“你如果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就直接说吧,朕在听着呢。” 焦雨甄把话在心里再复读了一遍,才摆出了温婉可人的模样轻声说道:“雨甄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是大逆不道的,但是雨甄不是不明白皇上的心意,所以仔细的思考过了,便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焦雨甄虽然说得隐晦,可是即墨和傲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他马上就明白了焦雨甄在说什么:“那么你说出来吧,朕想要知道是什么办法。” “雨甄知道皇上对雨甄有意,雨甄能得皇上垂青,是雨甄的福气,只是雨甄是皇上指婚的景亲王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雨甄也不能让皇上为了雨甄而成为不守信誉的君王,并且受世人责骂,这是雨甄的罪孽。所以雨甄愿意在伤口康复以前留在皇宫里,侍奉在皇上的身边,但是雨甄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并且……不需名分。只是雨甄仅侍奉皇上,不是皇上的妃子,请皇上谅解。” 焦雨甄这么一番话简直就是刚柔并济,虽然怎么听都是不合理的,可是即墨和傲却竟然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因为他只要答应了,焦雨甄就不会一直嚷嚷要出宫,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会缓和不少,而且焦雨甄那么娇弱,这个伤也不知道多久才好,更重要的是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就算现在不是妃子,难道他堂堂大庆君王还不够魅力让一个小女子倾倒吗? “好,朕答应你。朕会传旨,让大家都以为焦三小姐已经出宫回府修养了,那么你留在宫中的时候,朕又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皇上就叫我卿宝吧,毕竟我本来就给自己去了一个字号为‘卿’,却是偏爱珍宝,于是改字号为‘卿宝’。” “卿宝……是个可爱的名字。”即墨和傲伸手执起了焦雨甄的手,焦雨甄的手不同那些千金小姐那样柔若无骨,宛如水中捞月一般虚无,而焦雨甄的手带有薄茧,显然是干活的人的手,这样的女子他的后宫没有,所以她是如此的特别,“卿宝”二字非常适合她,“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朕的卿宝娘子。” ****** 福伯当真是神通广大的人物,出了一个妙计给他,辛鹏怡没有和柳絮一起进宫,而是再过了两天以后,花费了一百两银子买通了小太监,他就穿着太监服进了皇宫。 庆国多年以来都是国泰民安,富国强兵的,所以皇宫守卫不如前朝,辛鹏怡仅是打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模样进来而已,所以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更让那个他奇怪的是,昨天已经有消息说焦雨甄回去焦太傅府了,但是他亲自上门求见的侍候却听焦大小姐焦如之说焦雨甄依旧还在皇宫,这是一个秘密……然而秘密……向来都是不可告人的! 辛鹏怡轻功很好,然而中午午时也是守卫最松懈的侍候,所以他不过十几个闪身就离开了外宫,往内宫去了,根据之前的消息,焦雨甄一直住在皇帝即墨和傲的寝宫,那里可是守卫最深严的地方,他俯身在屋檐之上,很仔细的观察着,毕竟他是第一次进宫,这皇帝的寝宫到底是哪里,他不知道啊!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辛鹏怡先是一愣,顿时认出了那是焦雨甄,不过焦雨甄却穿着华丽的宫装,梳着宫髻,发髻上还有许多名贵头饰,尽是乍看一眼,辛鹏怡就可以肯定焦雨甄这一身打扮就超过了一万两白银的价值了,这似乎……不是一个被人囚禁的民女应该有的打扮吧,而且她的贴身丫鬟柳絮身上的衣服依旧和一旁的宫女完全不一样,那名贵的衣衫虽然比不上焦雨甄的宫装,但是在宫外的话这已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才可以穿得上的布料了。 “小姐,午后日光猛烈,小姐身子虚弱,前面是御花园了,就别过去了。”柳絮跟在焦雨甄的身后轻声说话,“而且小姐如果出了皇上的寝宫就会被别人看到了的。” “如果没有人看,我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干嘛?”焦雨甄总是意气风发的,她才不要锦衣夜行,她住在即墨和傲的寝宫之中,甚至还大咧咧的霸占了龙床,在这个世界里自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惜的是龙床虽然能够招摇,但是就算她想要招摇过市,也不可能将床顶在脑袋上走的,然而即墨和傲自从听了她说她喜欢珍宝以后,短短两天就给她送来了许多珠宝首饰,她还精心的打扮了,如果不能让别人看到,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柳絮苦笑着看着焦雨甄,她从没有想过之前行为低调的焦雨甄原来是那么喜欢炫耀的,看着她那打扮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定以为她是当今皇后娘娘啊,不……应该是太后娘娘,这打扮……尊贵过头了,简直就将举国上下最顶尖的珍宝首饰都带上了,更重要的是她还能将所有的东西都配达到恰到好处,明明极尽奢华,却不显俗气,这倒也算是一向能人所不能的技能了。 焦雨甄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着,走过了半月门便看到了一片青葱之色,御花园里栽种着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和冬季也有开花的奇花异草,所以满园的春色,一点也不像是寒冬的花园。 不过比花儿更娇艳的自然是美人,刚在御花园的小路上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三个同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在一处凉亭之中说话,那些女子都穿着华丽的宫装,然而凉亭外更是候了十几个宫女太监,一看就是大派头的宫妃的下人,不过再大的派头又如何,那些宫妃都是过了二十的女人了,在焦雨甄这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女面前顿时变成了长辈,所以焦雨甄勾起了唇角,她除了喜欢珍宝,更喜欢贱人,这些天她闷在寝宫里都快发霉了,一点也不像在焦太傅府里的时候还有人给她拌嘴,所以她不顾柳絮的阻拦,移着莲步一直往前。 其实不需要眼尖,焦雨甄那一身金光环翠的打扮,远远的就让那三个宫妃给看到了,里面一个穿着水蓝纱衣,这大冬天还敞胸露背的女人首先开口说话了:“那宫的妃子啊,好大的派头,容贵妃可是在这里呢,居然还不快快过来见礼?” 焦雨甄似笑非笑的侧过脸去看那个说话的水蓝色纱衣的宫妃:“这位姐姐似乎不是容贵妃娘娘吧?容贵妃娘娘还没有说话,你算哪根葱?” 那个穿着水蓝色纱衣的宫妃顿时背弃的脸色苍白,连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显然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女人,只可惜因为有那个什么容贵妃在场,所以才不好发作,憋气都别得快要窒息了一样。 焦雨甄才不会给机会让这个宫斗段数超低的宫妃说话,继续用着这平静的语调说道:“这位姐姐,难道你不仅五谷部分,连四季都不分吗?这么寒冷的冬季,既然还穿着盛夏的纱裙,都冷得脸色苍白,浑身打颤了……难道这是痴呆病的前兆?” 焦雨甄的话没有一个脏字,却把那个穿着水蓝色纱衣的宫妃气得彻底了,她的脸色由白转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静电明显的关系,她发髻上的发丝都往天空刺了起来了。 !! 第六十五章 宫斗全凭演技【2】 凉亭中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宫妃显然是一个和水蓝色纱衣的宫妃完全不一样的类型,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女人,她温柔的笑着,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那穿着水蓝色纱衣的宫妃的手:“最近天干物燥,的确容易上火,兰妹妹不要动怒。这位妹妹可能是新进宫,不熟悉宫中礼节也是寻常,想当年你我出入宫之时,不也是如此懵懂吗?当年若不是容贵妃姐姐多多提点,你我又如何能有今天呢?”说着,她在看向了凉亭外的焦雨甄,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和缓,“妹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容贵妃娘娘,是灵旭宫的主位。我是熙妃,是连云宫的主位,这位是兰贵人,是我连云宫的。不知道妹妹你是哪个宫的人呢?” 这位熙妃虽然说话温和有礼,看上去是一个老好人,可是明显也是一个有谋有算的人,她这么一番介绍让焦雨甄顿时了解了这个庆国后宫的情况,看来向兰贵人这样低等级的妃嫔是没有自己的宫殿的,而是住到了高等级妃嫔宫殿的一处而已,那个在凉亭正座之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就是容贵妃了,贵妃是一个很高的品位了,而且她还穿着一间淡黄色的宫装。 女人出门最大的忌讳就是撞衫,焦雨甄没有回答熙妃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容贵妃身上,这个浓妆的女人看上去虽然漂亮,但是更多的是严肃,或者或者是高等嫔妃的威严神态,最重要的是她烈焰红唇那样配上了优雅淡然的鹅黄色衣衫是很撞色的,完全败坏了这鹅黄色的神韵,显然这是一个只懂得装模作样的女人而已,所以焦雨甄也不在乎,她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了熙妃:“我的确是新进宫的,才来了几天而已,不过我想各位姐姐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应该知道就算这些日子总会有很多女人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后宫,也只有一个人夜夜住在皇上的寝宫里的。所以各位姐姐不妨好好看看,我这身宫装,还有我身上这些珠宝首饰……是否担得起‘绝世’二字?” 兰贵人闻言一愣,她看向了熙妃和容贵妃,熙妃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神情,然而容贵妃却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可是依旧没有说话。 焦雨甄的态度很嚣张,那种嚣张是柳絮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她额上的冷汗直冒,都不敢抬眸看向凉亭内的人,这个熙妃和容贵妃她是认得的,当年那个死去的妃嫔命案里就和这两个女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容贵妃傲慢毒辣,熙妃笑里藏刀,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宫里所有的女人见到她们都是想要绕路走的,可是焦雨甄不仅不绕路,不避开,反而是上前挑衅,就算焦雨甄不是这后宫里的女人,这样也是太嚣张的行径了,现在皇上的确很喜欢她,可是皇宫永远不是仅仅依靠皇上的喜欢就可以安然存活的地方啊! “本宫的确知道这两天皇上的寝宫之中换了一个女人。”容贵妃总算开口说话了,那样的声音冷漠如冰,“之前住着的受了伤的未来景亲王妃,现在住着的难道是一个乡野村妇?否则也不会不懂规矩至此,俗语也说,入庙拜神,入屋叫人。你见到了本宫没有行礼问安,已经是一罪,而且还出言不逊,此乃二罪。两罪并罚,依照宫规,杖责一百……” “来人啊!”兰贵人挑准了时机,便率先开口喊道,“将这个女人拖下去杖责一百!” 看到两旁的太监上前来了,柳絮便想要上前护主,却被焦雨甄一把拉住了,其实她说了那么多废话,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因为她刚才施展了一下自己的力量,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午朝过后发现不见她而四处寻找的即墨和傲正要来这里,而且就快到了! 若不是为了那个碧玉凤摇,她才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呢! “几位姐姐,我可不是后宫中人,你们的宫规对我无用,而且我这一身的珍宝,若是弄坏了,我不介意,也只怕皇上会追究,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一身依旧不能代表皇上对我的宠爱,还需要什么来着?”焦雨甄笑得无比嚣张,说话的语气却又拿捏到恰到好处,轻轻柔柔的,仅让凉亭里的三人听个清楚,“对了……先皇后好像有一支碧玉凤摇可对?下次皇上把那玩意赐给了我,我就戴出来给你们看看,让你们清楚什么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你这个贱人!”看到太监顾忌焦雨甄这一身行头而不敢上前,兰贵人可沉不住气了,她从凉亭里出来,伸出手就取扯焦雨甄发髻上的头饰。 看到了即墨和傲都已经到了,焦雨甄知道时机成熟,便没有躲开,装出了吃惊的神情来任由兰贵人一把扯下了她发髻上的头饰,虽然头皮被扯痛了一下,但是发髻也顺势被弄乱了,一个流云髻散落开来,顿时让她本来盛气凌人的宫装打扮完美的朝着白莲花弱娇娘受虐妆转变,紧接着就是假装很娇弱的跌倒在兰贵人的脚下,但是在兰贵人或者即墨和傲开口说话以前,抢着对白率先开口了:“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简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兰贵人愣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赢了焦雨甄的,可是却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因为刚才欺人太甚的完全是焦雨甄才对,只是她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焦雨甄又一次抢先开口了。 “你们说我有罪,我何罪之有?”焦雨甄跌坐在凉亭前,依旧带着那种宁死不屈的倔强神情一字一句的说话,“我虽然无名分,但是一直战战兢兢,恪守本分,从不生事,何罪之有?我自认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以侍奉君王为己任,何罪之有?我关心天下苍生,耳边提命皇上爱民如子,勤于朝政,何罪之有?我从不迷惑君心,每日皇上按照上朝,我从不敢怠慢半分,何罪之有?我不屑与你们相争,可是你们却步步相逼,我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们却依旧毫不留情,说我嚣张过分,敢问天地,我何罪之有?” 兰贵人听了焦雨甄的话更是气得双额通红,怒目圆瞪,她的注意力都在焦雨甄这完全歪曲了事实的行为上,没有发现即墨和傲已经来了,然而凉亭内的熙妃被焦雨甄的变化吓了一跳,呆呆的坐着,容贵妃更是用一种看着疯子的神情看着焦雨甄,或许她还后悔自己如此尊贵,居然和疯婆子说话了。 “你、你……”兰贵人气呼呼的将手里的头饰丢到了地上去,“容贵妃娘娘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岂容你如此辩驳?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不要污了我们的耳朵!” “放肆!”看到那些太监似乎要靠近焦雨甄,即墨和傲连忙大吼一声,然后快步上前,扬起手来就给了那兰贵人一个耳光,将兰贵人打倒在地,“贱人,谁允许你动她了?” 焦雨甄杏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在旁一直不说话的熙妃敏锐的捕捉到了,于是她微微挑了挑柳眉,心里已经了然,但是她不生气被焦雨甄摆了一道,反而有些欣赏这个女人了。 焦雨甄才懒得去管熙妃在想什么,她本来要做的就不是什么争宠,而是要争一件东西罢了,那碧玉凤摇或许真的被上一代的皇后给弄丢了,但是即墨和傲肯定知道什么的,可是她不能开门见山的询问什么,所以只好用了这样一个迂回的手段,即墨和傲看到她受欺负了,她又不要他给名分,这个侍候就可以提出要一些皇后的东西来象征身份,然后一直把话题往金步摇那边带去,肯定可以套出话来的! 想着自己的目的很快打成,焦雨甄的表演更是卖力了,她在柳絮的撑扶之下站了起来,似乎是忍耐了极大的屈辱,却依旧忍辱负重般拉住了那似乎还要动手打兰贵人的即墨和傲:“皇上息怒,为了我这样不值得……” “卿宝……”即墨和傲顿时完全陷入了焦雨甄培养出来的无比苦逼的气氛之中,伸手扶住了焦雨甄,猛然发现她的身子似乎还在颤抖,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坚定和倔强,惹得他一阵心痛。 “皇上。这的确是兰贵人不对。”容贵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着比刚才温柔一万倍的声音说话,“皇上喜怒,其实臣妾刚才看到妹妹甚是喜欢,正要问妹妹是哪一个宫的人呢。如果妹妹不介意,就来臣妾的灵旭宫吧。” 心里感叹后宫女子都是演技派,焦雨甄正要开口反对,却被熙妃的话给打断了。 “其实臣妾的连云宫还有位置,妹妹也可以过来的。” 熙妃向来都是维持这温柔的形象,所以她说这句话并没有让即墨和傲投给她白眼,但是容贵妃却实实在在的收到了即墨和傲的一记白眼,使得她脸色苍白,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焦雨甄俯下身去扶起了那已经被众人抛弃的兰贵人:“兰贵人,我并不觉得自己有罪,但是我也觉得你如此直率也是没有罪的。所以……”说着,她便看向了即墨和傲,“皇上就原谅兰贵人吧,而且这天寒地冻的,兰贵人还没有受罚就已经浑身颤抖了,如果受罚了可能会感染风寒。” 一直在旁的柳絮本来还心疼的看着焦雨甄的,可是听到了焦雨甄最后一句话以后顿时脸上一僵,愣在了当场。 “卿宝你真是善良。”即墨和傲似乎自动屏蔽了焦雨甄那有着破坏苦逼气氛的最后一句话,伸手将焦雨甄搂到了怀里,捋了捋焦雨甄凌乱的发丝,心疼的看着她,“你身子弱,本就不该出来,受了寒怎么办?而且你看……你对她们那么好,但是她们如何对你?罢了……卿宝,你随朕回去吧。” !! 第六十六章 碧玉凤摇证君心 “是,皇上。” 焦雨甄恭顺的低下头来,却在心里笑得欢快,她任由即墨和傲扶着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不过才走了几步,她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即墨和傲连忙紧紧地搂住了她,在稳住了她的身子以后便是一个打横抱起,将她抱着继续往前走。 “可恶……那个女人……”兰贵人捂着被即墨和傲打肿了的脸愤怒的瞪着那被即墨和傲抱走的焦雨甄,“容贵妃姐姐,熙妃姐姐,你们就任由她如此放肆吗?她今天可以让皇上打我,明天就可以让皇上冷落姐姐们的!” 容贵妃投给了兰贵人一个住口的眼色,然后继续看着焦雨甄渐渐消失的身影:“她才进宫几天,皇上就冷落我们了。卿宝……这名字完全没有听过,她到底是怎么进宫来的?本宫……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姐姐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熙妃依旧维持着微笑,似乎完全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虽然受皇上宠爱,但是皇上没有给她封妃册嫔的,显然是因为她身份特殊,这样的女子纵然在后宫备受皇上宠爱又如何?她注定不能母仪天下,后位之争与她无关。我们如果太过注意她,反而让皇上生气而疏远了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她不是我们的敌人,她只是个过客,只要一天她没有封妃册嫔,我们就不需要担心。” ****** 其实焦雨甄虽然说受伤未愈,但实际上她已经能走能动,能吃能睡,刚才所有的柔弱都只是假装的,她其实才不需要被人抱着,可是即墨和傲却如此霸道的将她一路抱着,引起了两旁宫人的侧目,不过即墨和傲毕竟是九五之尊,所以那些宫人就算是想看也只能背过身去偷偷张望而已。 靠在即墨和傲的怀里,享受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并且在这大冬天还有人给她温暖,这自然也是一种享受,焦雨甄很舒服的在即墨和傲的怀里微微挪了挪身子。 即墨和傲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直可爱的猫,其实在众多动物之中,他最喜欢就是猫,因为猫的性子很特别,就像焦雨甄那样…… 在那些杂乱的思绪不断从脑海里浮现的时候,即墨和傲发现自己已经抱着焦雨甄回到了寝宫之中,他连忙收回了思绪,将焦雨甄放回了龙床上,那么一瞬间他闻到了淡淡的女儿家的香气,似乎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他的龙床上就有了焦雨甄的气息,想必他若能再睡会这里,夜里必定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的。 “皇上。”焦雨甄趁热打铁,趁着刚才的事件余温未歇,连忙直入了正题,“皇上实在不宜如此对待我……我不过是在御花园随意一走,就让容贵妃她们动怒了,我如此岂不真的有罪?雨甄无能,还请皇上把雨甄送出宫去吧。” “你不是焦雨甄,你是朕的卿宝。”即墨和傲虽然心有怒气,可是还是可用很温柔的语气对焦雨甄说道,“那些女人你不需要管她们,朕自会惩治她们的!” “皇上,卿宝终究没有名分,虽然我不在意,可是容贵妃她们……”说到了这里,焦雨甄低下头来,顿了顿才继续说话,“今日皇上可以惩治容贵妃她们,难道明日不会有别人吗?我留在这里多一天,只会让皇上的名誉蒙黑多一天……” “就算没有名分,卿宝你永远是朕最喜欢的女子。”即墨和傲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坐到了焦雨甄的身边去,“朕的皇后之位一直空悬,朕可以将凤印交给你,你掌了凤印便是位同皇后,谁都不敢再欺你辱你了。” “不。”焦雨甄连连摇头,“我不能掌凤印,毕竟我本就说了不求名分的。但是皇上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虽然不能掌凤印,但是借一箭皇后之物的威仪来自保倒是不错的。我曾经听闻先皇在世之时,曾经赐予先皇后一支碧玉凤摇,天地间独一件之物,虽然不是凤印那般象征了权势,可是恰恰象征了帝皇对帝后的宠爱,我想若皇上能将碧玉凤摇赐予我,后宫之中再也不会有人敢冒犯我了。” “碧玉凤摇?”即墨和傲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似乎真的从记忆之中想到了这么一件东西,当年他的母后虽然有许多珠宝首饰,但是却非常喜欢一支金步摇,那金步摇上雕刻着金色的凤凰,凤凰的翎羽上却点缀着上好的玉石,那支金步摇好像正是叫为碧玉凤摇。 即墨和傲也感到奇怪焦雨甄在怎么会知道先皇后有这样的一支金步摇,不过回心想来,焦雨甄那么喜欢珠宝首饰,所以知道宫中有如此珍宝也是很正常的,他是想给她一件能代表身份的信物抱住她的安全,既然她不要凤印而要碧玉金摇的话,那么他就顺了她的心好了:“碧玉金摇对吧,朕好像记得母后的确是有这么一件金步摇,只是母后不在已经很久了,那些珠宝首饰应该都在宝库里,朕就让人去找,找到以后就给你送过来可好?” “雨甄……啊,卿宝谢过皇上。” 焦雨甄作势要起来行礼,可是却被皇上拉住了。 “卿宝,时间还早,不如陪朕下棋可好?” 下棋……焦雨甄心里苦笑了一下,前世今生她都喜欢附庸风雅,琴与诗画,诗词歌赋都很擅长,唯独这下棋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她只好苦笑:“皇上,下棋太苦闷了,皇上日理万机,已经费尽心神,何苦还要玩那些会费神的玩意呢?” “那么卿宝想要游湖泛舟,还是围院狩猎?朕下午有两个时辰的空闲,都可以陪你。”即墨和傲才不会说他是三更就起来处理政务,一个早上都没有休息,甚至连用午膳的时候也是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奏折的。 焦雨甄杏眸带笑,丝毫不介意自己是不是有着一种以色侍人的嫌疑:“皇上刚才提起了宝库,卿宝酷爱珍宝,真的很想去参观一下,皇上可愿意?” “好,不就是参加皇室的宝库而已啊,朕这就带你去,只是你刚才不是跌倒了吗?可以走路吗?皇室的宝库可是很大的。”即墨和傲也奇怪焦雨甄为什么突然好想来了精神,这两天她对他都是若即若离,难得如此亲密,他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我的身子没事,自然可以走路,不过皇上若能让我和皇上一起坐着轿子去,我会更高兴。” “好,朕自然是乐意的。” 一直藏身在不远处的屋檐之上的辛鹏怡简直就有一种仿佛被雷集中的外焦里嫩的感觉,他从一开始就是看得清楚,这个看上去很可爱的焦雨甄完全就是一个有备而来的大坏蛋,她不仅用那让所有的人气得吐血的姿态把那三个妃嫔气死了,然后又顺势而上,让皇帝答应了她什么要求,那个什么碧玉凤摇他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名贵的珍宝焦雨甄肯定是很喜欢的,所以才会顺水推舟一般要让皇上赏赐给她,现在还要去皇上的皇室宝库,之前他认识了她就损失了好几万两,现在她要去皇室宝库的话必定会让皇室损失惨重的。 看到了焦雨甄那么兴质勃勃的跟着即墨和傲出了寝宫的门,辛鹏怡也便放下了心头大石,这个女人果然是很特别,很有本事,在皇宫之中还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她这样做应该和上次那个巨型琥珀失踪有关的…… 辛鹏怡眸子里闪动着算计的神色…… 辛鹏怡喜欢焦雨甄,也很愿意和她合作做生意,但是如果牵扯上了朝廷和皇室,那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商人,唯利是图是座右铭,作为一个小百姓,趋名逐利是本能,所以若这件事情焦雨甄真的被牵扯其中,他就不得不划清了界线了。 突然低下头来,恰好迎上了柳絮的目光,辛鹏怡无奈的笑笑,然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然而柳絮却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来。 “辛公子也好本事,居然能来到这里。”柳絮笑着上前福了福身,才继续说话,“不过午时已经过了,宫中守卫轮班也已经结束,公子一直在上面的话还是会被发现的。” “柳絮姑娘对皇宫也好熟悉啊。” “奴婢自幼在宫中侍候,后来才去了焦太傅府里的。”柳絮说话语气和缓,“公子应该是来看我家小姐的吧,现在已经看过了,不如奴婢送公子出宫去吧。' “你怎么不在你家小姐身旁侍候?”辛鹏怡看了一下四周,虽然说是皇帝的寝宫,可是主人出了门,寝宫里顿时静悄悄的一片了,“你是雨甄的贴身丫鬟啊。” “皇上要带小姐去看皇室的宝库,奴婢身份卑微,自然不能随行,而且皇上身边也没有带其他的宫人呢。” 辛鹏怡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看向了柳絮:“柳絮姑娘若是自幼在宫中侍候的话,应该明白一个男人什么时候会把所有的人都遣开吧?” “奴婢自然是明白的。”柳絮当然明白即墨和傲为什么那样安排,她不去阻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相信焦雨甄会有对策的,更重要的是她认为焦雨甄与其和那个没有良心,眼瞎心更瞎的景亲王在一起的话,倒不如仗着即墨和傲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混个风生水起呢。 “雨甄有你这样的贴身丫鬟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辛鹏怡深深看了一眼柳絮以后便转过身去了,“皇室宝库在哪里?我要过去看看。 “辛公子,皇室宝库守卫甚严,而且皇上现在还在那里,辛公子一旦靠近必定被守卫发现的。”柳絮迅速的出手点了辛鹏怡的穴道,“辛公子,请不要妨碍我家小姐,所以奴婢先把你送出皇宫吧。” !! 第六十七章 皇帝的陷阱 一直都以为什么宝库若不是像现代的银行金库那样守卫深严,就应该和一些电视电影里那样把宝库变成一个隐秘的密室,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就找了一间偌大的宫室,上面挂着“宝库”二字如此张扬的。 “这里就是皇族的宝库吗?怎么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焦雨甄环视了一下偌大的宫院,竟然连门口都没有一个守卫都没有,这不就是诏告天下,请贼来盗吗?还是说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即墨和傲神秘一笑,然后将手放在了大门上的一个圆型图案上,紧接着那个圆型图案上一道红光闪烁,沉重的宫门知州便传来了一声“咔嚓”的声音。 焦雨甄连忙定睛去看,眸底金光流转,就看清楚了那外面看上去很寻常的宫门竟然是足足有一米厚的巨石门,不过巨石前后都装上了寻常的木门,所以表面上看上去很寻常,巨石门肯定沉重无比,人力是轻易无法开启的,所以巨石门的上下左右都有精妙的寒铁机关,而且还是利用齿轮原理来运作的,就是一道巨石门,但却包含了博大精深的机关在里面,更让焦雨甄吃惊的是巨石门以后是上百人的守卫,那些人都各自那些不同的武器,有刀有剑,后方更有手持弓箭的守卫,那一套长短距离分配得宜的布局,必定可以对付所有从这个正门闯入的贼人的,不过对于焦雨甄来说,她看中的是即墨和傲开门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圆形浮雕图案。 巨石门缓缓的打开了,里面的守卫们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手持武器严阵而待,若不是很清楚这里是宝库,焦雨甄会认为自己玩去了校场阅兵了。 在看到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即墨和傲以后,那些守卫齐刷刷的收回了武器,然后单膝下跪行礼,声音整齐,让整个宫室都为之一震:“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即墨和傲微微扬起了下颚,扬了扬手。 守卫们便都站了起来,然后分成了两排,让出了通往内室的通道,即墨和傲转过身去牵过了焦雨甄的手,大步往内室走去。 “这里的守卫也实在太多了吧?”焦雨甄看着左右两边密密麻麻的守卫,不由的感叹,“那门看上去很沉重也很严实,这里那么多人吃喝拉撒不就很麻烦吗?” “卿宝好聪明。”其实这不是即墨和傲第一次带女人过来,上次他带过容贵妃来,但是容贵妃的注意力完全就在里面的珍宝,才没有多看这里的守卫一眼,哪里会像焦雨甄那样关心这些守卫,“其实这里只是冰山一角罢了,皇室友好几队秘密的军队,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小队罢了。这宝库之下是庞大的地下宫殿,在这座皇宫里有好几处入口,这里只是最靠近皇室宝库,所以朕就带着你从这里过去。” “皇宫本来占地就很大了,居然还有底下宫殿,实在太厉害了。”这是焦雨甄的肺腑之言,难怪卿玉那么有本事的人也找不到那支碧玉凤摇,不过仔细想来即墨和傲怎么会对她说那么多呢,她早就表明了自己很快要离开的,她现在知道了那么多秘密,要离开……就怕即墨和傲会用别的理由留下她来,所以还是尽快找到那支碧玉凤摇然后离开好了。 跟着即墨和傲走到了内室的大门,即墨和傲在守卫开门以后便领着焦雨甄走了进去,只是这内室之内空荡荡一片,就是最寻常的宫室而已。 即墨和傲走到了屏风前,那是寻常的山水丹青屏风,后面就是一张雕花木床,和所有寻常的厢房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随着他用手拍了屏风的右上角一下以后,屏风便往右边侧了一下,下一个机关的声音响了起来,雕花木床便应声移开了。 焦雨甄看着雕花木床下面露出来的石道,不得不佩服工匠们的鬼斧神工:“皇上,这地宫的设计果然精妙,虽然入口处那么显眼,可是那么多守卫便已经彻底的吸引了贼人,这是欲擒故纵,然后便是这偌大的房间,贼人若是进来了,没有第一眼看到了财宝,定会四周寻找,一般密道入口都在墙壁上,纵然贼人在墙壁上找不到,然后开始敲地板听声音也罢,也绝对不会发现密道的入口在这样的大床之下。” 听了焦雨甄的话以后,即墨和傲的眸子里顿时掠过了一抹精光,然后他便似笑非笑的说道:“卿宝怎么会对这些机关布置那么熟悉呢?” 焦雨甄微微一怔,随即也笑了:“卿宝过去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却很喜欢看书,这些东西都是民间的话本里说的。虽然那只是一些说话人编造的,但是如果完全没有事实根据和一些相关知识作支撑,怎么可能创作出动人的话本呢?卿宝一直觉得这些书本里的知识,是值得深究的。但是如果卿宝有什么说得不对,还请皇上恕罪。” “卿宝聪慧,为庆国第一才女,见解独到,怎么可能不对呢?”即墨和傲移开了视线,看着密道的入口,“这入口的开关并不是寻常力度就可以打开的,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可是练了一年才能掌握这个力度呢。来,随朕去看看皇室真正的宫殿。” 焦雨甄心里也是很期待的,便随着即墨和傲沿着密道一直往下走去。 密道的入口虽然很平凡,连沿路的也不过寻常的油灯,可是走完了那条并不短的石楼梯以后,视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左右两边的夜光珠壁灯,那数量惊人的壁灯在光滑的墙壁上映射出许多光晕来,然而这两边的墙壁也不是寻常的石壁,而是以白玉云石贴壁装饰,云石上有着无比精美的浮雕,沿着石道走下去就是宫殿外的广场,面积和地面上的宫殿非常相似,只是天花板上嵌有无数的夜明珠,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望无际的夜空一般,如果不是很清楚现在是下午,焦雨甄会以为自己站在了夜空下的宫殿外广场之上了。 “如何?朕真正的宫殿是否足够的雄伟?”即墨和傲仰起头来看着那仿佛夜空一般高远的天花板,脸上满是自豪,“庆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这地下宫殿其实是聚集了一千多年的皇室的心血而成的,辉煌壮观,而且占地极广,每一处都是精妙绝伦的。传说当年轩辕皇朝的皇族被朕的即墨皇朝皇族攻破之时,许多皇族都逃到了这地下宫殿来,在这里留下了无数的财宝,当先帝坐稳了皇位以后,也便把皇族的珍宝都藏到了这里,世世代代的扩张和收集,这地下宫殿应该是天下珍宝聚集之中。卿宝你如此喜欢珍宝,想必在这里会如鱼得水,你若是喜欢这一切,朕就将这一切送给你。” ——你若是喜欢这一切,朕就将这一切送给你。 其实这一句话对于焦雨甄来说要比任何的情话都有效,前世今生,她对珍宝的执着要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强大,可是她两世为人,却更是明白一个男人如果已经试过游戏花丛,便肯定不可能只对一个女人专情,纵然他可以在情感之上专一,却无法在身体之上专一,所以她会情愿多去注意那个即使自己为他以身挡刀,却依旧不会在乎她的无情景亲王,也不敢留恋这个多情的帝皇啊! “皇上此番美意,当真让卿宝无地自容,卿宝何德何能有皇上如此垂青?”焦雨甄别开了脸,一点也不想和即墨和傲继续这个话题,她直接走向了面前的一座华丽的宫室,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华丽的宫装常常的衣摆岁者她的动作在地上摆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形,宛如落在了地上的一抹金黄色的花瓣。 看着焦雨甄的背影渐渐走远,即墨和傲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笑容,他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并且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实在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迟疑了一下,便快步走了上去,跟在焦雨甄的身后进了那偌大的宫室,然后摆出了随意的姿态:“这里很漂亮吧?你喜欢吗?若是喜欢,在这里住些日子也是可以的,朕会让宫人下来侍候你。” “不过卿宝觉得皇上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这里吧?否则怎么会连卿宝的贴身丫鬟柳絮都不给跟着?”焦雨甄也不是笨蛋,她侧过脸来对即墨和傲一笑,如此说道,“皇上把卿宝带到这座地下宫殿来不仅仅是想给我碧玉凤摇吧?现在四下无人,卿宝洗耳恭听。” “卿宝你真聪明。”脸上随意的神情顿时被冷笑取代,即墨和傲眸光之中闪烁着冰寒的气息,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冷冷的看着焦雨甄,“卿宝,不管如何想象,朕的确很喜欢你,在宫宴那一天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朕可谓是一见钟情了,但是朕没有忘记自己是庆国之君,也没有忘记卿宝你终究是焦太傅的三女儿,未来的景亲王妃。所以在卿宝你提出要用这个身份不求名分的留在朕的身边以后,朕就知道你留在这里其实是由所求的。” “皇上英明。”焦雨甄微笑着承认了,即墨和傲既然可以当上皇帝,自然是人中龙凤,非常聪明的,就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是那还是英雄啊,有许多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即墨和傲是一个君王,他多疑,善妒,更是不可能改变的,一个多疑的男人再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心全部献出的。 “碧玉凤摇应该是你想要在朕这里得到的东西吧。”即墨和傲轻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卿宝你实在是一个急性子啊,为什么不继续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再演得久一点呢?而是三天不到,就已经开口朝朕要了……” !! 第六十八章 观音座下留密信 “皇上。”焦雨甄打断了即墨和傲的话,“皇上就算把碧玉凤摇给我了,也不代表我就不会继续留在皇上身边啊。” 即墨和傲微微眯起了眼睛,敛去了眸子里的精光:“卿宝果然很会讨朕欢心啊。朕本来还为了因为你的利用朕而生气的,不过听了你这句话……朕突然有了新的计较……” “新的计划?”焦雨甄奇怪的看着即墨和傲,突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即墨和傲勾唇一笑,却没有马上回答焦雨甄的话,他从椅子上起来,然后在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红色的锦盒:“这里是朕的母后生前所有珍宝保存之处,当年她可是很喜欢这里的,这里没有其他的女人和她争宠,而且能来到这里也是一国之母的象征,所以这个红色锦盒里装着的应该是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先看看。” 焦雨甄半信半疑的接过了那个红色锦盒,打开一看便能看到了那静静的躺在红色锦盒里的金步摇,这金步摇的做工精美,昂首挺胸,振翅高飞的凤凰身上嵌有晶莹剔透的翠玉,看上去这就是一只金黄戴翠的凤凰,而凤凰的嘴里含着一枝青葱的柳枝,柳枝是由翠玉制作的,每一条柳枝每一片叶子都是不相同的,并且那垂下的柳枝随风晃动的姿态和真正的柳枝几乎没有区别,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更重要的是焦雨甄竟然可以看到凤凰羽毛上的翠玉每一颗都可有细小的文字,一颗一个字,如果要看清楚那是些什么的,她需要在阳光下查看,这……果然是碧玉凤摇! “谢皇上,这就是卿宝最想要碧玉凤摇。”焦雨甄很高兴的收下了碧玉凤摇,“皇上放心吧,卿宝是守信用的人啊,在卿宝的伤痊愈以前,是不会离开皇上的。不过还请皇上怜惜卿宝,可不要让卿宝再受伤了。” 焦雨甄也是很聪明的,只可惜她不会武功,纵然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身手很好,可是在这个世界面对那些武功高手,她完全不够看,所以为了不让即墨和傲对她做些什么不好的伤害行为,她只可以先给他一记预防针,以此保全自己了,希望“君无戏言”这句话在即墨和傲的身上都是有用的。 “卿宝放心,朕如此爱惜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呢?”即墨和傲脸上的神情,看似温柔,却又笑里藏刀,“朕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不过是几天的功夫,朕恨不得将天下都送到你的面前来,这简直太可怕了。卿宝……”即墨和傲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伸出手来拿过了那红色锦盒,取出了碧玉凤摇插在了焦雨甄的发髻之上,“碧罗冠子稳犀簪,凤凰双飐步摇金……卿宝,你在朕的心里无人可以取代。你若真心留在朕的身边,朕与你共享又如何?毕竟这个皇位……很寂寞。” 焦雨甄看出了即墨和傲眸子里的那一丝落寞,让她的心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转眼间她就稳住了心神:“皇上,卿宝终究是不能永远陪伴皇上的。卿宝对于皇上来说不过如同匆匆过客罢了,与其追求天长地久,不如在乎曾经拥有。” 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即墨和傲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和焦雨甄之间的距离:“那么卿宝你就留在这里吧,等到你愿意当朕的皇后,朕自然会把你接出去。朕会让你的丫鬟来侍候你的,你放心。” 即墨和傲说着就转过身去不再多看一眼焦雨甄,反而是大步往来的路可一直走回去。 “慢着,皇上!”焦雨甄急忙想要上前拦住即墨和傲,却见即墨和傲顿了顿脚,一道铁栏就从屋檐上落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将她隔在了铁栏之后。 “卿宝,朕是天子,你应该没有忘记。”即墨和傲再转过头来看焦雨甄,目光阴沉冰冷,这是他寻常示人的神情,没有温柔,没有怜悯,甚至连情感都全部收了起来,“朕说过的话是不会收回来的,朕虽然对你宠爱,也不会任由你左右朕的决定,朕是天子,不允许任何人的质疑和反抗。朕喜欢你,不管你如何想,也不管你到底是焦雨甄还是卿宝,朕都有本事让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的。卿宝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后天早朝过后朕来这里见你的时候你就告诉朕,朕便会准备让你永远成为卿宝,然后准备封后的事宜,如果你还是没有答复,那么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后位永远对你虚位以待。” 焦雨甄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她没有再说话,任由即墨和傲冷笑着走了,甚至她还可以隐隐听到那石梯密道的门缓缓关上的声音,然后她愤怒的踢了一脚面前的铁栏,那响声回响在这空旷的地宫之中,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落入了千年的古墓迷宫之中一般,那种寂寥的感觉迎面而来,一个人留在这里常人是无法忍受的,幸好她以前还参加过一次古墓挖掘探险鉴定活动,也迷路导致一个人在古墓之中流浪了三天三夜,有了那次的经历,暂时她还不会被闷疯的,只是…… “我堂堂的珠宝王后只有坑人的份,什么时候会被坑了!”焦雨甄气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一把取下了发髻上的碧玉凤摇,“本以为只是陪个笑就能得到,怎么会想到那个皇帝居然如此心理变态,死活要勾二嫂啊,虽然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但是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令人发指。” 嘴上发泄了一痛,焦雨甄不得不冷静下来面对现在这个境地,这里有很多宫殿,而宫殿的建筑设计和地面上的宫殿一样,也就是说这座宫殿的出口并不仅仅是这个被铁栏拦住的一处而已,宫殿里肯定还有其他出口,只是即使出了这座宫殿又如何,那石梯密道已经关闭了,她不能沿路回去,纵然即墨和傲还说了这座地下宫殿有很多入口,但是想必那些入口都是和那雕花木床底下入口一样那么神秘吧,如果入口没有处于打开的状态,她就算出了这座宫殿,在这地下走到老估计也找不到的。 寻常人或许无法靠一己之力离开这座地下宫殿,但是她却不一样啊! 眸底里流转着金光,焦雨甄便记起了自己有一双不寻常的眼睛,只要她愿意,不过是区区的十几米的厚度而已,她若是要看,自然是可以看得透的,所以只要仔细搜寻一下就可以找到剩余的出口了,不过在找出口以前,焦雨甄环视了一下偌大的宫殿,便忍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 这里是皇室的宝库,必定有许多外面见不到的珍宝,她想着既然即墨和傲都已经对着她说了那样的话,所以就算她有办法出去了也不可能回去当她的焦府三小姐,未来的景亲王妃了,可怜她之前那么努力的铺垫,怎么想到一夜之间就全部被推翻了…… 将碧玉凤摇放回了红色锦盒之中,焦雨甄便开始在这宫室的架子上一个个盒子打开,一件件宝物来看,这里大多数都是做工精美的珠宝首饰,不过看过了那碧玉凤摇以后,这些珠宝首饰顿时让她看不上眼了,不过架子上看不到什么好东西,却在书架上发现了好几本书籍,那些线装书都已经有些泛黄了,里面的内容都是手写的,而且字体非常漂亮,一看就是名家的手笔,诗词更是一绝,如果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那么她或许就能了解这些书是出自那些名家的手笔,然后就可以判断这些书籍的价值了。 和金银珠宝对比,书籍非常难以保存,所以价格往往都会比较高,因此如果是依靠拍卖古董来赚钱的话,这些书籍自然是上品,毕竟这都是放在皇室宝库之中的,并且这座宫殿是先皇后的地方,因此能入得了先皇后法眼的,必定是上品。 焦雨甄脱下了自己淡黄色的外袍,将看上的书籍和一些金银珠宝都放进了外袍里包了起来,她在外室搜寻了一遍以后便进了内室,在进了内室以后她便被一座白玉观音吸引住了,如此上等没有杂质的白玉观音竟有半人之高,实在是极品,只可惜白玉观音太重了,就算多值钱也没有用,她完全搬不动。 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白玉观音,焦雨甄本来想要继续搜寻其他的东西的,可是却再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白玉观音之下竟然压着一封信,那封信明显被压了很久了,然而这地下宫殿显然是不可能每天有人打扫的,白云观音周边有着厚厚的灰尘,显示着着白玉观音已经在这里很久了,那么那封信也就有相当的时间了。 焦雨甄放下了手里的包袱,上前将白云观音移开了,然后顺手取出了那封信,信封上是无比娟秀的字体,写着“赠予有缘人”。 在无数的武侠古装片之中,只要有着几个字出现,主角必定从此获得绝世神功,从此独步天下的,所以焦雨甄的眸子亮晶晶的,自认就是有缘人,匆匆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的字体依旧是那么娟秀,可是写下来的字字句句却让焦雨甄触目惊心! 信里是满满苦涩的文言文,焦雨甄皱着眉头很认真的看完了以后,大概了解了里面的内容,写信的人是先皇后,先皇后用着无比深沉的语气写了这么一封信,心中的内容便是在说先皇后在进入地宫以后不久,便发现了这里的一个秘密,那就是最初建这地宫的轩辕皇族在这地宫之中摆了一个很厉害的风水阵,然而阵眼就在地宫的中央飞凤石雕,然而那飞凤石雕的嘴中含有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那明珠是传说麒麟的眼睛,只要拥有这明珠就能够得到天下。轩辕皇朝没落之前,一个皇子在地宫之中盗取了明珠,导致即墨皇室有机会攻入城中,最终改朝换代。但是寂寞皇族没有得到明珠,五百年来都是在苦苦寻找,但是民间传闻轩辕皇朝那位盗取了明珠的皇子流落民间,没有死去,他的后裔也从此流落民间,只要有后人能将明珠取回放到凤凰石雕以后,便能得到天下。但是这个传说确实能够煽动民心的,所以历代的寂寞皇室都只会将这个秘密传给太子与皇后,但是先皇后怜悯世人,留下了一封信,希望有人看到以后能够将明珠找到放回凤凰石雕之中,破除迷信,不再让天下动荡之类的。 !! 第六十九章 就是这么霸气【1】 虽然这些话是如此的天马行空,焦雨甄也才不会像先皇后那样悲天悯人,不过…… “能够得天下的明珠吗?”焦雨甄勾起了唇角,笑得贼坏贼坏的,“这就是卿玉在找的前朝宝藏吗?被一个皇子带了出来,然后流落民间五百年吗?难怪卿玉会去拍卖会……不过不是要把三条线索都找到才可以知道明珠是在哪里吗?而且这皇室秘闻只会传给太子和皇后,也就是说……先皇后是知道这宝藏的存在的,才会有着这碧玉凤摇。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不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戴在头上,所以就谎称丢失了,然后一直藏在这地宫之中。难怪卿玉找不到……” 突然听到了脚步声,焦雨甄一惊,连忙将信随意的放进了一个抽屉之中,然后便快步走出了内室,正好看到了柳絮一个人走进了正厅,正在那铁栏之外。 “小姐。”看到了焦雨甄,柳絮顿时红着眼睛无比自责的朝着焦雨甄一把跪了下来,“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想要揣和小姐和皇上,所以才不跟着小姐,希望皇上与小姐独处以后便能让小姐喜欢皇上。可是奴婢从未想过皇上会将小姐囚禁在此的……奴婢也听说过……所有闯进宝库的人都会被杀死的。奴婢本以为皇上是想要将小姐册封为皇后才把小姐带来这里的,没有想到皇上如此狠心,竟然要将小姐至于死地……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越矩……” “好了。”打断了柳絮的话,焦雨甄隔着铁栏看着那跪在地上磕头的柳絮,“不要这样说了,其实皇上并没有想过要杀我的,他只是将我囚禁在这里,希望我可以答应留在皇宫罢了,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的。你起来吧。” 柳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焦雨甄,然后才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她垂着头,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柳絮,你从窗户那边爬进来吧。”指了指一个侧窗户,焦雨甄便笑了起来,“赶紧进来,我们研究一下如何在地宫里探险!” ****** 距离焦雨甄受伤已经七天了,焦太傅府里没有传出焦雨甄痊愈的消息,如此看来那个叫做柳絮的丫鬟说的话是真的,焦雨甄依旧被即墨和傲留在皇宫里,并没有出宫,如此看来……即墨和傲对于他这位未来的景亲王妃真的很看重啊…… “清影。” 即墨翰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轻轻唤了一声,便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边,然后单膝下跪。 “主子。” “焦太傅府有什么动静吗?” “回主子的话,属下等人连日监视焦太傅府,并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情况,只是……” “只是?”即墨翰飞眸子往一旁移了一点点,“只是什么?” “在焦三小姐传出了受伤以后,也就是宫宴的第二天,太傅夫人王氏便回到了太傅府里,而且还把焦三小姐的院子给清空了,所有的丫鬟婆子以及家丁都被重新编排,看来是要完全打破焦三小姐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人脉和声势。更重要的是……焦大小姐最近和泽亲王走的很近,已经有传出两人相爱的传闻了。” “子泽风流,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都不奇怪。”即墨翰飞随意就越过了这道消息,“至于那王氏,也就是深闺妇人罢了。焦三小姐想要嫁进景亲王府,自然是要懂得这管理府院的手段的,等她回到焦太傅府里,能够当得起一个千金小姐的身份的时候,应该也到了我和她的婚期的时候了。不过那也得皇上让她出宫才可以……” “主子。”清影抬起头来,“主子一向不想遵从皇上的意思成婚的,这个焦三小姐更是试过了刺杀她,既然如此,她若永远不从皇宫里出来的话,这次的赐婚自然是就这样烟消云散的,主子有何苦关心这个焦三小姐的死活呢?” 即墨翰飞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清影,你最近总是质疑本王的旨意啊。” 清影身子一震,连忙低下头来:“属下不敢!是属下逾越了。” “焦三小姐对你们来说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考验,因为自从她出现以后我就发现你们越来越有问题了,一些显而易见的情报你们却调查不到,带回来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莫不是这些日子本王疏于管教你们了,你们就开始变本加厉了?”即墨翰飞重重一拍桌子,面前的桌子并不是坏掉了,而是彻底化成了粉末。 桌子的粉末溅了清影一身,让他的黑衣几乎都成了白衣,那烟雾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却不敢抬头,也不敢挪动一下身子,甚至那已经想要咳嗽的冲动都被他努力的压制住了,为此更是憋得脸颊通红。 即墨翰飞虽然目不能视,但是他的心还没有瞎,从舒晴被杀这件事开始,他就已经可以肯定王府的影卫里出了叛徒,而他直觉认为叛徒之首肯定是清影,这个从自己记事开始就跟随自己的男人…… 即墨翰飞微微眯起了双眼,虽然他依旧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有所有的眼神动作,可是他却已经看不见了,那样的痛苦并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特别是他如此心高气傲的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瞎子,并且还需要继续维持着自己那么多个身份,在皇帝即墨和傲的打压和排挤之下保住自己所有的身份和地位,他的隐忍是并没有人可以超越的,然而他的野心也是没有人可以左右的。 “退下吧,清影。继续和春山一起调查那些琥珀原石的下落吧。”摆了摆手,即墨翰飞下了逐客令。 “属下告退。”清影俯首应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意思有苦说不出的神情,最后还是消失在即墨翰飞的面前。 “王爷。”杜承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朝着即墨翰飞俯身一拜,“属下恳请王爷进宫去求救焦三小姐。” “承桓你不是一向不会过问这些事情的吗?难道你在奉安斎住得太久了,和焦三小姐的人打交道打得太多了,所以现在居然求本王去救人了?” 听到即墨翰飞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杜承桓依旧还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属下与焦三小姐原来的贴身丫鬟金儿姑娘相处颇久了,并且从今儿姑娘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焦三小姐的神奇事情,所以属下为了确定这些事情的真伪,不得不先保全焦三小姐。若王爷一定要说属下有私心的话,属下只可以说……焦三小姐的诗词字画的才华的确是天下无双,王爷你只是听过她的诗词,但是却没有得见其字,她会写一种精美的字体名为瘦金体,其风骨让属下甘拜下风,望尘莫及,并且无比倾慕。焦三小姐为此间难得的才女,若就此香消玉殒,实在太可惜了。属下也只是爱才惜才罢了,并没有丝毫敢染指未来景亲王妃的意思。” “那么你就给本王说说,焦三小姐有什么神奇的事情,若是有如此神奇的事情让本王出手救她,那么本王便可以考虑考虑。”即墨翰飞似乎被杜承桓勾起了一抹兴趣,他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想去管焦雨甄的死活,只是他连自己对她的心也没有弄清楚,怎么可能再与她接触,更重要的是皇帝即墨和傲那么古怪的态度,他并不想趟这滩浑水,不过如果焦雨甄有足够的价值要他出手,那么被即墨和傲羞辱一番又如何,他早就不在乎那些了,在即墨和傲的面前假装弱势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在即墨和傲的面前表现出弱势,即墨和傲就会更为对他放松警惕,那么这些年他的准备很快就可以看到了成绩了,只需要再忍耐一下……那个时候他把即墨和傲所有留下来的痕迹都可以全部抹杀,包括……这用来羞辱他的婚姻! 焦雨甄和柳絮在地下宫殿之中转悠了一圈,焦雨甄很满意的收集了许多珍宝,只要拿去换钱,肯定是可以富可敌国了,不过她们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别的出口了,焦雨甄累了,就找了一间厢房准备休息,可是在他躺下去以后一睁眼看向天花板,竟然惊讶的看到了上面是御膳房,上面竟然后御膳房,并且有好些太监在走来走去准备膳食。 “小姐,你在看什么?”柳絮拿着烛台走了过来,将烛台放在了床边,然后为焦雨甄掖了掖被角,“这地宫气温很低,在入夜以后更是阴凉,小姐休息要把被子盖好,不要着凉啊。” “柳絮,如果出了地宫,你有办法离开皇宫吗?” “小姐的意思是……偷偷出宫吗?” 柳絮向来聪明伶俐,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想法,于是焦雨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偷偷的溜出皇宫的办法。皇宫里有什么狗洞可以钻出去的吗?” “皇宫守卫深严,就算是历史悠久,但天天有人巡逻,根本是不可能没有发现皇宫围墙有什么缺陷的,别说是狗洞了,蚂蚁洞也不会有一个。”说到这里,柳絮缓缓的想了想,然后才继续说话,“小姐是在计划能够离开这地下宫殿以后,就溜出宫去的话……奴婢其实早就打听过了。” “柳絮,你真聪明。” 知道焦雨甄是真心称赞自己的,柳絮便笑着福了福身,行了一礼:“谢谢小姐夸奖。奴婢打听过了,每天午时在出宫登记处那里看守的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监,小姐若是想要出宫,只要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在午时的侍候过去那边,那个老太监很好糊弄的。奴婢仔细打听过了,这个时间很少有人出宫的,所以我们混出去应该是很简单的。而且越是光明正大的出去,就越不显眼啊。” “好,那么你先把我们找到的那些东西全部收好,等皇上放给我们出去,我们就可以找个时间出宫了。只要出了宫,我还是焦家三小姐,皇上可没有什么名目将我这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招入宫中去,不让我出来了,毕竟我是未来的景亲王妃啊。”焦雨甄丝毫没有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担忧,对她来说,她并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一切,她只是喜欢珍宝罢了,若不是尚且顾及身边的人,她一定已经开始了只属于自己的潇洒人声。 !! 第七十章 就是这么霸气【2】 “小姐,其实奴婢有错,若不是奴婢希望小姐在宫里,而不是嫁给那个无心无情的景亲王,小姐就不会被皇上软禁在地下宫殿里。”柳絮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一旁摇曳的烛火,“小姐想到有什么办法让皇上放小姐出去了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教育者皎洁一笑,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容貌算不上绝色,就不过是清秀罢了,为什么皇上会那么喜欢我呢?既然他喜欢我,我从了他便是了。” “小姐!”柳絮几乎是惊叫起来的,“你这样子做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贞洁?奴婢不答应,就算奴婢拼了命也是要维护小姐的贞洁的!” 看到柳絮的反应那么激烈,焦雨甄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想要让他同意我离开这里而已,我才不会那么吃亏呢……罢了,我现在困了。你也休息去吧,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看到焦雨甄似乎真的犯困了,柳絮也觉得自己很累,也便退出了房间,到了一旁的侧室去休息了。 焦雨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困,明明刚才看到那么多珍品是很兴奋的,可是身体却明显变得越来越困,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安眠药?安眠药! 焦雨甄的心猛地一颤,她很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隙而已,她想要翻身,却也只是能微微挪动一下手指头而已,这样的情况顿时应征了她的猜想,她的确被人下了安眠药之类的药物了! 那个郝承天说她身中奇毒,所以给了她一瓶小还丹,所以她每天都有吃,或许因为如此,那些安眠药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才发作起来的,至于柳絮没有察觉,或许因为柳絮有武功底子,所以对于犯困也能很好的抵抗一段时间吧,不过不管如何,她现在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思绪非常的清晰,只是半睁着的眼睛看东西非常的模糊,她看到有影子在眼前晃动,却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柳絮……”焦雨甄微微张唇,好不容易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只可惜那声音气若游丝,根本不可能传到侧室那里去,而且柳絮这个时候或许也已经昏睡了过去。 “初生的猫叫的声音都比你大呢……” 突然身子被人抱了起来,将焦雨甄看到了满眼的明黄色,她还隐隐看见了金丝刺绣的腾龙图案,那么一眼她就认了出来,将她抱起来的人正室即墨和傲,这宫殿之中,除了他这个皇帝还有谁会穿那样的衣服?其实金灿灿的……焦雨甄觉得即墨和傲很像是一个人形金元宝。 即墨和傲将焦雨甄抱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出了厢房,厢房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太监,他看到了即墨和傲抱着焦雨甄出来,便躬身行礼:“皇上,那么那个丫鬟是否要处理掉?” “不,留着那个丫鬟还有用。”即墨和傲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焦雨甄,此时此刻的焦雨甄双眸已经完全闭上了,显然是抵挡不住药力发作而昏睡过去了,“她不仅性子特别,连体质也特别,我给她吃过的药居然现在才发作,而那个丫鬟不过是闻了蜡烛里的**香就要睡过去了……徐安,你把那个丫鬟带出地下宫殿,藏好了,她似乎有点武功,绝对不能让她自己跑出来。朕的这个宝贝,性子倔强,如果没有什么筹码,只怕是不能好好的留在朕的身边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徐安淡淡的看了一眼即墨和傲怀里的焦雨甄以后,便转身往厢房的侧室走去了。 即墨和傲没有觉得这个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太监有什么不妥之处,他抱着焦雨甄就往地下宫殿的出口走去了。 徐安一直躲在厢房的窗户旁边,确定了即墨和傲已经走远了,他转过身去以后,一身太监服装瞬间从身上滑了下来,露出了他那火红的衣衫,同时他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本来平凡的面容却成了美艳精致的样子,这个徐安是假的,他就是卿玉,若不是为了能顺利进入地下宫殿,他可是连太监都扮了。 卿玉站在了柳絮的床边,指尖捏着一片草药的叶子放到了柳絮的鼻子下轻轻摇了摇,转眼间柳絮就缓缓醒了过来。 “小姐……” “你家小姐已经被皇上带走了。”卿玉一甩衣袖,便坐到了床边,“柳絮姑娘,你现在就算去追也追不到皇上,更不能保护你家小姐,不如和我合作,反正……我也会保护卿宝的。” 柳絮有着懵懂的看着卿玉,她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 焦雨甄第一次体验了一把真正的衣来伸手的体验,因为她纵然思绪清晰,可是身子却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于是被即墨和傲从地下宫殿抱出来以后,在皇帝的寝宫里便有一群嬷嬷过来给她沐浴更衣,还重新梳理了头发,当她再一次被人抬着放到了床上的时候已经被重新打扮过了,甚至干净得很呢。 只是洗得那么干净……焦雨甄再笨也会明白即墨和傲要对他做什么了,“侍寝”两个字在脑海里冒出来的侍候,她的小心肝便是如同小鹿乱窜,砰砰直跳。 她想过如果即墨和傲来地下宫殿找她的时候,她就施展一下女人的魅力,让他神魂颠倒,于是她就可以很轻易的离开地下宫殿,至于要侍寝的侍候,她可以一记闷棍把即墨和傲打晕,那么就算同床共枕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只是焦雨甄从来没有想过即墨和傲那么急色,竟然当天就给她下了药,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吗? 房间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外传来了即墨和傲的说话声音:“徐安,你怎么在这里?那个丫鬟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丫鬟?回禀皇上,奴才不知道什么丫鬟的事情啊,奴才刚才才按照皇上午膳的时候的吩咐,将贡品亲自送过去了贵妃娘娘那里,这……才刚回来的。” “什么?”即墨和傲本是想要跨进房间的,可是听了徐安的话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你现在就带些侍卫去地下宫殿去,有什么消息再回禀朕。” “是,奴才这就去。”徐安也已经听出了事情的重要性,连忙应声出去了。 即墨和傲走进了房间,外面有小太监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可是他所有会佳人的心情却已经烟消云散了,刚才他居然没有发现那个徐安是假的,可是现在情况就很特殊了,那个假的徐安跟着他进入了地下宫殿,那可是皇族宝库所在,虽然他不在乎小偷会不会偷走一些宝物什么的,但是他在乎的是怎么可能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混入了皇宫,如果那个人是要杀他的话,他现在或许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宫的安全,皇族宝库里的珍宝,甚至是他的安危…… “皇上……” 听到了焦雨甄的声音轻轻从内室传了过来,即墨和傲顿时收起了心神,快步向前走了进去,一把揭起了床帘,便可以看到那一身白衣,青丝如瀑的焦雨甄,她躺在他的龙床之上,眉目如画,因为刚沐浴的关系,她的小脸白里透红,凌唇微张,娇艳欲滴,这模样顿时让即墨和傲的脑海一片空白,恨不得对面前的美人儿一亲芳泽。 焦雨甄虽然觉得身子很没有力气,但是看到了即墨和傲这样子,她还是心里明白得很的,现在她不能用力抵抗,就只可以智取了,于是心里拿定了主意,她决定豁出去了,所以她轻轻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更是显得她柔弱无比:“皇上,卿宝是不是病了,为何如此疲倦无力?” 即墨和傲毕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了,他不会如同毛头小子那样看到了美人就从上去了,所以他只是上前将焦雨甄扶进了自己的怀里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或许是你的伤还没有好,所以才会如此吧,放心,御医给你看过了,你多休息就好了。” 即墨和傲的话假得离谱,但是焦雨甄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靠在了即墨和傲的胸前:“卿宝心里有些惶恐的,只是在皇上的怀里却渐渐安心了下来。皇上是天子,天下都是皇上的,只要这样想,卿宝就会很有安全感了。” “可是朕发现你在地下宫殿里可是挑选了许多珍宝啊,若不是卿宝你现在这样和朕说,朕还以为你打算夹带私逃呢。” 焦雨甄轻轻皱了皱眉头,往即墨和傲的怀里缩了缩:“卿宝是信守承诺的,皇上也是信守承诺的吧?不过卿宝现在身体不好,只怕也是耽误了皇上的时间,不如皇上让卿宝先回去,然后康复以后再见皇上?” “卿宝身体抱恙,朕怎么可以离开你?”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即墨和傲将脸埋在焦雨甄的发丝之中,心里可真是百感交集,这么可爱的人儿怎么可以让给即墨翰飞呢?不过仔细想来,他会喜欢焦雨甄,或许也是因为焦雨甄是即墨翰飞的女人吧,她如此特别,如此动人,却不得不嫁给即墨翰飞,而且焦雨甄虽然对即墨翰飞那么好,可是那个男人依旧和过去一样眼高于顶……啊,不,他已经见不到了,他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残废罢了,居然还能得到如此美女的垂青,实在让即墨和傲妒忌! 焦雨甄缓缓抬起手来,拉住了即墨和傲的手,他的手很宽大,也有薄茧,应该是练家子,所以如同她所想那样,硬来是不行的:“皇上,卿宝如此无力,实在很不舒服啊,不知道御医有开了药了吗?卿宝不怕苦,卿宝愿意吃药的。” 焦雨甄这番话说得明显,她是要解药啊解药! 即墨和傲勾起了唇角,将焦雨甄放回了床上,他更是翻身上了床,将焦雨甄压在了身下:“卿宝,朕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是却很愿意为你服务的,卿宝……你哪里不舒服?” !! 第七十一章 江山换美人 面对着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即墨和傲,焦雨甄觉得那男人的气息迎面而来,使得她本能的感到了害怕,只是害怕又如何,她本想要好好和即墨和傲说话,但是这个男人当真无比直接,她现在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如何能够反抗? 看到焦雨甄没有说话,即墨和傲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他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焦雨甄虽然倔强,但是毕竟也是女人,只要成为了他的人,她的心自然也会来到他的身边,那么她就不会再说要出宫了。 即墨和傲熟练的脱掉了外袍,然后低下身来靠近了焦雨甄,就在焦雨甄几乎要尖叫出来的刹那,他的身子一颤,顿时倒在了焦雨甄的身上。 焦雨甄的尖叫声就卡在了喉咙里,在即墨和傲倒在她身上以后,她也看清楚了那让即墨和傲晕倒的人,那一袭红衣,依旧美丽的面容:“卿玉……” 卿玉抬手就将即墨和傲推到了龙床的里面去,然后掏出了一颗丹药塞进了焦雨甄的嘴里:“如果我再来晚一点,或许还能看到一出好戏呢。卿宝你难道不知道吗?天下间最不能撩拨的就是男人的欲火啊。” 焦雨甄努力咬碎了嘴里的解药,好不容易才可以让自己的身子有了一点点的力气:“你回来得真早,不过也幸好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今晚躲不过呢。” “因为我那边没有什么收获……”卿玉很简单就把话题给移开了,“我刚才在地下宫殿把你挑选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有你那叫做柳絮的丫鬟。不过为了可以让你直接回到焦太傅府,我已经将她送出宫去了,她会在焦太傅府里等你回来。我现在就把你也送出去吧……” “不行,我这样回去了,皇上肯定会追究的。”焦雨甄看了一眼那躺在龙床上的即墨和傲,看到这个男人也是英俊得很,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皇上那么喜欢我啊,我不如就让他觉得亏欠了我,之后应该可以在他的身上捞一点油水……不过你刚才冒认太监进入地宫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你还是先离开吧,我会让他亲自开口送我出宫的。不过除此以外……”焦雨甄将手朝卿玉摊开,“卿玉你还有解药吗?我留着防身。” 卿玉不知道焦雨甄要做些什么,但是他已经大概了解了地下宫殿的事情,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东西,所以他的心思也不在这里了,于是他拿了**药的解药递给了焦雨甄:“那么好吧。你自己要小心,我能救你一次,可不能救你第二次了。” “我本来只想在他的身边躲开罢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没有想到这个可爱的皇帝居然越战越勇……虽然霸王硬上弓的手段都使了出来,不过我却不讨厌他。”焦雨甄突然露出了一抹冷笑,“虽然我没有想过要留在皇宫之中,但是留在皇帝的心里也未尝不可……” 黄昏的颜色染满了视线所及的一切,即墨和傲很不喜欢这样的明黄色,别人都说像金子的眼色,可是他想来觉得若是浓上三分,那便是血的颜色。 即墨和傲是皇族的长子嫡孙,他的生母是皇后,他一出生就坐上了太子的宝座,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一直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但是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父皇和母后疼爱他的孪生姐姐温渝郡主更胜于他,因为在母后的眼中,他永远都是性子冷漠不讨喜的,在父皇的眼中,他是永远是才疏学浅,难成大器的,所以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都喜欢用他来和别人比较,然而在比较之后,他永远都是落败的哪一个。 记得小的时候,他容貌莫名其妙的无比平庸,然而他的孪生姐姐温渝郡主则是清秀可人,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当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母后总是看着他摇头,所以母后不喜欢他,觉得他没有继承她的美貌。 小的时候不管他多么努力学习和背书,但是却总是记不住,比自己小的即墨翰飞却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是父皇和先生眼中的第一才子,甚至连即墨子泽背书作诗写文章都要比他好很多,所以父皇不喜欢他,父皇甚至喜欢庶出的即墨子泽比他这个嫡出的太子要多。 小的时候……他是备受冷落的太子。 黄昏的颜色很像是太子宫服的,可是夕阳西下,那颜色渐渐黑暗下去,太子宫服宛如尘封一般,从明黄的颜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即墨和傲发现自己突然回到了小的时候,他穿着太子的宫服,小小的身子很努力的跟上前面飞翔着的纸鸢,只可惜那纸鸢断了线,他怎么也追不上,然后纸鸢掉落在一处院落里,他不顾身后老嬷嬷和老太监的阻拦,跑进了院落里,看见了那银白色的小人儿提着一把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高的剑在舞剑,他的身法宛如流云,剑走龙蛇。 那个人比自己还要小的年纪,他连剑都拿不动,可是那个人却已经能用剑了,并且一套剑法舞得徐徐生风。 父皇为那个人的出色赞叹不已,完全看不到即墨和傲已经进来了。 即墨和傲那从空中掉来的纸鸢恰好跌在那个人的位置上,于是那个人提剑劈去,纸鸢顿时化成了几片碎片。 ——放肆,你居然敢弄坏我的纸鸢! 即墨和傲心痛自己的纸鸢,指着那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的人大叫。 ——啊,这是太子你的纸鸢吗? 那个人走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手里拿着四分之一的纸鸢。 即墨和傲气得满脸通红,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已经被父皇开口骂道了。 ——傲儿,你总是玩物丧志,实在让朕失望。 即墨和傲一肚子的怒气,却不敢反驳。 ——对不起,太子,我弄坏了你的纸鸢,不如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吧,这纸鸢画的是蝴蝶,蝴蝶飞得不高,我会画雄鹰,我给你画一个雄鹰的纸鸢吧。 即墨和傲看着面前的人,雪白的锦袍,在夕阳的光下映射出最鲜艳的金光,让本来穿着太子宫服的他顿时就像是一个唱大戏的戏子,那样的命黄色变得无比暗淡,直至完全失去了颜色…… ——飞儿真聪明。傲儿,你要多多向飞儿学习! 记忆力父皇严厉的神情渐渐模糊,可是即墨和傲心里的那一片无色的画面却从未变改。 ****** 即墨和傲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自己最熟悉的床帘,确定了自己依旧睡在象征着自己身份的龙床之上以后,他才舒了一口气,虽然他成为庆国的皇帝已经长达七年了,但是这个梦却是常常发的,或许因为昨晚他要与即墨翰飞的未来景亲王妃焦雨甄一起,所以才会做了那个梦吧。 记起了自己昨晚正打算要做些什么,即墨和傲连忙侧过脸去看,便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焦雨甄,她的长发留在了他的枕头边上,一缕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让他顿时放下了心来,虽然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应该是如愿以偿了,否则焦雨甄是不会如此安静的睡在他身边吧。 罢了……即墨和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然后看向了窗外,窗外还是黑乎乎的一片,他应该睡了不是很久,还没有到早朝的时间。 即墨和傲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多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焦雨甄以后,他便连带微笑的自己把衣服穿上去了,他出了房间,房间外的守夜小太监连忙打起了精神,朝着即墨和傲行了一礼。 即墨和傲做了一个手势让小太监不要做声,然后才轻声说话:“徐安回来没有?” “徐公公还没有回来呢。”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回答。 即墨和傲皱了皱眉头,徐安办事很迅速的,不可能那么久了也没有回来,他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头绪,毕竟地下宫殿那么大,徐安一下子没有调查完整就没有回来而已,又或许……他回不来了。 “你让几个宫女过来这里守着,若是里面的那位姑娘醒来了就好生侍候,不能怠慢。” “是。”小太监连忙点头。 即墨和傲快步走往宝库的大门前,一打开大门,便发现了里面的士兵们都已经晕倒了,然而徐安也在其中。 “果然……”即墨和傲皱了皱眉头,大步走了进去。 即墨和傲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所以并不介意面前这诡异的气氛,他走进了地下宫殿以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这里静悄悄的,显然那个神秘的人已经离开了,皇室宝库虽然说是宝库,但是除了一些珍宝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因为最特殊的东西永远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摆在这里的,所以他才不会担心,只是……他的皇宫是不会允许有人自出自入的! 用力甩了一下衣袖,即墨和傲转过身去,可是视线的余光却看到了那尊白玉观音,那雕像底座之下似乎压着什么,即墨和傲犹豫了一下,便折返回去拿开了那尊白玉观音雕像,白玉观音雕像下明显原来摆放着什么,可是现在那里却只有一个空了的信封,难道那个神秘人是来找这个的? 又或者……焦雨甄看过了信封里的内容,然后将信拿走了! “皇上。”好几个穿着御林军服饰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赶快了过来,为首的一个首先开口了:“末将等人中了迷烟,昏迷不醒,以至……” 即墨和傲摆了摆手,打断了那人的话:“朕已经大概了解了,能够一次性将你们都迷晕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已经许多年了……朕都没有遇到过能够闯入地下宫殿的人了。这里不过是摆放先人遗物的东西而已,所以就算是有人进来也无妨……只是……朕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进来这里了,又是要在这里拿了什么。你派人清点地下宫殿的一切,然后汇报给朕知道。” “是,末将遵命!” !! 第七十二章 回府风云 即墨和傲回到寝宫的时候发现那些宫女太监都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他忍不住皱眉,直觉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他便大步走了过来,宫女太监们纷纷躬身退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即墨和傲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让在场的宫女和太监都静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回皇上的话,卿宝姑娘不愿意让奴才们侍候,还把奴才们赶了出来……” 焦雨甄醒过来以后的反应即墨和傲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奇怪,他取过了一旁一个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的是刚热好的燕窝粥,他在宫人们吃惊的眼神之中亲自端着燕窝粥走进了偌大的寝宫之内,只是刚进来就可以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然后在走进内室的时候,他便可以看到了龙床之上那小小的身影。 昨晚的一切他也没有一点点记忆,或许是他出手以前多喝了酒,所以不记得了那样的**景致,但是仔细回想起来,焦雨甄不过是十四年华,或许心里还是无比娇气的,现在还没有名分,所以就算委身于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将燕窝粥放在了桌子上,即墨和傲走到了龙床前,隔着床帘看着里面轻声抽泣着的小人儿,放柔了声音说话:“卿宝,朕说过的,朕会让你当朕的皇后的,所以你不用哭。” “卿宝是可以当皇上的皇后,那么我焦雨甄呢?”焦雨甄泪眼婆裟的看着即墨和傲,领子下露出来的脖子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红印,“皇上,我终究是焦雨甄啊……是皇上亲自赐婚给景亲王即墨翰飞的焦太傅三女儿焦雨甄啊……雨甄……雨甄求皇上成全雨甄,让雨甄出宫吧。” 即墨和傲的脸色一僵,一把撩开了床帘:“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想着要离开朕吗?” “雨甄其实什么都知道。”焦雨甄坐好了身子,跪在床上面对着即墨和傲,“这些年以来,皇上一直很讨厌景亲王即墨翰飞,然而却不得不忌讳前景亲王留下来的影响力,才会用赐婚来约束景亲王的……之前为了躲避嫡姐和大娘的陷害,雨甄装疯卖傻,苟活至今。因缘巧合之下成为了皇上约束景亲王的一枚棋子,雨甄心甘情愿,愿意为皇上效力。虽然雨甄得蒙皇上垂青,但是雨甄也知道自己所肩负的职责……与其仅仅只是留在皇上的身边侍奉,不如为皇上鞍前马后,守护我大庆江山。” 即墨和傲听了焦雨甄的话,顿了半响才无奈的苦笑:“你果然是最特别的,当日是朕有眼无珠,竟然将你赐婚给了景亲王。不过如果真的要起到约束那个人的作用,或许天下间也只有你可以做到了。只是如果要朕失去你……朕也舍不得。” 即墨和傲用手轻轻抚上了焦雨甄的面颊,指尖停留在了她额头上的伤疤那里,很明显的伤疤,让他顿时一阵心痛,她过去的生活他已经打听过了,其实不管是宫外的高门大院,还是深宫之中都是如此,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的的孩子,不管嫡庶,日子从来都不好过的。 “皇上,雨甄不可能永远当皇上的卿宝的。皇上欺骗世人说雨甄已经回府了,如果一直没有人看到雨甄出现,又或者是景亲王要来探望而看不到雨甄的话,都只会让人认为皇上刁难了雨甄的。雨甄不能让皇上为了余震而蒙上不白之冤。”焦雨甄拉住了即墨和傲的手,“皇上,或许今日过后,我再也不是皇上的卿宝了,但是我会帮着皇上多出一分力,保住皇上的安康,抱住大庆的千秋万代。如果牺牲雨甄一个人,就可以换得皇上你在这龙椅之上的安稳,雨甄愿意牺牲。” “是……是朕不好……对不起……”即墨和傲觉得鼻子也酸了起来,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打转,可是他还是忍住了,这是他登基以后第一次对别人道歉,他的确很后悔了,他昨夜强占了焦雨甄,本以为她哭泣只是为了自己失贞,但是现在听来却是因为她要牺牲自己来维护他,永远离开他而伤心的,这样的女子……他双手推向了即墨翰飞。 即墨和傲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再费心思却依旧都无法得到,然而即墨翰飞却可以随手可得,而且得到了也从不会珍惜。 “皇上,今日……就让我回去吧。” “好……”即墨和傲低下了眉睫,那么一瞬间他就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作出了选择,“不过朕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你与景亲王的婚礼,朕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只可惜……新郎不是朕。” “谢皇上。”焦雨甄俯首拜下,低下的脸上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焦雨甄不敢说自己很了解男人,但是她却很了解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会做什么抉择,女人再美再动心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男人永远只会选择权势和利益,至于爱情……自然是留到了以后青山常在的时候,若两人依旧如初,再续前缘,否则,他们不过是对方生命之中的过客罢了。 即墨和傲是庆国的皇帝,一个皇帝的成就自然是牺牲了千万人的生命,所以如果要他在她和江山之中,他自然是要选择江山的,焦雨甄早就已经抓住了这一点,所以加以利用,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不仅仅是眼泪,还有温柔和体贴,她如此低姿态的讨好着即墨和傲,即墨和傲怎么可能不会心软? 让一个皇帝动心并不仅仅依靠美貌,而是依靠手段,一个有着让皇帝坐稳皇位的手段的女人,怎么可能让皇帝不动心? ****** 午膳过后,即墨和傲就命人用八人大轿将焦雨甄送出了皇宫,焦雨甄一身珠环翠绕,眉目如画,衣着华丽的被人抬到了焦太傅府的正门前,引得四周许多人围观,虽然没有人听说过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什么时候进宫去了,但是这么回来却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焦利和领着王氏、焦如之、焦又涵和焦鸿福以及众多的家丁一起到了府门外迎接焦雨甄的归来,虽然他们心里明白焦雨甄似乎因为皇帝的“特别关照”而留在了皇宫,现在如此招摇的回来,大概是因为皇帝不想要继续留下她罢了,否则天下间所有的女人谁能抗拒皇帝? 王氏在心里撇了撇嘴,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瞪着那雕龙画凤的轿子,本以为焦雨甄留在皇宫里肯定是因为被皇帝看上了又或者是得罪了皇帝,从此肯定不会再回来的,这样她不仅可以回府,还能继续当她的太傅夫人,却不料几天而已,焦雨甄似乎比从前更是意气风发,这连派头都有了! 一个宫女撩开了轿帘,另一个宫女则是躬身伸手将焦雨甄扶出了轿子。 焦雨甄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重生以来她可是第一次用如此傲慢的姿态面对这焦太傅府上下,然后她跨过了轿子,走到了焦利和的面前,却没有躬身行礼:“爹爹,甄儿回来了。之前甄儿在皇宫里与容贵妃娘娘相谈甚欢,得蒙皇上恩典,便在皇宫了小住了些时日,也顺便学了一些亲王妃的礼节。这些日子有劳爹爹挂心了。” 焦利和听了焦雨甄的话,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他朝焦雨甄连连点头:“甄儿聪慧可人,能让容贵妃娘娘喜欢也是好的。来,咱们进府吧。” “是,爹爹。”焦雨甄点了点头,然后却是看向了王氏,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情,“咦,大娘什么时候回来的?甄儿还记得大娘是换了传染病吧,王老公公说为了我这个未来的景亲王妃的健康,不能让大娘在府上的,大娘这时候就回来了,是否将我的安康置于不顾?若仅仅是伤及甄儿的话那还好,若是因为甄儿生病了,惹给了皇上、容贵妃娘娘或者景亲王的话岂不是罪过了?甄儿劝大娘一句,这门……大娘还是不要回去了。” 王氏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她看向了焦利和,却看到焦利和不说话并且别开了脸,分明是不想管她的,其实王氏心里也明白,若不是她生了一子一女,焦利和才不会多看她一眼,毕竟在柳姨娘进门以后焦利和已经不再宠爱她了,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争一口气:“甄儿此话怎讲?大娘我一直将你视为自出,岂会害你?大娘我……” “大娘,甄儿记性很好。”焦雨甄笑着凑到了王氏的耳边,“既然我让你出去了,自然不会让你回来的。” “你这个……”王氏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强硬的表现自己的态度,王氏一时按耐不住,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焦又涵一把拉住了。 焦又涵拉住了王氏,及时阻止了王氏要出口的话,她用眼色示意了这里不仅仅是焦太傅府的大门外,来往行人众多,而且还有那么多从宫里出来宫人站着看呢,说不定这都是皇帝的眼线,所以王氏如果在这里对焦雨甄发难,肯定会被所有的人认为是王氏刁难庶女,在你果然焦雨甄首先出手的,但是罪名依旧会落在王氏的身上。 阻止了王氏,焦又涵便从王氏身后出来:“三妹,其实娘亲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会传染给别人了,若是三妹不信,可以请大夫来看看。而且这大冬天的站在门外说话实在不妥,二姐我可是怕冷着了三妹你啊,毕竟你可是未来的景亲王妃。” 王氏虽然诡计多端,可是说到沉稳却不如焦又涵,所以焦雨甄只是多看了一眼王氏而已,没有继续为难王氏,但是不代表她就此放过王氏:“当日王老公公是奉皇上之命来的,王老公公的意思很清楚,他希望大娘你在我出嫁以前都不要在府里的,我刚才是给大娘面子,才说得委婉,可是二姐就是要我把话说清楚的,岂不是落了大娘的面子?对了……这件事情爹爹也是知道的。当时爹爹可是亲口答应了王老公公的,若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就让大娘回来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欺君罔上呢?” !! 第七十三章 大娘被逐 看到焦雨甄的视线飘到了自己的身上来,焦利和连忙清了清嗓子,他这些年来已经被皇帝猜疑了,所以这官位也是坐的很不稳当了,自然是不会为了王氏得罪皇帝的,所以他冷声说话:“夫人,我当日的确和王老公公承诺了,这几天你回来看望又涵和鸿福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甄儿也回来了,为了甄儿和皇上,你还是回去青州别院吧。” “老爷……”王氏欲言又止,她想要让焦利和怜惜她,但是却发现焦利和完全不看她一眼了,然而她的小儿子焦鸿福因为自小跟在祖母的身边,所以与她并不亲近,现在此时此刻就只有焦又涵还会站在她的身边。 “娘亲,又涵陪你去后院收拾一下吧,过些天娘亲身子好些了,再回来看又涵吧,又涵会想念娘亲的,娘亲放心便可。”焦又涵将话里的“放心”二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另有所指。 王氏顿时记起了自己和焦又涵之前密谋的事情,便点了点头,如果她不在这里,或许焦又涵的行动会更容易,而且事成之后也不会牵连到她的身上来,想到了这里,王氏便朝着焦雨甄笑了起来:“大娘我身子的确还不爽朗,这就回去青州别院,甄儿你留在家中要好好孝顺父亲啊。” 焦雨甄不留痕迹的挑了挑眉,没有想到王氏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离开了,又或许是迫于此时此刻的群众压力吧,毕竟即墨和傲一直担心她在府中会不会受欺负,特别派了那么多人送她回来,不过这也只是送她回来而已,接下来的路可是要她自己走。 等到焦又涵扶着王氏走远,焦雨甄就像是被众星捧月一般走进了太傅府,焦如之才迎了上去:“妹妹果然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几天不见,风采更胜从前了。你不在的时候大娘可是霸占了你的院子,现在居然被你一句话就又被赶出去了啊。” 看了一眼焦利和离开的背影,焦雨甄才微笑着回应焦如之:“大姐这几天可还好吗?”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焦如之也是话中有话,“不过妹妹这几天让我担心了,如果你不回来,我可能很快就会出问题的。这几天大娘和二妹一直在四处寻找金儿呢。昨天柳絮回来以后也被二妹带走了,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妹妹可要赶紧去向二妹要人。” “让大姐费心了。”虽然不觉得焦如之对自己有太大的用处,但是焦雨甄依旧觉得多一个朋友总好多一个敌人,焦如之总可以给她一些有用的消息,“如果晚膳的时候二姐没有把柳絮还给我,我可要她吃不完兜着走。” “那么大姐我就拭目以待了。”焦如之看了一眼那紧紧跟在不远处走过来的焦鸿福以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开了。 在焦如之走开以后,焦鸿福才上前行了一礼:“三姐,弟弟可否与三姐借一步说话?” 焦雨甄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在皇宫里的时候要与皇帝和妃嫔们斗智斗勇,在家里的时候不仅要防大娘斗二姐,现在还得和这个人小鬼大的弟弟算尽计谋,每一种都是费心费神不讨好的事情啊。 “三姐?”看到了焦雨甄似乎没有反应,焦鸿福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下,“时间不多了,三姐现在可有空?” “时间不多?弟弟要去哪里吗?”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让焦鸿福跟上自己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弟弟天黑以前就要离开府里去书院了,毕竟开春以后弟弟是要去考取功名的。”焦鸿福觉得这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便迅速的回应了焦雨甄,“祖母早就叮嘱弟弟要把一些话转给三姐的,若今天不是三姐恰好回来,弟弟还是要花心思把话传到皇宫里去的。” 刚踏进了自己的院子,焦雨甄环视了一下院子,院子里还是那几个下人,只是已经被王氏掌控过了,这些人只怕都不能留下,所以她敛了敛眸子里的神情,走进了屋子。 焦鸿福将房门关上以后,便对焦雨甄开门见山的说道:“三姐,这次去皇宫参加宫宴可是风险,祖母听到三姐为了保护景亲王而受伤有被皇上留在皇宫里的消息以后非常的担心。” “其实祖母不需要担心的,我不会让这些事情与焦家有任何的牵连。再说如果景亲王在宫宴里受伤的话,我这景亲王妃的身份也是可能维持不下去了,这就更会让焦家处境危险,所以我才会以身挡刀救下景亲王。”焦雨甄坐到了椅子上,神情平静的说道,“我救下景亲王,纵然他对我没有一丝怜惜,但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将来我进了景亲王府应该也不会被他刁难了,我也是为自己打算的。有了一个为父以身挡刀的名声,也是为焦家添了荣耀。所以若是这件事情,祖母应该高兴我的当机立断。” “三姐为景亲王以身挡刀,实在是思虑深远,而且如此当机立断,让弟弟我也非常的佩服,只是弟弟和祖母都再担心皇上对三姐你的想法……”说到了这里,焦鸿福顿了顿,他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房间里很安全以后才压着声音说话,“三姐留在皇宫里这些时日可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特殊的事情?” 焦雨甄的杏眸轻转,脑海里浮现出在御花园里仗着三千宠爱于一生的气势舌战后宫宠妃们,然后就是和皇帝即墨和傲一起逛了皇室宝库,地下宫殿,最后还被皇帝即墨和傲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并且还有幸体验了一把“侍寝”,并且还临阵将即墨和傲给打晕了,之后还假装已经是他的人了,并且还要凄凄楚楚的说要牺牲自己来成就即墨和傲的霸业,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将“宠妃”、“皇后”、“红颜祸水”等等经典的女子角色一下子全部演绎了一把,这……算是特殊的事情吗? “比如说……皇上对你说了一些只有皇族才知道的事情?”焦鸿福看到焦雨甄似乎没有想到什么,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即墨皇族一直有些不能对外人道的事情,但是皇上既然将三姐你留下来在皇宫里多日,显然是对三姐你垂怜不已,所以弟弟和祖母都在猜想,若是三姐得知皇族的秘密,或许这也是我们焦家将来的一章重要的底牌。” 焦鸿福一定是觉得她虽然聪明,但是终究是女人,所以心思不可能那么深沉的,竟然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似乎生怕她不清楚一般,不过焦雨甄却心里明白得很,将在皇宫之中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以后便可以知道,只要是即墨和傲喜欢的女人,他都愿意和那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秘密,如此看来即墨和傲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只可惜这样男人是一个皇帝,注定了付出了真心换狗肺了,不过为什么焦鸿福他们都知道即墨皇族的秘密,可是他们似乎不知道皇室宝库和那凤凰雕像的事情,如果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或许真的会有谋朝篡位的打算,虽然她会顾及焦家,但是不代表她会帮着焦家谋朝篡位的…… 焦雨甄便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宫宴当天我为景亲王以身挡刀,皇上或许也被我的勇气所折服,看在我受了重伤的份上将我留在了皇宫之中修养,并且命御医米尔纳悉心照料,其后并没有与我多加接触,或许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也或许因为我是皇上他亲自指婚的未来景亲王妃的关系,皇上对我不会有什么私下会见之类的。反而是我身子爽朗了一些以后,我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容贵妃娘娘,我们交谈甚欢,所以她邀请我在宫里多留了几天,期间也仅仅是见过了皇上一面而已。” 焦雨甄这些谎话说出口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反正在这个世界里生活,本来就是真话和谎话相交的,而且她也肯定皇帝即墨和傲是不可能把和她一起的事情宣扬出去的,而且容贵妃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将自己被她气得半死的事情说出去,更重要的是容贵妃不会知道她是焦雨甄。 听了焦雨甄的话,焦鸿福眸子里掠过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可是他带着稚气的脸上却是神色未变:“好的,弟弟知道了,弟弟会将这件事情如实转告祖母。接下来的日子弟弟不在府上,三姐要自己保重,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去寻求祖母的帮助。弟弟还要劝告三姐一句,娘亲的事情弟弟不会过问,但是二姐……三节你可是要看着办的。” “弟弟放心,我知道应该如何做的。”焦雨甄笑着说话,可是心里却计较,焦鸿福去了书院,那么这焦太傅府里除去了不理事的祖母潘氏和不过问后院事情的焦利和以外,她和焦如之同一阵线,自然是可以将焦又涵狠狠打压的,她才不会担心焦又涵的小动作,更重要的是今天她回来就给了王氏和焦又涵一个下马威,她们如果还有一点点脑子,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来打扰她了。 “那么弟弟先行告退了。”焦鸿福朝焦雨甄行了一礼,转身就推开了房门,房门推开的时候就看到了匆匆走过来的柳絮,焦鸿福略微一怔,他也知道柳絮回来以后就被王氏和焦又涵抓起来的事情,他不去过问而已,所以现在也不打算过问,从柳絮的身上移开了视线,焦鸿福便离开了。 “小姐,你回来了就好了。”柳絮有些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房间里,看到了焦雨甄好好的坐在房间里,心里也是放心了,“奴婢有罪,没有好好保护小姐的财物……那从宫里拿出来的东西都被夫人和二小姐拿走了。” !! 第七十四章 午夜惊魂 焦雨甄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她最恨别人没有她的同意就动她的东西了,那些珍宝虽然大部分用来卖掉换钱的,可是有一些首饰是她很喜欢,想要留下来自用的,但是王氏和焦又涵竟然敢拿走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放过她们? “柳絮,是二姐把你放出来的吗?” “是的,刚才二小姐命人把奴婢从柴房放出来了。”柳絮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奴婢被夫人和二小姐抓起来以后,她们一直在询问奴婢关于小姐你日常生活的细节,她们似乎在怀疑小姐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焦雨甄一挑眉,顿时记起了自己其实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千年老鬼,当日她倔强的不愿喝下孟婆汤,一下子跳下了奈何桥,机缘巧合之下便在这具身子上重生,所以实际上她的确不是焦家的三小姐,不过她这身体是,所以不管王氏和焦又涵如何调查也是查不出端儿来的,“她们一定是因为我最近大出风头,所以不愿意接受我脱胎换骨的事实吧。你和她们说了什么吗?”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小姐日常生活起居如此的规矩,绝对没有什么端儿的。”柳絮毕恭毕敬的说道,“更何况奴婢跟随小姐的时间那么短,就算奴婢不是小姐的人,也是说不上什么来的。但是奴婢担心的是小姐你以前的贴身丫鬟金儿姑娘……奴婢听夫人说,一定要抓住金儿,所以一直四处打听金儿的下落呢。” 金儿! 焦雨甄眸子里的精光一敛,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没有说出金儿的下落吧?” “奴婢自然是不可能将金儿姑娘所在之处说出来的,不过夫人和二小姐手里的人不少,在奴婢被囚禁期间或许已经将金儿姑娘找到了。”柳絮脸上也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奴婢一被放出来,就匆匆赶过来了。小姐,现在是否需要奴婢出去一趟,找到金儿姑娘呢?” “不用。”焦雨甄摆了摆手,“王氏一会就要离开了,她就算真的抓了金儿,也不可能带上金儿走的,那样实在太明显了,所以如果金儿被抓了,肯定还在二姐的手上,她们不是很想确定我的身份吗?那么我就给她确定一下,让她再也不敢用我的身份做文章。” “小姐你的意思是……” “你按照我做的去做,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给我。”焦雨甄走到了书桌旁,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些东西,“你尽快给我准备好这些东西,今天晚上我要用。” ****** 肖毅一边清点着那堆放在客厅里的大箱小箱的东西,一边轻声说话:“清影,你觉得这里的礼品似乎有些多了……皇上最宠爱的容贵妃娘娘受封的侍候,皇上也没有送那么多东西到她的家里去呢。” 清影的黑色身影从横梁上翻身下来,落在了那些用红纸包装好的礼品前:“宫宴当日,我们这些暗卫不能跟随,肖毅你也被皇上刻意调开了,若不是有焦三小姐舍命相救,主子不得不把他深藏的武功显露出来的,焦三小姐为主子以身挡刀,怎么看都是勇气可嘉的,而且还为主子做了最佳的掩护,所以主子要给焦三小姐下聘礼,多送一些东西也是正常的。 “正常吗?”肖毅回忆起那天柳絮来景亲王府里为焦雨甄传话的时候,即墨翰飞毫不客气的闭门不见的情景,让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跟随即墨翰飞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里他见过即墨翰飞杀害过很多皇帝赐婚的女人,却唯独没有见过即墨翰飞会如此冷漠的对待一个女人,若是过去,即墨翰飞在赐婚的圣旨下来以后纵然虚情假意,还是会与那个女人接触的,然后再毫不客气的杀死她们,用自己克妻的命格来解释那些女人的死亡。 “主子总让暗卫去调查焦三小姐的事情,但是那样的女儿家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主子还责怪暗卫办事不力……” “清影。”打断了清影的话,肖毅神情严肃的看向了他,“不要议论主子的决定。主子多年以来秘密筹划那么久了,却一再遭受波折,之前主子终于寻得的长生花琥珀被笑春山弄丢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你们暗卫一直没有调查出来那长生花的去向,主子自然是会迁怒的。” 清影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最近的都城里似乎太平静了,新月阁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过来,再这样下去,只怕主子的怒火会发泄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了。” 肖毅依旧有些不满的挑眉,不过没有再出声阻止清影吐苦水了,其实在七年前即墨翰飞受伤开始,即墨翰飞的性子就变了许多,要么是无比的冷酷无情,要么就是残暴不仁,在他的身边做事,自然有很多气要受的,暗卫是负责保护即墨翰飞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但是最近就算肖毅从不参与暗卫的工作,却也可以感觉到了暗卫之中出现了分歧,必定是有了叛徒,现在连暗卫首领清影都开口说即墨翰飞的不是了,所以对于清影……他还是敬而远之。 “我要把礼单送去给王爷复查了,先告辞了。”肖毅说着,便拿着礼单走出了厅室。 看着肖毅离开的背影,清影冷哼了一声:“果然是牛皮灯笼,怎么点也点不着的。肖家世代都是侍奉即墨家这旁支的,若不是如此食古不化,怎么可能世世代代都是奴仆!”低声嘀咕了一会,清影看向了面前大大小小的礼品,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虽然泽亲王没有吩咐,不过如果这位焦三小姐死了,景亲王肯定会被皇上责怪的……” ****** 焦又涵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被李嬷嬷用藤条狠狠的打了一顿的金儿,神情轻蔑:“你知道什么还是赶紧说吧,你再如此嘴硬,就不是赏你藤条了。” 金儿咬着牙,低着头默默的承受,她已经被抓来快有一天的时间了,她没有回去奉安斎,公孙宜安肯定会因为担心她而四处寻找,并且将她失踪的消息传给焦雨甄的,刚才听送午膳来的小丫鬟说焦雨甄可是无比风光的回府了,一回府就将夫人王氏赶走了,也因为如此焦又涵才会迫不得已的对她动刑,只要再熬一下……公孙先生把话传给焦雨甄以后,她就能获救了。 看到金儿只是低着头没有丝毫的反应,焦又涵愤恨的捏紧了拳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李嬷嬷凑了过来。 李嬷嬷是王氏的陪嫁丫鬟,对焦又涵非常宠溺,所以非常勤奋的献计:“二小姐,你可不要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你别看这丫头嘴硬,不怕藤条,但是老嬷嬷我可有更有效的手段,就是……二小姐不方便在这里看而已。” “我不在这里看着,怎么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说真话呢?”焦又涵看着李嬷嬷,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这丫头的主子如此欺压我和娘亲,我就是要在这里看着她受苦。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我什么血腥场面都不怕。你最好就狠狠的给我用刑,若她一直不说,就直接打死好了。” 听到了焦又涵的吩咐,李嬷嬷连连点头:“小姐不介意,那么小姐就在这里看吧,老嬷嬷我先把她绑好。” “赶紧去!”焦又涵摆了摆手,示意李嬷嬷开始。 李嬷嬷朝在场的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嬷嬷打了一个眼色,那两个老嬷嬷就上前去将被吊在半空之中的金儿解了下来,直接拖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绑了起来,只是那个被绑的姿势……实在有些奇怪。 其实被绑在椅子上是舒服过被吊起来的,只是背上被藤条打过的地方在火辣辣的作痛,金儿被那些老嬷嬷粗暴的绑起来的时候忍不住轻声痛呼着。 看到金儿被绑在椅子上的姿势有些奇怪,焦又涵实在想不到这是什么刑罚:“李嬷嬷,这是要夹手指还是搔脚底板啊,这动作真不雅……” “小姐有所不知,老嬷嬷我有何远房亲戚是在宫里办事的,干的恰好就是惩罚犯罪宫女的活儿,这法子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李嬷嬷说到这里,便狞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同裂纹一般纠缠在一起,“对付男人最恶毒的莫过于是宫刑,那话儿……小姐应该也是明白的,而这个刑罚对女人来说也是宫刑,一会用一根带着倒勾的棍子刺进去,不管是怎么样的女人都是会招供的。” 焦又涵顿时明白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毕竟她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可是想到了自己将来要进宫去,这样的刑罚以后不可能不知道的,与其以后不懂得如何调教宫人,倒不如现在先压住自己的畏惧好好看看,以后就算是要吓唬下人,那也是多一招手段的。 焦又涵稳住了心神:“李嬷嬷,我明白了,我这就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对三妹那么忠心,你动手吧,我就在这里看着。” 金儿虽然也是未经人事,但是听到了李嬷嬷和焦又涵的对话以后也便明白了这个女子使用的宫刑是什么了,她顿时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不要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是你们焦府的亚欢乐……你不能如此……” 一个老嬷嬷上前用布条塞进了金儿的嘴里:“还没有开始就叫成这个样子了,一会不知道要怎么喊呢。这里虽然是西院最偏远的杂物房,但是若是被别人听到了,岂不是会让二小姐你添麻烦?” 焦又涵没好气的投给了那个老嬷嬷一记白眼:“你塞上了她的嘴,她就算是要招供我不就听不到了吗?拿出来吧。” 那个老嬷嬷觉得也是,于是便取下了金儿嘴里的布条。 金儿泪眼婆娑的看着焦又涵,她从未想过过去一只温柔婉约的二小姐会用如此狠毒的对她用刑,为的竟是要她指正现在的焦雨甄不是原来的三小姐,而是冒牌货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 第七十五章 闭门用刑 “金儿,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虽然是三妹的贴身丫鬟,但是一直以来我待你也是不薄的。”焦又涵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这是她的招牌笑容,小的时候她对着铜镜练习过了无数遍,那可是完美无缺的笑容,“之前我也是救过你的,若你知恩图报,就应该与我合作,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你或许觉得我是在要害三妹,但是那不是我的三妹,那是一个冒牌货,你来帮我指证她,也是为了我真正的三妹,你真正的小姐啊。你现在可是认贼作父一般,金儿……你是聪明人,你要好好想清楚了。” 金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焦又涵,依旧是那让她熟悉的微笑,过去她也以为二小姐是天仙化人,心地善良,若是仔细算回来,二小姐的确是救过她和焦雨甄的,但是现在她却已经无法相信焦又涵了,所以她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抹干枯的微笑:“从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结束的时候开始,二小姐你出尔反尔将我和小姐送到农庄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信任的二小姐了,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吗?小姐一直没有害你的心思,可是你却一直暗中刁难,你的话我不相信,更何况小姐和过去没有一丝的区别。小姐宅心仁厚,一直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对你们一再忍让,逆来顺受,你们却是变本加厉的她,现在她不过是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你们却妒忌她,现在还要污蔑她是假的,你们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焦又涵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扬起手来就打了金儿的一个耳光,她这一记耳光打得毫不留情,.让金儿的脸迅速肿了起来。 “李嬷嬷,我怕你们弄死了她都不会有结果。”焦又涵甩了甩手,手掌还火辣辣的疼。 “小姐,这样的丫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现在都是夜里了,就算弄死了拖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如果被人发现了,小姐不妨直接说是三小姐杀人灭口,小姐再来指证她是假冒的,你看老嬷嬷我这样的安排如何?”李嬷嬷不急不缓的说道。 焦又涵心里虽然下了决心,但是实际上却依旧有些害怕,若是寻常刑法也就罢了,但是那样的事情她不得不犹豫,但是看在李嬷嬷如此坚定的说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李嬷嬷朝另外两个老嬷嬷打了一个眼色,自己就去拿了那根行刑的木棍,木棍有婴儿手臂的粗细,上面还有倒勾,虽然是木制的,但是看上去却让人鸡皮疙瘩,然而那两个老嬷嬷便上前解开了金儿的腰带,正要扯下金儿的裤子。 “不要……”金儿还想要挣扎和叫喊,便有一个老嬷嬷用布条再一次给她的嘴巴塞上了。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然后便是一阵浓烟汹涌而来,那浓烟刺骨冰寒,让本来还暖和的房间顿时冷了好几分,让在场的众人都打起了冷战。 “闭门用刑啊……这就是二姐你的本事吗?”焦雨甄一身火红的衣裙,衣裙上是金丝刺绣的盛开的牡丹花,这是即墨和傲送给她的衣裙里的其中一件,本以为这些衣裙颜色太鲜艳没有穿的机会,却不料今天晚上如此的合适她。 看到了那随着寒冷的浓烟走进房间来的焦雨甄,焦又涵可是吓了一跳,她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焦雨甄缓缓抬手,袖子里竟然闪烁起幽幽的绿光。 焦雨甄从袖子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白玉如意,这就是当初焦如之用来砸她的白玉如意,那天要了她的命,但是今天却成为了她最重要的道具之一,她对着焦又涵以及李嬷嬷等人露出了一抹无比明艳和自信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二姐,你可还记得这白玉如意?” “白玉如意”这四个字就像是爆仗一般在焦又涵的脑海里炸开了,她死死的瞪着焦雨甄手里的那白玉如意,的确是焦如之所拥有的,她知道焦如之的性子,那个女人娇蛮任性,怎么可能让一个庶女拿走自己的东西,而且这个白玉如意应该是她上一次陷害焦雨甄,让焦雨甄被焦如之打的凶器来的,然而此时此刻的焦雨甄,一身红衣刺目,还有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她……就像回魂的厉鬼! “怎么?”焦雨甄柳眉轻挑,似笑非笑的说话,“二姐应该不会那么没有记性吧?当日二姐将我端给大姐的茶给换了,让我给大姐端了一杯冷茶,大姐非常生气,然后用这白玉如意敲了我的头……二姐,你有仔细看过我的额头吗?那伤疤再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了啊……二姐,那么重的伤,那么大的伤口,而且还被人一路拖着从这府里送去了农庄,天上下着大雪,我血流不止,伤口流出来的血滴落在雪地上,一路过来,就像是一条河流一般。二姐,你可看见过?” 焦又涵往后退了一步,却咬着牙握着拳头稳住了身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举头三尺有神明,二姐你所做的一切我现在不和你计较,不久之后你到了下面,自然是有人和你计较的。”焦雨甄拨开了额前的发丝,露出了额头上越发狰狞的伤疤,她一直没有好好的上药,所以伤疤非常明显,平常全靠她用刘海遮挡,然而现在她把伤疤露出来,并且这伤疤还用胭脂描绘过了,要多狰狞有多狰狞,无比恐怖。 看到了焦雨甄额头上的伤疤,那疤痕结痂的模样的确很可怕,可以让人知道那个时候这伤有多重,然而当时焦如之命家丁将晕死过去,流血不止的焦雨甄拖着丢到了木板车上送去农庄猪圈的画面她是远远看见的,那个时候的确下着大雪,她还记得焦雨甄的血顺着木板车的缝隙滴落在雪地上的画面,红得如同焦雨甄此时此刻身上的红袍一般刺目。 “下面……什么下面?”焦又涵有些惶恐的看向了李嬷嬷,“李嬷嬷,你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娘亲离开的时候,可是把管家的钥匙交给我的,我现在可是焦太傅府上的当家!你们……你们把她赶出去!” 焦又涵已经明显害怕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竟然不顾形象的大喊了起来,看得焦雨甄冷笑。 先用无比凌厉,充满了霸气和杀气的眼神瞪了一眼李嬷嬷和其他两个嬷嬷,然后轻移莲步,宛如漂浮一般来到了焦又涵的面前,她双手放在焦又涵的肩膀上,默默用力:“下面……二姐你想去看看吗?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吗?我的身份有什么奇特的,我最奇特的应该是在皮囊下面的东西,二姐……我给你看看吧。” 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自己的衣袍,同时一阵寒风从她袖子里吹了出来,让焦又涵全身猛地一颤,竟然无法挣脱开焦雨甄的掌控! 焦雨甄冷笑着拉开了自己的衣袍,她衣袍下是幽幽的红光与绿光,就像是她的身体只是由这两种光晕混合而成一般,然而在焦又涵定睛去看的时候,更是吓得连牙齿也打起了冷战,因为她看到的是血淋淋的心肝脾肺肾,一阵血腥味道混合着寒气迎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把自己的皮给扒了下来,然后将皮囊之下的一切呈现在她的眼前,那样的恐怖感觉实在是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鬼……鬼……”李嬷嬷在不远处也是看得非常清楚的,于是她双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上,另外两个嬷嬷也没有熬过去,瞬间就晕倒在地上了。 焦雨甄还是双手按着焦又涵的肩膀,把她带着狰狞伤疤的脸蛋凑了过去,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二姐,你仔细看看我的身子里还有什么是好的,若不是你一直暗中使坏,大姐怎么会常常打我?你看看啊……我的心漏了,肺穿了,肠子都断了,我死的时候好痛好痛……二姐,你现在确定我的身份了吗?我这里有好多都是你的杰作啊,你要不要拿起来看看?” 看到了焦雨甄抓住自己的手,焦又涵很像大声喊叫,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掐在了喉咙里完全发不出来,她花容失色,原来的雍容华贵已经彻底消失了,她嘴里开始冒出了白泡,本来黑白分明的双眼往上一翻,她也不负众望的晕倒了。 “哎呀,真不耐吓。我还想着要出《咒怨》的招数呢,不过是穿了红衣,用了干冰,挂上了新鲜的猪内脏配合夜明珠罢了,二姐当真被我吓晕了啊。”焦雨甄遗憾的摇头,其实她还准备了一些可以挖出来的珍珠眼球之类的,不过现在却用不上了。 “小姐好聪明。”柳絮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丢掉了手里的大蒲扇快步走向了那被绑着的金儿,将奄奄一息的金儿放了下来,“幸好我们来的早,如果被她们动了刑,金儿就算没有死,也是残废了。那样的刑具进了身体,那必定是肠穿肚烂的。” “柳絮,你先送金儿回去,我还要给二姐一个大礼。”焦雨甄冷笑着将焦又涵扯到了那张本来绑着金儿的椅子上,然后手脚麻利的把焦又涵按照金儿的模样绑了起来,还解开了她的衣服,并且将那些猪内脏放在了焦又涵的身上,所有的一切做好以后,焦又涵便像是收了女子的宫刑一般,刑具从身子里出来,拖出了她的内脏,鲜血淋漓…… ****** 焦雨甄可是睡了一个好觉,因为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全身上下都无比的舒畅,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忍着一坨大便没有找到马桶,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马桶,畅通一泄以后的畅快! “小姐。”柳絮手里捧着早膳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金儿没有事了,二小姐又被吓病了,李嬷嬷她们到现在都下不了床呢,今天一早还嚷嚷着要请大师来做法,奴婢在一旁看着,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老爷知道以后非常生气呢,差点就让管家财叔将李嬷嬷她们赶出府去了。” !! 第七十六章 反被下马威 “居然敢对金儿用刑,我觉得只是吓她们而已实在太便宜他们了。”焦雨甄微笑着坐到了餐桌前,看着柳絮端上来的早膳,居然足足有八碟,果然将当家的钥匙握在手里就是不一样的,“金儿的情况还好吗?” “奴婢已经将金儿姑娘送回了奉安斎,公孙先生和杜公子说当时是一个和金儿相熟的小丫鬟过来把金儿叫了出去的,所以他们都没有觉得不妥,毕竟女儿家的私事他们大男人是不方便干预的,不过今天一早管家财叔就将那个小丫鬟扭送了过来了,那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低等丫鬟,以前和金儿姑娘关系还算不错的,听说当日小姐被送到了农庄的猪圈里去,都是这个小丫鬟奉了二小姐的命去柴房将金儿姑娘放出来的,或许因为如此,金儿姑娘对她特别信任。” “夫人和二姐早就已经要秘密对付我了,金儿是我的人,她们肯定早就有预谋,那个小丫鬟又或许从一开就安排了是可以靠近金儿的。”焦雨甄看了一眼面前丰盛的早膳,顿时没有了食欲,“既然我现在掌着当家的钥匙,二姐又卧病在床。你和管家财叔说一声,早膳过后我和大姐要一起整顿府里的下人。” “是,奴婢这就去。”柳絮也笑得意气风发,之前总看着自家主子还不够威风就要频频被打压,现在终于掌握了全府上下的实权,要吐气扬眉了,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焦雨甄拿起了勺子,一边吃着面前的鱼翅粥,一边计算着一会要如何开口。 焦如之是焦雨甄刚用过早膳的侍候就赶了过来的,她领着自己院子里的两个丫鬟一路风风火火的过来了:“三妹,你都准备好了吗?” 看到了焦如之,焦雨甄便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晃了晃:“昨天我教训了二姐一顿,顺便在她的身上把钥匙拿了过来,现在我就是管家娘子了,反正爹爹忙于朝政不会管府里的小事,祖母也已经不问世事了,现在就是姐妹你我的天下。妹妹我打算一会让管家财叔将府里的人都聚集起来,只要与大娘和二姐有关的人都要一一罗列出来,若是家生子都送往青州别院,名义是要让他们好好侍候大娘,而不是家生子,是卖身为奴的那些就全部遣散。最后就是要把所有的管事都一一的调整一边,属于大娘和二姐的人,肯定要全部换掉的。不过妹妹我在府里没有太多熟知的人,所以关于管事的人就交给大姐你来安排。” 焦如之坐到了焦雨甄的旁边,吃惊的看着她,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妹妹,虽然说我与你现在是同盟关系,但是之前那些年我可没有对你有一丝好脸色,你为何会将安排管事这样的事情交给我?若我安排了我的人,将来我与你翻脸,你以为你还有今天这样的机会,重新掌握焦府上下吗?” 焦如之这样的疑虑是人之常情,若是焦如之将这一切都交给她来安排的话,焦雨甄也不敢担保自己会不会独吞一切,毕竟俗语有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她曾经是二十一世纪的珠宝王后啊,她洞察人心靠的是自己一双火眼金睛,然而笼络人心则是依靠她的手段,所以她对着焦如之温柔一笑,然后伸出手来拉住了焦如之的手:“大姐,你我本是同病相怜的人,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并且可以相依为命的人了。大姐应该明白,祖母和爹爹的心只是在弟弟鸿福的身上,大娘也只是会顾及二姐罢了,你我姐妹若不是相依为命,只怕将来不管嫁到何处都是没有地方立足的。而且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妹妹我是绝对不会怀疑姐姐你的。” 焦如之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板起了平常大小姐的傲慢姿态来:“既然妹妹这样说,姐姐我就一直庇护着你吧。我是大小姐,这些年来还算是有些自己人的,管事的人选就交给我吧。妹妹你管好那些奴才就好了。” 看到焦如之为了掩饰自己的感动居然露出了那么别扭的神情来,焦雨甄顿时觉得这个向来蛮横的焦如之实在可爱得很,他笑着应了下来:“放心吧,大姐,这些事情我会好好安排的。这府里以后就是我们姐妹的天下了,那么大姐是否要和泽亲王暗示一下,让他过来提亲?” 说起了即墨子泽,焦如之本是傲慢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是脸上浮现出了羞涩的红晕:“其实他有说过,但是我却不想那么快……男人对于那么容易到手的都不会珍惜的,我这肚子至少可以再熬一个月,我想再过些时日就让他提亲,一个月内成亲便可以了。” “大姐有计划那么就好了,这些事情妹妹不好过问。”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城府深,心机重的即墨子泽,但是如果即墨子泽是真心对待焦如之的话,对于现在的焦如之来说便是最好的归宿了,“将来姐姐嫁给了泽亲王,而我嫁给了景亲王,以后的日子必定会很好的。” 焦如之也笑了起来:“是啊,将来的日子应该会好的。” ****** 之前焦雨甄如何被人欺压,管家财叔是全部都看在眼里的,可是现在看着她珠环翠绕,一身锦衣的和焦如之一起坐在正座上,他这个年过半百,看惯了风雨的太傅府总管家不由得都觉得一阵寒颤。 “给大小姐,三小姐请安了。”管家财叔领着一众管事和中高等丫鬟家丁跪下对焦如之和焦雨甄行礼。 看到大厅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堆人,焦如之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从小就是焦太傅府上的大小姐,作为嫡女,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此居高临下的感觉,不过焦雨甄可是最近才咸鱼翻身罢了,于是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焦雨甄,却发现了焦雨甄神色平静,似乎宠辱不惊,于是她也收敛了自己的得意神色,朝着下面的人说道:“都起来吧。” 下人们都站了起来以后,管家财叔便上前将一本名册递给了焦如之的手里,不过焦如之拿到以后没看一眼就给了焦雨甄,焦雨甄接过了名册,翻看了一下以后才开口说话。 “今天除了要看着名册以外,我更想要看看那个居然赶去骚扰我远房表姐金儿的那个小丫鬟,她胆大包天,居然敢对主人的亲戚下手。”说到这里,焦雨甄顿了顿,才看向了管家财叔,“财叔,那丫头……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管家财叔不敢耽搁,连忙让两个家丁夹着一个小丫鬟上来了,。 那小丫鬟莫约也只有十三、四岁,一看就是很凌厉的丫头,只是那丫头再伶俐也也已经没有用了,因为她此时此刻全身无力,满口献血,那模样显然已经被人用力重刑,而且那重刑毫不客气就是用在她的嘴里。 焦雨甄看了忍不住皱了皱眉,眼神凌厉的看向了管家财叔:“财叔,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过让你将她抓住,没有让你对她用刑。” “三小姐,这不是老奴的错啊。”管家财叔连忙喊冤,“这小丫头是从夫人的偏院小房子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听……听李嬷嬷说,这是夫人出门以前用的刑……” “那么你就不会给她治治吗?”焦如之顿时听出了端儿,明白了过来,这管家财叔分明是阳奉阴违,如果他真心效忠的话,看到了小丫鬟如此肯定是会让大夫过来看看的,而不是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个时候拖出这样的小丫鬟来,小丫鬟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有主子们的吩咐,老奴……老奴……” 不在乎管家财叔在解释什么,焦雨甄看着这个可怜的小丫鬟,虽然她没有靠近查看小丫鬟的伤势,但也可以知道这个小丫鬟现在肯定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小丫鬟不过是听从吩咐去把金儿骗过来而已,怎么也不至于要被用刑,因为那样的事情就算说出来又如何?还有金儿……王氏要焦又涵对金儿逼供,要指证她是假冒的焦雨甄,但是那样又如何?其实如果一开始王氏和焦又涵要对付她,暗地里刁难和动一些手脚,让焦如之打她那都很正常,但是却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王氏和焦又涵却又恰好出手救了她,由此可见……她们并不想她死。 为什么……这不符合宅斗的标准啊,如果王氏和焦又涵是想要杀害她,应该之前就有很多机会的,为什么会如此?可是为了掩饰她们调查她身份的事情,竟然要对金儿和这个小丫鬟动了那么可怕的刑罚,这完全不合逻辑,除非她们要知道她的身份是另有原因的! 焦雨甄脑海里浮现出现在住着的院子的画面,她的院子是生母柳姨娘生前居住的,那里有四季常青的灌木丛,灌木丛下有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面有一个土陶瓶子和一封信,她一直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个盒子,可是这个侍候她竟然突然觉得或许与一切都有联系! “算了,把她带下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看到焦如之因为很不满管家财叔的回答,正要发难,焦雨甄便连忙开口说话。 “是、是。”管家财叔点头哈腰,指挥着家丁把那个小丫鬟拖了出去。 “大姐,稍安勿躁。”焦雨甄看向了焦如之,轻声说话,“我有事情和你商量,这些事情我们晚点再处理吧。” 焦如之有些奇怪的看着焦雨甄,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再对管家财叔说话,只是这语气实在不怎么样:“财叔,这名册就暂且留在我们这里吧。你们下去吧,好好干活,以免本小姐一不高兴就把你们都给罚了。” !! 第七十七章 凤雕再现 “是,老奴明白了。”管家财叔知道焦如之的蛮横,于是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好了,现在人都走了,妹妹有什么要和我说?”看到空荡荡的大厅,焦如之才看向焦雨甄。 焦雨甄看了一眼焦如之身后站着的绿儿和兰儿,她自己身后还有柳絮,于是便如此提议:“妹妹我想去大姐你的院落去,我们现在就回去可好?我们还要好好的看看这名册,好好的商量。” “也好。”焦如之发现了焦雨甄似乎还有事情要说,不过因为这里是大厅,一旁还有贴身丫鬟在,所以她便同意了,站起身来和焦雨甄一起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 “柳絮,你们先退下吧,我要和大姐好好讨论名册的事情。”一进了房间,焦雨甄就下了令。 柳絮看了一眼一旁的绿儿和兰儿,顿时明白了焦雨甄的意思,她们要讨论府内下人的事情,自然不能让丫鬟们在听,所以点了点头,领着绿儿和兰儿都退出去了。 看到房门紧闭,焦如之觉得焦雨甄似乎谨慎得奇怪:“三妹,柳絮和绿儿、兰儿都是自己人啊,为什么还要她们出去?” “因为这件事情除了大姐你,其他人都不能听的。”焦雨甄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之前我曾经让大姐你调查过柳絮的身份,之后我一直没有时间询问,却已经重用她了,现在来问……不知道痴了没有。” “柳絮不过是宫里出来的官婢,因为身子有明显的伤疤还被送出宫的,她聪明伶俐,十三岁就成为了巡查宫女的管事,办事情很成熟稳重,我从一些退休出宫的老宫女打听了,这个柳絮非常厉害,办事从未出过差错,只可惜因意外受伤了,不符合宫里宫女的标准才被送出来的。后来她就进了我们太傅府。”焦如之如实说道,“我觉得她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你也已经重用她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和你说了。你今天突然问我,难道说……你现在发现她有问题?” “柳絮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她太聪明了。”焦雨甄心里真的有些忐忑了,因为在宫里的时候,柳絮有些自把自为,虽然最后还是以她为先,但是却也让她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只可惜她没有找到柳絮的破绽,更没有办法找到别的人来代替她。 “既然柳絮没有问题……那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焦如之忍不住追问。 焦雨甄轻轻摇头,没有回答焦如之的问题,反而是继续发问:“大姐比我年长四岁,是否对我的生母柳姨娘有什么印象呢?” 焦如之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柳姨娘去世的侍候我也才四岁,能记得什么呢?那个时候我被大娘抚养,更是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柳姨娘的……如果一定要说,那便是我记忆之中柳姨娘很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容貌长得极好,老实说……三妹你和柳姨娘实在不是很相像,你长得比较像爹爹。” 摸了摸自己的脸,焦雨甄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虽然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柳姨娘,但是那也必定是一代美人,否则焦利和怎么可能只是喜欢她,而冷落了到了今时今日依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王氏? “柳姨娘的确很漂亮,到了现在我依旧有些印象。”焦如之回忆着说话,“不过除此以外我就不记得什么了。不过当年爹爹非常喜欢柳姨娘,所以给她花了许多丹青画像,那些画现在还是收藏在爹爹的书房里,三妹如果想要,或许可以趁爹爹不在的时候去看看。” “那么除了这些,大姐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有了。”焦如之摇摇头,“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如果一定说对柳姨娘有记忆的人,除了爹爹和大娘,大概就是管家财叔和李嬷嬷那些府里的老下人了。不过我想你去问管家财叔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那个狗奴才阳奉阴违,我可要第一个把他给换了。至于李嬷嬷,现在似乎和二妹一样生病了,还住在大娘院子里的下人房之中。” “好,我这就去找她。”觉得李嬷嬷还是最靠谱的,焦雨甄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三妹,你问这些是为了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心里还是慌慌的。” 焦雨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大姐,你今天也看到了大娘对待自己的小丫鬟是怎么样的手段了,若不是我要追查,那个小丫鬟在房间里肯定是失救而死。看到这里,难道你就不会我的生母与你的生母都是被大娘害死的吗?但是她现在却没有把我们给杀了,而是用了很隐晦的手段,这一切都表明了她和二姐的邪恶用心,我要调查娘亲的死,或许从此可以真的让大娘无法回来这里,也不可能从你我手里将实权夺走。” 焦雨甄其实没有把实话说出来,但是她这些话也不假,如果说王氏真的不是表面上那样仅仅是一个深闺妇人的话,或许这一切的背后就有着更深沉的用意了,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告诉焦如之的。 “三妹说得对……这些事情我也会暗中调查的,三妹若是有什么消息,定要告诉我。”焦如之当真是被焦雨甄的话给点醒了,她一直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的死亡不是因为难产,而是与王氏有关,这些年来她认贼作母,实在可悲。 “大姐放心,妹妹必定如此,妹妹这就要去调查,先行告辞了。”焦雨甄朝焦如之行了一个礼,然后便出了房间,在院子拱门出就见到了等候在旁的柳絮。 “小姐,事情如何?”柳絮关心的问道。 “柳絮你放心,再什么调整裁员,也绝对不会裁到你的头上来的。”焦雨甄轻轻一笑,“今天看到了那个小丫鬟受刑以后的惨状,我有些舍不得金儿了。你现在去一趟奉安斎,给我照顾一下金儿吧,我今天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晚膳的时候你再回来吧。不过记得,要小心杜公子。” “小姐要奴婢借去探望金儿姑娘的机会,监视奉安斎吗?” “柳絮你真聪明,赶紧去吧。我们与新月阁的事情也要赶紧了,上次他们派了人来刺杀我,若不反客为主,只怕他们查到了我是焦雨甄,这焦太傅府可是保不了我的。” “小姐说的对,奴婢这就去。”柳絮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 看着柳絮走远,焦雨甄心里思绪万千,她其实也没有说谎,她不敢说自己对柳絮没有一丝的戒备,但是她绝对不可能不用柳絮,所以让柳絮去奉安斎让她很放心。 从焦如之的院子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遣走了所有的下人,自己提着铲子,撩起了衣袖就在花园的灌木丛后挖土,足足挖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挖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个木盒子,若不是她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而且还常干粗活,体力充足,否则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找到了这木盒子? 将木盒子挖了出来以后,还得把灌木丛的泥土填满,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好好的将木盒子拿回了房间里。 将木盒子上的泥土用全新的毛笔小心翼翼的去掉了,木盒子干净以后便显现出它原来的模样,这是一个紫檀木雕花的木盒子,外表虽然很简朴,可是从木纹上看来这可是一颗上千年的极品紫檀木,用这样好的紫檀木做成的盒子,寻常人家是用不了的,但是这里是焦雨甄她生母柳姨娘的院子,柳姨娘娘家不过是一家养猪卖猪的寻常人家罢了,干了一辈子连这紫檀木的木屑都买不起,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个紫檀木雕花的木盒子?而起按照上面的雕花来看,这应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物,而是……皇族的! 焦雨甄清楚的看到了这个紫檀木雕花的盒子上雕刻的是牡丹花纹,牡丹花间更有飞翔的五爪腾龙和展翅高飞的凤凰,龙和凤的雕刻纹路在古时候寻常人家可是不能使用的,这都是皇室专用的图案,不过这还不算是让焦雨甄肯定这是皇室之物,是因为她发现了这凤凰雕刻竟然和地下宫殿里那凤凰石雕的模样一模一样! 这不仅仅是皇室之物,还是五百年前被即墨皇族所取代的轩辕皇族的遗物! 这紫檀木雕花的盒子外面没有锁,可是却打不开,这里面肯定是有精妙的机关设计,不过这紫檀木雕花盒子那么珍贵,焦雨甄舍不得暴力打开,所以如此看来……得到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也就是她未来夫君景亲王即墨翰飞手中的玉佛是唯一打开这木盒子的途径了! ****** 将柳絮派去奉安斎私塾一天其实没有什么收获,第二天一早焦雨甄就用探望金儿为理由,便和柳絮去了一趟奉安斎私塾。 其实焦雨甄拥有了奉安斎这么久,都没有真正的来看过一次,但是从卿玉口中得知这奉安斎是新月阁的一个秘密据点以后,她更不放心这里,可是却没有别的地方安置金儿和公孙宜安,她才不得不维持目前这个现状。 奉安斎位于都城城西的尾街尽头,那里是寻常的长屋一处,占地很小,但是门口挂着“奉安斎”三个字的牌匾,那是很漂亮的行楷,落笔很有利,每一道笔画都带有利刃的感觉,焦雨甄是一个精通书法的人,一看这些字就知道这是出自一个男人之手,而且还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会写的字,这字……或许是出自韩月公子之手,也就是即墨翰飞所写的,若是能看到即墨翰飞的墨宝,她便可以断定…… “焦三小姐。”杜承桓远远看到焦雨甄就迎了出来,“今天居然亲自过来了,要不要来看一下那些孩子读书的场景呢?” 焦雨甄微笑,也不会打草惊蛇,她知道这个杜承桓满腹经纶却留在了奉安斎之中实在有些可疑,或许就是新月阁留下来的眼线,而且他应该还是即墨翰飞的心腹,所以她便笑着对杜承桓说话:“杜公子也好早啊,这个时间私塾已经开课了吗?” “是啊,这里的孩子的父母都需要一早出门谋生工作的,所以辰时以前就把他们送过来了,此时正由公孙先生在里面叫他们写字呢。”杜承桓侧过了身子,透过了窗户可以隐隐看到埋头写字的孩子们。 !! 第七十八章 双绝公子 看到了屋子里的孩子们那么认真的写字,焦雨甄没有进去打扰的意思:“其实我是来看看金儿的,只是出门早了些,金儿似乎不在这里呢。” “金儿姑娘受伤未愈,早上不会那么早过来的,但是她很有责任心,每天午时都会送午膳过来的,焦三小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到内堂坐坐,我们可以品茶论诗。”杜承桓很欣赏焦雨甄的文采,看到焦雨甄自然是希望可以坐下来说话的。 “也好,有劳杜公子带路了。” “焦三小姐说笑了,奉安斎都是多得小姐出资,否则那些孩子怎么可能还可以在这里学习呢?奉安斎一向都是免费教育孩子的,焦三小姐埋下了奉安斎简直就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杜承桓领着焦雨甄进了内堂,然而柳絮则是很伶俐的说出门泡茶而出了内堂。 “杜公子,其实我这一次来是有些事情想和公子说的。”焦雨甄很清楚杜承桓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如果和他绕弯子,估计永远都进不了主题,所以她很巧妙的暗示着,“公子一直居住在奉安斎里,是否觉得这奉安斎平常会有一些奇怪或者特殊的人出入呢?” “奇怪或者特殊的人?”杜承桓轻轻挑了挑眉,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会说这一个话题。 “是啊,就好像是江湖之人一般的。”焦雨甄压低了声音细声问道,“其实我啊……与聚宝斎的老板辛公子是有些交情的,我们曾经遇见过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他们似乎出没在城西尾街这里附近。我一直对一件玉器很有兴趣,可是辛公子说那件玉器在新月阁的韩月公子手中,所以我想……见见他。” 杜承桓的眼睛微微一眯,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柳絮便敲响了门:“小姐,杜公子,奴婢泡好茶了。” “嗯,进来吧。”焦雨甄坐直了身子,应了门。 柳絮端着茶壶茶杯进来,恭敬地放到了焦雨甄和杜承桓的面前。 焦雨甄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向了杜承桓:“杜公子,你在这里那么久,难道没有见过江湖之人吗?” “在下不过是区区一介书生,只会埋头读书,怎么可能会见过什么江湖之人呢?”杜承桓苦笑着摇头,“其实江湖到底在何处,在下并不知道啊,城西不过是寻常百姓聚集之地,怎么可能有什么江湖之人呢?焦三小姐或许是误会了吧。” “可是……柳絮曾经看见过杜公子与一位身穿白衣,脸上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一起啊,那个男子可是和辛公子给我描述的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一模一样呢。”焦雨甄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将杜承桓加快了的心跳看得清清楚楚,“杜公子,我知道奉安斎之前是新月阁的一个秘密据点。其实也是我不好,我居然拿了那么多钱来要买奉安斎,之前与我有接触的墨翰夫子大概也是因为如此而‘死’的吧。杜公子你在这里那么久,若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不会相信的。在我遇见墨翰夫子,为他抢回被小偷偷走的钱袋开始,我与新月阁就有了纠缠,所以杜公子纵然是为了保护我而不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那也无法改变什么了。我不是新月阁的敌人,我是新月阁的客人,杜公子若是知道真相,那么还请公子助我一臂之力,若杜公子依然不愿意告诉我,那么……就当作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吧。” 杜承桓抿着唇看着面前的茶杯,心里可是千思万绪,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伸出手去端起了那杯茶,却是一饮而尽,再放下茶杯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决定:“焦三小姐比在下想象之中更为厉害啊,当日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之上,在下所看到的不过是焦三小姐才华之中的冰山一角,交三小姐的聪慧实在不是旁人可以猜测的。不过在下再说其他事情以前还是很想问问焦三小姐你的,你怎么会认为我是江湖中的人呢?我自认……从来没有丝毫的破绽啊。” “是脚步声。”焦雨甄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温渝郡主岁末诗宴当天晚上,杜公子一路尾随着我,却因为脚步声被我发现,那个时候杜公子还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被我轻易擒住了,那个时候我可没有认为公子会武功,和江湖有什么联系的,但是后来那天清晨我在尾街这里见到你,你让金儿过来侍候我换衣服,然后再进门来的时候是没有脚步声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武功了。” “脚步声……”杜承桓恍然大悟,一开始接近焦雨甄,其实他更多的是自身对她的好奇,他欣赏她的才华,所以那一夜他不想毁灭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所以他便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却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会手持金钗直接袭向了他,她总是让他惊讶的,后来那天一早就见到有些狼狈的焦雨甄站在尾街,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出手相助,却没有料到居然有机会让焦雨甄看到了他的破绽,“焦三小姐真的是心思细腻。” “既然如此,杜公子应该不会继续隐瞒了吧?”焦雨甄就知道只要自己把脚步声这一件事一说,杜承桓肯定会承认的。 杜承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再朝着焦雨甄作了一揖:“在下新月阁左使双绝,焦三小姐有礼了。” 看到杜承桓这么可爱的行了一个见面礼,焦雨甄也便从椅子上起来回了一礼:“小女子卿宝,双绝公子有礼。” 焦雨甄行了礼以后,抬起头来和杜承桓相视一笑,然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焦雨甄对杜承桓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虽然觉得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所以心底还是有所防备,可是表面上还是相处甚欢的。 “卿宝姑娘要找新月阁其实所谓何事?”既然表明了身份,杜承桓便以新月阁左使双绝的身份与焦雨甄对话。 焦雨甄知道自己再怎么隐瞒也没有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那一个晚上,杜承桓跟着她去了聚宝斎,肯定是会知道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卿宝姑娘的,所以与其被人掌握这个消息当作秘密,倒不如她自己公开,然而“卿宝姑娘”这个身份都曝光了,那么她想要找玉佛的事情隐瞒也没有用,所以直接开口了:“其实我有幸参加西域商人阿姆的三年一度鉴宝拍卖会,我看中了一个玉佛,但是玉佛却被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拍走了,我心里惦记着那玉佛,所以很想与韩月公子一谈,或许还能让他割爱相让呢。” “玉佛……”杜承桓顿时沉默了,如果焦雨甄是要什么小道消息或者其它的东西,以着他新月阁左使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做主帮着焦雨甄,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可是那可是即墨翰飞最想要得到的玉佛啊,他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从即墨翰飞的手里将玉佛拿过来。 “其实双绝公子你不需要那么为难。”看出了杜承桓的犹豫,焦雨甄马上轻声劝说,“我并不需要双绝公子你帮我得到玉佛,那岂不是让你成了新月阁的背叛者?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如此为难你的,所以卿宝只是希望双绝公子行一个方便,安排好一个时间地点,让我与韩月公子见面罢了。” “好吧,在下可以为姑娘安排一下与阁主见面,不过这也得先让在下问过阁主才做决定,请姑娘稍等一天,明日在下再回府姑娘吧。” 听了杜承桓的话,焦雨甄掩唇一笑,目光流转:“明日便可回复,如此看来……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应该就在都城里吧?” 杜承桓一怔,便笑了起来:“姑娘实在太聪明了,看来以后在下说什么都需要好好思量了。” 焦雨甄也只是笑着,然后便移开了话题:“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说完了,我就过去看一下金儿好了。” “好,在下想你应该是知道金儿在哪间屋子里的,在下就不随你过去了。现在时间还早,在下就出门去寻阁主吧。”杜承桓站起来对焦雨甄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身影一闪,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会轻功真好啊。”焦雨甄不由的感叹,她重生以后接触到焦太傅府外的人竟然个个都是会武功的,全部都会飞墙走壁,简直堪比特效。 “小姐想要学轻功啊,不过这武功是要从小开始学的……”这其实不是柳絮第一次说这话了,但是看到焦雨甄如此感叹,她便忍不住说道,“不过一定要学也不是没有办法。小姐的身体强健,而且手脚麻利,当日小舒刺杀,奴婢就发现小姐是一个练武的材料,所以奴婢想着……小姐如果只是学轻功的话,奴婢觉得的确可以试试。” 焦雨甄的眸子一亮,笑嘻嘻的看着柳絮:“那好,我们回去再说这件事情。现在先过去看看金儿吧。” 金儿住在尾街长屋其中一间,和公孙宜安的房子相连,但是却离奉安斎最远,所以也是最安静的房子,房子依旧是寻常的民家,但是金儿是一个在大户人家之中长大,并且黄花大闺女,于是房子里收拾得非常整洁,并且朴素的土陶花瓶里还插着一枝红梅,顿时让这小小的民居多了几分秀气。 金儿虽然被李嬷嬷用藤条打了一顿,但也只是皮外伤罢了,更多的是受惊,毕竟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被焦又涵和李嬷嬷一番吓唬,加上天凉受寒才会病倒的。 “小姐……”金儿躺在床上,虽然已经退烧了,不过身子还有些虚弱,再休息几天便好了,不过一看到焦雨甄亲自来看她,顿时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你好好休息。”看到金儿要从床上下来,焦雨甄连忙将她扶了回去,然后坐到了床边上,“金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这几天我会安排好一切,买一件大屋子,让你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绝对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的。” “小姐,金儿不委屈。”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金儿却忍不住流泪,虽然比焦雨甄年长,但是也不过是一个芳龄十八的少女而已,遇到了那样的严刑逼供,怎么肯那个不害怕,不委屈? “其实你可以和她们说你所知道的一切……”焦雨甄从不害怕别人说她和过去不一样的,即使金儿说出来,她依旧有办法说过去的,所以如果她是金儿,她肯定会说出来,毕竟那些本就是无伤大雅的。 !! 第七十九章 夜审恶奴 金儿连连摇头,含着眼泪说道:“我绝对不会出卖小姐的,不说小姐本来就是如此聪慧出色,就算小姐真的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对金儿来说,小姐就是小姐,从未改变!” 金儿没有说谎,她从来没有觉得焦雨甄有什么改变,从小时候开始她就知道焦雨甄是一个很聪明很善良的孩子,她虽然常常被人欺负,可是却从未记恨任何人,甚至每年年末祈福还会给焦如之和王氏祈福,那一份善良是不可能被别人所复制的,然而现在的焦雨甄虽然脱胎换骨,可是那对她的亲切和温柔从未改变,焦雨甄也没有真的对焦如之和焦又涵做了什么恶行,这样的翻身机遇若在别人的身上出现的话,绝对是会狠狠的报复过去曾经欺负她的人的,怎么可能还如此? “金儿,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焦雨甄看到金儿如此当真是心痛了,她向来是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的。 “小姐,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金儿没有关系。”金儿说着,便看向了焦雨甄身后的柳絮,“柳絮比我出色,办事也沉稳,留在小姐的身边,我很放心。小姐,柳絮很可靠的,你可以相信她。” 柳絮过来照顾过金儿,金儿肯定会感恩图报的,加上柳絮在她身边的确很有用处,所以金儿肯定是会信任柳絮的,所以焦雨甄也没有多说,便笑着点头:“金儿你放心,柳絮是我的心腹,有她在我身边,你可以放心。” 金儿点了点头,总算是乖乖的睡会了床上去。 “金儿你好好休息,如果需要什么就让杜公子或者公孙先生来找我。”焦雨甄说着,便从床上起来了,“我这就去打点买宅子的事情。” “好,小姐慢走。” 焦雨甄点了点头,便领着柳絮出了金儿的屋子。 “小姐如果要买房子,可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夫人和二小姐既然可以找到金儿,纵然不知道这奉安斎是属于谁的,但是还是可以找到些线索的,毕竟和你有关的公孙先生也在……” 柳絮的提醒很明确,焦雨甄赞同的说道:“这一点的确是,但是也不能用金儿的名字,因为如果金儿能买下宅子的话,以调查就会调查到我的身上来……对了,宫里那些东西,你带了写出来了吗?” “带了一些玉佩和小件的戒指,小姐是要典当吗?” “随我去一趟聚宝斎。” 焦雨甄领着柳絮来到聚宝斎的时候,辛鹏怡正好在大门处和一位贵妇聊天,那位贵妇身上穿着名贵的天云织锦,梳着流行的高髻,高髻上别着一支琥珀发簪,焦雨甄远远看一眼就知道那发簪上的琥珀正是当初她从猪圈之中带出来的,于是她便笑着迎了上去。 “鹏怡。” “啊,卿宝。”辛鹏怡看到卿宝的时候也笑了,并且将焦雨甄引荐给身旁的贵妇,“秦夫人,这位是卿宝姑娘,她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她识金辩玉的功夫非常厉害,夫人发髻上的那个琥珀发簪正是出自卿宝姑娘之手。” 这位秦夫人年纪莫月四十岁上下,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时候,这个年纪女人不会和年轻少女那样追求明亮和式样夸张的首饰了,然而琥珀和玉石则是这个年纪的女人喜欢的,当然……还有珍珠。 焦雨甄上前行了一礼,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笑着说话:“秦夫人肤色白里透红,气色极好,琥珀本就有凝神定惊的坐拥,女子佩戴更是旺夫益子,而且琥珀还有子母石的称号,能让家庭和睦。不过夫人的发髻如此漂亮,仅仅是琥珀发髻的话或许有些过于朴素了,我这里还有对珍珠发扣,夫人如果不赶时间,还可以进来看看。” 秦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焦雨甄,于是也笑了起来:“这位卿宝姑娘身上穿着的可是都城第一的运来绸缎庄的红花缎锦,这是一等一的好料子,这冬季运来绸缎庄只是进了两匹,一匹进贡了皇宫,另一匹则是被泽亲王买来送给莫家的大小姐莫玉云,可是莫大小姐生气泽亲王移情别恋了,所以将那匹红花缎锦给烧了,所以姑娘身上这一匹红花缎锦必定是从宫里来的。只有一匹的好布料,进了宫肯定是到了皇上最宠爱的娘娘那里去的,但是现在却在姑娘身上……姑娘定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夫人缪赞了。”心里惊讶这个世界的女人的八卦程度,但是焦雨甄依旧脸不改色的应了下来。 “你手里的东西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我当真想要看看。”秦夫人看到焦雨甄默认了,便更是笑得高兴,还亲热的拉着焦雨甄的手,再一次走进了聚宝斎吗,丝毫不介意自己刚才才花了那么多银子。 辛鹏怡佩服的看着焦雨甄挽着秦夫人往里走的背影,心里再一次感叹,若是焦雨甄愿意嫁给他,他的生意肯定可以再翻上几番了! 将刚从宫里带出来的一对珍珠发扣和一串极品青金石佛珠手链卖给了秦夫人以后,焦雨甄心情大好,因为就是两件首饰而已,就已经能让她在城东偏南的富商区域买一座上好的宅子并且收一些丫鬟和家丁之类了。 “雨甄……卿宝。”辛鹏怡改了口,才继续说话,“你的口才真好,秦夫人的丈夫是经营连锁酒楼的,非常富有,而她自己也出生于官宦之家,虽然是一个有钱的主,但是眼光很高,挑剔得很,若不是你那琥珀和纯金的簪子如此精美,他也不会买下,不过没有想到让你一说,她竟然还多买了两件。我倒真的佩服她带着那么多银票出门呢。刚才那珍珠发扣和青金石佛珠手链都是一等一的好货,不像是寻常之物,你是如何得到的?” “哎呀,还没有和我分一下琥珀发簪的钱,就打听我手头上好货的来源了啊……” 听到了焦雨甄如此夸张的话,辛鹏怡顿觉自己有些失态,他连忙掏出了折扇打开,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是我失礼了……” 焦雨甄“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我开玩笑而已。鹏怡你可不要介意。” “不介意。”辛鹏怡有些尴尬的笑笑,他知道自己被焦雨甄摆了一道了,“你这丫头当真是越来越古灵精怪了,每一次见你……我都觉得是第一次认识你一般啊。卿宝,你还有多少秘密?” “鹏怡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碰巧罢了。”焦雨甄示意一旁的柳絮把剩下的珠宝首饰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鹏怡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从宫里拿出来的,你帮我放在这里卖,我给你两成。” 辛鹏怡坐到了焦雨甄的身边,他不会怀疑焦雨甄这些珠宝首饰的来处,因为他也是知道焦雨甄在皇宫里遭遇的事情的,不过他却不觉得焦雨甄竟然会开出两成的高价:“卿宝,你如此大手笔的贿赂我,可是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鹏怡真聪明。”将刚才秦夫人给的钱全部推到了辛鹏怡的面前来,“我想麻烦你帮我在城东南侧买一处宅子,我想让我表姐住进去的。” “买房子,置办家具和收一些下人啊……这可是件劳心劳力的活儿,难怪你出了高价。你对你的表姐真好。”辛鹏怡笑着收下了银票和那些珠宝首饰,“要买宅子的话,我不建议在都城里买,毕竟……你在宫里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嗯……柳絮也和我说了。”焦雨甄轻轻点头,“那么希望不要离都城太远,要不我出入也是不方便的。” “都城南边有一处名为欣罗城的易做小城镇,那里治安很好,我给你在那里买一处宅子吧,欣罗城离都城也是很近的,不过十里地而已。”辛鹏怡说到了这里,忍不住勾起了唇,“我在那里有一处别院,我们以后也算有个照应。” 焦雨甄看着辛鹏怡认真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记得当日初遇,辛鹏怡就向她求婚了,其实辛鹏怡的心思她很清楚,可是她却不能回应,于是她别开了脸去看了一眼房间架子上的一个紫水晶后,才缓缓开口说话:“对了,我那长生花琥珀可还好?那是我的底牌,你要给我好好保存。” “正因为那是你的底牌,我才要好好保存。”辛鹏怡轻笑,他这话可是话里有话,但是却不想和焦雨甄直说。 “那么好吧,我先告辞了。” “慢走。”辛鹏怡点头,微笑着送走了焦雨甄以后,便收起了所有的笑容。 “少爷。”福伯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珠宝首饰和银票以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辛鹏怡,“少爷,老奴跟在你身边已经那么久了,这可是老奴第一次看到少爷你如此在意一个人啊,这些珠宝首饰自然是可以抵回之前那个二万两的亏损,但是老奴觉得少爷你如果再继续和那位姑娘一起,必定会引火烧身的,这……不划算啊!” “我也知道。”辛鹏怡收回了目光,坐回了桌子旁边,随手拿起了一支金钗轻轻晃了晃,“这是宫里的珠宝首饰,而且都是极品,想必寻常妃嫔都是拿不到的,如此看来皇上真的好喜欢她啊,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个景亲王了,现在还多了一个皇上,若我真的要得到她,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能让她在外面自己打滚了。幸好她最重视的东西还在我的手里,我定能有办法让她回到我身边来的。” ****** 没有了王氏,又狠狠打压了焦又涵以后,在焦太傅府里的日子对于焦雨甄来说简直就是平淡得很,所以她便命柳絮带来了李嬷嬷,趁着夜深,开始了精神虐待一般的扮鬼逼供! 李嬷嬷浑身颤抖着跪在地板上看着正座上的焦雨甄,此时此刻的焦雨甄特别化了一个烟熏妆,浓妆艳抹的模样配上了室内昏暗的烛光,竟有几分艳鬼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这夜外面下着大雪,房间里的窗户也没有关紧,寒风从窗缝之中吹了进来,发出了呼呼的声音,那声音听在了李嬷嬷的耳朵里,竟然宛如鬼哭的声音。 “李嬷嬷……”焦雨甄缓缓的开口,说话的声音微微上扬,那和寻常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同,所以带了几分诡异。 “老、老奴在……”李嬷嬷的身子卷缩着,宛如一只在颤抖的虾。 焦雨甄伸出手来接过了柳絮切好的一块苹果送到了嘴里噘着,并且牙齿清晰的说道:“你可记得我生前是很不喜欢吃苹果的,却不知道生后……” !! 第八十章 生母之死 “三小姐饶命啊。”还没有等焦雨甄把话说完,李嬷嬷就大声喊了起来,“老奴知道错了,以前是老奴不好啊!不过老奴真的只是听命于夫人和二小姐,真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你不知道?”焦雨甄一挑柳眉,“你难道不知道二姐换了我要端给大姐的茶?” “那……那不关老奴的事情啊,那是水色……是水色换的!” 听了李嬷嬷的话,焦雨甄顿时明白了,原来王氏和焦又涵真的没有什么秘密的,竟然连这样的小动作都是互通消息的,实在是让人惊讶,不过这样也好,李嬷嬷被她吓怕了,水色被管家财叔踢断了腿,王氏不在府里,就算管家财叔如何阳奉阴违,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了,如此向来焦又涵身边已经没有了能用之人。 勾起了唇角,焦雨甄笑得很得意:“既然我的死与你无关,那么我这一次回到阳间就为难你吧。” “谢三小姐,谢三小姐!”李嬷嬷连忙磕头道谢。 “不过……”焦雨甄特别拖长了话音,看到了李嬷嬷再一次颤抖了起来以后才满意的继续说话,“有一些事情我可要听你说清楚的。” “三小姐尽管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要问的是我的生母柳姨娘的事情。”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李嬷嬷的身子猛地一怔,然后抬起头来,满脸惊恐的看着焦雨甄,似乎害怕着一会柳姨娘的鬼混也会出现在这里了。 “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所以需要问问你……我的生母柳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柳姨娘……柳姨娘……是……是难产而死的。” “哦?你还要欺骗我吗?我可是会把你一起拖到十八层地狱的哦!”焦雨甄的声音一愣,她抬起了右手,右手上顿时鲜血淋漓,那些血就像是远远不觉一般,其实这不是血,而是黄糖汁混合了酸梅汁做的血糖浆罢了。 “十八层地狱……”李嬷嬷牙齿打战,但是却也没有马上松口,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如果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的话,也一定会死于非命,于是她依旧咬着牙没有开口,也不敢再抬头去看焦雨甄了。 焦雨甄没有丝毫的惊讶李嬷嬷是如此的嘴硬,如果是一个容易透露秘密的人,就算王氏再笨也不敢用的,然而李嬷嬷也不可能是一个多嘴的人,否则她也活不到今天了,但是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再嘴硬的人,她也有办法制服的。 “柳絮。”焦雨甄将自己的手收回了袖子之中,掩饰了那几乎要流干了的糖浆。 “奴婢在。”柳絮上前一步,躬身应话。 “柳絮你把那张椅子给拿出来吧,上次见到李嬷嬷的时候,她请金儿坐了一回椅子……正所谓礼尚往来,我这就请李嬷嬷也坐一回吧,这可是我从地狱带回来的呢。” “是。” 柳絮连忙从内室将一张椅子抬了出来,不过椅子已经经过了改良,和二十一世纪的妇科检查椅一样,椅子上用来固定双脚的架子其实在前生焦雨甄看到也会不寒而栗的,所以她在看到金儿被绑在那张寻常的有扶手的椅子上要被用刑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张只要是女人看到了都害怕的椅子,当然……男人或许也会害怕的。 李嬷嬷的脸色已经从苍白直接变成了雪白,她脸上的皱纹似乎在一瞬间多了许多,并且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她身子一歪,跌到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柳絮将那张椅子放在了她的面前,直到柳絮已经伸手过来抓她,她才记起反抗,不过不管她如何反抗,都绝对不是会武功的柳絮的对手,不过是几下功夫而已,就已经被柳絮拖到了椅子上去。 “我说了,我什么都说了!”李嬷嬷在双手被绑在椅子的靠背上以后便扯着了嗓子大叫了起来,“放了我吧,三小姐,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不要对我用刑啊!” 其实焦雨甄也不想要看又老又丑的李嬷嬷被用刑的恶心场面,想必柳絮也不想要动手的,所以在李嬷嬷说这句话以后,焦雨甄摆了摆手,让柳絮不再绑李嬷嬷的腿了。 李嬷嬷气喘吁吁的躺在椅子里,双腿夹得紧紧的,心里尚且是松了一口气的,她喘了几口气以后便缓缓说话:“柳姨娘……的确是难产而死的,只是那是因为她动了胎气提前生产所致的。柳姨娘会提前生产……也是因为夫人给她喝了一碗红花……夫人本来是想把柳姨娘腹中胎儿打掉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让柳姨娘提前生产了,但是因为药性猛烈的关系,柳姨娘生产的侍候大出血,稳婆和大夫都无力回天,于是柳姨娘就去世了。那个时候夫人势力已经很大了,稳婆和大夫都害怕夫人,于是就向老爷禀报说柳姨娘是难产而死的,实际上……柳姨娘的死和三小姐你的出生无关。” 焦雨甄虽然是庶女,可是在府里爹爹不疼,奶奶不爱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克死了母亲,她的生母柳氏虽然出身卑微,可是却是焦利和最爱的女人,或许还是一个很聪慧的女人,所以听说连焦老夫人也是非常喜欢她的,否则以她在市井卖猪的身份是不可能与王氏争夺正室的位子,然而柳氏的死因则是如此,不过……焦雨甄并不奇怪,纵然是因为王氏的陷害让她一出生就是去了生母,之后更是受尽了欺凌,但是这一切都仅仅是宅斗文化里小小的一点点罢了。 “母亲难产而死,就算稳婆和大夫统一口供,爹爹也不可能一点也不怀疑,完全不去追查的。”焦雨甄没有在意柳姨娘的死因,反而是怀疑焦利和为何会那么轻易的接受了柳姨娘的死,因为大家都说焦利和最爱就是柳姨娘了。 “那是因为……”李嬷嬷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其实老爷是有怀疑过的,只是当老爷知道了柳姨娘的娘家祖上是前朝的重臣以后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了,毕竟那个时候先皇已经病重了,朝廷动荡,前朝……就是那个轩辕皇朝的皇室有遗孤作乱,所以只要和轩辕皇朝有丝毫联系的人都会很麻烦的,所以老爷得知柳姨娘的这段身世以后就不敢追究柳姨娘的死因了,然后……然后老爷也很不喜欢三小姐你。” “轩辕皇朝……那已经是五百多年以前的老古董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忌讳呢?” 听到了焦雨甄的疑问,柳絮便凑了过去轻声说道,“奴婢在宫里的时候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虽然已经改朝换代五百多年的时间了,但是曾经统治这里超过两千年历史的轩辕皇族并没有在五百多年以前死绝,传说他们善于奇门异术,所以杀之不尽,奴婢的祖上也是因为牵扯进了一次轩辕皇族遗孤作乱的事情而获罪的。十四年前,先皇病重,南方又传来了轩辕皇族遗孤作乱的事情,当年还闹得很大,奴婢虽然那个时候还不记事,但是好几年以后依旧听到宫里老嬷嬷提起的,所以如果是那个时候与轩辕皇族有丝毫牵连的人都会被诛杀,老爷作为当朝太傅,身居高位,自然是不敢与这些事情有什么瓜葛的。迫不得已,也必定是不会追究柳姨娘的死了。” “对……的确是这样。”李嬷嬷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接上了柳絮的话,“老爷不再追究,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最后便顺势得到了正室之位。然而老奴虽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当初给柳姨娘喝下红花的事情的确不是老奴做的,而是柳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做的。后来柳姨娘死了,老爷也不追究了,甚至还不敢给柳姨娘举办葬礼,就那么匆匆的下葬罢了。夫人将那个丫鬟要了回来,三个月以后便以那个丫鬟犯错为理由给乱棍打死了。” “大娘心狠手辣,手段又高明,我真的是佩服极了。”焦雨甄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过去在二十一世纪已经看过很多人心险恶了,却没有料到这个古代的女人竟然更是恶毒啊。 听到了焦雨甄这句话,李嬷嬷害怕焦雨甄会用王氏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于是便连忙大声说道:“三小姐,老奴真的是无辜的,老奴只是奉命行事。正所谓各为其主,老奴是身不由己的!所以三小姐……放了老奴吧。” “李嬷嬷你知道大娘那么多秘密,想必将来大娘也是会杀你灭口的,与其将来死在大娘的手里,倒不如现在死在我的手里。我会把你引进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也好,扒皮抽筋也罢,都是你的命数了。”焦雨甄微笑着,在袖子里放下了那个血糖罐子,然后再拿起了一把刀走到了李嬷嬷的面前比划着,“还是说李嬷嬷你比较喜欢哪种死法呢?在地狱的时候我看了凌迟之刑,可是有趣的很啊!” “不要啊,三小姐!”看到那寒光闪闪的利刃靠近了自己的脸蛋,李嬷嬷顿时喊得更凄厉了,“不要啊,不要……” “李嬷嬷,都不过是一种死法而已,你就别害怕了,反正下了地狱,这些刑法你都是要受的……” “三小姐,你不能杀老奴啊,老奴……老奴知道夫人很多秘密的!” 李嬷嬷这句话成功的让焦雨甄停下了手中的动手,将那刀子从李嬷嬷的脸前收了回来:“李嬷嬷似乎还是有些用处吧。你给我说说大娘有什么秘密,若是有价值的……我就不杀你。” 李嬷嬷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王氏的心腹,所以她顿时瞪大了老眼,一字一句的说话:“当年夫人给柳姨娘喝了红花,害死了柳姨娘以后故意将留意娘的身世告诉老爷,但是她本是一个深闺妇人,是不可能调查得到柳姨娘身世的,若柳姨娘的身世是人人皆知的话,老爷也早就知道了。” 焦雨甄微微勾起了嘴角,转身坐回了正座之上:“那么大娘是怎么知道娘亲的身世的?” “夫人的消息其实是从江湖上很有名的新月阁里买回来的,大娘为了这个消息,可是花了很多钱的,甚至把自己的嫁妆都赔了上去。”李嬷嬷说到了这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个时候新月阁的接头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上了夫人的美貌,还与夫人**一度,并且这关系还长达了四年之久,直到四年多以前的一天,那个中年男没有出现在他们约会的地方开始,夫人才停止了和对方的私通。” !! 第八十一章 王氏秘闻 焦雨甄和柳絮对望了一眼,她们都知道王氏心狠手辣,却没有想过王氏居然还有红杏出墙的时候,并且是长达四年的时间! “四年的时间里……大娘这样做难道爹爹就不知道吗?”焦雨甄也奇怪这一点,焦利和看上去没有笨到戴了四年的绿帽子都不知道的程度。 “那个时候老爷一直心念柳姨娘,就没有怎么理会夫人,而且夫人当了正室以后也没有丝毫地方可以让老爷挑剔,对大小姐、二小姐都很好,所以老爷也很信任夫人的,所以老爷并不知道夫人还有这么一出。可是老奴是夫人的心腹,那四年的约会安排,老奴都有参与的。”李嬷嬷说到了这里,更在心里肯定了,她知道王氏太多的秘密,将来……或许早已经没有将来了。 “长达四年多的私通虽然很离谱,私通之罪也是要浸猪笼的,但是仔细算起来那也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就算告到了官府,也没有人追究了啊,而且这是丑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爹爹就算知道了,最多就是让大娘永远留在青州别院不回来而已,根本不会对她怎么样,这种毫无杀伤力的秘密,似乎不够价值啊。” 李嬷嬷也是很清楚焦雨甄这话的确是真的,但是这还不是她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主要原因:“三小姐明鉴啊,这的确不是能击败夫人的秘密,夫人最重要的秘密自然是和这件事情是有关的,那就是少爷鸿福的身世!鸿福少爷不是老爷的亲生孩子,而是夫人和那个新月阁的接头人的私生子,那个时候夫人怀了孩子,本想着要告诉那个人,如果对方愿意,夫人定会将孩子生下来,然后以别的名义将那个人也接到府里来的,但是夫人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人,那个人就失踪了。夫人无奈之下只可以可以安排了和老爷同房,然后就说怀上了鸿福少爷。老爷有三位小姐,却一直没有少爷,膝下尤虚,所以知道夫人怀孕以后非常高兴,丝毫没有怀疑过夫人腹中孩子是别人的。之后夫人生下了鸿福少爷,少爷就成了府里的嫡长子,夫人更没有再去寻找过那个新月阁的人,也不会再与新月阁有什么瓜葛了。” 虽然这个秘密听上去很劲爆,但是焦雨甄丝毫不会去怀疑这个秘密的真实性,原因非常简单,那便是焦鸿福和焦利和一点也不像,焦利和虽然是当朝太傅,位高权重,但是如果焦利和是一个能聪明一辈子的人的话,那么就不被皇上即墨和傲猜疑。也不会被王氏合格新月阁的人戴了一顶举行的绿帽了,然而焦鸿福虽然只有十岁,可是不仅长得眉目聪慧,而且的的确确非常聪慧,那城府和心计的确是焦利和比不上的。其实在焦利和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之中,只有焦雨甄长得比较像焦利和,那么相貌仅仅能称得上清秀罢了,然而焦如之虽然身材偏向风韵,可是却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颇有杨贵妃的韵味,然而焦又涵如弱柳扶风,和焦如之一起当真是燕瘦环肥,一对美人姐妹,可是焦雨甄这个三女儿……好吧,焦雨甄在重生以后第一次照镜子就可以确定这具身子没有她原来的模样十分之一的美貌啊! “小姐,可秘密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夫人和少爷肯定难逃一死的。”柳絮轻声说话,“只是夫人或许罪有应得,但是少爷……” 看了一眼柳絮,焦雨甄有些吃惊柳絮居然会同情焦鸿福,不过回想起来也是,焦鸿福虽然心计城府很深,但是的确没有害过她,甚至还帮了她很多次,并且焦鸿福不是王氏那边的人,如果她要对付王氏,也是不应该伤及无辜的。 焦雨甄掠过了这个惊天大秘密,看向了李嬷嬷:“李嬷嬷,除了这个秘密,还有什么秘密吗?” 李嬷嬷犹豫了好一会,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有把话给转了回来:“其实当年夫人向新月阁买消息的时候,不是可以去调查柳姨娘的身世的,而是她是想在新月阁里买一些小道消息,看能不能嫁祸发给柳姨娘的,不过却在新月阁里看到了一副轩辕皇族的画像,画像之中画的是轩辕皇族的直系公主的画像,那模样和柳姨娘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于是夫人才会让新月阁顺藤摸瓜去查柳姨娘的身世,谁知道他们一查就出了那样的事情。老奴听说那个时候柳姨娘娘家里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弟弟的,后来因为新月阁的人去查了,紧接着柳姨娘就难产死了。柳姨娘去了以后,老爷曾经秘密派人去看柳姨娘的娘家,但是已经楼去人空了,柳姨娘的双亲很早就去了,她和弟弟都是靠着二姨和姨丈抚养的,她的姨丈是养猪杀猪卖猪肉的,所以大家才说她出生卑微。但是根据新月阁查到的消息,柳姨娘的祖上应该是轩辕皇室重用的忠臣,甚至与皇室有联姻,否则柳姨娘也不会生得如此容貌。” “新月阁……”焦雨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勾起了唇角,“我虽然是柳姨娘所生,但是容貌却一点也不像生母,所以从来没有人重视我,就算说我的生母的祖上和轩辕皇族有牵连,但是到了现在也已经无从追查了。不过我只是好奇……我居然还有一个亲舅舅在世。如此看来若是向新月阁购买消息,或者我还能与舅舅相认呢。” “小姐,这万万不可。”柳絮连忙开口说道,“若小姐的生母和轩辕皇室有牵连,小姐还去寻找舅舅的话,纵然小姐深得皇上宠爱,也不可能免受此事牵连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朝柳絮微微一笑,焦雨甄再看向了李嬷嬷,“李嬷嬷你也是聪明的人,应该明白什么是弃暗投明吧。” “老奴知道,老奴知道!”李嬷嬷连忙大声喊道,“老奴发誓,以后定以三小姐马首是瞻,效忠于三小姐的,老奴还可以回去夫人和二小姐身边给三小姐当眼线,定会对三小姐有用的!” “李嬷嬷好聪明啊。”焦雨甄给柳絮使了一个眼色,让柳絮去给李嬷嬷松了绑,“李嬷嬷,你就先回去吧,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誓言,我定让你生不如死,若有幸死去,那么死下地狱十八层,日日夜夜受苦,不得超生。” 李嬷嬷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朝着焦雨甄磕头:“老奴知道,老奴知道,老奴不会食言,老奴永远当三小姐的奴才!” “那么你回去吧。”焦雨甄摆了摆手,示意李嬷嬷可以离开了。 李嬷嬷如获大赦,自然是不敢在这里多留片刻,她连爬带滚的溜出了焦雨甄的院子。 ****** 第二天一早,杜承桓就亲自过来见焦雨甄的了,这天焦利和陪着皇上即墨和傲议政,下了早朝也没有回来,焦如之又约了即墨子泽去出门游玩,焦又涵依旧病在床上,有了李嬷嬷的帮忙,并且管家财叔就算是阳奉阴违也不会出面干涉她的日常行程,所以焦雨甄悉心打扮了一番,坐着马车就随着杜承桓出了门,丝毫不介意自己这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顶着未来景亲王妃的名头和一个男人同处一马车呢! “怎么要出城?我还以为韩月公子住在都城里呢。”撩开了马车的垂帘,焦雨甄虽然并不害怕杜承桓会对自己不利,但是却也警惕的给坐在自己身旁的柳絮使了一个眼色。 “卿宝姑娘不用担心。”杜承桓微微一笑,很小心的没有把焦雨甄的本名给喊出来,“最近江湖上也不是很太平,在都城里的话会有诸多不便的,阁主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才会让在下安排在都城郊外的别院里与姑娘见面的。” “还有多远?”马车其实已经驶出都城好一会了,焦雨甄发现马车也没有把速度降下来。 “很快就到了。”杜承桓伸手将车窗的垂帘落了下来,“请卿宝姑娘见谅,新月阁毕竟是买卖消息的地方,我们的根据地一向隐秘,更何况是我们的阁主所在之处呢?所以还请卿宝姑娘耐心在马车里等候,不要多看了。” 焦雨甄扬眉,知道江湖人士的据点都是要隐秘的,杜承桓没有梦着她们的眼一路过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所以才会让她不要揭开车窗垂帘,否则她或许能够记得住来路的,不过焦雨甄自然是没有心思去记什么地点的,所以她舒舒服服的坐好了身子,安心的等着。 马车从都城出来,足足狂奔了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焦雨甄由柳絮撑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别说来路了,就连身处何处都看不出来啊。 “卿宝姑娘,请随在下来这边。”杜承桓跳下了马车,领着焦雨甄和柳絮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这是一片梅花林,因为近几天夜里都会下雪,所以林间是满满的积雪,但是这却让林间的红梅红得更为动人,放眼看去,红白相映,景色宜人。 梅花林深处有一座黄墙青瓦的宅子,仅仅是看围墙都可以知道这宅子很大,宅子隐在梅林之中,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 杜承桓在门前敲了三声,便有一个总角的小丫头出来开门,小丫头不过**岁的光景,模样稚气可爱,她看到了敲门的人是杜承桓以后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奶气:“左使大人好,公子在里面等着客人了。” “好。”杜承桓微笑着点头,“小芸,这两位姑娘就是要见阁主的客人,你为她们引路吧。” “是。”这名为小芸的丫头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焦雨甄和柳絮,“两位姑娘请随小芸来吧。” 焦雨甄和柳絮跟在那个叫做小芸的小丫鬟身后走进了庭院,这一座庭院里面和外面的风格一致,都是非常雅致,庭院上下都是积雪,然而显露出来的屋子都是青竹和黄瓦的颜色,非常漂亮,然而庭院里有好些四季常青,高耸入云的松树,庭院间还有一些零碎的灌木丛透露出一丝丝的绿衣。 “好。”杜承桓微笑着点头,“小芸,这两位姑娘就是要见阁主的客人,你为她们引路吧。” “是。”这名为小芸的丫头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焦雨甄和柳絮,“两位姑娘请随小芸来吧。” !! 第八十二章 不经人事 跟在那个叫做小芸的小丫鬟身后走进了庭院,这一座庭院里面和外面的风格一致,都是非常雅致,庭院上下都是积雪,然而显露出来的屋子都是青竹和黄瓦的颜色,非常漂亮,然而庭院里有好些四季常青,高耸入云的松树,庭院间还有一些零碎的灌木丛透露出一丝丝的绿衣。 在一个月形拱门前小芸就停下了脚步,很有礼貌的对焦雨甄和柳絮说话:“小芸只能送两位到这里,公子就在前面的院子里,两位可以直接进去。” “柳絮,你在这里等我吧。”虽然觉得带上柳絮一起进去会比较安全,但是焦雨甄却依旧选择自己进去。 “是的,小姐。”主子们的事情,当下人的应该懂得进退,少去参与,所以柳絮没有坚持要跟进去,“奴婢就在这里等小姐。” 柳絮口中的“奴婢”二字一出口,便让小芸多看了她一眼,不过小芸终究是一个孩子,所以她看了一眼柳絮以后便转身走开了。 “那么你在这里等着。”焦雨甄没有觉得柳絮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因为她早就习惯了柳絮的自称,所以她便这样走进了庭院。 庭院里的积雪被清理过了,露出了的青石小路,焦雨甄沿着小路走去,发现这院子的风格更为清雅,庭院里只有一间厢房,占地很广,木质的走廊围绕了这座单独的屋子一圈,屋子面对庭院的一面大门窗开,竹帘卷了起来,但是雪白的纱帘却长长的垂在木廊上,被风高高扬起,然后缓缓落下,行程的弧度无比优雅。 在雪白的纱帘层层叠叠的缝隙之间隐隐露出了一抹身影,依旧是一身胜雪的白衣,如瀑布一般的黑发没有梳理,柔顺笔直却又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因为他盘腿而坐,黑发在垂落在身后的木廊上宛如黑色的涟漪一般。 “来了啊。”即墨翰飞微微睁开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翅一般轻颤,在眼下形成淡淡的影子,他侧着脸,精致的五官更显立体,只可惜左脸上戴上半脸的银制面具, “韩月公子好,我叫卿宝。”焦雨甄微笑着走了过去,落落大方的走到了即墨翰飞身边的木廊前,然后侧过身子一跃,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发现焦雨甄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那是不合时宜的蔷薇花香,让即墨翰飞轻轻挑眉:“卿宝姑娘此次是为了玉佛而来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焦雨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即墨翰飞,她知道对方目不能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不过这个即墨翰飞真是有趣,平常易容也就算了,居然以为戴上一个面具就能骗人吗?他这张脸那么漂亮,别人看了一眼就会记得了啊。 即墨翰飞侧过脸来,虽然从来没有人说过韩月公子目不能视,但是他却从不掩饰自己的缺陷,所以纵然侧过脸去“看”焦雨甄,但是他却也没有刻意让自己的眸子找到一个不存在的焦点:“姑娘此话怎讲?” “在我解释清楚以前,韩月公子可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得到玉佛?”焦雨甄杏眸一转,毫不客气看着即墨翰飞的脸说话,“还请公子不要在用什么你的朋友很想要这样的借口了,我啊……不相信。若是公子的朋友想要,大可自己去投,怎么也不可能要让作为新月阁阁主的你亲自去拍卖回来的。” 即墨翰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但是心里倒是有几分庆幸那天肖毅失手,没有把焦雨甄给杀了,否则他或许不能在她的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来,毕竟当日焦雨甄来请他给她看玉佛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于是他也便耐着性子说话:“要从新月阁这里得到消息,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消息……那么重要……” “代价?你要什么代……”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白影闪烁,即墨翰飞一甩白色的衣袍,翻身就将焦雨甄压在了身下,虽然他实际上看不到东西,但是却依旧可以很准确的让自己的眸子对上焦雨甄。 “卿宝姑娘,你觉得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可以从我这里得到这消息呢?”即墨翰飞勾起了唇角,浑身上下顿时从刚才清雅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公子变成了此时此刻散发着邪魅气息的危险男人了。 男人的气息迎面而来,焦雨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是发现了对方撑在自己身边的手似乎离自己的身子有些远,一点也不符合男人调戏女人的时候的标准动作,而且对方的心跳似乎也加快了,显然他是完全不熟悉这样的动作行为的。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焦雨甄脸上带着一种恶作剧的笑容,但是嘴上却是服软了:“公子……公子不要这样……卿宝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是啊,她不是随便的人,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罢了。 即墨翰飞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成功吓住了对方,虽然他向来运筹帷幄,可是偏偏是无法理解女人,他从来不近女色,也不知道如何对付女人,但是听说男人对付女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占据对方,这样女人就不会再拒绝自己了,而且还能很轻易的控制对方的心,这个卿宝姑娘就是焦雨甄,也就是作为景亲王的未来王妃,既然几个月后她还是要嫁给他的,所以提前洞房也不怎么样,更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这次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那么以后……以后他要控制她就更容易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先把焦雨甄食干抹净的想法,但是男女之事对于即墨翰飞来说也是第一次,想当年年少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风月之事上,后来眼睛又失明了,所以他能学到的知识很有限,所以……其实压着焦雨甄以后,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即墨翰飞还是带着邪魅的笑容说话:“这里是我的地方,你就算喊……也是没有用处的。” 焦雨甄听了即墨翰飞的话以后,脑海里浮现出了前生听到的一个很冷的笑话,公主被魔王抓走了,魔王欲行不轨,就会对公主说——喊吧,喊吧,公主你喊就算破喉咙,都没有人回来救你的!然后公主就喊“破喉咙、破喉咙”,紧接着一个名字叫做“没有人”的人出现了……那是一个恶性循环的冷笑话。 “我突然好想喊破喉咙,不知道没有人会不会来救我……”焦雨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才假装的娇弱已经荡然无存。 虽然目不能视,但是即墨翰飞却可以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不知道为什么被自己压着的焦雨甄竟然还能开玩笑,而且她说的话他没有听懂,难道这是什么暗号吗?她喊了破喉咙,之后就有人来救她?不……不对!这座庭院是新月阁的一个据点,这里有很多新月阁的人守卫着,新月阁和景亲王府没有丝毫的联系,这里的人比起景亲王府的暗卫更让他信任,所以绝对不可能还有什么人可以混进来救她的! 即墨翰飞让自己的身子再靠近了焦雨甄几分,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了焦雨甄的鼻息,或许再接近一点他就可以轻薄于她了,所以……她是不是应该有一点点姑娘家应该有的反应了? “卿宝姑娘,你随便便可。你与我**一度,我就把玉佛的事情告诉你,如此……可好?” 看到即墨翰飞的气息已经拂在了耳边,有些痒痒的感觉,让焦雨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韩月公子当真要我随便?” “随便……”即墨翰飞腾出一只手来,沿着身下人儿的身姿好不容易摸到了她腰带的一角,按照道理来说,他已经把握了大权,只要他轻轻一拉,身下的人儿应该是会罗裳轻解才对了。 焦雨甄杏眸里顿时闪动金光,她唇边的笑意带上了几分坏坏的味道,她伸出了手,一手按住了即墨翰飞的肩膀,另一只手抹到了他的胸前:“韩月公子……那么……卿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什么……” 即墨翰飞没有反应过来,顿时发现那按着自己肩膀和腰的手用力了,焦雨甄甚至一个抬腿勾住了他的身子,毫不客气的反客为主,将他压在了身下! 即墨翰飞的脸色瞬间从红转白,,然后一甩衣袖,震出了一股掌风将焦雨甄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了,然后迅速的离开了刚才的位置,直接飞身到了屋子里面去,他的手摸到了屋子里的贵妃椅扶手以后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回过头去:“卿宝姑娘刚才不是说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吗?” 发现即墨翰飞的的确确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大男孩,甚至刚才那样的动作就可以将他吓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了,这让焦雨甄心情大好,这个可爱的即墨翰飞啊……明明什么也不懂,居然还装什么风流公子? “我啊……的确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是若随便起来便不是人。”焦雨甄嘻嘻一笑,理了理衣衫,走进了屋子里,“在外面天气寒冷,还是屋子里舒服。韩月公子可还想要继续?” 即墨翰飞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姑娘如此,莫非早已经……” “残花败柳”四个字没有从即墨翰飞的嘴里出来,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自然也看不惯那种风流的男女,如果肯定焦雨甄是这样的人,他……他不仅不会要这个未来王妃,更是会亲手了结她在这里! “公子误会了。”焦雨甄很清楚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重于一切,她名声再坏也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发展,所以她便开口解释,“卿宝只是比较聪慧,从刚才公子的行为推断出来罢了,公子洁身自好,却又要一次试探卿宝,卿宝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还请公子见谅。”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虽然第一次听这句话,但是即墨翰飞顿时明白了过来,焦雨甄果然是才女,她出口成章的本事总让他大吃一惊的。 “韩月公子,刚才卿宝已经露了一手了,算是支付了代价,还请公子告诉我玉佛的秘密。”焦雨甄坐到了屋子里那靠窗的八仙桌旁,用手随意的梳着自己的长发,默默感叹即墨翰飞连头发都比她漂亮,那发丝如同绸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养的。 !! 第八十三章 双双坠崖 即墨翰飞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思绪,然后坐到了贵妃椅上:“好吧,刚才不过是一个玩笑,但是说到了代价,我还是不会赞同姑娘所说的。姑娘想要在我这里知道玉佛的事情,那么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请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要玉佛。”即墨翰飞也没有隐瞒,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还请姑娘如实回答。” “其实我并不清楚玉佛有什么传说的。”焦雨甄也没有隐瞒,反正她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知道玉佛是轩辕皇朝的东西,在先皇时期还在皇庙里摆设过,不过后来才会流落民间。那是上好的古玉,最初我就是因为它的玉是好玉才会注意到它的。不过后来我打听到它似乎还有什么秘密,所以想要得到它,然后好好研究一下而已。” “姑娘这话……让我觉得不是很满意。”即墨翰飞可没有那么好打发,他并不认同焦雨甄的话,“如果只是好奇玉佛的秘密,姑娘就会冒险来见我,我真的觉得说不通的。毕竟……当日姑娘女扮男装,化名‘小宝’,跟着聚宝斎的辛老板一起参加了拍卖会,并且已经在我的手里借了玉佛一看,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发现的话,你今日就不会在这里出现了。” 焦雨甄没有想过即墨翰飞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将当日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她也毫不客气的回击了:“其实发现的东西不多,也不重要,但是却被韩月公子身边的人来追杀我,这一笔账……公子可有空让我算算?” 派出肖毅去杀焦雨甄是没有想过焦雨甄还能回来的,即墨翰飞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担心自己是景亲王的身份会暴露,不过焦雨甄也是胆大,竟然两人都是有所准备才如此见面的,大家面前似乎是有着一个薄薄的窗户,能不捅破的话就不要捅破了。 “卿宝姑娘何出此言?我们不也是在讨论玉佛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说到别的事情去了?”即墨翰飞虽然目不能视,但是心却是清明得很的。 “玉佛的事情我已经说了,那么韩月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焦雨甄也不是真的想要追究上次刺杀的事情,因为如果追究下去,就必定牵扯出肖毅,那么就会暴露即墨翰飞的身份,她也不希望以未来景亲王妃的身份和自己的未来相公讨论这样的事情,所以也轻巧的跳过了那个话题。 “卿宝姑娘想必是从玉佛里看到了什么蹊跷,你若能如实相告,我这就把玉佛拿出来。” 即墨翰飞依旧咬住这一点不放,焦雨甄犹豫了,为了得到玉佛里面的钥匙,为了打开那个紫檀木雕花的盒子,为了了解生母的身世,她还是妥协了:“不知道韩月公子你是否有认真的研究过那尊玉佛呢?” “玉佛早就已经被仔细查看了许多次,若真的在玉佛上就能看到端儿的话,那么玉佛里的秘密早就被人发现了。”即墨翰飞没有说话,他作为新月阁的阁主,手下自然也有鉴宝师,只可惜不管他手下的人怎么研究那个玉佛,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公子刚才自己都已经说了,秘密……在玉佛之中。”焦雨甄目光流转,视线停在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我之所以可以让聚宝斎的辛老板奉为上宾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一双能够识金辩玉,看透一切的眸子,在看到那玉佛的第一刻我就发现了玉佛的秘密。” 即墨翰飞的身子一僵,他是很想要知道玉佛的秘密的,但是焦雨甄却告诉他一个更重要的秘密,那就是她的那双眼睛不仅可以识金辩玉,更是可以看透一切?!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玉佛的内部,然而玉佛的秘密就在玉佛的里面?” “正是。” 即墨翰飞抬起手来拍了三下,屋子内室的垂帘被人揭开了,一身侍女打扮的笑春山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她看到了焦雨甄的时候显示一愣,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焦家三小姐,不过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走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把玉佛拿过来给卿宝姑娘。” “是。”多看了一眼焦雨甄,笑春山便转身进了内室,片刻的时间就把装着玉佛的锦盒给抱了出来,直接就送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 焦雨甄也不在乎曾经在农庄见过笑春山,她也假装没有认出笑春山,将注意力放到了锦盒里的玉佛里面去了。 玉佛还是那尊漂亮的玉佛,色泽通透,雕刻精美绝伦,玉质上乘,一拿到手便有一阵温润的感觉从手中传来。 “如何?卿宝姑娘是否已经发现了什么?”即墨翰飞觉得焦雨甄似乎沉默了一会了,于是忍不住开口说话,“还是说需要在光亮之处才可以看清楚?” “我已经看到了。” 焦雨甄说着便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笑春山,笑春山顿时会意退了出去。 “现在没有别人了,卿宝姑娘可以直说了。”在听不到了笑春山的脚步声以后,即墨翰飞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话。 “玉佛里有一把钥匙,想必就是所谓的秘密所在,但是这玉佛浑然天成,我看不到丝毫的裂缝之类的东西,所以没有想明白这把钥匙是怎么进去的。”焦雨甄捧着玉佛走到了贵妃椅旁边坐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将玉佛放到了他的手里,还毫不忌讳的拉着即墨翰飞的手按在了玉佛背后中部的位置,“钥匙就在这个位置。” 即墨翰飞的身子微微一怔,连忙收回了手,他的动作太快,差一点把玉佛都弄掉了,幸好焦雨甄眼明手快的把玉佛接住了。 “你摸到什么了吗?反应居然那么大……”看即墨翰飞如此反常的行为,焦雨甄连忙将玉佛搂在了怀里,她虽然很像把玉佛里面的钥匙给弄出来,但是却一点也不想把玉佛弄坏,毕竟这可是一件无比精美的珍宝啊。 “没……”即墨翰飞低下了眼睫,“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不小心罢了。玉佛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看模样是一把钥匙,不过我暂时想不到如何在不破坏玉佛的情况之下把钥匙拿出来……”焦雨甄怜惜的摸着怀里的玉佛,这么大的上古好玉搂在怀里的感觉果然很好。 “钥匙……”即墨翰飞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既然是没有办法,那么就把玉佛给打破了吧。虽然是上好的古玉,但是那也不过是一件古董而已,与那钥匙所带有的秘密来说,这一切都不足挂齿。” “我才不……” 焦雨甄的话没有说完,却见即墨翰飞又再一次侧过身来将她搂到了怀里,本以为即墨翰飞是故技重施,想要吓唬她,可是下一刻一支箭便从即墨翰飞的背后飞过,刺入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即墨翰飞搂住了焦雨甄的身子,仿佛不需要一丝力气一般就搂着她从贵妃椅上起来,然后身影一闪到了屋子的窗户旁边,他一甩衣袖,一个掌风击出,那在窗户外的两个黑衣人顿时被打飞了出去,这个时候笑春山也已经提着大刀跑了过来。 “主子从后门先走,这里留给属下。” “务必留下活口审问。”即墨翰飞脸色不佳,但是也不再多说,他搂着焦雨甄就往屋子外面跃了出去。 在他们出了屋子以后,焦雨甄才看到这宅子竟然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当她看到了柳絮正与两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的侍候便扯开了嗓子大声喊:“柳絮,你先自己回去!” “小姐……”听到了焦雨甄的声音,柳絮一抬头就看到了即墨翰飞搂着焦雨甄跃上了屋顶,一个闪身竟然不见了。 柳絮定了定神,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烟雾弹甩出,借着烟雾脱身了。 阴谋和刺杀伴随了即墨翰飞的所有岁月,特别是在他被即墨和傲陷害重伤以后,他一身伤痛,受尽白眼,各种压力和伤害不断袭来,夜夜枕剑而眠,那样的日子让他纵然失去了视觉,却丝毫不损他的实力,在重伤的第三年,他接手了新月阁所有的事务,正式成为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开展了他的千面人生,所以不过是围剿和刺杀,他从不会放在心上。 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如果焦雨甄刚才没有朝着柳絮大声喊,那么他离开的方向自然是不会暴露出来的,可是现在就算他往后山的方向飞身而去,但身后的利箭却源源不绝的跟着。 “小、小心……”即墨翰飞的速度太快,焦雨甄被他紧紧地搂着,说话都有一种要咬到了舌头的感觉,然而那些密密麻麻麻的箭就像是装了导航一般紧追不舍! 即墨翰飞没有功夫去回答焦雨甄,他目不能视,只可以依靠听觉和触觉来分辨方向,不过身后有好些请功了得的弓箭手,不断的追上来放箭,显然是要将他逼入某一个地方,那肯定是一个陷阱,他知道自己不能往那个方向去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如此看来这些刺客都是很清楚他是目不能视的,所以才会如此紧紧相逼! “不要往那边去了,那边是山崖!”焦雨甄在即墨翰飞的怀里往前探了探头,看到了那为轻云环绕的高高的悬崖末端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悬崖……”即墨翰飞一挑眉,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想要将他逼落悬崖,因为他看不到东西,在被追击的侍候肯定会不得已前往悬崖边上,如果他落入悬崖,纵然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活着的。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焦雨甄焦急的喊着看,可是身后的箭已经逼近,面前的悬崖更是在眼前放大。 即墨翰飞没有回应焦雨甄,他只是将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白色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悬崖的边上,然后运气于掌上,往着身后的来路扫出,掌风凌厉,让身后的刺客全部往后踉跄了几步,而这一掌更是击起了沙尘万千,顿时悬崖边上尘土飞扬,就在那么一瞬间,即墨翰飞搂住怀里的焦雨甄往悬崖的方向更是一跃而下,半空之中只是留下了焦雨甄你的那一声尖叫——“啊!!!!” ****** 新的一年很快就要来临了,都城里在新年的气氛里看上去很热闹,可是实际上却暗涛汹涌,就算是即墨子泽此时此刻佳人在怀,可是凌厉的鹰眸看向了酒楼下面的街道,却依旧可以看出了一丝端儿来。 !! 第八十四章 佛内藏宝 “王爷,你为何如此心不在焉?”焦如之在即墨子泽的怀中坐正了身子,自顾自的提起筷子加了菜送进了嘴里,她向来如此若即若离,我行我素,也正因为她如此,才让即墨子泽喜欢得不得了,她不会奉承即墨子泽,就正是即墨子泽最喜欢她的地方。 “我刚才看到了伊西多国的使者达奚泰海呢。”即墨子泽轻声说道,“都好几天了,居然还不回国……” “伊西多国的使者?”焦如之放下了筷子,也凑到了窗户边上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那奇装异服的人了,“就是那个在宫宴里说三妹是贼人的那个可恶的使者吗?皇上不是说要他马上离开都城吗?居然还在这里招摇!”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燕国皇子的侍从。”即墨子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燕国和伊西多国向来素无交集,但是却在我都城里光明正大的站在街上聊得那么高兴,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 “燕国是个大国,不过离我们庆国甚远,所以才会两国交好,但是就算是我也听爹爹说起过,燕国国君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焦如之随手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个碟子,抬手就要从窗户上往外面砸去,可是却被即墨子泽眼明手快的阻止了。 “你要干什么?”即墨子泽拿过了焦如之手里的碟子,心里庆幸自己把她拦下来了,否则这一碟子下去不打草惊蛇才奇怪啊。 “我看他们不顺眼,用碟子砸他们啊。”焦如之不满的嚷嚷。 即墨子泽无奈苦笑,伸手将她挽入了怀里:“不气,不气,既然看到他们在这里一起逛街了,我自然是会派人留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对了,我们来聊一些快乐的事情,比如说……提亲。” 焦如之的小脸一红,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去:“提什么亲……” 突然酒楼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莫玉云领着好些家丁和丫鬟冲了进来,她用手指着焦如之就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打这个狐狸精,狠狠地打!” 家丁们大多数不认识高高在上的泽亲王即墨子泽,于是提着手里的木棍子就一拥而上。即墨子泽也是第一次被人抓奸,毕竟过去他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更不会与哪一个女人在一起就冷落其他的红颜,但是直到他遇上了焦如之以后就像是着魔了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和过去所有的女人断绝了来往,甚至还冷言冷语的拒绝了莫玉云,但是这个莫玉云却不是省油的灯,竟然会带着家丁丫鬟来对付焦如之! “放肆!”即墨子泽一拍桌子,眼神凌厉,顿时霸气侧漏,让那些家丁们全部不敢靠近,他将焦如之护在了身后,“莫玉云,你这是干什么?” “王爷,你曾对云儿山盟海誓的,但是自从这个狐狸精出现了,你就不再理会云儿了,这个狐狸精迷了王爷你的心神,云儿这就要让她现出原形!”莫玉云的性子泼辣,此时此刻更是没有一个千金小姐的礼数,她抢过了身边一个家丁手里的木棍子就往焦如之那边丢了过去。 即墨子泽抬手将那木棍挡了下来,可是莫玉云却又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但是却又让即墨子泽给挡了下来,于是她更是泼辣的一揭台布,餐台上所有的东西都往着即墨子泽和焦如之飞了过去! 莫玉云将台布给揭了,饭桌上的东西都往即墨子泽和焦如之的身上拨了过去,饭桌上有着热汤,即墨子泽生怕热汤会溅到焦如之的身上,于是本能的将她往身后推了一把,焦如之没有站稳脚步,身子顿时撞上了一旁的茶几,茶几的菱角正好撞到了她的腹部,一阵痛感让她轻呼了一声跌倒在地。 “你还护着她,你还护着她!”莫玉云看到即墨子泽一直护着焦如之,更是气不过,在她记忆之中焦如之也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所以现在的焦如之那么娇弱的模样让她气不打从一出来,所以此时此刻更是扯着即墨子泽的袖子不放。 即墨子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一记手刃敲上了莫玉云的脖子,然后将晕倒的她推到了莫玉云那些丫鬟的怀里去:“带着你家小姐赶紧走,别再这里丢人现眼,若她还来烦本王,本王定不会轻易放过莫家!” 没有了莫玉云冲锋陷阵,莫家的家丁和丫鬟什么也不敢说,连忙拖着莫玉云出了房间。 酒楼本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莫玉云这样一闹,便让雅间外围了许多人,即墨子泽也算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折腾,脸色非常不好看,他一回过身来看到了焦如之还坐在地上,他连忙过来想要扶起她,却被她伸手按住了。 “别……别碰我……”焦如之脸色苍白,捂着腹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即墨子泽微微皱眉,顿时发现焦如之淡绿色的裙摆上染上了一抹嫣红,他的心猛地一颤,不顾焦如之的抗拒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也顾不上四周的人那诧异和看好戏的眼光,迅速的跃出了酒楼的雅间。 ****** 焦雨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黑乎乎的,她本能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黑暗之中自己的手还是有轮廓的,于是便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自己遇到什么意外失去自己这双火眼金睛啊,不过下一刻她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别吵,那些人还在沿山搜寻我们。”即墨翰飞松开了焦雨甄,轻声说话,“不过这里很安全,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焦雨甄隐隐记起了自己很倒霉的被卷入了新月阁与某某江湖势力的纠纷之中,还被即墨翰飞搂着一起跳进了悬崖,更重要的是——“玉佛呢?” “我们一起跳进了悬崖,在这悬崖半腰的地方有一个秘密的岩洞,是我之前就已经准备的藏身秘出,那些人以为我目不能视,跳崖之后肯定必死无疑,所以现在外面还有隐隐能听到他们搜寻我们尸体的声音,但是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压根就悬崖的半腰处。至于玉佛,它在你的手边。”即墨翰飞很冷静,不过是寻常的追杀罢了,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说话之间更是没有一丝此时此刻逃亡落魄的感觉。 焦雨甄用手摸了摸身旁的地面,竟有一个尖锐的物体刺得她的手指生痛,然后再仔细的摸了一下,她的身子便猛地一颤:“玉佛……我的玉佛……” “是我的玉佛。”即墨翰飞纠正道。 焦雨甄愤恨的瞪了一眼身旁的人影,不过这洞穴之中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到,也只能干瞪,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摸索着玉佛,玉佛的头部已经不见了,只有下半身,然而那本是藏在玉佛之中的要是已经露出了一半来。 焦雨甄心痛的拿起了玉佛仅存的一半,摸了摸缺口:“真可惜啊,居然摔坏了,这里那么黑,上面那部分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留着下面这部分也是可惜。”说着,焦雨甄便用力将那钥匙给拔了出来,顺应着她的动作,剩余的半截玉佛应声而碎。 听到了玉佛碎裂的声音,即墨翰飞敏锐的捕捉到了焦雨甄的动作,他伸出手去,无比迅速的拿过了焦雨甄手里的那钥匙:“玉佛虽然珍贵,但是那样的东西其实我有很多,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钥匙才是这玉佛最珍贵的地方。” “你暴殄天物,这玉佛的质地那么特殊,自然是上好的极品,你明知道我抱着这个玉佛,就别带我跳崖,就算要跳崖,你也得护住我的心肝宝贝儿啊。现在摔坏了,你说要怎么赔给我?” “赔你?”即墨翰飞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那玉佛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你没有把它抱好摔坏了,这还敢和我说让我赔给你?若是要赔偿,也得是你赔我。” 焦雨甄没有反驳即墨翰飞,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于是焦雨甄只可以冷哼了一声,然后金光在眸子里流转,这本是黑乎乎的洞穴一瞬间就全部清晰了起来,这洞穴不算大,但是却能轻松容纳两个人,然而玉佛的上半截她在洞穴角落处看到了,应该是她落在这洞穴的时候因为晕倒的关系没有抱稳这玉佛,然而即墨翰飞又是看不见东西的,自然看不到玉佛在她的怀里摔下来的,所以这玉佛就被她给摔碎了,真的是看着就让她肉痛不已,毕竟这玉佛不仅里面有神秘的钥匙,也不仅这玉佛的玉质上好,雕工精美,最重要的是这玉佛里藏有钥匙的工艺,若是可以得到这个工艺,自然是再多的钱都比不过的。 发现焦雨甄没有再说话,即墨翰飞便背靠在了洞穴的石壁上,闭上了眼睛小憩了起来。 焦雨甄的视线最后还是回到了即墨翰飞的身上,虽然说这个男人是失明的残疾人,但是从外表上是完全无法分辨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他睡觉的模样真的好漂亮啊,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了寻常的那种锐气,白衣沾了尘土,也没有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其实现在的他看上去更真实,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没有戴面具的话…… 焦雨甄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指尖即将触上即墨翰飞的面具,就在那么一瞬间,寂寞寒飞猛睁开了眼睛,并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是啊……她要干什么? 焦雨甄连忙要收回手,可是即墨翰飞却抓着她抓得紧:“放、放开我……” “卿宝姑娘,你这可是在轻薄于我?” 焦雨甄也不是脸皮薄的人,想当初日本的浅草歌舞伎町之类的地方也是去见识过的,想到了即墨翰飞其实是一个喜欢假装自己很有经验的毛头小子,于是便玩心大喜,顺势偎依到了即墨翰飞的怀里去:“韩月公子此言差矣,现在这里孤男寡女的,你拉着我的手,怎么看也是你轻薄于我才对。” “我目不能视,怎么可能看出是我在轻薄于你?”即墨翰飞已经试过一次,明白焦雨甄是那种只会说不会做出来的人,所以他也大方搂住了焦雨甄的纤腰,可是佳人入怀,却让他眉头一皱,因为怀里的人儿似乎有些瘦小,于是他便回想起自己过去得到的焦雨甄的消息,这个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一出生生母就去世了,完全就是爹不疼,祖母不爱的庶女,还常被大娘和长姐欺负,过的日子和下人也相差不远,虽然已经十四芳华,但是对比起一般同龄的千金小姐肯定是更为瘦弱的,但是虽然感觉上身高到没有特别矮,但是这身材倒真没有什么肉。 !! 第八十五章 暧昧落难 “若是要轻薄于我,又何须用看的?公子你此时此刻还不是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焦雨甄其实不是那种迂腐的古代女人思想,自然不会觉得被人握住了手就得以身相许,更何况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 “若是我真的想要轻薄一个人,那也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老实说……卿宝姑娘你这身子就算我不看,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好轻薄的。”即墨翰飞放开了焦雨甄,理了理衣衫,继续闭目小憩。 焦雨甄冷哼了一声,坐到了即墨翰飞的边上,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即墨翰飞怀里的那枚钥匙,即墨翰飞的武功太好了,就算看不见,可是却依旧可以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在这么黑的洞穴之中,她就算有一双可以看清楚一切的眼睛,却也讨不到半点好处:“我们在悬崖的半腰,要怎么回去?” “天应该才是刚刚黑下来的,天亮以后那些人应该会离开了,我就可以带着你落到悬崖下面,那个时候新月阁的人应该也已经寻来了。”即墨翰飞没有睁开眼睛,依旧一派悠闲的说话。 “我肚子饿了。”焦雨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早就出了门,结果去到了你那里连口午膳没有招待,现在又要在这里待到天亮,我都快饿死了。” 即墨翰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吃的,你睡一觉就天亮了,最多……天亮以后我和你出去了,就给你吃好的吧。” 焦雨甄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即墨翰飞,反正百无聊赖,于是她开始了透视帅哥的举动,首先是那白衣之下精瘦有力的身子,然后就是皮囊之下看上去很健康的内脏,直到她看到了他脑袋里的一块淤血以后便不由得愣住了:“韩月公子你意外失明以后,大夫怎么说?” 本以为焦雨甄还是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但是听到了焦雨甄这句话以后便是有些吃惊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意外失明?” 如果他此时此刻是用景亲王即墨翰飞的身份出现在焦雨甄的面前,他自然是不会吃惊焦雨甄问出这个问题来的,毕竟天下人都知道景亲王在七年前受了重伤,就算他重伤失明,也没有丝毫的奇怪,可是他现在是韩月公子,江湖上见过韩月公子本来面目的人不多,知道韩月公子失明的人更少,别提会知道他是意外失明的。 “一看就知道了啊,你平常虽然都和正常人无意,也因为如此可以得知你不是天生失明的,因为天生失明的人的眼睛和正常人是不一样,但是因为天生的关系,自己是不会知道的,所以天生失明的人是很少会张开双眼的,而韩月公子你怎么看都是和正常人无异,显然是后天造成的失明。”焦雨甄也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看到的东西,而是绕了弯子,“我还是有些奇怪,韩月公子作为新月阁的阁主,位高权重,富可敌国,难道就没有找到什么江湖上的神医来看看吗?”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还是少问为妙。”说起了自己的眼睛,即墨翰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然后有些不自然的侧过了身子去,“我要休息了,你喜欢在哪里说什么也好,不要太大声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就好了。”、 “你脑子里面有淤血,只要把淤血派出来,自然是可以康复的。”焦雨甄觉得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便嘟起嘴来靠到了一边去。 “淤血一事我是知道的,但是开颅放血根本就没有多少成功的几率,再厉害的神医也不敢为我治疗,所以一切不如你所说的那样简单。”即墨翰飞的声音有几分冰冷,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如果药物没有用,让内功高手打击他的淤血所在之处,将淤血打散,让他吐血出来或许也是有点用处的,但是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白谈,天下间哪有人会用自己的命来冒这样的险? “那么你还有什么办法吗?如果一直看不到东西那也太可惜了……” “够了。”即墨翰飞的声音更是冷上了几分,“你再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焦雨甄嘟了嘟嘴,伸出手来拉住了即墨翰飞的衣角,在对方发作以前就娇滴滴的说道:“我冷,你就别坐那么远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即墨翰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丢给了焦雨甄:“男女授受不亲,我把外袍给你,你睡到角落里面去。” 手里的白色长袍并不厚,焦雨甄看着即墨翰飞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是忍不住靠了过去:“我这个黄花大闺女都不怕了,你大男人一个害羞什么?现在可是大冬天,如果不一起取暖,受了风寒怎么办?如果你真的那么害羞……就让我靠着你的背好了。” “随便你。”即墨翰飞没有拒绝,他闭上了眼睛,沉下了心来,一点点的体会着身后的温暖。 ****** 焦如之觉得自己的肚子很痛,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小的时候看着焦又涵感染了风寒却可以躲在王氏的怀里撒娇,然而自己虽然也病得头昏目胀,也仅仅是可以让爹爹焦利和多看了一眼罢了,她很寂寞,很孤独,所以在看到了焦雨甄那可怜兮兮的身影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去欺负她,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只有欺负了焦雨甄,她才有一种不是孤独的,不是一个人的感觉,因为……她还是嫡女,还是可以高高在上的。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焦利和已经想要把她嫡女的身份费去的?应该是十年前吧,焦鸿福出生了,他是长子嫡孙,为了名声,王氏没有少给焦利和吹枕边风,焦利和也便开始更是计较她的不是了。 她虽然有嫡女之名,但是她的心里清楚,在那焦太傅府上,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话本里总是那样描述,一个女人若是无法在亲人那里得到关爱,就可以从男人的身上得到关爱的,于是她开始对与自己最好的那个男人动了情,她以为自己可以被人关爱了,但是……她满心欢喜的怀上了那个男人孩子,从此以后那个男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其实一开始她就明白的,那个会与自己偷情的男人从来不愿意上门提亲,他不过把她当作了生命里的过客,他不愿意在她的身边停留,纵然他们已经有了一点血脉。 没有了所爱的男人,她却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在她腹中孕育着的小小生命,为了这个孩子,她愿意付出一切,她收敛了所有的蛮横,心甘情愿的被焦雨甄利用,仅是求得可以在这缝隙之中苟且偷生,她需要为这个孩子打算,需要为这个孩子寻找一个便宜父亲,于是她勾引了号称百花丛中过的即墨子泽,但是……即墨子泽似乎对她动了真情,竟然真的想要娶她。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美梦,因为她不是一个笨蛋,她在即墨子泽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纵然即墨子泽愿意娶她,但是她也不愿意辜负他的真心,所以才会对他若即若离,本以为即墨子泽知难而退,却不料他更是爱她如此,或许他就是爱她直来直往的性子,不过他却不知道她一直在欺骗他,而且还是男人最难忍受那种欺骗。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要嫁给他。 “你醒了啊。” 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声音,焦如之缓缓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即墨子泽坐在她的床边,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黑影,显然是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的。 “王爷,我肚子里的……” “是我不好。”即墨子泽自责的低下了头,伸出手来拉住了焦如之微凉的手,“若不是我推了你,你的孩子就不会……” “你知道了,是大夫说的吗?”焦如之苍白着脸色看着即墨子泽,其实她也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即墨子泽知道她怀有身孕以后的反映,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知道以后应该是首先要和她分手,并且数落她残花败柳的,纵然是真的爱她,那也会劝说她把孩子打掉,在他与孩子之间做出选择,但是绝对不可能还如现在的即墨子泽这般关心她,他的言语之间没有一丝轻蔑和排挤她的意思,他……为何会如此待她? 即墨子泽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焦如之的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是习武之人,第一次牵上你的手就无意间给你把了脉,所以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否则你认识我以来,我为何从不在你的面前喝酒,更不会让你吃一些身怀六甲的妇人不能吃的东西呢?” 是啊,其实一开始和即墨子泽交往的时候,焦如之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和胎儿有冲突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即墨子泽不仅一开始就发现了,并且还会那样体贴她,于是忍不住她的鼻子一酸,顿时泪如泉涌。 “不要哭。”即墨子泽连忙开口安慰,“是我不好,推开了你,让你没有了孩子,但是你相信我,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我说过会向你提亲的,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向你提亲。” “为什么?”焦如之泪眼婆娑的看着即墨子泽,怎么也想不明白即墨子泽为何会如此待她,“为什么你知道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还与我来往,为什么你知道我是为了这孩子才会和你在一起,你却依旧如此待我?我明明是如此……” “我从不介意你的过去,就如同你也不曾问过我的过去一般。”即墨子泽温柔的微笑,那是他一辈子最温柔的微笑,没有过去那种讨好女人的虚假,没有了日常示人那般无心,他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只是他的温柔只会对一个人展现罢了,“其实我喜欢的就是你,不管你曾经如何,我都会喜欢你的。你腹中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我自然也会喜欢的。只可惜……若不是莫玉云那个不识抬举的泼妇,你腹中的孩子……” “我的孩子。”焦如之悲伤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的小腹还尚且来不及凸起就失去了孩子,那是她在这个时间唯一的寄托了,但是就那样……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失去了。 “我们以后会有的。” 听到了即墨子泽如此强调,焦如之再看向了他:“我是如此残花败柳,难道你就不会介意吗?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为什么你还会……” !! 第八十六章 少年情怀如梦 “我很清楚一个女人怀了孩子以后是多么辛苦的。”即墨子泽微微皱了皱眉头,才继续说话,“宫里有些秘闻是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的生母虽然贵妃淑妃,但是因为性子直爽,所以才会因此被人陷害排挤,她曾怀了我的弟弟,可是却因为后宫妃嫔的斗争而小产,最终郁郁寡欢,不出一年就去世了。父皇无情,并不怜惜我的母妃,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若我能遇到一个与我母妃性子相仿的女人,我必定会好好待她以及她的孩子。” “原来如此。”微微点了点头,焦如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没有想到她与即墨子泽竟有如此交集,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好罢了,“那么现在……你说要娶我,可是真的?” “是真的。如果你愿意,我天亮以后就进宫面圣,请求皇上赐婚!” ****** 实在不知道是哪一个混蛋说“秀色可餐”的,焦雨甄愣愣的看着即墨翰飞闭目养神的侧脸半天了,都没有一丝饱的感觉,她吞了吞口水,开始想象如果面前男人是一个神仙,突然变出一个洞穴的美食来那么有多好,若是可以的话,她到愿意让面前的男人变丑一点点以换取法力,毕竟所谓爱情,其实都是待得两人一帆风顺的侍候才谈发展的。 忍不住再往即墨翰飞的身子靠了靠,焦雨甄伸直了双腿,却一脚踢到了角落处玉佛碎裂的上半截,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即墨翰飞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映,却听到了洞穴之外传来的声响,似乎有轻工高手在靠近。 即墨翰飞翻过身去将焦雨甄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滚到了洞穴的深处去,洞穴外的悬壁上似乎还有人用绳索攀爬的声音,让即墨翰飞警惕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幸好,那些声音渐渐消失,在确定外面再也没有丝毫的声响以后,即墨翰飞才放开了焦雨甄:“我说过了,让你安静些的。” 即墨翰飞的责备声落下,却没有听到焦雨甄的反驳,据他对她的了解,她从来是得理不饶人的,而且就算没有理,依旧嘴硬不肯认输的,哪里会让他责备而不回嘴呢? “卿宝姑娘,你……” “背后……”焦雨甄喘息着,好不容易在即墨翰飞的身下挪开了身子,然后翻过了身来,她背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你这个混蛋……让我滚到了玉佛的碎片上,碎片刺进了我的背……疼死我了……” 即墨翰飞连忙伸出手去摸索,便在焦雨甄的背上摸到了一片温热,然后就摸到了一块三指宽的玉佛碎片刺入了焦雨甄的背后:“这……刺得满深的……” “那么怎么办?”虽然是大冬天,但是因为背后的疼痛,让焦雨甄浑身冒汗,汗水渗着伤口更为刺痛了:“这里离都城那么远,而且还是悬崖的半腰洞穴,这怎那么请大夫?” “刺得那么深,如果现在去请大夫,等到大夫过来了你都已经失血而死了,更何况你不会武功,你怎么可能撑到我把大夫请来?” “都是你这个混蛋……”焦雨甄咬牙切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真体会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真理,她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帅哥,竟然一个翻身就受伤了,而且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变得非常暴躁。 即墨翰飞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药瓶子,然后再把自己里袍撕了下来做成了绷带,虽然他目不能视,但是这些动作做起来却是非常的熟练,在准备好了这些东西以后,他将焦雨甄的腰带扯开,在她还来不及尖叫的时候就已经一把扯下了她的衣服,虽然他的动作很迅速,但是却没有碰到她的伤口:“你别吵,别动,我给你包扎治疗。” “你……”焦雨甄趴在地面,用手按住了胸前的肚兜,若不是疼痛和失血,她此时此刻的脸应该是一片通红的,不过想到即墨翰飞不仅失明,还是自己的来为夫君,那骂人的话还是吞进了肚子里。 “会有些疼,如果你疼就咬住衣服吧。”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开始脱下来给焦雨甄取暖的外袍拉到了她的面前,“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把碎片拔出来了。” “嗯……”焦雨甄泪眼汪汪,紧紧的咬住了即墨翰飞的外袍,心里想着把这外袍当成他的肉,她要狠狠的咬! 即墨翰飞没有再说话,他一手按住了焦雨甄的背,一手握住了那露在外面的玉佛碎片,然后一把罢了出来,听到了身下的焦雨甄闷哼了一声,便知道自己的动作很顺利,她没有再受到多少折磨,于是他便将药瓶里的金创药倒在了她背上的伤口出,紧接着自然是要包扎伤口了,不过……她的伤口在背后,他若要给她包扎,布条肯定是会经过她的胸前的,然而穿着衣服又怎么包扎伤口呢? 发现即墨翰飞在她的伤口倒上了金创药以后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焦雨甄放开了嘴里的衣服,有气无力的说道:“这就好了吗?” “啊……”即墨翰飞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才说,“我还给你包扎,只是……包扎的话会……会触碰到姑娘的肌肤……”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病人又哪里有男女之分呢?还是说韩月公子要拘于礼数,至卿宝的生死于不顾呢?”焦雨甄扯开了肚兜的绑带,伸手拉了拉即墨翰飞的衣袖,“你开始吧,否则我没有疼死也都冷死了。” 焦雨甄言之在理,而且想到焦雨甄的本来身份就是自己即将过门的正妃,所以也的确是不需要拘礼的,所以他便扶起了焦雨甄,然后用布条给焦雨甄包扎,只是这简单的包扎动作让他觉得好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而且因为看不见东西的关系,他的动作都需要依靠双手去摸索,然而双手所触及的肌肤比想象之中要柔滑很多,只是……真的有些瘦啊! “好、好了……”一包扎好,即墨翰飞就连忙缩回了手不敢再去触碰焦雨甄,可是焦雨甄却又懒洋洋的趴在他的大腿上。 “疼死我了,你要负责……” “负责……什么负责……”即墨翰飞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依旧是一脸不自在的说话。 “你害我受寒挨饿,而且还受伤了,之后你还摸了我的身子,你要负责!”虽然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焦雨甄并不是想要讨回个公道,只是看到了一直偏偏美公子的即墨翰飞双额绯红一片的模样,她忍不住要欺负他一下罢了。 “我……”即墨翰飞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辩驳,虽然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可是他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之中僵持了好些时候,直到即墨翰飞喃喃的继续说话,“我不可能对你负责什么,所以……你开个条件吧,若是我可以做到,就为你做好了。” “条件吗?”焦雨甄杏眸一转,便想起了自己生母柳姨娘的身世,“我要知道一个人的所有信息,就用这个作为交换好了。” “一个人?”即墨翰飞不留痕迹的挑了挑眉,“你要知道的人是谁?” “焦太傅府上十四年前因难产死去的焦三小姐的生母柳姨娘。” “你要知道这个人的消息?都已经是去世那么久的人了……”即墨翰飞自然是知道柳姨娘是焦雨甄的生母,但是柳姨娘十四年前就难产去世了,十四年来没有人提起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妾,甚至焦利和焦太傅也没有过问,这样的人的消息有什么好深究的,难道……“你觉得柳姨娘的死有所蹊跷?” “她的死因我很清楚,我要知道的是她生前的信息,比如说她的身世,还有她的亲人还有谁在世,我希望得到的是这些消息。这些消息很难大厅,不过我想韩月公子是江湖上最著名的信息组织新月阁的阁主,肯定是有办法打听到的。”焦雨甄勾了勾嘴角,很满意自己这个激将法。 其实焦雨甄的激将法是白用了,因为在听到她提起了柳姨娘的时候,即墨翰飞就起了疑心,因为焦雨甄强调了她是很清楚柳姨娘的死因的,可是她要打听的却是柳姨娘的身世,如果说是寻常女子早早失去了母亲,想要打听母亲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可是他依旧是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焦雨甄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会用如此机会换取一个不痛不痒消息的人,虽然不是说她不孝和不重感情,但是焦雨甄此时此刻处境并不乐观,他可是很清楚不管是泽亲王即墨子泽,还是皇帝即墨和傲,都是抱着有利可图的心思计算着焦雨甄的啊! “如何?你同意了吗?你可不要告诉我堂堂的新月阁居然连个小妇人的消息都打听不到哦。” “放心,这条件我答应了,虽然说要让我新月阁打听一次消息的价格是不菲的,但是看在你因为我而受伤的关系,我就答应了。”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将大腿上的焦雨甄搂进了怀里。 “你答应就好。”焦雨甄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近即墨翰飞的怀里,虽然这个即墨翰飞看上去是一个含羞的大男孩,不过这举动倒是温柔体贴,若是大婚之后两人好好相处,想必也是可以夫妻和睦的,至少……她是可以找到克制即墨翰飞的办法的。 即墨翰飞也没有再多说,他搂着焦雨甄背靠到了洞壁上,再一次闭目养神,只是佳人在怀,他竟然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晕晕沉沉的,他似乎看到了小时候那个会随着背着货物四处兜售小商品的男人而来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活泼得很,每一次看到他就会摘了一朵白色的小野花给他,说——漂亮的大哥哥,将来我长大了娶了你可好? 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是一个冷傲的小少爷,他每一次都会打掉小女孩手里的花——只有男人才可以娶妻的,就算嫁娶,那也是我娶你! ——那么漂亮的大哥哥,将来长大了,你娶了我可好? ——我未来的妻子,必定是人中龙凤,倾国倾城的美人,你可配不上我。 ——不一定哦,我的娘亲就是一个美人,那么我将来也会是一个美人,等我长大了,我要当你的妻子! “主子。”天才微微亮了,笑春山便从悬崖上垂绳攀岩下来,进了洞穴以后便在即墨翰飞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属下救驾来迟,请主子恕罪。” !! 第八十七章 二姐狠辣 即墨翰飞睁开了眼,然后坐直了身子,却发现怀里的焦雨甄还是在沉沉的睡着,他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一片,使得他紧紧皱起了眉头:“庄子上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属下已经派人抓拿了所有刺客,审问得知是红莲派因为上次新月阁不做他们的生意,他们怀恨在心,在另一家情报组织里买到了主子你的行踪和我们位于都城郊外的庄子的消息,才会安排了那次的行动,属下已经部署过了,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庄子上已经收拾干净,竹子可以回去了。”笑春山虽然有条不理的说着,但是身子却微微颤抖,如果不是她这个新月阁右护法失职,即墨翰飞何须如此狼狈的来到这里藏身? “红莲派……”即墨翰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将焦雨甄抱了起来送到了笑春山的面前,“你先送她到庄子去,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可是主子你的眼睛……”笑春山接过了焦雨甄,有些为难的看着即墨翰飞,即墨翰飞一直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所以身边近随可没有几个人,所以现在来接他的人也只有她而已,所以她实在不放心让即墨翰飞一个人上去。 “无妨,你把绳索留在洞外就可以了。”即墨翰飞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白衣,“我可以安然无恙的从上面下来,自然也是可以自己安然无恙的上去的。” “是,属下明白了。”笑春山在即墨翰飞的身边已经很久了,自然是清楚即墨翰飞的性子的,他是一个男人,纵然身有残疾也绝对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丝毫的弱势的,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能强迫他接受自己的帮助的,因此她抱起了焦雨甄,转身就出了洞穴。 即墨翰飞用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钥匙,虽然他不知道这钥匙和轩辕皇族的秘密有什么联系,但是他却发现焦雨甄不仅对轩辕皇朝的秘密了解得不少,更是知道她还有一向无比厉害的能力,那便是一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所以说这次即墨子泽和即墨和傲倒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他的计划密谋了多年,许多铺垫都已经完成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万全的把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焦雨甄,只要将来他好好待她,便可以利用她那双无比厉害的眼睛,就算他双目失明又如何,他得到了焦雨甄,就是得到了天下间最厉害的一双眸子,那个时候…… “即墨子泽,即墨和傲,很快……你们加之于我身上的痛苦,我定会千万倍的奉还!”即墨翰飞勾起了唇角,冷笑着说话,然后他大步走出了洞穴,用手摸索到了洞穴外的绳索,然后运起了轻功,沿着绳索轻而易举的上了悬崖,依靠着感应的方向,准确无误的朝着宅院的方向飞身而去。 ****** 焦雨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焦太傅府上自己的院子里属于自己的床上了,身旁守候着的人是柳絮,柳絮虽然安然无恙的从袭击之中脱身,可是却非常的担心焦雨甄,在看到焦雨甄被一个名为笑春山的陌生异族女人送回来的时候,不仅受伤而且还高烧不退,可真的把她吓坏了。 “我怎么回来的?”虽然已经退烧,但是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她只是记得趴在即墨翰飞的怀里睡了过去,然而自己怎么会回来的,她倒真的不记得了。 “是新月阁的右护法笑春山姑娘将小姐送回来的,我请过大夫来看了,并且以小姐感染了风寒为理由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有人知道小姐受伤的事情的。”柳絮有条不絮的说着,“小姐你放心,奴婢会谨慎处理的,只是小姐你这次出门实在冒险,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 柳姨娘和轩辕皇族的秘密焦雨甄并不打算隐瞒柳絮,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力量帮忙的,反正那千年紫檀雕花木盒还是被她藏了起来,所以其他的一切都不是秘密了,于是她也便如实说道:“玉佛碎了,里面的东西也被韩月公子取走了,我还很倒霉的被玉佛的碎片刺伤了……虽然流汗又流血吗,但是我让韩月公子帮忙打听娘亲的过去了,这也算是有所补偿了。” “唉……这还是有些得不偿失,毕竟小姐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柳絮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将一杯热茶断了过来,“小姐喝口茶吧,我一会就去厨房给你端些清粥小菜过来。大夫吩咐了,小姐你这几天只可以吃一些清淡的,而且因为伤口在背后,所以小姐你就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嗯。”让柳絮扶着喝了一口热茶以后,焦雨甄才缓缓说话,“我感染了风寒,爹爹或者祖母那边有来过问吗?” “都没有呢,小姐,因为今天一早皇上赐婚将大小姐指给泽亲王的圣旨就下来了,老爷一直围绕着这件事情在忙呢,老夫人那边依旧没有意思的消息传来,连老爷也不在乎老夫人的反应,大概是习惯了老夫人只是敲经念佛,不再过问府中事情了吧。”让焦雨甄好好的躺回了床上,柳絮便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小姐你就安心的休息吧。不过大小姐似乎也生病了,泽亲王一直在她的院子里陪着她,所以想必今天是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小姐的,奴婢先去厨房一趟,小姐莫要乱动。” “嗯,好。”焦雨甄点了点头,乖乖的闭目养神了。 柳絮出门以后,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其中一个声响还一深一浅,显然是行动不便的人,焦雨甄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打算以不便应万变,毕竟这会儿她没有想过府上到底有谁是行动不便的。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然后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人腿脚蹒跚,却走在了牵头,那正是被管家财叔一条踢断了腿的水色,然而和水色一起进来的人正是焦又涵! 焦又涵环视了一眼这偌大的房间,这布局清雅的房间她是第一次来的,不过没有想到这院子虽然是柳姨娘难产而死的地方,但是不仅没有一丝的阴深,反而是如此的装潢华丽,然而华丽之中还有一抹清雅,一看就知道是特别设计过的女眷房间,让她十分羡慕,不过饶了过屏风走进了内室,看到了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不动的焦雨甄以后,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已经有好一些时间没有看到过焦雨甄如此落魄的模样了,这模样当真让她心情舒畅啊! “她好像都没有醒过来,是不是病死了啊?”水色撇了撇嘴,用着一点也不小的声音说话。 “水色,不许没大没小的。”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但是焦又涵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备,“我们是特别来看三妹的,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的,小姐。”水色虽然这样应着,可是看向了那趟在床上的焦雨甄的眼神依旧轻蔑非常。 焦又涵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她走到了床边俯下身来看焦雨甄,发现焦雨甄似乎还没有一丝清醒过来的样子,于是便伸出手来想要碰她,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焦雨甄的时候,焦雨甄猛地睁开了眼睛,吓得她连忙站直了身子,后脑勺便这样硬生生装上了床柱。 “小姐。”水色连忙扶住了焦又涵,然而焦又涵捂着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没有一点点千金小姐的神态了。 “二姐几天没见,怎么来找我了?”焦雨甄没有从床上坐起来,却已经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焦又涵了,其实把焦又涵吓得撞到了脑袋并且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几乎要笑得滚床单了,只可惜背后的伤口疼痛。 焦又涵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努力维持起原来的娇滴滴千金小姐的模样:“听说三妹身体抱恙,所以姐姐我特别来看你,你可见好些了?” “我好多了,有劳二姐挂心。”焦雨甄的笑容笑得很甜美,但是却也透露出一丝丝的冷漠来。 焦又涵不留痕迹的挑了挑眉,挤出了一抹比水还温柔的笑容来:“三妹身体抱恙,卧病在床,大姐也是如此,这府里始终需要有人当家的,二姐我今日身体已经康复了,所以特别来向三妹要当家钥匙的。” “二姐放心,妹妹我并无大碍,所以当家的重担无需二姐来分担。”焦雨甄心里还是很佩服焦又涵的胆量的,那天被她一下,李嬷嬷等人至今三魂不见七魄,但是焦又涵居然已经能走能跑能争权了。 焦又涵微笑着伸出手来抚上了焦雨甄的额头,的确入手是一阵冰寒的感觉,想起了那天夜里看到的恐怖场面,她也是心惊胆战的,然后她特别去打听过了,就算是厉鬼借尸还魂,那身体也是轻易不受控制的,所以出现焦雨甄这样的情况很正常,而且这更是对付焦雨甄最好的时机,只要将她拖到了正午的阳光之下暴晒,必定可以让她魂飞魄散! 若焦雨甄能够就这样魂飞魄散,那么将来在府里还有谁敢和她叫板?虽然说厉鬼都是会害人的,但是那天晚上焦雨甄恐怖回魂露出厉鬼模样不也是没有杀她吗?焦又涵觉得自己才不会和李嬷嬷那些狗奴才那样没有用,不过是厉鬼就把她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将来她进了皇宫,要面对的岂不是三千厉鬼? 焦又涵咬了咬牙,给水色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再看向了那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正午阳气重的关系而没有一丝力气,完全没有动弹的焦雨甄,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狠毒:“今天午后阳光正好,妹妹如果是生病卧床,长期在室内也是对身体不好的,不如姐姐我带妹妹出去庭院晒晒太阳吧,那样子不仅心情开朗,想必连病也会好很多的。” “不需要了,有劳姐姐了。”焦雨甄微微皱起眉头,她有些迫切希望柳絮在这个时候及时回来了。 “妹妹当真病糊涂了,在这个侍候居然还不好好怜惜自己的身体啊。”焦又涵自然是不会给焦雨甄拒绝的机会的,她一把伸出手来扯住了焦雨甄的右手,“水色,还不过来帮忙,我们把妹妹扶到庭院去晒太阳吧。” “是的,小姐。”水色也露出了一抹冷笑,便上前来扯住了焦雨甄的左手,和焦又涵一起毫不犹豫的直接将焦雨甄往床外扯。 !! 第八十八章 正午暴虐 那压根不是扶,而是用力的拖扯她! “呜……”焦雨甄摇了摇唇,悲伤的伤口被焦又涵和水色这么一折腾,顿时又裂开了! 发现了焦雨甄痛呼,焦又涵和水色对视一眼,更是卖力的把焦雨甄脱下了床,一直往着房间外拖过去,焦雨甄的背后伤口裂开了,血顿时染红了她单薄的衣衫,一阵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放……放开我……”焦雨甄有气无力的挣扎着,可是背上的伤口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挣脱焦又涵和水色的钳制。 “妹妹你看你多虚弱,不晒晒太阳是不行的!” 焦又涵笑得很欢快,手下更是用力了,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她就和水色一起把焦雨甄拖到了门槛处,她甚至不在意那门槛磕到了焦雨甄的双腿膝盖,水色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脚步有些踉跄,同样是不顾一切的拖着焦雨甄。 因为柳絮担心焦雨甄受伤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内院的丫鬟已经谴开了,外院的家丁和粗使的丫鬟、嬷嬷是不能进入内院的,所以焦又涵和水色的动作更是肆无忌惮,而且焦雨甄的呼喊声那么虚弱,完全是传不出内院的。 焦又涵和水色将焦雨甄拖到了院子没有遮阳的地方后就将她丢到了地上,这个侍候她们才发现了焦雨甄背后渐渐扩大的血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因为焦雨甄因为晒了太阳所以才会发生了这样的变异,于是两个人都很满意的笑了。 “妹妹是不是觉得好多了?你看今天的太阳多好啊,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晒晒。”焦又涵双手环胸,笑得很高兴。 “小姐,小心晒黑了。”水色连忙去把早就准备好的伞撑到了焦又涵的头顶,笑嘻嘻的看着那趴在地上,衣衫凌乱渗血,披头散发,无比狼狈的焦雨甄。 “你……你们……”焦雨甄被太阳一晒,顿时觉得头昏目眩,她有气无力的瞟了一眼焦又涵,虽然心里愤恨,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办法反抗。 焦又涵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东西,毫不客气得就全部倒在了焦雨甄的身上,还特别是倒在她的脑袋和背后的伤口处,那灰色的东西让焦雨甄的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 看到焦雨甄吃痛的跌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焦又涵哈哈大笑了起来:“俗语说的多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当初我能害你被大姐打死,今天我就能把你这只厉鬼打得魂飞魄散!首先在正午时分,厉鬼阴气最弱的时候将你丢到正午阳光之下暴晒,再加上这包加了上等辣椒的香炉粉,我就要你在这里永不超生!” “你这个疯子!”焦雨甄努力的撑起了身子,如果还在这里晒就一点,不死也被那辣椒粉淹死了,所以她只好趴着往房子的方向爬去,就算这模样实在狼狈落魄,可是没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了。 “要走?”焦又涵一挑眉,拿过了水色手里伞,狠狠的往焦雨甄的背上砸去。 “啊……”焦雨甄背上的伤口恰好被伞砸中了,让她顿时趴倒在地上。 发现自己这打人的动作真的打得很顺手,于是焦又涵更是不顾自己的仪态,将手里的伞一下下的打在了焦雨甄的背上,把她的背打得鲜血淋漓。 “住手!”柳絮端着热粥小菜一走进内院的拱门,就看到了焦又涵在毒打焦雨甄的画面,她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往一旁一摆,冲了上去运起了掌风就打向了焦又涵. 焦又涵不会武功,本就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柳絮这一掌便将她连同水色一起打倒在地。 “小姐,你还好吗?”柳絮上前将焦雨甄抱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回了房间,然后才折返出来看着那好不容易从地上互相撑扶着站起来的焦又涵和水色,“这里是小姐的地方,以后没有小姐的允许,你们都不许进来,今日之事小姐定会禀报老爷和老夫人,还请二小姐好自为之。” 焦又涵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听到了柳絮这么一番话,她便愤怒的捡起了地上的那把伞往柳絮那边丢了过去:“你们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今天就算不能把她打得魂飞魄散,我也总有办法把她赶出府去的,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二小姐好走,不送!”柳絮“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气呼呼的跺了跺脚,才走到内室去看那趴在床上的焦雨甄,“小姐……” “你回来还算快,赶紧去给我清洗一下伤口,那个死女人居然给我撒了香炉灰和辣椒粉!” “是,奴婢这就去!” ****** 焦又涵中午的时候去了一趟焦雨甄的院子,出来的时候还发髻凌乱,脸色不佳,就算焦利和没有去过问,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女儿家的争斗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想当年他嫡出的姐姐和庶出的妹妹之间的争斗岂不也是如此,本来……他是不想要过问的,只是焦又涵居然哭哭啼啼的说焦雨甄被厉鬼俯身,才会导致她以及焦如之都生病的,毕竟……柳姨娘那房间不干净。 提起了柳姨娘,焦利和便想起了那个香消玉殒的美人,他的心里是没有忘记过的,那个可怜的美人儿是如何痛苦的死去的,只可惜她的身份是那样的让人忌讳,否则他才不会一直不去追查的,不过已经过了那么久,就算柳姨娘化成了厉鬼,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出手,除非那天夜里发生的奇怪事情是真的…… “和儿。” 听到了焦老夫人潘氏的声音,焦利和连忙回过了神来,朝着正座上的潘氏缓缓俯首:“娘亲。” “虽然我早已经不过问府内的事情,但是既然你的夫人不在府里,府里的确需要一个主母的,你那三个女儿都身体抱恙,的确是不应该当这主母之位的,所以你还是让雨甄把当家的钥匙拿过来给我吧。”潘氏喝了一口手边的热茶以后,不急不缓的说话,“至于府里闹鬼的传言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娘亲,那都不过是小辈们争风吃醋的手段罢了,无需记挂在心里的。”焦利和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对于焦又涵那些说闹鬼的话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闹鬼的传言不管真假,一旦传出去了只会为焦家添堵,现在如之被赐婚给泽亲王,雨甄被赐婚给景亲王,又涵开春以后还需要进宫选妃的,这都是焦家的大事,若是被闹鬼的传言耽搁了,那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潘氏的语气顿时变得不容反驳,“明日一早,就让安蓉嬷嬷去把白云观的道士请来作个法吧。” 焦利和很讨厌这样的迷信事情,他讨厌什么神鬼的,但是潘氏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反驳,所以只能点了点头:“一切交给母亲做主吧。” 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大夫给如之看过了没有,她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泽亲王怜惜如之,请来的是泽亲王府里的大夫,那大夫是从宫里出来的,为如之诊断以后说如之只是感染了风寒,所以母亲就不需要担心了。” 潘氏深深看了一眼焦利和,然后便扯开了话题:“那也罢了……鸿福在书院里学习得不错,想必开春的科举必定是可以高中的,那个时候他就会进入官场,所以你以后要好好的指导他。” “母亲放心,鸿福是我的嫡子,我必定会好好指导他,将来等到皇上有了太子以后,我这太傅之位也是要传给鸿福的。只是……泽亲王和景亲王都与我们焦家联姻,皇上定是大为猜忌我们的,母亲……我担心我这位置等不到鸿福准备好。”焦利和的脸色凝重,他没有心思去理会府内小辈的事情是因为他公事更是让他烦心。 潘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手里继续拨动着佛珠:“不管如何,能与两位亲王联姻就是我们焦家保命的王牌,等到将来又涵能在宫里占据一席之地,一切都会好的。和儿,重男轻女或许不能避免,但是不要忘记女人的作用。” 焦利和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连忙点了点头:“是,娘亲教训得是。” ****** 焦雨甄又发烧了,全身滚烫得很,可是精神却莫名其妙的好,竟然让她昏昏沉沉一直睁着眼睛看到了天亮,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喉咙也是干燥得如火烧,她微微张了张嘴,本是想要让柳絮端水过来的,可是她才张了张嘴而已,一抹红衣就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卿玉! “我的卿宝妹妹,你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啊?”卿玉扶起了焦雨甄,然后将一杯温水端到了她的嘴边,“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那么落魄啊。” 焦雨甄连忙把杯中的温水一饮而下,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以后才缓缓说话:“我的玉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卿玉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模妩媚的笑容:“我得知了新月阁的韩月公子和你见面了,而且你们还一起受到了红莲派的袭击,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会让你收了这么重的伤,难道韩月公子的武功不济,没有办法保护你?” 焦雨甄虽然生病,可是却依旧敏锐的捕捉到了卿玉话里的漏洞:“新月阁那么厉害,我就不相信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刺杀韩月公子,原来是你把韩月公子的行踪泄露给那个什么红莲派知道的,引诱那些人去刺杀韩月公子对吧?居然害得我重伤,你真没良心。” “宝妹妹你可不要这样说嘛。”卿玉没有否定焦雨甄的猜测,他也不忌讳说出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我本来就是跟着你的,知道你和韩月公子见面,我便顺藤摸瓜的找到了韩月公子的藏身之处,为了给你制造机会亲近韩月公子,我才秘密通知了与新月阁有仇恨的红莲派,你应该感谢我为你安排才对啊。” “你让我担心受怕,流血流汗,忍饥挨饿,现在还重伤发烧,你可要给我补偿!”焦雨甄扯住了卿玉的衣领,不依不饶,“昨天我那狠辣的二姐还来折腾了我,我到现在都睡不着,你要如何补偿我啊?” 卿玉无奈的苦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塞到了焦雨甄的手里去:“这是宁神香,给你闻一下,片刻之后你就会睡着了,睡着以后雷打也不醒,等你睡饱了就会自然醒过来的,你觉得我这补偿如何?” !! 第八十九章 阴谋闹剧 捏了捏手里的香囊,一阵清新温柔的响起迎面扑来,那样的味道顿时让焦雨甄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变得懒洋洋,背上的伤口都不痛了,她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么一瞬间她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将焦雨甄放到了床上,卿玉将那个小香囊放到了她的怀里,然后用手为她理了理发丝,看着焦雨甄苍白的小脸,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这可怜的孩子,我也不想折腾你的,但是你身上有那么多秘密,我不跟着你就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今天……还是要委屈你。” 卿玉的话音刚落,柳絮便捧着面盆推门进来了,她将面盆放到了床头的架子上以后便到床边轻轻拍了拍焦雨甄放在被子外的手:“小姐,小姐要起来了。今天老夫人让安蓉嬷嬷从白云观请来了道长说要在府里作法驱邪,要所有的人都去前厅观看驱邪仪式呢。小姐你赶紧起来,如果去晚了就会被二小姐抓住了小辫子的。” 看到了焦雨甄没有丝毫的反应,柳絮便用力摇了摇她的身子,可是依旧没有反应。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冲到了头顶,柳絮伸出手来探了探焦雨甄的额头,发现焦雨甄的体温虽然没有昨天那么高,但是却也没有完全退烧,这大概是烧晕了,如果这个时候去把大夫请过来,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发现她受伤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去请大夫,焦雨甄又不醒过来,一会驱邪仪式开始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柳絮转过身去弄湿了毛巾给焦雨甄擦脸,只是她把焦雨甄全身都擦了一遍却都没有让焦雨甄醒过来,她让毛巾放在了焦雨甄的额头,刚想要出去找些东西来,却看见了焦又涵领着水色和管家财叔以及几个家丁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二小姐。”毕竟在场的人很多吗,柳絮有些无奈的朝焦又涵行了一礼。 焦又涵温柔的笑着,似乎昨天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用很轻柔的声音说话:“驱邪仪式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但是三妹还没有出去,我特别是请了祖母之命过来接三妹的,不知道三妹可是起来了?” 柳絮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回二小姐的话,小姐重病在床,此时正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实在无法参加这次的驱邪仪式,奴婢这就亲自去禀报给老夫人,二小姐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可以与二小姐一同前去拜见老夫人。” 焦又涵勾了勾唇角,眸子里冷光流转:“柳絮是三妹的贴身丫鬟,当真比过去的金儿伶俐许多啊,难怪三妹还是能碰到当家钥匙的,不过现在祖母有令,要我把三妹带到前厅去,并且三妹也要交出当家钥匙,我也不过是奉命而来,就算是三妹也不得拒绝,所以柳絮……我还是劝你乖乖的让开为好,即使是三妹也绝对不会怪罪于你的。” 柳絮当真是无话可说,不过她却没有让开,只是她再坚决也不能阻止焦又涵,焦又涵对身后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家丁顿时上前拦住了她,然后水色和管家财叔便领着其他人进了内室,不过转眼之间,水色和管家财叔又折了出来。 “小姐,三小姐的确昏迷不醒。”水色可不敢和昨天一样上前去扯焦雨甄,所以只可以回来禀报焦又涵。 “祖母说了,谁都要到前厅去,就算三妹死了,那尸体也得抬出去。财叔,你让人拿担架过来,把三妹抬出去前厅。”焦又涵说到这里,再看向了柳絮,“柳絮,你把当家钥匙拿过来吧,可不要耽误了祖母的时间,明白了吗?” 看到家丁已经拿着担架进了内室,然后把焦雨甄放在担架上抬了出来,柳絮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好点了点头:“是的,二小姐。” “放开她吧。”焦又涵满意的笑了,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柳絮,转身就领着一群人抬着焦雨甄出了房间。 柳絮连忙找到了当家钥匙,跟在了焦又涵那些人的身后一起出了房间。 前厅那里已经是人头涌涌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焦老夫人潘氏领着众人站在了前厅的院子里,看着那几个灰袍的倒是在舞刀弄剑,祭坛上烟雾迷蒙,倒是有几分装神弄鬼的气氛。 “祖母,三妹我带来了。”焦又涵让那些家丁将担架上的焦雨甄抬到了焦老夫人潘氏的面前去了,“不过三妹生病高烧不退,还昏迷不醒呢。” 潘氏低下头来看了一眼焦雨甄那张苍白的小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人来了就好,或许作了法,驱了邪就会好起来的,让人拿张椅子出来,让她坐着吧。” 没有想到潘氏居然对焦雨甄那么好,还给她椅子坐,但是焦又涵还记得自己那温婉的形象,便恭顺的点了点头:“是的,祖母,又涵这就去安排。” 看到了焦雨甄被人抬来抬去,柳絮心里着急,她拿着当家钥匙就想走过去给潘氏,却被焦如之小跑过来一把拉住了。 “柳絮,这钥匙不能交出去。”焦如之压着声音说话,“祖母从来不过问府内的事情的,但是雨甄把又涵吓了一次以后,祖母就出面了,祖母必定是大娘和又涵那边的人,这钥匙一旦交了出去,肯定是拿不回来了。这当家的权利没有了还算是小事,如果这权利落到了又涵的手里,我与雨甄就没有办法在这里立足了。” “可是小姐在二小姐的手里,奴婢无法护主啊……”柳絮握紧了手中的当家钥匙,心急如焚。 “你不要出去,又涵不敢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对雨甄出手的,而且雨甄聪慧,是不会让又涵得逞的。” “可是小姐现在昏迷不醒啊。”如果是平常,柳絮才不会那么紧张,毕竟焦雨甄的手段她是很清楚的,但是现在焦雨甄昏迷不醒,岂不是任人鱼肉? 焦如之愣了一下,咬了咬牙还是抓紧了柳絮:“稍安勿躁,不要冲动,先看看……如果又涵对雨甄不利,我再出面吧。你把当家钥匙给我,然后你去一趟景亲王府,不管这里有什么变数,除了景亲王驾临,没有人可以把雨甄救出去了。” “好,奴婢这就去。”柳絮觉得焦如之的话很有道理,便将当家钥匙给了她,转过身去就走了。 焦如之握着手里的当家钥匙,心里也是很忐忑不安的,她才刚刚失去了孩子,虽然有了即墨子泽的帮助,但是也不知道祖母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今天如此大的阵势,还有焦又涵那嚣张的模样,这怎么看都是很不利的…… 那些在作法的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为首的那个留着小羊胡子的老道士一剑指向了人群,他和焦又涵对了一个眼色,便再花里花销的耍了一个剑式,便一手丢出了一叠黄符,然后就是用剑一指,一张黄符被他手中的桃木剑刺穿,他手持桃木剑快步冲入人群,直接走到了那晕坐在椅子上的焦雨甄面前才停了下来,最后在焦雨甄的面前再耍了一个剑式才收剑。 四周的人看到了这个老道士突然在焦雨甄的面前停了下来,便忍不住往后退开了好些距离,并且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焦老夫人潘氏忍不住抿着唇沉下了脸色,这一切仿佛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来得那么快罢了。 老道士收回了桃木剑以后围绕着焦雨甄赚了三圈,然后再回到了潘氏的面前行了一礼:“老夫人,贵府的邪气都源自于那位小姐,今日贫道带着徒儿在此开坛作法,邪气纷纷躲避回到了那位小姐的身上,所以那位小姐才会昏迷不醒,要驱除邪气,则要将那位小姐绑于祭坛之上,以烈火焚烧,牺牲一人,才能就贵府上下。” 潘氏紧紧皱起了眉头,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道长,你可知道她是谁?” “贫道不问世间事,今日来到贵府驱邪作法,只是知道这就是邪气,就是污秽,贫道职责所在,就是要驱邪抓妖……”老道长说到了这里,还不忘一本正经的看向潘氏,“老夫人,贫道实不相瞒,这位小姐本就不是凡间之人,而是厉鬼借尸还魂。若不是如此,她岂会在贫道的法阵之中昏迷不醒?” “她只是生病发热未退,才会昏迷不醒。道长,若就以此判断她不是人,岂不是儿戏?”潘氏也不是好糊弄的,虽然今天特别摆出了这么一个阵势,但是她要的却不是这个结局! 老道士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于污蔑和死撑一点也不忌讳,他捏着小羊胡须,一派正经的说话:“老夫人,贫道今日在此开坛作法,为的就是帮助贵府取出邪气,现在贵府邪气之源已经被贫道寻到了,贫道也明白老夫人难以接受痛失爱孙的心情,可是如果老夫人真的不相信贫道所说,大可以想办法叫醒这位小姐,若是能叫醒她,那么就证明她不是邪气之源,依旧是凡间之人,但是如果叫不醒……还请老夫人同意贫道看在维护天下苍生的份上,将她烧死。” 焦老夫人潘氏脸上的皱纹深深的皱在一起,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道士会那么一口咬定焦雨甄不会醒来,除非昨日……焦又涵动了什么手脚,但是昨日焦又涵离开以后,柳絮分明禀报焦雨甄一切正常的,柳絮不会欺骗她的,但是焦又涵也不会有那样的本事在之后再一次下手,除非……这老道士不仅仅是王氏和焦又涵之前安排好的,还有别的人在往她的焦府伸手! 焦雨甄是未来的景亲王妃,本就是尊贵的身份,可是现在有比她更为尊贵的未来泽亲王妃焦如之了,所以如果要牺牲,或许也并无不可,今天她苦心安排,就是看看还有谁在对着焦府焦家指手画脚的,否则王氏和焦又涵秘密给焦安蓉推介的老道士才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里的主意拿定,焦老夫人潘氏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长言之灼灼,大可一试,但是道长若是失败,后果也得自己承担。” “贫道遵命。”老道士一鞠躬,便让两个小道士上前将焦雨甄连椅子一起搬到了法坛前面,他嘴里吟唱着什么,再一次作法。 焦如之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焦急如焚,时间一分分过去,但是柳絮却还没有回来,她看向了一旁的焦又涵,发现焦又涵连带微笑,似乎对一切胸有成竹。 !! 第九十章 烈火焚烧 “绿儿,离下朝回来的时间还有多久?”焦如之压着声音问身后的贴身丫鬟绿儿。 “回小姐的话,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啊。”绿儿知道焦如之和焦雨甄是联合在一起的,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不希望焦雨甄发生什么事情,“兰儿已经一早出去守在宫门外了,不管是先见到老爷还是泽亲王,都必定将其带回来的。” “可是这时间似乎赶不上。”焦如之扭着手里的手绢,“祖母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会相信这样的老道长的话,雨甄还不合时宜的生病了,她病成那个样子,就算清醒过来也无法为自己辩驳什么啊。” “但是不是清醒过来就好了吗?”绿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装着薄荷叶的醒神熏香囊,“小姐,你说如果我们有办法让三小姐醒过来,是不是就可以让那个老道长无话可说了呢?” 看了一眼绿儿手里的香囊,焦如之还是不放心:“再去取一杯冷水过来,我这就要亲自去让三妹清醒!” 看到那个老道长耍着剑式,焦如之一手拿着绿儿那个装着薄荷叶的醒神熏香香囊,一手端着一杯冷水从人群里走出来,朗声说话:“道长,你虽然在三妹的面前吵吵闹闹,但是是叫不醒三妹的。三妹身子骨弱,这会是因为高烧昏迷罢了,才不是什么邪气入侵之类的。本小姐这就把她叫醒。” 焦如之在府里向来蛮横,她要出面自然是没有人敢来阻拦的,甚至连焦老夫人潘氏也不过是多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许了她的出面。 老道长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捏着胡须,也没有阻止焦如之,反而是安静的退到了一旁,这让焦如之心里顿时没有了底气,因为对方的妥协实在是太干脆了! 焦如之捏着手里的香囊在焦雨甄的鼻子下熏了一会,然后再将手里的冷水直接拨到了焦雨甄的脸上去,一般说来就算是宿醉未醒的人,被人如此折腾也是清醒过来的,可是焦如之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焦雨甄居然没有醒过来,甚至连手指头也没有动一下! 焦如之的心一寒,心里猜想是不是焦又涵把焦雨甄给杀死了才来做这么一出戏,于是他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的想要去触碰焦雨甄的脖子,但是却被那个老道长一把抓住了。 “这位小姐,还是不要碰她为好,以免邪气入侵,伤了小姐的贵体。”老道长一边说话,一边放开了焦如之,只是那神态得意得很,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难道……焦雨甄已经…… 焦如之没有马上离开,她看着椅子上面无血色,毫无反应的焦雨甄,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焦又涵在人群里开口说话了。 “大姐还是赶紧过来吧,不要误了道长作法。” 焦老夫人潘氏斜着眼看了一眼焦又涵,然后和身旁的焦安蓉老嬷嬷说话:“柳絮人呢?” “回老夫人的话,刚才柳絮好像匆匆忙忙离开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焦安蓉老嬷嬷环视了一下众人,便继续说话,“大小姐身边的兰儿也不在呢。” “都是聪明的孩子。”潘氏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出闹剧就继续吧,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他们还要玩些什么。” 焦安蓉老嬷嬷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小姐,还请离开这里吧。”老道长也下了逐客令,似乎还因为担心焦如之不肯离开,而让他的两个小徒弟也过来赶人了。 焦如之其实这时候身子也是很虚弱的,她没有办法和过去一样强势的阻止一切,也只能任由绿儿扶着走回了人群之中。 “老夫人应该也是看清楚了,不知道是否可以让贫道为了天下苍生,替天行道了呢?”看到焦如之已经离开了,老道长很满意的走到了焦老夫人潘氏的面前,他小羊胡子之下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为了天下苍生,还请老夫人能够大义灭亲,让贫道将这邪气之源焚尽!” “好,就按照道长所说的去做吧。”焦老夫人潘氏这次就没有那么坚持了,只是她依旧算不上答应得很爽快,“只是道长有所不知,她是未来的景亲王妃,就算她是死了,也得先让景亲王看过了才可以做决定,毕竟这是皇上的赐婚……” 老道士挑了挑眉,似乎也不是很意外焦老夫人潘氏这样说,所以他点了点头:“那么贫道先在这里布下一个焚烧邪气之源的法阵,等到景亲王来了,我们找举行仪式,老夫人觉得如何?” “好,就按照道长你说的那样做吧。”焦老夫人潘氏点了点头,然后让焦安蓉老嬷嬷撑扶着走回了室内,似乎已经对这里的事情没有过问的意思了。 “祖母,祖母!”焦如之连忙让绿儿扶着走过来,“祖母,三妹只是生病了,绝对不是什么邪气之源……” “如之。”焦老夫人潘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伸出手来拉住了焦如之的手,很亲切的拍了拍,“你可是未来的泽亲王妃,不能如此失态的。来,陪祖母到内室坐坐。” “祖母。”焦如之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了潘氏给她一个“闭嘴”的眼色以后,她便只好不再说话,跟着潘氏走进了内室。 “祖母当真是不管了?”看到焦老夫人潘氏和焦如之都走了,焦又涵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小姐,老夫人一向是信佛信教的,肯定是很讨厌什么邪气之源的,三小姐是厉鬼还魂,现在人赃并获了,老夫人肯定是不想过问了,正所谓家丑不外扬,还是让道长解决了就好了。”水色笑得很高兴,还不忘给身后的管家财叔使眼色,“财叔,你赶紧让家丁去帮助道长搭法阵吧。” 财叔有着迟疑的看向了焦又涵,直到焦又涵点了点头以后,他才转过身去忙。 “这财叔似乎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水色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的脚还没有好,自然没有忘记焦雨甄让管家财叔一脚踢断了她的腿的事情,然而现在财叔已经完全不听她的话了,如果不是有着焦又涵站在这里,财叔顾及是完全不会理她的! “他当然如此,毕竟在娘亲掌权以前,他就已经是这里的管家了。”焦又涵深深看看了一眼管家财叔的背影,然后移开了视线,“财叔还是很有本事的,你的腿不就是一个证明吗?他心狠手辣,而且见风使舵,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本事把他除去,就先将就的用着他吧。” 水色撇了撇嘴,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了。 家丁在老道长的指示之下很快就将一个法阵给搭了起来,而且还将焦雨甄高高的绑在了那架子上,其实所谓的法阵就不过是一个要讲焦雨甄烧死的高台而已! 看着那被绑在高台上的焦雨甄,焦又涵勾着唇角笑得欢快:“那个道长好厉害啊,三妹真的没有清醒过来,你说我们昨天的那些香炉灰起作用了,还是我们自己加进去的辣椒粉起作用了,又或者是……她的大限已至?” 在将焦雨甄绑上了架子以后,老道长暗暗给自己的徒弟使了一个眼色,所有的一切仿佛是一早就安排好了一样,那个小道士竟然碰翻了法坛上的一个蜡烛,蜡烛从桌子上翻了下去,一瞬间就点着了那些干燥的木材,转眼之间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将架子上的焦雨甄给包围了起来。 “祖母,赶紧救人吧!”在大火燃起的时候,焦如之第一个就冲了出去,可是看到大火将焦雨甄包围起来,她也只是能求焦老夫人潘氏。 “不急。”潘氏依旧一派的安然,她那双已经被岁月浑浊了的老眼看向了被烈火包围着的焦雨甄,“她不会有事情的,因为你没有发现吗?那火是被人刻意安排的,火根本烧不进去。” 焦如之愣了一下,才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从外面看那火很大,而且包围了焦雨甄所在的架子,但是那火却没有烧进去:“但是就算如此,那么热……她还是会受伤的啊!” “不急,再看看……” 潘氏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马蹄声闯入了庭院之中,潘氏定睛一看,便看到了那骑着马而来的人竟然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潘氏微微眯了眯眼睛,定下了心神,才发现骑马而来的其实是两个人,驾马的人是柳絮,然而柳絮身后则是即墨翰飞,即墨翰飞一身白色的暗纹锦袍,映着熊熊的烈火,竟然有那么几分像是在征战沙场的感觉。 焦老夫人潘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其实还记得很清楚七年前最后一次看见即墨翰飞的情景,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袍,依旧是骏马少年意气风发,但是……此时此刻他那双眼睛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吧。 柳絮勒住了马,她看到了架子上的焦雨甄,只可惜马是无法靠近的,所以她不得不停下了马。 “火……”即墨翰飞闭着双目,他皱了皱眉,然后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再将身上的白色长袍脱了下来披在身上,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指引,他就可以准确的找到了焦雨甄被绑在架子上的方向,然后冲了进去。 即墨翰飞身上的白色锦袍其实是可以防火不透水的天蚕丝,所以烈火完全无法靠近他,他很迅速的靠近了焦雨甄,然后取出了随身的匕首将绑着焦雨甄的绳子给切断了,再搂住了焦雨甄顺势倒下来的身子,那一阵让他明显分辨出来的香气顿时让他的身子一颤。 “原来如此……”即墨翰飞将焦雨甄搂住,再用外袍将两人包裹起来,朝着风势逆向的方向冲出了火海。 “小姐。”柳絮也从马上下来,迅速的迎了上去,看到了焦雨甄竟然从昏迷之中缓缓醒了过来。 即墨翰飞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将焦雨甄交给了柳絮,他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焦老夫人……” “王爷。”焦老夫人潘氏由焦安蓉老嬷嬷撑扶着走了出来。 “这一场闹剧……应该是要落幕了。”即墨翰飞闭着眼睛,可是却依旧是可以准确的分辨到了焦老夫人潘氏的方向,“雨甄是本王的未来王妃,焦老夫人居然任由这些神棍在这里作法,还要将本王的未来王妃烧死,这件事情……请焦老夫人给本王一个交代。” !! 第九十一章 一夜惊变 焦老夫人潘氏微微的朝着即墨翰飞鞠了一躬,朗声说话:“这一场的确是闹剧,不过也因为这场闹剧老身也总算看清楚了一切,雨甄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处处遭人陷害,但是将来有了王爷的庇护,想必是可以幸福的。所以老身觉得……王爷现在就可以把雨甄带走了。然后……”焦老夫人潘氏说着,便看向了人群里脸色不佳的焦又涵,“又涵这一次请来的道长倒是厉害得很,所以接下来就让道长给又涵以及管家财叔你们驱驱邪气吧。” “祖母……”焦又涵顿时双目眼泪汪汪的上前,“祖母,又涵什么也不知道啊,这……这是安蓉嬷嬷安排的……” 焦老夫人潘氏看了一眼身旁的焦安蓉老嬷嬷,焦安蓉老嬷嬷轻轻俯首,然后看向了哪位老道士:“他的确是老奴请回来的,但是他不是白云寺的道长。” “是啊,贫道……”老道士的声音一顿,然后便变成了清清淡淡的年轻男声,“其实小的就是一个戏子罢了,是老夫人请小的回来演习罢了。” 焦又涵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那个老道长,再看了一眼焦老夫人潘氏,最后还是垂死挣扎:“又涵……什么也不知道……” “又涵。”焦老夫人潘氏打断了焦又涵的话,“所谓家丑不外扬,你还是不要继续吵吵嚷嚷,失了体统。” 焦老夫人这话说得严肃,焦又涵不敢说话,顺势跌落在水色的怀里去。 “焦老夫人这一切当真是好手段啊。”即墨翰飞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吹了一声口哨,那一匹马便快步走了过来,“那么我就先带着我的未来王妃离开了。柳絮,带你家小姐上马。” “是,王爷。”柳絮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乖乖的点头,带着焦雨甄就上了马。 “焦老夫人,本王就先告辞了。”即墨翰飞也翻身上了马,然后喝了一声,骏马转头就往来路跑了出去。 即墨翰飞离开了以后,焦老夫人潘氏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了庭院里的众人:“好戏都落幕了,你们怎么还不收拾收拾,这么大的浓烟,外面的百姓都以为我们焦太傅府失火了。” “是……是……”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灭火了。 焦老夫人潘氏再看向了人群里,却已经不见那个老道长了,只剩下了两个打扮成小道士的年轻戏子们也匆匆忙忙的在帮忙灭火。 “老夫人,那个老道士……似乎也不是老奴请来的那个戏子啊。”焦安蓉老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出就像是神仙局一般,每一个人都身处于局中,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掌握一切,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这一局里的一个小小的棋子。 “祖母,这到底是……”焦如之一脸彷徨的走了过来,看着一匆匆落幕的画面,实在是有些摸不折头脑。 “你们都进来吧,我给你们好好解释。”焦老夫人潘氏给焦安蓉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焦安蓉老嬷嬷便命人将焦又涵也给带了过来。 内室的门关上了,杜绝了那还没有灭绝的浓烟和火的味道以及吵吵闹闹的声音,焦老夫人潘氏坐到了正座上,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疲倦,不过再看到了焦如之和焦又涵都入座以后,她才缓缓说话:“其实最近我一直在考虑又涵你是否真的适合入宫。” 焦又涵没有想到焦老夫人潘氏会突然说这件事,她脸色惨白的看着潘氏:“祖母……我……” “又涵,你虽然有心计,也有手段,还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只可惜你们的心从来不是为了这个家。”焦老夫人潘氏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所以我才会默许了你们对付雨甄的手段,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闹剧,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是府内嫡庶的斗争罢了,若是有相争的理由,一切都可以说得过去。只是又涵你开春要选妃,雨甄又是未来的景亲王妃……你和她还有什么好相争的?你为何要对付她呢?” 焦又涵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又涵没有……雨甄是又涵的妹妹,又涵疼爱她也来不及了,怎么会对方她?” 焦又涵怎么也不会承认,焦老夫人潘氏也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她也不再追问,只是给出了自己的决定:“又涵你的心不适合作为焦家的女儿进宫,所以我决定过了年关就将你许配给程员外的二公子吧,那小子虎头虎脑的,没有什么心计,正好合适你。” “祖母,又涵不要!”焦又涵哭着从椅子上下来,爬着来到焦老夫人潘氏的跟前,扯着他的裙摆哭喊,“又涵是要当王妃的,又涵要进宫采选。如果又涵不能进宫,如何给爹爹帮忙?” “你的大姐如之嫁给了泽亲王,你的三妹嫁给了景亲王,若是你也进了宫,只怕为我们焦家添了变数。”焦老夫人潘氏甩衣摆,将焦又涵推开了,“在朝政之上我们焦家能做的就是不被皇上猜疑,若是我们焦家三个女儿都和皇族有了联系,皇上不猜疑我们才奇怪,所以既然你的姐妹都已经有了定数,就只能委屈你了。又涵你是焦家的女儿,应该为了焦家牺牲自己的。” 这消息对于焦又涵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愣愣的跌坐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她所有的努力和安排,每一样都是为了自己将来有一天可以跨龙成凤,为了可以那么意气风发的对付焦如之和焦雨甄,为自己的母亲争一口气,可是现在她祖母的一句话就要将她所有的努力全部否定吗? “如之。”焦老夫人潘氏看向了那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焦如之,“当家的钥匙你就先拿着吧。以后你当了泽亲王妃,可要好好的照顾雨甄。” “是……”焦如之露出了一抹笑容,然而看向焦又涵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焦雨甄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的甚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但是放下手臂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这里是……哪里?” 焦雨甄记得睡着以前见过了卿玉,然而睡着以后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醒了。”一直坐在窗户旁边的即墨翰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侧过脸来对着床上的方向,“本王的未来王妃。” 焦雨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吃惊的看着那没有戴着面具,也没有掩饰自己失明的即墨翰飞,黄昏的余光透过了窗户射在他的侧脸上,那模样实在是俊美得宛如谪仙一般。 “王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焦雨甄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她还记得“色字头像一把刀”的真理,毕竟背后的伤口还是很努力的提醒着她呢。 “这件事情说来也是闹剧……”即墨翰飞顿了顿,才缓缓的说话,“在解释这一切以前,本王要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那就是你的祖母焦老夫人或许不久于人世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急急忙忙的安排了一切。今日她甚至听信焦二小姐焦又涵的话请来了道士说要驱邪,还要烧死你呢。若不是柳絮去把本王请了过来,你估计已经被烧死了。这一次……算是本王还了上一次你在宫宴上为本王挡刀的恩情了。” “你真是小气。”焦雨甄嘟了嘟嘴,“我居然要被烧死,那么后来呢?你怎么会认为祖母不久于人世,所以才要让二姐对付我,或许是二姐秘密说服了祖母,想要借这次的机会将我赶出府去。你现在把我带了出来,只怕当家的钥匙会落在二姐的手里。” “不会的,因为如果焦老夫人还想要保住二小姐的话,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责骂她的。”即墨翰飞也不想继续解释这件事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驾轻就熟的往着床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床边摸索着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来很准确的探上了焦雨甄的额头,“你已经没有发烧了,看来如此好好睡一觉的确是很有疗效的,只是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我……”想起了卿玉,焦雨甄连忙收回了嘴里的话,“我不过是因为发烧所以才会昏睡罢了。” 即墨翰飞自然是留意到了焦雨甄那么一瞬间的不妥,不过他却没有点破:“焦老夫人很聪明的,她一方面洞察了现在的局势不妥,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你是本王的未来王妃,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然而泽亲王和大小姐的关系也已经公诸于世,皇上不得不赐婚下来,也因为如此焦太傅的身份顿时变得很尴尬了。焦二小姐早就已经被列入名单之内要在开春以后进宫采选的,没有特别的事件是无法改变这一点的,焦老夫人作出了选择,她选择了你和大小姐,放弃了二小姐,所以特别顺从了二小姐安排的事情,闹出了一场闹剧,让你和大小姐从中获利。只是我觉得……皇上的手脚会比焦老夫人更快更果断一些罢了。” 听了即墨翰飞的话,焦雨甄大概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那天她就奇怪,自己还拿着管家的钥匙,焦又涵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她的房子折腾她呢?原来这是焦老夫人潘氏的安排,难怪焦又涵把她打成了那个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了。 只是…… “王爷你为何会说皇上的手脚更快呢?他若真的担心我们焦家的势力,其实只要不允许二姐进宫采选就好了,并没有那么麻烦吧……”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把跪在了床前磕了一个头:“小的休林,给王爷和焦三小姐请安。” 即墨翰飞轻轻皱眉,但是还是不急不缓的说话:“休林是我的近身小厮,你之前见过吧。” 焦雨甄在心里冷笑,将面前这个叫做休林的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马上发现这个休林和那个叫做肖毅的人长得很像,肖毅才是即墨翰飞也是韩月公子的近身侍从,可是即墨翰飞不想将自己作为韩月公子的身份表现出来,所以他才换了一个和肖毅长得很像的小厮吧,想来即墨翰飞果然小心得可爱啊。 !! 第九十二章 太傅遇刺 焦雨甄用袖子轻轻掩唇,才朝那个休林点了点头:“上次在宫宴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也只是匆匆一面罢了,今日看仔细,倒是一个伶俐的人,想必平常是可以好好侍奉王爷的。” “休林的确是不错的。”即墨翰飞点了点头,再对休林说话,“你怎么匆匆忙忙进来了?本王说过,焦三小姐在这里,男子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休林脸色一白,再一次拜了下来:“本来是让柳絮姐姐进来禀报的,只是柳絮姐姐还在厨房那边,一来一回甚远,小的才会自作主张过来……” “说重点吧。”即墨翰飞不满的说话,他虽然知道这个休林和肖毅长得非常像,武功也很好,但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说话做事从来抓不到重点,若不是要掩饰肖毅的存在,他才不会用休林呢! “是……”休林连连点头,吞了吞口水才继续说话,“刚才收到消息,早朝过后焦太傅焦大人出宫以后在东大街遇到了行刺……焦大人遇刺身亡……” 焦雨甄听了休林的话,顿时觉得身子一颤,脑海里浮现出了那血腥的场面来,毕竟刺杀她也是已经经历过得了,不过在皇宫大门之外,贵族聚集之地的东大街上,当朝太傅遇刺身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伸手扶住了焦雨甄的身子,即墨翰飞早就已经知道皇帝即墨和傲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没有想到即墨和傲的动作会那么快呢。 “你退下吧,让大夫过来给焦三小姐把把脉。” “是。”休林如获大赦,连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其实不用请大夫,我没有事。”焦雨甄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身子有些虚弱无力的靠在即墨翰飞的肩膀上,“不过我想要回府,毕竟我还没有过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在景亲王府实在不妥。就算王爷不介意,但是我的名声……” “其实这是焦老夫人的意思,她知道皇上要出手,为了保护你,不得不先把你送来本王这里,但是她没有想过,皇上的速度那么快……” ****** 是的,焦老夫人潘氏一开始就已经猜测过皇帝即墨和傲的行动了,本来赐婚给焦雨甄,让焦雨甄嫁到了那穷酸景亲王那边去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因为景亲王在朝中已经没有势力,而且还是一个残废的没落亲王,这样虽然给焦家一个依靠,但是却是一个不得不按照皇帝的意思行事的依靠罢了,可是焦如之却意外的和泽亲王走在了一起!泽亲王名声虽然风流,但是却对焦如之非常专一,甚至在焦如之生病的时候让皇帝赐婚,这一举动应该是天下人都没有想到的。 可是也因为焦如之和泽亲王联姻,焦家便变成了如此岌岌可危的状况了,因为焦家的三个女儿,两个与皇族亲王联姻,一个还要进宫选妃,纵然焦又涵不可能得宠,但是看在焦家的面子上,皇上即墨和傲怎么也要摆出一些态度来的,所以……焦家已经成为了朝中的烫手生芋了。 焦老夫人潘氏在得知焦如之和即墨子泽联姻一事以后,便已经作出了牺牲焦又涵的决定,因为只有牺牲了焦又涵,才可以保持焦家在朝廷之中微妙的平衡,不过她永远没有想到皇上即墨和傲竟然会这样做……是啊……杀死了焦利和这个焦家的当家支柱,这个当朝的太傅以后,焦家也便也没有丝毫可忌讳的地方了。 “老夫人……”焦安蓉老嬷嬷一连担忧的看着那跪在佛像面前的焦老夫人潘氏,“老爷的棺棂停在了前厅了,这丧……到底发不发?” 缓缓放下了手里的佛珠,焦老夫人潘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算了一辈子,却依旧保不住自己的孩子。皇上也是心狠之人啊,如此看来就算牺牲又涵也是无济于事,而且现在不得不将又涵送进皇宫里去了。嬷嬷,你用府上带丧为理由,回绝程员外吧。然后又涵按照原来的计划要送进宫去。至于府里的……只能牺牲雨甄了。你传令下去,因为雨甄命中带煞,早上才出了驱邪一事,然后和儿就遇上了刺杀身亡,所以这都是雨甄的错。你把声势做大一些,绝对……不让雨甄再进府了。” 焦安蓉老嬷嬷自然是明白焦老夫人潘氏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的,这是让皇上即墨和傲不再忌讳焦家的一个办法,而且焦利和死了,焦又涵进了宫以后,即墨和傲对待她就不会那么防备了,如果焦又涵真的有些手段,自然是可以把握到三千宠爱的,那个时候焦又涵又会成为焦家的一张底牌了。 “老夫人,鸿福少爷还在书院,是否要将他接回来?府上发丧,长子嫡孙不在,似乎也说不过去啊……” 听了焦安蓉老嬷嬷的话,焦老夫人潘氏还是摇了摇头:“不能让他回来,他越是不孝,皇上就越是不会忌讳他,为了焦家,只可以委屈和儿了。不过发丧以前我需要进宫一趟,来……把我的礼服都拿过来,我要好好打扮一番。” 焦安蓉老嬷嬷连忙点头。她自然是明白焦老夫人潘氏要做些什么了,只是在此时此刻丧子之痛还环绕在心痛,但是潘氏却不得不担起了家族的重担,她这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焦安蓉老嬷嬷心里也是苦涩得很,将来这焦家的未来还当真不知道如何啊! 焦利和遇刺身亡,焦雨甄作为焦利和的三女儿说什么都是需要回去披麻戴孝的,纵然即墨翰飞并不同意,但是这却无法阻止焦雨甄带着柳絮离开,毕竟她的性子一向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了。 焦太傅府的大门上高高悬挂着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布帘也和这渐渐大起来的风雪在半空之中摇曳,顿时多了几分哀戚的气氛。 “我昨天就应该回来的。”焦雨甄看着面前这没有守卫,并且紧闭着的焦太傅府大门,“可是王爷却不让我回来,他或许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我还是焦雨甄啊,还是这个家的三小姐。” “小姐。”柳絮忧心的看着焦雨甄,“这里进不去,我们不如从后门……” “不行。”焦雨甄打断了柳絮的话,“当日二姐安排了道士作法,要把我绑在架子上烧死,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大的浓烟,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然而久不出门的王爷为了救我,竟然不顾病弱之躯骑马来救,那也肯定被人传颂的。王爷将我带回了景亲王府后,爹爹就遇刺身亡,若我没有好好从正门回到府里,必定遭人话柄的。” “那么奴婢上前敲门。”柳絮点了点头,便上前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衫的家丁,他看到了柳絮先是一愣,在看到了焦雨甄以后更是害怕的“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开门啊,三小姐回来了,你怎么可以……” 柳絮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了,领着好些人出来的正是管家财叔,财叔神情冷淡的看了一眼柳絮,然后再看向了焦雨甄,随之便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来:“三小姐,你回来的时间真不合适,老爷一会就要发丧了呢。三小姐你怎么还没有换上丧服,而是在这里……游荡?” 焦雨甄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昨日我虽然昏迷不醒,但是财叔应该清醒得很,难道财叔不知道我是被景亲王带回去了吗?既然如此,我此时此刻自然只可以穿着这样的衣服站在这里啊。” “三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奴才,什么都不知道的。”管家财叔冷笑着,然后让身后一个家丁将一个包袱拿过来丢到了焦雨甄的脚跟前,“这些是三小姐你原来的东西,你就拿回去吧,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焦府的三小姐了。” 没有让柳絮去拿包袱,焦雨甄亲自上前将包袱捡了起来,她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包袱里的竟然是她得宠以前穿着的那几件破旧的衣服,以及柳姨娘留下来的一支不起眼的银簪子,除此以外竟然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也就是说她留在现在院子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那个千年紫檀盒子都没有给她拿出来,或许财叔已经带着人把那些东西私吞了。 “我是不是这个家的三小姐,永远不是你这么一个奴才可以决定的事情。”焦雨甄将手里的包袱背到了背上,然后上前了几步走到了管家财叔的面前,“让开,狗奴才。” 管家财叔本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迎上了焦雨甄那双闪烁着金光的眸子以后便忍不住愣了一下,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奴才说得话自然是不可以作信的。”焦老夫人潘氏由焦安蓉老嬷嬷撑扶着,一身丧服,一步步的踏下了焦太傅府门的台阶,“但是我这个焦老夫人说的话,应该是可以作信了吧?” “祖母……”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焦老夫人潘氏,她本以为不让她回府什么的应该是王氏和焦又涵预先安排的,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雨甄,你是一个不祥的人啊。”焦老夫人潘氏那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的盯着焦雨甄,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昨日把你烧死了,那该多好!” 焦雨甄咬了咬牙,想要反驳,可是却发现焦太傅府里已经抬出了棺棂,甚至焦如之和焦又涵以及王氏都在人群之中,更重要的是这街道上竟然也开始出现了好些寻常百姓和附近居住的达官贵人们。 “雨甄,你害死了你的父亲!”焦老夫人潘氏就像是运起了所有的力气,举起了手狠狠的打向了焦雨甄的脸,将她打倒在地上,“你这个不祥的人,你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那个老道长说得对,应该把你烧死的,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我的和儿……我的和儿就不会死!” 焦雨甄倒在雪地上,她不知道焦老夫人潘氏为什么要将一切都怪罪到她的头上,潘氏分明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即墨和傲做的,而且潘氏不是已经作出了选择了吗?为什么要将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不管是出生还是重生甚至在这里当这个憋屈的三小姐,都不是她的本意,为什么……为什么…… !! 第九十三章 逐出家门 “你这个不祥的人!”焦老夫人潘氏似乎觉得自己只是打了焦雨甄一个耳光并不解恨,竟然还举起了手里的龙头拐杖一下下的敲打在焦雨甄的背上,“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孙儿,和儿也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从今天开始……你、你不再是焦家的女儿了。你滚……你赶紧滚……以后都不许你再踏进焦家一步……你这个不祥的女人……” 看着焦雨甄被打,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就连柳絮也只是一脸惊讶和害怕的站在原地,柳絮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因为她发现了焦雨甄在笑,焦雨甄一边被焦老夫人潘氏杖打,一边在笑,她笑得好美,那样的美竟然胜过她容貌的千百万倍! 焦老夫人潘氏终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了,重重的打了焦雨甄一会,看到了焦雨甄衣衫上斑斓的血迹以后她便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将手里的龙头拐杖给了一旁迎上来的王氏,然后由焦安蓉老嬷嬷撑扶着,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躺在地上的焦雨甄:“我没有你这个孙女,焦家没有你这个女儿……从今往后,焦家与你再无瓜葛!你这个不祥的女人,活该……活该被烧死的!若和儿在天有灵,就保佑焦家不再受你的影响,让你这个不祥的女人赶紧死去,莫要再遗害人间!” 焦老夫人潘氏说了这句话以后,便被那脸上带着笑意的王氏和焦安蓉老嬷嬷扶着走开了,焦利和的棺棂继续出府,焦如之也在送丧之列,她走过焦雨甄身边的时候欲言又止,可是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别开了脸,看着那和着风雪落下的冥钱,心里一阵唏嘘。 焦又涵走过焦雨甄身边的侍候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还需要维持着自己温柔的形象,所以连忙抬起手来用休息掩盖了脸上的神情,其实她昨天那般被焦老夫人潘氏羞辱,却没有想到焦利和一死,她顿时身价百倍,而且还可以看到焦雨甄这么落落魄的模样,实在是大快人心! 焦利和的棺棂被一行人抬着远去,漆黑的棺棂和苍白的雪和冥钱成为了底色,焦雨甄背后的伤口以及唇边的鲜血则是这画面里最刺目的一道色彩。 焦太傅府里发丧的人走远,府门关上以后,柳絮才敢上前夫妻焦雨甄:“小姐……” 焦雨甄将嘴里的一口血吐到了地面上去,鲜红的色彩如同雪地上耀目的花,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四周那些似笑非笑,或者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的围观者,她并不觉得愤怒,因为世态炎凉这一点她早就明白了,她也不会去责怪柳絮刚才不来护她,柳絮本来就是焦老夫人潘氏派给她的人,现在柳絮还来叫她一声“小姐”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她被柳絮扶起来以后,只是伸手拍了拍柳絮的手背,如此说道:“你回祖母身边吧。祖母身体不好,爹爹又新亡,祖母身边需要你的帮忙,或许你可以帮一下大姐,否则这个焦家只会落在大娘和二姐的手里。” “小姐,你这是……” “柳絮,刚才你应该听到,焦老夫人说我已经不是焦家的小姐了。”焦雨甄打断了柳絮的话,她其实对焦家没有丝毫的眷恋,可是只是抱着为这个身子尽一个责任和义务的心态才会继续当这个焦三小姐,可是下场如何?她委屈求全的下场如何?不过都是被人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所以她现在可以不再当什么焦三小姐了,她从今开始总算可以当自己了。 听到焦雨甄不再把潘氏称为“祖母”,而是称呼为“焦老夫人”以后,柳絮自然是明白焦雨甄的意思的,她的确是焦老夫人潘氏买下来的丫鬟,可是她却是跟随焦雨甄的丫鬟啊:“奴婢是小姐的人,不管小姐是什么身份,奴婢都愿意追随。” “可是你在我身边我不方便,你暂且回去,否则我也只可以像是对待金儿那样把你放在一旁了。”焦雨甄没有拐弯抹角,因为柳絮和金儿不一样,柳絮很沉稳也很聪明,是会明白她所做所想的人,然而这样的人若是忠心也罢,只怕柳絮若是有二心,将来她定是没有翻身机会的,与其如此,不如让柳絮做别的事情,这样一石二鸟更为妥当。 想到了金儿如此忠心耿耿也只是可以被留在外面,柳絮便明白焦雨甄的心意了,其实焦雨甄是一个从来不相信身旁人的人,所以如果她一定要留在她的身边,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危险,倒不如顺从了她的意思,在她的安排下继续体现自己的忠心。 “奴婢明白了,今晚奴婢会秘密回去的。但是请小姐记住,柳絮永远是小姐的人。” “好。”焦雨甄满意的点头,然后从柳絮的撑扶里出来,她背后的伤口刺痛不已,鲜血沾满了衣衫贴在背上很不舒服,而且天空一直下雪,雪粘在了她的发丝里成了水,那种又热又冷的感觉很恶心,同样恶心的是四周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但是她不介意,她从不介意旁人的目光,更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今日有多么落魄,将来就会有多么的意气风发! 她的路,她自己来走,不需要旁人的帮助,所以在走出了焦太傅府范围一段路以后,看到了那被休林用轮椅推着,撑着伞在雪里等她的即墨翰飞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寻求帮助,因为她,焦雨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雨甄,本王来接你了。”虽然即墨翰飞没有在焦太傅府门前,但是他的暗卫首领清影刚才可是把焦太傅府门前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他禀报,否则此时此刻他也不会出现在焦雨甄离开的路上等着她呢。 不过老实说……姜还是越来越辣。焦老夫人潘氏年轻时期就是女中豪杰,今日虽然已经年迈,可是即墨翰飞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果断和狠辣的,昨天才用计打断去掉焦又涵入宫采选的机会,以此换取焦家不受皇帝即墨和傲忌讳,但是没有想到即墨和傲首先出手,干净利落的杀死了焦利和,那么焦家不仅没有了丝毫的危险性,甚至没有了存活的路了,所以焦老夫人潘氏便决定弃车保帅,直接将与他这个穷酸没落的景亲王联姻的焦三小姐焦雨甄去掉,并且同时要将焦又涵送入皇宫采选,以此对即墨和傲表示忠心,还为焦家留了一条后路。 焦老夫人潘氏下手很重,清影说刚才焦雨甄可是被打得鲜血淋漓,想必她身后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这么大的雪,她那么弱的身子,如此沉重的打击,这个小小女子如何存活下去?所以他……她的未来夫君景亲王即墨翰飞应该合时的出现,给予她最温柔的帮助,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下拒绝一个男人温柔的相助的,所以从此以后拥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异瞳的焦雨甄就是属于他的了。 此时此刻,即墨翰飞可以清楚的闻到了空气之中血腥的味道,也可以感觉到焦雨甄此时此刻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和狼狈,所以他让自己这话说得无比温柔:“不管焦家还会不会承认你,本王依旧是你的归宿。雨甄,随本王回去景亲王府吧。纵然景亲王府没落了,但是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就会好好待你的。” 四周有围观者在议论,他们已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见过和听过景亲王的事情和消息了,他们没有人想到这个病弱俊美的男子就是传闻之中重伤残废的景亲王,如此男子纵然是重伤残废,纵然是贫穷没落受尽排挤也罢,他倘若能对自己痴情,天下间有多少女子愿意与之相随?在场看到即墨翰飞深情款款对焦雨甄这么说话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幸灾乐祸的,反而有些唏嘘,唏嘘天妒英才,让如此男子重伤残疾,也唏嘘这段皇帝赐婚的恋情,一个残疾,一格不祥。 焦雨甄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即墨翰飞,他的眸子那样的清亮,纵然没有焦距,但是却像是看见了她,看进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一般,那么清澈又深邃,那么情真意切却又虚情假意,若是一个寻常女子,或许当真没有谁可以拒绝一个俊美深情的男子的求爱和帮助,但是她是焦雨甄啊……她是二十一世纪珠宝王后,曾经将爱情玩弄于指间的焦雨甄,也是在这个世界里看尽了世态炎凉,受尽欺凌的太傅庶女焦雨甄啊,她有一双火眼金睛,她看透了即墨翰飞,看透了这个俊美的男子啊! 他的心跳那样的平静,是因为他胸有成竹,认为她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他唇边的微笑那样清淡,是因为他不屑于她的一切,可是却想要得到她。 他的眸子那么清亮,是因为他看不见这个世界上的污秽,也看不见自己心里的计谋。 但是她都看见了,所以她冷笑。 焦雨甄走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虽然知道即墨翰飞是看不见东西的,但是她还是忍耐着背后的伤口,朝着即墨翰飞福了福身行了一礼:“雨甄福薄,如同焦老夫人所说……雨甄是不祥之人,实在不敢祸害王爷,所以王爷……雨甄谢王爷的垂青,将来若是可以,雨甄定涌泉相报。只是今日……雨甄不能随王爷回去了,也不能再追随王爷了。雨甄与王爷在此别过。” 即墨翰飞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焦雨甄竟然会拒绝他,刚才清影不是说焦雨甄被打得很重吗?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味也不是骗人的,所以她怎么可能还把话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她本来就只是太傅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女儿罢了,一直过着的也不过如同下人的生活,但是她……她却像是阳光一般开始发光发热,甚至是他都能感受到了,还有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她……她要离开这里吗? “雨甄!”即墨翰飞忍不住再开口了,“你一个女子可以去哪里?” 焦雨甄淡淡一笑,她在即墨翰飞的脸上总算看到了一抹惊讶的神色,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主,一直以来不管是韩月公子的身份,还是景亲王的身份,他都将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是那么一瞬间,他完美的面具上出现了裂痕啊。 “王爷,雨甄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过客,谢王爷的垂怜,但是雨甄一个人也可以。”焦雨甄没有回答即墨翰飞,她拖着有些蹒跚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前走,天空的雪越来越大了,她将包袱从背上取下来搂在了怀里,几件老旧的衣衫,一直母亲留下来的不值钱的银簪子,这就是她的全部,如同前世……她手里握着一块翡翠原石从大山里出来,拼着一个小女人的身份和努力,在最残酷的社会里立足,然后一步步走到了顶端的王座之上。 曾经被磨出血泡的双脚被养得柔滑,然后套上了华丽精致的高跟鞋,曾经黝黑和瘦弱的身子渐渐风韵白皙,再穿上了奢华的名牌服饰,她品尝过贫穷的日子,也过上了最奢华富贵的生活,她从来不需要依靠别人的,她,焦雨甄……依靠着上天赐予她的一双眼睛就可以活得很好! 身后没有再传来即墨翰飞的声音了,即墨翰飞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他不会苦苦哀求,更何况他对她的感情也是那么的轻描淡写,远远没有到达那样的程度。 不过焦雨甄心里也在祈祷,这一次和即墨翰飞分别,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他是新月阁的韩月公子,她是识金辩玉的卿宝姑娘,两个人再也没有情感的交集,只有如此,他们才可以从彼此的世界里全身而退! 有史文记—— 大庆傲帝七年冬,太傅焦利和遇刺身亡,帝震怒,焦老夫人入朝面圣,诉其因为焦氏庶女雨甄不祥,以祸焦家,求帝收回 庶女雨甄与景亲王联姻之文书,帝允。 次日,焦府发丧。焦氏庶女雨甄拦棺哭丧,被焦老夫人杖责,险命丧棺前。焦老夫人逐其出焦家,生死不来往。丧棺过后,景亲王以病体来寻,请焦氏庶女雨甄回府,被拒,闻者无不动容。 女子独行而远,其后无人闻其踪迹,同天地从无此人。 !! 第九十四章 柳府当家 大庆傲帝八年的冬末春来,眼看新春佳节即将来临,欣罗城每家每户都已经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然而那一座上书牌匾“柳府”的豪门府邸也不例外。 金儿……啊,应该称她为柳金柔才对,此时此刻一身锦衣华服的她手里拿着一个刚用小剪子剪好的纸花正在窗户前比划着:“妹妹,你说我这花贴在这窗户上可够喜庆?” 焦雨甄微笑着看了一眼柳金柔,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姐姐剪得那么好,贴上去自然好看,这么大的福字,看着就已经很喜庆了。不过我突然觉得……什么时候姐姐有了婆家要出嫁的时候,贴上了双喜的字样才是最喜庆的。” 柳金柔娇嗔的看了焦雨甄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手:“你这丫头总是笑话我啊……” “我说过要给姐姐过上好日子的,自然是要惦记在心上,哪里是笑话姐姐呢?”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可是身子才刚刚挪动了一下,却觉得一阵头昏目眩袭了上来,让她身子一软又坐回了椅子上。 “妹妹!”柳金柔连忙过来给焦雨甄探了探了额头,“怎么好像又有一些发热了?都有已经一年了,怎么一到了起风降温的时候,你就会生病。” “一年了……”焦雨甄轻轻勾了勾唇角,并不介意自己这个从一年前就落下来的病根。 其实所有的事情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如同她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接受自己额头上那去不了的疤痕一样。记得一年多以前她雪地重生,额头上的疤痕就因为没有及时的治疗而再也去不了,后来背上意外受伤,却又三番五次的撕裂了伤口,先被焦又涵倒了香炉灰和辣椒粉,还有用伞打,后来还被焦老夫人潘氏用了拐杖打,那个时候她的伤口已经恶化得很厉害了,若非她命硬,早就因为各种并发症而死了,可是……她还是熬了下来,足足大病了三个多月才能下床,但是从此她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别说想要习武练身子了,现在的她简直娇弱得如同真正的千金小姐那样动不动就头晕目眩和生病,更重要的是……她也已经确定了自己是中毒,那个毒……半年前遇到的江湖上第一神医圣手紫桑奕琅和她说,那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娘胎……那么遥远的时候啊…… 只可惜新月阁的那位韩月公子动作太慢了,足足一年有余,却依旧没有给她带来半点柳姨娘生前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忘记了,或许是忘记了吧…… 脑海里浮现出即墨翰飞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焦雨甄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她被赶出了焦家,她和即墨翰飞的婚事也被皇帝即墨和傲给取消了,后来即墨和傲还另外安排了一个女人给即墨翰飞,但是那个赐婚的圣旨才刚下来,那个女人就上吊自杀了,即墨翰飞这位克妻的景亲王更是从此没有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行踪比以前更隐秘了。 不过相对于即墨翰飞的隐秘,即墨子泽和焦如之就不一样了,一年前开春以后他们两个人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仪式,听说各国使者都有到场祝贺,那场面和架势就连焦又涵进宫被封为焦德妃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隆重。焦又涵也是有本事的人,不过是短短的一年间就爬上了四妃之一的位置,但是只有焦雨甄心里清楚,正因为没有了焦利和,没有了她当景亲王妃,焦又涵才有今天的,一切……都源自于别人的牺牲,否则即墨和傲不可能封她。 焦如之成为了泽亲王妃,泽亲王又是皇帝即墨和傲的心腹,所以焦家没有了一个太傅,却多了一个亲王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后来还有了焦又涵那个焦德妃,将来的日子也是很好过的,唯一让焦雨甄没有明白的是焦鸿福那个孩子……那个如此聪慧的孩子本来应该是上一年开春考试参加科举的,就算因为遇上了杜承桓这个天才没有得到状元,但是也绝对不会名落孙山的,可是……一年过去了,焦鸿福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记起当日焦利和发丧,那长长的队伍里也是没有焦鸿福的身影的,本以为焦鸿福因为在书院没有赶回来,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如此,但是焦鸿福是焦家的长子嫡孙,焦老夫人潘氏应该不会牺牲他的,除非……焦老夫人潘氏发现了王氏和别人通奸生下焦鸿福这个秘密,但是如果这个秘密被人发现了,王氏就不可能还是当家主母…… “咳咳……” “妹妹,我扶你到床上去。”柳金柔不容分说的就将焦雨甄扶了起来,直接把她扶到了内室的床上坐了下来,然后才往门外喊,“来人啊,给屋里添炭!” 两个小丫鬟连忙从外面进来,手脚麻利的把内室的暖炉加炭。 “我没事,姐姐。”焦雨甄靠在柳金柔的怀里,很舒服的享受着亲人的温暖,“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这几天的天气似乎冷了许多,但是这也是春天快来了的征兆。” “妹妹你既然累了,一会就别和辛老板聊天了,我让人去传话,让他过两天再来。” “不行。”焦雨甄摇了摇头,“鹏怡见不到我会担心的,这些日子若不是他为我们打点,我们怎么会过得那么舒服?我不能让他担心。更何况今天下午他要带一个西域商人过来,让我鉴别一件神奇的商品,如果错过了我也是很伤心的。” 看到焦雨甄提起了鉴别商品的侍候那眸子发亮的神情,柳金柔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明知道辛老板对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他呢?人家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贵公子等了你那么久……” 柳金柔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愿意付出那么多,若不是爱情,那么还能是什么呢? 焦雨甄依旧只是摇头,其实她知道辛鹏怡喜欢她,更喜欢她这双眼睛的能力,可是那样的喜欢越是强烈就让她越是戒备,或许她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女人,竟然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辛鹏怡的爱慕,对了……还有即墨和傲……因为如果她看透了一个男人,就很难接受这个男人的爱了。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即墨翰飞的身影来,或许她喜欢的男人就是即墨翰飞吧,那么英俊的男人很少会有女人不喜欢的,更何况他的身上那种隐忍会让女人产生母性的保护欲,然而他身上的扑朔迷离更能吸引女性沉沦,所以她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很轻很规律的三声,会连敲门的声音都要控制得那么一致的就只有江湖上人称“敌阎王”的第一神医圣手紫桑奕琅了,这个男人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最大的特别在焦雨甄看来便是处女座的完美主义。 “请进。”柳金柔看了一下天色就知道这是紫桑奕琅过来给焦雨甄请脉的时间了,所以直接让对方进来了。 一袭如同午夜迷紫幻彩一般的紫色纱衣是紫桑奕琅的标志,他有着一张宛如女子一般娇艳的容貌,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让焦雨甄想起了那个许久不见的卿玉,但是对比起卿玉的妩媚,紫桑奕琅的容貌更偏向于中性,只是左眼下那一颗泪痣为他添了几分阴柔的味道,可是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敢把他当成女子,因为他除了是神医圣手以外,更是一个善于制毒用毒的恐怖分子,得罪他的人自然会被他的奇毒折磨,所以对比起求着要他救的人的数量来说,避开他不敢与他碰面的人更在多数。 紫桑奕琅推开了门走到了内室,柳金柔看见他便主动让开了床沿的位置站到一边去了,然而这个紫桑奕琅向来也不在乎礼节的,大咧咧的一撩衣摆就坐到了焦雨甄的床边去,伸出因为沾满了奇毒如同涂上紫色蔻丹一般的修长手指直接捏住了焦雨甄左手的手腕,抿着薄唇把脉。 “嗯……气血上涌……我不是吩咐过你不要乱动脑子的吗?”紫桑奕琅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那双丹凤眼闪烁着很不高兴的神色,“卿宝,如果你被自己气死了,我可是不管你的。还有,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脑子,干嘛还要动脑子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脑子和你的身体一样不好,这样操劳不坏才奇怪!” 焦雨甄无奈苦笑,其实每一次听这个紫桑奕琅说话她都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因为这个紫桑奕琅是一个毒舌,每次说话都要把对方损一顿的:“奕琅,如果我不动脑子,你怎么会坐在我的面前给我把脉呢?” 想起了自己是因为被焦雨甄“骗”来的,紫桑奕琅的脸色顿时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放开了焦雨甄的手腕:“我跟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奇毒,那么好的毒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给你治病所以看在这个奇毒的份上,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没有这毒了,我会不会管你!没脑子的女人……这两天你的身体又有寒气入侵的迹象了,那毒似乎要发作,所以你不许下床,乖乖的给我休息。每天三顿药四炖补品,少了一样都小命不保,明白了吗?” “是、是,我这就吩咐下去。”柳金柔抢在焦雨甄开口以前就应了下来,生怕自己回答慢了,这个脾气古怪的神医就会不给焦雨甄治病,于是她连忙转身出了房间。 看到柳金柔走开了,焦雨甄才缓缓一笑,身子软软的靠在床柱上:“好了,我的姐姐又被你骗出去了。说吧,这一次你把脉把出什么来了?” 紫桑奕琅没有奇怪自己这一个小把戏被焦雨甄看破,因为他早就发现焦雨甄的洞察力非常惊人:“我刚才没有说谎,你的确不应该动脑子的,而且你一定是想起了烦心的事情,你现在的脉象比我早上把脉的时候要乱了很多,这是心绪烦乱的证据。我说了,你现在的身子的确不应该动脑子的。” “我只是看到了快要过年,所以情不自禁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而且我今年不过快要十六芳龄罢了,而你给我的医嘱就好像我是七老八十一般。”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让自己靠在床柱上更舒服一些。 !! 第九十五章 擒获神医美男子 “如果你可以活到七老八十的话就好了。”紫桑奕琅撇了撇嘴,“我希望你至少多活些日子,好让我弄清楚这天下间唯一让我都解不了的毒到底是什么。这毒真厉害,可以让你从娘胎里带出来,偏偏又让你健健康康的活到了十四岁才开始发作,能潜伏好些年的毒药很多,但是过程必定都是让中毒的人虚弱,不可能让中毒的人健康的。而你这毒却成了你保命的毒,否则一年前你那弱女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还活着见到我的。虽然之前服用了小还丹,那些东西只是治标不治本……这毒我到现在大半年了都没有一点点头绪。” “不过这毒真的是毒吗?”焦雨甄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话,“以前我过着被人打骂欺压的生活,那毒从来没有发作吗,反而是让我健康,可是后来我过上了好日子,这毒反而是突然出现了发作的现象。我想给我下毒的人是不是知道我会被人欺凌,才下了毒,这毒就像是一些少数民族的蛊一般,其实是双效的呢?” “天下间没有不害人的毒。”紫桑奕琅并不赞同焦雨甄的话,“这毒虽然一直为你保命,但是显然也是再要你的命,就像是借了你未来的健康一般,现在时间到了,你要还的时候就比寻常人病得更厉害。这毒在你的身体里通过把脉可以发现,通过针灸药引测试也可以发现,但是要寻踪的时候却又石沉大海,如此奇特……我一定会把它给解开的!” 知道紫桑奕琅把自己看作了一件特殊的试验品,但是焦雨甄不介意,反正她都已经如此了,还能怎么样,或许大不了将来就再重生一次,反正奈何桥她都跳过了…… 突然一阵目眩袭来,焦雨甄轻轻低呼了一声,随即被紫桑奕琅扶住了身子,缓缓躺到了床上。 “这毒真讨厌……”紫桑奕琅皱眉,他是江湖上人称“阎王敌”的神医圣手,明明是连阎王都要畏惧的人物,却面对这毒出手无策,最重要的是这个毒只会折磨身体渐渐康复的焦雨甄,却又偏偏为垂死的她续命,这简直就是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 “没事,只要我身体不要太好就可以了。”焦雨甄已经不介意了,她似乎觉得自己在一年以前离开了焦太傅府以后就不再在乎什么,过去的她明明如此向往自由,但是现在获得了自由了却又不在意了,或许人……本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要你好好的养病你也是不会听从的,倒不如顺了你的心,喜欢去哪里疯就哪里疯吧,把你养在深闺,反而让你毒发。”紫桑奕琅有些不舍的多看了几眼焦雨甄,这可是他最重要的研究对象,他本是不舍得她有丝毫差池的,但是却不得认同焦雨甄的看法,“我一会就出发寻找一些珍稀的药材,半月之内就会回来。你留在府中不要乱跑,否则这毒有什么变故,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就算我想走,鹏怡也不会让我走的。”焦雨甄苦笑,她从来没有接受辛鹏怡的感情,可是那个人却以她的监护人身份自居。 听到焦雨甄提起了辛鹏怡,紫桑奕琅忍不住皱眉:“那个男人很危险,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以免你被他利用。虽然他总是说很喜欢你,可是就算是我……也看出他喜欢的并不仅仅是你,还有你身上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焦雨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爱情本就是互相利用而产生的一种依赖,没有谁和谁是完全不存在利益纠缠的。有些时候这些利益纠缠可以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为稳定,这是一件好事。” “卿宝,你似乎有什么被他掌控着……”紫桑奕琅不是笨蛋,年纪轻轻就行走江湖获得如此名声的他自然是看出了端儿的,只是焦雨甄一直不说,他没有办法知道焦雨甄被辛鹏怡掌握着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什么,你不要再想这些,我还在等你给我解毒呢。”焦雨甄睁开了眼睛,一个淡淡的微笑就转移了话题,“鹏怡也不是坏人,他只是一个商人罢了,而且此时此刻……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商人呢?商人重利,在商言商,都只是寻常。奕琅,我如此精明,只有我吃掉别人,没有被别人吃掉的道理。这大半年里你不是也已经确定了的吗?” 想起了大半年前被焦雨甄设计落入圈套,从此死心塌地的留在她的身边为她治病解毒,还常常被她欺压利用,也看着她如何利用别人,让欣罗城柳卿宝的名声越来越大,“卿宝娘子”这称呼已经是附近让所有人深深铭记的奸商之名了,因为她的手里不仅掌握着分店遍布天下的聚宝斎的好些股份,而且还有一家镖局,两家酒楼,三家绸缎庄,四家酱油铺,五家米铺,六家珠宝店……如此数下去,当真是怎么数也不到尽头的,只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在最短的时间里利用第一富豪辛家的帮助一夜发家的“卿宝娘子”其实是如此娇弱年轻的一个少女? 她最厉害的不是她识金辩玉的能力,而是她利用人心达到目的的能力吧,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屈居在辛鹏怡之下? 或许……最厉害的还是辛鹏怡那只老狐狸吧。 收起了思绪,紫桑奕琅为焦雨甄掖了掖背角:“我这就去把金儿叫进来侍候你吧。” “叫她金柔姐姐,她已经不是我的丫鬟了。”焦雨甄这是第n次纠正紫桑奕琅的叫法了。 “对我来说没有分别,对她不也是如此吗?她待你……还是像丫鬟待主子,如果是姐姐待妹妹行事说话不会那么小心翼翼的。” “奕琅……” “好了。”打断了焦雨甄的话,紫桑奕琅如此说道,“你赶紧休息一下,我这就要出门了,在我回来以前,你可不要出什么问题。” 看着那么一抹紫色的纱衣在自己的眼前无风飞扬,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转身离开,眼角的那一颗泪痣就像是不经意落入雪白画纸上一滴化不开的墨点般引人注目,紫桑奕琅很漂亮,漂亮,冰冷,却让人赏心悦目。 焦雨甄闭上了眼睛,她似乎进入了梦乡,又似乎回到了大半年以前,遇见紫桑奕琅的那个时候…… 记得一年以前焦雨甄被逐出了焦家,还拒绝了以景亲王的身份出现说要带她离开的即墨翰飞,那一天下着大雪,前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焦雨甄自己一个人拖着背上因为再一次裂开而流血不止的伤口,步伐蹒跚的往前走,其实那个时候她没有去聚宝斎找辛鹏怡,也没有去城西尾街奉安斎找金儿和公孙宜安,她只是觉得至少自己应该出了城,这样在没有那么多围观的群众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她都不会那么麻烦了。 可是身体上的伤痛永远都是让人猜不透的,焦雨甄在城门处就晕倒在行人来往的大街上,然而那个时候辛鹏怡恰好在外办货回来,远远就看到了晕倒在地无人理会的她,之后辛鹏怡自然是救了她。 可是焦雨甄身上的伤非常严重,本是奄奄一息,什么大夫都说无力回天了,然而这个时候她身上的毒却开始发作,就算是用来吊命的各种珍贵药材吃了下去都成为了与毒药相冲的另一种毒药,那个时候焦雨甄当真是药石无灵,就连被辛鹏怡找来的金儿和公孙宜安心里都要做心理准备,为她办后事了,直到……辛鹏怡偷偷和焦雨甄说,他要用长生花救她! 焦雨甄其实很佩服自己对珍宝的偏执,或许是实在不愿意为了使用长生花而去破坏那精美的琥珀,焦雨甄在听到辛鹏怡的话以后奇迹一般康复了,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康复,但是她硬是从鬼门关那里回来了,然后就开始了好一算时间四处求医。 辛鹏怡从新月阁那里花了大价钱买来了关于江湖上人称“阎王敌”的第一神医圣手紫桑奕琅的行踪,只可惜这个神医圣手不仅本是行踪神秘,连模样也从未有人见过,所以在得知紫桑奕琅会出现在那名为怜香阁的妓院里的时候,大家都会以为这位神医圣手是一个好色的老头子,可是却只有焦雨甄知道……那个人才是紫桑奕琅。 那天辛鹏怡用着轮椅推着打扮成病弱公子的焦雨甄进入怜香阁,那天是暖暖的夏日,怜香阁里的女子们都穿着轻薄的纱衣,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一般在花园之间穿梭,然而那一个穿着如同午夜幻彩一般的紫纱的男子长发披肩,手上执着一支碧玉笛坐在围栏上吹奏,他吹奏的是无比风花雪月的曲子,悠悠扬扬,宛如天籁。 那个时候辛鹏怡也不有的赞叹,在这样的烟花之地竟然还有如此动人,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风尘女子,可是这话却让焦雨甄冷笑,然后,焦雨甄让辛鹏怡招人取来的琵琶,以着一曲琵琶合奏,引起了那个紫衣男子的注意。 焦雨甄可是为了鉴别一些古董乐器和乐谱而去学习过好些乐器,却没有想到自己弹奏的乐曲居然也有救自己一命的时候。 或许大家都以为焦雨甄弹奏了琵琶,就会让那个紫衣男子如同子期伯牙一般惜英雄重英雄,难得遇到知音人吧,其实不是如此,那个紫衣男子心高气傲,认为天下间没有人可以和他共奏,更别说一个来怜香阁寻欢作乐的恶心男人了,所以那个自已男人还不客气的对着焦雨甄就射出了一丁点白色的粉末。 如果是寻常人,自然是躲不开那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白色粉末的,可是只要焦雨甄愿意,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她的眼前化成了静止,然后她可以很敏捷和迅速的躲开对方的攻击,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她可以察觉到那白色粉末是剧毒,但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剧毒不是已经在她的身体内了吗? 焦雨甄接受了那白色的粉末,可是下一刻就用自己身上的小还丹给解毒,那速度之快让紫衣男人皱眉不已,下一刻,他跳到了她的面前,本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她抢先开口了。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伴地走,安能辩我是雄雌。不过公子纵然一身女子装扮,可是却没有半分女子之气,不知道我此时此刻一身男子装扮,可又欺骗了公子法眼? !! 第九十六章 神秘来客 紫衣男子愣住了,因为焦雨甄是第一个认出他是男子的人,也是第一个女子,以女扮男装来到这里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不管如何无心插柳柳成荫,焦雨甄完美的在对方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 不过只不过是让对方吃了一惊,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将对方带入自己的陷阱的,所以接下来焦雨甄做了一个让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已的动作,她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将渗着血的食指伸到了紫衣男子的面前。 ——你看一下我的血,或许……你会对我感兴趣。紫桑奕琅公子! 辛鹏怡很吃惊面前这个宛如女子一般的人就是江湖上人称“阎王敌”的第一神医圣手紫桑奕琅,然而紫桑奕琅看了一眼焦雨甄食指上的血珠以后便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吗,伸手拉住她的手,无比激动的请求着让他留在她的身边,那激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男子遇到了苦苦追求的情人一般激动。 不过不管如何,焦雨甄只是用一滴血珠就让紫桑奕琅落入她的诱惑陷阱了,而且从此不可自拔,因为焦雨甄对自己身上的奇毒很有自信,那必定是非常特别的毒…… “雨甄。” 听到了耳边有人叫自己,焦雨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辛鹏怡正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鹏怡,你来了啊。” “我来很久了。刚才金儿在这里叫了你很久你都没有反应,然后我才来叫你的。”辛鹏怡一边说着,一边将焦雨甄扶了起来,“那位神医公子给你留了药,金儿已经熬好了,来,赶紧喝了。” “好。”焦雨甄没有拒绝,接过了碗喝了一口,然后便敏锐的发现了这碗药和原来的味道有些不一样,所以她只是轻抿了一口而已,“对了,鹏怡你今天不是说要让我见一见那西域来的商人吗?今天到底有什么商品那么特别吗?这一年以来我虽然给你看了许多珍贵的商品,但是似乎还没有能称得上特别的呢。” “雨甄你真是聪明。”看到焦雨甄不把药喝完,他也不勉强了,便随手将药碗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去,“其实这商品是从伊西多国来,要进贡给皇上的,但是被我给拦了下来,毕竟我们每年也是需要一些上好的商品进贡给皇上的,这商品除了你意外没有谁可以来鉴别了。” 焦雨甄皱起了眉头,她也是知道一些大家族或者豪绅是需要准备东西进贡给皇上的,几乎都是一年一次,不过没有想到连据报载都需要如此大费心思,莫非…… “皇宫里有什么变故?” “是啊……今年大雪,伊西多国出现了许多灾情,一直请求皇上帮忙,但是皇上迟迟没有答应,所以现在他们也在烦恼要进贡什么,然而这次的商品本来是他们托你我合开的那家镖局运送商品到都城的,幸好我们恰好把它给拦截了下来。”辛鹏怡一边说着,一边将焦雨甄从床上扶了起来,“我们现在过去看一下,你看了就明白了。” 焦雨甄心里也是疑惑,不过想到了那些烦心的政事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了,她任由辛鹏怡带着她出了房间来到庭院,刚下过雪的庭院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凉气,迎面而来的风让焦雨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下一刻她却看到了一个站在庭院里的人,那个人身上穿着橘红色的毛绒斗篷,站在庭院里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从质押上垂落下来的一根小小的冰柱,那个人的手纤细修长,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年轻女子。 焦雨甄有些吃惊,辛鹏怡要她来看的就是这个女子? 迎着焦雨甄那疑惑的眼神,辛鹏怡只笑不解答,他上前轻唤了一声:“鲜于然心殿下。” 那个穿着橘红色毛绒斗篷的女子转过了头来,她竟然有一张和焦雨甄一模一样的容貌! 鲜于然心首先是看到了辛鹏怡,脸上本是露出了微笑的,但是下一刻她就看到了站在辛鹏怡身边的焦雨甄,那容貌和自己一模一样,吓得她不由得愣住了。 “看来不仅是雨……卿宝你吃惊,就连然心殿下也很吃惊呢。”辛鹏怡看到那宛如在照镜子一般的两个女子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便笑着说话,“在我第一次看到然心殿下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然心殿下居然长得和卿宝你一模一样呢,不过在看到了她以后,我就明白了伊西多国可汗的想法了。因为上次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在一年前的宫宴上指正了当时的未来景亲王妃偷窃,但是皇上分明就是帮着那未来景亲王妃的,使者达奚泰海更因为那件事情连连被贬,但是却也给伊西多国可汗一个很重要的提示,就是我们大庆皇上的喜好。最近伊西多国天灾连连,不得不向我国求助,可是有什么贡品比送来一个和当时的未来景亲王妃如此相似的女子更能让我们的皇上动心呢?” “原来是和亲。”焦雨甄也明白了过来,“鹏怡你要让我来看……是因为知道我在皇上心里的影响力,也知道了这位来联姻的然心殿下和我长得一样,所以想让我见一下这位然心殿下?” “在知道这位然心殿下的容貌和你如此相似以后,我更是调查了一番……你也知道,天下间的事情新月阁都是可以调查到的。”辛鹏怡笑着朝那位鲜于然心鞠了一躬,才就说话,“这位然心殿下其实并不是出生于伊西多国的皇族,她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伊西多国的百姓,因为长得很像你,所以才会被封为公主送来和亲的。但是和亲的事情也没有穿开区,而是用了进贡的名义,为的也是掩饰她的出生。但是这位然心殿下其实早已经有青梅竹马的恋人了,所以并不愿意和亲,但是小小女子又如何抵抗圣旨,因此付出了传家之宝,请求新月阁委托我们聚宝斎帮忙把进贡的美人换一下,可是我觉得……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帮这位然心殿下呢?” 焦雨甄投给了辛鹏怡一个卫生眼,然后便看向了那位鲜于然心公主:“公主殿下,你和鹏怡合谋,是要我代替你进宫?你的传家之宝到底是什么?居然可以让鹏怡连我都出卖了,你拿出来给我看看,让我看看是否值得我出手?” 可以从皇宫里安然无恙的出来一次,焦雨甄自然是有办法再出来第二次的,而且她对于轩辕皇朝留下来的东西依旧耿耿于怀,除此以外就是皇族宝库里面的珍宝们,这一年里她在自己名下扩张产业,早就把钱用光了,除了那长生花的琥珀以外,她手上什么都没有了,不……那长生花的琥珀也是在辛鹏怡的手中,她不得不为自己计划其他的珍宝,可是她身体不好,一直被辛鹏怡控制着,这看上去好像是被人关怀备至,但是那也如同幽禁一般。 辛鹏怡……在这一年里对她的好已经越来越可怕了。 “卿宝姑娘。”鲜于然心一把跪在了焦雨甄的面前,伸手扯住了她的衣摆,“求求你帮帮我,我真不的能和亲的,我早已经心有所属,请姑娘帮帮我,我定将家传之宝双手奉上。”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石子递给了焦雨甄。 “黑钻石!”焦雨甄吃惊的接过了那黑色的石子,这竟然是天地间最难遇到的黑钻石,因为黑钻石在地球上是不能形成的,只有陨石撞击后产生高温才会出现,比起地球上可以找到的寻常白色钻石来说珍贵太多了,不过……“黑钻石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在我的曾祖母不是伊西多国的人,她从南方的一个山国而来的,这黑钻石就是她的嫁妆,我愿意用这黑钻石换取我的自由,请姑娘帮我。”鲜于然心是一个毫无心机的人,她知道什么就直接说了什么,若不是一个如此毫无心机的人,也不能被辛鹏怡带到这里来。 焦雨甄拿着手里的钻石,心里也是很喜欢的,不过她更喜欢的是这个鲜于然心嘴里说的山国,能发现这黑钻石的地方或许是一个钻石矿呢,这应该才是辛鹏怡的打算,然而辛鹏怡要她帮忙,到时候就可以从这个鲜于然心的嘴里得知那个钻石矿的下落……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焦雨甄弯腰扶起了地上的鲜于然心,柔声说话:“和亲是两国的大事,实在不能找人顶替吧。而且你今日离开驿站出现在这里,如果被人知道了,只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而且你看我也不过是一个病重之人,那里有什么办法……” “卿宝,这位姑娘的父亲其实你是认识的。”辛鹏怡笑着打断了焦雨甄的话,他若没有十全的把握自然是不会那么冒险把鲜于然心带来这里与焦雨甄相见的,“那就是之前有你帮忙才可以把匕首进贡给他们伊西多国可汗的那位西域商人。若不是你的帮忙,公主一家已经被处斩了,卿宝,你就帮忙帮到底吧。皇宫……你不是也想再进去吗?” “我才不想进去。”讨厌自己的心思被辛鹏怡猜中了,不过焦雨甄也知道辛鹏怡的眼光毒辣,于是她淡淡一笑,然后扬了扬眉毛,“我是不会去踏这浑水的,而且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那么劳心劳力的。” “这样啊……”鲜于然心是一个性子很柔软的女子,她听到了焦雨甄的拒绝,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只是侧过脸去拭泪。 辛鹏怡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他的随身折扇,然后随手一扬,手里的折扇扇骨出竟然冒出了几道薄如蝉翼一般的利刃,利刃的寒光一闪而过,鲜于然心一点感觉都没有便缓缓到了下来。 “鹏……鹏怡……”焦雨甄吃惊的看着辛鹏怡折扇扇骨上那还滴着鲜血的利刃,“你这是……” “雨甄,现在没有外人了,就当做我求你吧。”辛鹏怡收起了所有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年多以前你留在皇宫里的时候,其实我曾经担心你的安全而进过皇宫,所以很清楚皇上对你心思,这一点柳絮也可以帮我作证的。这一年以来,我为了掩饰你的存在,用尽了办法给你塑造了卿宝娘子的名声,可是我想……卿宝这个名字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所以他已经确定了是我把你藏起来了,于是一直在打压我们辛家的生意。辛家……聚宝斎……甚至是你我名下的产业已经不如表面上那么好了,我为了你不受打击影响健康,所以才没有和你说……现在我也快要到了极限了。我是辛家的当家,需要为家族谋利益。这个鲜于然心的出现是一个契机,她还带来了那么特别的宝石矿的信息,而且我多番打听,那应该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所以我一直想要得到那个矿石,可是皇上把我们辛家盯得太紧了,如果我没有把你交出去,只怕会牵连甚广,所以我发现了鲜于然心和你长得那么像以后就想到了让你代替她进宫。如果你刚才一口答应了,我就不需要杀她了……” !! 第九十七章 驿站的公主 焦雨甄稳住了心神,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辛鹏怡,好一样会才笑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你吧,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可以为了利益而利用自己的婚姻,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也是为了利用我吧。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为了逼我就范,居然会杀人。你把她杀了,一会伊西多国的使者来要人,我为了姐姐和还在奉安斎教书的公孙先生就不得不就范代替这位鲜于然心公主进宫,但是以我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假装是这个公主的,皇上就会发现我的身份,也因为如此,皇上知道你把我交了出来,就不会为难辛家了,而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始去寻找这个黑钻石的钻石矿,这样不仅可以让辛家摆脱环能赶上的控制,还能有了一个永绝后患的进项。将这些对比起来,牺牲我……就很划算了。” “雨甄你很聪明,但是必定也知道我是不得不这样做的。”辛鹏怡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下扯下了死去的鲜于然心的橘红色绒毛斗篷披到了焦雨甄的身上,“你进宫可以帮助到伊西多国,也可以帮助到我,你放心,金儿我会好好照顾的,那个公孙先生只会教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一切都不会改变,而你还能三千宠爱。如果有机会还可以把皇族宝库的东西拿出来换钱,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这样不好吗?我们依旧就可以和原来一样分账。” 深深的看了一眼辛鹏怡,焦雨甄将身上的橘红色绒毛斗篷拉好了:“记得你我相遇的那一天,你向我求婚,我却拒绝了你。我的性子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会愿意受制于人的。这些日子我很感谢你的照顾,但是你不应该杀死这个无辜的人。鹏怡,你今天杀死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也是我对你最后的信赖。我今天愿意代替她离开,但是请你把我的长生花琥珀还给我,鹏怡,你是一个商人,可不要食言。” 辛鹏怡握着折扇的手很用力,指节有些发白,如果他还有选择,自然是不会这样做,但是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子,就能换得焦雨甄的愿意,肯定是值得的,只要达成目的……要他杀尽天下人都可以! 江山、美人……一直都如同鱼和熊掌一般难以兼得,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当家,他从来不会优柔寡断的。 “雨甄,你不要恨我,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将来有一天……我会补偿你的。”辛鹏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刚才给你喝的药里我下了毒,那个毒是从神医公子的房间里找到的,我没有解药,但是半个月以后神医公子回来了,就可以为你解毒,那么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稳住皇上,让我有时间找到那个钻石矿。如此珍贵的黑钻石……价值或许不在长生花琥珀之下。所以你进宫的那天,我会把长生花琥珀送到你的手里的。” “那就最好。” 焦雨甄在辛鹏怡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她一点也不担心辛鹏怡对自己下毒,因为按照紫桑奕琅的说法,不管是什么毒对她来说都只是让她变得健康的补品,因为最可怕的毒本来就在她的身体里了,只是可惜了这个鲜于然心……本以为付出了传家之宝就可以让自己和恋人在一起,但是却也因为这样招来了杀身之祸,不能在商人的面前显露出宝物,这个道理鲜于然心用生命来证实了。 焦雨甄将手里的那颗黑钻石放回了已经逐渐冰冷的鲜于然心的手中去:“冤有头,债有主,你穿着红衣死去,如果回魂找替身,就找那个杀你的人吧。” “雨甄。”辛鹏怡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从不害怕鬼怪一说的,你再怨恨我,也别用死人的事情来吓我。” “你都敢杀人了,自然是不会害怕什么鬼怪的。”焦雨甄没有在看辛鹏怡,前生就已经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所以并不奇怪辛鹏怡如此,“好了,我要走了,这尸体我想你是有办法处理的。不过我没有想到新月阁还会参与其中……否则以你区区一个商人的身份怎么可能将鲜于然心公主带来这里?江湖……朝廷……皇族……后宫……真是一潭浑水。” 辛鹏怡目光闪烁,当年他与焦雨甄相遇,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的特别之处,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如同翱翔于蓝天的鹰,纵然枷锁于身,却从来不能让她甘于被囚禁。 “雨甄。”辛鹏怡情不自禁的叫住了那缓缓转身走开的焦雨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像是一只落难的凤凰,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不是凤凰,而是一只鹰。因为只有鹰,才会如此傲慢,不输男子。“ “凤凰也罢,苍鹰也罢,我从来不在意。不过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焦雨甄回过头来,漂亮的杏眸里闪烁着诡异的金光,“与鹰的眼睛同谋,世界没有善良可言。” 是的,所有的人都要逼她,她已经很努力的隐忍,希望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有属于自己的自由,可是这个世界却要在她的身上加上太多的苦难,她不想要依靠任何人,不要去依靠辛鹏怡,但是辛鹏怡却与她纠缠不休,人人都要牺牲她,那么……她就将天下倾覆,牺牲天下人! ****** 焦雨甄不知道自己离开了柳府以后,柳金柔的将来会如何,但是她可以知道辛鹏怡是一个不会食言的人,至少柳金柔对他来说还是最好的牵制她的的棋子,为了让她将来依旧听话,辛鹏怡一定会好好对待柳金柔的,只是可怜了这个世界的女子,为了活下去总要付出那么多代价…… “公主殿下。”一个用着伊西多国语言说话的侍女站在那辆停在柳府后门的一辆轿子前,看到了焦雨甄独自出来,她便鞠躬行礼。 鲜于然心本来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是为了和亲才被封为公主的,所以身边的侍女与她完全不相熟,都只是奉命送嫁侍候她的罢了,所以焦雨甄就算什么也不做,侍女也是分辨不出来的,看到这个侍女恭敬又疏离的神情,焦雨甄心里想起了那个倒在雪地里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死的可怜女子,心里一阵感叹,但是出口还是很熟练的伊西多国语言。 “回驿站吧,本宫累了。” “是的,公主殿下。”侍女撩起了轿子的帘子,让焦雨甄上了轿子,“公主殿下,以后可不能再随意出来了,要不闾丘丰允大人怪罪下来,奴婢担当不起。” “闾丘丰允……”焦雨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向来既然伊西多国要送亲,自然也会派出一个使者来的,不过世人不知道他们进贡的贡品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寻常的商品,可是焦雨甄觉得很奇怪,在古今中外历史上小国求救与强国,于是就送出美女请求帮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隐晦呢? 轿子被抬了起来,焦雨甄被这么一摇晃就有些犯困了,于是就没有把事情继续联想下去,反正现在辛鹏怡和一年以前的焦老夫人潘氏一样,都已经抛弃她了,那么将来她要做什么就不会再顾及这些人了,别怪她狠心,她只是希望自己将来的生活过得平静一些罢了。 ****** 在围墙上确定焦雨甄已经被轿子抬着离开了,辛鹏怡便从围墙上飞身下来了,然而那本来已经被他杀死的鲜于然心顿时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地上坐了起来,用袖子里的手绢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 “辛苦你了,金儿姑娘。” 鲜于然心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的赫然是柳金柔的脸,她伸手顺势让辛鹏怡将她拉了起来:“我一直担心自己的演技不好,会让妹妹发现呢。” “你演的很好。”辛鹏怡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得到雨甄的信任了。不过这也好,与其等到了皇上挨家挨户的搜寻把她找出来那么大的阵势,我们现在将她送到宫里去才是最安全。” “可是我依旧觉得如果可以直接把事情和她说清楚,妹妹一定会了解,也会为了大局而进宫的,辛老板这真的是有血委婉过头了。”柳金柔终究是一个深闺女子,她不明白辛鹏怡要演那么打得一出戏将焦雨甄逼入皇宫为的是什么。 “我刚才和她说的事情并不是全部都是假的,应该说绝大部分都是真的。伊西多国天灾连连,正要向我国求助,为此不惜四处寻找当日被自己的使者指证是小偷,后来还与景亲王解除了婚约,还被赶出家门的焦雨甄,希望寻得此女子进贡给皇上以此换得与我国帮助。”辛鹏怡如实说道,“但是天下间哪里有一模一样的人呢?所以如果伊西多国要度过难关,自然是需要找到雨甄的。雨甄在我们这里的消息是从新月阁那里出来的,所以他们就用了一个黑钻石矿的寻宝图给我,希望我能将雨甄骗入皇宫。但是这不是我最终目的……伊西多国都可以知道雨甄在我这里,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此一来……辛家近年来不断被朝廷刁难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柳金柔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她的心才不会在乎什么天下:“虽然辛老板说的是,为了辛家,你要把妹妹送进宫去,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我始终觉得这应该和妹妹实说,而不是用这样的手段欺骗她?毕竟这样的谎言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的。还有……妹妹虽然一直没有答应辛老板你的求爱,但是你也不应该为了一个钻石矿就把她给抛弃了。” 辛鹏怡听了柳金柔的话以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冷笑:“金儿,我们相识也那么久了,可是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真觉得毛骨悚然啊。俗语说得好,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当日雨甄还是不受宠的庶女的时候,你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你待她自然是忠心,就算是被人刑罚也不会说出半句对她不利的话。可是一年的千金小姐生活,你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了,今天若不是你担心皇上对辛家的攻势会影响到你的千金小姐的生活,你今日会帮我演这一出戏吗?金儿,我们是同类,既然如此,你何需在这里假惺惺的可怜雨甄呢?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 第九十八章 女人不过物品 水袖之下的粉拳紧握,柳金柔自然没有忘记从小开始被人欺压的生活,那个时候她是一个丫鬟,被人随意打骂,自己的主子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更让她的丫鬟生活过得更痛苦,可是除了忠于自己的主子,她还能做什么,更何况焦雨甄与她有血缘关系呢?所以她肯定是不会对焦雨甄不利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焦太傅府上那个叫做金儿的丫鬟了,她是柳府的大小姐柳金柔,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家财千万,与过去当丫鬟的生活自然是天渊之别的! 她不愿意回去那样的日子……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辛老板,妹妹不在了,我就是柳府的当家了。”柳金柔挤出了一抹不大自然的笑容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我们的生意可是要继续下去的。还有……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妹妹才让辛家度过难关的,那么那些店铺的契约,你是否也应该全部给我了?” 辛鹏怡没有吃惊柳金柔的变化,认为天下间变得最快的就是人心,特别是女人的心,:“好吧,柳大小姐。明日一早我就将那些契约送过来。只是……当初雨甄买下奉安斎的事情没有经过你的手,所以现在奉安斎还是应该在雨甄的名下吧。对了……公孙先生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是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如果雨甄不再回来了,公孙先生再迂腐,也不会拒绝让我这个雨甄的姐姐来管理她的一切的。”柳金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好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希望辛老板你不要食言,否则我作为柳府的当家人,是可以将名下所有的东西都收回来的。” “我明白了。”辛鹏怡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他用这样激烈的方法让焦雨甄离开这个柳金柔虽然冒险,但是也是一件好事,之后他若要把一切收回来,也不会影响焦雨甄,这一个局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被焦雨甄怨恨的话,那么这个人……他愿意是自己。 ****** 伊西多国的使者闾丘丰允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他是伊西多国可汗的七皇子,他的皮肤比一般的人要黝黑很多,但是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胡渣,全身上下都打理得很整齐,魁梧高大的身材配上了庆国的服饰却依旧带有一种异域的味道,虽然他是这次的使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叫做辛鹏怡的男人会把达奚泰海一直形容的女人找到的…… “这位就是闾丘丰允大人。”侍女将焦雨甄引进了客厅,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闾丘丰允……”焦雨甄之前都没有了解过一点点伊西多国的事情,她压根不知道这个闾丘丰允是七皇子,但是如果自己没有丝毫的反应,又担心被人试穿,所以迫不得已她只是微微俯首,“闾丘丰允大人。” 闾丘丰允扬了扬眉,脸上露出了一抹很诡异的神色,他摆了摆手示意让那个侍女退下去,在客厅没有其他人以后,他才开口说话:“你是……焦雨甄姑娘吧?” 焦雨甄没有回应,只是警惕的看着闾丘丰允。 “我知道你的存在,你来顶替鲜于然心公主很好。在名义上,然心公主是我的表妹,我是可汗的第七皇子,我这样解释,你可以明白吗?”闾丘丰允用的是庆国的语言,虽然咬字不算很准确,可是对比起一般的伊西多国人来说,这话说得很好了。 焦雨甄不敢说真正的鲜于然心公主已经被辛鹏怡杀死了,她才不得不来这里顶替,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可是开口却是一口流利的伊西多国语言:“我的确是焦雨甄,这次也的确是来代替鲜于然心公主的,可是我只代替她半个月,这个半个月之内,我会尽量让皇上对伊西多国伸出援手,但是半个月以后我若是离开,还请殿下不再阻止我。” 闾丘丰允不留痕迹的皱眉,然后伸手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虽然身上穿着的不是伊西多国的服饰,可是腰间他却依旧悬有一把匕首,他这样的一个动作让焦雨甄敏锐的捕捉到了,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闾丘丰允皇子腰间红宝石匕首正是当日在聚宝斎前她送给那个伊西多国商人的匕首,这匕首是辛鹏怡送给她的,当日这匕首作为贡品送去了伊西多国,但是此时此刻却在这位皇子的腰间,如此看来……这七皇子不是寻常的皇子,很可能是下一届的伊西多国的继承人,这样的男人为何会作为送亲的使者来到这里? 闾丘丰允自然不知道焦雨甄在想什么,他本以为焦雨甄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送进皇宫去换取利益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却在和他说条件,但是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否则这个女人在皇帝的面前说了什么,只怕会祸延伊西多国。 “好吧。”闾丘丰允在心里斗争了一番以后,便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伊西多国有求于姑娘,所以不知道姑娘想要得到什么报酬呢?” 焦雨甄杏眸一转,笑着说话:“其实我不想要报酬,而是想要和殿下做一个交易,只是不知道殿下是否有那个魄力和我做一场交易?” “交易?”闾丘丰允有些奇怪的看着焦雨甄,“在伊西多国,女人是不能做生意的,而且女人对我们来说如同牛羊商品,虽然姑娘不是我们伊西多国的人,但是我堂堂伊西多国的七皇子,怎么可以和一个女人做交易呢?” 焦雨甄也不会生气,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她见过很多,所以她只是淡淡的一笑:“有一句话不知道皇子殿下是否听过。” “什么话?”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焦雨甄一字一句,无比平静的说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人若有大海容纳所有江河的气量,便是伟人。七皇子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定是可以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的,也就是说……七皇子会是一位伟人。雨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但是却也是身上肩负着伊西多国此时此刻是否可以得到援助的小小女子,七皇子若无容人之量,又岂能担当伟人称号,又如何……一登龙门?” 焦雨甄这话没有一点点的隐晦,闾丘丰允再笨也是可以听出焦雨甄这话中有话,但是到了现在,他可以稍微理解为何庆国的皇帝即墨和傲会那么袒护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不过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就发现了他是未来皇位继承人的事情了,所以和这个女子做一次交易,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好吧,姑娘请说。”闾丘丰允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焦雨甄。 总算上钩了…… 焦雨甄在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七皇子殿下,我的确可以用鲜于然心公主的身份进宫,然后可以让皇上给予伊西多国援助,这一点不会改变,但是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那是因为将我骗来这里的辛老板在我的身上下了毒,半个月之内我无法离开皇宫解毒的话就会死,所以为了我的命……什么报酬我也不想要了。我希望和七皇子殿下做的交易就是皇子殿下给我一种可以假死的药,半个月以后我通过这药离开皇宫,然后寻求解毒的办法。” “假死离宫……”闾丘丰允皱起了眉头,“若这件事情被揭穿了,庆国肯定会对我们伊西多国……” “不会的。”焦雨甄打断了闾丘丰允的话,“你放心,我既然有办法让皇上对伊西多国伸出援手,自然能保证即使我离开了,我还是可以保证不会影响伊西多国利益的。但是我离开皇宫以后还是需要七皇子殿下的帮忙的,我……” 闾丘丰允摆了摆手,打断了焦雨甄的话:“你这些事情暂且不说,等到你真的让皇上为我们伊西多国作出了支援以后,我们再谈其他。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绝对不会用自己国家的利益来冒险的。至于什么交易,等到一切事情都已经成熟以后再谈。” 闾丘丰允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大步离开了。 焦雨甄无奈的摇了摇头,闾丘丰允实在太大男人主义了,连她的话都不愿意好好的听完,真不知道伊西多国的可汗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皇子当继承人呢,但是所有的事情仿佛已经没有转弯的余地了。 焦雨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支银簪,这就是柳姨娘生前留下来的那支银簪,也是她每一次一无所有的时候,仅有的一件财产了,她将银簪插入了发髻上,然后从椅子上起来,开始四处打量这驿站。 这是距离都城最近的一座驿站,距离欣罗城也很近,来往都是客商,所以伊西多国一行人留在这里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焦雨甄却觉得自己前路茫茫,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可以看透一切,但是却总被人利用,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必定会让自己化被动为主动的! 眼角的余光随意的往驿站外一扫,焦雨甄顿时愣住了,她竟然看到了迪恩! 不……不是迪恩,是那个长得很像迪恩的男人,一年多以前他们曾经见过,那个男人叫做郝承天,他似乎也不是庆国的人!可是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郝承天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来也恰好看到了那站在窗边的焦雨甄! “怎么会……” “主子。”叶归站在郝承天的身边,顺着郝承天的视线同样看到了那站在窗边的焦雨甄,“那不是卿宝姑娘吗?” “她是原来的焦太傅府府上三小姐焦雨甄,未来的景亲王妃,也是这一带很有名的女商人卿宝娘子,想必现在应该名为柳卿宝,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郝承天从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焦雨甄的,毕竟当日他还是很没有人性的嫁祸她,让她险些在宫宴里被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指证是盗取贡品的贼人呢。 “那里是驿站,但是听说伊西多国使者已经把驿站包了下来,明天一早就回进入都城进贡,卿宝姑娘在这里,或许是和这次进贡有关,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再一次……” “不。”郝承天打断了叶归的话,“那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不能再做了。而且现在伊西多国早就不是我们燕国的对手了,最近他们天灾连连,这次哪有什么钱财或者珍宝来求庆国皇帝……” !! 第九十九章 若是救你,卑鄙何妨 话说到了这里吗,郝承天顿时记起了当日从宫宴里得到的传闻,焦雨甄虽然是未来的景亲王妃,可是皇帝即墨和傲却是非常袒护她,甚至还将她在自己的身边留了那么久的时间,如果伊西多国是要求庆国皇帝的话,除了她……还有更好的贡品吗? “叶归。” “属下在。”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那些伊西多国的使者在那里停留了多久,带了多少行装,随行的有什么人,晚膳以前告诉我。” “是。”叶归点了点头,转身就消失在大街来往的人群里。 郝承天再看向了驿站,焦雨甄依旧站在窗前,而且那神**言又止,让他一阵心酸,已经有一年多不见了,焦雨甄似乎比当时要清减了许多,发髻上竟然只有一支银簪子罢了,脸色也苍白,看上去病得很严重,这样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驿站的客栈里呢?而且……听说一年多以前她被焦家逐出了家门,然后还被皇上取消了她和景亲王的婚事,虽然不嫁给那个穷酸没落还残废的景亲王,但是却背上了一个不祥之人的名号,这个女子到底是如何从一年的时间里成为了著名的女商人的? 她……真特别…… 焦雨甄有些贪婪的看着郝承天的容貌,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认真的与他对视吧,他的眉宇,他的鼻子,他的唇甚至脸的轮廓都和记忆之中的迪恩一模一样,就连身材……若不是很肯定那不是迪恩,焦雨甄还以为不仅自己重生了,还有连迪恩也在这个世界重生了呢。 不过不对,迪恩从来都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献出自己生命的人,所以就算她死了,他还是好好的活着吧。不过这个郝承天比迪恩还要可恶,之前那次她就是被他陷害,才会拿到了那把被盗窃的匕首,不过……他也给了她小还丹…… 这个郝承天到底是敌是友? 刚刚入夜,叶归就已经回来了,他表面上是出门采购了一些日常用品,但实际上却已经将郝承天吩咐的事情办好了,不过他的行动从来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郝承天正在客房里借着烛火悠闲的看书,书也不过是寻常的诗集,但是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诗集上其中一行,那行正是写着作诗者的名字“焦雨甄”,这是汇集一年多以前在温渝郡主岁末诗宴里所有参加者所作的诗词,然而出版这本诗集的人是朝廷的齐大学士。 “主子,属下回来了。”叶归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才到郝承天的身边压着声音说话,“驿站的客栈里的不是寻常的伊西多国进贡商人,而是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属下是在客栈的大堂亲眼看到了他出入的,然而属下还特别潜入了他们摆放商品的房间调查,里面的东西看上去有很多是女子的珠宝首饰。属下打听过了,这次的商队里有好些女子,看上去是侍女,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进贡的,反而是像是……送嫁。” “送嫁?”深深看了一眼手里诗集上“焦雨甄”三个字,“伊西多国正是多灾的侍候,七皇子亲自前来庆国进贡,肯定是为了求庆国国君支援,虽然伊西多国和庆国是兄弟之邦,但是一年多以前因为你我的计谋,庆国的国君已经对伊西多国产生了芥蒂,要不这也不需要伊西多国的七皇子亲自出来求援了。让他们产生芥蒂就是因为焦雨甄,他们或许是找了一个和焦雨甄长得很像的女子来进贡和亲,希望以此挽救两国的关系,只是……我不认为天下间有两个人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主子的意思是他们找到了卿宝……焦雨甄姑娘,然后将她当成伊西多国的人送到皇宫里去?但是庆国的皇帝会愿意要吗?一年多以前焦雨甄姑娘被道士们指证说是不祥之人,本要被烈火烧死的,但是景亲王即墨翰飞突然出现相救,才免于一死,当天下午焦雨甄姑娘的父亲,当时的焦太傅焦利和就被刺杀身亡,焦老夫人大怒,进宫对庆国皇帝说要将焦雨甄姑娘逐出家门,皇帝不是同意了吗?还将焦雨甄姑娘和景亲王即墨翰飞联姻的圣旨给收了回来。如此一个不祥之人要进宫去,皇帝怎么可能同意?”叶归不解的说道,“就算是在燕国,有如此名声的女子莫要说进入皇宫,就算是寻常百姓家门估计也是进不去的。” “虽然一年以前的那一次宫宴我没有参加,也没有见过那个庆国的皇帝,但是我觉得只要是聪明的人就不会被那样无稽的流言。”郝承天将手里的诗集放了下来,“不过我们一直不进宫去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这样我们的身份就不会被发现,留在庆国可以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庆国的人很相信这样无稽的留言……” “主子的意思是……” “焦雨甄不是一个不祥的人吗?我们就努力让她更不祥一些。今晚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在伊西多国的那些贡品里动一下手脚,之后等这些东西进宫了就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了。”郝承天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模诡异的笑容。 叶归有些惊讶郝承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主子不是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手段吗?” “如果只是用这样的计谋陷害某一个人,我自然是不屑的,但是我这是在救人,那么再卑鄙的手段也成了最好的手段了。”郝承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脱掉了外袍,露出了里面玄墨色的衣衫,“你去按照我的吩咐做,我去见一见那位驿站里的公主殿下,若是确定她就是焦雨甄的话,那么这些手段再厉害一点也无妨。” 叶归顿时明白了过来,其实一年多以前他就知道郝承天对那位焦雨甄姑娘有特殊的情感,若非如此,他们自然不会把焦雨甄的事情调查的那么清楚,焦雨甄的身份当时就非常特殊,然而今天……她的身份就更特别了,不过叶归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会将焦雨甄当成伊西多国的人来进贡…… ****** 焦雨甄在驿站的房间里很安然的住下来,这里的侍女都是很安静不多话的人,对她很恭敬,可是焦雨甄不是笨蛋,只是几个时辰下来她就明白了,这些侍女用的都是生硬的庆国语言,并且都是按照庆国的生活习惯来照顾她,如果一开始这些人就是照顾鲜于然心的话,那么不可能会知道庆国女子的生活习惯,所以这一切只有证明了一点,那就是…… “这个鲜于然心公主从来不存在。”焦雨甄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鹏怡骗了我,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鲜于然心公主,也不是那个伊西多国商人的女儿,更没有什么钻石矿……为什么鹏怡要骗我来当这个和亲的公主,难道是皇上一直在逼迫他,他为了辛家才……” “原来你真是焦雨甄。” 听到了窗户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焦雨甄猛地转过了头去,看到了那张和记忆之中迪恩没有丝毫分别的脸以后,焦雨甄先是一愣,然后才冷静了下来:“郝承天。” “对,是我。”郝承天从窗户翻身进来,直接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你好像有点变了……虽然清减了,但是却比一年多前更漂亮了,似乎已经成了大姑娘。” 自己身子的变化,焦雨甄也是知道的,这一年多的修养,十五的年华正在长身体,她的个子本来就比同龄女子高,现在骨骼张开了,没有了之前瘦小的模样,反而变得亭亭玉立,而且一年多不干粗活,双手上的老茧也开始退去,皮肤都变得柔滑了许多,只是体弱,让她多了几分前进小姐的娇柔。 “你身上的毒如何了?”郝承天伸出手来探了探焦雨甄微凉的额头,那样入手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眉,“你的体温有些凉,那毒应该没有什么进展吧?” 焦雨甄微微一笑,用手拨开了郝承天放在自己额头的手:“谢谢郝公子的关心。郝公子懂得岐黄之术,而且还懂武功……我想你一下子就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来,郝公子一定是很清楚我的事情,可是我却不知道郝公子你到底是谁呢。郝承天公子……若这是你的本名,那么公子一定不是庆国人,一个异国男子对我如此了解,而我又觉得自己必定不是倾国倾城,能艳名远播的,所以还请郝承天公子告诉我你的身份,否则……” 看到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非常随意的从发髻上拿下了那一支银簪子握在手里,郝承天顿时明白了过来,不需要焦雨甄把话说完,他就开口说话了:“我来自燕国。燕国对庆国来说的确是西域的国家,我的容貌自然和庆国人有些不同,但是我也只是一个游走于江湖之中的人,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人,至于你……我或许只是特别在乎你,所以才那么清楚你的事情而已。” “在乎……”焦雨甄冷笑,如果是别的男人和她说这句话,她或许还会高兴,可是看到郝承天这张和迪恩一模一样的脸,说着那样的话,只会让她有一种心寒的感觉,然而面对这样的感觉,她除了冷笑还能如何,“郝公子的好意我真的无福消受,而且郝公子今天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身份吧?我一年多以前已经失去了焦家三小姐和未来景亲王妃的身份,这一切都是拜我的二姐,现在的焦德妃焦又涵所赐,所以我现在换了一个身份,成为了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和亲庆国,为的就是向焦家,向焦德妃复仇。如此的我,公子可还喜欢。” 深深的看着焦雨甄,片刻之后郝承天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听你说这样的话我真高兴,我当日会将那个伊西多国使者的贡品放在你的身上,为的就是挑拨两国关系,现在你我都是庆国的敌人了,我们合作如何?你的目标是让焦德妃下台,我的目标是让你成为庆国皇帝最爱的妃子,那么你可愿意和我合作?” “你们这样的男人果然是心怀天下啊。”焦雨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银簪子的利刃一处压在了郝承天的脖子上,“一边说着自己多么喜欢这个女子,多么在乎这个女子,一边又计划着如何用这个女子来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这些男人的心可真狠……不过……我,焦雨甄……纵然要颠覆天下,也绝对不用牺牲自己所爱的人那么卑鄙的手段来达到目的。所以你以为我会同意和你合作吗?” !! 第一百章 牺牲所爱她不屑 郝承天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脖子和那银簪子的距离:“好吧,我知死开一个玩笑。” 郝承天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轻佻神情让焦雨甄觉得很熟悉,其实前世当年她就是喜欢迪恩这样的生活态度,那么的随意,那么的刺激,只可惜这样的男人总有一天也会定下心来,去爱一个同样安定的女人,只可惜她永远都不愿意甘于平凡,她要的便是意气风发,锐不可挡! “那么郝公子,今夜过来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如果你还是要和我说你只是一个寻产的江湖人这一套就别再说出口了,我可不相信一个江湖人会去参合那些朝廷的事情。”焦雨甄将那支银簪子玩弄在指间,就像是前生喜欢把钢笔把玩在指间一般。 “我今天来只是想要看看你。”郝承天没有再退后,而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焦雨甄的手臂,“下午的时候你不也是看见了我吗?既然是故友,来见见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并不希望让你再牵扯进那些混乱的国仇家恨之中的。” “如果不想把我牵扯进那样的国仇家狠之中的话,那么一年多以前你就不会不顾我的性命,将伊西多国进贡的贡品偷出来然后放在我的身上,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伊西多国使者达奚泰海,并且让其傻乎乎的在宫宴上指证我,若不是我命大,此时此刻你就不是拉着我的手与我见面,而是握着香在我的墓前上香了。”焦雨甄冷笑着,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尖锐,“你以为你会武功,我凭一支银簪子就无法对付你吗?我现在可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只要我喊一声,就算闾丘丰允皇子不是要保护我,但是为了和亲的名声也绝对会来保护我的,然而这里还是庆国都城的驿站……其中的事情我就不用再说了吧?” “焦雨甄你一直都很有勇气,很聪明。但是……”郝承天加重了几分手里的力度,“我这样做真的只是给你把个脉而已,你的脉象很奇怪,看来你身上不仅有一种奇毒了。” 在郝承天的手里挣扎着收回了自己的手,焦雨甄轻轻摸了摸手腕,手腕都被郝承天捏红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最好在我喊人以前离开。”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是陷害过你一次,那么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但是后来我不是还给了你小还丹暂时压制你身上的奇毒毒吗?这怎么也算是帮了你,而且那小还丹也是价值连城的疗伤解毒圣药,如果你真的要和我把关系撇个清楚,那么你就把小还丹的钱还给我。”郝承天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焦雨甄喜欢钱,喜欢珍宝,做生意的时候分明就是铁母鸡一只,一毛不拔的奸商,要在她的手里得到钱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焦雨甄处境那么危险,一点点的银子都是拿不出来的,他根本不祥和她撇清关系,如果他可以那么轻易放过她,那么一年多以前早就不是区区的栽赃了! “我身上根本没有钱。”焦雨甄皱了皱眉头,顿时摆出了商人的嘴脸,“如果你要钱的话,其实可以直接到下面库房去,闾丘丰允七皇子在下面的库房里摆放了许多将会作为我的嫁妆一起送进宫去的东西,你若是要钱救自己去拿好了,我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要不……你把你手里的银簪给我好了。”郝承天也不似要钱,他看到了焦雨甄身上的衣服衣料华贵,可是手里去拿着这毫不起眼,无比朴素的银簪子,这银簪子肯定是她随身携带的,能让“卿宝娘子”随身携带的东西,若不是价值连城,那也必定是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开口要这银簪子的。 “你做梦。”焦雨甄冷笑,然后右手握着银簪子护在胸前,然后左手将身后梳妆台所有的东西都用力扫掉了,随着沉重的铜镜首先落地,然后随之而来的一阵东西掉地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刺耳。 郝承天还要说些什么,可是便马上听到了房间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不得不多看了一眼焦雨甄,然后便迅速翻窗离开。 在郝承天从窗户翻出去的瞬间,房间的门就被人一条踢开了,闾丘丰允首先闯入了房间来,他环视了一眼房间,最后才看向了那站在梳妆台前的焦雨甄,以及地上那一片狼藉。 闾丘丰允侧了侧身子,身后的两个侍女和一个提着大刀的侍卫便绕过了他进了房间,两个侍女连忙走到焦雨甄的身边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狼藉,然而那提着大刀的侍卫则敏锐的来到了房间里唯一的,并且敞开着的窗户前往外看了看,最后还是回过头来对着闾丘丰允抱拳说话:“殿下,外面没有人。” 闾丘丰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大步的走到了焦雨甄前面:“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了虫子受惊了,所以不小心把桌面上的东西碰掉了罢了。”焦雨甄也没有想过这些人会抓到郝承天,所以放柔了声音说话。 “虫子?这大冬天的哪里来虫子?”闾丘丰允显然不吃焦雨甄这一套,看着她的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 “这是庆国,不是伊西多国,皇兄……你又不是庆国的人,如何可以肯定庆国的冬天没有虫子呢?”焦雨甄顿时用熟练的伊西多国语言说话,“皇兄,我贵为公主,理应享用公主的待遇,就算这里只是区区的驿站罢了,但是……我身边连一个侍女都没有似乎不妥。不管皇兄是因为觉得我身子虚弱,不出闺门,还是觉得这驿站守卫深严,绝对不会有烦人的虫子溜进来也罢,都应该……好好的保护我吧。” “公主说得很对。”闾丘丰允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我这就吩咐人在室内室外侍候你,到时候明日入宫以后,你也挑选几个侍女随你进宫吧。但是庆国的宫规深严,这些侍女你就算带进去了,只怕也不会长久……” “这不需要为我担心,皇兄。”焦雨甄微笑着打断了闾丘丰允的话,“我只需要有人护着我进宫,不用被什么虫子打扰就好,进了宫以后我自然有办法的。反正明日就已经要进宫了,今天才为我准备这些都是于事无补的,我想要让我在宫里好好的活到伊西多国的到救援,皇兄应该早有安排。” “女人不要太聪明,因为聪明的女人不会活得太久,你好好的当你的和亲公主便可。”闾丘丰允没有给焦雨甄多透露什么,他指了指那两个在收拾的侍女,如此说道,“这两个人留在这里侍候你,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吩咐他们,我会另外安排侍卫在门外守卫,你安心休息吧。” “是的,皇兄。”目送闾丘丰允出了房间,焦雨甄忍不住轻声嘀咕,“看不起女人的大男人主义者,之后肯定会为了女人哭泣的!” ****** 发现来往的伊西多国守卫突然变得多了起来,郝承天没有再在驿站的客栈附近逗留,迅速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然而他刚回到房间,叶归也回来了。 “主子。”叶归一看到郝承天,便快步走了过来,“驿站那里突然加多了守卫,属下还在担心是不是主子你出了问题。” “我没有事情,只是焦雨甄突然闹出了些动静把我赶走,似乎我上次的行为实在让她很生气了。”郝承天叹了一口气,本以为用一些轻佻的语气和话题可以让焦雨甄对他放松芥蒂,却没有想到焦雨甄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居然面对他不会有丝毫的羞涩,反而还会攻击他,但是如此带着利爪的小猫倒是可爱的很,“那么你那边情况如何?” “回主子的话,刚才属下在驿站客栈里动手,可是守卫突然增加了,而且还在驿站里搜寻,所以属下一时大意,似乎下手重了一些。”叶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子,这会不会让焦雨甄姑娘……” “没关系了,我想她那么厉害,不管我们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有危险的了。明天她就要进宫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明天我们也去一趟都城吧。” “是……” ****** 虽然说没有打锣打鼓的沿途进宫,可是在进宫这天,闾丘丰允一行人的阵势一点也不小,焦雨甄以鲜于然心公主的身份出现,她坐在十六人抬着的华丽的莲花帐之中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在路过城东的时候,焦雨甄看到了焦府的大门,虽然已经在牌匾上去掉了“太傅”二字,可是依旧还是过去的焦府,现在焦府有一位泽亲王妃和一位焦德妃,虽然已经朝中无男子,但是这家势还是不会被改变的,此时此刻,焦雨甄依旧感叹着焦老夫人潘氏的果断。 异国使者进贡是很少如此大阵仗的,可是闾丘丰允得到了他最有把握的底牌,所以才会如此隆重的将焦雨甄展现出来吧,那样……就算是焦雨甄依旧觉得有些不妥。 “那是伊西多国的仪仗队?”“怎么里面那位公主看上去不像是西域人啊。” “听说那是一位公主,但是异国公主进入皇宫都是来和亲的吧……” 街道边有百姓在窃窃私语,可是却有一个人的声音让焦雨甄一下子就发现了。 “那位公主好像在哪里见过……” 焦雨甄连忙转过头去看,就算隔着垂帘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穿着淡蓝色衣衫骑在一匹马上的男子,那是杜承桓! 焦雨甄记得,在一年前的科举之中,杜承桓不负众望金榜题名,考中了状元,然后更以着出色的才华,一段内连升六级,现在已经是从一品的少师一职了,只是这样的高官为何会在这里? 风将垂帘扬了起来,杜承桓坐在马背上正好看到了莲花帐中的人,他顿时愣住了,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手里的缰绳:“雨甄……” 焦雨甄知道杜承桓看到了自己,于是她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其实她这个微笑有太多的含义。 杜承桓一直看着那伊西多国的人往皇宫的方向去了以后,便马上调转了马头,往景亲王府附近去了,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偷偷进入了景亲王府。 与焦雨甄解除婚约已经一年了,即墨翰飞因为曾经救过被人绑在架子上要被烧死的焦雨甄,但是后来却又被强行接触了和焦雨甄的婚约,他获得了痴情的名声,但是为了配合病弱的形象,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了,深居简出的同时,也刻意营造了景亲王府更为没落的情况,不过杜承桓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 第一百零一章 念与不念没有分别 很熟练的绕过了景亲王府里各种陷阱和暗卫,杜承桓进入了书房见到了那在书房里练字的即墨翰飞。 “王爷。”杜承桓看到了即墨翰飞虽然目不能视,但是却可以在纸上毫无偏差的写下自己要写的字,而且那字体刚劲有力,风格自成一派,“王爷今日竟然有兴致在练字……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晓寒斜梢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这是当年在岁末诗宴上焦三小姐所做的诗词……王爷至今依旧心里惦记着焦三小姐?” 知道了来人是杜承桓,即墨翰飞没有急于将自己所写的字收起来,在自己诸多的属下之中他最看重的救赎杜承桓,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不需要在杜承桓的面前收起自己的某一部分心思:“她很特别,所以本王才有一点点放不下罢了。” 杜承桓有些惊讶即墨翰飞竟然如此坦诚的承认了,不过他只是微笑着继续说话:“王爷很快就会有机会与焦三小姐见面了。” “哦?”将手里的毛笔放到了一边,关于焦雨甄的下落他一直很清楚,甚至连焦雨甄在这一年多以来是如何的期待他以韩月公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都是很清楚的,但是他不出现在她的面前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因为他那男性的尊严让他过了那么久依旧有些介意她当初的拒绝。 ——王爷,雨甄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过客,谢王爷的垂怜,但是雨甄一个人也可以。 焦雨甄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她有一双很厉害的眼睛,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哪里会有一个女人就可以活下去的道理?所以焦雨甄落到了聚宝斎辛鹏怡的手里,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的话,或许早就已经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王爷并不介意?”杜承桓突然玩心大起,“难道王爷知道现在焦三小姐在哪里?” “新月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即墨翰飞似乎依旧是那么的不在意。 “原来如此,王爷已经知道焦三小姐此时此刻正在入宫啊……” 听到了杜承桓的话,即墨翰飞的手一颤,本想要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却不小心的把茶杯碰翻了,茶水洒在桌面上,白白坏了那一幅好字。 “入宫?”即墨翰飞不在意桌面上的一切,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她怎么会入宫的?” “属下不知道,但是属下在半个时辰前位于城东大街上看到了伊西多国进贡的队伍,其中有一座十八人抬的莲花帐,帐外更是伊西多国的侍女环绕,沿途撒花,打听得知帐中之人是随伊西多国七皇子闾丘丰允一同进贡我国的伊西多国一位流失在民间,近日才被寻回的表公主鲜于然心。”杜承桓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这一番话却说得如同平地惊雷,“属下在大街上看得清楚,莲花帐之中的然心公主显然就是焦三小姐。属下与焦三小姐也是旧识,绝对不会看错的。” “伊西多国的人都是不识抬举的,若当初愿意与本王合作,他们今天自然也不需要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皇上,最近伊西多国天灾连连,皇上却一直不愿伸出援手,所以伊西多国的可汗已经急得上火了,这次不仅派出了他最宠爱的七皇子闾丘丰允,而且还一起来了以为表公主,如此显然是以和亲进贡来换取皇上的支援。”即墨翰飞说到了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是焦雨甄怎么会成了那个流失在外的表公主的,她应该在欣罗城的柳府里当她那个表面上风光的柳二小姐才对……” “属下觉得这或许是因为皇上暗地里和辛家以及伊西多国达成了什么协议,皇上对焦三小姐的心思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否则当日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了焦老夫人的请求,不仅同意焦老夫人把焦三小姐逐出了家门,而且还废除了焦三小姐与王爷你的亲事。可惜焦三小姐一直在辛家的庇护之下,而且身子也不好,否则皇上早就出手了。”杜承桓在朝中任官,也是为了成为即墨翰飞在朝廷里的势力和眼线,他何其聪慧,怎可能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呢? 当日如果不是因为他,焦雨甄不会受伤,后来也不会落下那样的病根,但是这一切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如果没有让焦雨甄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依靠男人,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真理,他也不会一直隐忍不发! “你最近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我不觉得辛鹏怡是会这么轻易让焦雨甄去变成神恶魔伊西多国的表公主的,至于焦雨甄进了宫……暂时我不方便出面,你将这消息传到泽亲王府去,我想那位泽亲王妃会有所动作的。”即墨翰飞缓缓的转过身来,然后在身上抹出了一块令牌。 “新月令……”杜承桓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翰飞手里的令牌,“阁主……你这是……” “这两年我安排的计划可以开始了,既然皇上等不及了,我想泽亲王也等不及了,我们就让他们玩个痛快。” 杜承桓双手接过了新月令,收起了脸上所有不正经的神情,然后单膝下跪:“属下遵命!” ****** 一年多没有来过皇宫,可是皇宫没有太大的变化,焦雨甄身上穿着伊西多国皇族女子繁重的服饰,一身金银交错的珠宝和铃铛让她几乎都是要半低着头,脸上的精美面纱将她大半张脸挡住了,只是露出了一双漂亮的杏眸,别说之前她在皇宫里就没有随意走动,见过她的人不多,就算是对了她十几年的王氏站在她的面前或许也是认不出她来的。 按照异国使者朝圣的程序,使者进宫以后,会第一时间得到皇帝的召见,然后在晚上才安排一次接待的宫宴,隔日才会正式与皇帝商讨,但是或许即墨和傲的确一直在记恨伊西多国,所以就算是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亲自进贡,进了皇宫以后得到的答复竟然是皇上政务繁忙,暂时没空接见,请他们一行人在外宫接待异国使者的殿阁之中暂住! 闾丘丰允虽然是大男子主义,但是却又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面对即墨和傲的冷待,他竟然没有一点点生气,反而是很高兴的在外宫那名为迎贤殿的殿阁之中下榻。 “皇兄,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这一行头换下来?”焦雨甄用着伊西多国语言说话,很敬业的演绎着自己的角色,不会让庆国皇宫的人起疑。 闾丘丰允坐在了椅子上,轻抿了一口庆国宫女端上来的香茗,然后才缓缓的回答:“你继续穿着吧,将神秘保持得越久,越能让男人动心。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国的君主,那样的男人本来就是阅美无数的,后宫妃子有那么多美女,如果你不具备异国风情以及充分的神秘,他或许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的样子和伊西多国人一点也不像,就算穿成这个样子,面纱一脱还不是露陷了?”焦雨甄有些不耐烦的将头上的沉重的金冠取了下来,露出了高高盘起的发髻,发髻上依旧充满了金簪珠扣,如此繁重的头饰至少有八公斤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一路过来都害怕只要自己一动脑袋就会扭断脖子! “你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否则我可会把今天新老板一早给你送来的东西都丢掉。”闾丘丰允虽然没有没收辛鹏怡一早给焦雨甄送来的东西,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坐到,纵然焦雨甄和辛鹏怡口风一直的说那是焦雨甄生母的遗物,如果夺过来有些不吉利,不过为求目的,他从来不介意! “东西太重了,这样包裹着哪里有什么神秘感,在庆国,男人看到女人包裹成这个模样,不是尼姑就是道长,哪里会多看一眼呢?”焦雨甄已经下定决心要早日翻身为主,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如果皇兄相信我,接下来的打扮就随了我便可,我保证,我能让皇上为我动心,否则一年多以前……他又怎么会为了我当庭痛斥伊西多国的使者呢?” 闾丘丰允想起了伊西多国会在庆国有如此不受待见的情况发生都是因为一年多前的那次宫宴意外,当然……当时达奚泰海为了好友出头实在有些唐突,但是如果不是因为焦雨甄将庆国皇帝吸引了,那个皇帝怎么会为了她而从此疏远了伊西多国呢?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闾丘丰允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在思索一番以后便答应了,“那么你打算穿什么?庆国的服饰吗?” “给我纸笔,我要设计一下,然后便让女红出色的侍女帮忙一下。” ****** 庆国是当世三大国之一,并且坐拥中原最富饶之地,表面上也是国泰民安,可是即墨和傲心里明白得很,如此庞大的国家完全不可能真的是国泰民安,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花费了八年的时间打压景亲王即墨翰飞,可是依旧不可能磨灭多代景亲王留下来的势力,纵然即墨翰飞不在朝中任官,但是许多老臣子都是站在景亲王那边的,他只能很努力的等待着这些老头子告老还乡,然而最近泽亲王即墨子泽还常常对他阳奉阴违,就连和燕国开放心的通商城镇的事情都…… 突然御书房里传来了“啪”的一声,让即墨和傲在沉思之中惊醒过来,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那站在角落处的近身太监徐安手里的佛尘因为他打瞌睡的关系而掉到地上去了。 徐安也已经从打盹之中惊醒了过来,他连忙跪倒在地上朝着即墨和傲磕头:“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罢了。”徐安是他的近身太监,早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侍候他了,对即墨和傲来说,徐安不仅仅是奴才,所以他摆了摆手,便压下了心里被惊吓的怒火了,“什么时辰了?” 徐安听到即墨和傲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危险了,于是便微微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回答到:“回皇上的话,已经三更天了。” “那么晚了啊……” “皇上是否要回寝宫休息了?”徐安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即墨和傲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书桌上的茶杯,“或许需要奴才给皇上换一杯热茶?” “不用了。”即墨和傲缓缓舒了一口气,“既然已经那么晚了,你就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到御花园去散步。” !! 第一百零二章 同招不同人 “皇上,这冬夜风寒,皇上一个人的话……” “无妨。”即墨和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退下吧。” 三更天的冬夜,天空虽然没有下雪,可是那刺骨的寒意总能穿透最后的衣服直接刺痛人的肌肤,御花园有许多奇花异草是四季常青的,但是枝头上的寒霜依旧透露出几分萧条来,即墨和傲没有让宫人跟着,就连御花园附近的侍卫都全部遣开了,一个人走在御花园的随时小道上,总能让他得到一时的平静。 突然有一阵脚步声接近,即墨和傲顿时停下了脚步戒备了起来,去看见一袭白衣在花草深处掠过,引得他快步上前,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在花丛之中旋转起舞的女子,女子流云秀发,纱袖之下露出来的粉臂肤如凝脂…… 即墨和傲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本是奇怪,可是那个女子一个旋身然后停下了起舞的动作,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带着几分惊讶的妩媚面容,身上的纱裙因为她起舞的动作略微凌乱,不经意裸露出来的香肩圆润,透露出几分诱人的色彩来。 “皇、皇上……”女子连忙转过身子朝即墨和傲俯身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焦德妃……”即墨和傲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大步上前,“夜已经深了,焦德妃你为何会在这里?” 刚才起舞的女子正是现在的焦德妃焦又涵,这几天容贵妃正是天葵时期不方便侍寝,本来她就是侍寝受宠的大热门,却没有想到即墨和傲不要说传后宫妃嫔侍寝了,他甚至好几天都直接在御书房下榻,看到容贵妃的身子很快就要好了,她的心里自然是很着急的,所以早就买通了在御书房外守夜的小太监,一得到今夜即墨和傲从御书房出来还直接来到御花园里散步,更重要的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消息,她马上起床梳妆,穿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衣就过来了,刚才一曲华美优雅的千龄鹤,应该是可以引起即墨和傲的注意了。 “回皇上的话,过几天就是皇上的生辰寿宴了,臣妾为了给皇上献舞,正是日日夜夜加紧练习,然而今夜臣妾看天公作美,夜里没有下雪,而且天气晴朗,御花园这里清霜柔风,臣妾认为在这里练习更能投入,但是臣妾没有想过会竟然圣驾……”焦又涵说话的声音柔美可人,这么一番说话更是有些咬文嚼字,将风花雪月的感觉掌握得恰到好处,毕竟多年以来她一直被王氏教导得如何表现出自己温婉和天仙可人的一面,所以如何让男人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却又不会如同风尘女子一般低俗,这一套手段她可是很熟练的。 只可惜……即墨和傲不吃这一套,毕竟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如何的献媚没有看过? “焦德妃有心了。天寒露重,你就别在这里跳舞了,今夜朕把巡逻的侍卫调开了,否则你这模样被那些侍卫看到了,或许会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出来,毕竟……宫妃理应衣衫整洁的。” 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焦又涵的小脸一红,连忙拉好了自己的衣领,挡住了露出来的香肩,她咬了咬下唇,抬起眸子两泪汪汪的看着即墨和傲,那模样倒是我见犹怜。 即墨和傲嫌弃的皱起了眉头,他一直对这个焦家二小姐没有一点点的好感,想到了当年焦雨甄被这个女人污蔑是不祥之人,差点被绑在架子上烧死这件事他心里就无比愤怒了,若不是为了稳住焦家剩余的势力,若不是看在这个女人身后没有一点势力,正是牵制容贵妃的好棋子,他才不会让这个女人成为德妃如此尊贵的身份的,所以现在四下无人,他又何须给她好脸色? “焦德妃退下吧。”不再低头看焦雨甄,即墨和傲冷声说话。 焦又涵的脸色一瞬间就苍白了,她从未试过被即墨和傲如此冷落,本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即墨和傲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她拿到了嘴边讨好的话语不得不吞回了肚子里,于是连忙点了点头:“臣妾……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 看到了焦又涵走开了,即墨和傲冷哼了一声,在这做华丽的囚笼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一般,那种身不由己还要强颜欢笑的感觉无比恶心,然而比他更恶心的就是这群心怀不轨的女人们,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真心待他,每一个人都只是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这座江山很美,所以他愿意背负一切,牺牲所有来维护,但是这皇位让他如坐针毡,每一天都让他有一种无比痛苦的感觉,甚至连做梦都不得有一分松懈…… 突然草丛里又传来了一阵声响,即墨和傲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烦躁了起来,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拨开了那灌木丛:“还有哪个人在这里!” “啊……”一声轻轻的娇呼,橘红色的纱巾从脸上滑了下来,橘红色的身影从灌木丛后跌到了出来,一双漂亮的杏眸闪动着惶恐的神色。 “你……”那愤怒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了不上不下,即墨和傲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披着橘红色斗篷,斗篷下穿着的是橙色的纱裙的女子,她脸上本有橘红色的纱巾,纱巾上有着金丝刺绣的精美花纹,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纱巾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女子急急忙忙的说着些什么,只是那样的话即墨和傲没有听懂。 女子似乎更是慌乱了,她想要从即墨和傲的面前逃开,可是在察觉到了她这举动的即墨和傲连忙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来。 暖暖的气息扑入怀里以后,即墨和傲的心顿时一颤,心里暗叹……果然是这个感觉! 怀里的女子顿时挣扎了起来,即墨和傲一把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卿宝,你怎么了?” 怀里的女子眨动着那双深邃的杏眸,带着几分惶恐的看着即墨和傲,轻声说着什么,只可惜那样的语言让即墨和傲皱眉。 这是……伊西多国的语言? “卿宝,你怎么了?你怎么说着伊西多国的话?还有着纱衣……似乎也是伊西多国皇族女眷的服饰。卿宝,这一年你去了伊西多国?” 即墨和傲一连串的问题自然是得不到怀里少女的回答的,她已经只是眨着那双动人的杏眸看他。 即墨和傲看着怀里的人儿,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她的面容,的确比一年前长大了一些,但是那双眸子,那可爱的五官没有太多的变化,只可以说是女孩长大了,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连身高和身子似乎都长大了一些,但是唯一改变的只有她的语言,不过这不是问题,即墨和傲对自己看人很有信心,他一眼就知道怀里的少女就是焦雨甄,也就是他的卿宝! 在即墨和傲怀里的自然是焦雨甄,至于焦雨甄为什么没有趁机和即墨和傲相认,自然是因为她很聪明的用自己的眼睛认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敏锐的捕捉到了那还没有走远的焦又涵,这个焦又涵刚才在御花园里上演了什么好戏,她是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焦又涵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以为还有那个没有脑子的妃嫔想要用她那招数来吸引即墨和傲,却没有想到居然看到了意外的一幕,焦雨甄为了自己的安全,怎么也不可能表露出自己身份的,所以不得不假装是真的鲜于然心公主,满嘴的说着伊西多国的语言了。 即墨和傲心里顿时一阵刺痛,觉得可能是焦雨甄遇到了什么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再联想到了今天一早进宫来进贡的伊西多国七皇子闾丘丰允似乎还带来了一位公主,那恶心的和亲求援的作法无比明显,但是将所有的事情联想起来,即墨和傲第一个想法就是焦雨甄被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所抓,迫不得已的成为了这个和亲公主! 即墨和傲一把将焦雨甄打横抱了起来,往着自己的寝宫方向大步走去。 直到即墨和傲走远以后,焦又涵才从不远处的草丛里走了出来,她双目愤恨的瞪着即墨和傲渐渐在夜里消失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这招数我用就不行,她用就可以!不对……那女人怎么看都有点似曾相识……” ****** “啊……” 将焦雨甄放到了床上,焦雨甄说了一通唯有这句话让即墨和傲听懂了,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在安抚受惊小动物一般轻声说话:“你不要害怕,朕是皇上,你还记得吗?” 焦雨甄往龙床的内部缩了缩,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不过她灵机一动,记起了即墨和傲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如果她和一般的女子一般只是受惊的话似乎会让即墨和傲很快就厌烦,她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在一年以前对她的感情里,更何况一个帝皇哪里有什么永久的感情呢? 焦雨甄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银簪子,这正是柳姨娘生前留下来的那一支,她要让即墨和傲肯定她就是焦雨甄,也要让即墨和傲觉得她失忆了,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心里的主意拿定,焦雨甄将那银簪子紧握在手里,然后朝着即墨和傲有着无力的划过去。 即墨和傲本来就距离龙床有一段距离,焦雨甄这样的攻击就如同假装比划一般,完全不会伤害到他,但是这么一下子他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焦雨甄还是没有明白他的身份,她大概把他当成了登徒子了,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寻常女子被人轻薄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刎保贞洁,但是焦雨甄明显就是以攻为守,以攻击对方来保护自己,看着她的动作,即墨和傲更是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不要害怕,朕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即墨和傲还是试着接近焦雨甄,只可惜他才刚靠近一点,便见眼前寒光一闪,若不是他连忙抽身后退,刚才焦雨甄的攻击就会划破他的脸,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在他的手掌轻轻留下了一道伤痕罢了。 不过即墨和傲抽身后退,不小心绊倒了身旁那落地高脚的蜡烛台,蜡烛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声响,那声音似乎把焦雨甄也吓了一跳,她连忙握着手里的银簪子往龙床里缩了缩。 “皇上!”好些巡夜的侍卫突然破门进来,才走到靠近龙床的殿阶下,便被即墨和傲挥手组阻止了。 !! 第一百零三章 巧计入君怀 “朕只是不小心绊倒了烛台罢了,你们不用紧张,都退下吧。” 一个眼尖的侍卫看到了即墨和傲的手掌正在流血,便忍不住上前一步说话:“皇上,你的手……” “无妨,都退下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应声退了下去:“是。” 直到寝宫的大门再一次关上,即墨和傲深呼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朝着焦雨甄伸出了手。 没有想到这个皇帝陛下倒是很有耐性,焦雨甄看着即墨和傲朝自己伸出来的手上带着渗血的伤口,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招是不可以再用的,而且对于一个皇帝,如果一直拒绝磨光了他的耐心岂不是自寻死路?焦雨甄杏眸轻转,便假装这惶恐却又有一些自责的将手里的银簪子朝即墨和傲伸过去,只是这一次伸过去的那一头不是利刃那一头,而是簪子的一头。 即墨和傲心中大喜,连忙接过了那银簪子,可是那银簪子入手的一瞬间,他不留痕迹的扬了扬眉,他手中的银簪子是庆国常见的款式,但是却有些老旧了,应该是距今有些年月的东西,焦雨甄是庶出的,所以或许被逐出家门的时候能拿走的或许就只有生母的遗物,配合焦雨甄生母出生布衣之家,这样的银簪子也是符合身份的,就算只是凭着手里这支银簪子,他已经绝对肯定面前的女子就是焦雨甄了! 虽然不知道焦雨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并且出现在皇宫里,但是即墨和傲心里明白,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只要可以让焦雨甄爱上自己,她就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了! 看到即墨和傲接过自己手里银簪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焦雨甄心里很满意,她要得就是即墨和傲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她相信即墨和傲可以坐得上皇位,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卿宝,若是朕知道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子,朕……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即墨和傲紧握着手里的银簪,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然心……”焦雨甄娇滴滴的开口,那声音宛如是初生的小猫般,“我的名字……然心……” “然心。伊西多国的表公主鲜于然心。”即墨和傲一瞬间便是明白了过来,他之前的确有在调查焦雨甄的下落,甚至还多番逼迫曾经与焦雨甄有点关系的辛家,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难道是因为焦雨甄被伊西多国的人带走了? 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宫宴上,伊西多国的使者达奚泰海指证焦雨甄盗窃了伊西多国进贡给可汗的宝物,那件事情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如果焦雨甄被逐出了家门,然后被伊西多国的人带走了,那么她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过的又是怎么样的日子? 焦雨甄并不知道即墨和傲在想什么,但那是她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很成功的让即墨和傲动心了,即墨和傲不仅肯定了她就是焦雨甄的身份,而且还可以让他把所有的事情自行联想在一起,或许还能为她在半个月之后离开皇宫打下基础的,更重要的是……她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进宫,自然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报仇! 当日如此落魄的被赶出焦家,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毁,今天还要她放弃一切以另外一个身份入宫,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可以随意操控和利用的棋子,但是今夜开始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一开始她好言相向说要合作,他们不识抬举,那么之后就没有机会可以从她的身上得到半分好处,而且他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管你是焦雨甄,还是卿宝,或者是鲜于然心,这一切对于朕来说没有分别。”即墨和傲勾起了薄唇,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凉薄和残忍,“那些欺负你的人,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所以你放心吧,放心……来朕的身边。” 焦雨甄眸子微微一缩,敏锐的捕捉到了即墨和傲气息间的暴虐,她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但是在这天下间还有谁比即墨和傲更合适当她复仇手中的利刃吗? 没有了……她早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刚刚接触这个古代世界的天真女子了,所以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 容贵妃容雨蓝不过是刚刚而是二十四岁,但是却已经是这座皇宫当朝资历最老的妃子了,坐拥灵旭宫的主位,作为当今皇帝傲帝即墨和傲最宠爱的妃嫔,后宫之中无人能出其右,毕竟……她十四岁就是即墨和傲的太子侧妃,十六岁随即墨和傲登基为帝而成为容妃,这八年里她手刃了多少敌人,谋划了多少日夜才能成为贵妃,其中艰辛……早已经不足为外人道了。 “贵妃娘娘。”一个眉清目秀,莫月二十岁出头的大宫女青蝶儿手里捧着一个银盘,银盘上置着一张拜帖踱着小碎步走到了容雨蓝的身旁躬身,“泽亲王妃焦氏递了拜帖,说今日天气很好,请求今日午后进宫陪伴娘娘赏梅。” “赏梅?”本事看着铜镜之中端视自己妆容的容雨蓝微微挑了挑柳眉,然后将手里刚刚执起一支金钗放回了面前的盒子之中,漂亮的丹凤目中掠过了一丝疑惑,“本宫与泽亲王妃向来没有什么深交,而且本宫与泽亲王妃的庶女焦德妃一直交恶,她要进宫怎么要往本宫这里来?” 这个青蝶是容贵妃宫中的掌事宫女,更是容雨蓝当年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很清楚容雨蓝的心思,她转了转眸子,轻声说话:“娘娘,奴婢早就听说这位泽亲王飞焦氏是当年的焦太傅早逝的正妻嫡出之女,与后来才被扶正的姨娘王氏所出的庶出女儿焦德妃向来不和的,这也是泽亲王妃焦氏一直从不进宫走动的原因。虽然奴婢不知道为什么泽亲王飞焦氏要突然进宫,但是她这样的亲王妃要进宫在后宫走动自然是要有后宫妃嫔的伴随的,她不愿意去找焦德妃,而是来找娘娘,一定是因为她想要讨好娘娘,想要联合娘娘,给那庶出的焦德妃难看呢。毕竟嫡姐进宫,找的却不是庶女,说出去……真是让人取笑焦德妃的人缘差呢。” 青蝶的话听在容雨蓝的耳里甚是舒服,在后宫多年,她自然很清楚必须与前朝的命妇们交好,才能获得助力早日登上后位,然而这个泽亲王妃因为身份敏感,她之前从不交往,但是如果对方送上门来了,她也不会拒绝,毕竟泽亲王即墨子泽一直都是朝中颇有势力的人物。 低下了眉眼,容雨蓝勾了勾唇角:“好,不管她为什么要来,本宫都耐着性子陪陪她吧。顺便让那贱人难堪,免得她总在本宫身子不利索的时候绞尽脑子迷惑皇上。” 听到容雨蓝话里最后那几个字咬得很重,青蝶马上明白了过来:“娘娘,其实过几天就是宫中妃嫔们的赏梅宴了,其实御花园一切早就备好,提前到今天下午也无不可,这都是娘娘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毕竟后宫之中,还有谁可以出娘娘左右呢?” “那么你就传本宫懿旨下去,今天午时过后在御花园举办赏梅宴,也把命妇们请过来吧,多点人看……那才是一出好戏。”容雨蓝笑着看向了桌面上玲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然后选了一支蝴蝶珠钗。 “多点人吗?”青蝶思索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伊西多国的闾丘丰允殿下似乎也带来了一位表公主呢,娘娘要把那位表公主也请上吗?” “表公主……”容雨蓝顿了顿,也便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大庆一向好客,既然是异国来客,也把她请上吧,让焦德妃那个贱人把脸都丢到伊西多国公主面前去,那也是大快人心的。” “是的,娘娘。”青蝶也忍不住笑了,那个焦德妃在皇上面前就喜欢摆出贤惠温婉的模样来,背地里总是折腾其他宫院的宫人,不少宫女太监都被她那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给折磨过,甚至连她这个灵旭宫的掌事宫女都曾经吃过焦德妃的亏,今日能找到机会让焦德妃难堪,何乐而不为? ****** 焦雨甄是被房间外那吵吵闹闹的声音被吵醒的,她本来就没有怎么睡,而且还被即墨和傲一直缠着说话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被秘密送了回来这个迎贤殿自己的房间里,却不料才刚躺下一会就被吵醒了,这个皇宫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早上叫醒服务? 房间的门被敲响,然后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公主殿下,奴婢们要进来为殿下梳洗,闾丘丰允殿下已经在外殿等候和公主殿下进早膳了。” 太阳穴一直隐隐作痛,焦雨甄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不吃早膳了,我好困,你们不要吵我。” 门外的侍女只是安静了小小的一会,然后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足足六个人一起走进了房间,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新衣服就是梳洗和化妆的用品,为首的那个侍女更是寒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话:“公主殿下,闾丘丰允殿下的命令不能违抗的,请不要为难奴婢们。” 焦雨甄心里有气,可是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到翻身的时候,所以只能揭开了被子翻身下了床:“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衣服都做好了吗?今天要我出门,我就得穿。” 那个为首的侍女似乎早就料到了焦雨甄会有这么一出,于是让身后一个侍女捧着手里的衣服上前来:“回公主的话,衣服奴婢们已经按照公主的意思全部做好了,请公主更衣。” 焦雨甄不好发作,只能顺从的把衣服换上,然后就被这些侍女搬弄了一番,半推半就的出了房间来到了外殿的前厅,一眼就看到了那还是穿着伊西多国的服饰,挺直着背作者喝茶的闾丘丰允。 焦雨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小步上前朝着闾丘丰允行了一个早安礼:“给皇兄请安。” “这是庆国的请安礼……”闾丘丰允的话才说到这里,然后斜眼看去,竟然没有把话说完。 “时间紧迫,就算我不学伊西多国的礼节也不会有问题,反正你也只是要我留在这皇宫里罢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发现了闾丘丰允的异样,焦雨甄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你这衣服倒是特别……”闾丘丰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着焦雨甄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如此密实的衣裙,可是却能透露出几分诱人的味道,你倒是会设计衣服啊,不过这虽然看似特别,但是样式也是庆国的寻常样式,不过是做的紧身了一些,不如寻常的宽松,然而里面的下裙……” 闾丘丰允的话也只是说到了这里,他发现自己一个大男人在研究女子的衣服实在不妥,所以顿时沉下了脸色,转身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去了。 !! 第一百零四章 满府浪蹄子 焦雨甄没有想到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过的衣服会连闾丘丰允如此一板一眼的人都另眼相看,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坐到了闾丘丰允的身边:“皇兄,你害羞的样子满可爱的。” 闾丘丰允冷哼一声别开了脸,掩饰了自己脸上的尴尬:“伊西多国物产并不丰富,大部分的东西都依靠和周边各国贸易而得,我会奇怪你的衣服,也不过是为百姓着想,如果能有一些新奇的衣服,自然是可以加大贸易所获……” 焦雨甄也不点破闾丘丰允的谎言,不过她当真没有想过一直都是大男子主义,完全看不起女子的闾丘丰允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不过仔细想想,闾丘丰允虽然手段卑鄙,总是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得事情,但是却是一个称职的皇子,毕竟大部分的皇族成员若不是想着如何可以抢夺皇位,就是想着如何为自己谋得更多的钱财和权势,唯独这个闾丘丰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子民,说到底都是一个好人来的。 想到了这里,焦雨甄便不再在心里腹诽闾丘丰允了。 闾丘丰允轻咳了几声,不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挥手让侍女端上了早膳,然后才缓缓说话:“今天下午御花园里有一场赏梅宴,宫妃和庆国的一些贵族女眷都会参加,目前管理后宫的容贵妃派人送来了请帖,请你下午也出席赏梅宴,我一早把你叫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情。赏梅宴一般来说是女眷的活动,皇上不会出席的,所以你去不去意义不大,但是如果你以后要在容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得到皇上的宠幸,还是要和她搞好关系的,你下午还是要出席的,不过你这身打扮如果让那些妃嫔看了或许会警惕你,你还是把衣服换了。” “皇兄分析得真好。”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闾丘丰允,“没有想到皇兄对后宫争宠居然如此心得。” “我出身皇族,还有什么没见过的,这不过是基本常识罢了。”闾丘丰允瞟了一眼焦雨甄,然后将侍女端上来的鱼片粥推到了她的面前,“你快点吃,然后再让侍女们给你换过这身打扮。” “衣服我不换,那个容贵妃我也不打算讨好。”焦雨甄杏眸一转,笑着说话,“皇上根本不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然而那个容贵妃也没有本事的,如果不是她娘家还有一点点势力,皇上根本不会留着她,我讨好她,不就是让皇上看我也不顺眼吗?” 焦雨甄自然不会说自己其实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和容贵妃交过手了,那天容贵妃完全就是彻底落败,她也看出了即墨和傲对这个容贵妃的态度,所以他根本不把那个容贵妃放在眼内。 闾丘丰允看焦雨甄说得如此自信满满,本来还想要指导她一下的,但是现在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不冷不热的说道:“反正你现在也只是异国公主的身份,不管你做什么都有办法脱身,只要不影响之后和亲的事情,其他都好说,你喜欢如何就如何吧。” “是的。皇兄。”焦雨甄嘴上虽然应得很顺从,但是实际上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察觉到了闾丘丰允刚才被她的打扮给惊艳到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和不自然了,那样的神态她看得很清楚,如果能连闾丘丰允也被她掌握在手中,之后岂不是有多一个棋子? “嗯,赶紧用早膳吧。”闾丘丰允没有发现焦雨甄在想着什么,他只是很随口的应和着,然后便沉着脸吃东西了。 ****** 午时还没有到,焦如之就已经用过了午膳,今天即墨子泽要奉命到兵部去巡查,所以需要到晚上才会回来,所以她这一次进宫,是即墨子泽不知道的,换上了淡紫金纹的宫装长袍,她带着绿儿就出了房间,只是走到了大门的时候就看了即墨子泽的一个小妾邱乐正带着三个手里捧着一大堆新买的东西迎面走了过来。 邱乐虽然只是妾侍,但是却是一个五品少卿的嫡女,毕竟是一个官家小姐,所以即墨子泽一直待她还是很不错的,在泽亲王府内众多的女眷之中,邱乐算得上是惟一一个能与焦如之相提并论的女人,而且……即墨子泽还说过,若是邱乐可以剩下一个儿子,便是可以当上侧妃的。 邱乐身如柳枝,流云秀发,一双媚眼更是秋波流转,配上了巴掌大的小脸,双眼汪汪的,看上去楚楚动人,只是豪门之中哪里有简单的女子,更何宽焦如之从小就对着焦又涵那样的庶妹,对于这样的女子早已经是非常了解的了。 “妹妹给姐姐请安。”邱乐移着莲步在焦如之面前福了福身,“午后阳光正大,姐姐不午休,还让人备了马车,这是要去哪里啊?” 嫁入泽亲王府也快满一年了,焦如之早已经收敛了昔日少女时那急躁的性子,她瞟了一眼邱乐,不急不缓的说话:“宫中举办赏梅宴,本妃作为王爷的正妃,自然是被邀请之列中,这正是要进宫的时候,不像妹妹如此悠闲,什么时候都有空出门闲逛呢。” 听到焦如之将“闲逛”二字咬得那么清晰,邱乐眸子里掠过了一抹不悦的神色,但是娇媚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悦的神情,她还是笑意盈盈的说话:“不过那也是……姐姐是王爷的正妃,府内的主母,平日的事务繁忙,自然是无暇分身的,所以照顾王爷的事情就不用姐姐劳心了。今日恰好是妹妹的生辰,王爷说晚上一从兵部回来就要和妹妹过生辰呢。所以妹妹一早就出了门,按照王爷的意思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回来想一下今晚要和王爷吃些什么……哎呀,这些事情倒是全府上下都只有妹妹有机会在想呢,毕竟……王爷还是比较怜惜妹妹的。不过姐姐毕竟是主母,王爷定是最尊重的姐姐的。姐姐……你说妹妹我说得对吗?” 焦如之眸子里的光彩一敛,忍不住用手紧紧捏住了手绢,婚前即墨子泽对她的心意她很清楚,那个时候她刚丧父不久,之前还有过小产,身心大受打击,本应该服丧三年,可是即墨子泽恳求皇帝让他们在采选之后完婚,皇上才答应让服丧的她出嫁,只可惜嫁进了泽亲王府,一切又不如她之前想象那么美好,因为泽亲王本就有风流之名,不说外面逢场作戏,府内更是足足有了三个侧妃,七个小妾,通房的丫鬟随手更是一把,幸好即墨子泽并不会让女人随便怀上他的孩子,否则她嫁过来的时候,府内或许早已经子孙满堂了。 婚后的生活……完全没有婚前的快乐,即墨子泽公务繁忙,府内女眷有多,天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而她本就是蛮横的千金小姐,只可惜父亲遇刺身亡,焦家没有了“太傅”的存在,她的身份早不如之前尊贵,纵然还有一个当了德妃的妹妹,可是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她和焦又涵不合?所以根本没有人因为她有一个当德妃的妹妹而给她一点点面子,所以这个泽亲王妃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快乐。 在这一年之中,焦如之学到了忍气吞声,也学会了如何耐着性子来面对这些女人,虽然被邱乐的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但是捏了捏手绢以后,还是忍耐了下来:“妹妹得到王爷的宠爱是件好事,不过府内的姨娘妾侍实在是多,姐姐我本就没有记住谁,想必王爷也是没有那个心思去记的,所以姐姐我就在这里祝妹妹早日为王爷剩下一个儿子,那么妹妹当上了侧妃以后,怎么说也是有了一个名分的。” 邱乐一听焦如之这话,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她是焦如之当上了泽亲王妃以后才进府的,本以为新人来了以后,泽亲王自然是会和绝大多数的男人那样忘记旧人的,可是纵然府内妻妾成群,焦如之这个正妃的地位却从不动摇,现在居然还来取笑她不过是一个侍妾,没有孩子了呢! 在邱乐看来,焦如之已经不是官家小姐了,那样身份卑微的女人当了正妃实在让她无比愤怒,不过……焦如之不是取笑她没有孩子吗?那么她就让焦如之也没有孩子,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又如何当正妃呢,所以……就让焦如之再高兴一会吧! 想到了这里,邱乐微笑着再一福身:“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努力的,不过亲王世子定应该是从姐姐肚子里出来的,所以姐姐也要和妹妹一起加油哦。” 深深的看了一眼邱乐,焦如之没有再说话,领着绿儿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直到马车的垂帘放了下来,马车开始前进以后,她才一拳捶打到了面前的小茶几上。 看到焦如之的动作,绿儿心疼的拉过了焦如之的手揉着:“小姐,你不要这样啊,王爷最疼的就是小姐了。但是王爷身份尊贵,府内自然是有很多女人的,小姐不要为此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焦如之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下了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都一年了,我的肚子没有半点动静,就算王爷自己不说,我也知道他介意的……当年他说自己不介意,不过是因为我还没有进府,现在若是他真的不介意,怎么可能一个个女人的往府里领?这个邱乐进府还不到半年,就已经这样子和我说话了,若她生了孩子,王爷还会看我一眼吗?什么山盟海誓……都抵不过子嗣……” “小姐。”绿儿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笑着转移了话题,“小姐此次入宫是不是为了三小姐?” 听到绿儿转移了话题,焦如之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努力的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是啊,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有了三妹的消息,我也不能不去一趟,那可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新月阁传来的消息呢。自从妹妹被逐出了家门,我一直花费银子四处打听,没有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找到了她。” “可是消息说三小姐成了伊西多国的表公主鲜于然心,那也太扯了吧?”绿儿并不相信那些江湖上的小道消息,毕竟这个消息的内容实在太奇怪了,“伊西多国带了一个公主进皇宫,带来的却是三小姐,我怎么也不相信。” “一会进了宫就可以知道了,毕竟容贵妃不仅请了都城中所有的贵族女眷,连那位公主也请了……” !! 第一百零五章 连连下马威 其实皇宫里的日子或许除了勾心斗角和争风吃醋以外就没有别的了,似乎的确无聊得很,所以妃嫔们总有成千上万种理由来举办各种的活动,不过一直以来焦如之都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活动,看着那些女人就会让她想起了自己府里的侍妾们,看着就是恶心人,不过她做为泽亲王的正妃,这样的活动纵然可免则免,但是却不可能完全不参加的,但是进宫参加宫宴,这也是她的的第一次…… “泽亲王妃贵安。”一个梳着坠马髻,身穿大红马面裙的贵府看到了焦如之,便马上迎了上来。 焦如之微微一愣,才认出了面前的人,这是邱云莲,也就是她出门的时候见到的邱乐的庶出长姐,不过这个邱云莲虽然只是五品少卿的庶出长女,但是命却很好,让她嫁给了一个侯爵的庶子,却没有想到那个侯爵的嫡子却意外死了,庶子成了世子,后来还成了侯爵,这个邱云莲就成了侯爵夫人,顿时身价百倍了,否则这样的宫宴邱云莲可是没有机会参加的,她自然也不需要看见这个和邱乐长得极像的邱云莲了。 “不用多礼了。”焦如之淡淡的说话,“今日是宫中的赏梅宴,又不是泽亲王府的宴会,侯爵夫人一来就对本妃行礼了,若是让宫中妃嫔看到了,或许是不高兴的。你与本妃今日都是客人,所以你就不需要多礼了。” 邱云莲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却按耐住了性子没有发作,她知道自己交好的妹妹邱乐在泽亲王府里唯一有威胁的敌人就是这个泽亲王正妃,所以自己才会试图与她交好,希望能够帮助妹妹一把,却没有想到这个焦如之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竟然如此回应她,不过她低下了眼眸,掩饰了眸中的恨意:“泽亲王妃眼中了,我大庆向来是讲究礼数的,所以我想泽亲王殿下也是喜欢讲究礼数之人,本以为泽亲王妃也是如此呢。不过既然泽亲王妃更讲究宫廷规矩,那么是我唐突了……先告辞了。” 看到邱云莲在自己的面前走开,焦如之便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小姐,你这样子似乎有些不妥,那博威侯爵夫人和容贵妃娘娘关系可很好呢。”绿儿轻声说话,“小姐和宫里的妃嫔们都不熟悉,如果没有了容贵妃娘娘这层关系,以后只怕不好随意到后宫里来了。” “没关系,若今天见不到三妹,那么以后我也不会没事找事了。”焦如之心情不好,若不是为了焦雨甄,她才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绿儿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当年焦如之总是那么讨厌焦雨甄,却又一夜之间如此喜欢她了,甚至为了焦雨甄还会委屈自己了。 赏梅宴在御花园的梅林之中举办,在焦如之来到这里多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宫人们全部布置得井井有条,好一些贵妇和命妇和妃嫔们聊天了,看上去画面无比的和谐,只是如果不是基本上都认识这些女人,焦如之就会以为自己来了选妃大典,今日明明没有男子参加,可是女人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像是要与这满园的红梅争艳一般。 焦如之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还没有坐好身子,就听到了宫女朗声同传:“容贵妃娘娘到。” 容贵妃是宫里地位最高的妃嫔,她一到来,自然是要让所有的人都起来行礼拜见的。 焦如之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很恭敬的随着众人行礼:“参见容贵妃娘娘,娘娘千岁万福。” 容雨蓝脸上本是带着骄傲的微笑的,只是视线落在自己位置旁边的空位上以后就是轻轻皱眉:“怎么?焦德妃还没有来吗?居然比本宫来得还晚,果然是架子够大的!” “哎呀,贵妃姐姐可不要这样说。”焦又涵一身大红的宫装,有两个宫女撑扶着走过来,只是人还没有到,那娇媚的声音就抢先响了起来,“妹妹不过是因为日夜为皇上的寿宴练习舞蹈而耽误了前来赏梅宴的时间罢了,皇上一直都怜惜妹妹体弱,所以从未为妹妹参加宴会的时候来迟,妹妹想贵妃姐姐心胸宽广,定是不会责怪妹妹的。” 焦又涵的语气和声调都是那最柔美的,可是这么一番话的用语却是无比嚣张,这一记在众人面前对容雨蓝的下马威果然是威力十足的,实在让容雨蓝无比愤怒,但是焦又涵的话没有说错,即墨和傲对她的宠爱简直是目前后宫第一,所以容雨蓝只是抿了抿唇,然后便在自己的主位上落座:“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赏梅宴就开始吧,今日的赏梅宴是由熙妃一手操办的,那么本宫就好好欣赏熙妃的精心准备了。” 被容雨蓝一点名,熙妃支问凝便轻易着莲步,从自己的位置站了起来,朝着容雨蓝恭敬的福了福身,抬眸却看见焦又涵正好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礼竟然是被焦又涵受了,但是支问凝却也是不生气的,她向来性子温和,所以淡淡一笑,在焦又涵走开落座后才对容雨蓝说话:“妹妹觉得今日竟然是赏梅宴,所以就安排了一次以梅子为主题的午后茶点,大家可以一边欣赏满园的红梅盛开,一边吃着可口的梅子点心,和着梅子酒或者红梅茶,定是无比舒心的。而且司乐局的乐师们都以红梅为主题谱了好些新曲子,一会为大家献曲。” 容雨蓝满意的点头,熙妃支问凝是她在后宫里看得最顺眼的一个女人,长相端庄,举止有礼,而且谦虚恭顺,所以她对支问凝也是很不错的,如果没有焦又涵这个女人,在她身子不适的时候,都会刻意安排支问凝侍寝的,毕竟一个乖巧恭顺又不会和自己争宠,还能为自己所用的棋子是很难得。 “贵妃姐姐。”焦又涵环视了一眼,还带着几分讥讽的看了一下坐在手下的焦如之以后才看向了容雨蓝,“妹妹听说姐姐今日还邀请了来我们这里做客的伊西多国表公主参加赏梅宴呢,怎么不见人啊?难道说这为鲜于然心公主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不如妹妹派人去请如何?”焦又涵没有让容雨蓝说话,就对身后的大宫女,也就是自己的陪嫁丫鬟水色说话,“水色,你去一趟迎贤殿,就说本宫邀请鲜于然心公主参加赏梅宴吧。” “鲜于然心公主不熟悉我们大庆的风土人情,不懂我们的语言,一时未能出席也是正常的,德妃妹妹如果还派人去请,似乎会让这位异国公主为难呢。”支问凝轻轻的开口,为容雨蓝免去了尴尬。 焦又涵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是很期待尽到这位伊西多国的公主的,毕竟这位公主来到庆国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伊西多国和亲而来的,所以她如果不提早借口见见这位公主,早点知道对手的深浅,又如何把握一切呢?毕竟……最近即墨和傲待她已经不如之前了…… 脑海里浮现了昨夜即墨和傲对着她的冷漠模样,她的心就忍不住打战,皇帝终究就是皇帝,永远都是如此的喜怒无常,圣心难测啊! “既然如此,大家也不需要等待那位鲜于然心公主了,宴会开始吧……” 容雨蓝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宫女小碎步的走了过来,走到了她的身边的轻声说话:“鲜于然心公主已经到了,只是……她穿了一身白衣……” “白衣?”容雨蓝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看到了坐下那个邱云莲和焦又涵都穿了大红,这两个人撞了色都没有发作,如果她因为一位异国公主穿了不吉祥的白衣就不让她进来的话肯定是不妥的,“请她进来吧,让她坐到焦德妃的身边去。本宫就要看看,那红得像出了血的焦德妃配上那素雅的异国公主,到底是谁俗不可耐。” “是。”小宫女点了点头,连忙出去请人了。 支问凝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所以也没有急着传宴,反而是和身边的一个妃嫔随意的说话,坐下众多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赏梅宴上有些不妥的气氛,窃窃私语起来了。 小宫女出去以后,便领着一个穿着一身纯白色异国服饰的女子进来,那个女子的身上穿着的是传统的伊西多的服饰,贴身的窄袖上衣外套着宽短袖的小褂,小褂上压着能挡住大半个胸部的半月形金制饰品,饰品上雕刻着精美的凤翔九天雕刻,她的腰间缠着一条有着水蓝色暗纹的腰带,将她如柳的纤腰表现无遗,下身是充满特色的百折裙子,裙子上还有前后襟的白色面褂,褂子上和上身的小褂子一样绣着白色的花纹,虽然颇为素雅,却又显得无比精致,这就是低调的奢华,她脚上是一双半高的白色马靴,这服饰充满了异域风情,却又带有几分庆国人喜欢的精美细致,更重要的是女子头上只是挽着一个随意的云髻,云髻上点缀的是珍珠绕白色绒毛的头饰,点点在黑发之间,看上去就像是绕着高山的云朵,轻柔可人。 “这位是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小宫女将女子领到了容雨蓝的面前以后鞠了一躬,留下这句话便躬身退下。 容雨蓝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鲜于然心公主,凤眸睁得大大的,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面前女子那称不上绝美,却又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容颜和记忆之中只是有了一点点变化,她变得更美了。比起一年前突然出现在后宫之中,却又几天后突然消失的神秘女子,面前的这位鲜于然心公主显然更是出落的动人,她……似乎长大了。 焦雨甄从来不惊讶容雨蓝会认出自己,因为一年多以前她可是毫不客气的对付过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的,当日还让一位兰贵人被即墨和傲嫌弃,然而一年之后的今天,这一场赏梅宴里只有容贵妃和熙妃的身影,那个口无遮拦的兰贵人已经不在了。 焦雨甄右手置于胸前行了一个伊西多国的见面礼,朝着容贵妃鞠了一躬以后便按照宫女的指引坐到了焦又涵的身边,她神态平静的看了一眼那坐在自己右边,吓得身子微颤的焦又涵以后,便看向了宴会上的其他人,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焦如之。 焦雨甄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焦如之的,但是仔细想想,这次赏梅宴那个容贵妃连都城中所有贵妇都请来了,那么焦如之来了也是很正常,只是……她眉宇间有淡淡的愁意,或许即墨子泽待她也不算好啊! !! 第一百零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焦如之自然是一眼认出了焦雨甄来,不过她的神情到没有焦又涵那般宛如见鬼了一样脸色苍白,她的神色未变,只是眸子里闪动着欣喜的神光罢了,不过她也有些奇怪,焦又涵为什么脸色会苍白成那个模样……对了,还有熙妃和容贵妃的脸色都不好,难道她们觉得焦雨甄的容貌出色到足以影响她们?不……不可能……焦雨甄虽然比一年多以前长大了,模样也张开了,但是绝对称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啊,本来在焦家三姐妹之中,焦雨甄本就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焦雨甄和焦如之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感慨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当初对她最不好的焦如之反而是惟一一个还惦记着她的人,焦如之虽然因为王氏捧杀的关系养成了娇蛮的性子,可是只要是她的朋友,她就会一如既往的对那个人好了,所以焦如之的心其实还是很善良的,不过焦雨甄记得当初焦如之是怀了孕的,所以才会迫不得已接近即墨子泽,只可惜那个时候焦雨甄自己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没有办法顾及焦如之,后来一直没有听说焦如之生了孩子,想必是……没有了吧…… 从焦如之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焦雨甄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容贵妃,不过容贵妃怎么都是一个见惯了风浪的人,所以和她对视的时候脸色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却没有太多的不妥,随后还能挤出一抹社交性的笑容来,然后便移开了视线。 焦雨甄知道虽然容贵妃介意她的出现,但是看在她现在特殊的伊西多国表公主的身份而不得不按耐着惊讶,毕竟来者是客,绝对是不能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的,所以容贵妃绝对不会对她如何……只是……焦雨甄看向了身旁的焦又涵,她知道焦又涵现在是焦德妃,也是即墨和傲目前除了容贵妃以外最宠爱的那个妃子了,气焰非常嚣张,连原来的那温婉的也开始向宠妃方向发展了,看她此时此刻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或许别人以为她是不高兴容贵妃把这个伊西多国表公主的座位安排在她的身边罢了,不过焦雨甄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焦又涵是认出了她,才会如此的。 焦雨甄侧过脸去看焦又涵,用嘴型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二姐。” 焦又涵的手一抖,手里的丝绢便从手里掉了下来,然而她身旁的水色也是在吃惊的看着焦雨甄,完全不知道应该弯腰去捡焦又涵的手绢。 容雨蓝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她本来看到了焦雨甄非常的吃惊,以为这个什么伊西多国的表公主本来就是那个一年前神秘出现受尽皇上宠爱的女人,这一次是特别进宫来的,只是她看到了焦又涵这样的表情以后心里顿时高兴了,因为就算这个伊西多国公主很受宠爱那么又如何,一个外族的公主是当不了皇后的,顶多是分一些恩宠罢了,比起能打压焦又涵来说,这个伊西多国公主受皇上恩宠完全就是值得的了! “妹妹怎么了,难道你惊艳于这位然心公主的美貌,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吗?”容雨蓝带着几分轻蔑的笑着,“你看你那贴身宫女成何体统,居然主子的手绢掉了都不知道,按照宫里的规矩,如此不懂礼节的宫女乱杖打死也是应该的。” 容雨蓝不顾场合,直接就开口讨论如何对付失了态的水色,焦又涵便连忙回过神来,虽然生气,可是却也是无可奈何,她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不管是命妇贵女还是妃嫔们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就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没有站稳脚步,那么这个德妃的位置也是要坐不稳的了,于是她眸子精光一闪,亲自弯腰捡起了手绢来,然后将沾了尘土的手绢递给了身后同样脸色苍白的水色:“姐姐莫要这样做,然心公主姿容出众,极具风情,妹妹自然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啊,只是我们这样聊着,将大家晾在一旁也是失了礼数的,怠慢了大家可是不好,毕竟……大家都是姐姐你请来的呢。” 焦又涵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容雨蓝自然不期盼三言两语就会将她击败,但是更不会就这样放过她:“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宴会吧。然心公主不懂我们的语言,她坐在妹妹的身边,妹妹要尽地主之仪,莫要冷落了公主。” “妹妹自然是知道的。”焦又涵看似温婉的俯首应下,马上转过身去朝着焦雨甄微笑,“然心公主,虽然你听不懂,但是本宫还是很乐意和你做朋友的,不如……请来礼部懂伊西多国语言的女官来当翻译,也让公主好好的享受这赏梅宴的美好时光?” 焦又涵心里知道眼前的伊西多国公主就是焦雨甄,她假装不开口说话就是想要假扮自己不懂庆国语言罢了,但是只要她请来了会伊西多国语言的女官,到时候一对话,她就可以揭穿焦雨甄的假身份,之后她肯定可以上奏皇上,说焦雨甄冒充伊西多国流落在外的表公主,那么就算皇上不会处罚她,伊西多国的可汗也丢不起这个面子。 “这提议很好,否则我们这样说着,岂不是让然心公主无聊了?”支问凝再看见焦雨甄的时候就已经很像确定对方的身份了,只是她不会当这个出头鸟,见到了焦又涵首先开口了,她便顺水推舟。 “水色,你赶紧去请礼部的女官吧。”焦又涵生怕容雨蓝还说什么,连忙对水色吩咐了。 水色自然知道焦又涵要做什么,于是便勾起了唇角,福了福身领命走开了。 容雨蓝没有打算阻止焦又涵,虽然被她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但是她也很想知道当日那个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是不是面前的伊西多国公主。 焦雨甄坐在位置上,她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不过在看到了焦如之那担忧的神情以后,她便微笑着拿起了面前的茶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正座上的容雨蓝盈盈俯身敬茶,容雨蓝连忙也端起了面前的茶回了一礼,之后焦雨甄没有理会焦又涵,直接走到了焦如之的面前去,朝她也敬了一杯茶。 在场虽然有很多达官贵人的女眷,但是焦如之是唯一的皇族亲王正妃,所以自然是受得起焦雨甄这位伊西多国公主的敬茶的,更何况她是很清楚焦雨甄这举动是要让她放心,所以也便举起了茶杯回礼。 焦雨甄在敬了茶以后用伊西多国的语言说了什么,虽然大家都没有听懂,但是隐约觉得是一些祝福的话,所以大家都觉得很高兴,不过焦雨甄这一番话却让焦又涵和支问凝的脸色微微一变,支问凝顶多觉得面前这位伊西多国的公主和当年的女子实在很像,所以皇上才让伊西多国的人送她来和亲的,但是焦又涵的神色却又变了变了,因为如果焦雨甄会说伊西多国语言,那么她的期盼不就落空了? 礼部的女官被请来了,她当了焦雨甄的反应,两人用伊西多国的语言交流得毫无障碍,看得焦又涵的脸色一直阴沉得很。 赏梅宴开始了,糕点都是有加入梅子的,酸酸甜甜的感觉非常好吃,焦雨甄心情很好,她不仅可以与焦如之见上一面,还能让焦又涵大受打击,不过这也是刚刚开始而已,毕竟半个月的时间听上去很短,但是已经足够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了! 焦如之和身旁的一位夫人低声说了自己内急,要去净房后便离开了宴席,期间还多看了一眼焦雨甄,焦雨甄何等聪明,自然是在焦如之离开了一会以后就和身旁的女官说自己要去净房,并且拒绝了女官的跟随,也退出了宴席。 皇宫虽然很大,但是御花园附近的路焦雨甄还是很熟悉的,所以她很熟练的找到了去净房的路,不过在路上就看到了焦如之了。 看到了焦雨甄过来,焦如之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焦雨甄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以后才笑着说话:“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你身上有伤,又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我看着就可怜了,只可惜我什么也不能做。” “大姐不要这样,其实那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其实我在就想要离开那个家了,只是没有想过会是因为爹遇刺身亡……”焦雨甄心里也是唏嘘的,焦利和和她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是这身体的父亲,就这样突然死去了。 “爹爹的死本就是有跷蹊的,这也是祖母说的,祖母说在爹爹去世的当日她就进了宫,和皇上说了一番话以后确定了爹爹遇刺的事情和皇上无关,但是为了保住焦家才会改变注意牺牲你而选择了可以到皇上身边去的又涵,不过又涵那女人是怎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焦家……早就不如之前了。若不是我这个泽亲王妃还在,只怕焦家的家产都落到了旁支的亲戚手里,毕竟鸿福自从去了书院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祖母派人去打听,说鸿福失踪了。我们府没有了男丁,家产本应该由旁支有男丁的亲戚监管,幸好我和又涵都是尊贵的……”说到了这里,焦如之也不再说下去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大娘往日一直争,可是没有了夫君和儿子,纵然女儿为妃,她其实也不算过得很好的,祖母的身体也不好,有些时候我常想……是不是当日我做了那样的事情,焦家才有如此的下场,全是遭了天谴啊!” “大姐,钱财什么的都不要放在心上了,人只要好好活着就好了。当日泽亲王如此坚决的娶了你,你日子可好?”看到焦如之越说越伤心,,焦雨甄连忙移开了话题,不管在哪一个时代,女人出嫁以后最重要的还是夫君对自己的爱。 “王爷还好……只是府里的人比较多罢了……”焦如之轻轻摇了摇头,老实说对比起其他的贵族正妻,她的日子已经算是极好了,毕竟即墨子泽对她如此的残花败柳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府里的争斗不如过去嫡庶之争,正室与各种姨娘的争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毕竟过去在焦府的时候,府里就只有王氏,压根没有什么争宠斗争,所以她也没有那些姨娘的手段高明。 !! 第一百零七章 拖她下水满身污 古代的女人就算加入了豪门,却也不可能和自己所爱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焦雨甄当年会对即墨翰飞有兴趣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个处男,因为残疾和没落的关系,那位景亲王身边没有女人,不过焦雨甄当日拒绝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想进景亲王府了,她现在只是希望那个可以利用即墨和傲去对付焦又涵,然后自然是那个敢欺骗她的辛鹏怡,还有那个神秘古怪的郝承天! 其实不管是谁……她现在都不再相信了…… “大姐,今日看到你,你似乎并不惊讶我在宫中啊。”焦雨甄杏眸一转,便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是自然的。”焦如之没有焦雨甄那么深沉的心思,她毫不忌讳的说道,“当日妹妹离开了以后,我一直派人四处打听妹妹的下落,后来听一些下人提起,就找到了江湖上一个情报组织新月阁,通过了新月阁长达一年多的打听,才知道妹妹成了伊西多国那流落在外的表公主,所以今日才会前来参加这赏梅宴的,若见不到妹妹,我才会惊讶呢。” “新月阁……”焦雨甄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漂亮的杏眸里满满都是心事,她并不奇怪新月阁会打听到自己的消息,毕竟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柳卿宝”这豪商柳府当家的名声一直都是很出名的,新月阁不可能不知道她就是柳卿宝!既然如此……即墨翰飞也是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宫里的,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做些什么呢…… “妹妹……” “大姐。”焦雨甄便收起了思绪,对着焦如之微笑说话,“你不用为我担心了,我没有事的,我在这里是因为我自己愿意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大姐若是需要我帮忙,秘密告诉我一声,我定会尽力帮忙的。” “我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焦如之无奈的苦笑,“只要有个儿子就好了……” ****** 午后与大臣议政过后,即墨和傲自然是很想见一见焦雨甄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徐安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午后容贵妃在御花园的梅林举行了赏梅宴,不仅邀请了后宫妃嫔以及都城中的命妇贵女,还请了那位伊西多国的表公主。 即墨和傲可没有忘记一年前焦雨甄入宫,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容贵妃,熙妃以及兰贵人,还被她们一番欺辱,若不是他即使出现,焦雨甄也不知道要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不过那个嚣张跋扈的兰贵人已经被他废去了,只是却多了焦又涵,这个焦又涵出嫁以前就没有少欺负焦雨甄的,以后如果焦雨甄要留在后宫,只怕是日日都要对着焦又涵忍气吞声,只可惜焦雨甄现在的身份是异国公主,若不是如此……他定将她封为皇后,那个时候后宫的女人们就不会再欺负她了! 心里一边想着,即墨和傲一边往御花园的梅林走去,却不料竟然有个女子匆匆迎面撞上了他! “放肆!”站在即墨和傲身旁的徐安一看到有人居然敢直接朝即墨和傲撞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挡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去,被那个人撞到了胸口,于是他更是愤怒的捂着胸口骂道,“何宫的宫人,居然敢如此无礼,冲撞龙驾!” 那个女子抬起了头来看着徐安,眸子里掠过了一抹狠毒,不过下一刻她却一把往后倒去,以娇娇弱弱的姿态倒在了地上:“哎呀……好痛……” 徐安紧紧皱着眉头,心里非常生气,他可才是那个被撞痛的人啊!本想还要反驳,可是想到即墨和傲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然而眼前的女子也是面生得很,于是也按耐住了脾气没有说话。 “你是谁?”即墨和傲冷眼看着跌倒在地上女子,“朕似乎没有见过你……” 女子听到了即墨和傲说话,便连忙扬起了小脸,娇声回话:“民女是博威侯爷夫人邱氏的胞妹,邱氏幻巧,拜见皇上!” “博威侯爷……”即墨和傲挑了挑眉,顿时明白了过来,毕竟后宫妃嫔邀请宫外的贵妇进来,很多人都会把没有出阁的少女带进来,希望有一天能给他看上,只是他很忌讳打着这样算盘的人,更别说邱幻巧如此直接撞过来引起他注意的,毕竟他一身皇袍,明黄色如此耀眼,怎么可能会看不到而一时匆忙撞上? “是……”邱幻巧低下了头,她可是一进宫就和邱云莲分开了,然后花了些银子打听到这条路就是皇上从御书房来到御花园梅林的必经之路,所以一直等在这里,没有想到她的运气真好,竟然真的等到了皇帝! 在开国以来,庆国里就有很多世袭的爵位,博威侯便是其中之一,已经传了三代了,不过是一个闲散的贵族,所以即墨和傲完全不打算将博威侯放在眼里,于是他将视线从邱幻巧的身上移开了:“徐安,这里交给你了。” “奴才遵命。”徐安笑着鞠躬,已经明白了即墨和傲的意思,他再站直了身子,然后便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邱幻巧,“根据宫规,冲撞龙驾至少要杖责八十,不过看在你是博威侯爷的姻亲份上,奴才也便不会如此不重人情,所以……就杖责一百吧。” 邱幻巧一听,顿时抬起头来惊讶的瞪着徐安:“你这狗奴才,居然敢如此胡言乱语,皇上都没有说要罚我,你居然……” 徐安冷笑着扬起了手,毫不客气的就扇了邱幻巧一个耳光:“我是奴才,但也只是皇上的奴才,还轮不到一介布衣的你来教训!而且你说皇上没有要罚你吗?那么皇上在哪啊?” 邱幻巧被徐安如此提醒,便转过了脸去,惊讶的发现即墨和傲已经不在了,她心里惊讶,还以为刚才是出现了幻觉,于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掉头就往梅林的方向跑了过去。 徐安有些吃惊,倒是第一次遇到了被处罚的时候就逃跑的女人,他想到了梅林里正是容贵妃举办者赏梅宴,便唤来了侍卫,赶紧跟上了。 看到徐安追着邱幻巧跑掉了,即墨和傲才在一旁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他勾着薄唇,突然觉得刚才那个邱幻巧倒是一个有趣的女人,如果留下来玩玩也不妨,于是便跟着朝梅林走了过去。 ******* 焦雨甄和焦如之从净房回来的时候,赏梅宴已经变了味道,几个在献舞的舞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火红的舞裙宛如是落在泥泞之中的红花般散开,然而正座上容贵妃的脸色也不太好,不过比她脸色更不好的是焦又涵以及……那个焦雨甄并不认识的贵妇。 那个贵妇站在那些舞娘的身旁,脚边是一盘打翻了的糕点,然而她更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焦雨甄和焦如之对视了一眼,不惊动任何人就分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而焦雨甄却可以仗着自己的话别人都听不懂的优势,便和身旁的女官说话。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焦雨甄用伊西多国语言问道。 那个女官也是个聪明人,她压着声音用伊西多国的语言回答:“回公主的话,刚才舞娘们正在献舞,那位博威侯夫人便端了糕点说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要献给容贵妃娘娘吃,怎料一个舞娘手里的舞扇脱了手,竟然打在了博威侯夫人的手上,让博威侯夫人打翻了糕点,那糕点还全部拨在了焦德妃身上,所以现在不就这样了啊。” “那么这个博威侯夫人可是要被罚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焦雨甄微微要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感叹,有些事情到哪里都是无法避免的,这里不就有要上演一处好戏了? “这也不至于。”女官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正座上的容贵妃娘娘,“博威侯夫人出嫁以前就和容贵妃娘娘是闺中蜜友,两人感情甚好,所以就算焦德妃娘娘要不顾一切责罚博威侯夫人,那也得过了容贵妃娘娘那一关啊。” “原来如此……”焦雨甄杏眸里掠过了一抹精光,然后便笑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本宫这身衣衫是皇上赏赐的朝凤织锦所制,不仅精贵,而且还是弄脏了就洗不干净,本宫这样还真的要好好感谢博威侯夫人了,让本宫……可以让皇上再给本宫赏赐新的了。”焦又涵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容雨蓝,“姐姐,当日进宫的朝凤织锦就只有两匹,一匹在妹妹这里,另一匹就在姐姐那里,现在妹妹这衣衫只怕以后都穿不了了,姐姐那身衣衫,也要好好保重,毕竟……博威侯夫人本是想要将糕点给姐姐的。” 容雨蓝自然知道焦又涵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来的,这一番话说得如此委婉却又全是刺头,她皱了皱眉头,看向了邱云莲,如果现在处罚了邱云莲和那些舞娘,自然是可以让一切风平浪静的过去,但是邱云莲是她的闺中好友,如果这个时候处罚了邱云莲,只怕之后两人就生出了芥蒂,然而那些舞娘都是熙妃的人,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人,她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面的,所以便将视线落在了焦雨甄的身上,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焦雨甄回来以前发生的,但是这位伊西多国公主不会说他们的话,所以如果把她拖下水的话,那么…… “然心公主就坐在妹妹你的身边,一切定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不如就让然心公主做个主吧。”容雨蓝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她的意思是要将焦雨甄摆上台面,如果焦雨甄说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么她就顺水推舟,说这是误会,那么也把大家救了下来,也不会让焦又涵借题发挥,然而如果然心公主说应该处罚邱云莲或者舞娘,她也可以开口求情,反正不管如何,那都不过是一个异国公主的决定,焦又涵就算是再嚣张,也不会去对付那位异国公主。 女官听到容贵妃居然提起了身边这位伊西多国的公主,便连忙将容贵妃的呼哈翻译给焦雨甄听了,其实不需要女官的翻译,焦雨甄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位容贵妃娘娘就知道她很厉害,焦又涵那样的手段在容贵妃面前完全不够看,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这个德妃的位置的,既然她不配……那么焦雨甄就决定帮她一下,让她赶紧下台好了。 焦雨甄清了清嗓子,然后和身旁的女官说话:“你就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翻译给她们听,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是错在焦德妃的身上,因为她作为德妃,竟然坐在了容贵妃娘娘的左手边,因为如果按照庆国的宫规,无子的德妃是绝对不能坐上侧主位的,就算今天博威侯夫人真的用糕点拨向了她,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在伊西多国,尊卑可是很被人看重的!” !! 第一百零八章 拖下来陪葬 焦雨甄的这么一番话说得是那样的不留情面,可是她的身份就在这里,不管她说了什么,谁都不会和她计较,可是那个女官却是满脸的冷汗,不知道要不要真的按照焦雨甄的意思把这一番话给翻译过来,如果这话从她的嘴里出来了,只怕是会被焦德妃记恨的,就算她不是后宫女子,但是也很清楚焦德妃是后宫里唯一和容贵妃相提并论的宠妃了,这两个人平分秋色,却又两看相厌,若以夹在她们中间谁都不好办,但是如果没有照实翻译,她也想不出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件事情,面前这群女人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官可以对付的! 焦雨甄自然是看出了这位礼部女官的难处,她当日重生是不清楚庆国的事情的,留在脑海里属于昔日真正焦家三小姐的记忆基本上已经全部消失了,可是作为柳府当家的这一年里她却是很努力的学习过庆国的事情,自然明白一个小小的礼部女官是不敢说那样的话的,所以她伸出手来拍了拍对方的手,柔声说话:“你尽管翻译,若是有怪罪,就说是我说的便可了,我就在这里,决不让别人为难于你。” 那个礼部女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容贵妃将焦雨甄刚才的话翻译了过来,看着容贵妃那越来越好的神情以及焦德妃几乎要咬碎银牙的动作,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头低下,再低一点点或许就要叩上了面前的桌子了! “在伊西多国尊卑被人看得如此重要,而我们庆国向来以礼位尊,自然是更应该重视尊卑的。”容雨蓝微笑着说话,看向那个礼部女官和焦雨甄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亲切,“然心公主说得对,这一次博威侯夫人不仅没有错,那还应该被赏才对。不过本宫觉得这一次还是应该有人做错了,不知道是谁错了呢?德妃妹妹,你觉得呢?” 看到容雨蓝笑着看向了自己,焦又涵暗暗扯了扯被握在手里的衣袖,然后扬起了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贵妃姐姐,说的是,若是妹妹今日的座位做错了而应该被糕点弄脏衣衫,那么让妹妹坐在这里的人岂不是罪魁祸首?而且胆敢让本宫坐在这里的人和那会让博威侯夫人手里的糕点打翻的人岂不是应该重罚了?安排这次宫宴细节的人和让这些舞娘表演的人都是熙妃姐姐,贵妃姐姐你说有人错了,那么错的人岂不就是熙妃姐姐了?” 焦又涵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知道自己如果要被罚,怎么都要有人陪葬的,但是焦雨甄那同样的异国公主身份自然是不会被容贵妃处罚的,她便只可以把别人拖下水了,还有什么人比熙妃更好欺负的吗?那个女人不是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之前是有容贵妃护着她,但是现在这情况,容贵妃怎么会护着她? 支问凝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焦又涵居然如此狠毒,在这个时候把她扯上了,只怕容贵妃为了自己,定是会去车保帅的,但是若她不应对,将来的日子更是难过了,毕竟说什么都不能就这样妥协,于是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容贵妃福了福身:“的确是臣妾安排座位的,但是那位置可是臣妾安排给然心公主的,只是然心公主来晚了一些,焦德妃妹妹自己就坐了上去,臣妾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毕竟尊卑有别,臣妾不敢阻止。” 焦又涵瞪了一眼支问凝,然后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然心公主不过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又不是大庆的公主,怎么可以坐在侧主位呢?熙妃似乎这样的安排实在不妥,贵妃姐姐觉得呢?” “然心公主毕竟是我们大庆的贵客,哪里有坐不上侧主位的道理呢?”容雨蓝才不会让焦又涵有机可趁,她情愿大力抬起焦雨甄,毕竟刚才若不是焦雨甄的帮忙,她也不好和熙妃一起排挤焦又涵,所以如此焦雨甄看起来还是比较识时务的人。 焦又涵正要反驳,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一个莫约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匆匆忙忙的闯进了赏梅宴之中。 “姐姐、姐姐!”少女一把拉住了站在中央的邱云莲,满脸的惊慌,“救我,居然有个奴才说要打我!” 邱云莲用力的拉了拉自家妹妹邱幻巧的手:“住嘴,在各位娘娘和夫人面前岂可以如此无礼!” 邱幻巧向来被娇宠的无法无天,在自家府里的时候从来都是毫无礼节可言的,可是她有一个感情深厚的侯爵夫人姐姐,还有一个泽亲王宠妾的庶姐,从来没有人责怪她的,连后娘也不敢说她一句,所以面对邱云莲的呵斥也丝毫不放在心里:“姐姐,你不帮我还吼我,那些狗奴才你赶紧把他们打死帮我出气!” 邱云莲的脸色难看得很,她一直不想把这个没有脑子的妹妹带进宫里来,若不是父亲又求又劝,她才不会把邱幻巧带进来的,现在只怕是闯了大祸,于是她毫不客气的举起手来就扇来客邱幻巧一个耳光,把她打蒙以后就压着她的身子一把跪了下来:“容贵妃娘娘赎罪,妹妹年幼,所以才会口无遮……” “无妨。”容雨蓝现在才不想理会邱云莲的事情,她打断了邱云莲的话,然后看向了焦雨甄:“然心公主,你局的既然错在德妃妹妹的身上,那么应该如何处理才对?” 焦雨甄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邱云莲,只怕一会这还是一场闹剧,所以现在还是赶紧打击焦又涵好了,于是她在身旁的礼部女官将容贵妃的话翻译过来以后,便笑着应答:“焦德妃没有资格坐上侧座,而且侧座应该是本公主的位置,那么一切交给本公主处理也是应该的,不过现在焦德妃的衣服也弄脏了,如果一定要处罚,就按照庆国宫中的规矩来罚吧,就罚一个宫妃衣衫不整之罪如何?” 焦雨甄昨天晚上可是在御花园里看得很清楚,看到了即墨和傲对于焦又涵那衣衫不整的模样是如何的嫌弃,要对付一个女人其实不是需要什么嘴上的风头的,在这后宫里,真正要打败一个女人最简单的便是让她在皇帝面前失去了颜面,再无承宠的可能! 礼部女官将焦雨甄的话翻译了出来,容雨蓝挑了挑眉,觉得焦雨甄这话说得极好,不仅得体,而且这处罚虽然听上去罚得不重,但是有“尊卑不分”在前,后面还有这么一个“不守宫规”,理由如此充分…… “然心公主说得对,就如此处罚吧。”容雨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焦又涵,“妹妹应该没有异议吧?按照宫规,本该是杖责的,但是妹妹身子娇贵,自然是不能被杖责的,既然如此,就改为罚妹妹守行为一个月吧,妹妹喝完这杯茶,你就回去你的宫里好好的思过去吧,这一个月里就别出来了。” 焦又涵微微皱了皱眉头:“贵妃姐姐一定要罚妹妹,妹妹无言以对,只能接受,但是妹妹依旧还是那句话,妹妹不认为然心公主可以有资格坐到侧主位的位置上去。” “谁说她没有资格的?” 即墨和傲提高了声音说话,然后大步走了过来,惹得在场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 即墨和傲冷眼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对他投怀送抱的邱幻巧,然后再看向了那跪在地上,充满异国风情打扮的焦雨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可以把白色的衣衫穿得如此好看的,这一身白衣在梅林之中,红梅点缀,将她承托得宛如是谪仙下凡一般,然而此时此刻即使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种美女之间,却依旧还是她一身白衣最为突出。 即墨和傲快步走了上前,亲自伸手扶起了焦雨甄,然后然不过那个礼部的女官也站了起来,如果没有翻译,或许焦雨甄也会惶恐吧:“大家平身吧。” 看到即墨和傲亲自扶起了焦雨甄,焦又涵一站起来就咬了咬牙,暗暗在心里诽谤,当年以为将焦雨甄赶出了焦家,一个重伤体弱的女子就算是厉鬼回魂那又如何,孤身在外还不是受尽欺凌,说不定早就已经沦入风尘之中,她怎么会想过焦雨甄有一天会成为伊西多国的公主,还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今天还句句针对着她,并且还还能收到即墨和傲如此的重视,这一切…… “焦德妃!” “臣……臣妾在。”听到了即墨和傲的声音,焦又涵连忙收起了思绪,用着她一如既往的娇滴滴的声音说话。 “你刚才说然心公主没有资格坐在侧主位吗?”即墨和傲剑眉微微挑起,身上的帝皇气息顿时汹涌而出,这样的气质是长年累月而培养出来的,他坐上皇位这么久了,自然是能不怒而威的,连臣子在他的面前都会战战兢兢的,更何况是焦又涵如此深闺千金? 焦又涵心里有着畏惧板着面孔的即墨和傲,可是她默默的握了握拳头,她觉得焦雨甄那样的丑女人都可以得到即墨和傲的宠爱,那么她怎么可能的得不到呢? 焦又涵决心在心里赌一把,于是她双目喊着点点泪光,扬起了小脸,脸上带着一抹委屈的神情,楚楚可人的看着即墨和傲:“皇上,臣妾一直帮助着贵妃姐姐处理后宫事宜,所以臣妾觉得这侧主位臣妾坐上去没有什么不妥,然而然心公主的身份也是尊贵,所以就坐在臣妾的身旁,刚才如此安排完全就是合情合理的。连那博威侯夫人用点心拨了臣妾一身,臣妾都没有责怪她呢,但是然心公主和贵妃姐姐都臣妾不对,甚至连这博威侯夫人都没有给臣妾道歉呢。” 如果没有焦雨甄,而是看到了容贵妃如此欺负焦又涵,即墨和傲肯定是会帮着焦又涵的,毕竟将焦又涵封为焦德妃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制衡容贵妃,容贵妃的娘家容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也是很大的,所以他没有办法动容贵妃的地位,但是如果让她独大,那么后宫就岂不也是容氏的天下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为了使用焦又涵就会委屈了自己所爱的焦雨甄! “博威侯夫人如此的确失了礼数,但是她不是宫里的人,不熟悉宫中规矩也是正常的,臣妾以为若是处罚了博威侯夫人,那么以后臣妾再开宴会,岂不是一个宫外的女眷都不敢进来了?”容雨蓝微笑着抢在了即墨和傲之前说话,“所以臣妾已经口头上说了一下博威侯夫人,但是那其实也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如果斤斤计较,岂不是坏了皇族的气度?” “可是如果有错不罚,只会用弱小者来欺辱,以此转移大家的视线,岂不是更失了皇族的气度?”焦又涵心里着急,不再顾及场合,大声的顶撞了容雨蓝。 !! 第一百零九章 赏罚看心情 看着焦又涵和容雨蓝在自己的面前因为一件事情而争论不休向来都是即墨和傲希望看到的,更何况现在还扯上了那让他有些不悦的博威侯夫人?毕竟那个邱幻巧还站在一旁不知死活的朝他抛媚眼呢! “博威侯夫人冲撞了朕的宠妃,自然是应该受罚的,而且她的妹妹刚在在御花园附近横冲直撞,撞上了徐安呢,若不是徐安护主,只怕都冲撞了朕……” 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邱云莲可是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知道邱幻巧刚才说四处看看跑开了,却不知道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于是连忙拉着邱幻巧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 “姐姐,不是我撞了那个狗奴才,是那个狗奴才撞了我,而且还说要打我!”邱幻巧或许天生就是脑子里少了一根筋,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大声嚷嚷。 人群里有人开始偷笑,毕竟很难得在宫里看到如此没有脑子的女人的,然而容雨蓝则是因为邱幻巧大声的嚷嚷,导致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如果没有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她或许就能把邱云莲护下来了,但是她如此说了,只怕博威侯和邱家都不保了,毕竟容雨蓝自认自己还是很了解即墨和傲的,这个男人可是异常的护短,自己的人他可以随意生杀,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越矩半分,然而徐安跟随即墨和傲多年,是即墨和傲的心腹,得罪了徐安,就是得罪了即墨和傲,就连她这个贵妃娘娘面对着徐安都会给面子的,但是这个邱幻巧却…… 即墨和傲果然再因为邱幻巧而沉下了脸色,这个时候徐安也来到了一旁,他的身后还跟着好些侍卫呢。 即墨和傲看了一眼徐安,然后冷冷的开口说话:“徐安,将这位邱小姐拖下去吧,她吵得朕头疼,所以杖毙了吧。” “奴才遵命。”徐安笑着,指挥着侍卫上前抓住了邱幻巧。 邱幻巧一听要被杀,顿时大哭着扯住了邱云莲,不断的喊着“姐姐”,邱云莲在这节骨眼上可是不会心软的,她踢了一脚邱幻巧,让后快步的退开了好一段距离:“住嘴,你再惊扰圣驾,就算皇上不治你的罪,我也定是饶不了你。” 听到了邱云莲这话,容雨蓝暗暗放下心来了,至少邱云莲可以悬崖立马,那么便是可以保住了自己的。 “拖下去。”即墨和傲已经被邱幻巧吵得很烦躁了,他甩了甩衣袖,在侍卫捂着邱幻巧的嘴把她拖下去以后,他便看向了邱云莲,“博威侯夫人竟然不懂规矩,以后也便不要进宫了,而且今天还冲撞了朕的宠妃,就领杖责三十吧。” “谢皇上!”邱云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要被杖责三十,以后还不能再进宫,但是至少保住了性命了,而且就算娘家和夫家怪罪下来,她都可以说是那个邱幻巧连累了她,所以不管如何,她还是算是保住了自己。 容雨蓝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邱云莲的事情都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但是这也算是让焦又涵摆了一道,这个死女人居然要拉着人陪葬,那么她也顾不上太多,既然要如此,那么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皇上。”容雨蓝不顾支问凝的眼神暗示,如此对即墨和傲说道,“既然都已经按照了对错处罚了博威侯夫人,那么德妃是不是也应该受罚呢?” 即墨和傲其实也是等着容雨蓝这句话的,因为如果一直偏袒于焦又涵,只怕会让容氏一族有异议,他要的是相互制衡,刚才他就已经决定这次要对付焦又涵了,自然是顺着容雨蓝的话题下去了。 “爱妃说的是。”即墨和傲看向了焦又涵,“你刚才一直说着然心公主没有资格坐在侧主位对吧?那么朕现在就让你清楚,只有你才是没有资格坐在侧主位上的人。传朕旨意,即刻起废除焦氏德妃的身份,贬为妃吧。” 在场突然一片寂静,连容雨蓝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惊讶于他竟然处罚得如此严重了,焦又涵更是顿时泪如雨下,默默地哭泣得如同梨花带雨一般,然而在场所有的人都吃惊于即墨和傲的决定。 焦雨甄一直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傻傻的现代人了,她现在的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即墨和傲或许还是需要用焦家的,所以才会将焦又涵封为德妃,但是现在她出现了,她作为焦家三小姐,如果她留在皇宫里,那么焦又涵就没有丝毫的价值了,如果说还留着焦又涵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焦又涵虽然有心计,但是手段却不高明,很容易被利用来对付容贵妃吧。 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焦雨甄看向了那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焦又涵,这个女人向来很会演戏,虽然被赶下了德妃的位置会让她很愤怒,但是她也不会愤怒很久,看……焦又涵现在已经在使出她擅长的招数了,她最擅长的莫过于扮娇弱和扮可怜了。 焦又涵虽然在哭,可是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那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的往下掉,看得人动容,毕竟美人无声落泪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酸的,只可惜即墨和傲的心宛如铁打,完全不在乎焦又涵的眼泪:“徐安,传旨吧。” “是……”徐安点了点头,应声而下。 即墨和傲没有理会焦又涵,他转过神来毫不忌讳的伸手执起了焦雨甄的手,柔声说话:“这赏梅宴没有什么有趣的,你随朕来,朕带你出去逛一下,难得来一趟都城,总不能只是困在宫里的。” 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没有想过即墨和傲居然会想着带她出宫去,不过杏眸一转又明白了过来,今天这赏梅宴闹成了这样,多多少少与她有关,即墨和傲可以认出她来,焦又涵更是可以,甚至容贵妃和熙妃也认出了她来,所以之后或许还是会被这些女人对付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出宫去,或许是避一下风头的,于是在身旁礼部女官翻译了即墨和傲的话以后,她也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我们走吧。”即墨和傲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拉着焦雨甄转身就走。 “你也跟着来。”徐安看了一眼那个礼部女官,便如此说道。 “是。”礼部女官连忙点头,快步跟在了焦雨甄和即墨和傲的身后。 看到即墨和傲走远了,容雨蓝勾了勾唇角,看向了无声落泪的焦又涵:“今天的赏梅宴当真有趣,只是梅花纵然美好,也不及梨花带雨的美好。不过现在皇上都已经走了,妹妹不如把眼泪收起来吧,莫要坏了大家的兴致,毕竟……这赏梅宴还没有结束呢。妹妹坐回你的侧主位去吧,现在你还不坐,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坐了。” 焦又涵紧紧地捏住了手里的衣袖,却又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她现在可是把脸面都丢尽了,四周的贵妇女眷们都在正是在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是她不能如此,如果她现在当真是走了,以后就别想着抬起头来了,然而对她来说,再大的羞辱又如何?她今天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头,她将来定会加倍丰还给这些人的! ****** 即墨和傲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带着焦雨甄出了御花园就回去了寝宫的偏殿,在那里换下了皇袍和一身伊西多国的服饰。 焦雨甄换上了一件酱紫色的锦绸半臂衫,下身是银月色的碎花马面裙,还换下了脚上的短靴,换了一双锦红色的绣花鞋子,细细的金丝勾出了牡丹花,精致华美得很,再配上了一支翡翠花蝶金钗,低调并且奢华,然而即墨和傲则是穿上了白色的长袍,袖袍上刺绣着碧蓝色的祥云图,透露出了尊贵和优雅。 “皇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徐安也换上了寻常富贵人家的下人的衣衫,领着八个孔武有力的侍卫站在殿外侯着,然而那个礼部女官也换上了大丫鬟的服饰,和两个穿着小丫鬟服饰的宫女站在一起。 “来,卿……然心,你随朕过来。” “嗯。” 焦雨甄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就任由即墨和傲拉着自己上了马车,马车里很宽广,不仅有小柜子,软塌,茶几,甚至茶几上还有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杯套,茶壶里已经飘出了香浓的碧螺春茶香,在茶杯旁边还有官窑的白瓷碟子,碟子上已经摆放了精致的小茶点。 焦雨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已经好久没有试过能出门游玩了,这一年以来她从未放松过一刻,毕竟她不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就是要提防着辛鹏怡,然后还要顾着柳家的生意,还常常被辛鹏怡拉着去鉴宝,所以这一年来只是充实,却一点都不快乐,现在不管如何,即墨和傲居然带她去玩,自然是快乐的。 带着焦雨甄进了马车的车厢,即墨和傲也发现了焦雨甄心情大好,于是心情也很好,不过他看了一眼那个犹豫着是不是也要进入车厢当翻译的礼部女官以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下了决定:“你不用进来了,你和她们坐下一辆马车。” “是,微臣遵命。”那个礼部女官连忙应了下来,跟着徐安上了另一辆小点的马车里。 “皇上……”焦雨甄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假装自己不善于庆国的语言,语速很慢的说话,“我我们……去哪里……” 难得焦雨甄说了那么多话,即墨和傲便露出了微笑来,觉得或许焦雨甄已经渐渐记起了庆国的语言了:“我们先出去都城,先去一趟焦家在都城外的庄子吧。朕曾经听说过你以前在那里住过,虽然哪里或许有些你不好的回忆,但是应该会让你想起什么来的。我们这次是假装为路过的商人暂且借住,你放心,时隔那么久,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你来了。在庄子上住三天,我们就会继续南下。南方有好几个大城镇,我们沿路游山玩水,去了那几个大城镇游玩以后我们就回来,这一个来回也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罢了。朕也是难得有时间出宫游玩呢。所以啊……然心,你真是朕的福星。” 虽然还要去一趟焦家的农庄让焦雨甄有些不爽,可是听到还可以去南方的大城镇游玩,焦雨甄的心顿时又高兴了起来,她连连点头,拉着了即墨和傲的手笑着很温柔。 即墨和傲看着那拉着自己的无骨小手,心里一阵暖意流过,想起了昔日那个在自己怀里的焦雨甄此时此刻不仅失忆,连语言都不记得了,心里又浮现出了愤怒:“然心,你放心吧,伤害过你的人,朕不会放过的。焦家还有利用价值,否则朕岂会放过他们,那些人……居然敢打你……居然敢说你是不祥的人,居然还要把你烧死……朕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不过……然心你还记得即墨翰飞吗?” !! 第一百一十章 往事随风去 ——然心你还记得即墨翰飞吗? 听到了即墨和傲这句话,焦雨甄微微低下了眼眸假装思索,但是却是可以掩去了眸底的神光,他就知道所有的皇帝都是小家子气的,即墨和傲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她这个曾经的“未来景亲王妃”的身份就算是即墨和傲一手造成的,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的,所以如果她还记得即墨翰飞,只怕会让即墨和傲减少对她的信任的…… 所以在假装思索了一会以后,焦雨甄便仰起头来,依旧用着她的缓慢语气说话:“即墨翰飞……是谁?” 即墨和傲勾了勾薄唇,脸上露出了一抹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心里稍微是松懈了下来,但是他也不急于进行下一步,因为对他来说,焦雨甄早就是他的女人了,现在他所爱的女人失忆了,如果他还想要什么霸王硬上弓的话,只怕会让她害怕自己,与其如此得不偿失,倒不如好好的陪着她,让她再一次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然后自己会把她等上后位的路全部铺好,让这个惟一一个会为他考虑的女人与自己共享这片江山! 想到了这里,即墨和傲从马车的小柜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黑色锦缎面的盒子,然后将盒子递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这是朕特别挑选送给你的,毕竟上次你出宫的时候拿走了碧玉金摇,但是却又被赶出了焦家,想必那个时候焦家的人是不可能让你拿走那么贵重的东西的。朕是知道你喜欢那碧玉金摇,将来朕也定会为你取回来的,不过在此之前你不如先用这个,这个罕见的蓝宝石流云步摇也是一等一的极品。” 焦雨甄拿过了那个黑色锦缎面的盒子,一打开就看到了盒子里蓝宝石流云步摇,她作为珠宝王后,自然是见尽天下珍宝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能看到一颗有着三指宽大的蓝宝石,而且蓝宝石色泽幽蓝,内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如同银河一般,而且宝石通体清澈,切工打磨都是一等的一的精致,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可以看到如此完美和绝美的的蓝宝石,让她一看到就移不开视线了! “果然是朕的卿宝。”即墨和傲看到焦雨甄的神情就知道了自己没有猜错,焦雨甄对于珍宝的喜爱是从不会改变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朕都会给你的。” 焦雨甄将面前的蓝宝石流云步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然后微笑着递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去:“麻烦……皇上……” 即墨和傲鹰眸之中掠过了一抹喜色,于是很高兴的接过了蓝宝石流云步摇,然后就坐直了身子,靠近了焦雨甄,亲手将蓝宝石流云步摇插入了焦雨甄那乌黑的发髻之中,然后他缓缓的低下头来,在焦雨甄的脸颊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焦雨甄的脸光滑柔润,比一年前的触感更好了,触碰到她以后这道让他稍微放下心来了,如果在伊西多国焦雨甄被人欺负了,这皮肤应该没有如此好了,看来这一年来她应该还是被好好的养着的。 焦雨甄不是封建时代的女人,她丝毫不介意给即墨和傲吃了豆腐,毕竟她这次进宫是来和亲的,面对着即墨和傲这个自己的未来夫君,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他们现在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么亲一下脸蛋完全不算是什么,所以她便娇笑着,眉角寒春,羞答答的用杏眸抛了一个给即墨和傲。 即墨和傲顿时觉得心里一股燥热,这明明是大冬天的,可是马车车厢里有暖炉,所以暖洋洋的感觉更是让人心乱如麻了,他想要继续亲吻焦雨甄,可是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连忙稳住了身子,生怕自己靠得太近,因为马车突然停下来而撞上焦雨甄,若是那样就不是唐突佳人,而是暴殄天物了。 “皇上。”即墨和傲还没有开口询问,马车外就传来了徐安的声音,“马车已经到了宫门,泽亲王殿下在前面求见。” 即墨和傲皱了皱眉头,然后坐直了身子:“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兵部的,怎么跑来这里了?” “回皇上,泽亲王殿下说因为得知皇上突然出行,所以特别来禀报一些事宜的。”徐安有条不絮的回答道。 即墨子泽虽然表面风流,不切实际,可是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应该是早就料到了即墨和傲的反映,把所有的话都提前说清楚了,以免徐安过来传话,还会让即墨和傲不快,焦雨甄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便想起了当日为了救郝承天而和即墨子泽立下了合作的约定,不过之后却没有机会履行,想到了现在即墨子泽是焦如之的夫君,如果即墨子泽得罪了即墨和傲,只怕焦如之的日子也不好过。 焦如之现在心里还惦记着她,也算是一个好人,所以她决定帮即墨子泽一把:“皇上,政务……要紧……” 微笑着看了一眼焦雨甄,即墨和傲心里感叹焦雨甄的体贴,如果换成了容雨蓝和焦又涵,只怕是会缠着他,一次来表现自己有多么受宠,所以他点了点头,撩开了垂帘便下了马车。 在即墨和傲撩开垂帘的瞬间,焦雨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即墨子泽,一年不见,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改变,清俊的脸上那双细长的眸子的眸子一边闪烁这锐利的目光,脸上却是一边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微笑,只是四目相对的时候,即墨子泽那双细长的鹰眸里似乎有着什么透露出了什么,可是时间太短了,焦雨甄来不及细查,垂帘就被放了下来。 即墨子泽向来都是不守礼节的,他笑着走近了即墨和傲,朝着他鞠躬行礼,但是嘴里说话却是很随意的:“皇兄,你要出行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朕刚得了美人,想要出去游玩罢了,这些后宫之事自然是不能四处宣扬的。”即墨和傲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很是亲和的说道,“你也知道朕登基多年,却是膝下尤虚,所以在朕出行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这里的事情就依靠皇弟你和朝中大臣们了,若是有紧急的事情,大可让宫中暗卫传给朕。暗卫一直都是皇弟你看着的,这些你也多留意着。” 即墨子泽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他统领宫中暗卫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和即墨和傲之间的秘密,这是他们去世的父皇安排的,希望他们两兄弟可以好好的管理江山,但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即墨和傲会如此大声的把话给说出来的,虽然……四下没有人靠近,即墨和傲的声音也不大,但是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口说出来的。 即墨和傲伸出手来很亲切的拍了拍即墨子泽的肩膀:“朕不能冷落了美人了,朝中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吧。若天黑前没有出城,只怕到了晚上也找不到地方下榻了,此次朕是微服私巡,所以朕出宫的事情你可不要宣扬,明白了吗?” “臣弟明白。”即墨子泽低下头来,掩去了眸中的思绪,“皇兄放心去吧,难得有机会和皇嫂出门游玩,定要尽兴才好。臣弟在这里愿皇兄夫妻两人出门,三人获三人以上回来呢。” 听到即墨子泽这句话,即墨和傲也是心情大好的,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去了马车里。 即墨子泽站在原地,眼睛微微眯起,即墨和傲突然出宫的事情他不知道,焦雨甄怎么会在皇宫里他也不知道,他手里的暗卫似乎都是饭桶,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提前和他说的,难道说他最近都在忙于在即墨翰飞的身边布棋,就忽略了皇宫里的吗?不过想来也是……景亲王府的暗卫已经被他掌握得差不多了,然而皇宫去虽然明着都是由他管理暗卫,但是那都是先皇的遗命,但是暗卫们日日夜夜对着的主子却是即墨和傲,这样的人心是很容易动摇的…… “仔细想来……父皇倒是有着先见之明……”即墨子泽看着即墨和傲的马车车队渐渐远去,他忍不住冷笑,本以为要先去对付即墨翰飞的,但是现在应该不可以如此了,即墨和傲离宫三个月,这三个月会发生什么事情压根不会有人能够预测,或许等不到三个月以后即墨和傲回宫,这做皇宫的主人和这个国家的君主都已经换了人了! 看到即墨和傲上了马车,焦雨甄体贴的递上了一杯热茶:“皇上喝茶……” 即墨和傲笑着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热茶:“你的话说得越快来越好了。” “这话……就像从心里涌出来……我竟然也能说得流利了。”焦雨甄笑着看着即墨和傲,杏眸之中星光闪闪,“皇上……为何会出宫如此突然,竟然还有臣子赶来这里禀报呢。” 焦雨甄说什么都要人翻译了,毕竟有好些事情从她的嘴里出来会好很多的,例如现在这些话,如果是让那个礼部的女官翻译过来,只怕那个女官压根不敢问出口呢。 “其实朕早就想要如此了,只是没有找到机会。然心你就是朕的机会。”说起了自己的计谋,即墨和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然后眸子里闪动着一丝诡异的暴虐气息,“泽亲王和景亲王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朕早就想要假装深信他们,让他们鹬蚌相争,朕好坐收渔翁之利。等到朕与你回宫的时候,这庆国之内也便没有人可以威胁朕了。“ 听了即墨和傲的话,焦雨甄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的改变,但是心里却是千头万绪,因为她现在很清楚即墨和傲、即墨子泽和即墨翰飞之间的关系,不过自古以来为了皇位手足相残很正常,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要针对即墨翰飞呢?即墨翰飞不仅身有残疾,并且一直没有参与政事,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依靠买卖消息为生,表面上景亲王府可是没落潦倒的,这样的人为何却比即墨子泽更是即墨和傲心里的心腹大患呢?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焦雨甄才不会表现出来的,她就坐在即墨和傲的身边,视线看向了马车车厢的窗外,因为都城街道商铺繁华,所以这马车车队前进很缓慢,但是即墨和傲才不介意,他就是那样躺在软榻上看着焦雨甄,似乎就这样过一辈子都可以。 马车是要经过了城东往城南的南门离开都城的,所以无可避免的经过了聚宝斎,焦雨甄微微的揭开了车窗垂帘的一脚,看到了聚宝斎门口客如云来,想必辛鹏怡没有她在身边都是过得很好的,否则辛鹏怡怎么会把她出卖给了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呢?或许对于商人来说,即使嘴里说着对某个人多喜欢,多重要也不过是戏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便可以将那个人卖掉了。 放下了垂帘,焦雨甄收回了视线,心里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辛鹏怡是她重生以后遇上的第一个男性朋友,她与他合作,可是也花了他足够多的金钱,甚至当初买下了巨型琥珀到现在也没有解释过琥珀的去向,或许辛鹏怡心里也是有怨气的,所以……这一切就随风而去吧……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被人驱赶 马车出了都城往这南边焦家的农庄驶去了,其实在焦利和遇刺以后,即墨和傲就没有和焦家有什么联系了,更何况那个时候事情闹得满城风云,但是调查了三个月也没有抓到凶徒,所以命案最终也成了悬案,不了了之,所以他自然不会再与焦家接触了,若不是为了焦雨甄,出宫的第一站怎么可能是焦家的农庄? 这一次虽然说是微服私巡,可是那架势却依旧隆重得很,第一辆马车用的是上好的沉海仓木制作,这沉海仓木可是极为难得的木料,皇族的大船都是用这木料的,因为即使落水也是绝对不会沉下去的,务必坚固,水也渗不透,只不过刷了黑漆,却让人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若不是焦雨甄有一双厉害的眸子,自然也是不会发现的,相信这样的马车在外面也没有谁会发现的,然而第二辆马车是丫鬟们坐的,第三辆、第四辆马车就是侍卫们和装行礼的,四辆大马车浩浩荡荡年的在黄昏的时候进了农庄,当时气势非凡。 焦家虽然是名门,但是农庄里都是乡下人,平日顶多是见过见过当家主母罢了,哪里见过如此阵势,所以大家都是战战兢兢的看着这四辆马车进了农庄。 农庄现在的管事是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初焦雨甄见过的王管事了。 “小的是庄子上的管事,人人都叫我梁伯的。”梁伯弓着身子朝领头的徐安行礼,“不知道几位贵客是……” “我家老爷夫人经商路过此地,希望能在这里暂住三天休整一下。”徐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包银子递了过去,这一包银子足够让他们一行人在都城最顶级的客栈住上十天了呢! 梁伯双手接过了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番以后,他的眸子一辆,连连哈腰鞠躬;“四海之内皆兄弟,贵客们要暂住自然是可以的,小的马上让人将庄子里最好的小院收拾干净,让各位贵客休息。” 旅人经过庄子借宿是很正常的,梁伯接管这农庄也大半年了,却是第一次遇到出手如此阔绰的旅人,所以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么一包银子已经是他半年的薪水了,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可以赚那么多,这简直比开客栈还要划算呢! “有劳梁伯了。”徐安不意外梁伯的热情,毕竟那么大包银子自然是能让任何人热情起来的。 “不劳烦,不劳烦。”梁伯连忙转过身子去吩咐下面的人先去把院子打扫好,然后在对徐安说话,“打扫院子需要一些时间,总不能让老爷夫人在马车里等待的,不如先到小的屋子里歇息,等用过了晚膳再去院子?” “那也好。”已经是黄昏了,的确是到了晚膳的时间,虽然一路上都有水果和糕点往马车里供着,但是绝对不能耽误了皇上用晚膳的时间,所以徐安便点了点头,快步往第一辆马车前走了过去,“老爷,夫人,晚膳时间都已经到了,不如先到庄子的管事家里去用过晚膳,那个时候院子也收拾好了,我们再过去如何?” “好,就这样安排吧。” 即墨和傲撩开了垂帘,不用任何人撑扶,身手矫健的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他虽然年轻,可是仪态威严,梁伯就算只是一个农庄的管事,可是一眼就看出了即墨和傲不仅出生大富大贵,还必定是位高权重的人,因为那样的气质可不是商贾会有的。 “来,然心,把手给我。”即墨和傲没有理会别人如何打量他,他朝车厢里伸出手来。 一只手指纤细,皮肤白皙的小手从马车里伸出了来,放在即墨和傲宽厚的手掌上,然后被即墨和傲拉着将那个人带下了马车,梁伯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型,身上衣服低调又华美,但是也绝对不是妇人的服饰,这些人都说是老爷和夫人,可是这个分明是一个刚及笄的少女啊! “那个……”一个站在梁伯身旁的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一看清楚那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的模样以后便吓了一跳,他和梁伯不一样,他是农庄里的家生子了,自然是见过很多次那个被人赶到庄子上的焦三小姐焦雨甄,然而他更是清楚一年多以前焦雨甄被人赶出了焦家的事情,还说她是一个不祥的人,克死了焦府的老爷呢! 乡下人都是迷信的,那个中年汉子一向到了焦雨甄是不祥的人,便什么也不顾,直接靠在梁伯的耳边说话,而且还加油添醋的描述了焦雨甄当年是要被道士绑在架子上烧死的不祥妖孽,结果使了妖法脱险,为了报复还杀死了自己的生身父亲焦利和! 梁伯的脸色也大变了,他掂量着手里这包银子的重量,又在心里思索,如果自己收留了焦雨甄,事情传到了焦府去,他这管事的金饭碗肯定也没有了,两者相比之下,手里这包银子完全不算什么了! 梁伯想到了这里,顿时把心一横,便拿着银子就走到了徐安和即墨和傲、焦雨甄的面前,将银子塞回了徐安的手里去:“这银子我不要了,你们赶紧离开,我们焦氏农庄不欢迎你们!赶紧走,赶紧走!” 徐安被梁伯用力一推,一时没有站稳,差点就撞上了身后的焦雨甄,幸好即墨和傲连忙拉开了焦雨甄,将她护到了怀里,然后鹰眸冷冽的看向了梁伯:“你刚才已经收了银子,为何要出尔反尔?” 梁伯被即墨和傲瞪得有些害怕,但是他吞了吞口水还是站稳了脚步,而且他刚才这样一说,附近好几个汉字都围了过来,让他有了一些底气,所以他咬了咬牙,迎向了即墨和傲的目光:“这位老爷或许有所不知,你怀里的女子是不祥的妖孽,祸国殃民,把霉运带给大家,你莫要被她迷惑了!” 焦雨甄杏眸里掠过了一抹不悦,没有想到她一踏进焦家的地方又被如此对待了,如此看来这个世界的迷信非常厉害,而且也不失为利用的好手段呢! 焦雨甄不说话,即墨和傲可是忍受不了她被人欺凌,于是怒喝一声:“放肆!” 徐安自然也是听说过一年多以前焦雨甄被人赶出焦家的事情,他也自然认得即墨和傲怀里的女子虽然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但是的的确确是焦雨甄,但是不管焦雨甄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啊,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她的,否则皇上这怒火要如何平息下去? “老爷息怒。”徐安看到因为即墨和傲的怒喝,把所有的侍卫都引了过来,场面顿时有些失控了,但是这才是刚刚出宫,绝对不能把皇帝的行踪暴露的,所以他不得不去安抚即墨和傲的怒气,“这些乡下人不过是认错了人罢了。” “我们才不会认错!她分明是以前的焦家三小姐焦雨甄!”那个最初认出了焦雨甄的汉子大声说话。 “你错了。”徐安转过身来,和气的说话吗,“我们的夫人来自伊西多国,是伊西多国的贵族千金,怎么可能是焦家的三小姐呢?若你不相信,我们也可以证明,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在礼部任职的女官大人,是我们老爷为了夫人出行方便而请来当翻译的,我现在就去请女官大人过来。” 梁伯和大家面面相觑,最后便是点了点头。 徐安的话音刚落,一个站在里女眷马车最近的侍卫顿时了然,便偷偷传了话,片刻之后那个礼部的女官换上了从宫里带出来的官服,从第二辆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身上还带着礼部的通行腰牌。 “我叫毛安荷,是礼部的女官,这是我的腰牌。”毛安荷理了理身上官服,然后取下了腰间的腰牌递了过去。 梁伯接过了毛安荷递过来的腰牌,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以后,便是收敛了刚才嚣张的气焰,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这的确是是礼部的腰牌。” “那么那个姑娘……”那个汉子脸色也是铁青的,他从未想象过天下间会有两个人是如此相像的。 “这位姑娘是伊西多国的贵族小姐,与这位老爷联姻,我是受托来给他们当翻译的,这位老爷……身份可是很尊贵的。”毛安荷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在从梁伯的手里拿回来自己的腰牌以后,还压着声音提醒了一下。 梁伯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他瞪了一眼身旁的汉子,知道自己这一次可是不能赶人的,毕竟人家还带着一位女官,连女官都只是坐在第二辆马车里,那么这位老爷的身份便是尊贵得可以使唤朝廷命官的,这样的达官贵人在都城里也是寥寥无几的,更何况是可以驱使在朝的官员随自己离开都城的呢? “小的……小的知错了,失礼了贵客。”梁伯连忙朝着即墨和傲和焦雨甄鞠躬认错。 四旁的汉子看到了梁伯这样,又看到了难得看见的女官都出来了,也便觉得自己刚才是认错人了,于是连忙也跟着梁伯道歉。 “大家也不要如此,不过是误会。”徐安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即墨和傲说了要在这里住三天,如果他们被赶出去了,自然就是住不成了,那么他边就是办事不力,幸好即墨和傲让毛安荷跟着来了,要不他们当真不知道在不表露身份的情况下如何解释焦雨甄的身份了。 “请老爷夫人恕罪。”梁伯倒是一个精明的,连忙领着大家朝即墨和傲跪拜了下来。 “哼!”即墨和傲冷哼了一声,心里依旧是满满的怒气,焦雨甄一直被他当成宝贝要呵护着的,却又一次次被人欺辱,他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要忍气吞声? 知道即墨和傲不是一个善男信女,焦雨甄也不想一出宫就闹出了事情,更何况这些庄子上的人都不过是被焦老夫人潘氏蒙骗了罢了,怎么也不是可恶的人,所以她轻轻拉了拉即墨和傲的衣领,扬起了小脸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再摇了摇头。 在即墨和傲的心里,焦雨甄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所以看到焦雨甄如此宽容也是不会有丝毫的意外的,而且既然焦雨甄都不介意了,他也便不追究了:“罢了,以后若还是如此鲁莽,你们定是会招来杀生之祸的!” “是的,是的!小的知道了。”梁伯连连点头,心也总是放下了,若不是只怕今日还真的不好过呢!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莫欺少年穷 梁伯他们刚才这样一闹,即墨和傲自然是没有心情去梁伯的屋子里了,所以他让徐安继续安排院子的事情,自己拉着焦雨甄就往庄子外的小树林走去了,说让徐安安排人一边打扫院子,一边准备晚膳,等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再派人来寻他们。 大家都知道即墨和傲正是气在头上,自然没有人会去触霉头的,所以远远看着即墨和傲拉着焦雨甄走开,侍卫和宫女们都不敢上前一步。 “皇上……”走进了下树林,焦雨甄才轻轻的开口说话,“你不要生气,他们不过是认错了人。” 即墨和傲前进的脚步顿了一顿,看想了身旁的焦雨甄:“就因为你如此善良,才会常常被人欺负。朕还记得当年带你进宫,你被兰贵人欺负,朕实在无法忍受你被人欺负这件事情,所以在把你送出宫去以后便狠狠的处罚了她,朕已经将她打入了冷宫。” 杏眸里闪过了一抹了然的神色,焦雨甄总算明白了今天下午的赏梅宴为何会见不到兰贵人的身影了,不过除了兰贵人,其实今天的赏梅宴还少了一个人,那便是温渝郡主,只可惜却没有见到,若是她被温渝郡主见到了,或许还会闹出很多事情来吧。 “然心,朕知道你忘记了那些事情,不过那些事情都是不愉快的,其实忘记了也是很好的……”即墨和傲将焦雨甄拉到了怀里,紧紧环住了她纤细的身子,“朕有些后悔了,如果没有把你带来这里就好了,那么你就不会再被人欺辱,不如……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想起那些事情来吧。” 焦雨甄也有些担心自己会露出马脚,若是露出了马脚,被即墨和傲知道她并没有失忆的话,现在所有的柔情蜜意将来都是会变成了如何的恨意呢?所以她也顺着即墨和傲的意思,只要她在他的见证之下恢复了记忆,那么一切都会简单很多呢。 “我只希望自己说的话你都可以听懂。”焦雨甄露出了微笑,轻轻柔柔,如同三月春风。 “然心……”即墨和傲又是一阵感动,他看着怀里的娇媚人儿,低下头来想要亲吻怀里的人儿,却又敏锐的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于是便停下了动作,侧过来脸去看。 小树林的不远处有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锦衣,满脸油光,看来也是一个有钱人,然而身后则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身形瘦削,身上的长衫是粗麻布,已经洗得发白了,还有好几处补丁,但是却是依旧烫得笔直,洗得干净的,少年脸色有点蜡黄,看来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他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不断的恳求着。 “舅舅,我求求你,你就借我一点银子吧,只要一两银子而已,我赚了钱定会还给你的,我的娘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大夫说不吃药一定会死的,求求你啊张员外,你就看在我娘与你是嫡庶兄妹的身份,借我一两银子买药吧!” 少年一路苦苦哀求着,只可惜那个张员外却是不为所动。 “就是个庶出的女儿,都嫁了人还给我添乱,早早死了便好,再说……你那么穷,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怎么还我一两银子?”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却又停下了脚步,眼带讥讽的看着身后的少年,“要不你卖身到我府里为奴,我就给你这一两银子,但是你如此下贱的人也不值这个价钱,就卖个五十文也多了,多余的就留在府里工作,用每个的薪水来还吧。” “舅舅!”少年咬着牙,双手握拳,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指节都有些发白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人,然后便直直的跪了下来,朝他磕了一个头,“舅舅,请看在娘与你怎么也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的娘,我只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而已!” “一两银子……就算是你和你娘加起来也不值一两银子!”那个中年男人朝着少年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便转身走掉了。 唾沫落在了少年的脸上,他没有擦,只是握紧了拳头贵在原地,就算是跪着,他的腰依旧挺得很直。 焦雨甄和即墨和傲一起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焦雨甄可以看得清楚许多,纵然距离甚远,而且天色昏暗她都可以将那个少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少年的左手无名指第一个指节处有着薄茧,那个地方的薄茧是能读会写的读书人的标志,只是一般人都用右手执笔,而这个少年是用左手执笔的,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就常听说用左手写字的人特别聪明呢! “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更何况是一个如此有骨气的少年呢?”焦雨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此说道,“那个少年也是知道若是真把自己如此贱价的卖了身子,只怕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照顾生病的母亲了,而且卖了身,就算他才华横溢,也是没有出头之日的,毕竟入了奴籍怎会容易出来呢?而且他的舅舅也是可恶,难道庶出之人就是比嫡出低等吗?” 即墨和傲听着焦雨甄的话,也远远打量着那个少年,不过比起那个少年,他更在意的是焦雨甄难得说了那么多话,而且咬字清晰得很,语速也是正常,或许这是她恢复记忆的征兆,更何况焦雨甄本也是庶出之女,换个角度思考,若是有人敢说焦雨甄因为是庶出,就不值一两银子的话,他大概比那个少年更愤怒吧! 突然,那个少年弯下了腰,重重的一拳敲打在了面前的土地上,然后发出了困兽一般无可奈何却又无比悲愤的怒吼声。 焦雨甄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从即墨和傲的怀里走了出来,一路小跑的往那个少年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她掏出了一条手绢递到了少年的面前去:“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个人不值得你跪。”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衣着无比华美的焦雨甄,然后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却没有去接那条手绢,反而是用自己的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然后朝着焦雨甄抱拳作揖,很得体的行了一个书生礼节:“失礼了,姑娘。” 焦雨甄有些吃惊少年刚才被人如此欺辱,竟然还会如此得体的朝行礼,于是也微微点了点头:“不,是我路过听到了,是我失礼了才对。” 少年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朝焦雨甄再一鞠躬,才看向了焦雨甄手里的手绢:“请问姑娘,这手绢是否要赠予我的?” “自然是赠予你的。”焦雨甄可没有想过让少年擦了脸以后还把手绢拿回来的,所以将手里的手绢再往少年面前递了过去。 少年双手接过了手绢,就像是捧着珍宝一般:“谢谢姑娘相赠,姑娘这手绢质地上乘,刺绣精美,定是不仅仅值一两银子的,我若能典当了这手绢,便可以有银子买药给娘了!” 焦雨甄这才宛然大悟,不过也好,她会靠近这个少年,本来就是要送银子的,但是看到刚才这个少年如此倔强,若是直接赠银子,只怕不好将其收服,所以才想到先给手绢擦脸,却没有料到这从宫里带出来的手绢竟然起了这样的效果来,于是她便笑着点头:“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这本就是要给你的。” “谢谢姑娘!”少年捧着手里的手绢,朝着焦玉珍深深一拜,“我文浩凯发誓,将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姑娘的,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我……”焦雨甄侧过脸去那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即墨和傲,便是把心一横,回应了文浩凯,“我叫卿宝,我与我的夫君路过焦氏的庄子暂住,若是将来还有机会相见,你再报答我吧。” “焦氏的庄子……”文浩凯微微一怔,本还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了走过来的即墨和傲,即墨和傲的神情倨傲高贵,让他顿时觉得有些压力扑面而来,可是他咬了咬牙,还是迎上了即墨和傲锐利的视线。 即墨和傲本是有些不喜欢焦雨甄靠近别的男人的,更何况眼前这个叫做文浩凯的少年仔细看上去至少比焦雨甄年长一些,那就让他更是介意了,但是听到了焦雨甄的话以后,顿时有高兴了起来,因为她自称卿宝,是他的妻子啊! “正所谓帮人就帮到底吧。”即墨和傲上前牵过了焦雨甄的手,就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但是看向文浩凯的时候,视线却依旧带着戒备,“我看你也是一个读书人,若是埋没在这乡野实在可惜,加之你有一片赤诚的孝心,实在是孝感动天,连我的夫人都为你而感动,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即墨和傲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文浩凯,“你拿着这玉佩到都城的罗云书院去,便能免费入学,如果你需要银子帮忙,大可以拿着这玉佩和罗云书院的院长说,他会为你安排的。” 文浩凯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刚才这个一身霸气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宛如是来吃人的,但是他说的话竟然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看他手里的玉佩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就算是他也可以一眼看出来这是一个上等的玉佩,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就只是一块玉佩就可以让他随意借用银子,随便免费进入庆国第一的罗云书院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又是什么身份? “既然我的夫君都开口了,你就拿着吧。”焦雨甄其实也很想如此做,她可以看出面前的少年是一个可造之才,将来定可以为自己所用,之前她一直被人利用和打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没有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所以在看到这个倔强的少年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可惜身上没有多少银子,更不可能和即墨和傲如此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既然有人给她买单,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听到了连焦雨甄都这样说了,文浩凯便恭敬的双手接过了即墨和傲手里的玉佩,朝着即墨和傲和焦雨甄深深一鞠躬:“两位今日的大恩大德,我文浩凯将来定是涌泉相报的!” “你赶紧去换些银子抓药吧,再耽误一些时间,只怕城门就要关了出不来了。”焦雨甄不想让文浩凯和即墨和傲有太多的接触,于是便如此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文浩凯一看天色,脸色也变了变,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跑开了。 看到文浩凯走远了,即墨和傲才看向了焦雨甄:“你说你叫做卿宝?” “你不也是常常这样叫我吗?”焦雨甄脸色淡然的看着即墨和傲,“然心这名字是伊西多国可汗给我取的,我并不是很喜欢,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也不能拒绝。但是你唤我为卿宝,我觉得很轻切,所以我愿意做你的卿宝。” “你永远是朕的卿宝。”将焦雨甄搂到了怀里,即墨和傲将脸埋在了她的发现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那味道很特别,让他很喜欢。 焦雨甄有些奇怪为什么即墨和傲顶多就是对她搂搂抱抱,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本来还想了好多的招数来预防即墨和傲狂性大发,却没有想到即墨和傲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如此君子,不过也好,反正男人对于自己得到手的东西都是不会太珍惜的,她可不能那么快失宠,为了能得到庆国最大的权力,她愿意为此付出所有!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下暗流难挡 即墨和傲深情的看着怀里的焦雨甄,可是下一刻眸子却又渐渐冷了下来,他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想起了自己的计谋,如果稍微有一点点的差池,只怕就会祸害了怀里的美人儿,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前,他不能坏了焦雨甄好不容易得到的新身份的名声,今天将她带出皇宫已经是迫不得已了,如果她在这三个月内坏了他的孩子,只怕有什么一个万一,她们母子就会成为他的弱点,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刃了! “然……卿宝,来日方长,这三个月里我们就放松心情好好的游山玩水吧。” “好……”焦雨甄的脸色也是微微的一僵,其实能随即墨和傲一起出宫,单独留在他的身边自然是她最好的机会,但是这个时候她总算是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她曾与紫桑奕琅相约半个月以后相见的,好让紫桑奕琅继续为她治疗,可是现在……她不仅换了一个身份,还得跟在即墨和傲的身边游山玩水,紫桑奕琅怎么可能可以找到她呢?而且如果没有每半个月一次的药物治疗,她的身体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个奇毒药性发作怎么办?还有辛鹏怡当日为了能让她身体暂时变好就给她下了毒,那个毒或许很快就会被她身体里的奇毒所同化,那个时候她的身体恢复到了健康的程度,奇毒必然发作,如此一来……她若没有受重伤或者中毒,接下来没有紫桑奕琅药物治疗的半个月里岂不是要通过自虐的方式存货? 焦雨甄心里也是苦闷不已,好不容易借尸还魂,却好死不死的找了这么一个身中奇毒的身体,若没有自虐或者被虐就活不下去! 看到了焦雨甄的脸色突然变了,即墨和傲忍不住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可能是饿了。”焦雨甄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那微微倾斜的山坡,心里默默下了决定,为了这一路下去可以留下一点痕迹和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下,她决定让自己出一点点小意外,“皇上,时间或许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回去吧,等到了院子以后梳洗一下换一身衣服,晚膳也该准备好了。” “嗯,也好。”即墨和傲轻轻点头,也觉得自己是有一点饿了,而且自己好象都没有好好和焦雨甄一起用过一顿安生的晚膳,现在这一顿带着农家风味的晚膳,或许是很快乐的。 焦雨甄朝即墨和傲甜甜一笑,转过身去便轻快的走着,然后走到了那个小斜坡的时候咬了咬牙,刻意踩了一个空,然后这一阵心颤的感觉过后,小小的身子就坠下了斜坡,她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是可以看得清楚,这斜坡看起来高却不算陡峭,摔下去顶多是一点点皮外伤,如此一下至少也能把那毒发拖上个三五天,等到她皮肉都养好了以后再继续想法子自虐好了。 只是焦雨甄没有先过,自己这一脚不仅踩空了,而且还崴了脚,然后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摔了下去,好几个滚身子就让她给摔蒙了,耳边隐隐听到了即墨和傲的声音,然后自己的身子似乎被即墨和傲冲过来搂住了,可是这斜坡高下竟然还有一个大窟窿,两人就这样准确无误的摔进了那个被杂草覆盖着的大窟窿里! 窟窿里有水,而且还是活水,水势颇急,他们两个人落了进去,即墨和傲竟然连身子都没有稳住酒杯水给冲了出去,他身上的是厚实的锦袍,里面还夹有上好的鹅绒,这些东西一旦泡进了水里就是沉甸甸的,再加上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护着焦雨甄的身上,以及虽然一身武艺,但是从未真正单独对敌,一直养尊处优的,所以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在水里浮浮沉沉,免不了喝了几口水,然后身子还不知道为什么会狠狠的撞上了暗河之中突出来的一块石头,那一撞击疼得他龇牙咧嘴,最后更是头昏目眩,竟然什么时候晕倒的都不知道了! 焦雨甄前生虽然是大山里出来的,可是成了珠宝王后以后自然是要过起上等人的生活的,为了跟着一些名媛和富豪玩在一起,她就特别请来了国际有名的游泳和潜水的教练来教自己,虽然这一辈子没有游过泳,但是一些基本的知识在这个时候就如同人的求生本能一样涌了出来,她好不容易咬着牙忍耐着自己脚崴了的疼痛,用手抓着沉甸甸的即墨和傲在暗河激流之中扑腾着,然后好不容易发现了沿河有一片石岸,于是便努力的游了过去。 焦雨甄是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即墨和傲也拖了上岸的,其实她摔到了,即墨和傲过来救她是很正常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明明一身武艺的男人竟然还是蛮娇弱的,下了水就这样晕倒了过去,不过看样子只是晕倒了没有受伤,她的眼镜里金光流转,将即墨和傲透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伤筋断骨以后就松了一口气,可是她自己的情况就比即墨和傲严重多了,她的右脚崴了,刚才还不得不用力,所以现在右脚都有些红肿了,而且全身都**的,那一股寒气刺骨得很, 焦雨甄连忙将身上一层层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就只是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而已,然后她也把即墨和傲的衣衫也脱了下来,却没有想到自己用力大了一点,竟然拉开了即墨和傲的亵衣,露出了他结实的胸部以及……那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腹部! 焦雨甄用手摸了摸即墨和傲腹部那一道狰狞的刀疤,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很好的外科手段的,这样的伤疤虽然也有缝针,但是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线,竟然让伤口结出了那么可怕的伤疤来,而且看样子伤疤很深,而且也有些年月了,当时刺进即墨和傲的身体里的或许是一把大刀,被那样的武器伤了,伤口那么深那么大,也不知道即墨和傲是如何活下来的,或许宫里当真有很高明的御医吧,只是……他的身份那么尊贵,一直生活在宫里,谁可以如此伤他? 似乎觉得自己身子有点不舒服,冰凉之中感觉到了暖暖的触感,即墨和傲便睁开了眼睛来,他发现了自己的衣衫被拉开了,然后就隐隐看到了用手抚摩着自己腹部伤疤的焦雨甄,他并不介意焦雨甄看到自己的伤疤,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这个伤疤她应该很早就见过了,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突然脑子清醒了一些,即墨和傲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卿宝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我没有事情,只是摔下来的时候崴了右脚而已,皇上你还好吗?刚才你晕倒了。” 斜眼看看了一眼那脱了鞋袜,露出了红肿右脚的焦雨甄,即墨和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心疼,然后他拉了拉自己的亵衣,将自己其他的衣服都踢到了一旁,然后盘腿坐着打量了四周,四周的光线昏暗,只能听见一旁哗哗的水声:“这里是哪里?” “我从斜坡上不小心踩空摔了下来,皇上你为了救我便于我一起落下了斜坡,斜坡下有一个暗洞,洞里还有暗河,我们摔进了暗河里酒杯河水冲到了这里来,若不是我还懂一点水性,都不知道我们会被冲到哪里去了。”焦雨甄话里是有几分自责的,如果她还能仔细的观察一下斜坡下的情况,就不会闹出这样的意外来了。 即墨和傲是一个聪明的人,他敏锐的捕捉到了焦雨甄话里的一点:“卿宝你懂水性?” “小的时候曾经被二姐和大娘骗着到农庄前的那条小溪里抓鱼,小孩子嘛……扑腾几下,若是没有学会,只怕就淹死了。”焦雨甄很随口的就做出了解释,语气倒是云淡风轻,可是她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绊倒焦又涵和王氏的机会,更何况即墨和傲此时此刻就是她手里最锋利的利刃? 即墨和傲鹰眸之中顿时掠过了一抹暴虐的气息,不过他却是伸出手来轻轻拉过了焦雨甄的小手:“让你委屈了……” “皇上莫要为卿宝生气,但是若不是二姐和大娘的逼迫,我或许也不会懂水性,而且刚才若不是落下水里,我的记忆……”焦雨甄刻意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大概也是记起来了……” 即墨和傲没有说话了,他不想去深究焦雨甄恢复记忆的事情,他本能的觉得自己若是深究了,只怕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他伸手拉过了自己那件外袍,在衣服里摸出了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一出了锦囊就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焦雨甄知道古时候的人总会把火折子带在身边,却没有想到即墨和傲这个皇帝陛下身上带着的随时照明工具却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呢! 即墨和傲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是暗河河道旁边一小块的岸石,然而面前那道暗河很笔直,视线所及最宽的地方竟然有五丈左右,来处看不到,远处也看不清,水流那么急,不知道这暗河会流到哪里去。 “皇上,我们还是先晾干衣服吧。” “不行,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出去,只能沿河而下,但是没有岸石了,如果我们没有下水游出去,只怕在这里等上好几天也不会被人发现。”即墨和傲将夜明珠放在了身边,亲自动手将两人脱下来的衣服用自己的衣袍将所有衣服都包了起来,然后背到了背上,“反正我们都湿透了,只能现在直接游出去,你的脚也得上药和休息,所以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焦雨甄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里黑漆漆的,她就算是能看清楚也会游泳,但是这暗河当真不知道要流向哪里,她向来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都是不会轻易触碰的…… “没事的。”即墨和傲把夜明珠交给了焦雨甄,“你握着这夜明珠,然后朕背着你游出去,你不用担心,朕做好了准备,绝对不会再出任何的问题的。” “好。”焦雨甄也知道如果没有人来着救他们,他们在这里肯定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的,于是她从即墨和傲背上拿下了包袱,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饰品都放了进去,“东西我背着,你背着不方便。” “也好。”即墨和傲蹲在了焦雨甄的面前,“来,朕背你。”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午夜暗卫动 即墨和傲背着焦雨甄落入水中,因为是要顺流而下,所以他要做的不过是要稳住自己的身子,然而焦雨甄在他的背上握着夜明珠照亮了前方。 金光在眸底流转,焦雨甄心里觉得很奇怪,寻常的地下暗河一般都位于山川之中,鲜少出现在别处的,然而焦家的农庄外虽然有几处山头,但是也不过小小的山峦,只可以栽种果树罢了,这片小树林在焦家的农庄外不远处,虽然有这么一个斜坡,但是这分明不是暗河所在的位置啊,而且就算有暗河,怎么可能在斜坡之下有那么大的洞穴,洞穴以杂草覆盖,然后深深直达暗河,这……像是人为的,而且这暗流四周宽阔,别说两个人能顺流而下,就连小船都可以走了,而且这暗流洞穴有人工角雕刻的痕迹! “皇上,这里似乎是认为开出来的,这暗流或许是从某处刻意引来的呢。”焦雨甄附在即墨和傲的耳边如此说道。 耳边的气息暖暖的,可是即墨和傲的心里顿时沉了下来,这里是距离都城非常近的地方,有人刻意开了一条暗流,如果这条暗流是回去都城的,那么有人要用用这暗流秘密运送叛军的话,那么进了都城,兵临城下都没有人知道这些叛军是怎么出现的! “皇上小心!” 听到了焦雨甄的惊叫,即墨和傲顿时收起了思绪,却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到了面前的暗流竟然有一个断层,水流直泻而下,然而水流端急,他就算想要挣扎也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也是惊叫一声,抓紧了焦雨甄,两个人又再一次顺着水流落下了断层之下。 焦雨甄虽然前生也玩过漂流,但是那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没有想到一夜重生竟然还有玩暗流漂流如此刺激的机会,不过这次即墨和傲倒是反应灵敏了,他运起了内力,虽然顺势落入了水中,但是却也不显狼狈,不过落入水里的时候他将焦雨甄从背上拉到了怀里…… ****** 入夜以后景亲王府很早就全部把灯给灭了,毕竟在绝大多数的人眼中这景亲王府里的下人并不多,所以入夜以后自然是用不了多少灯蜡的,但是更多人听闻景亲王的残疾在眼睛上以后,便也有人猜测景亲王因为失明,也为了省钱,所以才会限制府里用灯,不管如何,反正从景亲王府里传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景亲王的老管家瞟了一眼那躲在假山后说着悄悄话的两个家丁,沉着一张老脸走了过去:“你们两个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偷懒不说,居然还在说自家府里的坏话!” 两个年轻的家丁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朝老管家俯首:“小的知错了。” “知错?我觉得你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错呢!王府何时少过你们吃穿了?不过是戌时过后不许点灯罢了,你们居然敢把事情都说到了王爷的身上去!”老管家脸色难看,严声训斥,“你们既然那么喜欢掌灯,今天起半年之内,你们两个人就去给巡逻的守卫掌灯!” 那两个家丁脸上有些不忿,但是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应了声退了下去。 看到那两个家丁退了下去,老管家便敲了敲假山的一角,然后压着声音说:“今天的夜色真好,还需什么灯烛呢。” 老管家说完就走远了,片刻之后,便有一个人影从假山后的密道出来了,月影映出了那个人的玲珑身材,这是一个女子,而且她身材高挑,若是焦雨甄在这里定是可以一眼认出她来,她便是新月阁韩月公子身边的笑春山! 笑春山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运起了内力跃上了一处的房梁,本想要去即墨翰飞的书房,却不料前突然被一个黑影给挡住了,她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心里暗叹自己幸好蒙了面,否则定是被看出了身份的,她之前也常和肖毅一起走动在即墨翰飞身边的,面前这个景亲王府暗卫统领清影多多少少都是见过她的! 清影其实早就发现夜里总有人在景亲王府里秘密出入了,只可惜这些人似乎都是很熟悉暗卫的布置的,就算他换了多少次依然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人出入,所以他便决定了按兵不动,静静的观察了好多次,才发现了假山后的密道,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里应外合的,然而这些人的内应便是那个老管家! 老管家是前景亲王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侍奉在亲王府内了,所以清影从没有怀疑过老管家的忠心,他也发现了这些人虽然神秘出入景亲王府超过两年的时间,但是却从未伤害亲王府里的人,因此就算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即墨翰飞,可是即墨翰飞都没有放在心上,迫不得已他才会不假手于人,亲自来抓捕这个神秘人了,只是看身形……是一个女人呢。 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清影想不到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所以只能冷冷的开口:“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夜闯景亲王府,岂不就是把景亲王府的守卫当成摆设吗?” 笑春山微微皱眉,她并不想要和景亲王府的暗卫冲突,因为一旦冲突了起来,只怕会让暗卫之中的叛徒们将事情传到别人的耳中去,这样只会为即墨翰飞增添麻烦罢了! “让开,我只是路过。”笑春山捏着嗓子说话。 “景亲王府不是你们这些宵小随意闯入的地方!”清影冷哼了一声,便冲了上前攻向了笑春山。 笑春山心下一沉,转身要逃,却又被清影缠上,两人在屋顶上就开始过招。 老管家在不远处看到了以后便迅速的走向了即墨翰飞的书房,可是他不会武功,才走了几步就被两个暗卫拦了下来,他想要躲开,可是那两个暗卫眸光里顿时杀意,抬手就要打向他,不过却被突然出现的肖毅一个轻巧的抬手给化解了下来。 肖毅挡在了老管家的面前,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两个暗卫:“老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就算是王爷面对他还是给三分面子的,你们竟然敢对他出手,岂不是将府里的规矩不放在眼里?” 一个暗卫看了一眼还在与黑衣蒙面女子相争的清影,便冷笑说话:“老管家将歹人放了进来,这简直如同通番卖国,就算我们在这里把他给杀了,就算是到了王爷面前,只怕我们也只是有功无过啊!” “老管家到底是杀是留,那也得王爷来决定,当奴才的……就应该知道奴才应该做些什么。”肖毅冷笑,对于这些暗卫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今天既然纸包不住火了,只怕即墨翰飞不得不在今天出手整治亲王暗卫了! 那两个暗卫交换了一下眼色,看到清影已经越打越远,似乎是被人刻意引开了,于是他们便下了决心,不再估计什么,对着肖毅自然也不会再有恭敬的样子了,两人都亮出了自己随身的武器,毫不客气的朝着肖毅攻了过来。 肖毅拿出了随身的长剑,提剑迎战。 老管家看到了这一切,转身就跑,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去拦他,让他一路跑到了书房,他也顾不上礼节,顿时推门进来:“王爷,王爷不好了……” 书房里没有灯火,即墨翰飞提着笔在写字,然而老管家闯进来的时候,他才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笔:“怎么了?” “王爷,笑大人被清影大人给拦下了,现在连寻常的暗卫都敢对着肖大人提剑相向了。”老管家一时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了即墨翰飞的书桌前了。 “这事来得有些突然……”即墨翰飞微微皱眉,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摸着书桌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并且准确无误的将跌倒在地上的老管家扶了起来,“老管家,你照顾我那么多年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什么危险的。我想这个时候肖毅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来,你就随我去看好戏好了。” 老管家站起来以后便反手扶住了即墨翰飞:“王爷,若没有了暗卫,只怕会惊动宫里的那位啊。” “才不会惊动他呢,他今天下午不是已经出宫了吗?得了美人便是如此招摇,倒不像他的性格,大概……是早已经盼着了这一天,只是没有想过这样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不过世事永远让我吃惊,我这样的小角色竟然被人放在了首位呢。”即墨翰飞让老管家领着,便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如同即墨翰飞所说那样,在他和老管家来到的时候,肖毅已经将那两个暗卫拿下来了,而且还五花大绑的丢在了院子之中,不过被他打趴的却不止两个人,肖毅的手中长剑滴着血,脚下有着八具尸体,若是即墨翰飞能看得见东西,自然也是知道地上的八具尸体都是暗卫。 “王爷。”肖毅朝着即墨翰飞单膝下跪,抱拳行礼,“府中有份参加反叛的暗卫一共十人,击毙八人,生擒两人,暗卫首领清影必定很快也会被抓回来的。” “清影应该不是反叛者。”即墨翰飞淡淡的说着,然后让肖毅扶着坐在了长廊围栏上去,“你去让春山回来吧,和清影说清楚,春山是我派出来的,本来是想要秘密寻找暗卫之中的背叛者,没有想到却把他这个统领给引走了,但是错也有错的好处……居然把背叛者引出来了。” “属下这就去。”肖毅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只是他才出了两步,却又看到了笑春山将清影给引了回来。 听到了打斗声。即墨翰飞便开口喝道:“都住手吧。” 清影被即墨翰飞这样一喝,顿时回过了神来,看到了满地都是暗卫,然后看到了即墨翰飞坐在了肖毅的身后,身旁还站着老管家,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提着手里的剑指着肖毅,怒喝道:“肖毅,你这个卑鄙小人,王爷一直带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背叛他?” “清影,你误会了,背叛者是你手里的暗卫才对。”即墨翰飞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身旁的是笑春山,她也是本王的人。然而地上那些暗卫才是背叛者。清影你作为亲王府暗卫的统领,谨慎对外自然是应该的,但是却没有察觉到自己手里的人出了问题,这也是失职。若今天不是肖毅在这里,只怕老管家都遭了毒手了。” 听到了即墨翰飞说的话,清影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然后便丢掉了手里的剑,朝即墨翰飞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没事,不过这些暗卫一找到机会就出手了,显然是得到了指示了。”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轻轻理了理自己衣领,“那么从今天开始,亲王府里暗卫里缺了的人手都让我的人补上吧,清影你也归入其中,暗中整顿亲王府里的暗卫,要在对方再出手以前,把暗卫的事情解决了。” 清影抬起头来看着即墨翰飞,迟疑了一下才问道:“王爷,你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景亲王即墨翰飞没有错,但是我另一个身份是新月阁阁主韩月……”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陛下要钻柴取火吗 焦雨甄和即墨和傲可是有些狼狈的被激流给冲出了地道的,即墨和傲一看到了黑夜里草丛的影子,便运起了内力搂着焦雨甄从激流之中跃了出来,一上了岸以后,夜风一吹,顿时让两人都颤抖了一下。 “卿宝你还好吗?”即墨和傲撑起了身子,看着那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焦雨甄。 “我没事。”焦雨甄裹紧了身上的亵衣,可是**的身子在这大冬天的夜里是完全不可能没有事了。 即墨和傲再看了看焦雨甄裸露出来的双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泡得太久,竟然都有些浮肿了,让他的鹰眸里掠过了一抹暴虐的气息,他按耐住了自己的怒气,将焦雨甄抱了起来:“我们找个干爽的地方先把衣服烘干吧,这样就算一会他们找到了我们,也不至于失态了。” 焦雨甄没有反驳,任由即墨和傲将她抱到了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他转身去砖木取火,只是到了她被夜风吹得不断打冷战以后,即墨和傲都没有把火给升起来! “皇上,那个……钻木取火应该至少把木给削开吧?你这好像应该叫做钻材枝取火吧?”看到即墨和傲都已经弄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效果出来,焦雨甄才忍不住开口,“要不我们就把衣服都搭在树枝上,现在晚上的风大,一会就可以干了。” “那也好。”即墨和傲丢掉了手里的树枝,他一个皇帝本来就是不知道怎么钻木取火,刚才可以做的也不过是想着别人都这样说就能取火,所以他才这样做,却没有想到折腾了半个时辰都弄不好,所以也只可以按照焦雨甄的建议把包袱里的已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件晾在了大树上,然后才过来将焦雨甄搂在怀里,用内力为焦雨甄烘干她身上的衣服。 在这大树下有熬上了一个时辰,即墨和傲觉得奇怪,他都失踪了那么久,徐安自然是要带着侍卫四处来找寻他和焦雨甄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竟然没有来找他们? “皇上是在想着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们?” “卿宝你永远都是那么聪慧啊。” “我想就算徐公公要找我们,也找不到这里来,我们在暗河之中漂流了那么久,这里距离焦家的农庄应该很远的,所以就算他们找,估计也是找不到这里来的。”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从即墨和傲的怀里出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当真是干了七八分,“既然已经干了,我们把衣服穿好,朝北方走去。焦家的农庄在都城的南方,我们虽然现在不知道方向,但是朝北方走若是看到了官道,就可以找到路回去农庄了。徐公公就算派了人出来找我们,也总会留下人在农庄等着的,我们回去了就没事啦。” “可是怎么知道哪里是北方呢?” “看星星啊。”焦雨甄指了指天上的北斗星,“天上的星星不是在为我们指引方向吗?” 即墨和傲第一次听到寻常人也能看星星找路,在宫里从来没有任何他提起的,他将树上的衣服拿下来:“好吧,我们换好衣服就走吧。” 焦雨甄其实并不确定天上那颗星星是不是北斗星,只是本能的沿着一个方向走,反正她觉得条条大路通罗马……好吧,他们现在是要回去焦家的农庄,而且这路也不是她在走,而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即墨和傲的背上享受着皇帝的待遇呢! 即墨和傲怎么都是习武之人,虽然饿着肚子折腾了一个晚上,但是他并不觉得很累,再走了一个时辰以后,他看到了易做小城镇,但是在看到那小城镇以后便可以确定——他们走错方向了! “这是雅邵城?”即墨和傲微微挑了挑剑眉,倒是记起了这座城镇,“这里距离都城至少有五十里地,刚才我们有漂流那么远吗?” “原来是雅邵城。”焦雨甄倒是微微一笑,“这里也有我的生母柳氏的产业,所以我也知道这座城,虽然只是小城镇,但是还算是很繁华的。我们身上就算没有带银子,但是也可以先弄来一点钱,然后下榻。天亮以后去他们亮了身份,就不需要烦心徐公公找不到我们了。” “不行。”即墨和傲马上否定了焦雨甄的建议,“我们的身份特别,既然是要微服私巡,一旦显露了身份就只可以回宫了。朕这个时候回了宫,只怕会功亏一篑。” 焦雨甄顿时明白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的城门,即墨和傲既然是要低调的掩饰身份,那么他们现在这么晚要紧城或许也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但是他们现在又冷又饿,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又进不去,这简直…… “两位。” 突然身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即墨和傲抱着焦雨甄转过了神来,便看到了一个身形有些驼背,头发花白稀疏,穿着粗麻布衣衫的男人,男人朝着他们笑,咧嘴出了一排黄牙,惹得即墨和傲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满口黄牙的男人朝着即墨和傲和焦雨甄笑着,然后那双小眼睛上上下下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转着:“两位定是在出门的路上遇上了劫匪吧,这里虽然距离都城不算远,但是这入冬以后治安不是很好啊……你看你怀里的小娘子定是受惊了,这个时候城门关了,若是让如此的小娘子在野外留宿岂不是很可怜吗?不如来我老头子的家里住上一晚吧,老头子我的家就在前面那条小村子里。只要两位能给上一点点银子……” 焦雨甄杏眸一转,便知道了这个老头子的意思,之前的一年里她也跟着辛鹏怡去了不少地方,常会见到一些穷苦的村子里会有人在夜里四处招揽一些错过了进城时间商人到自己的家里下榻赚取银子,这就像是二十一世纪民宿的原型,然而今天这个老头子倒是有些奇怪,因为一般的村民都是会找一些商队招揽的,因为商队的人多货物多,往往出手都是极为大方的,所以村民都不会招揽一些零丁的旅人,不过或许是因为她和即墨和傲身上的衣服华贵,所以这个老头子才会来和他们说话的,只是…… “这位老伯,请问你的村子距离这里有多远?”雅邵城焦雨甄是来过的,所以她很清楚这附近似乎没有这样子招揽商队旅人的村子,所以才多留了一个心眼。 老头子似乎没有想到焦雨甄会抢在即墨和傲的之前开口说话,因为在庆国向来都是男尊女卑的,在富贵人家里女子就算是当家主母,在老爷的面前也是没有说话的权力的,更别说是是抢在自己夫君面前说话了,不过这个老头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的眼睛虽小,但是却透着精光,他转了转小眼睛,然后便笑着应话:“不是很远,就在前面一点,虽然村子贫瘠,但是老头子我的房子还是不错的,两位尽管过去看看吧,老头子我这里的价钱可是要比客栈便宜多了。” “银子不是问题。”即墨和傲自然也是起了疑心的,但是这个老头子的话也是有道理,他实在不希望让焦雨甄在野外露宿的,所以只能点了点头,“你在前面带路吧。” “皇……”焦雨甄把话给收了回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即墨和傲。 即墨和傲对着怀里的焦雨甄微微一笑:“娘子不需要担心,有为夫在呢。” “是……”焦雨甄点了点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前面带路的老头子,她不看还好,一看竟然看到了老头子粗麻布的衣衫下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短打衣服,衣袖和裤腿都缩紧的,这显然是练家子的打扮,只是老头子的那张脸看上去和寻常的农夫无异,而且还有点驼背,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这个老头子有问题,顶多觉得是一个趁火打劫的老农罢了,可是如果是一个刻意乔装过的老头子……不得不防! “夫君。”焦雨甄在即墨和傲的怀里抬起头来,“那人有问题。” 即墨和傲被焦雨甄么一句“夫君”叫得高兴得很,不过他倒也是没有被高兴冲昏了头脑:“我知道,不过你放心吧……” “嗯。”焦雨甄知道即墨和傲会武功,所以不但心自己的安危,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老头子背后的驼背有一块新的伤口,或许这就是那个老头子的弱点,一会若是真的有什么,她还是能帮得上忙的,想到了这里,她便放下了心来。 那个老头子领着即墨和傲往城门外的一片林子走去,走了好一会,便可以隐隐看到林间夜色之中显露出了一家屋子的形态来,即墨和傲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就算他对民间的事情算不上很熟悉,但是也是知道穷困人家可是用不起那么好的木屋的,而且那屋子很大,若是在林间的话应该是猎户,而不是农民,但是刚才这个老头子…… “两位,前面就是老头子我的屋子。贱内去世以后就是老头子我和儿子住在一起,屋子倒是干净的,两位来吧。”老头子快步走到了屋子的木门前,伸手放在了门上,小眼睛里倒是有着别样的情绪,似乎……有些急躁。 即墨和傲将怀里的焦雨甄放到了地上让她靠在自己身旁站稳,然后才看向了那个老头子:“不是说你和儿子一起住吗?我们也想见见你的儿子。” “啊……犬子腿脚不灵便,一直在床上休息,两位若是要见,还是得先进去。” 站在这么近的距离,焦雨甄不仅可以把这座偌大的木房子看得清清楚楚,还能将木房子四周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呢,在夜色的掩饰之中,木屋四周除了他们刚才走过来的那一条路以外,其他方向的树间竟然有细细的丝线,那丝线看上去坚韧锋利,似乎能够杀人于无形呢,而且木屋四周的泥土有着丝润,空气里漂浮着古怪的味道,那味道她可是知道的……那是猪油! 即墨和傲没有靠近那屋子,他的本能直觉告诉他这里有危险,如此看来他一开始就没有猜错,这个老头子真的有问题,于是他便往后退了一步,将焦雨甄完全挡在了身后:“我想如果你的儿子身有不便,那么我们还是不应该去打扰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老头子一听到即墨和傲的话,小眼睛里掠过了一抹杀意,然后迅速的转过身来朝着即墨和傲就扑了过来!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翡翠钗有毒 即墨和傲早就有了防备,他将身后的焦雨甄往身后一推,便甩开了衣袖抬手迎上了那个老头子击出的一掌,两人一击即分,只是即墨和傲往后落下的位置已经是屋子一旁的树林边缘了,看到那情况把焦雨甄吓了一跳。 “不要过去!” 焦雨甄的声音虽然很及时,可是比她更快的是那个老头子的手,他与即墨和傲一击分开,然后一个火折子就从手里出来,火折子落在了地上湿润的泥土里竟然燃起了火,一瞬间火苗便顺着地上一个特定的图案给燃烧了起来! 即墨和傲想要靠近焦雨甄,却不料身旁的那屋子竟然被火苗一熏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一旁的一颗树竟然还倒了下来,一瞬间就挡住了他的视线! 老头子看到了即墨和傲暂时过不来了,便冷眼看向了焦雨甄,咧嘴露出了满口的黄牙,然后运起了内力,伸出了骷髅干瘦的手袭向了焦雨甄! 这么一瞬间焦雨甄倒是明白了过来,她一直以为会遇到袭击的人只有即墨和傲那样身份特别的人物,却没有想过这个老头子的目标原来是她,难怪一开始这个老头子就是盯着她看,还说什么小娘子不能在野外过夜,引得即墨和傲将她带来这里,但是她不明白,自己虽然也不是没有敌人,但那也不过是深闺之中女眷们的争斗,怎么也不会兜里那么大的圈子派人来杀她,不过现在也已经没有时间,因为那个老头子的爪子已经快要来到了她的面前! 杏眸之中金光闪烁,焦雨甄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停留在了空中一般,时间静止了,她却可以迅速的拔出了自己发髻上的一支造型精美,却细长锐利的翡翠金钗,本想要将金钗挡在胸前,可是她才刚刚挪动了一下脚步,便因为右脚的疼痛让她的身子晃动了一下,竟然侧开了身子,看着那个老头子满脸狰狞的在自己身侧扑了过去,然后她手里的金钗便刺进了那个老头子背后的伤口里去,并且还顺着那个老头子的动作往后一滑,那个老头子便惨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一般,焦雨甄握着手里依旧滴着血的翡翠金钗,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那跌倒老头子,那个老头子本来还想要挣扎从地上起来,毕竟对于一个练家子来说,背后一道伤口还不算是什么的,可是他才挣扎了一下,区也有口吐出黑血,双目突出,瞪大着眼睛仰起头来看了一眼焦雨甄,那头却又垂了下来,竟然就如此断了气息!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地上就这样死去的老头子,本还要上前查看,这个时候即墨和傲脱下了身上外袍,披在身上冲出了火海,飞身跃到了焦雨甄的身边来,他也是一眼看到了那死在地上的老头子,也看到了焦雨甄手里握着一支金钗,脸色或许是有些不妥,但是却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想到了这里的火势很大,即墨和傲也不敢耽误了,他连忙抱起了焦雨甄,运起了气就出了火海。 本来走了好一些时间的路,让即墨和傲一瞬间就飞身跃了过来,这一次他可不在去思考什么低调或者不引人注目了,他抱着焦雨甄就翻过了雅邵城不高的城墙,落在了城中无人的小巷子了,确定了这里没有别人以后,他才将焦雨甄放了下来,心也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了。 “外面……果然没有比皇宫安全多少。”即墨和傲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试过依靠着武功一次性度过那么多的险境,“卿宝你还好吗?” “我没事……”焦雨甄缓缓松开了手里的金钗,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直太紧张了,所以把手里的金钗握得太紧了,指甲竟然刺进了手掌都没有发现,不过手掌的疼痛实在不算什么,因为她发现那沾在金钗利刃一方上沾着的血微微发黑,显然是有毒的样子,也就是说…… “卿宝你的反应真快,否则只怕那个老头子就要对你不利了。”即墨和傲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焦雨甄手里的金钗,“不要过……你这金钗怎么会有毒?” 皇帝就是一种多疑的生物,焦雨甄知道不管自己多么受宠,只要自己的身上出现一点点不妥,还是会引起了即墨和傲的怀疑,从而心生芥蒂,更何况刚才她的的确确用毒杀死了那个老头子,如果即墨和傲只是怀疑她用毒那还好,但是如果是怀疑怎么突然有人来袭击他们的话,她就百口莫辩了! “皇上,我不知道,这金钗是我出门的时候宫女们给我戴上的,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知道。” 焦雨甄的辩解显得有些无力,可是即墨和傲仔细想来,焦雨甄才刚刚进宫,而且那个时候还是失忆的,连话都没有好好说清楚,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金钗上抹上毒药,然后还随身带着,这金钗很可能会伤害到她自己的,所以金钗上的毒药应该和她没有关联,但是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个老头,以及……布满了陷阱的木屋子。 即墨和傲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距离天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这个时间去找客栈投宿应该也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于是他伸手拉住了焦雨甄:“罢了,我们先去投宿吧。” “好。”焦雨甄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如果解释的话自然是越抹越黑的,所以便乖巧的点了点头,让即墨和傲扶着自己去找客栈了。 ****** 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其实不管到底是客栈还是猪圈,焦雨甄都已经不介意了,反正就是一碰到可以躺下来的地方她就睡了过去,而且梦里晕晕沉沉的,直到有人把她叫醒,才清醒了过来。 “卿宝,你发烧了。”即墨和傲坐在了焦雨甄的床边,看到了焦雨甄清醒过来以后便是松了一口气。 看到了即墨和傲眼下有淡淡的青晕,焦雨甄便知道自己可能因为受累受寒再加上脚受伤的关系,所以才会导致发烧了,然而即墨和傲应该是一直在旁照顾她,所以才会有些疲倦:“皇……夫君,你受累了。” “我没事。”即墨和傲俯下身来为焦雨甄掖了掖背角,“大夫来过了,他说你受了风寒,所以才会发热,必须好好休息才可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们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我让店小二准备了热粥,一会就会送过来的。” “那么徐公公……” 被焦雨甄提起了这个,即墨和傲的脸色一沉,鹰眸之中尽是愤怒:“他死了……” “什么?”焦雨甄的身子一怔,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怎么可能?” “详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今天早上出门请大夫的时候看到了皇榜,说有流匪作乱,朝廷派兵围剿,我去看了皇榜,看到了那些跟随我们出来的侍卫以及徐公公的画像,徐公公已经被抓拿了,还被杀了,有几个侍卫逃走了,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即墨和傲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紧握了拳头,“焦家没有事情,他们应该是出来寻找我们以后才被那些士兵攻击的。如果不是我们出来了,或许连焦家的农庄也会受到牵连。那些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想必皇宫里肯定已经秘密控制了,不过既然他们还是要用围剿流匪的名义来杀人,应该并没有真正的掌握到一切……这距离我的预测相差也不是很远,只是可惜了徐安……” 虽然即墨和傲这些话说得有些云淡风轻,可是焦雨甄却听出了问题:“夫君,既然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想必你是有办法扭转乾坤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生气了。” 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即墨和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等你的身子好了,我们就继续南下,在南方我有好几处部署,到了那里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都安排好了,在此之前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吧。” “嗯……”焦雨甄点了点头,本想要随意打量这客栈的房间,却惊讶的看到了门外有一个人在听墙角,于是她连忙伸出手来扯了扯即墨和傲的衣角,指了指窗下。 即墨和傲从床边起来,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了窗户,便看到了窗户下有一个小男孩:“你在做什么?” 那个小男孩吓了一跳,连忙撒腿就跑,即墨和傲自然不可能抓不住一个小孩子,他只是随手拿起了窗户前的花瓶丢了出去,花瓶绑住了小孩子的脚,让他一下子就跌到了下来。 即墨和傲出了房间将那个小男孩提了起来:“你是谁?你在偷听我和我的娘子说话?” “谁……谁在偷听你们?我……我不过是……” 小男孩说话有一些结巴,而且说了那么多都没有说到正题上去,即墨和傲有些不耐烦了,本想要提着他的衣领回去房间再慢慢审问,却看到了一个店小二匆匆忙忙走了过来,那个店小二看到了即墨和傲提着小男孩,脸色便是一变,连忙迎了过来。 “这位客官息怒啊。” “这孩子是你的?”即墨和傲瞟了一眼那个年纪轻轻的店小二,自然清楚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这个小男孩至少有九岁了。 那个店小二连忙摇头,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小男孩:“这是个小偷,他从常常在附近偷东西的,我刚才就发现他趁着大堂人多溜了进来,我一路寻过来,就发现客官你抓住了他,不知道你有没有丢失什么呢?” “没有。”听到这是一个小偷,即墨和傲的心也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没有打算把手里的小男孩放走,“既然是个小偷,那么就交给我处理吧,我要问清楚他有没有在我的房间里偷走了东西,如果没有,我会放了他的。你放心吧。现在你就去厨房看一下我点了的粥好了没有,我的娘子醒了,正饿着肚子呢。” 店小二微微一怔,掌柜是让他来将这个小男孩赶出去的,但是这个客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霸气,让他那些到了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朝着即墨和傲点了点头,讪讪然的退了下去。 即墨和傲提着手里的小男孩回去了房间,毫不客气的将他丢到了地上,然后“啪”的一声把房间的门关上了,他就站在门前盯着那个小男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瘦小的身子,满是补丁的衣衫,干枯的脸和枯黄的头发,这一切都表明这个小男孩长期营养不良,不像是训练出来的暗卫,虽然杀暗卫虽然需要经过艰苦的训练,不过他们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是没有可能好好的执行任务的,所以即墨和傲相信只要这个小男孩有一丝异心,他马上就可以抓住他了。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即墨和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但是小男孩却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扬起了尖尖的小脸,毫不客气回视了即墨和傲一眼,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即墨和傲有些吃惊,他当了皇帝都八年了,所有的人见到他都是战战兢兢的,自己也已经练出了不怒而威的气质来,只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男孩居然不吃他这一套!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冤罪背后情 “他不说……或许因为自己本就是一个无名小卒吧。”焦雨甄扶着墙壁从内室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那坐在地上满脸倔强神情的小男孩,“我说的对吗?因为没有名字,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吧。要不要我i门给你去一个名字呢?你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又是黑乎乎的,不如叫做黑子吧。” “我叫顾星辉,才不叫做黑子呢!”小男孩几乎是把自己的名字吼出来的,但是他也很聪明,这话一出口,看到了焦雨甄脸上得逞的笑容就知道自己中了计,顿时小脸涨得通红。 “顾星辉……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焦雨甄笑着看向了即墨和傲,“这孩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可以的,你就别板着脸了。” 即墨和傲微微挑了挑剑眉,没有想过自己问不出来的事情竟然被焦雨甄一句话就问了出来了,不过暂时也不好深究,所以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这个叫做顾星辉的小男孩身上:“顾星辉是吗?你在外面听到我们说了什么?” 顾星辉再一次看向了即墨和傲,用力冷哼了一声,嘴里竟然吐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三个字:“狗皇帝!” 焦雨甄忍不住在心里轻笑,这三个字以前常在电视电影里面听到的,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亲耳听到的机会,但是即墨和傲才不会和焦雨甄那样高兴了,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更何况自从登基以来,他无时无刻都是恪尽职守的,他岂能接受被一个小男孩这样辱骂呢? “放肆!”即墨和傲一声怒吼,顿时抬起了手想要打向顾星辉,但是却被焦雨甄一把拉住了。 “夫君,不要这样。”焦雨甄连忙拉住了即墨和傲的手,她知道即墨和傲是会武功的,这一掌打下去,只怕是要了这个小男孩的命。 即墨和傲咬了咬牙,还是把怒火给忍耐了下来,然后凶神恶煞的看向了顾星辉:“你一介草民,居然辱骂皇上,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顾星辉那蜡黄的小脸上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来:“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反正我家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你这个狗皇帝都杀了我全家了,把我也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你应该庆幸我手里没有刀,要不我一定砍死你!” “你……” 焦雨甄拦住即墨和傲,投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便看向了顾星辉,和气的说话:“小朋友。你辱骂皇上是因为皇上杀了你的全家?但是庆国向来依法治国,皇上也不是暴君,若要杀人,特别是满门抄斩,必定是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的。小朋友你家里人是否犯了罪呢?若是犯了满门抄斩之罪,那么也是咎由自取啊。” “我们没有罪!”顾星辉扯着嗓子朝焦雨甄喊道,不过喊出了这一句话以后,便是扁了小嘴,双眼通红了起来,“爹娘就是好心的救了一个人而已啊……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前朝余孽啊……可是那知县老爷不听爹娘的解释,说是皇上下令,只要与轩辕皇朝余孽有关一干人等都要处死,我们家就被满门抄斩了……在官兵来的时候,奶奶冒死把我藏到了水缸里去,但是她和爷爷都被抓走了,然后都被砍了脑袋……” “窝藏叛逆者,的确是满门抄斩的罪。”即墨和傲也稍微平息了一点怒气,只是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但是一般来说窝藏之罪也是要进过调查的,若是刻意窝藏,知法犯法才会治罪,否则不会判到满门抄斩那么严重的,这也是庆国的律法,多年以来更没有人因此被冤枉。你口口声声说你爹娘无辜,可是有证据?” “当然有!”顾星辉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才继续说话,“我爷爷奶奶还有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村子里的人都是愿意作证的,而且那个什么轩辕皇朝的余孽只是受了重伤躲到了我家的猪圈里藏着,然后就被官兵抓走了,我爹娘的确是知道有一个受伤了躲在猪圈,可是没有出门和他接触啊,只是也没有赶人而已……可是那知县老爷说什么都不相信,也不审问,就定了罪……” “这算什么证据……”即墨和傲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去懒得再看顾星辉了。 轩辕皇朝…… 这四个字在焦雨甄的心里可是不一般,她杏眸之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便轻声问道:“这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 顾星辉一怔,似乎没有想过焦雨甄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三年前的秋天……” “不对啊,三年前哪里来什么前朝余孽作乱的事情?”即墨和傲顿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冒了出来,“你的假象不是在这雅邵城吧?” “不,是南方的唐廖县……” 即墨和傲的鹰眸微眯,顿时握紧了拳头:“不可能……那里可都是我的人……若是追捕前朝余孽,他们不可能不告诉我的,但是三年前的秋天……根本没有这件事情!” “那么这样说来,顾星辉小朋友的父母不是窝藏了前朝余孽,而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人用了这借口给灭口了。” 听到了焦雨甄那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即墨和傲心里也是有数的,南方的唐廖县虽然是一个小地方,可是却位于南方兵法布阵之中的中心位置,他登基那一年除了对付即墨翰飞以外就是在部署这一切,虽然表面上他似乎没有忌讳过任何人,但是实际上在背后可以没有少准备,不过他终究是坐在皇位上的,没有办法顾及所有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比他早发现了他的部署,那么这个人应该是谁?到底是…… “夫君。”看到即墨和傲不说话,焦雨甄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便柔着声音说话,“我们要给顾星辉小朋友一个公道,然而我们留在这里也是危险的,不如明日一早就启程到南方的唐廖县去,你看可好?” “我们这样上路也一样危险……” “不。”焦雨甄微笑着打断了即墨和傲的话,然后蹒跚的走过去拉过了顾星辉,“现在我们一家三口上路,怎么会让人怀疑呢?一会让星辉去给我们买一些成衣,我们都换一个打扮,然后顾上一辆马车,明日一早就出发吧。”焦雨甄说到了这里,看向身旁那一脸错愕的顾星辉,“星辉,他是皇上,是一个好皇帝,绝对不会草菅人命的。你爹娘是被奸人所害,那个人现在还要来害皇上。你若不相信,大可跟我们去一趟南方的唐廖县,亲眼见证真相,若到时候不如我所说,那么你再骂再闹也无妨啊。这是一个给你家人一个公道的最好机会,星辉你愿意赌一次吗?” 顾星辉抬着头看着焦雨甄,虽然焦雨甄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可是他还是可以看出焦雨甄的年纪并不算是大,可能比他没有大上多少,可是刚才一番话却是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丫头说出来的话,更重要的是面前少女分明穿着未出阁女子的服饰,可是却把皇上称为夫君,能把皇帝叫做夫君的自然是后宫妃子了,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面前这个自称是皇帝的男人和那个脑子很灵光的少女很奇怪,但是顾星辉犹豫了一下还是认同了焦雨甄的提议:“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愿意和你去一趟唐廖县,若是能证明我家人的清白,恳请皇上还我家人一个清白。” 听到顾星辉已经从“狗皇帝”的称呼到了用上“恳请”二字,即墨和傲的心情也是好了一些的,而且焦雨甄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他现在不愿意就这样回宫,然后把所有的计划重新安排,这样麻烦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都城里的人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好,就这样决定吧。”即墨和傲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上好的玉佩,他作为皇帝,随身之物自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他正想要将这玉佩给了顾星辉,然后让他去当铺换钱,却被焦雨甄拦了下来。 “夫君,既然外面有人在寻找你,你的东西若是出现了当铺,便是泄漏了自己的行踪,不如还是用我的东西吧。”焦雨甄从手腕上取下了一个通体雪白的羊脂白玉手镯,“星辉,你扶着我去当铺吧,我们典当了东西,便有银子在手里,住在客栈里也是要银子的。” 即墨和傲虽然怜惜焦雨甄,可是却也无法反驳,他们入住这客栈的时候也是没有放下银子的,不过因为他们衣衫华贵,掌柜和店小二自然是不会知道他们身上没有现银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去吧。”焦雨甄让顾星辉撑扶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有些蹒跚的往房间外面走去,虽然崴了的右脚还隐隐作痛,但是这样的疼痛很好的缓解了她身上的奇毒,她余热未退,不过精神却是很好的。 “好。”顾星辉年纪还小,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之防,他扶住了焦雨甄的身子,他虽然瘦小,可是在市井之间打滚长大,力气倒是有的,所以他能很好的扶着焦雨甄向前走。 焦雨甄和顾星辉从房间里出来,沿着楼梯下去,刚才那个店小二手里端着一碗热粥过来,看到了顾星辉扶着焦雨甄下楼,倒是吃了一惊。 焦雨甄刚才在房间里也是听到外面的动静的,看到了店小二手里的热粥便明白了过来,她朝那个店小二笑笑:“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他一直在这附近生活,小哥也定是照顾过他的。我这要去银庄对点银子,回来定给小哥打赏,有劳小哥照顾我的弟弟的。现在麻烦你先把粥送到房间去吧。” 店小二愿意听到待会有打赏,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个顾星辉的来历的,所以他连连点头,笑嘻嘻的端着热粥上楼去了。 “姐姐,那个人真的是你的夫君吗?”顾星辉扶着焦雨甄出了客栈,才开口问道。 “怎么?你觉得不像?” “的确不像。”顾星辉虽然出生清贫之家,但是富贵人家的夫人还是见过的,“宫里的娘娘一定都和大户人家里的夫人一样,哪一个不是尖酸刻薄的,但是姐姐你却是一点也不像……如果不是你这样说了,我肯定跑到衙门里去说那个人……” “这话可不能说,我想你的家人当年肯定也因为如此才会招致杀身之祸,”焦雨甄打断了顾星辉的话,“之后你说话要小心,而且我也可以肯定……你家人那事情必定是冤案,只是牵扯甚广,如果不是夫君,没有人可以为你家人平反的。” “我知道了。”顾星辉小心翼翼的点头,也不再说这件事了。 焦雨甄其实也是饿着肚子的,但是她知道有一些事情不能拖延,才会饿着肚子带着上出门,她和顾星辉并没有直接去当铺,而是去了附近一家名为珍宝轩的店铺,这店铺和珍宝轩相似,都是出售金银珠宝和珍惜宝物的地方,只是规模相对小了一点罢了。 焦雨甄身上的衣服是极为精致的,珍宝轩的掌柜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他第一眼看到了焦雨甄就知道这女子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就算身边跟着个小乞丐也无法改变她那尊贵的气质,于是他便是极有眼色的笑嘻嘻迎了上去:“这位小姐想要买些什么?小的给你介绍介绍?”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子眼睛很厉害 焦雨甄环视了一眼珍宝轩,看到这里的客人也是不少的,于是便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一只色泽光润,通体雪白武侠的羊脂白玉手镯来:“掌柜,你看我这手镯可好,你可有兴趣?” 一听到对方不是来光顾的,掌柜的热情顿时卸了一半,只是看到了焦雨甄手中的那只手镯以后眸子便是一亮。他开了珍宝轩那么久,就算没有见过极品羊脂白玉手镯,上品的羊脂白玉手镯自然是见过不少的,但是却没有见过一只能有焦雨甄手中这个手镯质量如此只之好,若是能将这手镯收下来,一定是可以作为镇店之宝的,不过这样好的手镯若是出现在寻常的富人家中,那也必定是传家之宝,价格不菲的。 掌柜心里虽然想要,可是却又板起了脸,捏着胡子摇了摇头:“这位小姐你有所不知,小店向来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的。” 其实这个掌柜的话说得也很对的,一般的店家是不会接受,因为都是害怕那些东西来历不明,若是贼赃,收下了被人发现,那么就是吃不完兜着走的事情,毕竟首饰不像是宝石原石那么不容易被标记,特别是极品的首饰,除非百年来都不曾出世,否则必定是有人知道该物的出处的,但是焦雨甄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拿过来卖,自然因为这手镯是闾丘丰允准备的,也就是送进宫里给她当嫁妆的首饰,这些首饰来自伊西多国,她在庆国变卖自然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这是我的传家之宝,本就是随身之物不会变买的,但是我这才遇上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家中兄长又要准备开春去考取科举,所以不得已我才会决定把祖上传下来的手镯变卖的。我看掌柜也是一个善心的人,若是有意思要了这手镯,还请掌柜开一个价,若是不想要的,那么我们这就离开,绝对不会再耽误掌柜呃时间。”焦雨甄的话说得不急不缓,语气之中透出了一丝淡淡的威胁之意。 如此上好的羊脂白玉手镯,掌柜自然是不希望放过的,而且有人拿来变卖,这会比正常进货或者拍卖回来便宜许多,而且这途径来得越是神秘,买出的时候更是可以喊得越高的价格,什么来历不明在利益的面前都是无稽之谈了,掌柜看到焦雨甄似乎胸有成竹,也不打算和他耗下去,心里顿时有些着急了,但是却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位小姐倒是可怜啊,不过看你衣着华贵,怎么也不像是要变卖传家之宝的程度吧。” 焦雨甄也是觉得如果能换一下衣服再来变卖会好些,但是如果她穿的很朴素,却又拿出了那么好的首饰来,自然是会被人怀疑是不是小偷的,所以她微微一笑,如此说道:“我有了婚配,未来夫家富裕,我自然穿得很好,但是我总不能拿了夫家的银子去贴娘家的兄弟,白白落了别人的口实。若不是走投无路,便不会把家传之宝变卖。” 听到焦雨甄说得头头是道,掌柜也找不到挑剔的地方了,于是接过了焦雨甄手里的手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便开出了价格:“五十两银子吧。” 焦雨甄杏眸之中掠过了一抹不悦,这个珍宝轩的掌柜把她当成一直大头鱼? 将那羊脂白玉手镯拿了回来,焦雨甄轻轻摇了摇头:“这价格我觉得不妥,我看我还是再去一趟都城吧,相比之下聚宝斎的辛老板开出的价格是最高的,更何况那辛老板的聚宝斎是老字号,将来我若是要赎回来还是可以的。” 那个掌柜一听焦雨甄的话,顿时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极品,自然是引不出聚宝斎的辛老板来的,这个女子若不是已经见过了辛老板,也说不出这番话来,如果他现在能得到连聚宝斎的辛老板都想要的珍宝,那也必定是可以当镇店之宝了,将来遇到了什么大型的拍卖会,也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看到了焦雨甄转身要走,掌柜立马叫住了她:“小姐留步。” “掌柜还有何要事?”焦雨甄心里就是知道,只要搬出了那个铁公鸡辛鹏怡来,定是可以引起这个掌柜的注意的,只要他叫住了自己,这价钱……可不是他说了算了! “小姐心里的价格是多少?”掌柜的脸上带上了笑容,轻声问道。 “这手镯可是至少值三千两银子的,然而辛老板给我开出的价格是五千两银子,虽然说再回头是没有五千两银子的价格了,但是四千八百两还是能要到的。四八四八,是发是发,多好的意头,辛老板定也是愿意的。” 掌柜也在心里算了一下,四千八百两这价格不便宜,但是对比起这手镯来说也不是贵,但是这价格进了货,除了拍卖意外也不好出手了,所以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只是一想到了辛鹏怡都可以开出五千两的价格了,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我也出四千八百两,那么小姐就不需要再跑一趟都城了,在这里雇了马车过去,不还是要花钱嘛。” “既然掌柜这样说了,那么我就买给掌柜吧。”焦雨甄笑嘻嘻的跟着掌柜走到了柜台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四千八百两的银票袋袋平安了以后,便无意间瞟到了一旁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站在一旁的架子前挑选着一些小巧的耳坠,对冉身旁有一个店小二在招待着,可是那个男人却可以一摆手就将三对耳坠收到了袖子里,然而那身旁的店小二却是茫然不知的! “姐姐。”拉了拉焦雨甄的衣摆,顾星辉轻声说话,“那边那个人……” “我知道。”虽然有些惊讶顾星辉竟然也有如此眼力,但是焦雨甄没有深究,反而是对掌柜说,“掌柜,那边的耳坠你要小心一点,若是少了,只怕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焦雨甄的话说得很明白,那张桂抬头去看,看到了站在那边的男人和店小二,那店小二是新来的,眼力自然是没有掌柜的好,他一眼也看出了那个男人有问题,于是谢过了焦雨甄就走了过去。 “我们走吧。”焦雨甄也没有留下来看热闹,若是被人拉着作证就出问题了,所以她便和顾星辉匆匆离开了。 “姐姐也发现了那个男人是小偷?”顾星辉其实干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已经有一年多了,虽然是为生活所迫,但是的确练出了看人的本事,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男人有问题,不过他却没有料到焦雨甄居然也有这样的本事。 “那个人手法虽然很快,但是还是有破绽的。”焦雨甄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细说,她总不能说出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焦雨甄带着顾星辉去了一趟成衣店,买好了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在雇了马车就回来了,所有的事情办好了也只是花了一个半时辰,但是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那碗粥竟然还是热的。 “你一直没有吃东西,我有些担心,所以让店小二再弄了一碗,刚端上来而已。”即墨和傲一看到焦雨甄回来就去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因为顾星辉要扶着她,所以东西都是她在拿,让他看到都心疼了起来。 “难怪我刚才给店小二打赏的时候,他还问我要不要再送一些小菜呢。”焦雨甄坐到了圆桌面前,却没有急着吃,反而把那碗粥推到了顾星辉的面前去,“星辉应该也饿了,你先吃吧。” “卿宝……”即墨和傲又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鹰眸以着锐利的眼神的看着顾星辉,不过顾星辉倒是不畏惧他,还给他回了一记白眼,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夫君,星辉是孩子,而且他现在是我的弟弟,是你的小舅子啊,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的,而且晚膳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让店小二准备了饭菜,马上就送上来了。”焦雨甄从椅子上起来,拿起了那一包成衣,“来,我侍奉你换了衣服吧。星辉,你先吃着。” 一个下午的相处,顾星辉倒是对焦雨甄服服帖帖的,他点了点头,乖乖喝粥了。 即墨和傲被焦雨甄拉进了内室,虽然脸色不佳,但是还是脱下了衣服,直到露出了亵衣亵裤来。 焦雨甄没有这个时代女子的扭捏,她手脚麻利的绑着即墨和傲换衣服,她选了一套寻常的水缎锦衣,以及青玉发冠,虽然都不是上等的衣服,但是即墨和傲毕竟气质出众,就算穿了这样的衣服,依旧还是玉树临风的。 “你似乎有话和我说。”即墨和傲不是笨蛋,他看到焦雨甄如此侍候自己换衣服,却又不说话,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我刚才出去一趟,发现这里有不少官兵四处巡逻,明日我们一早出城,虽然雇了马车,但是不好雇车夫,若是你来赶车,必定会引起官兵的注意,毕竟这里距离都城不远。”若不是去了一趟珍宝轩,焦雨甄也不会想到驾马车的问题,“我本来想要自己驾车的,但是驾车倒没有想象中容易,星辉以前帮着家里驾过牛车,我们三人之中只有他能驾车了,但是他是一个孩子,若是我们让他驾车,别人看到了定是觉得奇怪,所以我还在烦恼乔装的事情。” 即墨和傲的心情顿时也烦躁了起来,他没有想过自己当上了皇帝居然还有如此落魄的情况:“让他驾车没有关系的,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是我们家里的小厮便可。这完全不需要烦恼的,他那个年纪,在宫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小太监。当年徐安跟随我的时候涵还没有他大呢。” “问题是……他还是一个孩子……”想起了自己前生家中的弟弟,焦雨甄就不希望让顾星辉干那样的事情。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即墨和傲不明白焦雨甄在想着什么,想当年他九岁的时候要面对的可不是驾不驾车那样的事情! 焦雨甄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出来了,她心里明白,即墨和傲是皇帝,那作为主子的思绪早已经深入了骨子里去,自然是不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所以她再说也没有用,而且……她也帮不上忙,那种无力感有点像是当日被人赶出焦府的感觉,那种心里有怨气,却无能为力,无法发泄…… ****** 焦雨甄担心的事情很幸运的没有发生,顾星辉换上了小厮的服饰,驾着马车通过了城门就离开了雅邵城,他年纪虽小,但是却是一路从南方的唐廖县走路过来的,三人里也只有他认得路,马车不急不缓的沿着官道往南,七天之后也总算是到了唐廖县。 唐廖县没有雅邵城繁华,规模也很小,城门处的守卫检查自然也是不会那么严密的,焦雨甄用了一两银子就可以打发了守卫,别说即墨和傲,就连她不需要路面就可以进城了。 “我们要到客栈下榻吗?”虽然进来了唐廖县让顾星辉心里有一点别样的心酸,可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回过头去问车里的人。 “不,一路往城北去,在城北的启明巷里我有一处宅院。”即墨和傲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里面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星辉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往城北去了,只是马车还没有靠近城北,却又被几个穿着家丁服饰的年轻人给围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今日是我家老爷寿辰,前面办着流水宴,马车过不去,还请你们绕路啊。”一个长得面善的家丁是如此说道。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申府流水宴 顾星辉微微一愣,坐在了马车上往前方看去,前面的确人头涌涌,不过在他的记忆之中,三年前这里可是没有什么大户人家的,于是他便好奇的问那个家丁:“请问你家老爷贵姓?我以前也是这唐廖县的人,记忆之中这边好象没有大户人家的啊。” “我家老爷姓申,可是知县老爷的小舅子呢!”那个家丁笑嘻嘻的说话,语气里还有几分得意,“这院子都置了三年了,你可能离开太久了所以不知道吧。当年我家老爷可是指证前朝余孽藏身之所的有功之人啊,得了朝廷封赏的贵人呢。” 顾星辉的脸色一变,一股怒意在心里涌了起来,他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的垂帘却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撩了起来。 焦雨甄在马车车厢里也是听得很清楚的,所以她便迅速的出来,若不是如此,或许顾星辉可是会闹起来的,她先是投给了顾星辉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看向了那个家丁:“原来是申家老爷,而且还是得过朝廷封赏的贵人呢。今日是他的寿辰,我与我家夫君过门不入倒是有些不妥。星辉,你和老爷先回去吧,晚点再过来接我吧。” 此时此刻的焦雨甄虽然依旧有着一张带有几分稚气的年轻小脸,可是却挽起了妇人的发髻,发髻上戴着的头饰不多,但是仅仅是那支流金犀角钗子就已经是价格不菲了,所以那个家丁看到了焦雨甄这贵气逼人的模样,顿时更是殷勤的笑了。 “夫人要来为我家老爷贺寿,我家老爷定是很高兴的。” “好。”焦雨甄放下了垂帘,转过脸去看即墨和傲,“夫君你也听到了,那么星辉就先交给你了,我去申府看看。” 即墨和傲自然是明白焦雨甄的用意的,刚才那个家丁已经被话说的很清楚了,焦雨甄这次亲自去接触,必定可以让事情变得明朗一些,于是便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你放心吧。”这连续七天的赶路,顾星辉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即墨和傲的身子却有点吃不消,毕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陛下,然而焦雨甄却是越来越精神,她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奇毒正在发挥着作用,所以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反正不会死,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焦雨甄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子,微笑着看着那个家丁,然后递上了一锭碎银子:“劳烦你帮个忙,让我见一下你家老爷吧,贺礼……我也带上了。” “是,是。”虽然惊讶于面前这个夫人的确有些年幼,但是家丁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刚出阁的夫人,她身上衣服算不上顶级的华贵,可是那气质却是出众,而且出手也很大方,一看就是夫家富贵得很,虽然马车里那位老爷没有出来,但是也算不得失礼,于是便走在前面带路了。 “夫人……” 听到了顾星辉带着担忧的唤声,焦雨甄回过头去微笑,然后跟着家丁走了。 这申府是三年前新安置的,但是占地却是很宽广,焦雨甄跟着家丁绕过了那在府门口摆得满满的流水宴,走进了府门,发现府里的前院也是在摆着宴席的,不过在前院落座的人倒是穿着得体了许多,只是这样的情况就足以证明,这个申府的流水宴虽然说是任何人都可以吃,但是却也是分了三教九流的。 焦雨甄刚才那么大方的给了银子,那个家丁进了前院以后就在一个管事的耳边说了什么,那个管事便笑着迎了过来:”这位夫人请问贵姓芳名,小的这就给老爷禀报。” 其实就这样进府拜见是不得体的,不过今日既然申府在办流水宴,没有拜帖就进来的人也是不少的,那个管事其实就是那个家丁的叔父,在豪门里的下人有很多都是家生子,一把抓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亲戚关系的,那个家丁在焦雨甄这里得了好处,那个管事自然也是殷勤了。 虽然和即墨和傲维持着这个夫妻的名义都快十天了,但是倒没有人问他们的名字,不过记得之前徐安一时不注意还是会叫即墨和傲为“皇上”,然后就叫他“黄公子”,以前看电视电影也常遇到,反正即墨和傲也没有反对,所以她便笑着应答:“我夫家姓黄,我是黄柳氏。” “黄夫人好。”管事恭敬的鞠了一躬,“请黄夫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老爷。” “有劳了。”焦雨甄点了点头,还不忘也给管事一锭碎银子,她向来懂得如何用钱收买人心的。 那个管事拿了银子自然是更殷勤了,飞快一路小跑进了内院去。 焦雨甄站在前院,环视了一眼一旁坐得慢慢的一张张圆桌,心里想着这个唐廖县明明是一个小地方,却没有想到倒也有不少有钱人,看着这些能进入前院的人肯定都不仅仅是小康水平的人家了,这些人衣着也是颇为光鲜,若她今日不是穿上了当日落难是穿着的衣服,或许也是只能坐在这里而已,幸好…… “黄夫人。”那个管事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棕色绣花圆领小褂子,下身配上了暗蓝色水波纹的马面裙的妇人,管事连忙引荐道,“这位是我们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请黄夫人随李嬷嬷进去内院吧。” 李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焦雨甄,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见过这唐廖县有哪家夫人能穿上如此好的布料制作的衣衫,心里便觉得焦雨甄可能是从都城那边来的商家妇人,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他们虽然富裕,但是商人身份低下,若是要在唐廖县开辟自己的通商之路,自然是要和衙门打好关系的,但是衙门哪里是那么容易进去的,所以便会选择来申府搞好关系,这样的人她是见过的,在看到焦雨甄手里的木盒子以后,老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黄夫人,请随老奴来。” 焦雨甄跟着李嬷嬷走进了内院,内院环境倒是清幽,沿着回廊进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座颇大的院子,这应该是申府主母的院子了,那气派和当年焦府王氏的院子竟然可以平分秋色,如此看来这申府倒是有钱,不过若仅仅是因为得到了朝廷的封赏也不可能富贵至此的…… 焦雨甄心里还在想着,就已经随李嬷嬷走进了屋子,屋子正座上坐着一个妇人,年纪似乎三十出头,身上穿着玉色青莲纹丝绸上衣,素白银色如意云彩锦缎宽摆裙,发髻上带着富贵彩光对钗,若不是脸色有几分苍白,看着倒是贵气的。 “夫人,这位黄夫人柳氏。”李嬷嬷毕恭毕敬的朝座上的妇人说话。 “申夫人好。”焦雨甄微微福了福身,然后站直了身子将手里的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柄白玉如意,这白玉如意其实是她在来唐廖县的路上一处小城镇的当铺里花了一百两银子买过来的,虽然买来的时候便宜,但是只有焦雨甄清楚这是一个上好的白玉如意,而且成品至少有三百年的年头了,所以用来送礼可是一点也不失礼的,“这是我与我家老爷为申老爷的见面礼,还请夫人代为笑纳。” 座上的申夫人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用眼神示意让李嬷嬷去把木盒子接过,然后轻声说话:“黄夫人有礼了,我代我家老爷谢谢黄夫人和黄老爷。”申夫人的话顿了顿,才继续说话,“黄夫人似乎不是唐廖县的人氏吧。” “我家老爷是商人,经商路过此处,特来结识申老爷的,只是今日我家老爷身体不适,而今日又是申老爷的寿辰,以免病气冲撞了申老爷,所以我才代我家老爷过来。”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落落大方的坐到了一旁的玫瑰雕花黄花梨木椅子上,端起了李嬷嬷送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黄夫人客气了,一会让李嬷嬷给黄夫人带路,内院里也有女眷们的宴席,黄夫人初来唐廖县,多与这里的夫人们结识也好的,将来定能为黄老爷多加一点人脉。” 申夫人说话直接,不过那声音倒是很好听,只是她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到让焦雨甄觉得她有几分嚣张,于是便多看了一眼。 杏眸之中金光流转,焦雨甄微微一怔,惊讶的发现了申夫人左腿小腿竟然有骨折,那骨折的程度非常严重,而且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经过了医治,但是断骨的碎渣压住了神经,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治不好了,这个申夫人或许因为腿脚不便,所以才会不起来见礼的。 “谢谢申夫人,不过我导与申夫人你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呢,若夫人不介意,我想在这里陪陪夫人。”焦雨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直接走到了申夫人的身边,落落大方的坐到了她旁边,与她一起坐在了罗汉椅上,“虽然我家老爷是商人,但实际上我也不是很喜欢吵闹的地方,夫人这里别有一番韵味,而且夫人也很像我的姐姐,我一看到夫人就是喜欢了。” 焦雨甄这话说得甜甜的,申夫人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人会如此温柔和她说话了,顿时说不出的感动,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心酸的神情,她亲切的伸出手来拉住了焦雨甄的手,焦雨甄虽然衣着华贵,但是不施脂粉,打扮上也是清雅,所以她看着也很有好感,所以这一会竟然没有初见的陌生感觉了:“若是你不介意,我也愿意当你的姐姐。当年我那胞妹若没有去世,只怕也与你年纪相仿,看到你……我总是像是看到了自己妹妹一般。” 大户人家里有许多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冤案,所以焦雨甄也不去深究,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套近乎,然后打听一些消息,这个申夫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腿脚不便而不出门,长年累月的在室内养出来的肤色,这样的人若是在大户人家里当个主母,只怕就算夫君多疼爱,也总会收人白眼的,所以申夫人的心一定是很脆弱的,与这样人打交道很简单,只要给出一点点的关心便有很多回报,而且这样的人不会对自己打什么坏主意,因为她早已经有心无力了。 “那么姐姐就把我当妹妹吧。我闺名卿宝,姐姐呢?”焦雨甄笑嘻嘻的套着近乎。 “我姓赵,闺名以珊。你就叫我以珊姐姐吧。”申夫人赵以珊拉着焦雨甄的手,也是好久没有与别人如此亲密了,“妹妹今年多大了?” “开春就十六了。” “十六啊……那么年轻就出嫁了。夫家是哪里人?” “夫家是都城的,姐姐呢?” “其实我家老爷不是唐廖县的人,只是三年多以前才搬过来的,之前我们住在南方的一座乡镇里呢。不过我家老爷的姐姐是知县老爷于大人的正室夫人,所以才会过来的。我家老爷以前当过捕快,三年多以前帮着于大人抓拿了许多轩辕皇朝的余孽,所以被朝廷封赏,现在自己开了镖局,生意做得很好,妹妹夫家是商人,所是有需要,可以来申家镖局,于大人那关系,货物可是安全着呢!” !! 第一百二十章 诡异的热情 申府依靠着和唐廖县的知县于大人的关系开起了申家的镖局,所以应该是有不少商人会来这里攀关系的,她若不是直接每一个下人都发了银子,或许还真是不好进到内院,不过她还是一个女子,也便更有优势,本以为只要在申夫人的这里搞好了关系,让申夫人去申老爷哪里吹一下枕边风,自然就可以万事大吉,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申夫人显然是一个不受宠的主母,但是也幸好……她大概已经了解了不少内情,至少确定了三年前的那些轩辕皇朝余孽的案子是和申家有关的。 其实有一点焦雨甄没有想明白,那就是关于朝廷封赏这么一说,如果这不是真正有了朝廷封赏,申家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县老爷的亲戚,不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如此富贵的,但是如果是朝廷的封赏,即墨和傲也不是耽误政事的昏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焦雨甄很仔细的观察过即墨和傲,他的吃惊和疑虑都不是假的…… “妹妹。”看到焦雨甄低着头看着自己腰上的落樱坠子出了神,申夫人赵以珊轻声的唤了唤,然后便从自己腰上把坠子拿了出来,放到了焦雨甄的手上,“妹妹若是喜欢这坠子,姐姐就送给你吧。” 手掌被那落樱坠子冰凉的触感刺激了一下,焦雨甄连忙回过了神来,手里微微握紧了手里的落樱坠子,便估计了一下这价格,莫约也得三百两的银子的东西,这个申夫人似乎有些大方过了头了,于是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一些微微的惶恐和惊喜:“姐姐,这个不好吧,姐姐把这坠子随身带着,自然是极为喜欢的……” “姐姐更喜欢妹妹啊……”申夫人赵以珊脸上带着微笑,却扯开了话题,“时间也不早了,让李嬷嬷带着妹妹到内院的宴上去吧。今日于大人和夫人都会参加,这个时候老爷应该也已经和他们一起回来了,妹妹就过去吧……” “姐姐不去吗?”焦雨甄有些奇怪的看着身旁的赵以珊。 赵以珊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李嬷嬷,眸子里闪动着一种别样的情绪,不过焦雨甄却也清晰的捕捉到了,她眸子里的金光闪动着,她觉得面前的申夫人似乎有些奇怪,可是她和申夫人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个申夫人怎么会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身上计划什么吗?如果她今天没有出现,那么这个申夫人要计谋什么? “那么妹妹就先去了。”焦雨甄从罗汉榻上起来,朝赵以珊行了一礼,然后便看向了李嬷嬷,“有劳李嬷嬷了。” “黄夫人请。”李嬷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走在了前头领路,带着焦雨甄就出了赵以珊的房间,往着院子外走去。 焦雨甄这才发现了一点,除了申夫人的院子,外面就是很热闹的,远远就可以听到了吵杂的声音,但是这也证明了申夫人的院子里特别的安静,而且显然除了她没有别的客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的那个外面的小管事会把李嬷嬷叫出来,然而李嬷嬷看到了她还会把她引到了申夫人的院子里面去呢? 心里虽然千头万绪,可是焦雨甄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怎么也不可能中途离开了,她看似很随意的抬起了手来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钗子,虽然本来还担心这钗子杀过人,自己戴着心里会很不自在,可是没有什么比可以保命更重要了,所以她才会把钗子依旧留在身上,即墨和傲也看过这钗子,钗子上……有毒。 还没有走进主屋前厅的宴上,可是就可以听到了宴上有人在寒暄,而且称呼的正是“于大人”,焦雨甄心里便做好了准备。 “黄夫人,这位便是我家老爷。”李嬷嬷带着焦雨甄直接走到了正桌上那和旁人寒暄,穿着金棕色长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面前,鞠了躬以后介绍,“老爷,这位是一位黄氏商人的夫人。” 焦雨甄的柳眉一挑,顿时发现了李嬷嬷的介绍有些奇怪,她说“黄氏”商人……黄氏……皇室? “申老爷好。”焦雨甄按照礼节行了见面礼,站直身子以后便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男人,这个申老爷五大三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商人,而像一个打手,于是视线已到了一旁,便看到了一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身上穿着锦缎儒衫,这便是知县于大人,然而于大人身边站着一个娇美的妇人,妇人也已经不年轻了,可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和那个申老爷一点也不像,于是她也不敢直接和那个妇人说话,就只可以朝于大人行礼,“参见于大人。” 知县于高和申老爷申成业听到了李嬷嬷的话都把目光聚集到了焦雨甄的身上来,面前的焦雨甄举止优雅得体,一看就是系出名门,只是“黄”姓的富商在唐廖县似乎从未听过,所以于高的脸上带了一抹淡淡的不屑,本来商人地位就很低下了,更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之妇? 和于高的反应完全不一样,申成业听了李嬷嬷的话,在打量了一番焦雨甄以后竟然是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来,只是他满脸粗狂的胡渣为他添了好几份江湖人的豪气,而是少了商人的那一份儒雅,他抱了拳朝焦雨甄作揖:“黄夫人有礼,今日得黄夫人来这里为申某贺寿,申某真的是很荣幸。来,到这边坐吧。” 商人是应该八面玲珑的,不过焦雨甄却是奇怪为什么这个申老爷申成业不问她的夫君的事情,就对她那么热情,难道这唐廖县真的有一个黄姓的富商,但是申老爷没有见过那位黄夫人?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现在却不是在这里思考的时间,焦雨甄笑着还了礼,然后就落到了申成业特别安排的位置上,那个位置也是奇怪,虽然是正桌旁边的第一侧桌,不过这个侧桌理应坐着的人若不是申家的主要亲族,就应该是来往密切的有人,她一个初见面的商妇却被安排坐在这里了,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她是申成业的亲眷,又或者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友人了,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坐在这里,而且这张桌子除了一对衣着同样华贵的夫妇坐在她的对面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黄夫人请喝茶。”李嬷嬷亲自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可是却不知道为何手一抖,竟然将一杯热茶直接倒在了焦雨甄的身上。 焦雨甄也被这突然而来的意外给吓了一跳,虽然倒在身上的是一杯热茶,不过现在是冬天,她身上的衣服很厚,倒是没有受伤,所以她虽然被受惊,可是却没有惊叫失态,若不是那茶杯倒了她一身然后摔在了地上,倒是不会有人发现这小小的意外了。 “对不起啊,黄夫人。”李嬷嬷连忙掏出了手绢给焦雨甄擦衣服,不过刚才那杯茶可是满满的,茶水不仅在衣衫上留下了痕迹,而且还有渗透的趋势,“黄夫人,不如到内堂去换一件衣服吧,这大冬天的,如果因此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焦雨甄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所以便点了点头:“好吧……”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申成业便走了过来,一看地上那茶杯的残屑便是明白了过来:“李嬷嬷怎么那么不小心,还不赶紧侍奉黄夫人换衣服去?” “是,老奴这就去。”李嬷嬷扶起了焦雨甄,半推半就的就带着她往内堂走去。 焦雨甄感觉到了有些不妥,可是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刚才在前厅除了那个知县老爷于高对她不屑一顾,那个知县夫人也是如此,但是其他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黄夫人,请到厢房里更衣,老奴这就去拿干净的衣服。”李嬷嬷将焦雨甄领到了内堂后院子里一间寻常的厢房前,福了福身就走开了。 李嬷嬷走得太快,焦雨甄来不及说些什么,而且这夜幕初临,寒风一吹,焦雨甄便觉得有些冷,于是就推了厢房的门走了进去。 厢房里比院子暖很多,似乎之前就有人在这里燃了暖炉,但是空气里没有烧炭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幽香,那味道让人有一种全身暖绵绵的舒畅,就像是剧烈运动之后难得的舒适。 焦雨甄解开了腰带,开始脱衣服,这样的冬天的确不能穿着湿了的衣服,上一次和即墨和傲一起掉进了水里就是因为湿了身子感染了风寒,可是辛苦得很,不过也因为如此,这几天她的身体都是很健康的,她身体里的奇毒果然是很厉害啊! 把衣服都脱了,穿着亵衣亵裤的焦雨甄站在了屏风后面,安静的等着李嬷嬷拿干净的衣服过来,片刻之后,当房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她便背着门轻声问道:“李嬷嬷,衣服都拿过来了吗?” 身后进来的人没有说话,惹得焦雨甄心里那不祥的感觉更是强烈了,她测过了身,隔着屏风看着进来的人影,那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关系,显得高大了许多。 “李嬷嬷?”焦雨甄没有这个时代的女子的娇气,绕到了屏风后,想要看清楚进来的人,却惊讶的看见了进来的人是申成业! 焦雨甄连忙躲回了屏风之后,将自己脱下的衣服都搂到了怀里来:“申老爷可是进错了房间?我可是在这里等着李嬷嬷拿干净的衣服进来。” “放心,一个时辰过后,李嬷嬷自然会拿干净的衣服给你的。”申成业大步绕过了屏风,便可以看到那将衣服堆在自己胸前吗,躲到了角落去的焦雨甄,但是这厢房不大,焦雨甄身边可是有一张床呢。 “申老爷请自重。”焦雨甄两世为人,自然是看出了申成业眸子里的那一丝**熏心的污秽神色,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只要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不比轻功而是近身攻击,她那几下子还是有的,只是她现在并不打算出手,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发展,李嬷嬷是申夫人赵以珊的人,可是却刻意将她这个第一次来的女子引荐给了申成业,然后还将热茶倒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进来厢房换衣服,然后申成业就出现在她所在的厢房里了,而且还露出了这样的神色,若是说这里面没有诡计,她才不相信呢! “你别害羞了。”申成业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随意丢到了地面上去,然后在胡子之下裂开了嘴笑,“你的夫君早就和我夫人说过了,会把你送来我这里,反正你也从未出现在人前,进了我申府门也是好事,虽然只是一个姨娘,但是若你能好好侍候我,待你生下了孩子以后,自然把你提成侧夫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那个正室夫人是个病秧子,虽然我府里到也有不少姨娘和丫鬟,倒是没有你如此出身官家的,所以啊……你倒是个稀罕的……”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是送上门的姨娘? 焦雨甄这也算是明白了,原来从她进门那一刻开始,这一家子人都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难怪她一路打赏,那些下人都是接得心安理得,然后就是那个管事将她引荐到李嬷嬷面前去,李嬷嬷是申夫人身边的人,那一身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管家嬷嬷,或许还是赵以珊的心腹,甚至还是奶娘呢,不过这样一个老嬷嬷却亲自给她端来了茶水,现在想来也是很可疑的,对了……还有赵以珊一见到她就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原来就是把她当成了被自己夫君牺牲,将要进入申府当姨娘的女子了…… “申老爷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着的那个人。”焦雨甄依旧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想着如果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其实申成业的确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他更是一个男人,房间里的味道让他已经躁动不已,更何况当初他从那个小商贩的嘴里知道对方有一个小官家庭庶出女儿的妻子就已经心动不已,他出身卑贱,就算从三年前那件事开始他就飞黄腾达了也罢,但是一个人的出生对于一个人的前程还是影响很大的,他没有本是改变自己的出生,就算到了今天,府中有一妻九妾那么多,但是那些妾侍姨娘们若不是美貌的清贫寡妇,就是从了良的青楼女子,就连他的正室赵以珊也不过时小家碧玉,和面前这个气质出众的女子是完全不同的,官家的女子就是要官家的女子,那一身衣服,身上的首饰,还有到了现在还如此镇定的态度都表明了她受过了极好的教育,如此的女子若是到了床上又是怎么一番滋味呢? “没事,一会你都是我的人了。”申成业觉得可能是那个小商贩没有他们两个人的交易告诉这个女子,其实想来也是的,若真的是他要用自己的妻房去换取前程和利益,他也难以对着自己的妻房开口,比如说家中的赵以珊,他虽然冷落了许久,但是念在是糟糠之妻的份上顶多也就是冷落罢了,从未想过要休了她,所以想到了面前这个女子出身如此尊贵,委身嫁给了一个小商贩为妻,却还遭遇了这些事情,他心里也是怜惜的,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焦雨甄的手,“你放心吧,我不会如你夫君那般待你的,你就好好的留在我的身边吧。” “你到底觉得我是谁,岂敢如此待我!”焦雨甄用力甩开了申成业的手,她若是现在要逃,自然是可以轻易离开的,可是之后就没有机会进来这里调查了,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即墨和傲和顾星辉调查事情,若是空手而回,只怕是耽误了正事。 “我知道你祖父是五品的侍郎,但是那又如何?你若不是家道中落,岂会因为是庶出就要嫁给小商贩为妻呢?你的夫君为了能得到我们申府的庇佑,已经将你卖给我当姨娘了,今天就是他可以说身子不适让你肚子赴宴的,若不是有了计划,你一个女子又岂能进入内院呢?”申成业倒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不过即使如此,空气里的催情香也已经起了作用,他觉得全身燥热,于是说到了这里就摆了摆手,“罢了,那些就别说了,来,你来侍候我吧。而且你的衣衫不是也湿了吗?都脱了吧。” “申老爷可记得三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顾家。”焦雨甄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问出了这个显得非常唐突的问题。 申成业动作顿时是一怔,然后便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你……你认识顾家?” “申老爷为什么如此惊慌?”焦雨甄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准确的捕捉到了申成业身上所有细小的变化,比如说心跳加速,汗毛扩张等等。 申成业本事全身燥热,可是被焦雨甄这么一说,他竟然觉得有一盆冷水从头淋了下来,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记起了三年前的秋天他到底做了些什么,那种用很多条人命才换来的荣华富贵就像是火辣辣的热炭一般让他全身都不自在了,于是一股怒气从心头涌了起来,他抬起手就朝焦雨甄打了过去,却不料焦雨甄竟然能敏锐的避开了。 焦雨甄从申成业的手下避开,然后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身上,只可惜其他的衣服拿不了都只能丢掉,但是至少不再是亵衣亵裤,她也便挺直了身子,接着就从发髻上拿下了那有毒的翡翠金钗握在了手里:“申老爷你冤枉了姓顾的一家,捏造了轩辕皇朝余孽藏匿在顾家的事情,害得顾家被满门拆斩,然后以此获得了朝廷的封赏……” “你到底是谁?”所有的**都已经褪去了,申成业眸子里闪着寒光。 “我是谁不重要,反正我不是你想着的那个黄夫人。”焦雨甄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清白是没有问题了,“申老爷,你这样污蔑顾家,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午夜梦回的时候没有梦见过冤魂索命吗?” “冤魂?”申成业深呼吸了一口气,按耐住了自己的心情,反而是笑了起来,“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冤魂?而且若是要索命,那首先来的也不是顾家。我也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你今天也出不了我申府的门。你是不是那个黄夫人有什么分别呢?我也看上了你。” “申老爷,到底是谁接你的手来陷害了顾家,是于大人吗?”焦雨甄试探性的问道,看到申成业没有说话,便心里有数,“应该不是于大人,若是于大人,那么手朝廷封赏的人应该是他,如果他受了封赏,那么今日就不会还在这唐廖县当知县了。按照庆国的法律,告发了叛军藏匿的人获赏不仅仅是金钱,应该还有一些别的身份赏赐,至少个员外当,可是你却依旧还是一介布衣,那么封赏你的人肯定不是通过了正规的朝廷封赏渠道吧。申老爷……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申成业这次是不说话了,他一把扯过了一旁的屏风,他的力气大,屏风被他一把扯了过来,直接就忘焦雨甄的身上拍打了过去,焦雨甄虽然手里有个防身的武器,也有一些近身搏击的能力,可是那么大的屏风突然拍过来,她能做的也只是侧身躲开,却不料申成业竟然已经迅速的靠近了她,然后一个手刃毫不客气的打在了她的脖子上,那样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就这样晕倒了过去…… 大意了…… ****** 天黑了又亮,即墨和傲坐在唐廖县一家客栈的厢房里,面前坐着的顾星辉脸色也很是阴沉,因为即墨和傲本来在这里安排的院子早就就因为一场大火化成了灰烬之外,焦雨甄进入了申府以后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回来,顾星辉也去了申府问过,他们居然说没有一位“黄夫人”来过,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只可惜顾星辉多问了几句,申府的下人就会喊着说他是来捣乱的,要将他送去衙门。顾星辉也是知道申府和知县于高的关系的,若是被送去了衙门,就算没有人认出他是顾家的人,那也得被用捣乱申府的名义狠狠的处罚,不脱出一层皮来,只怕也是出不了衙门的。 “我们只能在这里坐着吗?若是姐姐被他们抓了,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顾星辉还是很喜欢焦雨甄的,虽然很想调查清楚自家灭门惨案的事情,可是却也不想以此让焦雨甄遇上什么危险,“我们不应该让她自己去啊!” 若是焦雨甄也出了事情,即墨和傲知道自己身边就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若没有回宫或者找到自己的人,必定很容易遭受对方的陷害,但是…… “她的事情暂时就不要管了,这唐廖县似乎已经被对方全部控制了,申府的确是突破口,如果她还活着,一定有办法应付任何意外的,我相信她的能力。我们现在兵分两路行事吧。”即墨和傲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对焦雨甄的挂念,“你就别去申府了,你再靠近哪里,只会让他们更戒备的。你去一趟东郊的水月观,将我这腰牌给水月观的虚幻道长看,将他请过来吧。如果不是虚幻道长,你万万不可把这个腰牌拿出来。我自己去申府吧,他们把我的夫人给藏起来了,总要给我一个说法,若真的不行,那么……就公堂见好了。” “你决定亮出身份了?”顾星辉有些疑惑的看着即墨和傲,若这个男人一开始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他的身份不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吗?皇帝做事情……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力不从心呢? “自然不会,如果你把虚幻道长请过来的时候在这里没有见到我,就和他直接去申府吧。他的身份让申府的人吃不完兜着走了。”即墨和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若不是城里的院子都已经遭了毒手,我才不会想要动用他呢,可惜我若是动用了他,只怕我在南方的布局都已经显露出来,对付我们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你一直没有头绪吗?我看你那么冷静,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顾星辉也从椅子上下来了,“罢了,东郊还是蛮远的,我这就去吧。你自己保重。” “好……”即墨和傲点了点头,目送顾星辉出了房间,那双鹰眸顿时如同千年寒潭一般深邃,里面涌动着的尽是杀意。 片刻之后,将面前的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才从椅子上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大步走出了房间。 ****** 脸上有微凉的触感,焦雨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脖子后面是一阵钝痛,然后她便想起了自己在厢房里被申成业打晕的事情,于是连忙惊醒,在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袍还在,亵衣也算整齐以后便松了一口气,接着才有心情打量四周的环境,这里四周黑漆漆的,竟然连一丝光亮都没有,若不是她的眼睛厉害,只怕都看不出自己身处一个很古怪的四方行房间,四面的墙壁就算透视看出去竟然也是厚厚的石头,只有天花板的方向看过去,经过透视可以看见光亮,只是太过光亮,她竟然只是看到了盈盈的水光! 焦雨甄摸了摸自己的的脸,发现那是水滴,而且不仅她的脸,连同她的身上的衣衫和发髻都有被弄湿了的痕迹,但是她身下的泥土虽然是有些湿润,可是却没有积水,也就是说上面很可能是水,水从天花板的缝隙里渗透进来,滴落以后被泥土吸收,泥土下面应该很松软,否则自然应该会有积水的,然而她身上虽然湿了,但是湿了的地方只有头发、连以及衣领和胸口,所以她晕倒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衣服丢了?! 焦雨甄从地上起来,顾不上那刺骨的寒意,她走到一面的墙壁前伸手去摸索了一下,这墙壁的触感很冰冷,不像是寻常的石钻,申成业若是想要她死,大可以直接杀死她的,但是却把她丢到了这里来,那么就是觉得留着她有用的,莫非要用她威胁即墨和傲? 焦雨甄不觉得自己在即墨和傲的心中会比江山更重要,毕竟上一次即墨和傲就已经在她和江山之间作出了选择,所以如果她没有自己逃出去,可是不用惦记着即墨和傲来救她了,只可惜她就算眼睛多么厉害,终究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视线落在了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裂缝上,焦雨甄用手指轻轻摸索着那个裂痕,惊讶的发现这一面竟然那也有水渗出,她沿着裂缝往上看,看到了墙壁上方后面竟然是盈盈的水光,也就是说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上方和前方都是水,这里或许是某一个池塘或者湖底,但是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密室,而且申成业是怎么把她藏到这里来的? 罢了! 焦雨甄发现虽然自己晕倒了,但是那翡翠钗子竟然连同她一起被丢进了这个密室,或许是申成业不想要留下她的东西,一面露出了马脚吧,不过这也好,她在地上捡起了翡翠钗子,一下下的刺入了石壁的缝隙之中,虽然钗子很细,但是一下下的刺进去,每一次都可以带出一点点的水珠来,如此看来就算只是如此轻微的破坏,都可以让她出去的,只要一些时间就可以让上面的水冲刷进来,只是如果运气不好,进来的水很多,但是撞开的缺口很小,她就会被淹死在这里,但是如果撞开的缺口大,她就可以从缺口游出去了! ****** 在距离唐廖县城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一辆马车停在了林子之间,驾着车的女子身材高达,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宇间带着异域风情,容貌称不上很漂亮,可是也算是不错,她身上穿着侍女的服装,不过拉着缰绳的模样却是很熟练,显然很擅长赶车,不过富贵人家岂会让丫鬟侍女赶车呢,但是这辆马车虽然寻常,可是马车上那新月和蔷薇的图案却是让有眼色的人明白,千万不要碍着这辆马车的道! “已经到了吗?春山。”马车里穿出了男子低沉却又带有磁性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午夜里撩人的轻声般温柔却又飘渺。 “是的,主子。”驾着马车的笑春山应了声,然后恭敬的说话,“主子,下面就是唐廖县,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等我们在这里都能发现问题的话,就已经什么也无法挽回了。”车里的男子自然是新月阁阁主韩月,也就是景亲王即墨翰飞,他得到了即墨和傲带着焦雨甄一路南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到唐廖县的,因为这里是庆国南方兵法布阵的重地,即墨和傲肯定早就有了安排在这里的,不过知道徐安都被人污蔑成为了江洋大盗以后,他就忍不住狂笑,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一个人耐力很好的人,毕竟这八年来那个人都是如此的低眉顺眼,可是即墨和傲才刚刚出了宫,那个人就动手了,难道这两年来那个人遇到了什么不得不把自己计划提前的事情吗? 其实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会让自己连计划也不遵从的变故吗? “那么我们现在进城吗?”笑春山轻声询问道。 “进城吧。”即墨翰飞的声音依旧幽幽的从马车车厢里传出来。 “是。”笑春山不会多言,她扬起了手里的马鞭,顿时让拉车的马匹继续前进。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丛林间窜了出来,差点被拉车的马撞上了,笑春山连忙勒住了缰绳,让拉车的马高高的扬起了前蹄,但是那个瘦小的人儿却又没有及时的从马蹄下躲开。 笑春山吓得轻轻惊呼了一声,她想要丢开手里的缰绳去救马蹄下的人,却又显得力不从心,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马车车厢里射出了一道长长的白色丝绢,丝绢缠住了马蹄下的人,然后一扯,那个瘦小的人儿便被扯进了车厢之中。 “他吓晕了。”即墨翰飞的声音从车厢里响起,“罢了,春山继续赶车。” 笑春山安抚着拉车的马匹,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她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是既然主子都已经开口了,她也不敢多说,连忙应“是”,然后让马车往着唐廖县的方向去了! ****** 即墨和傲身上穿着的衣服可是他从宫里出来的那一套,厚实又轻薄的长袍随着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在半空之中掠过一道弧形,让四周的年轻女子们无比倾心。 即墨和傲自然是不会理会旁人的目光,他扬鞭策马,迅速的往申府的方向而去。 今天申府可没有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时候那么热闹了,申府的府门紧闭着,因为只是寻常的布衣富家,所以府门前没有守卫,这也便没有能让即墨和傲忌讳的气势,他昨天到客栈下榻的以后就特别让顾星辉去买来了一把长剑,现在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一身华贵,腰间悬着长剑,如此风姿,自然是不会有人轻看他的,更何况长期居于高位,那一股气势更是骇人的。 在申府大门前翻身下马,即墨和傲敲了敲大门,然后板着脸无比霸气的等着人来开门,可是一会以后来开门的竟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老头子半眯着眼睛往门外看了好一会,显然是眼神不好,即墨和傲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却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那种感觉让他心情无比烦躁。 “谁啊?”老头子好像看了半天才看到了即墨和傲,但是那模样和神情显然是没有看清楚即墨和傲如此不凡的样子的。 即墨和傲抿着唇瞪着开门的老头子,可是他的眼神再是锐利都没有用处,因为对方显然是看不清楚的,所以他也只能开口回应:“我姓……黄。我来找申家老爷的,麻烦通传一下。” 虽然觉得这布衣之家的下人都是如此的不懂礼数,让他很是不爽,可是即墨和傲还是安耐住自己的性子说话的。 老头子依旧还是那副慢吞吞,爱理不理的模样,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话:“我家老爷出了门,若是要找他就去申家镖局吧。” 老头子没有让即墨和傲回应,竟然说话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即墨和傲倒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可是为了不会打草惊蛇,也就只可以如此甩袖而去! 即墨和傲翻身上了马,本想要到申家的镖局去看看,才刚从申府的大门前走开,便看到了一个小丫鬟怀里抱着一些衣服偷偷摸摸的出来了,他觉得古怪,便跟了上去,在一条小巷子前拦下了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虽然是申府的下人,但是唐廖县是一个小地方,申府就算富贵说到底还是布衣之家,所以她自然是没有见过即墨和傲如此气质的男子,她看到了即墨和傲这一身无比潇洒贵气的模样,心里先是一阵悸动,可是迎上了即墨和傲那一双锐利的鹰眸,顿时双腿一软,便跌倒在地,怀里抱着的布包也跌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东西的一脚,布包里不过也是衣服,只是那布料,那纹理…… 卿宝的衣服! 即墨和傲一怔,只觉得一股愤怒便从心头涌了出来,在焦雨甄一夜未归的时候,他就知道焦雨甄出了意外,但是什么意外都不可能导致她的衣服被脱了下来吧? 小丫鬟看到了即墨和傲突然生气了,更是惶恐,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开口:“公子……我……我不是小心冲撞你的……” 即墨和傲的怒火自然不是因为小丫鬟,只可惜他翻身下了马,冷眼看着面前的小丫鬟,纵然极力压抑了自己的怒火,但是那语气依旧宛如修罗一般渗透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杀意:“说,这衣服是谁的,你为什么要拿着从申府出来?” 小丫鬟被即墨和傲这样一吓,顿时哭了起来,什么也不会回答。 即墨和傲更没有心情去哄小丫鬟,他将地上的布包拿了起来打开,确定了这衣服的确是焦雨甄的,不过仔细一看,却没有了外袍,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就算对方脱了焦雨甄的衣服,至少还是留下了外袍,那应该……不是那回事…… “你若不回答我,我只能杀了你。”即墨和傲将那布包包了起来,然后丢到了马背上,再回头去看那个小丫鬟,并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金灿灿的金子放到了小丫鬟的面前,“你若是如实回答我,我就把这金子给你,这金子……应该可以给你赎身后安安稳稳的过上好一段时间了,或者从此回家做点小生意也是可以的。” 丫鬟若不是家生子,一般丫鬟都是因为家境贫穷而沦入了奴籍,谁的手里拿着她们的卖身契,那么谁就是她们的主子,虽然说当初卖身的价钱并不算多少,入府工作慢慢存起薪水还是能存到的,但是赎身的价格就远远不是如此了,所以若是卖身为奴,没有遇上主子的大方放走,那么一辈子肯定是毁了的,只能当个奴才了。 小丫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里却是很明白的,所以她咬了咬牙一把拿过了即墨和傲递过来的金子,还很小心的咬了咬,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擦了擦眼泪说话:“那衣服是谁的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罢了,是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让我把这个衣服丢掉的。但是我看这衣服布料那么好,就想偷偷拿出来当掉罢了,其他什么我都不知道的。” 申府夫人! 即墨和傲的鹰眸微眯,不再说什么,转身就上了马回去了客栈,不过他自然不是就此罢休,而是不再打算如此光明正大的去申府,他回去了客栈换了一身轻便一些的布衣,运起了内力,直接用轻功光天化日之下就溜进了申府,跟着那么丫鬟婆子出入最多的院子去了。 赵以珊依旧还是半躺在罗汉榻上,身上盖着暖暖的绣花棉被,脸上依旧还是带着病态的苍白,身旁站着的李嬷嬷则是断了一碗气味都是苦涩的药给她。 “夫人你就不要再想了,反正老爷还是惦记着那么一点夫妻感情的,只要不动摇你主母的位置,那么一切都是好的。夫人你赶紧把药喝了,好好的养好身子,将来定是有好转的一天的。”李嬷嬷将药递给了赵以珊,苦口婆心的劝着。 赵以珊看了一眼李嬷嬷手里的药,眸子里却是如死水一般深沉:“他若是惦记那么一点夫妻感情,当年就不会把我的腿给打断了。我的心在那个时候开始就死了,拖着一条断腿,日日夜夜的躺在床上看着他一天天富贵,一次次纳进美貌的小妾……”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匿名信 “夫人,你万万不能有那样的想法!”李嬷嬷一听赵以珊的话就紧张了起来,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照顾长大的女子,她早已经视如己出。 朝李嬷嬷淡淡一笑,赵以珊却是如此说道:“李嬷嬷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寻死的,若是要寻死,这条腿断了的时候就已经寻死了……三年了……我为的不就是吊着这一口气,看着他什么时候有报应!” 李嬷嬷欲言又止,心里也是很痛苦的,想当年赵以珊入门的时候,申成业还是一个寻常小商人,虽然没有那么富贵,但是还算是小康家庭,那个时候申成业很是宠爱赵以珊的,可是……一旦有了足够强大的利益摆在了面前,人就会迷失了自我,申成业做了一些见不得光,伤天害理的事情,便一夜富贵,可是那样的事情却不是赵以珊可以忍受的,所以她多番阻止,就算是李嬷嬷她对一切的事情都算不上清楚也罢,但是她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申成业为了让赵以珊再也无法阻止他,他亲手打断了赵以珊的腿,而且还不允许下人请大夫来给她治,若不是如此……赵以珊怎么会成了残疾,那本来健康的身子又岂会成了病秧子? “不管如何……三年前那个时候开始,夫人你的身子就……” 李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门却是被人一脚踢开了,守在门前的丫鬟们身子一软,竟然就这样晕倒了,然后踢门的人便大步走了进来。 李嬷嬷一看有人闯进来,一边大声喊着来人,一边挡在了赵以珊的身前,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你到底是谁?” 闯进来的人自然是即墨和傲,他一旦找到了这申夫人所在的院子以后便偷偷潜伏了起来,没有想到竟然在屋檐上听到了这样的话,于是他便打晕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然后就闯进了这房间。 李嬷嬷叫了好几声“来人”,竟然没有下人进来,她便知道下人很可能都已经被这个闯进来的人给制服了,所以她便挡在了赵以珊的面前,一步也不愿意挪开了:“你、你若是要银子的话……” “李嬷嬷。”在罗汉榻上的赵以珊伸出手来轻轻拉了拉李嬷嬷的衣角,“这位壮士自然不可能是要银子的,你看他眉目间的英气,岂会是无耻的贼人呢?” 即墨和傲扬了扬眉,发现罗汉榻上病弱的妇人是一个很有眼力,也很会说话的人,若他是一个贼人,听了她的话也不会真的动手伤害她们了,更何况他不是? “这位壮士,不知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赵以珊很冷静的看着即墨和傲,如此问道。 即墨和傲一扬手,便让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然后没有靠近赵以珊,而是直接坐到了一旁的玫瑰雕花座椅上,那位置……昨天焦雨甄可也是坐在这里的! “我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来的。你既然是那个申老爷的娘子,应该对那件事情还是很清楚。”其实即墨和傲是为了寻找焦雨甄而来的,但是刚才听到了赵以珊和李嬷嬷的对话,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赵以珊带着病态苍白的脸微微一怔,随即竟是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来:“原来壮士今日前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这件事情对于老爷来说是一件秘密,但是对于我来说……那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是那你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招惹杀身之祸,你可要想好了是不是要从我的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我自然是要知道的。”即墨和傲鹰眸之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另外还有关于三年前启明巷那一家姓黄的人家宅院大火的事情我也想知道你是否也清楚。” 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赵以珊抬起手来轻掩着唇,似乎很满意对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有人问这些事情了,我还以为天下间的人都是胆小如鼠之辈呢,没有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那么请夫人仔细说来吧。”即墨和傲有些不耐烦的扬眉,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焦雨甄的失踪已经让他心焦如焚了,更别说那些事情了…… “李嬷嬷,你出去吧,这些事情你不能听的。”赵以珊看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有些犹豫,她不是想要听这些会害死人的秘密,而是有些不放心让赵以珊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罢了。 即墨和傲也明白了李嬷嬷的担忧,他轻咳一声,冷冷说话:“你放心吧,君子之礼我是知道的。” 若他真的知道什么是君子之礼,自然是不可能闯进申府来的,李嬷嬷心里腹诽,但是却也不好把话说出来,于是她朝赵以珊点了点头,推出了房间。 看到李嬷嬷关上了房门以后,赵以珊本想要把手里的药当成了茶水来滋润一下喉咙,可是闻到了今天比寻常更苦涩的味道,于是她还是把手里的药放到了床头的小几上去了:“那么我就从三年前的秋天开始说起吧。” 赵以珊顿了顿,垂下了眼睫开始回忆了起来。 三年前的申成业是一个小商贩罢了,因为长得五大三粗,所以从未遇见过什么劫匪,生意也是很顺利的,他的姐姐申氏本是一个九品小官于高的夫人,但是三年前于高就调任到了唐廖县来当县令,连升了两品,原因是因为申成业将自己存了好久的一笔银子给了于高,帮助于高收买了上头的官员,得以升迁。升迁以后的于高也算是知恩图报,就带来申成业一家一起来到了唐廖县,这本是一件好事,因为唐廖县虽然很小,可是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还因为是南方重要的交通中心,所以商业也是很发达的。 本来一切都是很安稳的,直到入秋的时候,申成业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即墨和傲挑了挑眉,顿时疑惑了起来,“是谁送来的?” “我和老爷都不知道。”赵以珊轻轻摇了摇头,“老爷虽然是商人,但是却不是很认字,所以我也帮着他看了那封信,我才知道那样可怕的事情……那是一封可以让老爷杀人换钱的信……” 其实到了三年后的今天,赵以珊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封匿名信上的每一个字,甚至有些时候午夜梦回,那封匿名信上的字就像是泣血一般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那是一封杀人换钱的信,信上说启明巷里有一户黄姓的人家,家中总有珍宝和不少的银钱,那些东西都是轩辕皇朝的遗物,那一家人更是和轩辕皇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即墨皇族创立庆国开始,与轩辕皇朝有关的一切都成了忌讳,所以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想着和那样的事情有牵连呢?可是申成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向来都不满意自己只是一个小商贩的身份,于是想着如果可以借此立功,或许还能当官,那么就不需要再继续看着于高的脸色了! 但是赵以珊知道这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事情,谁会轮到让申成业这么一个刚来唐廖县的人去做呢?这是一个陷阱,但是申成业不知道。 那是一个秋夜,空气里都带着没有散去的暑气,而且这一年的秋天少雨,四处都是干燥的感觉,申成业买了很多火折子和昂贵并且容易燃起,不宜扑灭的鱼油,趁着夜色去了启明巷那一家黄氏的屋子外,他放了一把火,一把无法扑灭的火。 “那封匿名信上说了黄氏家里有珍宝和银钱,为什么申成业没有去找,而是直接放了火呢?”即墨和傲有些奇怪的问道,那黄姓的人家是一对兄弟,这是他安排在唐廖县的人,里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家中自然也有许多他赏赐的珍宝和银子,申成业若是为了钱财,压根不需要放火的,这完全不合逻辑。 “老爷本来是不想要放火的,可是他到了黄家的时候发现里面死了人,他在里面拿走了银票以后才发现有人跟着他进来,并且杀了人的,老爷心里很害怕,他那些火折子和鱼油本来是想调虎离山,引开黄家人的注意的,没有想到最后却成了放火烧屋的工具。”说到了这里,赵以珊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即墨和傲,“而且放火……本是我的主意。因为那一天,我是跟着老爷一起去了黄家屋子的。” 即墨和傲当真是有些吃惊,没有想过面前这个病弱的妇人当年居然有参与过那样的事情的。 赵以珊淡淡一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希望老爷牵扯上人命,心里也庆幸不需要老爷下手那些人就被杀了,虽然对不起死去的人,但是若是放了一把火,那么不管是什么前朝余孽还是杀人都没有了,而我们又能得到那么多银子。可是放了火以后,我和老爷就看到了有一个人翻了墙壁出来,那个人浑身是血,显然是受了伤的。我心里害怕,但是想着火都放了,银子也拿了,能得到的东西也得到了,当真不需要赶尽杀绝,于是阻止了老爷去追那个人,可是老爷却不原因……” 赵以珊闭上了眼睛,那一天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申成业看到了一个人受了重伤从围墙里面翻墙出来了,便红了眼睛,随手提起了一条小巷子里被人丢弃的椅子腿就要冲上去,赵以珊倒是心软了,便拦住了申成业,她本以为自己苦口婆心劝说了申成业,申成业就可以知足回去,毕竟现在屋子烧了,钱也拿到了,怎么看都是得了好处的,可是申成业却不愿意,他觉得若那个人看见过他们,要回来报官的话,他就死定了,那么倒不如把那个人杀了,然后将尸体拖到了衙门去说是轩辕皇朝的余孽更好! 赵以珊死死的拉住了申成业,偷东西和放火虽然是罪孽,但是杀人却更是让人良心不安的,所以她情愿做所有的坏事,都不愿意杀人,但是申成业却不一样,他狠下了心肠,为了可以杀死那个男人,他用手里的椅腿打断了赵以珊的腿。 一下一下的重击落在自己的右腿上,赵以珊永远记得那样的疼痛以及申成业的咒骂。 ——你这个败家娘们,你死了好了! 她人没有死,但是心却死了,之后申成业担心她还是回到衙门去高密,于是不允许下人给她请大夫,导致她最终落下了残疾以及病体。 “其实老爷没有第一时间追上那个男人的,听说那个男人跑到了城外一条村子一家姓顾的农家猪圈里去躲避,可是第二天一早被老爷找到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前朝余孽,身上带着一些古怪的书信,老爷没有把他给杀了,而是把他连同那些古怪的书信交给了于大人,其实那个时候……老爷还给了于大人一笔银子的……”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年前的阴谋 其实即墨和傲很清楚,很多时候只要有了银子的疏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当日申成业给了知县于高银子,两人一口咬定了那个黄氏男子是前朝余孽,自然没有人再回去为那个人反驳的,那个人躲到了顾家的猪圈里,连累了顾家被人满门抄斩,其实这里面有更多是申成业和于高害怕两人的联手污蔑会被人发现而出此下策的,只是这行为实在恶毒得很。 “顾家人是可怜的,我心里一直不忍……” “既然如此,当日你有陪同申成业去黄家?”即墨和傲打断了赵以珊的话,其实他更在意的是这一点,因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让一个深闺女子不顾一切的随自己的丈夫去干那样的事情。 赵以珊似乎并不奇怪即墨和傲会咬住这一点不放,她微笑着,笑容里却是满满的苦涩:“我家老爷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做事情很冲动,那个时候我也是看了那封匿名信的,知道了老爷要去做那样的事情,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为的不就是不让他伤人。我知道自己一己之力单薄得很……最终也没有改变什么。那个男人和顾家虽然都不是老爷亲自下手的,但是却因为老爷而死的。这样用别人的生命来换的富贵,我觉得无比恶心。只可惜……我当日被老爷打断了腿,落了残疾,身体也病入膏肓了,想要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赵以珊的话其实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只是即墨和傲直觉觉得三年前的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重点自然是那封匿名信了,但是看赵以珊的模样是不会知道匿名信是谁写的,不过即墨和傲却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可以了解他的布局,并且能那么隐秘的下手,最后还可以用朝廷名义给了申成业封赏的人不多,可是…… “申成业的封赏当真是朝廷发下来的吗?” “你为何这样问?”赵以珊疑惑的看着即墨和傲,“若不是朝廷颁发的,谁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嘉赏申家呢?而且那天送来奖赏的人我也是见到的,毕竟是朝廷的封赏,申家可是连同下人都出来迎接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来人到底是不是朝廷的人呢?那个人穿着官服,还悬着官职的腰牌,送来的一千两纹银更是官银,还给了老爷一块牌子,说申家立了大功,从此受到朝廷的庇佑呢。” 官服,官职腰牌,官银以及送给申成业的牌子……一切如果是听在寻常百姓之中自然是没有一丝奇怪的,但是即墨和傲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朝廷的封赏因为是有文书到受赏人所在的地方衙门,然后由当地最高官员以及封赏使者一起前来宣读封赏公文,然后再给封赏的东西,留下来的应该是封赏的东西和公文,而没有什么牌子。 “那块牌子是什么?把你见过吗?牌子上写了什么?” 赵以珊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牌子上什么也没有写啊,只是有一些奇怪的图案。我就看过一眼,不记得是什么了。老爷一直随身带着,然后就用了封赏得到银子开了申家镖局,每一次老爷若是遇到麻烦,只要亮了牌子就可以解决了,那肯定是朝廷的牌子啊,若不是怎么可能让申家镖局三年之内发展到这个程度呢?现在连于大人都对老爷客客气气的啊,申家也成了唐廖县最富裕的一家了。” 即墨和傲没有多做解释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很不对劲的,比如说…… “既然是朝廷的封赏,那么知县于大人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情,而且如果没有于大人,那些人也不会被抓住,顾家也不会被满门抄斩,那么于大人得到了什么封赏?” 一个布衣都可以得到朝廷的庇佑和一千两纹银,那么知县于高便可以将这件事情记入当年的政绩之中,如此升官是很正常的,可是于高却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于大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封赏啊。后来我也偶然和于夫人聊起,于夫人说可能是因为当日于大人将顾家满门抄斩的关系用刑太重,朝廷觉得不妥,所以就没有给于大人封赏了。”赵以珊也是奇怪过这一点的,可是她终究只是深闺妇人,朝廷里人的想法,岂会是她可以想象猜想的? 即墨和傲已经确定了封赏不是朝廷给出的,然而官银也是会用来在市面上流通的,对方都可以假装是朝廷官员,那么要弄到一千两纹银的官银也是不难的…… “三年前的事情我已经都说了,你若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而来,那么麻烦你把我的命留到最后……”赵以珊一边说着,一边在罗汉榻上挪动了身子,竟是跪在了罗汉榻上,“我要留着这条命,看看那个负心的男人最终的下场到底要逼我凄惨多少!” 女人的爱一旦变成了怨恨,那就是万份可怕的东西了,她们开始对你有多好,之后就会有多么的狠心。 即墨和傲微微眯了眯眼睛,便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么昨天是不是有一位黄夫人来了?” 虽然从未和焦雨甄对过这一个称呼,可是即墨和傲就知道焦雨甄肯定会用这个姓氏的,原因无他,便是因为她一直称呼他为夫君,然而他是皇帝。 赵以珊愣了一愣,脸色似乎又白了三分,她低下了头,将视线从即墨和傲的身上移开:“原来如此啊……你也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来问我三年前的事情也是为了找到把柄去威胁老爷……我真的好笨,居然对男人还有那么一丝的信任……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都可以将自己的结发妻子送来当姨娘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呃……威胁老爷也是给他一个教训吧。” “你在说什么?”即墨和傲皱起了眉头,觉得赵以珊似乎误会了什么,还有那一句“将自己结发妻子送来当姨娘”怎么听得他如此刺耳? 赵以珊没有理会即墨和傲,而是缓缓的变换了坐姿,不再朝即墨和傲跪着,因为她觉得即墨和傲如此寡情薄义的男人是受不起她跪拜的,不过既然即墨和傲都开口问了,她也是会回答的:“那个黄夫人倒是来了。昨天她一进门我就见过了,然后按照老爷的吩咐,让李嬷嬷带她去宴厅李嬷嬷会刻意将茶水倒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理由去老爷安排的厢房换衣服,然后老爷便会前去……”之后的话赵以珊说不出来了,虽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说起来的时候依旧忍不住要紧紧的抓住了身下的被子,“不过今天一早她没有按照规矩来向我请安,我昨日看她还是很温顺的,今日不来……大概是因为昨夜被老爷折腾得不清吧。老爷也是好色的,家中的小妾就有好几个了,通房丫环就更别说了……” 听了赵以珊的话,即墨和傲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俊脸满是怒气:“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申成业碰了她?那么那些衣服……” “衣服?”赵以珊顿了顿,次啊明白了过来,“那些衣服是黄夫人因为被茶水弄湿而脱下来的。李嬷嬷拿了回来,我看着以后也是不能穿的,就让小丫鬟丢掉了。” 听到了那些衣服不是被人脱下来的,即墨和傲稍微放心了,焦雨甄是一个很厉害很聪明的女子,申成业就算想要碰她,那么还是不容易的。 “你……是那位夫人的夫君吧。现在要来带走自己的娘子是不可能了。”赵以珊勾起了唇角,笑容顿时变得无比凉薄,“就算你觉得她有辱门楣,要给她休书的话,那么就给我好了。那姑娘年轻,可是受不了那么多变故的……”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她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即墨和傲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门口走去,“你们都误会了我们的身份,昨日……她真的只是来赴宴而已,却被你以为是你想象之中的那个人了。我这就去救她,就算她没有了清白我也不介意。” 看到即墨和傲留下了这句话就大步跨出了房间的门槛,赵以珊的心里便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悲伤,不管是三年以前,还是昨天,如果不是因为她愚昧的插手,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啊! “夫人。”即墨和傲一出了房间,李嬷嬷就匆匆茫茫的走了进来,视线落在了那小几上的药碗上便忍不住皱了眉头,“夫人,你就不要再管那些事情了,你看……药凉了都还没有喝。而且那个人那么古怪,夫人怎么会和他聊了那么久?” “他是昨日黄夫人的夫君。”赵以珊伸出手来拉住了李嬷嬷的手,“我们都错了,我们都以为那个姑娘是老爷口里被人送来当姨娘的小商贩之妻,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误会了,那个姑娘是清白人家啊,她的夫君因为她一夜未归而寻来了。” “老奴知道……”李嬷嬷轻轻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一碗药端给了赵以珊,“夫人,你先喝了药,老奴慢慢和你说。你看着大冬天的,你的手都冰凉了。” 赵以珊不是第一次被李嬷嬷催着喝药了,于是便无奈的接过了碗将里面的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把碗递给了李嬷嬷:“李嬷嬷你告诉我吧,你知道什么。” 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碗,李嬷嬷浑浊的双目里浮现了一股淡淡的水汽,可是转身将碗放回了一旁的小几上去了,然后便回答赵以珊的问题:“夫人,昨天老奴看着老爷进了厢房,厢房里便是传来了一阵闹腾的声音,之后老爷就抱着了那位姑娘出来,老奴看得清楚,那位姑娘应该是被老爷打晕了,只是老爷看上去没有那些心思,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整齐的,而且还用那姑娘的外套把那个姑娘裹了起来,带着那个姑娘去了北院。老奴觉得奇怪,就跟了过去,但是夫人也知道北院老爷从不让人进去的,院外还有家丁守着,老奴不方便进去,就只能躲在外面看。一会之后老爷自己出来了,那个姑娘没有出来。老奴本以为那个姑娘宁死不从,老爷把她关了起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让人送饭过去,连口水也没有……老奴担心弄出了人命,就去询问了那些守门的家丁,他们说院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不知道老爷是不是弄死了那个姑娘,最后埋在了北院里。” “北院……”赵以珊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自己肚子很痛,生生把她的话给打断了,然后她捂着了自己的肚子,一口腥味涌上了喉咙,然后从嘴里吐了出来,看着那一抹腥红落在了被子上,如同渐渐绽放的红花,她便用所有的力气抬起头来看着李嬷嬷,“李嬷嬷……”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毒杀嫁祸 “对不起,夫人。”李嬷嬷眼睛里的泪水就落了出来,她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了赵以珊的手,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力气让赵以珊不那么痛苦,“其实老奴没说……老奴是看到了……看到了老爷把那个姑娘丢进了北院的池塘里。那可是申府买来的时候就有的池塘,池塘的水抽不干,那人下去肯定是死了……于大人……于大人昨晚……可是发现了端儿的……老奴还知道老爷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告发的,更何况那姑娘一看就知道出身官家,就算被卖了来这里当姨娘,那也是一个贵妾啊,守门的人心里都明白,或许很快就会说出去的……与其等到了官兵来抓人,牵连夫人受牢狱之罪,然后折磨而死,倒不如……倒不如老奴来下这个手,让夫人走得舒服一些,少受点罪。” 赵以珊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侍候她那么久的老嬷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李嬷嬷居然要杀她,所以在药下毒,难怪今天的药味道更为苦涩,今天李嬷嬷还一个劲的要她喝药! “李嬷嬷……我不要死……我要看着老爷死……”赵以珊艰难的说着话,她紧紧抓住了李嬷嬷的手,她很努力的喘气,可是血却像是源源不绝的从身体里涌出来,堵住了她的喉咙,也堵住了她的鼻子,血从鼻子里也流了出来,她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好象是溺水了一般,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夫人别怕。”李嬷嬷将赵以珊搂到了怀里,“老奴会陪你去的……老奴知道……知道今天晚上以前,肯定会出事……那个人……当年的那封信……老奴都是知道的……他又来了,他说我们都会遭殃了。老奴才会出此下策!” 赵以珊第一次知道原来李嬷嬷当年是见到了送匿名信的人的,甚至还说了话,然而三年多以后的今天,那个送匿名信的人有出现了,还给了李嬷嬷一个如此骇人的警示,李嬷嬷知道她们都躲不过的,所以要杀了她然后自杀! 赵以珊是还要说着什么的,因为她不甘心,她不怕折磨,她只是希望能看到负心汉申成业的下场,可是现在是看不到了,所以她瞪大了眼睛,就这样在李嬷嬷的怀里断了气。 李嬷嬷发现怀里的人不动了,就让赵以珊躺回了罗汉榻上,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去那微胖又苍老的面容竟然被她一扯而下,那竟然是人皮面具,又或者直接说这个李嬷嬷不是本人,而是别人易容的。 厚重的衣衫被脱了下来,艳红色的底衫竟然是裹着一个精瘦的身子,然后一阵骨头伸缩的声音,那个人身子便从不高的嬷嬷身材变成了经受高挑的男子,接着他一手拿出了胸前的两个馒头,一手扯掉了头上的假发,最终恢复了一个眉宇间有这让人难以分辨男女的妩媚的年轻男子,若是焦雨甄在这里,必定是可以一口喊出他的名字来,这便是卿玉! 卿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确定了自己身上没有沾上赵以珊的血以后便松了一口气,接着很熟练的从房间一个雕花木柜之中取出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黑色暗纹绣花面,底色则是他最爱的艳红长袍,把衣服穿好以后他回过头去看床上死不瞑目的赵以珊:“反正都是做了坏事的人,应该清楚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的,现在你死了,应该是见到了李嬷嬷了吧。” 卿玉微微一笑,然后坐在铜镜前很仔细的梳起了自己的长发,然后用了一支碧玉簪子固定了发髻,看上去有点松,可是却不会掉下来,他很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很满意自己长达十天的潜伏,毕竟要用缩骨功和易容术假扮成一个老嬷嬷是不容易的,不过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焦雨甄,若不是他帮忙,焦雨甄顾及已经被淹死了,不过现在……他到想要看看焦雨甄有什么本事自己出来,如果她出不来,他在出手好了…… “夫人,夫人!”房间外传来了女声的叫唤,估计是有丫鬟醒了过来了。 卿玉挑了挑眉,然后便朝着房间里的窗户跃了出去。 ****** 即墨和傲从赵以珊的房间出来,本想要去申家镖局去找申成业,可是回心一向,申家镖局距离申府并不远,如果申成业抓着焦雨甄要带去申家镖局是很不现实的,一来不说焦雨甄会反抗,中途肯定容易逃走,二来申家镖局有很多打工的人,还有商人出入,人多眼杂,怎么看都不是藏人的地方,所以即墨和傲最终决定暂时不离开申府,反而是在申府里兜转一圈。 这申府是唐廖县最大的府邸了,据打听得知,三年前申成业买下这里连续三家不小的府邸来改建,所以才有现在申府的规模,所以即墨和傲在这里花费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却也没有找到一丁点焦雨甄的线索,直到他发现了北面有一个颇大的院子竟然被家丁守着院门!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厮模样的小男孩快步跑到了北院守门的一个家丁的面前来,“牛哥,夫人……夫人死了!” 那个叫做牛哥的家丁吓了一跳,连声问道:“怎么死的啊?你看到了吗?” “我没有看到,不过夫人院子那边围了好多人,大夫和官兵都来了,老爷还有丁大人都到了院门呢。管家说让我通知所有的人这件事情,一会可能要被传过去问话。' “夫人身体一向不好,就算死了也不奇怪吧。”另一个家丁的家丁有些不在意的说道,“有必要那么劳师动众吗?府里不是姨娘那么多,夫人死了,说不定一直对我们很好的刘姨娘就可以被扶正了呢!” 牛哥倒是一个心善的人,他轻轻摇了摇头:“夫人也是和气的人,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呢?” “夫人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现在府里被官兵围了好几圈,说李嬷嬷也不看见了,正在全府搜着呢,若是证明是李嬷嬷下毒的,我们下人都会被审问啊。”小厮脸色惶恐,毕竟年纪还小,所以不经事。 “关我们什么事情……” “李嬷嬷是夫人的心腹,才不会对夫人下毒呢。”牛哥打断了另一个家丁的话,然后再看向了那个小厮,“你就别一惊一乍了,却通知别人吧。” 即墨和傲一直藏身于一旁屋檐下的阴影处听着那些下人的对话,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才还和赵以珊说了那么久,虽然自己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但是他打晕了院子里丫鬟婆子的事情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然而那个时候李嬷嬷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毒的人……不……不对……那碗药…… 即墨和傲不是第一次面对毒杀,他生于皇室,后宫之中毒杀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若真的要毒杀人,自然不可能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的,李嬷嬷在药中下毒太明显了,她是赵以珊的心腹,如果要杀人应该有更多不起眼的手段的,为什么要如此…… 听到了一群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即墨和傲连忙飞身上了屋顶,伏下了身子隐藏了身形,然后边看到了于高带着一群官兵气势汹汹走了过来,不过跟在一旁的申成业脸上却是带着一抹紧张的神色。 “于大人,这里是我府里的禁地,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着人在守卫的,绝对不会有任何可疑的人溜进来的。”看到于高带着官兵都走到了北院的门前,那两个守门的家丁连忙躲开了以后,申成业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拦住了于高的脚步,“于大人,这里毕竟是我申家的重地……” “小舅子。”于高皮笑肉不笑,用着很热情的语气说话,“你我都是亲戚,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才要好好搜查申府每一个地方,否则回去我也不好对你姐姐交代的。更何况你来唐廖县也不是很久,是有什么我这个亲戚也不能知道的吗?” 听到了于高这么一番话,申成业知道若自己还在死咬着不放们肯定会被人怀疑的,那个时候不给他们进去搜更是欲盖离章了,而且这些人都是来找下毒毒杀赵以珊的凶手的,既然是找人,那么肯定不会发现其他的东西。 心里拿定了主意,申成业便点了点头,侧开了身子:“姐夫说的是,姐夫这来也是为了我夫人的,我绝对不能让夫人枉死,既然如此,不管这里是我让风水大师看了,确定以后要给我家当宗庙的北院,也是可以搜查的。” 申成业这样说是为了解释自己一再阻止于高前来搜查的原因,毕竟只要是富贵人家,神楼或宗庙都是很重要的地方,非直系子孙都不能进入的,更别说让官兵搜查的。申成业的解释让大部分的人都信服,但是于高那副神情分明就是不相信的,不过他也没有戳穿,而是挥了挥手让深厚的官兵进去了北院搜寻。 北院的面积其实也颇大,丝毫不逊色于主母赵以珊的院子,而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颇有江南富贵人家的特殊韵味,只是这里没有人居住,所以显得有些萧瑟,那因为冬天而铺着薄霜的池塘更是有一种孤寂的味道,隔着薄霜是看不到鱼影的,或许这里压根没有鱼。 于高站在院子里,片刻过后官兵们已经搜查了北院里所有的房子过来禀报,这里没有人,更没有一点与凶案有关的线索。 于高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进了池塘正对着的那厢房,这厢房是北院的主房,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但是没有什么摆设,更没有日用品,如此看来这里的确没有住人,也不像是会把谁囚禁在这里的模样,不过这还不是他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 于高在申成业那带着几分紧张的眼神里走向了房间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字画上,看似随意的挪开了字画,却发现后面什么也没有。 申成业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些人如果是来找密室的,自然是要去找什么字画后面看有没有暗格,不过这里的暗格岂会是那么容易发现的?这里有密室,但是密室不在地面,也不在地下! 于高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心里也便烦躁了起来,那封匿名信说了申家北院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导致了赵以珊被毒杀,申成业正要以赵以珊病逝来掩饰……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下有女鬼 于高看到匿名信的时候顿时就来了兴致,这三年来他都要开始看申成业这么一个小商人脸色了,心里自然是很不爽的,不过自己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朝廷奖赏,但是申成业却能得到朝廷的庇佑,所以他心里是很不高兴的,而且回到了家里,因为申成业的关系,他的夫人申氏气焰都嚣张了起来,一直不允许他纳妾,可是他却得看着申成业一次次的纳妾,这简直就是把他气死了! 昨天得到了消息,申成业买了一个小商贩的妻子来当姨娘,这件事就是不顾人伦道德的行为,于高还在计划着如何将这件事情揭穿,却不料今天就得到了赵以珊被毒杀的消息,虽然证据都指向了下毒的人是赵以珊的心腹李嬷嬷,可是他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一定是申成业看不惯自己那残废的糟糠之妻,但是不能休妻,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来的……若是可以抓到了申成业的把柄,那么申家的产业和申家镖局不就可以让衙门接手了吗? “于大人,既然没有找到什么,还请和我一起到别处继续寻找吧。”申成业走到了于高的身边,挤出了一抹笑容来。 于高很想拒绝,但是却没有借口,只能轻哼了一声,跟着申成业走出了房间。 一直躲在屋顶的即墨和傲可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既然那么多官兵都找不到人,那么焦雨甄显然也不在北院的房间里了,这里也不像是有人在住…… “这池塘……好像没有鱼啊。”于高还想要在这个神秘的北院多留一会,于是就站到了池塘旁边往池塘里探头,“这里既然要建成宗庙,就应该在池塘里多养一些鲤鱼的,否则这里没有一点生气。” “于大人说的是。”看到了于高站在池塘边上,申成业就想起了昨天他把焦雨甄丢进了池塘,其实他一开始想要在北院把焦雨甄活埋的,可是这大冬天的泥土很难翻动,而且还是他的生辰,他不能离开宴会太久,迫不得已他就把焦雨甄丢进了池塘里去,虽然看到今天池塘面上结起了薄霜,已经看不到昨天他砸破薄冰面的痕迹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惶惶的感觉,似乎觉得那个女子某一刻就会从池塘底游上来一般,但是都已经过了一夜,哪里有人可以在水里活一夜? 于高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留下来的借口了,于是便多看了一眼面前的池塘,转过了身去,却没有料到就在这么一瞬间,身后的池塘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来! 池塘上的薄霜顿时被池塘里的一阵水龙卷给带到了池塘底部去,池塘里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轰隆隆的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虽然北院里在场没有女眷,可是那些七尺男儿即使是官兵都被吓了一跳,不少人开始惊叫起来。 于高和申成业站在离池塘最近的地方,在池塘里发出了巨大震动和响声的时候,申成业竟然目露凶光,接着现场无比混乱的机会,一把将身旁的于高推进了池塘之中! 即墨和傲皱了皱眉头,没有想过这池塘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虽然池塘里发出了响声,水波翻滚,可是却不是地震,他距离池塘有一段距离,又伏身在屋顶自然是不会有危险的,不过却没有想到申成业倒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杀死了知县老爷,那池塘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如此场面,那么于高跌了进去,只怕凶多吉少。 “哎呀,于大人!”看到池塘面上已经渐渐平静,本来清澈的水都已经被泥土混合得黑乎乎的一片,觉得于高肯定死掉了的申成业便趴在了池塘边上,往池塘里伸手似乎在捞着于高,还假惺惺的大叫。 官兵们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纷纷跑了过来,围着池塘不断的探头,可是能看到依旧只是一片浑浊。 申成业忍不住笑了,他看着面前这浑浊的池塘,心里想着这应该是池塘的密室塌了,那个地方塌得好,里面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塌了就最好了……当年他买了这府邸改建,谁知道这池塘竟然怎么抽也抽不干,一个懂水性的工匠就游了下去看,发现里面有一个古怪的密室,密室里竟然放着许多轩辕皇朝时代的文书。 申成业是依靠抓捕轩辕皇朝余孽而得到朝廷封赏的,自然是很清楚若是被人知道里面有轩辕皇朝的文书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马上命人把密室里面的东西都搬了出来烧掉了,可是那个密室在池塘底部,工匠无法把密室破坏,但是说了那密室年代久远,或许很快就会塌了,因此申成业只可以封锁北院,以此守住池塘的秘密,不过没有想到这池塘的密室竟然塌得如此适时! 就在申成业心里高兴,脸上却维持着紧张的表情,伸手在池塘面上假装捞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戏已经做完了,便想要收回手来,却不料在池塘里突然有一只白皙的小手伸了出来,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吓得他大声喊了起来! 刚才申府的夫人才被毒杀,在场的官兵心里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在看到了于高掉进了那突然发生异变的池塘以后,便有一直小手伸出来抓住了申成业的衣袖,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恐怖和诡异,于是大家都惊叫着往后退开,谁也不敢上前去了。 申成业害人的事情,但是三年多以来别说是厉鬼上门,就连噩梦都没有做过的,可是现在看到了那只抓住自己的的小手显然是一个女子的手,便想起了昨天他把焦雨甄丢进池塘里去,觉得是厉鬼还魂来索命了,于是也吓得大叫了起来。 拉着申成业衣袖的小手依旧在用力,似乎是要把申成业也拉进池塘里去一般,不过申成业怎么也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他一下子就站稳了身子,很用力的往后推开,但是这却让那拉着他的那只小手在浑浊的池塘里渐渐显出了原形来,看到了那一节雪白手臂,他顿时反应了过来,如果让然看到他从池塘里拉出来了一个女鬼,那么他昨天杀人的事情就会被人知道了!于是申成业一个侧身就把自己的外袍给脱了下来,然而那只小手没有了借力的地方,“噗通”一声就跌回了池塘里面去。 申成业虽然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是很担心那个女鬼再爬出来,于是大声喊道:“这里有鬼,大家快走啊。” “可是于大人……”一个官兵似乎是和于高关系比较好的,便首先开口犹豫了。 “有女鬼啊,你们不怕吗?”申成业可已经顾不上了形象和礼节了,他要让所有的人都不去靠近那个池塘,最好让那个女鬼和于高都沉入池塘底部去! 即墨和傲从屋檐上翻身下来,将自己腰间的佩剑带着剑鞘伸进了池塘之中,在确定进去池塘那一头沉甸甸的,于是他便运气了内力,将剑给提了起来,然后焦雨甄一身**的就被他给扯出了池塘,而且焦雨甄一手紧紧地抓住了剑鞘,另一只手则是拉着了呛水的于高! “差……差点淹死了……”焦雨甄努力的喘了几口气以后,回过头去看那也趴在地上咳嗽和大喘气的于高以后便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她之所以会去救于高,也是因为知道他是知县,如果他死了,只怕她这冤情就无处可申了! 即墨和傲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焦雨甄的身上,然后看向了那站在不远处吓得说不出话来的两个家丁,他朝着牛哥喊道:“赶紧去那干净的棉袄过来!” “哦、哦……”牛哥是一个善良的人,看到上来的是一个女子,于是连忙点头跑开了。 申成业看着突然出现的即墨和傲,又看着那被拉上来的焦雨甄和于高,脸色无比苍白,不过他还是紧握着拳头,大声吼道:“你是谁?竟然敢闯进我的府邸!” “于大人不是溺水了吗?我出手相救,免去了你府上死了一位官员如此不幸的事情,你反而要恩将仇报,来追究我路过此处,闯入救人吗?”即墨和傲一挑剑眉,毫不客气的回击。 在场大多是官兵,他们看到了于高被池塘里被大家以为是女鬼的女子救了上来,这一切都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可是申成业却再追究那个男子私闯民宅,,官兵们听到了心里都是很不高兴的。 那个刚才开口的官兵就走过去扶起了于高,怒视着申成业:“在这里要追究什么,都必须等到与大人康复了再说,没有于大人的旨意,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就是大人的救命恩人,谁都不许怠慢他们!” “你算什么,在我面前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申成业第一次正视了那个官兵,虽然觉得有点眼熟,可是却又叫不出名字来,心里想着居然有这么一个小兵跑出来顶撞他,他顿时怒骂了起来。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于高虽然呛了水,但是却没有大爱,他自然还是记得刚才自己是怎么落水的,所以此时此刻则是用一种无比怨恨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申成业,“申成业,你竟然敢把我推下池塘,这件事我跟你没完!来人啊,把申成业拿下!” 申成业一听,顿时知道大事不好,他转身就跑,却恰好撞上了那个抱着干净棉袄入院的牛哥,两人一撞,都双双跌倒在了地上,然后好几个官兵就上前抓住了申成业。 即墨和傲则是上前从牛哥的手里拿过了棉袄裹到了焦雨甄的身上,发现她除了冷到全身战栗以及双手都有刮痕以外没有其他的伤,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将焦雨甄抱了起来:“我们回去吧,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可是……” 焦雨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于高打断了。 “来人啊,把他们两个人也拿下!” 于高的一声命令,让在场的官兵都吃了一惊,因为这对男女分明是救了于高的。 于高才不会去理会这些官兵在想着什么,他只是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外泄的,如果抓不到下毒的凶手,就说是这对男女好了,心里拿定了注意,他便大声的说道:“他们就是下毒毒害申夫人的人,把他们给拿下!” 官兵们一听这原来是下毒的凶手,也便不敢怠慢,看到了即墨和傲手里还有剑,于是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大刀将即墨和傲围了起来。 即墨和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被他搂在怀里的焦雨甄显然身子很虚弱,想来也是,这大冬天的泡在池塘里也不知道多久了,还要就那个忘恩负义的知县于高,实在是不可能让她再和上一次一般能以一己之力迎敌的,他护着焦雨甄,被那么多官兵包围,似乎也不好突围。 就在即墨和傲心下犹豫要怎么办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一个飞跃,竟然身手极好的落在了即墨和傲和焦雨甄的面前,他鹤发童颜,身上穿着灰色的道袍,一来到就朝即墨和傲不就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亮在了于高的眼前:“夜灵案策使,正式接手此案。”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求&ldquo;自我牺牲&rdquo; 刚才这个突然出现的老道士是和那对神秘的男人对了一个眼色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来的,这一切都落在了于高的眼中,但是不仅是于高,就连那被人押着的申成业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于高多看了几眼这个老道士手里的令牌,确定了是真正的暗灵案策使的令牌以后,便有身旁的人扶着跪了下来:“唐廖县知县于高,参见暗灵案策使大人!” 在庆国有一个很特殊的官职,那便是暗灵案策使,他们就像是混入了市井红尘之中,无声无息的洞察一切的使者,他们都是皇帝钦点,平常绝对不会轻易泄漏自己的身份,潜伏在庆国各地,一边享受着比寻常官员更高的俸禄,一边有着自己明着的身份和寻常生活,而且他们手里握有的令牌有着极高的权力,遇到重大的案件,简直就可以见令牌如同见圣上的权力,更重要的是,暗灵案策使是皇帝的心腹! “今日这里的所有案件,本案策使会好好调查的,但是若有人无凭无据就污蔑他人,本案策使也一定重罚!” 对方华丽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于高连连称是,不敢再去说即墨和傲和焦雨甄了。 焦雨甄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抬眸看向远处,竟然看到了屋顶上掠过了一抹红色的身影,那身影如此的熟悉,让她的心猛地一颤,本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身子却没有了力气,并且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两位先离开吧。”那个老道长看向了身后的即墨和傲,如此说道。 “好。”即墨和傲将焦雨甄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了。 “大人,他们……”于高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那个老道长警告的眼神顿时把话给吞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墨和傲抱着焦雨甄走了。 ****** 焦雨甄虽然也喝了好几口水,并且有一点受寒,但是大夫来看了以后说没有大碍,即墨和傲也变松了一口气:“你没有事就好了……” “让你担心了。”焦雨甄淡淡一笑,本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到了那个池塘密室外墙壁上的雕刻以后却又不想说了,关于轩辕皇朝的事情若是现在告诉了即墨和傲,或许就会惹祸上身,毕竟顾家的灭完还有现在的申府都因为与着一切有关才会如此的,所以若让即墨和傲知道她掌握了那些秘密,或许……或许就会调转矛头来对付她了,所以她便转移了话题,“星辉呢?怎么不见他?” “我让他去找我安排在这里的暗灵案策使了,不过那个人会武功,所以来得比较快,星辉是一个孩子,回来比较慢也是很正常的。”看到了自己安排在唐廖县外的暗灵案策使瞿经纬出现了,即墨和傲就知道顾星辉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这个时候顾星辉没有回来,大概就是小孩子腿脚慢罢了。 说到了暗灵案策使这个神秘的官职,焦雨甄就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因为这样暗中调查,手握重权的官员潜伏在市井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难怪庆国能安稳那么多年,轩辕皇朝的后裔的势力分明也不小,可是五百年过去了。,那么多代人的努力却依旧无法动摇庆国的根基。 “皇上。”焦雨甄杏眸一转,便是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便朝着即墨和傲一本正经的说话,“请听卿宝一言。” 从未预料焦雨甄会突然如此和自己说话,即墨和傲本想要纠正焦雨甄对自己的称呼,但是想来焦雨甄必定是有正事要说,所以也坐正了身子:“好,请说。” “皇上,庆国疆土辽阔,连南方这小小的唐廖县都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指不定南方还有别的地方依旧在皇上的眼皮子地下被歹人的势力侵蚀着,所以卿宝肯定皇上让卿宝也成为暗灵案策使,为皇上守住江山!”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拉住了即墨和傲的手,“卿宝当年也是愿意牺牲自己来为皇上去到景亲王的身边当眼线的,只可惜卿宝遭受大娘和二姐的陷害,被赶出了焦家,也失去了到景亲王身边去的机会。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卿宝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是为皇上担忧的。卿宝一心扶住君皇,虽然入宫为妃,必然可以与皇上日夜相伴的,但是那也只是起到了照顾皇上起居饮食的作用而已,无法真正的为皇上分忧,所以卿宝恳请皇上让卿宝成为女官,担任暗灵案策使一职,留居江南!” 焦雨甄的如意算盘打得可是非常响亮的,庆国的都城虽然很是繁华,但是她的名声在那里已经被人刻意毁坏了,不管是“焦雨甄”的名声还是“柳卿宝”都已经无法在都城吃得开了,更何况她和辛鹏怡的合作关系也已经结束,虽然那长生花她留在了宫中,那个凤雕木盒留在了焦府,但是有着即墨和傲,她要取回一切都不难,更何况那个玉佛之中的钥匙还在即墨翰飞的手中呢! 不过焦雨甄想要成为暗灵案策使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权势,更重要的是希望用女官的身份来取代妃子的身份,那么即墨和傲就不会碰她了,她可不认为自己一直留在即墨和傲的身边,这个皇帝陛下会一直很守礼,不会对他作出什么来的,更重要的是有了全新的身份,还有皇帝陛下的资助,她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即墨和傲其实并不了解焦雨甄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焦雨甄这样的提议他虽然心动,但是他对焦雨甄更为心动,自然是不可能答应呃,不过这话他倒是说得堂皇许多:“卿宝,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是这一切虽然看似凶险,不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你无须为此担心了。朕的江山,朕自己必然是会亲自去维护的,然而你是朕最爱的女子,朕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当年同意让你嫁给景亲王,朕可是非常后悔的,否则也不会在焦老夫人前来面圣的时候,也一同把你与景亲王的婚事给解除了。只可惜……辛家不识抬举,一直不愿意将你交出来,若不是看在他们都是在照顾你的份上……朕早已经灭了他们。不过朕一直很奇怪,后来你是怎么去了伊西多国,怎么成了鲜于然心公主的?” 听了即墨和傲的话,焦雨甄心里更是疑问万千,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说了是被辛鹏怡骗了,从而成为了鲜于然心公主的话,即墨和傲一定会很生气,一定会对付辛家的,若是辛鹏怡出了事情,只怕金儿也会受到牵连,没有了她,金儿就只可以和辛鹏怡在一起了,没有了辛鹏怡的照顾,不懂经商管理的金儿日后也不知道要怎么活,更何况……自从进了柳府,公孙宜安就和金儿关系变得很奇怪了,她很想去深究,只是没有时间和机会,而且公孙宜安是一个书生,压根不愿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至于金儿……也是一个懂得慎言的人,也是什么也不说的…… 想到了公孙宜安是一个正直的人,一辈子留在了市井之中当一个私塾先生有些可惜,于是焦雨甄便如此说道:“其实当日我的确受到辛家的帮助和照顾,并且涌了生母的形式建了柳府,与表姐生活在一起,可是后来却因为一次出门游玩与表姐失散了,我受伤失忆,被伊西多国的商人救走了,后来因为和伊西多国表公主鲜于然心生母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就有了这个身份。不过现在想来大概是当日的达奚泰海使者知道皇上喜欢我,而我还阴差阳错的到了伊西多国的境内,他便让那个可汗给我这个身份,用于与庆国和亲。” 虽然心里怜惜焦雨甄的遭遇,但是这或许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不是焦雨甄成为了鲜于然心公主,她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回到宫里去,回到他的身边,所以即墨和傲便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焦雨甄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你现在是然心公主的身份,怎么可以离开皇宫呢?这一次朕带着你出来,想必伊西多国的人都会有很多想法的,所以朕决定回去以后便将你封为贵妃。” “可是宫里已经有了容贵妃,还有二姐……” “卿宝,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朕的意思。”即墨和傲打断了焦雨甄的话,凌厉的鹰眸微微眯起,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朕虽然后宫三千,可是那些都是为了平衡朝政而准备的。昔日容贵妃一家独大,朕不得不对容氏一族再三忍让。后来你的父亲遇刺身亡,朕将焦又涵纳入后宫封为德妃,就是想要用她制衡容贵妃。不过现在有了你,她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朕出来以前就已经将她贬为了妃子。等你回去成为了贵妃,自然可以和容贵妃平分秋色。你不仅是朕最爱的女子,更是一心为了朕着想的人,与其让你在宫外漂泊,倒不如留在后宫,虽然也是要劳心劳力的为了朕而去制衡容氏,但是怎么也是锦衣玉食的。” 那天即墨和傲将焦又涵从德妃贬为了妃的时候,焦雨甄自然是闻到了意思阴谋的气息,虽然即墨和傲很显然是宠爱她的,但是将她推出来当利箭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犹豫,所以她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焦又涵忍气吞声,却也一边庆幸即墨和傲兴致来了,把她带出宫,否则只怕小舒那“明杀”的时间还会再一次出现,然而后宫的手段肯定更为高明,让她防不胜防呢。 焦雨甄不想回宫,但是即墨和傲的话说得那么天衣无缝,如果她要坚持,自然是会引起即墨和傲的怀疑的,所以她只好温顺的点了点头,偎依到了即墨和傲的怀里,心里却计算着如何才可以找到机会让自己成为暗灵案策使…… 房门被人敲响了,焦雨甄连忙从即墨和傲的怀里出来,看着即墨和傲板起了脸色:“谁?” “是我啊!”门外响起了顾星辉的声音。 即墨和傲上前去开门,可是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不仅仅是顾星辉,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眉宇间带着西域人特征的女子。 那个女子看到了即墨和傲来开门,便朝着那才刚及她胸前的顾星辉笑着说话:“小子,你找到家人就好了。那么我就回去了。” “谢谢姐姐。”顾星辉笑着朝那个女子深深鞠了一躬,那夸张的动作带着几分童真。 “告辞了,公子。”那个女子朝即墨和傲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即墨和傲没有开口留人,不过在房间里的焦雨甄一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便是身子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过来,那个女子正是韩月公子身边的笑春山,既然笑春山在这里……那个是不是作为韩月公子的即墨翰飞就在这里呢?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身边多了个人?! 顾星辉一进了房间就跑到了焦雨甄的床边:“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一直担心自己赶不上时间,让你们都陷入了危险之中呢。你们都不知道啊,我在城郊差点被马车给撞了,如果被撞了大概就死掉了呢。” “那么你有没有受伤?”焦雨甄对着顾星辉也算是一见如故,她很喜欢这个小男孩,于是也打量起了顾星辉,此时此刻的顾星辉竟然换下了小厮的衣服,身上那衣服看上去倒是不错的,穿着就像是一个富家的小少爷一般,想必是顾星辉撞上的马车肯定是新月阁的马车,即墨翰飞或许因为如此就让顾星辉上了马车,然后还体贴的给他换了衣服吧,不过……为什么要换衣服啊? 顾星辉并不会知道焦雨甄居然在意这些细小的地方,一脸兴奋的说着话:“我差点被马车撞上了,不过幸好被那马车里的人救了,他们把我送去了目的地,然后我才及时通知了那个老道长。现在事情怎么样了?我爹娘的冤案可以平凡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等到作为暗灵案策使的瞿经纬来这里回禀就可以知道如何了。”即墨和傲看到顾星辉回来了,他其实有些不满刚才温馨的一幕被人打断,可是看到了顾星辉回来也是高兴的,这个小男孩虽然一开始骂了他“狗皇帝”,但是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心里也已经没有了芥蒂。 焦雨甄觉得既然即墨翰飞来到这里了,那么应该是知道她在这里的,或许有了即墨翰飞的帮忙,她的心愿就可以…… 想到了这里,焦雨甄朝即墨和傲看过去:“皇上,我觉得有些累了,你和星辉都回房间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 听到了焦雨甄这样说话,即墨和傲便点了点头:”好的,你休息吧。我和星辉出去了。明天早上我会让小二把早膳送来这里,你就安心休息吧。” 看到了即墨和傲带着顾星辉出了房间,焦雨甄便缓缓地从床上下来了,推开了房间的窗户,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只是她还来不及惊叫便被窗外飞身进来的人一把扑倒到了地上,身上又重又暖,她可是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有一点咯吱作响了,她本来就是身体虚弱了,却没有料到打开窗户都会被人如此扑倒的,所以这样的撞击之下竟然就晕倒了过去! 焦雨甄觉得自己最近就像是流年不利不一般,不仅总是被人欺负和颠簸,而且还要身心受伤…… “雨甄……” 听到了耳边有人在柔声唤着自己,焦雨甄便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竟然是迪奥! “迪奥?你怎么会在这里?”焦雨甄吃惊的看着那躺在自己身边,**着精壮上身的迪奥,她很肯定自己面前的人就迪奥,因为他的左肩膀上有一个被咬了的牙印,这是她与他的第一夜,她毫不客气的咬上去,那一口咬得很用力很夸张,所以迪奥的肩膀上才有一个别人无法假扮的印记了。 迪奥扬了扬剑眉,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微笑,笑容里有着一抹淡淡的不解:“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呢?雨甄,昨晚的酒是不是还没有醒来呢?我就说你啊……虽然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但是总不能喝那么多的酒,你看……你居然宿醉了。” 听到了迪奥的话,焦雨甄看向了天花板,天花板上有着充满了现代特色的吊灯,她环视了一眼四周,这里是她和迪奥联名买下来的房子,位于美国的佛罗迪达州,窗外可以看到漂亮的海景,此时此刻海风轻扬起了窗户的白色窗帘,窗外的海面被阳光照射的金光潺潺,甚至有些刺目。 这里是……她和迪恩的家,记得买下这房子的时候,迪恩就说若是他们结婚,这房子就要是婚房,可是她却笑着摇头,她名下比这房子更好别墅和房子都是多不胜数的! 迪恩苦笑着看她,却没有反驳她的话,当年……分明如此的。 迪恩拉过了焦雨甄的左手放在唇前轻吻了一下,焦雨甄还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一片混乱,所以没有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在看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硕大的钻石戒指以后却是愣了,然后猛地抽回了手。 “这不就是天使之心吗?”焦雨甄吃惊的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迪恩自称一辈子偷过最大的一颗钻石戒指,他说他要把这个钻石戒指头来当成结婚戒指,只要她点了头愿意,那么这戒指就会属于她了。 迪恩是很了解焦雨甄的性子的,焦雨甄嗜宝如命,若是寻常,为了天使之心应该会愿意嫁给他的,只可惜迪恩猜错了,焦雨甄的确嗜宝如命,但是却也是一个极为倔强的人,所以在迪恩拿着天使之心戒指在游轮上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不仅拒绝了,还把这天使之心丢进了太平洋。 “这天使之心不是被我丢进了太平洋吗?” “怎么可能。”迪恩笑了起来,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情,“那天我在游轮上用这天使之心向你求婚,我是我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你这一辈子还有什么珍宝没有看过的,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你接受了这天使之心,也接受了我的爱。”说到了这里,迪恩便将焦雨甄搂到了怀里来,“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的日子你都不需要那么辛苦了。雨甄,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打拼是很辛苦的,不过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我会照顾你的,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撑着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与你分担的。” 焦雨甄在迪恩的怀里,刚才还澎湃的心情却因为迪恩这一番话而全部消失了,其实她心里明白,若是当日她接受了迪恩,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迪恩不会移情别恋,她就不会和迪恩赌气赛车,最终便车毁人亡! 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这个完美和温性的婚房,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又或者……她猪圈重生,成为了庆国太傅庶出的三女儿这才是一场梦? 伸手搂住了迪恩的腰,焦雨甄的心里可谓是五味翻腾,那种甜酸苦辣的感觉简直就是难以言喻的,只是她就更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她心底伸出最想要的,一个不会利用她,深爱着她的男人,一个温馨的房子,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以及…… “我依旧还是那一句话——我自己是可以的。”焦雨甄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迪恩的怀里抬起头来,“之前我常梦到了过去的事情,那些都是极不好的记忆,从未有今天这个梦那么甜美的,但是……再好的梦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所以迪恩?……谢谢你出现给我这样的梦……你可知道我一直不愿意嫁给你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我从很小开始就是一个人面对一切的,我已经无法习惯在别人的庇护和分担之下面对一切了。迪恩……其实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没有爱我的人,那么我就多爱自己一些…… 迪恩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可是那身影却渐渐消失了,焦雨甄微笑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大庆,一个女人是活不下去的。” 听到了耳边有一把熟悉的男声轻轻柔柔的说着,那样的语气就像是情人的轻语,让焦雨甄便从梦里清醒了过来,却不料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紧紧的搂住了一个穿着银蓝色锦袍的男子,男子的身材精瘦修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特殊香气,然而她抬起头来,便对上了那一张得到上天眷顾,无比俊美的脸庞。 “即墨翰飞?”焦雨甄愣了一下,杏眸对上了即墨翰飞那一双深邃却没有焦点的眸子,“你……” “没有想到雨甄你居然有如此的一面,既然心里是如此希望得到安宁,为何又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自己一个人搂在了身上呢?”即墨翰飞勾着薄唇,说话的语气宛如是轻风般飘扬,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焦雨甄的小脸一红,顿时明白了过来,她刚才做梦梦见了迪恩,肯定就把这躺在她身边的即墨翰飞当成了迪恩,搂着他说乐什么感谢他的爱,然后要拒绝求婚,还说自己一个人可以那样的话,不过幸好即墨翰飞的双目失明,看不到她尴尬的样子,所以她还红着脸狠狠一瞪即墨翰飞,然后挪开了一下身子:“你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打开窗户的时候就是因为你装了进来让我晕倒了,然后还爬上了我的床?” “让你遇到是我失策了,不过我若没有把你带上床上,你在地上睡那么久肯定会着凉的。”即墨翰飞看不到焦雨甄的样子,可是也可以想象焦雨甄此时此刻肯定是无比害羞的,不过上一次她不是主动的欺负了他吗?既然如此,这个时候还需要害羞吗? 想到了这里,即墨翰飞伸出手来将两人身上的被子拉了拉,裹紧了两人的身子,让他们的身子更为贴近,不过两人身上都是厚厚的衣服,到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味道:“你还是不要大声喧哗,若是让皇上听到了闯了进来,我们两个人可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焦雨甄也不打算出这暖暖的被窝,于是落落大方的把头枕到了即墨翰飞的手臂上去:“那么请问现在在我身边的到底是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还是景亲王殿下呢?” 即墨翰飞微微挑眉,他没有急着回答,因为如果他是用韩月公子的身份来的话,那么他自然不应该和她如此亲近,毕竟那个韩月公子的身份和焦雨甄就只是消息交易的关系,如果他是用景亲王的身份来的话,那么他与她也已经解除了婚约,这样亲密也是不妥的,说到底了……当年她纵然一身伤痛,还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的帮忙的,否则当年他就可以把她娶回来了! “那么你想我是用什么身份来见你?” “我希望你是韩月公子。”焦雨甄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杏眸眨了眨,精光在眸底掠过。 即墨翰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被子压在焦雨甄腰间的手抬了起来,然后在怀里拿出了一个银质的面具戴了上去,遮挡住了他俊美的面容:“若是现在让皇上看到了,他必定会觉得你水性杨花,居然勾搭了不知名人士。” “若是你以景亲王的身份睡在我的床上,倒时候皇上估计会把我们毫不客气的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摸了摸即墨翰飞脸上的银制面具,“这面具真是漂亮……” “可是我更希望在你的面前不要戴面具。”其实即墨翰飞这一句话有很多的意思,他当真觉得如果可以在焦雨甄的面前不需要伪装自己的话就更好了,反正不管他如何伪装,焦雨甄那双厉害的眸子都可以看穿的,而且……她不是对自己蛮好的吗?他还记得宫宴之上她为了他以身挡刀呢。 其实那个时候即墨翰飞也有一些愧疚的,如果他早点显露自己的身份,焦雨甄就不会受伤了,但是若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探得她的真心?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许她一生 焦雨甄没好气的白了即墨翰飞一眼,她不是懵懂的少女,自然听懂了即墨翰飞的暗示,其实看着面前这个身份多年,容貌俊美到人神共愤,宛如妖孽的男子,对于当日和他解除了婚约一事,她的心里也是有些遗憾的,不过即使到了今天她依旧觉得女人是可以自己承担起一切,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一道枷锁,所以有一些事情是有得必有失的。 “好了,韩月公子今夜前来寻我,可是我当年让你们新月阁调查的事情有了进展?”焦雨甄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便冷冷的说话。 听到了焦雨甄的问题,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不过却被那半脸的银制面具挡去了:“其实是有消息的,但是我觉得这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较好。” “那是我生母的事情,我本是有权力知道的。”即墨翰飞这样的态度让焦雨甄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的充实这个世界的知识,她希望下一次自己行动,绝对不会再让别人将上一军,所以关于生母柳氏的过去必然也是要好好了解的,毕竟和轩辕皇朝有联系的事情都是要小心处理的,否则落到了顾星辉家人的那样下场也是常有的。 即墨翰飞伸出手来将焦雨甄的身子搂紧了一些,就在焦雨甄要反抗的时候,他便凑到了角峪镇的耳边:“柳氏和轩辕皇朝有关系,我想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焦雨甄本是要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任由那暖暖的气息在自己的耳边拂动着自己的心弦:“那事情……是听说了的。不就是前朝亡国公主身边的婢女或者女官吧……” “若只是婢女和女官,又岂会一直留名那么多代?轩辕皇朝灭亡都已经五百余年了。”即墨翰飞说到这里便是顿了顿,然后微微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据我们新月阁调查所得,柳氏生前极为美貌,并其余当年轩辕皇朝亡国公主有七八分相似,而且那位亡国公主相传腰如柳枝,极富艳名,所以其流落民间,后人以‘柳’为姓氏是很正常的。而且那么多年了,没有人可以肯定柳家的血脉,更何况庆国内柳姓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姓氏。若是一定要将柳氏与轩辕皇朝联系在一起,说起来也是很牵强的。当年你的生母柳氏因为可能与轩辕皇朝有联系而死于非命,焦太傅也不敢细查,都只是自己担心惹祸上身罢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柳氏的身份的……” “既然是那么寻常,那么难以确定的事情,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我?”焦雨甄很不满意即墨翰飞带来的消息,这样的消息对她没有丝毫的用处,而且她还很生气即墨翰飞用这样的消息对她卖关子,让她白白多等了一年! “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的生母柳氏虽然出生在市井一个养猪杀猪的小商贩家中,但是却有一个很可了不得的弟弟,那也就是你的舅舅,当朝威武镇西将军柳安杰。”即墨翰飞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要顿了顿,“这位威武镇西将军其实在十六年前就离家出走了,他生性好强好动,不甘愿当一个杀猪的,所以他离家出走去当了兵,熬了十多年,在三年前才因为西北一场战役之中,原来的将军阵死,他以一个小兵的身份冲撞抢权的上司们,得到了军中士兵的拥护,本算是动乱军心的人,却在敌军来犯的时候英勇杀敌,砍首三名敌军大将,立下了赫赫战功,得胜归来以后被皇上亲封威武镇西将军的。若让人知道他与你生母柳氏的关系,只怕他不会顾念亲情,还会对付你以保住自己的面子。你让我打听消息,我就担心你会和他有所联系,迫不得已才不告诉你。但是今日既然与你如此相见,我便实话实说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不要与他接触,柳安杰那个人虽然现在得势得很,但是他投靠了泽亲王……所以这个时候正在很认真的筹备着如何帮助泽亲王夺取皇位呢。”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即墨翰飞,没有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舅舅,只是即墨翰飞的话很在理,一个在与泽亲王即墨子泽联合着如何谋反的舅舅,若是让即墨和傲知道了,只怕不会估顾及她,一旦诛连九族,她肯定也是在名单之中的,但是……这是她的机会! “韩月公子,你是说泽亲王即墨子泽正在密谋造反?” “嗯。”即墨翰飞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就点了头,只是他看不到焦雨甄问出那句话来的时候杏眸里是满满的亮光,一脸的兴奋神情! 其实焦雨甄一直都知道即墨子泽是想着如何当皇帝的人,因为只要是一个健全的亲王都应该要想着当皇帝的,更何况即墨子泽一直都是活跃在朝堂之上的,所以如果说他没有异心,焦雨甄可是不相信的,只是在她的记忆之中,即墨子泽不是一个那么冲动的人,这么多年的时间都可以忍耐,难道因为即墨和傲一出了宫他就要出手吗?就算是瞎子的即墨翰飞都看出了这完全就是即墨和傲做出来的假象好不好? “这唐廖县有着皇上的安排,那么现在会出现如此变故是因为泽亲王先下手为强了吧?”焦雨甄试探性的问道。 “的确如此,我们新月阁知晓天下事,关于泽亲王和皇上这一场的对弈还是很清楚的。”说到了这里,即墨翰飞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微微侧了侧脸,嗅着焦雨甄发丝间的清香……呃……那股味道有些奇怪,于是他便如此移开了话题,“你的头发好像有股味道。” 焦雨甄一愣,顿时伸手推开了即墨翰飞,不过她的力气不如即墨翰飞,这一推倒是睡在床外面的她挪动了身子,差点掉下了床,不过即墨翰飞一扬手,便借着床上的被子将焦雨甄裹住,然后拉向了自己。 “都说了你不要乱动,掉下去怎么办?”即墨翰飞用被子将焦雨甄紧紧的裹住,让她如同春卷一般动弹不得。 “我……我掉了池塘里,捞上来以后虽然洗了头,可是在那满是淤泥的池塘里跑了那么久,有味道不奇怪……” 即墨翰飞抿着唇很努力忍耐那笑意,可是却还是笑了出来:“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介意啊。反正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身上不仅有血腥味,还有猪粪的味道,那味道我都可以忍耐了,你这点味道不算什么。而且我觉得这都成了你的标志了……你不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所以鼻子特别灵,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可以嗅出。” “说谎!”焦雨甄挪了挪身子,然后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给挪了出来,“你一定是遇到了星辉那孩子,然后才知道我在这里的,若不是为了救我,你才不会把星辉送去目的地,而且还那么好心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我想这也是你给我的提示吧。” “雨甄你好聪明。”即墨翰飞满意的笑着,他身边其实女子并不多,可是纵然是男子,也没有人可以比焦雨甄更能洞察他了。 没好气的投给了即墨翰飞一记白眼,焦雨甄心里更是思绪万千,顾星辉受即墨和傲的委托去寻那个暗灵案策使,途中无意冲撞了新月阁的马车,即墨翰飞将顾星辉救下来是正常的,因为新月阁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组织,或许顾星辉会说出自己要救人……只是不管他要说自己要去救谁都好,即墨翰飞都不可能知道顾星辉要救的人是她啊,从而给顾星辉换了一身新的衣服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她让即墨和傲和顾星辉离开房间以后再闯入,但是却没有料到她正在开窗,于是很尴尬的撞晕了她…… 这些事情说不通,能让即墨翰飞确定她的身份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顾星辉是新月阁的人! 一股寒意笼罩了她的全身,焦雨甄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绝美的男人,她这才可以肯定即墨皇室之中心计最深,手段最高明不是即墨子泽和即墨和傲,而是这个即墨翰飞啊! “怎么了?”感觉到了焦雨甄似乎有些不妥,即墨翰飞便轻声询问,“难道是落水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我没事……只是在想着星辉的家人们惨死的事情是否可以得到平反,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庆幸即墨翰飞是目不能视的,否则岂不是看到了她这神情,毕竟她自认脸上的功力还是不够的。 即墨翰飞没有回应焦雨甄这句话,他反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出生在亲王府里,虽然父亲和先皇在世的时候,景亲王和先皇的关系非常的好,连他这个景亲王独子也深受先皇的宠爱,但是毕竟是皇族,皇族里有多少明争暗斗,他从小就有深深体会了,即墨和傲登基之后,便展开了针对景亲王府的一系列打击,他那个时候更是了解到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不会在乎他人的生命的,那不是沙场之上那样的明刀明枪的厮杀,而是那些恶心人的卑鄙手段,那不是兵法,而是狠辣,所以不管是今天申夫人赵以珊被毒杀,还是当年黄氏兄弟被灭门,或许顾家满门抄斩都只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焦雨甄听到了即墨翰飞在叹气,心里有些奇怪,开始猜想顾星辉的身份…… “雨甄。”即墨翰飞开口打断了焦雨甄的思绪,“我相信如果你只是在后宅或者后宫之中女人的争斗间是不会吃亏的,但是男人的战争,女人不要插手。皇上带着你出宫,一方面是给后宫妃嫔一个下马威,另一方面是为了他自己的计划,他将你放在自己的身边以为是最安全的,但是他不知道这是最危险的。而你却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你一直参与其中,只会让这一场战争里的男人忌讳你的存在。皇上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或许将来会因此对你出手的,他为了自己的皇位和江山,牺牲什么都是可以的。不如……你跟了我,我这就把你带走。我新月阁也是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 第一百三十章 就是不从他 只要她愿意从了他,他便能保她一生无忧! ——若你愿意嫁给我,我愿意成为你的支柱,从此为你分担一切苦难! 当日迪恩求婚的誓言仿佛还回响在耳边,焦雨甄只觉得这些话语宛如利刃一般,一刀刀的刺入自己的心房,也像是一个被烈火烤煮的锅,让她的心在锅里不断的煎熬,直到被烈火烤成了焦炭! 焦雨甄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为什么就要用这样的甜言蜜语来摧毁她一个女子所有的努力,她从不想为了任何一个男人来活着,她只求可以自己开出自己一番天地,在她的世界里不需要男人来为她分担,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天下男人只能分成两种,一种是能给她世界的男人,另一种就是只能为她的世界喝彩的男人! 记得上一辈子,她是如何的强大,她是闻名世界的珠宝王后,只要一眼就可以一夜暴富,只要一眼就可以让一颗破石头变成天下间最珍贵的宝玉,就算是最顶尖的鉴定器械都不如她的眼睛厉害,甚至还有一些人来求她帮忙去寻找古墓,但是一切都得看她的心情! 一个人若是站在了最高的地方,便是不愿意下来的,就算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也是如此,所以焦雨甄接受不了这些男人自以为是的来与她分她的天下,可是……焦雨甄这一辈子重生,她开始明白这个世界不如前生,这里的一切都不可以只是依靠她那点小聪明就能控制的,她那双眼睛再厉害,却也没有办法直接找到大量的原石,或者有都石的机会,这个世界的鉴宝赌石并不发达,大大的限制了她的活动和能力,所以她现在才不得已依靠即墨和傲。 为什么她不去依靠即墨翰飞?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喜欢他,她不屑于利用自己喜欢的人,她不是那些没心没肺的男人! “当日我说过我自己一个人可以,那么到了现在也依旧可以自己一个人的。” 得到了焦雨甄的再一次拒绝,即墨翰飞银制面具之下的眸子微微眨了眨,他看不到焦雨甄的神情,可是却就可以感受到那样的拒绝是如何的坚决。 “我不会让你继续和皇上在一起,如果你不自愿为我所有,那么我只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了。”即墨翰飞微微勾起了薄唇,那一抹微笑如同深夜里撩人的清风,带着几分冷漠的凉意,可是却也诱人心醉,“你不是一个商人吗?你有兴趣和作为景亲王即墨翰飞的我做交易吗?” 焦雨甄微微一愣,随即也饿露出了一抹微笑:“好啊,难得景亲王殿下开口了,只要是有利可图的,我都愿意听听。” 即墨翰飞这一次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交易的内容很简单,接下来的十天你帮我将皇上留在南方的一座名为窦丰镇的城镇之中,窦丰镇距离这个唐廖县需要三天的路程,那么你只需要和他在窦丰镇里留七天便可以了。之后若是皇上要回去都城你也不需要阻止了,但是这十天……你要让他无法回去。” 焦雨甄在心里思索了一下,觉得按照现在唐廖县出了这样的状况以及即墨和傲身边无人能用的形势来看,即墨和傲说不定明天就启程回去了,就算回去也需要至少十天的路程,但是即墨翰飞的意思应该是要让即墨和傲晚上二十天才回去都城吧,不过……“这要求有些难,唐廖县的事情你应该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你觉得自己心腹的徐公公被诬蔑成了汪洋大盗,自己留在南方重镇的暗棋竟然被人拔除了三年之久,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皇上岂有不赶紧回宫的道理?” “那么你知道暗棋被拔除了,皇上却足足三年都不知道的原因吗?”即墨翰飞继续笑着说道,只是那样的笑容之中加入了几分讥讽,只是那样的讥讽是针对即墨和傲的,“皇上向来自负,一直以为自己的部署是完美的,却不知道这三年以来都是被人刻意送去假消息给蒙骗了。我想他现在应该是气得都快吐血了吧……呵呵……” 虽然和即墨和傲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焦雨甄也知道即墨和傲是一头雄狮,大概……真的很生气吧,就算是她知道自己被辛鹏怡欺骗的时候都很生气呢,更别说即墨和傲被自己的对手欺骗了三年。 “皇上都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外面?”焦雨甄并不觉得自己的魅力会比江山还强大,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都只是戏文里的说辞罢了! “已经隐居在郡主府里大半年的温渝郡主其实一直不在都城里,而是在窦丰镇里。她是皇上的胞姐,只要你和皇上说了,他肯定会去窦丰镇的。”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焦雨甄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当年温渝郡主下嫁的是一位将军,她还是皇帝的胞姐,听说先皇和先皇后在世的时候都很疼爱她的,能让即墨和傲去找温渝郡主的原因不是亲情和血脉,而是…… “温渝郡主手里握有一支能帮助皇上的军队!” “雨甄你真聪明。”即墨翰飞没有直接肯定,可是这话已经是肯定了焦雨甄的猜想了,“皇上的武功虽然也是名师教导,但是多年以来养尊处优的,你看着他现在似乎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心里可是很不安的。他没有下人使唤,没有侍卫保护,所以才会选择来唐廖县的,他可不是为了帮顾家平反冤情的呢。不过现在唐廖县就只有一个暗灵案策使,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没有办法护他周全,他这一路回都城自然也是心有余悸的。虽然说他还有别的部署,但是远水救不了进火的,比起其他的地方还是有可能有变故,皇上会更喜欢去寻找温渝郡主的。而且那支军队其中一个小队正好在在窦丰镇呢。” “原来如此……那么的确可以让皇上去窦丰镇。”焦雨甄心里已经有数,只要到了窦丰镇,见到了温渝郡主,她再想办法多留几天,就算在窦丰镇留不到那么久,在一路上她也是可以拖延时间的,既然这次的交易内容她心里有数了,那么……“我帮你拖住皇上,那么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能让你离开后宫,并且可以让皇上无法再纠缠于你。” 焦雨甄忍不住扬眉,觉得这一个报酬充满了诱惑力,她早就想离开,只可惜身份特殊,一直没有办法如愿,但是她觉得即墨翰飞的确有这个能力,只是这这个报酬对于即墨翰飞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当真我帮你留住皇上,你就帮我离开后宫吗?” “其实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再加一个条件。”即墨和傲脸上的微笑加深了几分,他靠近了焦雨甄,虽然焦雨甄身上带着一种古怪的味道,但是多闻几次也便习惯了,“不过这个条件也是很简单的……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你就陪我过年吧。” 焦雨甄觉得自己的小脸因为即墨翰飞这句话便有一些滚烫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个附加条件并不讨厌,其实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并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心念,本以为今年身子好多了,可以和金儿一起,却不料最终她只可以丢下了金儿远走他乡,纵然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意愿,但是…… “好吧,我答应你,那么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开始生效?” 即墨翰飞很满意焦雨甄的回答,他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只是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一个心急的人,所以他便维持着微笑,微微挪动了身子,枕着他手臂的焦雨甄便扬起了头,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从床上起来:“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算起,我想明天皇上就会急急忙忙的要离开唐廖县,你只要和他说温渝郡主曾经和你说过窦丰镇的事情就好了。” “我明白了。”焦雨甄点了点头,然后翻过了身去,没有送即墨翰飞离开的意思。 即墨翰飞心里有些遗憾,他觉得焦雨甄似乎丝毫不介意他的离开,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不急与一时…… ****** 睡了一觉,吃饱了肚子,再好好洗了一次澡,焦雨甄便觉得自己所有的能力都回来了,身体里的奇毒让她每一次受伤以后都会迅速的康复,或许也因为如此,所以在她重生以前,这个没有娘,爹也不疼的可怜庶女才会存活了下来,若不是焦如之下手太重打死了那个可怜的庶女,也不会有此时此刻的焦雨甄吧。 但是焦雨甄觉得自己一直被这个身份给捆住了,若不是如此,或许之前她多番布局,今天已经可以成为富甲一方的女商人了。 “卿宝。” 房门外传来了即墨和傲的声音,焦雨甄便过去开了门让即墨和傲进来:“案子都好了吗?” “嗯。”即墨和傲脸上带着几分疲倦的神色,他坐到了靠窗的八仙桌旁边,“昨天让瞿经纬弄了一个晚上了,今天早上才把事情都弄好了。当年申成业被一封告密信诱惑,去劫杀了黄氏兄弟,黄氏兄弟长兄死在了屋子里,后被申成业放火烧尸,弟弟则是逃到了郊外的村子顾家猪圈之中,顾家没有理会也没有赶人,直到害怕害怕自己作出了劫杀行为被暴露的申成业找上了于高,还用抓捕轩辕皇朝余孽的理由骗得于高帮忙去抓捕黄氏中的弟弟,以此牵连了顾家,把顾家都满门抄斩了。于高一心以为只要自己抓了轩辕皇朝的余孽,便可以增加政绩,所以压根没有审问清楚就把所有的人都给杀了,来个死无对证,可是最后上报了朝廷,却也没有得到朝廷的封赏,然而那些封赏都去了申成业那边,所以申成业便借着朝廷的庇佑成为了富商,还开起了镖局。” “可是……若真的是朝廷的封赏,皇上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即墨和傲抬起头来看向了那端了杯茶递到自己面前来的焦雨甄,鹰眸里有几分精光:“我想你也是猜到了,那些封赏不是朝廷的……本来那些封赏的官银早就被申成业花光了,自然是没有线索的,可是那假的朝廷使者却给申成业留了一面可以帮助他一帆风顺的令牌,申成业以为那个是朝廷的令牌,可是瞿经纬去调查了,那是江湖上极有势力的一个组织的令牌,也因为那个组织,所以申成业的生意才可以如此顺利,也因为有这面令牌,他的镖局才会一帆风顺的。” “江湖组织……”焦雨甄顿时微微皱眉,心里有一些不好的猜想,能和朝廷那么有关系的江湖组织除了即墨翰飞的新月阁还有哪个?难道这一切都是即墨翰飞安排的?牺牲了顾家一家,让申成业作出了那样的事情,逼得有人去毒杀赵以珊,派来了顾星辉,引即墨和傲来到唐廖县……不,不对!那个告密信什么的不应该是即墨翰飞做的,因为他不需要这样,但是这些事情的真相似乎都已经渐渐浮现出来了,只是让焦雨甄有些心寒罢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逼帝成鸡贩子 “午膳过后,我们启程回宫。”即墨和傲没有继续和焦雨甄讨论下去,因为他有一些事情是不想告诉焦雨甄的,所以他将那杯茶一饮而下,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也简单收拾一下,一会下去用午膳吧。” “皇上。”焦雨甄一把拉住了即墨和傲,“此时回宫不妥,唐廖县的事情肯定会让对方知道的,我们就这样回去,必定会有危险的。我之前与温渝郡主的关系极好,听她说起她常来这南方的窦丰镇,我想不如我们去一趟窦丰镇,有了郡主留在窦丰镇的护卫兵护送,皇上的安危便有了保障。” 即墨和傲看着焦雨甄,那双鹰眸里闪烁着一抹淡淡的杀意,可是下一刻他却移开了视线,掩去了眸子里的杀意:“你说得很有道理,窦丰镇是皇姐亡夫的家乡,她的确是常回来的。都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她了,虽然说她是隐居,或许是去了窦丰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呢?” 焦雨甄脸上维持着平静的微笑,伸出手来轻轻拉了啦即墨和傲的衣袖,然后一双漂亮的杏眸往上四十五度角看着即墨和傲,那副表情是女儿家娇滴滴的杀手锏,所以她这大招一出,早就看惯了各种明艳动人的女人的即墨和傲都忍不住扬了扬剑眉。 “皇上,当日我在温渝郡主的诗宴上夺了魁首,所以一直受到温渝郡主的赏识,而且女子与男子不同,我与温渝郡主都喜欢珍宝首饰,两人本就是极为投契的,那个时候我还是未来的景亲王妃,温渝郡主也算是我的姐姐了,所以两人谈起窦丰镇不奇怪啊。”焦雨甄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有些埋怨即墨翰飞昨晚没有把话说个明白,所不是她反应快,只怕会被即墨和傲怀疑了。 焦雨甄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而且看着焦雨甄这可爱的小女子作态,他的心里也为微软了一些,毕竟这是他自己所喜欢的女子,而且她那出众的才华他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便开始认真的思考焦雨甄的提议:“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午膳过后就去窦丰镇吧。” ****** 瞿经纬虽然是一个很能干的暗灵案策使,可是另一个身份却只是一个清贫的老道士,所以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安排这华丽的马车什么的让即墨和傲上路的,只是……焦雨甄用水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着面前那辆散发着生鸡味的农家木板车,实在是想要笑都i笑不出来了。 即墨和傲的脸色非常铁青,此时此刻他身上穿着寻常的棕色长衫,不料是最寻常的麻布,长发全部梳了起来,用一条棕色的头带扎了起来,虽然脸蛋因为皇室的血脉而很俊美,气质也是凌冽出众,但是这打扮却似最标准的寻常百姓,若是让他驾着那头小毛驴拉着木板车,当真是一个鸡贩子了。 焦雨甄的长发都盘成了妇人髻,也是缠着发带,而没有任何的头饰,身上还是墨蓝色的罗裙罢了,怎么看也是寻常的小妇人,她肩膀上背着一个包袱,脸上的神情也是非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木板车:“虚幻道长,这车我也就罢了,我家夫君可是受不了这味道。” “这木板车是贫道刻意安排的。”瞿经纬捏着自己脸上的小羊胡子,一脸高深莫测,“两位要不引人注意,自然是要光明正大,马车怎么都是遮遮掩掩的,若是到了个大关卡要备搜查,马车的话必定引起注意,若是搜查过程之中有什么岔子,公子的身份自然受到怀疑。不如直接用木板车,如此光明正大,而且味道浓烈,没有人会来注意的。” 即墨和傲也知道若不是当初他一行车队那么嚣张,必定是不会引起对方发的注意,让他的侍卫和太监宫女都被杀了…… “我明白了。”即墨和傲依旧沉着脸色,上前拿起了木马上的马鞭,虽然他没有赶过车,但是这是小毛驴应该不会太难,而且既然是木板车,自然是不可以让焦雨甄去赶车的。 “夫君,星辉呢?”焦雨甄看了一眼客栈里,似乎没有顾星辉的影子,便如此问道。 即墨和傲木板车的动作明显一顿,但是他还是上来了,然后指了指身后:“上来吧,夫人。” 焦雨甄杏眸里的泛起了一抹倔强,在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星辉呢?” 瞿经纬看到即墨和傲沉着脸不开口,便自己轻咳了一声,轻声说话:“夫人,那个孩子不是顾家的人。据我调查,顾家只有一个小女儿,出事的时候那个小女儿才刚满周岁,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那个叫做顾星辉的孩子不是顾家的人,昨晚我传召他想要询问的时候……他……他从客栈房间的窗口跳了下去,恰好摔倒了下面的台阶上,已经……已经没了……我让仵作把尸体葬了。” “不可能!”焦雨甄紧紧的捏着了自己肩膀上的包袱,脑海里尽是顾星辉那个小男孩可爱的身影,她知道顾星辉很可能是新月阁的人,是即墨翰飞安排接近他们,把他们带到这唐廖县来的,毕竟那一句“狗皇帝”一定会引起即墨和傲的注意的,只是……“不管如何,星辉不是要自杀的人,你们是不是怀疑他的身份,对他动了刑,把他给打死了?” 即墨和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午后的客栈门前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虽然木板车会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味道,但是他们在这里说得越久,就是越让人怀疑的,所以他便催促道:“我们走吧,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焦雨甄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即墨和傲,她知道皇帝就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顾星辉虽然曾经帮过他,但是毕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死了他也不会在意,或许死了的话就更好了,但是焦雨甄却一直在顾星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前生弟弟的影子,心里都是很喜欢那个孩子的,现在听到了一个孩子在自己的面前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而死,她要如何认同即墨和傲所说的不重要? “好。”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杏眸之中金光流转,焦雨甄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即墨和傲,看看他的心肝是不是黑色的,她知道这是那三个有这血缘关系的男人的战争,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那一个皇位,为了那样的东西总是要牺牲弱小又无辜的生命,既然如此……那么他们都不要这个皇位好了! 看到焦雨甄乖乖的上了木板车,即墨和傲沉着的脸色微微恢复了一点,扬起了手里的马鞭,便打在了小毛驴的身上,只可惜那头小毛驴只是嘶鸣了一声,却没有走动。 “我来吧。”焦雨甄接过了即墨和傲手中的马鞭,熟练的驾起了木板车,其实这对她来说或许不是寻常的前进,而是有别的意义的。 这个世界不是她熟悉的世界,这些人她即使掏心掏肺的对待却依旧还是背叛她,那些说爱她的男人纵然甜言蜜语在耳,却依旧利用她,人人为了利益就可以不择手段,既然如此,她有一双火眼金睛,本就不仅仅是识金辩玉的,她也可以看出人心,所以从此以后,她只爱自己,只愿意让自己好好的活着,不会再对任何利用别人有丝毫的愧疚,利用即墨和傲……便是她精彩计划之中的一环! ****** 小毛驴走得很慢,单但是如同瞿经纬所说的那样,一路上没有任何关卡会把他们拦下来,毕竟唐廖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方圆百里都是设置了关卡盘查可疑人物的,虽然前进没有丝毫的阻碍,可是焦雨甄和即墨和傲之间的气氛却是古怪到无以伦比,若是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语来说的话,焦雨甄这叫做“非暴力不合作”,也可以叫做“冷战”,毕竟除了吃住和赶车,她竟然不与即墨和傲说一句话,更别说什么风花雪月了。 即墨和傲心里也是憋屈的,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了,暴不过他也拉不下面子去哄焦雨甄,所以只好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气氛一直熬到了窦丰镇。 温渝郡主的夫君是窦丰镇的大户人家,正好也是姓窦,窦府在窦丰镇很有名,所以即使即墨和傲和焦雨甄第一次来到窦丰镇,都可以很迅速的找到了窦府。 窦府毕竟是出了将军的豪门府邸,所以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戎装的士兵,配上了那高大的石狮子,远远看去就是气势非凡的。 即墨和傲跳下了木板车,然后快步上前,只是还没有踏上台阶,就被那两个身穿戎装的士兵用手里的长矛指住了:“窦府不得擅闯。” “我有要事求见窦老爷。”即墨和傲大声说道,身上那唯我独尊的霸气汹涌而出。 若是寻常人面对即墨和傲身上的气势必然会畏惧的,但是这两个士兵却是当年随着窦将军出入沙场的,所以顿时敏感的发现了即墨和傲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势里带着几分杀意,于是更为戒备了,毕竟一个浑身恶臭的小百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气势和杀意、 “你是谁?若要见窦老爷,就应该递上拜帖,按照规矩求见。”一个士兵如此说道。 即墨和傲自然是知道大户人家有这样的规矩的,但是他现在这模样岂有什么规矩可言了?更何况小毛驴腿脚慢,从唐廖县来到窦丰镇足足走了七年,这简直就是把他给急死了,而且一路上焦雨甄那种态度对付他,让他如何有耐性和这些守门的小兵唠叨? 即墨和傲上前了一步,无视那已经抵到了胸前的长矛,只可惜他越是强硬,那两个士兵就更不会退缩。 焦雨甄看到这场面似乎因为即墨和傲的不懂进退而要闹僵了,于是她便连忙下了木板车,上去拉住了即墨和傲:“夫君,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岂能见到窦老爷呢?要在窦府谋生,我还是另想它法吧,莫要如此冲动。” 即墨和傲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焦雨甄用力的扯着,他不能这样就将自己的身份公告天下,想着可以进去见到窦老爷才显露自己的身份,却没有想到这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大门居然如此难进! 焦雨甄将即墨和傲从石阶上拉了下来,看到那两个士兵没有靠近和追究的意思,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反正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就达成了和即墨翰飞的交易了,所以不如慢慢把时间拖一下:“夫君,你这样鲁莽是不行的,不如让我去吧。我和温渝郡主也是熟悉,我一个女子混进去简单多了。” “可是上次……” “上次夫君也让我去了,这次去的是温渝郡主的地方,岂有什么危险呢?”焦雨甄微笑着,微笑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逼良为小倌 窦丰镇最初是窦家这古老的望族的发源地,远在轩辕皇朝的时候就已经兴盛起来,在这些年来出过许多名将和忠臣,算得上真正的官宦世家,只是窦丰镇到了这一代已经没落了,当日窦家的当家窦将军取了温渝郡主,可惜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死的时候温渝郡主还没有给他生下子嗣,后来族人便开始扶持窦家的另一旁支,若不是窦将军的老父亲还稳坐族长之位,那么这个时候即使是温渝郡主也不会回来这个夫家了,毕竟有一些事物本就是花草依旧,人面全非的。 不过越是这样的古老又庞大的家族,越是容易混进去的,毕竟族长一支已经人丁凋零,旁支节节壮大,只要找一些没什么脑子的人开始着手,要混进去见到窦老爷是不难的,焦雨甄的如意算盘没有打错,只可惜她从未想到这个过继到窦老爷膝下的旁支子嗣虽然是旁支最受宠的嫡子,可是竟然是一个有着龙阳之好的浮夸子弟,让焦雨甄本想着或者自己可以应征丫鬟或者说贩卖首饰给这位公子的妻妾而混进窦府去的,现在全盘落空了! 听到了焦雨甄打听得到的消息,即墨和傲的脸色脸色可是要比客栈外那电闪雷鸣的天空还要可怕:“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吗?你要朕办成小倌?!” 焦雨甄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那个什么窦才俊的大少爷完全是一个喜欢欺负家中家丁护卫,调戏柳巷小倌的二世祖,皇上你接近他,达到了目的以后还可以说是为了温渝郡主的名声出手惩戒了他,那也算是积德的好事,或许为皇上的运气会有加成呢,反正是一石二鸟的事情,皇上何乐而不为呢?到时候我就假扮老鸨,你就假扮小倌。等到我们拿到了窦才俊少爷身上的腰牌还是什么信物,进了窦府不就可以了吗?” 即墨和傲没有办法反驳焦雨甄的话,他知道面前的女子之前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女商人,这一套道理说得那么完美,连积德和运气都搬了出来,他若是要反对,岂不是说他连自己的帝云都不顾了?只是……锐利的鹰眸死死的等着那摆放在自己面前,鹅黄和翠绿搭配的长衫,虽然是纯色的,但是这比少女衣裙还要风骚的男装是怎么一回事?要他穿这样的衣服吗? “这恶心的衣服朕是不会穿的!” 焦雨甄也不顾即墨和傲的反抗,她拿起了那鹅黄色的外衫,抖了抖,轻纱质地的长衫倒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这衣服很好看啊,而且你的龙袍不也是黄色系的吗?这两种颜色没有本质的分别啊。而且这衣服我都是在成衣店里好好挑选过的,或许穿着有一点凉快,但是……你不是有武功底子吗?应该不会着凉的。” 即墨和傲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绯红,从绯红变成了苍白,他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他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想自己在皇宫里的时候,哪里轮到妃子来要他穿什么衣服,更别提这样子的衣服了,他很生气,很想骂人,可是一想到之前焦雨甄连续七天不和他说话,与他冷战的模样,他就不好骂人了,或许喜欢上一个人以后,就会小心翼翼的在乎对方的心情,那种感觉其实有点郁闷,但是做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心甘情愿。 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后,即墨和傲才用那略微颤抖的玉器开口:“就算朕愿意穿,但是今天一直下着暴雨,那个什么窦才俊怎么可能还出来?这样的天气……谁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你错了。”焦雨甄用那纤细的手指在即墨和傲的面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恶魔的诱惑之气,“我可是在四周很仔细的打听过了,那个窦才俊就是好这一口,说什么雷电交加,**才有气氛呢。每逢这样的雷阵雨天气,他都会坐着轿子出门,柳巷那边我都打听好了,里面那一家名为菊客院的小倌馆就是窦才俊最喜欢去的地方。我去给他们当兼职的老鸨,你去当新下海的稚子,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你就使尽浑身解术诱惑他,然后从他的身上投出一件信物,我就会拿着那信物假扮成丫鬟混进窦府就可以啦。我一个女孩子在那里活动会简单许多的。” 即墨和傲咬了咬牙,一言不发的拿起了面前那些色彩明艳的衣衫,一脸风雨欲来的神情从椅子上起来,回到了屏风之后换衣服去了。 焦雨甄站在原地掩唇轻笑,不要责怪她有点黑心,反正即墨和傲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此欺负一下他也是不上大雅的,谁让他弄死了顾星辉?这样的小鞋……还有好多让他穿! ****** 窦才俊觉得自己有一条好命,虽然出生在窦家的旁支之中,但是他的父亲是族中长老,母亲不仅是正室,而且娘家还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父母双全,而且对他疼爱得很,家中庶弟庶妹都对他非常恭敬,自己还有一个听话温驯的弟弟,自从族长的独自被那个温渝郡主克死了以后,他就被选为继承人过继到了族长那边去,族长其实已经多年不管事了,而且老来丧子,无子无孙,从此更是长期卧床不起,所以他住进了族长的府邸以后,便是自己掌了实权,一切风调雨顺,后来还取了一个富商的嫡女,虽然自己不喜欢女人,但是妻子很是乖巧听话,不仅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而且还从不过问他在外面风花雪月的事情,所以……他这一辈子真的应该永远如此一帆风顺的。 手里把玩着一个龙黄玉的小把件,窦才俊靠在软垫上敲着二郎腿,身下的轿子微微的摇晃着,窦才俊觉得全身都是无比舒畅的,他很喜欢在这样的雷雨天到柳巷去寻花问柳,原因是这样的天气很少有别的客人,那种可以自己独霸所有美貌小倌的感觉非常的好,虽然他是窦家的继承人,但实际上窦家并没有外人眼中的富贵,若不是他娶了一个娘家有钱的夫人,他可没有那么多闲钱出来玩的。 听到朋友说这两天他最喜欢的菊客院里来了好些新人,其中还有稚子,想到了那种**的感觉,窦才俊的脸上就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来,他虽然容貌尚且清俊,可是那种被酒色掏空身子以后散发出来的有气无力的气质白白毁坏了他的好容貌,让人看着就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不舒服的。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窦才俊满心欢喜的撩开了轿帘,本以为已经到了,却看到了面前依旧是密密麻麻的雨帘和那昏昏沉沉的天色,惹得他皱眉看向了前面那披着蓑衣抬轿的轿夫居然傻傻的站在原地不走:“怎么停下了,明明还没有到!” 一个撑着雨伞走在轿子旁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少爷,前面躺了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小乞丐。” 听到了“乞丐”两个字,窦才俊眉头皱得更是死死的,于是他连连挥手:“死了一个小乞丐而已,看什么看呢?真霉气!赶紧从另一条路过去,今天我可是预先就定了最大的房间的,若是被人抢了那稚子,我就把你们都打死!” 一听到窦才俊这样说话,轿夫和小厮不敢耽搁,本来想要去查看那个小乞丐都不敢开口了,连忙绕道了一边继续向前。 轿子走得很快,连随行的小厮都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那个小乞丐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渐渐远去的轿子,眸子里有几分怨气。 窦才俊没有在乎刚才看到小乞丐的一点点小插曲,坐着轿子直接就进了柳巷。 因为暴雨连连,电闪雷鸣的,柳巷里大多数的小倌馆都没有开门,不过菊客院早就已经被窦才俊打点过了,所以巴掌大的门前挂着竹青色的灯笼,在昏暗之中绿色的光影照在了那黄色“菊客院”三个字的牌匾上,有一种和青楼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窦才俊是菊客院的常客了,他的轿子一停下来,站在门前迎客的龟奴就已经迎了上来:“窦少爷来得真早,秋爷出门了还没有回来呢。” 秋爷是这菊客院得到老鸨,以前也是一个红牌的名伶,不过后来年纪大了才成了老鸨的,不过依旧风情万种,窦才俊可也是颇为喜欢他的,但是菊客院里面漂亮的小倌众多,他才不会把主意都打到老鸨的身上去罢了。 不过听到秋爷不在,窦才俊又微微皱了皱眉头,想到了刚才还碰到了一个死掉的小乞丐,心里更是不喜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他的。你给我带个路,新来的稚子都给我送到房间去让我挑。” “小的就是个奴才,这可是小的做不了主的。”龟奴嘻嘻一笑,转过头去指了指那在店里柜台后面站着的一个年轻女子说话,“那听说是秋爷远方的表亲,这是来帮着秋爷看馆子的,小的请她给你带人好吗?” 窦才俊看了一眼柜台后的年轻女子,虽然觉得一个女子出现在小倌馆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一门心思都是那些事情上,自然也不去深究了,所以点了点头,无比驾轻就熟的望着二楼最大的雅间走了过去。 龟奴跟在窦才俊的身后将他送到了二楼的雅间去了,然后便一路小跑的下来回到柜台前:“姑娘,那窦少爷已经进了雅间。” 这个站在柜台后的自然是焦雨甄,她轻轻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到现在为止一切的发展,她一早就和即墨和傲劫持了这里的老鸨秋爷,然后再塞了一些银子让他离开半天菊客院,还保证了菊客院所有的收入都不会碰以后,才能站在这里当一个兼职的老鸨,她朝龟奴说话:“放心吧,你去忙,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是、是,小的就退下了。”龟奴笑着点头,然后便走开了。 焦雨甄从柜台后出来,然后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将即墨和傲带了出来,直接带到了窦才俊的雅间前,她先是回头再一次打量被自己打扮好了的即墨和傲以后,很满意的点头,此时此刻的即墨和傲略施脂粉掩盖了他的肤色,比往常更为白皙的肤色配上了他俊美的五官便有几分娇弱的气息,被焦雨甄刻意化妆了鹰眸虽然细长,可是却有了凤眸的柔美,再配合上殷红的朱唇,明艳的长衫,以及那没有扎起,乌黑柔顺披散在肩后的长发,真的一个活脱脱的中性美人儿,虽然不到即墨翰飞那种不用化妆都妖孽的程度,但是……焦雨甄忍不住抿着唇笑,那当真是好美的小受!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焦雨甄推开了面前的雅间房门,房间里已经漂浮了一股酒气,那味道里似乎添加了什么特别的香料,让她忍不住微微皱眉,可是还是莲步款款的走了进去,朝着那喝着身旁小厮倒酒的窦才俊福了福身,行了一礼:“窦少爷好,奴家给你带来了我们菊客院里最美的稚子,你定是会喜欢的。” 焦雨甄说完,没有让窦才俊反应过来就挪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人,接着她就听到了一阵茶杯落地摔碎的声音,便笑着看向了那个在旁端着酒壶的小厮:“当奴才就该有点眼色,赶紧过来,莫要坏了窦公子雅兴。” “是,小的告退。”那个小厮似乎对于焦雨甄身后的那个人也是有些惊艳的,但是听到了焦雨甄的话,他这个在菊客院里工作了那么久的人自然是心领神会的,连忙将酒壶放了下来,退出了房间。 “那么奴家也高退了。”焦雨甄看到窦才俊依旧没有反应,便知道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果然准确得很,窦才俊就是一个看到了美人挪不动道的人,于是便朝门外退去,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即墨和傲一个加油的眼神。 即墨和傲长袖下的双手可是用力的握住了拳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满脸冷漠的站在原地,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着“只要再忍耐一下便好了”。 看到了房间里只留下了那个稚子一个人以后,窦才俊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连忙从椅子上起来,三步并作了两步上前,还差点被自己绊到了,让即墨和傲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挽住了他,扶住他的胸口让他站了起来。 “还好吗?窦少爷。” 那声音虽然低沉,完全不是寻常小倌的柔媚,但是如此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惹得窦才俊抬起了头来看着那扶住自己的漂亮男子:“你真不错……不如我给你赎了身,让你跟着我好了。” 窦才俊虽然是窦家呃继承人,但是窦家终归是名门望族,是绝对不允许他把小倌带回家的,可是如此的美人儿不同于那些小倌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带回去的话也可以当一个侍卫的,一个可以暖床又可以护他周全的侍卫,当真是完美的组合,更何况他还如此俊美? 窦才俊喜欢那种如少女一般柔媚的小倌,但是也是很想要享受将面前这男子这般的美男子压在身下的快感,只可惜他一向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对于良家妇男是不敢出手的,否则满屋子的男人不都给他玩过了? 刚才去救窦才俊并不是即墨和傲真正的想法,他不过是看到了地上那茶杯的碎片,担心这个蠢笨如猪的窦才俊跌到以后摔死了,那么他和焦雨甄的计划不就要泡汤了?所以他才会出手扶一下窦才俊罢了,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如此厚颜无耻,居然想要让他这个大庆皇帝当侍卫加小倌? 不过……若是当了侍卫,那么他不就可以自由出入窦府,不需要焦雨甄深入虎穴了? 鹰眸之中掠过了一抹狠辣,即墨和傲很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要那么僵硬,也很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想要砍掉那按在自己胸前的那只蹄子的冲动,面前这个窦才俊活像是一头猪,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把窦才俊掐死,可是…… “窦公子美意,那么我就接受了……” 一听到即墨和傲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窦才俊非常高兴,立马伸手去在即墨和傲的脸上摸了一下,虽然有淡淡的薄粉,但是这里的小倌哪里没有涂脂抹粉的,窦才俊在风月场所打滚了那么久,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也不介意手指上的粉,他摸了一把即墨和傲的脸,觉得手感很不错,便想要一亲芳泽,吓得即墨和傲连忙往后退了三步。 “窦少爷若是要我进府,在这里就毁了我的清白之身,只怕进了府会给你添上不好的名声,不如先给我赎身,让我进府如何?” 即墨和傲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窦才俊觉得如果可以在家也能养着个美人儿是很好的事情,所以便努力的压制下自己的兴致了:“好吧,你把老鸨叫进来,我这就给你赎身。” “是,窦少爷。”即墨和傲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间退了出去。 即墨和傲直接到柜台叫来了焦雨甄,把事情一和焦雨甄说,焦雨甄便是先惊后笑:“能这样光明正大进入窦府自然是好的,可是今天窦才俊就算帮你赎了身,今晚只怕就要你侍寝了。” “等到今天晚上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见到温渝郡主了,那个时候我必定把这个窦才俊的双手都砍掉!” 看到即墨和傲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何的咬牙切齿,不用推敲也是可以知道他刚才是如何被窦才俊吃豆腐的,焦雨甄掩唇轻笑,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大白天里,柳巷简直就是鸦雀无声一般,毕竟没有谁会向窦才俊这样风雨不改的寻欢作乐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即使菊客院开门迎客,但实际上也就只有窦才俊一个客人,所以现在是找不到人去代替即墨和傲的…… 焦雨甄杏眸一转,随意拿起了一张纸写了一张假的卖身契拿在手里,决定现在就把即墨和傲卖掉,然后一起去窦府…… 焦雨甄的如意算盘还打着,却不料好几个侍卫打扮的人突然闯进了这菊客院,那站在门口迎客的龟奴都吓得脸色苍白了起来。 “窦……窦老爷……” 那个龟奴也是一个有眼色的人,一看到那些闯入的侍卫恭敬的分成了两边,让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扶着一个同样一身锦衣的老头子进来,顿时明白了来着的身份,那可是窦家的族长窦亮,然而那个则是雅间里的窦才俊的夫人苏氏。 焦雨甄有点吃惊这个长期卧床不会出门也不问世事的窦亮竟然和那个对夫君完全失望,绝对不会去管窦才俊的苏氏居然一起来了这柳巷的菊客院,早知道如此,她何必要费脑子费心思去布下这个陷阱等着窦才俊上钩,现在窦亮和苏氏来了,只怕她本来的安排全部白费了。 即墨和傲比焦雨甄更是愤怒的,因为窦亮是认识他的,所以窦亮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着偌大的菊客院大堂里站着的他和焦雨甄,并且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皇……皇……”窦亮年纪已经大了,在看到即墨和傲以后那张老脸顿时变得很苍白,然后一边由苏氏扶着,一边撑着手里的拐杖很努力的向前,顶着众人敬意的目光直接走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老臣叩见皇上。”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看着那个穿着明艳招摇,无比风骚的服饰,略施脂粉,模样俊美的男子脸色即使被脂粉掩盖,也可以看出那绝对是不好的脸色,不过想来也是,堂堂皇帝陛下居然被人发现在小倌馆里当小倌接客,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癖好,传出去不笑死人才奇怪!但是就算再奇怪,只要窦亮都已经认出了对方,窦亮曾经早朝中任官,如此德高望重的人都下跪了,大家都纷纷下跪叩拜。 即墨和傲终究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轻咳了一声,冷声说话:“都平身吧。” “谢皇上!” 面前的人谢恩的声音很整齐,可是即墨和傲依旧觉得此时此刻这声音听上去是如此的刺耳! 窦亮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才开口说话:“皇上为何会在这里?三天前都城就传来了轩辕皇朝余孽作乱的消息,一直在老臣这里侍病的温渝郡主一听到以后就带着人赶了回去救驾了。现在局势动荡,皇上……” 即墨和傲因为这一个消息脸色变得更是铁青了,不过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焦雨甄,即使在焦雨甄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到吃惊的神情,可是他的心里却多了三分芥蒂。 “老臣今日来这里是要把不孝子带回去的,不过如此看来……老臣那不小子肯定是冒犯了龙颜,请……” 窦亮这一番话虽然没有点明,可是在场的人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其实大家看到了即墨和傲这位皇帝陛下的打扮也已经心里了然了,可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窦亮的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不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二楼就传来了窦才俊的声音。 “美人啊,怎么叫老鸨也要那么久啊?”窦才俊推开了雅间的们,走到了走廊出趴在围栏往下看,竟然看到了下面以窦亮为首的那个阵势,而且……他们似乎都在围着他的美人呢! 窦才俊连忙从二楼上下来,然后一把挡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爹,你听我说,他不过是个清倌,我正要给他赎身,我只要让他当侍卫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 窦才俊这一番解释似乎让即墨和傲的形象难得可以被挽回了一点点,所以即墨和傲也便暗暗决定不杀窦才俊了,可是有些事情是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你这个不孝子!”窦亮虽然身体大不如前,可是还是举起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砸了窦才俊一下,然后便朝即墨和傲鞠了一躬,“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皇上?”窦才俊还是一头雾水,他那已经尘封了许久的脑子一下子是转不过弯来的。 苏氏连忙上前拉住了窦才俊,然后将他拉到了一边去,小声的耳语:“那人是当今皇上。” 窦才俊一听,双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去,苏氏要拉也拉不起来。 “罢了。”即墨和傲一甩衣袖,便冷声说话,“朕这次微服到此也是希望有办法可以秘密与窦老你以及温渝郡主相见的,只是没有想到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竟然被拖在了这里。你和朕说清楚,都城的动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窦亮毕竟是一个老臣子了,有些事情他明白虽然即墨和傲很你着急,可是这些事都是很重要的机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恭敬地一拜:“皇上,请随老臣回府详细商议。” “好。”即墨和傲上千了几步却顿了顿,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焦雨甄,他鹰眸之中也是满满的愤怒,如果不是焦雨甄,他不会前来这窦丰镇,不会有机会让人吃豆腐,更不会被这么多人看到他如此落魄的模样,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有古怪的癖好,将他帝皇的形象损到几乎奔溃,更不会让都城有了动乱,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似乎是游园一般悠闲着,若真的再过几天,都城那里或许会有极大的变动,因为这一次他出宫是为了和那个人相争,引对方首先下手,可是现在却冒出了轩辕皇朝余孽作乱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到这是对方的安排,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皇位之上? 只是……或许等他再花那么多时间回去,或许已经不是皇帝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景亲王逼婚 虽然心里不忿,但是即墨和傲还是朝焦雨甄伸出了手:“卿宝,随朕来吧。” 焦雨甄看着即墨和傲朝自己伸出了手,心里虽然明白什么十天的约定是即墨翰飞坑她的,然而她还傻乎乎的去坑即墨和傲在这一路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这一切她似乎有些对不住即墨和傲,但是她也觉得即墨和傲过于没心没肺,或许并不适合当皇帝,否则就会变成一个暴君,于是也开始让自己变得心安理得一点,她朝着即墨和傲伸出手去,可是也在这么一瞬间,一阵眩晕让她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然后便晕倒在了即墨和傲的怀里…… ****** 傲帝九年冬十一月初九,轩辕皇朝余孽作乱,帝离都游玩,泽亲王临危而出调动禁军镇压,联合镇西大将军柳安杰歼灭乱党,闭都五日有余,锁宫三日三夜,朝中有异议者遭泽亲王斩杀当场,众臣敢怒不敢言。同月十八,温渝郡主率窦将军亲兵勤王救驾,被泽亲王挡于都城之外,六日后帝临,得景亲王亲率亲王亲兵十二万相助,重军围都,厮杀七日。同月二十五,柳安杰开城门迎帝,获罪入狱。泽亲王跪于宫门前迎驾,帝怒,欲当场斩杀其于宫门前,得景亲王阻止,落罪于天牢。景亲王与温渝郡主拨乱反正,勤王有功,帝甚喜,赐景亲王“伏夷大将军”称号,正式重掌前景亲王所有的亲兵,重入朝堂,赐温渝郡主“东丽”尊号,享三倍俸禄。 在十二月来临之前,庆国已经出现了新的一番景象,可是这一切似乎都与焦雨甄无关,因为她在窦丰镇晕倒以后一直回到宫中的迎贤殿足足过了半月才醒过来,然而她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一脸不满的神医公子紫桑奕琅。 “奕琅?”焦雨甄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全是昏昏沉沉的,甚至还有一点点想要吐,若不是很肯定自己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当真以为自己是在孕吐呢! “你总算醒过来了。”紫桑奕琅双手环胸,娇媚的面容上则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怒火,“我说过你要在院子里好好的修养,半个月以后我就会回来把药给你,没有想到你不仅换了一个身份进宫,还跟着皇上似乎游玩,若不是我回去以后辛鹏怡和我说清楚了,我当真以为是那个金儿把你给杀了呢,否则她现在哪里来如此风光?” 紫桑奕琅这一番话有许多信息,只是焦雨甄需要好一会才能全部消化,在把紫桑奕琅的话好好的了解了以后,她才有些疑惑的问道:“金儿怎么会杀我呢?” 紫桑奕琅冷哼一声,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所以也不多做解释了:“反正现在那些人与你都没有什么联系了,然心公主殿下。你现在是伊西多国的人,在大庆可是尊贵的客人呢,若不是如此,我这个布衣之身也不好进宫来给你看病。对了,你们伊西多国的七皇子因为你被皇上带出去还差点病死在外面的事情非常生气,皇上为了平息伊西多国的怒气,所以已经不顾叛乱之后庆国一切都不稳定就出手援助了伊西多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伊西多国的七皇子来找过我,说如果你借‘病死’为借口离宫的话,他不会阻止呢。虽然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商议的,我倒觉得这个七皇子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紫桑奕琅也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所以焦雨甄不需要开口,紫桑奕琅已经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知道的有用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焦雨甄想起了那个冷漠又大男人主义的七皇子闾丘丰允,没有想到他倒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虽然一直不屑于和她合作,但是想要的东西到了手以后倒是很爽快的将她放走。 “我现在这里休息几天吧,这一路我也是好辛苦的。”焦雨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辛苦你了奕琅,我的毒如何了?” “没有进展。”紫桑奕琅说话依旧还是那样的直接和冷漠,“我已经试过了很多珍奇草药来配置解毒药给你了,但是依旧和小还丹一样的效果,只是可以起到疏导和压制的作用,还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我想到了一样很好的东西,应该可以给你解毒的。” 一听到自己身上这奇毒有转机,焦雨甄的杏眸顿时亮了起来,一脸期盼的看着紫桑奕琅:“那么你说得东西到底是什么?” “传说之中的长生花。”紫桑奕琅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旧书,翻到了其中的一页再递给了焦雨甄,“长生花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能解天下奇毒,若是能找到我就有办法给你解毒了,那么也算是我这一辈子炼毒解毒的最高境界了。只可惜这长生花虽然常出现在各种书籍记载之中,应该不是什么虚构之物,但是却从未听说过出现在世间里,所以……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打听的。” 长生花琥珀一直都是焦雨甄至高的宝物,知道这东西存在的只有辛鹏怡,然而这次回宫以后,那装着长生花的盒子还在她的身边,如果紫桑奕琅找不到别的长生花,她自然是可以拿出来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身上奇毒的作用,虽然也是会给她带来麻烦的,可是却也是保命的,而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听别人提起了长生花…… “对了!”焦雨甄突然开口说话,“奕琅你的医术那么高明,应该可以治疗失明的人吧。” 紫桑奕琅一挑眉,漂亮的凤眸里带着几分不屑:“那也得看是因为什么而失明啊,若那个人天生就没有眼珠子,我的医术再厉害,也是不能制造一双眼珠子出来的。” “那个人是多年以前重伤失明的,他的脑子里有一处积血无法去除,那积血压住了视觉神经,所以才会看不到东西的。” 听了焦雨甄的话,紫桑奕琅凤眸一转,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说视觉神经?这用语虽然奇怪,但是却很准确。若是脑子里面有积血导致双目失明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只是用银针入脉通血的方法很危险,如果不是很确定那积血所在的位置的话,那肯定是会失败的。而且这积血在脑子里,那么这治疗方法更是危险得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了。” “那么需要用长生花吗?”焦雨甄可没有忘记当初即墨翰飞就是那个长生花琥珀的主人,他似乎是想要用长生花来治疗自己的眼睛,他现在还是失明就如此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了,若是治好了,或许能成为天下第一人了。 “如果是要用银针入脉的方法,有长生花的话自然成功率更大,可惜长生花不好找……”紫桑奕琅说到了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他警惕的看向了房门外,下一刻便有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那个宫女一看到焦雨甄已经醒了过来,便高兴的跪倒在地:“公主殿下你醒来就好了,前朝殿上可是出了问题啊。” 焦雨甄看了一眼这个宫女,便认出了这个宫女是闾丘丰允带来的其中一个伊西多国的人,便奇怪的问道:“是什么事情?” 那个宫女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紫桑奕琅,看到他似乎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想到了他与焦雨甄似乎是旧识,而且还是一个不问世事的神医,想必对朝廷的事情也是没有兴趣的,于是也不再犹豫,开口说道:“回公主的话,刚才皇上在殿上正在说着要封赏所有拨乱反正有功的臣子,景亲王殿下就出来请旨求皇上封赏。皇上似乎有些生气,说之前已经封赏过了他,景亲王却说愿意用十二万将士的兵权换取新的封赏……” 焦雨甄忍不住和紫桑奕琅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着重重的疑问,即墨翰飞做了那么多应该都是为了权势,现在终于从一个落魄穷酸王爷变成了手握十二万将士兵权的重臣,他却把这兵权拿出来换取别的封赏,难道…… “他要换莫非是皇上的皇位?” 这个宫女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焦雨甄,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胆子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这个宫女是闾丘丰允身边的大宫女,所以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连忙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的神色,继续说话:“景亲王是要求皇上给他赐婚,而且赐婚的对象正是公主殿下你。” “什么?”焦雨甄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便觉得头昏目眩的。 紫桑奕琅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你气虚血弱,如此快速的坐起肯定是会头晕的。” “我……我要去大殿!” 焦雨甄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了,那个宫女也连忙从地上起来上前扶住了她:“公主殿下,就算要去那也得梳妆一番啊。” 焦雨甄一直躺在床上修养,这模样自然是见不得人的,她心里着急,可是却不得不任由那个宫女拉着她做到了梳妆台前去。 ****** 距离那一场突然而来的叛乱其实不过是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虽然已经被拨乱反正,但是这金銮殿上的气氛却依旧沉重得很,本来今天有不少人被封赏了,所以这至少缓和了一点点的气氛,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没有说话,却早已经得到最高封赏的景亲王即墨翰飞会突然站了出来求皇上即墨和傲赐婚,而且那赐婚的对象明显就是伊西多国送过来要和亲的那位表公主鲜于然心! 坐在龙椅之上的即墨和傲脸色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流年不利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出现,先是出宫被袭击,然后满身鸡屎味道熬了好几天,之后还得当小倌接客被自己的臣子看到了,回宫的时候迫于颜面与天下众口,看到泽亲王即墨子泽分明就是谋朝篡位,可是却也不能重罚他,顶多就是收回了即墨子泽手里所有的暗卫势力罢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赶走了老虎,却又来了一头狼,他同样迫于压力重赏了即墨翰飞,毕竟即墨翰飞已经八年不掌兵权,手里没有虎符,但是一声令下,却依旧能有十二万大军随他调动,既然如此把虎符给他也一样了,可是即墨翰飞不识抬举,居然说用虎符换别的赏赐,而且他要换的居然是赐婚! 即墨翰飞要的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人——焦雨甄! 他的雨甄,他的卿宝,他的然心……他怎么可能会把她交出去? “皇上。”一直站在一旁的杜承桓出来作揖说道,“之前皇上曾经给景亲王赐婚,可惜没有成事。景亲王殿下也将是而立之年,应当成家立室,更何况现在还担任了将军一职,若是要沙场征战,岂能无后。所以微臣也觉得即使皇上再给景亲王殿下赐婚,也无碍于之前的封赏。” 杜承桓这一番话说得如此铿锵有力,所以他的话一出,满朝文武都纷纷点头了,甚至连即墨翰飞都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只可惜他目不能视,否则当真好想亲眼看看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即墨和傲是怎么样的表情啊!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是无间道? 其实在登基以前,即墨和傲都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做得非常憋屈,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即墨翰飞给抢走了,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功绩总有即墨翰飞的身影,父皇、母后对即墨翰飞的宠爱甚至比他还要多,太傅和朝臣们一旦总爱拿他们来比较,却总是说即墨翰飞最好…… 是啊,即墨翰飞是最好的,而他这个太子若不是最后还能登上了皇位,那么便是一文不值的! 即墨和傲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即墨翰飞是很聪明的人,可是再聪明的人都只可以猜想到那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和那些远在天边的陷阱,永远不会看到自己面前的小小水潭,所以即墨翰飞还是中计了,他为了救那个低贱的女人而摔下了山崖,他被摔成了重伤,而那个下贱的女人则是摔死了。 即墨和傲本以为所有的噩梦都会随着即墨翰飞重伤残疾开始就会全部消失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前代景亲王留下的十二万亲兵多年以后居然依旧听从即墨翰飞的话,又或许即墨翰飞十一到十三岁的那些日子里在沙场上留下的功绩太过显赫,让那些没有脑子的士兵至今崇拜这个少年天才,但是即墨和傲更没有想到的是……即墨翰飞或许是并不怨恨他让自己变成了残疾的,也不怨恨这些年来的被排挤和取笑,即墨翰飞怨恨他夺走了那个女人的生命,所以现在来报复了!即墨翰飞要他最爱的女人焦雨甄,必定就是要报复他的! 突然一道精光在即墨和傲的脑海里掠过了,他想起了焦雨甄现在是鲜于然心公主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才对的,可是即墨翰飞会突然提出来肯定是因为知道了鲜于然心公主就是焦雨甄,也就是他最爱的女人,毕竟当日重兵围宫,焦雨甄昏迷不醒的在军营里,即墨翰飞就算目不能视,也总有耳目打听的,而且当日焦雨甄被焦老夫人潘氏赶出家门,都城里见到的人也不少,所以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将焦雨甄的身份透露给了即墨翰飞知道,即墨翰飞虽然目不能视,但是怎么又是一个聪明人…… 不,不对……即墨和傲想起了自己出宫以后遇到的一切,还有在窦丰镇的时候遇到的一切,这不能不说都是因为焦雨甄,记得当初焦雨甄被赐婚为未来的景亲王妃以后,曾在宫宴上为即墨翰飞挡刀,那怎么看都是情深义重的,难道……难道焦雨甄一直心仪的认识即墨翰飞,然而即墨翰飞更是狠毒,知道他喜欢焦雨甄便将焦雨甄换一个身份送到他的身边来?那么当年焦雨甄说愿意当眼线,莫非实际上是给即墨翰飞当眼线? 心里虽然还是对着焦雨甄有一种放不下的感情,可是即墨和傲更是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已经不放心让焦雨甄留在自己的身边了,只是就这样将自己所爱的女人再一次送给即墨翰飞,他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即墨和傲坐在龙椅上不说话,杜承桓也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都开口了,即墨和傲居然还是在犹豫,平常只要他直言不讳,即墨和傲便是立刻就做了决定的,可是现在却不是如此,或许即墨和傲当真是很喜欢焦雨甄呢,只是他也觉得将焦雨甄留在即墨和傲身边太危险了,否则将来若是一朝功成,后宫的女人自然是一个也不会留下的,若现在没有办法把焦雨甄带出来,以后就会很麻烦了。 杜承桓本来还想要开口说话,却听到殿外的一个太监进来通传,说伊西多国的七皇子求见。 即墨和傲自然是很清楚刚才即墨翰飞一开口说话,一直在殿外的人总会去通知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的,毕竟这赐婚和伊西多国是有联系的,闾丘丰允自然是要来的,而且他刚才在这里犹豫了那么久,闾丘丰允肯定是赶上了。 “传吧。”即墨和傲略微烦躁的扬了扬手,让那个小太监退下。 闾丘丰允大步从殿外走了进来,朝着龙椅上的即墨和傲行了一礼,并且看了一眼依旧站在殿中请求赐婚的即墨翰飞,才开口说话:“皇上,本皇子也请求皇上将鲜于然心公主赐婚于景亲王殿下。” 听到了闾丘丰允的话,即墨和傲那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伊西多国进贡带来了一位没有出阁的公主,意思很明显就是和亲,如果来的人不是焦雨甄,那么即墨和傲或许也会考虑把公主嫁给亲王,因为让一个有公主身份的异族女子在后宫是不好的,将异国公主嫁给臣子是极好的办法,只是这个人是焦雨甄,他怎么可能舍得? 闾丘丰允根本就不是再考虑什么利益,因为他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他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虽然当日并不在乎焦雨甄的所谓交易,也没有想过庆国皇帝居然会如此深爱一个女子,但是他很清楚焦雨甄并不希望自己留在后宫,现在所谓的半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了,与其让那个女子如此可怜兮兮的一辈子留在后宫,倒不如现在做一个顺水人情让她出宫,他不是到嫁给景亲王是不是焦雨甄的期望,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也或许是焦雨甄唯一的机会。 即墨和傲咬着牙瞪着面前的闾丘丰允,虽然他很清楚伊西多国的这位七皇子和即墨翰飞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交情,可是现在这场面岂不是联合在一起逼迫他? 即墨和傲看着殿下所有的人,他能从他们眼睛里看到那样的逼迫之色,原来满朝文武的心都在即墨翰飞的身上,他们都在逼迫他,逼迫他像即墨翰飞低头…… 若真的牺牲一个女人就可以稳固自己的皇位,即墨和傲自然也是可以狠下心来的,毕竟现在他不能杀即墨子泽,宫廷暗卫还等着他收编,前朝余孽叛党也要搜查,所以…… 即墨和傲狠下了心,脸上的铁青脸色也渐渐趋向了平和,虽然说话的速度可以放慢了以后才能显得稍微正常,但是却也不会表露出一丝的不妥来:“景亲王的确是到了应该娶妻的时候了,既然景亲王喜欢然心公主,七皇子也没有反对,朕也允了这桩婚事。” “谢皇上。”即墨翰飞才不管即墨和傲把话说完了没有,他就直接谢恩了。 即墨和傲的脸色顿时一僵,然后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话,可是那双鹰眸之中没有一丝笑意:“既然景亲王的大婚,朕也必定会让人好好操办的,这就交给杜爱卿做吧。” 杜承桓微微扬了扬眉,上前行了一礼,虽然嘴上应得顺畅,可是却敏锐的发现即墨和傲似乎因为刚才自己开口帮着即墨翰飞说话,让他给怀疑了,否则这些事情更应该是让礼部尚书做的:“臣遵旨。” ****** 焦雨甄赶到金銮殿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现在的身份是异国公主,怎么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上殿,甚至是绝对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到容貌的,所以侍候她的宫女给她带上了面纱,身上穿着的也是伊西多国的服饰,但是她没有心情看到自己因为一路急奔过来而略微凌乱衣饰,而是急切的看着殿内,只可惜这个时候已经退朝,所有的朝臣都纷纷走了出来。 闾丘丰允也在退朝出来的人群之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焦雨甄,于是快步上前,拉着她就往没有人的地方走去,直到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才停下了脚步:“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一个公主居然在这里出现,被人看到了会说你不知廉耻,恨嫁恨到亲自送上门来的!” 一听到闾丘丰允嘴里说出了“恨嫁”二字,焦雨甄的脸色便是微微一变:“难道说皇上同意把我嫁给景亲王了?” “是啊,已经下旨赐婚了,还让那个杜承桓给你们操办婚礼呢。虽然景亲王目不能视,但是容貌和家世都是很好的,现在还掌握了兵权,你嫁给他不亏,更何况也符合了你想要出宫的想法,我也在殿上帮着说了,也算是和你完成了当初的交易。”闾丘丰允没有发现焦雨甄有什么不妥,而且说这番话的时候还带有一点点的兴奋,不过他不会深究自己的兴奋是怎么来的,他只会觉得自己是为了可以完成你关了交易而高兴。 焦雨甄的脸色很复杂,她的心情更为复杂,她是喜欢即墨翰飞的,一开始就很喜欢了,可是在知道了即墨翰飞利用她以后,她就自然不会愿意留在即墨翰飞的身边了,更何况这一次若不是她晕倒了,即墨和傲不好责问她,否则此时此刻她还能安安好好的在这里吗? “不管如何,既然圣旨下了,你必定是可以离开皇宫了,在你大婚以后,我也就要离开这里了,伊西多国可是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的。”闾丘丰允没有再多说了,他向来都是比较冷漠的人,所以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了。 闾丘丰允要走,焦雨甄也不好拦下,反正这件事情其实从头到尾都与闾丘丰允无关的,只是闾丘丰允才刚走,杜承桓就扶着即墨翰飞走了过来。 “焦小姐。”杜承桓朝焦雨甄打了招呼,然后便看了一眼身旁的即墨翰飞,随即恭敬的退了开去。 即墨翰飞虽然就看不到东西,但是却依旧还可以准确的感应到焦雨甄的方向,他大步走上前去:“雨甄,我们会在新年以前成亲的,杜承桓已经去筹备了,时间也不算急迫,一个月已经足够了,只是一个月以后让你在宫里出嫁实在不妥,杜承桓回向皇上请旨,在宫外的行宫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然后在行宫出嫁……” “我不嫁。”焦雨甄冷声打断了即墨翰飞的话。 即墨翰飞微微一怔,虽然自己的话突然被打断,可是这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微笑:“雨甄你可不要忘记你曾经与我有过交易的,我现在也是满足了你要的报酬,让你有机会离开皇宫啊,更何况你可是答应我陪我一起过新年的。我是景亲王,居于景亲王王府之中,你一个女子若没有名分,如何留在我的身边陪我过年呢?更何况以前你也曾经是我的未过门的王妃,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换一个身份罢了,你嫁给我,和当年没有任何的分别,你不应该会讨厌才对啊。而且我们……”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焦雨甄,“我们不是有了肌肤之亲吗?” “当日你派来小舒杀我,就应该知道我不会真的嫁给你了。”焦雨甄杏眸之中是一种凌冽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是曾经愿意过嫁给你的,可是你却不是第一次利用我了,最近的一次……便是骗我让我将皇上引去窦丰镇。若不是我突然生病晕倒,或许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人,而是尸体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娶她?拿宝来! 即墨翰飞知道焦雨甄很聪明,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原来是什么都知道的,甚至从一开始舒晴入府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虽然舒晴已经死去,可是他却不能否定当日自己曾经下令让舒晴去毒杀焦雨甄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他从不会想过自己胡愿意接受即墨和傲给他安排的婚姻啊,更不会想过焦雨甄是一个如此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但是……即墨翰飞微微低下头去,心里其实并非真的一直没有想过去利用焦雨甄的,她那双眼睛或许是他雄图霸业之中最重要的一环,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利用自己喜欢的女子的人,所以他没有打算哄着焦雨甄让她在即墨和傲的身边当他的眼线,而是希望让她在自己的身边,而他有绝对的能力来保护她一辈子! 看到即墨翰飞没有再说话,焦雨甄便冷哼了一声,正要转身走开,可是即墨翰飞听到了脚步声便迅速的伸出手去拉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我这就要去找皇上,他必定不是自愿把我嫁给你的,只要我和他说了,他一定不会让我嫁给你……” “他会杀了你的。”即墨翰飞轻声打断了焦雨甄的话,“在窦丰镇的事情你都已经察觉到了,皇上也是察觉到了的,你现在去找他就是火上浇油。你以为皇上的心胸会那么宽广,放任你继续在他的面前闲逛吗?他会把你杀了,然后不留一点痕迹。” “因为你让我的计划都坏了!”焦雨甄愤怒的甩开了即墨翰飞的手,可是这话出了口却发现自己把心里头那一句都说了出来,于是便移开了话题,“如果你一定要我嫁给你也是可以的,我喜欢珍宝,如果你可以在三天里找到一件让我喜欢的珍宝来送给我,我就答应嫁给你,如果在三天里你没有办法找到让我心仪宝物,我就算要死,也绝对不回家给你的。” 焦雨甄一路小跑着走开了,即墨翰飞却有一种挫败感,焦雨甄喜欢珍宝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否则焦雨甄就不会和聚宝斎的辛鹏怡关系那么好,但是让她喜欢的珍宝这一点倒是很难找到的,因为如果焦雨甄有心拒绝的话,他拿出什么来都是白费的。 “王爷。”杜承桓虽然表面上是在把风,但其实在一旁是把他们的对话听的很清楚的,他这个时候走过来,有些尴尬的开口,“这件珍宝不能是她没有见过的东西啊……” “你有办法?”即墨翰飞并不介意杜承桓在一旁把事情听得清楚的,而是有些期待的开口问道。 杜承桓轻抿着唇思考了一下,看到了远远一个宫妃带着好些宫女往与书房的方向走去,那似乎是焦家的二小姐焦又涵,现在的焦妃,她是一个美女,现在珠环翠绕更是显得动人了,视线落在焦又涵发髻山上的一支金步摇上,他便想到了办法:“回王爷的话,属下当真是有办法呢。”属下听说过一年前焦小姐留在皇宫之中养伤的时候,皇上赐给她许多珠宝首饰,其中更是有一件是先皇后的遗物,那便是碧玉凤摇。后来焦小姐出了宫,也带走了那碧玉凤摇,只可惜后来被赶出了焦家,那些珠宝首饰一件都没有取走呢。属下觉得当日焦小姐既然会让皇上把碧玉凤摇给她,一定是非常喜欢的,而且还以为被逐出家门而失去,那么一定很希望那个再一次失而复得,一定会将其视为心头好。王爷觉得呢?” “留在了焦府的碧玉凤摇,若是以前的焦太傅还在世的话,那东西或许会被送回宫中,但是现在的话那碧玉凤摇会在哪里呢?”即墨翰飞从未去关注过那些小事,否则一开始就会让人留意焦雨甄留在焦府里的私人物品到底去了哪里了。 “王爷放心,这些事情新月阁不需要三天那么久就可以找回来了。”杜承桓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扶住了即墨翰飞,“不如我们先出宫吧。” “也好。”即墨翰飞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随着杜承桓走了。 ****** 已经快到了新年,现在的焦府虽然只是剩下了一个身体越来越不好的焦老夫人潘氏和已经无依无靠,在争夺也没有丝毫用处的夫人王氏,但是一个富家大户应该要有的,应该要准备的东西还是要有的,还是要准备的。 柳絮现在还是焦老夫人潘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所以在这个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在为新年要忙的事情在准备的时候,她还是不需要太劳心劳力,她身上穿着反蓝色的长褙子,下身是银白色的罗裙,手里端着一个麒麟瑞兽戏球的鎏金香炉绕过了安静的长廊,走到了焦老夫人潘氏的房间前,撩开了当风的厚实门帘以后,一阵炭火烤得暖暖的感觉迎面而来,让她皱了皱眉头,然后再走了进去,朝着那坐在软榻上,听着身旁小丫鬟拿着佛经在轻声诵读着的焦老夫人潘氏福身行礼,然后递上了手里的鎏金香炉在软塌胖的茶几上:“老夫人,今天天气冷了许多,不如奴婢让厨房准备一些暖身子的红糖姜汤过来?” 焦老夫人潘氏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柳絮,然后点了点头:“还是你最细心,总是让我想起了安蓉……” 看到潘氏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刘旭就想起了那个焦安蓉老嬷嬷,焦安蓉老嬷嬷的年纪太大了,已经在一年前焦雨甄离开以后就退休回乡了,之后就由她留下来当了潘氏身边的大丫鬟,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焦老夫人潘氏让焦安蓉老嬷嬷离开,才有机会重用她,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对得起当日的焦雨甄,否则她这个焦雨甄身边的贴身丫鬟早就被夫人王氏给赶走了,哪里有今日的地位,所以她朝潘氏微笑,然后乖巧的点头:“老夫人,奴婢先去吩咐厨房熬红糖姜汤了。” “好,下去吧。” “奴婢告退。”柳絮躬身退了出去,虽然她潘氏很是恭敬,可是心里依旧记得自己是焦雨甄的丫鬟,纵然焦雨甄或许绝对不会再来找她了,但是…… 柳絮刚退出了潘氏的房间,就看到了一道黑影从屋檐上掠了过去,现在的焦府已经没有什么重兵把守了,毕竟焦家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了出去,老爷有已经不在了,剩下的热本来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柳絮以为不会再看到这黄昏降临的时候有黑影出没呢。 心里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兴奋,实在太久没有这样好玩的事情了,即使已经变得沉稳的柳絮都有一种玩心大起的感觉,于是她趁着没有旁人的时候运起了轻功,飞上了屋檐,跟着拿到黑影落入了焦雨甄和柳姨娘都居住过,现在已经空置许久的院子里。 “天还没有黑你就急着行窃了吗?”柳絮随手执起了丢在角落出的扫帚,一个箭步上前,就用手中的扫帚当成了武器刺向了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迅速的侧身避开柳絮的攻势,每一次的闪避都是恰到好处的,不会让人觉得他武功很高强,柳絮的攻势都不足为患,也不会显得狼狈和慌张,那样……就像是特别来和柳絮过招的。 柳絮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一招过后被对方避开,她便将自己的身子迎了上去,看看对方是不是会一掌打到她的身上来,然而如她所料的那样,黑衣人迅速的收回了掌,可是在看到柳絮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跌过来的时候便不得不用手扶住了她的身子,就在这么一瞬间,柳絮伸出手去扯下了对方脸上的面纱。 “是你!”柳絮连忙从对方的怀里出来,吃惊的看着面前黑衣人那张清俊的面容,“你是景亲王身边的侍卫肖毅!” 肖毅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柳絮,然后轻咳了一声:“我是奉王爷之命秘密前来的找柳絮姑娘你的,除了给你带来你家主子的消息以外,还来让你帮忙找一件东西的。” 柳絮也有一些尴尬,她一开始就觉得对方的身影有些熟悉,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很厉害的,如她所料,这个闯进来的黑衣人是没有恶意的,而且还算得上是一个熟人了,至少她和他都见过了好几面,记得当年宫宴的时候,他们两人在殿外还聊了好久呢,只是…… “你要给我带来小姐的消息?”柳絮在焦雨甄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焦雨甄的消息了,因为她成为了焦老夫人潘氏的大丫鬟,潘氏年迈,不会出门了,所以她这样的大丫鬟也如同深闺妇人一般完全没有踏出府门半步了,哪里会有焦雨甄的消息呢,但是在那么长的时间以后还能得到焦雨甄的消息,她自然也是很兴奋的。 “是的。”肖毅清俊的脸上带有几分古板的严肃,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眸子不敢往柳絮身上看一眼,甚至双手背在身后还有一点不自觉的摸索着,“你家小姐现在可是成为了伊西多国的表公主鲜于然心了,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景亲王殿下去请求皇上赐婚了,皇上也答应了,在即将唠叨的除夕前七天将会与公主成亲的。王爷让我来和你说一声,将来不久,公主或许会把你也带过去景亲王府。” “那实在太好了。”柳絮露出了小女生的那种娇媚的笑容,她的年纪也不过将到十八而已,平常总是隐藏着自己的性子,表现出沉稳的一面,但是在这样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本性来。 那么一瞬间肖毅觉得自己看到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在那四季长春的灌木丛旁边站着一个粉蓝色身影的女子,秀丽的面容,俏皮的微笑,还有那弯弯眯起了眸子,怎么看都是如此的可人,而且……那如同银铃一般的轻笑声更是…… “那么你要我帮忙找什么?” 听到了柳絮的问题,肖毅连忙回过了神来,再一次轻咳着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不料柳絮上前了一步靠近了过来。 “怎么了?难道是感染了风寒?” 看到柳絮拿着手里的手绢想要来碰自己的额头,肖毅便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我……我没事……王爷让我来问你,你可知道小姐当年从宫里拿出来的碧玉凤摇现在在哪里吗?” “碧玉凤摇啊……”柳絮自然是知道那碧玉凤摇的,那可是焦雨甄非常喜欢首饰,“我记得小姐李开焦府以后,在房间留下了一个很漂亮的首饰盒子和一包珠宝首饰,里面都是小姐以前喜欢的珠宝首饰,我担心有人会偷偷拿走了,所以一直把那个首饰盒子和珠宝首饰都藏了起来。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这就去拿。” “好……”肖毅点了点头,看着柳絮一路小跑走远了。 其实听到了即墨翰飞要娶换了身份的焦雨甄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今天要来焦府寻物的任务他是从别人那里抢了过来的,为的就是去见一见柳絮,否则以他的武功,柳絮是不会发现他,更不会来到这里的,他就是想要和柳絮单独相处,至于刚才来传话也不是即墨翰飞的意思,即墨翰飞或许根本就不会记得有柳絮这个丫鬟,而他……只是希望能和她一起。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狗眼看人低 焦雨甄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极其的不好,因为她本来想要去见一下即墨和傲,看看这次的赐婚能不能有所转机的,可是她却被人拦在了御书房外面,看着那个新上任的太监总管冯露喜居然敢把下马威下到自己的身上来,向来不喜欢用身份压别人的她都愤怒得要脱下脚上的绣花鞋来砸他! “公主殿下,皇上说了,不见你呢,你就别让杂家难做了!”冯露喜虽然是在对着焦雨甄说话,不过那双小眼睛可不是看着焦雨甄的,而是四十五角在仰望星空! 焦雨甄杏眸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可是还是很努力的压抑住了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会太古怪:“你当真是进去传令了吗?我看到你一直都站在这里!” 焦雨甄没有追究这个冯露喜在自己面前没有自称“奴才”的不敬之罪,可是不代表他可以用干么敷衍的态度来应付她! “杂家进去过了,公主殿下这还要杂家进去,岂不是让杂家去冒犯龙颜吗?”冯露喜依旧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甚至言语里还戴上了几分对焦雨甄的不屑。 焦雨甄本要开口说话,却看到了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抹橙红色的身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可是焦雨甄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焦又涵,此时此刻的焦又涵身上穿着橙红色的宫装,梳着流云发髻,发髻上戴着的是一套金色的首饰,没有一丁点的杂色,让她整个看上去更是明艳动人了,然而此时此刻她美艳含笑的看着焦雨甄,红唇轻够,那种柔媚至极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然心公主来自异国,咱们大庆的语言一定是不甚了解的,所以刚才冯公公说了那么多遍皇上政务繁忙,无暇接见公主,公主都没有听明白,那么本宫也亲自和公主说一声……”焦又涵一边说着,一边跨过了门槛,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附耳说话,“我知道你就是三妹,虽然你有本事换了一个身份再来,但是现在皇上已经将你赐婚出去了,你还是成为了那个残废景亲王的王妃,既然如此……皇上还怎么可能宠着你,护着你?你已经没有本事让皇上再将我处罚了,也没有资格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说完了这些话,焦又涵站直了身子,依旧微笑着看着焦雨甄,“本宫这样说了,然心公主可是听得明白了?当日那位翻译的女官已经死在了宫外,如果然心公主还是听不懂的话,那么本宫只可以让宫人直接把公主送回迎贤殿了。” 焦雨甄咬了咬牙,但是下一刻却又笑了起来,说出的话自然还是字正腔圆的庆国语言:“娘娘进宫多时,宫里的礼节自然是很清楚的,那么不知道娘娘是否记得自己仅仅是一个妃位,也就只是个正二品罢了,然而本公主不仅是伊西多国的公主,是来庆国的使者,更是景亲王妃,皇族旁支堂系亲王王妃可是从一品的品味,再加上本公主原来的身份,就算不是正一品,但是也绝对不是区区正二品的妃子敢顶撞的,更别说……”视线落在了冯露喜的身上,焦雨甄笑得非常甜美,“更别说一个区区的奴才了。记得当日徐安公公对着本公主也是毕恭毕敬的呢,冯公公新官上任三把火,难道就不是本公主之下的奴才了吗?还是说因为有了焦妃娘娘你在撑腰,所以可以此般无礼。” 焦又涵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将心思写在脸上,可是冯露喜却是脸色一变,居然敢冷哼了一声,一甩手中的佛尘,竟然依旧还是仰着头不看焦雨甄。 “来人。”焦雨甄唤了一声,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穿着宫女打扮的伊西多国侍女就过来了,她们都是闾丘丰允从伊西多国带来的人,后来拨给了焦雨甄这位公主使唤,所以此时此刻焦雨甄一声令下,那些宫女就走了过来,朝着焦雨甄俯身行礼。 “公主。” “你们把这个刁奴给本公主拿下!” “是!”那些宫女都不是庆国人,自然不受冯露喜管制,她们也是练过武功的,刚才看到冯露喜对焦雨甄不敬,那简直就是对伊西多国不敬了,所以这个时候冲上去,下手可是一点也不会留情的。 “娘娘,焦妃娘娘救救奴才……”冯露喜看到这些宫女居然下了重手,他手里的佛尘掉到了地上,双手被扭到了背后,自然是害怕得求救了起来,他会如此嚣张,是因为在当上太监总管以前就已经依附了焦又涵,虽然焦又涵之前被从德妃的位置上贬了下来,但是今天却只有她可以进入御书房面圣,显然是因为皇上还是很喜欢她的,所以冯露喜便也再一次一对焦又涵奉承了起来,焦又涵吩咐过绝对不允许焦雨甄进去御书房的,所以他守在门前才会如此嚣张。其实就算现在他成为了太监总管,却也不是皇上的心腹,如果不讨好依附一个妃子,那么他在后宫的日子也是不好的。 焦又涵有点吃惊焦雨甄如此,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焦雨甄如此直接出手了,所以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和过去一样与焦雨甄硬碰硬的,于是她惊呼一声,身子软软往后跌去,然后倒下的身子撞开了御书房的门,那动静可是一点也不小的,就算里面的人刚才听不到焦雨甄和他们的对话,现在如果还说不知道的话那肯定是假的了。 即墨和傲可是一脸怒气的从御书房内室走出来的,看到了焦又涵含着眼泪倒在御书房门前,又看到焦雨甄身边的宫女居然抓住了冯露喜,然而焦雨甄还沉着脸站在御书房门前,这场面让即墨和傲心里的怒气更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了即墨和傲出来了,焦又涵便撑起了身子,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说话:“臣妾……臣妾不过是自己不小心跌倒了,然心公主心疼臣妾,以为是冯公公不小心撞倒臣妾的,所以便抓了冯公公。” 冯露喜是守在御书房门前的,焦又涵则是从御书房里面走出来的,焦又涵走出来一拉开房门,与书房外的冯露喜便是会知道的,所以这两个人是可能会撞上的,就算真的撞上了,焦又涵跌倒的时候是不会把房门撞开的,现在焦又涵跌倒还撞开了御书房的们,肯定是在御书房外被人推倒才会如此的! 即墨和傲的视线落在了那几个抓住冯露喜的宫女身上,他微微皱眉,并不打算开口,反而是大步朝焦雨甄走来:“然心公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焦又涵一听到即墨和傲说这句话,脸色顿时浮现出了嫉恨的神情,她瞪着焦雨甄,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即墨和傲居然还是帮着她的,可是半个时辰以前即墨和傲还是对着她这个真正的妃子轻声软语的! 焦雨甄知道如果自己把事实说出来,焦又涵和冯露喜都会被即墨和傲处罚的,但是那之后即墨和傲肯定要问她来御书房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即墨和傲或许真的会很生气的,所以她不会那么笨,于是杏眸轻转,她如此说道:“皇上觉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焦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冯公公是皇上新封的近身太监兼太监总管,就算他们现在说我杀了人,那也便是杀了人吧。” 焦雨甄这么一番说话,里面有慢慢的委屈,比起直接将真相说出来更能让即墨和傲愤怒的,更何况即墨和傲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了,所以他听到了焦雨甄的话以后,也没有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直接执起了焦雨甄的手,转身就往御书房走去,不过在走道门前的时候,鹰眸带上了一抹不悦看着那依旧跌坐在地上的焦又涵和那个依旧被人抓着的冯露喜。 “放了他。”焦雨甄用伊西多国的语言说了一句,在看到宫女把冯露喜放开以后,便用庆国的语言对冯露喜说道,“冯公公,下次就不要只是仰着头不看路了,今天你撞倒的是焦妃娘娘,若是冲撞了的是皇上,只怕本公主的宫女可是没有办法即使拉住你的。” 焦雨甄这话似乎是肯定了刚才焦又涵的话,可是那“拉住”二字却又充满了警告的味道。 “奴才知道了。”冯露喜被宫女放开了,他不敢揉自己被扭得作疼的双肩,而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这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是向即墨和傲说的,还是对焦雨甄说的。 既然焦雨甄让人放了冯露喜,即墨和傲也看向了地上的焦又涵:“这里是御书房,焦妃你还坐在地上成何体统,赶紧回去你的地方梳洗吧,这模样太失礼了。” 即墨和傲留下了这句话,便拉着焦雨甄进了御书房,还不忘把房门关上呢。 看到即墨和傲走了,冯露喜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上前扶起了焦又涵:“焦妃娘娘你还好吗?” “好,本宫好得很!”焦又涵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尽是怒意,心里想起了当年还在府里和母亲以及水色密谋过的事情来,让一个女子加嫁入了豪门为正室,却又要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受尽别人白眼,并且生不如死的方法,那便是…… “娘娘……” “没事。”焦又涵收起了思绪,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来,“一会我让水色给你上来上好的金创药,这一次的仇,我们有报的机会的。” ****** 即墨和傲带着焦雨甄进了御书房,直接走到了内室的雕龙椅子上坐了下来:“卿宝你你的身体还好吗?” “早上就醒过来了,我本以为一醒过来就可以看到皇上,可惜没有……”焦雨甄低下了眼睫,摆出了失望的神态,“不过我回心一想,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是不可能终日守在我的床边的。所以一旦可以下地,便来见皇上了。” 听到焦雨甄如此心心念念着自己,即墨和傲是很高兴的,可是下一刻他却想起了窦丰镇的事情来,本来对焦雨甄的爱意顿时减去了气氛,他拿起了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再缓缓放下,这样的动作明显是刻意放慢了的,怎么看都是刻意刁难着焦雨甄。 虽然在外面即墨和傲还是帮着她,但是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这皇帝陛下还是给她脸色看了,不过这样耍性子的皇帝陛下也是很可爱的,若是不在乎她,自然就不会对她耍性子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名宫中人 既然即墨和傲还是重视自己的,那么焦雨甄也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的,如果即墨和傲真的不顾一点情分,或许当日在窦丰镇就杀了她了。 焦雨甄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毫不客气的利用着的男人,她并不喜欢他,但是喜欢用他来对付焦又涵,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被自己丈夫冷落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更何况在这深宫之中还是三千个女人来抢一个男人呢? “皇上。”焦雨甄在即墨和傲的面前跪了下来,然后扬起了头,杏眸之中满是欲言又止的神色,“皇上……我并不希望嫁给景亲王。当年我被逐出了焦家,景亲王在路上拦下了我,他曾经让我就这样跟着他回去,但是我却拒绝了,这一件事情皇上可有听说?” 即墨和傲鹰眸之中的神色微微一颤,他也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只是若当时焦雨甄跟了即墨翰飞回去,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焦雨甄没有,那是不是代表了焦雨甄并不喜欢即墨翰飞呢? “皇上……”焦雨甄看到即墨和傲没有说话,可是神色之中有了明显的动摇,于是她低下了头,假装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景亲王或许是觉得当日皇上要将我赐婚给他,我后来又拒绝了他而心生不满,这一次看我换了身份才来求赐婚的。若是我嫁了过去,只怕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我更愿意留在皇上的身边,纵然无法取得名分,留在皇上身边当一名女官不是更好吗?至少……是可以常见到皇上的……” 听到了焦雨甄口里“女官”二字,即墨和傲也想起了之前焦雨甄说过向当暗灵案策使的,可是案策使从没有过女子,他那个时候也没有才想过会有即墨翰飞来求赐婚的,所以便是拒绝了焦雨甄,可惜现在就算他想要把焦雨甄留下也已经没有办法,外忧内患,景亲王虽然隐忍多年,但是今日依旧可以不需要虎符就能调动重兵,都城禁卫军刚刚经历了泽亲王的叛变,这一切……都让他几乎忙得窒息,就算面前跪着的是自己所爱的女人,他也已经分不出心神来维护了。 其实这一切应该都是在即墨翰飞的预料之中的,他早就料到了一切,所以便在这个时候请求赐婚,而不是在接受虎符的时候,如果是在接受虎符的时候即墨翰飞提出了赐婚,他必定要把虎符上交,那么将来如果调动大军有了兵变的嫌疑了…… 即墨翰飞果然厉害,就算成了瞎子依旧如此…… “卿宝,朕已经将你指给了景亲王便是没有了收回圣旨的道理了。”即墨和傲冷着声音开口说话,“但是朕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你现在的身份是鲜于然心公主,朕赐婚自然是让公主成为正妃的,你现在身上有两个国家君王的庇佑,就算景亲王要对你不利,还是要掂量掂量的。而且你曾经说过为朕当留在景亲王身边的眼线,现在也是可以实现当日承诺了。迟一段时间,朕会找一个理由再给你封上一些封号的,将来你在城中名门闺秀里走动,不也是可以为朕好好的看看,哪家臣子有异心,哪家有人才了?” 焦雨甄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让即墨和傲改变想法了,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被即墨翰飞狠狠摆了一道,可是听到了即墨和傲后面的话,她便想起那应该是温渝郡主的工作,于是便忍不住问道:“皇上,我似乎一直没有见到温渝郡主呢。” 被焦雨甄提起了温渝郡主,即墨和傲的脸色微微一沉,才继续说话:“她生病了,所以才说要隐居。那病见不得人,若不是遇到了都城里如此重大的变故,她也是不会出现在人前了……” “生病?”焦雨甄杏眸一转,如此说道,“为我治病的不就是神医公子吗?若是让他给温渝郡主看一看,或许会好呢。” 即墨和傲的脸色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偌大的御书房里没有其他人,焦雨甄对自己来说也不是外人,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话了:“其实皇姐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现在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子,实在不方便出现在人前。其实她虽然是寡妇的身份,可是窦将军去世已经很多年了,她又是朕的嫡亲皇姐,若是要朕指婚再嫁或者招郎入室都是可以的,可是她喜欢的人偏偏是一个不能被赐婚的人……” “不能被赐婚的人?”焦雨甄有些吃惊,在她记忆之中的温渝郡主可不是一个笨蛋,那样聪慧的女子若是喜欢上的人肯定也是人中龙凤,青年才俊,凭着她记忆之中庆国上下除了景亲王和泽亲王以外,哪里还有什么不能被指婚的人呢? 即墨和傲明显没有把那个人说出来的意思,他伸手扶起了焦雨甄,但是两人却没有进一步亲密的举动了,即墨和傲心胸并不宽广,也不是一个拿得起就放得下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能做出选择的人,既然已经要将焦雨甄送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他为了她的将来,自然是不会碰她的,若是焦雨甄不受宠,那么她嫁给即墨翰飞唯一的作用也没有了。 即墨和傲不愿意收回圣旨,焦雨甄也是很无奈的,所以她只可以从御书房退了出来,看到御书房门前守门的太监已经不是冯露喜了,然而她身边的宫女还在门口侯着,便也是有些兴致缺缺,领着人就往迎贤殿回去了。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降临了,深冬的夜晚虽然寒风刺骨,可是却不影响皇宫之中精美的景致,许多宫院里都有着葱绿的枝叶伸展出来的痕迹,在暗夜里勾勒出墨黑的影子。 焦雨甄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看着,却在走进了一条第一次走的路上时发现了一旁宫院竟然没有悬挂着牌匾,然而宫门也没有关上,从宫门外往里面看去,可以看到那带着积雪痕迹的院子也没有打扫,可是院子里却有一株通体银白的奇特树木,那一棵树虽然粗壮,可是却不高,有着茂密的树枝,只是那些树枝是银白色的,交错之间宛若是银白色的荆棘,在黑夜之中透露出渗人的寒光,然而还有人刻意用红色的绢花绑在了这么一棵奇特的树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棵满布银色荆棘的树上开出了殷虹如血的花儿,那样的画面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却又凄美动人的感觉。 焦雨甄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树,而且这树出现在皇宫里非常奇怪,因为不管哪一个朝代,皇宫建筑和布置讲究的就是雍容华贵,奢华显赫,并且还要如意祥瑞的,这样的一棵树虽然一看就是非常珍贵的,但是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暴戾,栽种在皇宫里,而且还在御书房不到百丈的距离之中,岂不是非常不合谐的? “这里是哪里?”焦雨甄问身后的宫女。 那些宫女都是原来伊西多国带来的侍女,本来就不清楚庆国的事情的,但是有一个宫女似乎性子特别外向,也善于与人打交道,于是这个时候就站了出来:“回公主的话,奴婢听说过庆国皇宫里有一座神秘的宫院名为无名宫,宫外不悬牌匾,或许就是这一座吧。” “无名宫?”焦雨甄心里有些奇怪,之前她一直和即墨和傲在一起,居然没有听说过皇宫里居然还有如此特别的宫院,无名宫这名字倒是名副其实,正当她要追问这里住着什么人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宫殿内走了出来。 那个人穿着一件同样以黑丝暗绣的黑色长衫,长衫衣摆曳地,随着那个人的走动如同午夜的流云,而且这个人有着一把乌黑的长发,长发及腰,并且没有梳理,夜风扬起他的发,如同夜雾之间挡住了身后宫灯下淡淡的光影,更是衬托得这个人修长白皙的脖子在这样的夜色之下无比明显。 那个人是一个男子,焦雨甄首先是从对方那平坦的胸部作出了判断,而且身材有点单薄,莫约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然而当她认真的看过去以后发现对方虽然衣着打扮都是颇为中性的,只是那一张脸却不会让人误会他的,而且除去了那双丹凤眼,他竟然与即墨翰飞有五分的相似,不过他的眸子细长,这一点更像即墨和傲,可是焦雨甄自认是见过许多俊男美女的,比如风流倜傥有辛鹏怡,霸气冷峻有即墨和傲,俊美无双的有即墨翰飞,邪魅潇洒的有即墨子泽,阴柔妩媚的有卿玉,冷艳傲娇的有紫桑奕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和眼前这个人一样的。 他明明一生黑衣,衣上没有别的颜色,而他的长发乌黑柔亮,也没有被发饰装点,他的皮肤白皙透亮,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色,可是他就是这样缓缓的从宫殿里走出来,站在昏暗的庭院之中,细长的凤眸回视,与她对上的那一瞬……她竟然看到了强烈的红色! 那样的艳红无比刺目,焦雨甄连忙收回了目光,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竟然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冲到了头顶上来! “公主。”那些宫女也发现了焦雨甄的异常,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我没事……”焦雨甄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身子,再抬眸看去,发现宫院之中已经没有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了,然而那宫院之中那一刻银色的奇特树木依旧在远处,枝头上的红色绢花随着夜风微微颤抖。 “公主,夜里寒凉,奴婢们送公主回宫吧。” “好。”焦雨甄心里还有一种慌慌的感觉,于是也不多做停留,让那些宫女送她回了迎贤殿。 ****** 焦雨甄觉得自己做梦了,梦里她站在一片忙忙的雪地上,寒风迎面吹来,不过幸好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并没有觉得寒冷,但是她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她站在那无名宫的宫门外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年的时候…… “你在找我?”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焦雨甄连忙回过了头来,便发现了那个黑衣少年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那一双凤眸之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无法言明的神色看着她! “你是谁?”焦雨甄本能的捂住了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少年就有一种让她不安的感觉了。 黑衣少年神色很平静,却又带着三分冷漠与梳理看着焦雨甄,那双凤眸很幽深,仿佛那么一瞬间就看透了她,看穿了她的前世今生。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焦雨甄却已经是无法忍耐下去了,她吞了吞唾沫,按耐住了心里的不悦,再一次将开口询问:“你到底是谁?” “我叫做昶莲影,我的父亲生前曾经是倾国的护国公昶天禄,母亲是先帝的妹妹琉璃公主即墨莹珍。”黑衣少年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接回答了焦雨甄的话,只是那样的声音依旧让人觉得如寒风刺骨一般,只是他一身黑衣黑发,站在雪地之中依旧透露出一种强烈的“红”的感觉,那样的气息如同是与身俱来的,“如果一定要按照身份来说,我是当今的护国公。不过……我的父亲会得到这个护国公之位不是因为成为了驸马,也不是因为立了战功,而是因为他天生异能,多次为先皇排忧解难……我……也有这样的能力。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你身上带有不祥的气息,若是可以,我将你杀死在梦里,你便不会为庆国带来灾难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钗下毒事件 “啊!”焦雨甄一声惊呼,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重重的喘着气,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渗透了,刚才……刚才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她似乎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道红色的光芒朝自己袭来,然后她就惊醒了过来,但是即使只是一场梦,但是那种几乎将她吞噬的杀意到了现在她似乎还是可以感觉到的。 “你做了噩梦。”紫桑奕琅听到了焦雨甄房间传出来的惊叫声,便不顾守门宫女的阻拦和规矩,直接大步跨了进来,并且一派主人对身后进来的宫女们挥了挥手,“都退下去吧,没看到你们的公主还没有睡醒吗?” 那些宫女隔着帷帐都看到了焦雨甄已经坐起来了,可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神医公子却这样说话,顿时让她们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了。 “都退下了,今天本公主要睡久一点。” “是,公主。”听到了焦雨甄的话,那些宫女便退了出去,即使觉得焦雨甄一个未出阁的公主闺阁里有一个这样身份不明的男子实在有些不妥,可是公主都开口了,她们当奴才的自然是要退出去的,并且还要在外面守好,以免让外人看到了公主和一个男子独处在房间里。 看到房间的门关上了,紫桑奕琅快步走到了内室屏风之后,然后伸手撩开了床帘,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边上,抓住了焦雨甄的手腕把了把脉,眉头便是皱了起来,眼角处的黑色泪痣也微微颤了颤:“你的气血逆流,伤及了五脏六腑,若不是我一直住在你的隔壁,确定你没有出去过的话,我当真以为你被什么武功高手所伤,你这是内伤,而且很严重,若是寻常人的话你已经死了。不过幸好你身上有那奇毒,那毒性正在治疗你的内伤,你好好休息几天便可以了。” “内伤?可是……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焦雨甄脸色苍白,当真是心有余悸,伤害她的人若是明刀明枪,更者用阴谋诡计都好,只要她确定了,也便有机会反击,可是一个梦……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我会开一些宁神的方子,这几天你安心休养,那个什么赐婚的你就不要管了。”紫桑奕琅虽然一心都在研究解毒之上,对于外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那景亲王要娶焦雨甄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焦雨甄是他重要的研究对象,他不得不关心一下。 被提起立刻即墨翰飞,焦雨甄脑海里那个黑衣少年的面容顿时清晰了起来,那个少年和即墨翰飞长得很像,如果有机会就去问个清楚,那个无名宫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她昨天晚上就是在那无名宫宫外看了一眼,然后回来就做了噩梦,接着今天就收了内伤了! 紫桑奕琅似乎还要说什么,在听到了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后便不再说话,斜眼看向了房门的方向,眨眼的功夫门外就传来了宫女着急的声音。 “公主,七皇子殿下生病了,让人来请神医公子。” “生病?”焦雨甄和紫桑奕琅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麻烦你过去看看吧,我唤一身衣服就过去。” “嗯,好的。”紫桑奕琅也不是一个谁让他看病他就去看的人,但是那个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倒是知道的,通俗一点说,那个男人壮得像一头熊,完全不可能一夜之间病倒的,所以他便有了去看看的兴致,而且说来也奇怪,闾丘丰允生病了不去请御医却来叫他…… ****** 焦雨甄虽然被紫桑奕琅说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是除了有些心慌和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以外便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所以让宫女给她梳洗了一遍便也去了闾丘丰允下榻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了闾丘丰允随身的侍从将庆国派来的宫人全部围困在了花园里,然而内院则是闾丘丰允近身侍从和宫女出出入入。 焦雨甄一靠近,便有眼尖的宫女行礼:“公主。” “出了什么事情?”看到闾丘丰允的人控制了整一座迎贤殿,焦雨甄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了,所以开口说出来的也是伊西多国的语言。 那个宫女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连忙用伊西多国的语言回话:“七皇子殿下昨天回来的时候就说公主很快就要出嫁了,在此之前要移居行宫,所以需要检查所有带来的女眷之物,于是便去了库房。七皇子殿下说公主你的首饰太少了,需要再去买一些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一支金钗弄伤了,七皇子殿下本来是不在意的,也没有处理伤口,晚上还好好的回去休息了。今天早上有宫女进去给殿下梳洗,却发现七皇子殿下怎么也叫不醒了!” 金钗?! 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去唐廖县的时候突然遭受袭击,她用发钗杀死了一个刺客,那个发钗就是她这些首饰之中的一件,那发钗上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能杀死一个武功高深的刺客,虽然闾丘丰允虽然只是被刺破了手指,但是应该也是中毒的! “那金钗在哪里?现在七皇子殿下的情况如何了?”收起了思绪,焦雨甄如此问道。 “回公主的话,神医公子刚才让人去把金钗取来了,现在神医公子还在里面为殿下诊断。神医公子让奴婢在这里等候公主的,他说公主一定会想了解清楚这些事情呃。” 听了这个宫女的话,焦雨甄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宫室。 宫室里的窗户被紧紧的关着,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那是紫桑奕琅的解毒熏香,以前也曾经用着熏香来给焦雨甄尝试解毒,但是却没有效果,现在用来给闾丘丰允解毒,不知道有没有效用。 看到了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坐在床边,焦雨甄便走了过去,开口就直接问道:“情况如何了?” 听到了焦雨甄的声音,紫桑奕琅才将手指从闾丘丰允的手腕上收了回来:“毒性暂时稳住了,不过他中的是剧毒,名为蛛丝,这毒药非常狠辣,中毒的人若是运气,毒随血液运转全身,眨眼之间就可以毙命。但是七皇子只是被刺破了指头,很快就把血珠挤了出来,所以吸入的毒很少,而且他一直没有运气动武,而是回来就寝了,所以毒性运转很慢。就算要运转全身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直到今天早上宫女发现他昏迷了才被发现中了毒。”说到了这里,紫桑奕琅便微微勾了勾唇角,媚目看向了站在一旁闾丘丰允的近身侍卫,“他身边的人都很聪明,没有惊动庆国的御医而是把我请过来了。天下间能解开这蛛丝的人只怕不超过三个,而我恰好是其中一个。这毒我已经解了,现在用熏香将他体内的余毒逼出来。” “那么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焦雨甄看向了闾丘丰允略微苍白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忍,若是她记得自己发钗上有毒的事情,一早就说了出来,那么闾丘丰允就不会中毒了。 “他早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刚解了毒,他的身子无法动弹,看上去像是睡了,但是我们的对话他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紫桑奕琅从床沿上起来,然后伸出手来取过了摆放在一旁的金钗,金钗下面垫着一条手绢,手绢上用银丝绣着一朵牡丹花,只是此时此刻的牡丹花已经开始发黑了,“这金钗上被人摸了蛛丝的毒液,蛛丝这毒虽然毒性猛烈,但是却不会通过皮肤接触而中毒,是一定要经过伤口和血液才会中毒的,所以下毒的人就将毒液抹在了金钗锋利的一端,若是有人不小心被金钗割伤了手,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至少也在几个时辰里毒发而亡。” 床上的人微微一动,闾丘丰允便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的看向了紫桑奕琅和焦雨甄:“能在你的首饰里下毒的人肯定是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人,我的侍卫将这殿里不是我带来的下人都全部控制起来,可以逐一审问,并且可以不让他们把我中毒的消息传出去。” 看到闾丘丰允可以动了,紫桑奕琅便再给他把了把脉:“七皇子果然壮得像一头熊。” “山野之人,不懂礼法!”闾丘丰允虽然心里感激紫桑奕琅的救命之恩,但是还是毫不客气的会了一句。 紫桑奕琅冷冷勾了勾唇角,丝毫不介意闾丘丰允的话,那一双漂亮的媚目轻轻上挑,捏着闾丘丰允的手指却加了几分力度,疼得闾丘丰允忍不住咧嘴。 “我觉得不是这皇宫里的人下毒的。”焦雨甄把闾丘丰允和紫桑奕琅的明争暗斗看在眼里,但是却不在意,因为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就可以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所以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迎贤殿居住的都是异国的客人和来使,所以这里的守卫是非常严密的,如果使者出了问题,庆国就会很麻烦的,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然心公主,七皇子的身份更是伊西多国里最受宠的皇子,庆国上下都不会有人希望我们死在迎贤殿里的。就算是后宫的那些妃嫔,也不会冲动到要用这样下毒的方法来杀我,顶多就是想要让我丢脸什么的。所以我肯定这里的宫人是不可能下毒的。”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闾丘丰允轻轻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坐了起来,一旁便有宫女拿了软垫垫到了他的背后让他靠在床柱上。 “蛛丝这毒不常见,能得到这剧毒的人也不是寻常人,必定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紫桑奕琅瞟了一眼闾丘丰允,便接上了话,“这支金钗虽然看上去华美,但是也不是什么极品。蛛丝这毒必定要经过血液进入身体,那么下毒的人自然无法确定公主是不是会中毒的,因为常用发钗的人是不容易被这东西弄伤的,所以下毒的人或许并不是要毒杀公主,而是没有目的的杀人。只是七皇子你运气不好,所以才会被这金钗弄伤了……但是话说回来,库房里的东西本来就是七皇子你从伊西多国带过来的,除了已经进贡的东西,这些应该是给公主当嫁妆,既然如此,为何昨夜会去看那些首饰呢?” “公主如果是嫁给庆国皇帝,那么带什么嫁妆都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公主要嫁的是景亲王,本皇子听说景亲王不享俸禄多年,府里清贫,所以本皇子才去看看的。如果在要添置什么,总要提前做才行。” 听到闾丘丰允把自己的称呼都变成了“本皇子”,焦雨甄就忍不住轻笑,没有想到原来闾丘丰允和紫桑奕琅原来不对盘的,不过闾丘丰允也是一个好人,居然还会为她打点,于是她决定按下自己之前也遇到首饰有毒的事情,毕竟那件首饰都已经留在唐廖县申府的池塘里了,所以说出来也没有用:“我认同奕琅的话,既然是一个随机的杀人的凶手,或许他并不只是在一件首饰上下毒,现在应该把所有的首饰都检查一遍,若是还有宫女中毒没有及时解毒,在这宫里出了人命,只怕会不好收拾。” 焦雨甄的声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宫人的声音:“七皇子,公主,神医公子,皇上带着好些人过来了!” !! 第一百四十章 迎贤殿前拦驾 闾丘丰允早上被人发现昏迷不醒,其侍卫马上封锁消息,并且控制了迎贤殿的宫人,但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皇宫本来就是一个消息传递飞快的地方,纸又岂能包住火,所以得知即墨和傲带着许多人来到迎贤殿的时候,焦雨甄和闾丘丰允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半分的惊讶,只是觉得他们来得有些快了。 “既然那么快就有好戏了,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紫桑奕琅笑着理了理衣衫,然后走到了房间的窗户,然后紫色的身子一跃,便离开了房间。 “扶我起来更衣。”闾丘丰允从床上下来,看向了焦雨甄,“你出去拦住皇上,我换件衣服就好。” “好。”焦雨甄不知道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可是如果被即墨和傲确定了闾丘丰允被人下毒什么的,她的那些被彻查,只会被人安上一个运毒进宫的罪名,甚至直接把脏水拨到她的身上来,然后就说她藏有这样带毒的发钗就是要杀皇帝的,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不说她肯定会被杀,就连伊西多国也会被怀疑,毕竟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表公主…… 心里还在思索着的时候,焦雨甄便走出了房间,便一眼就看到了满地跪着的侍卫和宫人,以及那一身明黄龙袍的即墨和傲,如此看来他一下朝就过来了,连衣服都没有换呢! 焦雨甄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着即墨和傲行了一个宫廷的请安礼:“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即墨和傲看到了焦雨甄出来请安,才开口说话的,他这一句话让满院子的宫人才有机会站起来。 “谢皇上。”焦雨甄回了话,直起身子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即墨和傲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依旧是看似有些单薄的黑衣,没有梳理,随意披散的柔顺直发,以及那张苍白的面容,和即墨翰飞有五分相似的五官……这不就是那个无名宫里的少年吗? 看到了这个黑衣少年,焦雨甄顿时记起了早上到底做了什么梦,这个神秘的少年就是出现在她的梦里,说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攻击她,之后她就吓醒了,紫桑奕琅还说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难道这个神秘的黑衣少年会什么入梦杀人的法术,在梦里攻击她就可以让她受这样严重的内伤?! 这个神秘的黑衣少年好像说过他的名字,他叫什么来着……昶莲影……对吗,就是昶莲影! 昶莲影看到了焦雨甄出门行礼,长眉轻轻一扬,似乎有些惊讶此时此刻焦雨甄还能如此安然无恙,不过下一刻他就收起了所有的惊讶,脸色平静的站在即墨和傲的身后,虽然他是站在即墨和傲的身后,身前的皇帝陛下一身明黄龙袍无比耀目,他一身黑衣应该是很朴素的,可是那种强烈的殷虹感觉却依旧汹涌而出,所以他身边除了即墨和傲可是没有别人的,谁都不喜欢和他靠得太近,因为那种感觉总是让人心寒的。 “皇上一早就过来了迎贤殿,可用了早膳?若是没有,不如和我以及皇兄一起用早膳?”焦雨甄虽然心里很清楚即墨和傲完全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但是她总不能直接去询问即墨和傲来这里是干嘛的,幸好现在时间还早,所以就拉了早膳当借口了。 “朕听说七皇子殿下身体抱恙,特地前来探望,只是看到这满院子的宫人都被拦在了外面,莫非七皇子殿下的病很严重?昨天……在朝堂上他可是很精神的。”即墨和傲也没有打算隐瞒焦雨甄,他一直都是重视焦雨甄的,若不是昶莲影说迎贤殿有问题,他绝对不会一下朝就过来这里的,而且之前他对伊西多国的态度都是那么冷漠的,这个时候怎么会那么好心的过来看看闾丘丰允生病得如何了。 “皇兄大概只是水土不服罢了,哪里会生病呢?他的身体一向很好的。”焦雨甄说到这里,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心里计算着闾丘丰允应该也已经穿好衣服了,应该是可以出门的,于是便笑着转过身去,“皇上不如进来坐一下,我们一起吃一点小点心吧。” 即墨和傲没有拒绝焦雨甄的提议,,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身后带着一群人,那些宫人和侍卫也就罢了,只有一个人他不得不给焦雨甄介绍,于是他往身后的昶莲影看了一眼,然后如此说道:“然心公主,这位是护国公昶莲影。” “公主安好。”昶莲影脸色依旧带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冷漠,但是在听到即墨和傲介绍他的时候,还是很礼貌的出来朝焦雨甄行礼。 “护国公安好。” 焦雨甄的身份本不需要给昶莲影行礼的,但是她觉得自己是异国公主,还是礼貌的回了一礼,但是昶莲影却连忙侧身避开了,显然不敢手焦雨甄这一礼。焦雨甄眸子里闪烁过一抹精光,有些惊讶昶莲影的反映,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木头人呢,没有想到这进退还是拿捏得那么好。宫里的人都知道即墨和傲这个皇帝对她这位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非常喜欢,出宫微服私巡还带上了她,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越了规矩受了她的礼,即墨和傲肯定是不高兴的,所以昶莲影……好聪明! “你们一起随朕进去吧,其他人就留在这里。”即墨和傲说了这句话,然后让身后的宫人侍卫留下来,然后自己大步往闾丘丰允所在的宫室大门走去。 焦雨甄快步跟了上去,不过在即墨和傲打开房门以前,房门就被推开了,闾丘丰允的贴身侍卫开了门看到门前的是即墨和傲,便躬身往后退到了一旁,让身后的闾丘丰允走了出来。 “皇上如此有兴致一早前来迎贤殿,可是要与本皇子一同用早膳?” 虽然闾丘丰允看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行礼,可是看到闾丘丰允说话的时候右手放在胸前鞠了半躬,也算是行了一个伊西多国的礼节,所以即墨和傲轻轻点头,不计较这些细节,然后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闾丘丰允,之间闾丘丰允虽然脸色比昨天看到的时候苍白了一些,可是全身上下没有别的生病的感觉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昶莲影所说的那样呢。 站在即墨和傲身后的昶莲影看到了闾丘丰允连带微笑,非常精神的走出了房间,也有一点吃惊,但是他看了一眼焦雨甄以后,凤眸里的神色微微一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幌子也起来了,我们就一起用早膳吧。”即墨和傲看到没有什么异常,便如此说道,可是转身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些站在角落里,原来迎贤殿里庆国的宫人以后,便再加了一句话,“或许这里的宫人不熟悉伊西多国的礼节,但是宫人就是宫人,皇子如此体恤不让他们工作也是不妥的,下次可不要让他们只是站着了。” “皇上说的是,以后本皇子会注意的。”闾丘丰允知道因为即墨和傲来得太突然了,他只来得及收拾自己的身子,没有机会让那些宫人散开,可是如果放走了那些被控制起来的庆国宫人,或许他生病的事情会马上被确实的,所以……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皇上,早膳过后我可以去看一下温渝郡主吗?”昨天黄昏时分在御书房里的时候,焦雨甄就想要去看看温渝郡主了,只是那个时候即墨和傲提起了那个和温渝郡主有了孩子却不能与温渝郡主成亲的人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很不爽的表情,所以她就没有提出来,但是现在如果他提出来,只要即墨和傲答应了,那么一会她离开了,即墨和傲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一面当真看出闾丘丰允是不舒服的。 “也好,你去看看她吧,她在郡主府里。”即墨和傲这一次倒是答应得很快,他觉得现在的温渝郡主或许是需要一个女子陪在身边的,所以便一口应下了焦雨甄。 “谢皇上。”焦雨甄福身谢恩,抬眸的时候看向了闾丘丰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可是在发现一道冰冷的视线以后也转过头去看昶莲影,她和他明明没有一点点的联系,这个家伙干嘛一直针对她? 昶莲影也是陪着大家一起在迎贤殿里用了早膳的,只是他吃得很少,那少得就像是一直金丝雀的食量一般夸张,焦雨甄看着他就觉得吃什么都如同嚼蜡了,一点也不好吃,所以匆匆喝了一碗粥以后就说要去温渝郡主的郡主府,得了即墨和傲赏赐的出宫令牌便除了皇宫。 宫里出来的官轿是刻有皇族标志的,所以走在东大街上所有的行人都会回避,当轿子经过焦府大门的时候,焦雨甄忍不住撩开了帘子去看,那里曾经是她的家,她还可以清楚记得一年多以前自己无比狼狈的趴在焦府的门前,被焦老夫人用拐杖毒打的情景,那天和今天一样下着大雪,但是街道上的行人依旧还是有不少的,更多的是四周富贵人家听到了焦府的声响动静,而出门来看热闹的,大家看着她那样的落魄,那样的凄惨都是笑得很高兴的。 那一定是一出好戏,只是……她是那出戏里被人虐打的主角。 放下了垂帘,焦雨甄坐好了身子,直到手掌心里传来了疼痛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刺入了自己的手掌,刚才因为她回忆起来当日那些情形过于愤怒,所以才会不知道自己的手掌被自己的指甲刺伤了…… 其实回想起来,离开焦府是她重生以来的心愿,但是被人赶走和自己离开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她和焦鸿福是有约定的,但是焦利和遇刺身亡,找不到凶手也就罢了,焦鸿福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连焦利和出殡也没有参加,那实在太奇怪了…… “公主殿下,郡主府到了。” 听到了轿子外宫女的声音,焦雨甄回过了神来,然后便从轿子上下来了,她看着面前郡主府的大门,也记起了上一次来这里是因为要参加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然后她得了魁首,让她成为了受人瞩目的才女,还得到了一笔丰收的赏赐,本来这一切都是进行的那么顺利的,可是……她最后还是被逐出了家门。 焦雨甄从不觉得自己比这些古代人逊色,可是她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日会如此一败涂地……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珠胎暗结的下场 心里的怨恨是无法消除的,将来的日子她会更为小心的走下去,绝对不会再重蹈负责,因为她可以记住辛鹏怡的帮助重来一次,但是她现在已经和辛鹏怡分开了,再也没有人会帮助她了。 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跟着郡主府的侍女绕过了长廊去到了郡主所在的一个花厅,进门就可以看到了那腹部突起,身上穿着宽松的罗裙,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的温渝郡主,然后她便朝着郡主行了一礼:“然心给郡主请安。” “然心公主的身份尊贵,和本郡主也相差无几了,何须如此多礼呢?而且……本郡主知道你总是要来见我的。”温渝郡主微笑着说话,脸上的神态比昔日少了傲气,多了几分慈祥,身上那种将为人母的气质是无法掩盖的,她和焦雨甄说了见面寒暄以后,便看向了花厅里的侍女们,“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郡主召唤就不要进来了。” “是,郡主。” 看到丫鬟们都退了下去,温渝郡主指了指身旁那空着的雕花檀木椅,“来吧,公主,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虽然温渝郡主还称呼焦雨甄为公主,可是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温渝郡主也不会有一丝生分,在焦雨甄坐下来以后,她便上下打量了一翻焦雨甄,然后略微遗憾的说话,“你长大了,却没有比当日丰韵多少啊。这些日子你也过得不好吧。” 温渝郡主说的自然是她被赶出了焦家以后的日子,焦雨甄心里也是明白的,温渝郡主虽然身份尊贵,可是也不是一个难相处或者心坏的人,所以也不会觉得温渝郡主的问话有什么别的意思:“还好吧……以后我会让自己过得好的。” 焦雨甄没有说谎,这也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你知道你当年如此努力,也有如此机遇,却又输得如此一败涂地是为何吗?”温渝郡主一边说着,一边抚摩着自己的腹部,没有等焦雨甄回答,便将答案说了出来,“那是因为你没有需要保护的东西啊。一个人若是有了需要自己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东西以后,便不会让自己失败的。初见的时候我发现你虽然才华横溢,但是心却不在这里,所以我觉得如果你就这样嫁给了景亲王也是很好的,景亲王也曾经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受伤残疾之中不愿现在人前,应该是心有愤恨的,若是有了一个心无杂念,也没有野心的女子在身边陪着便可以让他过得舒心。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的心早就变了,居然变得如此隐忍,他忍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总是等到了翻身的机会。而你……却早早的在这个世界上成了失败者,被赶出了焦家。但是你的命还是极好的,否则岂会有今天如此高贵的身份,再一次来到我的面前呢?公主,如果你希望那个你将来可以过得好的话,就让自己爱上景亲王吧。只要你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你会变得很强大的,也再也不会失败了。再说……女子出嫁了以后,便与夫君同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主如此聪慧,应该明白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温渝郡主,焦雨甄有些吃惊今天温渝郡主居然会全部帮着即墨翰飞说话,却没有提起自己或者即墨和傲一句,让他觉得很是奇怪:“公主似乎很疼爱景亲王这个弟弟呢。” 温渝郡主低下了眼眸,看着自己的腹部,脸上的微笑非常温柔:“是啊……我心里感激他。也希望那个他将来可以活得好好的,而我也很喜欢你,我想他也是很喜欢你的。否则他不会用自己的兵权去换你……天下间的男子总会把女子视为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将权势视为一生的追求,到底有多少男子可以和景亲王一般,宁愿用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兵权去换所爱的女子呢?你现在的身份是伊西多国的公主,进宫后也被皇上宠爱,若无意外,定是留在后宫为妃的,但是景亲王却不畏皇上,请旨赐婚,这一份勇气我非常佩服。若我是你……必定会爱上他的。” 如果是过去,在自己没有向即墨翰飞表露出自己的眼睛有那样的能力以前,焦雨甄肯定会因为即墨翰飞如此作为而感动,爱上他也是顺其自然了,只可惜现在……即墨翰飞到底是爱她,还是爱她的眼睛,她还没有办法确定,她失败过了一次,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再失败一次,所以若是谈爱情……还是迟点再考虑吧。 看到焦雨甄没有说话,温玉郡主也不急着要她一口就答应下来,毕竟爱情本来就是不能强制的,她可以说的都说了,她觉得焦雨甄之前受了那么多苦,这次用公主的身份成为景亲王妃,如果依旧我行我素,之后肯定也是不好过的,即墨翰飞可以隐忍多年换取翻身的机会,或许对于一个女人有足够的耐性,但是不代表可以忍受对方的冷漠和排挤的。 “啊……” “郡主怎么了?”听到了温渝郡主的轻呼,焦雨甄连忙关心的问道。 温渝郡主笑着摇了摇头,又用手继续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没事,这小家伙太调皮了,居然踢了我一脚。” 焦雨甄看向了温渝郡主的腹部,眸底金光流转,可以清楚的看到了那已经成型的胎儿,是一个男孩呢! “这是一个男孩,自然是很活泼的。” “你怎么知道的?”温渝郡主有些惊讶的看着焦雨甄,“大家都说肚子若是尖尖的,那还是才男孩呢,我这肚子圆圆的,我一直觉得是一个女孩呢。” “是个男孩,你相信我吧。”焦雨甄不会说出自己能看透一切,所以只可以很努力的重申。 温渝郡主看到焦雨甄如此肯定,刚才还是很高兴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忧伤:“若是男孩……那就很麻烦了。如果是个女孩,我还可以说是收养来的,然后有我这个当郡主的义母,将来必定可以嫁一户好人家,但是如果是一个男孩……很多人都会深究下去他的身份。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父亲的身份,或许……” “郡主,许我无礼,我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焦雨甄虽然一直忍耐着不问,可是她觉得温渝郡主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出兵怎么看都是有些奇怪的,因为就算温渝郡主不出兵,就算即墨子泽夺取了皇位也绝对不会对温渝郡主如何的,也就是说不管皇位上的人是谁,都绝对不会影响温渝郡主的地位,所以说温渝郡主冒着被好些人知道她怀孕的秘密,挺着大肚子领兵平反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即墨和傲留下她腹中的孩子来,那么这个孩子的父亲必定是一个身份很特殊的人啊! “这孩子……”温渝郡主抚摸着腹部的手停了下来,犹豫了好一会才再一次露出了微笑来,“皇上原来没有和你说啊,也是……他大概很难开口的,因为这孩子的父亲是柳安杰将军,也就是联合了泽亲王兵变的主要领头将军。我当日也是很吃惊他做了这样的选择,而且我还发现了景亲王府的异动,所以一直在窦丰镇的我便领着亲兵去阻止柳安杰。也因为是我领兵,才能将柳安杰围困在都城里,否则就算景亲王来到了,也不会那么轻易取得成功的。” 听着温渝郡主的话,焦雨甄心里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已经明白了一切。温渝郡主与柳安杰将军相爱,还珠胎暗结了,但是柳安杰却是即墨子泽的人,即墨和傲出宫,即墨子泽就不知道疯了哪一条筋,居然毫不犹豫就借着那突然出现的轩辕皇朝余孽作乱事件兵变了,柳安杰便是兵变领头将军之首。温渝郡主知道即墨子泽这一次兵变不会成功,却又没有办法阻止柳安杰,迫不得已就挺着大肚子带着先帝留给她的亲兵去平乱了,柳安杰按着自己所爱的温渝郡主怀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出现在两军对阵之上,或许不管即墨子泽如何施压,他都不愿意与温渝郡主兵戎相见,所以被困在都城之中,到了景亲王赶到,便没有办法扭转了局势,之后即墨和傲也到了,所有的一切便尘埃落定,即墨子泽和柳安杰都被抓拿了,可是因为温渝郡主的关系,柳安杰这个臣子就算没有即墨子泽那样尊贵的身份却还是只是被关进了天牢罢了。 焦雨甄是佩服温渝郡主的,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那样的勇气怀着孩子与自己所爱的男人抗争的,仔细想来……柳安杰也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站错了队伍罢了,若是一开始柳安杰就是忠于即墨和傲的话,那么现在或许已经被即墨和傲赐婚了,成为了驸马爷,妻儿双全,也是一个美满的家庭,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为了乱党,成为了阶下囚。 “公主。”温渝郡主伸出手来拉住了焦雨甄的手,“你看看我现在这情形,就是因为一个人做错了选择才导致了一家子都不安乐了。柳安杰虽然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皇上也是一个念着亲情的人,可是他是皇上,他无法允许自己的位置和尊严受到了挑战和威胁,更无法允许一个叛乱的臣子成为自己的姐夫,但是我现在还是怀着孩子的,见不得血血腥,更见不得自己孩子的父亲死去,所以皇上便暂且留着了他一命。等到我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只怕皇上还是会处斩了他。至于泽亲王……皇上不会杀他的,至少现在不会,甚至还会再一次用他,用他来制衡景亲王。毕竟皇上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至少不是景亲王的对手。但是他终究还是皇上,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保护景亲王,只有这样,四方制约,才可以两两平衡。” “我会考虑的。”焦雨甄也明白了过来,既然她无法摆脱被人当成棋子来利用的命运,那么她就只可以让自己越来越强大,直到自己变成了棋盘里最强的一枚棋子,让人再也无法掌握和控制她,然后她就会变成下棋的人,至于和她一起下棋的对手……最后又会是谁呢? “那么就好了。”温渝郡主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都说了,虽然将来的事情还是充满了变数的,但是她还是有了焦雨甄这样一个朋友,“公主,将来若是可以,你就要好好照顾我这孩子。”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猫有獠牙 与即墨翰飞三天约定之期到了,她没有见到即墨翰飞,而是见到了肖毅送进宫来的碧玉凤摇,她心里是很吃惊的,没有想到即墨翰飞居然会找到这个碧玉凤摇,既然他连碧玉凤摇也可以给她取来,想必是很了解她的喜好的…… 脑海里浮现出了地下宫殿那一座凤凰石雕,想起了先皇后留在观音座下的密信,想到了玉佛之中的钥匙,想到了那个凤雕木盒,这一切都是预兆着一件事情——得宝者得天下! 收下了碧玉凤摇,焦雨甄给肖毅的答复是她愿意接受即墨翰飞了,但是婚礼不能有什么纰漏,让肖毅转告给即墨翰飞知道。 肖毅领命退下以后,即墨和傲也给她带来了一道旨意,那就是让她直接搬出了迎贤殿前往都城外不远处的避暑行宫,行宫有一处名为昊裳宫的宫殿,那里是即墨和傲给她安排出嫁的地方,在出嫁前一个月内,她都会住在那里。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住在行宫里是不用费心思去应对焦又涵的,也不需要看到那个恶心人的冯露喜,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除了她要去行宫之外,那个古怪的昶莲影居然也要去,而且还比她快了一步出发,让她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就在浩浩荡荡的队伍要出发去行宫的时候,除了即墨和傲亲自来送焦雨甄以外,还有容贵妃容雨蓝和那个很少开口说话,也从不与她有什么冲突的熙妃支问凝。 “公主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出嫁,或许心里是有一些寂寞的,本宫特别命人准备了这个小玩意,希望公主喜欢。”容雨蓝一边微笑着说话,一边让身旁的宫女将一个竹篮子递到了焦雨甄的面前,竹篮子里的白纱扯开,露出了里面一直通体雪白的小猫来,那小猫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看懂到了焦雨甄以后便轻轻的叫着。 “真可爱!谢谢容贵妃娘娘。”焦雨甄和绝大多数的女生一样喜欢小动物,当即就让身后的宫女把装着小猫的竹篮取过来了。 “公主喜欢就好。” 容雨蓝说完就看向了一旁的熙妃支问凝,支问凝便上前将一个锦盒亲自递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柔声说话:“公主,这是本宫给你准备的礼物,这是南方特有的月云隐丝双面绣的团扇,精致美丽,上面绣着的还是盛开的牡丹,寓意富贵,正适合公主出嫁的时候使用,希望公主喜欢。” “谢谢熙妃娘娘。”焦雨甄对这个熙妃一向都是比较喜欢的,所以便顺口应下了。 即墨和傲还是很满意容雨蓝和支问凝的作法的,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后宫之中的老人了,懂得揣摩他的心思,投其所好和爱屋及乌都是驾轻就熟的,一点也不像那个焦又涵,除了会在他的面前假装柔弱以外,完全不懂进退,若不是她还有用处,即墨和傲可以肯定早已经把这个一直欺负焦雨甄的焦又涵打入冷宫了! “好了,既然时间也已经不早了,那么就出发吧。”即墨和傲觉得既然要把焦雨甄给了即墨翰飞,那么把她多留就一刻,便会让他心里多一刻难受,所以他不得不开口。 “那么我就告退了。”焦雨甄朝着即墨和傲行了一礼,然后也朝容雨蓝和支问凝对视点头,转身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早就坐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紫衣,毫无顾忌的侧躺在马车的软榻之上,随着马车摇晃着前进,他便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烦过神来看着那坐在固定在马车里的茶几旁边怀里抱着一只小猫的焦雨甄,然后眨了眨媚目,似笑非笑的说话:“好可爱的猫,但是这种猫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罂燎,那是因为它的牙齿有毒,虽然性子非常温顺,正常情况下不会咬人,可是若让它不爽,便会咬你一口,你就会中毒了。” 焦雨甄挑了挑眉,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翻起了肚皮撒娇的温顺小猫,很难想象这只小猫有剧毒:“虽然小白听上去是很可怕,但是奕琅你说的话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悠闲,显然是有办法解毒,有你在,我还需要担心一只小猫有獠牙吗?啊……这是小奶牙。” 听到焦雨甄还给那只小猫取了名字,紫桑奕琅也可懒得再说,他翻过身去继续睡觉,昨天为了给闾丘丰允把毒全部驱除,还要给焦雨甄所有的首饰做检查,那个神秘的下毒人也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居然下手那么重,几乎所有的能割伤人的头饰都下了毒,可是却没有在耳环这样焦雨甄会贴身佩戴的饰物上下毒,明显是因为下毒的人不是要毒杀焦雨甄,而是借用焦雨甄的手去毒杀其他人的,既然如此,这些首饰上的毒更要仔细的去除,导致他累了一天一夜! “奕琅你的武功也是很好的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我的马车里睡觉,是不是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马车去到行宫以前,待我回去焦府一趟呢?”看到怀里的小猫似乎累了,昏昏欲睡,焦雨甄就将它放回了竹篮之中,再如此和紫桑奕琅说话。 紫桑奕琅其实也是累了的,不过听到焦雨甄的话便抬了抬眼皮,那张冷艳的面容带上了几分慵懒的神色,颇为诱人:“焦府?那不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你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这要偷偷的回去,莫非是要报复谁?” “我只是要把拿一些东西。”焦雨甄知道只要把那个凤雕木盒拿在手里,要想即墨翰飞要那个玉佛里的钥匙就会简单许多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出发吧,免得到时候赶不上时辰到行宫。”紫桑奕琅夸张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一手抓住了焦雨甄,便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从马车的后方掠出,身影之快,竟让马车后面那些跟随着的宫人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出来。 紫桑奕琅将焦雨甄搂在怀里,虽然看上去他没有比焦雨甄高出多少,也没有比她强壮多少,可是终究是男子,所以就算只是一手搂住焦雨甄而已,还是可以稳稳妥妥的在大街屋檐上飞身而过,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落在了焦雨甄以前住过的院子里,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是花草都有被修剪过,因为没有荒废的感觉,屋子也被天天打扫,干净得连一点尘埃都没有,显然就算这院子已经空置了,但是下人们还是在打扫。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找你要的东西吧。”紫桑奕琅不是那种喜欢在女子闺房里乱走的人,所以便坐到了院子的石椅上。 “好。”焦雨甄没有多说,直接回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日用品都已经被搬走了,只是留下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摆设,只可惜连同她衣箱里藏着的凤雕木盒都没有了,如此看来如果不把柳絮叫来,或许真的拿不到…… “你是谁?” 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女声,听上去似乎在质问紫桑奕琅,接着紫桑奕琅便懒洋洋的回答:“我是谁你不用管,你不能好好住口,我就只可以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紫桑奕琅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带着焦雨甄回来了,所以声音刚落,就出手攻向了那个看到他的丫鬟,只是他双手如爪,几步就将对方逼退。正要勒住对方脖子的时候,焦雨甄恰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住手!她是我的丫鬟!” “小姐!”看到了焦雨甄,柳絮连忙弯下腰来在紫桑奕琅的手下躲开,然后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小姐你怎么回来了?”3 “我是回来找东西的,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焦雨甄看到了柳絮,发现她似乎和当年没有什么变化,也便放下心来了,知道自己当日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否则此时此刻柳絮也已经不知道会去了哪里呢。 “奴婢每天都会过来在这个时候来打扫院子。因为奴婢现在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都是要午膳的时候才起来的,奴婢一早忙完了老妇人那边的事情就过来这里了,奴婢想有一天小姐会回来的,所以便天天来这里。”说到了这里,柳絮低下了头掩去了脸上兴奋的神色,只是声音里依旧还是带着压抑的颤抖,“奴婢一直在等小姐……那天景亲王殿下身边的侍卫肖毅过来取碧玉凤摇的时候,奴婢就知道小姐马上就会回来的。小姐是不是要找以前的那些首饰,奴婢都藏起来了,没有任何人发现!” 紫桑奕琅深深的看了一眼柳絮,脸上倒是第一次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倒是一个不错的丫头啊,卿宝。你把这样忠心的丫头留在这里太可惜了,她也会武功,若要随我们一起回去是很简单的,你打算现在让她跟我们回去吗?” “还不行……”焦雨甄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了柳絮,“柳絮,你先去把我留在这里的一个雕刻着凤凰的紫檀木盒子给我拿过来吧。” “是,小姐。”虽然听到了焦雨甄现在不是来带走她,的确让柳絮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赶紧去拿东西了。 柳絮很快就把凤雕木盒拿了过来,焦雨甄这也算是真的相信柳絮是忠于自己的,所以她答应柳絮,等她进了景亲王府以后便会尽快将柳絮接走的,然而柳絮得到了焦雨甄的承诺也是非常高兴的。 从焦府和紫桑奕琅一起赶到行宫的时候,发现车队一行人竟然都停到了行宫的门外,那个一直侍候焦雨甄,从伊西多国来,名为颜朵的宫女正站在车队的前面和那个依旧还是一身黑衣的昶莲影对峙着。 其实在车队出了皇宫以后,紫桑奕琅就带着焦雨甄去了一趟焦府,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路途之中因为马车的车轮有些问题颠簸了一下,颜朵便到马车里询问焦雨甄是否安好,却发现焦雨甄不见了。颜朵是闾丘丰允的心腹之一,很清楚如果焦雨甄不见了会有什么后果,于是也猜想焦雨甄或许能在车队达到目的地以前就回来的,所以一直不动声色,让马车前行,却没有想到马车到了行宫门前的时候,焦雨甄还没有回来,然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行宫一般不会阻拦皇宫的马车的,可是偏偏出了一个护国公昶莲影站在宫门前拦下了车队,说要让焦雨甄下车,先与他一起到行宫里的黎云观之中给先祖上香,否则异国公主按照礼节不得进入行宫。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少年护国公 “我们大庆注重礼节,注重孝义,然心公主在一个月以后是要成为景亲王正妃的人,入乡随俗的道理应该是明白的。我在这宫门前亲自迎接然心公主也是按照礼节的,我三催四请,然心公主依旧不下马车,只让你一个奴婢过来对我回话,可是将本公不放在眼里呢?”昶莲影一身黑衣,纵然身子看着单薄,可是却透露出一种一人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让宫门前那么长的一个车队,硬是没有一个人有强行进去的勇气。 站在众人之前的颜朵已经二十三岁了,以前跟在闾丘丰允身边也是见过风浪的,但是就算见过风浪,在这个时候她一个奴婢也是没有办法的,除了努力拖延时间以外,的确没有办法反驳作为护国公的昶莲影,就在她抿着唇不愿意挪开半步让昶莲影走过去靠近马车的时候,教育资格恨和紫桑奕琅正好回来了。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一看到那站在宫门前的昶莲影焦雨甄就觉得非常烦躁了,这个神秘的少年古怪得很,而且莫名其妙和她作对,好像还在梦里说她不祥什么的,让她非常不爽,现在分明就是要为难她,当真是可怜了颜朵那个宫女了。 焦雨甄和紫桑奕琅对视了一眼,在将怀里的凤雕木盒给他以后便小心翼翼的出现在车队的最后面,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和行礼声之中款款而来。 “护国公怎么总要板着脸啊,莫非是本公主的宫女惹得你不快?” 看到了焦雨甄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过来,颜朵的脸上出现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然后恭敬的垂首退到了一旁,然而昶莲影细长的凤眸微微挑了挑,似乎有些惊讶焦雨甄不是从马车上下来,而是从远处走来的。 “然心公主原来不在马车上,难怪这宫女不让本公靠近马车了。”昶莲影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颜朵,然后再看向了焦雨甄,他脸如寒霜,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挂在秀美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站在宫门外太久了,被阳光晒着,所以脸上有些微微泛红,只是即使如此,他依旧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他与生俱来的,也因为如此,基本上没有谁喜欢靠近他。 焦雨甄看到这个形式,大概可以猜测出昶莲影站在行宫门前要见她,可是颜朵发现她不在马车之中,所以不得不以身犯险挡在了车队之前,死活不给昶莲影靠近,若不是她及时赶到,昶莲影大概就要硬闯了,这个颜朵若不是闾丘丰允的心腹,倒是一个可以用的人啊! 从颜朵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焦雨甄微笑着看向了昶莲影:“护国公所言不错,本公主刚才的确不在马车之中。因为今天早上离宫之时容贵妃娘娘送给了本公主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在马车刚停下的时候小白猫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本公主心系那可爱的猫儿,亲自下车去寻了,自然不在马车上。颜朵是本公主的贴身宫女,她不让护国公靠近马车,自然是因为不好让护国公知道本公主依旧带着孩童的玩心,竟然不顾身份尊贵,亲自去寻猫儿,所以才多番阻挠,还请护国公不要介意。不过我也仅仅是刚好及笄罢了,带一些童心还是很好的。护国公虽然也是位高权重的,但是看起来和我的年纪也是相仿。护国公若是喜欢猫儿,我也乐意让小白到你那里玩几天。毕竟我们都要在这行宫当邻居的,所以也算是来日方长。” 焦雨甄这一番话可是将昶莲影所有可以挑剔的地方都堵死了,甚至还毫不客气的反将了昶莲影一棋,不过昶莲影也是一个极为特别的人,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凤眸看着焦雨甄满是探究的神色,不过嘴里的话却没有一丝附和的意思:“根据我们大庆的礼节,就算是异国公主要住进这由开国先帝时代所建的行宫,必须一进去就到黎云观之中给先祖上香,而且公主将来会是景亲王的正妃,也是各位先帝的孙媳妇,这礼节不能省的。本公在这里就是在等你。请问然心公主,现在猫儿找回来了吗?可以跟本公走了吗?” 这个昶莲影倒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焦雨甄扬了扬柳眉,并不介意对方的冷漠,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猫儿已经找回来了,本公主就随护国公走一趟吧。毕竟这些礼节时不能省的。” 虽然觉得昶莲影的坚持有些奇怪,但是想到皇室本来就有很多规矩,之前她在后宫里没有名分,即墨和傲不会让他去祖庙什么的,所以她也不介意,现在又成为了即墨翰飞的未婚妻,未来的景亲王妃,自然是要按照皇室的规矩行事了,所以她便跟上了昶莲影的佳偶,然而这个时候颜朵也带着另外三个大宫女想要跟上焦雨甄,却被昶莲影一个眼神警示了。 “你们不能去,你们就带其他人到昊裳宫去吧,毕竟那么东西,修整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昶莲影都直接开口了,颜朵便看向了焦雨甄,焦雨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黎云观是庆国皇室供奉先祖的地方,你们还是不要去了,你们先去昊裳宫吧,本公主很快会回来的。” “是,公主。”颜朵多看了一眼昶莲影,然后便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跟我来吧。”昶莲影带着焦雨甄走进了宫门,没有任何人敢跟上来,他就这样领着他沿着一条青石小路在花园之中穿梭。 这里是避暑行宫,但是在这大冬天依旧还是维持着一片绿洋洋的气息,甚至还有淡粉的花儿开在了枝头,但是焦雨甄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绢花,粉色的绢花被绑在了枝头上而已,不过倒是为这花园添了几分春意。 脑海里想起了无名宫宫院里那一株奇特的树,以及树上那些被人刻意绑上去的红色绢花。 “护国公。”焦雨甄加快了步伐,与昶莲影并肩走着,“你在宫中的时候似乎是住在那一座名为无名宫的宫院里吧。” “是有如何?”昶莲影虽然回答了焦雨甄的话,但是他双目直视前方,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放在焦雨甄的身上。 “我曾经路过无名宫,看到宫院里有一颗很奇特的树,那树通体银白,枝桠如同荆棘,无叶无花,却有人用红色的绢花绑在枝桠之上的。护国公你既然住在那宫院里,必定是知道那棵树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树呢?” 昶莲影前进的脚步略微一顿,但是眨眼之间又恢复了正常:“那树是先父在世的时候栽种的,那无名宫是我的娘亲出嫁以前居住的地方,她对花草树木容易过敏,可是又爱看花,先父便找到了那棵特殊的树栽种在庭院之中,每日让宫人换上新作的绢花绑在树枝上让娘亲观赏,至今这依旧还是无名宫的例行公务。” 没有想到昶莲影居然会把这件事情说得那么清楚,焦雨甄有些吃惊,因为一直以来昶莲影都是用一种很排挤的态度对待她的。 “护国公的双亲倒是无比恩爱呢,那棵树看起来虽然有些萧瑟,毕竟是无花无叶,但是没有想到绑上了绢花以后平添了几分妖娆。”焦雨甄说到这里便不由得问道:“对了,令堂出嫁以前生活在宫中,那么令堂是什么身份呢?” 昶莲影终于停下了脚步,侧过脸来看着焦雨甄,长眉皱了起来,光洁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川”字,那双细长的凤眸尽是疑惑:“我前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没有想到然心公主的记性那么差啊。” 焦雨甄静静的看着昶莲影片刻,却又勾起了唇角:“本公主不知道护国公在说什么呢。昨天早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当时还有皇上和本公主的皇兄闾丘丰允在场,我们也不过是一起用你了一顿早膳罢了。护国公你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呢,什么时候和本公主说了你双亲的事情呢?记性不好的人应该是你吧?” “前天凌晨,我们在梦中相见,我已经自我介绍了,我的父亲是上一代的护国公昶天禄,母亲是先帝的妹妹琉璃公主即墨莹珍,难道你忘记了?”昶莲影可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能力,他说了这一句话以后,上前直接拉住了焦雨甄的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了焦雨甄的手腕上,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以后,他才继续说话,“虽然你很厉害,可是现在你的脉象依旧不是那么平稳,我对你造成的内伤依旧还在,我就不相信你完全没有一点记忆。” 焦雨甄甩开了昶莲影的手,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幸好刚才走的路不算复杂,她还是可以自己走回去行宫的大门的,只要回去了,自然可以找到人送她到昊裳宫,到时候就不需要再和这个古怪的昶莲影在一起了。 昶莲影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焦雨甄,其实这行宫里的确有一座黎云观,但是那里根本就没有供奉什么先祖,那里是前朝某位宠妃因为太喜欢道家的书籍,而让皇帝给她起了一座道观,里面只是用来摆放道家书籍的罢了,他用黎云观作为借口把焦雨甄骗到了这里来,完全是因为他要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下手,虽然这里距离黎云观还有好一段路,但是也是四下无人的地方。 昶莲影不会武功,因为就是看他如此单薄的身子就知道他无法习武,但是焦雨甄同样不会武功,在这样同等的情况下,年长焦雨甄三岁的昶莲影自然比焦雨甄的体力要好,他一个箭步上前,就在焦雨甄的身后用右手的手臂紧紧的勒住了她的脖子,左手则是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指着焦雨甄的胸前。 “你……你要干什么……护国公!”焦雨甄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昶莲影竟然是一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竟然又如此直接的攻击她,“你不要忘记我是伊西多国的公主,还是未来的景亲王妃,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关系吗?” 焦雨甄的话自然是真理,因为她的身份如此特别,满朝文武都知道景亲王即墨翰飞为了她情愿舍弃人人都想要的兵符,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就算皇帝即墨和傲不去追究,即墨翰飞也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若是追究起来,昶莲影常在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去什么黎云观,但是她却被杀死在途中,除非昶莲影也死了,否则就是告诉所有人他自己是凶手!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翻身坐上去 “杀你。”昶莲影到真的没有半句废话,也毫不客气的表现出自己的杀意来,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用力的用手里的匕首往焦雨甄的胸前送去,只可惜焦雨甄双手抵在胸前,全身用力的状态下竟是让他的匕首无法向前分毫,所以他不得不另一只手用力,狠狠地勒住了焦雨甄的脖子。 焦雨甄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死是不怕的,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她与这个昶莲影只是见了几次面,完全没有交集,可是他却要一次次的置她于死地,这要她如何能够吞下这一口气,可是她焦雨甄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昶莲影如果是正面攻击她,她或许还难以摆脱,可是背后的话倒是不难的,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高跟鞋罢了。 焦雨甄用脚狠狠的往后踩了几脚,其中一脚踩中了昶莲影的脚,昶莲影吃痛,手里的力度便减退了,焦雨甄看准了时机,然后抓住了昶莲影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身上用力,一个过肩摔毫不客气的将昶莲影从自己的背后直接摔到了自己的面前去,昶莲影从未尝试过如此的情形,背部狠狠的砸向了地面,那只握着匕首的手也便松开了,匕首一把被焦雨甄抢了过去,然后焦雨甄毫不客气的直接跨腿坐在了昶莲影的身上,手里的匕首直接指住了昶莲影的喉咙。 昶莲影不知道焦雨甄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而且他一直觉得上一次在梦里重创了焦雨甄,今天要动手肯定是很容易的,却没有想到焦雨甄看上去如此柔弱,却可以一下子就将他撂倒了,而且……很痛…… 昶莲影好不容易在疼痛之中回过神来,然后觉得自己腹部一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焦雨甄用无比暧昧的动作坐在他的身上,而且还拿着他的匕首指住了他的脖子! “你……”昶莲影本是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就红了起来,而且耳朵和脖子都红了起来,他整个人就像是那渐渐熟透的虾子,连那一双细长的凤眸都用力的睁得大大的,盯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焦雨甄就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还用力的仰起脑袋,丝毫不在意那抵住自己脖子的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了细细地血痕。 “你什么你!”焦雨甄一声娇喝,打断了昶莲影的话,“我好好的尊你一声护国公,你这个家伙竟然还如此不识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啊?如果你还敢这样对我,我可不会顾忌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我可以保证这一匕首下去就能刺穿你的脖子,让你连喊叫都没有发出就死去。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这样做!” 发现了焦雨甄坐在自己身上似乎没有别的意思,昶莲影那带着羞怒的脸上分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来,只是他也似乎不觉得这样那个仰着脑袋很辛苦,竟然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仰着脑袋盯着焦雨甄:“我既然是护国公,就要继承家父遗愿,保护庆国,绝对不让你这个妖女维护人间!” 焦雨甄皱了皱眉,记起了在梦里的时候这个昶莲影还说她是什么不祥的人,那话和当日被王氏还有焦又涵请来的神棍老道士一样,莫非这个没脑子的护国公是知道了她就是昔日焦家三小姐的身份,所以才这样和她说话? “我承认我是当日被焦家组逐出家门的焦三小姐焦雨甄,因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伊西多国的表公主,被可汗赐名鲜于然心,然后和亲到庆国来的。只是我要说清楚,当日焦家焦老夫人请来了一个老道士作法说要给焦府去除邪气是因为收到了我的大娘和二姐的贿赂,希望可以接老道士之手将我杀死,但是那都不是一个江湖神棍的一派胡言,你身为护国公,怎么可以因为听了那样的谣言就不顾庆国和伊西多国的同盟,将我这个和亲公主杀死?更何况景亲王殿下心仪于我,更是愿意以手中虎符换取取得我的机会。你觉得你今日就算杀了我,就可以万事大吉吗?你以为皇上和景亲王殿下会放过你吗?”焦雨甄说到了这里便是顿了顿,才继续说话,“你这样杀了我,只怕是成为了有心人加到杀人的工具罢了。你说……到底是谁和你说了那样的事情,说我是妖女什么的,若不杀死就会祸国殃民?” 昶莲影听了焦雨甄这一番话,薄唇轻勾,脸上露出了一抹凉薄的笑意,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说当日的老道士是江湖神棍那是因为你无知,你以为一个山野间的老道士说你是妖女,可是却无法定你的罪你就不是妖女了吗?那是因为时机未到罢了!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定要杀你,这没有人要求我这样做,我杀你不过是我的义务。但是你说的话也给我提了一个醒。我的确不能光明正大的杀了你,那样也是会为庆国带来麻烦的。不过你也不要忘记,一个异国公主和亲以后到底有多少种死法,总是没有人会去理会的。” 看到了昶莲影脸上那一抹笑容,焦雨甄就知道不管自己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因为昶莲影就像是一块顽石那般食古不化,若是真的可以杀了他,那倒是一了百了,可是上一次杀人是迫于无奈,而且还是一个意外,现在要她握着匕首杀死没有反抗之力的昶莲影她倒是做不到的,于是犹豫了一会,焦雨甄还是从昶莲影的身上起来了。 看到匕首从自己脖子前离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微微刺痛的感觉却也无法让昶莲影有丝毫的想法,因为在焦雨甄从他身上离开的那么一瞬间,不仅仅是身上的重量一轻,更是连他从来都是如同死水一般波澜不兴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只是他把这样的感觉归咎于了自己死里逃生罢了。 焦雨甄将手里的匕首用随身的手绢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身上,她才不会把这个匕首随便乱丢,让昶莲影还有机会突然发神经来杀她呢! 看到了焦雨甄如此小心翼翼,昶莲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浑身的尘土,因为身上的是黑衣,这沾了尘土的模样非常明显,甚至连他没有梳理的长发也乱糟糟的。 焦雨甄看到了昶莲影这浑身尘土,连发丝间还夹有干草碎末的模样就觉得很好笑,因为这个昶莲影从初见开始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人物,现在这浑身尘土的模样就接地气多了,只可惜她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看到昶莲影发间的干草,便伸出手去取了下来她他这翻动作本是好意,却没有想到昶莲影就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一下子跳出了三丈远,然后刚才好不容易才有一点点淡下去的绯红顿时有将他的耳朵,脸蛋甚至脖子都占得满满,只是他黑袍的衣领裹得严密,看不到脖子下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还是红色的。 昶莲影一双细长的凤眸当真是大了好一些,他用力的瞪着焦雨甄,薄唇张了张又合上了,那种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非常有趣,让焦雨甄看着都觉得昶莲影身上那种强烈的腥红并且杀意浓烈的气势都淡去了不少。 “护国公……” 看到焦雨甄要开口和自己说话,便连忙转过身去撒腿就跑了,让留在原地的焦雨甄目瞪口呆。 ****** 紫桑奕琅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公子,还是皇帝即墨和傲和伊西多国七皇子闾丘丰允一同请回来给焦雨甄治病的大夫,自然是会一直跟在焦雨甄身边的,虽然说男子出入后宫或者女眷的地方是不方便的,可是偏偏这个神医公子容貌冷艳绝美,除去了那平坦的胸部,当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男子,甚至比起女子来多了几分特殊的英气和魅力,所以就算他并没有在车队里出现,却又身在昊裳宫之中,也没有让宫人们觉得有多么的唐突。 紫桑奕琅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岐黄之术和炼毒解毒之上,看着而立之年都来了,也没有心思去管什么男女风月之事,不过江湖上一辈子都不成家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从未关心过这些的,就算发现焦雨甄那么晚都还没有回到昊裳宫的时候,他的第一直觉的是不允许自己珍贵的研究对象出了问题,而是不是说自己担心焦雨甄的安危。 昊裳宫里的颜朵早就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她可以在闾丘丰允身边当上一个心腹自然是极为聪明的,在行宫宫门外看到庆国那位年轻又古怪的护国公昶莲影居然敢出手拦下车队就知道他完全不把他们这一行人放在眼里,还要焦雨甄跟着他去什么黎云观,就算这行宫很大也罢,怎么可能连天都黑下来了,焦雨甄还不回来呢?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朝着颜朵就着急的说道:“颜朵姐姐,奴婢去一了趟护国公所在的溪寒宫了,护国公早就回来了,他说不知道公主去了哪里。奴婢跪求护国公派人去找寻公主,可是护国宫说……说……说行宫乃为皇室重地,公主是伊西多国的人,在行宫之中乱走本就不对,若是劳师动众的去派人搜宫更是罪过,所以不愿意派人去寻公主,还吩咐了行宫里的宫人说,不允许任何人去搜宫……” “这是欺人太甚!”这句话颜朵是用伊西多国语言说的,但是这句话出了口以后,她便看向了殿室里的宫人,当日闾丘丰允分配给焦雨甄的只有侍女,包括她也就只有六个人,剩下的人都是庆国皇帝即墨和傲派来的,宫女和太监一共足足有五十四个人的,虽然这昊裳宫有六十个宫人,要去搜寻焦雨甄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说不允许搜寻的人是目前行宫里最尊贵的护国公,除了她们六个伊西多国的人以外,其他的宫人肯定是不能去寻的,这么大的行宫六个人怎么可能找得过来呢? 紫桑奕琅一直坐在殿室里侧座上喝茶,虽然他听不懂颜朵那句伊西多国语,可是那个小宫女说的却是庆国的语言,他自然是明白了那个护国公昶莲影是刻意刁难焦雨甄和这些焦雨甄身边的宫人的,虽然原因不明,但是举动却非常的出格,既然宫人们都不能去寻,只怕在这里只有他有这个资格去找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灯下看美人 “我去找吧。”紫桑奕琅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那个小宫女的面前,“告诉我黎云观的方向,我去寻便可。” “公子,这样做恐有不妥。”颜朵拦住了紫桑奕琅,“虽然公子的确是找寻公主的最佳人选,可是公子只是布衣之身,若是在行宫之中四处走动,若是被护国公知道了,只怕会将公子抓拿,连累公子,没有人给公主看病,只怕也会让公主不好的。” 焦雨甄被即墨和傲送回迎贤殿的时候简直就是昏迷不醒如同活死人,而且那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之久,闾丘丰允都快要急疯了,若不是紫桑奕琅突然出现救醒了焦雨甄,伊西多国和庆国之间的关系只怕会恶化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了,紫桑奕琅在迎贤殿自然是可以随处走动的,但是在这行宫之中可不是如此啊! “没事,我的轻功不错,不会让人看到的。”紫桑奕琅一旦决定了什么,也是一个坚持到底的人,他一甩紫纱衣袖,大步就跨出了殿室。 夜色已经降临,这一座偌大的行宫就只有溪寒宫和昊裳宫是有人住的,所以除了这两座宫殿竟然其他地方都没有灯火,所以紫桑奕琅在夜深之中飞身穿越,倒是不会惊动任何人,来往巡逻的士兵不知道昊裳宫那位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失踪了,所以提着灯笼走在路上的时候竟然目不斜视,看似散步一般走着。 紫桑奕琅不是皇宫的人,但是常识还是有的,护国公就算是有皇室血脉的人,但是几人有护国公的职位,说什么也不应该住在皇宫和行宫之中的,更何况他还处处针对这焦雨甄,这非常奇怪,但是紫桑奕琅不觉得昶莲影会直接把焦雨甄杀了的,因为那样实在太明显了,大概是把焦雨甄丢在某一个地方,然后让她迷路,不允许任何人去寻找焦雨甄,可能是想要让巡逻的侍卫把焦雨甄当成刺客给杀掉吧。 黎云观既然是道观的建筑,紫桑奕琅很轻易就找到了,可是在黎云观四周转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焦雨甄的身影,直到他走到了一处偏静凉亭里才发现了焦雨甄,然而那个时候焦雨甄则是趴在了凉亭里石桌上睡着了。 紫桑奕琅媚眸微眯,然后便飞身下去,他不急于叫醒焦雨甄,而是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了焦雨甄左手的手腕,感觉到了规律的脉搏跳动以后便轻轻舒了一口气,焦雨甄的内伤已经好了,如此看来她不是晕倒在这里的,于是他便轻轻摇了摇焦雨甄的身子:“卿宝,你起来吧。” “唔……终于有人找到我了啊……”焦雨甄睡眼朦胧的醒了过来,发现四周依旧黑乎乎的一片,仅有紫桑奕琅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罢了,“怎么是你来找我?颜朵呢?” “护国公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来寻你,还说你在行宫里四处乱走是你的罪过呢。颜朵不方便来找你,而且几个女子而已,要找到这里来需要多久呢?所以我就亲自来找你了,若你是被那个护国公杀死了,那么这些日子以来我在你的身上浪费的精力岂不是徒劳?”看到焦雨甄一点问题也没有,紫桑奕琅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了下地,那样的感觉他依旧归咎于对焦雨甄这个研究对象的爱护。 焦雨甄从怀里拿出了一把被手绢包好了的匕首来:“他不是不想杀我,只是没有成功而已……真是的。他不知道到底脑子有什么毛病,就是要针对我,还说我是妖女,真是气死我了。不过幸好他不会武功,居然打不过我,所以我才安然无恙。下一次见他……我得有一些准备才行。你身上有什么好用的毒吗?借我防身。” 看到焦雨甄一脸理所当然的朝自己伸出了手,紫桑奕琅美丽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他年少得志,很小就已经有了神医公子的称号,在江湖上向来都受人尊敬,毕竟没有人会和一个能妙手回春,却又善于用毒的大夫过不去的,所以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都是随心所欲的,第一次有一个少女如此理所当然的使唤他给她治病解毒,并且还摊出了手让他给东西呢,这实在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紫桑奕琅从焦雨甄的脸上移开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此时此刻的焦雨甄是那样的可爱,让他的心有一种不规律的跳动,或许因为天色昏暗的关系吧…… “奕琅,你一定有好用的麻痹散之类的药吧?”焦雨甄看到紫桑奕琅没有反映,以为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所以便连同她曾经在书籍上看到的麻药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麻痹散一般用于治疗严重的烧伤和刀伤的,主要用途是让病人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罢了,若不是让病人将麻痹散服下,就是不可能有功效的,所以就算我给你麻痹散,你也无法用它来对付任何人。”紫桑奕琅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磨出了一个小巧的玉罐子递给了焦雨甄,“这是我调配的百花软筋散,不伤人,又可以瞬间让吸入的人全身无力,如果你遇到危险就撒一些出来,或者下到食物之中也可以的,不过这是有花香味的,所以女子带在身上也不会被人怀疑,而且这个百花软筋散对你是完全无效的,你身上的毒可以压制它的毒性,你可以随便使用的。” “果然是好东西!”焦雨甄可是毫不客气的拿过了那个小玉罐,若不是可惜这些有香味的东西容易挥发,她恨不得做成一个香囊随身携带,不过这样一来,或许所有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毒得软乎乎的吧。 看到焦雨甄脸上那种兴奋的神色,一双杏眸里带着似乎是要做某些坏事才有的恶作剧光芒,紫桑奕琅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焦雨甄的脸蛋,入手的触感虽然不如自己那么柔滑,可是比起初见的时候干枯的模样好多了,这些日子好好养起来以后倒是比以前丰韵了,也有了少女那种开始发育的越来越好的身段了…… “奕琅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焦雨甄没有发现紫桑奕琅有什么不妥呃地方,反而还刻意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却没有摸到什么。 “没事了,我们赶紧回去吧。”紫桑奕琅伸出手拉将焦雨甄拉到了怀里,感觉到了怀里少女那种温柔的触感,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轻声的说了一句话,“我会保护你的。” “什么?”这可是焦雨甄完全没有听清楚而本能的发问的。 “没,没什么。”紫桑奕琅搂住了焦雨甄便运起了轻功,往昊裳宫的方向去了。 ****** 其实凑办一场婚礼是很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凑办一场上司的婚礼那就更麻烦了,更何况即墨翰飞不仅是景亲王,还是新月阁的阁主呢,焦雨甄除了是伊西多国公主的身份意外,也是很清楚即墨翰飞作为新月阁阁主的身份的,所以除了皇室的婚礼以外,杜承桓还需要秘密凑办接待江湖中人的事情,除非即墨翰飞开口说不会把焦雨甄介绍给阁内的人知道,否则……第二场婚礼是不能少的,至少得有一个正式的见面会…… “杜少师。” 听到了有人叫自己,杜承桓便转过身去看,看到了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褙子配搭淡紫长裙的女子在一个丫鬟撑着的六十四股油纸伞下朝自己走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这是礼部尚书卢永旺的庶女卢淑怡,因为这个卢淑怡虽然只是卢尚书家的庶女,生母还是一个卑贱的歌姬,但是却非常受宠,因为她很聪明,只是年纪尚未及笄,但是却已经开始跟在卢尚书身后帮忙打点事务了,庆国女子也是可以为官的,而且许多官职还允许世袭,礼部尚书卢永旺没有儿子,很多人都认为他会请旨将官职世袭给这个庶女的。 杜承桓是可以考科举进入朝廷的新秀,但是他没有那些寒门学子仇富的心里,一点也不介意面前的女子是不是会继承其父亲的官职,所以他脸上带着社交性的微笑,朝着卢淑怡微微点头算是回了礼的:“卢二小姐有礼了。” 卢淑怡走到了杜承桓的面前,便福了福身行礼:“杜少师有礼。”行了一礼以后,卢淑怡便看向了那飘着雪花的天空,“今天下着那么大的雪,杜少师为何会站在这里呢?难道这冰封了莲花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御花园里一向是四季常青的,但是这几天天气都特别寒冷,雪也下的特别大,所以连着莲花池都结冰了,本来是没有什么可看的地方,杜承桓不过是刚才从御书房里出来,还不想那么快出宫,就来御花园走走,找一下策划即墨翰飞和焦雨甄的婚礼的灵感罢了,所以他有些不喜欢卢淑怡的问话,寻常的女子怎么会有过来问一个并不相熟的男子这样的问题?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是杜承桓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莲花池即使在这寒冬之中依旧是很美的。” 卢淑怡看了一眼那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厚冰的莲花池,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杜少师的看法真奇特。对了……杜少师要给景亲王殿下筹备和伊西多国公主的婚礼呢,不知道筹备得如何了?家父一直对此很在意呢。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都会觉得为亲吻nag和公主筹备婚礼的是礼部。我在家父身边学习这些工作也已经许久了,若是杜少师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是很乐意的。” 卢淑怡这么一番话乍听之下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杜承桓却听出了端儿来,因为皇上的吩咐,他抢走了礼部尚书的工作来做,若是做好了,自然是有皇上的奖赏,若是做得不好了,皇上责怪的不是他,而是根据了他的安排去准备各种物件的礼部了,卢永旺作为礼部尚书,自然首当其冲的被责罚的,可惜卢永旺是不好意思来警告他的,所以这个卢淑怡就仗着自己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子来出头了,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卢淑怡当真是一个有勇气的女子,可惜……这样不分尊卑的态度有点让人觉得讨厌。 “卢二小姐说的很对,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正在烦恼然心公主婚礼上衣着的问题,我觉得若是只是按照大庆的礼节,或许对伊西多国有些不敬,但是如果按照伊西多国的规矩,女子出嫁的衣服得有女子的生母制作,只可惜然心公主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 杜承桓烦恼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按照大庆的规矩来让鲜于然心公主穿上了庆国的衣服,或许来参加婚礼的伊西多国七皇子闾丘丰允会很不高兴,但是如果按照伊西多国的规矩,至少让公主的生母制造一间嫁衣,那也得公主的生母还活着,所以卢淑怡听到了这句话以后便微微一笑,既然杜承桓给她出了一道难题,她就要解决掉,否则她的父亲因这件事获了罪,她将来也不能入朝为官,而且那位鲜于然心公主嫁入了景亲王府以后也是都城贵族名媛之中的一员,将来还有许多机会打交道的,不如现在先好好表现一下! “杜少师放心,这件事就由我来办吧。”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恶毒的见面礼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狠狠的吓唬过了昶莲影起了作用,连续五天的时间里那个昶莲影都没有过来打扰过她,可是焦雨甄在昊裳宫的生活却没有想象之中的快乐。一般来说异国和亲公主出嫁前的一个月都需要学习庆国的风俗和礼节,但是即墨和傲知道她不需要学习这些,自然没有从宫里派来教导礼仪的嬷嬷,也因此导致她这些日子无聊得很,甚至连紫桑奕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躲在房间里炼毒,让她一个人在昊裳宫不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腰围都粗上了一圈…… “公主,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卢淑怡小姐在宫门外递了拜帖,求见公主。”颜朵手里拿着一张拜帖过来递给了焦雨甄。 其实这是焦雨甄第一次正式收到拜帖的,这几天她都快闷出了蘑菇来,所以一看到颜朵手里的拜帖就拿了过来,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基本上和颜朵所说的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那个什么卢淑怡小姐,她好像不认识,但是送上门来给她解闷的好人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去请她进来吧。” “是。”颜朵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好一会以后就领着一个年纪和焦雨甄相仿,但是看上去成熟许多的少女进来了。 虽然出生在礼部尚书府上,可是卢淑怡却没有官职或者封号在身,所以走进了宫室以后,朝着焦雨甄毫不犹豫的贵了下来,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跪拜之礼:“民女卢氏淑怡拜见然心公主殿下。” “免礼吧。”焦雨甄应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却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面前这个少女虽然言行得体,可是身上却有一种倨傲的气质,而且她腰间带着一个香囊,那香囊里装着一个小巧的笼子,笼子里竟然有两只蜜蜂,那样的东西为什么会被一个少女随身携带着,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卢淑怡知道焦雨甄在打量自己,也便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对方,虽然面前的是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可是也不过是一个来和亲的表公主,伊西多国的位分在庆国自然是行不通的,只要她还没有进景亲王府的门,那么她是不该受自己的大礼的,但是卢淑怡不是一个笨蛋,虽然觉得焦雨甄有些傲慢,但是也不算是很过分的。 “然心公主殿下,民女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卢永旺,民女近年来都跟随在父亲身边学习礼部的事宜,今日前来拜见公主殿下是受到了杜少师杜承桓大人所托,前来与公主殿下商讨一下嫁衣的事情。”卢淑怡从地上起来以后就站在原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焦雨甄本来想要赐座的,可是看到了卢淑怡那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就不开口了,这个卢淑怡也是第一次见面,她似乎也有一点点讨厌自己呢,难道最近她不施脂粉就面目狰狞了? “辛苦卢二小姐,本公主对于嫁衣的事情没有什么意见,杜大人或者礼部要如何安排,本公主都可以的。”虽然说嫁衣是女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件衣服,可是这个时代没有雪白的婚纱,一向都是红彤彤的传统礼服,因此她也不好说什么,以免自己多说了,让人家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毕竟这是和亲的婚礼,那些规矩估计是很多的。 没有想到焦雨甄意外的好说话,卢淑怡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最后微微抿了抿嘴,朝焦雨甄福了福身:“那么不知道公主殿下希望按照伊西多国的风俗选择嫁衣,还是按照大庆的风俗选择嫁衣呢?” “本公主说了,什么都可以的……” “公主如此不在意,似乎也不在意这一次的和亲呢。”卢淑怡开口打断了焦雨甄的话,但是下一刻她微微笑了,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锦盒,双手递了上去,“这是民女特别给公主殿下准备的见面礼,以后我们应该会经常见面的,还请公主殿下笑纳。” 杏眸扫了一眼卢淑怡手中的锦盒,里面是一支颇为精致的珠钗,焦雨甄觉得如果这是卢淑怡给她准备的见面礼,应该是在行礼的时候就拿出来的,而不是刚才居然那么没有礼貌的和她说什么她不在意和亲的事情后再拿出来,这东西……应该有问题! “颜朵,既然卢二小姐如此有心,你就收下吧。”焦雨甄说的这句话也是说的很有技巧的,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机会来运用这语言的奥妙了,想她前生是闻名全球的珠宝王后,商场之上更是混得风生水起,所以完全不可能不懂说话的,她既然看出了卢淑怡有阴谋,表情倨傲,言行恭敬,献宝古怪。她还可能隐忍不发吗?所以卢淑怡是要献宝,但是不代表她就要收下啊,所以她这就当着卢淑怡的面将这见面礼给了颜朵。 颜朵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卢二小姐卢淑怡一进门就对焦雨甄不是那么恭敬了,虽然说来意是那么明确的,可是这个少女她怎么看都不顺眼,听说这个卢二小姐还没有及笄的,但是这张脸怎么看都至少十**岁了,和焦雨甄在一起对比,焦雨甄不仅更为漂亮,也更年轻。 收起了自己的思绪,颜朵迈着小碎步上前,朝着卢淑怡微微俯首,唤了一声“卢二小姐”作为示意。 卢淑怡也没有料到焦雨甄如此厉害,看来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子,她还以为会被人用来和亲的女子都是没有胆量,也没有什么脑子的呢,不过现在看来她是找到玩具了,虽然这件见面礼不是焦雨甄亲自收下来,但是还不至于影响她的安排,于是她笑着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颜朵,然后再对着焦雨甄继续说正事:“公主殿下,或许我这个时候突然说让你选一个风格的嫁衣有些唐突,那么三天后我再来拜见公主,请公主殿下先考虑一下吧。距离婚期还有二十七天的时间,制造嫁衣也是来得及的。” “好,我就想想吧。”刚才对方都说她一再说随便就是不在意和亲,焦雨甄便应下,这三天找杜承桓把嫁衣的事情解决了就好了,她才不会费脑筋。 “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卢淑怡似乎收起了所有的倨傲,脸上带上了一抹期待好戏上场的表情,躬身退了下去。 看到了卢淑怡这样就走了,颜朵都是忍不住直皱眉头的说话:“公主殿下,这个卢二小姐真是一个无礼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啊?” “庆国很多管制都允许世袭,官场我们都是不了解的。这个卢二小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焦雨甄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卢淑怡,可是却不祥颜朵那样看,“这个卢二小姐若是将来要当个女官,或许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自己提前准备的吧。她可能是泽亲王或者皇上的人,所以才会对我有敌意,毕竟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后我就要成为景亲王妃了。” “公主说的很有道理。”焦雨甄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颜朵很是信服的点头。 “把她的见面礼给我看看。” 颜朵听到了焦雨甄的吩咐,连忙讲那个锦盒递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 焦雨甄的打开了锦盒,看到了里面的珠钗,这珠钗上的珍珠虽然色泽白润,可是显然是淡水的珍珠,没有深海珍珠那种圆润,所以如果在店里卖的话顶多就只能卖上八十两的银子,这还是要找到不识货的大冤头才可以呢,送这样的见面礼,是认为伊西多国是内陆国,没有海,所以伊西多国的公主不懂珍珠首饰吗? “珠钗上的珍珠虽然不是极品,但是这珠钗的款式也是颇有新意的,这珍珠莲花的式样,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呢。”颜朵看到焦雨甄在打量手里的珠钗,忍不住开口说话,“对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呢。” “香气?”焦雨甄因为颜朵的话而挑了挑眉,然后便抬眸看向了宫室外,杏眸之中的金光闪烁,让她看到了宫室外不远处有两只蜜蜂正毫不犹豫的朝着这边飞过来! 焦雨甄一把将手里的珠钗用全身的力气丢出了宫室门外,然后大声喊道:“立刻关上门窗!” “快关门窗!”虽然不知道焦雨甄怎么突然如此,可是颜朵反应非常迅速,一边喊着一边亲自去关身边不远处的窗户了。 幸好焦雨甄的反应很快,因为那支珍珠发钗跌到了宫门外以后,那两只蜜蜂就飞了过来,围着那只发钗环绕着,明显是被珠钗上的香气吸引过来的。一般女子都是害怕蜜蜂的,如果还佩戴了这珠钗的话,蜜蜂飞了过来,女子必定会惊慌失措,若是大动作的驱赶蜜蜂,蜜蜂受惊也一定会蜇人,珠钗还是戴在头上的,那么蜜蜂自然也是靠近脸部的,若是蜇到了脸,那么女子也定是痛不欲生,就算不是蜇到了脸,蜇到了别的地方,女子也是受不了的! 焦雨甄庆幸自己有一双厉害的眼睛,否则没有及时作出反映,那么现在她的脸或者已经中招了,然而二十七天以后她就要顶着一张被蜜蜂蛰了的脸去成亲,就算即墨翰飞目不能视,那也是可以摸出来的啊! “公主,这冬天居然有蜜蜂,而且还停在了那珠钗之上!”颜朵在窗户的缝隙往外看,然后便如实禀报了焦雨甄,“这难道是那个卢二小姐做的?” “她在珠钗上抹上了吸引蜜蜂的香料,还随身携带了蜜蜂,或许是要毁我我这张本来就不大出众的脸吧,毕竟这大冬天的她不带蜜蜂来,就算我浑身都沾上了那吸引蜜蜂的香料,都不会有蜜蜂来的。但是也幸好是冬天,如果是春夏暖和的时候,满院子都会有蜜蜂的话,那珠钗上的香料便是杀人的武器了。”焦雨甄一边说了,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嗅了嗅刚才拿过珠钗的手指上残留的香粉味道,然后笑了起来,“第一次见我就给我这么好的见面礼,卢二小姐也真是有心了。三天后她来这里,我也得给他一份大礼才好。颜朵,你说……这大冬天的看到什么才是最恐怖的呢?” 顺着焦雨甄的话,颜朵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却无奈的垂下头:“公主,奴婢不知道啊,但是如果和那个卢二小姐这般用了冬天不会有的东西来吓人,那必定要随身携带,蜜蜂还好,个头很小,藏起来不难,若是其他什么的……奴婢倒是想不到了。” 如果颜朵可以想到,那么焦雨甄就不得不提防她了,又或许颜朵是可以想到的,但是不敢说出来,这也证明她是聪明的人,焦雨甄不再去管颜朵,而是微笑用自己的眼睛将按着门外那围绕着珠钗飞着的两只蜜蜂,笑容有一种寒凉的味道。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不见的痛 天下间不会有真正的运筹帷幄,真正的全面胜利,但是这一点……以前的即墨翰飞是不相信的。 记得十一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殉情而亡,他一个小小少年不得不临危授命,帮着先帝领着十八万的景亲王亲王征战沙场,抵御外敌,在沙场上留下了“少年战神”之名,只是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先皇驾崩,即墨和傲登基的时候,景亲王的亲兵因为连年的征战只剩下十一万左右罢了,后来他遭受即墨和傲的陷害,重伤残疾,十一万的亲兵被朝廷收编为勤南大军,既是发展到今天也不过十二万的人。 即墨和傲一辈子都不会想过当日即墨翰飞是刻意落入陷阱的,为的只是希望让世人明白即墨和傲是一个心胸狭窄,容不下先皇之臣的人,可是百密一疏,他竟然因此重伤残疾,兵权便也被即墨和傲夺了过去,景亲王府从此一落千丈。 那个时候应该是过于年少轻狂,所以他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八年的时间里他却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隐忍不发,暗渡陈仓,终于在八年以后抓住了最佳的时机,一声令下,昔日的景亲王府亲兵均是听令的,即使他目不能视,可是依旧还是带兵出战的。 一切本是那么完美,但是在肖毅从焦府那里取来了碧玉凤摇的那天,即墨翰飞竟然生病了,府里的老大夫虞世给他看了以后惊讶的发现,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而且那毒应该早就被下了,他长期服用,日积夜累,直到今天才发作出来,甚至连那老大夫虞世都说不出这毒的名称! 软榻之下跪了一地的人,然而披着外袍坐在软榻上的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怒气,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动着隐忍的光芒,虞世说这毒已经入骨,别说会影响他眼睛的治疗,甚至会影响他的生命,如果他要死了,那么他就算得到了一切又如何? “主子喝茶。” 肖毅端来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即墨翰飞的面前,他侍候即墨翰飞已经许久,很清楚茶杯放在哪个位置,即墨翰飞可以很准确的拿到,只是这一次他依旧把茶杯放在这个位置,只是即墨翰飞抬起手来去拿,竟然摸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吓得肖毅连忙将茶杯迎着即墨翰飞的手送过去,却不料即墨翰飞一下子就把那茶杯碰翻了,滚烫的茶水淋湿了他的衣衫,在那雪白的亵衣上留下了一滩茶迹。 茶水是热的,不过那样的热烫只是让即墨翰飞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然后将还是抬着的手放了下来,感觉着肖毅在用手巾给他擦拭身上的茶水,就算他看不见,也是可以猜测到软榻之下跪着的那些人会把头低得更低,或许都已经贴着地面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处?除了当年刚刚受伤失明的时候他才有这样的无力感以外,他就没有再试过这样的感觉了,没有想到八年以后的今天,他再一次用景亲王的身份无比威风的出现在人前,手握重兵,让皇帝即墨和傲都要礼让,却还会因为身中剧毒而有如此无力的感觉! “不用擦了,没关系。”即墨翰飞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和,只是越是这样的平和,就更显得他很是压抑。 肖毅连忙退开了,垂着手不敢说话。 “清影。” “属下在。”跪在软榻之下的清影连忙应了声。 “下毒的人查到了吗?” 早就已经料到即墨翰飞要问这个问题,清影的脸色也甚是铁青,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回答:“查到了,下毒之人本也是暗卫中的人,但是上一次的清洗之中已经被杀了。属下调查了,那两个被俘的暗卫是完全不清楚下毒的事情的。但是府里的暗卫被别的势力入侵多年,属下一直没有发现,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将功抵过。属下已经调查得知,那些暗卫本来都属于泽亲王府的,在皇上登基不久就在王爷受伤期间按照正规的编排入府的,虽然都只是负责一些外围的工作,但是却能接触到王爷的起居饮食……” 清影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即使他不说下去,即墨翰飞也是清楚的,即墨子泽一直掌握着皇室的暗卫势力,这是先皇驾崩的时候吩咐的,也因为如此,即墨子泽表面上和所有的皇室人员都很好,大家都会给他几分面子的,谁也不希望自己一些私密的事情会被暗卫给查出来的。 即墨子泽对他一向不算亲密的,即使一开始就知道暗卫有问题,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即墨翰飞一直装聋扮哑,假装没有发现,他暗示过清影,可是清影虽然是一个出色的暗卫,但是算不上是一个聪明的暗卫首领,清影没有明白他的暗示,对自己的属下非常信任,所以后来即墨翰飞便把一切交给了肖毅去办,只是……他一直以为即墨子泽让这些暗卫在他的身边只是监视他,却没有想到即墨子泽用了那么委婉的手段,竟然长达八年来给他下毒! 即墨子泽和即墨和傲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即墨和傲讨厌一个人,就会毫不客气的出手,就算是背地里的手段,也是明刀明枪的布下陷阱,然后就正面的欺压,但是即墨子泽却恰好相反,他表面上是一个风流公子,似乎和哪一家哪一府里的小姐都有一些风月的关系,并且借此来维持自己一种微妙的关系,然后便秘密筹划,从而夺取一切。 在看到即墨子泽在没有完全之策的时候就下手兵变,即墨翰飞知道这个是自己难得的机会,但是却没有想明白即墨子泽为什么会如此鲁莽,难道就是因为他把暗卫清理了一遍,在没有人能够给他下毒了,所以即墨子泽便是如此着急? 不……即墨子泽要的是皇位,为什么会因为他中毒而兵变?难道即墨子泽给即墨和傲也下毒了? 不……这也更是不可能的,因为即墨和傲是皇帝,所有的食物都是有人小心翼翼的检查的,根本不可能被人成功下毒,所以即墨子泽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有大半个月他就要和焦雨甄成亲了,然后景亲王府就会有全新的镜像,他绝对不会让即墨子泽成为自己的变数了! “清影,暗卫的训练和排查你不能松懈,以后王妃入了府,我可是要派一些人给她的,这些人绝对不能有异心的。你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清影应了声,黑色的身影一晃,便消失了。 “春山。”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声音,跪在众人之中唯一的女性笑春山便应了声:“属下在。” “长生花的下落有什么眉目了吗?” “还……还没有……”笑春山也是很苦恼的,一年多以前她已经找到了那最有可能有着长生花在里面的琥珀原石,她让师傅打磨过,几乎就要打磨好了的,可是却被别的江湖势力发现了,她迫不得已从那些玉石师傅的手里将琥珀和其他的宝石原石带在身上,只可惜还没有到达新月阁的地方,就已经被对方追上了,她便躲进了焦家的农庄,然后将那些原石分别藏在几个猪圈之中,只可惜后来过了些日子她回去寻,大部分的宝石都找了回来,恰好找不到了那些琥珀原石,长生花也从此下落不明了。 即墨翰飞呼了一口气,显然是很失望的,他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要作弄自己,每一次得到了让自己痊愈的希望,就会再给他一个打击。 看到了即墨翰飞微微挪了挪身子,肖毅便伸出手去扶住了他,顺着他的动作将他从软榻上扶了下来。 “你们都退下吧,我之前吩咐的事情都要上点心了。迟点我会再传召你们,若是还没有半点头绪……我定是会好好处罚你们的。”即墨翰飞的话语和语气似乎都没有一丝怒气,但是明显这不是一句随意的话。 “是,属下明白!”软榻下的人都齐声应了,然后便退了出去。 “肖毅,给我换衣服,我要去天牢一趟。”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吩咐,肖毅自然是明白了过来:“主子要去看泽亲王还是柳安杰?” “以我现在的身份是看不到泽亲王的,皇上可没有那么大方呢。我要去看柳安杰。”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在肖毅的帮忙下换衣服,“柳安杰本是镇西将军,他的大军驻扎之地离都城并不近,这次带来的人也那么少,一看就知道是泽亲王突然授意起兵的,虽然一开始用的是抵抗轩辕皇朝余孽,但是打到了后来一个余孽的活口都没有留下来。皇上没有脑子,根本没有去追查这件事,而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泽亲王兵变之上,我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属下明白了。”被即墨翰飞这么一提点,肖毅自然也是明白了过来的。 即墨翰飞让肖毅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腰间还悬上了代表了亲王身份的锦囊,绛紫色的锦囊上绣有锦鲤,左二右一,只要是宫里的人看到了他的锦囊,自然是去天老爷不会被阻拦的。 从天牢的门口进去会有一条阴深潮湿的长楼梯,天牢里的士兵看到了即墨翰飞过来,大家都有些吃惊,因为自从前端时间平凡兵乱一事,大家都知道这位景亲王已经失明了,虽然可以带兵,但是那么长的一条楼梯斜斜的延伸下去,就算是健全的人走过也要小心脚下湿滑的,所以在即墨翰飞要进去的时候,士兵们看着他的眼睛里多多少少有一些诡异的神色。 肖毅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些士兵,他最讨厌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人用这样看残疾人笑话的眼光来看即墨翰飞的,只是即墨翰飞没有说话,他当下人的也不好说。 在天牢沉重的铁门打开以后,即墨翰飞微微皱了皱眉,他闻到了一股带着血腥味和霉气的阴冷气息迎面而来,那种味道让人全身都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很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然后跨过了门槛走进去,却不掉突然脚下一空,一瞬他就反应了过来,不需要身后肖毅的提醒,他就运起了气功,一个飞身就从门口处往下面跃下,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来判断这条楼梯到底有多长,所以他可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楼梯之下了。 看着即墨翰飞飞跃下楼梯的时候,身上宽大的衣袍迎风扬开,如同青燕,让那些士兵都有些目瞪口呆,肖毅满意的笑着,然后投给了他们一个“长见识没”的眼神,然后快步跃下了楼梯跟在了即墨翰飞的身后,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些士兵居然还没有下来,便有些不满的开口:“怎么还不下来带路?” 那些士兵这才反应过来,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士兵拿着一串钥匙连忙跑了过来,朝着即墨翰飞和肖毅鞠躬哈腰:“王爷请跟小的来。”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铁汉柔情 士兵将即墨翰飞带到了那关押着柳安杰的牢房前就退了出去,肖毅为了保证没有人来偷听即墨翰飞和柳安杰的对话,便守在了不远处。 柳安杰是兵变的重犯,还是一个将军出生的武将,所以关押他的不是那些寻常的牢房,而是四面镶嵌着铁板的牢房,除了出入的一扇小门和小门上一个小小的栏杆窗口意外竟然是黑压压的一片,里面的空气很浑浊,还有一些汗水,血腥,霉味甚至大小便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恶心得很。 这是即墨翰飞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牢房,他心里有些感叹,如果他有一步走错了,或许自己还有机会来这里住上一些时间呢,但是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因为进入了天牢的人几乎没有机会再出去的。 “柳将军。”即墨翰飞看不到东西,所以也没有打算走进牢房里面和柳安杰面对面的说话,他只是站在门外,隔着铁门说话罢了。 柳安杰其实当上将军之位不算太久,他没有见过即墨翰飞当年的英姿,但是前些天那带着士兵围困都城的时候,即墨翰飞的样子依旧英姿煞爽,丝毫不像是一个残疾人,所以在听到了即墨翰飞的声音以后,他便第一时间认了出来,但是他还不忘自嘲的纠正了即墨翰飞的称呼:“请直接换我的名字吧,景亲王殿下。” “其实王爷今天来不是要和你说那天的事情的。”即墨翰飞听出了柳安杰话语里带着淡淡的不妥协,所以便如此说道,“我只是来问你一些私事罢了。” “私事?”柳安杰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疑虑,他自然是有一些私事是不能说的,但是如果他一口就回绝了即墨翰飞,说不定就会被人认为他欲盖离章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即墨翰飞的话,“请问吧,景亲王殿下。” “柳安杰你父母似乎是猪肉贩子吧,在菜市场养猪杀猪卖猪肉的。” “是啊,我的出身很多人都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柳安杰从不忌讳别人提起他的出生,毕竟英雄不问出处,当日他可以从一个猪肉贩子的儿子变成大将军,从未有人敢用他的出身做文章的。 知道柳安杰误会了自己针对他出身的了,但是即墨翰飞却不急着争辩,而是继续发问:“家中除了父母以外,还有一个姐姐。” 听到即墨翰飞提起了自己的姐姐,柳安杰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的出身不是秘密,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姐姐,因为在他成为大将军以前很多年,双亲和姐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姐姐出嫁以后更是不会被人再提起的,所以他本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的,因为就算天下人都不知道也罢,他成为了将军以后是亲自去调查过姐姐的下落的,只可惜得到的确实不好的消息,那是因为……他的姐姐不仅当年因为父亲欠债无法偿还,被人逼债上门,逼迫嫁给了焦太傅当三姨娘来换取钱财给父亲还债,更是因为她怀上孩子以后遭受二姨娘王氏的毒手,还难产而死,那个焦太傅居然还不去追查,甚至当时还打算将那个可怜的孩子嫁给景亲王……当然,如果当时他知道景亲王即墨翰飞是如此的人才,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发现自己话音落了好一会,柳安杰都没有回应自己,于是即墨翰飞便决定抛出一个重大的消息:“你的姐姐后来嫁给了前人的太傅焦利和,后来生了一个女儿那便是焦三小姐焦雨甄,也是我之前的未来王妃,焦柳氏难产而死,导致焦雨甄自幼就是无依无靠,在焦府了受尽折磨和欺负。之前你是不知道这一切的,而且身在军中也无法顾及。当你功成名就回来以后,发现双亲已经去世,姐姐也被害死,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外甥女焦雨甄,只可惜这个外甥女还被指婚给一个身有残疾,穷困潦倒的没落亲王。那是皇帝的旨意,你只是一个将军,自然是无法扭转什么的,甚至担心如果自己去和焦雨甄相认了,就会害得她被皇帝担心是不是带上了兵权的色彩,就算是嫁到了景亲王府,若不是被人利用,就一定被皇帝记恨,可能很快就会死于非命。因此……你就算心里很疼惜这个外甥女,却也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不敢与她有任何接触!”. 柳安杰猛地从那铺着干草的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铁门的栏杆窗户前盯着门外的即墨翰飞,这是他第一次靠近看即墨翰飞,就算同为男子,但是他依旧肯定眼前这个失明的景亲王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你今天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即墨翰飞不在乎柳安杰在自己的耳边吼叫,他只是抬起了修长的手指置于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以后,确定柳安杰不会再大吵大闹以后才继续轻声说话:“你虽然不能与焦雨甄相认,但是却可以对付那个害死你姐姐的真正凶手,也就是前太傅焦利和,所以你趁着他下朝回府的时候亲自出手刺杀了他。你以为只要焦利和死了,焦府的一切婚嫁都需要暂停三年,这样你就可以在帮着泽亲王夺得皇位以后,就可以和焦雨甄相认的。但是你没有想到,焦利和遇刺身亡,焦老夫人潘氏居然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到了焦雨甄身上,说她是一个不祥的人,于是便将她逐出了焦府,虽然也因为如此而取消了和我的婚约,只可惜那个时候她的身份更是尴尬,下场更是凄惨。我想……柳安杰你那个时候也一定很痛苦吧。因为你的身份依旧无法去与可怜的焦雨甄相认。焦府没有因为焦利和的死而按照规矩守孝三年,暂停所有的婚嫁,反而一个嫁给了泽亲王当正妃,一个嫁进了皇宫成了焦妃。你是泽亲王的人,自然不能对焦大小姐焦如之如何的,但是只要泽亲王推翻了皇上夺得了皇位,那么你就能让焦雨甄过上好日子的,也因为如此……你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听到了即墨翰飞把话都说到了这里,柳安杰的脸色变得无比铁青,他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窗户的铁栏杆,似乎正在用力将这栏杆拧断一般。 即墨翰飞是看不到柳安杰现在的模样的,但是他却可以想像得到那种神情,如果不是还有铁门,那么柳安杰或许会冲上来将他这个知道一切的人给杀了吧,不过即墨翰飞可不介意继续在老虎的嘴边拔须:“你刻意营造了许多小意外,借此接近了温渝郡主,并且夺得了温渝郡主的欢心,为的就是可以移开温渝郡主的视线,让泽亲王的布局更为容易,不过你没有料到自己也会因此而意乱情迷,竟然和温渝郡主有了真感情,甚至……有了骨肉。” “温渝郡主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就算你现在用此来大做文章也已经伤害不到郡主了!”心里最不希望别人说出来的呃秘密还是让即墨翰飞说了出来,柳安杰气得满脸通红,可是这充满了怒意的话语却不是吼出来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低得只可以让面前的即墨翰飞听清楚。 “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堂姐?”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带着微笑,侧过头去那双看不见东西的漂亮眸子依旧能准确无误的对上了柳安杰的脸,“我是在救她,还有你。” “什么?”柳安杰出入沙场,就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所以他不如那些文官那种千回百转的心思,可是防人之心还是有的,他才不会因为即墨翰飞这么一句话就松懈下来。 “泽亲王兵变,温渝郡主不顾自己身怀六甲,带着昔日先父窦将军留下来的亲兵以及先皇留给她的一对亲卫兵首先来逗啊都城勤王,完美的将你围困在都城之中,我作为男子,也不得不佩服温渝郡主的勇气。”即墨翰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真心诚意的,那样带兵对阵自己所爱的人的事情就算是男子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更何况温渝郡主身怀六甲,腹中的孩子别说是和柳安杰珠胎暗结,见不得光的,就算是光明正大的,七个月的身子还敢如此绝决的确是让世人都佩服的。 被即墨翰飞提起了当日的事情,柳安杰的眸子也是满满的悔恨,他一直都是泽亲王即墨子泽的人,也知道即墨子泽要兵变谋朝篡位,只是那样的计划其实还不成熟,还需要筹备许久的,可是即墨子泽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要开始兵变,但是即墨子泽的急躁也正好符合了柳安杰的期望,因为他希望可以在温渝郡主把孩子生下来以前就可以让即墨子泽登基,那么他也能给温渝郡主一个名分,只可惜他没有想到当他们盘踞了都城,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温渝郡主居然带兵来了…… 猜想到自己的话让柳安杰想起了当日温渝郡主带兵的场景,即墨翰飞明白柳安杰心中所想:“其实你不应该怨恨温渝郡主带兵包围都城的,因为就算她不是这样做,泽亲王和你也是不可以成功的。先不说你们是不是计划周密,紧紧是逼宫也是无法坐稳皇位的。因为先祖皇帝当日讨伐了轩辕皇室的时候曾经受到诅咒说,能够真正坐稳江山的人必须到地宫之中得到凤凰的承认,就算泽亲王曾经听说过这个传说,他也一定认为这是一个荒唐的传说罢了,不足为信,可是那却是真的。温渝郡主自然也是深信这个传说的,所以天时、地利、人和你们都没有,所以一定会失败。她为了可以留住你的性命,也留住腹中的孩子,所以才会带兵出战的。毕竟她是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纵然所爱的人是将军,也不代表她有金戈铁马之气啊。” 柳安杰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即墨翰飞,在即墨翰飞的脸上他找不到一丝破绽,即墨翰飞的这么一番话似乎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只是那些荒唐的传说他这个武夫是不相信的,即墨子泽也不相信,或许相信的人就只有温渝郡主这样的女人吧,但是…… “我没有怨恨她,我只是觉得作为男人我做得不够好,小的时候我保护不了父母和姐姐,长大以后无法保护养育自己的外甥女,现在也不能给自己所爱的女人一个名分,不能给自己的骨肉一个幸福的家,若说一定要怨恨一个人的话,我只会怨恨自己。”柳安杰说了这么一番话以后,便松开了紧握窗户栏杆的手,“既然我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那么也无需来审问我了。什么罪名我都应下,只求景亲王殿下可以帮帮温渝郡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教训小毒女 柳安杰不是一个坏人,即墨翰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可惜这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站错了队伍,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去,如果是以前,仅仅因为柳安杰是焦雨甄从未谋面的舅舅这个身份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若是担心焦雨甄将来知道了杀死柳安杰的人是他,那么大可以派一个人去做的,毕竟除了景亲王这个身份,他还是新月阁的阁主,新月阁不是杀手组织,但是要派出一些杀手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并不想要杀死柳安杰,那不是因为柳安杰是焦雨甄的亲舅舅,也不是因为他是温渝郡主所爱的男人,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手里掌握了即墨子泽布兵的所有信息! “温渝郡主是我的堂姐,我说了我不会伤害她的,而且我还会帮着她的。皇上也是一个念亲情的人,他和温渝郡主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再加上泽亲王兵变的时候,温渝郡主还勤王了,皇上说什么也不会伤害她,也因为顾念她腹中的孩子,所以皇上只是将你关在天牢里,并没有对你如何。”即墨翰飞用着很平缓的语气说话,“温渝郡主已经怀孕七月有余,她的身子健壮,就算是带了兵也没有影响胎儿,想必三个月以后定可以顺利生下孩子来的。那个孩子应该可以椅子留在温渝郡主的身边,但是我想……你应该更希望一家三口有机会再一起吧。温渝郡主的先夫窦将军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温渝郡主妙龄守寡,现在改嫁也是可以的,更何况你们有了孩子。如果可以免去兵变一事的牵连,皇上或许还愿意给你赐婚……” “景亲王有什么办法就尽管说出来吧!”柳安杰一听到即墨翰飞这些话,便是激动了起来,其实他一生戎马,为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安居乐业,对他来说名利比不上妻子和孩子重要,如果上天还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愿意成为将军以后不为仕途,只为家人! 即墨翰飞微微勾起了唇角,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闪烁着高兴的光芒,他一直缓缓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为的就是一步步用亲情来打破柳安杰的心房,这个柳安杰如果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人,他就不会多费唇舌了。 看到即墨翰飞只是对着自己微笑,柳安杰便是着急了起来,想到在了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好,便放软了声音说话:“景亲王殿下,我就一介武夫,大字不识,不懂礼节,若是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殿下包涵。只要殿下能让我与妻儿团聚,我愿意为殿下做一切的事情!” 想要的承诺已经得到了,但是即墨翰飞却是一个不相信承诺的人,他脸上带着微笑,轻声说话:“你不需要如此,说到底我也只是在帮我的堂姐,在帮我的未来王妃罢了。对了……有一点你一定是不知道的。焦雨甄被逐出焦府以后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伊西多国的表公主,赐名鲜于然心,然后前来大庆和亲,皇上将她赐给我为正妃了。所以你若是与我一起,并不是想要背叛谁,也不是要站在什么阵营之中,你只是和家人在一起罢了。对吗?舅老爷?” ******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卢淑怡如约一般再一次来到了昊裳宫之中,还是那样礼貌的递了拜帖,然后很是得体的进门行礼,行的依旧是拜礼,看上去恭敬得很,只是她站起来的时候,嘴里说的话却没有多么的恭敬:“请问然心公主殿下,关于嫁衣一事考虑得如何了?这可是仪式上的重要一件物品,是绝对不能耽误,也绝对不能疏忽的。” 卢淑怡开口说的话倒真的是无比直接,让焦雨甄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也不好说再考虑什么的,但是焦雨甄虽然被那个可恶的昶莲影管得死死的,没有办法出去见到杜承桓,也没有见到即墨翰飞问这些嫁衣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她久没有办法应对了,这个卢淑怡将决定权交给她,分明就是推卸责任,因为不管选择哪一个国家的东西,另一个国家都是不高兴,焦雨甄才不要那么傻当这个被人埋怨的角色! “本公主的婚事是皇上做主的,所以关于嫁衣一事自然也是要按照皇上的喜好来制作吧。虽然……本公主嫁的人是景亲王,但是毕竟是皇上赐的婚……”焦雨甄说到了这里,便看向了身旁的颜朵,“来,把本公主的嫁衣设计图拿给卢二小姐看看。” “是。”颜朵应了一声,便拿着两张图纸过来,递给了卢淑怡。 卢淑怡看了看图纸上的嫁衣款式,脸上露出了差异的神情来,这图纸上的衣服以庆国传统的服饰为基础,添加了许多新奇的元素,其中有一些是伊西多国服饰的特点,但是却也不能说是庆国或者伊西多国的衣服,这样链各个国家的服饰特点融合在一起的款式的确很适合和亲,这样明显是不会得罪两个国家的,可是…… “公主殿下,这嫁衣的设计图的确很是精妙,但是毕竟是皇上赐婚的,还是关系两个国家的情谊,婚礼仪式上若是如此标新立异,只怕是不妥的。”卢淑怡拿着手了嫁衣设计图,压下了心中的吃惊,毫不客气的说道,“若是穿着这样的嫁衣,定会被来客评论,问起这到底是不是伊西多国的风俗,只怕会丢了伊西多国的脸。” 焦雨甄脸上带着微笑,然后从正座上走了下来,很是热情的挽住了卢淑怡的手,碍于身份,卢淑怡可是不敢把她的手给拨开的,只能让他用手挽着。 “卢二小姐,你我年纪相仿,不如就让你来帮我想想嘛。”焦雨甄看到了卢淑怡不同意自己的设计,那么便决定直接出手了,反正三天前收到了卢淑怡送给她的会招蜜蜂的珍珠发钗,所以她就想着要回礼了,“对了,你应该没有常来这行宫吧。虽然这被称为避暑行宫,但是冬天也是别有一番景致的。昊裳宫外不远处有一片被梅花包围的莲池,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现在梅林间可是极美的。我们现在就过去走走吧。或许赏梅过后,卢二小姐也能帮我想到哪一种嫁衣比较好呢。” 焦雨甄的身份是公主,卢淑怡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的,更何况这个要求也是在情在理,但是卢淑怡心里清楚,虽然她户籍上的年纪是十五岁,但是实际上她已经十八岁了,纵然如此,她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公主盛情,我怎么好拒绝呢?” “来,我们走。”焦雨甄依旧亲密的挽住了卢淑怡的手臂,两人往着梅林莲池的方向走过去,颜朵没有让其他宫女跟随,只是自己跟了上去。 如同焦雨甄所说的那样,因为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眼前梅林如同是白雪上的点点粉红,无比可人,靠近莲池的那些红梅倒影在莲池上的厚冰上,如同临水镜花,远看上去天地仿佛都被红梅包裹了一般。 “如何?卢二小姐可是觉得这景致很美?” “的确很美。”卢淑怡虽然表面上雷厉风行,颇有女官的架子,但是心里还是一个十八芳华的女子,所以也是喜欢面前这样漂亮的镜像的。 “靠近池面的那里,梅花开的特别好。”焦雨甄挽住了卢淑怡的手臂,一起走到了莲池边上,然后她摘下了一朵盛开的梅花想要放在卢淑怡的发髻上,可是卢淑怡却敏锐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焦雨甄的动作。 “公主,我不喜欢在发髻上戴上真花,因为真花很容易被弄坏,若是从坏了自己又不知道,行走在外面可是不好的。”卢淑怡避开的动作很唐突,可是这解释却是合情合理的。 焦雨甄将那梅花收了回来,随意放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去:“其实花儿如何都不重要,只要没有毒就好了。” 卢淑怡因为焦雨甄这句话挑了挑眉,明白了焦雨甄已经知道了她在珍珠发钗上动了手脚,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就算焦雨甄没有中招,那个叫做颜朵的宫女也是会中招的,现在如此看来焦雨甄是一开始就知道珠钗有问题,将珠钗转赠给宫女也仅仅是权宜之计罢了。 “公主说的也是,不过这花儿哪里会有毒?”卢淑怡觉得如果自己不回应的话,这气氛估计会变得很古怪,所以她侧过脸去,看着身旁那从枝头低垂下来的梅花,凑过去轻轻嗅了嗅,然后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咦?这花怎么好像有一股古怪的味道?而且颜色……好像深了一点……” “红梅的品种众多,这里又是皇室的行宫,就算栽种了特殊品种的梅花也是很正常的。”焦雨甄轻笑,然后杏眸之中金光流转,看想了不远处的雪地之中开始出现了她准备给卢淑怡的“礼物”,现在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卢淑仪有多么的厉害了。 “不同的品种?”卢淑怡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焦雨甄的话很有道理,她找不到可以质疑的地方,但是依旧觉得很奇怪。 突然什么东西掉到了卢淑怡的肩膀上,她侧过头去看,惊讶的发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竟然是一支蜈蚣,那细长和百足的模样无比骇人,她顿时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脸色苍白,然后尖叫着用手去拍掉了肩膀上的蜈蚣,看到蜈蚣掉到地上以后本是要松一口气的,但是定睛一看,更是吓得连脚都叫不出来了,因为她身边的地面上竟然爬满了不知道哪里出来的蜈蚣,密密麻麻的黑色或褐色、棕色遍布在雪地之上看上去简直就是让人头皮发麻,双腿发软的画面! 焦雨甄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卢淑怡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与距离最近的那几天蜈蚣拉开了距离。 焦雨甄看向了颜朵,本来站在不远处的颜朵似乎受惊跑开,也似乎是要去找人帮忙,但是不管如何,真正不在这里就是了。 “卢二小姐那么害怕蜈蚣吗?”焦雨甄撑扶着卢淑怡酥软的身子,轻声说话。 卢淑怡粗喘着气,看着那些朝自己不断靠近的蜈蚣群,就算她平常多厉害这个时候都如同寻常的小女生一般颤抖了起来:“怎么可能不怕……你……你难道不怕?” “怕啊,但是蜈蚣到底不过是没有智慧的生物罢了,天下间最可怕莫过是人。”焦雨甄这话可是实话,若是一条蜈蚣,焦雨甄是不害怕的,但是看到那么多,她心里也是毛毛的,所以也是害怕的,但是比起蜈蚣,她更清楚自己自己要借蜈蚣来收服卢淑怡!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卢淑怡也算是回过了神来,她被蜈蚣吓得脸色苍白,有些愣愣的看着焦雨甄,“公……公主……我知道错了……我是不应该在那珠钗上下药粉引蜜蜂的……那蜜蜂也是我特别后才带来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啊。如果我真的是要害公主你,我就不会用蜜蜂……” !! 第一百五十章 陷阱和妖术 “对。”焦雨甄打断了卢淑怡的话,“如果你要害我,你放出来的就不是蜜蜂,而是马蜂之类有毒的蜂了。但是若蜜蜂那个时候蜇了我,只怕到了成亲那天我的脸也不会好的。到时候景亲王看到了我的脸,只怕会从此讨厌我。你说你不是真正的要害我,可是你这样做无意就是要让我生不如死。卢二小姐,若是今天你被这么多的蜈蚣爬过了身子,你想你还能嫁得出去吗?” 卢淑怡脸色苍白的看着焦雨甄,虽然她知道自己中了焦雨甄的陷阱而非常生气,但是现在她更多的畏惧,她知道自己所做的称不上很恶毒,但是在她多年以来众多的恶作剧之中这完全不算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被自己欺负和恶作剧的对像,对象的身份越高,她就越有成就感,所以说到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恶意的! “公主,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卢淑怡一把就朝着焦雨甄跪了下来,“求求你公主……”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蜈蚣明显朝自己走过来的话,卢淑怡是不会如此的,自尊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她只求可以从危难之中脱身! “那么希望从此以后,卢二小姐能以我马首是瞻。”焦雨甄冷笑,她清楚能让人忠心于自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让人信任自己,可是要让卢淑仪信任自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所以她只能用另一个办法,那便是恐惧! “是,是,我一定以然心公主殿下马首是瞻!”卢淑怡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不断的朝着焦雨甄哀求。 焦雨甄唇角带着笑容,她很满意卢淑怡的反应,以前就常在电视电影里面说用鸡血把蜈蚣引出来吓人了,只是这大冬天的要把蜈蚣引出来是很不容易的,她用的可不仅仅是鸡血呢,然而将那么多的蜈蚣都引了过来以后要如何控制它们的活动范围也是有所讲究的,但是最难得应该是将它们全部驱散了吧。 “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誓言,否则我可会让这些蜈蚣好好的陪你玩玩。”焦雨甄笑着扬起了手,一阵雪白的粉末从她手里飘了出来,粉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雪地之上,让雪地上的最靠近他们的蜈蚣们那宛如被烈火灼烧了一般,痛苦的蜷缩起身子来,其它的更是不敢再靠近过来,寒风将空气里剩余的粉末吹散,那些蜈蚣迅速的钻回了地底。 卢淑怡看到那些蜈蚣落荒而逃的模样,身子顿时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便趴在焦雨甄的身上缓缓的滑落到地上去了。 “当初你就不应该选择对我下那样的毒手。”焦雨甄低下头来看着脚边的卢淑怡,“我不是一个喜欢害人的人,但是我若是出手,谁也无法抵挡。你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卢淑怡连连点头,她这样的恶作剧无数,可是也没有那样的本事让那么多蜈蚣一下子围攻人的,那样的手段……如同妖法! “你下毒设陷阱的手段也算是高明的,看来你也害过不少人吧?” 听到焦雨甄这句话,卢淑怡的脸色更是苍白了三分,她不敢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到别人,但是至少大部分的时间里她这仅仅可以说是恶作剧罢了! “我……我没有害人……” “蜈蚣会咬说谎的人哦!” “公主饶命啊!” 卢淑怡跪在自己的脚边叩头,焦雨甄本想要让她起来的,她会吓卢淑怡不过是要给她一个警告,让卢淑怡不要把坏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开口,便看到了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由远而近,虽然身后没有跟着宫人,但是那一身黑衣,那一股血红的气质,让焦雨甄远远就看到了。 “然心公主好大的架势,居然在这里处罚别人啊。”昶莲影身上的长袍及地,走动的时候竟是看不到脚的,就像是仙人一般由远及近。 看到了昶莲影过来,焦雨甄杏眸微微眯了眯,心里暗叹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显然是今天是不宜出门的,否则怎么会在这里被昶莲影看到,这里明明距离昶莲影的溪寒宫可是很远的! 投给了脚边卢淑怡一个颜色,示意她站起来,卢淑怡也是一个聪明的人,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不认识昶莲影,但是一个少年可以自由出入行宫,还能见到焦雨甄也不见礼,显然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所以她一站起来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朝着昶莲影行了一个万福礼。 昶莲影瞟了一眼卢淑怡,显然也是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的,可是他能看到面前这个女子身上带着的戾气,那样浓烈的程度配上了她那双充满了计谋的眼睛,他就可以肯定面前这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不想要帮这个女子,可是看到了满地的蜈蚣尸体,还有那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他就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焦雨甄的安排,才住进了昊裳宫七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施展了如此妖术,若是将她以及留在人间,只怕下一次满地的就是认得尸体了! 昶莲影细长的凤眸里掠过了一抹厉色,他缓缓的开口说道:“然心公主,这位姑娘似乎不是行宫之中的人,你将她带来此处,用蜈蚣恐吓,这样的行为恶毒非常,还请本公一个交代。” 焦雨甄挑了挑柳眉,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来,她今天会让颜朵帮忙用紫桑奕琅的药粉来引蜈蚣,自然就是知道如何应对一切的,她能用药粉引出蜈蚣,带上沾染了蜈蚣忌讳的药粉抹过的梅花于发髻之上,以此避开蜈蚣,还能用毒粉将蜈蚣全部驱赶和杀死,也能用语言把这个昶莲影气死! “护国公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焦雨甄带着自信的微笑,说话的语气里透露出一抹不容置疑来,“这位是卢淑怡,是礼部尚书卢大人家的二小姐,她是前来和本公主商讨和亲婚礼之日,本公主要穿怎么样的嫁衣的。本公主看到今日天气正好,想起了这梅林莲池的美景别致,于是就带着卢二小姐过来观景。怎么料得竟有如此多的蜈蚣从雪地之下冒了出来,还步步紧逼的将我们围困在莲池旁边。本公主为了保护卢二小姐,才将她护在身边的,并且让贴身的宫女去叫人来帮忙。本公主是外宾,按照道理来说,在出现危难的时候也应该受到庆国人的保护才对,可是本公主却在危难之中挺身而出。只可惜一介女流之力,如何能抵挡满地的蜈蚣狰狞呢?不过护国公似乎是天人转世,有法力在身的,你一出现这些蜈蚣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去来说这一切是本公主安排的……若真的是本公主安排的,本公主会也被困在其中吗?也不知道本公主什么时候如同护国公你这样法力高强,竟然能将这些蜈蚣杀去或者驱赶了。” 凤眸里深邃的黑似乎又多了几分,昶莲影没有想过今天的焦雨甄口齿如此伶俐,这一番话倒真的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所以他的视线落在了卢淑怡的身上,然后才说话:“那么也请然心公主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位卢二小姐刚才跪在你的脚边,还高声喊着‘公主饶命’呢?” “在蜈蚣出现以前,本公主与卢二小姐在这里商讨嫁衣的事情,怎么料卢二小姐脚下打滑,不小心弄疼了站在她身边的本公主,然后那些蜈蚣就出现了。本公主却不计前嫌的保护了她,现在她心里感激,自然是要向本公主请罪的。但是她又惊魂未定,跪下来的时候还是扯疼了本公主,心慌之下便喊出了‘公主饶命’。”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身边的卢淑怡,“卢二小姐,你说本公主说的话可对?” 从刚才昶莲影和焦雨甄的一问一答之中,卢淑怡已经知道了这个昶莲影就是传说之中的世袭护国公,这个护国公身份特殊,行踪又神秘,鲜少出现在人前,可是在出现了兵变一事以后,便被皇上即墨和傲给召了回来,虽然不知道这个护国公有什么能力,但是却是一个享受这正一品大臣俸禄,但是却不用上朝的特殊职位,而且……他还敢如此和焦雨甄说话呢! 卢淑怡发现昶莲影朝自己看了过来,本还想依附上昶莲影的,可是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让她连忙低下了头,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来:“公主一切都是真的,刚才民女连连失仪,但是承蒙公主的宽恕和救援,民女心理感恩至极,民女可以担保,公主绝对不是什么恶毒之人,还请护国公大人莫要怪罪。” 卢淑怡如果只是说自己受到了焦雨甄的帮忙之类的,并不足以洗脱这一切不是焦雨甄刻意安排的罪名,但是卢淑怡很聪明的加上了一句“担保”,那么不仅确定了焦雨甄绝对不是幕后真凶意外,还能帮着焦雨甄反咬了昶莲影一口,说昶莲影刚才指证焦雨甄的“恶毒非常”是假的,是污蔑。 昶莲影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卢淑仪遭受了焦雨甄的陷害,居然还帮着焦雨甄说话,女人的心思果然是很难琢磨的。 看到昶莲影说不出话来了,焦雨甄的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了,她投给了卢淑怡一个赏识的眼色,然后再对昶莲影说道:“护国公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竟然一过来就直接给本公主套上了一个‘恶毒非常’的结论,这可是对本公主极大的侮辱,若是本公主告诉了我国的可汗,或者和贵国的皇上说起此事,不知道护国公是否还能站在这里如此昂首挺胸的说话呢。不过本公主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有一点却是不能不追究的。这梅林莲池距离本公主的昊裳宫很近,但是距离护国公的溪寒宫却很远,我们一个住在行宫的南边,一个住在行宫的北边,先不说这些蜈蚣怎么会在大冬天的倾巢出洞,仅仅是蜈蚣形同有人指挥一般围困本公主和卢二小姐于莲花池边,但是护国公你一出现,这些蜈蚣就退走了,不知道这件事情和皇上或者可汗一说,你觉得……此时的结论是不是因为护国公法力无边呢?” 昶莲影听到了焦雨甄这些话,他就知道焦雨甄时将这脏水努力的拨到了自己的身上来的,可是如果他不是知道焦雨甄是什么东西的话,他也很难肯定这一切与焦雨甄有关,不过既然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 “然心公主说本公指责你的话没有根据,那么请问……你说本公指使了这些蜈蚣围困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地上的蜈蚣就是证据啊,不管和谁说,大家都不会怀疑本公主有这个能力驱使这些蜈蚣的,但是大家都会觉得护国公你有这个能力呢,连小小的蜈蚣都驱使不了的话,岂能担任护国公之名呢?”焦雨甄前生纵横商场,除了有一双厉害的眼睛以外,还有一张厉害的嘴,如此舌如兰花,可不是人人都能抵挡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不了她就娶她! 昶莲影若是比口才,就完全不是焦雨甄的对手,而且他作为护国公,自然不能伤及无辜的,他看到了焦雨甄身边站着的卢淑怡,就算他想要直接出手把那个说话就可以气得自己哑口无言的焦雨甄给杀了,但是也总是不能在卢淑怡的面前出手的,他抿着薄唇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竟然一甩衣袖就转身走开了! 焦雨甄暗暗撇嘴,觉得这个昶莲影真不好玩,居然都不能反驳她了,浪费了她腹中更多的说辞,不过在看到昶莲影的背影消失了以后,她便看向了卢淑仪:“你挺聪明的啊.” “我既然说以公主马首是瞻,定不会食言的。”卢淑怡是一个懂得看形势的人,虽然那个昶莲影的出现可以让自己避免受到焦雨甄的控制,可是焦雨甄一旦成为了景亲王妃,以后她们还有很多机会相处的,所以就这样得罪了焦雨甄,让这个手段很是厉害的公主日后还惦记着自己,倒不如自己直接讨好她,跟随在她的身边,将来必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发生的。 “既然如此,关于嫁衣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卢淑怡连忙点了点头,“就采用公主殿下精心设计的那套嫁衣吧,我会和家父说的,让家父配合公主的意思,和杜大人商量妥当的。” “那就好。”焦雨甄微微一笑,看到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便大步跨过了满地的蜈蚣尸体,走到了一旁干净的雪地上站好,视线继续看着结冰的莲池,“对了,你既然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你应该认识泽亲王妃焦氏吧?” 卢淑怡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焦雨甄,然后便迅速的回答道:“泽亲王妃其实不是常参加女眷间的活动的,但是我还是见过她几次,模样倒也清秀,只是有些傲慢,身边好象没有交好的千金小姐,但是她娘家是前太傅府,虽然现在焦家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她是嫡女,还有一个庶妹在宫中当妃子呢,所以大家见到她还是要很客气的,就算是我……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恶作剧呢。” “你总是乱恶作剧,将来是要吃亏的,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焦雨甄这话倒是真心的劝告,不过下一刻她又把话题拉回了焦如之的身上去,“那么泽亲王妃现在可好?” “泽亲王兵变下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皇上虽然还没有处置泽亲王,泽亲王府也仅仅是被监管了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动,但是大家都知道泽亲王府肯定要倒了,泽亲王妃向来倨傲,这个时候更是没有谁敢与她接触,也不会帮着她的,我想啊……”卢淑怡说到了这里,忍不住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她虽然还有泽亲王妃的身份,但是风光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日子肯定不好过的。” 焦雨其实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一想到当初自己也是威逼利诱的将焦如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来,焦如之就死心塌地的帮着她,后来她被逐出了焦家,焦如之还苦苦寻找她,在她以鲜于然心公主的身份再一次出现在人前,并且进了皇宫以后,焦如之还迅速的进了宫与她相见,焦如之什么都不求,只是希望她可以平安,那种没有利益纠缠的情感让她对这个以前曾经多番虐待自己的大姐有了完全的改观,她或许说不上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个大姐,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经一点也不讨厌焦如之了。现在即墨子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突然兵变,焦如之作为泽亲王妃肯定也是受牵连的,只要即墨子泽的罪名被定了下来,焦如之只怕也是要死的,毕竟谋朝篡位这个罪名纵然没有株连九族,也肯定是要满门抄斩的! “那么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与泽亲王妃见上一面呢?”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卢淑怡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有了几分惶恐,但是回心一想,觉得或许这件事情也蛮好玩的,于是思考了一会才说话:“如果一定要见也是有办法的。公主你要与景亲王成亲,只要让景亲王帮个忙就好了。这个时候可以到泽亲王府去,并且不会有受牵连嫌疑的人只有皇上和景亲王,又或者身染重病一直不出来的温渝郡主啊,他们都是当日平乱的人,自然不会和泽亲王有什么牵连了。不如公主试一下,找一下景亲王如何?” “景亲王……”焦雨甄也知道什么事情只要找上了即墨翰飞,凭着即墨翰飞的本事,她要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这些事情不能让即墨翰飞知道的,所以她才不要去找即墨翰飞,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公主……”卢淑怡回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满地的蜈蚣尸体,有些惶惶的说话,“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我就先走了,我要把公主的设计图送回礼部去……” “去吧。”焦雨甄点了点头,让同意让卢淑怡离开了。 卢淑怡听到了焦雨甄的话如同大赦,连忙行了礼就跑开了。 在卢淑怡离开了以后,焦雨甄才发现颜朵似乎离开好久了,按照计划颜朵应该就在昊裳宫的宫门前守候的,半个时辰以后就会回来,但是现在应该不止半个时辰了。 “你在等你的宫女吗?” 昶莲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焦雨甄猛地转过身去,却不料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昶莲影近在咫尺的脸,然后一阵殷红的气息迎面而来,焦雨甄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血的味道一般,然后她便身子一软,跌到了昶莲影的怀里去。 远远看见了颜朵走过来的身影,昶莲影将焦雨甄抱了起来,转身就往溪寒宫的方向走去了。 颜朵带着几个小宫女按照约定回到了莲花池边的时候,只是看到了满地的蜈蚣尸体,以及不远处焦雨甄发髻上的一支金钗落在了雪地之上! ****** 焦雨甄觉得自己的身子通体的冰凉,那种寒冷不仅刺骨,还让她的肌肉都疼了起来,就像是贴在冰上,又像是被大雪包裹着一般,反正就是很不舒服的,但是这大冬天的,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冷成这个模样? 焦雨甄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她躺在一块巨型的冰块上面,似乎在用自己的体温来融化这巨型的冰块,这样子她不冷才奇怪! 焦雨甄想要挪动自己的身子,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睡在这里多久了,贴着冰的背部已经贴在了冰面上,就算想要挪动,那衣服还是贴得紧紧得了! “你醒了?比我预料之中要快很多,看来你也是很厉害。”昶莲影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他身上裹了一间宽大的黑色袍子,袍子的领部和袖子都有着黑色的绒毛,显然这件袍子是很暖和的,“上一次在梦里攻击你,寻常人应该是要重伤,甚至死亡的,可是你只是有一点虚弱,第二天还能如常的起来,如此看来实在是很奇怪的。所以我现在再做了一次实验,我再一次用法力攻击你的灵魂,本以为你一定会死,所以将你放在了这冰床上。至少你死了我还可以伪造一下你的死亡时间。可是你又活过来了。你这妖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到了昶莲影说出了“灵魂”两个字,焦雨甄也便明白了过来,难怪昶莲影会纠缠着她不放,还说她是妖女,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如果用超自然的法力来攻击了灵魂,那就必定是会受伤,也让身体承受了内伤,甚至魂飞魄散而死亡的,可是她不会,一来因为她身体里有那奇怪的剧毒会保护她身体不受伤,二来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下过了黄泉,见过了碧落,溺过了弱水的灵魂,自然是不是昶莲影可以对付的啊! 焦雨甄已经有了结论,既然她不害怕昶莲影的法术,然而昶莲影若是明刀明枪攻击她又不是她的对手,那么她完全不需要顾忌昶莲影了,想到了这里,她便直接拉开了自己的腰带,身上三层厚厚的衣服便是一层层的松开了,反正她里面还穿着亵衣,自然是毫不顾忌的把那些湿透了,甚至还粘在病床上的衣服脱了,然后坐了起来。 焦雨甄毫不忌讳,但是昶莲影可不是这样,他那本是苍白的脸唰的一声就红透了,他甚至还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圆桌,将圆桌上的茶杯茶壶都碰翻了。 将昶莲影的举动均收眼底,焦雨甄就知道面前的少年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他甚至还不如即墨翰飞有勇气,连接近异性都不敢接受,更别说被调戏了,所以焦雨甄将外衣都脱了,穿着亵衣亵裤从病床上下来,她的发髻也都凌乱了,于是她扯下了发髻上的头饰,将长发打散放了下来,然后抬眸看向了那通红着一张脸的昶莲影,杏眸里也带上了一抹笑意,她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我披头散发,我还衣衫不整,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看到了,你想他们是相信你在怀疑我是妖女要为民除害,还是相信你垂涎我的美色,将我迷晕带来,欲行不轨之事呢?” 昶莲影的脸已经是红得发紫了,他很想要反驳,可是当时为了尽快将焦雨甄带回来,然后解决掉,他将自己随身的宫令落在了莲花池附近了,那个时候他也是想要回去捡,只是他抱着焦雨甄,远处颜朵又过来了,他才不得不走,若不是如此……他应该是带着焦雨甄去溪寒宫的,而不是在这里! 看到昶莲影不敢反驳自己,焦雨甄脸上的笑容顿时张狂了起来,她上前靠近了他,甚至还伸出了手指轻轻点住了昶莲影的眉心,指尖上的触感是微暖的,然后她缓缓的左右抹了抹他的眉心,将他紧皱没有而形成的“川”字抹平了。 昶莲影依旧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焦雨甄对自己动手动脚,可是当那带着凉意的手指抹平了自己的眉心,他就像是下了一个无比大的决心,虽然脸上的红晕没有退去,但是他那双细长的凤眸便已经不再有惊讶的神色了,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焦雨甄手,被自己握着的小手柔若无骨,那触感冰凉润滑,还透露出几分因为在病床上睡得太久而带着的凉意,但是他不能否认,虽然面前的焦雨甄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是绝对也是清秀可人,而且她的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独特的魅力,不说她那张厉害的小嘴,仅仅是那双漂亮的杏眸就有一种不同凡响的感觉了,而且有些时候那么端庄优雅,有些时候又是冷静残忍,有些时候还是如此的妩媚撩人,难怪皇上那么喜欢她了,甚至连景亲王为了她都可以用虎符来换,也因为如此,更是坐实了焦雨甄是祸国妖女的身份! “然心公主,不如我娶了你吧!”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天纠缠好烦人 ——然心公主,不如我娶了你吧! 当焦雨甄听到了昶莲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微微一愣,再用了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反应了过来,然后便一拳打向了昶莲影的脸,那一记下勾拳,所以瘦弱如风的昶莲影便被她一记下勾拳给打晕了,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前生的时候焦雨甄学过很多防身的技能,其中也有拳击,但是她只是学习过罢了,不过不代表她不会运用在实际生活之中,所以一拳打晕昶莲影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打晕了昶莲影以后她没有急着离开,她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剥下了昶莲影身上拿一件黑色的长袍,这才暖暖的离开了! “公主,你就答应奴婢再也不要出门了吧。”颜朵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说着焦雨甄,焦雨甄每一次踏出昊裳宫就一定会出问题,这一次还一下子失踪了三天,三天以后穿着男人的长袍回来了,虽然给焦雨甄沐浴的时候她看到了焦雨甄手臂上的守宫砂,她当真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呢! 听到了颜朵的声音,焦雨甄便是回过了神来,杏眸里带着一丝慵懒看着那在软榻边一边给她捏着背,一边哭诉着的颜朵,懒洋洋的说话:“我也不是自愿离开的啊,一开始若不是那个卢二小姐没事找我的麻烦,我就不会约她出去的,后来给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护国公劫去,也不是我自愿的啊!” “公主!”颜朵依旧还是唠叨着,“公主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啊,你可是要和庆国和亲的公主,而且半个月以后就要嫁给了景亲王的,若是现在出了什么问题,这可不仅仅会毁掉公主的名声,更是要毁掉了伊西多国和庆国之间的联盟,现在伊西多国实在经受不起战争的,而且公主你也不会希望伊西多国和庆国发生战争的啊!” “我知道了,我不出去就是的,你继续捏,我给那个护国公丢在了冰床上,弄得我腰酸背疼的……” 焦雨甄的声音还没有说完,房间外就来了一个小宫女禀报:“公主殿下,护国公来了……” 颜朵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了,自从焦雨甄失踪三天以后自己回来了,这个护国公每天一早就会过来求见,就算焦雨甄不见他,他也依旧会天天来,都连续好几天了,居然依旧如此坚持,这种死缠烂打连她这个当下人都觉得实在是太烦人了! 焦雨甄自然是知道昶莲影天天来见的原因,他说他想要娶她,就算她用拳头来表示了自己的拒绝之意,但是昶莲影倒是越败越战,毫不气垒呢,就像是得不到她就绝对不罢休一般! “公主,奴婢还是觉得要给七皇子殿下送一封信,否则天天这样江湖国共挡在门外也实在是不妥的。”颜朵也是领教过了昶莲影的固执的,从当日指气高昂的守在宫门前为难她的样子实在让她印象深刻。 “那个护国公一口咬定我是妖女,如果和皇兄说了这件事,皇兄必定要求皇上给出一个说法的,到时候皇上责问护国公,护国公将对我的那些偏见全部变成了控诉,只怕到时候就算皇上不相信我是妖女,也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若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和亲,那么皇兄就会更烦恼的。”焦雨甄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软榻上起来了,接过了颜朵递过来的衣衫穿山上,“若不是担心影响婚事,我早就在皇上前面参他一本了,才不会让他一路嚣张到自己的面前来。可是一直躲避也不是办法,他这样天天过来,若是被行宫里的宫人将这些事情加油添醋的传播开去,到时候更能百口莫辩。” “公主的意思是……要见他?”颜朵手脚麻利的给焦雨甄穿好了衣服,弄好了发髻,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退到了一旁,“不管公主要去哪里吗,奴婢都要跟着去!奴婢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不会给公主添麻烦的。” “不行,如果护国公要对我做什么,就算你是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也是无济于事的。”焦雨甄犹豫了一下,便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来,“我要写一封信,你帮我带出行宫去,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你亲自去送信一定可以让对方更在意的。然而我……就陪着护国公好好玩玩吧。” ****** 昶莲影自幼就是无父无母的,他只是由一个老嬷嬷抚养长大,纵然一出生就成为了护国公,可是一个孩子就当了那样的职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看,自幼就受尽了白眼,更何况他还有着寻常人没有的能力,性子岂能不如此怪癖,但是也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他从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就算被拘于昊裳宫门外那么多次,他也丝毫不在意…… 依旧还是一身黑色的锦缎长衫,带着银丝滚边刺绣是他身上唯一的颜色,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着他的身后没有那么几缕垂在了胸前,从侧面往过去,更是给他添了几分阴柔的气息,只是就算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也不能改变他身上那浓厚的“红”的气息是多么的骇人,也因为如此,就算他就这样坐在昊裳宫的正厅里喝茶,也没有一个小宫女有勇气上前和他搭讪半句。 “然心公主到!” 听到了同传的声音,昶莲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慌不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到焦雨甄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他凤眸里便是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似乎有一点点幸兴奋,也有一点点的认命,那是非常矛盾,非常古怪的神色,只是他的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无比的冷漠。 “护国公真是好兴致,本公主不知道护国公为何会在这大冬天的居住在行宫之中,但是必定是非常寂寞的,否则不会每天来本公主的昊裳宫走上一趟。只是本公主与景亲王的婚期将近,本公主要学习和准备的事情很多,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招呼护国公。”焦雨甄说到这里便是一顿,她看到了昶莲影脸上那一抹淡淡的不悦,不过那样的不悦只是很微淡,转眼就消失了,“但是总是不招待护国公也实在说不过去,今天天气也很好,那么本公主就陪护国公出去花园里赏雪景,你觉得可好?” 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是如此爽快的说要和自己出门,昶莲影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在他的心里,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不折手段都要做好的,现在焦雨甄也是知情识趣的说要和他出门,他自然不会拒绝的:“好,行宫附近的安燕山雪景向来有名,然心公主初来大庆,定是没有见过的,不如与本公一起前去安燕山观雪景可好?” 焦雨甄微微扬了扬眉,没有想到昶莲影居然提出离开行宫,那样可是和她的计划有些出入的,不过安燕山的确就在不远处,也不算大,若是行动起来应该比在行宫之中容易需多的,于是她投给了颜朵一个眼色,再看向了昶莲影:“护国公盛情相邀,本公主岂有不愿意之礼?本公主从未去过安燕山,不知道护国公打算如何前去呢?” “骑马。”昶莲影的声音冷冷的,说完以后便转过身去,“来,我在宫门附近的马棚里养着好几匹汗血宝马,我们现在就出发。” 昶莲影或许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只要是决定了一件事情以后,就不会再顾及其他的,否则他绝对不会一次次这样对焦雨甄出手,然而这一次昶莲影决定要带着焦雨甄去安燕山也是随性而起,他没有带下人,只是和焦雨甄一起来到了宫门附近的马棚里随便挑了一匹马就要出发。 庆国的名门闺秀是不会骑马的,若女子一定会骑马的话,若不是出生于武将世家,就是个人特殊的爱好。 昶莲影说要骑马去安燕山,为的就是让不会骑马的焦雨甄被迫和自己骑同一匹马,他是没有接近女子的经验,甚至没有和女子相处过,当年养大自己的老嬷嬷也趋势许多年了,身边虽然有不少的下人,但是却没有心腹,所以他不懂得追求女子,但是却懂得看书学习,他看了一本民间最近很受欢迎的话本小说,书中描写的就是一个世家男子追求一个名门女子的故事,其中就有男子为了可以亲近那个女子而安排了骑马的戏段,女子不懂骑马,心里彷徨之时,男子便于女子同骑一马,女子在男子的身前对着马儿的奔跑,不得不惊慌的靠在男子的怀里,两人到达目的地之时,也算是有了暧昧的肌肤之亲,女子自然会对男子刮目相看的,昶莲影一直想要照样画葫芦,可是前些天焦雨甄完全不理会他,也不见他,就算他早就命人将马棚里的马分开饲养,只在宫门处的这一马棚里留下两匹,一会焦雨甄虽然有吗,可是马儿身材高大,别说焦雨甄就身穿这样的长褙子和罗裙是否可以上得了马,就算她上去了,坐不坐得稳还是一回事呢! 焦雨甄虽然不知道昶莲影到底在谋算着什么,反正她天生就特别喜欢小动物,马儿也是其中一种,前生过上了上流社会的生活以后,她甚至一砸千金在新西兰弄了一个私人马场,所以别说是骑马,就算是马球她也是手到擒来的擅长啊。 庆国的马向来身材高大,以棕色居多,但是在这马棚里竟然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马儿身材均匀健壮,鬓毛长长的微卷,就像是那种波浪形般的长发,看上去非常高贵,这马儿还有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睛,和它对视便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焦雨甄一看到这匹白马就非常喜欢了,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直接就跑了过去摸了摸那匹白马的脸,看得一旁负责照料马棚的小太监都吃了一惊。 “这匹白马叫做胜雪,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年本是皇上想要送给温渝郡主的,但是这马儿的脾气很坏,根本不让人骑,温渝郡主也惦记马儿的年纪太小,所以就将它留在这里,不过温渝郡主贵人事忙,自然是不记得了。奴才在这里照顾这马棚已经很久了,第一次看到胜雪愿意让初见的人靠近呢。”那个小太监也是一个伶俐的人,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得体。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为什么不是戏里那样 “你叫胜雪啊……”焦雨甄并不吃惊自己可以让一匹性子暴躁的马儿对自己亲近,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曾经去过内蒙古,看过牧民们驯服野马,野马性子也是极为暴躁的,不会轻易屈服,可是只要她一靠近,什么野生的小动物都会乖乖的亲近她,她可以不需要驯服就能骑上野马,更别说这只从人类手里出生长大的马儿啊,“小动物的心都是很直接和单纯的,只要它认为你不会伤害它,它就会和你亲近了。” 听到焦雨甄这句话,昶莲影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他觉得一个浑身都是不祥气息的妖女居然可以和小动物如此亲近实在是很让人吃惊,更何况她居然还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来,他不觉得自己的推断出了问题,那么就只可以说是焦雨甄这个妖女与众不同了。 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昶莲影让那个小太监去把他的座驾牵了出来,那是一匹名为追月的通体黑色的马儿,那乌黑的毛色和焦雨甄身边的胜雪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心公主,这是本公的追月,我们一起策马前去安燕山如何?”昶莲影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那样的动作无比的干净利索。 不需要小太监来牵马,焦雨甄附在胜雪的耳边轻声说话:“胜雪,你一定很少出来跑吧,我们做个朋友,一起跑一趟如何?” 胜雪轻轻的嘶鸣了一声,显然是在回应焦雨甄的话。 小太监将马鞍之类的东西都放到了胜雪的身上,焦雨甄则是牵着胜雪从马棚里走了出来,虽然她身上穿着的是繁重的衣裙,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在前生,她参加过欧洲小国的皇室马会,在那里女子骑马的时候都是穿着礼服,并且侧身坐在马背上的,虽然现在没有那样的马鞍,但是并不会影响她,她还是可以很厉害的侧身骑马! 看到焦雨甄上马的动作如此流利,昶莲影可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的,不过回心一想便知道自己失策了,这位公主殿下来自伊西多国,然而伊西多国人以骑射闻名天下,那里的男男女女都是精于骑射的,虽然焦雨甄是在侧身骑马,丝毫不会因为自己身上的衣服而感到不便,但是已经彻底的让昶莲影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他原来的苦心安排已经落空了! 不!不怕! 细长的凤眸里掠过了一抹精光,昶莲影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他看着焦雨甄用着一个在大庆绝对不会有人能够做到的姿势骑在胜雪之上,不急不缓的开口说话:“既然然心公主殿下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就出发去安燕山吧,路途还是有好一段的,公主可以跟上本公,以免迷路了。” 话音刚落,昶莲影扬起了手中的马鞭,然后喝了一声,身下的追月顿时载着他往宫门外撒腿奔了过去。 “胜雪,跟上他们!”焦雨甄可是怜香惜玉的,所以完全不祥去抽打胜雪,她只是弯下腰来在胜雪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可以让胜雪心领神会。 胜雪嘶鸣了一声,扬起了马蹄踏尘而去。 侧身骑马一般来说不会策马奔腾的,因为那样的颠簸很容易摔倒,也容易扭伤腰部,在欧洲都是女眷参加马会的时候用于出场的时候简单并且平缓的巡游罢了,并不是赛马,可是那个昶莲影却是一个黑心眼的,竟然是骑马起得那么快,分明就是可以刁难她! 焦雨甄心里虽然很生气,可是也只是可以半伏着身子在胜雪的身上,随着胜雪的奔跑很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影,完全无法发出声音来叫昶莲影,让他走得慢一些! 昶莲影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只是如果不把焦雨甄折腾一顿,一会怎么实行他的计划呢? 话本小说上不是说了吗?女子总在受伤和虚弱之时,无法拒绝男子的帮助,并且极为容易迷恋上帮助自己的男子吗?那小说里的男主角本也是和女主角水火不容的,可是后来经过男主角的精心安排,女主角还是倾心了,最后男主角还能顺利抱得美人归呢! 突然身下的追月嘶鸣了一声,猛然的抬起了前蹄,昶莲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追月狠狠的摔了下来,一身黑衣落地溅起了尘土飞扬,待到尘埃落定之时,他已经全身又是雪又是泥土,脏兮兮的无比狼狈,而且右臂最先落地,此时此刻可是疼得他本是白皙的脸蛋看上去更是苍白了。 “护国公!”一直以为这个昶莲影是可以为难自己的,可是看到了他意外落马以后,焦雨甄也是吓了一跳的,她策马到了昶莲影的身边,身手麻利的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昶莲影看到了焦雨甄骑着胜雪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胜雪本来就是一匹显得干净和圣洁的白马,焦雨甄今天穿着的是粉色的长褙子配上了银白色的罗裙,简单却又带着少女的气息,从马上下来的动作更是麻利,看着她一尘不染的来到了满身尘土,无比狼狈的自己的面前……那种感觉有些微妙! 焦雨甄蹲下身来看着昶莲影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脏乱,而是用左手紧紧的捂住了右臂,于是杏眸里流转着金光,她看到了昶莲影刚才因为从马背上摔下来而弄伤了右手,虽然没有骨折,但是显然是伤得不轻的:“你的手受伤了,是不能骑马了。” “我没事的……”昶莲影低下了头,不去看焦雨甄的脸,否则他会发现自己那不规律的心跳越来越不正常。 焦雨甄站起了身子,看到了在一旁还是不安的踏着马蹄的追月,她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追月的鬓毛,然后再摸了摸它的脸,让它冷静了下来:“刚才好像有小虫子飞到耳朵里,所以受了惊吓才会把你甩下马来的,不过真奇怪……这行宫附近是一个山谷下面,的确是冬暖夏凉的,可是这大冬天的,那么厚的积雪,哪里还能飞出小虫子来?” 昶莲影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左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发现完全不能弄干净自己以后,他也不去管了,反而是不断的揉着自己的手臂,但是却没有减轻疼痛,刚才那一下摔得很重,也不知道伤了筋骨没有…… “既然你受伤了,那么观景就留在下次吧。”焦雨甄看到了昶莲影那紧皱的眉头,便如此提议道。 “不用!”昶莲影咬了咬牙,左手放开了右手的手臂,站直了身子看着焦雨甄,“本公可是在外面等了公主那么多天才得以有机会和公主你出门游玩,所以今天若不是可以玩个痛快,本公绝不会去!” 看到昶莲影如此坚决的态度,焦雨甄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个昶莲影的坐骑追月是一匹性格温顺和沉稳的马,所以刚才将他甩下来是一个意外,一般人遭受了意外肯定是要先回家去的,更何况他都已经受了伤,但是昶莲影那模样似乎也没有在前面布下什么陷阱死活要让她落难,或许如此坚持只是一个孩子气的闹腾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焦雨甄在追月的耳边轻声说话:“你自己先回去吧,你的主人受伤了,不能骑你了,迟点我会把你的主人送回去,你不用担心。” 追月乌黑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焦雨甄,竟然是听懂了焦雨甄的话,转身就往来的方向跑去了。 焦雨甄这和马匹对话的能力再一次刺激了昶莲影,他就算有灵力,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如此,焦雨甄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说她只是一个寻常人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看到追月离开了,焦雨甄便回到了昶莲影的身边,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昶莲影的右臂,虽然隔着衣服,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并不粗壮的手臂上有明显的肿块了:“我出门的时候没有想到要带一些伤药的,所以现在如果要暂时简单治疗的话只能用冰敷一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去找一些大的冰块敷在上面,但是冰敷也得脱衣服,可能会更冷……”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昶莲影轻轻的抬了抬左手,很努力的显示着自己没有事情,“我既然没有事情了,我们就继续上路吧。刚才一路过来才走了三分之一罢了,若是要在黄昏时分到山上去欣赏日落的话,我们就得继续赶路。” 一听到昶莲影说的是“日落”,焦雨甄便愣了一下,皱着柳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昶莲影:“我们出来的时候不过是刚过了辰时,你和我说我们来安燕山要看的是日落,那么……至少要画上五个时辰上山吗?” “安燕山山路并不难走,但是却很高很远,冬天雪地路滑,五个时辰估计用不上,但是包括了中途休息之类的,可能至少要四个半时辰。”昶莲影说的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一次出门有什么问题,也不担心自己受伤了,接下来的的五个时辰里会不会很辛苦之类。 焦雨甄突然觉得有着什么压在了胸前,使得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很努力的压抑住那个东西不要从胸腔里迸发出来,更重要的是,她今天因为起来比较晚,背部因为之前的受寒一直不舒服,所以连早膳都没有用就让颜朵给她聂背了,然后这个混账昶莲影就跑了出来说要和她出门,她以为就是在行宫里散散步罢了,也便没有用早膳就去见他,结果就变成了要去安燕山。去安燕山也就罢了,在焦雨甄的记忆之中去爬山就算不是前生那种小卖部林立的旅游景点,但是一般的山脚下都是有茶寮的,那么至少她可以吃饱,可是这个昶莲影就像是赶着投胎一般冲上了山来,别说是山下有没有茶寮她没有看到,就连山下有没有草她都不知道! 好吧……昶莲影因为从马上被摔下来受伤了,那么也应该回去吧,他不回去也就罢了,焦雨甄还可以看在他如此可怜兮兮的份上陪着他观景,大不了一会下山吃个饱,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昶莲影一开始设定的目的地就是山顶,而且原因既然是观黄昏日落的雪景! 她出门的时候是穿好厚厚的衣服的,但是却没有带水和干粮,这个昶莲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应该也是不会吃东西的,可是她不一样啊,她可不要饿上一天! 焦雨甄那双漂亮清澈的杏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昶莲影,如果人肉是很好吃的话,焦雨甄就不介意把面前的昶莲影吃掉! 不……她要冷静!她一直防范着昶莲影意图不轨,所以就留了一手,到时候她要吃什么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再深深呼了一口气,焦雨甄回到了胜雪的身边,这一次她可不是顾全仪态什么的侧坐了,反正她穿着的是宽摆的裙子,所以不管怎么坐都是不会走光的,更别说里面还有亵裤,坐好了身子以后,她便策马到了昶莲影的身边,她伸出手来:“来吧,我们共骑一马。”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香怀软玉很撩人 共骑一马是那些话本小说里男女主角必经之路,女主角害怕马上的颠簸,紧紧搂住男主角的情景其实也是昶莲影今天的设计之一,只是现实和计划总是充满了变数的,因为现在是焦雨甄驾马,他若是上去了就只可以坐在她的背后,那样……似乎有哪里是不对的。 看到昶莲影还站在原地,那犹豫的模样似乎是有所顾忌的,她认为或许昶莲影会犹豫是因为他的手臂受伤了,在她的身后坐着就需要依靠手臂来稳住身子,这样或许也是很危险的,于是杏眸一转,她往后挪了挪身子,在身前露出了足够一个人的位置来:“这样吧,你坐在我的前面吧,我圈着你的身子,你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了。” 昶莲影依旧还是犹豫,坐在焦雨甄的前面和坐在焦雨甄的身后有分别吗? 焦雨甄已经不耐烦了,她直接弯下腰来拉住了昶莲影的右臂扯了扯:“你不自己上来,我就和你一起摔下去。我可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如果因为和你出门游玩而受伤了,你觉得如果我受伤了,皇上要不要面对伊西多国可汗的质问?” 昶莲影一听焦雨甄将这些事情升级到了国与国之间的高度,他作为庆国的护国公,自然是绝对不可以让庆国因为自己而遭受伊西多国的质问的,于是连忙伸出了右手,借着焦雨甄的帮忙,有些狼狈的爬上了胜雪的背上,但是跨腿坐好了身子,他还是觉得非常的尴尬啊! 焦雨甄可没有理会昶莲影,她让胜雪继续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沿着山路上山,一想到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目的地,否则很可能晚上都回不去的,这样不仅要饿肚子,还要被颜朵唠叨呢! 身子随着胜雪的前进而要摇晃着,上山的这一条路地上都是薄薄的积雪,两旁有着一些四季长青的松柏,但是昶莲影总是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味道,不仅如此,自己那不管如何挺直的背总是会靠上那软乎乎的东西,话本小说里形容的“香怀软玉”是什么,他当真是明白了! 那种花香总让人有着一种全身酥软的感觉,昶莲影觉得不管自己多么努力的挺直背杆都无法抵抗那种让自己骨头都化成了柔水的感觉…… 当昶莲影的身子软软的靠在自己自己的胸前,被吃豆腐的感觉倒是没有,可是焦雨甄却敏感的发现了昶莲影有些不妥:“护国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疼?还是坐在马上辛苦?” “我……我没事……”依旧还是那单淡的说话语气,可是昶莲影那说话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有气无力的。 焦雨甄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玉罐子里装着百花软筋散,于是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摸,发现罐子的盖子似乎松了一点,难怪她也闻到了不合时宜的花香味,所以连忙将盖子拧紧了,然而这个时候她也只可以亡羊补牢了,幸好这药对马是无效的,否则她要背着昶莲影,拖着胜雪上山的话,她就情愿不顾一切的自己跑回行宫去! 胜雪的脚步是很轻快的,毕竟它一直没有这样外出的机会,更何况还有一个对自己如此温柔的主人呢? “胜雪,前面的雪时候积得很厚,你走过去不方便。”看到已经走了好一段路,除了白雪以外就看不到什么了,焦雨甄勒住了缰绳让胜雪停了袭来,然后看着那红着一张非男非女的中性面容的昶莲影,“护国公,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吗?” 昶莲影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光了,他连眼皮几乎都抬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甚至在猜想是不是因为太过接近焦雨甄这个妖女,自己身上的灵气就会被妖气侵蚀,因此变成了这样子,如果真的牺牲了自己就可以净化焦雨甄的妖气,保护天下苍生,或许他的选择是对的,他要加把劲,将焦雨甄娶过来,只要她留在了他的身边,那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心里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昶莲影很努力的振作起来,扬起了绯红的脸,细长的凤眸里带着一抹暧昧的神色,用他以为自己很帅气,很有吸引力的神情说话:“请你相信我,我会把你带到目的地去的!” 昶莲影的话其实让焦雨甄很是无语的,那个地方其实是昶莲影自己的目的地,不是她的,可是她现在看到昶莲影虚弱的模样也不好反驳,不过不代表她还要继续向前! “现在已经是午时了,阳光都出来了,晒在积雪上有些刺目,看得太久对眼睛不好,所以我想就在前面那边的小湖旁休息一下吧。”焦雨甄没有让昶莲影回应,就让胜雪往那边去了。 虽然还是冬季,小湖上结着一层薄冰,但是午后的阳光撒在上面就如同撒在了无风无浪的湖面上一般,闪烁着的阳光就像是被揉碎了的星光,阳光在参天的松柏枝叶之间散落下来,照在人的身上更是懒洋洋的。 焦雨甄和昶莲影从胜雪的背上下来,便让胜雪自己在附近走走了。 昶莲影微眯起了眼睛,觉得身子似乎有了一些力气,于是靠在树干上的身子便是努力的挪了挪,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然后抬眸看向了焦雨甄,发现那站在湖边的焦雨甄背对着光影流离的湖,粉色的长褙子如同是那早春开出的花儿,娇艳并且明媚,银白色的罗裙几乎曳地,在白雪之上没有一分唐突,那是……在雪地上开出的粉色花儿,遗世而独立。 “护国公,你好些了吗?”焦雨甄走过来的时候双手紧紧的并合这,本是粉嫩白皙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可是手掌里却捧着晶莹的水,她将水送到了昶莲影呃唇边,示意他把水喝下,“你放心,这不是雪水,刚才我在湖边砸了一个小洞,这是湖水,看上去很清澈,喝一点应该没有关系的。” 昶莲影不是介意这些水干不干净,他只是惊讶于焦雨甄的体贴罢了,更何况他可没有被一个女子如此照顾过,看着那双捧着水的小手递到了自己的唇边,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喝,只怕焦雨甄还要继续受冻,想到了这里,他便低下头来喝了那水。 温热的唇触碰到了自己冰凉的手,焦雨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如果昶莲影不是总是针对她,乖乖的模样也是很可爱的,因为他得天独厚,就是一个气质特殊的美少年,如果不是他全身上下都会透露出那种骇人的气息,或许会很受大家的喜欢的。 手里的冰水没有了,焦雨甄甩了甩手,对着双手喝了一口热气,虽然可以找到水,但是这大冬天的找不到野果,所以她的肚子已经不耐烦的饿得咕咕叫了起。 昶莲影看到了焦雨甄这动作,便伸出了右手拉住她的手,将那只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前,看到焦雨甄就要抽回手并且开口说什么,他就抢在前头说话:“然心公主为了帮助本公而被冰水伤了手,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也是本公的不对,更是我们大庆的不对了,所以还请公主殿下以大局为重,让本公给公主暖一下手吧,请公主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焦雨甄扬了扬眉,没有想到昶莲影竟然将她原来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不过既然都已经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高度了,如果她拒绝,那么就是矫情,所以她不得不将自己另一只手伸了出去,让昶莲影拉着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手心本来被那冰寒的湖水冻得生痛不已,但是现在却被那胸口最火热的温度渐渐暖和这,那样的感觉让焦雨甄有些莫名的心悸,她就这样坐在了昶莲影的身旁,双口放在他的胸前,任由他左手按住她的双手…… 其实如果不是他的右手手臂受了伤,昶莲影更希望双手按着焦雨甄的手在自己的胸前,如此一来……他们的关系定是有了飞跃性的进展,这样焦雨甄或许就会倾心于他,只要是焦雨甄自己开口说要嫁给他,那么他凭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并且对着皇帝即墨和傲将焦雨甄那诡异的妖气一事也说了,正所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定是可以让即墨和傲将和伊西多国和亲的对象从景亲王改成他的,就算景亲王即墨翰飞还要反对,只要说出他娶了焦雨甄就是为了庆国的千秋霸业,那么天下间应该不会有哪一个男人还要拒绝他的提议的! 只要焦雨甄自己愿意,那么伊西多国也就不会反对了…… “好了,我不冷了。”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很暖和了,焦雨甄便将双手用力的抽了回来,她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子那样把“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可是也没有开放到随便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别人的胸口一直不挪开的,所以她将手收了回来以后,就全部缩到了袖子了,幸好她没有穿什么骑马服,那样的衣服袖子都是紧紧的绑着的,才不能这样把双手缩起来呢。 其实昶莲影并不希望焦雨甄把手收回去的,可是他的力气和速度在此时此刻都跟不上焦雨甄,所以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了,他背靠在了树干上,微微仰起头来,让阳光落在他的眉目上,暖暖的,闭上眼睛看见的也不是黑色,而是双目的腥红,那样的颜色他自小就很熟悉了,所以总想要用黑色掩盖,但是就算他永远一身黑衣,却也无法改变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的气息。 焦雨甄看着此时此刻的昶莲影,就像是那渴望着光明的一抹幽黑,不管如何的努力接近阳光,却依旧无法改变自己只是一道影子的本质,越是灿烂的阳光,就越是让他变得幽黑,不……不对……他虽然如同影子一般黑衣黑发从不改变,但是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自己仿佛在被一个血淋淋的猛兽给盯上了,一阵彻骨的冰寒就会包裹了全身,那样的感觉……是杀意,也是戾气…… “护国公。”焦雨甄轻轻唤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话,“你发现你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吗?” “气质?”昶莲影侧过头去看焦雨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疑惑。 “是啊。”焦雨甄勾起了唇,如此说道,“其实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虽然全身上下穿着黑衣,但是却给人一种强烈的红色的感觉,还会让人毛骨悚然,很是可怕,但是现在渐渐仔细打量,虽然那红色的感觉依旧存在,不过却如同彼岸盛开的曼陀罗花,那花的颜色就像天际燃烧的晚霞,总在对岸就燃亮了亡魂迷蒙的眼睛。”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心里的另一个人 昶莲影看着焦雨甄,凤眸里尽是惊讶,这是他第一次有人能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这样的话,那样的话语很是暖心,而且她似乎不会再因为自己身上的那种气质而畏惧自己了,而且……他也是在传说之中听说过那只会在彼岸盛开曼珠沙华,她是如何得知那么清楚那花的形态的?就算是传说里,也不过是说有这样的花,连那花的颜色和形态也没有描述过的…… 就像是天际上燃烧的晚霞,在对岸就可以燃亮了亡魂的眼睛,那是如何一幅美丽的镜像? 昶莲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身上黑袍的尘土,还有那因为坐在雪地上太久,衣袍也有些湿了,只是这样的阴冷依旧无法让他的心冷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和焦雨甄靠得太近了,所以就算闻不到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像,可是他还是觉得焦雨甄身上有一鼓香味,只要他靠近了,就会心乱如麻,身子酥软…… “哎呀,衣服有些湿了……”焦雨甄突然有些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前生也是去过雪山滑雪什么的,可是却没有试过弄湿衣服,因为前生的那些衣服是防水的,可是这一身衣服尽是锦罗绸缎,自然是不会防水的,所以在雪地上坐了一会,便弄湿了衣服,这衣服渗透进了皮肤里,阴湿得厉害,很让人讨厌。 昶莲影连忙回过了神来,然后也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就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子:“我们过去吧,那边有一个山洞的,以前我曾经陪伴过皇上来这里游玩,一行人都是会在那里扎营。山洞里并不会寒冷,皇上一向都是在里面休息的。上一次来的时候,我记得宫人们会在里面留下一些火折子,我们可以过去生火烤干衣服,再继续上山。” 焦雨甄也没有带什么可以取火的东西,自然无法拒绝昶莲影的提议,于是牵着胜雪过来,让昶莲影先上去:“你先上去吧,一路过来也累了,我怕我拉不上你,所以我在这里托着你上马吧。” 让一个女子托着自己上马,昶莲影才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算焦雨甄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他也不会欺辱于她,所以他连连摇头:“不用,那边并不远,我们走过去也可以。” “那么好吧……”焦雨甄不是矫情的人,牵着胜雪就往那边走过去。 昶莲影凤眸里闪烁着一道精光,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焦雨甄:“然心公主,你也累了,这马……我来牵吧。” 胜雪非常不满的踢了踢前蹄,然后便嘶鸣了一声,那不愿意的意思非常明显。 焦雨甄“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看,不是我不愿意,是胜雪不愿意呢。你身上那气息啊……估计是连马儿都不喜欢呢。或许除了我……天下间都不会有人喜欢你了。” ——除了我……天下间都不会有人喜欢你了…… ****** 在出兵平乱了兵变以后,景亲王府顿时成了都城之中最热闹的地方,以前久未修葺的地方仿佛一夜之家变成了崭新的一般,每天送到府里来的,景亲王府里的老管家每天见客收礼便是忙得不亦乐乎,现在别说是物品的官员,简直就是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不可能踏进景亲王府的前院半步了,所以当门外守门的士兵过来说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来要求见景亲王,老管家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就是个丫鬟嘛?虽然皇上已经给王爷赐了婚,但是有多少的名门闺秀期盼着嫁进来当个侧妃或者是是小妾,若是我每一个府里来的丫鬟都要见上一见的话,那么我岂不是没空管别的事情了?”老管家摇了摇头,挥手让那个士兵退下。 士兵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去。 老管家不以为意,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手里的礼单。 “管家。”杜承桓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袍,大步的走了过来,看到了那还摆放在前厅的那几乎满地的礼品们,扬着唇就笑了起来,“看来今天还是有那么多人送礼过来啊……” “是啊,不仅有这些寻常的送礼巴结的,还有许多不知廉耻,想要攀龙附凤的名门千金拍了贴身丫鬟过来送请帖拜帖,就是希望见王爷一面呢。”老管家说起了这些就更是一脸的不屑了,“每天都至少有三五个丫鬟过来呢。” 杜承桓对于这一切并不吃惊,因为他出生寒门,背后看似没有任何的势力,不过却能高中状元,所以便有许多人抢着巴结他,拉拢他,将自己家的女儿塞给他,甚至就有小官的千金投怀送抱的都不是罕见的,更何狂即墨翰飞这样的身份?虽然一直都传即墨翰飞这个景亲王是一个残疾,所以之前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但是现在他那样英姿煞爽的出现在人前,带兵平乱,只要看过他风姿的人就会倾心不已,所以这些贵族千金们都动了心,就算即墨翰飞双目失明又如何,只要他那张脸配上了这个身份以及如此才华,嫁给他根本不亏啊! 杜承桓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多看了几眼一旁那些礼品,然后才开口说话:“对了,这几天也要开始忙活婚礼的事情了,毕竟是皇上的赐婚,是绝对不能有差错的。管家你也要注意一点,绝对不可以让那些女人这个时候添了什么变数,若是让然心公主和王爷成亲的时候多出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是的,杜大人请放心。”老管家连连点头,对杜承桓可是非常恭敬的。 杜承桓还打算说些什么,便看到了那个守门的士兵再一次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令牌,小心翼翼的呈到了老管家面前去。 “管家大人,这是门外那个丫鬟说拿进来给你看的东西,属下看是一个令牌,所以不敢耽搁分毫。” 老管家接过了士兵手里的令牌,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便是一怔:“这……这令牌上的好像是伊西多国的文字。” “这是伊西多国的使者令牌,出使之人才会拥有的,目前在大庆里只有两个人会有,一个就是还住在皇宫迎贤殿里的伊西多国七皇子殿下,另一个则是居住在避暑行宫昊裳宫之中的然心公主。”杜承桓上前看了一眼老管家手里的令牌,便了然于心了,“门外的人既然是一个丫鬟,那么肯定是然心公主身边的宫女。这位公主毕竟是将来景亲王府的女主人,老管家可不要怠慢了她身边的人啊。” 老管家毕竟也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侍奉了两代的景亲王,所以他连忙反应了过来,将令牌给了那个士兵:“你赶紧把那个丫鬟带到花厅去,我这就去通知王爷,把王爷请过去。” “是。”士兵领了命就小跑着出去了。 “杜大人……” 看到了老管家朝自己行了一礼,杜承桓也便摆了摆手:“去吧,说不定然心公主派人来是有要事和王爷相商的呢。我就自己在这里走走,看看为了婚礼有那些事情是要注意的,你不用招呼我,我也不是外人。” 老管家自然是知道杜承桓不是外人,所以也不多说什么,作了一揖,也便去找即墨翰飞了。 杜承桓对于这座景亲王府是很熟悉的,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人领路就可以在这景亲王府里来去自如。其实景亲王府既然有那么久的历史,前任景亲王在世的时候更是风光无限,这座偌大的府邸只要小心修葺一番,并不会有丝毫失礼的地方,就算是举办亲王的婚宴,也是极为得体的。 杜承桓沿着回廊一直走向内院之中名为翠阳阁的院落,这里距离即墨翰飞这个景亲王居住的凌瑞阁很近,如果焦雨甄嫁过来的话自然是要居住到这里的,但是或许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翠阳阁是即墨翰飞曾经为了另一个女人准备的,虽然杜承桓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但是他却在即墨翰飞的身上发现了许多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影响,比如说……白衣…… 即墨翰飞虽然失明,无法顾及自己平常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但是即墨翰飞是非常喜欢白衣的,在用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的身份活动的时候,即墨翰飞很喜欢穿白色的衣衫,他穿着白色衣衫的频率要比其他衣服高出很多,甚至在景亲王府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是既然那么喜欢白色,在化名用别的身份的时候,即墨翰飞却刻意避开了“白”这个姓氏…… 然而杜承桓心思缜密,喜欢追究到底,因此在即墨翰飞身边多番试探,得知即墨翰飞心里住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或许在即墨翰飞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但是那个女人……不,应该说那个女孩是即墨翰飞心里很重要的,或许还和即墨翰飞八年前受伤有关,只可惜他在即墨翰飞身边没有八年,所以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啊! 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翠阳阁,这里虽然没有主人,可是庭院里的布置却没有一丝怠慢,这里那些常年盛开的姚双花可不是在庆国可以随便见到的品种,那是西域的奇花,称不上极为罕见,可是要开满一个花园,那至少得十年的悉心培育,八年前即墨翰飞就因重伤而被剥夺了俸禄,景亲王府的收入虽然有着新月阁的收益,可是不代表还有那么多钱来投入在这花园的花儿上,想必即墨翰飞是为了某个人不惜…… “你在这里?”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声音,杜承桓连忙转过头去看那披着白色长袍,从院落围墙外飞身进来的即墨翰飞,这个男人自从在人前显露了他就算是失明依旧可以带兵打仗的能力以后,就更不会掩饰自己那几乎可以独步天下的武功了,就算是皇帝即墨和傲看到他,也难以想象不久以前那还会看来很虚弱的在自己脚下任由自己欺凌的男子就是面前的即墨翰飞吧。 “这里是翠阳阁吧,杜承桓你进来干什么?”即墨翰飞扬了扬剑眉,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不悦,那双没有焦点的眸子直视着前方,刚才杜承桓一直没有回应他,所以一下子他无法准确的确定杜承桓在自己面前那个地方。 杜承桓可是肯定了即墨翰飞要到花厅去见焦雨甄派来的丫鬟没空管他,所以他才来这翠阳阁的,而且为了不浪费时间,一路上他是马不停蹄的过来的,但是才刚刚进来看了几眼姚双花,竟然就让即墨翰飞发现了他,不过发现了又如何?他可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虽然知道即墨翰飞看不见自己,但是于公于私,杜承桓还是非常恭敬的对着即墨翰飞行了一个礼:“属下参加王爷。属下方才只是在检查府内与婚礼仪式有关的西方,这翠阳阁是未来王妃居住的地方,按照惯例,成亲当日的新房便会设在此处,属下过来这里就是看看应该如何布置此处的。”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侧妃之院 “雨甄不是一个拘于细节和常规的人,所以我不打算让她居住在翠阳阁里。”即墨翰飞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脸上的不悦神色反而是明显了三分,“在我的凌瑞阁附近不是还有几个院落吗?我打算让雨甄住到琉蕊阁去。”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杜承桓有着吃惊的抬起头来看他,景亲王府最初的设计和所有的豪门贵族府邸的设计都是大同小异的,在男主人的院落最近的地方是女主人的院落,女主人的院落一般在男主人院落的东面,至于西面则会有一些侧室姨娘小妾们的院落,按照不同的身份地位则有不同面积大小的院落的,在景亲王府,这个凌瑞阁就是景亲王的院落,翠阳阁自然是正妃的院落了,琉蕊阁虽然是西面最大的院落,可是比起翠阳阁足足小了一倍,那是侧妃的院落,即墨翰飞这样的安排就算是杜承桓也觉得很是不妥的。 “王爷,那可是伊西多国的公主,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她进来……用的不是焦府三小姐的身份。”杜承桓觉得,如果焦雨甄当年嫁进近亲王府,凭着她不过是焦太傅府上庶女的身份,就算是正妃,住不进翠阳阁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现在她用的是伊西多国公主的身份,那么尊贵的身份,还是正妃的女子,要她去住侧妃的院子,若是传了出去,就算焦雨甄自己不介意,也难敌悠悠众口。 “不管是什么身份,皇上既然愿意赐婚,就证明了已经对她放手了,踏进了我的王府,成了我的妃子,自然是要接受我的安排的。这翠阳阁虽然是最大的院子,但是不是很吉利,不适合她,我更希望她可以住在那富贵逼人的琉蕊阁之中,再说,如果按照我的生活作息来看,我去琉蕊阁可是比来这个翠阳阁用时更短更方便了。” 即墨翰飞的解释很是得体和合理,就算是杜承桓也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他还是聪明的,他不可能不明白即墨翰飞虽然不说是刻意刁难焦雨甄,但是的确是维护着这个翠阳阁,罢了……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臣子,一个下属,实在不好插手上司的家务事,更何况是女人的事情? “王爷说的是,那么属下这就去打点关于琉蕊阁的布置。琉蕊阁的确本是富丽堂皇的,也不会丢了面子的。”杜承桓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丢”的是谁的面子,反正只要有心,听者都是会明白的。 即墨翰飞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也不去深究,反而是叫住了杜承桓:“你就先别去看院子了。刚才我收到了雨甄让宫女带来的信,说护国公昶莲影带着她去了安燕山,她心里不安,所以就来通知我,希望我也能前去。不过这几天那边都是大雪,山路不好走,你就陪我去吧。而且有你在,我想昶莲影不会如何的。” 提起了那个让人全身毛骨悚然的少年护国公,杜承桓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作为新月阁的人,对于那个少年护国公昶莲影的事情也是很清楚的…… 那个少年身份可是特殊也尊贵,他的父亲昶天禄本是一个修行的人,但因为一次斩妖除魔结识了当年先帝的妹妹琉璃公主即墨莹珍,因为长相问题让琉璃公主一见倾心,死活赖着要嫁给他,先帝疼爱妹妹,也觉得昶天禄法力很厉害,比起什么高僧和尚可厉害得多了,就封了护国公,把琉璃公主赐婚给他。 昶天禄虽然是一个修行的人,但是也不是说不可以娶妻生子的,他就娶了琉璃公主,并且以护国公的身份守护庆国好些日子,当年也是一个人物。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却突然一夜之间暴毙,琉璃公主更是殉情而死,两人死去的时候,护国公世子昶莲影还不满三岁呢。先帝可怜这个侄子,觉得留他在原来的护国公府实在不吉利,就接到了宫里去,让琉璃公主的奶娘,一位老嬷嬷照顾他。 当年先帝让不满三岁的昶莲影挑宫院,他一挑就挑中了昔日昶天禄在宫里常常夜宿的外宫一处没有名字,距离御书房不远的宫院,那宫院里还栽了一棵昶天禄还没有迎娶琉璃公主以前,为琉璃公主种下的一棵奇树呢!先帝觉得昶莲影会挑那宫院是因为自己父亲曾经居住过,心有灵犀,所以也不在意,便把那宫院赐给了昶莲影,至于在取名字的时候,昶莲影就奶声奶气的说了“无名宫”三个字,这或许就是先帝觉得昶莲影这娃儿很诡异的开始吧。 昶莲影的长相是融合了昶天禄和琉璃公主所有的有点的,昶天禄身子精瘦高挑,皮肤白皙,容貌俊美,是当年有名的美男子一枚。琉璃公主是即墨皇室的公主,有着一双皇族特有的丹凤眼,妩媚性感,贵气非凡,只是这个昶莲影更偏向母亲一点,又或许不如父亲那般精于武艺,所以现在的他皮肤白皙,身子瘦弱娇气,也有一双漂亮的凤眸,只是这一切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女子的阴柔。 但是这一切不是重点!因为即使是在阴柔娇媚的男子,杜承桓行走江湖多年也是见过了的,正所谓见怪不怪了,就算昶莲影很漂亮,他也不会如此印象深刻,更不会因为提起了他,他就得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杜承桓也心寒的原因是昶莲影明明很喜欢穿黑衣,可是身上透露出来的却不是黑色的沉稳或者寂寞,而是一种强烈的血腥杀戮的戾气,就像是一个杀人无数,嗜血成性的侩子手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迎上昶莲影凤眸的视线,任何人都会成为他的猎物,等着给他开膛剖腹! 昶莲影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看上去性子清冷,可是那种让人恐惧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浓烈的,然后照顾他的老嬷嬷也离奇死亡,之后侍候他的宫女太监只要成为了他的贴身宫人,没两年也会死去的,所以他总是被一大群宫人轮流照顾,没有谁愿意照顾他超过一年。先帝看到了这些诡异的事情,心里认为是昶天禄当年以修行之人的身份动了凡心,还娶妻生子,所以激怒了上天,就给他一个如此特别的儿子,若不是这个昶莲影自小也天生有斩妖除魔的能力,先帝都要把他当成了妖怪了。 昶莲影有一些特殊的预知能力和斩妖除破,破除不祥之气的力量,很小就被先帝封为了护国公,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了亲人的疼爱,先帝对他也是避之不及的,所以多多少少让他变得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先帝临终的时候,还担心这个昶莲影会不会让太子即墨和傲不舒服,而遭受即墨和傲的杀害,于是就让昶莲影住到了避暑行宫的溪寒宫去了。 即墨和傲才不会害怕昶莲影,他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不过昶莲影的存在对他来说没有威胁性,而且护国公本来就像是国师一般只能说是一个国家的必备之物,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哪个国家天天要他斩妖除魔的,所以即墨和傲登基了,也不召回昶莲影这个表弟,就让昶莲影一直在溪寒宫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了,导致世人都几乎不记得这么一位少年护国公的存在了。 但是前些日子出现了兵变,都城的百姓都是人心惶惶的,即墨和傲为了稳定百姓的情绪,就把这位神秘的少年护国公请了出来,就是公开露面了一小会,做了什么法事以后,就到了即墨翰飞拿着虎符求赐婚的事情了,即墨和傲把焦雨甄送去了避暑行宫,似乎也有和这个昶莲影有些关系,但是杜承桓可没有想过昶莲影会带着焦雨甄去安燕山。 那个少年护国公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性子很活泼开朗,会和邻居搞好关系的人啊!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是杜承桓还是不会直接就说出来的:“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和王爷一同前去吧。安燕山距离都城可是有好一些路程的,雪天地滑,我们现在出发的话也要好些时间……” 杜承桓言下之意就是若是昶莲影要对焦雨甄做些什么,就算他们赶到了也无济于事了。 “护国公应该是自己心里有数的。虽然当年我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他应该也知道既然我会用虎符去换这一次的赐婚,他若是动了雨甄,我可是和他没完的。”即墨翰飞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一想到焦雨甄和那个自己记忆之中超级不祥的人在一起,他心里就惶惶的了。 ****** 山洞里的确有火折子,昶莲影拿着火折子,找来了一些柴枝就生了火,那动作熟练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护国公,焦雨甄听他说起自己的出生也是很尊贵的,看那双白皙没有老茧的双手也知道他没有干过什么粗活的…… “看你生火那么熟练,难道你有这一项特长?”焦雨甄其实不是想要开玩笑的,可是这一句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昶莲影显然是一个从来没有人和他开玩笑的人,他没有听出焦雨甄话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很顺口的应答:“我练习各种仪式的时候,宫人们都会很害怕不敢靠近,如果我连生火都不懂的话,如何在森林里抓妖呢?” “天下间真的有妖魔吗?”焦雨甄的前生是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虽然自己经历了下到黄泉碧落,然后跳下奈何桥落入弱水这样的事情,甚至还有借尸还魂,但是却依旧没有见过出了自己经历以外的什么灵异事件,所以真的会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除了她不正常以外,就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物了。 “深山老林之中总有妖魔出没,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的确见过不少,但是如果他们不会随意杀生,我也不会去抓他们的。”生好了火,昶莲影便有些尴尬的背对着火堆,让火烤干自己身后的衣衫,背着光亮,他看着焦雨甄,细长的凤眸里跳跃着不明的精光,“只可惜有一些邪魔,就算他们没有祸害天下的心,却本身就是一个祸害了。” 焦雨甄不知道昶莲影就在说自己,还很理所当然的接上了一句:“这就是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意思吗?” 昶莲影没有听懂焦雨甄所引用的典故,但是他也不深究,只是看着焦雨甄说话:“之前我说的话还是有效的,你若是嫁给我,我就可以不杀你,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和景亲王成亲,所以你还有办法选择。你可以去和皇上说,你想要嫁给我,那么我就可以娶了你。只是要和我们大庆和亲罢了,娶你的人是谁,我想伊西多国的可汗也是不会在意的。景亲王身有残疾,现在还握了兵权,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他那样子或许很容易就要死在战场上,你与其早早就要守寡,不如嫁给我。你的生辰上报的时候我也看过了,你开春也才十六,我开春以后便是十八,两人的年纪也是相仿的,想必相伴一生的时间也是充足的,总比景亲王更适合你。你觉得如何呢?”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谁说本王不喜欢她 这不是昶莲影第一次提出要娶她了,只是焦雨甄不明白昶莲影分明就是讨厌她,针对她,可是又要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如果没有即墨翰飞,或许她倒是觉得面前的昶莲影是不错的,因为他那生人莫近的气势,压根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在这个世界处男是一个非常珍贵的物种,然而焦雨甄就是一个今生在这一方面有着严重洁癖的人。 只可惜如果要用即墨翰飞和昶莲影作为对比,焦雨甄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即墨翰飞,那不仅仅因为气质,还有脸蛋啊! “护国公应该知道‘君无戏言’这四个字的,既然皇上都已经赐婚了,少师杜承桓大人还在忙着准备婚礼仪式,甚至礼部尚书家的卢二小姐都来这里和我讨论了假意的问题,难道护国公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本公主与景亲王的婚事还有扭转的余地?”焦雨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昶莲影,上一次昶莲影突然说要娶她,已经被她用下勾拳来拒绝了,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虽然称不上很好,但不是还是和平共处,她不能再用拳头来拒绝他的求婚,但是不代表她就会答应! 昶莲影似乎对于即墨和傲下的圣旨毫不在意,只见他苍白的面容上尽是肯定的神色:“只要你说你愿意嫁给我,我就有办法扭转一切。” “对不起,我真不想要嫁给你!”这是焦雨甄的肺腑之言,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结婚对象是昶莲影,不是因为他那种骇人的气质,只是因为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罢了。 被焦雨甄如此言辞恳切的拒绝了,昶莲影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神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胸闷感觉,那就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紧紧的压在他的胸前,使得他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昶莲影那声音才像是在森林里迷了路的鸟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一般,突然无比迅速的飞了出来,“不就是要和亲罢了,只要有人愿意娶了你不就可以了吗?我虽然不是亲王,可是我的母亲是先帝的亲妹妹,是琉璃公主,身份一点也不会比景亲王低的。若是我娶了你,不也是挺好的吗?而且我是护国公,按照护国公府的规矩就只可以有一位妻子,你嫁给我的话以后就是正室,永远不会有侧室与你争宠,这不也是天下女子期望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答应?” “因为我喜欢即墨翰飞。”焦雨甄勾起了唇,一字一句的说着,并且完全没有这个世界豪门深闺女子那种矜持和羞涩,她从来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喜欢的是即墨翰飞这一个人,与他的身份无关,不管他是景亲王,还是一个乞丐,我都愿意嫁给他。” “可是你才刚来庆国,与景亲王应该没有见过的!”昶莲影之前深居简出,直到兵变发生才出了溪寒宫,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其实并没有与景亲王即墨翰飞见过面的,至少……没有正式见面的机会。 “或许是在梦里见过吧。”焦雨甄脸上的依旧还是那平静而又轻柔的微笑,杏眸之中也带着一种甚至可以说是骄傲的神色。 她其实也称不上说谎,在当日被赶出焦家的时候拒绝了即墨翰飞以后,她常在梦里见到即墨翰飞,她会记得初次见面在夜市里,他如同一个寻常的失明人士那样因为小偷偷走了钱袋而有些惊慌,她也记得在拍卖会上看见一身白衣,作为新月阁阁主的他,无比清雅脱俗,宛如落入人间的谪仙,之后就是在皇宫宫宴之中见到穿着亲王服饰的他,因为看不见东西,站在御花园里找不到去宴会厅的路,他或许有些惶恐,可是高贵的亲王气势让他不会把惶恐写在脸上,得体,优雅,却不知道该走哪里,一直站在原地的他,像是在人间迷了路的天使,焦雨甄是喜欢即墨翰飞的,否则就不会那么认真的去观察他,记住他,甚至她还记得他带着她一起跳下悬崖躲避追杀的情景,这一切都是她今生很重要的记忆。 温渝郡主和她说过,如果有了需要自己去保护的东西,那么人就会变得很强大,就不会和当年被赶出焦家那样输得一败涂地。其实此时此刻的焦雨甄已经明白了,只可惜即墨翰飞太强大了,他就算身有残疾,可是却不会让人记得他身有残疾,他太强大了,不需要她去保护,所以她可以做的便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与他并肩。 或许只要不连累他,那就是保护的一种了。 看到了焦雨甄脸上的神情,昶莲影虽然还有很多反驳的说辞,但是此时此刻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还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了不管自己还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焦雨甄的心意了。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啊,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她都会喜欢的,都愿意跟随的……或许当年母亲也是这样喜欢这父亲吧。母亲贵为皇帝的亲妹妹,当年是受尽宠爱的琉璃公主,竟然爱上了一个在市井之中卖艺抓妖为生的修行者,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她都愿意下嫁,只要对方同样爱她! 对!如果即墨翰飞不爱焦雨甄的话,那么焦雨甄嫁过去不也是没有了意思吗?比起跟着一个不爱自己,之后府里还会妻妾成群的亲王,他这个年轻并且健康的护国公更是一个好的选择吧! “公主殿下说喜欢景亲王殿下,但是岂能知道景亲王殿下喜不喜欢你呢?”昶莲影好不容易再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依旧还是毫不泄气的说话,“若是景亲王殿下早已经心有所属了,你就算嫁过去也不见得幸福。你喜欢这景亲王殿下,但是公主殿下也是一个受不了半分委屈的女子吧。本公依旧还是那句话,本公愿意娶你,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至于景亲王殿下……” “谁说本王不喜欢然心公主?” 昶莲影的背后出现了即墨翰飞的声音,让他的身子微微一怔,虽然他不会武功,可是却一向耳目聪敏,即墨翰飞都已经失明了,他踏雪而来,怎么可能不发出声音? 即墨翰飞可是不在意昶莲影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他刚才在洞外可是把昶莲影和焦雨甄的对话听得很清楚的,他听到了焦雨甄说喜欢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语的高兴,自然是忍不住就要过来的,虽然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可是却可以很敏锐的感觉到洞穴里燃起了的火堆,感觉到昶莲影站着的方向,所以他大步走进了洞穴,绕过了火堆以及昶莲影,无比精准的站到了焦雨甄的前面:”然心公主的心意本王知道了,那么本王的心意,不知道然心公主可是知道了?” 即墨翰飞一边说着的时候,就一边伸出手来拉起了焦雨甄的手,并且将一块泛着紫色荧光的玉佩塞到了焦雨甄的手里去了,焦雨甄只是可以看出这玉佩价值连城,但是一旁的昶莲影可是很清楚这是什么,这是景亲王府的妃令,也就是说亲王妃才可以拥有的王妃令牌,一般都是正妃过门以后才可以获得,但是即墨翰飞的母妃已经去世多年,这王妃令牌自然一直在即墨翰飞的手中,他此时此刻将王妃令牌给了焦雨甄,也就是已经说明了他认可这个未来景亲王妃了。 垂下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昶莲影细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眸子里尽是一种愤怒的神色,她或许连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涌现出了一股明显的杀意,寻常就会让人觉得恐惧,感觉到血红气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导致即墨翰飞即使看不到,也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即墨翰飞转过身来对着昶莲影,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他都能分辨出昶莲影站在那里,而且那让他不得不戒备的杀意已经将他紧紧包裹了起来,那种感觉比在战场之上将与将对阵还要强烈三分,若不是他已经确定了昶莲影不会武功,否则只怕会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了。 “冬雪路滑,景亲王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昶莲影微眯着凤眸,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即墨翰飞,虽然山洞里光线昏暗,可是借着身后跳跃的火光,他还是可以看清楚即墨翰飞那张俊美的脸,大概是因为这张脸,让天下间的女子都为之倾心吧,若是要让焦雨甄回心转意,是不是直接把即墨翰飞的脸毁掉了,焦雨甄就会不喜欢他呢? 是啊……她说她不会介意即墨翰飞的身份,但是并没有说她不在意即墨翰飞的容貌啊,或许即墨翰飞那俊美的脸没有了,再加上本来就是残疾,或许焦雨甄就会回心转意了? “本王本就要来看看即将过门的王妃,却没有想到护国公你如此好兴致,竟然单独将本王即将国门的王妃带到安燕山来游玩呢。”即墨翰飞没有将焦雨甄说成“公主殿下”,而是“本王即将过门的王妃”,他用了这样的称呼,自然是表明了焦雨甄的立场和他的态度,如果昶莲影还要坚持说一些不得体的话,那么就不是教唆焦雨甄,而是挑衅景亲王了! 护国公身份也是尊贵,可是毕竟没有实权,若是挑衅手握重兵的景亲王,那显然是很不明智的,昶莲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所以他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皇上安排然心公主入住行宫,本公只是尽了地主之谊,邀请然心公主到安燕山游玩,若是有其他的心思,然心公主便不是瑞安然无恙了。再说景亲王与本公也是表兄弟的关系,弟弟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更何况……弟弟终究是护国公啊。” 即墨翰飞轻抿的唇颤了颤,便勾起了一抹优雅的弧度:“护国公说的也是,既然如此,本王不就还得谢谢你了?只是常听说护国公你修炼的可是仙人之术,最不得妄语,若不是就会得报应的。以前本王都以为这只是传言,但是现在想来一定是真的……” 昶莲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即墨翰飞说话竟然是如此的得理不饶人,惹得他更是生气了:“景亲王殿下这话可是什么意思?” 听到昶莲影这话,即墨翰飞就知道昶莲影还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于是脸上的笑容更是深刻了三分:“难道护国公没有闻到一股衣服被烧了的味道吗?” 听到即墨翰飞这样说,焦雨甄也发现了昶莲影身后似乎有一股不寻常的烟雾,因为即墨翰飞身材高大,所以挡在她的身前,她几乎都看不到昶莲影,然而昶莲影所站的位置是背光的,她更是一直没有发现端儿啊,但是她早就知道了即墨翰飞的鼻子和耳朵都很厉害,所以即墨翰飞说了这话以后她就往昶莲影的身后看去,然后便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哎呀,护国公你身后的衣服被烧着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只有我能对你不客气 被焦雨甄如此惊呼,昶莲影连忙侧过头去看,发现因为自己刚才退后的关系不小心让长袍太靠近了火堆,让火苗燃上了长袍的衣摆,本来他的衣服就是湿了,所以一下子也没有发现,并且刚才因为即墨翰飞的突然出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墨翰飞的身上,哪里会去看身后的衣服?所以此时此刻他当真是被吓了一跳,甚至还有些愣愣的看着身后衣摆处跳跃的火苗,也只是知道愣在了当场! 焦雨甄连忙从即墨翰飞的身后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昶莲影出了洞穴,站在雪地之上,并且弯腰用力捧起一把把的厚雪往昶莲影的衣摆去砸去,可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那燃起了的火扑灭了。 焦雨甄身子一软,本想要坐到地上去,却被即墨翰飞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身子,扬起了小脸看过去,发现了即墨翰飞脸上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好,虽然他的眸子依旧是没有焦点的,可是却还是准确的对上了她的脸。 “不要坐在地上,雪地寒凉。”即墨翰飞不好说焦雨甄似乎太紧张昶莲影,不就是衣服被火少了一点,怎么需要如此着急的让她亲自去扑灭呢?昶莲影又没有失明,难道不会自己去扑灭吗? “嗯,好。”想起了刚才因为坐在雪地上而弄湿了衣裙,焦雨甄也便站稳了身子,只是抬眸看向了昶莲影,发现他还是一脸呆呆的表情,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吃惊之中回过神来,于是便开口说话,“护国公你也是受惊了,现在也不好继续上山,不如你就先骑着胜雪回去行宫吧,我会和王爷一起回去的。”看到昶莲影的身子微微怔了怔,焦雨甄便抢在他有反应之前就小跑到了那还在山洞旁边的胜雪身边去,“胜雪,你就把护国公带回去吧。下次我再带你出来玩如何?” 胜雪轻声嘶鸣了一声,便跑到了昶莲影的身边,用脑袋拱了拱昶莲影,明显就是催促着他离开。 昶莲影虽然不愿意离开,可是看着胜雪这可爱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有说不出来了,于是只能沉着一张脸,翻身上了马背,再深深瞪了一眼焦雨甄,竟然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气得他不得不握着缰绳,喝了一声,便让胜雪往着来路去了。 看着昶莲影的背影,焦雨甄便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我忘记说让他走得慢一点,他的手还有伤%” “好了。”即墨翰飞伸手拉了拉焦雨甄,将她的身子拌过来面朝着自己,虽然他是看不见,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实在很难忍受自己的女人总是在关心其他男人的,“他法力高强,斩妖除魔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所以你完全不需要为他担心什么的。与其担心别人,为什么你就不好好的担心一下自己呢?” “我一向都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焦雨甄似乎有些不习惯和即墨翰飞站的那么近,便是轻轻挣扎了一下,往后挪了挪身子,“我会骑马才,虽然对这里的路不是很熟悉,但是马儿是行宫养着的,所以马儿自己就是会回行宫的,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的。护国公虽然看上去似乎让人觉得怪怪的,但也不是一个坏人,对我也很守礼。只是来的时候因为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伤了,我才多关心了一点,否则传了出去,倾国的护国公和伊西多国的公主一起出门游玩竟然受了伤,那也总是不好听的。” 焦雨甄的话都是在理,即墨翰飞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追究焦雨甄对待昶莲影的态度了,其实即墨翰飞脑海里对于昶莲影的容貌没有太多的记忆,因为他失明的时候,昶莲影还只是一个孩子,现在八年过去了,昶莲影也是长大了,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不断的劝说焦雨甄去和他在一起! 看到即墨翰飞的脸色似乎还有些不妥,焦雨甄杏眸一转,便伸出手指指在了即墨翰飞的胸口处,似乎只要她轻轻一撮,就可以让手指刺入即墨翰飞的胸口,刺痛他的心,不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要让一个男人伤心的办法是很多的,更何况…… “王爷,你是不是吃醋了?” 听到了焦雨甄这一句话,即墨翰飞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他便是别过头去了,他这个动作是回忆自己是不是露出了马脚,让焦雨甄有这样的感觉,而不是要掩饰脸上的神情,只是这个动作落在了焦雨甄的眼中更是欲盖离章了。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即墨翰飞松开了拉住焦雨甄的手,索性转过脸去了不想让焦雨甄再笑话自己了,但是他越是如此,身后的笑声就越是张狂。 “原来你真的吃醋了啊!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啊。”焦雨甄可是笑得很高兴的,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宛如谪仙一般的男子露出了年轻人情窦初开的神情来的,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毛头小子第一次面对心爱女子的动作神态啊,那样手足无措,那样强行掩饰,那样欲拒还迎,那样的……可爱羞涩! “你不也是说喜欢本王吗?本王还没有来笑话你,你就笑话起本王来了!”即墨翰飞一向都是心机深沉,一向都是聪慧无双的,但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着焦雨甄的时候,就像是吃了十桶猪油,让猪油蒙了心一样,怎么也无法正常思考,连说起话来都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或许在这男欢女爱的事情上他就是一个孩子吧,毕竟在名门望族的嫡子里,十三岁就有通房丫环的人比比皆是,只可惜十一到十三岁的时候,他都是在军营之中渡过的,那个时候双亲新丧,他又要带兵打仗,哪里会却了解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等到他名成利就的时候也已经十六岁了,那个时候本就应该情窦初开,但是偏偏出现了重伤一事,他的辉煌连同他心里刚刚萌芽了的爱情都全部被扼杀了,他只是经历过那种疼痛,却还没有来得及品尝爱情的甜美,更何况焦雨甄和他心里记忆着的那个少女如此相像? 那样的洒脱,那样的不羁,那样明明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却又要和男子比较的傲慢…… 焦雨甄笑得高兴,然后绕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扬起了小脸看着即墨翰飞那张俊美到妖孽程度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于是她伸出手来捧着即墨翰飞的脸,踮起了脚尖在即墨翰飞的额头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然后再迎着即墨翰飞那错愕的神情笑着说话:“我收下你给我的玉佩了,这个吻就算是谢礼吧。” 即墨翰飞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薄唇微微颤抖着,好一会才冷静了下来:“真实的……怎么那么不矜持呢?你若还是如此……本王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焦雨甄可是不在乎即墨翰飞的态度的,她依旧笑着,那样的笑容张狂又明媚:“即墨翰飞你给我记着,永远只有我对你不客气,可没有你对我不客气的时候啊!” 即墨翰飞顿了顿,随即也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爽朗,带着明显的喜悦,即使和在了风雪之中,依旧无比清晰明显。 即墨翰飞和焦雨甄之间的气氛正好,一直在一旁当了向导、马夫以及透明人的杜承桓可是在大雪里都要冻成了雪人,他无奈的看着远处说笑着的两个人,忍不住搓了搓双手,嘴里嘟喃着:“这下属的工作可是越来越难当了……” ****** 溪寒宫是避暑行宫里最北面的一座宫院,虽然占地很广,可是宫人却是很少的,也别是对着昶莲影的成长,他身边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宫人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了,所以就算是他这一身风雪的回到了溪寒宫里,也不过是有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给他取了湿透了的衣袍,一个小宫女端上了暖胃的姜汤罢了。 在屏风之后自己将衣服都换好了,昶莲影一绕过屏风就看到了那个收拾湿了的衣袍的小太监仓惶跑开的背影,以及那个将姜汤放在了圆桌上,还来不及跑掉的小宫女。 “你留下来。”指了指那个小宫女,昶莲影的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那个小宫女显然是刚来不久的,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大家看到回来的昶莲影明显一脸怒意的时候被推过来送姜汤,她一听到昶莲影要她留下来,便本能的抬起头去看了一眼昶莲影,只看到这看似非男非女的护国公正一脸深寒的看着自己,就吓得腿软的跪倒在了地上:“护国公饶命啊!” 昶莲影仅仅皱着眉头,将圆桌上的姜茶端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才压着怒气看向了那个小宫女:“饶命?你做了什么事情犯了死罪吗?” “奴婢什么也没有做……” “那么你喊什么饶命?”昶莲影打断了小宫女的话,话语里尽是不悦。 “奴婢、奴婢……”小宫女有些结巴,居然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了。 “本公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本公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昶莲影在圆桌前坐了下来,然后点了点一旁的茶壶,“先给本公倒茶。” “是。”小宫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到了昶莲影的身边,顶着那种让她心脏猛跳的感觉,双手颤抖的给昶莲影倒了一杯茶。 心里感叹果然是从宫里过来的新宫女,真的比起一般招募近来行宫的宫女有些胆子,于是他便冷声说话:“听说你以前在兰贵人宫里的。” 小宫女一听,脸色更是惨败,一年以前兰贵人被皇帝即墨和傲赶到了冷宫去,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但是她是兰贵人那里的一个最下级的小宫女,有些事情倒是清楚,不过因为身份的确卑微的关系,也没有收到兰贵人的连累,折转之下就被送来行宫干活了,但是此时此刻听到了昶莲影提起了兰贵人,她心里岂能不害怕? “奴婢……奴婢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兰贵人会被送入冷宫,是因为她的脸被毁了,原因是中毒。”昶莲影的声音冷若冰霜,但是却渐渐的趋向了平和,少了几分怒气,“本公知道兰贵人原来是要用这毒去害人的,但是被人识破了,还把东西秘密送了回来,她自己不知道,就中了自己准备好的毒。你是她宫里的人,在她出事以后一定是听来诊断的御医说起的,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毒,应该如何用那毒。”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拦路送花 被即墨翰飞送回了昊裳宫以后,焦雨甄就发现昊裳宫上下宫人都是一脸喜气洋洋的,特别是颜朵,那总是小脸带笑,惹得焦雨甄忍不住一个劲的追问她到底大家在欢喜什么。 “奴婢们自然都是为了公主高兴的。”颜朵掩着唇笑,看向了焦雨甄的时候眸子都是亮晶晶的,“公主毕竟是和亲而来的,对于景亲王府的事情都不甚了解,那天奴婢奉公主之命去送信给景亲王殿下,在景亲王府门前可是看到了许多人送礼进去的,也有一些是千金小姐的丫鬟,那些女人都是想着要嫁进景亲王府的。奴婢让守门的士兵去给管家传话求见景亲王殿下,但是却被回绝了,奴婢连管家的面都见不到的。虽然是有些生气,但是想来这景亲王府既然如此傲慢,那些想要来攀龙附凤的女人都是进不去的,这奴婢可是为公主高兴。然后奴婢就拿出了公主你的使者令牌,那王府的管家也是见多识广的,这才把奴婢迎了进去。奴婢见到了景亲王殿下,虽然是目不能视,但是仪表非凡,是难得的俊美男儿,而且奴婢将公主的书信呈上,景亲王殿下就要去找公主了,这就证明了景亲王殿下心系公主,而且那天还亲自把公主送回来了……这简直就是羡煞旁人啊……天下间的女子莫不是希望可以嫁给一个疼惜自己的男子的,公主毕竟身份特殊吗,现在难得有景亲王殿下如此的男子成为自己的夫君,奴婢们都是很高兴的啊。” 颜朵说得都是真心真意的话,焦雨甄自然也明白,想到了那天即墨翰飞把自己圈在了怀里,亲自送到了昊裳宫里来,那情景历历在目的,她已经两世为人,早已经不是那些不经人事的小丫头,她的确不相信什么童话故事,可是她却不可能不喜欢白马王子…… 脸上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焦雨甄看了一眼窗外那鹅毛般的大雪,心里顿时有一种渴望再见到即墨翰飞的心情了:“颜朵,你说……我可以去一趟景亲王府吗?” “公主,那可能于礼不合。”颜朵收起了笑容,将一旁的流金牡丹暖手炉摆放到了贵妃椅旁边,让焦雨甄觉得更暖和一些,“婚前见面虽然不是不行,但是我们毕竟不是庆国人的身份,这个时候去了景亲王府求见,或许会招人闲话,但是如果是公主实在很想要见到景亲王殿下,那么奴婢再去一次景亲王府,把景亲王殿下庆国来吧。毕竟这里是庆国的避暑行宫,溪寒宫还住着一位护国公呢,就算有人知道景亲王殿下来了避暑行宫,都可以说是去找了护国公这个表弟的。毕竟只要进了这行宫,就不需要担心外人的眼光了。” 听到颜朵提起了昶莲影,焦雨甄仔细想来从安燕山回来以后足足有了十天没有见过昶莲影了:“溪寒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连续十天都没有听到护国公的消息了。我也就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住在这里了,想想他不来打扰我们,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本来听到焦雨甄提起了昶莲影,颜朵还担心焦雨甄是不是开始在意昶莲影了,毕竟焦雨甄身份特殊,出嫁以前还是不应该和倾国的皇孙贵族走得太近的,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卢二小姐就足够了,那个护国公怎么看都是一个危险的人,但是听到了焦雨甄说看不到昶莲影,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以后,颜朵也是放心了,便轻声应答:“回公主的话,溪寒宫那边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听一些走动的宫人说护国公觉得都快到了新年了,这些天天气冷,溪寒宫也是太冷清了,就让人找了一些漂亮的花儿摆放在宫殿里栽种,似乎还特别挪了厢房来当暖房种花呢。奴婢看那个护国公既然有了新的爱好,应该就不会再来打扰公主了。” 听到昶莲影不来是因为喜欢上了种花,焦雨甄觉得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那个少年似乎和花儿没有太大的联系,两者摆放在一起……若不是彼岸上的曼珠沙华,似乎没有什么是合适的。对了,她前生死落黄泉,曾经听奈何桥上积年的老鬼说,碧落深处住着一个由曼珠沙华化身的神仙名为蔓华,是一个酷爱红衣的绝美男子,或许和昶莲影倒是很像的吧,一样的给人强烈“红”的印象的美男子…… “公主。” 一个小宫女披着厚厚的斗篷,在门外走了进来,在焦雨甄面前跪了下来,她双手和小脸都冻得通红,显然是守门的宫女了,在这下雪的冬天还要守门,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看到小宫女比自己年岁还要小上一些,焦雨甄就让人递了一个暖手炉过去了。 小宫女感激的看着焦雨甄,然后恭敬的说话:“启禀公主,景亲王府的马车进了行宫大门,眼看就要到昊裳宫了,奴婢就赶紧过来禀报,只是正要来的时候发现护国公正好也是前往昊裳宫的路上,护国公和景亲王府的马车遇上了,奴婢看到了就先来禀报了。” 这个小宫女也是很机灵的,颜朵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就让她拿着暖手炉退出去了。 焦雨甄还记得十天前当日在安燕山的时候,即墨翰飞听到了昶莲影劝说她“改嫁”的话了,然后两个人便开始唇枪舌剑的来往了起来,想必因为自己,即墨翰飞和昶莲影的关系就变得很不好了,现在还要在前往她这昊裳宫的途中碰上了,两人肯定是要争吵一番,虽然骂人不带脏字,可是那些话听上去还是烦心的。焦雨甄喜欢看着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但是不管是即墨翰飞还是昶莲影,她都把他们当成了朋友,所以…… “颜朵,帮我换一下衣服,我要去看看!” “是,公主。”颜朵应了下来,便转身过去准备了。 ****** 即墨翰飞相隔十天之后来看焦雨甄其实也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点想要与她说说话的,更何况未婚夫妻婚前见面聊天来培养感情也很是正常,至于杜承桓还一个劲的催他亲自把成亲当日的流程拿过来给焦雨甄看看,他便以这个为借口过来了,没有想到马车才刚进了行宫不久就遇上了昶莲影的轿子,那个男人……居然在这下着大雪的日子里也坐着轿子要去昊裳宫? “景亲王殿下安好啊。”昶莲影毕竟是表弟的身份,所以首先开口打了招呼,只是这问安的话没有多少敬意。 “护国公安好。”即墨翰飞撩开了马车的垂帘,也不别过头去“看”昶莲影,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的,如同春日的阳光,和那寒着一张脸的昶莲影成了鲜明的对比。 昶莲影凤眸之中掠过了微怒的神色,可是他却是别过头去了,反正他什么神情什么态度,即墨翰飞都是看不到的,既然如此他何必还摆出那样的姿态来? “继续走吧,本王可是要赶去看看然心公主的。”即墨翰飞没有听到昶莲影回应自己,便朝那车夫如此说话。 车夫应了一声“是”,正要扬鞭,却又听到昶莲影说话了。 “慢着!”昶莲影喝了一声,声音冷冽,将那个车夫都吓住了,“这里是皇室的行宫,即使景亲王殿下身份尊贵,但是景亲王府的马车也是不能横冲直撞的,若是要在这里坐马车,那就至少不能比我的轿子快!” 昶莲影这话很是无礼,毕竟不管是辈分还是品位,他都应该在景亲王之下的,可是即墨翰飞却没有去反驳昶莲影,因为他很清楚当年是先帝让昶莲影住到这行宫来的,甚至说过让昶莲影管理行宫的一切,昶莲影这话也没有不妥的地方,毕竟在行宫之内本来就是不允许有马车行走的。 即墨翰飞也不是一个争一时之气的人,所以他微微勾起唇角,依旧淡然的说话:“护国公说的也对,既然如此就慢慢行驶吧。”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车夫有着为难的看了一眼昶莲影那轿子后面还跟着的一些宫人,他们手里捧着不同的花儿,似乎是要送去某些地方的,那么“昶莲影的轿子”就是包含了这些宫人在内了,那样的速度……马车在这里听上一炷香的时间再出发,估计也不会比这些人慢啊! “既然景亲王殿下也是守规矩的,那么本公也该尽地主之谊。”昶莲影看了一眼身后的宫人手里捧着的花,便继续说话,“本公想景亲王殿下也是闻到了花香的味道吧。这些花儿是本公这些天来特别培植了打算送给然心公主的,但是本公想一会到了昊裳宫,景亲王殿下若是说起了,必定会使得然心公主将一些花儿送给你,与其如此……本公不如现在就送你两盆,免得待会要坏了本公对然心公主的一番心意。不知道景亲王殿下可要接受本公这份礼?” 昶莲影的声音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但是语气里莫不是满满的醋意,即墨翰飞没有真正的见过焦雨甄的容貌,但是听说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之人,他不知道昶莲影这样向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人为什么会喜欢焦雨甄,但是昶莲影的确是劝说过焦雨甄嫁给他的,既然如此,即墨翰飞觉得这昶莲影现在要把花送给他,以免一会他要把昶莲影送给焦雨甄的所有的花都去走也是合情合理了。 即墨翰飞自认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于是他便笑着回答:“感激护国公盛意,本王就接受了。” “你们送两盆花过去吧。” 昶莲影坐在轿子上很随意的吩咐,便又两个宫人将手里的花直接就搬到了即墨翰飞的马车上去,即墨翰飞看不见东西,这次前来马车上也就只是坐着肖毅,以及一个驾车的车夫,实在没有人有空去搬那些花,所以他也没有拒绝宫人把花送进了马车来。 随着宫人的动作,马车只是微微颤动一下,那两盆花似乎不是很重,只是进来以后就会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同寒梅的花香和着冬雪,满室芬芳,倒是让即墨翰飞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这花香很是甜美啊……” “这是南疆一种名为醉慕的花,只能活在温暖的地方,完全受不了寒,但是花香怡人,花儿小巧可爱,本公也是花了心思才将它们在这个寒冬里养活过来的。景亲王既然收下了,就好好的养着吧。”昶莲影的声音不冷不热,依旧带着几分醋意,不过他说完这番话就别过脸去,扬了扬手,示意轿夫继续前进。 !! 第一百六十章 醉慕有毒 看到护国公一行人渐渐走远了,一直在马车里不说话的肖毅多看了几眼那两盆醉慕,才开口说话:“王爷,这的确是罕见的花朵,每一朵花莫约三指宽的大小,淡红如同醉酒的红晕,花瓣上的纹路就像是树纹,这‘醉慕’的‘慕’,或许是‘木头’的‘木’呢。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到的。” “是‘倾慕’的‘慕’。”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很准确的摸上了不远处其中一盆醉慕的花瓣,指尖划过了花蕊所在,收回来的时候指尖便带上了淡淡的花香,置于鼻下轻嗅,惹得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不过都快十八了,寻常人家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这等哄姑娘的手段也是学会了的啊……这花香淡雅醉人,容易沾染到衣服上去,女子肯定是很喜欢的。不过我倒觉得他不是在讨好雨甄,而是在害雨甄啊。” “王爷此话怎讲?”肖毅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翰飞,他跟随了即墨翰飞那么久,对于焦雨甄也是很熟悉的,看到即墨翰飞从一开始并不在意焦雨甄到了现在已经喜欢上焦雨甄,他这个当属下的自然是要好好保护未来女主人的,更何况那还是柳絮的主子呢? 即墨翰飞并不着急回答肖毅的话,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手绢擦了擦手,然后把手绢递给肖毅,才开口说话:“你闻一下这手绢,然后用银针试探,最后再用银针试探一下那花儿。” 即墨翰飞这一番话顿时让肖毅谨慎了起来,他接过了手绢,先用银针试探,发现没有异样,然后再用银针去试探那两盆醉慕,可是依旧没有异样,但是那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王爷,这手绢和花儿并没有异样啊!” “花香本是没有异样的,但是手绢上的花香却不容易散去,而且遇到了某些东西,这一切就会成为剧毒之物。”即墨翰飞语气平和的缓缓道来,“你可还记得宫里的兰贵人?” “记得,因为害人不成反被毁容,遭到皇帝重责,以此打入冷宫了。”虽然即墨翰飞是外臣,对于后宫的事情不应该很了解,但是他们更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情报组织新月阁的人啊,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新月阁不知道的吗?后宫那些恶心人的事情本就多不胜数,可是他们作为新月阁的人,还是要一一知晓其中秘密的,至于兰贵人的事情也不过是小事情罢了,算不上奇特。 “兰贵人被毁容的原因就是中毒,导致她中毒的是她使用了一种以南疆特产的花制作的脂粉,本来那脂粉是没有毒的,但是若是和她常喝的雪蛤燕窝炖品混合在一起的话就会成为剧毒了。因为脂粉只是敷在脸上所以便毁了容。兰贵人本想送那花给别人,却不知道对方用那花做成了脂粉给她,兰贵人自食其果以后,我也便对这南疆的花做了一些调查,这些奇花异草里就有这醉慕。”即墨翰飞的话说道了这里,俊美的脸上神色微沉,“而且醉慕更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因为到现在我都没有查到它和什么混合了以后会变成剧毒,但是在南疆,当地人绝对不会把醉慕带到屋里去的。” “王爷,属下这就去把花丢掉!” “不行,这可是护国公送的。护国公一直深居简出,或许并不了解兰贵人的事情,如果他并不了解,只是觉得醉慕花香怡人而培育栽种,送给公主的话,我们此时把花丢了,就是针对护国公了,这落人口实的事情不能做。”即墨翰飞并不介意那两盆醉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两盆香气怡人的花儿什么时候变成剧毒,“我们收下了花,也绝对不能让公主不收花,所以你一会就好好带着银针,小心探查,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把另一样东西找出来,若是找出来了,就可以当场对付护国公,就算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也可以让他知难而退,不要想着对公主下手。” “王爷所说极是。”肖毅点了点头,将随身的银针都藏到了袖子里去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可是只是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车夫就说话了:“王爷,前面都是碎石小路,马车过不去了。” “里面应该是靠近宫院的范围了,所以马车是过不去的。”肖毅撩开了垂帘看了一眼外面,然后便从马车上下来,摆好了小凳子,朝即墨翰飞说话,“王爷,前面只可以走过去了。 ”好。“即墨翰飞从马车上下来,顿时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风雪,带着刺骨的冰冷割在脸上会生疼,可是他还是微微扬起了头,半眯着眼睛,丝毫不畏惧那风雪,毕竟再强的疼痛他都品尝过了,这完全不算是什么。 头上的雪突然停止了,肖毅已经撑了一把伞挡在了他的头上,即墨翰飞缓缓低下了头,准确分辨出了方向往前走去。 脚下踩着的是鹅卵石铺置的小路,因为下雪的关系,行宫里的宫人来不及打扫清理,上午这碎石小路有些湿滑,人走在上面一不留神就会跌倒,甚至有些地方还结了薄冰,只是即墨翰飞身有武功,这完全不是什么一回事,只是他走了几步听到了焦雨甄的脚步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多的脚步声,却唯独让他一下子就在其中分辨出了焦雨甄的脚步声来了。 “王爷。”焦雨甄不顾身后的颜朵,快步上前站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惹得肖毅连忙把伞挪了挪,也给焦雨甄挡住了天上落下的雪。 “公主。”即墨翰飞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想要伸出手去拉焦雨甄,可是他发现了焦雨甄身后还有脚步声,所以他的手只是微微一动,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了,“这里风雪如此之大,公主不用出来迎接本王的。” “刚才听说王爷和护国公一起来了,还是坐着马车的,我就想这有一段小路,马车肯定过不来,所以就来看看了。”焦雨甄这一番话说得很温柔体贴,但是却不全是她的想法,她自然不可能说担心即墨翰飞和昶莲影两个人互相吃醋闹起来而过来看看的,更重要的是昶莲影就站在不远处,她现在表现得越是和即墨翰飞亲密,昶莲影就不会再说什么要她嫁给他的话了。 不管焦雨甄心里打着的是怎么样的小算盘,即墨翰飞还是很高兴听到焦雨甄这么一番话的,听上去上他觉得一股暖意从心里面涌了出来,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让公主挂心了。其实昊裳宫这边我没有来过,否则就不会坐马车过来了。” “下次王爷要来,不如就提前差人通知我,我让宫人在大门外准备好轿子便可。” “其实也没有几天了,等到我迎娶了公主以后,公主也不用留在昊裳宫了。他日我们若是向来来这行宫游玩,也是结伴而来的……” 看到即墨翰飞和焦雨甄你一言我一句说得如此的流畅,两人完全就是旁若无人,若不是肯定他们两个才是初识,估计所有的人都会以为他们相恋已久,这画面简直就是让昶莲影觉得很不高兴。 “咳咳。”昶莲影轻咳了两声,其实刚才见到焦雨甄的时候他就从轿子上下来了,现在他也是冒着雪站着等焦雨甄的,纵然身后也是有宫人撑伞,但是他身上的黑袍也已经沾上了水汽,让他也有一种寒意,也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他身边为他撑伞的小太监连手也斗了起来。 听到了昶莲影的咳声,焦雨甄便和即墨翰飞停下了说话。 “然心公主,这天气寒冷,风雪漫天的,就算景亲王殿下或者本公不怕冷,但是宫人们也受不了了。”昶莲影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身后捧着花盆的宫人们,“不如进去昊裳宫再聊吧。” 焦雨甄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也绝对不是后母,无缘无故折腾人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她看到了那些捧着花盆的宫人们双手都冻得有些发紫了,也知道自己刚才和即墨翰飞聊天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于是便开口说话:“护国公说得是,昊裳宫已经暖上了炭火,泡上了热茶,我们就先进去吧。” 昊裳宫里暖洋洋了,一进了宫门就让人觉得全身都舒爽了起来,焦雨甄依旧还是走在即墨翰飞的身边,亲自将他领到了位置上去,命宫女送来了热茶,至于昶莲影则完全不理会即墨翰飞,似乎也不宪木即墨翰飞,而自己就像是这昊裳宫的主人一般,大大方方的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了。 一坐到椅子上去,昶莲影便开口说话了:“然心公主殿下,本公今日发现有一种花儿极美,刻意培植了几盆,想与你一同欣赏,便选了一些开得好的送了过来,希望公主笑纳。” 焦雨甄有些不习惯昶莲影这文绉绉的一番话,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谢护国公盛意,本公主自然是喜欢的。” 听到了焦雨甄的回应,昶莲影便看向了自己的宫人:“去把花搬进来吧。” 宫人领了命,转身出去让人把花搬进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宫人将那六盆本是盛开的醉慕搬进来的时候,那些本是开的极为动人的花儿一瞬间就枯黑了下来,吓得两个胆小的连忙松开了捧着的花盆,连续两声花盆落地的碎裂声将昊裳宫前厅宫室得大家都吓了一跳。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宫人们连忙跪了下来,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些花儿什么一直都好好的,一进了门就枯死了,但是他们都知道,不管错是不是在自己的身上,第一时间求饶就是不错的。 昶莲影细长的凤眸之中隐含着淡淡的怒意,他白皙的脸上也沉了下来,那表情完全就是风雨欲来,身上骇人的气势顿时变得无比清晰了。 即墨翰飞虽然看不到这一切,可是他向来敏锐,只是一瞬间就可以感觉到了昶莲影气势的变化,他微微往背后的椅背靠了靠,一直站在身后的肖毅就弯下腰来附到了他的耳边:“王爷,刚才那几个一直捧着花过来的宫人把花搬进来的时候,那些花突然全部发黑枯萎了,有两个宫人受惊,把花盆打碎了。” “花枯萎了,香味就没有了……”即墨翰飞的声音很轻,轻得只能让身边的肖毅听得见。 焦雨甄是听不到即墨翰飞的声音的,可是她却会读唇,眸底金光流转,她知道了肖毅和即墨翰飞的对话以后有些诧异为什么即墨翰飞关注的焦点不是花为什么会枯萎,而是花枯萎了,花香就没有了呢?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刁难作赋 “实在是扰了本公的雅兴。”昶莲影说话的语气似乎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上三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些枯萎了的花旁边看了一眼,视线扫过了跪在地上的宫人,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焦雨甄,“这些花本产自南疆气候湿热之地,所以实在忍受不了这冬天的寒冷,本公命人一直养在暖房里的。刚才在宫外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让花儿受了寒,此时进来宫室实在暖和,导致花儿无法适应这一暖一寒再一暖的气温,所以就枯萎了。” 焦雨甄本来就对赏花没有太多的兴趣,赏宝就差不多,更何况不管这花多么难得珍贵,她没有看到就枯萎了,自然也是不会在意的,于是她便笑着说话:“既然如此,那么非花之罪,非人之罪,还请护国公不要责罚宫人了。他们刚才在外面也是和花儿一般挨了寒的,若是多加责罚,只怕也如同花儿一般枯萎了。护国公不如就饶了他们吧。” 昶莲影也不是一个很严厉的主子,而且他本来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所以他一甩衣袖,示意那些宫人退下。 “看来是本王的疏忽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即墨翰飞此时爽朗一笑,那双本事没有焦点的眸子迎上了昶莲影阴寒的气息,“之前在路上本王就和护国公说了好一会的话,刚才又在宫外小路上与然心公主说话,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导致花儿都因此枯萎了。本王自当受罚才是。既然如此……然心公主觉得应该如何处罚本王?” 即墨翰飞话语里带着玩笑的味道,焦雨甄知道他在缓和气氛,于是也便附和着说话:“不如就罚王爷赋诗一首吧?以花为题便可。” 焦雨甄和即墨翰飞的互动在昶莲影的严重简直就是打情骂俏,他心里暗骂即墨翰飞完全不顾大局,罔顾天下苍生,也觉得焦雨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妖女,否则怎么会让这个多年前征战沙场的少年英雄如此附庸风雅?不过既然他们要如此,那么他也顺水推舟。 “仅仅是赋诗一首实在太简单了,不如让景亲王殿下把所赋的诗写下来,也好让本公看看以为曾经领兵带将,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这笔上功夫如何啊。”昶莲影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只是他这一番话倒是有些让焦雨甄皱眉了,不过在看到了焦雨甄那不高兴的神情以后,他忍不住薄唇轻勾,冷漠的回给了焦雨甄一记称不上是笑容的表情。 焦雨甄就知道昶莲影一来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如果在前生,她会毫不客气的上去先把昶莲影揍上一顿再说,就像他第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那样,她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场合,他们这样的身份实在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欺负失明人士很好玩吗? “既然都要写下来的话,不如大家都来参加吧。在场的人都可以参加,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只要诗作得好,写得好,本公主都有重赏。”焦雨甄看不得别人欺凌弱小,毕竟她也是从最底层摸爬打滚过来的,“本公主就来当这个评判吧。依旧以花为题,但是只要前一个人用过了,后一个人就不许再用。现在就开始吧。” 昶莲影脸色依旧还是有些沉得渗人,他看向了坐在离焦雨甄不远的即墨翰飞,这个景亲王一脸的优雅微笑,似乎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可是他才没有那兴致玩游戏,不过也好……这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凤眸之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杀意,看到了宫人搬来了书桌以及文房四宝,昶莲影便第一次走了出来:“本公先来便好了,本公以寒菊为题。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焦雨甄轻轻扬了扬眉,她提议玩这个游戏,为的就是帮着即墨翰飞解围,因为如果宫人都参与进来了,那么写出来的字最不好的肯定不是即墨翰飞,这样保住了他作为景亲王的面子,也不会让昶莲影继续借题发挥,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昶莲影一直如同修罗临世,可是却写出了如此清高的诗词来了,而且那字……好吧……连如此正笔的小楷,在提笔落笔之间也透露出了一股骇人的感觉,若是把那墨换成了朱砂,这字拿出去就是写血书了。 颜朵知道焦雨甄这样做都是为了景亲王,她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是他也不喜欢护国公,也是要帮着未来男主子的,于是就开口说话了:“公主,奴婢也有一首诗。” “哦?颜朵你也去写下来吧。”宫人们踊跃参与,焦雨甄自然也是高兴的。 “奴婢写的是木兰花。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颜朵毕竟一直都是七皇子的人,在伊西多国的皇子府里也是一个管事的大丫鬟,除去了奴婢的身份,和寻常的大家千金一般也是要学习诗词歌赋的,以免丢了主子的面子,所以这首诗词出来,自然也是颇有功底的。 “颜朵,你倒是厉害。”焦雨甄看了一眼那首诗便笑了,虽然字体不怎么样,但是着首诗词写得很好,东城是伊西多国南方的一座城池,素有小江南的称号,算得上是伊西多国最富饶的城镇了,现在从这诗词看来,那里的风光必定是很好的。 “谢公主称赞。”颜朵朝着焦雨甄福了福身,便回到了焦雨甄的身后来。 有了颜朵开头,一些曾经读书认字的丫鬟和太监们都有好些胆子大的出来露了一手,虽然都只是一些常能听到的酱油诗,或许在别的地方都难登大雅之堂,但是这就是一个游戏,焦雨甄听得确实很高兴的,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什么梅花,荷花,海棠花等几乎常见的都被用了一遍,越是后面出来的人,便越是难以写出诗词来了。 “属下也想参加。”看到即墨翰飞迟迟没有动身,肖毅察觉到了昶莲影的目光,便站了出来说话。 “嗯,你去吧。”即墨翰飞点了点头,同意了。 肖毅走到了书桌前,提笔就写下了一首诗词,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字体却是整整齐齐的,看上去那中规中矩的楷书倒是比昶莲影的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分阳刚,导致在一旁看着的昶莲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宜春苑中春已归,披香楼里作春衣。新年鸟声千种啭,二月杨花满路飞。”肖毅写完以后,朝着焦雨甄作了一揖,,“属下以杨花为题的。” 杨花也不是稀罕之物,只是那些宫人还没有用到罢了,现在都被肖毅给用了,连昶莲影自己一下子都想不出有什么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随便用的,自然就是应该让一切尘埃落定的。 “菊花,杏花,木兰花,梅花,梨花,海棠花,荷花,还有杨花都给用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花了。”昶莲影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幸灾乐祸的神色来,“景亲王殿下你一直没有出手,只怕到了现在你都找不到题材了。” 焦雨甄也在担心这个,毕竟都是公开的游戏,此时此刻这宫室里怎么都有二三十个人呢,若是即墨翰飞作不出诗词来,这可是比写不出字来严重许多啊。 即墨翰飞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因为昶莲影的话而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于是便淡淡一笑,然后便带着悠然自若的神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手阻止了肖毅要来撑扶他的动作,一步步的朝着书桌走去,他仿佛可以看到一切一般,非常准确,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站在书桌前执起了笔架上的一直狼豪,再用左手按住了面前的宣纸,落笔写下了自己的诗词,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他的字体干劲有力,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放下笔来的时候才开口说话:“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苍苔落绛英。” “有花有子,倒是不错。”焦雨甄笑了,她是很相信即墨翰飞的才情的,否则如此翩翩佳公子岂不就是只是空有外表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即墨翰飞不会让她失望,只是她没有想到即墨翰飞怎么会如此厉害,不仅可以自己亲自从椅子上走到书桌旁边,还可以那么准确的提笔写字,毕竟这里不是他的景亲王府,他第一次来到昊裳宫,再说那书桌和文房四宝都是后来才摆上去的,摆放的宫人都是很随意的,甚至书桌也不是摆放在厅的中间,一个人若不是用眼睛看,怎么可能如此准确的自己走到书桌去,并且还能拿笔蘸墨写字,那些字还写得如此之好? “这石榴花倒是选得妙。”昶莲影冷笑着看着那宣纸上的字,他不得不佩服即墨翰飞在使命的情况之下还能写出这样一首好字,看那笔画,他可是连蘸墨的时候都已经是完美无缺的,不过这不代表他找不到挑剔的地方,毕竟越是生僻的题材,就越是容易被挑剔的,“景亲王殿下当年是战场上有名的少年战神,出入之地莫不是军营沙场,后来重伤归隐,自然也是看不到这石榴花的美景的,不知道景亲王殿下是如何有感而发的,竟然能写出五月榴花初子的诗词来。” 即墨翰飞侧过了脸去,他知道若是赋诗比赛什么的,只要他一出手,自然是可以夺得魁首的,但是没有想到出这个昶莲影现在为了损他已经不顾一切了,如此无礼的话都说了出来,男子不同女子,如是诗才不出众也没有关系,男子更看重名声,昶莲影这样说话分明就是暗指他这首诗不是他自己写的。 如果是别人被如此指责,或许都已经按耐不住怒火了,只是即墨翰飞这些年来还有什么羞辱没有经历过呢?甚至只要他出现在即墨和傲的面前,即墨和傲就恨不得要命他如狗一般在地上爬了。对比起那样的羞辱,昶莲影的话完全不算是什么了。 宫室里因为昶莲影那话而安静了下来,安静得甚至能听到银炭被火烧烤发出的声音,焦雨甄微微皱眉,她看着昶莲影,本是想要反驳的,但是她也发现了即墨翰飞的镇定自若,既然如此,即墨翰飞分明就是有办法应对的,她无需去插手。一个能在失明以后依旧可以带兵领将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如此小小的挑衅而无力回天呢?若即墨翰飞连昶莲影也无法应对的话,那么就枉费她要将自己托付给他的一片情意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夫给你暖身子 “皇上是在六月登基的。”即墨翰飞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很柔,可是一字一句却能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六月十五才设狩猎宴,本王是在八年前的六月十五因为意外才受了伤的,但是在此以前五月榴花初子的情景一直都在本王的心里,因为想到或许将来也是无缘再见的,今天又恰逢护国公送来的奇花枯萎一事,有感而发罢了。” 即墨翰飞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无比唏嘘,就算只是一些小小的宫人,但是看向昶莲影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责备,毕竟昶莲影本就是即墨翰飞的表弟,居然明知道即墨翰飞双目失明,却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词来定是才华不凡的,可是昶莲影却诸多挑剔,显然心胸狭窄,更有欺负残疾人的嫌疑了。 昶莲影咬了咬牙,心里非常不高兴,只是不好反驳什么,他当真不是想要针对即墨翰飞的,当年即墨翰飞遭到如此巨变,他也是同情过的,但是如果即墨翰飞不是执意要娶焦雨甄的话,他自然不会针对他的!他要的不是对付即墨翰飞,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啊,他第一眼看到焦雨甄就知道了焦雨甄祸国殃民的身份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那么就天打雷劈! 突然一阵巨雷在天空响起,把宫殿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然而昶莲影的脸色更因为这一声雷鸣而彻底变成了苍白。 他……难道不应该如此?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停下来? 昶莲影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大雪夹着雨点落下,天空外更是电闪雷鸣了,于是他再看向了即墨翰飞:“景亲王殿下所言甚是,是本公失礼了,本公在此给景亲王殿下赔一个不是了。” 昶莲影朝即墨翰飞抱拳作揖,虽然即墨翰飞看不到,但是还是感受到的,于是他便微笑着点头:“护国公多年以来深居简出,不清楚本王的事情也是自然的,本王岂会介意。” 宫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一下,大家都没有想到看上去宛如修罗一般骇人的护国公昶莲影居然会如此落落大方的承认自己的不是,并且当场赔礼道歉,似乎也不是一个可以为难他人的人,至于景亲王即墨翰飞不仅外表出众,更是心胸宽广,实在讨人喜欢。 一个宫女在外面走了进来,衣衫上都有些湿了,她朝焦雨甄跪拜行礼:“启禀公主殿下,外面雷暴雨和大雪混合在一起,实在是骇人,只是现在这天气只怕是无法让两位贵客回去了,所以马棚的管事李公公让景亲王府的马车去了马棚那边宫室安置了,护国公的轿子也差人安置好了。” 虽然这些事情没有问过主人就直接安排了实在是不妥,可是外面的天气已经容不得半分的耽搁,焦雨甄也觉得很多时候什么礼节是不重要的,如果将一切安排妥当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没有责怪宫人们擅作主张,反而是满意的点头:“办得不错,颜朵,这些宫人都得赏。” “是的,公主。”颜朵点了点头,心里高兴焦雨甄的处事方式,只有跟在这样的主人身边,才是可以安稳的。 昶莲影没有反对,点了点头给自己身后的摆了摆手,那个宫女就出去多加安排了,因为刚才他是坐轿子过来的,带来的宫人也多,所以自然还需要安排。 即墨翰飞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轻声开口:“肖毅,你也去帮着车夫安顿一下吧。” 肖毅有些犹豫,因为今天只有他跟在即墨翰飞的身边,如果他也离开了,即墨翰飞不就没有人侍候了吗? 看出了肖毅的犹豫,焦雨甄便微笑着说话:“你去吧,有本公主在这里,王爷可是会好好的。” 既然未来的景亲王妃都说话了,肖毅也不敢拒绝,只能应下退了出去。 “既然今天的天气实在不适宜外出了,王爷和护国公都来到我这昊裳宫,不如就留宿一夜吧。而且我们这里有那么多人,总不会被人传不好的事情的。”焦雨甄要把昶莲影也流下来,为的就是不落人口实,现在这个年头喜欢传谣言的人实在太多了,听着就让人恶心呢。 “也好。本公累了,想先去休息,还请然心公主殿下安排。”既然要留下来,昶莲影也是不推脱的,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直接看向了颜朵。 颜朵知道这个护国公是一个难缠的人,连忙笑着上前应下:“请护国公随奴婢过来。” 昶莲影点了点头,朝焦雨甄行了一礼以后就直接走了,走得无比爽快,让焦雨甄都有些吃惊呢。 “本王的厢房就有劳本王的未来王妃带路了。”即墨翰飞脸上带着微笑,如此轻声说道。 焦雨甄看着即墨翰飞脸上的微笑,也忍不住笑了:“以前你可没有那么爱笑。” “我觉得最近的心情比较好,所以多笑笑。老人们都说,多笑笑,能长寿呢。” 焦雨甄没有听出即墨翰飞这句话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然而“笑一笑,十年少”这句俗语她也是听你说过的,于是便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觉得即墨翰飞可以完全自己跟在后面走路,但是她还是伸出了手拉住他的手,那是一只宽大厚实,指节分明,虎口带有老茧的手,非常的温暖,想必也是很有力的,这只手可以提剑拉弓,也可以握笔写字…… “走吧。”发现焦雨甄拉着自己的手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即墨翰飞便握紧了焦雨甄的手,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 焦雨甄回过了神来,拉着即墨翰飞的手就除了这前厅的门,一出去就可以感觉到外面一阵阵寒风刺骨,虽然走廊的两边都用了半透明的垂帘挡风,但是总是有风雪从缝隙之中窜进来,让人觉得一阵阵的生寒。 发现了焦雨甄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即墨翰飞虽然听到自己身后跟着宫人,但是他还是跨了一个大步上前,将焦雨甄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揣入了自己的袖子之中,然后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垂帘那边的寒风,虽然他的动作很刻意,可是却又能看似很随意的继续往前走。 焦雨甄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即墨翰飞这个看似很微小的动作,或许大部分的人在我i啊面看过去只是觉得他们两人并肩而走,但是焦雨甄心里却很清楚,这个目不能视的男人很细心的发现了她冷了,于是给她暖手,为她挡风。 那颗已经许久未曾悸动的心忍不住也颤抖了,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其实在前生少女时期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赚钱鉴宝之上,二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在社会上打滚了很多年,她已经没有了对爱情的那种期盼,也已经磨去了她对婚姻的期待,或许也因为如此,她和迪恩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亲手毁掉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深爱,那是因为她的任性,也是因为她的懦弱。 其实爱情是很可怕的东西,它总是一瞬间就摧毁一个人毕生的梦想。 即墨翰飞是看不到焦雨甄脸上的表情的,但是感觉到那被自己反握住的小手渐渐温暖了起来以后,他的心也觉得很快乐,曾几何时他也希望那个如此去对待一个女子,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总有太多的顾忌,一直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但是即使如此,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然而这一次,他是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再来将焦雨甄带到自己的身边,他最初的确想要杀死她,一点也不喜欢她,但是那是因为她是人们口中痴傻的女子,可是相遇之后他欣赏她的才华,佩服她的勇气,更喜欢她那双让自己羡慕的奇异眼睛,当然……他喜欢焦雨甄异于寻常女子的性格和气质,很特别……就算是浑身猪粪的时候也难以掩盖她的魅力,那样的魅力与外表无关,而是存在在灵魂深处的。 即墨翰飞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放手,但是他和其他的男人也不一样,他出生在一个一夫一妻的家庭里,从小就看到父母那种相濡以沫的爱情,他不屑于其他男子每日寻欢作乐,妻妾成群,他只愿意和父母亲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看上了焦雨甄,就只愿意接近她,即使……有些时候她就像是被荆棘包围的蔷薇花,不允许任何人去靠近。 或许也因为如此,她才是那样的特别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今天的焦雨甄或许依旧还要说什么事情依靠自己都是可以的,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女子就能活下去的,特别是在皇室之中,焦雨甄的身份如此特殊,若没有他,那么她就只可以留在即墨和傲的后宫之中,当那三千妃嫔之中的一个了。 “就在这里。”焦雨甄在一间厢房前停了下来,“王爷就在这里歇息一夜吧。” 虽然有些贪恋即墨翰飞身上的温暖,可是在说话的时候焦雨甄还是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只是在收回手的时候都不敢去看即墨翰飞的脸罢了。 “好,有劳然心公主了。”即墨翰飞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是顿了顿,随即又勾起了唇角,“只是本王可能有些不方便,不知道公主可否带本王进去房间里熟悉一下?” 其实这些事情应该是太监去做的,毕竟男女授搜不亲,但是即墨翰飞刻意说了让焦雨甄来做,便是想要和她再单独相处一会,毕竟因为天气关系而留在昊裳宫的机会估计在成亲以前就只有这么一次了,所以他不得不好好把握,在成亲以前将对方的心意完全确定下来,这样不管是他还是她,想必成亲以后才可以相濡以沫,才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出现的。 焦雨甄其实心里还是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即墨翰飞说的,所以也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并且对身后的工人吩咐道:“时间也不早了,备一些饭菜过来,本公主今夜要接待景亲王殿下……对了,护国公那边可也不要怠慢了。” “是。”一个宫女点了点头,应下以后便退开了,其他的宫人也不敢随意进入厢房,也便在厢房外面侯着。 即墨翰飞第一个进了厢房,焦雨甄也便在这里随着他走了进去,只是在房门关上的时候,即墨翰飞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来,并且在她吃惊要挣扎的时候,他便是如此轻柔的说话:“外面很冷,你的身子都凉了,就让为夫给你暖暖!”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有她能这样对他 听着即墨翰飞那看似非常熟练的情话,焦雨甄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可没有忘记之前有一次她在新月阁的别院里遇见即墨翰飞,不过是小小的调戏了一下,这个男人就害羞得破了功,难道不过是时隔一年,这个男人就已经在花丛之中练了一身好本事? 焦雨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心里担心莫不是因为上一次她那样调戏过即墨翰飞,所以即墨翰飞为了挽回男人的面子特别去了学习那样的技巧,男人要学习那样的技巧自然是要在女子的身上学习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光顾青楼妓院! 焦雨甄的脸色一下子从满心欢喜变成了黑沉沉的一片,只可惜即墨翰飞看不到,他依旧搂着她,心里计算着一会应该怎么和她说起那些事情,毕竟在感情方面他希望和自己的妻子是坦诚相对的,而且他现在也很在意之前在房间里听到了焦雨甄喊出了一个很特别的名字“迪恩”,虽然分不清楚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名字,但是即墨翰飞还是很在意! 焦雨甄觉得有必要好好的验证一下即墨翰飞到底是不是还是处男,于是毫不客气的用双手攀在他的胸前,然后扬起了小脸,只可惜对方是看不到她的表情的,否则按照她如此妩媚的神情定可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加分不少! 突然觉得胸口被焦雨甄的手按住了,即墨翰飞那双没有焦点的眸子微微一颤,然后低下了眼睫,掩去了眸子里的吃惊,他没有放开怀里的人儿,安静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焦雨甄没有发现即墨翰飞的异常,于是便踮起了脚尖,让即墨翰飞搂住自己的双手从背部一直滑到了腰部,那样的曲线变化是很能刺激男人的,然后她还将自己唇凑到了即墨翰飞的耳边去,吐气如兰:“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翰飞,如此……可好?” 这一段话可是《金瓶梅》里西门庆柴房戏金莲的经典句子,这个世界是没有西门庆的,可是那样暧昧又露骨的句子,只要是听得懂的男人自然是明白的。 比起“王爷”这称呼,一声“翰飞”自然是更亲密的,其实豪门深宅之中,即使是正妻也是绝对不会直呼夫君姓名的,因为这样实在是有些无礼,可是在即墨翰飞的记忆之中,他的父母都是直接亲密的称呼对方名字的,如果焦雨甄这样称呼他,他心里可是很高兴的,只是后面那句话将他本来只是高兴的心情一瞬间升华到了害羞,害羞之中还带着几分兴奋,不过一瞬间又被他努力的压制住了,他是很喜欢焦雨甄如此妩媚的模样,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所爱的女子会如此对待自己,但是……如果他还是如同上一次那样一下子就露了馅,完全无法应对焦雨甄的调戏,那么岂不是损了他男人的面子? 即墨翰飞一向都是极为隐忍的,他能忍得住屈辱,自然也是可以忍得住调戏的,毕竟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焦雨甄就只是会吓唬他,并不真的会做出那般不矜持的事情来,所以他也调整了心态,安安稳稳的接受焦雨甄的投怀送抱。 只是即墨翰飞如此的冷静,在焦雨甄看来却不是什么强作镇定,而是老神定在,那便是已经尝试过这样情形的表现啊! 焦雨甄咬了咬牙,脸上妩媚的神情有一些奔溃,但是很快就已经恢复了过来,既然只是这样的言语无法有什么明确的效果,那么她就要加了几分力度:“翰飞,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你要我如何回答你呢?”即墨翰飞知道焦雨甄在调戏自己,于是勾着唇角,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是意义不明,不过在说了这句话以后,他也便是玩心大起,他搂着焦雨甄的腰,手里轻轻在那盈盈一握的柳腰之上移动,这样的行为他之前可是完全不会做的,但是想到怀里的人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那么也没有什么忌讳了,所以手里的动作也大胆了起来,毕竟在成亲以前就有如此的举动,那感觉或许有些羞耻,但是却也让人兴奋,或许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寻花问柳吧,不过那样的事情他很不耻,因此他只会如此和焦雨甄相处的。 感觉到在自己身后游走的大手,焦雨甄瞪着即墨翰飞的视线已经有些冒火了,她就知道天下间的男子其实都是一个德行,之前即墨翰飞或许因为失明的关系没有那个心情做那样的事情,但是被她调戏过了,或许就有那样的心思了呢? 焦雨甄用双手环住了即墨翰飞的脖子,将红唇靠到了即墨翰飞的脸颊上去,其实即墨翰飞如此俊美,她就算是亲亲也是很乐意的,但是并不代表此时此刻她有这样的心思了,因为这个即墨翰飞……太冷静了,那样的冷静和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就像是一个百花丛中过的老手,安安稳稳的享受着美女的投怀送抱! 即墨翰飞觉得焦雨甄的气息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很期待,他不忍拒绝,可是似乎这样有些不好,因为这样的事情似乎不应该是她来做的,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男人做的啊! “雨甄,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回答你吗?这就是我对你的回答。”语毕,即墨和傲便低下了头来吻上了那已经靠自己很近的存,他可以感觉到那红唇之中带着淡淡的清香,柔润的唇就像是天下间最美味的糕点,他恨不得永远都不要放开她。 古代的男人应该都不会那么直接的,所以焦雨甄调戏即墨翰飞的时候可是一直胜券在握的,只是她也明白这样的举动是在玩火,但是那样的火很撩人,玩起来很爽……不过此时此刻所有的爽快都已经变成了愤怒,因为她发现即墨翰飞的吻技蛮好的,即使是她都有一种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她不把这样的感觉归结于高兴和少女对恋爱的悸动,而是全部认识是即墨翰飞把吻技练得太好了,要把一个吻练得只要让人品尝过就会醉心的程度,这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焦雨甄一把稳住了心神,狠狠咬了一口那几乎是本能的进入自己双唇之中的舌头,在即墨翰飞吃痛放开她的时候,她毫不客气的用力踩了一脚即墨翰飞,其实一般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扇耳光的,可是焦雨甄看着即墨翰飞那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脸,实在无法下手暴殄天物,更何况即墨翰飞的武功很好,她扬手要打,多半是打不中的,所以她便出其不意,用了一招“踩脚”。 即墨翰飞可是没有料到会被打……啊,不,是被踩的,满脸惊慌的往后退了几步,就撞上了身后那阻挡大门和前厅的屏风,屏风被撞倒在地的声音很大,不仅是即墨翰飞被吓了一跳,连焦雨甄也是被吓了一跳的。 “公主……”门外传来了宫人们小心翼翼的询问,这才让房间里的焦雨甄和即墨翰飞连忙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 “我们没事,不过是王爷不小心撞到了屏风。无妨。” “是,公主。” 门外再安静了下去,焦雨甄才冷静下来上前扶起了屏风,然后扯了扯即墨翰飞的衣袖:“跟我来。” “好……”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即墨翰飞不仅觉得有些尴尬,还觉得有些窝火的,因为焦雨甄如此调戏他,他不过是还击罢了,就得被踩上一脚,女子若是如此做了,那拒绝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她既然会拒绝就是因为她不愿意,不喜欢……难道说她的心里还有一个男人? 焦雨甄心里的男人自然不可能是即墨和傲的,因为如果焦雨甄喜欢即墨和傲,喜欢留在后宫之中的话,那么她就不会答应嫁给他了,只要焦雨甄不愿意,即墨和傲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让焦雨甄离开皇宫住到这行宫之中来的,焦雨甄很聪明,手段自然也是有的,配合上即墨和傲,即墨翰飞很清楚就算自己逼婚,也得多吃一些苦头,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 那么焦雨甄心里的俄男人是谁呢?那个在梦里被她唤着的人吗?迪恩……是西域人的名字吗? 西域……即墨翰飞微微眯了眯眸子,他知道焦雨甄会说一口流利的伊西多国语言,但是“迪恩”不像是伊西多国人的名字,那么应该是西域其他国家的人的名字了,或许焦雨甄还会其他的西域语言! 心里被自己的猜想堵得死死的,即墨翰飞本来所有的高兴和期待、兴奋的心情都已经化为了乌有,但是他也没有拒绝焦雨甄,因为站在门口再说什么都只会引起门外宫人的注意,所以他跟着焦雨甄走进了前厅。 焦雨甄和即墨翰飞一起在前厅的蔷薇花雕刻的木椅上,那蔷薇花隐隐约约有荆棘环绕的模样就像是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即使如此,即墨翰飞还是比焦雨甄这个小女子心胸宽广了一点,他轻轻的咳了一下,开口说话了:“刚才……抱歉。” 气氛如此尴尬,本来就应该是转移话题的,可是即墨翰飞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他竟然一开口就是道歉,而且还是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的道歉!面对这样被即墨翰飞开门见山的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了,焦雨甄也实在不好继续生闷气,因为这样做只会显得她太小小气,而且她生气的原因完全不是因为即墨翰飞吻了她,毕竟一开始调戏对方的人就是她啊,她生气只是因为即墨翰飞的吻技太好了罢了! “没事,王爷初来这里,会碰翻屏风也很是正常。”焦雨甄语气平静的回应着即墨翰飞,她不仅没有说是刚才那一吻的事情所以接受即墨翰飞的道歉,而是说因为屏风被碰翻的时候而接受了道歉,并且她还把称呼从亲密的“翰飞”变回了礼节上的称呼“王爷”。 焦雨甄的话落在即墨翰飞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讨厌焦雨甄用这样的冷淡语气,就像是刻意和她疏离了,或许他刚才的行为有些唐突,但是也或许是因为焦雨甄对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调戏他玩罢了,她的心……在别的男人身上……一个想着别的男人,还要来招惹自己的女人,实在是…… “对了。”焦雨甄也是有些想要转移一下对刚才事情的注意力,便看似随口的发问,“王爷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昊裳宫的,刚才在殿上,王爷怎么会知道书桌摆放在哪里,笔墨有摆放在哪里呢?王爷可以自己走到书桌提笔写字,真的让我吃了一惊。”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景亲王中毒 听到了焦雨甄的问题,即墨翰飞也是收拾了心情回过神来的,刚才的事情他就算要计较,也绝对不是现在,于是他也按耐住了心情,觉得那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就顺口回答了:“我自然是不会知道书桌在那里的,也不会知道那些笔墨是如何摆放的,所以在我出去作诗以前,我听了所有到书桌去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什么性别,一共走了几步走到书桌,用个多少时间开始下笔写字,直到了肖毅也下场以后,我便已经确定了书桌的位置,自然也是可以知道笔放在哪里了。至于写字……我失明以后也不是不写字的,我虽然看不到,但是身边的人都是可以看到的,只要知道了纸张的质地和大小,知道了笔在什么地方,凭着墨的味道判断墨的位置,然后再决定蘸多少墨,这样写字就不会有问题了。” 即墨翰飞虽然说得很轻松,可是焦雨甄却知道那是很困难的事情,比如她就是闭上眼睛在自己最熟悉的房间里,也难以确定自己常用的东西到底摆在什么地方,可是即墨翰飞却可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紧紧通过一些微小的声音和其他因素就确定了,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焦雨甄还是很佩服即墨翰飞的能力的,也是佩服他的吻技……焦雨甄微微握紧了粉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把心思想到了那里去了,这实在是让她非常的生气! “王爷,今天王爷想必也是累了,一会宫人们就会把膳食送过来了,还请王爷稍等。”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公主还是不打扰王爷了,这时候肖毅应该也回来了。” “慢着。”即墨翰飞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此时此刻怎么能让焦雨甄就这样离开呢,所以他一把伸出手来拉住了焦雨甄,“你别走,刚才你可是答应了本王说陪着本王用膳的,怎么能如此言而无信呢?” 就在焦雨甄要准备反驳什么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的是颜朵的声音:“公主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送进来吧。”没有坐下来,焦雨甄就应了门。 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即墨翰飞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松开了拉住焦雨甄的手,随即他发现了进来点恶人的脚步声里有熟悉的声音,便开口问道:“肖毅,事情都办好了吗?” 肖毅是跟着颜朵进来的,一进来以后他就直接往即墨翰飞的身边走了过去,听到即墨翰飞的问话以后,也便应声:“是的,王爷。马车的一切都安顿好了。” 即墨翰飞的眉头不留痕迹的一皱,随即明白了肖毅话中有话,肖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有了新的发现,既然如此,他实在不方便留下焦雨甄了,毕竟有一些事情他还是心软,还是不希望焦雨甄知道的,即使觉得焦雨甄很可能并不真心喜欢自己,甚至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他喜欢上了就很难改变了! 郁闷…… “嗯,肖毅你来侍候我用餐吧。” “是的,王爷。”肖毅也敏锐的发现了即墨翰飞和焦雨甄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怪的,他看了一眼焦雨甄,然后走到了餐桌前看着宫人们摆放膳食了。 “那么本公主就先告辞了。”肖毅回来了,即墨翰飞也说让肖毅帮着他吃饭了,那么她就不需要留下了,焦雨甄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懒得再行礼和多说什么,也没有听即墨翰飞的回应,转身就带着颜朵离开了。 颜朵眸底也是满满的惊讶,之前焦雨甄不是和即墨翰飞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罢了,两人似乎吵架了呢。 颜朵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焦雨甄要成为未来景亲王妃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既然如此,即墨翰飞就算做了什么让焦雨甄不满意的事情,那也得忍下来啊,否则婚前就和未来的夫君闹翻了,嫁过去岂不是天天受气?颜朵是七皇子安排给焦雨甄的,自然是要给焦雨甄当陪嫁的,她的最大职责就是让焦雨甄和亲之后还能过得好好的,只有焦雨甄过得好,伊西多国才会获得更大的利益啊! 颜朵决定一会要好好的开导焦雨甄,说什么也不可以和即墨翰飞闹矛盾的! 看到颜朵跟着焦雨甄走了,肖毅也吩咐房间里的宫人全部退了下去,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他就拿着银针把膳食都试了一边,最后才开口说话:“王爷,属下去到马棚的时候,马车里的醉慕已经枯萎了。” “醉慕是南疆的花,经不住寒意,刚才在外面一路上都是被宫人捧在手里,那么大的雪自然是受不住的,进门以后便是暖洋洋的房间或者车厢,不枯萎就奇怪了。”即墨翰飞并不觉得醉慕会枯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奇怪昶莲影把花送来的目的,如果他是要学着兰贵人害人,选择醉慕没有错,可是花一进屋就枯萎了,那么还有什么用处呢? “王爷,或许护国公并不知道醉慕如此不经气温的变化,所以计划失败了呢?”肖毅也是奇怪昶莲影的举动的,可是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来看,只有这个可能了,“属下很仔细检查过了所有的东西,真的没有出现有毒的反映。未来王妃那边一直都被伊西多国的人保护着,而且还有那神医公子坐镇,若是要对她下毒,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即墨翰飞轻轻抿了抿唇,似乎觉得唇上还是残留着焦雨甄的气息,甜甜的……只是……如果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的话,那么他就杀了那个人,如果还有谁敢打她的主意的话,那么他就灭了那个人! 肖毅是不知道即墨翰飞在想些什么,可是他敏锐的发现了即墨翰飞脸上一闪即逝的杀意,难道即墨翰飞想要直接杀死昶莲影以达到目的?那个昶莲影似乎也没有什么妨碍他们的计划啊…… “肖毅。”即墨翰飞突然开口说话,“醉慕既然我们本来就不知道它和什么混合会变成剧毒,那么就不管了,你去让人帮我查一下,焦雨甄在离开焦家以前是否接触过什么西域的男子,一个叫做迪恩的男子。” 肖毅一听即墨翰飞这句话,脸色就变了,因为就算他不懂男女之事,但是也能明白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说即墨翰飞发现焦雨甄心里有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叫做“迪恩”啊!否则……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要调查醉慕重要的东西吗? “是,属下这就去。”将已经布好的饭菜放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去,肖毅恭敬的说话,“王爷先用膳,属下现在就把命令传下去。' “嗯,好。” 看到即墨翰飞开始夹菜了,肖毅转身就走,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他再回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即墨翰飞竟然就这样晕倒在了餐桌旁…… ****** “景亲王去了一趟昊裳宫就中毒晕倒了?”焦又涵听到了水色带来的消息以后吗,掩唇笑得无比欢快,“真是有趣啊,那个焦雨甄就算换了一个身份,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女啊,这样的女人若是不死,那就旁人得死。” 水色心里也是极好的,当年因为焦雨甄的关系,她被管家财叔一脚踹断了腿,后来没有完全治好,到了今天这个时候走路还有些明显的不好看,所以进了宫以后就算是焦又涵身边的掌事大宫女,依旧还是被其他人在背后里耻笑,这一次行宫里传出了即墨翰飞中毒的消息,而且还传得天下皆知,沸沸扬扬的,实在是大快人心:“娘娘,你可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说这个然心公主就是一个祸害,因为在伊西多国呆不下去了,就被送来和亲的,连同伊西多国的七皇子因为这件事都面子上过不去,似乎还请旨说带着然心公主住到驿馆去以示清白,只是……” “只是皇上不同意吧。”焦又涵不冷不热的接上了水色的话,“皇上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是说焦雨甄那个妖女的**术实在厉害,先是有皇上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后来还有一个景亲王跑出来用兵权换得和她成亲的机会,啊……不对……那个景亲王是一个瞎子……” “但是奴婢偷偷见过那个景亲王,除了失明以外,倒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焦又涵瞪了一眼水色,让水色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面去以后,再开口说道:“反正现在景亲王病了,因为不知道中毒的原因为何,不好移动他,他现在还躺在昊裳宫里,那么我们这就去一份大礼给焦雨甄,让她不要在想着当什么亲王妃了。除了妖女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是,娘娘。”水色冷笑着福了福身,然后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东西,本是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神色,她伸手扶住了焦又涵,正要撑扶着她走到停在宫外的马车去,然后启程去行宫的昊裳宫,却在一出宫门的时候就见到了款款而来的熙妃支问凝。 焦又涵忍不住挑了挑柳眉,她和这个称不上受宠,但是在宫中已经许久的熙妃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什么过节,这个女人总是安安静静的,似乎所有的争斗都与她无关一样,但是既然能坐在妃位那么久,焦又涵不会觉得对方是善男信女,只可惜她已经没有了德妃的品位,现在和熙妃一样只是一个妃子,所以按照入宫时间的长短,还是需要朝熙妃行礼的,于是她抿了抿唇,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着熙妃福了福身:“熙妃姐姐安好。” “妹妹无需多礼。”支问凝微笑着接下了焦又涵的礼,然后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马车上,“妹妹这是要出宫?” “是的,妹妹听说景亲王殿下在然心公主的昊裳宫之中病倒了,所以妹妹想要过去探望。” “可是宫中不是有规矩说,宫妃不得擅自出宫吗?” 听到了支问凝的话,焦又涵也是不慌不忙的回答了:“其实妹妹出宫一事在月初就已经在内务府报备了的。月初的时候家母身体抱恙,妹妹心里惦记,就去内务府报备了,只是那个时候宫中情况也是不容乐观,所以妹妹没有出去。后来家母康复了,妹妹没有用这一次出宫的机会。今日得知景亲王殿下的事情,心里想着然心公主或许需要人安慰,所以就让人备了马车,用这一次出宫的机会到昊裳宫去探望的。” “妹妹真是有心了。”支问凝领着身后的两个贴身宫女走到了马车旁边,看到了马上里宽阔的空间以后就笑着说道,“我也是想要去探望然心公主,所以特别向容贵妃娘娘请了懿旨的,不如就和妹妹一起前去吧。妹妹的马车宽阔,应该不介意多几个人吧。” 焦又涵没有想到支问凝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也好,那样的事情她若是和水色亲自去做,被即墨和傲发现了,只怕会把她打入冷宫,现在有人送上门来帮忙,岂有不愿意的道理呢? “姐姐也是要去探望然心公主的,那正好和妹妹做伴。妹妹自然是求之不得。”焦又涵笑着说完这句话,就让水色扶着踩着小板凳第一个上了马车,并且舒舒服服的坐在软榻上了,这样的马车虽然很宽敞,但是主人软榻的位置就只有一个,按照礼节来说,她是需要让给支问凝去坐的,可是她才不要这样做,反正今天过后不仅焦雨甄要死了,景亲王也或许会没了,这个支问凝也是要进冷宫的,那么她还需要讨好他们吗? 这戏……还是留着做给活人看吧。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美人有毒 房间里漂浮着浓厚的檀香味道,那味道狠狠地压制住了药的味道,听说这是皇室的风俗,若是生病食药期间,房间需要点燃礼佛的檀香,这不仅仅用熏香来驱散药味,更是驱散病魔,只是这熏得呛死人的味道在焦雨甄看来,完全就是不洗碗不过房中的人好起来的,毕竟被这样的味道弄的空气无比浑浊,怎么会身体有益呢? 一进入即墨翰飞的房间,焦雨甄就命肖毅去开了窗户,然后走到了内室的床边,拉着一张椅子过来,隔着床帘看着那用软垫垫着背靠在床柱上的人:“奕琅都已经说不会来给你解毒的,你一直住在这里不走,也只会给我带来不祥的名声……” “我不介意,反正你的名声若是坏了,只怕不是我,就没有人敢去娶你了。” 焦雨甄一双杏眸里的神色很复杂,她对着即墨翰飞就是又爱又恨的,这个男人之前明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怎么现在却像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无赖呢,她的确是被赐婚给他,可是如果她真不愿意嫁出去,还是有办法不嫁的,反正现在的一切她不留恋,她可以随时抛弃,可是这一次与即墨翰飞订婚,他就像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一般,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只是如此腹黑的想着把她绑在身边! 其实在得知即墨翰飞中毒以后,焦雨甄已经不再记恨他吻技好这一点了,毕竟仔细想想,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只要婚前不要太过分,婚后安安稳稳的守本分,那么她还是不会再计较的,毕竟在前生二十一世纪,即墨翰飞都二十四岁了,这个年纪哪里还有处男呢?更何况还是那样的容貌…… 一想到了即墨翰飞的容貌问题,焦雨甄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发现焦雨甄只是安静的坐着,并没有回答自己,即墨翰飞的心也顿时如同被人狠狠的捅上了一刀,眉宇紧皱,若是此刻有人看到他如此,只怕觉得他这张脸更是狰狞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触感即使是他指尖并不柔滑也可以清楚感觉得到,一个男人都能如此感觉,若是女子的手摸上去,岂不是会吓死了?即墨翰飞虽然失明,可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如何的出众的,当年他重伤残疾,已经让女子对他避之不及,现在还毁了容变成这副模样,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也很是正常,只是…… “雨甄,你不想嫁给我了吗?”要问出这一句话来,即墨翰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不是不介意焦雨甄一直对自己的拒绝,也不是那么大方得认为焦雨甄心里有别的男人也没有关系,他只是觉得自己难得再看上了一个女子,布了局要得到她,可是若换不得对方的真心,听到了对方的现在说出“不愿意嫁”来,他还是很伤心的,他的心曾经痛过一次了,那样的感觉已经不希望再去品尝了。 焦雨甄回过神来,她没有急着回答即墨翰飞的话,她伸出手去想要撩开面前的床帘,只是手才刚触碰到床帘的时候,即墨翰飞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便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要干嘛?” “我要看你啊。”焦雨甄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之前你中毒倒下开始我就想来看你了,可是大家都不允许,难道到了今天,我要看你一眼你也不愿意吗?” “你若是看了,会吓到的。”即墨翰飞不是女子,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东西,可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这样子就连肖毅也过了一天才可以用平常心来对待,一开始的时候肖毅可是愤怒到完全无法压制不去把昶莲影给杀了的。 若是焦雨甄看到了……或许一开始残留下来的那么一点点喜欢也会被吓跑的。 “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看你啊。” 焦雨甄拨开了即墨翰飞的手,她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让即墨翰飞明白了她的意思了,所以即墨翰飞没有在阻止她,只是……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床帘打开的一瞬间,焦雨甄的脸色还是唰的一声白了下去,不过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她的眼睛不仅可以看透石头或者地下一定的距离,更是可以看透人皮肤下的肌肉和经脉、骨头的,小的时候要害怕都已经害怕过了,现在不过是表皮上的表象,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如果她看到这样的东西就要害怕,那么她还不能控制这能力的幼年时期,岂不是要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其实她有这样厉害的眼睛,当年若是学医,或许都成了名医了,只可惜啊……她不喜欢那种工作,她是一个俗人,就喜欢金银珠宝罢了。 即墨翰飞那俊美无双的脸上就像是被狰狞的蜈蚣爬满了一般,除了薄唇和那双眼睛以外,甚至连鼻子都因为这毒变得有些古怪了,简单来说,这不仅仅是暴殄天物一般毁掉了这个男人的俊美容颜,更是毁掉了一件艺术品,然而一般被毁掉了的艺术品留下来的残渣……就算是作者本人也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了。 在听到了焦雨甄的回答以后,即墨翰飞是明白了她的心意了,只是现在发现床帘被撩开以后,焦雨甄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山上许久也没有移开,他的心顿时又不安了起来,其实再大的变故他都经历过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一个孩子般有些惊惶无措,不过他还是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说出来的话语依旧是那么的平和:“怎么……吓到了吗?” “没有。”焦雨甄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摸上了即墨翰飞的脸,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她可以看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那些东西都像是突然从肌肤里长出来的,而这些东西的下面依旧可以看到皮肤没有被太大的损坏,“这应该是角质层异变,奕琅应该是可以解毒的。听说你读法的那一天奕琅过来看过了,他为什么没有给你解毒,就算他不给景亲王解毒,只要你露出了新月阁阁主的身份,他这位神医公子卖你一个人情也是很划算的。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他才会不给你解毒的?” 眸子之中的光彩微微黯淡了一下,即墨翰飞自然知道紫桑奕琅这位神医公子可以解醉慕的毒了,只是那天紫桑奕琅来给他看了以后,却突然变得非常生气,可原因很简单,因为紫桑奕琅发现他和焦雨甄接吻了! 紫桑奕琅说不管昶莲影知不知道这醉慕若是与一种名为“倾城”的唇脂混合会产生让人脸部异变的剧毒,但是这样的毒并不容易行程的,“倾城”这种唇脂在都城里是很常见的,可是只有处子涂上去才会显示出一种健康的鲜红色,若不是便是暗红色,如同女子的守宫砂,大部分的官家女子都喜欢使用,以此来昭示自己的贞洁和期盼如这唇脂一般“倾城”。这“倾城”会有如此变色效用是因为里面含有一种名为“杜腊”的成分,这东西在呈现出鲜红色的时候就要在注意,一般和醉慕的残留在人体表层的香气触碰就会产生反应成为剧毒,只是这毒无法通过皮肤表面进入,只有通过直接服下而进入的。简单来说,即墨翰飞就算和醉慕那花待了好一会,身上沾染了花香也是不会轻易中毒的,只有一个涂抹了“倾城”这种唇脂的闺中女子与他有了亲吻之类的才会导致他中毒,然而昊裳宫之中,焦雨甄按照宫中惯例婚前使用的唇脂正是这种“倾城”,即墨翰飞若没有和焦雨甄亲吻,压根不会中毒的。 紫桑奕琅不管这一吻到底是焦雨甄要来毁掉即墨翰飞的容貌,以此拒婚,还是说是即墨翰飞强行非礼了焦雨甄,反正事实已经发生了,紫桑奕琅就是为此很生气,当场揭了谜底就甩袖而去了,就算肖毅在房前与他过上了三十招,这个脾气古怪的神医公子还是没有留下。 “他只是这种毒的本名是‘醉慕倾城’,能潜伏在身体里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可以让人的容貌变得更为丑陋一些,若是期限到了,就算解了毒也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即墨翰飞缓缓的说着,却没有去回答焦雨甄刚才的问题,“我知道你既然不介意我的容貌,那么我也不在乎了。解毒与否又如何呢?” 即墨翰飞这样说,焦雨甄就知道肯定是紫桑奕琅使了小性子罢了,既然他们两人没有深仇大恨,这才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她还是可以去让紫桑奕琅帮忙解毒的,于是便把话题扯到了这毒的来源上去:“那么这毒是谁下的,你查到了吗?你是新月阁的阁主,应该不难查到这个吧?” 即墨翰飞犹豫了一下,虽然他说出来以后,焦雨甄和昶莲影的关系就会彻底恶化,但是若不说出来,只怕焦雨甄的防范太松懈了,昶莲影要正对他还好,如果是要针对她的话,那么问题就很严重了。 权衡之下,即墨翰飞还是回答了:“这毒叫做‘醉慕倾城’,是用那叫做醉慕的南疆花儿作为毒引,再以名为‘倾城’的唇脂来结合……” “下毒的人是我。”焦雨甄一听即墨翰飞的花就明白了过来,她开口打断了即墨翰飞,“因为我涂了那叫做‘倾城’的唇脂,所以我吻了你,你就中毒了……” 焦雨甄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那叫做‘醉慕’的花虽然是昶莲影送来的,但是如果不是她调戏了即墨翰飞,如果两人不是接吻了,那么即墨翰飞就不会中毒,然而那个吻应该也让她中毒的,可是她身上本来就有一种能起死回生的奇毒,或许这‘醉慕倾城’已经被她身上无名的‘奇毒’化解了,就算没有化解,有紫桑奕琅在身边,她不害怕什么剧毒的,但是……她却害了即墨翰飞。 “下毒的人追究到底,应该是昶莲影才对。”即墨翰飞伸出手来拉住了焦雨甄摸自己脸的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你感兴趣,但是他就是一个一直离群独居的家伙,这一次下毒是很巧妙,不过也只是如同深闺夫人的手段罢了。他大概是从宫里那个兰贵人的事情得到启发罢了。我们心里有了防范,下一次就不会再有问题了,你也无需担心他。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他送我醉慕是有毒的,但是我一直猜不到到底什么和醉慕混合变成剧毒。而他……应该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接吻的。那一吻……还是我唐突了你。” 虽然即墨翰飞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焦雨甄却觉得那个昶莲影是应该猜到了他们的关系的,不……他应该是知道了的,为了逼迫她嫁给他,他不惜毁了即墨翰飞的容貌,这个行为的确如同深闺妇人一般。 脑海里浮现出了温渝郡主的话来,焦雨甄是知道自己的确需要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是自己不能放弃的东西,只要有了要守护的东西,她就会强大! 当年面对王氏和焦又涵她也不怕,她只是输在了焦老夫人对亲人凉薄之上,既然如此…… “翰飞,若我狠辣如蛇蝎,你可还愿意娶我?”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就要你跪下 若她狠辣如蛇蝎,他可还愿意娶她? “若我丑陋如厉鬼,你可还愿意嫁我?”即墨翰飞没有回答焦雨甄的话,反而是如此问道。 焦雨甄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会心的一笑,她一抬腿就上了床,跪站在即墨翰飞的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低下头来吻上他的唇:“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以后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不管之后你变成如何,我的夫君,我定要好好守护的。” 即墨翰飞也笑了起来,只是他这动作让脸显得更为狰狞恐怖了:“我的夫人再狠辣,再嚣狂都无妨,我也定会好好为你助威!” “王爷,公主。”去开窗回来的肖毅本也是不想要打扰焦雨甄和即墨翰飞的,但是在听到了门外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便在屏风后面压着声音说话了,“外面有人来了。” 焦雨甄收回了手,从床上下来,给即墨翰飞拉好了床帘以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转身绕出了屏风,这个时候就听到了门外的颜朵说话了。 “公主殿下,宫里来了人。”颜朵说到这里的时候便顿了顿才继续说话,“来的是焦妃和熙妃。” 焦雨甄皱了皱眉头,熙妃支问凝来的话可以说是容贵妃安排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和焦又涵一起来?那个女人就不能安生些日子吗?才过了没有多久又要来找她的麻烦了吗? 即墨翰飞其实是很了解当年焦雨甄在焦府的时候过的是怎么同样的日子,那个焦又涵就算很会在人前装柔弱,可是背后是怎么样子的,他也是调查得很清楚,更何况焦又涵入了宫就直接被封为了焦德妃,盛宠无双,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是表露出她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来的,昔日在民间树立的温婉才女形象早已经荡漾无存了,至于支问凝……她是后宫里为数不多能得到即墨和傲亲自赐字的妃嫔,也是即墨和傲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小妾了,虽然一直即墨和傲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出生实在不好,在太子宫里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妾,所以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妃位,但是一个出生不好,也不是十分得宠的女人能够在后宫之中多年不倒就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了…… “雨甄。”即墨翰飞轻声开口说话,“比起焦妃,你要更注意熙妃。” “嗯,我知道了。”焦雨甄点点头,焦又涵虽然从小就会装柔弱,装白莲花,但是焦府当时内里关系都是很简单的,焦又涵可以学到的都是一些不够高明的手段,欺负一下以前的焦雨甄那种庶女还好,去了后宫就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了,所以比起焦又涵这样的纸老虎,焦雨甄自然明白支问凝这个熙妃厉害多了,毕竟第一次在御花园里见面的时候,不管是容贵妃容雨蓝还是那个冷贵人都是明显和她不对盘,但是熙妃却一直按兵不动的,甚至还两边讨好。 “公主……” “我这就来。”听到了颜朵的催促,焦雨甄看了一眼身后床帘里的即墨翰飞,便对肖毅说话,“你就好好照顾王爷吧,我先走了。” “是的,公主。”肖毅恭敬的点头,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了焦雨甄的不同,至少和当年他奉命追杀她的时候有了很多的不同了。 焦雨甄出了即墨翰飞的厢房,领着颜朵就往宫室的花厅走去了,一进入花厅,便又小太监朗声宣驾,然后她便可以看到支问凝首先从椅子上起来了,然而焦又涵则还是仿佛不知道焦雨甄来了一般依旧坐在椅子上,很悠然的喝着茶。 焦又涵若还是焦德妃,自然是不需要对焦雨甄行礼的,因为不计伊西多国公主身份,就是焦雨甄嫁给了景亲王,按照庆国的律法,她也是一品的品位,和同样一品的德妃是平起平坐,两人也不需要什么大礼,但是现在焦又涵只是一个正二品的妃,自然是要朝她行礼的。 “然心公主金安。”支问凝年纪虽然比焦雨甄大上许多,可是一直保养得很好,也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年轻美丽,只是身上永远都有一种从容和冷静的气息,向来在后宫里都是讨人喜欢的,甚至即墨和傲对她也会给几分面子。 “熙妃娘娘无需多礼。”焦雨甄笑着回了一礼,看向那还坐在椅子上的焦又涵,只见焦又涵此时此刻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斜眼看向了她。 焦又涵看了焦雨甄一会,便露出了一抹冷笑来,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了白瓷茶杯的杯沿:“然心公主倒是别来无恙,本宫听说公主在昊裳宫里需要住上一个月呢,想必这些日子里公主是学习到了许多我们大庆的礼节了,比起上一次在御书房外遇到公主的时候看起来好多了呢。既然公主懂了礼节,想必将来嫁到了景亲王府也不会给景亲王殿下丢人的……啊……不对……现在景亲王殿下中毒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还出现在人前呢。或许十几天以后公主到了景亲王府要重新学习一下如何修墙补瓦,毕竟……景亲王以后都不能继续担任将军一职看了,或许有的回到当年那潦倒的境地了。” 天下间总有一人吃了亏也不懂得反省的,更不会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同样的事情都收到了教训了,这就是典型的“好看了伤疤忘了痛”的人,然后焦又涵便是其中典型里的典型代表。 焦雨甄其实早就习惯了焦又涵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自从她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开始,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性子了,其实如此明刀明枪的出手的焦又涵是一个很容易对付的人,所以焦雨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支问凝以后,便淡淡一笑,如此说道:“不管是宫里来的御医,还是神医公子都未曾对王爷中毒之事下定结论,焦妃娘娘就已经斩钉截铁的说景亲王殿下中毒了就不会好,更是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人前,这话听上去就好像焦妃娘娘你很了解景亲王殿下所中的毒到底是什么,并且会到来怎么样的后果呢,莫非……这毒就是焦妃娘娘你下的?” 焦又涵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就算即墨翰飞是一个受到皇帝排挤的亲王,可是大庆的律法就摆在那里,如果坐实了下毒毒害亲王的罪名,那可是死罪啊,于是她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焦雨甄后说话:“你可不要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 焦雨甄勾着唇角只笑不语,上下打量着焦又涵,那样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犯人,知道她用这样的目光把焦又涵看得浑身不舒服,正要发作的时候,焦雨甄才开口说话:“焦妃娘娘你为何如此慌张动怒呢?本公主记得……焦妃娘娘似乎才进宫一年有余吧,然而熙妃娘娘已经进宫八年有余,焦妃娘娘你是要唤熙妃娘娘一声姐姐的。” 焦又涵不知道焦雨甄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开了,但是扯开了正好,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被人误会,毕竟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死活被人冤枉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便顺着焦雨甄的话说了下来:“按照宫中的规矩,的确如此。” “哦……”焦雨甄刻意拖长了虚音,继续说道,“庆国的礼节繁多,宫中更是如此,皇室只见纵然有血缘之亲,也应该恪守礼节。本公主这样说,焦妃娘娘觉得可对?” 焦又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支问凝,再看向了面前的焦雨甄:“的确如此。而且后宫嫔妃之间以‘姐妹’相称,更能维护大家之间的感情。” 焦雨甄杏眸之中带上了嘲讽的神色,她就知道不管是当年的王氏,还是现在的焦又涵,只要她如此开口,她们都是会上当的,现在鱼都上钩了。她就要提竿了! 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变成了冷笑,焦雨甄身上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顿时汹涌而出,前生她就是那种焦点人物,手里掌握这那么多家企业和公司,这种上位者的气势虽然不常摆出,但是却不代表她没有,此时此刻用来对付焦又涵正好,在看到了焦又涵愣住了以后,焦雨甄才继续说道:“既然焦妃娘娘都入宫一年有余了,也熟知庆国的礼节和皇室间的规矩,还看到了你都得唤一声‘姐姐’的熙妃娘娘给本公主请安,为何刚才见到本公主不仅没有请安,还如此无礼啊?难道说你将我们伊西多国也不放在眼里了?” 焦又涵脸色一僵,顿时后悔刚才没有阻止支问凝起来请安的动作,因为若真的大家都不给焦雨甄请安,焦雨甄也不好发作的,正所谓“法不责众”嘛,可是支问凝第一时间就请安了,她却还坐在椅子上对焦雨甄冷嘲热讽的,这个时候的确不好开脱。 焦又涵看了一眼身边的水色,看到了水色点了点头,明白了刚才那一段时间里,水色已经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暂时的妥协也未尝不可,想到了这里,焦又涵便从椅子上起来,福了福身很是随意的行了一个请安礼:“然心公主金安。” “跪下。”焦雨甄红唇之中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来。 “你说什么?”焦又涵瞪大了眼睛看着焦雨甄,从未想过焦雨甄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公主要你跪下。”焦雨甄脸上没有了一丝笑容,只是神情冷峻的看着焦又涵,,全身上下山发出来的气势逼人,让人明白若是不从,她接下来的手段绝度不会是仁慈的! “本宫是皇上的宠妃,岂有向你一个异国公主下跪的道理,而且你是一个不祥的人,一个妖女,一进我们庆国皇宫,就带着皇上出宫,导致泽亲王兵变,现在要嫁给景亲王,却又惹得景亲王中毒。你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祸害!”焦又涵高声说着,仿佛一个泼妇一般不知节制,“若就算不是伊西多国的奸细,就是一个祸国妖女。今日这花厅里怎么说也是会十几个人,而且还有熙妃姐姐在作证,本宫就不相信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你给景亲王下毒的!” “焦妃妹妹,你可是放肆了。”支问凝不知道焦又涵要做什么,但是怎么看事情都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她今天来是探病的,不是来闹事的,更不是给焦又涵作证的,更重要的是焦又涵喊出了那样的话以后,她就看到了花厅外站着两个男人……不,是三个! “皇上驾到!闾丘丰允皇子到!护国公到!”花厅外的小太监扯着嗓子朗声宣驾。 焦又涵本来就是知道今天即墨和傲要来的,所以她就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却没有想到伊西多国的七皇子也会来,而且还有那个护国公…… 焦又涵脸上的脸色可是换了好几种颜色的,但是转过身去超即墨和傲行礼的时候却又摆出了温婉的模样,行了一个礼以后便朝着即墨和傲含泪说道:“皇上来得正好,然心公主竟然要臣妾给她下跪,臣妾怎么也是皇上的妃子,岂有向一个异国公主下跪的道理……” “那么庆国就有低等妃子不朝亲王妃行礼的规矩了?”闾丘丰允是很少开口说话的,他那冷冷的声音从薄唇出来的时候仿佛要比门外的寒风还要冷,而起这句话让首先走进花厅,还来不及说话的即墨和傲脸色都变得铁青了起来。 即墨和傲说不出的愤怒,他以前知道焦又涵很好利用,但是没有想到她总是这样的时候给他添麻烦!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妖女一说 即墨和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焦又涵也察觉到了,但是在她的记忆之中伊西多国不过是一个需要得到庆国支援才可以存活的西域小国,就算得罪了又如何,想到了这里,她更是下定了决心,把刚才的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皇上,臣妾一直都是心系皇上,心系庆国的,所以多番调查得知然心公主乃为妖星转世,是不祥的妖女。伊西多国寻得她回去当表公主的时候,国内便出现了天灾。后来把她和亲到庆国来,她一来就带着皇上出宫去,导致了泽亲王兵变。现在她要嫁给景亲王,景亲王便中毒了,这些事情都是事实,皇上莫不要被她迷惑了啊!” 焦雨甄扬了扬眉,没有开口辩驳什么,因为不管是她这个表公主的身份,还是她出宫和嫁给景亲王的事情,在场的即墨和傲以及闾丘丰允都是很清楚的,所以焦又涵这样说出来,都是让他们两个人反感罢了,才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事情。 “焦妃娘娘,现在应该是在讨论你对我国公主无礼的事情。”闾丘丰允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杀意,伊西多国位于西域,四周都有蛮族和他们征战,作为伊西多国的皇子,他是一个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男人,所以这杀意一出,顿时让焦又涵忍不住浑身一颤,连同即墨和傲和昶莲影都微微皱眉了。 焦雨甄自然是不会害怕闾丘丰允的,只是她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圈花厅里的众人,竟然只有支问凝是神色平静的站在原地,似乎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被闾丘丰允这么一吓唬,焦又涵是有些胆怯了,但是想到自己那些事情都已经做好了,如果不继续演下去,只怕真的脱不了干系,而且就算东窗事发,她也绝对不会被牵扯进去的,因为今天她还带来一个替罪羔羊,她只需要继续演一个没有脑子,乱哭乱喊的人,那么事情结束的时候,她高贵的形象是有一点损坏,但是却能全部推到了焦雨甄不祥之名上去,“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或许大家都把焦又涵当成了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但是她入宫以后就维持这样的姿态示人,因为只有如此,她才可以在宫里存活下来,这是她的一个保命手段,就算她多么不齿,也不能否定焦老夫人潘氏教给她的这些招数都是极好的,没有了形象总比没有命要好! 即墨和傲听到了闾丘丰允连续两次说起了这个问题,他如果不开口只怕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而且关于“妖女”一说,虽然他不相信,可是却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第一次是焦雨甄被赶出焦家的时候,第二次是昶莲影回宫的时候,第三次则是焦又涵说出来的。 焦又涵是焦雨甄的二姐,所以自然是很清楚当日焦雨甄是如何被赶出焦家,现在换了一个身份回来,她心里不爽,暗中要报复也很正常,就算再用“妖女”为理由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昶莲影却不一样,多年以来昶莲影深居简出,一被请回宫里就说宫里多了一个妖女,最后还查到是焦雨甄,逼得即墨和傲不得不把焦雨甄送到行宫来,这一切都与那“妖女”这两个字有关! “焦妃。”即墨和傲看向了焦又涵,脸色阴沉的说话,“你跪下。” 即墨和傲的话一出口,焦又涵脸上是吃惊的神色,可是心里却是没有一丝屈辱的感觉,因为即墨和傲这样和她说了,也代表了他不会追究她的事情了,所以焦又涵脸上带着委屈的神色,在一旁就跪了下来。 看到焦又涵不再说话了,即墨和傲的脸色才好了,让他看向了闾丘丰允,如此说道:“还请七皇子殿下不要介意,不过是妇人的疯言疯语。” 闾丘丰允也是知道焦雨甄和焦又涵的关系,若是追究下去,牵扯出焦雨甄的原来身份,那么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肯定是用不下去了,所以闾丘丰允冷哼了一声,敛去了目光里的杀意:“还请皇上好好教导这样的女子,否则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皇兄别这样。”焦雨甄很清楚即墨和傲和闾丘丰允的性子,如果这两个男人都吞不下一口气吵了起来只怕没完没了,所以她便去打了圆场,“焦妃娘娘也只是一时大意,或许正与熙妃娘娘怄气呢,所以才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支问凝定然是不会和谁怄气的,但是既然焦雨甄这样说话,她也便走了过来朝着即墨和傲和闾丘丰允行礼,并且还给昶莲影问了安才接上焦雨甄的话:“焦妃妹妹向来是口直心快之人,所以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是需要多多包容的。然心公主也是心善之人,就莫要为焦妃妹妹的话烦心了。什么妖女之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啊。” 焦雨甄杏眸之中掠过了一道精光,有些吃惊支问凝的话里竟然是出现了“妖女”,不过比其他的不满,即墨和傲和闾丘丰允更是生气。 “妖女一说自然是无稽之谈,我国的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一点必然是真的。”闾丘丰允不管是为了焦雨甄,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这一句话是说得很流利也毫不犹豫的,“皇上,此事定要彻查,先有公主未婚夫婿中毒,现在还有谣言诋毁公主。庆国就算可以不用管,此时我们伊西多国也不能不管。” 即墨和傲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不会责怪支问凝,因为一切的源头都是焦又涵提出来的,他看向了焦又涵,冷冷开口:“焦妃,你诋毁然心公主,意欲何为?” “臣妾没有诋毁她,臣妾只是据实说话而已。当日景亲王殿下因为留宿在昊裳宫里就中毒了,若非公主下毒,那么自然是公主不祥了!”焦又涵这句话可是说得很直接,下毒自然是不可能的,没有谁会在自己的地方下毒让人抓住把柄,所以她一直觉得会选在昊裳宫里给景亲王下毒的人肯定是要害焦雨甄的,既然如此,她便用了这个机会,“皇上,臣妾娘家也曾经有一个不祥的庶女,当日为了找到这不祥之气,便请来了道长作法,之后只要把那个庶女赶走了,不祥之气也便散去了。那位道长临走之时留下一件法宝给臣妾傍身,此物可以指示所在之处可有妖物,臣妾一直让贴身宫女随身携带着,如果皇上允许,臣妾可以现在就用那件法宝证明自己没有把话说错!” 焦又涵如此坚决,即墨和傲脸上的神色微微出现了诧异,但是下一刻他还是板着脸,犹豫了好久才点头:“好,朕就允许你证明给朕看看。若是你可以证明然心公主就是妖女,朕这就请然心公主离开庆国,若是不行,那么你就是诋毁公主……” “在伊西多国,诋毁公主就要接受凌迟之刑!”闾丘丰允不冷不热的接上了即墨和傲的话,说完以后还冷笑着看着即墨和傲,“皇上不会不答应吧?” 闾丘丰允都这样说了,即使即墨和傲还是想要包庇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朕也认为若是焦妃你如此肯定的朝朕禀明此事,定也是有把握的,否则也就是恶意污蔑,那么一切就按照七皇子殿下所言吧。” 焦又涵的脸色很是苍白,但是对自己手里的那件东西也是很有把握的,今天她是要来给焦雨甄送一份“大礼”的,绝对不会失败的! 焦又涵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惊慌,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即墨和傲福了福身,然后便从水色的手里接过了一个仅仅手巴掌大小的圆盘子,圆盘子的材质有些奇怪,有些像是青铜器的色泽,但仔细看去也不像了,上面刻满了咒语一般的鬼画符,中间有一个凸出来的指针,此时此刻指针是一动不动的。 焦又涵一拿出这个小小的圆盘子,焦雨甄便微微缩了缩眸子,或者这个世界的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焦雨甄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和指南针的道理一样的东西,在风水上也会被作为罗盘使用,也传说有妖魔鬼怪的地方磁场就会有所不同,一些神棍也会用这个来做文章的,但是焦雨甄却很清楚,这个东西应该只是会受到磁场的影响,不会真的可以测试什么不祥之气的! “皇上,此物正是当年道长赠予臣妾的法器,名为驱魔盘,只要臣妾念出启动的咒语,便可以若让这个驱魔盘寻找到邪物的存在。因为只有接近邪物,这个驱魔盘就会有不正常的剧烈转动。”焦又涵一边说着,一边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焦雨甄,目光里尽是一种期待看好戏的神色,“皇上如果是同意,臣妾这就启动驱魔盘。” 即墨和傲这个时候才看向了那一直在一旁不说话昶莲影:“护国公觉得如何?” 昶莲影白皙的皮肤配上了一贯的黑色衣衫,以及那骇人的气质,总让他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才把自己的视线从支问凝的身上收了回来,其实他目光冷冽,一般人都不愿意与他对视,也不愿意多看他几眼,所以也不会知道他刚才看了谁,所以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自然是不会惊动任何人的:“皇上,臣觉得既然焦妃娘娘如此肯定,就让她试试吧,若是真的找出了什么要妖魔鬼怪,臣自然会代皇上将其消灭的。” 昶莲影的话出了口,闾丘丰允便看向了他,这是闾丘丰允第二次见到昶莲影,第一次是在迎贤殿,那个时候还和昶莲影一起用了一顿早膳,那顿早膳简直让他如同嚼蜡一般恶心,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诡异非常的昶莲影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是关于庆国护国公的神秘事迹还是有所了解的,传说这位少年的护国公曾经预知过庆国南方百年难遇的旱灾,早早就上书皇帝说要引水入田,可是庆国本就富饶,南方更是水土充足,从未听说过旱灾,但是皇帝还是听了他的话引了水,第二年就发生了旱灾,但是因为朝廷的引水,基本上解决了干旱的问题,还有说皇宫的冷宫里闹了鬼,皇帝还请了他驱鬼……不管如何,这个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少年护国公昶莲影是有些本事的,如果他和焦又涵联合对付焦雨甄的话……闾丘丰允知道不能只是在猜测,他不想牺牲焦雨甄,也不希望毁坏伊西多国的名誉和利益,所以……如果焦雨甄这一次不能全身而退,他就必须做出选择来!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驱魔盘抓妖 焦又涵如此一脸肯定和自信,让焦雨甄心里觉得很是不妥,难道说刚才焦又涵在这花厅里懂了什么手脚?不……花厅里一直有宫女在旁侯着,而且熙妃支问凝就站在了她的身边,她不可能有什么本事动手脚的。难道说焦又涵在她的身上弄了什么会让那罗盘异常的东西存在?不……她一来到这里就一直和焦又涵保持距离,既然没有接触过,就应该不会有才对。 “既然护国公也这样说了,那么焦妃你就准备一下吧。” 即墨和傲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走到了正座上坐了下来,闾丘丰允和昶莲影分别坐在了他的左右两边,至于焦雨甄自然是坐在闾丘丰允身边的,支问凝不敢和昶莲影坐在一起,只能坐到了焦雨甄的身边去。 焦又涵看了一下堂上坐着的众人,除了突然多出来的昶莲影怎么看都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意外,其他的倒是和她预料不远,于是她问住了心神,站在花厅的中央,手里捧着那个驱魔盘,嘴里默默念了一句什么,这个驱魔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风自动的转动了起来。 即墨和傲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讶于那个驱魔盘竟然可以自己动起了指针,但是也因为如此,他的神色有些阴沉不定,他心里的“妖女”二字开始被放大了,可是却也不愿意让这两个字和焦雨甄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也不会忘记自己是皇帝,只要是威胁到他的皇位,他的江山的,他就不可能不管! 昶莲影薄唇似乎微微勾了勾,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看了一眼焦又涵手中的驱魔盘以后就看响了焦雨甄,不过焦雨甄此时此刻没有空管他的视线罢了。 焦雨甄抿了抿唇,那驱魔盘上的指针因为咒语而摆动她是不相信的,因为就算真的有咒语可以驱动什么,那也不是焦又涵这样一个女子念了一下就可以驱动的,这个驱魔盘肯定有机关,只是她用了自己的眼睛认真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个驱魔盘还真是和前生见到的罗盘没有什么区别的,也就是说可以让指针出现转动肯定是因为磁场了,可是磁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焦又涵也没有那个知识可以去理解,那么她是怎么用这个驱魔盘的呢? 难道说……有内鬼? 焦雨甄环视了一眼花厅里的人,除去不可能与焦又涵联合的即墨和傲,闾丘丰允以及昶莲影和昊裳宫的宫人以外,还有熙妃支问凝以及她带着的两个贴身宫女和……水色? 视线落在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水色身上,焦雨甄的柳眉一挑,随即就笑了起来,既然找到了突破口,她就不需要害怕什么了。 焦又涵看到了手中驱魔盘的指针转动了起来,她便笑着朝即墨和傲说话:“皇上,这驱魔盘已经启动了,若是臣妾拿着它靠近然心公主,驱魔盘会出现异常的剧烈转动,那么就代表了臣妾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是驱魔盘依旧只是如此缓缓的转动,那么就代表了然心公主不是妖女,臣妾自当领罚。” “好,你过来吧。” 得到了即墨和傲的允许,焦又涵捧着手里的驱魔盘,移着莲步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来,伸出了驱魔盘靠近了焦雨甄的身子,那驱魔盘上的指针便是剧烈的转动起来,那转动的频率之高,仿佛可以一瞬间飞起来一般。 焦又涵满意的笑了,她不急着开口,她就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不是她污蔑了焦雨甄的,这驱魔盘可是真真切切的指示出了焦雨甄那不祥的身份。 焦又涵笑着,可是即墨和傲看到了这驱魔盘的指针转成这个样子了,脸色也变沉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那个驱魔盘,再看了一眼焦雨甄,有些话已经到了喉咙,可是他却很努力的压制着不让出来。 焦雨甄就知道这个驱魔盘对自己是有反应,或者直接来说只要走到这位置就会有反应,于是她便笑着开口说话了:“焦妃娘娘真是好手段……” “然心公主这是要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焦又涵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可没有想到焦雨甄会如此轻易的妥协承认了,还以为她会挣扎上好一些时间呢。 焦雨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焦又涵如此说话:“焦妃娘娘说这驱魔盘对本公主有反应,那么还请焦妃娘娘带着这个驱魔盘靠近一下皇上看看。” “放肆!”焦又涵顿时收起了笑容,怒喝道:“皇上乃天子之尊,岂能用法器靠近?” “焦妃娘娘你这话就不对了。”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即墨和傲,这一次她很认真的将即墨和傲从头到脚看看了一遍,“皇上的确是九五之尊,但是你也说这法器是用来降妖驱魔的,既然如此定然是上天赐予人们的正义之物,如此正义之物靠近皇上怎么会不妥呢?除非……焦妃你手里的不是什么降妖驱魔的东西,而是邪佞之物,所以害怕靠近皇上,害怕皇上身上的龙气会让你露出真面目来?” 听了焦雨甄的话,焦又涵别说是笑了,就连是她寻常的温婉姿态也难以维持下去了,她的手颤了颤,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即墨和傲开口说话了。 “如然心公主所说,焦妃你手里拿着这个驱魔盘只是靠近了然心公主,看到有如此反应就说然心公主是妖女,实在是太武断了。”即墨和傲的心本来的确是有一点点动摇了,可是听到了焦雨甄的话顿时就像是觉悟了一般,他也可以清楚的嗅出了焦又涵散发出来的阴谋气息,于是便对焦又涵如此说道,“焦妃你把你手里的驱魔盘拿到朕的面前来看看!” “皇上说得是,就连本皇子也很想看看,这个驱魔盘对本皇子是否也有反应。”闾丘丰允也冷冷一笑,只是他这笑容怎么看就怎么狰狞啊! 焦又涵的脸色变得更是苍白了,按照常理离开说,一旦在一个人身上发现了异常,在场所有的人都是应该避之不及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抢着出头的,难道说……焦雨甄当真有什么魅力,不用管是怎么样的身份都可以让即墨和傲如此对她牵肠挂肚吗? “焦妃娘娘。”昶莲影也看向了焦又涵手里的驱魔盘,“本公一直深究阴阳五行之术,对驱魔也是很有心得的。今日看到你手里这被称为法器的驱魔盘也很感兴趣,等皇上和七皇子殿下都看过了,本公也想要看看。” 看你个大头鬼! 如果可以,焦又涵很想直接将手里的驱魔盘扣到闾丘丰允和昶莲影的脑袋上去,但是她却不能这样做,所以不得不咬了咬牙,忍耐了下来,缓缓的挪动了脚步,从焦雨甄的面前走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去,她伸出手的动作也很缓慢,但是就在她用手里的驱魔盘靠近即墨和傲的时候,驱魔盘上的指针竟让生生定了下来! 焦又涵默默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便侧过脸去看着焦雨甄:“然心公主你看,这驱魔盘在皇上的面前可是不动的,这就证明了皇上的龙威克制住了驱魔盘的法力,只有皇上如此身份之人才会让驱魔盘的指针停下来的。现在然心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即墨和傲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发现焦又涵用手去弄那个指针,但是这个指针真的不动了呢。 “那么让本皇子也试试。”闾丘丰允可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了焦又涵的面前,可是那驱魔盘上的指针的确没有动,使得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昶莲影也凑了过来,很仔细的查看了那个驱魔盘,甚至还拿过驱魔盘翻了过来,驱魔盘小,但是却很厚,只是质量不重,一下子他也看不出这驱魔盘是什么质地的,但是驱魔盘的底下没有可以扭动指针之类的东西存在,一时之间他那双凤眸里都是疑惑,虽然他肯定这东西没有法力,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了焦雨甄以后,这个驱魔盘的指针就会猛烈的转动起来了。 即墨和傲带头检查了驱魔盘以后,焦又涵就知道了好戏已经到了**落下的部分了,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于是她便带着几分委屈看向了即墨和傲:“皇上,臣妾知道臣妾对然心公主的指控实在无礼,可是臣妾也是为了皇上才如此作为,臣妾恳请皇上明鉴。” 焦又涵这里已经开唱,焦雨甄却也不着急,她朝着即墨和傲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很温柔,也透露出对即墨和傲的信任来,她知道只要自己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可以获得即墨和傲的帮忙了,所以在得到了即墨和傲那会心的点头以后,她才对着焦又涵开口:“焦妃娘娘,麻烦你再用驱魔盘靠近我看看。” 焦又涵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然心公主,不管试多少次,你是妖女的身份都是不能变改的。何须如此浪费时间再多试几次呢?” “焦妃娘娘说本公主是妖女,那也得让本公主心服口服才行啊,还请焦妃娘娘再试一次,让本公主看得清楚一点啊。” 焦又涵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走过来,明明即墨和傲和焦雨甄之间隔着的就仅仅是闾丘丰允的位置,怎么也就是三五步的距离罢了,可是焦又涵就是走得极慢,只是随着她缓慢的走到焦雨甄的面前时,那驱魔盘上的指针当真又剧烈的转动了起来了。 “皇上,臣妾没有说错吧。”这一次焦又涵可是满心的欢喜看着即墨和傲,因为她再一次证明了焦雨甄就是不折不扣的妖女! 只是焦雨甄依旧还是笑,她笑得依旧还是那么的自信:“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是邪魔忌讳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请皇上来捧这个驱魔盘呢?” 焦又涵本要反对,可是即墨和傲却不容她说什么,一个箭步上来就从焦又涵的手里夺过了那个驱魔盘,吓得焦又涵只能连忙垂手退后了几步。 即墨和傲捧着手里的驱魔盘,驱魔盘上的指针依旧是猛烈的转动,就像是一条受惊的小鱼,希望从焦雨甄的方向逃开一般。 “那么请皇上用这个驱魔盘靠近熙妃娘娘看一看。” 听到了焦雨甄这个提议,不仅是即墨和傲或者焦又涵吃惊,就连支问凝都吃了一惊,她自然也是不相信焦雨甄是妖女什么的,因为如果是妖女,她只要一个妖法就可以夺得一切,何需在这里等着焦又涵欺负上门来呢?可是……她看着即墨和傲手里的驱魔盘,还是有那么一点忐忑的。 即墨和傲倒没有犹豫,在焦雨甄从椅子上拉着闾丘丰允一起躲开的时候,他就用手里的驱魔盘靠近了支问凝,他手里的驱魔盘指针依旧转动:“只是为何?” “还能为何,那自然是因为熙妃也是妖女啊。”焦又涵虽然觉得事情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还是一口咬死了这个驱魔盘的作用,为此不惜将支问凝也拖下水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焦妃娘娘好手段 支问凝看着即墨和傲手里的驱魔盘,看脸色微微发白,可是长袖之下交叠着的双手也只是轻轻一握就松开了,然后抬起眸子看向了焦又涵:“焦妃妹妹可不要乱说,本宫在皇上身边已经八载有余,本宫到底是不是妖女,皇上自然是清楚的。” 即墨和傲鹰眸之中神色也有些复杂,他是说什么也绝对不会把“妖女”的罪名按到焦雨甄的头上去的,所以如果这个驱魔盘对着支问凝也有反应,大可以说刚才支问凝没有避开,误导了驱魔盘,导致把焦雨甄当成了“妖女”,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跟了自己八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的女人,就算没有爱情,那也是有些感情的,支问凝一向端庄大方,谦卑有礼,不是那种会争宠吃醋使手段的女人,如果说她是“妖女”,他也是不信的。 焦雨甄就知道不管是不也是被如此无礼指控,支问凝都可以安静又得体的应对,于是她便继续说话了:“皇上先别急着下定论,不如让熙妃娘娘走开一些,让那驱魔盘在我们位置后面的宫女身上也查看一下。” 其实让皇帝亲自去捧着驱魔盘在宫女面前走一圈是很失礼的事情,可是即墨和傲此时此刻才不会假手于人,于是就捧着手里的驱魔盘在那些宫女面前走了一圈,每一个宫女都是战战兢兢的,因为驱魔盘对她们每一个人都有反应,若真的按照焦又涵所说的那样,她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妖女,然而驱魔盘在其中一个人的面前反应尤其激烈,那剧烈的模样似乎要让那指针托盘而出了,就算是即墨和傲捧着这个驱魔盘,都可以清楚感觉到了驱魔盘传来的颤动了,然后他抬眸看去,那个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宫女正是焦又涵的贴身宫女水色! “看来皇上找到了真正的‘妖女’了。”焦雨甄瞟了一眼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的焦又涵,笑着走到了即墨和傲的身边,“按照焦妃娘娘所说的那样,若是能让驱魔盘的指针剧烈转动的人就是‘妖女’的话,想必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这个宫女这般厉害,让这指针动得都要脱了这驱魔盘吧。那么这宫女岂不是一个不得不杀的妖女了?本公主记得这个宫女是焦妃娘娘身边的,叫做什么来着……对了,是水色,是焦妃娘娘的陪嫁丫鬟呢。” “奴婢不是妖女,奴婢不是妖女,请皇上明鉴啊!”水色一听焦雨甄的话,都不敢抬头去看即墨和傲,本想要跪下来磕头求饶的,却因为她的腿有些不灵便,所以不是跪了下来,而是一下子就倒了下来,一直被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这个时候就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闾丘丰允连忙上前捡起了那个从水色袖子里跌出来的东西,一个手指粗细,也有些分量,不像是铁,灰黑的色泽……是一个很奇怪的石头,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焦雨甄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了,但是她并不着急揭晓答案,而是回过头去看那身子也微微颤抖着的焦又涵:“焦妃娘娘,这是从你贴身宫女水色身上掉出来的东西,还请你给七皇子殿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呢?” 焦又涵咬着牙,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恨意,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就要把焦雨甄撕成碎片!发现了花厅里所有的人都把视线投到了自己的身上来,焦又涵不得不按耐住了怒火,小心翼翼的回答:“然心公主也是当主子的人,一个奴婢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小玩意,当主子的哪里会去留意呢?而且现在我们应该说的不是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吧?” “焦妃娘娘说得对,我们在寻找真正的‘妖女’呢。”焦雨甄笑着,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那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挪回了跪姿,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水色了,之前在焦府的时候她就和这个水色打过交道,知道这个水色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却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她也是惜命的,想必不会为了焦又涵而死,所以……“刚才在焦妃娘娘你的陪嫁丫鬟兼贴身宫女水色的身上发现,这个驱魔盘对她的反应最为激烈,想必焦妃娘娘也是看到了的,不知道焦妃娘娘觉得水色是不是你一直喊着的‘妖女’呢?若是‘是’的话,焦妃娘娘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 焦又涵看了一眼水色,心里是很不舍得的,毕竟她与水色从小就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可是感情要比和亲姐妹好多了,可是现在事情都如此了,就算她不知道焦雨甄为什么会发现水色身上有东西,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先保住自己,那么不久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焦又涵看向了即墨和傲,一脸委屈的说话:“皇上,这驱魔盘是当年一位道长到臣妾娘家家中驱邪以后所赠,并且教会了臣妾的用法,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对那么多人都有反映的,至于水色,她的确是臣妾的陪嫁丫鬟兼贴身宫女,若她是妖女,刻意隐瞒,臣妾也是不知道的啊。这驱魔盘是法器,臣妾平日都是藏着的,岂会随便用呢?所以就算臣妾不知道,那也只是臣妾被这个妖女蒙骗罢了,请皇上明鉴。” 水色听了焦又涵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焦又涵,眸底里尽是不可置信,可是下一刻她便是明白了过来的,她跟了焦又涵那么久,其实不可能不知道焦又涵的性子,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焦又涵若是要帮着她,那才是最奇怪的呢! 即墨和傲自然是知道了焦又涵是因为计划被破坏了,才不得不把水色拿出来当替死鬼吧,这样的事情在后宫并不罕见,所以他也不惊讶焦又涵撇清关系的时候如此果断,只是就这样让她把关系撇清了,这件事情就是完了吗? 即墨和傲看向了焦雨甄,便看到焦雨甄脸上的笑容弄浓了几分:“焦妃娘娘不要这么快就把自己的陪嫁丫鬟送出来当替死鬼啊。” “然心公主你既然不是妖女,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插手为好!”焦又涵恶狠狠的瞪着焦雨甄,心里满是恨意,如果不是这个焦雨甄如此狡猾,她犯得着牺牲水色吗? “皇上。”焦雨甄不再理会焦又涵,反而是看向了即墨和傲,“其实在场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邪物,那个驱魔盘也不是什么法器,若是皇上不相信,我可以为皇上解释解释。” “那好。”即墨和傲也不去看还跪在地上的水色,他将手里的驱魔盘交给了焦雨甄,然后回到了正座上坐了下来,“朕就在这里听你说说,这一出到底是驱魔护国的戏,还是污蔑公主的戏。” “请皇上拭目以待。”焦雨甄接过了驱魔盘,再从闾丘丰允手里拿过了那个从水色袖子里跌出来的东西,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未变,“皇上,这驱魔盘的指针的针体是金银混合而成的,针头却是和这个石头一样的,从颜色上我们就可以确定这一点。只是这种石头很是特别,因为它一直有公母之分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也成为阴阳之分。”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磁石靠近驱魔盘,便可以看到驱魔盘的指针剧烈的颤动起来,“这个石头和驱魔盘上的指针是同性相斥的,所以驱魔盘靠近了那石头的范围就会出现这样剧烈的颤抖,这不是什么邪物作祟。” “原来如此。”闾丘丰允的脸色一沉,顿时明白了过来,“刚才我们入座,那个宫女就拿着这个石头站在公主的身后,只要这驱魔盘靠近了,指针就会因为排斥的人法神如此诡异的颤动。焦妃娘娘真是好手段啊……” “但是……”昶莲影的声音恰时插了进来,其实他也不是要帮着焦又涵,只是问出心中所思罢了,“刚才为什么驱魔盘靠近皇上和本公以及七皇子的时候却是指针禁止的呢?本公检查过这个驱魔盘,却没有什么啊。” 焦雨甄当着众人的面将驱魔盘翻了过来,此时此刻的驱魔盘盘底显然出现了一个半指宽的小孔,小孔显然几乎要从底部穿透驱魔盘了:“护国公,刚才你检查驱魔盘的时候,可有看到这个小孔?” 凤眸微微眯了眯,昶莲影勾起了唇角:“这自然是没有的……原来是这样的把戏,连本公都要称赞一句焦妃娘娘好手段了。” 虽然在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明白了焦又涵那小把戏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焦雨甄还是继续解释:“想必焦妃娘娘手里有一个和这个驱魔盘指针相吸引的磁石,只要不想要这个指针乱动的时候,将磁石插入这个驱魔盘底部的小孔就可以做到了。如果一定要我给出最有力的证据来,只要皇上现在下旨去搜一下焦妃娘娘的身,想必除了她把那磁石吞进肚子里去,否则也是一定可以找出来的。” 焦又涵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惨白了,更是微微有些发紫,她纤弱的身子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倒一般,可是咬了咬牙,她却将手里的那个一头镶嵌有磁石的小柱子握到了手心之中,这东西其实不长也不粗,若是真的要摆脱嫌疑,吞下去似乎也是可以的…… 看到了焦又涵神色有异,焦雨甄夸张的“哎呀”了一声:“焦妃娘娘可不要乱来啊,我刚才忘记说了,把那个磁石吞下去的确是让人找不到的,但是那东西可是有毒了,在身体里面会死人的哦。” 其实吞磁石会不会死人,焦雨甄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东西吞下去了肯定排不出来,那也是会死人的,所以也不计较自己的话是不是那么准确了。 不管焦雨甄说的是不是真的,那被焦又涵握在手心里的小柱子是不可能吞下去的了,她咬着牙,抿着唇好一会了,紧握着的手却微微松了松:“公主既然说得如此有条理的,我也不知道要反驳什么,那么就请人来搜寻吧。只是我是皇上的妃子,让宫人搜身是不妥,所以还请熙妃姐姐来搜身,帮我这个妹妹洗脱嫌疑吧。” 支问凝脸色平静的看着焦又涵,看到她对着自己在笑,那样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就像她也是这一场污蔑公主的戏码里不可缺少的一员,只是她自认自己并没有参与焦又涵这些事情里面去,难道是在上了焦又涵的马车从宫里出来开始就中了焦又涵的陷阱? !! 第一百七十章 若不答应,便杀了她 虽然焦又涵要求支问凝给她搜身的确有一点不妥,可是即墨和傲想要让焦又涵死心,于是便朝支问凝点了点头:“熙妃,你去吧。” “是的,臣妾遵旨。”支问凝朝着即墨和傲盈盈一拜,然后细心的将双手上的镯子和手指上的护甲取了下来,以免一会被焦又涵拿来做文章,直到准备好了一切,她便走到了焦又涵的身边,俯下身来很细心的检查着焦又涵。 焦又涵今天身上穿着的宫装很是繁琐,而且因为冬天的关系更是一层层的,支问凝耐着性子一件件衣服,一处处的摸着,生怕漏了什么。 “哎呀……我腰部怕痒。”焦又涵在支问凝触碰到她腰部的时候,她夸张的叫了一声就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才站定,一脸歉意的看着支问凝,“不好意思,熙妃姐姐,妹妹我怕痒。” “姐姐知道了,会小心的。”支问凝向来是好脾气的,便再走了两步回到焦又涵的身边,继续仔细搜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支问凝仔细的检查了焦又涵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便朝着即墨和傲行了一礼,回话说道:“皇上,臣妾没有在焦妃身上找到什么东西。” “不,熙妃娘娘你还有地方没有找。”闾丘丰允冷冷的开口,那双锐利的眸子直接掠过了支问凝看向了焦又涵,“她的鞋子。” 焦又涵的脸色绯红,带着几分羞怒的说话:“七皇子殿下,一个女子纵然出嫁了,但是脚岂是可以随便被人看去了的?” “你让熙妃娘娘给你搜身,就是想着以她的身份不会卑躬屈膝的给你脱鞋吧?” 闾丘丰允说的这一点,其实一开始焦雨甄也是想过的,但是刚才看到焦又涵突然躲开支问凝的动作时,她就知道了焦又涵的主意一定是要让所有的人把主意力放在她的脚上去的,其实……焦又涵还是很聪明的啊。 “焦妃,把鞋子脱了。”即墨和傲不需要闾丘丰允在旁说些什么,直接就下令了,“你若是不脱了鞋子,就是做贼心虚,朕这就定你的罪。” “臣妾冤枉啊!”焦又涵一脸的委屈,漂亮的小脸上也划过了委屈的泪水,若是过去,别人一定会心软的,但是现在,却也不能感动谁了。 焦又涵把脚上小巧的绣花鞋脱了下来,马上就有两个宫女过来检查了鞋子,然后齐齐向即墨和傲回了一声“什么都没有”,然后退开了。 焦又涵穿回了鞋子,娇媚的脸上带着委屈和眼泪,楚楚可怜的看着即墨和傲:“皇上,臣妾这屈辱,还请皇上作主啊!” 就在焦又涵朝众人哭哭啼啼的时候,焦雨甄上前了一步,看着焦又涵就说话:“焦妃娘娘,你的发髻似乎乱了一些……啊,你发髻里的是什么?” 焦又涵回过神来就要往一旁退开来避开焦雨甄的动作,可是焦雨甄的动作却是非常迅速的,就在焦又涵要躲开的时候,焦雨甄已经伸手到了她发髻那里去,随着焦又涵的躲开,发髻被扯乱了,她也被扯疼得大叫了一声,可是那藏在发髻里的小柱子还是落到了焦雨甄的手里去! 看到了焦雨甄从焦又涵的发髻上拿出了一个小东西来,即墨和傲一直高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了,他看了一眼焦雨甄手里的小东西,再看向了那被扯乱了发髻,披头散发,显得无比狼狈的焦又涵:“焦妃,这是什么,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焦又涵绝对不是如此轻易就会妥协的人,她用手扶着自己凌乱的发髻,依旧保持着委屈的神态:“皇上,然心公主突然过来扯住了臣妾的头发,臣妾便是一时失仪了,至于然心公主手里的东西,臣妾不知道这是什么,或许就是然心公主刚才来扯臣妾头发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的,为的就是嫁祸给臣妾!” 如果不是肯定了这一切都是焦又涵在自导自演,焦雨甄也是会相信的,因为如果是说起手脚麻利来说,焦又涵应该是比不过她的,刚才支问凝去给焦又涵搜身的时候,她就为了可以看清楚焦又涵把东西藏在了哪里,所以用了眼睛去透视,别说是焦又涵沉着说支问凝弄痒了她的时候趁着大家不注意往后退开并且迅速的将那个小柱子丢到了发髻里面去,就是焦又涵那身子干不干净她都是可以看得清楚的,即使现在焦又涵还是死鸭子嘴硬,也不能在她这里讨得什么好处! “焦妃娘娘说这是本公主拿着这个固定驱魔盘指针的东西来污蔑你的,难道刚才是本公主拿出了驱魔盘,死活要说焦妃娘娘是妖女吗?还是说那身上藏着磁石的宫女水色也是本公主的陪嫁丫鬟呢?”焦雨甄说到了这里,脸上便浮现出一种轻蔑嘲讽的神情,“焦妃娘娘若此时此刻四下无人,或许本公主当真有口难辨,但是殿上坐着的庆国的皇上和护国公,还有我国的七皇子,你当真把他们都当成了有眼无珠之人吗?” 看到焦又涵还要反驳,即墨和傲便用力一拍自己身下椅子的扶手,大喝了一句:“大胆焦氏,居然敢在朕的面前污蔑伊西多国的然心公主,此不仅是欺君罔上,更是对伊西多国的大大不敬,还不赶紧磕头认罪?” 听到了即墨和傲口中喊自己已经从“焦妃”变成了“焦氏”,焦又涵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都已经舍弃了自己,顿时身子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本来用手扶着的发髻再一次散乱开来,让她的样子显得更是狼狈了。 看到焦又涵这模样,焦雨甄便拿着手里的驱魔盘和哪两个磁石都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亲自呈了上去:“皇上,这不过是江湖上神棍们的小把戏,没有想到借着焦妃娘娘的手竟然变成了可以比护国公还厉害的驱魔法器,当真让那个我心寒……” 焦雨甄这句话虽然是在说焦又涵今日所做的一切,可是即墨和傲还是挺明白了她其实是在指桑骂槐,分明就说了昶莲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证她是妖女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昶莲影是不会四处宣扬的,焦雨甄是如何知道呢? 即墨和傲看向了昶莲影,昶莲影自然也是听明白了焦雨甄的话,他凤眸微微眯了眯,他很想反驳焦雨甄,他用来辩解妖女妖气和不祥邪佞的可不是焦又涵那些低级的又不靠谱的手段,但是他绝对是可以肯定焦雨甄异于常人的,而且身上也的确带着对庆国不好的不祥之气,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焦雨甄开始,他就想着法子杀死焦雨甄,只可惜一个妖女若是强大到不惧天地的时候,他一个小小的法师自然也是奈何不了她的,因此才有了后来他要娶她的事情发生的,现在的他就算心里不爽,也绝对不能说出来的,所以他也只可以轻轻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去。 “焦氏如此胆大妄为,实在不可饶恕,更不配身居妃位,传朕旨意,将焦氏贬为贵人……” 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和傲,她不知道为什么焦又涵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当场被抓个正着,并且都弄得如此难堪了,即墨和傲都没有杀她,也没有打入冷宫,只是从妃降为了贵人,依旧还是留在了后宫里,她很清楚即墨和傲对焦又涵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这样维护着她,保着她的性命实在太奇怪了,焦雨甄心里可以猜想到即墨和傲肯定是还有用得着焦又涵甚至是焦家的地方,所以才如此维护的,既然如此,虽然焦又涵可恶,但是留她性命也未尝不可…… “慢着。”闾丘丰允突然开口打断了即墨和傲的宣旨,“皇上,刚才焦氏要指证我国然心公主的时候可是承诺过,若不能证明然心公主就是妖女的话,就要承受凌迟之刑,现在证明了焦氏所有的指控都不过是在设计污蔑我国公主,若皇上就只是贬了焦氏,而没有履行刚才对本皇子说要将她凌迟的承诺,本皇子可不得不怀疑,皇上是否不愿意与我国结盟,又或者是不喜欢我国的然心公主,才会纵容焦氏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若当真如此,还请皇上直接言明,以免毁坏了我国然心公主的清誉。然心公主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女子,若是有了这妖女的名号,只怕也不能苟活于世了。本皇子一定会亲自上书给父皇,让父皇重新选择一位合适的皇族女子与大庆和亲,至于然心公主,本皇子大可以就将她杀死在这里。死在本皇子我这皇兄的手里,总比要受妖女之名,受万众唾骂,满腹冤屈,无脸存活而死,又或者是被人抓住,以烈火焚烧为好!” 闾丘丰允是知道当年焦雨甄如何被人赶出焦家的,以前他不会在意焦雨甄的过去,但是今天如此看来那个焦又涵不仅没有把焦雨甄看作亲人,三番五次要置其于死地,更是没有把他以及伊西多国放在眼里,在他的面前还不断的使手段,既然如此,他也容不了她! 闾丘丰允这一番话让即墨和傲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他是要保住焦又涵,因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由利用价值的,否则一开始他就不会将焦又涵捧到了德妃的位置上去,可是这个女人不争气,又喜欢惹麻烦,当日在宫中他以为焦雨甄会留在自己的身边也想着将来恢复焦雨甄原来的身份,若是焦雨甄的身份恢复了,焦又涵有没有用处了,他才贬了焦又涵,结果焦雨甄不能留在身边,还不得不送给了景亲王即墨翰飞,焦又涵的身份顿时就显得中重要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焦又涵居然还要来挑事,他就只可以把她贬为贵人……不过闾丘丰允的确一开始就说了,如果焦又涵不能指证焦雨甄是妖女,就要凌迟处死她的! 焦又涵如果被杀了,还是死在他的命令之下,那么焦家……他就没有办法控制了! 稳住了心神,即墨和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霸道的对闾丘丰允说话:“七皇子,刚才朕已经要下旨了,若是出尔反尔,岂不是坏了‘君无戏言’的规矩?” “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下完,因为本皇子开口及时啊。”闾丘丰允冷笑的看着即墨和傲,这一次不管是为了焦雨甄还是为了伊西多国,他一定咬着不松口了,“皇上的旨意既然还没有下完,就是不完整的,一个不完整的旨意只可以说谁皇上的猜想,不能说是圣旨,既然不是圣旨,那么岂来‘君无戏言’一说呢?然而本皇子也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而且一开始皇上也是答应了本皇子,答应了伊西多国说如果焦氏是污蔑然心公主的,就要凌迟处死她。皇上不愿意履行承诺,这才是违反了‘君无戏言’的规矩。就算皇上不愿意履行承诺,但是本皇子却不会如此……” 闾丘丰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伸手在焦雨甄的发髻上取下了一支金钗,直接就架在了焦雨甄的脖子上去,“本皇子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受到如此污蔑,遭受世人唾骂的,所以如果皇上此时此刻不给一个公道,本皇子就只可以杀了然心公主,以证我伊西多国和然心公主的清白。”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女王驾到,收服傲娇 其实对于闾丘丰允这些举动,焦雨甄心里时有些吃惊的,因为在她的记忆之中,闾丘丰允是一个颇为冷漠,却行事规矩的人,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会用如此激烈的手段要求即墨和傲给出一个答复来,更重要的是,她当真是感觉到那架在自己脖上的金钗似乎下一刻就要刺入喉咙了一般,那闾丘丰允握着金钗的都透露出了一份坚定来。 连焦雨甄都可以感觉到闾丘丰允的认真和坚持,即墨和傲自然也是可以感觉到的,他虽然很需要叫价女儿焦又涵的存在,并且已经将焦雨甄赐婚给了即墨翰飞,可是不代表说他就能看着自己所喜欢的女人因为自己很讨厌却不得不保护偏袒的人而死啊!其实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马上就处死这个不冻干粉,总是陷害焦雨甄的焦又涵啊,可是焦家……如果一定要杀了焦又涵,那么他只可以在不久之后回府焦雨甄焦家女儿的身份,因为没有了焦又涵,想必焦家也是没有选择的,既然如此…… 即墨和傲在心里做了选择,他看向了那还跪在地上的焦又涵,如此说道:“七皇子殿下言之有理,所谓‘君无戏言’,朕这就下旨,费去焦氏妃嫔之位,贬为庶人,因其污蔑公主之罪,判凌迟之刑,明日正午过后行刑!” “皇上不要啊……” 焦又涵扯开了喉咙大叫,那一声惨烈得让在场的女子都不由得心里一颤,然而那一直跪在角落里的水色更是深深的将头贴着地面,似乎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两个太监从门外进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帕子就就塞进了焦又涵的嘴里,当场就把她给拖了下去。 看到焦又涵已经被拖走了,闾丘丰允才放开了焦雨甄,并且把那金钗插回了焦雨甄的发髻里:“只要能洗脱妹妹的冤屈,让妹妹受惊一会也是无妨的。” “皇兄说的是,妹妹谢谢皇兄。”朝着闾丘丰允福了福身,焦雨甄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刚才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只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魅力,即墨和傲不可能放弃她而选择焦又涵的,只是想到了焦又涵要被凌迟而死也有些唏嘘…… “皇上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昶莲影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那在角落处跪着的水色,“那个奴婢刚才也是帮着焦氏陷害然心公主,焦氏都判了凌迟,那么这个奴婢……” 水色一听到昶莲影提起了自己,连忙连滚带爬的到了花厅中央,朝着即墨和傲就磕起了头来,每一下磕头都是实打实的,几下就磕出来血来:“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奉主子的命行事的,求皇上饶命啊,求皇上饶命啊!” 其实这个水色在焦府的时候就没有少帮着焦又涵来陷害她,但是焦雨甄不得不承认,这个水色还是很聪明的,毕竟刚才被人揭发一切的时候,这个水色可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求饶讨人嫌,就算被焦又涵推出来当替死鬼,还是很安静的跪着,这样更显得她楚楚可怜,此时此刻说出是奉命行事,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皇上。”焦雨甄缓缓开口说话,“这个宫女不过是焦氏身边的奴婢,当奴婢的怎么可能去反抗主子呢?更何况刚才她就算是被主子推出来放了替死鬼,不还是默默的承受吗?所以我恳请皇上饶了她一命吧,毕竟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水色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焦雨甄,脸上满是血和泪,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焦雨甄会为她求情,毕竟之前……她也没有少算计焦雨甄,只是现在……她朝自己看来,竟然是如此温柔的笑容! 即墨和傲也是很惊讶焦雨甄会替水色求情的,这个水色一直都是焦又涵的人,留下来的话或许也是一个祸害,但是既然是焦雨甄开了口求情,闾丘丰允和昶莲影也没有反对,他实在也不好反对,于是便顺着焦雨甄的话说下去:“那么然心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水色呢?” “水色本是焦家的家奴,既然可以当上陪嫁丫鬟,那么也是一个家生子,就让她出宫回家去吧,她虽然犯了错,但是也不过是被主子压迫,就让她回家去,再也不许进宫便可了。”焦雨甄这样求情自然也是有打算的,那个人情冷淡的焦家,她也是不会放过的。 即墨和傲也打算以后找一个机会让焦雨甄回去焦家,现在先留一个眼线在里面也是很好的,于是他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 即墨和傲和闾丘丰允压着焦又涵就回宫了,昶莲影本来就是过来陪坐的,既然好戏都下幕了他也离开了,至于水色……却被即墨和傲刻意留了下来。 “颜朵,你给水色包扎一下吧。”焦雨甄看了一眼那朝着自己满脸愧疚和感恩的水色,便吩咐了一句颜朵。 颜朵知道水色做了些什么,所以对水色可没有好脸色,但是她还是应了声就退了下去。 “三小姐……” “你叫错了。”焦雨甄坐回了正座上,花厅里留下了五个宫女,都是伊西多国那边带过来的,对她过去都清楚,也都是忠心的,所以她也不忌讳在这里说话。 “然心公主殿下。”水色很聪明,一下子就改了口,“谢谢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婢一定会报答公主的。” “水色你跟在焦氏身边那么久了,焦氏和她娘家生母王氏的事情应该都清楚吧?”焦雨甄端起了一个宫女送过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如此问道。 “奴婢不敢说清楚,只是有所了解。”水色说话很小心,刻意抓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词语来说。 焦雨甄也不是来套话的,所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一年前焦太傅遇刺,交付出殡,为何焦家嫡子焦鸿福没有出现,甚至到了今天依旧音信全无呢?” 水色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焦雨甄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焦雨甄:“奴婢不知道啊。当年老爷出事以前,老夫人就将少爷送去书院了,之后老爷出了事情,安蓉嬷嬷还说少爷是因为在书院,赶不及回来,所以没有参加丧礼,至于后来……就没有人再提起过少爷的,连夫人和老夫人也没有提起。二小姐奉旨参加了采选被封为德妃,奴婢就跟着进宫了,由始至终没有见过少爷一次,也没有少爷的消息。” 水色的心跳很平和,看上去不是在说谎,焦雨甄微微皱了皱眉头,焦家老夫人潘氏的确是一个狠厉的人,但是听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应该是不需要再去关注的,至于王氏,或许在后宅里兴风作浪还是可以的,但是其他的事情肯定都不是有办法有手段的,整一个焦家一直让焦雨甄注意的就只有焦鸿福那个孩子,现在的焦鸿福应该快十二岁了,当年他还说要参加科举,十三岁就得为官什么的,现在算下来时间不多了,这个他却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聊无音信,难道是因为身世被揭发了?如果是那样,王氏肯定不可能继续当一个当家主母的,反正焦利和都死了,去掉王氏也不是不可以,而且焦鸿福是失踪了的话,潘氏肯定从旁支族人那里找一个男丁过继过来的,可是现在也没有…… 焦鸿福的下落便是最大的谜团了! 看到颜朵提着药篮子回来了,焦雨甄摆了摆手:“罢了,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明日启程回去焦家吧。” “是,奴婢遵命!” 焦雨甄不再理会水色,便从花厅里出来,又往着即墨翰飞的房间走过去,只是走到半路就看到紫桑奕琅,他依旧一身紫衣,眉宇间带着一种轻蔑众生的冷漠,可是那张脸却又是明艳动人的。 “卿宝……”看到了焦雨甄走过来,紫桑奕琅眉宇间的冷漠淡去了不少,说话的声音却带上了几分不自然的语调,显得他说出来的话有一些生硬,“那个……你又要去看景亲王吗?” “是啊,他在我这里中毒了,刚才都有人跑上门来说我是妖女,连景亲王都给祸害了呢,我肯定要尽快把他治好啊。”焦雨甄微笑着走了过去,想一个小孩子一般拉了拉紫桑奕琅的衣角,“那样的毒其实对你来说不难解吧?” 紫桑奕琅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脸:“毒是不难的,但是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他的脸没有了,你是不是很介意啊?他如果没有了那张脸,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听出了紫桑奕琅话语里淡淡的醋意,焦雨甄微愣了一下,第一次发现了紫桑奕琅对自己的感情,一直以来紫桑奕琅虽然都在保护她,照顾她,但是却对她是没有好气的,她一直以为紫桑奕琅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而已,那样的感情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的,她居然都不知道,而且……她今生当真不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啊,为什么男人们都会喜欢她呢? 难道说美女有毒,丑女静好? “奕琅。”焦雨甄语气平静,但是却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说话,“我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景亲王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认定他是我的人,而我不喜欢我的人有什么瑕疵。” 紫桑奕琅转过脸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焦雨甄,他微微张了嘴,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胸口里的一颗心猛烈的跳动,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想要尖叫起来,因为……他好喜欢焦雨甄这个调调啊! 焦雨甄笑着,笑容里也带上了一股傲气,她知道紫桑奕琅已经完全被自己俘虏了,只要看他的心跳就可以知道了,因为紫桑奕琅是一个傲娇,一个傲娇被收复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忠犬,另一种就是女王,不过她从未想过要去收服紫桑奕琅的,可是紫桑奕琅如此不合作,她就只可以出手收服他了,不是过去那种带有诱惑或者交易关系去和紫桑奕琅相处了,也只有这样……使唤他会更方便,他也会更爽不是? 受虐狂…… “奕琅,去给景亲王解毒吧。”焦雨甄把手轻轻拂过紫桑奕琅的脸,她也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皮肤真好,若不是胸部平坦,当真如同女子了,只是那性子……如果说被当成了女子的话,他应该会很抓狂的,不过……“我也喜欢我的人听话……” 紫桑奕琅就像是中了催眠一般本能的屈服了,然后就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只是要我解毒也好,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是什么?”看到紫桑奕琅欲言又止,焦雨甄就忍不住追问。 “我要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就算你身体里的毒都意境解了,我也要留下来……”紫桑奕琅的脸因为自己话而红了起来,“你万万不能赶我走!”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两年前的命案 紫桑奕琅的神医公子之称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只需要三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已经让即墨翰飞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即墨翰飞倒是很奇怪为什么紫桑奕琅会突然为他解毒,而且那态度……也很奇怪。 “来,奕琅说你的毒虽然解了,但是还要喝药的,你放心,这药是我亲自看着颜朵去熬的。” 看到焦雨甄将一碗药端了过来,站在一旁的肖毅本想着去接,却被即墨翰飞一扬手给拦了下来:“肖毅,你先出去。” “是,王爷。”肖毅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一次只是剩下了焦雨甄和即墨翰飞,焦雨甄将一勺药放到在唇边轻轻吹凉,然后放到了即墨翰飞的唇边,不用她说话,他就张嘴把勺子里的药喝掉了,只是那味道有些苦,让他已经恢复了原来俊美到妖孽的脸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 感受着焦雨甄体贴的一勺勺给自己喂药,即墨翰飞心里也是很平静的,虽然这药很苦,可是喝到了身体里却是很舒服,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叫做窝心呢? “今天焦妃被判了凌迟之刑也是她咎由自取。”焦雨甄不在把勺子送过来了,即墨翰飞便开口问道,他知道焦雨甄或许会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所以顿了顿便补充说话,“你离开的时候,我让肖毅在后面打听去了。” 其实焦雨甄不会深究即墨翰飞消息的来源,因为即墨翰飞是新月阁的阁主,他应该不管是什么消息都有手到擒来的办法的,但是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补充,她更是觉得有一种被宠爱着的感觉,于是便笑着说话:“是咎由自取,但是七皇子的坚决也让我吃惊。” “如果我在场,我会把他的手扭断,居然敢用金钗指着本王的王妃!”即墨翰飞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都掠过了一抹怒色,“还有那个焦妃,就算是凌迟……也实在是便宜她了……” “翰飞。”焦雨甄轻声道,“若是你这样做了,只怕皇上马上会发现你一直都假装病弱的。我也听说了,虽然你可以骑在马背上领兵,但是却没有真正的进了战场,你的身体……也被人下毒了……不过你放心,奕琅刚才也顺手帮你解了,但是我觉得你病弱的伪装蛮好的,至少这样,皇上没有办法用任何借口把你送到战场上去,那么你的十二万亲兵也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雨甄你果然了解我……”没有因为焦雨甄知道自己秘密而感觉到什么危险,即墨翰飞第一次发现原来可以和一个人讨论秘密是如此快乐的事情,但是他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和焦雨甄说的,“皇上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的,反而是那个护国公,他虽然用了这样的手段对我下毒,但是明显是因为不希望你嫁给我的,她想要的到你。皇上虽然难以对付,但是那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要对付起来只要依计行事也不是困难,可是昶莲影这个护国公……他是一个法师,而且行事完全不按照规矩,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一次可以对我下毒,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没关系,只需要过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那个时候……就算是皇上下旨,也不好分开我们了。”焦雨甄伸出手来捧住了即墨翰飞的脸,“我的人……不允许别人欺负。” 即墨翰飞也伸出手来挽住了焦雨甄的腰:“我的女人,不允许别人惦记。” ****** 焦又涵也是知道自己如果失败了就是会一无所有的,可是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打进天牢里来,这里阴暗潮湿,臭气熏天,蛇虫鼠蚁络绎不绝,让她除了靠墙站着,连坐也不敢坐下来。 牢房的角落里有一个马桶,也不知道之前谁用过了,恶心得要命,焦又涵别说用了,连靠近也无法靠近,而且这牢房除了一面是墙壁以外,其余三面都是开放式的,左右两边的牢房都关押着犯人,而且都是男犯人,那些脏兮兮的男人都用着一双发着青光的眼睛盯着她看,她在心里发誓,就算她憋死了,也绝对不会当众表演那般不知羞耻! 突然天牢里传来了脚步声,因为这里四面都是墙壁的狭窄空间建筑那声音不仅清晰响亮,甚至还有了回声! 焦又涵的眸子一亮,一把扑到了栏杆上去她心里明白自己是焦家的女儿,然而皇帝即墨和傲还是在忌讳着焦家什么的,所以绝对不会杀死她的,在昊裳宫的时候不过只做了场戏给七皇子和焦雨甄那个贱人看看罢了,所以很快就会救她出去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那却是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焦又涵的眼中,不过与其说是黑色,倒不如说是红色,借着天牢走道上那昏暗的烛光,那个停在她牢房之前的人一身黑衣,却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血红颜色的感觉来,吓得她连连后退,直到背部贴上了墙壁才停了下来。 原来一直趴在两边,流着口水带着**看着焦又涵犯人们全部退到了自己牢房的角落里面去,尽可能的与那个站在牢房外的人拉开最长的距离,甚至还有人全身颤抖,就这样晕倒了过去。 “焦氏你倒是不错的,一个女子如此与我对视,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你也还能站得罪。”昶莲影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勾了勾唇角,可是那双细长的凤眸里却没有一点点的笑意,反而让他看上去宛如是鬼魅之王般骇人,“你手里应该有人命吧,否则……身上也没有那么重的煞气。” “我……我没有杀过人……”焦又涵牙齿打颤,可是还是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或许不需要亲自动手的,而是间接害死了人。”昶莲影上下打量了一番焦又涵,再继续说道,“一年多……差不多两年以前,你杀死了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弑亲是大罪,所以你身上有这样的煞气,如果手里没有沾过人命的,刚才在我刻意释放气息的时候,你应该是吓晕了的。” “两年前我尚未出阁,一个深闺女子,足不出户,岂会有人命在手?”虽然从来没有和这个神秘又可怕的护国公打过交道,但是既然对方在和自己慢慢说话,焦又涵也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大半夜的,昶莲影来看她,若是好好把握,或许对方还有本事将自己救出去呢。 “我很少如此测试一个人的,也很少有耐性和一个人说这些话,所以你还是老实回答我吧,死在你手里的人是谁?”昶莲影脸上已经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了,他今天白天在昊裳宫里首先发现的就是支问凝有些奇怪,接下来就是焦又涵了,焦又涵的煞气来源竟然让他觉得和焦雨甄的气息很像,所以今天晚上才亲自来问的。 如果焦又涵真的是杀死了焦雨甄,那么焦雨甄临死以前怨念化成了煞气,留在了焦又涵的身上,那不过是会让人倒霉的气息,但是却可以在昶莲影的眼中变成了指证焦雨甄是妖女的证据,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若不是妖,那还会是什么? 其实说害人的事情,焦又涵不敢说自己没有做过,在进宫以后为了争宠和保住自己的地位,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她可是天天在做的,但是如果是两年前的话她还是焦太傅府上最受宠爱的二小姐,成天都装成菩萨心肠,观音模样的,也没有怎么做害人的事情啊……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日抓了金儿来审问,焦雨甄装神弄鬼的出现来吓人的画面,让焦又涵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来,如果当日的焦雨甄不是在装神弄鬼,而是真的是鬼的话,那么…… 看到了焦又涵一直愣愣的站着不说话,昶莲影便失去了耐心,如果对方都不记得了,他深究也没有用处:“罢了,你不记得就算了……” 看到昶莲影要走,焦又涵就算是不肯定自己的想法,还是一把冲到了栏杆那里,从栏杆后伸出手来抓住了昶莲影的衣摆:“护国公大人,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厌恶的看了一眼焦又涵那抓住自己衣摆的手,昶莲影便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这衣服给烧了,可是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记起来就说吧。” 这个时候焦又涵可不敢耽误了,口齿伶俐的说道:“两年以前,我还在焦家当二小姐,那个时候长姐很是霸道嚣张,喜欢欺负庶出的三妹,常常要把三妹当成下人奴婢来对待,还要她干粗活,动不动就大骂不停的。一天我想要让长姐找个理由去欺负三妹,就和水色一起将长姐要求三妹去泡的热茶偷偷换成了冷的,三妹把茶端去了长姐的屋子里,长姐发现那茶是冷的,非常生气,当场就用一只白玉如意来打三妹,还敲了她的脑袋,流了满屋子的血呢。后来长姐将三妹丢到了木板车上,没有让人医治她就把她送到了家里名下的农庄上去,还丢到了猪圈里……我其实也不是要把三妹弄死的,于是就联合了亲弟弟,一边将三妹的贴身丫鬟连夜就放了出来,让她去救三妹,第二天还让母亲去了农庄。想着母亲在场,长姐总不会再毒打三妹的……” “你的三妹死了?”昶莲影大概了解了,如果那位来自伊西多国的公主就是这个焦府三小姐借尸还魂什么的,那么他就有理由让七皇子自己发现不妥,从而破坏和亲了。 “没有。”焦又涵摇了摇头,继续说话,“第二天长姐去到浓妆的时候发现三妹还是好好的,两人还争吵弄起手来,后来母亲到了,就让她们都回府了。可是三妹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是大冬天的在外面过了一夜,她不可能醒过来的,就算醒过来了也应该是受伤虚弱,绝对不可能还能和长姐争吵的,毕竟三妹的性子本不是那样……她向来懦弱,都是逆来顺受的。后来……后来三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变得伶牙俐齿,还能将长姐都收服了。母亲在她的手里也是节节败退,之后……”焦又涵咬了咬牙,还是把中间的事情也沉默带了过去,“之后有一天晚上,三妹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的,还把肠子什么的扯了出来,无比骇人……但是后来仔细想想,那应该是假的。但是护国公大人你说我真的在两年前害死了亲人,那也只有我的三妹了。那么……那天的肠子是真的吗?她真的不是人吗?可是……可是到今天她还是活得好好的啊!” “焦家三小姐在一年多以前被说是不祥之人,已经被赶出了焦家,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昶莲影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说她还是活得好好的?” “因为我的三妹焦雨甄,就是今天住在昊裳宫里的伊西多国表公主鲜于然心!我没有说谎,我只是没有办法证明她是妖女!”焦又涵扯着嗓子喊了这一句话以后,便低下了头哭泣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来自焦府的邀请 鲜于然心就是当年因为被指是“妖女”而被赶出了焦家的焦三小姐焦雨甄?! 昶莲影并不知道这一点,若真的如此,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皇上即墨和傲和景亲王即墨翰飞都如此喜欢她了,因为他们早就认识了! 如果真正的焦雨甄在两年前就被焦家的大小姐打死了,那么这个活泼乱跳的女子又是谁?妖女吗?可是不是妖女,为何会有那样祸国的气息,若真的是妖女,为什么他三番五次都杀不死她,她的身上甚至还有天命庇佑? “护国公大人!”焦又涵隔着栏杆用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昶莲影,“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没有说谎,那个女人真的是妖女啊!” “就算她是妖女,也轮不到你来陷害。”昶莲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喊焦雨甄“妖女”的时候是那样的顺口,可是当听到了焦又涵一口一句“妖女”的时候就觉得无比心烦,他很讨厌别人这样称呼焦雨甄,所以那双凤眸便带上了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焦又涵,“你动手脚要陷害公主的事情可是被当场抓个正着的,你要本公如何救你?而且今天本公来这里看你,也不过是要落实你身上煞气从何而来罢了。你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的,午时过后你就要行刑了,这个时候你若是要人救你,或许除了皇上,谁也救不了你的。只可惜你这罪,也是皇上亲自定下的。” 焦又涵所有的期盼在那么一瞬间被昶莲影击碎了,一想到自从焦雨甄回来以后,即墨和傲看自己的眼神就越来越冷漠,她心里就清楚都是因为焦雨甄那个贱人所致的,虽然母亲和祖母都和她说过,焦雨甄不是她的敌人,可是明明都是庶女出生,为什么焦雨甄就可以过得越来越好,而她却又要三番五次的被人抛弃呢? 其实焦又涵忘记了,焦雨甄的日子也从来不好过的,只是被人左右的日子再不好过,也比她在后宫里的日子好上许多,毕竟焦雨甄终究是有景亲王的喜爱的,那是独一无二,没有人共享的爱,是很多女子都渴望得到的,夫君对自己全面的爱啊! 而她……在参加采选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得不到的。 “对了,你也别在心里开心了,景亲王的毒已经被神医公子解了。”昶莲影那冷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似乎他与即墨翰飞被下毒的事情没有什么联系呢。 “就算景亲王如何也与我无关……”焦又涵突然冷笑了起来,“护国公大人,你若是见到了我那个亲爱的妹妹焦雨甄,就告诉她,别以为嫁给了景亲王就会有好日子过的,有一些事情我早就动手了,只是一直没有看到成效罢了。就算嫁了过去,也不需要很久的时间她就会知道活着是多么痛苦的。请护国公务必要告诉她,我这个二姐姐在下面等着她!” 焦又涵说完这一句话,一直柔弱娇媚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坚决的神色,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凌乱的发髻,苍白的面容露出了一模微笑来,然后一道血痕缓缓从唇角处留了下来,如同雪地上那一朵殷虹的花,在她那双美目渐渐失去光彩的时候,也便黯淡了下去。 看到焦又涵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脏乱的干草堆之上,虫蚂在她的发间乱窜,昶莲影的凤眸微眯,脸上带了一抹不屑的神色:“咬舌自尽吗?那也比被凌迟要好。你的话我会带到的,你就下去吧……若敢留在凡尘之中,我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散发着红色气息的黑影也在天牢里消失了,只是就算昶莲影就这样消失了许久,天牢里其他的犯人们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动弹。 没有人发现在天牢不远处一个被铁门锁着的牢房之中,柳安杰站在铁门前从铁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看去,默默的握紧了双拳,他早就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焦雨甄从前是活在怎么样的一个家庭里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焦二小姐焦又涵如此狠毒,除了这一切害人的作为,竟然还留了一手!他不知道焦又涵还做了什么,也不深究焦雨甄到底是不是厉鬼还魂,他只是知道那是自己的外甥女,说什么都要保护的唯一亲人! 只可惜他现在被关押在这里,只要他可以出去了……就一定不会放过焦家那一家子! ***** 天才刚刚放亮,还不到焦雨甄平常起床的时候,可是躺在床上的她就只觉得一双阴冷的视线在盯着她看,让她睡得很不安稳,于是她便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昶莲影站在她的床边,身上带着的红色气息迎面袭来,让她都为之一颤,几乎本能的要喊出话来,可是昶莲影微凉的手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我不想吓你的,我只是来带人传个话而已。” 听到了昶莲影这句话,焦雨甄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为什么不能等晚一点,递个请帖再过来见她,非要如此出现在她的床边吓人呢,虽然昶莲影长得蛮好看的,可是身上那气息却是骇人,她没有心理准备,一觉醒来就看到他不被吓到才奇怪。 可是腹诽也只是腹诽,焦雨甄拉开了昶莲影的手,坐了起来轻声说话:“给人传话也可以晚点过来的……说吧,你要代谁给我传话?” “焦氏在天牢里咬舌自尽了,她死以前,我去看了她。”昶莲影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如实说话,“毕竟她指证的你是妖女,那可是我的本职工作,所以我不得不去看她。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逃脱凌迟之刑,心里害怕,就只好咬舌自尽了。” 昶莲影顿了顿,倒是把焦又涵临死以前要说给焦雨甄听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听得焦雨甄直皱眉头。 焦雨甄不知道焦又涵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听了焦又涵的话以后也就是淡淡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可不害怕她做了些什么的。只是护国公你当真代她传话给我,我就有些惊讶了。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呢,焦氏跑出来说我是妖女,我还以为你会附和着,没有想到你一直都不帮她说话,如果一开始你就帮着她说话,就算我拿出了证据证明她是在那个驱魔盘上动了手脚的,我想你是有办法证明我是妖女吧。否则……你不会从第一次看到我开始就在针对我。” “我不是针对你。”昶莲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喜欢焦雨甄说这样的话,“我的确可以肯定你会为庆国带来灾难,杀了你是最简单直接,又有效的办法,但是你与众不同,我无法杀死你,既然如此我就只可以把你娶过来。其实你嫁给我本就不亏的……算了。你和景亲王的婚事都已经无法改变了,我就不再插手了,但是你可不要以为我不再管你,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你的。” “被你说时时刻刻看着我,我都有些心寒了。”焦雨甄笑了起来,明显是没有半分畏惧的,“不过你看着我,针对我就好了,不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特别不要接我的手来害人,否则……”说到了这里,焦雨甄便挪动了身子,正面对着昶莲影,杏眸之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寒光,“我可能会杀了你的。” 昶莲影微微一怔,然后就笑了,他很难得会笑得那么高兴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笑得那么高兴是什么时候,可是他笑着,心里却是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之感,那种味道有些像是一口喝下了苦茶,嘴里没有残留什么味道,可是那种苦味却是渗入了五脏六腑,慢慢再显现出来了。 “好,我就拭目以待。”昶莲影不会承诺自己不对即墨翰飞出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来,因为焦雨甄是妖女,和她一起的人的命数他都看不到,他也看不到自己的命数,所以未来的一切无法预知,那是一件很危险也很有趣的事情。 很快……新的未来就会展现在眼前了吧! ****** 因为有了卢淑怡的帮助和杜承桓的安排,焦雨甄要求用自己设计的衣服在婚礼上穿很快就通过了户部的审核,在即墨翰飞康复离开昊裳宫以后,婚礼的事宜就已经被正式安排在了焦雨甄的形成之上,宫里派来了教导礼仪和闺房之事的老嬷嬷,焦雨甄就算千般不愿,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闺房里听着老嬷嬷唠叨婚前婚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公主殿下,按照庆国的规矩,成亲的时候不仅有三拜之礼,还有执手之礼,进入新房以后还有对食之礼,这些都是不可马虎的,虽然景亲王府里没有高堂,公主殿下嫁了过去以后就是主母的身份,但是绝对要注意这些细节,毕竟当天可是有公里的人在旁的,所以这几点要记住。”老嬷嬷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教导别人这些规矩,说出的话都是如此一针见血的。 焦雨甄喜欢即墨翰飞,也同样喜欢景亲王府那简洁又干净的关系,上面没有高堂侍候,在旁没有兄弟姐妹要对,下面更没有小妾通房要管,日子可谓是舒心顺意的,所以不过是成亲当日规矩多了一点,焦雨甄也是乖乖的点头的。 老嬷嬷看着焦雨甄如此乖巧的模样,心里也是喜欢的,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给焦雨甄:“这是一些能助兴的膏药。老奴听说景亲王殿下重伤残疾,具体虽然不知道是如何,但是有这个也总是好的。公主殿下可要记着,只有有了子嗣,才能永久的抱住自己的正妃之位。虽然老奴觉得公主殿下不需要太担心这些,但是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焦雨甄笑着点了点头,也是明白了老嬷嬷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些话到了即墨翰飞的耳朵里,会不会把他气死呢,毕竟男人总是很顾忌这些方面的。 “谢谢嬷嬷的好意。”焦雨甄笑着接了小瓷瓶,她没有寻常少女的害羞模样,倒是有些兴奋的期待着成亲当日把即墨翰飞扑倒的情景,如果有了这个药膏,再把他绑住吃掉…… 焦雨甄脸上那种笑容让老嬷嬷觉得毛骨悚然,便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公主殿下,这药性子很烈,可是要小心使用啊。” 焦雨甄还想要回话,却看到一个小宫女从门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帖子,帖子被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颜朵接了过去,然后小宫女就退了下去。 颜朵看了帖子以后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才对焦雨甄说道:“公主殿下,这是前太傅焦家送来的请帖,上有感激公主殿下久了水色一命,故借着三天后是焦老夫人寿宴,请公主参加呢。” “焦家的请帖……”焦雨甄脸上的笑容退了,杏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亮,昔日一幕幕就宛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她的眼前。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些让人沉迷的宝贝 “听说在前太傅焦利和遇刺以后,焦家就已经没落了,虽然出了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泽亲王府为正妃,一个进了宫当妃子,但是现在泽亲王兵变一案还没有个说法,泽亲王府都在皇上的监视底下,前几天焦妃又死在了天牢里,现在焦家请公主殿下过去参加寿宴,理由还是感谢公主救了一个奴婢,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啊。”颜朵既然要留在焦雨甄的身边,可是把庆国的事情都了解得很透彻的,再加上她对焦雨甄的身份很清楚,更是对焦家没有一丝好感了。 “如果是焦夫人王氏递来的请帖,那么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但是如果是焦老夫人的意思,那么这或许不是一个陷阱。”焦雨甄一点也不惦记焦三小姐的身份,对于焦家也没有好感,可是柳絮还在焦老夫人潘氏的身边,还有一个让她忌讳着的焦鸿福下落名不明,她说不在意焦家那就是假的,毕竟到了今天,她依旧没有放下当日被人羞辱的怒火。 想当日,她焦雨甄初到庆国,重生于焦家,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肯定可以闯出一个名堂,却不曾想过这古代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简直就是博大精深,环环相扣,将她这位二十一世纪的珠宝王后打得一败涂地,导致她纵然有火眼金睛,却没有用武之地,这一年后她再次回来,换了一个身份,再一次出手,就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了! “颜朵,去回话说我明天会按时参加寿宴的。另外你也去打听打听,还有什么人要参加这个一场寿宴。” 听到焦雨甄要去参加,颜朵就有些着急了:“公主殿下,这既然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为何还要自投罗呢?公主殿下应该比奴婢还要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再说了,还有五天就是公主殿下和景亲王成亲的日子了……” “没有了焦又涵,焦如之也不在了,焦府小辈里就只有一个下落不明的焦鸿福,焦府上辈里也没有一个男子了,焦老夫人年迈,身体也不好,就剩下一个王氏,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吗?”焦雨甄自信的笑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身份尊贵,可不是当年那个任打任骂的小丫头了。 焦雨甄如此坚定,颜朵知道自己劝不动,也只好应了声退了下去了。 看到了颜朵退下,焦雨甄便笑着看向那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老嬷嬷,脸上的笑容添了几分诡异:“嬷嬷,你告诉我这些助兴的药还有那些,除了涂的,还有什么内服的吗?分别是怎么样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嬷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伊西多国公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什么就是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呢?但是人家就是公主,她当奴才的也不敢不回答,更何况出嫁以后,哪一个府里的女人是没有这些手段的,若是没有,将来如何在众多的妻妾之中站稳脚跟呢? 焦雨甄想到这个在宫里那么多年的老嬷嬷肯定是有本事的,就这样开口问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到外面传去,于是焦雨甄随手就将发髻上的一个粉红色水晶的簪子取了下来,在古代没有人工培育水晶的办法,常见的水晶只有白水晶,紫水晶和黄水晶,这粉红色的天然水晶可是伊西多国给她准备的嫁妆了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她是喜欢宝贝,但是在贿赂和打赏的时候也从不手软的,所以她取下了这粉红色的水晶簪子以后就直接塞到了老嬷嬷的手里。 “我知道嬷嬷是一个过来人,肯定不会看着我以后日子不好过的,就给我多说说在这些东西吧,若是以后府里多了一些新人,她们要是动手段,我还是要有所了解才好。”虽然嘴里是这样说的,但是焦雨甄并不相信即墨翰飞会娶别的女人,她对这些药物有兴趣,也不过是想着以后有机会欺负一下即墨翰飞罢了,毕竟即墨翰飞是江湖中人,若她不是对这些药物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只怕以后吃亏的是自己呢。当然,她也可以去问傲娇的紫桑奕琅,可是只怕她把这些话问了出来,紫桑奕琅会抓狂的揍她一顿呢。 老嬷嬷自然是一个明白人,她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出手如此大方,这粉水晶的簪子简直就是价值连城,她连忙将簪子收了起来,然后竟可以在怀里磨出了好些瓶瓶罐罐和黄色纸包,一一摆放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来,“除了最稀罕的午夜醉花以外,老奴手里有所有的药,公主殿下放心,老奴这就给公主一一说来!”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老嬷嬷,若不是清楚面前的老嬷嬷是宫里派来的,她以为是这老嬷嬷是江湖上的春药贩子呢,否则……怎么会随身携带那么多的药?不过也好,一次性有了了解,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只是焦雨甄不知道,就在她一脸坏笑的跟着老嬷嬷学习那些药的时候,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抽动着僵硬的嘴角,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焦雨甄的房间,然而这个人就是即墨翰飞府里的暗卫首领清影,他是在即墨翰飞离开昊裳宫的时候留下来保护焦雨甄的暗卫其中之一,他们不会出现在焦雨甄的面前,默默的保护着焦雨甄便是,可是清影看到焦雨甄跟那从宫里来教导新娘子闺中之事的老嬷嬷在研究那些助兴的药,他就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主子即墨翰飞,天晓得他们未来的王妃要做些什么啊,而且看那模样分明就是要把所有的药往主子身上招呼的! 清影从昊裳宫出来,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就回去了景亲王府,在入夜的时候便跪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去。 即墨翰飞那个时候刚刚用过晚膳,书房里没有点灯,他依旧一个人站在书桌前练字,所以当清影的气息出现的时候,他手里写字的动作就顿了顿,然后抬起了头来:“我让你保护未来的王妃,怎么才几天就回来了?有什么要事禀报吗?” “是的,主子……”清影想到焦雨甄和老嬷嬷密谋般讨论的事情,一直严肃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红晕,他很是尴尬,毕竟从懂事记事开始就已经是暗卫了,一直接受暗卫的训练,不过三十四岁就当上了首领,在这不长不短的三十四年期间,他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所以要他说出来焦雨甄和老嬷嬷的对话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如果清影一出现就说出来意,那肯定是焦雨甄出了事情的,可是现在清影欲言又止,倒是让即墨翰飞有些吃惊,可是他还是低下头去,继续写字了:“不急,你想好怎么说再说吧。” 即墨翰飞是一个有耐性的人,所以不急于一时。 “主子,今日午时过后,宫里派来了一位老嬷嬷来教导未来王妃闺中之事。”清影犹豫了半天,还是用那略带着羞涩的语气说话。 “这很正常。”即墨翰飞不为所动,如果是寻常人家,这些事情就会请来喜娘媒婆之类的教导,又或者是新娘子上头的时候由“好命妇”教导,至于皇亲国戚成亲,自然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导,宫里的嬷嬷都是教导后宫妃嫔的人,那些闺中的手段都是最高明的,或许清影时听到了什么,所以才来和他说吧,想到了那些事情,即墨翰飞也觉得自己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可是很快又被他控制住了。 “可是……可是……”清影犹豫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可是未来王妃跟着老嬷嬷学习了春药的事情,还说……还说是助兴的……” 手中的笔猛地一颤,笔尖在宣纸上划出了一个扭曲颤抖的痕迹来,即墨翰飞却一直定住了动作,忘记收回来,倒是墨水一直往下渗透了也不自觉,不过片刻以后他便是把笔提了起来,就算是不去抹,他也可以知道这肯定是把面前的宣纸全部弄坏了,不过这些东西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清影的话。 即墨翰飞没有说话,但是清影也不敢抬头去看,若是看到了即墨翰飞的失态,或许是要保不住性命的,所以他便一直跪在原地,知道听到了即墨翰飞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他才有些惶恐的抬头。 即墨翰飞在笑,笑的时候还将手边的笔架不小心弄翻了,袖子上也掠过了砚台,沾了墨水,可是他还是不计较,只是记起自己要顾及形象,便止住了笑声,却抹不去笑意:“清影,你可听到了她要用什么药?” “属下很认真的听了,只是除了午夜醉花那药以外,其他能叫出名字来的都已经到了未来王妃的手上了,那位老嬷嬷还教了不少……”清影的话到了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幸好房间里黑乎乎的,即墨翰飞又目不能视,否则他这红透了的脸岂不是成了一个损坏暗卫冷酷形象的罪魁祸首了? “去买一包午夜醉花给未来王妃送去,务必在天亮以前把药送到她的面前。” “主子,这些药都是伤身子的……”清影虽然未经男女之事,可是作为暗卫首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主子身子不能受这样药物损害的……” “你放心便可。”即墨翰飞笑着打断了清影的话,“她虽然还年轻,但是做事是有分寸的,你把那午夜醉花送过去了,她就不会对我做什么了。只是这丫头倒是一个泼辣的,莫说是皇室女子,就算是达官贵人府上估计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属下这就去办。” 即墨翰飞既然都已经心里有了打算的,清影也是放下心来,他这就要起来,却又被即墨翰飞叫住了。 “慢着。” “是!” “你下次还听到这类型的消息,还是要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这一次……记你一功!” 虽然是在不希望再因为这样尴尬的消息来禀报即墨翰飞,可是记功这一点倒是让清影欢喜的,毕竟之前暗卫出了内鬼的事情一直都是让他待罪和内疚,能有立功的机会自然是很好的,只是……想必那位未来王妃的性子如此古怪,这样的立功机会或许还是陆续有来的。 发现清影的气息消失了,即墨翰飞便从书桌后面出来,绕到了一旁的书架上,伸出手来很熟练的在书架上摸索起来,然后摸到了一个竹简后便将其拿了下来。 以前眼睛还好的时候,即墨翰飞是一个很爱看书的人,天文地理,官道兵法无一不好,后来眼睛失明了以后,他为了可以看书,就特地让人制作了一些竹简,竹简上的字体稍大,而且是浮雕而成的,每一本都可谓是非常珍贵的“盲本”,然而其中还有一本……闺中秘术! 脸上有一种像是火烧的感觉,可是明明不是第一次“看”了,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感觉呢? 即墨翰飞虽然有些尴尬,可是书房里没有别人,他的书架也没有人敢那书来看,所以……不过是自己看看吧了,有什么好害羞的,那个小妮子可是连药都备好了的!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十二暗卫 距离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宫里来的老嬷嬷也已经离开了,只可惜焦雨甄也已经失去了学习那些药的心思,因为两天前的一大清早,就有一包药放在她的枕头边上,请了紫桑奕琅来看,就把紫桑奕琅吓了一大跳,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午夜醉花”! 紫桑奕琅自然是怒气冲冲的把那包“午夜醉花”给用没收了,顺带还以保护她的安慰为理由,和颜朵一起把昊裳宫翻了一个底朝天,将之前老嬷嬷给她的那些药全部给没收了,还狠狠教训了她一顿,那架势不像是兄长,反而像是老妈子了,害得焦雨甄不得不奋起反抗,摆出了不符合年纪的御姐气势,才将傲娇给制服了。 突然身下的马车“咯噔”的踉跄了一下,焦雨甄撑住自己下颚的手一滑,顿时从思绪里回过了神来,至于坐在她身边的颜朵便伸出手来给她理了理发髻:“哎呀……这珠联璧绕簪怎么松了啊……” “颜朵,你好像我的姐姐了。”看到颜朵那样子,焦雨甄便是由衷的感叹,这个对于自己身世那么清楚的丫头,比自己年长好些,看上去就是像是大姐姐一般的存在。 “公主殿下这番话可是折煞奴婢了。”颜朵瞟了一眼焦雨甄,当真有点没大没小的说道,“今日这妆容可是奴婢的杰作,一会是要艳冠全场的,公主殿下你莫要用手撑着,你看,都隔出一个红印子来了。” 颜朵这模样就像是她的姐姐一般,让焦雨甄越来越喜欢她,可是想起了“姐姐”,她就会想起至今依旧被软禁在泽亲王府里的焦如之,还有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表姐金儿——柳金柔。 焦雨甄是让人打听过的,聚宝斎的生意依旧很好,辛家依旧是日进斗金的,金儿一直和辛鹏怡在一起,应该是被照顾得好好的,焦雨甄觉得不让金儿跟在自己身边才是对她最好的,毕竟那或许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真正的……亲人…… 听到焦雨甄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颜朵以为是快要到了焦府,所以焦雨甄有些担心,于是便开口说话:“公主殿下莫要担忧,焦家今日的寿宴是不会有什么身份上可以压得住公主的人了,谁敢欺负公主,公主直接上去给她们一个耳光也是可以的。公主不仅是我们伊西多国的公主,还是两天后就要成为景亲王正妃的人,这身份可是一等一的尊贵!” “怎么听你这样说,好像我们今天来不是要赴宴的,是要来出气一般?” “哎呀,公主来这里难道不是要出气的吗?”颜朵有些吃惊的看着焦雨甄,她的心思很简单,既然焦雨甄知道对方是要布下陷阱的,可是还是来赴宴,肯定就是要用身份压人出气的啊,若她是焦雨甄,当年受了那样的欺辱,今天肯定是十倍,百倍的奉还的! 焦雨甄忍不住掩唇轻笑,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也不是一个随便用身份压人的人:“好了,虽然今天来的人没有比我身份尊贵的,但是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若是得失了丢的也是我的面子,所以还是先礼后兵吧。” 马车在焦府的大门前不远处就停了下来,原因是前面都停了好几辆马车了,导致这本是宽敞的大街竟然堵塞了起来。 颜朵先是撩开了垂帘往外看了几眼,便皱着眉头放下了垂帘:“早知道就不听公主你的话了,现在低调了,所以连个商家的马车都敢把我们的马车给堵在这里。奴婢一早就说了,公主理应带着侍卫直接过来,那气势汹汹的,肯定让焦家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带侍卫的话只怕对方有什么想和我说的,都不敢说了。”焦雨甄不以为意的笑着,“你说商家,是什么商家?” “庆国很有名的商贾之家,辛家的马车呢。”颜朵回答道,“奴婢也听说今天会有一些富商过来的,觉得那些是商人,不配公主知道,所以就不说了。没有想到今天总算是见识到财大气粗的辛家人了。上等的紫檀木马车,足足比我们的大了一倍有余,现在正和谁发生了冲突,在焦府门前闹着呢,焦府出来了管家,一会就应该处理好的。” “辛家……”焦雨甄听到了颜朵用这样的态度说起辛家,总算是明白了当日闾丘丰允和辛鹏怡做交易,把她骗来当和亲公主的事情颜朵是不知道的,不过想来也是,那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卑鄙无耻,有辱国体,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或许闾丘丰允还会担心颜朵这些要跟着她的下人会不会有别想法,所以不说也很正常。 辛家庶子辛鹏怡,她重生以后的第一个朋友,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向她求婚的男子,第一个和她交易合作的伙伴,第一个狠狠出卖她的人……不过是数个月的光景,她竟然觉得宛如隔世…… “马车是相撞了吗?”焦雨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呢,是因为辛家的马车太大了,挡住了另一辆要超过它先到焦府的马车,所以两边的马车互不相让,就吵闹了起来。”颜朵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摇了摇头,“另一家似乎也不是官宦之家,难怪也是不懂礼数的。” “我们离得有些远,现在从后门进去也是可以的,绕道那边过去就好。” 看到了焦雨甄从窗帘往外看去,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小道,竟是如此说,颜朵便是吃惊的看着焦雨甄:“公主,走后门岂不是失了身份?” “也是……”焦雨甄点了点头,“那么翻墙吧。若是要对方没有防备,我们更方便得知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自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啊。难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颜朵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奴婢只是不愿意让公主失了身份,这么一个小小的焦府,岂能让公主翻墙呢?再说了,我们都只是女子,如何能够翻墙呢?还有啊……我们这身打扮……” 颜朵心疼的看着焦雨甄一身华丽丽的装扮,那可是她一早起来亲自打点的,就是为了让焦雨甄拿回面子,出出风头,若是翻墙被人看到了,这岂不是把脸丢尽了? 其实颜朵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但是焦雨甄还想要说什么,一把冷冽的男声就响了起来,马车车门的垂帘轻轻扬起落下,便有一个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焦雨甄的面前,并且还是单膝下跪的。 “王妃,属下是景亲王派来保护王妃的暗卫其中一人,属下清云,有办法让王妃悄无声息的进入。” 看到这个陌生男子的时候,颜朵吓了一跳想要惊呼,可是下一刻听到了“景亲王”三个字以后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焦雨甄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清云,其实在枕头边上出现了“午夜醉花”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人跟着她了,刚才提议后门和翻墙都不过是想要让这些隐秘着的人出现罢了,想必……这些人是不会让她去翻墙的。 “暗卫啊,总算是见到了。” 听到了焦雨甄这句话,清云微微抬起头来,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刚才清影要组织他现身了,看来清影是知道这位未来的景亲王妃是在试探他们,真是失策……她似乎紧张过头了……一听到王妃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自己冒了出来。 反正马车还不能动,焦雨甄便是不急不缓的问道:“清云,你就说说吧,还有多少人在这里呢?” 青云连忙把头垂下来,犹豫了片刻以后记起了即墨翰飞的吩咐,说绝对不能忤逆这位未来王妃,还要小心侍候和保护的时候,他便如实回答:“一共十二人,其中包括属下在内,有两名‘清’字辈的,分辨是属下清云以及景亲王府暗卫首领清影,剩余便是‘流’字辈的五名,流沙、流溢、流洵、流源以及流汇;‘斩’字辈的五名,分别是斩川、斩尘、斩暗、斩繁以及斩风。” 焦雨甄和颜朵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这些孔武有力的暗卫们到底是怎么藏起来的,在她们身边居然跟了十二个人都不让她们知道,但是回心一想,瞒过不会武功的女子这样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可以叫做暗卫呢? “可惜这马车车厢不大,否则我真想都见见你们的真面目。”焦雨甄看向了面前的清云,上下打量了起来,长得颇为清俊顺眼的青年,看样子和即墨翰飞年纪差不多,至少也有二十五六岁了,眉宇间带着坚毅的神色,只是刚才如此沉不住气的跑出来,应该是急于表现的人,既然是如此,她就给他一个机会,“清影既然原来是翰飞身边的暗卫首领,留在我这里岂不是误了翰飞的大事?那么清云你在我身边就统领剩余的十人吧,当这只暗卫小队的首领好了。至于清影……我想此时此刻也是听到我说话的。清影就回去翰飞的身边吧,带个话给他,说那包‘午夜醉花’我很喜欢,让他再给我送一包过来,我那包被神医公子取走了。”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清影顿时觉得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就知道“清”字辈里最小的清云道行不够,竟如此沉不住气就出来了,猛将倒是一个,只是不适合当暗卫罢了,只是他更没有想到因为清云的出现,他们这位未来的景亲王妃竟然就如此轻易地把剩余的十一人都给收编了! 罢了!王爷和王妃本就是一家人,他们当下人的就不去参合这些事情了! “是……” 空气来传来清影轻轻的应是声,声音不大不小,只是让车厢里的三个人听到罢了。 “王妃,清影离开了。”感觉到了清影的气息消失了,清云便如此说道。 “很好。”焦雨甄点了点头,继续说话,“刚才我说翻墙只是随口而已,你不用在意,先退下继续隐藏起来吧,我想……马车也快动了。” “是。”因为成为了焦雨甄身边的暗卫首领,清云没有因为失去了帮助焦雨甄翻墙这个表现机会而不高兴,就如同清影所想的那样,他是一个忠心,但是很想表现自己出众能力的暗卫,之前暗卫队伍里出现了背叛者,他们“清”字辈被清洗以后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更何况还可以被拍到了未来王妃的身边去,只要能留在王妃的身边,他就不再是景亲王府暗卫之中默默无闻的一员了,他的梦想很简单,他肯定了当暗卫给自己带来了许多学习本事的机会,但是更肯定自己的才华不仅仅是在当暗卫上,他需要一个伯乐发现自己的能力,然而这个伯乐就是焦雨甄! 清云的身影消失了,就和来时一样,没有人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出去的,只是在清云离开了以后,颜朵还是有一种不敢那么随意说话的感觉了,若是不小心说了景亲王的坏话被听去了怎么办? 马车再动了动,焦雨甄本以为是可以继续前进了,毕竟这里距离焦府大门不远,可是却没有想到紧接下来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子尖声的喊叫:“你们竟然不让开,那么大家都不要进去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泼妇拦路 “公主,那个女子竟然能把前面辛家的马车给推开了!”赶车的车夫是伊西多国的人,此时正惊讶的用伊西多国的语言和车厢里人说话。 “真厉害啊。”焦雨甄并没有因为刚才被马车一晃而吓到,她兴致勃勃的撩开了马车的垂帘往外看去,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更是混乱的场面了。 一个穿着碧绿色罗裳,裹着绛红色斗篷的,莫月有十**岁女子竟然一手叉着腰,一手按在辛家那辆紫檀木马车的左侧,生生的把马车给往右边推开了,然后就这样站在了原地,看着辛家的马车车夫铁青着脸色稳住了马匹,怒视着她,可是那个女子更是毫不客气的瞪了回来,嘴里还嚷嚷着:“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马车给扦飞了?” 辛家的马车上没有人下来,那个马车车夫更是不敢说话,然而在一旁的焦家管家财叔则是惨白着一张脸,似乎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四周为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些是来客,有一些就是路人看热闹的,反正焦府除了焦利和那件事情,摘下了“太傅府”牌匾以后,这应该是第一次如此热闹了。 “好厉害的女子!”颜朵也吓了一跳,“她一手就推开了马车。那紫檀木的马车一定很重啊,刚才没有看到辛家的人下来,大概是被吓着了。” “那个女子是谁?”焦雨甄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个力大无穷的女子,可惜一直以来她除了当年在温渝郡主的诗宴上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打过照面以外就没有结识的机会了,所以想不到哪家可以出这样的女子来。 颜朵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啊,奴婢打听过焦家宴请的名单,没有听说过有这么特别的一位客人啊……” “清云。”焦雨甄想起了刚才收编的暗卫首领清云,便唤了一声,“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回王妃的话。”清云的声音仿佛是从虚无缥缈之中传来的,“那位是姜老将军姜柏宏的嫡孙女姜妙妙,三个月以前,姜老将军告老还乡,举家从漠北回到都城来。这位姜小姐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社交场合吧。但是属下早就听闻过了,这位姜小姐和姜老将军一样天赋异品,力大无穷,性子也颇为急躁……”说到了这里吗,清云明显顿了顿,似乎有点犹豫,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也是因为如此,至今无人提亲。姜老将军这一次告老还乡,归来都城,是想给这位姜小姐说一门亲事吧。” “原来如此……”焦雨甄忍不住笑了起来,“清云你知道得可真清楚,连人家说亲没有都知道啊……” “属下多嘴,请王妃责罚。” “不,你做的很好,我喜欢听详细的,你要继续努力啊。”焦雨甄还以为暗卫都是一些木头一般的人,没有想到倒是有清云这么一个会八卦的,多么讨人喜欢呢,所以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谢王妃称赞。”空气里清云的声音也带上了微微的起伏,明显也是高兴的。 颜朵往那位姜小姐姜妙妙多看了几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称不上漂亮的脸蛋,力大无穷不说,性子还不好,难怪无人提亲了。她现在来参加别人家老夫人的寿宴,居然在大门口闹成这模样,实在是太失礼了,只怕姜老将军就算想给她找一门亲事,也没有男方愿意啊。” “清云,刚才姜小姐为什么会和辛家的马车发生了争吵?”焦雨甄本以为只是马车强路所以塞车罢了,这样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常见的,但是现在明显是连徒手推车都出现了,应该不仅仅是抢路吧。 清云不负焦雨甄的期望,依旧娓娓道来:“刚才姜小姐坐马车过来,本事排在了辛家马车后面停下,然后下车进焦府的。但是辛家的马车比较大,要停下来让人下车需要一点时间,后面的马车自然是过不了,也抢不前头的。但是这位姜小姐就不高兴了,说一定要让辛家的马车让开,可是辛家的马车已经能准备下人了,就算想要让开也不是马上可以让开的,毕竟来赴宴的大多数是女眷……辛家的人说马上就好,这个姜小姐就不乐意了,竟然下车去拉辛家的马,所以刚才两边就闹腾了起来。姜小姐闹了半天没有把马车弄走,便到一旁要把马车推开了。” “辛家马车里的人是谁?”焦雨甄觉得如果里面坐着的是辛鹏怡,那个八面玲珑的男子肯定三两下就摆平了这个姜妙妙,绝对不会闹成这个画面的。 “回王妃的话,流沙打听得知,是辛家长子辛鹏轩和他的夫人戚氏。” 听到了清云提起了流沙,焦雨甄便觉得清云虽然急于表现,也不是一个独吞功劳的人,这样的人还是很不错的,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继续发问:“那么聚宝斎的掌柜辛鹏怡呢?” 清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答了:“流沙一直负责商贾的情报的,打听得知辛家庶子辛鹏怡上个月的时候患上急病,已经去世了,现在聚宝斎便是交由辛家长子辛鹏轩打理着。” “怎么可能!” 焦雨甄一激动,便碰翻了身边小茶几上的茶杯,幸好茶杯里的茶刚才已经喝掉了,这才没有弄湿衣服,颜朵连忙捡起了茶杯,有些惶恐的看着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的焦雨甄,怯生生的开口唤了一句:“公主殿下,你冷静点……” 焦雨甄深呼吸了一口气,杏眸不断的眨着,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她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聚宝斎分明还是好好的,辛鹏怡怎么会突然死去了? “清云,让流沙出去好好调查辛鹏怡的死因,我只要真相,不要传言!” 听到了焦雨甄如此严肃的下命令,清云也不敢有半分怠慢,应了声“是”片刻,便道:“流沙已经派出。” 焦雨甄作着深呼吸,直到觉得已经无碍以后,才撩开了马车的垂帘看着那还叉着腰骂着辛家马车的姜妙妙,以前她也曾经听辛鹏怡提起过,辛家的长子是一个比较懦弱的人,若是如此,面对力大无穷又蛮横不用讲理的姜妙妙,自然是连马车都不敢出的。 “颜朵,你说我比那个姜妙妙尊贵多少?” 看到焦雨甄似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颜朵也放下心来,并且隐隐猜到了焦雨甄打算做什么:“回公主的话,姜老将军告老还乡以前虽然镇守漠北,但是只是漠北守将之中兵力最弱的一位将军,也仅仅是一个位居从三品的武将,与公主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至于这位姜小姐,也不过是布衣之身,更不值得一提。” 焦雨甄勾起了唇角,杏眸里闪烁着冷漠的光芒,突然想到了前生看过的电视剧《甄嬛传》,于是就忍不住咬文嚼字的冒了一句“甄嬛体”的话出来:“既然本公主是如此尊贵,那便是极好的,只有用尽了这权势,才算不服皇天恩泽。” 语毕,焦雨甄给颜朵使了一个眼色,颜朵就心领神会的从马车上下来,搬了小凳子,恭恭敬敬的将焦雨甄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颜朵本来就是要让焦雨甄今天出尽风头的,所以也不顾是不是来参加寿宴的,特别给焦雨甄挑选了一套锦云五福如意宫装,天丝织锦的外层在那暖和的缎面棉袍之上,大敞的领口露出了焦雨甄的锁骨以及优美的脖子线条,高贵又显出几分柔美,然后就是裹得严实的修腰腰封,能让衣裙的保暖度发挥到最大,更是可以显出那盈盈一握的柳腰,长得曳地的长袍衣摆在身后拖出了漂亮的半弧形,在衣摆下露出了月银色的罗裙,随着焦雨甄的走动,那轻盈的罗裙就像是天空上的云朵一般,焦雨甄还梳了一个飞星逐月发髻,那几缕垂落在额前的刘海为她精致的妆容添了几分媚态,故不显得过于严肃,可是也不会轻浮,再配上了发髻上红宝石海棠睡月并蒂簪,以及柔光星月步摇等都是只有在皇宫里才可以看到的极品珠宝首饰,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明白拥有着一切的焦雨甄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 焦雨甄是很少如此盛装打扮的,因为她并不喜欢日常生活里打扮得如此隆重,可是在必要的时候,她就知道把一切最好的带在身上不仅仅是展示珍宝,更是展示自己的魅力和权势。 一直在泼妇骂街的姜妙妙一看到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下来了以为穿得如此华丽的少女,顿时就把焦雨甄当成了某位富商家里的小姐,一想到不过是浑身铜臭的商女,她脸上更是带上了不屑和轻蔑:“又来了一直臭虫!本小姐还以为除了那个不懂进退的辛家以外,今天不会有臭虫过来了,没有想到这焦府的寿宴还没有开始,就有那么多臭虫争着来抢口吃的!” 焦家已经大不如前,真正名望的高官是不会来了,可是确有不少希望攀上名门的商贾之家或者小官小户会来赴宴,焦老夫人也是清楚现在的形势,自然是来者不拒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竟有人在自家府门前说出那样的话来! 那被柳絮和几个大丫鬟撑扶着,领着王氏往府门走过来的焦老夫人潘氏一听到了姜妙妙的话就气得脸都发白了,那样的脸色赔上了身上的乌金色长褙子竟然像一颗被大雪压着的老木! 焦雨甄倒是不介意姜妙妙的嚣张和谩骂,反正现在姜妙妙越是闹,一会的戏就越是好看,所以她的脸上就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完全听不懂姜妙妙的话一般。 姜妙妙出生在漠北的安冠镇,那边天高皇帝远,最大的就是她的爷爷姜老将军姜柏宏,不管是谁都要给她面子,在漠北有不少往来北方和庆国的走商贩足,那些人虽然都是很富裕的,可是见到她就得卑躬屈膝的进贡,在那里她就是一个小公主,虽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回来这个都城,可是一看到这里女子一个个穿得比她好她就要来气!其实她一向不屑于参加什么宴会的,可是爷爷要她带着庶妹来,她自然不敢不从,可是来以前也是打听过的,今天来的官员都是五品一下,七品居多的小官,至于其他的都不过是商人什么的,甚至听说东街卖古董的,卖布料的,卖糕点的都来人了,这简直就是菜市场嘛,闹得她心里烦躁得很,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商人的马车挡道,并且是那么大那么好的马车,算个什么!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敢起来?砍腿! 姜妙妙不仅是武将之后,更是在漠北长大,性子泼辣,口无遮拦,那泼妇骂街的模样落在了焦老夫人潘氏的眼里,简直就是要把她的老脸都丢光了,她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跺地,那声音很响亮,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老人弄出来的,这才让姜妙妙回过了神来。 姜妙妙回过头去看那被一群丫鬟婆子撑扶着走出来的老夫人,就算她再嚣张也知道这是焦府寿宴的主角,似乎还和她的爷爷有些交情的,于是便住了嘴,在脸上挤出了讨好的笑容来:“焦老夫人好,我是姜老将军的嫡孙女姜妙妙,今天特地是带着庶妹姜喜雪一起来给老夫人贺寿的。” 焦老夫人潘氏看了一眼姜妙妙,没看到她口里的庶妹姜喜雪,估计有这样的长姐,那个庶妹也没有面子靠近的,以前她就觉得焦如之上不了台面,现在来了一个比焦如之还要嚣张的,简直就是要把她给气死,若是寻常她自然不能不给姜老将军面子应声这个姜妙妙的,但现在却不同! 姜妙妙本以为这个焦老夫人要好好的应酬自己的,却不料人家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了那个穿得华丽丽的少女面前,缓缓的跪了下来。 “老身潘氏,拜见然心公主殿下!” 既然焦府的老夫人都带着头下跪了,就在焦府大门前站着的众人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纷纷朝着焦雨甄跪了下来。 姜妙妙有些错愕的看着焦雨甄,不仅没有跪拜,还大言不惭的说道:“什么然心公主,我怎么也没有听说过,我们庆国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然心公主的?” 虽然来的人都是小官小户,但是还是有人知道焦雨甄的身份的,一个一早就到了焦府,本就和焦夫人王氏说话的七品官员的夫人一直跟在王氏身后跪拜,这个时候听到了姜妙妙的话,想着这或许也是一个出头的机会,于是就鼓起了勇气抢着说话:“这位是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 一听果然不是庆国的公主,姜妙妙虽然生在漠北长在漠北,这不代表她不知道庆国压根就没有公主,所以既然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她就更是不放在眼里的:“哼,伊西多国那样的西域小国,想当年我的爷爷也曾出兵伊西多国呢,这样的小国连给我们庆国挽鞋的资格都不够,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是不是被我爷爷打傻了啊!” 焦老夫人潘氏实在觉得这个姜妙妙没有脑子,简直就要把她和焦府的脸,甚至将姜老将军的一世英名都毁的一干二净,可是她却也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毕竟这一次她是不顾王氏的强烈反对,拿出了老夫人的架子一定要把焦雨甄这位然心公主请过来焦府的,焦府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了,她不得不把这一位被自己亲手舍弃,逐出焦家的焦雨甄找回来的,谁让这个小小庶女的命如此之好,不仅被逐出家门,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死,现在还被伊西多国的可汗封为了表公主呢? 若一开始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话,那么此时此刻颜朵的心情可是非常的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撕烂姜妙妙的这张嘴,她是伊西多国的人,她可以忍受国与国之间的争锋相对,可是绝对不允许一个这样的女人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侮辱伊西多国,侮辱她的主子! 看到颜朵就要开口说话,焦雨甄微笑着微微扬起手来,朝着那个姜妙妙,轻启朱唇,吐出了两个字:“跪下。” 焦雨甄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姜妙妙可是不依的,她正要开口大骂,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处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声音就硬生生的止住了,然后就是膝盖和背部同时被什么打了一下,她的身子一软,竟然就这样跪了下来,因为双手和腰背也使不上力气,她虽然是跪着,可是脸却是直接贴上了地面,双手垂在两边,整一个人像是一个弓起身子的虾米一样跪在了地上。 焦雨甄很满意清云的识时务,没有想到即墨翰飞倒是给她挑了那么合她心意的暗卫啊。 焦老夫人潘氏虽然依旧跪着没有抬头,可是一双老眼却是精亮的,将刚才焦雨甄一指,话一出口,那个姜妙妙就被人用极为巧妙也不客气的手法弄成了这样了。 看到姜妙妙已经脸贴在地上却一动也不动,嘴必定是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了声音,焦雨甄也觉得心里爽快多了,于是便看向了跟前的焦老夫人潘氏以及她曾经的大娘王氏,唇角轻勾,吐气如兰:“今天本公主是来参加焦老夫人的寿宴的,只要是懂得礼数的人自然就可以与本公主一同出席宴席,所以大家都起来吧。” 焦雨甄这一番话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她没有把焦老夫人潘氏和王氏放在眼里,但是i也不是可以为难他人的人,所以她说了这一句话,众人齐声谢恩,然后都起来了。 焦雨甄这才环视了一眼四周,刚才陪着焦府的人从里面出来的来客自然都是跪拜了她的,而本来马车跟在她的马车后面来客以及府门外路过的路人也自然是规规矩矩的跪拜了,除了姜妙妙那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以外,就只有辛家的马车里没有下来人了。 辛家…… 焦雨甄看着辛家的马车,对身旁的颜朵说话:“去看看那辆马车,不知道里面的人可被这位姜老将军尊贵的嫡孙女弄伤了没有,若是伤了,连人带马车一起送去姜府讨个说法,想必姜老将军也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是。”颜朵应了声,便快步走到了辛家的马车,她也不容置疑的撩起了马车的车帘,惊讶的发现马车里竟然没有人! 辛家的车夫看到了马车里没有人,也是吃了一惊的:“哎呀……老爷和夫人呢?” “我……我们在这里。” 一个穿着龙胆色儒衫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走了过来,脸上显然是惊魂未定的,他一看到焦雨甄,本要扶着少妇一起跪下行礼,可是焦雨甄直接就开口了。 “不用多礼,夫人身怀六甲,可是经不起一次次跪拜的。”焦雨甄并不认识辛鹏轩和戚氏,但是这两个人刚才也在人群里跪拜她,她是看到了的,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想让那个戚氏再那么艰难的对自己跪拜了,“你们为何会不在马车里?” 辛鹏轩和戚氏都面露感激,然后辛鹏轩便开口回答:“回公主殿下的话,草民和内子本来的确在车里的,但是刚才来这边的路上马车太多,因为内子身怀六甲的关系,草民担心马车太小不方便,所以就选了一辆大的马车,没有想到一路上总是塞着。内子在马车里觉得不舒服,就说要下去透透气,我看到那个时候马车还在半路塞着,马夫也打盹了,就先带着内子下了马车在附近走走,想着一会过去也是可以的。没有想到我们下了马车不久,马车就动了,草民今日是来焦府赴宴的,除了马夫也没有带下人,所以草民就想着和内子慢慢走来好了……草民刚和内子靠近这里附近,就看到了那位姑娘的马车和草民的马车在抢道,草民的马夫虽然是下人,但那也是一个人啊,所以不堪那位姑娘的辱骂,因此硬是不屈服……内子身体不适,草民不好丢下她过去,紧接着就发生了那位姑娘徒手推车的事情来了……” “原来如此。”焦雨甄已经明白了,心里也觉得这个辛鹏轩和戚氏当真是福大命大,如果他们刚才在马车上,或许戚氏就已经动了胎气要生产了,姜妙妙还如此蛮横不讲理,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得戚氏大小不保呢。 放开了戚氏,辛鹏轩朝着焦雨甄就跪了下来:“公主殿下,草民虽然是一介布衣,但是也是熟读圣贤书的。草民知道今日是焦老夫人的寿宴,实在不好动刑罚的,虽然那位姑娘口出恶言,但是现在也是受了教训的,草民和内子以及马夫都安然无恙,所以草民恳请公主,就当这一切是一场小误会就好了。毕竟草民出门的时候挑了一辆大马车,未能顾及他人,也是错的。” 虽然辛鹏怡曾经说过辛家的嫡长子辛鹏轩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焦雨甄现在却不觉得他是懦弱,他就是一个熟读圣贤书的老好人,他不惹事,但是不代表事情不会惹上他来啊,但是如果现在这件事情继续闹下去,当真是会影响了寿宴,她今天也是抱着“故地重游”的心态来的…… “既然你们不追究了,本公主也不追究了。”焦雨甄给身旁的颜朵使了一个眼色,颜朵就上前扶起了辛鹏怡。 “谢公主。” 焦雨甄微笑着看了一眼那还把大脸贴在地砖上的姜妙妙,不由得心里感叹,如此一个可爱的名字怎么就在这样的一块“猪扒”身上了呢?看着就让人心烦啊! “传本公主的懿旨,这个冒犯本公主的人就让她一直跪在这里,直到寿宴结束,她若是自己提前起来了,就砍了腿好了。”焦雨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也不去看姜妙妙那微微颤抖着的身子,转过身就踏进了焦府的大门。 一年多未见,焦府的前院和记忆之中没有一丝的变化,她还记得自己在这里遇到了那被罚跪的柳絮,还让管家财叔踢断了水色的腿,但是现在看来,虽然管家财叔还是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柳絮还是安好的跟在潘氏的身边,可是看着一切的她的心情和身份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公主殿下赏脸光临,老身真的是感激万分。” 焦老夫人潘氏跟在焦雨甄的身后说这句话,却看见一直在走着的焦雨甄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身来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臂,那竟然是扶着她! “老夫人莫要这样说,本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在您面前还不是晚辈吗?而且本公主初到庆国的时候就和贵府的嫡长女,如今的泽亲王妃焦氏如之见过面了,后来在昊裳宫里还见识过焦德妃焦氏又涵是何等聪慧的。怎么说都与老夫人您不是生人了。” 焦雨甄说这么一番话的语调不高不低,声音不大不小,可是落在潘氏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那一声声可是要把她这老身子老骨头给炸碎了一般,可是潘氏终究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收起了所有的惊讶,脸上挤出了一抹亲和的笑容来,翻过手去拍了拍焦雨甄扶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背:“公主殿下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来,到前面落座吧。老身可是把上位给公主殿下准备好了的。” 焦府的宴会焦雨甄没有参加过的,毕竟过去的她出生时那样的不受欢迎,但是焦府有一处专门用于举行宴会的琉璃花厅却是知道的,那里临近焦府最大的内花园,琉璃听是如同易做厢房设计,却四面有半月宫门的半开放式花厅,在琉璃花厅里一座,不仅可以欣赏到内院早开的桃花,还能被那穿堂风吹得无比舒爽! 焦雨甄不留痕迹的轻轻拉了拉衣领,顿时觉得穿着这样大敞的领子实在有些冷,不过幸好上位是在琉璃花厅最上方的,身后有巨大的牡丹花屏风,四面的拱门也有丫鬟把厚实的垂帘放了下来,要不那风这样吹,估计能把她吹回二十一世纪…… 焦雨甄入座以后一边想着有些冷,一边环视众人,视线在一个少女的身上一停,也便让她愣住了,那个少女也朝她看过来,更是满脸的惊讶神色!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宴上有意外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那个少女,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出现在公众场合就会碰见以前的熟人,但是想着自己也没有认识多少人,应该不碍事的,但是偏偏就让她遇到了,而且那个少女也是认出了她,若那个少女说了她就是过去的焦三小姐焦雨甄的话…… 她明明现在都长美了这么多,竟还是被人认出来…… “公主殿下。”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焦雨甄就回过了神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一个人朝自己走了过来,那正是之前在昊裳宫里被她折腾得不轻的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卢淑怡。 “卢二小姐啊。”看到了卢淑仪朝自己行了一礼,焦雨甄才缓缓的说话,“你怎么也来参加这寿宴了?” “其实我是不来的,但是我的舅母和表妹都被邀请了,我就跟着过来看看。”卢淑怡行了一礼以后就直接俯身在焦雨甄的身边说话,“这样的家族宴会我可是不会来参加的,不过没有想到公主殿下也在,公主殿下也是来玩的吗?” 卢淑怡所说的“玩”自然是那种没人性的恶作剧,焦雨甄自然是不屑参与的:“本公主是那样无聊的人吗?既然是来参加寿宴的,你就给本公主规规矩矩的,莫要让本公主再教训你!” 卢淑怡没有想到焦雨甄还是如此严肃的教训她,她微微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声“是”,以后就告退了,只是焦雨甄没有想到卢淑怡走过去坐下的位置恰好是哪个少女的身边! 那是当年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认识的一位小姐,名为谭惜萱,听说是商贾之女,没有想到竟然是卢淑怡的表妹,还是舅母的女儿呢! 谭惜萱看到卢淑怡和焦雨甄说话,然后就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了,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过去和焦雨甄相认,还是说假装不认识比较好,然而再看到卢淑怡那带了三分委屈的小脸以后,顿时觉得可以把她这个可怕的表姐也治得住的人,肯定就是当年那个才华横溢的焦三小姐了,于是她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萱儿,你去拿?”卢淑怡不解的看着谭惜萱,“舅母去跟那焦夫人说话去了,你难道要去陪焦老夫人说话?那些人都上不了台面的,你乖乖在我身边,这才没有身份低贱的人来和你攀谈。” 卢淑怡虽然已经初涉官场,可是她却不把小门小户放在眼里,礼部的权利不算大,但是却是一个油水满满的地方,哪一个商家不需要和她打交道呢,所以她自然不会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是平常她是不会把话说出来的,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温婉懦弱的表妹,她若不明说,谭惜萱就会有一套一套的道理来解释。 “我……我只是……”谭惜萱很害怕卢淑怡,因为从小就常和卢淑怡在一起,这个表姐做过些什么事情她都是知道的,要她去忤逆卢淑怡,她当真不敢。 看到谭惜萱被卢淑怡叫住了,焦雨甄觉得对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她的身份,于是也在位置上站了起来,时间还早,来客也没有到齐,琉璃花厅以及内院里的女眷们都是三五成群的聊天,她没有兴趣,所以就想着四处走走,或许到她以前住着的地方走走。 “公主殿下。”焦雨甄才领着颜朵走出了琉璃花厅,就看到柳絮走了过来朝她行了一礼,“老夫人说公主殿下大概不熟悉焦府,让奴婢来侍候公主殿下。” 看到柳絮眼里都是期盼,本来还有一些不高兴的颜朵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柳絮肯定以前就是焦雨甄的丫鬟,现在那个焦老夫人潘氏简直就是借花敬佛,把焦雨甄以前的丫鬟送过来,以此讨焦雨甄的欢心。 “你倒是伶俐,本公主看着也是喜欢。”焦雨甄朝柳絮微微一笑,便和身旁的颜朵说道,“去和焦老夫人说一声,这丫鬟本公主要了。” “是的,公主殿下。”认可了柳絮的身份,颜朵朝柳絮一笑,转身就走开了。 “小姐……”看到四周近处无人,柳絮有些激动的唤了一声,“奴婢总算是盼到了。” “让你受苦了,柳絮。”焦雨甄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感慨,当年她算不得很信任柳絮,可是到了今天,她却是觉得让柳絮留在自己的身边很让人放心。 柳絮轻轻摇了摇头,稳住了情绪,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说什么:“厨房那边都准备好了,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怎么都是老夫人的寿宴,虽然一开始有了些小误会,但是来客都是欢喜的。这个时候男客都过来了,毕竟焦府没有男主人可以出来招待他们。” “少爷依旧不在吗?”微微眯了眯杏眸,焦雨甄轻声问了一句,可是在看到似乎有认得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她便转过身去,缓缓的朝着来路走。 “没有,奴婢一直没有见过鸿福少爷,连老夫人都没有提起。”柳絮低着头跟在了焦雨甄的身后,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保证了除了焦雨甄以外谁都听不到。 “真奇怪……”焦雨甄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座位的时候,柳絮也是顺理成章的站到了她的身后去,然后颜朵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柳絮的卖身契。 看到客人都陆续落座,焦老夫人潘氏很高兴就宣布了寿宴开始,她坐在主位,左边是焦雨甄,右边是王氏,花厅里做了一堆客人,场面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昔日繁华的景象了,其实已经许多年,焦老夫人潘氏都没有给自己举办过寿宴了,她或许一直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用这个理由才可以把那么多客人邀请来。 表演歌舞的舞姬开始上来跳舞了,丫鬟们纷纷端了佳肴上菜,花厅里的气氛倒是热闹的。 焦雨甄刚夹起了一片烤肉要送到嘴里,却猛的发现了一道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发现看着自己的竟然是王氏,惹得她放下了筷子里的肉。 这个王氏从小到大都是不喜欢她的,以前还会假装慈母,到了后来就直接翻脸了,不过以前焦雨甄不害怕王氏翻脸,那么现在更是不害怕的…… “公主小心!” 颜朵一边喊着一边要去拦住那个端着一碗汤腿脚蹒跚而来的丫鬟,可是也因为她这么一喊,焦雨甄立马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恰好挡住了颜朵的动作,于是一番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清云射出了小石子,那碗滚烫的热汤没有淋在焦雨甄的身上,可是因为焦雨甄刚才妨碍了颜朵的动作,导致颜朵不小心摔倒了焦雨甄的怀里来,生生扯破了焦雨甄身上那件袍子的衣领! 颜朵的脸色顿时惨白,柳絮也是一脸惊讶,焦雨甄简直就暗叹流年不利,在这样的情况下,颜朵就竟然扯坏了她外袍的领子,让本就已经大敞的领子显得更是裸露了,现在扯坏了就破坏了这衣服的美感了。 焦雨甄没有急着责怪颜朵,但是她却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个送汤来的小丫鬟,也看了一眼柳絮,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连颜朵都可以出手阻拦,柳絮却暗暗在一旁站着,清云也出手成功把那碗汤打翻了,如果柳絮刚才伸手拉一把颜朵,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早就听说过“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可是她这棵树还没有倒呢,猢狲们就已经散了,既然如此,将来也不要责怪她不留情面了! “这丫鬟连汤都不会端了吗?”这边一闹,焦老夫人潘氏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她恨很瞪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却发现了小丫鬟脸色苍白,畏畏缩缩的往后退,但是腿脚显然是不灵便,潘氏毕竟是一步步从斗争之中出来,在深宅里打滚了那么久的老人,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那个小丫鬟的腿是被人打伤了,一个伤了腿的丫鬟不可能有机会给公主这样的贵客端汤的,今天的寿宴是王氏在操办,如果她还看不出这是王氏安排让小丫鬟给焦雨甄拨热汤的话,她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哎呀,都是奴才们不好,公主殿下莫要生气,民妇定会好好处罚她的。”王氏连忙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还看似很亲切的有意无意的护着焦雨甄,不让花厅里其他人的视线看到焦雨甄衣服上的破裂地方,可是却又刻意的提高了声调,“公主你这衣服怎么坏了?来来,赶紧跟民妇来,民妇带你去后面换一身衣服吧。” 焦雨甄目光微暗,可是脸上却带着微笑,随手就接过了柳絮递过来的一长袖挽纱围在脖子上,恰好挡住了胸前衣领被扯破的地方:“也好,本公主总不能因为自己疏忽而坏了老夫人的寿宴的。” 焦雨甄这话说得无比得体委婉,当场让众人觉得这位然心公主不仅尊贵,而且还是一个心善的人,否则一般的主子看到奴才们犯了错,岂有不打骂的道理? 王氏也不在意焦雨甄到底要处罚那个小丫鬟还是颜朵,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让焦雨甄出个丑,然后离开琉璃花厅,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管得了的了。 颜朵大气也不敢喘,扶着焦雨甄就从座位上起来,然后按照王氏带路,出了琉璃花厅。 “柳絮,你也过去侍候着。”潘氏看到了柳絮还站在原地,便如此说道。 柳絮脸上的神色依旧很平静,可是眸子里却闪动着几分复杂的光芒,她应了一声“是”,也便离开了。 那个打翻了汤的小丫鬟早就收拾好了地上的汤碗,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和其他过来的丫鬟把地面也打扫干净才离开的。 潘氏心里有些奇怪,这个丫鬟没有求饶,虽然明显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害怕,但是一个做了错事不会求饶或者顺着主子给出的机会离开的丫鬟……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然而现在没有马上被处死,她就不愿意离开这里,毕竟没有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怎么样了的。 “公主殿下一会就出来了,大家也莫要担心,继续吧。”潘氏从小丫鬟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花厅里的众人,她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到底是王氏所谓,还是有别的人在她焦府里打算,但是这寿宴也务必要继续下去的,毕竟……她知道自己没有下一次了。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叛者不得好死 跟在王氏的身后,焦雨甄发现自己正往着自己生母柳氏的院子走去,这个院子她也是住过的,所以自然不会陌生,才刚踏进院子的时候,焦雨甄就停下了脚步:“夫人,这里本公主很熟悉,所以就不需要夫人带路了。” 听到焦雨甄这样说话,王氏也不假装亲切了,她收起了笑容,回过头去看焦雨甄:“你是从这里出去的,自然是很熟悉的,若不是那么熟悉,我的又涵怎么会摆在你的手里呢?既然你对这里一切那么熟悉,大娘我也不碍着你的路了……这些天以来啊,大娘我都很后悔,若是当年直接把你勒死在襁褓之中,那么就不需要赔上我宝贝女儿又涵的命了。” “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了。”焦雨甄也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后领着颜朵往前走去,她上一次来过这里,知道这里还有一些遗衣物留着的,就是找一件外袍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焦雨甄走进了屋子里,王氏只能冷哼一声,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柳絮,然后便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谁都背叛,定有一天不得好死!” 柳絮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在原地,焦雨甄没有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在期盼,现在焦雨甄回来了,她却没有了期盼,当奴才的……谁能真的期盼什么呢? 和颜朵一起进了屋子的焦雨甄自然是不会知道柳絮在外面的,但是就算焦雨甄不说,颜朵也是发现了问题的,所以一进来看到了四下无人,就忍不住轻声说话:“公主,刚才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怕那碗汤会拨到我的身上来。”焦雨甄朝着颜朵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弄破了,“刚才那个小丫鬟端着汤过来的时候其实我发现有问题了,本来也是可以避开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扑过来,也没有想到清云会出手打翻那碗汤。所以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个意外。而且那个王氏一直很讨厌我的,居然派了一个腿上有伤的小丫鬟给我端汤,那也是做得太明显了。” “那也是……”颜朵想起了那个小丫鬟走路的动作,在琉璃花厅里显得分外的起眼! 焦雨甄环视了一眼屋子,安安静静的,但是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很干净,显然是经常被打扫的,心也微微宽了,她对焦家没有丝毫的感情,但是柳氏毕竟是她这身子的生母,她留下来的屋子可以被人好好的维护也是好的。 “既然王氏把我带来这里,也就是说这里有衣服了。虽然我比当年长高了不少,但是如果只是外袍的话,应该也是有合身的。颜朵你留在这里守着,我进去换衣服就好。毕竟这是女眷的屋子,我想清云知道我是换衣服的,总是不好进来保护的。” 听了焦雨甄的话,颜朵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奴婢就在这里守着,绝对不会让人进来的。” “嗯。”焦雨甄对颜朵还是满意的,这个颜朵虽然是伊西多国的人,但是很聪明,她用起来也是放心的。 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内室,这里的摆设和以前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在她的房间里站着,脑子里还可以浮现出当日舒晴来袭击她的画面来,一切都是历历在目的…… 焦雨甄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衣柜,里面果然还放着当年她新做好了却没有机会穿得衣服,然后她就挑了一间淡粉色的外袍换了上来,这小立领的外袍上身,顿时把身子都裹得暖暖的,让她在心里不得不感叹,在任何时代,“要风度,不要温度”都是自己找罪受! 突然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往自己看过来了,焦雨甄猛地转过身去,杏眸之中金光乍现,让她清楚看到了有一个人躲在了内室侧面木质屏风后面的角落里,而且那是一个她几乎想象不到的人! 焦鸿福! 房间里静悄悄的,焦鸿福也早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若是寻常人自然是不会发现他的存在的,只是焦雨甄连石头里到底有没有宝玉都可以看得清楚,有怎么可能看不到焦鸿福呢? 勾起了唇角,焦雨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微扬起下颚,对着焦鸿福的方向轻声说话:“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姐弟,鸿福你也有十二了,竟然躲在姐姐的房间里,这似乎不合礼数。”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焦鸿福也不躲了,直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朝着焦雨甄就抱拳作揖,只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说了这么一句:“鸿福不知道应该唤一声三姐姐,还是应该称呼你为公主殿下。” 焦雨甄收回了杏眸里的金光,脸上带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焦鸿福,比当年至少高了一个脑袋,身子也健壮了不少,只是皮肤也带上了健康的小麦色,显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没有和过去一般过着深宅里的少爷的生活,因为模样长开了不少,少了几分稚气和婴儿肥,脸上显现出来的五官带有几分坚毅和戾气,这也是焦雨甄想不明白的地方,小小年纪城府深,攻于心计也就罢了,那一抹戾气是怎么来的? “都不过一句,鸿福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焦雨甄说话的语气和当年一般亲和,她一直不想和焦鸿福变成敌人,因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焦鸿福是很危险的。 “公主殿下。”焦鸿福抱拳作揖,躬身下拜,但是也是这么一拜,彻底断了他们的姐弟之情。 既然焦鸿福把她称呼为“公主殿下”,那么就是说他已经不会把她当成昔日那个可以一起平静的一起吃饭,好好聊天,做各种计划打算的三姐姐了,也因为如此,焦雨甄也不会因为面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而有什么手下留情了! 焦鸿福不好对付,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焦雨甄就明白了,所以为了可以不在焦鸿福的手里吃亏,她便微笑着说话:“焦少爷虽然一直不曾在人前出现,但是应该一直没有离开焦府吧。今日一个腿上带伤的小丫鬟给我端热汤,就是为了将热汤拨到我的身上来,好让我来这里换衣服,然后与你一见吧?只可惜那碗汤没有拨到我的身上来呢,我的出现应该没有你想象之中那般狼狈吧。” 焦鸿福也不否认焦雨甄所说的一切,不过却是纠正了几点:“我的确想要让你在今天祖母的寿宴上找一个理由来到这里与我相见,于是就让母亲去安排了。母亲说就让一个丫鬟去给你端汤,然后不小心拨到你的身上便可。但是我觉得如果只是如此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能在这样的场合侍候的丫鬟再不济也是二等丫鬟,更何况是要给公主端汤的呢?所以我建议母亲用以前侍候的一等丫鬟玉儿,不过既然是一等丫鬟。怎么可能出现那样的差错呢?于是我只好提前三天就打断了玉儿的腿,让她给你端汤,那样带着伤,你必定会同情,就算她拨了你一身热汤,你的注意力也仅仅会在换衣服上面,而不会追究一个丫鬟端汤怎么会打翻。但是后来我又想了一下……景亲王隐忍多年不发,难得借着泽亲王兵变一事获得了兵权和重用,却又要用兵权来换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但是既然他喜欢你就一定会派人保护你的。所以我就准备了多一个人,那个人基本上什么也不需要做,她只需要确保你可以出丑,需要离席就好了。” “那个人就是我原来的丫鬟柳絮。”焦雨甄接上了焦鸿福的话,而且现在这些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她也不妨说得更明白了,“刚才柳絮没有拉住颜朵我就知道她有问题了,但是我想王氏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收服柳絮的,然而柳絮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若是如此不待见我,也不会邀请我过来,所以能收服柳絮的人不多啊。只是我也很惊讶,当年焦利和出殡,你都不出现,我还以为你和他一样被杀了,所以老夫人不得不在那么多的孙女里做出选择,她选了皇上和泽亲王,为此就得把我赶出焦家。可是如果按照当年我和你的约定看来,那件事情你是没有参与的。” 焦鸿福微微勾了勾唇角,那神情是认同了焦雨甄的话,可是明显也没有露出笑容来,他走到了内室中央的圆桌旁坐了下来,才缓缓说道:“当年我的确没有参与那些事情,如果一切让我来安排,我不会选择牺牲你,因为对比起泽亲王来说,景亲王表面上没有什么用处,但实际上……新月阁的势力确实不容忽视的。可是有些事情我是不也能在母亲和祖母面前提起的,更何况父亲突然被杀,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我只能选择首先自保。其实祖母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因为在这一点上,母亲也不是很清楚的。但是确定我还好好或者,她们知道自己总是有依靠的,就会继续好好活下去了。当年我知道祖母是如何把你赶出焦家的,可是你也实在厉害,不仅活下来,还能当上伊西多国的公主。或许时间是有些长了,即使是我,我也不敢直接说柳姨娘和伊西多国肯定没有联系。” 焦雨甄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坐到了焦鸿福的身边,她知道焦鸿福心计厉害,但是如果是当面动手的话,擅长近身搏击的她怎么也不会输给一个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个脑袋的小孩子的:“你的身世你自己是知道的?” “公主殿下也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焦鸿福这一次当真是露出了一抹冷笑,只是那样的冷笑也带上了几分自嘲的味道,“也因为我知道了,我才不会对养父有什么感情,毕竟一直以来我和他没有太多的接触。我还会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想要照顾祖母罢了,我能有今天,祖母是由功劳的。至于母亲……我对母亲来说是她最大的污点,最致命的秘密,也是她最大的依靠。” “你还会在这里,是要保护焦家,那么你今天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焦雨甄不会傻到觉得焦鸿福是来和她叙旧的,毕竟这少年似乎从不在乎什么感情一般。 “我的确在守护焦家不假,这是我个人的义务,然而我也是在守护一个秘密的。公主殿下在这院子里取走了那个凤雕木盒,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那么我就直接和公主殿下说,我的师傅是我的生父,他会让我出生,为的就是守护那个凤雕木盒,所以……”焦鸿福说到了这里,就朝焦雨甄摊了摊手掌,“请公主殿下还给我吧,以免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 第一百八十章 大家来看好戏 焦雨甄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很讨厌被人威胁,而且她对焦鸿福的身世也是了解的,他的师傅就是他的生父的话,那么不就是新月阁的人吗?可是看焦鸿福的口气却也不像是,那么当年王氏到底委托了什么人去调查柳氏的身世,又和什么人生下了焦鸿福啊? 为了守护凤雕木盒,不惜和王氏那样的女人生下一个孩子,而且还能秘密培育这个孩子到了这般程度,那个人……又或者说那个势力肯定不会比即墨翰飞的新月阁弱! “我今天是来赴宴的,你觉得我会把那样的东西带在身上吗?而且你若不是和我说了这些话,我当真一直以为那个凤雕木盒是母亲柳氏的遗物呢。”焦雨甄这样说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一个看不到凤雕木盒内部东西的人自然不会觉得那个凤雕木盒有什么特别,并且就算她能看到凤雕木盒里面的东西,但是实际上却也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你与聚宝斎以及辛家的关系那么好,对于古董肯定是有认识的,你说你觉得凤雕木盒是柳姨娘的遗物,这一点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焦鸿福依旧冷笑,那笑容配上了一张少年的脸,尽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和谐,“不过我想就算你是带在身上的,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拿出来的,更何况两天以后你就要嫁到景亲王府去了,景亲王府比皇宫还要守卫深严,若你真的不愿意交出来,你进了景亲王府,我就算要去拿也不容易,那么只好……” “只好什么?”焦雨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戒备的看着焦鸿福。 “自然是只好让你没有办法嫁过去啊。”焦鸿福一边理所当然的说着,一边扬起手来,一阵几乎不带颜色的粉尘从他的手里飘了出来,在空气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 焦雨甄连忙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可是这袖子里竟然也带着香味,虽然和焦鸿福洒出来的那些味道不一样,可是焦雨甄还是连忙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两步,一阵目眩的感觉就袭了过来。 “听说景亲王在昊裳宫里中了毒,还是醉慕的毒,都经历过那样的毒了,公主殿下还不知道有一些东西是要混合使用才有效果的吗?”焦鸿福笑着站了起来,“这就当作是我送给公主的一份大礼吧,请公主笑纳。” 焦鸿福的声音一停,一个黑衣男子便从横梁上跃了下来,那个人朝着焦鸿福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落下了脸上的蒙面纱巾,露出了一张带着几分肃杀之意的面容来,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他朝焦鸿福行了礼以后,便转过身去一个箭步上前就抓住了焦雨甄的手腕,再把她往床上拖过去。 就在那么一瞬间,焦雨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精光,她扬起没有被抓着的那只手来,宽大的袖子里就散发出一股花香,那个抓着她的男子顿时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然后她转过身来,将朝着焦鸿福就丢出了三枚银针,凭着前生喜欢玩飞镖的关系,她这一手暗器使得还是很好的,这些银针是紫桑奕琅给她防身的,银针上都沾了毒,一刺入人体就会有效果。 焦鸿福似乎没有想过焦雨甄还有这一手,他想要逃,可是那些银针却刺中了他,让他也倒在了地上。 “你用的不就是午夜醉花的混合版嘛,这种让人羞羞的药本公主也是有研究的。”焦雨甄一把抓起了焦鸿福,就直接将晕死的他丢到了床上去,然后再去拉那个软倒在地上的男子,也把他丢到了床上去,然后笑嘻嘻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宫里那个嬷嬷第一个给她的药膏,她可是很小心的没有被紫桑奕琅发现呢,然后她再摸出了解毒的银针,朝着焦鸿福和那个男子笑得很高兴,“解迷药的毒和这让人羞羞的药膏一起使用,你们说效果会不会很**呢?这年头也很是流行年下攻,而且他还是你的主子,你就多担待了!” ****** 颜朵一直守在前屋,觉得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焦雨甄还没有出来她有些担心,正要进去就看到了柳絮走了过来,而且柳絮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很,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背叛焦雨甄的事情呢。 颜朵心里虽然清楚,可是也没有表露在表面上:“柳絮姑娘啊,怎么你也过来了?刚才我发现这路程不近,柳絮姑娘是在我们一起身就开始跟着过来的吧。” 虽然颜朵有一些阴阳怪气的,但是柳絮也不会生气,她挤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话:“老夫人既然把我送给了公主殿下,那么我也是公主殿下的奴婢,以后还请颜朵姑娘多多指点。” 想到柳絮的卖身契就握在自己的手里,颜朵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不敢说指点,公主殿下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子,当奴才的,就只需要把本分工作做好了,一心一意的侍候主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以免分了心神,忘了奴才的本分。” 柳絮一听就明白刚才自己一直冷眼旁观已经让颜朵甚至焦雨甄怀疑了,她也不辩解,她已经没有了当日见到焦雨甄的那种期盼和喜悦了,她知道了自己将来会如何,所以也不去回应颜朵,垂着脑袋站在一旁。 颜朵本还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了王氏带着一群宾客竟是热热闹闹的走了过来,王氏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说话。 “听说姜老将军的嫡孙女姜小姐在大门外晕倒了啊,可是然心公主说了谁都不可以去扶的,但是今天毕竟是老夫人的寿宴,在焦府大门闹出了人命可是不好,各位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们都来劝劝然心公主吧!” 王氏难得的扯着嗓子说话,可是这一番话却说得很简洁,将她所有的目的都说出了出来,然后就有几个夫人在一旁帮着说话了。 “是啊,寿宴是喜庆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闹出人命的。” “虽然那个姜小姐有错,可是人都晕倒了,也是受了罪的,若是放了她,也算是给老夫人积德。” 走在前面的人明显是王氏找来的托儿,一个两个都把话说得极好,颜朵听了也可以想象得到今天会跑来一个姜妙妙原来是焦夫人刻意安排的,若不是请帖都送出去了,只要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今天会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过来的,若是大家都知道,那个泼辣的姜妙妙自然不会在焦府大门口吵闹,看到了焦雨甄还说了那样的话……当然,这也不排除姜妙妙的脑子发育不好的原因。 看到王氏领着人就要往屋子里去,颜朵便上前拦了下来:“公主殿下还没更衣梳妆出来,还请夫人不要进去打扰。” “衣服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刚才可是公主让我先出来的啊,那个时候公主可是把衣服都换好了的!”王氏睁着眼说瞎话,可是刚才就只有她以及焦雨甄、颜朵在,只要焦雨甄不在这里反驳,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姑娘还是让开吧,晕倒的人是姜老将军的嫡孙女,那怎么也说名将之后,若是因为姑娘的阻拦耽误了时间,只怕我们皇上还是要为自己的子民向伊西多国讨一个公道的。” 王氏当了焦家的当家祖母那么多年,说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她这番话让只是奴才的颜朵不敢再开口,可是颜朵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王氏朝一旁一个夫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夫人便“哎呀”一声翻着白眼就晕倒下来了。 看到有人晕倒了,王氏首先就是惊叫着过去将那个夫人扶在了怀里:“怎么晕倒了啊,一定是这里太冷了,我们赶紧把人扶进去歇歇吧!” 王氏开口了,人群里就跑出来两个丫鬟将那位夫人扶住就要往屋子里走,看到颜朵还拦在了门口,在场的人都开始有一些非议了,毕竟刚开始说的是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姜妙妙,见过焦府门口那闹剧的人都是很不喜欢姜妙妙的,所以跟着来这里也算是给个面子,撑个场面,若是说要开口劝说,大家都是不愿意的,可是这一位晕倒的夫人虽然面生得很,但是怎么也是刚和在琉璃花厅里用膳的,大家都会觉得姜妙妙可以不管,但是这位夫人还是要帮着的。 “这位姑娘还是让一下吧,就算是公主殿下来了,只怕也是愿意帮忙的。”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老爷就首先开口了。 “对啊,这位夫人年纪也不小了,突然晕倒了肯定要就近休息,然后请一个大夫来看看的。” “再说了……这里可是焦家,还没有什么道理说不允许主人家带着病人进屋子去休息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很快就直接将指责的话语都说了出来,颜朵也是气得满脸通红的,但是说什么都不让开。 “怎么这里那么热闹?”焦雨甄的声音一出,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她便款款而来,身上换上了小立领的外套,暖和了许多,让她的七色都显得好了许多。 王氏看到焦雨甄出现在在这里,可是真真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因为按照计划来说,此时此刻的焦雨甄应该在房间里才对啊! 焦雨甄看了一眼被两个丫鬟撑扶着的夫人,然后朝王氏露出了笑容来:“刚才换了衣服以后,发现庭院里的景致甚好,于是本公主就一个人出来走走了,却不料被这庭院的景致吸引了忘记了时辰,让颜朵你好生等了许久。” “奴婢不敢。这都是奴婢的本分。”颜朵本来悬着的心已经放了下来,她朝着焦雨甄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这位夫人既然晕倒了,就送到内室去把。只是刚才本公主在隔壁的厢房里换了衣服的,这主屋的厢房还没有来得及观赏一番。毕竟这庭院的景致如此之好,想必主屋的装潢也是极好的。”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王氏的面前,“夫人,本公主和你一起进去吧。然而这位夫人也是需要进去内屋休息的,莫要耽误了才好。” 王氏还在犹豫,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焦雨甄没有在屋子里,可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身后就有人说什么公主都已经说要进去了,就不要耽搁之类的话了。王氏觉得就算进去应该问题也不大的,便点了点头,和焦雨甄一起往内务走了进去。 内屋里自然是没有人的,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并且还混合着不一般的声音,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成了亲的老爷和夫人,就算夫人没有听出来,那男子的声老爷们还是听出来了的!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兵变的牵连 既然今天来赴宴的有不少是民间的富绅,自然也有人喜欢流连花街柳巷,出入小倌馆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内屋里到底是上演哪一出,他们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只是……这焦家刚才可没有看到男主人啊,虽然听说焦家以前有一位嫡出的少爷,但是不是说已经失踪了吗? 焦雨甄才不会去管身后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直接上前推开了内务的门,应着那床榻上的声响,一脸好奇的就走了过去,身后的人除了王氏,和那个晕倒的夫人站在原地以外,其他人都进了内屋,更是有些男客一脸期待,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的就挤了上前,比较焦雨甄还要快上一点看到内屋榻上那颠龙倒凤的画面。 “哎呀,这……这人是……”许多人纷纷尖叫起来,还有一些夫人小姐们受不了这个惊人的画面落荒而逃了。 焦雨甄往床上看了一眼,就可以看到已经不着一缕的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而且如她所料那样,在百花软禁散的药力消失一些以后,配上了那让人羞羞的药,就算只是摸了一点点在针上,在唇角边一刺,还是有很好的效用的,毕竟那是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东西啊!然而焦鸿福就算清醒过来了,不会武功,年纪又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若不是他想要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付她,她也不会以牙还牙啊! 反正……她的目的打到了! 焦雨甄一摔衣袖,转过身来看着那还站在内屋门口的王氏,冷笑着说话:“夫人,这两人到底是谁啊?竟然敢在焦府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对了,本公主也曾听说焦府有一位嫡出的少爷,今年算来也只有十二岁……本公主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焦家一直不愿意让少爷出现在人前,甚至说他已经失踪了,但是现在看到这画面,想必是因为少爷的德行有失,你们才不愿意让他出来吧。今天是焦老夫人的寿宴,少爷一定以为这个院子没有人来,才会在此地荒唐,怎料得夫人不仅把本公主请来这里换衣衫,还请来了那么多客人……这人算不如天算的真理啊,本公主也算是见识到了,所以本公主就不在这里打扰夫人了。颜朵,我们回去昊裳宫吧。” “是,公主。”颜朵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忘情的两人,便抿着唇忍着笑,跟在了焦雨甄的身后。 焦雨甄与王氏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停了停脚步:“夫人,可还记得我曾说‘这只是开始’这句话?若你一直紧记,就不会在死了女儿以后马上把自己的儿子也搭上了,若是焦家从此断子绝孙了,也是你害的。” 焦雨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远了,之后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兴趣去管了,不过焦鸿福经过这一次以后,想必也没有面子再见人了,不过她不会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与其让那么善于谋略又心狠手辣的焦鸿福长大成人来害她,倒不如在这个时候就将他收拾了。 走到院子的拱门前,焦雨甄看到了依旧站在那里的柳絮,她没有避开,也没有视而不见,而是直接走到了柳絮的身边,并且让颜朵拿出了柳絮的卖身契,再将卖身契塞到了柳絮的手里。 “柳絮。” 听到焦雨甄唤自己,柳絮抬起了头来,手里紧紧的捏着那张卖身契。 “当年把你留下,我是不希望你随着我漂泊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焦雨甄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卖身契你拿着,然后去官府登记一下户籍,那么你就不再是奴婢了,你身上有武功,人也聪明,要继续好好的生活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以后不要再背叛别人了,那是会遭报应的。” “小姐……”柳絮的眼眶红了,她看着焦雨甄,长了张嘴,还是没有把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她欲言又止,最后还只是可以跪了下来,朝着焦雨甄磕了头,“不能继续侍奉小姐,是奴婢没有福分。奴婢的所作所为,不请求小姐原谅,但是奴婢告诉小姐一件事情,小心十八幻像楼……他们可以让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在一夜之间去背叛自己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了。”焦雨甄默默记下了柳絮的话,打算回去以后就想即墨翰飞打听一下的。 虽然焦鸿福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可是琉璃花厅这边还剩下的不多的宾客们都不知道那些事情,依旧还是互相饮酒聊天。 看到焦雨甄回来了,焦老夫人潘氏正要开口寒暄几句,却看到焦雨甄朝她缓缓开口,如此说道:“老夫人,本公主还有一些要事,就先告辞了。” 潘氏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一个嬷嬷小跑着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让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了,后院出了那样的事情,焦雨甄要走,她也不好拦着,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焦雨甄也懒得去管潘氏,转过身就要带着颜朵离开,却看到了那一直乖乖坐在卢淑怡身边的谭惜萱抬起头来看着她,似乎很想和她说话,可是被卢淑怡管着却又不敢过来。 想到了当年自己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谭惜萱还是蛮喜欢的,虽然女孩子在陌生的场合会努力的寻求几个同类结成临时的联盟,可是离开那个场合以后就会各奔东西,可是既然这个谭惜萱当年陪在她的身边不畏权贵,那么她今天也不好视而不见。 让颜朵去把谭惜萱叫过来,纵然卢淑仪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去阻拦的,然而谭惜萱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想要行礼,却被焦雨甄一把扶住了。 “本公主的马车尚且宽裕,不如你就陪本公主聊聊天,以打发路途之寂吧。” “是,公主殿下。”谭惜萱心里高兴,便是福身一礼。 焦雨甄和谭惜萱一起上了马车,在马车垂帘放下来以后,她便看着谭惜萱,直奔主题:“我们好久不见,惜萱姐姐。” 谭惜萱心里一惊,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会如此直接的把话给挑明了,所以她微微一怔以后,便露出了一抹微笑来:“嗯,是啊,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伊西多国的表公主,当日能一睹公主风采,实在是惜萱的福分。本来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一直很担心的,可是个人之力微薄,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你祈福罢了。今日得以再见,我实在是很高兴。” 谭惜萱喜极而泣,那模样焦雨甄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心里也便觉得暖暖的,这样只是在诗宴上见过一面的女子尚且为她担心,可是那些和她这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人大部分都是要她死的,那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马车还没有动,就听到了焦府里传来一阵阵尖叫声,就算是那个姜妙妙已经晕倒在焦府门前也不见得有人如此激动,谭惜萱本来是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可是那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如果她现在问了,惹得焦雨甄不快,,岂不是白白断送了她的机会?毕竟她当初和焦雨甄也不过是在诗宴之上相识,算不上亲厚,焦雨甄如此身份尊贵,还愿意让她一个布衣之身的女子上了这马车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所以焦府那些八卦还是不问了。 谭惜萱定了定心神,看到焦雨甄也已经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了神来,她便在软垫上从坐姿改成了跪姿,朝着那靠在软榻上的焦雨甄就磕了一个头:“求公主殿下救救靖荷吧!” “靖荷?”焦雨甄微微顿了顿,便记起了当日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里结识谭惜萱的时候同时结识的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庚靖荷来,“那可是庚靖荷?” “对,就是庚靖荷!”看到焦雨甄还记得,谭惜萱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庆幸的光彩来,可是下一刻却又渐渐暗淡了下去,“求求公主救救她吧。” 对于庚靖荷,焦雨甄只是记得那是一个武官的女儿,家里不算是太有名望的,庚靖荷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在她印象之中也是一个可人儿,也不会和一般的千金小姐那样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怎么说都是一个好人。 “靖荷到底怎么了?”焦雨甄心里是把当日在岁末诗宴上认识的谭惜萱和庚靖荷当成了朋友的,纵然之后没有来往,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一点她是深信的,有一些真正的朋友只需要交心,同道,并且在对方危难之时帮一把便可的! 谭惜萱一想起了庚靖荷的遭遇,眼睛就有些翻红了,她知道也不能着急,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于是理了理思绪,才开口说话:“当年我与靖荷也是在温渝郡主的岁末诗宴上认识的,后来公主殿下你鲜少出席这样的都城里女眷们的活动,所以我和靖荷才没有机会再见到公主。但是我和靖荷因为常有机会遇到,于是两人的感情也好了起来。靖荷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我可是非常喜欢她的,我们两人的交好与家里是没有联系的……我家虽然只是布衣之家,但是因为家里经营的是草药和医馆的生意,在都城里也是颇有名望的,然而靖荷的父亲只是一个都城守卫队的小小将领……她的父亲其实也是一个好人,也是希望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所以当日都城里出现了前朝余孽作乱的事情时,他的父亲可是带着自己的下属第一个冲到现场去的,并且还未那一次的平乱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个时候我也为靖荷高兴,以为他们一家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的,而且平乱之功都已经被朝廷记下来,肯定是重重有赏的,谁知道不过几天的工夫,泽亲王就封锁了都城和皇宫,进行兵变。靖荷的父亲既然是都城的守卫军将领的一员,自然也是要被泽亲王控制的。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子都是想着等到泽亲王将平乱功绩往上一报便可了,谁知道泽亲王会叛乱呢?” 说到了这里,谭惜萱不由得擦了擦眼泪,“我还记得那天我和靖荷就在一家茶坊里品茗,突然就冲进来了好一些士兵,不由分说就抓走了靖荷,我上去想要阻拦,却被告知他们是泽亲王府的亲兵,叫我不要妨碍他们,后来我才知道……靖荷的父亲忠于皇上,不愿意帮助泽亲王,但是泽亲王不想杀死守卫军的将领,以免寒了人心,才会派人抓了靖荷,以靖荷威胁她的父亲。我是想要帮忙,可是却什么也帮不上,我也亲自和靖荷的母亲去求过庚家的亲戚,可是那些人连门都不给我们进……之后过了几天,皇上回来了,泽亲王也被抓了,我们都以为靖荷很快就会和她的父亲一起被救回来的,却没有想到朝廷说她们一家子都是泽亲王那边的人,都是叛孽,所以全部被抓走了,到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是没有办法的……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很害怕我的淑怡表姐,可是表姐的父亲是当朝的礼部尚书,表姐纵然是庶出,但是在家里也是有地位的,所以今天我就跟着母亲一起来了,只希望可以求求表姐帮忙想办法,却没有想到会遇上公主你的!”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合卺酒喝了,下一步呢 谭惜萱的话说完了,焦雨甄也全部明白了过来,庚靖荷一家子因为泽亲王兵变的关系受到了牵连,本来是平乱的功臣却成了兵变的帮凶,亲人们都不愿意帮忙,唯有谭惜萱这个好姐妹为庚靖荷一家四处奔走。 说道泽亲王兵变一事,焦雨甄是心里觉得奇怪的,即墨子泽计划着谋朝篡位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觉得即墨子泽都忍耐了那么多年不出手,就绝对不会在准备没有周全的的时候出手,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失败了的,只是她现在的身份特殊,实在不方便去管即墨子泽,要不是如此,她早就去找到即墨子泽把这件事问个明白了,当年即墨子泽对焦如之的真心她也是看到的,所以她不明白即墨子泽为什么会不惜牺牲一切来做那样的事情…… 看到了焦雨甄沉默了,谭惜萱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再一次悬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殿下……” “靖荷的事情我知道了。”焦雨甄回过了神来,朝谭惜萱微笑着,还不忘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当日我一看到你和靖荷,就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靖荷的父亲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找机会给皇上说一个明白。只是两天以后我要与景亲王殿下成亲,今天会来参加焦老夫人的寿宴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所以你需要再好好的等上几天,等到成亲以后的第二天,我与景亲王殿下需要按照宫中规矩进宫去见皇上,我就再和皇上说,一定会尽力被靖荷一家人给救出来的。” 听到了焦雨甄这么一番话,谭惜萱也算是放心了,她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投给了焦雨甄一个感激的笑容:“一直都顾着说靖荷的事情了,我都没有来得及恭喜公主,这一恭喜不仅仅是公主将要成亲,更是恭喜公主总算是吐气扬眉了。” 焦雨甄知道谭惜萱说的“吐气扬眉”是指自己从焦家庶女成为了异国公主的事情,这样的身份转变不管怎么说都是“吐气扬眉”的,可是焦雨甄心里明白,这样的身份转变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只希望一切都依靠自己:“其实不管什么身份,若是没有了依靠,我也算不上是什么。” “可是能找到合适的依靠,也是女子的本事。”谭惜萱看出了焦雨甄心里有心事,所以她便顺着焦雨甄的话说下去,“这掌着天下的就是男子,可是男子却永远离不开我们女子。女子或许不能当掌握天下的人,可是却能成为左右天下的人。掌握着那个坐拥天下的男子,这也便是女子最大的本事了。男子总是笑话女子无能,但是却不知道,若没有女子的辅助,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每一个人都不能独自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公主,你的身份越是尊贵,能力就会越强大,也能控制越厉害的男子。景亲王殿下虽说身有残疾,但是能领兵打仗,能平定四夷,也是一个英雄人物啊。” 焦雨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掩着唇看着谭惜萱:“你都没有比我大多少呢,这事情居然看得如此透彻。说吧,是不是已经指了人家,定了亲了?” 被焦雨甄这么一笑话,马车里本是有些沉重和压抑的气氛顿时就散了,连谭惜萱刚好还带着几分忧虑的脸上还浮现出了羞涩的红晕:“怎么突然说到我这儿来了?公主殿下莫要笑话我,我开春都十七了,自然是早就指了人家的。只是男方的父亲去了,他要守孝三年,这孝期虽然过了,但是成亲也得在开春以后……” “也是……”古时候的女子都是早婚的,在宫里采选甚至还有十二岁的孩子,这个早在当年焦又涵入宫的时候焦雨甄就听说了,十七八岁的女子已经算是大龄未嫁的,到了二十岁就不好出阁了,她也不过快十六罢了,这个年纪出嫁正是合适的,焦雨甄虽然也是觉得时间有些早,她这身体的年纪还小,可是想到对方是即墨翰飞也不会那么介意了,毕竟即墨翰飞几乎比她大上十岁,他现在还手握重兵,这样的男子再拖几年,不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子吞了才奇怪,所以她最终接受这亲事,也是看在即墨翰飞那干净的身子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当年迪奥对她的感情以后,她竟然在这一方面有了洁癖,但愿……将来一切都好…… ****** 焦家最后到底闹成了怎么一个模样,焦雨甄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后来也听清云打听说起了,说焦老夫人潘氏被气得不清,当天就卧病在床了,王氏的脸面也已经被丢得干干净净,若没有一个一年半载,只怕是不会出门了,至于焦鸿福……却没有神恶魔闲言闲语出来的,毕竟富贵人家的公子谁没有那么几件见不得人的荒唐事呢?至于这一点焦雨甄是明白的,但是她更清楚按照焦鸿福那带着几分傲气的性子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没有被气死,也已经被气疯了,他一直都是步步为营,谋尽世事,却栽在了她的手里,不仅丢了脸面,还丢了身子,若不是没有办法杀了他,焦雨甄自然不会留下焦鸿福的命,现在仔细想来,以后也是一个祸患。 看到了坐在铜镜前的焦雨甄在走神,颜朵就不满的往角落处清云刚才传声而来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后拿着梳子给焦雨甄梳发:“公主,今天是你和景亲王点许i啊的大好日子,就别听那清云说一些有的没的,平白坏了心情。来,公主你看看,你觉得今天这妆容如何?奴婢学着公主那手法,是不是上妆也有了进步?”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自然从她把二十一世纪的化妆手法教给了颜朵,这妆容当真是不需要她费心了,所以她收起了那些思绪,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漂亮啊,这娇媚的模样我自己看了都心动,只是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啊。” “公主……”雅朵的声音刻意拖长了一些,有些不满被焦雨甄打趣了,“公主那么漂亮,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焦雨甄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喜帕:“这妆容画得再好,这头饰再是华丽,那喜帕一盖,还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吗?我也是心疼你精心画出的妆容无人欣赏。” “怎么可能无人欣赏呢?新娘子画得漂漂亮亮的就是要给新郎官在接喜帕的时候看的啊……”颜朵这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因为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景亲王即墨翰飞目不能视,不仅看不到焦雨甄如此漂亮的打扮,甚至连焦雨甄的面容也是看不到的! 发现颜朵不再说了,焦雨甄却是无所谓的笑笑:“如果可以不带喜帕的话就好了,我自己看着都是喜欢的。” “公主……” “没事。”打断了颜朵的话,焦雨甄笑着说道,“王爷是一个好人,他对我好,嫁给他也是很好的。而且景亲王府里也没有女眷,我进去了就是主母,这都是女子们的梦想,颜朵你也说过,这是一件好事。” 焦雨甄知道清云等暗卫就在附近,有一些话是不可以说的,所以这些话也说得委婉,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想要嫁过去,否则……她也不是不能逃婚。 一声声的喜曲,从景亲王府的花轿也临门了,焦雨甄微笑着盖上了喜帕,就让颜朵和宫里来的嬷嬷们撑扶着上了花轿,至于成亲仪式的所有程序她都是清楚的,所以这一些过程都没有丝毫的问题。 即墨翰飞因为目不能视的关系,就算这一场婚礼在杜承桓和礼部的帮忙之下做得多体面风光,但是在入夜不久以后就已经基本结束了,毕竟景亲王多年未出现在人前,现在来道贺的除了面子上那些人意外就是一些老景亲王的关系了,大家都不会为难即墨翰飞这么一个残疾人,所以这一场婚宴看似很隆重,可是却也有一丝别样的味道。 “王爷好。”看到即墨翰飞被肖毅领着进来,颜朵行了一礼,说了几句道喜的话,和其她的宫女异样领了红包也下去了,肖毅本来还想要姜即墨翰飞扶进内室,可是想想也实在不妥,所以也便退了出去。 在房间的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焦雨甄便睁开了眼睛,隔着红帕看起,那个也是一身红衣,身材高挑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似乎她不出声响,即墨翰飞还是可以很准确的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的。 这里是景亲王府,即墨翰飞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失明以后更是对这景亲王府的一切更是了解,所以他从门口的位置往这床榻的方向走过来,在感觉到了焦雨甄的气息以后就停了下来,伸出手来就能准确无误的接了喜帕,只是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真相亲眼看看你,大家都说你今天的嫁衣很漂亮,想必你此时此刻的模样也是极美的。” “不过是一张皮囊,好看与否也是不重要的,就像当日你中了醉慕的毒,我岂不也是不介意的?” 听到了焦雨甄这句话,即墨翰飞也是勾起了唇角,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来:“那么我们就喝合卺酒,从此以后便是夫妻了。” 看到了即墨翰飞转身要去找那个摆放在圆桌上的合卺酒,焦雨甄便是快步上前,拿过了酒杯,递了一杯到即墨翰飞的手里,亲自引导喝下了酒,只是在放下酒杯的时候,她便问了一个一直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既然我们是夫妻了,那么我问你,这天下你可是想要?” “若你成为了我的眼睛,我定护你一生无忧,这天下我与你共享。”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那一枚之前从玉佛里得到的钥匙塞到了焦雨甄的手里去,“当年你就想要这个,今日我就当成是成亲的礼物送给你吧。因为我知道,玉佛里面藏着这钥匙,以及这钥匙的秘密你都是清楚的。” “算不上清楚。”焦雨甄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微笑着说话,“若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助你得这天下何妨?” 谭惜萱说得很对,一个女人最厉害的地方便是可以左右一个掌握着天下的男人! 其实当初如果焦雨甄对即墨和傲有意思,那么今天皇后之位自然是手到擒来的,可是她不喜欢即墨和傲,反而是喜欢即墨翰飞。 人的一生总要面对很多次的选择,而且每一次选择都不一定有后悔的机会,焦雨甄记得当年自己选择了永远都是自我为中心,不愿接受他人的一条路,苦楚她是尝过了,不管是温渝郡主还是谭惜萱的劝说她都听进去了,所以今天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了即墨翰飞,只求今生这个男人不会辜负了她。 即墨翰飞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笑容突然弄了三分,随后他便带着几分狡黠的语气说道:“既然合卺酒都喝了,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并头鸾凤穿花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即墨翰飞嘴里轻吟着上一次从焦雨甄那里听来的诗词,一边靠近了焦雨甄,“当日我是唐突了佳人,今夜你我已经成亲,想必你不会再责怪我了。” 本来暧昧的气氛正好,谁知道即墨翰飞突然提起了那天的事情来,焦雨甄就想起了即墨翰飞的吻技,于是一张娇媚的面容就沉了下来,还推了即墨翰飞一下,然后自己往后面退开了两步。 即墨翰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焦雨甄竟然又是如此拒绝,他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愁容:“怎么了?雨甄?” “没什么,只是今天的日子不对。”焦雨甄的声音冰冰冷冷的,甚至带上了几分隐隐的怒气。 “今天可是黄道吉日……”即墨翰飞当真是一头雾水,今天的确是黄道吉日,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好日子,刚才焦雨甄还是很高兴的和他和合卺酒,说着的也都是贴心的话,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脸呢,难道是他提起了上一次,所以焦雨甄不高兴了? 即墨翰飞是后悔了,他不擅长应付女人,本来为了焦雨甄他可是下了苦功的,只可惜这些苦功的成效还没有来得及展现什么,就已经把佳人给惹火了。 “上一次……” “今天虽然是黄道吉日,可是我大姨妈来了。”焦雨甄打断了即墨翰飞的话,觉得两人既然是夫妻了,那么话也不需要说得文绉绉的,只可惜她一时之间忘记了,在这个世界那玩意不是如此称呼的。 “大姨妈?柳氏除了柳安杰将军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即墨翰飞本来是本能的回应,可是这一句话出口了,顿时让焦雨甄抓到了问题的重点! “你说柳安杰将军?就是和泽亲王一起兵变的那个将军?”焦雨甄吃惊的瞪着即墨翰飞,“柳将军就是我的舅舅,你居然不早和我说!” “可是……你也没有说你的大姨妈回今天来……不过既然是你的大姨妈,我定会好好招待的,王府里有许多客房……” “不用了!”焦雨甄拉着即墨翰飞的手就往房间的门口走去,“大姨妈不是人,大姨妈的意思就是例假……就是天葵,明白了吗?”焦雨甄说到这里,也变将即墨翰飞推出了房间了,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对着门口就说道,“你隐瞒我舅舅的事情,明天早上我再和你清算!” 即墨翰飞站在了房门前,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满是委屈,虽然他看不到东西,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暗卫们甚至是下人的视线,可怜他堂堂景亲王殿下,从来都是尊贵不凡的,但是新婚之夜就被王妃从新房里赶了出来,这事若是传出去…… 即墨翰飞深呼吸了一口气,俊美的脸上恢复了往常的冷峻,他转过身看来对着空荡荡的的庭院说了一句:“今天晚上的事情谁敢传出去,本王定将他五马分尸!” ****** 新婚之夜把丈夫赶了出去,其实在关上房门的时候焦雨甄就有些后悔了,如此如花似玉的帅哥啊,就这样拒绝了好可惜,但是她更生气在亲事定下来的时候,即墨翰飞居然还不把柳安杰的事情告诉她?虽然对柳氏没有记忆,但是既然柳安杰是她的舅舅,自然是不可以不管的…… 其实只要即墨翰飞哄她一下,她马上就会开门了,但是那个男人居然就这样走了! 颜朵把早膳摆放在圆桌上,偷偷的瞟了一眼焦雨甄那不好的脸色,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公主,你实在不应该把王爷赶走的,那面子……他怎么放得下。” “我的确来了天葵啊……”焦雨甄咬住这一点不放,反正有这个理由,她就不担心即墨翰飞会来查看这些,“对了,早膳都上来了,王爷人呢?” “听说天还没有亮就出门了……”颜朵也是有些担心的,昨天新婚之夜闹成了那般模样,即墨翰飞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焦雨甄正要埋怨,却看到了肖毅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朝着焦雨甄就行了一礼:“王妃,王爷请王妃去回去院子一趟。” “回去院子?” 焦雨甄不解的看了颜朵一眼,颜朵顿时心领神会的解释:“公主,一般高门的府邸之中都设有主母的院子的,在新婚以后主母是住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的,然而这里是男主子的院子来的。王爷一定是准备好了公主你的院子,现在请公主过去呢。” 听到是一个风俗来的,焦雨甄也不敢多问,生怕被人家怀疑她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于是便看了一眼圆桌上的早膳:“把这些早膳也端过去吧,就算他不吃,我还是要吃的。” 肖毅和颜朵都应了一声“是”,肖毅便连忙在前头带路了,只是他心里时有些犯嘀咕的,他很难理解焦雨甄在想些什么,她和即墨翰飞分明是情投意合的,好不容易成亲了,结果成亲的夜里还闹了起来,即墨翰飞虽然隐忍,但是称不上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毕竟都是出生尊贵,当主子当久了的男人啊,可是即墨翰飞面对焦雨甄的任性,竟然是完全不生气,还做了那么多事情,这简直就是……宠过头了?而且焦雨甄那任性的性子似乎也是改不了,只怕以后还会越来越夸张呢! “这里就是琉蕊阁,也就是王妃你的院子了。”肖毅走到了琉蕊阁的月亮门前停了下来,如此说道,“昨夜的新房布置在王爷的凌瑞阁,距离这里不远,也就那么一条路过来,王妃应该很快就会熟悉的。王爷就在阁内前屋里等候着王妃,早膳一会属下会让人陪着颜朵姑娘送过去的。” “嗯,好。”焦雨甄应了一声,就直接走进了琉蕊阁。 琉蕊阁倒是设计得很漂亮,而且足足有她以前在焦府的那柳氏的院落的两倍大小,这里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全部齐全,若不是说这不过是亲王府里的一处院落,焦雨甄倒是觉得这里就已经算是一个单独的府邸了,竟然让她有一种身在行宫之中的感觉! 沿着路走到了主屋,两个守门的小厮一看到了焦雨甄就行了礼,并且撩开了挡风的大门垂帘,躬身迎了她进门。 一踏进主屋,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意迎面而来,只是焦雨甄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发现一个人直接冲了过来,似乎张开手臂就要抱住她,她几乎是本能的弯下身子避开了对方的拥抱动作,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就把对方给摔了出去! 一阵沉重的落地声响起,即墨翰飞才从内屋里面一点的地方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带上了一抹茫然的神色,缓缓开口:“雨甄,你舅舅怎么了?” 焦雨甄愣了一下,看向了那个被自己摔出去的男人,五大三粗,满脸胡渣几乎看不出面容来,若不是穿着衣服,她会以为这是一头熊了,只是…… “这就是柳安杰将军,我的亲舅舅?”焦雨甄觉得自己的一片滚烫,她竟然第一次看到柳安杰就把对方直接摔出去了! 柳安杰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在天牢里太久了,锻炼没跟上,刚才也没有防备,只是没有想到甄儿你这身手如此之好啊。倒是让我想起姐姐来,小的时候和别的小孩子打架,我总是打不过,但是姐姐一冲上来就可以吧那些孩子打跑。哈哈哈,没有想到甄儿你竟然继承了你母亲这身手啊!” 柳安杰如此爽朗的大笑,倒是让屋子里那尴尬的气氛散去了不少,而且一直以来即墨翰飞身边侍候的人不多,这屋子里除了他和柳安杰、焦雨甄以外也没有第四个人,所以这尴尬的一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三人在圆桌前落座,肖毅和颜朵就带着下人把早膳送过来了,然后有齐齐退了下去。 即墨翰飞不说话,端起了面前的粥就慢慢的吃着,倒是焦雨甄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身旁的柳安杰,他身上穿着一间棕色的短打衫,身材高大健壮,配上了那张满是胡子的脸,是典型的武将,但是眉目之间还带着几分英气,如果一定要说他像一头熊的话,那也是一头颇为英俊的熊了。 “仔细看看,甄儿你也长得和你母亲不是很像,不过那也好,没有那样一张脸,你的母亲也没有这样的结局……”柳安杰并不是很像一个武将,他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看到了一直惦记着的唯一亲人,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舅舅不要伤心。”焦雨甄虽然对柳氏没有什么记忆和感情,可是她一看到柳安杰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上去很朴实,也就是说他很好骗,或许因为如此,才会和即墨子泽联合在一起兵变吧。 柳安杰摇了摇头,一吸鼻子有打起了精神来,他拿起筷纸就加了一些菜到焦雨甄面前的碗里去了:“你多吃点,你看你多瘦!” 其实焦雨甄这不算是瘦,只是不够丰满罢了,不过她也不好反驳柳安杰,便笑着应下以后才问道:“舅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即墨翰飞依旧不说话,柳安杰也不忌讳就直接开口了:“你的事情是景亲王殿下之前就和我说了的。今天天还没有亮,景亲王殿下就进了皇宫请求了皇上,皇上就把我放出来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不仅可以被放出来,还能见到甄儿你啊。”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即墨翰飞,只看到即墨翰飞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如此说道:“昨夜雨甄就和我说很想见到舅舅你,所以我怎么也要把你救出来的。更何况你不仅是雨甄的舅舅,还是温渝郡主的未来郡马,与我也是亲戚一场了,能帮得上忙的话,我也一定帮忙的。而且这一次能那么顺利的把舅舅你救出来,也不都是我的功劳……” 听到即墨翰飞喊着“舅舅”那么顺口,焦雨甄看到柳安杰没有反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她明白了,他是在为昨晚的事情做补偿,只是这个男人连哄人也仅仅是如此的沉默啊。 “再过两天就是初一了,大过年的,皇上自然也是会更惦记亲人的,温渝郡主的肚子也很大了,皇上前两天也去了郡主府探望,所以我今天进宫就以为温渝郡主说话为理由,劝说皇上,皇上就同意把舅舅他放出来了,只是舅舅和雨甄的关系定不能公开,否则只怕皇上会有所忌讳。”即墨翰飞说到了这里,便是顿了顿,对这焦雨甄继续说话,“关于庚家的事情我也留意了,这个时候庚家也应该都从牢房里出来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王妃出走 焦雨甄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没有说,即墨翰飞就知道了庚靖荷的事情,不过想来也是,她身边跟着暗卫,她还说了要去找皇上,一直顾忌着即墨和傲的即墨翰飞一直到这些事情,肯定是会靠自己的能力办好的,一面她去和皇上见面,不过向来也是很奇怪的,即墨和傲那个性子……难道真的会因为温渝郡主的关系就把柳安杰放出来吗?那可是所有的皇帝都无法接受度的谋朝篡位合伙人啊! 即墨翰飞看不到东西,所以不会在焦雨甄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至于柳安杰,一听到了温渝郡主,就和所有第一次当爸爸的男人异样开始傻笑,心里就只是想着自己那即将过门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而已,至于外甥女……应该排到了孩子尿布之后了。 焦雨甄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的思绪,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她想起了几个月前还躺在床上看着金儿剪窗花的,却不料只是几个月而已,她就已经嫁了人,还有了舅舅……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来,那就是关于金儿的身世,大家都和她说那是柳氏娘家的一个女儿,好像还有人说是柳氏姐妹的女儿,可是她不是只有一个舅舅吗?或许顺着金儿的身世寻过去,还能找到好多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的…… 摇了摇头,焦雨甄拿起了筷子继续吃起了早膳来。 ****** 流沙,出生于新月阁,在景亲王府的暗卫大整顿之后才从新月阁调到了暗卫队伍里面去的,“流”字辈的暗卫之中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而且在新月阁的时候他负责收集的还是商人的情报,所以对于辛家还是很熟悉的。 辛家的当家一直都是庶出的辛鹏怡,纵然辛家的族长对此一直很有怨言,可是没有人可以否定辛鹏怡是一个商业的天才,所以多年以来辛鹏怡一直坐稳了当家的位置,并且把辛家的聚宝斎开到了庆国的各地去了,日进斗金都成了寻常的事情了。 可是辛鹏怡一夜之间传出了暴毙而亡的消息,甚至还被辛家人草草埋葬了,然后辛家就把辛鹏轩捧上了当家之位,辛鹏轩性子温和,夫人戚氏还临盆在即,就算他觉得辛鹏怡的死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也是有心无力的,所以……辛家很平静的接受了辛鹏怡的死。 流沙的年纪已经三十岁了,在跟随焦雨甄的十一暗卫之中年纪是最大的,所以他办事也是极为细心谨慎的,就算再辛鹏怡的棺材里见到了一具尸体,但是也不能说辛鹏怡已经死了,毕竟以前即墨翰飞要诈死换身份,这样的手段都是常用的,完全不能做准! 站在棺材的旁边,流沙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马上就发现了实体的身上缠绕着细细的丝线,那东西奇怪得很,也就是单纯的缠绕着在尸体的身上,没有绑紧的迹象,这东西……有什么用? 用匕首把一段丝线隔断带在了身上,然后迅速的将棺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流沙确定了这墓地附近没有其他人以后,便闪身进了黑暗之中。 他没有发现其实一直有来都是有人看着他的,而且看着他的是一个女子,女子身上穿着在庆国人看起来完全是不知廉耻的贴身裙子,亚麻布制作而成的短裙显现出她玲珑的身段,裙摆还不到膝盖的位置,在这大冬天里露出了她修长的长腿,甚至脚上没有穿鞋子。 天下着大雪,她就是这样赤着脚站在冰冷的雪地之上,似乎丝毫都感觉不到寒冷一般,然而比这雪更寒冷的是她的笑容,那一张带着半脸鬼面具的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 柳安杰从天牢里被放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很低调,可是在节前的一天,皇宫里却传来了消息,温渝郡主姜柳安杰招为了郡马,这消息一出,朝中便是无人再去追究柳安杰是不是和泽亲王密谋的事情了。至于庚靖荷一家也已经被放了出来,甚至还得到了朝廷的分别封赏,并且在焦雨甄和即墨翰飞一起去给即墨和傲请了安以后,庚靖荷的父亲更是直接成为了皇宫禁卫军统领了,导致庚靖荷一家都去了景亲王府亲自道谢来了。 不管如何,这一年的开春虽然是从一场大雪开始的,但是景亲王府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和谐的气氛,至少焦雨甄觉得蛮和谐的,特别是就算没有风花雪月,即墨翰飞依旧对她很好,不仅仅是金银珠宝送个不停,甚至还会亲自暖了床让她睡,闹得她好几次想要开口把他留下来,就这么心软从了他…… “王妃。” 突然一把陌生的男声响起,坐在铜镜前回味无穷的焦雨甄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她愣了一下,然后便确定了对方是自己暗卫的身份,心里一边盘算着要把所有的暗卫叫出来认一下人才可以,一边轻声问道:“什么事?” “回王妃的话,属下亲自去了一趟辛家的祖坟附近找到辛鹏怡的墓地,开棺验尸以后发现尸体的身材体型和辛鹏怡很像,可是从牙齿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常年营养不良的人,并且年纪比辛鹏怡要大上几岁,显然不是辛鹏怡本人。”流沙低垂着头,很攻击的汇报。 焦雨甄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心里就是知道辛鹏怡是不会死的,但是这依旧还是需要被证实了她才放心:“我就知道他没有死。你去继续打听一下,看看辛鹏怡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属下遵命。”流沙应了一声,身影瞬间就跃走了,那动作可是快到几乎让人无法看得清楚。 “有武功真好……”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即墨翰飞一边走进来一边说话:“怎么,雨甄你想学武功?可是舅舅说你可以把他给摔出去已经很不错了,只是那不像是武功罢了。” “那些只是一些防身术,和你们可以飞墙走壁的武功不一样。”焦雨甄也不忌讳即墨翰飞了解她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事情,只是刚才即墨翰飞应该是听到了她和流沙的对话,以免即墨翰飞深究辛鹏怡的事情,于是便轻巧的转移了话题,“这几天我看了一下景亲王府的账目,虽然没有外面说得那么差,但是收支也仅仅是平衡而已,盈余的钱连打赏士兵都不行呢。” 即墨翰飞微微一笑,站到了焦雨甄的身后去,轻轻拍了拍焦雨甄的肩膀:“那不过是景亲王府的账目,至于新月阁的账目杜承桓这几天就会拿过来给你看的,那边收入很好,别说十二万的士兵赏钱,就算是二十万的士兵赏钱我都能拿得出来的。” “但是如果皇上追究这些钱的来历,那肯定是不行的。”焦雨甄杏眸里掠过了一抹兴奋的光彩来,“翰飞,不如我们做生意可好?” 早就听说了焦雨甄是一个商人,所以即墨翰飞也没有吃惊,他依旧淡淡的微笑着:“好,没问题。反正你现在管着账,想要做什么都是你一句话便可了。只是……不许把那位神医公子带在身边!”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这句话,焦雨甄微微愣了一下,仰起头来看他那俊美的侧脸:“为什么?奕琅他一直帮着我的,而且他的医术那么好,不是也已经答应给你治眼睛吗?你怎么还提防着他?” “我不是提防着他对我或者对你不利,我只是……”即墨翰飞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说道,“王妃的身边跟着一个那样的男子成何体统?” “我哪里不成体统了?”紫色的衣摆轻飘,紫桑奕琅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的窗台上,他就这样坐在窗台上,敲着二郎腿,凤眸半眯,让那本就冷艳的面容显得更是深寒,就连他眼角下的泪痣就如同是一滴落入冰窟的墨般,“如果没有我,你可知道你这宝贝王妃早就死掉了?她身体里有一种奇毒连我也没有见过,若不是我一直跟着她,她或许早就毒发身亡了。而且……你之前也是中了毒的,若没有我帮你解了那毒还有醉慕的毒,你现在似乎也活不了了。再说了,天下间除了我,也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你的眼睛!” 紫桑奕琅的轻功很好,即墨翰飞刚才也是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没有想到自己这话竟然都被听去了,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只是……只是吃醋罢了! “我的意思只是现在雨甄的身份如此特殊,如果让人家看到了你们一起出入,只怕会把话传得不好听,如果传到了皇上那里去,或许就有机会让皇上刻意刁难了。”即墨翰飞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个完整,并且朝着紫桑奕琅那边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了一礼,“我并没有意思冒犯神医公子你的。” 即墨翰飞是一个怎么样性子的人,紫桑奕琅也是明白的,这个男人看似温柔,实际上满肚子坏水,看上去俊美无双,实际上就是一个玉面阎王,他竟然朝自己行了一礼,那么他也不计较下去了,冷哼了一声才说话:“卿宝,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活不下去,若你还是要用自残的行为来压制身体里的毒,我可是不同意的,毕竟一次次伤了元气,以后就算我找到了长生花,只怕也治不好你。” “长生花……”即墨翰飞抿了抿唇,才继续说话,“长生花的消息我也一直在打探,应该不会找不到的。至于刚才雨甄你说想要做生意,那么你想要做什么生意呢?” “我想要到南方的山国去一趟,听说哪里有人发现过黑钻石,若是真的可以找到那从太空陨落的陨石矿,从中找到黑钻石的话那就好了,黑钻石非常罕有,若是可以发现陨石矿可是要多少钱都能有了!” 对比起焦雨甄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即墨翰飞和紫桑奕琅却是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不许去”,结果这三个字出了口,却又让他们都愣了一下,难得他们如此的认可同一件事呢! 焦雨甄被他们两个男人吼得脖子一缩,脸上迅速出现了倔强的神情来:“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要去哪里可谁也拦不住我!” “你的身体你知道,不听医嘱,我就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紫桑奕琅说了这句话,焦雨甄还没有反应呢,即墨翰飞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侧过脸去“看”着紫桑奕琅:“这是什么话呢?” 紫桑奕琅毫不客气的回视,就算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也罢,他还是目露凶光:“怎么?你也想要试试我的毒吗?” 知道自己的确是太过敏感了,即墨翰飞不理会紫桑奕琅,回过头去拉住了焦雨甄的手就准确无误的往着门外走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铺子,你不是要做生意吗?我新月阁有各种稀世珍宝,你喜欢就拿去卖,我没有意见。就算你要把这座景亲王府卖了也可以,但是就是不准去山国!” ****** “于是……”谭惜萱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那手里握着烧鹅腿,完全不顾形象的啃着的将焦雨甄,双手掩着嘴惊呼道,“于是你就拿着景亲王府里那三千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跑出来了?” “是啊,谁让王爷那么不通人情,竟然说什么都不让我去山国。”焦雨甄气愤的咬着手里的烧鹅腿,“他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再说了,有了靖荷的爹爹帮忙,我要出都城岂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拦也拦不住!”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闹个鸡犬不宁吧 谭惜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还想要赞同焦雨甄的话的庚靖荷,然后再看向了焦雨甄:“你现在可是景亲王妃,就算是以前是然心公主,又或者是焦家三小姐的时候,也总不是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啊。你一个女孩子出那么远的门,就算是王爷放心,我也是绝对不放心啊。靖荷也是的,居然就这样拿了你爹的腰牌给王妃!” 庚靖荷年纪是三个人里最小的,虽然是经历过家中变故,但是依旧还是保留了几分童真,她面对谭惜萱的责怪,却是笑嘻嘻的应道:“萱姐姐你可不能怪我,你也知道雨甄姐姐现在是王妃,王妃的懿旨我可不敢抗命。” “你这丫头!” “你们就不需要为我担心了。”焦雨甄拉过了谭惜萱的手拍了拍,“我身边都跟着暗卫,他们会保护我的。再说了,我不仅带着景亲王府的王妃令牌,还带着了伊西多国然心公主的令牌,说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你当然是不用担心……”即墨翰飞的声音一响起,便有两队士兵推开了酒楼雅间的房门,齐刷刷的冲了进来,然后即墨翰飞也大步走了进来,虽然他目不能视,可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能在这个时候准确的捕捉到了焦雨甄的方向,“王妃,你的安危本王是很担心的。如果你真的要买一个黑钻石矿,还要去山国,那么本王随你去便可了。反正南方边境也是需要巡视的,所以本王请了旨,王妃你就随本王一起去吧。” 谭惜萱和庚靖荷都是很清楚焦雨甄这偷偷溜出景亲王府是为了什么的,可是看到了这个阵势,听到了即墨翰飞那话,这两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当场就满脸通红,把焦雨甄羡慕得不得了了! 以前人人都说景亲王即墨翰飞本是天之骄子,可是却因为重伤残疾,残了身子的人性子还能好到哪里去,不管是哪家闺女,只要还有个盼头的,都不希望嫁给这样的男人,焦雨甄是用伊西多国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进景亲王府的,那可是国与国之间的联姻,是所有的人都不能反对的,所以大家都以为这位和亲公主人生地不熟的远嫁而来,还嫁给了一个残了身子的男人,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婚后必定是有苦说不出,受尽欺辱的,可是现在……即墨翰飞那般维护和爱惜的话,以及那人人都可以看得到的宠溺之情,就算再苦……似乎也没有苦到哪里去吧? 焦雨甄看着即墨翰飞,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很任性,也很倔强,当年就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迪恩最终选择了放弃她去爱别的女人,可是她不希望自己去改变,因为如果改变了或许就不是她了,更何况她有任性的能力?只是……即墨翰飞和即墨和傲的关系她很清楚,她喜欢即墨翰飞不假,但是她一直很害怕即墨翰飞会娶她是因为她有一双厉害的眼睛,他或许不是爱她,而是爱她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力罢了,所以一次次的要去试探他…… 让他现在这般为了她不惜去放弃在盘算着的计划,亲自求即墨和傲,让身份如此敏感的他离开都城去南方,他带着的事十二万的景亲王亲兵,庆国目前四分之一的兵力,甚至以他的名义,或许还能迅速调动更多的兵力,即墨和傲对于他的防范几乎已经到达了至今为止最厉害的顶峰……可是……即墨和傲妥协了,即墨翰飞也是妥协了,他们为了她…… 焦雨甄露出了一抹微笑,虽然即墨翰飞看不到,可是她却不在乎,她走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不起,以后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再也不一个人离开了。” “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愿意陪你去。”即墨翰飞也不顾在场还有什么人,反正他是看不到的,所以他伸出手来将焦雨甄搂在怀里,只是有些难以自控的让脸上的神情带上了几分苦涩的味道,甚至在心里似乎有一个小人在一直不停的低喃着——“这一次绝对不放手了”! ****** 皇宫里从来不会因为少了哪一个妃子而变得有什么改变的,开春以后御花园里需要有的宴会总是会有的,只是即墨和傲坐在正座之上看着花园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们,他就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甚至还总是觉得自从皇宫里少了那个人的身影以后,他的心似乎也缺少了一块。 焦雨甄……他的卿宝…… “皇上。”容雨蓝端了一杯酒递到了即墨和傲的面前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然而她的娇媚从来都只是会在即墨和傲的面前展现出来罢了,“皇上,这酒暖得刚刚好。虽然开了春,可是御花园这里风大,皇上就先喝一杯来暖暖身子吧。” “爱妃有心了。”即墨和傲接过了容雨蓝递过来的酒杯,邰某的时候却看向了坐在下角的支问凝投来的目光,随即把那杯酒就放到了面前的小几上去了,然后他动了动身子,便有太监上来扶着他从位置上起来,“今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朕还有政事要处理。” 容雨蓝觉得其实这一次的后宫小聚可是连椅子都没有做暖,即墨和傲就说要散了,但是听到说他还要处理政事,那都已经到了唇边的话也不得不吞回了肚子里面去,并且很是恭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即墨和傲就鞠躬行礼:“那么臣妾也不耽误皇上,政事要紧。” “嗯。”即墨和傲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他尚且满意容雨蓝的态度,然后就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过去,可是走到了支问凝的身边时却又停了下来,“熙妃,你上次给朕弹奏的琴曲倒是可以让朕心情愉悦,不如就随朕一起去御书房,在旁弹奏吧。” “是,臣妾遵旨。”支问凝应了声,朝着容雨蓝福了福身,才跟着即墨和傲走了。 “哎呀,似乎最近熙妃特别得宠呢。”一个妃子用团扇沿着唇,阴阳怪气的说话,“之前然心公主在的时候,皇上对后宫的妃嫔们就鲜少关注了,但还总有多看几眼的,没有想到然心公主不在了,皇上就只会对着熙妃了,贵妃姐姐,你可要小心着。那熙妃表面上是如此,谁知道背地里是如何呢?” 容雨蓝瞪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妃子,冷声斥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再说若是说到表里不一,你也不是一样?熙妃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皇上宠着有什么不对的?你还敢在背后乱说,小心本宫命人缝了你的嘴!” 那个妃子被容雨蓝吓得脸色苍白,便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容雨蓝冷哼了一声,领着自己的宫人转身就走,然而她身边的大宫女青蝶快走了几步跟在容雨蓝的身后,压着声音说话:“娘娘,其实熙妃也不得不防啊。” “你也开始怀疑她了?”容雨蓝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可是语气里倒依旧带着几分不悦,她是不喜欢别人去说支问凝的,因为从当年的太子府开始,支问凝就是跟着她身后的,也就是她的人,所谓“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说支问凝的坏话,岂不是不给她容雨蓝的面子?更何况自己的人她自己清楚,支问凝没有争宠的心,对她也很恭敬,一直是她手里的棋子,她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去怀疑支问凝的。 “奴婢没有怀疑熙妃对娘娘你的忠心,奴婢只是觉得最近这几天熙妃特别奇怪,自从焦氏死了以后,熙妃就一直很少从连云宫里出来,甚至有小宫女在前几天的夜里听到了熙妃的寝宫里有奇怪的声音,进去查看却是空无一人。”青蝶这话说得简洁,也不会让容雨蓝不快,她是容雨蓝的陪嫁丫鬟,和支问凝也是很熟悉的,支问凝虽然为人温和,不惹事,不争宠,可是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要掌握支问凝,就多找些她的把柄握在手自然是更好的,“娘娘,您说……那么大半夜的,熙妃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好好休息,那么会去了哪里?” 容雨蓝的脚步停了下来,抬起头来轻轻置于胸前:“皇上虽然敬她,却不宠她,若她是耐不住寂寞的话那就太麻烦了,她毕竟是我的人……你多派些人手到连云宫去好好监视着她,若是有什么异动就告诉本宫。” “是,娘娘。”青蝶笑着应了下来,其实像她这样的下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因为只有在混乱之中,她才能有立功的机会,所以……熙妃娘娘最好就是夜里和什么人通奸之类的! ****** 支问凝坐在御书房靠窗的位置,面前置了琴桌,上面摆放着一把五十弦的瑟,她指尖轻动,便有琴音流转。 即墨和傲坐在书桌后看着奏折,其中不乏有许多是在请求皇上以平定了前朝余孽作乱有功为理由,而对即墨子泽从轻处理的求情书,毕竟有了柳安杰在前面的先例,这个年还有没有过完,就有许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即墨子泽出来了! 用力将一本奏折合了起来,即墨和傲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只是那一阵阵的琴声缓缓的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使得他那双凌厉的鹰眸看向了低头抚琴的支问凝:“熙妃,关于辛家……没有什么消息吗?” 琴音没有停下来,支问凝依旧维持着低头抚琴的动作,只是嘴里却轻轻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辛家没有什么消息。辛鹏怡依旧是‘死’了,辛家其他人都对他的事情不清楚的。辛鹏怡是一个人物,自从当上了辛家的当家,接管聚宝斎以来,虽然表面上是人人都认识的富商,可是背地里却是神秘得很,只是可以肯定他和焦家三小姐……应该是景亲王妃有非常复杂的联系。前几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一个暗卫去开了辛鹏怡的馆查验,按照时间推断,就是景亲王妃见过了新加的大少爷和夫人以后才派出来的人。” 支问凝那一声“景亲王妃”非常刺耳,但是即墨和傲是不能去责怪支问凝的,于是他冷哼了一声,稍微发泄了一下:“那么你什么消息都没有吗?今天一早景亲王可是直接来跟朕请求去南方边境了,那边的军营他都动了念头,那么朕岂不是要坐以待毙了?” 琴音突然停了下来,支问凝抬起了头来看着即墨和傲,勾了勾唇角,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漠的笑容来:“那么就把泽亲王放出来吧。再加上一点点的刺激,就可以让景亲王府闹个鸡犬不宁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美人画卷 焦雨甄是打消了亲自去山国的意思,可是不代表她放弃了做生意的年头,在即墨翰飞的帮忙下,她买下了一座玉石矿,然后在城东开了一家开门迎客却没有商品的店铺,因为那是一家专供拍卖的店铺,这里接受所有人把自己要拍卖的珍宝拿来拍卖,而店铺则只是从中抽取百分之的佣金,这一切在没有接触过拍卖的人看来就像是变了模样的当铺,但是却能得到更多的钱,至于那佣金……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这一家名为“易趣轩”的拍卖店就成为了都城里最红火的一家店,至于焦雨甄……这三个月可是过得很滋润…… 陪着即墨翰飞坐在店里二楼的雅间里,焦雨甄可是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石,一边轻声说道:“翰飞,你总算是明白我为什么要开这样的店了吧?若是世间上有长生花,那么总有人为了钱把花拿出来的,开了这么一家店,总比三年一次的去那个拍卖会来得好啊。” “还是你聪明,能想到这样的点子来。”即墨翰飞微笑着,他为焦雨甄的聪明感到欢喜,不管是景亲王府的进账,还是多了一个机会寻得长生花,这都是让他高兴的,可是今天他的心里就是有着莫名的忐忑,这样的感觉很有没有试过了,上一次似乎是亲王府里的老大夫和他说他的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了的时候…… “王爷,杜大人来了。”站在二楼围栏前的肖毅以看到了杜承桓的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即墨翰飞禀报,只是他的声音刚落下来,杜承桓就已经上了二楼。 “今天想着说要来这里淘宝,没有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肖毅站在二楼了。”杜承桓走进了雅间,朝着即墨和傲就行了一礼,“王爷,王妃,你们这家易趣轩可是厉害,从寻常之物到珍奇异宝都应有尽有,前两天我就淘了一个沉山古砚台,今天又忍不住过来了,只怕如此下去,我那点俸禄都没了。” 焦雨甄喜欢杜承桓那样的性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不算什么,我今天买了一块翡翠原石,还没有打磨的呢,就花了三千两白银了。我就喜欢这紫罗兰的颜色,我那玉矿都还没有见到这个颜色,水头那么好的翡翠呢。” 杜承桓不懂珠宝,只能笑笑,他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画卷走了过来。 “小的给在座的贵人请安。”因为早就被掌柜吩咐不能表露出这家店东家的身份,所以这守门的小厮也是很聪明的没有直接用“老板”或者“王爷”的称呼,而是假装不认识大家的称呼了“贵人”,“刚才有人给贵人送来了一副画卷,让小的拿上来的。” “画卷?”焦雨甄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拿过来吧。” 小厮不敢怠慢,将画卷放到了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肖毅亲自上前将画卷从卷筒里取出来的,只是他刚拿起画卷的时候就发现画卷有一些重,从卷筒里取出来以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画卷上画着一个女子,女子穿着粉红色的罗裙在画中央,除此以外画卷上就只有三个字——尤书兰。 “尤书兰?”焦雨甄看到了画卷上的字,便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请轻轻抚摸,“画上居然还贴上了细小的碎萤石,倒真是一副特别的画。画里就画了一个女子,应该是衣服美女图吧。难道想要让我们代为拍卖?” 焦雨甄说着就抬起头来,她首先发现了杜承桓的脸色有些难看,再看过去肖毅和即墨翰飞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即墨翰飞缓缓的抬起了手摸上了面前的画卷,正常来说因为他看不到东西,所以绝对不会对画卷有什么评论的,可是当听到“尤书兰”三个字,以及画面上有贴有碎萤石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画卷了,指尖上传来了萤石冰凉的触感,然后顺着画卷上最顶端的萤石开始,他隐隐发现那萤石看是杂乱无章的点醉在画卷上,有在空白的地方,也有在画中女子的身上,然后总结起来这是用萤石贴出来的五个草书字——“还记得她吗”! 即墨翰飞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手颤抖了起来,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听到这一副仅仅画了一个女子的画卷,他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想,也因为如此竟然是不愿意收回手来了! 尤书兰,他的尤书兰……他的……兰儿…… 焦雨甄的心猛地一颤,她不是那些不懂人事的小女孩,两世为人,难道还看不懂一个男人的脸色吗?就算看不懂即墨翰飞的,仅仅是看肖毅和杜承桓的脸色她就明白了过来,画中的女子名字是尤书兰,然而在这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是认识尤书兰的! 为什么要送一幅画过来,这个画中女子尤书兰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谁把画送来的,送来又是为什么?太多太多的问题堆积在胸口里了,压得焦雨甄还以为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 “公主。”颜朵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一眼也发现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走到焦雨甄耳边小声说话,“辛家那边有消息了,流沙请王妃回去一趟。” 焦雨甄连忙收起了思绪,朝着即墨翰飞就笑着说话:“王爷,府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的,我就先回去了。” “好。”即墨翰飞轻声应了一句,才从画卷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一会就回去。” “好。”焦雨甄朝肖毅和杜承桓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出了雅间,虽然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这里是外面的公众场合,所以还是给了即墨翰飞的面子,没有让自己有一点点的不妥。 看到焦雨甄已经离开了,杜承桓便首先开了口:“王爷,画中的女子就是当年那位……” “模样我看不到,但是名字的确是。”即墨翰飞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平复下了心情,对着杜承桓说道,“你却查一下,这画卷是谁送来的。” “是。”杜承桓点了点头,收起了平常的玩笑模样,沉着脸就除了雅间。 “王爷,幸好王妃不知道……” “不。”即墨翰飞打断了肖毅的话,“她已经知道了,否则她才不会叫我一声‘王爷’的。自从成亲以来,你什么时候听到她叫我‘王爷’?” 即墨翰飞这样说,肖毅也不敢多言,只能乖乖的低下头来了,心里盘算着,为什么王爷和王妃成亲了,看似一切尘埃落定,可是却偏偏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焦雨甄领着颜朵从易趣轩的店里出来就上了马车,然后便唤了一声:“清云。” “属下在!”清云的身影出现在了焦雨甄的面前,他低垂着头,恭敬的单膝下跪,“请王妃吩咐。” “刚才送画卷到易趣轩的人你可是看到了?” “是一个小乞丐……” “乞丐?”焦雨甄的心里轻轻一颤,顿时响起了那个叫做“星辉”的孩子,只可怜那个孩子被即墨和傲给弄死了,于是她收了心神,再问:“你能找得到他吗?” 清云沉默了,然后才回答道:“属下无能,没有认清楚那个小乞丐的模样。” “公主,小乞丐满都城都是,实在是不好认的。”颜朵知道清云为难,便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话,虽然她不知道刚才雅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就是会察言观色,所以知道焦雨甄在意的是那一幅画里的女子。 焦雨甄沉吟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也是时候好好整顿一下都城的环境了,这春季乍暖还寒的,实在不好让那么多孩子流落在外,而且若是夏天来了,只怕那样会让环境卫生变得更不好。颜朵你就在易趣轩的账目上拿点银子出来,做一个积善堂,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等把都城的小乞丐都集中起来了,清云你再让人暗中询问,只要有一点点线索都绝对不能放过。” “是,属下明白。” “公主,这……是一笔不少的银子啊。”颜朵有些为难的看着焦雨甄,焦雨甄是一个好主子,她一直都会给身边的下人额外发放一笔月薪,甚至连暗卫也有额外的奖金,再加上要填补景亲王王府的公中账目,易趣轩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帮忙管着账目的颜朵顿时一阵头痛啊。 “没事。”焦雨甄朝着颜朵微笑,“我们现在去一趟那名为光源的玉矿吧,有我在,银子压根是不需要发愁的!” ****** 这名为光源的玉矿在距离都城足足有五个时辰的车程,一般来说若是要去,肯定是需要一早准备,清晨出发的,然后第二天再去巡视,现在都过了晌午了,自然不是出发的好时机,但是焦雨甄分明就是和即墨翰飞闹了脾气,颜朵想要阻止都不能阻止,她还被焦雨甄给留了下来,要马上去凑办积善堂,所以只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焦雨甄坐着马车离开了。 颜朵是一个忠心的,但是已经二十二岁的颜朵其实有点像老妈子一般唠叨了,焦雨甄很喜欢她,可是也忍不住要叛逆一下,刻意不让颜朵跟着自己去光源玉矿,否则只怕一路上颜朵又要不断的开导她说不要和即墨翰飞置气了。 她置气了吗?没有啊!她可是恭恭敬敬的喊着他“王爷”,然后礼数周全的对待他呢!甚至连杜承桓和肖毅的面子都是给得足足的,什么时候置气了?绝对没有! 在马车车厢的软榻上翻来覆去,焦雨甄觉得自己怎么睡也睡不著,肚子有些饿了,她忍不住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唤了一声“清云掌灯”,车厢就被一根蜡烛的光照亮了,一直不知道藏身在这不大的马车何处的清云就拿着一根蜡烛置于烛台之上。 “清云,你饿了吗?” 突然听到焦雨甄这一句话,清云虽然脸上戴着面纱挡住了半脸,可是露出来的眸子里还是戴着惊讶的神色:“王妃……属下不饿。” “我有点饿了,你带了吃的吗?” 清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明白了焦雨甄原来想要说这个,于是在怀里摸出了一包干粮来:“属下身上就带着一些干粮,不算可口,只能果腹。” 焦雨甄拿过了干粮,便发现那的确是“干”粮,完全就是食不下咽的,她顿时发现自己对暗卫实在太差了,于是便扬起了小脸,一脸愧疚的看着清云:“我真是一个不好的主子,居然让你们全天候的保护我,还只给你们吃这些,放心,这一次有钱了,我要把你们全部包装起来,让你们成为最好的暗卫,以后随身携带的都一定要是好吃的食物……对了……饼干,我记得可以手工做饼干的回去我就给你做。我还会做曲奇,就是不知道材料够不够。我已经好久没有进过厨房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的心在很远的地方 焦雨甄在心里计算着如何制作一些能放得久又好吃的饼干之类的东西,毕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就已经没有进过厨房了,似乎连生活技能都在退步啊,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当真是让人都退化了。 而在一旁的清云可不会知道焦雨甄在想着什么,其实在易趣轩所发生一切他都是明白,而且他是从小就被培养起来的暗卫,虽然以前是在新月阁,可是都是景亲王府的人,也就是说……他是知道那个尤书兰的。 那个女人……曾经在即墨翰飞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很独特的位置,只是那样的话清云才不敢和焦雨甄说呢! “罢了,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吧。这干粮你也拿回去吧,我不想吃……”焦雨甄本来就心情不好,那里可以吃得下这干巴巴的东西呢,若她真的吃了,就会有一种越吃越委屈的感觉的。 “是……” 清云应了声,拿过了干粮,正要说他想出去找些吃的,却突然听到了其他暗卫传音入密的话,他顿了顿,便迅速伸手将焦雨甄搂到了怀里来,在焦雨甄正要发问的时候,马车一阵踉跄,然后就迅速翻到了,清云带着焦雨甄从马车里飞身而出,当他们稳稳落地的时候,便看到了马儿受惊跑了,车夫连人和马车一起被切成了两半! 死人焦雨甄是看见过的,但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了那么恐怖的画面,她本能的要躲,但是想到了自己若是要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就要适应这一切,毕竟她是景亲王妃,她的夫君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 焦雨甄自己站稳了脚步,杏眸之中带上了一抹凉薄的神色:“清云,去看看到底是谁敢动景亲王府的马车。” “是!”清云知道还有九个人隐藏在附近,所以他应了声机上前,他在马夫的尸体旁查看了一下,连死便是变了变,他发现这人竟然被对方一剑砍开了,只是这一剑似乎也不是刻意针对这马车的,大概是前面有什么高手在动手,所以他回到了焦雨甄的身旁,“王妃,前面有人在动手,若是继续前行,只怕会受到牵连。” “这里距离光源玉矿还有多远?” “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 焦雨甄思量了一下,这个时候回去也是太辛苦了,一个时辰的马车车程,按照她的脚程来走岂不是要走上两个时辰甚至三个时辰? “去把刚才走了的马带来,我骑马去就好了。” “是!” 看到清云走了,焦雨甄刚想往前踏出一步,却又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拦住了她。 “属下流洵,恳请王妃不要前进,前面危险。” 焦雨甄看到了面前拦着自己的人,她微微愣了一下,便从对方那因为穿着贴身的夜行衣而显露出来的玲珑身形就可以肯定对方的性别了:“暗卫里也有女子?” “是的,王妃。流洵和斩尘都是女子。”流洵恭敬的应着。 “好。”焦雨甄笑了,她一直觉得暗卫都是男子实在是有些不方便,竟然还有女子,那么接下来她要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清云已经把马拉了过来了:“王妃确定要继续前往光源玉矿吗?” 知道清云不赞同自己去冒险,可是焦雨甄实在不愿意这个时候回去,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看到了那副让即墨翰飞变脸的画卷,她心里那疙瘩其实早就在成亲那一天就在了! 她今生最重要的转折点,最重要最美丽的那一天,她却过得不快乐,否则那个洞房花烛夜也不会因为即墨翰飞一句话而把他赶走的! 成亲的那一天,都城里所有的权贵都来了,宫里也派来了使者送来礼物,那还是她很喜欢的东西,而她也给即墨翰飞准备了一件礼物,那就是当夜和他一起打开凤雕木盒,然后一起分享那个秘密,可是……她坐在新房里,却听到景亲王府那些粗使的下人在说……说她就算进了景亲王府,也绝对不会真正的得到即墨翰飞的心,因为……即墨翰飞一直都为自己所爱的女子准备了一处院落,可是今天那处院落并没有被人准备出来给新娘子使用…… 院落什么的焦雨甄是不计较的,她只是计较自己到底是不是即墨翰飞心中唯一罢了! 收起了思绪,焦雨甄翻身上了马指着一条小路问清云:“是那边对吗?” “是的。”清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流洵,“流洵,你就陪着王妃一起骑马吧。” ****** ——还记得她吗? 即墨翰飞的心里不断的回旋着这五个字,那样的感觉让他觉得眼前的黑暗都是难以忍受的烦躁,仿佛他的眼睛还没有失明,依旧还是站在那一处悬崖边上,用力的一手扯着那条藤蔓,一手紧紧的抓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就算对方如何恳求,他都不愿意放开,即使那个时候他已经中了好几箭,抓着她的手臂更是被刀砍伤了,因为是用力拉扯的关系,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大,血都染红了他半身,虽然在坠崖的一瞬间他就发出了召集暗卫的暗哨声,可是他身处皇室狩猎场,暗卫都不能轻易进来的地方,所以已经重伤的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在暗卫的帮助之下逆转什么…… 其实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不会责怪谁的,即使是她不顾他的安排,假装成了小厮混进了皇室狩猎场,还笑嘻嘻的跑出来和他相认,甚至还在新皇的面前说自己就是他最爱的女人! 尤书兰……也是一个无比任性的女人,可是他就是爱着她,不管她的出生如何卑微,不管她如何胡闹,他都是宠着,爱着……然后却失去了她,甚至也因为如此,他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身体多处骨折,更是失明了! 他不仅仅失去了尤书兰,还是去了自己的双眼,失去了八年的美好光阴,受尽冷落、排挤、欺凌……被那个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即墨和傲踩在了脚下,也失去了……皇伯伯想要留给他的东西…… 为此,他忘记了尤书兰,他很努力的让自己不会再为谁去动心,因为他很害怕自己再一次遇上尤书兰那样的人,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或许不能保护对方……可是焦雨甄出现了,那个明明只是即墨和傲赐婚下来,传闻之中身份低下却又痴傻的庶女,可是就偏偏拥有了一双让他无比羡慕的眼睛,她可以看穿一切,舒晴入府第一天就被她给破了功,甚至还杀死了,但是即墨翰飞知道自己对焦雨甄没有一丝怨恨,反而是非常欣赏。 其实即墨翰飞从来都是很相信女人的能力的,只是他不喜欢自己利用女人的能力,可是现在却不是如此,他既然决定要和焦雨甄在一起了,就会把焦雨甄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去看待,他需要她的能力,所以他会放手让她去做所有的事情,他是喜欢着她的,所以也会宠溺的遵从她的意愿,但是……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女人,这确实抹不掉的事实!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即墨翰飞有些颓废的坐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去,他的眼睛看不到,可是却可以准确的让视线对上墙壁上的衣服美人画卷,这不是今天易趣轩那一幅画卷,而是以前他亲笔所画的,画里的女子坐在千秋上荡着千秋,那画面就算已经时隔八年,他依旧记得清楚,甚至那女子衣摆在半空之中扬起的弧度都很清楚! 成亲一进那个三个月了,成亲当日婚礼结束,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就连夜离开了都城了,毕竟拖了那么久,伊西多国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忙活的,而且除了颜朵,他把焦雨甄身边所有伊西多国的人都带走了,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把焦雨甄托付给即墨翰飞了,这一点……即墨翰飞心里明白。 “清影。” 即墨翰飞低声唤了一句,清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即墨翰飞的脚边:“属下在。” “王妃没有回府,清云他们跟好了吗?”即墨翰飞心里有点忐忑,今天焦雨甄突然出门,除了让颜朵回来通报一声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比上一次自己出逃要好些,但是即墨翰飞也很清楚,焦雨甄在闹脾气了。 “回主子的话,清云等十一个暗卫一直紧随王妃,寸步不离,刚才也收到了清云的传话,说王妃正在前往光源玉矿的路上。”清影低垂着头,如实回答。 即墨翰飞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焦雨甄不是一声不吭就出走便好了,其他的就随着她去可以了,今天收到了那样的一幅画卷,不要说是焦雨甄,就算是他都有一些心神不定的,他介意自己在焦雨甄面前的形象,与其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就不如让她离得远元的。 即墨翰飞那点小心思就是单纯的少年心里,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其实男人就是要去哄女人的,如果焦雨甄对他发了脾气那还好,毕竟气出了,关系就会缓和过来,可是现在这样几乎是冷战下去的,只怕一回过后,焦雨甄就会对他生出芥蒂来了。 即墨翰飞不懂女人,清影也是不懂的,所以他只是单膝跪在地方,低垂着头不说话。 “清影,这三个月来王妃没有进入过这间书房吗?” “回主子的话,王妃只是在入府的前三天跟着老管家在府里转了一圈,应该是知道这里是王爷的专用书房,可是书房在凌瑞阁之中也不起眼,王妃没有进来过。”作为景亲王府的暗卫,清影自然是掌握了焦雨甄所有的行踪的。 “那么……就把墙上所有的画都取下来烧掉吧,原来的地方就挂上一些名家的字就好了。” 听到即墨翰飞这个吩咐,清影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美女图,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些画挂在这里很久了,即墨翰飞平常都是让人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的,可是现在却要烧掉……或许是怕焦雨甄吃醋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隐隐听到墙壁上的动静,即墨翰飞虽然是目不能视,可是还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他下了决心和焦雨甄在一起,自然不允许任何变数出现,包括尤书兰的一切……那些东西都烧掉吧,把他的记忆也烧掉,他害死了尤书兰,总不能把焦雨甄也害死了的。焦雨甄不同以前那些被赐婚到景亲王府来到的女人,她是特别的……只可惜她的目光从不在景亲王府里停留,她不在乎府里的一切,她的心……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截获燕国皇子 清云说前面的路有高手过招,上前去很危险,焦雨甄虽然很想看看高手过招是怎么样的,毕竟是杀了她的马夫的,可是清云和流洵都拦着她,说已经传信到景亲王府去了,让她不用担心,只可惜焦雨甄的心就是有点纠结,那马夫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就这样死了也没有人给他做主? 身下的马突然被缰绳一勒,生生停下了脚步,焦雨甄这可是越想越气愤的,也不顾身后流洵吃惊的神色,调转了马头就偏离了小道,窜进了林子之间,直接就往这个刚才马车前进的方向去了。 “王妃,那边危险!”清云这个时候是跟不上来的,所以坐在焦雨甄身后的流洵只能出声警告。 “不是有你们暗卫在吗?见到危险就躲开,要你们何用?再说……如果你们死了也没有人给你们做主,你甘心吗?” 被焦雨甄这样反问,流洵便愣住了,她当了暗卫那么久就一直觉得主子们的命都是珍贵的,暗卫和奴才一般,死了一个就换一个便可,没有什么“主”可以做的,也谈不上甘心,可是一想到了这些年来身旁的同窗好友一个个死去了,她也真的很悲伤,毕竟是一个女子,就算已经成为暗卫之中的精英,也不能免去女子那一份细腻的感情,在工作之外,她为同伴的死感到悲伤,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悔恨,也为暗卫那样的命运感到不甘心的! 那个死去的马夫……流洵虽然也不认识,可是到底都是景亲王府里的人,如此不明不白的被杀了,也是怎么都让人愤慨的! 身后的流洵不再说话,焦雨甄的马术很好,便让身下的马儿迅速的往着清云口中那危险之处靠近。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接近了对方,即使是焦雨甄都能感觉到了空气里有一种让人忐忑不安的气氛,焦雨甄让马儿停了下来,坐在她身后的流洵翻身下马,从腰间拿出了一条长鞭握在了手里,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周黑乎乎的,静悄悄的,甚至让清云接近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明显了。 清云不敢责怪焦雨甄,也只能拿出了一把细长的匕首来,站到了焦雨甄的马前。 “你刚才杀了我的马夫,毁了我的马车,总是要给我一个说法的。”焦雨甄没有一丝的畏惧,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里竟然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就像这附近有什么让她安心的东西存在。 不知道是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两道身影竟然从黑暗身处走了出来,直到走到了光亮的地方,借着月光,才让人看清他们的脸! “郝承天,叶归……我们好久不见了。”焦雨甄在看清了出对方以后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模冷笑来,“刚才和谁在动手啊,竟然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杀了我的马夫。” 郝承天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多月不见,面前的少女竟然出落的动人了,或许是嫁为人妇的关系,她的身上带上了一抹不同以往的气质来,竟然让他看着挪不开了眼睛,不过他心里也是清楚,其实第一次遇见焦雨甄的时候,他就莫名的喜欢她了,但是理智却告诉他,焦雨甄绝对不能喜欢的! “刚才有人追杀我们,我们和对方交了手,而且我们也只是侥幸逃脱罢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们若是能杀了你的马夫,那么我们大概也可以把对方给杀了,不需要如此狼狈的逃开。” 郝承天这话一出口,就让焦雨甄挑了挑眉,郝承天那张和迪恩一模一样的脸让她看着就有一种宛如隔世……啊,不,真的是隔了一辈子的……不管如何,迪恩是一个说谎的高手,他盯着那张英俊,看似牲畜无害的脸骗过无数的人,所以不管郝承天说什么,她都是不相信的! “郝承天,你觉得你的话我会相信吗?而且有些帐……我要好好和你算算!”焦雨甄冷笑着说话,那一双杏眸紧紧的盯着郝承天和叶归,“当日在驿站,你潜入我的房间和我说了一堆的废话,那应该是转移我的注意力吧。叶归叶大哥就是在那个时候潜入了驿站的货库之中,在伊西多国那些首饰里下毒了吧?幸好我福大命大,否则这个时候我应该是不能和你说话了,那些可都是剧毒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 “‘郝’这个姓氏是燕国的国姓。”焦雨甄打断了郝承天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此尊贵啊,直到我嫁进了景亲王府,在看景亲王府的那些关于皇族记事的书籍时才知道的。你这个姓氏在庆国是没有的,却是燕国的国姓,虽然不是皇族专用,但是都是皇族的姓氏,更重要的是‘承’这个字,可是现在皇族里的辈分呢。郝承天……就算我不需要去问景亲王,我也可以猜得出来你是燕国皇族的人。一个燕国皇族接近伊西多国在驿站的车队,在和亲公主的首饰以及嫁妆珠宝上下毒……你分明就是知道我酷爱珠宝才这样做的。你说……这一笔账我应该如何和你算?” 郝承天没有想到焦雨甄居然真的去查了他的身份,就如同焦雨甄所说,他是燕国的皇族,也的的确确的在那些珠宝里下了毒,可是……他还是一个有坚持的人,有些事情他需要澄清! “我没有想要杀你,你身上中了奇毒,那毒可以可以护你周全,就算你不小心被那些首饰所伤,也是绝对不会中毒的。”郝承天不知道焦雨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他不自觉的就说了真话,而且他却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要杀的本是庆国皇帝,但是后来你嫁进了景亲王府,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而且也没有伤你分毫。” 焦雨甄就知道这个郝承天是一个死不认错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我为中心,还可以一边说着多爱,一边去伤害别人的,恶心的要命,顶着迪恩那张脸简直就是让她抓狂! 看到焦雨甄笑得那么冷漠,郝承天里也是很是憋屈,当日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让焦雨甄有机会离开皇宫罢了,他能看得出当日焦雨甄并不情愿成为和亲公主的,所以他就布下那么大的局,想着焦雨甄进了宫也不会马上封妃,只要她的那些珠宝首饰有毒伤了人,有人说起她是一个不祥的人或者被卷入了命案之中,那么庆国的皇帝肯定不会娶她的,到时候她不就可以避免入宫为妃了?而且……他也可以让庆国的皇宫变得混乱,从而更顺利的开展自己的计划,但是归咎到底……他都是帮助焦雨甄的! 其实在景亲王府大约了解了一下庆国的周边国家的皇族以后,她就猜测了郝承天的身份以及那些被下毒的首饰,她向来都是很有勇气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然而现在郝承天都已经承认了,她也不需要再求证什么了! “燕国的皇族至少在庆国都城以及周边活动近三年的时间,前有嫁祸前太傅焦利和的三女儿盗取伊西多国的贡品,后有对伊西多国前来庆国的和亲公主的嫁妆首饰下毒,这些罪名连在一起,就算是闹到了燕国国君的面前去,只怕郝承天你也洗脱不了罪名!”焦雨甄朝清云使了一个眼色,“此人对庆国心怀不轨,以细作之罪论处,拿下!” 清云在焦雨甄一声令下的刹那,便首先飞身跃起,然后他身后顿时出现了五个人,那便是“斩”字辈的五人,这五个人和清云一起朝着郝承天就冲了过去,眨眼之间就和郝承天以及叶归战在了一起。 焦雨甄翻身下马,站在了流洵的身边,放眼看去那和清云等人交手的郝承天和叶归,轻声问道:“他们战况如何?” “那两人身手不错,不过我们暗卫不仅人多,而且也不会和他们的实力有太大的差距,斩川他们的武功是非常好的,所以我们不需要担心。” 流洵的声音刚落,就算是不会武功的焦雨甄也看出了郝承天和叶归节节败退,可是她却没有一点高兴,而是紧紧皱起了眉头,如果郝承天连清云他们也是打不过的话,那么刚才他说被人追赶是真的! 焦雨甄心里有些不安,她往身后的来路看了过去,一个比郝承天还要厉害的人物在追赶郝承天,并且可以距离那么远就一道剑气就杀了她的马夫,那么郝承天可能逃得掉吗?除非……对方是想着将郝承天当成了诱饵?杀她的马夫或许就只是其中一步! “清云,撤退吧!”焦雨甄喊了一声,转身就上了马,她刚才会不听清云的话过来就是一时兴起的,如果对方将郝承天当成了诱饵,而她是那条大鱼的话,那么对方一定很了解她,至少是认识她的,然而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清云有些惊讶焦雨甄的命令,但是主子的命令都出来了,他就只可以妥协,于是他做了一个手势,暗卫们迅速的抽身后退,除了清云,其他人都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郝承天有些错愣的看着焦雨甄,但是焦雨甄一拉缰绳,就让马儿朝着林子间跑了过去,清云和流洵对视了一眼,身子轻飘飘的跃了起来,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殿下,我们也赶紧走!”叶归粗喘着气过来拉住了郝承天,“那些暗卫很厉害,如果他们再回来,我们就肯定逃不了,其他的事情以后总有机会见面解释的。” 郝承天心里觉得自己窝囊,可是看向来路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心下一惊,朝着叶归点了点头,运起了轻功也迅速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一抹火红色的身影便落在他们刚才打斗的原地上,那人眉目如画,阴柔妩媚,正是卿玉! 卿玉看着焦雨甄那骑马远去的方向,不由得笑了起来,右手捏着水袖掩上了唇:“嫁人了就是有长进,警惕性居然变得那么好了。而且景亲王都派了暗卫跟着,看来对你也很好呢……只是……你让我如何接近你才好呢?” 夜空之下静悄悄的,偶然几声虫鸣,更添了几分寂寥。 “快夏天了。”卿玉抬起头来看着繁星,“春夏之际,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只是不知道卿宝是不是可以把握得好,再这样闹脾气的话……再好性子的男人都会被惹火的,更何况……是景亲王?为了自家妹妹,我才不得不劳心劳力啊……” ****** 焦雨甄的马跑得飞快,她心里那种慌慌的感觉是突然冒出来的,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她背后策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阴谋一般,让她鸡皮疙瘩,可是她那双眼睛已经用了力量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眼睛还有看不到的时候,心下只有一个感觉,便是赶紧回家去,只是…… 哪里有她的家? 突然身下的马就像是受了惊一般长鸣了起来,然后扬起了前蹄,焦雨甄因为想东西太过入神了,便没有来得及稳住马儿,竟是这样被马儿给甩了出去,更重要的是她身子下坠的地方不偏不倚就是林间深处的一道阴沟里,她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只觉得自己身子一下被水包裹了起来,然后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强盗要来了 “赶紧起来,谁让你在这里睡觉的?” 耳边有女人的呱噪声,焦雨甄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手来捂住耳朵,便发现腰上一疼,竟然是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她连忙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面前正有一个穿着粗布花长袄的中年妇人叉着腰,有点泛黄的脸上带着一股子嚣张泼辣的气息,一双不大的眸子瞪得圆圆的,恶狠狠的看着她! 焦雨甄张了张嘴没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发出来的声音是有些沙哑,反正就是没有往常的好听了,然而她顾不上理会面前这个中年妇人,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满是补丁的粗衣麻布了,她带在身上的所有珠宝首饰都已经不见了! “还赖在地上吗?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那个中年妇人从一旁就抓起了一个扫帚就往焦雨甄的身上招呼,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放肆,景亲王妃岂容你随意打骂?”焦雨甄抓住了扫帚的一头,顺着那力道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杏眸里带着上位者的倨傲看着面前的中年妇人,“这里是何处?” 那个中年妇人显示一愣,然后那本是发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用手里的扫帚就狠狠的打到了焦雨甄的身上去,焦雨甄连忙躲开,她也不停下来,就一路追着打,嘴里还大声嚷嚷:“王妃?你居然还敢说王妃,你这死丫头天天就回去镇上的戏班子边上偷看戏,这回就看疯了吧!” 焦雨甄心里全是疑问,面前这个中年妇人显然是不认得她就是景亲王妃的,不过说来也是,成亲都已经三个月了,她也没有参加过都城里任何的活动,可是不代表就没有人认识她啊! “你打我干嘛?我真的是景亲王妃,你不相信和我就到都城的那家叫做‘易趣轩’的店里去问问!” “你丫的又使鬼心眼!”中年妇人气呼呼的喘着粗气,终于追不动了就停了下来,但是嘴里依旧没有停下来,“买你回来不是要你偷懒的,什么都不干,小心我把你卖掉!” “你什么时候把我买回来的?”焦雨甄总算是抓到了一个重点,她上前一个很巧妙的动作,就将中年妇人手里的扫帚给夺了过来,然后一把丢开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才第一天看到你,你就含着打我,而且……我真的是景亲王妃!” 中年妇人似乎又被焦雨甄气得脸色通红了,只是那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所以那要说的话就因为粗喘气的关系而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周嫂,你就别打她了。”一个捧着筲箕的妇人走了过来,柔声劝道,“你说你是不是把她给打傻了啊,这丫头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看这丫头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就歇歇气,好好和她说。” “说,能说个明白吗?”那被成为周嫂的中年妇人气呼呼的说道,“马大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买回来三个月,就偷懒了三个月,天天理由不重样的。我可是花了足足五钱银子把她买过来的,她不干活就会顶嘴,你说我不打死她,还能怎么办?” “可打死我了不就亏了五钱银子吗?”焦雨甄站在原地,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周嫂和马大娘,“你们说我到底是谁?” 马大娘心地善良,看到焦雨甄这模样,便缓缓说道:“你叫怜儿啊,是三个月以前周嫂从走商的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丫头啊,而且若不是周嫂看上你把你买了回来,说不定你都被买到青楼里面去了,你这也有十五六岁了吧,周嫂也是看你可怜,把你买回来的啊。” 焦雨甄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记得当日她一脚油门就让自己重生到庆国太傅府上庶出三小姐的身上来了,难道这一下子就又重生到一个叫做怜儿的丫鬟身上了吗? 杏眸里金光流转,焦雨甄发现自己的能力依然在,那么关于再一次重生的猜想马上就都否定了,这一定是一个阴谋,她还记得自己从马上掉下来的刹那,她一定是从马背上掉了下来,然后被人带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妇人都说自己是怜儿,但是焦雨甄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因为她要证明自己不是怜儿是很简单的事情啊! “两位夫人。”焦雨甄捏着最标准的态度行了一个万福礼,毕竟是当过太傅家的小姐,又当过公主和王妃的人,她这礼节简直就和从小生活在宫里的女眷一般标准的,然而她一行礼,也将面前两个妇人吓住了,“我真的不是怜儿,你们可以叫我然心。我是伊西多国的表公主鲜于然心,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说伊西多国的语言。而且如果你们可以随我一起去一趟都城的‘易趣轩’店铺里,证明了我的身份以后,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以谢两位的相助。” 这个周嫂虽然说是一个粗鲁凶恶的妇人,可是实际上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有钱人家里当过粗使丫鬟,后来合约满了,她就出了府嫁人,但是那小姐们的标准礼节还是懂得的,多年未见,但是她依旧还是可以一眼就分辨出来,那便是面前的小丫头当真不是怜儿,那个叫做怜儿的丫头虽然名字起得柔柔弱弱,身子也瘦弱,可是那性子却是很坏的,总是懒洋洋的不干活,整天四处闲逛,若非如此,五钱银子也不可能让人牙子卖了她! “这……这怎么可能……”马大娘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礼节,她有些为难的看着焦雨甄,却依旧很是和气的说话,“怜儿呀,你若是不舒服的话就要说啊……但是这里是荔香村,距离都城就算没有十万八千里,那也得足足走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啊。我们这里的人压根就没有人去过都城的,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易趣轩’的店铺!” 周嫂顿时回过了神来,只是脸上的怒气明显就消退了,但是那斜着眼看人的动作似乎是习惯,愣是依旧如此:“对啊,都城那么远,你骗我们带你去都城,万一你半路就抛掉了呢?别说是一百两银子,就是我那五钱银子还不是打水漂了。还有你这礼节哪里学来的?戏台子上可没有这么标准的礼节。” 一听周嫂是有见识的人,焦雨甄杏眸一两,站直了身子说话:“至少你可以确定,怜儿是不会这样的礼节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把我当成怜儿,但是我真的不是。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带我去都城,却又担心我中途跑掉,不如就先带我去一趟最近的县城,我先还你五钱银子如何?” 周嫂和马大娘对视了一眼,然后在看向了焦雨甄,周嫂忍不住伸出手来探了探焦雨甄的额头,发现对方没有发烧,以后便点了点头:“暂时相信你的话,但是你也别以为你说你不是怜儿就不用干活,赶紧去给我到猪圈里去洗猪圈,打猪草,还有喂猪。天黑以前没有干完,今晚依旧没有饭吃。不过晚上我会和我家男人商量一下,若是可以,明日天亮就带着你去镇上一趟。” “好。”焦雨甄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只是干一下粗活她不介意,所以点了点头,问了猪圈的方向就走了,那勤奋的模样看得周嫂一阵傻眼。 “你说……她不是怜儿吗?”马大娘有些犹豫的看着周嫂,轻声问道。 “至少干起活来不像怜儿。”周嫂也觉得自己家里的小丫鬟突然变了性子让她心里毛毛的,但是她更想要那一百两银子啊,“马大娘,话说……昨天下午怜儿出了村以后,你有留意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吗?昨天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看到怜儿,但是今天一早就看到她还是穿着那件衣服睡在这大门口了。” 马大娘也摇了摇头,顿时觉得心里发寒,多看了一眼猪圈的方向,不敢多说什么,缩着脖子就走了。 焦雨甄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和猪圈是有深刻感情的,当年她重生就是在猪圈里,然后就在猪圈里发现了那些琥珀原石,现在她睁开眼睛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却又是要继续清理猪圈,打猪草,喂猪,只是这一次这猪圈的地底下什么都没有罢了。 提着一桶水拨到了面前那头大肥猪的背上,然后用手里的猪毛刷给大肥猪洗身子,那工作虽然很久没有做了,但是做起来还是那么顺手,就算是焦雨甄自己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一直这样过活的。 但是她刚才来猪圈这边的时候就顺口拦了一个村民问,那些村民都说她是周嫂家里买来干活的丫头怜儿,已经在荔香村三个月了,然而今天是三月十八,也是她和即墨翰飞闹脾气,前往光源玉矿的第二天罢了! 就是隔了一夜,除了神仙和妖怪,谁可以把她送来西北边上的荔香村,这里距离都城听说骑马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走路的话就需要三个月,那压根就是一个月不可能完成的距离,除非这个世界还有飞机,又或者是……法术? 低下头来看着水滩子里自己的倒影,焦雨甄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她依旧还是那张脸,那张近年来在深闺里养得好好的脸,以及这逐渐丰韵起来,玲珑的少女身子,以及那一双渐渐柔滑了的手,这都证明了她不是什么怜儿,可是如果大家都把她当成了怜儿,那么真正的怜儿呢? 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压在她的脑海之中,怎么也无法让思路变得清晰起来,而且……她这样子失踪,还是失踪到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暗卫们会不会找到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处罚,还有那个即墨翰飞……他到底是会担心她,还是把她的失踪给压下来,适当的时候就说病死了,从此就把画卷里的美人儿娶到府里去呢? 古代的美女图一般都是有固定的描绘形式的,然而那幅送到“易趣轩”来的美女图分明不是凭空画出来了,那脸蛋和身段的勾勒……都有二十一世纪工笔画的风格了! 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大声喊着:“出事啦,出事啦!” 焦雨甄也丢掉了手里的猪毛刷子,跟着闻声而去的村民们到了那个大喊的人身边,一靠近便看到了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公文,脸色苍白的,等到看到大家都靠近得差不多以后才开口说话:“有……有强盗团伙来了……官府说……说……人数太多,他们管不了咱村,叫……咱们自己逃命!” 这人的话声一落,一旁有个小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大伙们每个人都害怕了起来,忍不住压着声音讨论要怎么办,甚至胆小一点的这就跑回家里去了! “公文上这样说吗?”周嫂也走了过来,直接站到了那个人的身边,“老周你可不要吓唬大家。” 这个拿着公文回来的老周就是周嫂的相公周文林,他就是一个在镇上街头摆摊给人写字的书生,因为认字,所以都是他负责去拿传到村子里来的公文的,所以他一周嫂的话,便将手里的公文给递了过去:“你看……这上面分明说了,不出三天,这强盗团伙就要到了!” !! 第一百九十章 不识好人心 强盗团伙?焦雨甄微微一愣,虽然重生以来他就一直居住在庆国权力核心的附近,是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强盗或者流民的,但是她曾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当过柳府的当家,做生意嘛……当成小花蕾一般养在深闺,但是她还是知道强盗团伙的威力的。 纵然不是亲自上阵,那么手底下的人都是需要走南闯北的,就算那个时候辛鹏怡把她这个世界在各地作乱的除了轩辕皇朝的余孽还有某些人的叛军以外,最让朝廷头痛的还有这些强盗团伙,若是将他们放到了二十一世纪去那就是索马里的海盗,就是那些隐藏起来随时出来作乱的恐怖分子! 庆国虽然说很是强大,可是对内有某些人狼子野心,蠢蠢欲动,对外有各国联盟,时刻威胁着,所以对于这些强盗团伙,一般只能采取保守的防御措施,然而这荔香村大概是很偏远的小村庄,这里的衙门没有那么多兵力,所以选择只是保护自己所在的城镇,而选择性的放起一些小村庄,荔香村就是被放弃的一个了。 周嫂也是识字的,一看那公文上的内容,本是蜡黄的脸竟然瞬间就白了起来,她和她的丈夫两人对望了半晌,才缓缓的说了一句:“逃吧……趁他们还没有来,能带上什么就带上什么,我们连夜逃吧。” 不仅是周嫂这样说,基本上还能动的村民都是赞同这一点的,唯独焦雨甄却不这样认为,她环视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口井上,便跑了过去,站在了井口边缘上去,深呼吸立刻一口气,才大声的说:“大家听我说!” 焦雨甄这么一嗓子,让本是乱作一团的荔香村村民们都怔了一下,然后纷纷看向了她。 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来了,焦雨甄才将继续大声说话:“只有三天的时间,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就算不拿任何行装也走不了多远。强盗团伙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用异于军队的布局和作战手法来攻击目标,朝廷向来不屑于那种下三滥的手法,可是对于强盗团伙来说,只要可以达到目的,下三滥又如何?强盗团伙既然能把这一带定位目标,来的人肯定很多,甚至有可能是几个团伙联合,要把这附近的村子和那城镇都拿下来的,也因为如此,衙门只能管他们的城镇,管不了我们的死活。我们就算现在逃,只怕也是逃不出那些强盗的包围圈的,若是在逃命的路上遇到了强盗,那么死得就更快了!所以我们现在不能逃,只能守!” “怎么守啊?”一个长相朴实憨厚,皮肤黝黑的汉子首先发问了,其实他和所有土生土长的荔香村人一样,一点也不想要离开这个荔香村,但是那些强盗团伙的传闻听得多了,就算没有亲眼看过都是会觉得害怕的,更何况衙门都说明了不管他们荔香村了! 焦雨甄凌唇一勾,用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地下:“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发现这条村子下面有一个很庞大的地道吗?只要我们从一个隐秘的地方挖一个通道下去,大家进了地道里,敌在明,我们在暗,要对付他们就简单许多了。” 那个首先发话的汉子一听,先是一愣,和所有的人一样都低下了头,他们在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身下的地里有什么密道。 “我们住了那么久,从未见过什么密道!”一个瘦削的男子大声的喊道,“你又不是荔香村的人,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没有密道?难道说你是那些强盗派来的奸细,故意说有什么密道,骗我们留下来没有逃生,好杀了我们吗?” 这个男子一开口,顿时让在场的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了,虽然大家都是不愿意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若真的有一个地下密道,让他们躲进去,还能击退强盗的话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这个男子说得太有理了,那个小姑娘就是外头来的,怎么可能知道这村子地下有密道什么的呢?而且听说那小姑娘虽然是被周嫂买过来的,可是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让周嫂很生气呢…… 一个被买来干活还不到三个月的小姑娘的话是比不过那些土生土长的村民的话的,所以那个瘦削的男子说焦雨甄是强盗派来的奸细,竟然让大家都相信了,也不容得焦雨甄解释什么,便有人拿着木棍和锄头朝着焦雨甄靠近过来。 焦雨甄心下叫了一声不好,以前看电影或小说,那些穿越到古代的主角们都是可以一两句话就扭转乾坤,并且是得人心,拥美男的,可是她就是难得大发慈悲之心想要救这些村民的命,他们居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如果你们真的不相信,也可以按照我说的地方挖一个洞看看啊,如果真的有密道,你们不仅可以活命,更可以保家卫国!如果我错的不是对的,你们再抓我也可以啊!” 焦雨甄的话很有道理,当场就让那些围过来的村民们顿了顿,可是那个瘦削的男子又嚷嚷了起来:“要逃命自然是现在就得逃,若是挖了地道发现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你这个丫头一直胡言乱语的骗我们留下来,分明就是强盗派来的奸细,赶紧抓住她!” 焦雨甄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当真是人微言轻,就算把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来估计也是没有人管她的,于是也不反抗,就让那些村民将她抓住了,然后她便被捆成一个粽子,丢到了村口的一间柴房去了,其他的那些村民也不再管她,纷纷去收拾东西准备逃命了。 身上所有的首饰都不见了,包括景亲王妃的令牌,焦雨甄虽然不担心那些强盗,可是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都城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 ****** “已经以都城为中心,方圆三百里的地方都已经被仔细的搜查过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清影的身影闪身进入了即墨翰飞的御书房,单膝下跪的时候便把话给说了出来。 听了清影的话,坐在书桌后的即墨翰飞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和流洵等人跪在一旁的清云脸色变更是苍白了,他其实也是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到了焦雨甄的叫唤声,但是却看不到人了,当他们这些暗卫赶到的时候,之间那一匹马,却不见了焦雨甄。他们当场就把附近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除了那落在地上的王妃令牌,他们没有任何发现。 听到了清影的话,那站在即墨翰飞身边的肖毅和杜承桓脸色也很不好看,可是如果暗卫找不到,新月阁也没有消息的话,那么焦雨甄会被藏到哪里去呢? “再找吧,找远一点。”即墨翰飞淡淡的开口,只是那语气纵然轻淡,可是也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怒意。 “王爷,王妃昨夜落马后失踪到现在已经快有十二个时辰了,如果是有轻功极好的人带着她离开,只怕五百里也是有的。”肖毅轻声说话,“不过轻功再好也罢,只要是人,就需要休息,相信只要对方停下来,暗卫就可以找到,而且……王妃虽然称不上会武功,但是那近身以后的防御能力还是有的,或许不用太久就可以有王妃的消息了。王爷不如先用膳吧。” 即墨翰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心情用膳,然后便对杜承桓问道:“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 “安排在皇宫里的内应传了信息过来,说皇上那边应该是不知道王妃失踪的事情,不过入夜以后,皇上去看了一趟泽亲王,想必是已经动了处置泽亲王的心思。毕竟年都过完了,之前因为兵变而动荡的人心也被收拢了起来,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候处置泽亲王。只是泽亲王一直都是极为聪明的,他府里的那些女人和朝中大臣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的,要保住泽亲王的人是蛮多的。” “用女人来维护自己的关系,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卑鄙。”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如覆寒霜,“不过他就是那样的人,当年他帮着皇上对付我,在我重伤以后就发现了自己很可能会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所以马上就暗地里对我是好,他想要把这个关系也维护好,只是……他娶了焦利和的嫡长女,不仅是我,就连皇上都起了疑心的。如果没有那位焦大小姐为正妃,或许他的那些安排会顺利一些。现在我的正妃失踪了,他就马上要被放出来了,你们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肖毅是个直肠子,直接就应了一句:“属下不知道。” 杜承桓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了然的神色,压着声音说话:“泽亲王肯定认为王爷你的谋划会影响到他从牢里出来,所以就只可以先把王爷的注意力引开,这几个月以来王爷对王妃很好,那么如果王妃出了什么事情,王爷自然要优先处理,也便没有心思去管他了。里用女人……一直都是泽亲王的手段。”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即墨翰飞抬起手来扶住了额头,拇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第一……泽亲王已经失去了对皇室暗卫的控制,景亲王府里的暗卫应该也没有他的人马了,他是如何在清云他们眼皮子底下带走雨甄的。第二,雨甄和泽亲王正妃是姐妹,听说……以前关系虽然不好,但是后来还是蛮好的。毕竟焦如之可是请过我们新月阁调查雨甄的下落,一心都要护着这个妹妹的。泽亲王当年不顾一切的要娶焦如之,那肯定也是动了真心的,那么他会不顾焦如之的感受去抓雨甄吗?换成是我……我是有所顾忌的。” 杜承桓虽然因为即墨翰飞最后那一句似乎是情不自禁的说出来的话而有些想要笑起来,但是一想到焦雨甄现在下落不明又不敢笑了。 即墨翰飞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总觉得最近本就平静得让他心里很不舒服,那样的感觉就像是风雨欲来…… “王爷……”清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话,“王妃失踪以前让流沙去调查已经死去的商人辛鹏怡的事情,然后就是昨天早上那一幅送到了易趣轩的画卷,王妃很在意,让颜朵去调查那些小乞丐了,之后王妃就失踪了……属下认为这些事情是有联系的。” “继续说下去。”听到清云的话,即墨翰飞便突然想到了什么。 “辛鹏怡的事情流沙还没有汇报,所以属下不清楚,但是属下知道一点就是王妃是因为那幅画的关系而不想会王府的,但是王妃没有地方可以去,便说要去光源玉矿。若那个送画卷的人很了解王妃的性子,若真的如此,那么那个人也可以知道王妃无处可去,就会去光源玉矿,之后……在那里假装追杀燕国的郝承天皇子,为的就是将王妃引过去!”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密道里有人 听着清云的话,即墨翰飞紧紧握着拳头,然后大袖一挥,桌面上的一只茶杯就从飞了出去,只是他并不是要对清云发脾气的,所以那一只茶杯便从青云的身边飞了过去,在清云身后的墙壁上砸成了粉碎。 清云连忙低下头来,不敢继续说话了。 即墨翰飞抿着唇收回了手,眨眼的功夫就冷静了下来:“对方不仅了解雨甄的性子,还很清楚我的事情,毕竟知道尤书兰的人不多,见过她样子的人也不多……颜朵是听了雨甄的命令去调查的,就让她继续去做,流沙也是。清云你们就去光源玉矿那边守着,也分散着打听雨甄的下落,如果王妃从此不见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清云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可是还是恭敬的拜了下来:“是。” ****** 焦雨甄觉得自己的肚子很饿,她靠在那些干草堆上,觉得疙得慌,可是她却不能自己抓一下背,下午被丢到这里来开始,她就清清楚楚的看过地底下了,下面的密道有些奇怪,因为那些虽然是密道,但是打得很整齐,而且很宽敞,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像不是用来逃命或者匿藏的,反而是用来运输的。 “走私”两个字从脑海里冒出来以后,焦雨甄就在想着到底要走私什么才需要那么宽敞,那么大的地下密道,这密道又要多少人力物力才可以开出来呢? 突然柴房的门被打开了,烛光就照了进来,焦雨甄便从地下收回了视线,抬眸看去,竟然是周嫂和她的丈夫周文林。 周嫂把手里的烛台递给了身后的周文林,然后用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再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了,还一边解着绳子一边说话:“不管你是谁,你说得那些话我都信了,村子下面的确有密道,大半年以前,我和我夫君在厨房灶台旁边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窟窿,本来想要把那地上的窟窿堵上的,但是一不小心就弄得更大了,里面看上去黑乎乎的,喊一声还有回声,我两都担心,于是就用泥灰给随便捂上,上面放了一个大大的筲箕盖住了。” “你相信就好。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真的不是怜儿了。”焦雨甄没有想到这个会对她打骂的周嫂才是第一个相信她的人。 “相信了。”周嫂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焦雨甄,那眼神分明就是看着自己的五钱银子飞走了。 把焦雨甄解开了,周嫂就和周文林就带着焦雨甄回去了自己的房子,如果是平常,夜里也是有人在村子里走动的,可是现在说有强盗要来了,大家都顾着逃命,夜里偶然走过的身影都是背着包袱的,谁也顾不上多看几眼周嫂他们,所以把焦雨甄救出来的计划无比顺利。 其实不仅仅是其他的村民,就算是周嫂和周文林都是已经把行装甚至是干粮和水都收拾好了的,只是和其他的村民有些不一样,他们逃命的方向不是村子外面,而是地底下,但是也不是他们自私不去和其他村民说,毕竟在看到了焦雨甄说了真话就被捆起来的下场,他们也不敢说了。 焦雨甄也是懒得去管周嫂他们怎么想的,当她看到了了那厨房里的大洞时眼睛一亮,她不得不庆幸周嫂的命真好:“这洞似乎是年久失修而塌方出来的,否则那么深的洞穴,要挖可是很费劲的。” “那么这里就是连着你说得密道吧?这密道通向那个地方的啊?”周嫂轻声问道。 “一头从这北方,一头往南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一条用于走私的密道,从北方国境边上就开始一直往庆国的南方……可能会到都城附近也说不定!”焦雨甄的眼睛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她现在看不到密道的尽头,所以她只可以猜测,“如果密道真的那么长的话,那么途中肯定有其他可以上到地面的出口,若这密道没有那么长……也至少可以离开这荔香村的范围。” “如果……如果……密道没有出口呢……”周文林就是一个穷酸书生,他战战兢兢的开了口询问。 “你这没出息的。”周嫂一巴掌就拍在了周文林的后脑勺上:“就算没有出口,我们死在里面也算是入土为安,总比在这里被强盗杀了,暴尸荒野要强多了。” 周文林一向性子懦弱,内外都是周嫂做主的,他被打了也不生气,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如果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焦雨甄的杏眸里金光流转,远远看去就能隐约看到远处有人聚集,虽然距离荔香村有一段距离,那些人围拢的速度很慢,但是至少可以证明那些强盗并不是三天以后才动手的,他们早就放出了话来,明显是要让这些百姓带着值钱的东西四处逃窜,让他们省去很多翻找值钱之物的时间啊! “现在就走啊……”这一次连周嫂都有些犹豫了,毕竟这里是要他们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说走就走,自然是舍不得的。 “走吧。已经有强盗过来了。”焦雨甄也不多说,身子一歪,就直接跳进了那一人宽的窟窿里去,身子顺势滑进了密道里面。 一个小丫头都有这样的勇气了,周嫂和周文林对视了一眼,也拿着行装跳了进去,只是周嫂跳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那窟窿就这样往里面塌了进来,让她落入密道的时候幸好被焦雨甄眼明手快的扯了出来,否则就已经被泥土给活埋了去。 “谢、谢谢……”周嫂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了一句道谢的话来,毕竟她此时此刻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刚才下来的时候手里的蜡烛不见了,虽然背上的包袱还在,可是她身上都沾了泥土,脏兮兮的。 “不客气。”虽然嘴里这样说,可是焦雨甄却是本能的抬起头来看落下来的那个窟窿,刚才泥土崩塌的一瞬间,她看得很清楚,那里闪烁了一到红光,不是蜡烛的光火,那红光很柔弱,很小小,一闪而过,可是却被她捕捉到了,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个窟窿塌了,只怕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在地底下,可是……他们也没有退路了。 周文林拿了一个火折子出来吹燃,凭着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面前巴掌大小的地方,可是远处还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这让他并不强壮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焦雨甄只要她愿意,在夜里她能如同白天一般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从来都不畏惧黑暗,她便别了一下南方,然后就如此说道:“你们跟着我走吧,至少要离开这荔香村,可不能被强盗发现了,所以要小心和安静一些。” 周嫂经过刚才的一幕,已经没有了平日的火气,连连点头,至于周文林,他也是大气也不敢喘的。 在漆黑的密道之中长时间行走是很挑战人的精神力的,毕竟在密封的空间里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前路,任谁都会心生恐惧,所以周嫂虽然平日霸道强势,可是这个时候都如同小鸟依人一般偎依在周文林的怀里,两个人互相支撑着往前走。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害怕密室,可是焦雨甄从来都不害怕,因为她可以看得见外面,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看清楚了前路的密道,也可以看到地面上那些强盗和百姓们,那些强盗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提着各种武器,在身后人的火把光亮之下砍杀那些出逃的百姓如同是砍瓜切菜一般轻松,甚至某些地方,焦雨甄还可以看到从泥土里渗透下来的鲜血呢。 突然焦雨甄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她紧紧的盯着牵头的地面,那脸色可是阴沉得下人,就连一向是很有胆量的周嫂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开口:“丫头……怎、怎么了?” 焦雨甄紧紧的盯着地面,因为就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倒着一个人,那便是她白天见过的马大娘,此时此刻的马大娘衣衫上满是血污,微胖的身子已经不动了,但是她身下还躲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焦雨甄在白天的时候也是见过的,好像就是马大娘家的孩子,只可惜这个时候那个孩子也已经全身发白,没有了气息了。 如果……如果这些荔香村的村民相信她的话,一起下来密道的话,那么就不会死了,马大娘……白天的时候还给她说过话的! 突然杏眸一瞪,焦雨甄在那些强壮魁梧的强盗之中看到了一个瘦削的男子,那正是白天的时候出口说她说谎,煽动大家抓住她的那个男子! 当真是“贼喊抓贼”啊,那个男子才是强盗派到荔香村的奸细,而她便是被冤枉的那一个! “今天在村里说我是奸细的那个男子,你们可都认识?”焦雨甄回过头来看周嫂和周文林,如此问道。 “认识,他不就是刘二家里的狗剩子啊。那家伙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在镇上跟了一个混混头子,村里的人都不待见他。”周文林小声的说道。 “这个人才是强盗的奸细。”焦雨甄用手指了指头顶,“荔香村的人应该都是被他所害,死得七七八八了,连马大娘一家都死了。若是一开始大家都相信我,跟着我找到密道下来,那么也就不会死了。” 周嫂和周文林的脸色“唰”的一声就惨白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焦雨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嫂并没有怀疑焦雨甄的话,其实早在白天的时候,焦雨甄行了那样的礼,说了有密道以后,她就已经确定对方不是怜儿了,只是……她不知道焦雨甄到底是什么人。 焦雨甄勾起了唇角,淡淡一笑:“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啊。放心,待我回到了都城,你们的赏银绝对不会少的。那个男子既然是强盗的奸细,他听到了我说密道,只怕等到所有的村庄都抢完了,他们就会记起密道的事情来。虽然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逃出很远了,但是绝对不能松懈,毕竟这一带都不安全。我们就赶紧走吧。” “是、是!”周文林连连点头,一把搂紧了怀里的周嫂,他虽然都显得胆小懦弱,但是他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妻子的,马大娘和周嫂的关系很好,现在听到了马大娘一家都被强盗杀死了,周嫂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只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可以搂紧了周嫂而已。 一直沿着密道走了三个多时辰,虽然周嫂和周文林都能坚持,但是焦雨甄却觉得累得慌,只是当她停下脚步来往后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了有人沿着密道而来!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见识赌坊去 “我们赶紧走!”一察觉到有什么在密道里靠近过来,焦雨甄也顾不上休息了,连忙望着前方就疾奔而去。 周嫂和周文林跟了身上,两人什么都不敢问,看到一直胸有成竹的焦雨甄突然慌了起来,他们都吓坏了,连忙跟着焦雨甄就往前跑。 虽然密道都是泥土,而且通道都是很宽,足足能容下一辆标准大小的马车,但是一旦有人在密道里面跑,便能听到脚步声了。 焦雨甄知道后方的人距离自己一行人还是蛮远的,那些人要看到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是脚步声总是会传出去的,所以才跑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一来因为面前的密道出现了个三叉口,二来她害怕后面的人追上来,毕竟她心里明白,能挖出一条那么大那么长的密道来的人,肯定是有势力有能力的,她不会武功,手下的那些功夫也只是可以应急让自己脱身,所以……不能硬拼! 示意周氏夫妇灭了手里的火折子,然后都安静的躲到她的身后,跟着她躲在左侧的密道里面去,在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以后,远处渐渐靠近的人的脚步声也便清晰了起来,听着那分明是两个男人的脚步声,焦雨甄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待到她定睛去看,心里便是一颤,那两个手里握着火折子的人竟然穿着戎装,而且还是庆国士兵的服装! 虽然焦雨甄从来没有去过军营,但是她的亲舅舅是将军,她的夫君手下还有十二万的亲王亲兵,所以对于士兵的服装还是有所了解的,更何况那些人身上还悬着大刀,只可惜她对这些东西接触得太少了,所以也就是认出了是庆国的士兵罢了,而这两个人到底是庆国哪个军营的士兵却是不知道的。 “这鬼天气的,居然突然下雨了,我们若不是就在这一个分入口附近,岂不是要淋个透彻了?”一个高个子的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拿下了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待到夏天来了,走在上面那日头可是能把人晒得虚脱的。我们倒是幸运,还可以走密道。” “就是!”另一个个子稍微矮上一点的士兵连连点头,“还是我们这差事好啊,就是下来巡逻这么一段路……听说再东边一点又闹抢到了,我们不需要去冲锋陷阵,倒是快活。反正就那么一点薪水,何苦劳心劳力?” “可是总是这样不见天日的巡逻,没办法讨上个媳妇……”高个子走到了三叉口,然后直接进了右边的岔道,“这么多个出入口,我就最喜欢这个了,一上去就是远东镇的长乐赌坊后巷,就算是下雨啊,我们也可以上去赌上两手。” “你说得我都手痒了,赶紧走!”矮个子的士兵也是喜欢这玩意的,连连催促这高个子走。 不需要借助火折子微弱的光,焦雨甄杏眸之中闪烁着幽幽金光,便可以看到那两个士兵走到了右边岔道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然后在那看上去无比寻常的泥壁上对这一块突出来的椭圆形的石头一按,便可以让密道顶上的石头移开了,露出了一个仅可以让一个人通过的出口,并且让外面的阳光都照射了进来。 这不是单纯挖出来的密道,密道的每一个出入口都设置了非常精妙的机关,那么制造出这样的密道就不可能是民间的人做得到了,能做到这样子的密道出来就只有朝廷,就只有皇室! 看到那两个士兵那不高的出口爬了出去,并且按了地面上的机关把密道的出入口关上,说说笑笑的走远了,焦雨甄才从左边的岔道里出来,直接小跑着到了那个出入口的地方,仰着头看向了上面的地面,发现哪里是一条小巷子,一旁是一间没有窗户类似于仓库的屋子,但是延伸下来的屋檐恰好挡在了密道的出入口,这分明是特别设计过的! “丫头……”周嫂靠了过来,有着忐忑的说话,“刚才那两人是……” “是士兵,穿着我们庆国的士兵服装呢。” 一听焦雨甄说那是士兵,周嫂的眸子就亮了起来:“那么刚才为什么不求救啊,咱们跑了那么远,虽然说是逃生了,可是那些强盗在可能在村子里呢!” 周嫂明显是因为马大娘的死而一改常态,虽让急于逃命,可是却也觉得更重要的是寻求救援,或许还能从村子里救出人来。 焦雨甄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密道不为人知,却造得如此长和宽广,显然是有势力的人才可以造出如此庞大的工程,现在还有士兵定期的分不同区域巡逻,这密道应该是朝廷的军事机密,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的。我们是无意间闯进来的,若是被发现了,不仅我们要被杀死,甚至那塌方了的地方在荔香村,可能让荔香村的人都得一起被灭口的,毕竟……朝廷容不下知道机密的百姓。” 焦雨甄的话没有一丝夸张,如果她是领导者,造了那么庞大的地下密道,肯定是不能让寻常百姓知道的,若是有人知道了,他们可以做的就是把那些人给灭口了! “这……这……”周嫂倒真的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如同一个溺了水的人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救命的稻草便伸手去抓,但是抓到手才发现自己抓了一条毒蛇的尾巴,这到底是要被毒舌咬死,还是被水溺死当真是怎么也做不出选择了。 “夫人。”周文林缓缓开口说话,“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吧,留在这里只怕是要遭殃的。我们原来就走了那么远,就算现在找到了人回去救,也只怕什么也救不出来了,当时公文就说了,荔香村是不会有人管的……” 周嫂点了点头,带着期盼的看着焦雨甄:“丫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那两个士兵说这里是远东镇,距离荔香村只怕是蛮远的,所以我们就先上去找个地方下榻。”焦雨甄说着,就伸手按向了边上那突出来的椭圆形石头,头顶上的出入口也便打开了。 周嫂二话不说就将焦雨甄托了起来,她干惯了粗活的,力气很大,然而焦雨甄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所以被她这么一托,一下子就上到了地面。 焦雨甄上来以后就将那被周嫂托上来的周文林拉了上来,然后再和周文林一起把周嫂给拉了上去。 这个时候外面可是下着大雨的,就算有着仓库的屋檐挡了一下,可是这么在出入口一闹腾,三人都是被雨水淋了一个湿漉漉,幸好已经是春末了,若还是三个月以前那样的寒冬,只怕他们都可以成冰棍。 周文林的身子有些瘦弱,被雨水淋了就一直哆嗦个不停,周嫂连忙提议找一家客栈住一个晚上。 周嫂很感激焦雨甄的帮忙,所以特别要了两个房间,就算对外在用一个一家三口的名义,可是还是让焦雨甄自己住了一个房间。 舒舒服服的梳洗了一番以后,焦雨甄才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便是她没有洗换的衣服,虽然周嫂很体贴的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可是她和周嫂那身板相差不是一点半点啊,周嫂的一套衣服分明可以塞进三个她了,所以把衣服穿上以后就和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活像个唱戏的! 就这样凑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周嫂看到了焦雨甄这打扮还是一直皱着眉头的,想给她买一身新衣服,可是成衣店的衣服都不是他们这些小村子的人可以消费的,买布料去做也得花时间,如果去一些旧衣店里倒是可以消费得起,只是那些衣服大多数都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只要一想就会让人浑身不舒服,不是那些已经穷得没有衣服穿的人,都是不会去那些地方买衣服的。 看出了周嫂的难处,焦雨甄笑着说:“我记得那两个士兵说附近有一家叫做长乐的赌坊,给我一文钱和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就可以赚到钱了。” 经历了密道逃生一事,周嫂和周文林自然是对焦雨甄言听计从的,但是周文林就是一个读书人,一听一个姑娘要去赌坊就连连摇头,却被周嫂又是一拍脑门给唬住了。 周嫂的意思很简单,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现在可是背井离乡逃难出来的,哪里来那么多钱,但是焦雨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总不能亏待了的,所以她的意思就是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赚钱,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就可以了! 周文林不敢反驳,只能留在客栈里,看着周嫂和焦雨甄两个女人出了门。 长乐赌坊就是在密道出口那条小巷子旁边,其实从密道出来的时候,焦雨甄就刻意观察了地形,所以这一次从客栈过来可谓是熟门熟路的。 长乐赌坊是一家门面都颇大的赌坊,门口就有两个打手装扮的男人站着,不过一看到有客人来了就满脸笑容的撩开了那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的布帘,将客人迎了进去,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进门都是笑脸相迎的。 焦雨甄和周嫂过来的时候,那站在门口守着的人便笑着撩开了布帘,一阵喧哗声就冲进了耳朵里,周嫂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顿时有些畏畏缩缩的,然而焦雨甄虽然是没有来说古代的赌坊,可是以前不管是拉斯维加斯还是澳门的赌场都是常去的,所以并不介意这里的吵闹。 古时候的赌具并不多,都是一些天九,大小,鱼虾蟹,天九焦雨甄是不熟悉的,但是大小和鱼虾蟹可是她很擅长的,谁让她有一双厉害的眼睛呢? 拉着周嫂在一张赌大小的桌子前站住了,挤进了人群,看到荷官已经摇了骰子放下来,大声吆喝着:“买定离手啊!” 焦雨甄看了一眼那骰盅,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来,将手里的一文钱放到了三个一的围一图案上去,然后荷官开了骰盅,开出来的的确是三个一。 那个荷官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就是一个小姑娘拿了一文钱过来,运气好猜中了罢了,就算是一赔一百,那也不是多少钱,所以就很爽快的将一钱银子递了过去了。 焦雨甄拿过了一钱银子,再看到那荷官又摇了骰盅以后,便将一钱银子放到了十二点上,然后那骰盅打开正好是“三三六”,共十二点,一赔五十的赔率! 那荷官多看了一眼焦雨甄,还是拿了五两银子给了她,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也能中,真是厉害!” 焦雨甄在真正的保镖簇拥,出入vip房以前,也是在寻常的大厅里玩过的,自然知道虽然可以在赌桌上赢,但是不能赢得太多,毕竟“赢钱输命”的道理她是知道的。 随手将一两银子丢到了一个“大”字的图案上,然后看到开出来的是“小”,焦雨甄的脸上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是自嘲自己猜错了,但实际上却是高兴荷官不再看自己了。 她的眼睛能看透骰盅,在赌桌上只要她愿意,赌个大小简直就是战无不胜的,但是她也知道赌场虽然来钱快,可是不是正路,绝对不能贪心,所以拿着怀里的五两银子,焦雨甄就要和周嫂离开,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要银子要桌子 “四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周嫂看到焦雨甄走得那么坚决,嘴里忍不住小声说话,“我们就不能再赌一会吗?至少……把租马车的钱给赢到手啊。” 焦雨甄无奈的看着周嫂,什么也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知道一路回到了客栈门前,她才开口说话:“赢得太多就会走不掉的。这银子我给你二两,我拿二两,我先去买些必需品。你就拿好着二两,明天我们再去,但是绝对不能赢得太多,一旦被人发现我们总是赢,只怕会送命的。” 周嫂一听焦雨甄的话,就被吓了一跳,那些赌坊什么的她从来都不了解,还以为只要猜中了就可以赚钱罢了,所以拿了银子以后她点了点头,首先回去了客栈了。 焦雨甄拿着二两银子到成衣店挑了一身普通的衣裙,都是最普通的布料,没有什么刺绣,颜色也只是寻常的墨绿,不过怎么都比穿着周嫂的衣服要好,而且这远东镇的物价自然是不能和都城比的,她买了一套体面一点的墨绿色罗裙和两件换洗用的洗衣和一件淡蓝的长衫以及一双鞋子以后还剩下五钱银子,至于头面……她自然现在是买不了的,但是总归来说已经比原来好上许多了。 拿着买来的衣服和换下来的周嫂的衣服,焦雨甄从成衣店里出来,沿着街道随便闲逛,却无意间发现了在这远东镇居然还有一家聚宝斎的分号,更重要的是那分号的掌柜竟然是一个熟人! “福伯!” 听到有人叫自己,福伯便转过了身来,本能的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客官想要些什么?”但是当他定睛看清楚在他面前一身素衣的焦雨甄以后,先是一愣,好一会才回过了神来,“卿宝姑娘?” “嗯,是我。”焦雨甄点了点头,福伯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一直跟在辛鹏怡的身边,自然是对她那些复杂的身份有所了解的,所以除了“三小姐”这称呼以外,在公众场合都会叫她“卿宝姑娘”。 “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福伯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看着那已经许久未见,此时此刻似乎更为清减的焦雨甄,顿时有一种感慨万千的感觉,“姑娘啊……见到你,老奴又想起主子了……” “福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都城的总店里的吗?而且辛家应该有很多事情都是经你的手去办的啊!”焦雨甄知道福伯是辛家的老人了,辛鹏怡一直都重用他,所以福伯居然会出现在远东镇,实在是很奇怪。 福伯眼眶有些微红,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说话:“上一年冬天的时候,老奴我的腰腿就不好了,主子说送我去南方养养身子,可是我不愿意,哎呀……毕竟在辛家那么多年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别说还有那么多小辈等着我教导,就是离开主子我也是舍不得啊!老主子去得早,主子就是老奴我的命根子啊……老奴就是舍不得他……老奴本是不愿意走的,可是主子说在这远东镇有一个看风湿关节痛特别厉害的大夫,就把老奴调了过来,一边找那个大夫帮忙看着病,一边在这里打理着这家聚宝斎的分号。本来老奴觉得还是很不错的……谁知、谁知……才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主子就去了……” 看到福伯忍不住哭了起来,焦雨甄却没有第一次听到辛鹏怡的死那么惊讶了,而且她听出了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辛鹏怡死的时候把福伯给送得远远的了,如果很仔细的算起时间来,应该是辛鹏怡把她送到了伊西多国七皇子闾丘丰允身边以后,就开始安排了福伯的离开,然后在即墨子泽兵变期间,辛鹏怡就死了。那个时候的都城可是人心惶惶,死了一个皇族都不奇怪,更何况只是死了一个商人?那自然是没有人会去深究的,而且辛家是家大业大的,怎么也需要一个人打理,如果过度宣扬辛鹏怡的死,那么辛家下面那些伙计心里肯定是忐忑不安的,所以辛鹏轩几乎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当了当家的…… 一切看上去那么巧合,可是仔细看来就是辛鹏怡的安排。 “福伯,你不要伤心,我觉得这是鹏怡的安排。”焦雨甄凑到了福伯的耳边轻声说,“鹏怡没有死,我让人调查过了,这都是他的安排,你不要伤心,就按照他的安排做好了。” 福伯微微一愣,顿时就收起了眼泪,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可是有希望总比接受辛鹏怡的死亡要好,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才轻声问道:“姑娘觉得……主子要做什么?” 焦雨甄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所以就没有说下去了,毕竟她一直在想,当年辛鹏怡可以顶住皇室的压力将她救回去,就不可能会那么轻易背叛了她的,辛家虽然是商户,但是的的确确富可敌国,她曾经试探过即墨和傲,即墨和傲可是从未对付过辛家的,所以当日辛鹏怡对她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谎话,因此她可以断定,在辛鹏怡将她变成鲜于然心公主的时候开始,他就在谋划着什么了。 她和辛鹏怡相处了那么久,她知道辛鹏怡喜欢做生意,并不像是要谋划什么大事的人,而且放弃了辛家当家的位置,放弃了那么庞大的财富,辛鹏怡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这就是焦雨甄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收起了心神,焦雨甄拍了拍福伯的手,轻声说:“你不要为他担心,他聪明绝顶,这样安排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他把你调到了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远离是非,你就好好的打理着生意,等他回来便可。” 福伯点了点头,心里对焦雨甄的话是信服的,然后他从柜台后面的柜子里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条琥珀手链给了焦雨甄:“这是大半年以前主子就准备了的,说是要给你的礼物,他说你一看琥珀手链就会明白的,还吩咐老奴说如果见到你就给你。可是那么久了,老奴都没有在见过姑娘你啊。后来主子出了事情,老奴又在这里,本想着是不会再见到姑娘的,没有想到姑娘又来了这里了……主子果然料事如神啊。” 接过了那条琥珀手链,这是一条用白水晶串成的手链,中间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琥珀,琥珀没有杂质,晶莹剔透,然后中线有一片红色的花瓣,在这个时代,这条手链如果是卖出了高价,那也不是因为这琥珀,而是因为这颗颗大小打磨得无比均匀对称,没有棉絮和杂质,比琥珀更是纯粹的白水晶! 白水晶在这个没有人造水晶的时代可是很昂贵的,所以这条手链顶多算是用琥珀作为点缀,这条手链依旧应该叫做白水晶手链啊,可是……福伯既然叫这为琥珀手链,那么肯定是辛鹏怡的意思。 带有红色花瓣的琥珀……手链……琥珀……手……琥珀……收?! 收好长生花琥珀! 焦雨甄的身子微微一颤,不得不赞同福伯的话,辛鹏怡的确是一个料事如神的人,远在那么久以前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将琥珀手链戴在了手上,焦雨甄便移开了话题:“其实之前我基本都不都城附近走动,消息都不灵通了。福伯你可是记得金儿?我的表姐金儿。” 焦雨甄其实很像去打听金儿的事情的,只可惜她在都城里就是“然心公主”,为了减少麻烦,是不能和金儿有什么接触的,她更希望金儿可以好好的经营柳府以及名下的生意,虽然只是几家不起眼的首饰店和布料店,但是就算没有了辛家,只要用点心打理,金儿一定是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所以即使和即墨翰飞成亲了,她也不会提起金儿的事情半句,甚至还觉得金儿大概只是知道她失踪了罢了,反正当日她离开柳府,辛鹏怡肯定是会编好各种理由应对金儿的。 “啊,柳府的大小姐!”辛鹏怡一直帮忙柳府兴起,柳府名下的铺子福伯自然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应道,“老奴离开都城的时候,柳大小姐还好好的,之后也没有听说柳府有什么事情,想必生活也是不错的。” “那也是。”焦雨甄点了点头,在重生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在为金儿打算,那么女子是她今生最好的,也是最亲密的人,她为了自己吃了很多的苦,焦雨甄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所以没有办法对自己重视的人不顾不理的,因此对于金儿,她留下了很多东西。 看到有客人在里面挑选了东西,由店小二陪同着出来结账,焦雨甄便和福伯告别了,然后从这家聚宝斎分号走了出来,本想着直接回去客栈,却不料在一个小巷口看到了一个街边的小赌档,一个长的带有几分秀气,穿着下人服饰的少年站在一张铺了一块画着“大”、“小”等字样和点数图案的布的桌子后摇晃着手里的骰盅吆喝着:“买定离手”。 焦雨甄的眼睛是很厉害的,虽然那铺在桌子上的布很是寻常,围着桌子的赌钱的人也不少,可是她还是远远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桌子是花梨木的! 世界上会有人抬着一张花梨木的桌子来小巷口赌钱的吗?而且那少年真的只是双手捧着一个骰盅,一下下的摇着,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然而那些来赌钱的人都玩得不大,有输有赢。 焦雨甄犹豫了一下,摸了摸怀里的五钱银子,还是走到了那街头小赌档前,把那五钱银子放到了“小”字上,只是一赔一的比率,但是猜中的几率就会比其他的要大很多的,而且就算赢了也不显眼。 少年看了一眼围着这桌子唯一的女性焦雨甄,然后便打开了骰盅,里面是“一、二、三”,正是小! “姑娘运气真好啊。”少年把十钱银子推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再来一把吧。” 看到少年再摇了骰盅,骰盅放下来的时候,焦雨甄便把手里的十钱银子放到了“小”字上:“既然你让我再赌一把,我就再赌一把小吧。” “刚才都开了五次小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说话,“我就不相信还有第六次!我买大!” 除了焦雨甄,竟然围着的人都去买了大,少年看着就笑了,打开骰盅,里面的点数依旧还是小。 “姑娘,下次要不要买一次大?”少年笑着看着焦雨甄,把二十钱银子给出去以后,再摇起了骰盅。 焦雨甄垫了垫手里的二十钱银子,然后就笑着说话:“如果我赢了,我就不要银子,我要你这张桌子。”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等你来找 “如果我赢了,我就不要银子,我要你这张桌子!” 听到焦雨甄这句话,少年先是一愣,然后本能的想要转过头去看身后,可是脑袋才微微一偏,他就想到自己不能这样做,于是连忙把脑袋偏了回来,看着焦雨甄犹豫了一下,然后陪笑着说话:“姑娘,你要了我的桌子,我这赌档怎么开啊?” “你就那么没有信心无法赢我吗?”焦雨甄只问不答。 围着桌子的赌客们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一出很有趣,也不急着下注了,就围在这小巷子里看着焦雨甄和那个少年。 少年似乎是做不了主的,他抿着唇在犹豫,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好,如果你赢了我就把桌子给你。”少年发了话以后,双手紧紧的拿着骰盅,四处用了吃奶的力气在摇,然后重重的叩到了桌子上去,“买定离手。” 没有人下注,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焦雨甄,只见焦雨甄微笑着将手里的二十钱放到了三个三点上去了:“我买围三。” 少年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哪有那么好的手气摇个围三啊。姑娘你只怕要输了。”本以为焦雨甄还是在买大小的,没有想到焦雨甄直接买了一个很难出的围骰,少年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才乐呵呵的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骰盅,却没有想到打开了骰盅一看,笑容就僵在了小脸上,因为骰盅里赫然就是三个“三”点! “看来是我赢了。” 听到焦雨甄这句轻飘飘的话,少年不仅笑容僵了,就连脸色都变成了铁青,他听不到桌子旁边那些赌客们的声音了,他就只是想着这张桌子可是主子屋子里搬出来的,是那一套南海黄花梨木桌椅其中一件,不说雕刻做工,仅仅是黄花梨木的桌子就值好几百两银子,再配上雕刻,那可是上千两的东西,然而这还是一整套的桌椅,若是少了这一张小几,只怕……只怕要浪费掉整套桌椅啊!那价钱就不是一千两就可以解决的!然而二十钱银子中了围三,一赔一百,那就是二十两银子,二十两要换一千两……如果……如果这姑娘拿走了这张小几,那么主子会不会很生气呢? “把这二十两收一收,桌子我要搬走了。”焦雨甄笑嘻嘻的说着,还不忘将桌面上的二十钱银子朝着少年推了推。 “这……这钱不要了……不开了,这赌档我不开了!” 少年吓得连连摆手,也不顾那些赌客不满的嚷嚷着什么,拉着那张桌子似乎就要跑,就在这个时候,一把轻飘飘的男声就响了起来:“愿赌服输,把那桌子留下。” 少年一惊,连忙放开了桌子,站在了原地。 焦雨甄一手按在了桌子上,才抬头看向了那从小巷子里缓缓走出来的人,那是一位年轻的粉衣公子,身材高挑,皮肤很白,一把没有梳理的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身后,那随意遮挡在额前的刘海下是一双黝黑深邃的桃花眼,亮亮的,如同一汪秋水,笔直的鼻梁,淡红的薄唇,五官虽然带有几分中性的味道,可是那大敞开的衣领流露出他结实的胸肌,以及让人不会弄错他的性别,只是……那么一张邪魅的脸,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那么一身风骚的打扮,让焦雨甄人忍不住在心里暗叹自己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些祸国殃民的妖孽男! “姑娘,在下……” 看到粉衣公子要开口自我介绍,焦雨甄连忙喊了一声“停”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一把抓起了桌面上的二十钱银子:“既然他不开赌档了,我也不追究了,刚才那一把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桌子我不要了,我就拿回我的银子。先告辞了!后会无期啊!” 粉衣公子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一抹玩味的精光,他粉色的衣摆轻动,身子就从少年的身旁消失,直接出现在焦雨甄的面前了,抬起了捏着一把一掌长的小型金色折扇挡住了焦雨甄的去路:“姑娘,愿赌服输,岂能说不算就不算的呢?而且在场的人那么多,就算姑娘当作没有发生过,在场的人也无法这样做啊……刚才姑娘赢了在下的小厮,要搬走这张桌子是应该的。但是在下体恤姑娘娇弱,这桌子沉重得很,姑娘想必也不好搬,所以这五千两银票就当作是那桌子的钱,请姑娘笑纳!”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五千两银票,焦雨甄杏眸一亮,刚才说要那桌子就是想要玩玩,不是真的认真的,可是有人把银票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来,若是不要或许会遭雷劈的,最近……天气都不大好呢! 一把拿过了粉衣公子递过来的银票就揣进了怀里,焦雨甄也没有打算给出刚才收回来的二十钱银子,反正人家都给了那么多钱,那样的零头对方肯定是不在乎的,于是她便笑着说话了:“好,银票我收下了,多谢了哦!” “姑娘的赌运很好啊,不知道愿不愿意和在下赌一把呢?若是姑娘赢了在下,能得到的可不是五千两银子。” “对不起,我其实也不是很缺银子,五千两足够了,我不贪心的。”焦雨甄可不会对粉衣公子的话动心,她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绕过了他就走。 粉衣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便打开了手里那小巧的金折扇,轻轻用金折扇掩住了半脸:“姑娘,你会自己来找在下的,在下在长乐赌坊等你!” 焦雨甄头也不回,脚下就加快了脚步往客栈走去,心里就在嘀咕,前世在那些大赌场若没有一点背景,就别想着能赢很多钱走人,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着古代就赢了一点点钱,就会惹来麻烦的,长乐赌坊是吧?她就拿着这五千两银子带着周嫂他们离开远东镇,再也不去长乐赌坊就好了,那个粉衣公子一看就是一个麻烦人物,她身边的麻烦人物已经很多了,而且她都已经嫁为人妇,红杏出墙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走,马上就走,这远东镇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焦雨甄说要走,周嫂和周文林也不敢反驳,三人先用那些碎银子结了客栈的钱,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去了租卖马车的地方了,只可惜他们看上了一辆要花费十两而已的马车,却惊讶的发现对方连一张五十两的面额的银票都不愿意收,原因很简单——长乐赌坊的东家发话了,谁敢把东西卖给拿着这有着长乐钱庄的银票的人,就会被杀!在远东镇,没有人会和长乐赌坊的东家作对的! 原来那一句“在下在长乐赌坊等你”是这样的意思! “丫头,要不……我们走路出去吧。不是还有那个吗?在下一个地方再雇一辆马车。”周文林心里发毛,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一点也不想和长乐赌坊有什么联系,与其和那些人周旋,他更愿意在黑暗的密道里走路! 焦雨甄心里也是有些底气的,毕竟他们知道密道的出入口就在长乐赌坊附近,如果要闹起来还是可以好好的逃走的,但是她就觉得那个粉衣公子有些问题,他给了她用不了的银票也就算了,难道他以为她不能用这些银票就需要回去找他?不……在一开始她看到了那个小厮在小巷子口摆着赌档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过去玩一下了,那也是粉衣公子的计算之内吧? 他……似乎很了解她,如果她就这样走了,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事情。 银票……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不,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我们就这样走了,只怕他们还有后手。毕竟我们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长乐赌坊的势力有多大。”焦雨甄将身上的二十钱银子也给了周嫂,“这样吧,你们就回去客栈等着我,我亲自去见那个长乐赌坊的当家。如果天亮以后我都没有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就直接往都城去。不过你们可以雇马车,只要不用那些银票就好了。” “好。”不等周文林再说神恶魔周嫂就点了点头,拉着周文林就往客栈的方向走了。 焦雨甄摸了摸自己那因为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而打鸣的肚子,心里可是非常生气的,那个什么长乐赌坊的东家,不就是一个开赌坊的嘛,有钱了不起吗?害得她没吃饭就要跑路!她啊,不仅有钱有权还有超能力,不是要赌吗?那么就赌一个痛快! 入夜以后,远东镇是没有宵禁的,可是这平日里十二个时辰开放的长乐赌坊此时此刻却是静悄悄的,大门没有关上,那写着一个大大的“毒”字的蓝色布帘随着夜风轻轻的晃动着,街道远处的声响似乎都是传不过来的。 长乐赌坊的大门没有人站着守门迎客了,焦雨甄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发现长乐赌坊里面有着亮光,于是她一把撩开了布帘,大步走了进去。 白天的时候人头涌涌的赌坊现在可是静悄悄的,那种安静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连大堂上所有的桌子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地面上也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 焦雨甄清了清嗓子,才大声说话:“我已经来了,长乐赌坊的东家,你可要赔我真的能用呃五千两银票。” 焦雨甄的声音落下了,二楼就传来了男子呵呵的笑声,然后那粉衣公子从二楼的一间厢房里推门出来,笑着倚靠在二楼的围栏上,低下头来看着那站在大堂中央的焦雨甄:“姑娘,来得可真快啊。在下一直以为你会在明天才看来呢。如此看来又是一个耐不住的人啊。不过那五千两银票可是货真价实的,我的长乐钱庄是东北一大最大的钱庄,只是我不给在远东镇用我的银票罢了。” 焦雨甄怒瞪了一眼二楼的粉衣公子,冷哼了一声:“你长乐赌坊开门做生意,难道就只需人输,不许人赢吗?我本就只是赢你一张黄花梨木的桌子,是你自己要给我五千两银票的,可是银票给了出来却又不让我用,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他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女人啊……都是很会记仇的哦!” 粉衣公子又拿着那金折扇挡住了唇在笑,那样的动作一股子风尘女子的味道,可是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他的眸子是那样的清亮,远远看过去就是如此的牲畜无害。 “姑娘,白天的时候在下就说了,想和姑娘比一比,如果姑娘赢了,就为在下办一件事,在下定会开出姑娘满意的报酬来的。但是若是姑娘输了,那么在下只可以留下姑娘的小命了,这赌局……姑娘可敢应下?” 焦雨甄一挑眉,她也是见过很多不讲理的人的,但是却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理的人,这个粉衣公子分明就是开了一条不平等交易条约来,不管她是赌还是不赌,那都是被坑的一方啊! 焦雨甄本就是一个心高气傲,只求意气风发,不求天长地久的人,她的杏眸闪烁着金光,也不忌讳什么,将二楼那个粉衣公子的身子看了一个透彻,发现对方的身上带着几个骰子,于是她勾了勾唇角说道:“要与我赌可以,但是我还有条件!”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条件?”粉衣公子微微扬眉,随即就笑了开来,“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条件。” 焦雨甄就知道对方其实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是必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的,于是她便笑着说话:“如果我输了,被你杀了我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就当一个厉鬼纠缠你一辈子。但是如果我赢了,我也是会给办事的,谁让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呢?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我也不好拒绝你的。不过若是我赢了,你还得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你的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保证这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还是你力所能及的。” 粉衣公子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第二,在我给你办事以及你没有为我完成三个条件的期间,你的保护我周全。”焦雨甄这一句话说得可是有些矛盾的,毕竟这两个“期间”其实是重叠的,但是也只有如此,才可以真正的保住自己的小命,她是会一点防身术不错,但是在这个随便一抓就一大把的练家子世界里,她那点分明就是花拳绣腿,临危防身或许还有一点用处,但是面对高手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然而这个粉衣公子花了那么多心思来让她入陷进为他办事,那件事情肯定是非常棘手的,那么她自然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 “这是自然,你若是死了,在下的事情你可就帮不上忙了。”粉衣公子眨了眨那双明媚的桃花眼,笑得是一个毫不掩饰的轻佻。 焦雨甄是看惯了美男子的,而且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即墨翰飞更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所以面前这个粉衣公子虽然带着几分花街柳巷的风尘气,举止略显轻佻,的确有一番风味,可是焦雨甄却是不为所动的,因为如果说道绝美,除了即墨翰飞,还有冷艳的紫桑奕琅以及那个虽说多时未见,但是那红衣身影依旧撩人的卿玉啊! “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有想到,我会尽快想到的。”焦雨甄笑着说完这个不存在的第三个条件,欣赏着粉衣公子微微皱眉又舒开的神情,然后才继续说话,“放心,我不会一辈子想不到的。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总会把第三个条件想到的。” 虽然一年这个期限有一些长了,但是粉衣公子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焦雨甄,他敢打赌,如果他不应下这个一年期限,只怕焦雨甄还有更多的说辞来,于是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一年就一年吧。也就是说在下在今天算起的一年里,得好好保护你了。” “错。”焦雨甄摇了摇头,“是我为你办完事情才开始算起,我现在又累又饿,赶紧弄点吃的给我。饿坏了我,看你谁还能有我这样的能力给你办事!” 一道精光在那双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粉衣公子的衣袍翻飞,直接从二楼就飞身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手里的金折扇依旧挡住了他下半脸,他就这样靠近了焦雨甄,虽然手里的金折扇多多少少都有遮挡的作用,可是他毫不犹豫的朝着焦雨甄露出了那么一抹杀意来,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却依旧带着几分柔美和轻佻:“哟,姑娘你是知道我需要你的什么能力呢?还是说你除了那个能力……还有别的什么能力呢?” 焦雨甄也没有躲开,或许是因为对着昶莲影实在有些时间了,她对于杀意和血腥的气息已经习惯,觉得面前粉衣公子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所以那一双杏眸带着无比的坚定和自信回视着他:“你在赌桌上寻找人来给你帮忙,想必不是想要找老千的,毕竟能开赌坊的人,肯定有那么一手偷梁换柱的功夫。我在你面前参与的赌局都是赌大小,你应该是认为我可以看透骰盅的。其实我也是奇怪,你为什么不是认为我能听骰子的声响辨别点数呢?” 粉衣公子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子,然后移开了金折扇,修长的手指一捏扇骨,金折扇就合了起来,他用金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才开口说话:“我可是能听骰子的声音的,所以我知道,要听骰子的声音来猜点数的话,至少需要把脸侧过来,尽量靠近赌桌,让那些声音没有经过任何障碍物的削弱直接被自己听到的,否则就会听不准。可是你每次都不是站在赌桌的最前面,也没有侧过脸去,反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骰盅,所以你一定是可以看透骰盅的。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要与你赌一局的,以免……找错了人。” 焦雨甄一听粉衣公子这话,就马上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在她以前,这个粉衣公子就已经找过许多人来,可是那些人都是已经失败了的,或许都被杀了,想到这里,焦雨甄不得不有些忐忑,她是可以看透一切不错,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粉衣公子到底要赌什么啊! 杏眸一转,焦雨甄便如此说道:“赌是可以,但是必定要赌得公平,若你是要赌一些我不懂的玩意儿,那么就是太欺负人了,我就算输了也不甘心。不如你先和我说说,你要赌的到底是什么。” 粉衣公子淡淡一笑,长袖一挥,手里便多了一个木盒子:“虽然说是赌局,但实际上却是很简单的,不如就说是一个考核而已,你猜猜这木盒子里最终装着的是什么。” 焦雨甄先是一顿,然后定睛看向了那个木盒子,那就是一个很寻常的木盒子,里面虽然说是要放东西的,但是实在也用不着垫了那么多层厚厚的绒布,那些绒布也都是白色的,一般说来没有人会用白色的不布料来包裹东西藏于木盒子里面的,一般都是用黑色,黄色或者红色的,其中红色居多,若这白色绒布就是考核的一部分吧。 但是焦雨甄觉得若真的是要赌上性命的考核,那么木盒子就不仅仅是放着一条白色的绒布,而她很仔细的看过白色的绒布上面是没有图案和文字的……啊%白色的绒布里包裹了两个骰子,骰子通体雪白,点数上也没有描上红色,这就是要她猜的东西吗?用白色的绒布来遮挡没有上颜色的骰子?如果之前被这个粉衣公子找到的人并不是真正可以用眼睛看透一切的话,自然是不会知道这木盒子里装着什么了…… “你需要拿着摇一摇吗?” 粉衣公子笑着说话,只是这笑容和这话在焦雨甄看来就是试探的意思!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里面有什么,而且那东西就算摇了只怕也是摇不出什来的。”焦雨甄笑着说话,“木盒子里当着一条白色的绒布,绒布里面包裹着两个骰子。” “还有呢?”粉衣公子扬了扬眉,将手里的木盒子直接伸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来,“我很惊讶你可以说出这两样,但是你确定……只有这两样吗?” 焦雨甄的眼皮一跳,虽然觉得粉衣公子这样说话很可能是故意扰乱的,但是他已经承认了那两样东西,那么扰乱似乎意义也不大,如此看来这里面真的是有什么的! 焦雨甄再一次很认真的看着粉衣公子手里的木盒子,的确只是发现了那白色绒布历久包裹着两个没有上色的骰子啊,仔细看那骰子的质地竟然是白玉,白玉的骰子不是一摔就会坏掉吗?这样的骰子不是用来赌的吧?莫非骰子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焦雨甄就盯着那两个骰子看,杏眸之中金光流转,然后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因为她发现骰子里的确还有东西在! 粉衣公子也是一个心思玲珑,善于善言观色的人,他发现了焦雨甄的神态微微变了变,便知道对方就算没有确定还有什么,但至少也比那些假装很厉害的江湖骗子要好些! 就在粉衣公子觉得就算焦雨甄看不到木盒子里最终的东西是有些可惜,但不一定就算是考核失败,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焦雨甄轻轻的吟了一首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公子,你这骰子若是送给女子,只怕没有哪一个女子可以抵抗如此的诗情画意啊。”焦雨甄笑了,那两个骰子里面都还有一颗红豆,一开始她的确没有看到,因为她一般看东西也不会直接看透过去的,而且也没有想到骰子里还有东西,而且……这分明就是汉白玉的骰子,里面却包裹了红豆,骰子没有接痕,浑然天成,让她想到了那玉佛藏钥匙的工艺,这个世界的人当真有办法将某些东西藏到千年古玉之中去吗?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粉衣公子忍不住便笑了起来,他的容貌本就俊秀,笑起来更是好看了,就像是那春天漫山的桃花摇曳,总能迷了人眼的:“好,太好了。姑娘好本事,好文采。”说着,他就打开了木盒子,将里面一颗骰子递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此物……就赠予姑娘吧,当作在下允了姑娘的三个条件。等到在下完成了姑娘所开的三个条件以后,姑娘可以自行处置这骰子。不过这可是千年汉白玉,想必也是值不少钱的。” “那么谢了。”焦雨甄将骰子收入怀里,“先上饭菜,我填饱了肚子再听听你要我办些什么事情!” 粉衣公子淡淡一笑,然后一甩衣袖便朝着焦雨甄做了一个右手置于胸前,弯腰鞠躬行礼的动作来:“在下司空飞鸾,江湖上称呼在下为长乐公子,不知道可否以在下之名换得姑娘芳名?” “我叫卿宝。”焦雨甄知道自己的本名肯定是不能用的,怎么说焦家都是有些名望的,至于鲜于然心这个名字更是太明显的表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只能用了自己的小字“卿宝”。 “卿宝姑娘……是柳家人吧。”司空飞鸾笑着说话,“和辛家合作过一段时间,南方的富商柳家,直到半年前,柳家的当家还是柳卿宝,那应该就是姑娘你吧?人人都说你死了,我有好些生意伙伴都惋惜因为柳卿宝死了,柳家那边的铺子掌柜和伙计都说新东家刻薄,连同他们的生意合作都有了不少摩擦呢。” 焦雨甄真想一拍脑门,把自己的那话给吞回去,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用过柳卿宝那名字好一段时间,而且因为辛鹏怡的帮忙,首饰店和布料店的生意还是很好的,现在她没有想到在远东镇居然还有人记得她! “我就是姓‘卿’,名‘宝’。公子莫要想太多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十八幻象楼 暗卫没有办法找到焦雨甄的下落,这几乎要把即墨翰飞急疯了,但是她没有公开焦雨甄失踪的消息,一来他担心牵连甚广,只会为焦雨甄的安危添上变数,而来也担心对伊西多国不好交代,他可是因为娶了焦雨甄那伊西多国表公主的身份,才取得了伊西多国的支持的,若是才成亲三个月,公主就丢了,只怕这是一个完全无法收场的严重问题! 而且现在让即墨翰飞更为头痛的是,即墨和傲犹豫了那么久才对泽亲王兵变一事作出了处理,而且那处理在知情人看来简直就是荒唐! 即墨和傲居然公开说当日泽亲王即墨子泽不是围城围宫进行兵变的,而是为了追捕在逃的轩辕皇朝余孽,那些余孽可以逃进皇宫里面去吗?那可是五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一些余孽后裔罢了,就算为数众多也不可能就这样穿过了皇宫的守卫进入皇宫的,可是即墨和傲是庆国的皇帝,他这么说了,便将泽亲王这个谋朝篡位未遂的醉人一下子说成了功臣,还从天牢里放了出来,第二天……即墨子泽更是大摇大摆的上了早朝接受封赏! “属下觉得对比起泽亲王来,皇上更忌讳王爷你,否则不会选择把泽亲王放出来的。”杜承桓站在书桌后面,几乎是紧握着拳头来说话的,对于这样的局势变化,他有一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全身上下有力气无处泄的痛苦感觉,那样的感觉是无能为力,也是愤怒不已的。 “如果只是看安排,泽亲王不是我的对手,至少……我的安排也会比他好上许多。但是他本就只是我期盼之中一枚棋子罢了,若不是我一直暗中支持他的实力发展,他也不可能有本事兵变。当年计划若是他兵变杀了皇上,我就能以平乱为名出师,没有想到即墨子泽不仅提前发难,还如此无用一下子就败了,他败的时候……即墨和傲还活着……”即墨翰飞放下了手里雕刻着字的竹简,然后揉了揉右手的指尖,用手指来阅读其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当日……若不是因为雨甄和即墨和傲在一起,我们派去的杀手就不会死了。还有那礼部的女官毛安荷……她是我们安插在礼部的一枚棋子,却因为要给雨甄当翻译,就被即墨和傲一起带出了皇宫,逼得我们不得不也一起杀了……现在的礼部要重新安排如此不起眼的人进去,也不容易。听说……卢尚书家的二小姐就因为帮忙筹备了我的婚礼,所以现在都已经在礼部任官了……” 听到即墨翰飞总是提起焦雨甄,杜承桓的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他其实一直不明白即墨翰飞对待焦雨甄的感情,即墨翰飞明显是喜欢焦雨甄的,因为如果是他不喜欢的女人,是不可能踏进他房间半步的,也不可能掌管景亲王府,而且成亲以来,即墨翰飞对焦雨甄简直就是百般呵护,有眼精的人都是可以看到的,杜承桓都在惊讶即墨翰飞原来对待一个女人可以体贴温柔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焦雨甄还是傻乎乎的被分到了琉蕊阁里住着,甚至都不知道翠阳阁才是正妃的院子,还有……即墨翰飞背地里做了些什么,焦雨甄也是不知道的。 这个俊美得宛如谪仙的男子不仅仅是失明的,他连心都应该是没有的,一边做那么温柔的事情,一边安排那么残忍的计划,即使焦雨甄也有牵涉其中,也不没有看见即墨翰飞皱上一皱眉头。 但是即墨翰飞几乎是派出了所有空闲的暗卫和新月阁的人去寻找焦雨甄的了,别说方圆百里了,估计方圆八百里也找了,可是没有一点点头绪,虽然焦雨甄失踪才三天的时间,可是杜承桓觉得若是三天都没有找到,也没有一点点消息的话,或许焦雨甄真的从此消失不见了。 “王爷。”清影突然出现在桌子前朝着即墨翰飞单膝下跪。 “怎么?有雨甄的消息了?”即墨翰飞几乎是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的,他的动作太突然太猛烈,导致身后的椅子都被他撞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来。 清影的脸色一僵,然后连忙低下头去:“不是……” “不是……”即墨翰飞脸上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高兴神情全部都垮了,杜承桓连忙上前给他拉好了椅子,让他坐了下来,“罢了。清影你就直接说了吧。” “是。”清影点了点头,便如实禀报,“王爷,泽亲王今天入夜的时候亲自去了一趟焦家,而且是乔装以后才去的。一直监视泽亲王的暗卫熟悉他的身影和步伐,才把他分辨出来,同时,属下也让别的暗卫监视泽亲王府,确定泽亲王的确不在府内!”杜承桓的眉头一跳,便压着声音说话:“年前焦家那位嫡少爷才有了消息,说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年才被幽禁在家的,直到年前焦老夫人在府里举行了一次寿宴,邀请了许多人去参加,其中还有王妃。寿宴才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嫡少爷就传出了不好的事情来,闹得寿宴匆匆结束,焦老夫人都被气得晕了过去,到了今天似乎还只是能躺在床上呢,但是不管如何,那位嫡少爷也算是再一次出现了。泽亲王这一次去,莫非是要与那位嫡少爷见面?” “焦家都没有别人了,即墨子泽总不会是要去见老夫人或者那个焦夫人的。”即墨翰飞淡淡的说话,“当年雨甄在焦家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那一次去参加寿宴,想必是为了报复他们的,但是那位嫡少爷年纪那么小,即墨子泽和他打交道也很奇怪,除非……那位嫡少爷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王爷,焦家那位嫡少爷背后若是有什么势力岂有我们新月阁查不到的呢?再说了,若是焦家背后还有势力,焦利和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杀了。” 虽然杜承桓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即墨翰飞却摇了摇头:“江湖那么大,我们新月阁不可能是永远第一的,能让我们新月阁查不到真相的也不是没有。比如……十八幻象楼。” 一听到即墨翰飞说出那个名字,杜承桓和清影的脸色都变了变,但是杜承桓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意来说话:“王爷,我们和十八幻象楼向来进水不犯河水的,他们一个西域教派,理应与我们没有丝毫的联系的,焦家也不像是有能让十八幻象楼动手的本事。” 即墨翰飞缓缓摇头,然后看似随口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才刚过了酉时……” “传令下去吧,我现在要去溪寒宫一趟,见见我们无所不知的护国公大人!” ****** 晚饭吃过了,让人给周氏夫妇传话的人也回来了,司空飞鸾坐在焦雨甄的面前有些嘴角抽搐的看着那在用柳枝剔牙剔得毫无顾忌,剔得形象尽毁的焦雨甄,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来:“姑娘……你剔牙可以回去房间再剔吗?或者……至少拔腿从那椅子上放下来吧。” 焦雨甄微微张了张眼睛,嘴里还是叼着那一根柳枝,斜着眼看着司空飞鸾:“哎呀,我就说嘛,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名门闺秀的……哦呸!”说着,焦雨甄还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咧嘴就笑了,“不好意思,习惯了这样子了。公子不要介意啊……” 焦雨甄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有多么恶心,可是正所谓“饭桌上出真姿”,看一个人的教养就可以从饭桌上看到,为了扭转司空飞鸾自作主张的把她定义为“柳家当家柳卿宝”,她不得不破坏自己的淑女形象,摆出了这么一副恶心人的姿态来,老实说……她自己也很讨厌这姿态的。 看到那被焦雨甄吐到地上去的那口还带着一小片葱花的唾沫,司空飞鸾觉得自己就要泪奔了,他的确就是出生市井,但是礼节教养什么的还是学得好好的,这个白天的时候看上去举手投足都很有风范的小姑娘怎么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像是路边的小乞丐了,若是换上了乞丐的衣服,大概也是不用装也像了! “说吧,公子,你就说说你要我做什么,如果你不说,我就要回去客栈了,否则我的义父义母都是要担心的!”焦雨甄心里其实早就想溜了,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精神一直不大好。 司空飞鸾听手下的人禀报,焦雨甄的确是和一对农家夫妇在一起的,只是他一看就可以断定焦雨甄和那对夫妇没有血缘关系,原因很简单,因为收拾干净以后的焦雨甄是一个美人胚子,虽然不到倾国倾城那样的程度,可是绝对也是小家碧玉般清秀可爱,然而那对夫妇……实在不敢恭维。 深呼吸了一口气,司空飞鸾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思绪,抬起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焦雨甄,如此说道:“不知道姑娘是否听说过十八幻象楼。” 焦雨甄的心猛地一颤,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柳絮那欲哭无泪的神情来,那是她曾经深信的丫鬟,可是却莫名其妙的背叛了她,她念在过去的一点情分之上没有为难柳絮,就是把她放走了,在那个时候柳絮和她说了一句话,让她对这十八幻象楼记忆深刻! ——小心十八幻象楼……他们可以让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在一夜之间去背叛自己最重要的人! 最初的时候焦雨甄也想着要去向即墨翰飞打听一下十八幻象楼的事情,可是后来就大婚,接着冷战,再之后的事情一大堆的涌了过来,她就给忘记了,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再一次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 稳住了心神,焦雨甄摇了摇头,看似完全不在意的说话:“听都没有听过。” “那是西域一个神秘的组织,类似于江湖上的帮派,但是他们又不算全部都是江湖中人。”司空飞鸾似乎并不惊讶焦雨甄不知道,所以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其实江湖上有三大组织最为厉害的,虽然说是江湖上的组织,但是他们却和自己所在的国家、朝廷、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那三大组织分别是我们庆国的新月阁,那是一个掌握着天下情报的组织,另一个南边山国的椤狱盟,他们是天下间最可怕的杀手组织,剩下的就是最神秘的十八幻象楼。没有人知道十八幻象楼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它牵扯了西域多个小国,简单来说,如果新月阁属于庆国,椤狱盟属于山国,那么是十八幻象楼就属于西域所有的国家了,也因为如此,若是按照实力排名,十八幻象楼是江湖之首。现在我要你帮我办的事情,就是和这十八幻象楼有关!” 焦雨甄皱了皱眉头,然后伸出了两只手的食指在司空飞鸾的面前作出了“十”的动作来:“给我十倍的报酬,否则别想让我趟这浑水!”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景亲王殿下要选哪一位王妃 十倍! 司空飞鸾原来要给焦雨甄的是五千两,若是要给十倍那就是五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他是拿得出来的,可是却有些不甘心:“五万两实在有些多了,一万两吧。” 焦雨甄扬了扬眉,随即就笑了起来:“公子会花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和心思寻找一个可以看穿东西的人,为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许是关乎生命的吧。你说……你的命不止一万两吧。” 本来司空飞鸾是有些生气的,可是桃花眼里突然掠过了一道亮光,他打开了手里的金折扇,然后从椅子上起来,笑嘻嘻的靠近了焦雨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姑娘,不如在下以身相许吧。那么如此一来,在下名下所有的东西,都有了姑娘一半的份儿,那可不止五万两。而且在下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 如果对于别人来说,司空飞鸾这提议或许是很好的,可是一想到司空飞鸾之前会把那些没有达到他条件的人都杀死了,焦雨甄才不会相信他这话,不过她暂时没有太多选择,既然是与虎谋皮,那么就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谋皮的人,谁又是被谋的虎吧! “好,那么你要我做些什么?”焦雨甄落落大方的应下了司空飞鸾,如此问道。 司空飞鸾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一种莫名的光芒,隐隐的,隐隐的让人忍不住被那双眼睛所吸引:“帮我在百花盛宴上找一个人!” ****** 明明已经到了春末,可是溪寒宫的夜晚依旧还是寒冬一般寒冷,宫里走动的宫人很少,一来入夜的时候,昶莲影不需要被人侍候,二来宫人们都很畏惧这位主子,所以入夜以后除了轮值的宫人,整一座溪寒宫竟然如同死寂了一般,甚至连那在屋檐下摇曳着的宫灯都像是午夜里乱葬岗里的鬼火一般让人有一种阴深深的感觉! 即墨翰飞有些心神不宁,他知道自己是因为焦雨甄的突然失踪而有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感觉,所以让六个轻功了得的暗卫带着他,仅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硬生生将他从景亲王府带到了这避暑行宫里的溪寒宫里来了。 只是似乎有人比他还要着急,因为刚双脚触上溪寒宫内院花园的地面,他就感觉到了昶莲影那异于常人的气息,使得他也不由得微微一愣,才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护国公好厉害,竟然这么快就知道本王要来了?本王不过是半个时辰前决定要来这里罢了。” 昶莲影那一双细长的凤眸紧紧的盯着即墨翰飞,眸子里有一种幽深的光浮动着,他毫不掩饰自己身上那种血腥的气息,依旧黑衣黑发,可是血红的气息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近年来庆国的国运就有些变动,本公作为护国公,自然是要上心的。更何况现在不仅朝政上有了那么惊人的事情发生,甚至连景亲王殿下还丢了一位王妃,本公怎么能睡得安稳呢?但是本公一直觉得之前景亲王殿下愿意弃了兵权来选择然心公主,定是对然心公主情深义重的,然而然心公主也拒绝了本公的求婚,也应该与景亲王殿下鹣鲽情深,却没有想到然心公主遭歹人劫持而去,景亲王殿下居然还一直留在府里,就派了一些人在附近寻找做个样子罢了。不说这件事情传到了伊西多国会有什么样的反映,只是说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皇上还是要责怪景亲王殿下的。” 长眉微微一挑,即墨翰飞让自己的“视线”对上了昶莲影,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反而有些淡淡的微笑:“护国公一直都惦记着本王的王妃,虽然本王不想要与护国公为难,所以就算是王妃无故失踪了,也不敢想到护国公的头上来,但是今天听了护国公这一番话,本王不得不怀疑……本王从未透露过一丝半点的本王的王妃失踪的消息,护国公就知道本王的王妃被歹人劫持了,这似乎也实在是太蹊跷了一点。” 即墨翰飞每一声“本王的王妃”听在昶莲影的耳朵里都会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就像是一声声的敲打在他的胸口里,让他恨不得就可以马上纠正即墨翰飞对焦雨甄的称呼,可是他要如何纠正呢?焦雨甄的的确确是即墨翰飞的王妃啊! 昶莲影没有马上说话,只是他的沉默让他身上那种血腥的气息明显带上了杀气,逼得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清影带着两名贴近保护即墨翰飞的暗卫迅速现身护在了即墨翰飞的身边来,握着手里的武器就戒备着盯着昶莲影。 “无妨。”即墨翰飞也察觉到了暗卫的出现,他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 清影多看了一眼昶莲影,然后就带着那两名暗卫再一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的确无妨。”昶莲影这才缓缓的开口说话了,“景亲王殿下若是一心为国,本宫自然不是景亲王殿下的敌人。至于然心公主……本公是护国公,自然有些办法知道她的情况的。” 即墨翰飞就知道,这个昶莲影是有一点本事,并不是江湖上那些只会装神弄鬼的神棍,所以直接就开口说话了:“一个臣子一直惦记着皇室亲王王妃的行踪的确有些不妥,但是本王这一次来就是想要问清楚本王王妃的下落的。素问护国公法力无边,不知道可否告知本王,本王的王妃在哪里呢?” 昶莲影勾起了唇角,秀美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种笑容似乎有些嘲讽,又似乎有些冷漠,其中还不乏嗜血,那样的笑容即墨翰飞看不到,否则只怕不会想要听接下来说的话,但是即墨翰飞是看不到的,所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阻止昶莲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景亲王殿下想要知道哪一位王妃的下落呢?是想要知道那要住在景亲王府翠阳阁中的那位,还是……琉蕊阁中的那位呢?一位是本要风光过门的王妃,一位是你弃了兵权也要夺来的和亲王妃……”说到这里,昶莲影看着即墨翰飞突然沉下了脸色,才继续问道,“景亲王殿下,本公只可以说一位王妃的下落,你想要知道哪一位的下落呢?” 即墨翰飞觉得有一股气直冲到了胸口来,撑的他的胸口生疼,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那口气给吞回肚子里面去,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有点微微的颤抖:“她……她不是死了吗?” 虽然即墨翰飞没有指名道姓,可是一听那个“她”字,昶莲影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顿时让他身上那种血腥的气息散去了不少:“景亲王殿下说笑了,你都还活着,她怎么会死了呢?” 即墨翰飞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他的心里的那个尤书兰,八年前即墨和傲登基,举行了一场狩猎宴,即墨翰飞不知道尤书兰会突然出现,因此乱了心神,中了埋伏,两人双双跌落悬崖,他受了重伤,勉强是见了一条命回来,却配上了眼睛,一醒来就派人去寻,可是却没有尤书兰的下落,手下的人都说,他的武功那么好,身体那么强壮都如此重伤,就别说尤书兰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定是死了的,而且那里是狩猎场,虎豹狼熊均有,尸体怎么可能留下,所以他是接受了尤书兰的死的,时隔八年……居然有人和他说尤书兰没有死! 看到即墨翰飞愣在了原地,昶莲影便忍不住再一次发问:“景亲王殿下,那选择好了吗?你要知道哪一位王妃的下落呢?只要你选了,本公一定会告诉你的,并且保证你可以找到那一位王妃。只是……你没有选择的另一位王妃,本公……就收下了!” 昶莲影没有说谎,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有什么暗卫,有什么线人在四处盯着,有什么消息就会传给他,他就是一个身份尊贵,可是却没有一点实权的护国公,可是他的名头也不是白白继承父亲的,他也是继承了父亲的能力的,虽然没有父亲厉害,但是如果他愿意赌上性命去使用,那样的能力依旧可以发挥到极致!他娶不到焦雨甄,无法阻止焦雨甄给庆国带来的变数,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心不去想焦雨甄,所以他只可找出焦雨甄命运的变数来! 命运虽然说是不可以改变的,但是人定胜天,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他只是凡夫俗子,不可能真的有什么逆天而行的能力,可是……在焦雨甄和即墨翰飞两个人里找出一点异数来还是可以的,所以,他发现了即墨翰飞一个半公开的秘密,那便是即墨翰飞曾经也是如此疯狂的喜欢过一个女子。 即墨翰飞其实是一个非常执着也非常自负的人,若不是重伤失明让他学会了隐忍,大概会成为一个比即墨和傲更为狂傲的一个人吧,不过现在的即墨翰飞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在心里,也学会了戴上假面具来装出一副善良温和的模样来,但是昶莲影很清楚,即墨皇室里压根就没有一个善良的人,这是血脉传承之中与生俱来的残忍,就连昶莲影觉得自己也有这样的残忍,那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残忍,大不了……玉石俱焚! 即墨皇室若不是那样残忍,五百年前就不会对轩辕皇室做出背叛,更不会坐稳了这五百多年的江山,可是轩辕皇室到底都是能人,居然五百年不灭,至今依旧时时刻刻的想着把江山抢夺回来,那样的执着持续了五百年,那是多么浓厚的怨气啊! 昶莲影说到底就是一个法师,只是他和大多数的法师不一样,甚至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一样,别人都说吸收天吸灵气为己用,可是他用的却是怨气和杀意,所以身上的气息才会异于常人,也因为如此……他能更好的洞察天下事! “景亲王殿下若是不愿意做出选择,那么本公也是不会勉强的,但是只怕将来本公不会有那么好的兴致为景亲王殿下效劳了。”昶莲影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如果即墨翰飞不做出选择,那么他以后都不会把这些事情透露半分给即墨翰飞知道! 如果他不说……即墨翰飞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焦雨甄现在在哪里! “那一副贴上了碎石的话是你让人送去易趣轩给我的?”即墨翰飞一直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可以弄出这么一副画来的,可是今天一听到昶莲影这样说了,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天下间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有死而复生的事情,这大概都是某一个人的恶作剧来的,能将尤书兰的画像送到他面前来,画像上还那么贴心的害怕他看不见东西而贴上了碎石让他摸出来的人,只有是当年见过尤书兰的人,而这个昶莲影说到底是他的表弟,也是皇室中人,自然是见过尤书兰的!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来,去花楼吧 “你把尤书兰的画像送到了易趣轩就是为了让本王的王妃看到了,然后就生气的离开,你再安排人去劫持,以此待到今天威胁本王吗?”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三分狠厉,那样的神情显露,他本是儒雅的气质瞬间蜕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他手握十二万将士,绝对不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多年征战沙场,早就练就了一身锐利的锋芒之气。 昶莲影依旧还是带着笑意的,可是长袖之下的手却默默握成了拳头,面对即墨翰飞那汹涌而来的气势,他没有退后半步,虽然他是一个法师,善于运用人死后留下来的怨气,可是到底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贵公子而已,所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没有被即墨翰飞吓到的! “画不是我送去的,人也不是我劫持的,但是我知道她在哪里。”昶莲影依旧还是那么一句话,“你做一个选择,你想要尤书兰,还是然心公主。” “本王自然是选择本王的王妃!”虽然昶莲影没有承认,可是即墨翰飞已经心里肯定尤书兰不可能活着的,所以他自然是选择了焦雨甄,毕竟焦雨甄是他现在已经决心要好好守护的人了,或许他做得并不好,但是他对焦雨甄称得上是全心全意的,至少他心里无愧! “那么是然心公主了?”昶莲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此说道,“她在东北的远东镇,三天后会参加一场名为百花盛宴的宴会,那是东北每年都会有的一次宴会,都是聚集了东北以及附近的富绅们参加的,还会有拍卖珍宝的环节在。景亲王殿下你与然心公主成亲以后,赠给然心公主许多珠宝首饰,虽然不知道那些钱你是怎么来的,但是至少可以说明然心公主很喜欢珠宝首饰,她还开了一家易趣轩用以拍卖珍宝。想必参加那场百花盛宴也是想要去看看民间的珍宝吧。不过景亲王殿下你也要注意一点,此时此刻都城这里可以说是风起云涌,瞬息万变,若是此时此刻离开了都城,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你可还有立足之地。可惜……然心公主性子倔强,若非景亲王殿下亲自去寻,或许是不会回来的。除去了王妃的身份,仅是一位公主流落在外,那也是失了体统的,更何况她是孤身一人呢?” 即墨和傲把即墨子泽放了出来,即墨翰飞自然是明白这个时候的都城是瞬息万变的,可是他也不可能把焦雨甄丢到那么远的地方啊,东北……这么短的时候到底是谁能把焦雨甄送到那儿去?除了昶莲影会法术,还是还有什么人会? 不……不对,昶莲影压根就不会那样的法术,如果他会……当年他的双亲也不会早早去世…… 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对方针对的是焦雨甄还是他自己? “景亲王殿下。”昶莲影的声音再一次幽幽的响起,“江山与美人向来都是极难兼得的,当年老景亲王似乎也是选了美人的,不知道景亲王殿下你是否继承了老景亲王那样重情重义的优良美德的呢?” 即墨翰飞也是知道当年他的父王就是为了母妃才不愿意当皇帝的,而是成为了一个亲王,黄伯伯也不是那种特别有野心的人,他也看重兄弟情谊,所以对景亲王府百般呵护的!即墨翰飞是羡慕父王和母妃那样的爱情,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手…… 昶莲影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室,然后才对即墨翰飞说话:“时间不早了,夜深寒重,还请景亲王殿下早些回府吧。本公这里就不侍候了!”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无比不客气的逐客了! 就算即墨翰飞看不到,也还是能明白的,他便唤了一声清影,由清影带着他就离开了溪寒宫。 确定即墨翰飞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昶莲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血型气息,转过头去看那个从宫室里缓缓走出的人,那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年轻女子,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纱裙,轻薄的料子披在身上,能让人清晰的看到了她披纱之下的抹胸以及圆润的双肩和性感的锁骨,盈盈一握的柳腰被一条淡粉色的腰带裹着,鹅黄色的纱裙随着她的走动在地上如同一朵对着水流晃动的小花,透着几分明艳的娇美和无助的凄楚。 “你也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吧?”昶莲影脸上的笑容全部退去,恢复了往常的冷漠,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上几分无可奈何,“我不是不帮你,只是已经尽力了。景亲王殿下自从受伤以后,心里必定是在埋怨你连累了他,现在也已经有了王妃了,心里想着的肯定是自己新婚的王妃,不可能还有你的。你说你那翠阳阁或许早就已经被荒废了。” 那个女子低下了头来,一滴滴眼泪落在面纱上染出了泪痕:“我熬了八年……他却娶了别人……” “收起你的眼泪!”昶莲影的声音顿时加重了几分,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你那些恶心的招数别在本公面前耍,本公知道你是什么。你若是真的那么爱景亲王殿下,当年可以下地就应该寻过去了,怎么会等到今天才出来相认?你当年也是听说了景亲王殿下重伤残疾,还备受冷落,自己不想和一个残疾的男人一辈子,还得天天面对贵族们的排挤才不出去相认的。你这样的女人,本公觉得和你在同一座宫殿里都是耻辱,若不是你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本公早就杀了你!尤书兰!” 尤书兰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看昶莲影,心里虽然是有些害怕,可是还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护国公大人别总是板着一张脸啊,那么好的脸蛋,总是这样的表情,姑娘们看到都害怕了,难怪那位然心公主不喜欢你啊。不过既然护国公大人还记得我有利用价值,你就别总是这样和我说话啊,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反正我孤家寡人的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护国公大人就很难找到一个人来代替我在景亲王殿下心里的地位了。没有我的帮忙,景亲王殿下肯定还是围着然心公主转的,护国公大人怎么可能可以得到然心公主呢?” “本公不是想得到然心公主,本公只是在维护庆国。” 昶莲影这一本正经的话落在了尤书兰的耳朵里,顿时变成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可是她也只是笑,却不敢对着昶莲影点明,她是一个有胆量的女人,但是不代表她就没有脑子,昶莲影身上的气息让她知道对方非常危险,既然如此,她不会把昶莲影给惹毛了,不过……她是明白的,如果即墨翰飞只爱江山不爱没人,那么只要她出现,那位然心公主自然没有了立足之地,一个异国公主和亲而来,没有了自己夫君她就等于没有了靠山,所以昶莲影也是可以趁机而入的,然而如果即墨翰飞选了江山不要美人,那个然心公主或许就再也不会理会即墨翰飞了……男人嘛,一次两次应付女人的倔强还是有点耐心的,如果次数多了,管你是公主还是美人,男人都是不会在乎的了。 看着尤书兰对着自己笑,昶莲影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就把尤书兰留在了原地。 看到昶莲影走了,尤书兰便拿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看了一张姣好的面容来,她唇角带着冷笑,让她本是柔美的一张脸上都显出了一种邪恶的气息:“如果翰飞成了皇帝,我就是皇后了,谁会那么笨会让他不要江山要美人呢?” ****** 一年一度的百花盛宴在远东镇举行,在这庆国东北一带可是非常有名的,东北这边不如西北,这边仅有几个小小的山国和一大片荒芜的草原,贸易往来都以畜牧业为主的,仅有为数不多的一些手工品贸易,但是为了民间和贸易需求,就有了这个由民间举办,却年年盛况的百花盛宴,这里不仅是民间富商女眷们最期待的攀比聚会,更是商人们谈商的重要场合,只是…… 焦雨甄和司空飞鸾并肩站在街头,看着一条大街的两边满满都是各种食物摊位,从最常见的糖葫芦,糖人,各种腌制瓜果到各种煎炸烧烤的小吃,甚至还有一个围了好些丫鬟小厮的臭豆腐摊,焦雨甄愣了好一会才挤出了一句话来:“你确定这叫做百花盛宴,不叫做美食节吗?” 司空飞鸾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耸了耸肩膀,如此说道:“前面那叫做元立酒家的地方才是高端美食的聚集地,在百花盛宴连续举办的七天里,那边可还有着一个叫做天下美食烹饪大赛的比赛呢。所谓的‘百花’,其实不是指赏花,而是指民间各行各业互相比拼,相互争艳的意思。你不知道,今天我们长乐赌坊也有活动,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参加的。” “我不去就是了。”焦雨甄也无所谓,虽然觉得这个古代的嘉年华蛮有趣的,但是她并不像那在一旁一把年纪还满脸兴奋的周氏夫妇那样想着去玩,不过她倒是扯了扯司空飞鸾,毫不客气的要了一百两银子给周氏夫妇拿去,让他们自己随便逛了。 司空飞鸾带着焦雨甄沿着大街一直往下走,焦雨甄还以为他们要去什么酒馆或者店里参加拍卖的,因为她也听说了这个百花盛宴也有卖拍会,也是有不少珍宝聚集的,一想到这个她就来了兴致,可是司空飞鸾却是不顾及她还是一个未出阁……不对啊……她已经嫁人了……好吧,不顾及她这个身体还是黄花大闺女的份上,直接带着她就近了一家花楼! 所谓的花楼,就是青楼的另一个别称,可是今天是百花盛宴的第一天,那青楼也为了讨个喜,居然在雨花楼的里里外外都堆满了鲜花,除去了倚栏卖笑的姑娘们,焦雨甄都以为这里是真的在卖花的花楼了。 “女子也可以进来的吗?这里难道已经发展到欢迎女客了?”焦雨甄凑到了司空飞鸾的耳边,轻声问道。 司空飞鸾一把打开了手里的小小金折扇,挡着唇就笑了起来:“你想得太多了,这里的确是风尘之地,但是百花盛宴期间,这里除了是风尘之地,也是获得晚上百花宴入门帖的地方。我带着你一早过来,就是为了得到入门帖。每一家青楼都只能送出十张帖子,可是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 被司空飞鸾这么一说,焦雨甄才定睛去看,发现偌大的大堂内坐满了客人,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穿着打扮很讲究,一身珠光宝气的女子,那些女子显然不是风尘女子,而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了。 焦雨甄这才明白为什么司空飞鸾会让丫鬟给她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原来是免于未出阁的女子出入这样的地方感到尴尬啊!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恶作剧心起 “哎哟,这不是长乐公子吗?”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看到了司空飞鸾踏进了花楼的大门,就对着满脸的笑迎了上来,朝着司空飞鸾很是夸张的弯了腰行了一个礼,嘴里还说着话,“公子今天来得真早啊,不过公子放心,奴家给你备好了雅阁在二楼,还是十八号桌呢!” “好,有劳姚七姨了。”司空飞鸾淡淡的回应,带着几分尊贵的气度,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个常来这样风月场所的男人,甚至平常身上那种轻佻也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文儒雅。 “公子哪里的话。”雨花楼的老鸨姚七姨一直起身子,就看到了司空飞鸾身边的焦雨甄,脸上一闪而过了一道惊讶的神色,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这位是长乐公子的夫人吗?真是一个大美人啊,难怪长乐公子总是不来奴家这雨花楼了,原来家里竟有一位如此出众的娇妻啊。夫人放心,奴家一会就安排两个年纪小小的丫头过去侍候,绝对不会让姑娘过去给夫人添堵的,更何况长乐公子一直没有看上这里的姑娘呢。” 姚七姨这么一番话说得可是很有技巧,非常的欠揍,可是听上去却又像是在夸人。 司空飞鸾早就习惯了姚七姨这样的阴阳怪气了,他们一个是这远东镇最大赌坊的东家,一个是这远东镇最大青楼的东家,本来若是合作肯定就是好好的,但是司空飞鸾有一些原因而不会与任何青楼联手合作的,所以和姚七姨的关系并不算好,可是每一年的百花盛宴他都是来这里拿帖子的。 “好了,姚七姨,别乱说话了。”司空飞鸾在焦雨甄开口以前就打断了她的话,拉着焦雨甄抬腿就往二楼的楼梯走了过去,“不用派人来侍候了,我都熟悉。” “也是,长乐公子定是熟悉的。”姚七姨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过身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焦雨甄有些惊讶那个姚七姨的态度,但是直到在雅阁里落座以后,才开口问道:“你和她似乎关系不好,那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为了寻人,我年年都要来这里那帖子,有一年因为没有拿到帖子和她耐了不愉快,关系自然是不好的。” 虽然司空飞鸾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焦雨甄却是明白了,那个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只可惜司空飞鸾一直没有告诉她,让她好奇的心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一楼的大堂里出来了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女子挽着一个松松的堕马髻,发间别着一个碧玉簪,身上就是一间碧水一般的纱裙,很是简单素雅的打扮,可是却显得她在这风尘之地更为出众,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丫鬟,一个小丫鬟的怀里捧着一个青铜的香炉,一个小丫鬟手里则是捧着一把琵琶。 戴着面纱的女子走到了大堂的中央,朝着四面方向的客人均是得体的鞠了一躬,然后再朝着姚七姨点了点头,走到了大堂右上角的一处座椅上坐了下来,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琵琶,再等到另一个小丫鬟把青铜香炉也置于一旁的小几上以后,便拨动起了琴弦,弹奏出了一曲悠扬的琵琶曲来。 “好了,总算是开始了。”司空飞鸾似乎有一些悸动,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下面弹着琵琶的蒙面女子,“那是这雨花楼的花魁无声,虽然是个哑女,可是却精通琴瑟,连续两年的百花盛宴中的琴瑟比拼她都是魁首呢。今天她弹得是琵琶。按照惯例,只要能猜出她所弹的琵琶曲,或者是能以琵琶赋诗一首,得到她的认可,便可以获得入门帖了。卿宝姑娘,你对琵琶曲或是诗词可有造诣?” “琵琶倒是会弹,只是……我会的曲子也不过是聊聊几首罢了,她现在弹的我不会,但是如果你想要我以琵琶写一首诗的话倒是可以的。”焦雨甄也曾经学过好一些古典乐器,只可惜会的曲子还是只有那么几首,不过说到写诗,她这个文坛大盗就不相信会输给在场的其他客人,她背后可是有中国五千年文化作靠山呢! “那么一会小厮送来纸笔墨,我们就一人写一首,只要有一个人得了帖子,都是可以携眷参加的。”司空飞鸾有一种摇摇欲试的冲动,他知道雨花楼每一次都是要以乐器为题目来赋诗,他早就有了准备,所以他就这样把焦雨甄带来,其实也不是全部指望她的,只是留了一条后路罢了。 焦雨甄也不去管司空飞鸾想些什么,她觉得这里的活动也很好玩,反正自己现在不能离开,所以就只好愉快的妥协,毕竟生活就像那啥,如果不能反抗,就享受嘛! 看到小厮送来了纸笔墨,焦雨甄接了过来,几乎不需要花费任何时间就提笔写下了一首诗词来:“身怀绝艺果无伦,入耳人人叹出尘。为问有谁能抗手,曲高和寡最无声。” 众人的诗词和猜曲名的答案都写在了纸上,被小厮们一一收了起来,然后纷纷呈到了无声的面前,焦雨甄坐在二楼的雅阁之中,杏眸里金光流转,她看得清楚,那个叫做无声的蒙面女子的确是很认真的看每一张纸,只是她觉得奇怪,虽然她对琴曲并不熟悉,可是既然雨花楼年年都以乐器为题,那么肯定大家都适合司空飞鸾一样有备而来的,在场许多女眷分明都有乐器琴曲方面的造诣,因为她也暗中的看了一下,大部分的女子指尖都有微微的刮痕,那是练琴而得的,所以要猜琴曲应该是很容易的,那么十张入门帖怎么可能够派?而且真正的百花盛宴到底是什么来头,立了那么多规矩,如此多财大气粗的人却又安安分分的照着规矩行事……莫非……百花盛宴是十八幻象楼弄出来的? 焦雨甄斜眼看享乐司空飞鸾,心里盘算着司空飞鸾到底要到十八幻象楼找一个怎么样的人…… “结果已经出来了,分别是一号桌,七号桌,十二号桌,十三号桌,十五号桌,十七号桌,十八号桌,二十二号桌,二十五号桌和二十六号桌的客人获得奖赏。马上便有下人把百花盛宴的入门帖送到各位手中。”姚七姨站在大堂中央,扬起声音好不拖沓的就宣布了结果,然后便有小厮端着那放着一张紫色泛着流金花纹的帖子纷纷拿到了每一个得奖的位置去。 虽然姚七姨那么一番话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不掉人的胃口,而且在场的人包括了司空飞鸾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入门帖上,可是焦雨甄却不一样,她清楚的听到了姚七姨用了一个非常不妥当的词语——“奖赏”! “奖赏”一词是上级对下级使用的,在宫里和亲王府里的时候,焦雨甄没少听过这个词语,但是那也是主子对下人用的,可是姚七姨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老鸨,居然对在场的客人用了“奖赏”一词,那么就是说在这个姚七姨的心里,其实她的身份要比这些客人尊贵?不……不对……当评委的人是那个叫做无声的蒙面女子,若是说仔细追究的话,这个“奖赏”一词应该是姚七姨代那个蒙面女子说的!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焦雨甄便朝无声看过去,却不料对方突然一抬头,朝她毫不忌讳的看了过来,其实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可是焦雨甄确实很清楚对方一定是看着自己的,因为在四目相接以后,她甚至看到了无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来! “帖子拿到了,我们走吧。”一从小厮的手里拿过了那张紫色的帖子,司空飞鸾就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小厮的托盘里,然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呢。” “嗯,好的。”从无声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焦雨甄害怕自己打草惊蛇,所以也便随着司空飞鸾起来了,低着头就跟着司空飞鸾离开了雨花楼。 焦雨甄本以为只要拿到了这个入门帖,就可以参加百花盛宴,却不知道这不过的真正的“入门帖”!百花盛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关卡,连续三天下来,她陪着司空飞鸾跑了七个场子,可是一共要拿到了八个标志才算是真正可以去到百花盛宴的中心,然而这些关卡每一次都是各种各样古怪的测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竟然都有,到了后面甚至还有在一家医馆里猜测人参的年份,这完全就是坑人啊,千年人参到底是一千年还是九百九十九年,谁知道? 和一群人一起拥挤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馆前堂里,焦雨甄已经觉得自己累得有些虚脱了,还很想把前面那只散发着臭味,满脸横肉的男人一脚踹飞,等等……那个男人好像有点面熟…… 杏眸一转,焦雨甄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焦家的农庄外面见过这个男人,那个时候他正在欺负自己的外甥,那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那个少年叫做文浩凯,他的母亲得了重病,他去求这个男人,却被这个男人吐了唾沫,言语奚落了一番,后来她就喝即墨和傲一起上前,救助了那个少年,后来即墨和傲还给了那个少年信物,让他到都城里读书什么的,因为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焦雨甄就把那个少年给忘记了,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她便想起了那个少年,还有想起了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恶! 那个时候她没有教训这个欺负人的男人,毕竟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身份特殊,实在不好出手,而且对于那个叫做文浩凯的少年也是非常陌生,自然更没有出手的理由,以免让一向多疑的即墨和傲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疑心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突然被人弄到这里来,还要受人控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对人妥协,本就是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而且今天还被人拉着东跑西跑,累得半死,现在还要挤在人群里看什么千年人参,她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看一下传说之中的百花拍卖会的,所以此时此刻她很想好好的发泄一下! 眼里的金光乍现,焦雨甄看到了那个满脸横肉还明显因为出汗而发臭的男人袖袋里有一个竹筒子,竹筒子里装着一只蟋蟀,这就让她忍不住笑了,在场那么多女眷,如果蟋蟀跳出来吓到了人,场面一定很混乱,到时候她就将那千年人参丢到男人的袖子里面去,然后…… !! 第二百章 被点名了 焦雨甄心里拿定了主意,便从发间拿下了一个用来固定发髻的银丝发扣,她凝神屏气,握着发扣尖锐的一端就划破了面前男子的袖袋,因为已经快是夏天的关系,男子的衣服并不厚实,而且焦雨甄因为喜欢珍宝,却也和所有的女子一般喜欢漂亮的衣服,对于布料还是有所研究的,那个男子身上穿着的夏天一般人家很喜欢使用的鸣丝布料,这东西可是很容易勾破的,而且一旦破裂还会沿着一个方向延伸好一段距离,所以随着她这么一化,男子的袖袋不仅破了,里面那装着蟋蟀的小竹筒也掉了出来。 小竹筒一掉到地上去,焦雨甄毫不客气抬脚就是一踩那突出来的竹筒盖,因为她穿着的是长裙,而且在在场的人比较多,人生吵杂,就算小竹筒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声响也没有,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随着她那么一踩,竹筒盖就打开了,面前的蟋蟀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啊!虫子!” 焦雨甄首先就是大叫,她这么一叫,在场的女眷们纷纷本能的往后挤了几步,有人踩到了身后的人,也有人看到了地上通体黝黑的蟋蟀,吓得也大叫了起来,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场面就变得无比的混乱。 焦雨甄本想要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之下去拿那个千年人参的,可是她好不容易挤到了柜台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老板已经将装着千年人参的木盒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明显是害怕在混乱之中被人夺走的,焦雨甄顿时转移了目标,随手就拿起了不知道是谁丢在角落处的一个黄色小纸包在手,然后就准确无误的丢进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袖袋里去,男人的袖袋虽然是被划破了,合适小纸包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硬是没有从那裂缝之中掉下来。 焦雨甄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因为她那一手飞镖的功夫无时无刻都显现出了本事来,就算丢出去的只是一个小纸包也是完全无误的! “哎呀,这是我的常胜将军!”中年男人终于反映了过来,他大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非常刺耳,但是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弯下了略显臃肿的身材就在地上抓蟋蟀了! 看着场面变得混乱,司空飞鸾皱起了眉头,手中的折扇一扬,一道强劲的扇风就将那个男人给扦飞了三丈,然而那一只小小的蟋蟀更是被吹得撞上了墙壁,跌下来的时候已经不会动了。这一道扇风也将在场的女眷们吹得发髻凌乱,一群翻飞,男子们也不禁惊呼出声来。 早已经推到了门口附近的焦雨甄看着司空飞鸾出手,心里就更是想要笑了,因为看着那些摆放在柜面上的东西都被吹飞了,她实在不知道司空飞鸾到底是在捣乱呢……还是真的在捣乱呢? “你这个……”那个中年男人好不容易在地面上爬起来,他顾不上自己凌乱的衣衫和斜歪的发冠,盯着司空飞鸾就要开骂,可是话一出口,他也迎上了司空飞鸾那一双带着一抹杀意的桃花眼,声音就这样硬生生的止住了,“长、长乐公子……” 在场的人其实有不少早就知道司空飞鸾的身份的,甚至这些天来都见过了好几次了,只是大家都是来争取得到百花盛宴的请帖的,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参与者,所以大家都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就算司空飞鸾是远东镇这一带的霸主那又如何,百花盛宴期间可是不需要给他面子,大家公平竞争就可以的,只是……若是冒犯了长乐公子,这面子到底给还是不给却是另当别论的! 司空飞鸾并不奇怪别人认出他来,反正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他对着那个中年男人便是冷哼了一声,如此说话:“既然是来参加这一次比试的,就安安分分的,别在这里添乱,否则……我便将你在此了解!” 司空飞鸾这话出了口,那个中年男人顿时变得脸色苍白,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赞同,毕竟刚才如果不是那只蟋蟀跳了出来,女眷们也不会被吓到,场面也不会混乱起来的! “长乐公子或许可以饶了他,但是老朽却是饶不了他的。”一个握着拐杖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旁,他的须发皆白,常常的胡子都垂到了胸口,眉毛尾端也垂下了不少,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寿星公一般,只是这个面容显得和蔼的老者此时此刻正用着无比凌厉的目光盯着那个中年男人,而且那长长的白眉毛下眼睛可是亮晶晶的。 那个中年男人不认识面前的老者,那种土豪一般的底气一瞬间就窜了上来,扬声便道:“哪里来的老东西,你可有什么资格说不饶我?你凭什么这样子和我说话?” 老者跺了跺手里的拐杖,不急不缓的说话:“就凭老朽是给今日所有比试当评委的身份。” 焦雨甄轻轻扬了扬眉,今天她跑了两场比试,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老者,难道说其实这些比试都还有别的评判在暗地里看着的? “评委又如何?大不了我不参加了就……” 那个中年男人依旧不怕死的嚷嚷,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话,那个老者便抬起了另一只没有握着拐杖的手,他似乎只是对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肚子轻轻的动了动手指,便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腹部的衣服便是猛地裂开了,然后一道血浪便喷涌而来,可是那个老者分明就是站在他的面前,却不见沾染一滴鲜血! 在场的人都发出了尖叫,司空飞鸾便迅速的后腿到了焦雨甄的身边,他的动作也很快,自然是不会被那些血飞溅到身上的,可是站在那个男人附近的其他人倒是没有那样的好身手了,不管男女都是被鲜血喷了一身的。 那个中年男人身子一软就跌坐到了地面上去,顿时只有出的气了,那一包黄色的纸包就送他的袖子里滑了出来,纸包沾了鲜血,显得无比刺目。 老者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老板,老板就将那千年人参送到了他的手里,他先是姜这株千年人参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以后,便抬眸看向了焦雨甄,随后便是对着她说话:“那边的小丫头猜猜这株人参可有千年?” 焦雨甄的心轻轻的颤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是司空飞鸾却一直站在她的面前,没有移动的意思。 老者将视线从焦雨甄的身上移开,和司空飞鸾对视了起来:“这小丫头是长乐公子的朋友?” “是的。所以还请先生不要为难她。”虽然司空飞鸾很努力的让自己的玉器平静一些,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吗,他是有些惶恐的,可是他知道这个老者是谁,如果他让开了,或许……焦雨甄就会和那个男人一样被杀死! “老爷爷那么好,怎么会为难我呢?”焦雨甄从司空飞鸾的背后走了出来,她仿佛是没有看到地面上那些鲜血,就这样冷静的站在了老者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老爷爷是在问我这株人参到底是不是千年人参吧?” 老者看着焦雨甄,点了点头,嘴角边的胡子微微扬了扬,“是的。如果小丫头你猜对了,那么你就不需要继续参加什么比试了,老朽我就直接给你帖子,如果你猜错了……那么老朽只能把你的命收下了。” 焦雨甄瞳孔微微一缩,她知道面前的老者不是在随口说说的,看着他刚才对付那个中年男人的手段,这个老者的武功应该在司空飞鸾之上,可是只要不是直接就朝她袭来,而是好好说话再动手的话,那么她就有办法让对方不会对自己出手! “老爷爷,我就一个小丫头,才疏学浅的,本来就是陪着长乐公子过来凑热闹,若是猜错了,老爷爷要了我的命,我自然是不敢反抗的,但是如果我猜对了,帖子给长乐公子,我自己还要讨点甜头呢,老爷爷如此可好?” 焦雨甄这一番话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和长辈撒娇,但是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胆颤,大家都觉得焦雨甄是不是被吓疯了,居然还敢和那个老者讨价还价,若那人参真的那么好猜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这里了,毕竟本来就是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的,然而焦雨甄若是猜错了就得死,看上去是一比一的比率,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谁可以确定这株人参到底是九百九十九年还是一千年啊,这完全就是老者说了算的!老者说要焦雨甄来猜,那就是刻意为难了,就算焦雨甄猜了,对方肯定是说是错的啊! 老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点头的:“好,小丫头有胆量,老朽很是喜欢,若是小丫头猜对了,老朽就允你一个愿望好了。” 司空飞鸾可是心里清楚得很,这个老者哪里是什么好人,那可是十八幻象楼里的襄雪堂堂主丘裂云丘老头子啊! “那好!”焦雨甄自然是不会发现身后的司空飞鸾此时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听了老者既然已经答应自己,而且许下来的还是一个那么大的“愿望”,她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那么丫头我现在就猜猜。” 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中年男人面前,虽然刚才那个老者下手狠辣,可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伤那个男人的,他的腹部的确是有伤口,但是伤口除了刚才喷血以外却没有什么裂开之类的可怕模样,导致现在这个男人还有一口气在,虽然杀他不是焦雨甄的本意,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对方已经活不成了,既然如此……就让这个曾经作孽的男人在死以前做一件好事吧! 焦雨甄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笑着看向了司空飞鸾,然后朝他摆了摆手,司空飞鸾不疑有他,连忙上前,焦雨甄在他的耳边轻声耳语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默默地站到了一边去。 老者有些奇怪的看着焦雨甄,半响才缓缓开口:“小丫头有了答案了没有?若只是在这里拖延时间,老朽我可是会生气的。” 焦雨甄看了一眼老者手里的那株千年人参,笑着说话:“老爷爷莫急,丫头我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还请老爷爷把那人参给我。” 老者这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将那装着人参的盒子递给了焦雨甄:“说吧,你的答案是什么?” !! 第二百零一章 看,我有靠山了 焦雨甄不急不缓的从盒子里拿出了那株人参递到了司空飞鸾的手里去:“千年人参向来都是救人命的,然而这里正好有一个人需要救治。如果他吃下了这个千年人参就跨过了鬼门关,那么这株人参自然是千年人参了。若这个人死了,那么这便不是千年人参。” 焦雨甄的声音一落下,司空飞鸾便将手里的那株人参握在手中,然后迅速的上前直接将人参塞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嘴巴里,那个男人本来就已经垂死,被司空飞鸾如此粗暴的对待,嘴里塞满了人参鼓鼓的,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一番白眼就这样断了气了。 司空飞鸾用手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探了脉搏,然后才站起了身来:“人已经死了,果然不是千年人参啊!” 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焦雨甄,那么一瞬间的沉默如同暴风雨的前奏,让这不大的堂室里的气氛无比的压抑,可是一会以后,老者却是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捏着自己的胡子:“果然是聪明的丫头,这的确不是千年人参。老朽我愿赌服输,帖子给你,而且还一定允你一个愿望。来,小丫头跟老朽到内堂来吧……长乐公子也来吧。” 站在一旁的司空飞鸾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一个腰牌,然后和焦雨甄对视了一眼,便跟在了那个老者的身后走进了内堂。 这医馆是前铺后居的,所以穿过了内堂便是一个花厅,老者走在前头进了花厅,便又小丫鬟端来了茶水。 看到了有小丫鬟端来茶水,焦雨甄快步上前接了过来,亲自递给了老者:“老爷爷喝茶。” “呵呵,不错的丫头……”老者似乎真的很高兴,喝过了茶以后便笑着说话,“老朽是十八幻象楼的襄雪堂堂主丘裂云,奉楼主之名来远东镇监察这一次百花盛宴的情况的。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一出好戏。小丫头你那手上的功夫不错,只是……你可知道老朽我为什么要伤了那个男人,也不阻止你用他当借口?” 焦雨甄笑着朝着老者丘裂云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笑着说话:“老爷爷的眼力更好,其实丫头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惩戒那个人的,但是丫头我可以肯定,老爷爷是不会无缘无故出手的。” 丘裂云毕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老人家最受用就是小辈这样乖巧的奉承,于是他一边捋着常常的胡须,一边点了点头:“其实老朽是在救人啊……刚才小丫头你丢到那个男人的袖子里去的拿包东西是一种很可怕的毒药,叫做白骨灭魂散,那东西一旦在空气中之中弥漫开来,触者必死。然而那种毒药却会碰上鲜血以后就马上失去的功效的,所以那种毒一旦蔓延开来,也不会有很大范围的伤害,因为中毒的人会吐血,那也是一种另类的压制毒药的东西。刚才那包白骨灭魂散在那个男人的袖子里没有跌出来,所以没有造成伤害。老朽发现了便站了出来,本是想要救他,但是他却出言不逊,所以老朽就只好用他来压制那白骨灭魂散了。” 在听到丘裂云说出“白骨灭魂散”这五个字的时候,司空飞鸾便吃惊的看着焦雨甄,直到丘裂云把话说完了,他才忍不住朝焦雨甄问道:“那白骨灭魂散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焦雨甄从未想过那黄纸包着的小纸包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她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了,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口说话:“那包东西我是在那离大门最近的一个摆放着迎客竹的小几上面随手拿起来的,我以为那是医馆的人放在那里的,想着如果从哪个男人的袖子里掉出来一定会让人觉得哪个男人连这样的东西也偷,会让他丢脸,所以我才拿了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老朽进门的时候也是没有发现那包毒药的……”丘裂云摇了摇头,然后便移开了话题,“罢了,这样的事情深究下去也没有意义。对了,小丫头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老朽定会尽力为你完成,只是老朽要提醒你,若是一些过分的要求,老朽可是不会去做的。” 听到了丘裂云这话,焦雨甄又笑了起来,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她还笑嘻嘻的走到了丘裂云的身边,毫不客气的就伸出手来给丘裂云捏起了肩膀,她这手捏肩的功夫也是一绝的,想当年她还是一个从山村里出来的小女生的时候,她也曾经在按摩店里工作过,这一手功夫自然是非常讨人欢喜的,不过记下的功夫,丘裂云就一脸享受的迷上了眼睛。 看到丘裂云的神情,焦雨甄就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开口了:“老爷爷,丫头小名卿宝,我可真的有一个愿望呢!” 焦雨甄站在丘裂云的身后,并没有看到自己嘴里说出“卿宝”二字的时候,他那张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吃惊的神色,但是那样的神色转瞬即逝,可是却被站在一旁的司空飞鸾看在里眼里,只是司空飞鸾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一撩衣袍就坐到了一旁去了。 “小丫头有什么愿望呢?”按下了心中的惊讶,丘裂云如此问道。 “丫头我想要给老爷爷当干孙女,可以吗?” 焦雨甄这话一出口,不仅是丘裂云愣住了,连司空飞鸾也愣住了,他那双桃花眼里全是惊讶,他当真是没有想过焦雨甄是那样有胆量的人,这个愿望居然也敢提出来! 丘裂云只是愣了一下而已,然后他就大笑了起来,随即伸手拉过了焦雨甄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好,好,好!小丫头你很合我的心意,我就认了你这个干孙女,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爷爷我,爷爷给你出气!”丘裂云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用黑色的绳子牵着的玉坠递给了焦雨甄,那玉坠上刻着一个清晰的“幻”字,“这是十八幻象楼的标记,你带着它,江湖上可没有人敢伤你分毫,至于其他地方……你就要自己好好保重了。” 虽然咋听之下这些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焦雨甄却直觉的觉得有问题,不过她还是接过了玉佩,还毫不犹豫的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之后便朝着司空飞鸾投去了一个眼色,那眼色分明就是在说——“看,我有靠山了,你还敢威胁我吗?” “丫头,爷爷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办,你们就先回去吧。长乐公子已经拿到了最后的帖子了,想必明天晚上在百花宴上可以看到你们的。” “是,丫头我就先走了。”焦雨甄看出了丘裂云已经明显的下了逐客令了,她自然很识趣的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就和司空飞鸾一起出了医馆。 “你是疯子!”一踏出的大门,迎着日落的余晖,司空飞鸾对这焦雨甄说了那么由衷的一句结论。 焦雨甄才不介意别人说些什么,她不屑于用这样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这样的能力,来到这个世界,她的心的确一直不在这里,每一次想要好好的生活的时候,总有那么多事情发生,让她一次又一次陷入了绝境之中,所以她已经在心里作出了决定,想要守护即墨翰飞是一回事,不断的积累自己的底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现在也不能第一时间回去都城,那么……她不介意在这回去的路上收多一点底牌! “你到底是什么人?”司空飞鸾深深的看着焦雨甄,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试过赌得如此之大,他似乎在用自己的命来赌,赌焦雨甄在他的身边到底是福还是祸! “我啊?疯子啊!”焦雨甄呵呵的笑了起来,也想起了刚刚重生的时候,在大街上人人都说她是痴傻女子的事情来。 已经在这里生活一年多了,焦雨甄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管是经商还是其他,她都没有好好把心思放在里面,她得到就得到了,失去了也不惋惜,就算被人笑她痴傻又如何,她不在乎……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似乎都是假的,唯一……只有那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的存在。 “长乐公子,你若是不早日让我离开,或许我还会做出更疯狂呃事情来呢!”焦雨甄笑着说话,随手取下了发髻上的一支发钗,发髻散了开来,将她本是少妇风格的发型一瞬间就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其实她也没有真的嫁为人妇的感觉,毕竟这个身体还是个处子呢! “卿宝……” “长乐公子。”焦雨甄站到了司空飞鸾的身边,笑着看着那漫天的晚霞如此说道,“你说还要多久,我一直等着的那个人才会踏着七彩云霞来接我呢?若是他来接我,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他了,也不会闹性子了,我再也不追究他的过去,只要他不负我便可!” 司空飞鸾看这个焦雨甄,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被他吞回了肚子里面去,好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如果你的那个人不来,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我长乐公子要养一个女人,怎么也能养活的。” 焦雨甄笑嘻嘻的看着司空飞鸾,看的司空飞鸾都有些不自在了。 “其实我可以养活自己。”焦雨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过身去就走了。 ****** 这是百花盛宴的第四天夜晚,也是百花宴举行的夜晚,今年的百花宴在一家名为翠玉庄的府邸里举行,听说那里以前是一位黄姓的员外的府邸,可是上个月就被人买了下来用于举办百花宴,十八幻象楼如此一砸千金早已经让人见怪不怪了,而却举办过百花宴的府邸在百花盛宴结束以后若是转卖,一般都可以卖出一个很好的价钱。 焦雨甄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流金百花云蝶裙,头上盼着飞月发髻,戴着金海棠珠花步摇,走在司空飞鸾的身边,一改了之前低调的少妇装扮,如此盛装之下,十六岁少女的清秀明艳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戚氏焦雨甄也发现了,一年多以前她还是一个干干瘦瘦,一点也不好看的小丫头,现在就算不施脂粉。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已经无比明艳了,只是当年额头上留下来的伤疤,不管涂了多少东西依旧还是淡淡的留着印记,毕竟那是致命的伤,只是她刻意留了刘海,挡住了伤疤,也便不影响她的容貌了。 今天的司空飞鸾依旧还是穿着粉色的锦衣长袍,上面有着男子很少用的水仙花的刺绣,银色的水仙花栩栩如生的从衣摆处一直往上延伸,那一株花瓣隐隐攀岩到了他的腰间。 “不是说进来的请帖很难拿到吗?为什么这里依旧那么多人?”焦雨甄用团扇挡住了半脸,站在回廊处环视了一圈四周,“而且……我还看见了熟人啊!” !! 第二百零二章 说曹操,曹操到 “熟人?”司空飞鸾心下警惕,他和焦雨甄相处了几天就发现她非常的特别,虽然大多的时候言行举止都非常随意,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一旦换上了得体的衣裳,便是瞬间的仪态万千,此时此刻焦雨甄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贵族千金的样子,不管是手里握着团扇的模样,还是走路的模样,都是极为将就的,就算站在这里也不会有一份格格不入的感觉,所以如果在这里焦雨甄说遇到了熟人,他便也是相信的! 焦雨甄心里也是很吃惊的,因为她居然看到了那个姜妙妙! 这座名为翠玉庄的府邸占地其实蛮广的,但是不管地方多大,人有多少,那个姜妙妙一旦出现,便也是能引人注目的,因为她那大嗓门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里怎么有那么多下等人啊,不是说只有最尊贵的人才能来参加吗?太恶心了,那个女人穿的是什么?那是锦缎吗?怎么和我的玉扣纸差不多啊!” 焦雨甄皱了皱眉头,然后便靠到了司空飞鸾的身边来:“太讨厌了,那个女人从来都是不会知道收敛一点的。” 司空飞鸾也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了这样的女人,毕竟百花盛宴可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那个女人肯定有些来头,否则是进不来这里的,因为前些天的那些比试里都没有见过她。” “她肯定是走了后门的。”焦雨甄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的爷爷原是北方的一个将军,应该是依靠爷爷的关系进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她还是那样吵吵嚷嚷的,看来上一次给她的教训实在太轻了。” 焦雨甄短短的几句话,却又带给了司空飞鸾一个极大的震惊,因为她给了一个将军的孙女“教训”! “你不是布衣之身吧,也不是江湖中人,如此看来肯定是达官贵人了。”司空飞鸾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麻烦回来,其实像他这样的身份,是很忌讳和什么达官贵人有联系的,因为……他要找的人身份也是非常特殊的! “呵呵,我现在只是你的幕僚卿宝姑娘,你不是要我给你找人吗?都已经到了这里,怎么都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吧。否则我怎么给你找?”焦雨甄侧身躲到了一旁回廊的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的不给不远处还在大吵大嚷的姜妙妙看到自己。 司空飞鸾觉得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反正焦雨甄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自己一身武功总不可能害怕她的,所以也变稳下了心神:“一会你在这里每一个来客的身上仔细看看,哪一个女子的左后肩会有一个青色的圆形胎记,那便是我司空家族要给我找得未来娘子。江湖上很有名的神算子是给我算过的,这五年里,我一定会在一次百花盛宴上遇到她的。” “遇到她你又想怎么样?直接把她娶回家吗?”焦雨甄一脸奇怪的看着司空飞鸾,“既然你是家里要给你娶的娘子,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等着,却要相信一个神棍的算命?长乐公子……你这话……我可是不相信的。” 司空飞鸾耸了耸肩膀,丝毫不在乎焦雨甄的反驳:“罢了,反正我也不能说。你这个理由若是相信就相信,若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反正你给我找到她,事成以后银子一定给你足够的,另外你那义父义母我都会给你好好照顾的。我遇到你的那天,你分明就是要离开远东镇的,我还问了那个卖马车的,他们说你要去都城的,我把那对夫妇留下来,你要去都城做什么不也是更方便吗?” 焦雨甄犹豫了一下,她的确不方便一直带着周氏夫妇的,如果被人知道她这景亲王妃失踪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都城里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虽然她不清楚即墨翰飞在做什么,但是也不希望自己会成为即墨翰飞的累赘。 “好吧,我不问就是了,但是那样的胎记很多人都有,因为我自己也有。” 焦雨甄这话一出口,司空飞鸾便瞪大了桃花眼看着焦雨甄,好半天才明白了过来,先是焦雨甄那样特殊的性子和异于常人的能力,还有她落难出现在这远东镇,然后就是丘裂云会把她收为干孙女,原来都是因为她本来就是那个人! 焦雨甄也不理会最近司空飞鸾会突然一惊一乍的神经质,她看到姜妙妙走远了,也便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到宴会厅去看看,或许会很容易的找出好几个符合条件的女子呢。” 司空飞鸾回心一想也是,虽然焦雨甄的嫌疑最大,但是那个五年之约其实还有一年,所以那个人不一定是焦雨甄,不过不管如何,他都知道自己不能有一丝的松懈,这个世间,这个天下……可是夜夜风云变的! “好,我们进去吧。”司空飞鸾点了点头,转过身就沿着回廊走去。 宴会厅应该是用原来的府邸最大的一个前厅来改建的,今天晚上有近三十个宾客,不过也不会显得这宴会厅有拥挤的感觉,不过也因为人数不多,姜妙妙一心在和身边的一个男子在聊天,没有四处张望,所以焦雨甄也变安心的用团扇挡着脸,坐到了司空飞鸾的身边去了。 小丫鬟捧着一些糕点摆放到面前的二人长的餐桌上,然后再给他们递了一个小册子,小册子依旧是紫色的,让焦雨甄一下子就想起了第一次在雨花楼参加比试获得的入门帖。 司空飞鸾已经是驾轻就熟的拿过了那个小册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入门帖,入门帖打开,里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一些杂乱无章的字,然而那个小册子打开以后里面的内页竟然是一些小窟窿,他将那小册子的内页放在了入门帖之上,透过窟窿显示出来的却才是真正的信息:“今年居然是赏宝宴,真是稀罕……我记得上次可是直接拿出了一些兵书来拍卖的,没有想到今年吸引了你口里的将军过来,却只是一次赏宝宴。” 听到了“赏宝宴”三个字,焦雨甄的眼睛就亮了,随即便用眼睛将在场所有的女人包括姜妙妙在内都全部透视了一遍,惊讶的发现真的有两个女人左背是有着和司空飞鸾形容那样的胎记,毕竟这么普通模样的胎记,很多人会有一点也不奇怪。 “那个将军的孙女姜妙妙以及左下角那个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小姐都有那个胎记,她们都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啊。” 司空飞鸾先是瞟了一眼那个姜妙妙,然后在看向了角落出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起的年轻女子,那一身水蓝色的裙子虽然素雅,但是的确不是什么高档的料子,这个女子就是刚才被姜妙妙奚落的人,然而她身边的中年男人他却是认识的,那是南方一个富商叫做沈向阳,家中已经有十八房小妾了,这个蓝衣女子肯定是他新收的小妾,既然是已经出嫁的女子……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至于剩下的姜妙妙…… “如果是那个将军的孙女是我要找的人,那当真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现在遭了报应!” 司空飞鸾说得夸张,可是焦雨甄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放下了手里的团扇,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是啊,那性子是怎么教都教不好的,她若是你即将过门的娘子,你可是有的受了,你会恨不得杀了她的。” “如果真的可以杀了那就好了,天下间那么喜欢杀死自己妻子的男人除了那个景亲王殿下以外还有谁。”司空飞鸾轻声的说话,“皇上前几年一个劲的给景亲王赐婚,虽然不是闻名的丑女荡妇就是寡妇,但是那些女人一旦定下了婚约很快就会死了。江湖上也是有一些八卦会说景亲王把自己那些未过门的妻子都杀死了。记得那个时候前太傅家的三小姐如果不是被逐出了家门,大概也是被杀了的。后来嫁过去的是和亲的公主,一旦伊西多国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位公主大概也是会死的。” 司空飞鸾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诡异,他用说八卦的态度来说话,可是却带着一种很诡异的神情,他似乎很兴奋,也有些幸灾乐祸,甚至……带着几分嗜血! 焦雨甄的心猛地一颤,即墨翰飞杀死那些女子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曾经遭受小舒的刺杀,不过那都是因为皇帝即墨和傲一直用这一点来羞辱当时的即墨翰飞,所以她可以理解即墨翰飞的行为,毕竟那些女子也不是什么好女子,只是…… “长乐公子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焦雨甄现在毕竟已经嫁给了即墨翰飞,不可能不介意司空飞鸾的话的。 司空飞鸾用眼睛瞟了一眼那个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身边的沈向阳:“那个富商沈向阳祖上就是前景亲王的部下,想必就是现在景亲王的人,否则景亲王都已经没有了俸禄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是可以经营起那么大的军队?罢了……反正那边那个女子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还是想象如何对付那个吵闹的女人比较好。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你可认识?” 听到司空飞鸾的解释,焦雨甄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向了姜妙妙身边的男人,很认真的看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应该不是庆国的人,虽然模样上没有太多的分别,可是我发现他腰间悬着一把弯刀,那是北面蛮夷才会带的佩刀。” 其实在焦雨甄和司空飞鸾一起进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和姜妙妙已经入座了,男人坐在餐桌后面的,餐桌挡住了让他腰间的位置,司空飞鸾自然是看不到他身上的佩刀的,不过他很相信焦雨甄的话,只是…… “一个将军的孙女和一个蛮夷男人那么亲密,怎么也不妥。”司空飞鸾轻轻挑眉,有些奇怪,“对了,这女人的祖父没有来吗?” “我没有见过那个人,应该来了……”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一旁的人轻咳了一声,如此说道:“老夫其实早就来了。” 焦雨甄吓了一跳,她和司空飞鸾一起转过脸去看自己这餐桌右手边上的一张桌前的人,一身玄黑色的锦袍,童颜鹤发,不仅没有半分武将的气质,反而是带上几分书卷气,捏着胡子笑起来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得道的仙人一般! !! 第二百零三章 不要勾肩搭背 焦雨甄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姜老将军姜柏宏会不和姜妙妙坐在一起,而且还恰好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似乎……把他们刚才的对话都听了过去! 司空飞鸾的脸色也不大好,但是也是一个见过风浪的人,他伸手搂过了焦雨甄的肩膀,随口般说道:“我不过和朋友随便说说罢了,还请老先生不要误会。” 姜柏宏看上去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无妨,这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场合,畅所欲言嘛,只是……这位姑娘还未出阁,还请公子不要勾肩搭背的。” 司空飞鸾这才记起今天焦雨甄没有刻意打扮成少妇,而是少女的打扮,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龄,的确像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之前看到焦雨甄的时候她也是少女的打扮,现在姜柏宏如此一说,司空飞鸾虽然向来举止轻佻,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不顾一切轻薄女子的人,上虞市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 焦雨甄本还要开口说话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敏锐的发现那个姜妙妙不再和身边的男人说话了,而是朝她看了过来,吓得她连忙拿起了手中的团扇挡住了脸:“真是的,让人见笑了……” 姜柏宏爽朗的笑了两声,也不再和焦雨甄他们说话,而是看向了那个朝他走过来的姜妙妙:“丫头怎么了?别耐不住性子,很快宴会就要开始了。” 姜妙妙看了一眼姜柏宏,随即就嘟起了小嘴,看向了焦雨甄和司空飞鸾,司空飞鸾是一个美男子,她看到司空飞鸾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可是在看到焦雨甄的时候,脸上瞬间就带上了怒气:“爷爷,这两张桌子可是整个宴会厅的上宾座位,爷爷你坐在上首,我就应该坐在下手,可是偏偏却有人把我的位置给坐了,害得我要坐到右边去位置去!这位公子也就算了,这个女人算是什么?她居然还穿着那么好的衣服,带着那么好的头饰,却拿着团扇挡着脸,莫非是丑得见不得人?百花盛宴就应该只是邀请美女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应该被人直接拖下去,把她的位置给我空出来?” 司空飞鸾皱着眉头,恨不得直接把面前的茶杯就砸到姜妙妙的脑袋,这里可是十八幻象楼的地方,这个女人虽然很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可是姿容不出众也就罢了,还要如此娇蛮无礼,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她是我的朋友,姑娘你突然过来就骂人,似乎不合礼数。”司空飞鸾一向都对待女性很温柔的,可是面对姜妙妙,他可真的忍受不了! 姜妙妙似乎没有想过司空飞鸾会这样和自己说话,她气得满脸通红,一张略微显得有些肥胖的圆脸就像是一个红色的大灯笼,配上了她身上黄色的裙子,就像是烛台上撑着一个打灯笼一般,不过她自然是没有自知自明的,继续毫不客气的说道:“公子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居然和这样的女人做朋友,她怎么看都像是那青楼……” “妙妙!”姜柏宏也终于忍耐不下去了,开口喝止了姜妙妙的话,毕竟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可是一看到姜妙妙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那张带着委屈的脸顿时让他又放软了语气,“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刘大人还要你好好招待的,别在这里闹,过去招呼刘大人吧。” 姜妙妙虽然向来蛮横不讲理,但是却还是很听姜柏宏的话,她先是朝姜柏宏点了点头,再瞪了一眼一直低头不语的焦雨甄和那直视着她,满眼厌恶之色的司空飞鸾,冷哼了一声走开了。 看到姜妙妙走开了,焦雨甄便松了一口气,至于姜妙妙如何骂她她也是不在意,反正以后总有机会教训这个姜妙妙。 “让两位见笑了,我这个孙女啊被家里宠坏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姜柏宏叹了一口气,也便不再说话了。 “无妨。”焦雨甄轻声应了一句,发现姜妙妙还是看着她这边,害得她都不敢放下手中的团扇,心里嘀咕这真是讨厌,为什么他们会坐在这里啊! 司空飞鸾知道那最后的帖子是一个腰牌,还是丘裂云给他们,丘裂云肯定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位置,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位置却招来了那个姜妙妙的妒忌,说到底……若一定要他来选一个人,他情愿选择焦雨甄,不管焦雨甄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他都愿意这个焦雨甄就是他要找的人! 宴会开始以前,十八幻象楼的人也开始出现,只是焦雨甄觉得那些人应该都是坐在不显眼的位置上的,比如说丘裂云就是坐在距离她还有两张桌子的位置,之后和丘裂云差不多的时间进来的还有好几桌人,这宴会厅顿时至少有五十人以上了。 “有劳各位远道而来参加这次的百花盛宴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从旁侧的小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还带着几个小丫鬟,每一个小丫鬟手里都捧着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木盒子,整整齐齐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共是五个小丫鬟。 在看到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时,焦雨甄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这个女子就是雨花楼里的花魁无声! “那是无声。”焦雨甄附在司空飞鸾的耳边小声说话,“她是十八幻象楼的人。” “以前她从未参加过百花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司空飞鸾觉得自己的心有一些惶惶的,他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什么。 无声戴着面纱,环视了一圈众人以后,便扬了扬手,一个小丫鬟就捧着手里的木盒子上前,让无声揭掉了红布,然后打开了木盒子,木盒子里竟然是一株花,或许在场知道这株花的人不多,可是也总有识货的人,所以木盒子的盖子一被打开,便有人大声的喊了出来—— “是圣雪莲,极寒之地的圣雪莲!” “圣雪莲?”焦雨甄往哪株花多看了几眼,不过是一株没有叶子的白色莲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花体也很小,不像雪莲花那样子。 “圣雪莲五十年生长,五十年结蕾,五十年开花,是很珍贵的一种奇药,虽然没有长生花那般传奇,但是也是很珍贵的。”司空飞鸾对于这样的东西虽然认识,但是却不是很上心,“用圣雪莲入药,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也是可以治疗不少疾病的。” “这株的确是圣雪莲。”无声虽然戴着面纱,可是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也是带着笑意的,她的声音很好听,让人有一种骨头都酥麻了的感觉,“这是济世医馆的镇馆之宝,特地拿出来与大家共赏的,如果有谁有兴趣,大可以在百花宴结束以后到济世医馆去和老板谈谈的。” 无声的声音刚落,便又有一个小丫鬟捧着木盒子上来,这一次木盒子里面装着的则是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垂星挑心,流金孔雀开屏式样的顶簪,上面还嵌有红宝石以及翠玉点缀,分心是黄金与明珠搭配的珠花,掩鬓是纯金浮雕勾丝蝶翅,钗鬓是如意祥云的图案,这一套头面每一件都是巧夺天工的。 焦雨甄看着那一套头面,眼睛顿时一亮,前生她就很喜欢这些古代的首饰,只可惜这种古董可是比什么花瓶瓷器难得许多的,更别说是纯金了,而且那红宝石和翠玉的成色都是一绝,在前生是完全看不到的,然而今生她也是在皇宫里生活过得,好东西看不过少,嫁进景亲王府以后,这样华丽的首饰更是不少,只是……她不得不承认果然是高手在民间,这一套头面简直就是太完美了,都是贡品级别了! “你很喜欢?”看出了焦雨甄那神色,司空飞鸾也是一个花间老手,不可能是看不出一个女人的脸色的,所以他便轻声说话,“珠宝一般都会直接拍卖的,我看看价钱,可以的话就给你买,但是就是在你的报酬里面扣的。” 一听“报酬里面扣”这句话,焦雨甄的脸就有些跨了下来,不过下一刻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一万两,应该可以买下来的。” “什么时候变成一万两了?”司空飞鸾小声的嘀咕,“我是有钱庄,但是不是金矿啊……” “这一套头面是聚宝斎的,就借这一次机会拍卖,喜欢的人就出价八,起拍价是三千两银子。”无声就站在那套头面旁边,轻声说话。 宴会厅内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有很多人都是携眷出席的,小姐夫人们纷纷开始参与了拍卖,其中还有姜妙妙,而且姜妙妙的声音特别的大,并且刺耳,实在让人心烦。 无声也微微皱了皱柳眉,实在是很不喜欢那个在一边大声嚷嚷的姜妙妙,因为她不是好好的出价,而是每一次喊了价钱以后,就会对其他出价的人冷嘲热讽,也有一些人不满的回嘴,可是她就直接拍着桌子叫板,还不停的说自己是姜老将军的孙女。 姜老将军是北方的老将军了,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有一定身份的人,不管是通过比试进来的,还是一些早已经和十八幻象楼搞好了关系进来的人,都是知道姜柏宏姜老将军了,而且姜柏宏还坐在这里呢,使得堂上竟然没有人真的出来和姜妙妙叫板。 半柱香的功夫,那一套头面的价格已经去到了一万五千两了,焦雨甄还没有喊价,就看到了司空飞鸾连连摇头。焦雨甄不由得怀念起辛鹏怡来了,如果辛鹏怡还在,而她还是柳府的当家的话,这样的头面她应该是随手可得的! 司空飞鸾朝焦雨甄摇头,焦雨甄虽然用团扇挡住了半张脸,可是低下去的杏眸里带着的失望是没有丝毫掩饰的,这一切都落在了姜妙妙的眼里,她便笑着看着焦雨甄,如此说道:“没有这样本事就别坐在那样的地方,如果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家底,身边的男人也没有那个银子可花,就不要占着我的位置了,免得人人都喊了价钱,就你们干坐着看,岂不是要被自己的怒火给烧死?话说……那边坐着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为什么可以坐在我爷爷旁边的位置上?” 姜妙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无声说的,无声既然在主持这一次的赏宝宴,姜妙妙自然把她当成了这里的主人,其实她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她却很了解自己爷爷的性子,也了解自己的底气,她的爷爷虽然表面上已经告老还乡,可是实际上却依旧把握着兵权,这是皇帝的安排,是要她的爷爷回来对付景亲王的,然而她身边还坐着刘大人,这可是另一位大人物! !! 第二百零四章 谁的老脸挂不住 这宴会厅虽然说是一般两人一桌,但是每一张桌子的摆放都是有所讲究的,最上首的只有三张桌子,左二右一,左边两张可是最尊贵的,右边那张会比左边第二张桌子还要略微下一点点,之后下面其他的桌子则是完全左右对称的摆放,就像是书斋的课桌一般整齐的排列。 能坐在左上两张桌子位置上去的人,自然是今天晚上宴会上最重要的客人了。 司空飞鸾这个人无声自然是认识的,也知道这几年司空飞鸾都是很努力的参加几天的比试获取入门帖的,但是能够进来这里的机会却只有过一次,毕竟进来是入门帖就好,然后就是获得座位,然而这宴会厅则是最后一关了,在这座府邸里有三个比这里小的宴会厅,那里招待的才是一般的客人,司空飞鸾之前一次也是没有就会坐在这里的,这一次……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位置? 无声的视线落在了焦雨甄的身上,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就收了视线回来,她虽然一直用花魁的身份来隐藏自己,可是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今天坐在上座的是姜柏宏将军以及他的孙女和朋友,这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这趟浑水……她就不趟了。 “我们有腰牌,自然是可以坐上来的。”司空飞鸾将腰牌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姜小姐,还请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我胡言乱语?”姜妙妙最受不了就是被美男子反驳了,她喜欢所有人都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她再看向了焦雨甄,“这个女人一直用团扇挡着脸,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她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吧,因为有太多的恩客了,害怕在这样的场合被人认出来自己不过是一只山鸡在假装凤凰的事情,所以才会用一直用团扇挡着脸。” “妙妙……”姜柏宏正要开口反驳,却看到下座有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他挑了挑眉,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那正是十八幻象楼襄雪堂堂主丘裂云啊! 丘裂云走到了姜妙妙的面前,一双老眼冷冷的直视姜妙妙:“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嘴上没有一个把门,你若还是如此,老朽就要教训你什么事待人有礼了!” 姜妙妙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丘裂云,看到他就是穿着麻棉的衣服而已,怎么看都不是有钱人,所以她自然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也没有看到姜柏宏对着她猛打眼色:“老头你穿得如此寒酸,怎么会在这里的?你是这里的下人吗?奴才就应该有一个奴才的样子,不要在本小姐面前倚老卖老,本小姐可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焦雨甄一看到丘裂云出来了,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丝绢绑到了脸上,然后从座位后面出来:“爷爷。” “乖,有爷爷我在,就算是姜老将军的孙女也不敢对你如何!”丘裂云拉着焦雨甄的手拍了拍,可是非常和蔼的说话,可是回过头来看着姜妙妙,则是满脸寒霜。 姜妙妙或许天生就是脑袋少了一根筋,居然完全感受不到气氛右边点的异样,其他人的议论声她也听不到耳朵里面去,她看到了焦雨甄和丘裂云两个人互动,她自然也知道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我就是说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奴才的孙女居然也敢坐在我的上首,是活腻了吗?” 丘裂云目光一沉,正要抬手,却见姜柏宏忠于忍不住在自己的位置上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速度很快,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身手,他挡在了姜妙妙的面前,脸上依旧带着一抹笑容对着丘裂云就抱拳行了一礼:“丘堂主息怒,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冲撞了丘堂主,还请丘堂主不要和小辈计较。” “小辈”二字出来了,丘裂云如果坚持要动手,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了,可是要他就这样吞下这一口气,他却又是做不到的,所以便只能僵持着站在这里。 “堂主?”姜妙妙脸上只是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即便小声的嘀咕,“上面还有主子的,不是奴才是什么!” 姜柏宏对于这个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孙女已经麻木了,他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无声旁边的那一套头面,便如此说话:“丘堂主的孙女今天与朋友一起参加这百花宴,自然也是希望找到心头之好的。我看着一套头面实在不错,就不如让我买下来送给丘堂主的孙女吧。” 焦雨甄的眼睛一亮,顿时有些兴奋,可是她还是很礼貌的朝着姜柏宏福了福身,柔声说话:“其实让姜小姐生气也是卿宝的不好,卿宝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担心失仪人前,所以才用团扇或者丝绢蒙面而已,没有想到却让姜小姐不快,实在是过意不去,姜老将军的大礼,卿宝是不敢收的。” 焦雨甄这话也说得厉害,姜妙妙本来就是咄咄逼人,非常招人讨厌的,但是焦雨甄一直遮遮掩掩也是很让人遐想,可是焦雨甄说了,她是感染了风寒才会如此的,但是姜妙妙却如此说话,显得已经不是什么没有教养,而是完完全全的泼妇一名了。 姜柏宏刚才是听到焦雨甄和司空飞鸾说话的,他们怎么看都是怀着古怪的目的来参加百花宴,可是却没有想到焦雨甄如此得体的开口当真是和姜妙妙完完全全的成了鲜明对比,让他在这张老脸也有一些挂不住了:“姑娘不要这样说,这头面是姑娘应得的,还请姑娘看在丘堂主的面上,把这头面收下来吧。”姜柏宏不敢给焦雨甄拒绝的机会,他连忙看向了无声:“这头面我用两万两买下来了。” “好。”无声看到丘裂云都出来了,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所以也便爽快的应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小丫鬟吩咐道,“把这头面拿到那位小姐的桌子上去。” “是。” 小丫鬟乖巧的应下,直接就拿着木盒子放到了司空飞鸾的面前,惹得司空飞鸾忍不住扬了扬眉,心里暗叹焦雨甄好厉害,上一次一句话就让丘裂云认了她为干孙女,这次也因为一句话就让姜柏宏老将军给她买了这样一套头面,两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姜老将军盛情,卿宝就谢过了。”焦雨甄再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乖孙女你就回去坐着吧,宴会可是刚刚开始的。”丘裂云冷冷的瞟了一眼姜妙妙,转身便走了。 既然丘裂云走了,焦雨甄也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着司空飞鸾就笑得杏眸弯弯,那模样分明就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司空飞鸾随手就拿起了木盒子里面那一支钗鬓出来,插到了焦雨甄的发髻上去:“果然是极好的首饰,配你正好。” “我也这样觉得!”焦雨甄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司空飞鸾的赞美,抬眸的时候发现那姜妙妙的脸色已经铁青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多一分……都成青铜器了! 姜妙妙对着焦雨甄就是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不仅让她丢脸了,还抢走了她喜欢的头面,更重要的是那钱还得她爷爷来出,实在太讨厌了! “姜小姐莫气。”坐在姜妙妙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显然不是庆国人,可是这一口语言却是说得很流利的,“不过就是一套头面,一会你若还有什么喜欢的,我就给你买下来好了,没有必要为此生气。你看……你生气了以后都损了几分姿色了。姜小姐天仙化人,就不要为了那些庸姿俗粉而损了自己。” 姜妙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笑着看着身边的男人:“刘大人真是的,居然这样说,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姜小姐害羞的时候,模样更是动人了。”这个男人容貌虽然不如司空飞鸾那样俊美,可是却带着几分粗狂的男子魅力,“我来到庆国那么久,就只有姜小姐能有如此出众的美貌,所以只要能让姜小姐红颜一下,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一会姜小姐喜欢什么就尽管买吧。” “刘大人……”姜妙妙也是花季少女,第一次得到一个男人如此的宠溺,再蛮横的女子都是会变成绕指柔的,所以她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因为眼睛太厉害的关系,姜妙妙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对话,焦雨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心里感叹,如此一个伟岸的男子眼睛怎么就如此没有用,竟然会喜欢姜妙妙这样的女人…… 虽然刚才有了一点点小意外,但是无声还是按部就班的将宴会继续下去了,第三件东西是一本阵法书,虽然作者不祥,里面说的却是一些行军布阵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是将姜柏宏吸引来的,也理应只有他一个人参与拍卖的,可是无声才报出了一千两的价格以后,焦雨甄毫不犹豫的举了手。 “我出三千两。” 姜柏宏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坐在旁边的焦雨甄,忍不住开口了:“这是阵法书,不是话本小说,卿宝姑娘怎么会对这个有兴趣呢?” 焦雨甄朝着姜柏宏就笑着说话:“姜老将军有所不知,爷爷他一向都喜欢研究一些奇门阵法,我得知以后就求着长乐公子带我来参加这百花宴,为的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阵法书好买回去给爷爷。所以这本阵法书,卿宝是志在必得的。” 姜柏宏想要回应,可是看到了焦雨甄发髻上的那钗鬓,心里就想着那两万两银子,更是想到了焦雨甄对着丘裂云如此乖巧孝顺,然而自己的宝贝孙女则是不断的给自己惹火,两人一旦对比起来,姜妙妙就不仅仅是蛮横了,简直就是可恶了,毕竟姜妙妙那个丫头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孝顺他的,却要让他每一天都再给她收拾残局! 只是……视线看向了姜妙妙,看到了那个刘大人正在对姜妙妙献着殷勤,两个人还在说说笑笑,看上去相处甚好,这样对于他那些计划来说是最好的,姜柏宏便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计划,她他就不得不先忍气吞声。 “也好,既然是卿宝姑娘要用来孝顺丘堂主的,那么我也不好夺人所爱。”姜柏宏说着就不再看相无声那边了,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谢谢姜老将军成全。”焦雨甄微微俯首,然后看向了司空飞鸾,“公子,给钱吧!” “你这样花钱,多少也不够你花。”司空飞鸾虽然在埋怨,可是却还是开始在怀里掏钱了。 “慢着!”姜妙妙突然开口说话了,“我出五千块两,这本阵法书我要了,我也要孝敬给爷爷!” !! 第二百零五章 心里一套面上一套 “我也要孝敬爷爷!” 姜妙妙的话出了口,这宴会厅有一次寂静了下来,或许大家都和无声心里想着的那样,这个姜妙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是一个奇葩,在出生的时候忘记把大脑带上的,姜柏宏这样的人物都在丘裂云维护焦雨甄的时候开口服了软,人家现在就是要一本阵法书,这个姜妙妙跑出来抢什么,这么一本书再珍贵也不是什么奇书,几千两银子或许在在场这些人眼里看来完全不是事,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抢的? 姜妙妙不去看姜柏宏那阴沉下来的脸色,反而是轻轻扬了扬下颚,一脸得意骄傲的看着焦雨甄:“又不是只有你才有爷爷,我的爷爷可是将军,一直深得皇上的重用,我把阵法书买下来孝敬他也完全是为国出力,你如果和我抢,就是在和朝廷作对,就是对皇上不敬!” 司空飞鸾毕竟在远东镇算得上是一霸,虽然他一直不屑与与女子争辩什么,可是也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姜妙妙,所以金子银子都可以不要了,面子他就不得不要,所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焦雨甄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焦雨甄朝着司空飞鸾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姜妙妙,她用丝绢绑在脸上挡住了下半张脸,可是那一双露在外面的杏眸却是亮晶晶的:“姜小姐,你此话……有些不妥。第一,这虽然说是阵法书,但是你没有看过,怎么知道看了这本阵法书就对国家有利呢?而且姜老将军戎马一生,威名显赫,向来都是光明磊落的用兵,何时需要使用一些阵法来制敌了?你说一定要这阵法书,姜老将军才可以为国出力,岂不是贬低了姜老将军的能力?而且若卿宝没有记错的话,姜老将军年岁已高,可是在年前就告老还乡,回到都城颐养天年了。此时此刻你却姜老将军的名义来从卿宝的手中抢夺这本阵法书,怎么看都是用不上的,既然如此……你抢来作甚?若一定要说是为了行军布阵,卿宝斗胆问一句……姜老将军都已经告老还乡了,还行军布阵……这若是让一些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觉得此事诡异非常,甚有阴谋之气?” 焦雨甄这句话说得是那般的温婉,可是字字句句都如同利箭一般,姜柏宏的身子微微一颤,看向焦雨甄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看小辈的眼神了,而是满满的戒备,他表面上的确是告老还乡,可是实际上他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啊,若不是因为北方风沙重,早早让他白了一头发,他这模样,这身体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所以……他没有真正的告老还乡,而是奉了皇帝即墨和傲的密旨调动回来罢了,手里的兵符可是没有交出去的! 这件事情姜妙妙是知道的,但是外人却不知道,所以如果说开了,的确大家都会以为他还秘密搜罗阵法奇术,为的就是要谋朝篡位呢,毕竟泽亲王即墨子泽兵变一事到现在还不足半年,举国上下都还有一种诡异的气息,泽亲王即墨子泽更是已经被放了出来,只是暂时赋闲在亲王府里罢了! 姜柏宏一开始不抢这本阵法书,也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份被人拿出来说事,本以为姜妙妙说“孝敬爷爷”这个理由还算是过得去的,但是焦雨甄却不是省油的灯,并且还如此咄咄逼人的把话给说了出来! “你……”姜妙妙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指着焦雨甄,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焦雨甄没有给姜妙妙继续说话的机会,她淡淡一笑,继续说话了:“刚才姜小姐还说卿宝若不姜阵法书让出来,那么便是对皇上不敬,但是卿宝觉得对皇上的尊敬应该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放在嘴上的,否则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嘴上说着尊敬皇上,实际上心里却是怀着大不敬心意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心里对皇上不敬了?”虽然姜妙妙向来蛮横,可是也是知道对皇上不敬是一个怎么样的罪名,所以一听到焦雨甄这样说话,顿时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了! “姜小姐不需要那么紧张,卿宝可只是在说一个比喻,没有说是姜小姐心里对皇上不敬啊,还请姜小姐莫要如此紧张的就将自己对号入座了。”焦雨甄那双杏眸都笑弯了,上一次她因为身份和场合的关系,直接就对姜妙妙作出了处罚,并没有在言语上做什么唇枪舌剑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姜妙妙倒是有趣,看起来是那么的牙尖嘴利,却没有想到不堪一击。 虽然不是将焦雨甄说出来的所有比喻都听得很明白,但是姜妙妙还是明白自己完全说不过焦雨甄,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就算她还想说什么,也还能说什么,都害怕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成为对方攻击自己的借口! 突然姜妙妙身边的那个刘大人伸出手来光明正大的拉过了姜妙妙的手,然后朝着她笑了笑,再看向了焦雨甄:“这位姑娘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刘某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百花盛宴,但是既然是百花盛宴,必定是要让百花相互之间绽放争艳的。各行各业,各个领域之间虽然有联系,也有摩擦,意见不同,理解各异都是正常的,或许姜小姐的意思是姑娘你误会了,也或许姑娘的意思是姜小姐误会了。不过刘某却觉得这既然是一次竞拍,自然是价高者得的。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今夜是赏宝宴,所谓赏宝,就是让各位慧眼识宝,宝贝们也是希望会有一个懂得赏识自己的主人的。姑娘要买下这阵法书赠予邱堂主,孝心值得称赞,有了姑娘的先例,姜小姐也想要如此效仿,乃是美德的传承,所以如果将此事曲解了,不仅会损害了姜小姐的孝心,也损害了姑娘你的孝心。刘某提议,这既然是阵法书,那么就让懂阵法的人所得吧。如此一来,可以让这宝贝有了一个懂得欣赏它的主人,符合了今夜赏宝宴的主体,二来也可以圆了两位孝顺爷爷的孙女的孝心,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在场的众人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参加,毕竟大家都是来参加赏宝宴的,或许在座还有比卿宝姑娘和姜小姐更合适当这阵法书的主人的人呢!” 那个刘大人的这一番说话说得很是完美,焦雨甄多看了他几眼,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但是她却是一个不懂阵法的人,说买阵法书送给丘裂云就是一个借口,到时候她撒撒娇就可以不送了,自己拿着回去也送给即墨翰飞,也好讨好一下他,免得她总是如此落跑或者失踪,让即墨翰飞心里有着芥蒂呢! 司空飞鸾来百花盛宴就是为了找一个人罢了,现在目标范围已经缩小,其他什么宝物的都与他无关,不过他说什么也是站在焦雨甄这边的,所以他也是赞同那个刘大人的说法,只要焦雨甄光明正大的赢了,就可以得到阵法书,那个姜妙妙或许就会从此识趣,再也不来添乱了呢? 然而阵法……他还是略懂的! “卿宝姑娘,这提议不错,我会帮着你的。” 见到司空飞鸾这样对自己说,焦雨甄再看了一眼下座的丘裂云,看到丘裂云也朝她点了点头,于是她也便点了点头:“这个提议甚好,让在座各位都参加,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总比只是拍卖有意思多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刘某布下阵法吧。刘某自然是不参加阵法破阵的,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那个刘大人一直和姜妙妙在一起,不仅为姜妙妙说话,还一直拉着她的手,他说自己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自然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至少焦雨甄和司空飞鸾都不相信,但是更不相信的就是那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无声了! 无声看到自己主持的赏宝宴被人死活弄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比试,心里就很不爽,但是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真是心情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可是也绝对不会放任那个姓刘的男人随便胡来的! 无声走到了那个刘大人的面前,朝他福了福身行了一个礼,才缓缓开口说话:“这位客人百花盛宴向来是有自己的规矩的,如果客人想要通过比试获得这本阵法书,奴家也不会反对,但是这阵法就让奴家来出,奴家毕竟是这次赏宝宴的主持,应该是有这个资格的。” 无声没有问那个刘大人乐不乐意,她就说了自己有资格,而且阵法书什么的都还在她的手上,她背后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十八幻象楼,就算是这些朝廷官员大将军的都需要给她面子,她都已经放低姿态了,如果对方还要拒绝,她不介意直接把对方送出这里! 那个刘大人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他也发现自己有一些反客为主了,于是便朝无声笑着点了点头:“姑娘懂得阵法,让姑娘出题更好,那么刘某还不用献丑了。” 无声不再说什么,朝着那个刘大人点了点头,然后就让大家稍等片刻,自己就出了宴会厅,莫约半柱香的功夫而已,她就再一次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小小的盘子,盘子上有各种奇怪的图案和文字,她也不和大家解释自己手里的是什么,就直接接说话了:“奴家在厅外设好了阵法,阵法自身是不伤人性命的,就为考验各位有兴趣破阵的人而已。客人们若是对那本阵法书有兴趣的话,就出门去破阵,如果没有兴趣,那么奴家就命人送上歌舞,让各位欣赏。今天晚上这次赏宝宴或许时间有些长,还有两件宝贝没有亮相,所以各位可以在此留宿一夜,明天晚上再继续赏宝宴,那两件宝贝才出展示在个人眼前。现在就想要休息的人,也可以随丫鬟们去厢房休息了。” 无声的安排很好,有一些小姐夫人对于破阵是没有兴趣的,对于歌舞也没有兴趣,便纷纷随着丫鬟们去休息了,至于有兴趣破阵的除了姜妙妙,焦雨甄,司空飞鸾和那个刘大人以外,也就只有两个男客人,其他人大多数都是留下来欣赏歌舞了,甚至连姜柏宏和丘裂云都没有参加破阵的意思,两个人就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似乎小辈们的恩恩怨怨与他们都是无关的,但也因为这样,这一场破阵的比试似乎看上去公平和公正了许多。 “一会开始,你就跟在我后面就好了。”司空飞鸾似乎很有信心的对着焦雨甄说话。 “嗯。”焦雨甄不认识古代这些阵法,可是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自己一定会赢,这不仅仅因为司空飞鸾那么有自信,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所谓阵法应该都是障眼法罢了,以前就听说过诸葛亮用碎石迷惑了敌军的故事,如果只是障眼法,对于她的眼睛来说应该是无效的! !! 第二百零六章 你再出现,我就杀了你 焦雨甄和司空飞鸾一起走出了宴会厅,发现偌大的花园里戚氏没有什么被改动过的地方,还是他们刚才进来的模样,月光照在花园里,空气里似乎漂浮着薄霜,即使到了这个深春的时候,夜里居然还是乍暖还寒的…… “哼,不就是一个破花园吗?有什么好破的?都已经够破了!”姜妙妙依旧还是那样没有学乖的模样,一踏出了宴会厅的门槛就忍不住开口了。 无声跟在众人身后出来,她也没有对姜妙妙的话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在面纱之下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过是一个退役将军的孙女……” “就是,也不知道嚣张什么……” 另外两个参加破阵的男人忍不住小声的嘀咕。 “你们在说……” 看到姜妙妙又要开始发飙,那个刘大人连忙拉住了她:“你先不要生气,一会我们分开行动,我一定会把这本破阵书给你赢回来的。” “对,一定要赢回来,我要让这些人都知道只有我才对最厉害的!”姜妙妙说着还看了一眼焦雨甄,然后就这样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只是她才刚走进了那花园,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消失了!”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也吓了一跳,“果然不简单啊!居然是这样的阵法!走,我们进去!” “好!”另外一个男人稳住了心神,也便和之前的人一起走了进去。 看到两个男人的身影和姜妙妙一样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焦雨甄也是吃了一惊的,或许本能或让她往身边的人靠近,可是她的心神只是微微一动,却又让她站稳了脚步,她知道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依靠别人的,有靠山是一件好事,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个人的本事! “这一座花园本身应该就是一个阵法,但是平常不会启动,现在启动了,表面上看不出端儿,但实际上一定是有很厉害的陷阱在里面的。”司空飞鸾说着就拉住了焦雨甄的手,“你跟着我走,我们一起进去。” “不用。”焦雨甄凑到了司空飞鸾的耳边说话,“在进去的时候你放开我就好了,我的眼睛可以看出阵法的破绽,我们分头行动会更容易一些的。反正只要破坏阵眼就好了对吗?” 司空飞鸾没有想过焦雨甄不仅有胆量,更是很聪明的,一般来说阵法只要找到了阵眼并且加以破坏,就可以将阵法破开了,又或者是凭借一己之力突破法阵,但是两者比较,无疑就是第一种方法简单直接许多了。 “好,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司空飞鸾点了点头,可是却放开了焦雨甄的手。 “嗯。”焦雨甄应了一声,便跟在了司空飞鸾的身后走了进去。 “那么我也进去了。”那个刘大人朝着无声微微俯首示意,然后便也进入了花园。 宴会厅的大门被两个小丫鬟关上了,里面马上就传出了舞曲,雕花木门的窗上映出了舞姬起舞的身影,宴会厅里的一切似乎和外面的花园完全没有联系了。 就在无声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手里举着一个令牌,令牌上刻着的赫然是蔷薇荆棘以及新月的图案。 无声看了一眼那个令牌,在看向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覆着半脸银制面具的男子,然后就俯身行了一礼:“没有想到百花盛宴竟然惊动了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有失远迎,是奴家的不是,还请韩月公子恕罪。” 来人正是以韩月公子的身份出现的即墨翰飞,他一双漂亮的眸子直视前方,转眼有微微垂下,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带着尊贵和优雅的气质,却也能完美的掩饰起自己目不能视的真相:“我本来是来迟了,没有按照你们十八幻象楼的规矩,还请见谅。” “不敢。”无声连忙恭敬的再一次福了福身,然后便柔声说话,“韩月公子赏脸百花盛宴,是奴家的荣幸,公子要来,自然是不需要什么规矩的。” 即墨翰飞不再寒暄这一点,他转过脸去“看”那空无一人的花园,心里暗叹这阵法不愧出自十八幻象楼的人之手,连他如此修为都感觉不到那花园里还有别人的气息,这阵法如果是摆放在了战场之上,只怕再多的士兵也是会被困住的,也不知道刚才那被拍卖的阵法书是不是如此厉害呢! 收回了心神,即墨翰飞说话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淡淡的随意:“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破阵比试,我可否也参加?” 无声微微一愣,她可没有想到这样的小玩意居然会引起韩月公子的注意,又或者说这里面某一个人引起了韩月公子的注意,或许是……那个丘裂云的干孙女,叫做“卿宝”的姑娘吧,毕竟除了她,无声可不敢想象是那个姜妙妙引起了韩月公子的注意啊! “这是一个破阵的比试,胜出的人挥霍的今夜拍卖的一本阵法书,韩月公子若是有兴趣,自然也是可以参加的。”无声侧过了身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么我也去玩玩吧。”即墨翰飞勾起了唇角,虽然脸上戴着半脸的银制面具,今天的面具还是挡住了他上半张脸,可是那完美形状的下颚以及那一抹微笑都是极为诱人的,只是他不知道即使是无声,也因为他如此的微笑而一瞬间恍惚了。 看到即墨翰飞的白色身影闯入了花园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也便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主持这最高级的宴会厅可也是第一次,没有想到居然会遇上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新月阁和十八幻象楼虽然向来河水不犯井水,而却领域也完全不一样,但是却是在江湖上齐名的两大组织,能够私下交好自然是极好的,毕竟新月阁掌握着天下所有的秘密和第一手消息呢,就算是十八幻象楼也是不可能不需要新月阁的帮忙的! 只是……那个韩月公子从来都是戴着面具示人的,可能是因为长得实在太好了吧?刚才那一抹微笑,竟然能让她这个隐藏在风尘之中的人都恍了神! 无声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示意小丫鬟搬来一张椅子,她就这样坐在宴会厅的门口看着那似乎真的空无一人的花园,安静的等待着破阵比试的结束,并且在心里衡量着到底谁是胜出的人,除了韩月公子,还有长乐公子,能够胜出的人大概就是那个姓刘的吧!那个姓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 焦雨甄明明就是跟着司空飞鸾一起踏进阵法的,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就是一片黑暗,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站在一条马路上了!对,这是马路!不是那让马走的路,而是带着斑马线的马路! 马路上有汽车飞驰而过,马路两边则有高楼大厦,不远处的商场上巨型的led屏幕在播放着即将上映的电影大片的预告片,楼下的还有麦当劳和肯德基面对面的开着,这一切分明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市啊! 焦雨甄环视了一圈四周,马上发现了各处都有简体中文的广告牌什么的,她可以肯定这里是中国大陆某一座城市,只是她一时之间没有记起这里到底是哪里…… “甄甄!”突然有一个人用手拍了一下焦雨甄的肩膀,并且热情的说着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都是陈教授啊,他死活不愿意暗示下课,那又是一堂大课,我都不敢翘……” 焦雨甄转过头来看着那亲密的叫着自己“甄甄”的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那竟然是迪克的脸,只是面前的迪克和她记忆之中成熟,性感,幽默的迪克有些不一样,他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学生气,似乎就是一个大学生,身上穿着的也是寻常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还是穿着一双寻常的休闲磨皮短靴,很帅……可是在她的记忆之中迪克是不会如此打扮的:“迪克……你怎么穿成这样?” 迪克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一头碎分发被他揉得有些乱糟糟的,可是那样的凌乱更为他添了几分阳光帅气:“是我不好啦……上次我说穿情侣装不好看惹你生气了,不过我今天穿上去以后发现很好看啊,所以就穿过来了。你看我和你是不是心有灵犀啊,你也是穿着这一件……” 焦雨甄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因为她的视线越过了迪克的肩膀看到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爱马仕,她认得那辆车,那是她过去因为看上了这么一辆车,就不顾迪克的反对一砸千金买下来的,迪克嫌弃那辆车太招摇,平常若是出门很不方便,可是她就是喜欢招摇的,还把那辆车运回了中国,一下地就开了出来,那个时候的迪克无奈的陪着她出来,然后就遇上了大塞车,两个人就无奈的坐在车子里,然后她就无意间看到了一座商场有一对学生情侣,女生似乎等了男生很久,男生匆匆来到就不断哄着女生,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穿着一件哆啦a梦的情侣男装t恤,她的眼睛厉害看到了那个男生说自己因为上了陈教授的大课而迟到了,让女生不要生气,还保证以后若还迟到就脱光衣服裸跑什么的……那个时候的焦雨甄觉得很羡慕这一对学生情侣,因为他们的爱情很纯粹,没有利益的纠缠,然而坐在她身边的迪克还在为国际刑警最近在调查他而烦恼,而且他得到的那一批珠宝都给她换成了这一辆因为太贵,塞车的时候又不好弃车的兰博基尼爱马仕! 那个时候焦雨甄就觉得什么名贵的跑车还是珍贵的珠宝都比不过一段纯粹的爱情,也比不过一个在乎她感受和想法的男朋友,如果……她是那个女生就好了! 现在她成为了那个女生,看到了远处一个坐在黑色兰博基尼爱马仕上的年轻女人看着自己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这就是她想要的对吧?真的很想要对吧?所以……她变成了那个女生。 没有什么珠宝王后,没有什么车祸重生,没有什么太傅庶女,也没有什么然心公主……她就是一个花季少女,十六岁的年纪,看着那个在读研究生的男朋友满脸不好意思的穿着那么幼稚的情侣衫哄着自己,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那么简单,那么浪漫,那么幸福得让人心酸! 只是这一切是假的吧,曾经有一个算命的和她说,她就是注定是那最高那枝头盛开的花儿,美艳不可方物,那样的声势是无比的意气风发,是无比的锐不可当,却注定是孤寂的绚烂。 “迪克。”焦雨甄朝着面前的迪克微微一笑,鼻头酸酸的,眼角含着泪水,“这一切都是我曾经想要的,但是我这个人啊……就是骄傲得很,我从来不想回到过去!” !! 第二百零七章 循着味道来找她 是啊……她焦雨甄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她在二十一世纪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锐不可挡,可是她不愿意回去了,与其面对着那个一直都不了解她,最终还是会移情别恋的迪克,她情愿留在古代,不管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还是柳府的当家,还是和亲而来的然心公主,她都不介意。她的确一直没有好好的适应重生以后的世界的生活,但是她明白自己不会逃避的,或许还是会耍小性子,但是绝对不会逃避的! 她不习惯依靠别人,因为前生她拿着一块翡翠原石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时候,再苦再累也没有依靠过任何人,她也不习惯奉承男人,因为她觉得女人也是一种骄傲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不愿意在任何一个男人的面前卑躬屈膝,她要的一切都是要平等的,她今生这身子是完好的,那么她的另一半就得是一个处男,她在爱情上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这或许就是她前生一直觉得迪克不了解她的原因吧。 罢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她不再留恋了。 “迪克。”焦雨甄含着眼泪伸出手来抚上了面前迪克的脸,“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回忆才是最美好的,如果你一直这样反复出现来破坏我美好的回忆,那么下一次你出现的时候……我就杀了你!” “甄甄……”迪克的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情,嘴里一边说着话,可是身体却是一边缓缓的变成了透明,“甄甄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 “因为你不了解我啊,我是一个骄傲的女人。”焦雨甄收回了手,再一次环视四周的时候却发现高楼大厦依旧在,可是街道上没有别的人了,马路上也没有了来往的车辆,那因为塞车出现的车龙也消失了,只是剩下了不远处上商场那巨型led屏幕里发出的声音,以及街道两边一些店铺里的音乐声。 一座城市不管如何光鲜亮丽,一旦没有了人就会显得有些恐怖了,那样喧闹的寂静就像是骇人的鬼城一般。 焦雨甄低下头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从有着哆啦a梦的情侣体恤和短裙变成了那一件华丽的流金百花云蝶裙,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走路的时候发髻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呢! 焦雨甄知道自己正在那个无声布下在花园里的阵法之中,于是连忙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如果被人发现她居然哭了就实在是太丢脸了,于是她提起了裙摆快步走进了那家商场。 穿着一身华丽的古装逛商场的感觉简直就是妙极了,焦雨甄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却因为商场里面没有人,所以也便毫无顾忌的开始了爽歪歪的溜达,一会从珠宝首饰店的柜台里拿出自己喜欢的珠宝,一会在化妆品店的柜台里试不同颜色的存稿,甚至还跑到了麦当劳里弄了一杯雪糕拿在手里呢! 心里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如此毫无顾忌的逛商场是一种很美妙的体验,只是焦雨甄没有敢去换那些时装,生怕什么时候幻境消失了,她就赤身**站在花园里,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子如此,或许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走到了商场的电影院售票处,焦雨甄刻意看了一眼led屏幕里显示的时间,那竟然是2015年的4月8日!这不是她开着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爱马仕和迪克一起看见那一对学生情侣的那一天,而是她和迪克赌气塞车,车祸死去的那一天! 一阵寒气从脚底一直往头顶窜了上去,不过很快焦雨甄就冷静了下来,这里是阵法,这个阵法不会伤人性命的,所以大概就是让人想起一生里最重要或者最希望得到的某些事情场景的阵法,将人迷惑在里面吧,这样的东西在小说和电影情节里是常出现的,所以她不会害怕,只是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难过的,因为在这阵法里出现的竟然是二十一世纪,难道她的潜意识里面还是那么渴望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她的确没有适应古时候的生活,都快两年的时间了,她依旧没有好好的适应,但是她也不想要回去,因为……即墨翰飞……她喜欢那个绝美的男子! 心里浮现出即墨翰飞的面容来,焦雨甄不再去关注身边的那些二十一世纪的场景,只是努力的想着即墨翰飞,还想着如果即墨翰飞来这里找自己,那么以后自己一定会改掉所有的缺点,像这个世界的女子一般出嫁从夫……当然……她还是有底线的,但是……她很想即墨翰飞了。 “雨甄?” 听到寂静的商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焦雨甄的身子猛地一颤,回过头去就看见了那穿着一身白衣,脸上戴着银制面具的即墨翰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他与四周二十一世纪的一切都那么的格格不入,可是却也像是电影院里某一部戏做宣传而来的明星,只是……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纵然直视着前方,可是却依旧是没有焦点的! 他永远都只是叫她雨甄,从不会和迪克那样亲密的唤她甄甄的,焦雨甄的心里是有一丝抱怨即墨翰飞不懂风情,不会亲昵,可是却也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最真的,他不擅长应付女人,就代表他没有经历过女人,只可惜这样的男人就是需要女人去花许多时间来教导,老实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这一句话真的是一个真理。 “雨甄,你在这里吧?”即墨翰飞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即墨翰飞到底是不是幻觉,可是一看到即墨翰飞因为看不见东西,却又急着寻找自己,还要顾及形象不会伸手向前探索,那模样就像是一头骄傲的猛兽受伤了想要寻求安慰,却又不能放下骄傲的头颅一般的模样,焦雨甄就完全不能无视即墨翰飞了,她连忙走了上去,伸手就扶住了即墨翰飞,入手的触感是暖暖的,和刚才摸到那个幻象迪克完全不一样! 焦雨甄的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就不顾即墨翰飞正要开口就抢着说话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觉得那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传递着一种期盼,即墨翰飞本来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焦雨甄以后会非常生气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冷静,甚至听到了焦雨甄的声音以后还会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兴心情,因为他觉得焦雨甄是在等着自己的! 即墨翰飞大手一揽,就将焦雨甄搂到了怀里来,用了一些力气,将焦雨甄搂得紧紧的,然而这个时候焦雨甄在即墨翰飞的怀里则是发现了对方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于是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面前的男人不是幻觉,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幻觉,而是即墨翰飞真的寻到了她,并且来找她了,此时此刻他就这样搂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被一股温暖的气息所包围,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她是那一只在雪地上迷了路的蝴蝶,终于找到了那一片温暖的栖息之所。 “天下间没有新月阁找不到人。”即墨翰飞很自信的回应了这一句话,然后用手摸了摸焦雨甄的小脸蛋,银制面具之下的长眉忍不住皱了起来,“你好像瘦了,才几天的功夫而已,你是怎么来到这远东镇的?” 焦雨甄连忙把自己堕马后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其中包括了那一条有士兵巡逻的地下密道。 即墨翰飞戴着银制的面具,所以焦雨甄看不到他紧皱的眉头,可是即墨翰飞在听到焦雨甄发现了一条那样的地下密道以后,便是完全变了脸色的! 新月阁其实是上几代帝皇就设立了的,在江湖上也有近三百年的历史了,每一代都会传给皇帝或者某一位亲王,但是亲王去世以后并不会把新月阁世袭,除非和即墨翰飞这样得到了上一代帝皇的安排才会世袭,然而为了皇室延续的保密性,新月阁只有继承者以及原来的主人才会知道的,然而如果皇族里面还有其他的秘密那也很是正常啊! “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密道,还有士兵巡逻……大概是皇上留下来的底牌吧。”即墨翰飞薄唇露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笑了,笑得很高兴,因为他本来是抱着一种“为美人弃江山”的决心来找寻焦雨甄的,却没有想到焦雨甄带给他一个如此重大的发现,将来若真的到了那么一步,他知道了这个地下密道的入口在那里,只怕只有一个,依靠着新月阁的势力就可以将密道给控制起来,如此一来……江山总归会易主的! “虽然我发现了密道,也逃出了强盗的袭击,可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来到了这东北,而且……姜柏宏老将军以及他的孙女姜妙妙都参加了这次的百花盛宴,姜妙妙身边还有一个姓刘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庆国人,而且似乎对阵法也很有研究。”焦雨甄说到了这里,便忍不住问道,“你进入了阵法,是怎么找我的?” 即墨翰飞低下头来,用手环住了焦雨甄的纤腰,一边在心里暗叹这丫头真瘦,一边开口说道:“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不会被任何障眼法或者幻觉迷惑,在我看来这个法阵就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但是阵法只能迷惑人的视觉,听觉甚至直觉,但不能迷惑人的嗅觉,你身上其实一直有一种味道的,我第一次在夜市里遇见你的时候就闻到了,虽然那个时候你身上还有猪粪什么的味道,但是我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你身上有一种香味,那味道不是常人可以闻到的,大概是因为我眼睛看不见,所以听觉和嗅觉以及直觉都非常灵敏才会发现吧。” 焦雨甄觉得即墨翰飞的话很可疑,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听说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味道呢?就连紫桑奕琅那样的神医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发现,但是即墨翰飞却发现了,不过她也不深究,只是笑着说话:“怎么我听你说这句话,就像是在说自己是一只小狗呢?居然还可以循着味道就找到我。” 若别人用狗来和他比喻在一起,那么即墨翰飞肯定觉得那是侮辱了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杀了对方,可是现在却不是如此,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觉得焦雨甄这样的比喻很可爱,他笑着俯下身来,在焦雨甄的耳边说:“那么你在这幻境之中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你最喜欢的人了呢?” 焦雨甄的身子猛地一颤,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即墨翰飞,却见面前的即墨翰飞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然后便是消失了…… !! 第二百零八章 陷阱被破 “哎呀……居然失败了。”那个刘大人站在一片迷雾之中夸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被焦雨甄推到的胸口,“那个卿宝姑娘也是厉害,居然我只是用了那位韩月公子的身影一会就已经被她给发现了,可惜我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却还是没有办法看到她背后是否有胎记,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去看看其他人了。” 那个刘大人的声音刚落,身影就消失迷雾之中。 当迷雾渐渐散去,即墨翰飞的身影便在刚才那个刘大人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他的双手依旧维持着刚才搂住焦雨甄的动作,他微微一愣,随即就发现了自己有一些不妥的地方,比如说……他刚才不是已经和焦雨甄相遇了吗?为什么现在却失去了焦雨甄的气息了? 焦雨甄也是心里慌慌的,她肯定刚才与自己说话的人是即墨翰飞,可是怎么转眼之间就好像被另外一个人所取代了,然而她现在也是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与其如此,她更愿意和刚才一样,处于二十一世纪的商场里了呢! 而且……如果刚才不是即墨翰飞,她却把密道的事情说了出去,岂不是……岂不是…… 突然焦雨甄觉得整一个世界好像天旋地转一般,她连忙蹲下了身子,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她虽然不可以找到阵眼什么的,却是看到了迷雾之中不远处有着人影晃动! 焦雨甄顿时记起只要破坏阵眼就可以破开这个阵法,于是便将发髻上的那只金海棠珠花步摇从发髻上取了下来,然后对着那个晃动的人影丢了过去。 “啊!”一个男人的惊呼声响起,随之便是花盆被碰翻了的声音,然后迷雾一瞬间就全部消失了。 焦雨甄站直了身子,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就站在花园的中间,身后的地方倒着那两个一起进去的男客人以及姜妙妙,前面则是司空飞鸾和那个刘大人,然而她的金海棠珠花步摇正插在那个刘大人的左肩处,然而那个刘大人的右手却握着他那把弯刀架在了司空飞鸾的脖子上,看上去如果不是焦雨甄她刚才恰好丢出了那金海棠珠花步摇刺伤了那个刘大人,或许此时此刻司空飞鸾的脖子上已经出了一道致命的伤口了。 那个刘大人咬着牙拔出了左肩的那支金海棠珠花步摇,他本想要把这只步摇丢掉的,可是以看到这支步摇就知道是焦雨甄的,于是他便没有丢掉,而是将弯刀收回了腰间的刀鞘之中,笑着说话了:“看来我还是不行啊,居然被幻象迷惑了,还差点伤了长乐公子,还请长乐公子见谅啊!” 司空飞鸾的脸色很不好,虽然他跌倒在地上,但实际上却没有受伤,他看到了那个刘大人居然笑嘻嘻的说自己对他出手是因为被幻像迷惑了,那么他如果说对方是先偷袭了自己,然后再出手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话,应该会让人觉得他实在是小气了一点,为了自己长乐公子的形象,他不得不把这个亏给吃了! 焦雨甄快步上前扶起了司空飞鸾,还很仔细的拍去了他身上的尘土,然后再看向了那个刘大人,勾唇一笑,几步就走了过去,朝着那个刘大人就摊出了手板:“你手里的那个步摇是我的,刚才我也产生幻觉了,看到了一头五大三粗的黑熊在我的面前晃悠,我一时没有忍住就把步摇丢了出去,没有想到竟然伤了你,实在不好意思啊。” 焦雨甄这话倒是让司空飞鸾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焦雨甄分明就是在说那个刘大人是一个黑熊嘛,人家分明就是一个高达伟岸的男子,只是皮肤比一般的人黑上一些,还配上了一身暗色的服装罢了,不过若真的用黑熊来比如,倒真的有几分相像。 那个刘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是下一刻却又爽朗的笑了,只是那一双眸子里没有一丝的笑意,但是他还是将手里的金海棠珠花步摇递给了焦雨甄:“姑娘也是好眼力好手劲啊,这步摇居然就这样丢出来还能刺伤我……实在是让我佩服了。” 面前这个男人生气了,焦雨甄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怒气,但是她还是勇敢的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步摇,不过在那么一瞬间,那个刘大人也笑着朝他她出了手来。 一只干枯的老手一瞬间就抓住了那个刘大人朝焦雨甄伸出的手,这么一瞬间很多人都吃了一惊,焦雨甄也是吓了一跳的,但是定睛看去却看到了丘裂云带着几分怒气的老脸:“爷爷!” “小子,动老朽的孙女,你可是活腻了?”丘裂云可是满脸的愤怒,因为他看出了这个男人是用了十成的内力,如果真的抓到了焦雨甄的收上去,那丫头的手腕肯定是保不了的! 那个刘大人的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然后他便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丘堂主你误会了,我可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给他把一个脉,确定一下她真的没有受伤而已。” 丘裂云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和那个刘大人说话,而是转过头来看向焦雨甄,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和蔼了许多:“丫头你没有事吧?” 焦雨甄也是有一些惊魂未定的,但是她还是朝着丘裂云微微一笑:“爷爷放心,我没有事。” 丘裂云也是发现焦雨甄真的没有受伤,也便放下了心,他看向了身后的无声,如此说道:“我的孙女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也是刚才出价拍卖最高的人,自然是这一本阵法书的得主了。” 无声本来就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在她看来的确是焦雨甄赢了的,所以也便顺着了丘裂云的意思说话:“那么我宣布,这本阵法书是属于这位姑娘的。” 那个刘大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姜妙妙还是昏迷不醒的模样,甚至嘴角还有一些唾沫,心下就觉得恶心,眼里更是闪过一抹厌恶,但他还是脸上保持着微笑,看上去风度翩翩一般,朝着焦雨甄说话:“姑娘破阵最为出色,自然应该是这一本阵法书的得主,刘某在此也恭喜姑娘了。” 看到了焦雨甄要和那个刘大人说话,司空飞鸾就觉得很不高兴,脸上带着一抹冷漠,如此说道:“卿宝是靠自己的实力赢得这本阵法书,那么也便可以将此阵法书孝敬给爷爷了。” 丘裂云一听,便连连摆了摆手:“丫头赢得这次比试也是不容易的,既然如此,本阵法书还是让她自己留着吧!以后学好了阵法,自然不会再让人欺负去了。” 丘裂云和司空飞鸾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那个刘大人,他自己也是听得明白的,既然在这里讨不到好处,那么他也不会再多留了,他不再说话便上去扶起了姜妙妙,然后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宴会厅门口的姜柏宏,于是便笑着说话:“姜大人,我先扶着妙妙进去休息了。” 姜柏宏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也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便允许了那个刘大人扶着姜妙妙离开了。 看到了姜妙妙和那个刘大人都已经走了,焦雨甄心里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姜柏宏走了过来。 “姑娘实在厉害,看来当真应该是这本阵法书的得主,明天夜晚的赏宝宴还请姑娘按时参加。”说完,姜柏宏朝着丘裂云抱拳作揖,然后也便离开了。 无声小丫鬟的手里拿过了那个木盒子交到了焦雨甄带手里去:“这本阵法书是属于姑娘的,至于五千两银子还请姑娘,在明天之前交到奴家这里来。”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是司空飞鸾回答的,他一边说还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五千两银票,直接就递给了无声。 无声拿过了银票,就马上吩咐了小丫鬟过来将大家都带到各自的厢房里去休息,这么一晚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在离开花园的时候,无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看到了那个被她用来当做阵眼的花盆已经被踢翻了,但是那个花盆所在的位置,不管是距离那三个晕倒的人,还是距离焦雨甄或者是那个刘大人以及司空飞鸾都是很远的,明显不是这些人踢翻了花盆的,那么就只可以是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了。 无声收回了心神,既然韩月公子现在不在这花园之中,那么就应该是在那个阵法被破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只是到了现在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韩月公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又突然消失了,他当真的是来寻找那个人的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破阵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又或者是因为那样的幻像从未在自己的脑海里消失,焦雨甄即使是一个人住在厢房之中,依旧还是觉得身边还有一个人在看她,然而那个人正是即墨翰飞,只可惜她每一次睁开眼睛,都不会看到那个人的身影,这大概真的只是一个幻像吧! 焦雨甄再也不愿意在梦中梦到了前世的生活,也不愿意再见到迪克了,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纯粹的人,如果今生只能爱一个人的话,那么她就会全心全意的喜欢即墨翰飞。 这一夜,她似乎梦到了许多东西,只是在醒来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没有将心思在放在那些虚无的梦境之中,在清晨到来之前,她就在看那本阵法书…… “卿宝。”司空飞鸾敲响了厢房的门,可是在还没有得到焦雨甄的应门时就已经推门进来了,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的神情。 “怎么了?”焦雨甄看着司空飞鸾,有些吃惊他的失态,因为在她的记忆之中,司空飞鸾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潇洒的人,即使是昨天那样吃了一个哑巴亏,面对着那个刘大人,他还是很好地维持了自己的形象,这样的人到底是遇到了怎么样的事情才会如此失态呢? “那个……”司空飞鸾犹豫了下,还继续说话,“姜妙妙不见了,姜老将军非常生气,正在派人四处搜寻着,而那个什么刘大人还在一旁说你昨天夜里还去了找姜妙妙。” 焦雨甄微微一愣,便脱口而出:“我昨天夜里回来以后就已经睡下了,从来没有出过房门呢!更别说去找姜妙妙了。” “其实刚才我也这样说了,只是那个什么刘大人实在可恶,他居然说我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不在你的房中,更不能为你作证。他还说昨天你丢出步摇的那一手实在是很厉害,一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所以就算是夜里出了房门,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 第二百零九章 她弄丢了个人? 焦雨甄但是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的那手暗器的确是很厉害,可是她真的不会一点武功,那个什么刘大人居然如此一口咬定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的,就昨天是刘大人将那个姜妙妙送回了厢房,就算姜妙妙丢了那也应该是刘大人的问题,为什么姜柏宏老将军会认为是她弄丢了姜妙妙呢? 焦雨甄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她一听到这件事情,便马上和司空飞鸾一起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宴会厅,一进门便发现昨天晚上参加这一场赏宝宴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但是更涌进了好一些全身重甲的士兵。 在看到那些穿着重甲的士兵时,焦雨甄就觉得很奇怪,因为姜柏宏是一个已经到了还乡的将军,手里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全身穿着重甲的士兵呢?而且这里是十八幻象楼的地方,十八幻像楼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些朝廷的士兵直接进来的,这些人可以那么轻易的来到这里,还摆出了这样的一个阵势,只可以说明这些士兵和十八幻象楼是有联系的。 也不知道朝廷勾结江湖人士在庆国是不是一个禁忌,但是焦雨甄却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即墨和傲安排来的,因为如果即墨和傲有这么一些人在手里,当日泽亲王即墨子泽兵变的时候,他就不需要依靠即墨翰飞来解围了。 无声看到了司空飞鸾带来了焦雨甄,便首先开口说话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么就请老将军说一下姜小姐是怎么样失踪的。” 姜柏宏用着一种很凌厉的眼神看着焦雨甄,可是无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他便缓缓说道:“昨天晚上刘大人将妙妙送回了厢房以后,正准备离开便看到了卿宝姑娘来到了妙妙的厢房,虽然昨天妙妙和卿宝姑娘发生了一些口角,但是小女子间的斗争来就是无伤大雅的,男人们自然也是不会干涉,所以刘大人也便离开了,是这样吗?刘大人。” “正是。”刘大人点了点头。 姜柏宏便继续说道:“今天一早,丫鬟要到妙妙的房间去叫醒她,却发现妙妙不见了,我们在整一座府邸都已经搜寻过,甚至已经在远东镇内都在搜寻了,却还是没有发现妙妙的踪影。现在我不得不来问一下卿宝姑娘你,昨天你在妙妙的房间里到底和她说了什么然后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姜柏宏虽然眼神凌厉,但是这一番话还是说得较为委婉,焦雨甄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昨天晚上破阵比试结束以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再也没有出去过,更没有去找过姜小姐。而且我与姜小姐并不熟悉,一个大晚上去找她又是为何呢!” “为了什么那自然是要问你才清楚的。” 刘大人突然开口插话了,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焦雨甄打断了:“这位公子,大家都一直称呼你为刘大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清楚你的官阶,还请公子首先自我介绍一番,好让大家明白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不管是谁失踪又或者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个不愿意泄露身份甚至姓名,或者称谓的人才是最可疑的。” 那个刘大人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刘大仁这是我的名字,只是那个‘人’是仁义的‘仁’。” “若是如此,公子你和姜小姐的关系那么好,她应该不会连名带姓的称呼,你此时你这个‘刘大人’称呼为名字似乎实在不多妥。”司空飞鸾马上就明白了,刚才焦雨甄所说的意思,因为这个男人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没有出处的已攻击他们为目的,所以只要抓住他的身份这一点不放,也不说可以移开大家对自己的怀疑,还可以将这个男人的身份给套出来,不并到时候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那个刘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然后便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姜柏宏,姜柏宏也发现了焦雨甄和司空飞鸾是在针对那个刘大人,其实就算是他自己也实在解释不出刘大人的身份,因为那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只是那个刘大人也不是一个可以隐藏起来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跟着姜妙妙四处去游玩,他毕竟是一个将军,本以为不会让任何人抓住这一件事情来大做文章,却没有想到会遇上了焦雨甄这么一个女人,于是他想了一会,便将话题给移开了:“卿宝姑娘,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孙女,还请姑娘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和妙妙到底说了些什么?妙妙一向是心高气傲的,或许是姑娘你说了些什么让她非常生气,于是她就离开这里自己跑了出去,若是遇见了歹徒那怎么办呢?” 焦雨甄的杏眸里掠过了一抹寒光,她直视着姜柏宏,一字一句地说道:“姜老将军是否真的误会了,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去找过姜小姐,更谈不上和她说了些什么?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说我没有去找过她,但是你不相信,你却相信那个连身份和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的人,如此看来,我不得不认为姜老将军你是在特意为难我,莫非这一切都是是你们布下的一个局吗?” 焦雨甄说话毫不客气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污蔑她,冤枉她,所以他她才不会给那些人有什么好脸色。 姜柏宏眼睛微眯,然后怒喝了一句“放肆”,紧接着便是用一种气得发颤的语气说话:“你居然敢如此和本将军说话?” 焦雨甄顿时就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这样说话呢?我尊敬的喊你一声老‘将军’是因为我是尊敬你之前为庆国作出的贡献,但是现在你已经告老还乡,并不在将军之职上,你在众人的面前还自称将军似乎有些不妥。然后便是将小姐失踪一事,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就凭着这个不敢说出自己姓名和身份的人说见过我进入了姜小姐的房间,就一口咬定我昨天晚上去见了姜小姐,并且说了什么让她气得出走,甚至是我劫走了她。不知道你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姜小姐那样的力气,这么一个弱质女流就算想要劫走她那也得打过她呀!” 焦雨甄这话一出口便让在场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的确如同焦雨甄所说的那样,姜妙妙一看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看上去嗓门又大力气又大,然而焦雨甄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可以将姜妙妙劫走的人。 姜柏宏的老脸似乎有一些挂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反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丘裂云:“丘堂主你觉得如何?” 丘裂云抬了抬眼,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自然是认为自己的孙女说的是对的,姜小姐那样的身子,那样的力气,就算是我家丫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概也是弄不走的,更别说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姜小姐离开这家府邸,所以还请老将军多多调查。莫要轻信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的话。而且长乐公子也在这里,对比起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我更相信长乐公子的话,长乐公子的厢房就在我家丫头厢房的隔壁,如果我家丫头要离开厢房的话,长乐公子自然是会知道的。长乐公子都不攻也非常出色,想必不会连一个脚步声也听不到。所以还请老将军里,不要再冤枉,我家丫头了。” 姜柏宏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会帮着焦雨甄,明明他们才是被十八幻象楼请来的贵客,他们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这一次的合作谈不成吗?他虽然说也是非常需要他们的帮忙的,但是天下间也不是仅靠他们一家,如果当真是把他的孙女给弄丢了,别说十八幻象楼有多么厉害,就算是地狱阎王他也要照杀不误! 只是纵然心里有多么生气,姜柏宏但没有直接就把话给说了出来,他老孙吩咐那些在场的士兵说:“把这座府邸给我围了起来,一只苍蝇也不允许出入!” “是!”士兵们齐声应答。 在场的人其实都没有太多的异议,为今天晚上在这座府邸里还有一次赏宝宴,大家在这里还是要呆上一整天的,所以就算这些士兵把门给围了,他们也是不介意的。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无声微微皱了皱柳眉,她很不高兴大家把她的地方当做了无主的地方,但是既然丘裂云这个堂主也没有说话,那么她也不反对了,只是她款款地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微笑着说道:“姑娘不用担心,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昨日姑娘得到了那一套头面,其实奴家心里也很是喜欢,既然今天你我都不能出门,可否邀请奴家到姑娘的厢房去一聚?奴家可以为姑娘打扮,看看姑娘把那一整套头面都戴在身上的模样想想也必定是绝美的!” 焦雨甄虽然心里是有些不高兴,但是无声按揉揉弱弱的声音却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她觉得听得很舒服,自然也是乐意和无声交往的:“那自然是好的,还请姑娘随我过来。” 看到焦雨甄和无声走远了,司空飞鸾朝着丘裂云拱手施了一礼:“丘房主若是有空不如和等下到花园里对弈可好?” 丘裂云朝着司空飞鸾点了点头,也便转过身去了。 姜柏宏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但是他也不好去追,只能铁青着脸色看着众人纷纷散去。 “姜老将军不要生气。”那个刘大人又走了过来,“此事是我们计划不周,也是刘某让姜老将军为难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姜小姐,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要在意了。” 被提起了失踪了的姜妙妙,姜柏宏便看着刘大人说话:“刘大人你的身份尊贵,这次也是让你委屈了,那个卿宝……毕竟是丘堂主的孙女,就算是干孙女,也不是我们可以就这样拿下的。刘大人可真的看到了卿宝姑娘进入了妙妙的房间?” 刘大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姜老将军难道会相信那个女人说没有吗?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她到底是如何的伶牙俐齿,姜小姐的失踪和她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姜柏宏点了点头,便吩咐士兵们加紧搜寻去了,他没有看到那个刘大人眼底里流露出来的一抹狠厉! “不管是哪一个得罪了我的人,我都要亲手杀了的。”那个刘大人勾着唇角冷笑,转过身便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了。 !! 第二百一十章 又有证据了? 焦雨甄和无声一切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在房间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无声便对着焦雨甄如此说道:“这一座不第一次都被人包围着,如果不是自己的人完全就不可能将一个人带出去的,除非把姜小姐弄丢的人就是自己人。” 就算无声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焦雨甄也是知道的这一个自己并不是指她或者十八幻象楼的人,而是姜柏宏的人,但是这样焦雨甄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姜妙妙会失踪,为什么这些人都会一个劲的污蔑她,还有那么多重装的士兵以及那个神秘的刘大人。 “那么你知道那个刘大人到底是什么人吗?”焦雨甄觉得心烦意乱,实在不希望让这件事情就如此发展下去,所以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既然现在这个无声对着自己表示了友善,那么她就要从无声这里尽量知道更多秘密。 无声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顿了顿才说话:“你可认识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无声要突然提起即墨翰飞的这个身份,可是焦雨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认识。” “果然如此……”无声在面纱之下露出了一模了然的微笑,然后对着满脸疑问的焦雨甄如此说道,“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最准确的,所以昨天韩月公子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为了你才进去法阵的,而且也只有他可以在法阵撤换幻境的时候那么厉害的将阵眼找出来,虽然昨天的法阵并不难解,但是阵眼却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听到无声的话,焦雨甄总算明白了自己昨天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即墨翰飞的确来找她了,但是后来法阵解开的时候即墨翰飞并不在现场…… “如果是韩月公子,那么他自然是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姜小姐带走的,或许他这样做是为了给你出气呢。”无声一直在风尘之中打滚,最喜欢的就是如此英雄救美的戏文,所以一旦自己有了如此的联想,就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成了真实并且已经发生过的真相来了,“昨天那个姜小姐实在可恶,她出事了我看着就心凉……” “姑娘。”虽然知道无声的身份,可是焦雨甄还是很聪明的假装不知道,依旧还是客客气气的唤无声为姑娘,“我也只是因为之前拜托过新月阁打听消息,知道韩月公子而已,我与韩月公子没有深交,他自然不会为我做什么事情的。姜小姐一事只怕与他无关,而他会出现在这里大概也只是为了赏宝宴而来到的。至于姜小姐的失踪……那个刘大人说看到了我出入姜小姐的房间,这就是冤枉我的,只怕……他们还有后手呢?” “不怕。”无声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包药粉来,“我这药可是奇药,就是让人说真话的。今天晚上如果姜小姐还没有回来,我就在他们喝的茶里下一点诚实药,到时候只要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着无声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焦雨甄觉得自己似乎又难以将面前这个满脸恶作剧气息的女子和那个安静温婉的无声姑娘联系在一起了,只是…… “这主意好!”焦雨甄笑嘻嘻的说,“不过只是说出真话还不算什么,只要他说出他说出自己真的做了那种栽赃陷害的事情,你就按照我说的去找另一种药,我要让他把脸丢到姥姥家去!” ****** 将苗苗的失踪只是让姜柏宏一个人急得团团转,然而那个刘大人却还是脸上带着微笑来参加晚上的赏宝宴了。 焦雨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那个属于姜柏宏的位置空空如也,再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右下方的刘大人,心里就觉得这个男人是故意将姜妙妙藏了起来,从而调走了姜柏宏,然后他自己来参加这次的赏宝宴,毕竟之前他不是没有参与拍卖,而是因为有姜妙妙在这里,他一直没有办法好好的参加罢了。 远东镇对于都城来说这距离真的不短,她不知道即墨翰飞为什么可以从那么短的时间来到这里,可是如果是用“山高皇帝远”这句话来形容的话还是妥当的,远东镇的小县令几乎就是一个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百花盛宴期间,自然是十八幻象楼的人最为有势力,其他时间就是司空飞鸾控制着一切,但是这都不能抵抗一个明明是退休了,可是还带着那些穿着重装的士兵的老将军吧? “那个姜老将军实在讨厌,白天的时候我和丘堂主借着对弈就已经互相透露了一下各自在远东镇的暗哨,发现这里很多暗哨点都已经被姜老将军给替换了,我想今晚还是有事情要发生,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司空飞鸾一边端着茶杯喝茶,一边用很小的声音说话,可是他这一番话也让焦雨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了! 焦雨甄点了点头,看向了那带着两个小丫鬟走到宴会厅中央的无声,对方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焦雨甄不敢露出笑容回应,毕竟那个刘大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只能让视线和无声一触而过,然后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继续昨天没有结束的赏宝宴吧。”无声柔声说着话,还朝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 “今天没有了那个大嗓门的人在,就算是欣赏美女也是赏心悦目许多。”一个男客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便多看了几眼焦雨甄,“昨天那一套头面实在是极好的,希望今晚还有好东西不要让我们失望。” “夫君说的是。”那坐在男客人身边的年轻夫人笑着附和,还不忘多看了几眼焦雨甄发髻上的那一套头面,眼睛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来。 焦雨甄自然也是脸上带着微笑的,无声为她刻意打扮了一番,还把昨天晚上的那一套头面都戴好了,自然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那个刘大人也是看着焦雨甄发髻上的那一套头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今天第一件宝贝是这紫灵翡翠凤凰。”无声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一个小丫鬟手里的木盒子,木盒子里的是一只紫罗兰翡翠雕刻而成的展翅凤凰,整一块翡翠呈现了非常难得的紫色,那翡翠水头很足,内里没有一丝杂质,甚至还能透明到看到了这么一个四十厘米大小直径的底坐下那木盒子,凤凰雕刻也是栩栩如生的,甚至每一根羽毛都是清晰分辨的,这不管是在哪里都绝对是难得的珍宝。 焦雨甄看到了那个翡翠凤凰雕刻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的,因为她发现这一个凤凰翡翠雕刻,竟然和皇宫底下的那一座凤凰石雕一模一样,而且她手里那个千年紫檀木盒子上的凤凰雕刻也是和这个翡翠凤凰雕刻一模一样的,这也就是说这一个翡翠凤凰雕刻就是轩辕皇朝的东西! 看到了焦雨甄对着那个翡翠凤凰雕刻双眼发光,司空飞鸾也便忍不住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很喜欢这个东西吗?一个翡翠凤凰雕刻看上去应该会比昨天晚上的那一套头面来的要贵上一些,昨天晚上你卖阵法书的时候已经花了五千两了,这一次我可不会给你当这个冤大头。” 听到了司空飞鸾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焦雨甄一直以来的那种忐忑的心情也稍微散去了不少,她也是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现些什么事情的,但是现在听到了司空飞鸾的调侃,她的心情也变轻松了起来,于是便笑着回道:“我像是那种乱花钱的人吗?” 焦雨甄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司空飞鸾竟然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长得非常像那种乱花钱的人!” 焦雨甄我给了司空飞鸾一记白眼,便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看似很亲密的互动着,这一切看在了那个刘大人的眼里却觉得有些刺目,然后他便想起来了自己那个未婚妻,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承认,他的未婚妻正是姜妙妙! “这个紫灵翡翠凤凰也是聚宝斋的宝物,起拍价是一万两银子,有兴趣的客人可以出价了。”无声这话一出口也标志着今天晚上的赏宝宴正式开始了。 焦雨甄虽然很想得到这一个翡翠凤凰雕刻,是她真的是没有钱,所以也便不再说话了,但是也因为她没有参与拍卖,所以便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四周的人,她发现有一些客人陆陆续续地开始出价,但是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富商的打扮,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毕竟这样的紫罗兰翡翠是非常难得的,所以富商们争先恐后的争夺也是非常正常,不过最不正常的便是那个刘大人,他一双眼睛都紧紧地盯在那一个凤凰雕刻的身上,但是却迟迟没有出价! 焦雨甄在心里冷冷一笑,她认为或许是因为姜妙妙不见了的关系,所以现在没有人给他出钱了,也因为如此,他即使想要得到那一个翡翠凤凰雕刻,却也只能眼巴巴的在看。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刘大人突然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你一饮而尽,是眨眼的功夫,他便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用手指着那一个翡翠凤凰雕刻大声地说道:“这雕刻就是先皇留给我们的,你们谁也不能抢走。” 焦雨甄看着那个刘大人说了这句话以后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知道那个刘大人是因为吃下了诚实药,所以现在几乎就是口不择言的把心里想着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是当他提到了“先皇”两个字的时候,焦雨甄就突然明白了过来,那个刘大人为什么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他就是轩辕皇朝的后人,在如今被即墨王朝统治着的庆国之中,轩辕皇朝的后人就是前朝余孽,一旦被发现了,就是要处死的,可是姜柏宏作为秦国的将军,居然勾结了轩辕皇朝的余孽,这可是一个株连九族的重罪! “刘大人!”姜柏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是听到了刘大人所说的那一句话,脸色顿然变得像是铁青的一般,当两步就冲了上前,站在刘大人的身前,对着众人挤出了一抹僵硬的微笑,“刘大人似乎喝多了……这拍卖会就暂且暂停一下,我现在要来抓拿抓走我孙女的罪人。”说着,姜柏宏用手指向了焦雨甄,一字一句地说道,“卿宝姑娘,我找到了你抓走妙妙的证据了!” !! 第二百一十一章 保证是一个&ldquo;难忘&rdquo;的夜晚 焦雨甄微微扬了扬眉,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姜老将军,自己说过的话就得自己负责,你说你有证据那便拿出来看看,如果真的是证明了我劫走了姜妙妙,我定任凭处置,但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我劫走了姜妙妙,我就得以襄雪堂堂主孙女的身份请老将军给我一个说法!” “的确如此。”丘裂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十八幻象楼也绝对不是任由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污蔑我们自己的人的!” “你们要看证据那么我便把证据给你们看。”姜柏宏摊开了手掌心,他的手掌心上有一串用金丝缠绕着串起来的珍珠,仔细分辨去便可以确定是女子发钗上面的垂饰,“卿宝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焦雨甄看了一眼姜柏宏手里的东西,便笑着说道:“这自然是知道的,这应该是我那金海棠珠花步摇上的垂饰吧。” “那么姑娘可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 “不知道,愿闻其详。” 姜柏宏似乎有些吃惊焦雨甄配合的态度,他还以为只要自己拿出了这个东西对方就会惊慌失措了,不过看到了焦雨甄如此冷静的神情,他心里便更是愤怒:“这是我在妙妙的房间里发现的,你说你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呢?” “因为我曾经用这只金海棠珠花步摇刺伤了刘大人。”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那个刘大人,“昨天晚上在破阵的时候,我因为被幻象所迷惑,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头可恶的黑熊,于是就将头发上的金海棠珠花步摇给丢了出去,却没有想到竟然刺伤了刘大人,那个时候刘大人可是很用力的握着我的这支金海棠珠花步摇,我想这个垂饰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弄掉了的,既然是刘大人把我的垂饰弄掉了的,而且他还将姜小姐送回来厢房,那么我的垂饰掉到了厢房里也是不奇怪的。” “分明就是狡辩。”那个刘大人又忍不住开口了,“刘某我一天接触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就只有你的东西会因为我而落在了姜小姐的厢房之中呢?而且姜小姐还在夜里失踪了,这一切或许也实在过于巧妙了些。昨天夜里我就是看到了你进去了姜小姐的厢房,然后你的东西又落在了厢房之中,这实在就是说不过去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焦雨甄微笑着看向了那个刘大人,“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你和老将军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如果仅仅是因为一套头面,或者一本阵法书的话,这也实在是太小气了一些,不过即使因为这些东西,姜老将军也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孙女的安危来开玩笑的。所以如果这一切若不是我做的话,那么就只可以是刘大人你做的了。”说到了这里,焦雨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姜柏宏行了一个礼,才继续说话,“姜老将军,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并没有在昨天晚上进入姜小姐的厢房,如果您硬是要将这样的罪名加在我的身上,我可是会生气的。” “如同刘大人所说,世界上或许没有那么多巧妙的事情,卿宝姑娘,不得不认为你就是劫走我孙女的人。” 听到了姜柏宏如此一本正经的说话,焦雨甄我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不再顾及礼节或者自己的态度,指针那个刘大人就说:“姜小姐根本就没有失踪,她更不是被我劫走了,而是那个刘大人将姜小姐给藏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焦雨甄并不想再用这样的方式将所有的一切给揭穿,但是他刚才看到那个刘大人在说了一句真话以后,就偷偷地吃下了一些像是解毒的药丸,想必接下来的诚实药都不会再发生作用,既然如此,为了她之后的计划,她自然要自己亲自出手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还请随我来一趟,我这就可以带你们找到姜小姐。” 姜柏宏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他让士兵们搜索了整一个远东镇我没有发现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这座府邸更是找寻了三遍有余,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姜妙妙的下落,如果不是焦雨甄把姜妙妙藏了起来,那么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现在焦雨甄说她自己没有把人劫走,但是又可以带着他们找到姜苗苗,这样自相矛盾的话他一时之间也不想去反驳,因为对于他来说只有找到姜妙妙才是首要的,是在点头应下焦雨甄的时候,他还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刘大人。 “大家都可以随我来,那里个地方其实非常好去,只是大家都忽略了而已。”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就领着大家往宴会厅的外面走去,绕过了回廊他直接就来到了后院厢房的地方。 看到了焦雨甄停在了自己厢房的门前,那个刘大人顿时也紧张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就拦到了门前:“把大家都带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把姜小姐给劫走了,然后藏在自己的厢房之中吗?今天白天的时候士兵们应该把所有的厢房都已经搜寻了一遍,我的这个地方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是这里毕竟有我的私人物品,你现在带着那么多人过来是要让我难堪吗?” 司空飞鸾在这个时候便从焦雨甄的身后站了出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冷漠的笑意:“这位刘大人啊,你又不是女子,还需介意什么私人物品,难道男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人家看到的东西吗?” 司空飞鸾这话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话一出口顿时让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两个胆大的男客人便笑着说:“的确如此,又不是大姑娘何须如此扭扭捏捏的?我们那么多人进去就是搜索一遍也不会动你的东西,现在拦在门前不让我们进去,莫非就如卿宝姑娘所说你里面当这是藏了姜小姐?” 刘大人的心里顿时是有苦难言,他这里其实就算没有什么姜妙妙,也的确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让人看见的,但是想到了他们是要找一个大活人,自然不会从一些缝隙里面去找,于是便是放下了心来:“其实我就是一个比较有洁癖的人而已,既然大家都很想进去搜寻一番那么就进去吧!只是卿宝姑娘你可要记得,如果你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或者找到姜小姐,那么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焦雨甄走到了那个刘大人的面前,伸出手来就推开了他身后的厢房的门,然后才笑着对他说话:“刚才你来污蔑我的时候怎么也不记得给我一个交代呢?不过你放心以后我总会让你们给我一个交代的!” 在走进了厢房之中以后,焦雨甄并不需要使用自己眼睛的能力就可以找到姜妙妙的所在,因为早在刚才姜柏宏走进宴会厅里兴师问罪的时候,她就已经用自己的眼睛在这一座府邸里找寻了一遍,如她所料,一半已经找到了姜妙妙到底藏在哪里。 司空飞鸾快步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轻声问道:“如何?你有找到那个姜小姐到底在哪里吗?还是说那个刘大人在这里也布下了什么障眼法阵。若是需要我来破解阵法的话你就告诉我一声。” “放心,这里没有什么障眼法正因为姜小姐根本就在这里呀!”焦雨甄一边说着便一边走到了内室的一个衣箱前。 那个衣箱很大,就算是藏下一个人也很容易的,只是这里毕竟是衣箱,而且那个刘大人和姜柏宏老将军的关系又很好,士兵们就算是奉命来这里搜索,看到了这个衣箱以及想到了那个刘大人和姜柏宏老将军的关系,怎么都不会打开衣箱去看的,也是因为如此,那个刘大人要把姜妙妙藏起来,几乎就是不需要费脑子去想用什么方法的。 看到了焦雨甄在衣箱前停了下来,那个刘大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很想上前去阻止,但是发现姜柏宏刻意地拦在了他的面前。 “刘大人还请留在这里吧,至少为了避嫌,你总是不能去阻止卿宝姑娘做些什么的。”姜柏宏此时此刻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的,他一直都很相信那个刘大人,否则就不会把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姜妙妙与那个刘大人定亲,但是如果让他发现了那个刘大人居然把姜妙妙给藏起来,以此嫁祸他人的话,他也必定会思考再与这个人合作是否合适了。 那个刘大人大概是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挽回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了,所以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了那么一句话:“姜老将军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了那个刘大人说了这句话以后,姜柏宏已经可以断定姜妙妙的失踪与焦雨甄无关了,他非常的生气,可是却拿面前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焦雨甄毫不犹豫地俯身打开了面前的衣箱,然后侧开了身子让身后的众人都可以看清楚衣箱里的情形,姜妙妙此时此刻卷缩着身子整个人都睡在衣箱内。 姜柏宏快步上前将姜妙妙给抱了出来,用手试探了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睡着了以后便松了一口气,于是抱起了姜妙妙就要转身离开,此时又听到了焦雨甄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来。 “还请姜老将军把将小姐安置好以后回来宴会厅里一趟,毕竟姜老将军不仅要给我一个说法,还得处置一下将将小姐藏起来的犯人。”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那个刘大人,“既然是犯人,那么也应该把他给控制起来才对,若是犯人丢了,只怕姜老将军又要污蔑我了。” 姜柏宏前进的脚步略微一顿,然后对着一旁的士兵大声喝道:“他给我抓起来!” 士兵们应声而上,那个刘大人也倒是识趣,他并没有反抗,就这样被人压着退了出厢房。 丘裂云走了过来,有些奇怪地看着焦雨甄:“丫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姜小姐被藏在这里的?” “因为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厉害的呀!”焦雨甄笑嘻嘻地应了这么一句以后,便朝着无声如此说道,“姑娘,那位刘大人可是大人啊,爱劳烦姑娘给他送去一些茶水吧,那是什么都没有那么一个夜晚,他得多寂寞呀!” 无声掩唇轻笑了起来,然后便朝着焦雨甄笑着说话:“卿宝姑娘倒是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奴家这就给那位刘大人送去一些茶水,保证他如姑娘所想的那般,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得罪她就是对天下宣战 虽然有刚才那么一段小小的插曲,但是已经找到了姜妙妙,姜柏宏不仅没有在出来为难焦雨甄,甚至没有在人前露面,所以这一夜的赏宝宴还是继续下去的。 那一件翡翠凤凰雕刻被一个南方来的富商用一笔可观的银子给买了下来,焦雨甄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了那个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的刘大人心里就暗爽不已,因为她让无声给刘大人送去的那些茶水是加了药的,至于是什么药……自然不可能是诚实药了,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不管如何姜柏宏不会对那个刘大人怎么样的,所以与其用诚实药,还不如用春药了。 对,就是春药,焦雨甄让无声在那些茶水里面下的就是春药,她知道无声一直在雨花楼里当花魁,那样的药粉她肯定是有的,所以那些药的来源,她就不便插手,只要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刘大人现在正是吃下了春药,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那小房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的样子,她就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无声到底是一个稳重的人,虽然刚才做了那样的恶作剧,但是现在主持起赏宝宴来还是那样的端庄大方。 “这是我们百花盛宴拍卖的最后一件宝贝,还请各位仔细的看好了。”无声一边说着,一边从小丫鬟的手里接过了那个木盒子,她亲自打开了木盒子,只是木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 把那个石头在众人面前显现出来的时候,识货的人便沉默了,然而不识货的人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最后一件宝贝就是一块石头吗?这石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无声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是一个琥珀的原石,琥珀之中,到底会有些什么就需要大家去打磨了,然而将这块琥珀原石送来这里的人说,琥珀原石里有着的便是传说之中的长生花!” 无声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焦雨甄吃惊地看着那个木盒子里的琥珀原石,虽然肯定了这并不是自己手里的那一块,但是她从没有想过世界上居然有两个琥珀原石里藏着长生花,于是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她看穿了那个琥珀原石,然后便惊讶的发现这琥珀原石里的那个长生花确实和自己手里的那一个有几分相似! 焦雨甄顿时记起了无声说昨天晚上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曾经出现过在这里,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即墨翰飞来找自己的,但是现在却看到了还有一个还在长生花的琥珀原石,便可以想象一直希望可以得到长生花来抑制自己的眼睛的即墨翰飞根本不是为了她来到这里,而是为了这朵长生花! 琥珀原石毕竟还没有被打磨出来,虽然说里面会有一朵长生花,可是长生花是传说之中的东西,在场的客人们纷纷议论,虽然他们很希望可以得到传说之中的长生花,从此能治百病,起死回生,但是琥珀原石毕竟是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的,如果高价买了回来,里面却不是什么长生花的话,那岂不是亏大了? “卿宝。”司空飞鸾用手轻轻拍了拍焦雨甄的手臂,说话的语气里有几分兴奋,“可以看到琥珀原石里面的东西吗?里面真的是长生花吗?” 焦雨甄回过了神来,她朝着司空飞鸾笑了笑,才缓缓的说道:“长生花是传说之中的东西,我并没有见过,怎么知道琥珀原石里面的到底是不是长生花呢,但是琥珀原石里的确是有一朵花的。” 虽然不确定琥珀原石里是不是有长生花,但是愿意为此一砸千金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场内有许多富商已经纷纷开始标价了,只是这一次的标价却是暗标,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底价是多少,也没有人知道别人到底出了多少钱,而自己又应该出多少钱才不会吃亏,但是即使如此,这场面依旧还是非常热闹的。 一个小丫鬟将两张宣纸递到了焦雨甄和司空飞鸾的面前,示意他们也是可以参加暗标的,司空飞鸾便摇摇欲试的开始思考应该填写一个怎么样的金额,但是焦雨甄却看着面前的宣纸发呆。 “卿宝,你怎么了?” 听到了司空飞鸾的声音,焦雨甄便回过了神来:“没有,我没事,只是我身上也没有钱,所以这拍卖我自然是不能参加了,你呢?” 司空飞鸾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琥珀原石也是兴致缺缺的:“那样的东西也不知道真假,我没有太多的兴趣。而且这价钱也不是我能出得起的,我还是看看罢了。反正……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了。” 焦雨甄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突然发现司空飞鸾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又或者说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了…… 脑海里浮现出司空飞鸾花了那么多心思要找一个背后有胎记的女人,所以就找了一些能看透东西的人来,当然……他应该还找过别的人,但是现在焦雨甄可以确定,司空飞鸾把她也当成目标人物了。 如果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别的变化,那么她就更难离开这里了,而且她甚至还觉得即墨翰飞就算来到这里了,也不一定是来找她的,而是很有可能是要来参加拍卖,要着琥珀原石的,而她……藏起了他第一颗有着长生花的琥珀原石…… 很快暗标就结束了,无声让小丫鬟将所有人的暗标都收了起来,然后就让歌舞表演出来给客人们打发时间,然而她就到内室去点暗标了。 本以为这一次的宴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焦雨甄一边慢慢的吃着点心,一边思考着怎么样可以将司空飞鸾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姜妙妙的身上去,毕竟姜妙妙身上也是有胎记的,同时她还暗骂自己多嘴,居然把自己有胎记那样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了…… 突然宴会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是一队士兵闯了进来,那些人直接就冲开了舞姬和乐师,霸占了宴会厅的中央。 丘裂云脸色非常难看,他或许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百花盛宴,但是却是第一次遇到了那么不给他们十八幻象楼面子的人,三番五次的阻碍他们百花盛宴的进行,或许外人都不知道,每一年的百花盛宴可不是为了赚钱和寻宝,更是十八幻象楼和各种势力结盟的重要时刻,这一次朝廷来的人……实在太讨厌了! “姜老将军不在房中陪伴姜小姐,却又如此闯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丘裂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居然换上了戎装的姜柏宏,嘴上说话的语气都已经不太好了。 姜柏宏深深的看看了一眼丘裂云,似乎在衡量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最好的,但是下一刻他还是作出了选择,也板着脸看着丘裂云:“丘堂主,本将军无意打扰宴会的进行,本将军只是来抓拿那个伤害了本将军的孙女,还要嫁祸他人的罪犯罢了。”说着,姜柏宏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指向了司空飞鸾身后的焦雨甄,“卿宝姑娘,本将军的孙女与你仅仅是顶撞了一下,本也无冤无仇,你竟然将她打晕藏在了刘大人房间的衣箱里,这简直就是毁了本将军的孙女与刘大人名声的作法,你巧言污蔑了刘大人,让人把刘大人关押起来,还给他下了那种药!现在本将军的孙女清醒过来了,直接就说出了你的诡计,现在你可还能狡辩?” 焦雨甄可是有些吃惊的,刘大人的药是她让无声下的,可是她的确没有对姜妙妙做了什么,而且如果她要做的话才不会将人藏在衣箱里,如果她要毁掉姜妙妙和刘大人的名声,她会直接把人脱光了衣服,然后灌下春药丢到床上去! “姜老将军如此指证我,就只是因为姜小姐的话?又或者这本是姜小姐和刘大人合演的一出好戏……”焦雨甄虽然觉得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就像当年焦老夫人潘氏一口咬定她是妖女,她无力反驳一般,因为有些人一旦不要脸,也不讲理起来她怎么样也反驳不了的,但是现在她有司空飞鸾和丘裂云做后盾,还有那没有过来的无声,或许都会帮着她的,所以……也不是没有逃生的本事,只是……姜柏宏这样做似乎有些过激了。 突然脑海里闪过了一道灵光,焦雨甄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姜妙妙的背后都有一个差不多的胎记,如果不仅仅有司空飞鸾在找这样的人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而且还有丘裂云和无声的偏帮也说得通了! 其实一直以来焦雨甄都不相信自己那么有魅力可以让别人一见到她,刚刚认识她就抢着要帮她的,但是她相信只要是有利益的驱使,别说只是去帮助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算是娶了对方也是有可能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闪婚呢? 焦雨甄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发现自己背后有胎记的,但是姜柏宏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把她给弄死了,那么姜妙妙就是唯一一个出现在百花盛宴之中,背后有胎记的闺房女子了,只是一开始为什么刘大人要藏起姜妙妙呢?那样的确会有可能毁掉了姜妙妙的清誉,如果姜妙妙嫁人了,那么是不是就属于被寻找的目标了?难道刘大人要做的是抢夺她,所以昨天刘大人就对司空飞鸾出手了? 脑海里的思绪翻滚着,焦雨甄虽然还不算对事情的真相非常了解,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只要不是和姜柏宏一伙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出什么问题的,也就会保护她了! “如同情报所说,姜老将军如果就因为这样的话要抓走老朽的孙女,那么老朽也只可以破例一次,让百花盛宴上见红了。”丘裂云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直接站到了姜柏宏的面前去,让姜柏宏手里的剑对着他的胸口。 “丘堂主,你们这些布衣是要和朝廷作对吗?不要忘记了,你们脚下还是庆国的国土!”姜柏宏明显也是要破罐破摔了,竟也说出了那么不客气的话来。 “姜老将军你可以代表朝廷吗?如果是的话,就算你现在外面有精兵八千,也不见得能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杀死了。”一个身材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说话,“这里不仅仅有一方势力,除非姜老将军要和所有的人宣战。还是说……朝廷要和所有的势力宣战?”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本王来看庶民如何冤枉王妃 “本将军只是要抓拿一个犯人,并无意打扰各位的雅兴,更不是与各位有什么冲突的,然而丘堂主还请明擦秋毫,大义灭亲……更何况那不过是几天前才认下来的干孙女,似乎也不值得丘堂主为了她而毁掉大家的情谊。”似乎是发现大家都对自己很排斥,姜柏宏便换了一种委婉一点的说法来,其实他是知道的,这些人会帮着焦雨甄都只是给了丘裂云面子,如果丘裂云可以不管这件事情,他就能轻易地抓走焦雨甄。 “老朽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孙女也顾不上的程度,就算是干孙女,但是她唤了老朽我一句爷爷,老朽就有义务保护她。”丘裂云是不可能不管的,就在听见焦雨甄说出“卿宝”这个名字开始他就将自己的赌注压在了她的身上,因为早在一年以前,他就无意之中在楼主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这个人一定是楼主口中的人,只要保住了她,也是保住了自己,至于姜柏宏……朝廷其实还有别的势力可以拉拢的,姜柏宏不是唯一一的一个。 姜柏宏也是有些犹豫了,他没有想过丘裂云会如此的维护焦雨甄,若连丘裂云也知道焦雨甄有胎记,很可能就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他的姜妙妙要怎么办?从姜妙妙出生开始,他就把姜妙妙当成了那个人,只要她是那个人,那么天下就是她的,也是姜家的! 不能再有别的女人拥有那样的胎记,只要全部都杀死了……都杀死了……那样就不会再有了! 就在这拔剑嚣张的时候,突然闯进了十一名黑衣人,那些人的身法无比诡异,全部都可以轻易的躲过了士兵们,甚至在姜柏宏的身边掠过的时候,姜柏宏也没有反应过来。 丘裂云是发现这些黑衣人闯进来的,但是发现这些人和那些士兵不一样,身上都没有带有杀意,所以也不出手阻止,就是平静的看着他们全部飞身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单膝下跪! “属下参见王妃!”十一名黑衣人的声音整齐响亮,喊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 焦雨甄也有些吃惊,因为领头的黑衣人正是清云,然而仔细辨认一下黑衣人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她还认出了流沙,连流沙也来了…… “王妃?什么王妃?你可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就算你有这些帮手,也不见得能抵挡本将军的八千精兵!”姜柏宏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开始回想到底有哪一个国家有一位叫做“卿宝”,还孤身跑到百花盛宴来玩的王妃,更重要的是他军中其实有很多高手,不可能会让这十一个明显是暗卫的人那么顺利的闯进来的,甚至他都没有收到消息! 除非……除非这些暗卫一直在这里,连十八幻象楼派来百花盛宴的人都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吗?还是十八幻象楼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干涉,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背后的男人拥有着很强大的势力,连十八幻象楼也要给面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接冲上头顶,姜柏宏觉得自己骑虎难下,不过不管如何,杀死了这个女人,那么姜妙妙的位置就不会被威胁了,而且他还得讨好那个刘大人,毕竟刘大人被那些春药折腾了的…… “给本将军拿下这个女人!”姜柏宏已经不关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大声喊了起来,并且提着剑就隔开了丘裂云,生怕丘裂云过去帮忙,他身后的士兵也是一拥而上,一些人将在场的客人围开了,甚至还有人去拦下了刚才内室走出来的无声,但是更多的士兵则是将焦雨甄和清云等人团团围住了。 “到底是谁敢动本王的王妃?”一把如清泉般的声音从宴会厅的外面传了过来,然后便可以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吹了进来,身法之快是刚才的黑衣暗卫无法相提并论的,然而来人稳稳的停在了焦雨甄的身边,白衣黑发,脸上带着一个银制的面具,面具上有着非常华美的花纹,显示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本将军面前自称本王可是要有底气的。”看到面前的白衣男人,姜柏宏刚才还悬着的心似乎微微松了一下,因为他不认识面前的人。 白衣男人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带有几分讥讽的笑意,他一手伸过去被焦雨甄拉住了,另外一只手则取下了面上的银制面具,露出了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容来,然而只要见过他这张脸的人,或许就很难忘记他了。 “景……景亲王……”姜柏宏吃了一惊,可是很快又努力的平复了心情,在那称呼后面加上后续,“殿下……” “姜老将军的记性还是可以的啊,居然还记得本王。”因为在场的人很多,即墨翰飞是不能依靠直觉去“看”姜柏宏的方向,所以刚才在拿下面具的时候,他先朝焦雨甄伸出了手,然而焦雨甄也是心有灵犀的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之中小心翼翼的指示这方向,让外人看来他似乎并没有失明,所以此时此刻他可是“看”着姜柏宏的,那一双清亮的眸子可是眼神凌厉的“看”着姜柏宏,“刚才本王在门外听到姜老将军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呢?好像是喊着什么罪人……” 应着即墨翰飞那咄咄逼人的视线,姜柏宏脸色非常难看,他移开目光看着焦雨甄,然后看到了焦雨甄取下了脸上的面纱,其实他是没有亲眼见过焦雨甄的,但是在焦雨甄和即墨翰飞成亲以前,曾经在焦氏老夫人的寿宴上让姜妙妙跪在了大门外好几个时辰这件事情他却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也很生气,就打听了焦雨甄的事情,可是伊西多国的公主,他就算心里有气也没有办法啊,只能将那件事却憋在了肚子里面去了。 所以……在焦雨甄取下了面纱的时候,姜柏宏是可以肯定了对方就是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 真是倒霉!姜柏宏在心里大叫不好! “姜老将军是不是说本王的王妃是罪人呢?还污蔑她伤害了姜老将军你的孙女,并且嫁祸他人?对了……本王听说被嫁祸的人是刘大人,那么是哪一位刘大人啊?”即墨翰飞没有给姜柏宏喘息的机会,这一番话妙语连珠,“姜老将军还请给本王一个解释。” 姜柏宏想到了姜妙妙上一次被焦雨甄弄得那么惨,但是自己上一次不能报仇,现在仇敌都送上门来了,如果他现在就这样认了怂,那么别说上一次的仇报不了,现在还无法下台,甚至连姜妙妙那独一无二的地位也保不住的,如果那位刘大人知道了焦雨甄也有可能是那个人的话,就肯定不会要姜妙妙的,毕竟姜妙妙那性子他也很是了解…… 不能就这样妥协了,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 姜柏宏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一个决心,他看着焦雨甄,用着很努力平静下来的语气说话:“景亲王殿下,末将不知道这位姑娘就是景亲王妃,但是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景亲王妃之前与末将的孙女发生了口角,这件事情在座的众人都是知道的。末将没有想到景亲王妃为此事怀恨在心,昨天夜里亲自去了一趟末将孙女的房间里将其迷晕,然后藏到了一位姓刘,名‘大仁’的男客人房间衣箱之中。末将几乎是将整一座远东镇都翻了过来,也没有找到末将的孙女,却在孙女的房间里发现了景亲王妃头饰的挂饰,于是找王妃理论。景亲王妃便带着末将等人去到那位刘姓的男客人的房间里,找到了末将的孙女。末将自然认为那个刘姓的男客人就是犯人,于是在救出孙女的时候就将那个男客人给关押起来了,怎么知道末将的孙女醒来以后说是景亲王妃对她下手的,那位客人是无辜的。于是末将就去要放出那位客人,却不料看到了对方有些不妥,让身边随行精通岐黄之术的部下查看,发现对方被下了……下了春药……末将实在难以想象,就算不是景亲王妃那样尊贵身份的女子,就算是一个寻常的良家女子,也是绝对不会对男子下那样的药的!” 姜柏宏这么一番话出口了,顿时让无声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虽然提议对那个刘大人下春药的人是焦雨甄,可是焦雨甄压根就没有门路弄来那样的药,是她去买来春药的,她在雨花楼里当花魁那么久,不可能没有一些门路的,所以姜柏宏这么一番话就刺痛了她,她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那又如何?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从来侠女出风尘”吗? 焦雨甄发现了姜柏宏这一番话里很刻意的的将“刘大人”改成了“刘姓的男客人”,还每一句话都如此咬文嚼字的说,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实在太明显了,她相信不仅自己,就连即墨翰飞也察觉到了。 即墨翰飞听了姜柏宏这么一番话,然后便侧过了脸看着焦雨甄:“爱妃,你可做过那样的事情?” 焦雨甄自然明白即墨翰飞压根就没有说怀疑或者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她脸上堆满了委屈的神情,含着那几滴要掉不掉的泪珠说话:“臣妾没有……王爷最了解臣妾了,臣妾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听到了焦雨甄这么一番话,即墨翰飞便点了点头:“本王的王妃向来温柔善良,绝对不会存有害人之心,想必在座众人若是经历了昨日的一切,应该是心里有数的。” “的确如此。”“都是那个姜小姐一直在骂人。”“对啊,景亲王妃可是没有一点失态的,还很大度呢……” 在座的客人都轻声的议论着,大家都是赞同即墨翰飞的话,其实昨天晚上的赏宝宴上都是那个姜妙妙大小姐在自讨没趣罢了,焦雨甄可是得体大方的。 姜柏宏其实也是在场的,可是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重点分明不是在这一点上啊! “王爷,那位刘姓的客人可是亲眼看到了景亲王妃进入了末将孙女的房间,而且还留下了首饰上的……” “那件首饰……”即墨翰飞轻飘飘的打断了姜柏宏的话,“本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是金海棠珠花步摇吧。那可是破阵比试的时候,王妃用来刺伤那个刘大人的,那么刘大人拿过那件首饰,也是可以取下上面的垂饰的,而且一般的步摇上都有好几条垂饰,王妃没有注意到有心人如此破坏她的首饰自然也是正常的。那个刘大人后来还将姜老将军的孙女送回了房间,刻意留下那件垂饰也是可以的。既然如此……姜老将军所拿出来的证据都不成立,反而都指向了那位刘大人。最后姜老将军要拿出来的证据就只有姜小姐的证词了,那么就请姜老将军把姜小姐带到本王的面前来。本王倒要看看,庶民是如何冤枉本王的王妃的。”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仅允你一人 姜柏宏几乎是要被即墨翰飞最后一句话给气得吐血了,什么叫做“本王倒要看看,庶民是如何冤枉本王的王妃的”啊?这分明就是说他很相信焦雨甄,一口咬定了是姜妙妙在污蔑焦雨甄了?就算实际上的确是他们联合在一起要污蔑焦雨甄,可是那也不能直接就这样说啊!这个景亲王可真的一丝脸面都没有给他这个老将军留下了! 姜柏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焦雨甄看着他那张脸五颜六色的变化,还以为他下一刻就要爆血管了,不过没有想到姜柏宏几个深呼吸一口倒也是冷静了下来,还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看着即墨翰飞。 “景亲王殿下疼爱王妃,末将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如此包庇,就是不对的了。”姜柏宏紧紧的盯着人即墨翰飞,如此说道,“末将直到王爷眼睛不好,应该是看不到很多事情的。末将斗胆禀报,景亲王妃一直和那位长乐公子不清不楚的,夜夜出双入对,异常暧昧,如果不是现在得知其为景亲王妃,末将都以为这是长乐公子的红颜知己了,这一点应该不仅在座众人有目共睹,就连丘堂主应该也是知道的。听说当日丘堂主认下王妃为干孙女的时候,也是以为其是长乐公子的人吧。那天在医馆有些事情可是穿得沸沸扬扬的,就连刚才景亲王殿下还没有出现以前,王妃可都是和长乐公子在一起的!” 司空飞鸾其实在暗卫们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被面前的情况给吓了一跳的,他没有想过自己随手抓来的小女子居然是景亲王的王妃,那一位来自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和她最近的确有些亲密,现在被姜柏宏抬到了台面上来说,也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方便开口反驳,所以就只能抬头看过去,不过发现焦雨甄并没有因为姜柏宏的话而有一丝慌乱,她和即墨翰飞那仅仅拉住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被当成了那个人的奸夫,大概下场会很凄惨吧! “姜老将军的是意思是,本王最心爱的王妃和别的男子有暧昧,老将军还亲自见到了?” 发现即墨翰飞还是用那么不高不低的语调,轻飘飘的语气,似乎没有一点生气,姜柏宏心里顿时没有了底气,他们两个人是因为和亲而在一起的,成亲也只是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位王妃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即墨翰飞会如此待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背后还有一个伊西多国! “是的,景亲王殿下,末将实在不忍殿下被蒙在鼓里……” “让姜老将军费心了。”即墨翰飞再一次打断了姜柏宏的话,他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微笑,那样的笑容很优雅,却又带上了几分嘲讽,“天下间没有人比本王更了解王妃了,王妃与长乐公子是朋友,自然不会有什么暧昧的事情发生,不仅如此……不管王妃做了什么,本王都是无条件支持的。就算……”说到这里,即墨翰飞很刻意的顿了顿,似乎在吊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以后才继续说话,“就算王妃要把姜小姐给杀了,本王也是同意的。如果姜老将军觉得本王不够分量让你妥协,也觉得本王手里的十二万大军打不过你的那八千精兵,大可继续污蔑本王的王妃,只是本王要劝姜老将军一句……那就是万万不可把不发威的老虎当成了病猫。本王的眼睛是不好,但是心……却是清明得很的。只要有时间,本王可是很有兴趣深究一下那位刘大人与姜小姐之间的事情,也深究一下姜老将军你为何会带着八千精兵来到这远东镇。” 姜柏宏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白化病的病人一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愣住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对着即墨翰飞抱拳行礼,“末将的孙女被那次袭击给吓糊涂了,才会说出对王妃不利的话来,末将回去定会找到大夫给她治疗的。然而那烦人末将也会处置的……” 说着,姜柏宏就要带着士兵转身离开,却被即墨翰飞叫住了。 “慢着,姜老将军。”即墨翰飞再一次“看”向了姜柏宏,“本王觉得既然有一个刘大人袭击了姜小姐,那么本王看在老将的面子上也得帮忙抓捕审讯犯人的,所以那个人本王收下了,姜小姐老将军倒是可以带走的。只是如果要请大夫,老将军也顺便给大夫看了吧,否则老将军若是因为老眼昏花或者其他的病症耽误了政事那就不好了。” 姜柏宏也是听明白了即墨翰飞的意思,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着即墨翰飞再一抱拳,转身就走,离开的速度可是非常之快的。 听到士兵们的脚步声都远去了,即墨翰飞也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一眨眼的功夫,清云就带着人全部消失在人前了。 “翰飞……”焦雨甄知道昨天晚上即墨翰飞就在这里了,所以她不奇怪即墨翰飞的出现,只是他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拿下了面具,或许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就是景亲王即墨翰飞这一点就已经暴露了。 虽然一直以来焦雨甄并不清楚即墨翰飞到底在计划什么,但是她明白即墨翰飞隐忍多年,一直用各种身份游走世间,肯定是有所图谋的,然而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这个身份应该是即墨翰飞众多身份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可是现在的确是因为帮助她而被暴露了出来。 “没事。”即墨翰飞知道焦雨甄在担心什么,但是站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想好了所有的对策,所以他很自然的拉着焦雨甄的手,轻声说话,“我们似乎坏了十八幻象楼的百花盛宴呢……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离开吧。” “且慢!”无声听到了即墨翰飞要离开,便走了过来,朝着即墨翰飞和焦雨甄行了一礼说话,“还请景亲王殿下留步。“ “姑娘有何要事?”即墨翰飞微微侧过脸去,却没有“看”向对方。 “是的。”无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向了焦雨甄,“景亲王妃刚才参与了这琥珀原石的暗标竞价,得标的就是她!” ****** 焦雨甄坐在烛台前,一边看着面前木盒子里装着的琥珀原石,一边用手摸着手腕上带着的琥珀手链,这是辛鹏怡让福伯转交给她的,提示着要她收好原来的长生花琥珀,又或者是给她提示,说世界上还有第二个长生花琥珀,并且还参加了百花盛宴赏宝宴的拍卖。 其实焦雨甄心里很清楚,她没有参与暗标竞价,因为她那张宣纸上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的,但是却只有收起宣纸的小丫鬟,司空飞鸾以及无声知道,不过无声说了是她得标了,小丫鬟和司空飞鸾都没有反对,那么自然也没有人会站出来质疑了。 这个琥珀原石也是从聚宝斎出来的,聚宝斎才是齐聚天下珍宝的地方,她那家易趣轩实在不够看,只是……她没有想明白辛鹏怡大费周章的假死,并且把这个琥珀原石送到她手上是为了什么?而且到底那个晚上是谁把她弄晕,然后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一夜之间就将她送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焦雨甄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了即墨翰飞走了进来,然后将房门在身后合上。 即墨翰飞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只是微微的皱了皱鼻子,他就开口说话了:“怎么那么晚了还不休息?还是说……你在等我?” 焦雨甄的小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休息?” “房间里还有烛火燃烧的味道。”即墨翰飞回答得理所当然,然后还能很准确的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坐了下来,“刚才长乐公子可是来向我要了一笔银子,说是你之前买阵法书的银子是他出的,还有就是你在他那里白吃白住,并且还有支付给那对照顾过你的夫妇的费用……他说他为了不让你躲债才一直跟着你的,有了他的解释,那么也不会在有人说你和他有什么暧昧了。长乐公子是一个细心的人,为了感谢他如此处理这件事情,我可是多给了一倍的银子。对了……还有那对周氏夫妇,明天一早也会随我们一起返回都城,我会安顿好他们的,感谢他们照顾过你。” “你真好。”焦雨甄微笑着拉住了即墨翰飞的手,戚氏一直以来他们之间很少有什么亲密的互动的,但是女人就算是一种很感性的动物,只要男人表现出了体贴来,女人马上就会被感动,焦雨甄知道自己不例外,更何况她也下了决心要和即墨翰飞好好的在一起了? 不经意的再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木盒子,焦雨甄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其实最大的秘密就是手里藏着一个长生花琥珀,那还是之前即墨翰飞治好眼睛的希望,可是她却很自私的藏了起来,如果让即墨翰飞知道了的话,他或许就会恨她! “长乐公子很聪明,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就选择站在我们这边了,他不会对我们不利,这样也方便我为你善后,作为你的夫君,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即墨翰飞温柔的抚上了焦雨甄的脸颊,却又皱起了眉头,“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你的脸好想瘦了,还有这皮肤……怎么也粗糙了?” 焦雨甄无奈的笑了,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着即墨翰飞的手摆放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弯下了腰俯身到即墨翰飞的耳边去:“翰飞,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瘦了。又或者……摸摸我的皮肤是不是粗糙了。” 即墨翰飞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了,看着即墨翰飞这样羞涩的模样,焦雨甄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她就知道要如何对付即墨翰飞的,这个男人不好意思的模样实在可爱得很。 其实他们成亲也几个月了,可是她一直闹性子没有与他圆房,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习惯了隐忍,竟然是没有逼迫她,也没有因此疏远她,甚至在这个时候还顶住了各方的压力来那么远的地方寻她,这琥珀原石和阵法书是他们的收获,但是对于焦雨甄来说最大的收获应该是肯定了即墨翰飞对自己的感情。 “翰飞。你若不负我,此生此世,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的。” 感觉到焦雨甄的妻子朝着自己压下来,即墨翰飞却一把按住了焦雨甄的肩膀,反客为主:“你爱珍宝,我遍寻珍宝,你要天下,我就夺天下,今生今世,我即墨翰飞仅允你焦雨甄一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传说不过传说 夜幕之下,一袭红衣掠过了夜色落于一处院落之中,月光找出了那人的面容,眉目如画,柔美妩媚,只是平坦的胸部和微微突出的口结显示了他的性别,这样美如天人,倾国倾城的人儿是一个男儿身。 “卿玉公子你来了啊。”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白玉酒壶走了过来,朝着对方微微一举,“我准备了一壶好酒,清霜白玉,是百年好酒呢。” 卿玉转过了脸来看着对方,凌唇轻勾,脸上的那一抹微笑如同含有勾魂夺魄的魅力,美得让人心惊:“辛老板真是好雅兴,看来住在这里很是心情愉快呢。我可一直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卿玉公子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这就是折煞我了。”辛鹏怡走到了卿玉的身边,将手里的白玉酒壶递了过去,“我辛鹏怡实在是太有名了,一直以来要盯着我这条命的人不仅仅是族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如果不是有卿玉公子的帮助,我怎么可以活到现在呢?今夜看到卿玉公子你这神情……应该是心情很好吧。如何?你安排的事情进展的如何?” “很好,今夜卿宝和景亲王总算是圆房了。”卿玉笑着接过了辛鹏怡手里的白玉酒壶,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刻意的留意了对方的神情,他看到了辛鹏怡眼神里的落寞,于是便加了一句话,“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要惦记着了,我以为你一早就想明白了呢。” 辛鹏怡连忙低下了头去,轻声迎合:“自然是什么都明白的,其实卿宝喜欢景亲王,他们在一起了在某一个程度上也是一件让她幸福的事情,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你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推波助澜的让他们相爱成亲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年你我什么都不做,卿宝应该已经用了焦家三小姐的身份嫁到了景亲王府。当年如果不是你对她下了药,还亲自假装道士上门去,焦家应该不会出了那么些事情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帮助,然后又在背后毁灭一切,将她推进绝望之中呢?” 听到辛鹏怡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卿玉笑着看着他:“我看你那么聪明,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我知道的从来都不多,我就是一个寻常的商人罢了。”这可真的是辛鹏怡的真心话,他从来都不清楚这一切阴谋诡计,他一直努力的帮助着自己喜欢的焦雨甄罢了,只是后来他发现只有自己假死离开,才能让焦雨甄变得更好,才不得不对卿玉妥协。 “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而且你是商人,而我又喜欢和商人打交道……”卿玉说到了这里便顿了顿,脸上呃笑容更是灿烂了,“你不觉得现在很好吗?卿宝真的愿意对景亲王闯开心扉,景亲王对卿宝都愿意放弃一切为红颜了,只有这样以后的事情才会更顺利。接下来就是……让卿宝成为一个寻常的亲王妃,让她体会一下皇孙贵族的后院争斗,你说……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她会不会很惊讶?将来的景亲王会选择谁呢?” 辛鹏怡自然是知道卿玉说得那个女人是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想起了那个女人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单纯的女子变成那个模样的,他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或许……人都是会随时间而改变,但是时间却又从不能真正的改变一个人吧。 人的本性……只是适时显露出来罢了! “可是景亲王的眼睛没有治好的话,他除了卿宝谁都不会喜欢。” 辛鹏怡的话突然提醒了卿玉,只是这一点卿玉早就想到了,他朝辛鹏怡笑着说话:“我知道,所以我特别寻找了一个藏有长生花的琥珀给他们啊,配合上神医公子的医术,应该是可以治好景亲王的眼睛的。” “长生花只不过是一个传说……” 辛鹏怡突然开口打断了卿玉的话,惹得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不过他很快就喝了一口白玉酒壶里的酒,以此掩饰了自己的神情显露:“传说而已吗?但是我却觉得你知道真正的长生花在哪里啊。长生花是一种很其他的存在,就算是变成了琥珀,只要上一朵花没有花败,下一朵花就不会现世。辛老板如果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长生花在哪里,我也是会报答你的。” “我说了,长生花只是一个传说。”辛鹏怡从袖子里拿出了他随身的折扇,打开扇了起来,依旧还是一派风流,“我不知道长生花到底在哪里啊,纵然聚宝斎聚集了天下珍宝,但是不存在的东西还是不会有的。” 红色的身影一闪,卿玉已经靠近了辛鹏怡,他纤细的手指捏在了辛鹏怡握着折扇的手腕上,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的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辛老板,你当真不知道那长生花在哪里吗?” “传说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在传说中之中……”辛鹏怡依旧在笑。 突然“咔嚓”的一声,那一把被辛鹏怡握在手里的折扇便跌落到了地上去…… ****** 不知道到底是谁比喻过,一个男人如果那个那个以前平静得像是一杯温水的话,那么那个那个以后就会想是被烧开了的沸水一般,一直折腾个不停,而且从远东镇告别了司空飞鸾和丘裂云以后回去都城的一路上,焦雨甄几乎都是被即墨翰飞折腾得没有了脾气的! 到底是谁说这样饱读圣贤书的儒雅佳公子是不会那么急色的,焦雨甄可是想要把那个误导世人的人拖出来鞭尸一万遍啊一万遍的! “夫妻生活和谐,是一件好事。”颜朵一边为焦雨甄梳妆,一边忍不住笑着说话。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颜朵,焦雨甄几乎是趴到了梳妆台上去的:“可是我的黑眼圈已经怎么也无法用脂粉遮挡了……对了……我让你调查小乞丐的事情如何了?” “小乞丐们都已经被聚集起来了,就安顿在都城南郊的一处庄子上,还按照公主的吩咐,请了那位叫做公孙宜安呃先生过去教书,他们日子过得很好,只是……当初送画小乞丐却没有找到呢。”颜朵将一支珠钗插到了焦雨甄的发髻上以后,才继续说话,“公主可要过去看看那些孩子?都是聪明伶俐的,他们都有自告奋勇的去给公主寻找那个送画的小乞丐呢,并且还在都城里当成了眼线。他们一直都是在街头长大的,对都城的一切都很熟悉,将来若是王爷有心,他们都会是公主你辅助王爷的一道重要的力量……” 焦雨甄一顿,直起了身子:“颜朵,连你都看出来了?” 颜朵笑着点点头:“自然是看出来了,王爷可是天天努力操练着手里的士兵呢,甚至连朝也不上了。其实七皇子那边也是高兴的,他们更希望公主嫁的人是一位帝王。” 焦雨甄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却不得不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这个身份的义务,她是伊西多国的人,就代表了伊西多国的利益,大概是因为娶了她的关系,即墨翰飞有了伊西多国的支持,还有在十八幻象楼那里表明了自己是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的身份,想必十八幻象楼不会再和朝廷其他势力合作了,如此一来……即墨翰飞只要治好了眼睛就可以起兵了……大概……是如此吧…… “我们都是深闺妇人,这些男人们的事情就不要过问了。”焦雨甄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去知道那些事情,因为只要和那些事情沾上了边儿,就很可能会左右即墨翰飞的决定,她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自然希望用最好的方式去和他相处,以最好的方式来对待他。 “公主说的是。”颜朵向来都是聪明的,自然也是明白了焦雨甄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移开了话题,“对了,其实前些日子泽亲王妃就命人送来了请帖了,说三十的时候泽亲王府会举办一次春末宴,邀请公主你也参加,但是那个时候公主还没有回来,奴婢就说公主身体抱恙,不一定能去,现在公主你就看看是否要去吧。” “三十?明天?”焦雨甄皱着眉头看着颜朵,“我回来三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还不是因为王爷一直在,奴婢不好意思打扰嘛。王爷今天早上才走,奴婢不就今天早上说啊!”颜朵绯红着脸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连忙走到了一旁的衣柜前,“公主是要参加吧?这里还有好多王爷命人送来的新衣服,公主打算穿什么颜色过去?不如就那套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如何?那可是宫装,一定不会失了礼数的,毕竟现在公主才是最得势的亲王妃啊!” 想到是焦如之邀请自己的,焦雨甄自然不可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做什么耀武扬威的事情,但是又想到了之前焦如之在泽亲王府里的日子似乎也不是很好,如果有自己撑一下场面的话,或许会好很多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就应了颜朵的选择。 因为难得即墨翰飞终于是吃饱喝足的离开她身边去干正事了,焦雨甄就带着颜朵以及用婢女打扮出现在人前的流洵一起去了郡主府,自从上一次出现了莫名其妙被人拐走失踪的事情,她身边的暗卫们可是打醒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她又弄丢了,所以除了一向细心聪明的颜朵以外,流洵也用婢女的身份在焦雨甄的身边明里侍候着,毕竟颜朵就算再忠心也罢,还是需要一个会武功的婢女贴身侍候的,女性暗卫则是很好的人选。 自从柳安杰被放了出来以后,即墨和傲还给他换了一个身份入赘了郡主府成为了郡马,但是认识柳安杰的人实在太多,而且温渝郡主也是奉子成婚的,所以他们成亲也没有邀请任何人,甚至也没有摆酒,就连焦雨甄也从远东镇回来才知道的,但是不管如何,一个舅舅,一个是舅母,她总不能不看来看的,更何况温渝郡主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那可是柳家难得的血脉!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会接受即墨翰飞,也有温渝郡主的功劳,当初温渝郡主也是苦口婆心的开导过她的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袭击郡主府 焦雨甄来到的时候,温渝郡主还坐在罗汉榻上,虽然已经是春末,可是房间里还是烧着暖炉,让焦雨甄一进门就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看到了温渝郡主额头上还缠着护额,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我身体不适一直没有及时过来看你,但是听说舅舅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般,除了城郊亲自去砍树回来,说要给孩子作个木马呢。” 看到焦雨甄进门来连招呼和请安都直接省去了,还说了这件事情,在温渝郡主看来没有了那么些繁琐的礼节,如此对话更显得是亲密,所以她也不介意,笑着就应道:“是啊……那么小的孩子可要好几年才能骑木马呢,所以啊……他就说先不做木马,去做了一张摇床,这个时候可还在后院里努力着呢。” 温渝郡主房间里的婢女搬来了椅子,焦雨甄就坐到了罗汉榻旁边,看着脸上带着和蔼的母性光辉的温渝郡主,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想象第一次在岁末诗宴上看到温渝郡主的时候,她那样子和倨傲的神情了,以前的温渝郡主年少守寡,一直默默地为即墨和傲寻找能人和美女,她这样做可以说是为了国家,也可以说是为了维护他们姐弟的关系,但是过去焦雨甄是不理解的,因为在她看来温渝郡主这样做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即墨和傲重用的或宠爱的人都是她推荐的,这样的事情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就是在控制皇帝啊! 可是温渝郡主坚持了下来,并且在她最需要得到即墨和傲的帮助的时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成果,因为即墨和傲那样的男人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姐姐而原谅了那个兵变的男人,甚至还允许柳安杰入赘郡马府,就算柳安杰再也不能带兵打仗了,但是他至少有一个完整的家,也是一个很好的下场了。 “一会我就去看看舅舅,不过我更想要看看小外甥呢。” 听到焦雨甄这句话,温渝郡主就看向了一旁的婢女:“去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是。”婢女应了声,马上就退了出去。 “现在看到你气色那么好,应该也过得很幸福吧。”温渝郡主上下打量了一番焦雨甄,才缓缓开口,“以前焦家的那两位女儿我都是有打过交道的焦大小姐心高气傲,但是为人直爽,二小姐看上去温柔婉约,但实际上却是蛇蝎心肠。最初举办诗宴,焦大小姐也是来参加过的,其实大部分的女子都是希望可以入宫为妃,但是我觉得她不合适,所以就在之后的诗宴上不再给她请帖了,我那样做是为了她好……只是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进了皇室,作为一个亲王的正妃并不比作为皇上的妃子轻松,甚至在那样的位置还要忍受更多的压力呢。我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但是明天的春末宴她还给我发了请帖,只是我这时候实在不能参加,你是她的妹妹,应该也是收到请帖的,你就去看看她吧。现在焦家就只有她在硬撑着的……” “我明白。”焦雨甄点了点头,当日她对付焦鸿福的时候可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所以她可以想象现在焦家的局面,焦家没有了男子当家,也没有了焦又涵那个贵妃娘娘撑场面,就只有一个名声尽毁的嫡子,一个嫁给了兵变失败的亲王,还生不出孩子来的女儿,焦老夫人潘氏重病在床,王氏就是一个深闺妇人,什么也做不了了,焦雨甄表面上可是与焦家没有一丝联系的,她可以不管焦家,但是焦如之不能不管。 温渝郡主知道焦雨甄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才继续说话:“女人的一生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我虽然不知道焦大小姐当年是如何有能耐嫁给了泽亲王的,但是你我都知道泽亲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一次他兵变失败了,皇上为了颜面为了亲情原谅了他,但是他不会感恩的,我想他即使闲赋在家也绝对不会安分。皇上不方便去泽亲王府里了解什么,我也不方便去,就只能让你去了。你为皇上办事,景亲王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毕竟天下……还是在皇上手里的……” 焦雨甄杏眸之中的神色一敛,很是认真的点头,她就知道温渝郡主是不会随便让她去看焦如之的,原来是想要从女眷这边下手看看最近即墨子泽在做些什么啊,但是焦雨甄更奇怪,按照即墨和傲的性格来说,他可以为了温渝郡主原谅柳安杰,但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什么面子或者亲情原谅即墨子泽的,再说……即墨和傲的面子早就在即墨子泽兵变的时候丢光了,现在还顾及什么呢? 不过那样的话焦雨甄可是不敢说出来,如果让温渝郡主知道了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话,大概也是会生气的。 奶娘抱来了孩子,焦雨甄便逗弄了一下就从温渝郡主的房间里出来了,然后便可以在后院看到了柳安杰,如同温渝郡主所说的那样,柳安杰在烈日之下**着上身,将汗巾搭在脖子上,当真是亲手在锯木呢。 “舅舅。”焦雨甄很喜欢这个爽朗的柳安杰,于是便笑着过去打了,只是她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了一支闪动着寒光的箭朝自己射了过来! “啊,你来了啊?”柳安杰大概是盯着烈日工作了许久,他转过身来看着焦雨甄,脸上全是汗水,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察觉到身后有箭射了过来! “全部趴下!” 在箭射过来的时候,流洵第一个就将焦雨甄扑倒了,随之现身的清云扑倒了颜朵,然后也便有人扑倒了虽然反应过来,可是却没有来得及躲开的柳安杰。 从围墙外射进来的箭不仅仅是一支,而是很多很多,焦雨甄被流洵紧紧的护在了身下,她只是看到一些银光在阳光之下闪烁这,然后就是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还有清云等人的喊声,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柳安杰因为实在自己的家里,所以一时大意了才需要别人来救自己,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武将,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躲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之中,只是刚才在后院走动的还有一些下人,那些人却不是那么好运气的没有受伤,有好几个丫鬟家丁都是受伤倒地的。 一阵箭雨过去了,后院外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些受伤的人的呻吟声而已。 “已经走了。”清云首先放开了颜朵,站到了房门的旁边很仔细的查看了外面,然后默默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一直射在那窗户旁边的八仙桌上的箭,他便伸手拔了起来,“这不是庆国的箭,箭羽是青林鸟的羽毛。” 柳安杰也顺手拔出了自己肩膀上那插得并不深的箭来,仔细看了箭头的放血槽口,也用手指捏了捏绿色的箭羽:“这是燕国的箭。” “燕国……”焦雨甄被流洵扶了起来,杏眸微眯,她马上想到了郝承天,只是她和郝承天一直都是忽敌忽友的,似乎也不会到达这样直接出手的程度,毕竟之前……她也没有伤害过郝承天啊! 因为刚才被袭击实在是突然,但是现在郡主府的侍卫们都纷纷过来了,一个领头的将领连忙进了房间抱拳朝柳安杰行礼:“郡马,属下来迟……” “无妨。”柳安杰知道对方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箭孔还在冒血,所以他大手一挥,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这就是小伤,你赶紧去看看其他人,并且命人在四周搜寻,一定要找到一些线索。还有,不要把事情传到郡主那边去,我自然会和她说的。” 那个将领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舅舅,你需要包扎。”焦雨甄也暂且不管这次袭击到底是谁做的,她连忙拿着随身的手绢上前捂住了柳安杰的肩膀,“此事蹊跷,不知道刚才的袭击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舅舅你,如果是针对郡主府,我看舅舅你需要和郡主一起到皇宫去。郡主还在坐月子,绝对不能受伤的。” “皇宫吗……”柳安杰有些为难,他明显对皇宫心里是很排挤的,毕竟之前他可是兵变的主帅! “要不……就先加强守卫吧。”焦雨甄也看出了柳安杰不愿意去皇宫,想必也是……即墨和傲也不是一个很好商议的人,或许还会为此事追究到柳安杰的头上,就算那些人想要针对的不是柳安杰,也会把事情都怪到他的头上去的。 “好。”柳安杰对这焦雨甄咧嘴又笑了起来,“幸好你没有受伤,要不我可不知道要如何对景亲王殿下交代了。你先回去吧,这里应该没有事情了,你身边跟着那么好的暗卫,我也是放心的。” “嗯,那么……” 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她看到了柳安杰的时候也是顾不上什么礼节的,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带着哭腔大声的说话:“小世子不见了!” “什么?”一直被柳安杰我在手里的那支箭一下子就被他从中捏断了,他一把扯起了地上的那个丫鬟,双眼圆瞪的看着她,“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刚才奴婢们去给奶娘送吃的,发现奶娘被杀了,小世子不见了!”那个丫鬟似乎是被柳安杰吓住了,她没有再哭,反而是很清晰的把话给说完了! 柳安杰一把丢下了那个丫鬟,迅速的冲出了房间。 焦雨甄的心也是惶惶的,但是她想到了一点就是刚才的袭击并不是针对她或者柳安杰的,而是针对那被保护得好好的小世子的,对方用了声东击西的办法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这里来,然后趁着混乱将小世子带走! “我们也过去看看!”焦雨甄提起了裙摆,也快步跟了上去。 清云和流洵对视了一眼,便再一次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影,流洵和颜朵快步跟在了焦雨甄的身后。 焦雨甄回到了温渝郡主那边的时候看见温渝郡主正是领着一些丫鬟婆子们到了奶娘的房间去,柳安杰已经在那里检查奶娘的尸体了,还有好些侍卫包围了房间。 焦雨甄看到了奶娘倒在地上血泊之中尸体,也忍不住有一些寒心,毕竟不久以前她还看到这个奶娘,还从她的手里抱过了小世子逗弄的,但是现在奶娘被人割喉杀死,小世子也不见了! “这边是女眷的地方,所以侍卫都是守候在院外的,内院有一些身手不错的侍女,还有暗卫,歹人到底是在怎么进来的?”温渝郡主毕竟是一个曾经带着大军与自己所爱的男人对战的女人,此时此刻她虽然脸色苍白,可是还是很冷静的询问,只是她的问题,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 第二百一十七章 泽亲王府里的孩子 “温渝郡主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了……”即墨翰飞是在焦雨甄刚回到景亲王府的时候就回来的,一进门就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焦雨甄的身边来,“我也已经命人去追查了,你今天也在袭击现场,可有受伤?” “我没事。”焦雨甄伸手给即墨翰飞握住,也在那么一瞬间发现了即墨翰飞的手心都微微出汗了,他竟是如此的担心她! “那就好……”似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即墨翰飞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以后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工匠们打磨的速度很快,明天就可以把琥珀原石打磨出来了,神医公子也去看过了,说的确像是长生花,他正在配药,和捣固工具,等到原石打磨出来,他就会把长生花花蕊给弄出来做药,之后就能治疗我的眼睛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了。今天在郡主府……一定是让你受惊了。” “你不用为我担心,等到你的眼睛好了,就可以看到我一点事情也没有了。”焦雨甄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到现在不管是她还是即墨翰飞,都没有办法知道她到底是被谁带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去,还阴差阳错的参加了百花盛宴,还有司空飞鸾说要找一个有胎记的人…… 江湖上的事情虽然表面上和皇孙贵族没有联系,可是焦雨甄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完全没有联系的双方,江湖或者朝廷本来就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但是这一切……她都不忍和即墨翰飞说了,因为她明白即墨翰飞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他的眼睛。 心将自己心里的事情都压了下去,焦雨甄轻巧的移开了话题:“你的眼睛很快就要好了,我就不得不担心了……” 即墨翰飞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焦雨甄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你不想要我治好自己的眼睛吗?” “我不是不希望你康复,我只是担心你看到了我的模样以后会不喜欢我而已。”焦雨甄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很擅长化妆,但是毕竟底子没有前生那样好,所以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忐忑的,不过她还是拉过了即墨翰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不如你再仔细摸摸,若是将来你康复了却认不住我来了,还是能摸出来啊。” 即墨翰飞“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便双手捧住了焦雨甄的脸,一边很仔细的摸着,一边说话:“好、好、好,我这就好好记着。” “王爷,王妃。”清影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虽然他觉得这样有些尴尬,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说话,“属下们发现了那些劫走温渝郡主的小世子的踪迹了。” 即墨翰飞有些恋恋不舍的从焦雨甄的脸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来,寒着一张俊脸说话:“说吧,你们查到了什么。” 焦雨甄也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也不介意刚才温馨的气氛被破坏了,轻声说话:“对,你就直说吧。” 清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焦雨甄,心里暗叹即墨翰飞如此信任焦雨甄,然而焦雨甄也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于是他只可以低下头来回答:“属下奉命从郡主府里开始追查,发现那些从围墙外面射进来的箭的确是燕国的箭,燕国人善于骑射,几乎人人都是一流的神箭手,所以即使在围墙外很远的距离也可以把箭射进来的,但是属下并没有沿着这一点去追查,而是调查了之前和燕国有密切联系的所有朝中官员。” 听到清影调查的是庆国的朝中官员,焦雨甄顿时明白了过来,当年焦鸿福就和她说过有很多人想要杀他这个焦太傅的嫡子,就因为皇帝对焦太傅有猜忌了,就会有很多人抢着杀死焦鸿福来立功,但是温渝郡主是皇帝即墨和傲的姐姐,即墨和傲是不会伤害温渝郡主的,难道是即墨和傲很不喜欢柳安杰,所以恨不得杀了小世子来秋后算账? “朝中和燕国有联系的官员应该不少……”即墨翰飞的想法的确是和清影一样的,一般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调查方向肯定是那些燕国的人怎么来到都城,并且还能携带武器在光天化日之下攻击了郡主府的,但是他们的想法却是直接去查探这些人攻击郡主府的目的,所以自然要查温渝郡主或者柳安杰的政敌了,但是实际上这两个人是没有政敌的,所以即墨翰飞一时之间也猜不到是谁要对付那还没有满月的小世子的! “是泽亲王。”清影不敢打什么哑谜,直接就说了出来,“属下的人调查的时候发现泽亲王府里的厨子购买了大量的羊肉,但是暗中调查得知这些羊肉却不是在府内使用,而是入夜以后就有人悄悄的送出了泽亲王府。属下的人跟踪打探发现,在城西长屋附近的一间屋子,泽亲王给那边送去了这些羊肉,属下的人还在四处打听过了,近十天,每天夜里都会有人给那一间屋子送去羊肉的。燕国人每天都是要吃羊肉,属下的人已经肯定了那屋子里的人是燕国人,只是……不像是寻常的士兵而已。” “即墨子泽……”即墨翰飞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即墨子泽以前的确是和燕国多有接触的,就算是私下养了一些燕国的箭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攻击郡主府,而且你们查到了小世子在那些人的手上,还是在泽亲王府。” “小世子在泽亲王府,入夜的时候,泽亲王府的人找了一个奶娘到府里去,但是泽亲王一直膝下无子,请一个奶娘自然是要照顾温渝郡主的小世子的。”清影如此说道。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走小世子了。”焦雨甄轻声说道,“之前舅舅是帮着泽亲王兵变的,但是因为面对温渝郡主,最终就妥协投降了,直接就毁掉了泽亲王的计划。后来舅舅和泽亲王一样带罪下狱,可是却因为温渝郡主怀孕的关系,皇上不得不将舅舅放出来,甚至还成全了他和温渝郡主,然而泽亲王还得多上几个月的牢狱之灾,想必心里是更怨恨舅舅的。现在泽亲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让皇上给放出来,可是以前他在朝堂之上是如何的叱咤风云,现在却不得不闲赋在家,他必然会将所有的怨恨全部要发泄到舅舅的身上去。但是舅舅毕竟是一位武将,而且现在足不出户的,不管是刺杀还是袭击都肯定拿不了他的命,于是泽亲王就只可以对小世子下手,毕竟如果当初不是温渝郡主怀上了这个小世子,舅舅或许不会马上妥协投降,皇上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饶恕了舅舅的,所以……” “将怒火发泄到一个没有满月的孩子身上,即墨子泽的人品果然是够‘好’的。”即墨翰飞冷哼了一声,肯定了焦雨甄的说法,只是他也有一些吃惊,对这些事情从来不惨和的焦雨甄竟然会把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或者直接说……她对人性黑暗的一面很了解。 即墨翰飞其实在那么一瞬间有一个错觉,他觉得或许焦雨甄是很了解他的,但是他却不了解焦雨甄,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小世子是我的外甥,我总不能不管的。”焦雨甄继续说话,“明天是大姐在泽亲王府举办的春末宴,我是要参加的,到时候我去打探打探,总比让暗卫去好很多,若是暗卫打草惊蛇,只怕小世子会有危险。” “虽然危险,但是王妃的计划是最好的。”清影忍不住开口说话,“泽亲王府一直都是守卫深严的,那里不仅有泽亲王的王府暗卫,还有皇上的眼线,除了王妃,只怕没有人可以在泽亲王府里随便走了。” 即墨翰飞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么好吧,明天雨甄你就去参加春末宴吧,身边带着流洵,我也是放心的。” 焦雨甄点了点头,随即就给清影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下,看到清影退下以后,她才拉着即墨翰飞的手,凑到了他的耳边去:“前两天你总是折腾我,今天怎么也要让我折腾折腾你了,今天我在亲王府的书房里发现了春宫图,但是招式实在太少,不如……今晚让我给你添一些?” 即墨翰飞一听到焦雨甄这么一番话,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他顿时红了脸,那绯红甚至到了耳朵尖上,还一直红到了脖子上去,但是他心里也暗暗庆幸,他在焦雨甄进入他书房以前将所有尤书兰的画像全部烧毁了,否则现在焦雨甄和他说的就不是什么春宫图,而是尤书兰的事情了。 心里在这一点上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即墨翰飞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好吧,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反抗就是了……”****** 以前因为焦如之不喜欢什么应酬社交的关系,泽亲王府很少有什么宴会,后来即墨子泽兵变失败,几乎就因此成为了天下人眼里的罪人和笑柄,导致亲王府里上到即墨子泽,下到丫鬟家丁,大家都觉得脸上无光,大过年的时候都没有人敢出门半步,现在春末了,兵变的事情也过去了那么几个月,皇上也没有追究,大家才觉得庆幸稍微好了一点,也因为如此,焦如之为了即墨子泽不得不操办起这样的春末宴,希望可以借此机会拉拢一些能为即墨子泽说话的人,好让他不再闲赋在家,而是可以重回朝堂。 焦如之虽然婚后和所有的已婚女子一样只是养在深闺,不问朝政,但是她的父亲总就是前一任太傅,从小就在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的,她不去管,不代表她不懂一些事情,一些手段,所以…… “夫人,你多穿件衣服。”绿儿将一间春衫披到了焦如之的肩膀上去,“一会再到花厅去吧,这个时间还早,客人们都没来呢。” “绿儿。”站在门槛边上的焦如之似乎不如过去丰韵了,她的脸色不好,甚至还有一些消瘦了,她伸手拉了拉长衫的领子,才继续说话,“你说……今天会有多少人来?” 绿儿脸上也是带着苦涩的,但是她还是很努力的打起了精神来笑着说话:“今天天气那么好,城中的贵夫人们应该都是想要出门走走的,夫人难得举行了春末宴,还让花匠们选了那么多盛开的花儿移到了花厅里,呈现出了一副春意正浓的花海,怎么都是极美的,夫人们应该都是喜欢的。” “可是那个孩子……”焦如之有些担忧的将视线移到了绿儿的身上,“那个昨天被抱回来的孩子,你说……那是不是王爷的私生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恶意污蔑 绿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昨天入夜以后,即墨子泽偷偷报了一个很小的孩子回来,还请了一个奶娘,直接就安置到了焦如之的院子里去了,可是却不解释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焦如之也没有问,只是把孩子收下来了,可是天下间哪里有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突然带一个孩子回来让自己养着,却不说孩子的来历,更何况那是一个男孩子呢? 看到绿儿没有回答自己,焦如之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转过了身回到了梳妆台的铜镜前,看着铜镜里已经大不如前的自己,她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她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绿儿,这几天我好像又瘦了,前些天王爷过来的时候还说是不是因为他常在这里,所以我都休息不好,但是你看……他不来了,我还不是如此?” “夫人。”绿儿咬了咬牙,蹲到了焦如之的身边去,“其实夫人你不需要为那个孩子担心的,王爷虽然没有说那个孩子是谁的,怎么来的,但是你想啊……府上还没有孩子,夫人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就说是养子,那也可以引得王爷多来这边看看啊。将来夫人如果和页生下孩子了,那么这个养子也不会妨碍你啊。所以奴婢想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对待这个孩子,毕竟王爷会把孩子送来夫人这里,肯定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也喜欢夫人啊,要不府上那么多女人,王爷为什么不选择他们呢?” 绿儿这么一番话很有道理,焦如之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那般用力点了点头,伸手就拉住了绿儿:“绿儿,你去让奶娘把孩子好好照顾,一会宴会上如果有机会,我就把那孩子带出来,说这是我收养的养子,这样府里的其他女人就抢不走他了,王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有一个养子。” 绿儿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有一个小丫鬟快步走了进来,朝着焦如之福了福身:“王妃,有好几位客人都到了,现在正迎向花厅呢。” “来了啊。”焦如之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来,她连忙从梳妆台前起来了,领着绿儿就往花厅去了。 焦如之来到花厅的时候,花厅里坐着三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夫人,这让焦如之微微挑了挑眉头,她这次的春末宴可是给全都城所有的贵族人家都发去了邀请帖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第一批来到这泽亲王府的人居然是这三个,她们分别是姜左侍郎的夫人姜黄氏,张督军的夫人张黄氏这对姐妹,以及他们的表妹刘学士的夫人刘岳氏,然而这三个人其实过去和焦如之可是非常不对盘的! “姜夫人,张夫人,刘夫人,你们能来参加我的春末宴,我实在太荣幸了。”焦如之打起了精神,微笑着迎了上去。 姜黄氏,张黄氏和刘岳氏都从椅子上起来了,朝着焦如之就还了一个礼,然后姜黄氏首先开口说话了:“泽亲王妃言重了,我们三姐妹能得到王妃的邀请,这才是我们的荣幸呢。” 听到对方说话还是客气的,焦如之便松了一口气,当年她还是太傅家的大小姐的时候,这三个女人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所以她可是毫不客气的奚落过对方,所以大家都闹得很不愉快,却不料几年之后还能和平相处。 张黄氏看到焦如之俯首还礼,突然阴阳怪气的笑着说话:“王妃你可不要对我们行礼,我们可是单担不起的,以前王妃就是太傅家的嫡小姐,身份尊贵,本就比我们高出许多了,后来还成为了泽亲王的王妃,我们三姐妹都是心里为王妃感到高兴的,毕竟算这王府里的女人那么多,毕竟正妃还是只有一位啊。对了,王妃,怎么不见王府里其他的夫人呢?听说可又不好贵族家的小姐呢,一定也有我们姐妹认识的人。宴会嘛,就是要热闹,不如让大家都出来参加吧。” 其实其实如果花厅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张黄氏必定不敢说这样的话,可是这花厅里就只有她们三姐妹,张黄氏自然是什么都敢说了,毕竟如果焦如之发飙了,那么就证明了焦如之的修养不好,既然对客人没有礼貌,如果焦如之应了下来,那么就得把王府里其他的女人都叫过来,谁家开宴会,主母还会把小妾通房们请过来呢?如果真的把那些女人叫过来,其他来了的客人们肯定不愿意和那些身份上不了台面的妾侍们一起的,这场宴会也就泡汤了。 焦如之的心里可是满满的怒气,这个张黄氏的夫君是督军,曾经是即墨子泽这边的人,只是在即墨子泽出事以后,迅速的撇清了关系,否则有督军身份的官员是不可能不受牵连的,不过那个时候皇帝即墨和傲也是没有太多的选择的,只能草草结束了那件事! 焦如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模不大自然的微笑来:“几位都是身份尊贵的人,怎么可以和那些女人共处一室呢?那岂不是落了各位的身价?” “那也是。”刘岳氏摇着手中的团扇,也意味深长的笑着,“听说泽亲王府里的那些女人啊,有几个可是从窑子里出来的风尘女子,身份不仅上不了台面,简直到了我们府中是连个洗脚婢女都比不上卑贱啊,若是和她们共处一室,当真是一件羞耻的事情,让人都觉得自己也是那样卑贱的人呢。不过说回来还是王妃你大度啊,把那样的女人留在了府中,知道的人都称王妃贤惠,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那样的卑贱之人一起都习惯了呢。” 刘岳氏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她直接就说常和那样的女子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焦如之也很是卑贱。 如果是过去,焦如之大概就会马上生气的发飙了,可是她现在心里都是惦记着这一次举办宴会的目的,那都是为了帮助即墨子泽,这三个女人的夫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是在朝廷却是有实权的官员,只有这样用有实权的官员联系了在一起…… “其实也真是习惯了,毕竟每一个高门大户里不都有这样的女人吗?我想你们府上也不例外。”焦如之依旧维持着微笑,不冷不热的就把话给还了回去。 这个时候有其他的客人来了,刘岳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张黄氏一把拉住了。 焦如之不再理会她们,转过身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不管这些女人来这里是不是要看她今时今日有多么落魄,焦如之还是很努力的打起了精神来应对她们,毕竟她们愿意来,那么事情都是有转机的。 在接近正午的时候,要来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经来了,虽然没有看到焦雨甄,但是焦如之还是让人把准备好的茶果点心都上来了,花厅里的女眷们一边嬉笑,一边玩着一些行酒令一般的游戏,画面也还是和谐,焦如之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突然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让焦如之猛地回过神来,花厅里弹琴的女琴师也便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姜黄氏脚边一个摔倒的丫鬟以及在地上打碎了的茶杯和碗碟。 那个丫鬟手里的茶杯和碗碟是先打碎了,她才摔下去的,所以膝盖和双手都正好落在了那些碎瓷片之上,顿时血流了满地。 姜黄氏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恐惧,反而依旧微笑着看着地面上的丫鬟:“这就是泽亲王妃你的教养吗?这丫鬟竟然用茶水拨我呢。” 焦如之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走了上去,同时示意身边的绿儿把那个丫鬟扶起来,绿儿连忙上去将那个丫鬟扶了起来,去也没有想到那个丫鬟双膝的地方已经血淋淋一片,一些胆子小的女眷顿时就吓得惊呼了起来。 看了一眼那个丫鬟,焦如之在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地上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碟子碎瓷片,然后便俯身捡了起来:“刚才姜夫人说是我府上的婢女不小心将茶拨到了你的身上,然后因为惊慌而摔倒的吗?” “那是自然。”姜黄氏冷笑着看着焦如之,她和刘岳氏以及张黄氏不一样,她可是有心机许多的人,所以她若没有一点把握也绝对不会随便发难的。 但是这不是我泽亲王府的碟子啊。”焦如之直视向了姜黄氏,“我好心请你来参加我的宴会,你却带着这样的碟子过来,刻意污蔑我府上的婢女,或者有机会的话,你是污蔑我的吧。” 姜黄氏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其实如同焦如之所说,她本是想要直接弄这个碟子来对付焦如之的,但是焦如之一直不靠近她,她迫不得已才会对一个丫鬟出手的,这个碟子其实是最寻常的碟子,也因为这样的白色碟子太寻常了,她没有想到焦如之会看出在污蔑她! 姜黄氏的神色顿时一变,然后便带着委屈的神情看着焦如之:“其实我也知道王妃以前一直看不起我出生没有王妃你那么好,我不过是一个小官的嫡女,但是王妃却是前太傅大人的嫡长女……可是……可是王妃你总不能让丫鬟用茶水拨我,然后还如此污蔑我啊!” 姜黄氏明显是一个演习的高手,焦如之虽然近年以来已经收敛了脾气,但是却不是真的那么可以忍耐,她早就看出了姜黄氏的手段,可是面对她的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她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不是污蔑,可先让我看一下,也让我做个公正?”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缓缓的走进了花厅。 今天的焦雨甄可是下了功夫打扮一番的,别说身上这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是正统的宫装,就连发髻上的还是她从百花盛宴上坑来的那一套绝美的红宝石头面,这一身打扮下来完全就是无比尊贵奢华的,再配上她原来的伊西多国公主以及景亲王妃的身份,完全就是在场众人身份最尊贵的一个! 因为焦雨甄的身份,她一进来便有一些伶俐的女眷对她行礼请安了,然后带动着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恭敬的朝她行礼请安,这一套礼节和恭敬的态度是作为这次春末宴的女主人公焦如之都不能享受的。 焦如之看到了焦雨甄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心里酸酸的感觉,想当初她得知焦雨甄变成了伊西多国的公主再一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还进宫去看过她,只是两人没有什么机会深谈,后来更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现在……她却又羡慕起了焦雨甄的这一些机遇,似乎仔细想想,焦雨甄的运气一直都是那么好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没见识就滚蛋 焦雨甄对着焦如之微微一笑,然后便走到了姜黄氏的面前,也俯身捡起了地面上的一块较大的碎片,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她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些碎片之中的门道来,所以就笑着说话:“不知道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对泽亲王殿下与泽亲王妃之间的事情了解多少呢?” 在场没有人在回应,大家都饶有兴趣的看着焦雨甄这边,只是焦雨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和事情似乎完全没有联系的话来了,姜黄氏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请景亲王妃为我做主啊。”姜黄氏用手绢拭着眼角那说来就来的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焦雨甄,她以前是没有见过焦家三小姐的,又或者说在场的人记忆之中的焦家三小姐依旧还是当年那个痴傻的小姑娘,纵然曾经在温渝郡主的一次诗宴上大放异彩,那也不过是碰巧的事情罢了,最后那个痴傻的小姑娘成为了一个不祥的妖女,被赶出了焦家,任谁也无法将那个痴傻的小姑娘和眼前雍容华贵的景亲王妃联系在一起,既然如此……谁也不会想到焦雨甄和焦如之之间的关系的,毕竟景亲王还是平定了泽亲王兵变的功臣呢! 焦雨甄脸上带着笑容,红唇轻启,缓缓道来:“当年泽亲王妃家中新丧,本该守孝三年的,但是泽亲王一直对泽亲王妃情有独钟,担心她一个女子经不起那样的打击,所以便请了圣旨早早就将泽亲王妃迎娶进门,而且还是礼数周全的八抬大轿呢。泽亲王对泽亲王妃一直都是细心呵护的,大婚以后更是重新添置了腹内所有的器皿。府内的碗碟虽然都是白瓷,但是却不是寻常的白瓷,而是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软白瓷,也就是说……这些软白瓷摔到地上碎了,只会碎成没有多少锋利菱角的碎片,而不是这样尖利的碎片。如果大家不相信,可是去询问一下自己在朝为官的夫君,看看宫里皇上身边是不是都用这样的软白瓷。” 姜黄氏一听焦雨甄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顿时就苍白了,她还没有说出什么,张黄氏就跳了出来说话了:“景亲王妃,什么软白瓷我可是没有听说过的,天下的白瓷应该都是一样的啊!” “白瓷制作的过程之中若是加入了一些特殊的材料,便会成为软白瓷,我在礼部任职,这点是知道的。”说话的竟然是卢淑怡,她从人群之中出来,朝着焦雨甄行了一礼,然后继续说话,“皇室用品,一直都有礼部于后宫设立的尚品局管理的,如果没有出入过后宫,对尚品局或者礼部的事情不熟悉的人,自然也没有听说过软白瓷,那是皇室御用之物。就算是高官……也是得不到那样的好东西的。” 焦雨甄其实在进来花厅的时候就看到了卢淑怡,卢淑怡现在是女官,如果焦如之请了所有如此高官府上的女子,那么卢淑怡肯定也在的,她进来的时候看了卢淑怡一眼,心里就知道这个女人很是聪明,会顺着自己的暗示去做的,而且卢淑怡的心思其实很奇怪,可以说是一个蛇蝎女子,最爱就是看到别人遭罪,但是如此的女子如果利用好了,就是她焦雨甄手里最好的一把暗刃! 卢淑怡是礼部女官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没有人去质疑卢淑怡的话。 张黄氏的脸色和姜黄氏一样苍白了,她本以为焦雨甄就是一个异国的公主,就算说出什么软白瓷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可是没有想到那个东西竟然是真的,但是这么一瞬间她诧异的看着姜黄氏,如果姜黄氏没有知道什么软白瓷的存在,为什么要自己带一个白瓷碟子进来?她……她害的人到底是那个焦如之还是自己这个同胞妹妹啊! 姜黄氏才不知道张黄氏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被吓坏了,因为她会带着一个白瓷碟子进来自然也是有人私下给她暗示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对方的一个陷阱,她实在太愚蠢了! 焦雨甄笑着看向了姜黄氏:“这位夫人,你将这么一只百次碟子带这个来参加春末宴,倒是有一番深意啊。难道夫人觉得在这里污蔑他人实在很有趣?还是说……你忘记你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了? ” “我……我……” 看到姜黄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焦雨甄便继续说道:“这里是皇上的亲弟弟泽亲王的府邸,不是什么寻常的官员家里。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现在泽亲王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而闲赋在家,那么泽亲王妃就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负的人了。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保不齐明天泽亲王就会东山再起,受到皇上的重用。毕竟我的夫君景亲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王爷闲赋在家八年有余,许多人都对王爷进行了排挤和攻击,那么这些人现在也得自己掂量掂量,是不是王爷的对手了。” 其实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不熟悉这一位从伊西多国和亲而来的景亲王妃的,但是大家都心里明白过去都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是如何对待景亲王府的,或许是景亲王府已经沉寂太久了,现在就算已经是东山再起,但是大家都不记得自己过去曾经做了一些什么,现在焦雨甄看似在帮着焦如之说话,但是也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让在场的人都心有余悸。 年纪大一点的夫人们都记起了八年前的景亲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年轻的小姐们也记起了当日即使双目失明,却依旧可以只会大军平定兵变的景亲王是如何的英姿煞爽的,天下间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永久的落魄,风水轮流转,再落魄的人或许都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然而这些人是亲王…… 其实皇族里的打打闹闹从来都不罕见,所以大家当真不应该一早就开始落井下石,毕竟那些都是亲王,谁知道会不会某一天变成了皇帝? 焦雨甄的话音落了下来,花厅里静悄悄的一片,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算计的,只是所有的人看向焦雨甄的眼神都有几分忌惮了,她们第一次发现,当日能让皇帝带在身边款待,能让景亲王用虎符交换求娶的这位伊西多国的然心公主不是一个表面上那样柔弱的女子,她做事和说话……应该都是如此凌厉的! 姜黄氏愣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的说道:“那……那碟子……碟子……是我新买的,我一时忘记拿出来了,就带在身上赴宴了。现在被景亲王妃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是我不好,是我把碟子打碎了的……” 姜黄氏倒是一个脸皮厚的人,焦雨甄看到她这样都能扯出一个理由,也不深究下去了,她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夫人倒是一个勤俭了,府里下人一定是很少吧,连采购用品这样的事情都需要夫人亲自去做,而且还为了府里的琐事忙到了不记得把新采购来的碟子拿出来就带在身上赴宴了啊。既然夫人不是故意而为的,那么此事也就是一个误会。不过因为夫人你的疏忽,导致泽亲王府里的一个雅丫鬟受伤了,那么烫药费……” “是我弄伤了那个丫鬟的,自然应该是我赔烫药费!”姜黄氏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塞到了焦如之的手里去,“泽亲王妃实在抱歉,是我不好,还请你收下这些赔偿。我府上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焦如之拿过了银票,也挤出了一抹微笑来,并且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不送。” 姜黄氏和张黄氏对视了一眼,两人在花厅里的各位夫人小姐的嘲笑声和鄙视的眼神里匆匆离开了,那个刘岳氏也是一个聪明的,她没有紧随离开,只是一个人溜到了花园去,生怕被人扯出来。 闹剧似乎落寞了,焦如之命绿儿让人打扫地上的血迹和碎片,以及请大夫给那个丫鬟疗伤以后,就和焦雨甄一起走出了花厅,本来还有一些夫人小姐想要和焦雨甄套个近乎的,但是焦雨甄对着卢淑仪使了一个眼色,卢淑怡就迅速上前拦下了那些人,看似无意的扯起了家长里短的。 花厅外的花园虽然也有假山和流水,但是距离花厅实在太近了,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焦如之便和焦雨甄一直往另一个方向的内院走了过去。 春末的花园少了几分百花争艳的气息,却多了几分明媚和浓绿,看着也是让人舒心的。 焦雨甄让颜朵和流洵在远一点的地方守着,她就和焦如之一起站在了莲花池边上,看着莲花池里已经出生端儿的枝叶,心里想着入夏以后这必定是满池塘的莲花。 “刚才谢谢妹妹了。”好半天,焦如之才能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大姐哪里的话?” 焦雨甄朝着焦如之笑笑,却有意无意的在面前这个有几分憔悴的女人身上寻找昔日焦如之蛮横千金的影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看不出焦如之和过去有半分相似了,如果说过去的焦如之是一个意气风发,蛮横不讲理的少女,那么现在的焦如之就是一个被生活和压力磨平了所有菱角的妇人了,才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啊,而且距离上一次见到她也不过半年左右,为什么……为什么焦如之会如此变化? 焦如之看着莲花池里叶子下灵动游过的小鱼,脸上露出了那称不上笑的表情来:“王爷起兵造反,乃是逆天而行,景亲王平乱,是应该的。但是你我都是男人背后的女人,我一直以为从那件事情开始,你就不会把我当成大姐了。毕竟现在……别说大娘,就算是祖母都不愿意见我,我前些日子还送过去一些礼物,当即就被祖母命人丢出了焦府大门。她们可是铁了心不要我了,只是她们不要我了,还能活吗……” 焦雨甄本要说些什么,可是她还没有说话,焦如之就转过头来看着她了,“妹妹,鸿福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鸿福那孩子虽然一直养在祖母身边,但三岁定八十,他怎么看都不是那样的人。那个时候我不能离开泽亲王府,只有你参加了祖母的寿宴,可是除了你还有会有那样的能耐,还有谁与焦家有那么大的仇怨呢?虽然我都知道……我知道祖母把你赶出了家门,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你有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不报复他们?但是你要报复祖母或者大娘我都不介意,但是你不能毁了焦家,毕竟……你我身上都流着焦家的血脉!” 焦雨甄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焦如之竟然会想到这么多东西,但是她还是笑了起来:“大姐,我什么也没有做过,而且如果不是祖母把我赶出了焦家,我就不会有后来的遭遇,也没有然心公主的身份。比起用当年那个痴傻的三小姐的身份嫁给景亲王,我更喜欢现在的然心公主的身份啊。所以我真的要谢谢祖母。” 焦雨甄戚氏对于焦老夫人潘氏没有什么怨恨,她对付焦鸿福不过因为对方首先对她出手的,要不她也不至于秋后算账,比如说王氏,她可没有找王氏的麻烦呢! “妹妹。”焦如之看着焦雨甄片刻,才如此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你今天为何要布下这样一个局?”< 第二百二十章 为何要布局 “你今天为何要布下这样一个局?” 听到了焦如之这句话,焦雨甄先是一愣,然后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大姐你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吗?” “碟子。”焦如之脸色平静的说道,提醒着焦雨甄,“姜夫人带了那样的碟子进来就是为了污蔑我的,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姜夫人明显不知道软白瓷器皿的存在,她为什么要自己带一个碟子来赴宴呢?这分明是有人教唆她的。而且这个人知道皇室用的白瓷器皿是软白瓷所制,还能一眼就看出了地面上的碎片那些是白瓷,那些是软白瓷。虽然我一开始并不明白这样一个布局可以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但是后来听到你对姜夫人说的那么一番话以后,我却明白了……你把我当作了垫脚石,借着这个机会来为你的景亲王出一口气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焦雨甄心里也有了怨气,先不说她说那些话是不是指桑骂槐,但是碟子的事情她的确不知道的,然后就是整件事情其实她都是在帮着焦如之,却没有想到现在焦如之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因为你变了。”焦如之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浓了三分,“我一直觉得当年你从农庄的猪圈里醒过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了,你敢顶撞我,敢去挑衅大娘,还能在温渝郡主的诗宴上出尽了风头……你不像我记忆记忆之中的三妹妹,但是现在我却已经记不起最初的你了。或许时间总能让一个人改变的……” “那个什么姜夫人我不认识,更不可能联合她来给你下绑子,如果我是想要对付你,就不会帮着你说话了。你说……如果我再晚一点出现,让那个姜夫人先把所有的脏水都拨到了你的身上,让你被大家取笑以后我再出现,我一样可以指桑骂槐,而不是现在这样为你赚回了颜面!”焦雨甄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是一个喜欢秋后算账的人,我一直隐忍,若不是别人先出手时对付我,我就不会对付别人。你我一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如果你觉得我还是利用了你,那么大不了以后我不再来这里就是了。至于焦家……我不是焦家的三小姐了,其实就从我在猪圈里醒来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是了。” “你……”焦如之本还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远处奶娘抱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她顿时收起了所有的思绪,“罢了,你我早就回不去了。不说这件事情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孩子?” 焦雨甄眉头一挑,顿时记起了自己今天来这里还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那就是寻找温渝郡主的小世子,现在既然焦如之自己说起了孩子,她自然是顺水推舟的,所以她点了点头:“好啊……不过大姐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的?” “那是我的养子。毕竟王爷与我成亲也许久了,一直没有孩子总不是事,就算是养子,养在膝下,将来或许都是一个依靠。”焦如之朝着奶娘招了招手,示意她把孩子抱过来,“你也知道,当年我没有了一个孩子,之后……也就一直怀不上。” 当年焦如之何必人私会有了孩子,但是即墨子泽知道以后却依然接受想要他当便宜老爸的焦如之,为了这一件事,焦雨甄可真的对即墨子泽刮目相看的,但是焦如之成亲两年,几乎是独享即墨子泽宠爱却都没有孩子,这一点焦雨甄心里也是有个疙瘩的。 奶娘抱着一个小孩子过来了,焦如之马上亲密的上前把孩子抱了起来:“孩子还没有满月,小小的很可爱呢。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也和景亲王生一个孩子?” “还早着呢,我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焦雨甄笑笑,她才不过十六岁,还没有打算要个孩子,但是她还是靠近了焦如之,看着焦如之手里的孩子却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孩子并不是昨天她在郡主府见到的那一个,虽然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但是的的确确不是小世子! “你看着孩子是不是很可爱?”焦如之一把孩子抱到了怀里就舍不得放开了,她不再去追究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是不是即墨子泽的私生子,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她其实也是惦记自己当年没有了的孩子,所以她很愿意养这个孩子的。 “嗯,很可爱。”焦雨甄很仔细的观察了焦如之怀中的婴儿,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大,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郡主府的小世子丢了,泽亲王府就抱了一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也差不多大小,这分明就是有人刻意要让泽亲王背这个黑锅的,但是这两个孩子分明不一样啊,这样的安排又有什么意义呢? 突然小孩子哭了起来,焦如之哄了几下也没有好,连忙把孩子给了奶娘,奶娘说小孩子尿湿了尿布,于是就抱了下去了。 “大姐,府上真的只有这个孩子吗?” 焦雨甄突然这样问,让焦如之愣了一下,她不解的看着焦雨甄:“当然只有一个啊,府上没有女人怀孕,这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在外面的私生子,毕竟王爷在我入府以前,外面可是满大街的风流韵事。不过我还是相信他的,如果他真在外面还有女人,大可以直接接到府里来,毕竟府里的女人也不少……他也不是会委屈了给他生孩子的女人的,这可是男孩啊……所以我想这应该只是他看着可怜,收养的孩子罢了,而且……我一直生不出孩子……” 焦雨甄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安慰了几句焦如之,随后两人又扯开了话题了…… ****** 姜黄氏和张黄氏从泽亲王府里出来以后,姜黄氏就让那一直心有不甘,骂骂咧咧的张黄氏先离开了,然而她自己这是黑着一张脸去了城东的一家酒楼,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把随身的丫鬟都留在了雅间外守着。 雅间里面早就有了一位客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莫越是二十来岁,身上穿着一间银月色的轻纱罗裙,脸上戴着面纱,只是面纱上露出了一双睫毛如蝶翼一般的漂亮眼睛,在姜黄氏走进了雅间的时候,那个女子就首先开口说话了:“姜夫人怎么来得那么早?我这壶香茗也才刚刚冲泡出来呢。” “你陷害我!”姜黄氏一听到那个女子开口说话了,就指着对方大声骂道,“你这个贱人,枉我居然相信你这样的浑话,害我真的傻傻的拿着一个白瓷碟去赴宴,结果人家泽亲王府里用的都是皇室御用的软白瓷,那个景亲王妃一来就认了出来,让我把脸面都丢尽了!” “景亲王妃……”女子眨了眨眼睛,才看向了姜黄氏,“你说景亲王妃一眼就看出了白瓷和软白瓷的分别吗?” “那是自然啊,而且在场还有别人知道软白瓷的。那个景亲王妃说软白瓷摔在地上是不会有什么尖锐的菱角的,结果我带去的都是寻常呃白瓷碟,虽然是伤了一个泽亲王府里的丫鬟,但是就只是上了一个丫鬟,那个焦如之一根汗毛都没有掉。我的脸面却丢光了……” “白瓷和软白瓷的分别不是菱角,而且软白瓷是不会用作制作器皿的。”女子缓缓打断了姜黄氏的话,“皇室的确常用软白瓷,但是软白瓷只是用于宫室装潢上,因为柔韧性很好,还有了瓷的外表,所以常用于宫室的建筑,但是那东西也因为软,所以是不可能制作器皿的,甚至基本上没有谁知道什么是软白瓷。既然没有用于制作器皿,那么泽亲王府里自然是没有的。而那摔在地上不会有明显菱角的瓷器也的确是皇室御用的,但是那应该叫做妃瓷。早在轩辕皇朝的时期,后宫皇帝都会赏赐给宠妃这样的瓷器,以免她们不小心弄坏瓷器以后被割伤,所以称为妃瓷。景亲王妃知道妃瓷的存在,但是却自作主张的把那妃瓷叫做了软白瓷,若那个时候有识货的人在,你的面子就不会丢了。所以让你丢面子的不是我的计划,而是你的运气。” “不对!”姜黄氏摇了摇头,这才坐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边去,“我那个符合景亲王妃的人可是礼部的女官,是卢大人的千金,她都站出来说那个叫做软白瓷了,你说我该相信你还是相信她?不管那东西叫什么,我也发现了那些碗碟摔在地上都成了粉碎,和我带去的碟子不一样!而你既然知道什么软白瓷和什么妃瓷的,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带碟子去?” “自然是为了看清楚到底那个景亲王妃有什么能耐了。”女子轻笑,“景亲王和泽亲王的关系不好,但是景亲王妃却帮着泽亲王妃,其中定是有隐情的,而且她还知道软白瓷,那么就证明了她不是寻常女子,至少……她有一些别的知识。伊西多国可是没有什么软白瓷和妃瓷的,她果然不是伊西多国人。她和泽亲王妃的关系很好,又不是伊西多国的人,还有那张脸……我已经可以肯定她的身份了。” “你在说什么?”姜黄氏不解的看着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一头雾水了。 “没什么。”女子看向了姜黄氏,然后抬起了纤细修长的手指朝着姜黄氏的眉心一点,“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泽亲王府使用妃瓷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景亲王府可都没有那样的待遇呢。但是当日泽亲王兵变失败,景亲王的亲兵将泽亲王府围起来,还曾经奉皇上的命令搜寻过泽亲王府,那么泽亲王妃今天肯定认为一切都是景亲王妃安排的。因为只有景亲王和皇上才知道泽亲王当年为了泽亲王妃可是秘密从宫里拿了那么一批妃瓷在府上使用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泽亲王飞定会对景亲王妃起疑……” 姜黄氏其实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张了张嘴,却突然眼前一黑,她猛地就从椅子上往后倒去,“咚”的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雅间外的丫鬟们听到了里面有奇怪的声响,便敲门询问,发现没有人回答,当她们打开了雅间的门进去以后,看到的就只有晕倒在地上的姜黄氏以及那桌子上刚刚冲泡好,还没有人喝上一口的香茗。 ****** 焦雨甄回到景亲王府的时候已经入夜,清影告诉他,琥珀原石已经打磨出来了,紫桑奕琅正在书房里和即墨翰飞商议着用琥珀里的长生花入药。 焦雨甄本是想着先说那个在泽亲王府上的婴儿的事情,可是一听到那琥珀打磨出来的事情以后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即墨翰飞的书房,只是她才刚到了书房的门口,就听到了紫桑奕琅大声的说话。 “不行,你这样太冒险了,我是大夫,我绝对不同意这样做!” “怎么了?”焦雨甄一把推开了书房的们,开口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卿宝你回来得正好!”一看到焦雨甄回来了,紫桑奕琅就凑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这个王爷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了那么旁门左道的东西,居然说让我给他的导血,那积累在眼睛后的淤血导出来后再服下长生花的药,说这样才能治疗眼睛。可是我之前的安排是直接服下长生花的药,用这个奇药来散去那淤血,这样更安全,就是有一点点的瑕疵罢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午夜邀约 “瑕疵?”其实关于紫桑奕琅治疗即墨翰飞的方案,焦雨甄之前也是有所了解的,紫桑奕琅说长生花入药可以活血,能让淤血排出,按照焦雨甄的理解就是可以让淤血不再压着即墨翰飞的视觉神经,这样只是吃药就能好的方法的确是最安全的,但是她从未想过会有瑕疵。 “那不是瑕疵,那叫白费功夫。”即墨翰飞抢在了紫桑奕琅之前开口,虽然他们还是都住在景亲王府里,但是两人的关系似乎一直算不上好,毕竟他们都是会互相吃醋的,所以即墨翰飞说话的时候语气竟然带上了几分嘲讽,“如果只是按照他的方法,我的眼睛不可能恢复到常人的状态,只能可以看到隐隐白光,甚至看不清楚东西,既然如此,我倒不如一直看不见东西更好,那还可以把长生花省出来,说不定还能给雨甄做药解毒,何必浪费在我的眼睛上?” “长生花是奇药,但是不是万能的。”紫桑奕琅怒瞪着即墨翰飞,“你的眼疾已经八年了,我没有办法确定你的淤血到底有多大,所以没有办法确定下药的分量,所以只可以用最保守的方法。但是淤血这东西也不是说你要排出来就排出来的,如果我下的药猛了,你可是会七孔流血而死!” “那么就用我的方法,先用银针导血,我知道你会那个鬼门针法的,把淤血导出来,然后用长生花止血就可以了!”即墨翰飞或许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希望就在面前了,所以对于这一次的治疗他也是非常的冲动,因为他渴望着康复,但是也有一种对这样的未知未来感到惶恐。 “是不是确定了淤血的大小就可以确定药量,让他康复过来呢?”焦雨甄对着紫桑奕琅如此问道。 “其实不仅要确定淤血的大小,还要却确定淤血的位置。”紫桑奕琅缓缓的说道,“因为不管是怎么样的治疗,将淤血导出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没有办法很准确的确定淤血的位置,所以我不能随便用银针导血,更不可能同意他的提议。他那个不叫做治疗,那叫做找死。” 看到即墨翰飞还要说什么,焦雨甄连忙过去按住了他的肩膀:“翰飞,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的确应该按照奕琅的说法去做,他是大夫,是神医呢。而且我想你们都不用如此纠结了,因为我可以看到翰飞的淤血有多大,并且可以确定在哪一个位置。” 紫桑奕琅有些诧异的看着焦雨甄,但是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如果这两点都可以确定,我就能用鬼门针法来给他导血,不过鬼门针法必须在人清醒的状态下使用,可是导血的过程又很痛苦……” “这不是问题。”即墨翰飞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其实他早就知道焦雨甄在这次治疗上可以帮得上忙,但是他不需要有别人知道焦雨甄有这样的眼睛,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焦雨甄一下子就说了出来,紫桑奕琅听了也米有多问什么,他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还是应了下来,因为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永远都是看不见东西的话,就不能给焦雨甄幸福了,等到他康复了,他自然更有能力去保护焦雨甄的。 “这样吧,我这就去把翰飞的淤血大小和位置都画下来,然后我和你商量一下如何导血。”焦雨甄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奕琅你也精于用毒,应该有一些毒或者药在导血的时候帮得上忙的吧?” 紫桑奕琅冷哼了一声,其实他很不愿意说有的,不过想到之前自己在焦雨甄的面前露了一手,焦雨甄一定惦记着自己的药,为了不让焦雨甄对自己心生芥蒂,他咬了咬牙还是点头了:“药也是有的,但是只是会让他身体无法动弹,但是痛感也不会减弱,因为银针导血的时候,如果他不是清醒的,我很难引针,若是出了岔子,他就别说可以看得见东西,甚至还会死掉。” 焦雨甄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总算是明白了这样的手术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危险,但是一想到了即墨翰飞一心要治疗,那么她还是把自己的心情压了下来:“不管如何,我都会陪在翰飞的身边的。” ****** 如果说疼痛就是治疗的一个重要步骤,那么即墨翰飞也总算是品尝到什么是重生了,因为那样的疼痛就算焦雨甄只是在一旁看着,也可以想象得到。 即墨翰飞就直直的躺在了床上,身上的亵衣已经被冷汗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他俊美的脸涨得通红,双目紧紧的闭着,身体没有一丝颤动,只是紧绷着的指尖却是微微的动着。 那是一种非人的疼痛……焦雨甄看着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憋在了胸前,她不知道即墨翰飞能不能依靠自己就挺过来,所以她把自己的那长生花也准备好了,只要即墨翰飞有一点点问题出现,她就会拿给紫桑奕琅,就算即墨翰飞醒来以后怪她……她也不会在乎了! “王妃。”清影突然出现在了房门外,低声地唤了一句。 焦雨甄看了一眼床上的即墨翰飞还有那在以内力引针的紫桑奕琅以后,便从房间里出来了,清影正单膝跪在地上,轻声说话:“王妃,泽亲王派了暗卫过来,请求见王妃。” “见我?”焦雨甄有一些吃惊,因为在她的记忆之中,她和即墨子泽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能私下会面吧,更何况她现在不仅是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更已经嫁为人妇,而且还是景亲王妃,所以如果这个半夜的时间…… 清影自然也是看出了焦雨甄的为难,于是便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开口了:“或者让属下回绝了对方吧。” “不用,他既然让暗卫来景亲王府找我,肯定就是不会忌讳翰飞的,既然如此,我去见他也没有关系。”焦雨甄说到这里,便唤了一声“流洵”。 流洵穿着婢女的淡粉短臂罗裙,一下子就出现在焦雨甄的身边了:“奴婢在。” “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泽亲王府吧。” “是!” 焦雨甄让流洵搂着她,用轻功就去了泽亲王府,其实她可以坐马车或者轿子去的,但是一想到那样很可能会落人口舌,她就选择了最隐秘也最简单的办法,轻功是一件好东西,只可惜她没有时间去学。 流洵的轻功不是焦雨甄身边暗卫里最好的,但是她用婢女的身份跟着焦雨甄,所以她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说得过去的,而且焦雨甄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流洵把她抱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罢了,流洵就带着焦雨甄一起去到了泽亲王府。 即墨子泽虽然早就和暗卫说过了,他是邀请焦雨甄过来的,但是如同景亲王的布置一般,暗卫来传话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随意进出王府的,所以流洵就直接被泽亲王府的暗卫给拦在了府外。 “王妃……”流洵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焦雨甄,如果她再一次把焦雨甄弄丢了,即墨翰飞大概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没事的,王爷都知道是泽亲王请我来的,那么泽亲王府自然不会有什么有危险的。”焦雨甄对着流洵笑笑,便进了泽亲王府。 由暗卫一直领着,焦雨甄到了即墨子泽的屋子前,还是当年那长长的木质地板回廊,即墨子泽依旧还是穿着亵衣,肩膀上披着一间薄薄的外袍,就靠在门柱上等着她,和当年焦雨甄为了郝承天来这里求即墨子泽的时候一样的画面,只是她不再是落魄的焦三小姐,而是尊贵的景亲王妃了。 “泽亲王安好。”微微的福身行了一个礼,焦雨甄再抬眸看向了即墨子泽,“许久不见,姐夫。” 从“泽亲王”到“姐夫”的称呼转变,让即墨子泽那双鹰眸里掠过了一模诧异,其实他一直想着焦雨甄必定是经过了不少的努力才能换得现在的身份的,他和伊西多国的人打过交道,那可不是一个会让女人说话的国家,但是焦雨甄获得了伊西多国表公主的身份,还与七皇子交好,这一切都表明了这个女人的能力,或许最初他对她的谋算就没有错,只是他的运气不好,一直没有用上焦雨甄这一枚棋子,又或者说他没有对她花费太多的心血,更没有帮助过她什么,所以才会一度以为焦雨甄是一枚废棋。 但是现在被自己遗忘的棋子突然成长了,成为了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很奇妙,让即墨子泽都有了一种宛如隔世的感觉啊!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叫你一声小姨子,还是弟妹,不如我还是叫你一声然心吧,这样就算落在别人的耳中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即墨子泽站直了身子,对着焦雨甄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进去说吧,我早就被好了热茶和茶果。里面也摆放了冰盆,即使是夏日也不会炎热的。” “好的,姐夫。”焦雨甄依旧叫即墨子泽“姐夫”,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和对方套近乎,而且她清楚即墨子泽对焦如之的那种感情,所以想必即墨子泽也喜欢她如此称呼他。 “昨天谢谢你为如之解围。”才刚刚坐落,即墨子泽就亲自给焦如之倒了一杯茶,开口就是道谢,“她为我的事情可真是操碎了心,也受了很多委屈。你也是从高门大户人家的后宅里出来的,应该明白后宅里有多少争斗。出嫁以前她有一位当太傅的父亲依靠,出嫁以后就必须依靠着我,只可惜啊……我让她失望了,也没有给她当依靠,居然还要她在背后为我拉拢人心,受尽了奚落。昨天如果不是你为她解围了,那受伤的人就不是丫鬟,而是她了。” “她是我的大姐,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焦雨甄也是明白焦如之的难处,所以在帮助焦如之的时候是没有犹豫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被焦如之认为她是幕后黑手罢了,“那位姜夫人所做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教唆的,如果只是想要为难大姐,根本不需要自己带一个碟子进来的。姐夫你可找到了教唆姜夫人的人?” 即墨子泽摇了摇头,然后才看着焦雨甄缓缓说话:“姜夫人死了,昨天午时过后从王府里出去以后就自己去了城东的酒楼,然后就死在了酒楼的雅间里。我后来派了暗卫过去打听,说那雅间就是姜夫人自己预定了的,还上了上好的茶和点心,看来是要招待客人的,不过昨天根本没有客人进去,就是姜夫人自己进去了,还让丫鬟守在了外面。那些丫鬟听到了雅间里有声响,然后就进去了,进去的时候姜夫人就死了。仵作验尸后说是是中毒了……天下间最擅长用毒的人应该是人称神医公子的紫桑奕琅了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焦雨甄的眉头一挑,有些不悦的看着即墨子泽:“姐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夫人中的毒是一种很奇特的毒,我让暗卫打听过了,说那种毒是神医公子紫桑奕琅研制出来的,可以用抹在银针之上,只要轻轻刺入人的皮肤,那个人就会瞬间死亡,那种毒称为断心,最适合不会武功的女子使用,而你不仅知道那些白瓷的秘密,一眼看出了白瓷不同,还和神医公子那么……” “如果我要对付大姐,我想不需要那么拐弯抹角。”焦雨甄打断了即墨子泽的话,“我教唆姜夫人我能有什么好处?就是在人前呈口舌之快吗?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景亲王手里的兵权,我还需要呈什么口舌之快吗?说一句不好听的,我就算是当成要对大姐做些什么,只怕姐夫你也是无力阻止的。我何需为她解围?紫桑奕琅的确是我的好朋友,他也一直在我的身边,但是他是神医公子,他的医术比用毒更为出色,他给我配置的也不是什么断心的毒,因为我觉得要对付我的敌人,一下子杀了他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是那种一下子就要把对方杀死的人,我想焦府已经不存在了,而不是传出一些绯闻罢了。姐夫……你说是不是?” 即墨子泽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也便笑了起来:“我自然是明白的。你连皇上都可以迷住,景亲王也能为你舍弃虎符,所以你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的,的确不需要教唆他人。我这样开门见山和你说,也是信任你。” “既然姐夫信任我,那么可否和我说说那个孩子的事情?”焦雨甄今天晚上前来赴约,其实就是要了解那个孩子的事情,“姐夫也知道郡主府收到了袭击,小世子被人劫走的事情吧?就在同一天夜里,姐夫你就抱回了一个年纪和小世子差不多,没有满月的男婴,这件事情虽然你很低调,但是还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难道你就不担心让人误会吗?” 提起了那个孩子,即墨子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才说话:“我知道把他带回来的确不是时候,可是我没有办法了……那孩子……的确是我的孩子。” 焦雨甄有些吃惊的看着即墨子泽,她知道即墨子泽一直有风流之名,与许多高官府上的千金小姐都有一些暧昧,但是至今即墨子泽都没有孩子,这一点她猜测是因为即墨子泽一直希望能够谋朝篡位,如果有了小孩子在身边,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弱点,毕竟保护一大家子和只是保护一个女人就简单许多了,而且即墨子泽一直会纳许多女子进府,大家都以为他对焦如之就算是好的,但是也是一个多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把女人真正放在心上的,那么他身边的女人也不会成为他的弱点,可是……他有孩子了? 迎着焦雨甄吃惊的神情,即墨子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有那个孩子的,甚至之前都不知道,但是……但是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其实一切说起来也很简单,当年我刚刚把如之娶了进门,是用了最盛大的礼节,还请了圣旨的,我觉得那是我给她最大的付出了,我也不会让她在我身边受苦的,所以她是正妃,否则她一个娘家失了势的女子是不能成为正妃的,但是我还是愿意丢掉那最能让我依靠的位置,让她成为我的正妃了。可是……” “可是她不理解你吧。”焦雨甄淡淡一笑,她完全可以想象焦如之会如何不理解即墨子泽。 一个亲王,特别是在朝廷上活跃的亲王,一方面要小心皇帝的猜忌,一方面需要朝臣的支持,即墨子泽一直用女人这一层关系来保护自己,也同时维持起来自己的关系,这样的方法很高明,至少即墨和傲多年以来都容忍着即墨子泽的。所以即墨子泽的亲王府里的女人就是维护他关系重要的棋子,至于正妃,那更是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家的嫡女才可以胜任! 如果焦利和没有被杀死,还是那当朝太傅的话,不谈党派问题,焦利和的嫡长女的确是很合适当即墨子泽的正妃的,但是焦利和死了,焦家没有了势力,焦如之还是不干不净的身子,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即墨子泽可以不顾一切的迎娶焦如之为正妃,这一点连焦雨甄都是难以想象的,可是……即墨子泽还是做了,并且做得那么义无反顾! 当年即墨子泽在焦家没落的时候,不顾焦如之新丧,请旨将焦如之风风光光的娶进门来为正妃,不仅是顾及了焦如之的感受,还是给焦家留了一条后路的,所以焦雨甄也认为这样的即墨子泽完全就有一个好男人,有情有义,在焦如之如此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甚至……他们本没有太多的接触,即墨子泽几乎就是在演绎一个一见钟情的成功案例。 但是焦如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焦雨甄却是很清楚的。焦如之的心其实也不坏,她只是被王氏捧杀成功罢了,养成了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千金小姐,甚至还曾经和男子偷情怀孕呢。即墨子泽在焦如之最落魄也是最危难的时候来解救了她,焦如之应该是爱上了即墨子泽,这一点不用怀疑。只是即墨子泽不知道,焦如之爱的只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位亲王,所以她的爱是自私的,特别是在她受过一次男人的欺骗以后,她无法接受即墨子泽有半分的瑕疵。 即墨子泽需要不同身份的女人作为棋子在身边维系他的关系,但是焦如之却忍受不了,也无法理解,这也让焦如之在婚后不管即墨子泽如何宠爱她,她都露出了一种忧郁的神情来了。 “是啊,她没有办法理解我,也不愿意理解我。”即墨子泽苦笑,然后端起了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这才记起面前的不是酒而是茶,所以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应该和谁说,唯独是你啊……你是她的妹妹,也是我的弟妹,而且你似乎很理解我。” 焦雨甄微笑着,也不肯定也不否定,老实说,她真的是很理解即墨子泽的,也很了解焦如之,因为曾几何时,她和迪克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她开始了解以后,也才明白有一些爱情是永远不可能和钻石一般永恒和完美,持久不变的。 “我和如之成亲以前,我府里就有八个小妾了,都是别人送来的,有一些是他们府上的歌姬,有一些是刻意培养来当工具的女子,不管是怎么样的……我都不能拒绝。”即墨子泽缓缓的说道,“她们的存在是很有用处的,因为可以表明我对她们背后的势力还是尊重或者重用的。如之入府以后,我让她为正妃,这就表明了我对她的态度了,可是她就大吵大闹要我把那些小妾送走。我不能真的把她们送走,就只能让她们住得远一些。如之那个时候也算是默认了,她觉得只要我不过去看那些小妾,她就当那些女人不存在。大半年以前,便又有人把女人送来我这里了。我一直都是来者不拒的,更重要的是之前我和兵部的莫家大小姐还出了些摩擦,莫家要我的支持,我也要莫加的帮忙,所以当莫家把他们一个庶女送过来的时候,我带回了府里,封了侧妃。纳侧妃的那个晚上,如之非常生气,大闹了喜堂。她之前腹中有一个孩子,就因为莫玉云的关系而没有了的,她容不下莫家的人……” 即墨子泽抿着唇,他的视线在面的桌子上游移,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是一会过后却又安静了下来,因为他想喝酒,却终于记起来今天为了招待焦雨甄,所以准备的只是茶,他不得不给自己再到了一杯茶,然后却像是喝酒一般喝下了下去,“那个时候才算是我和她第一次吵架了,闹得很凶,莫家的那个庶女是个胆子很小的,当天夜里就躲到了佛堂去了。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去新房的,而是留在如之那里,但是我和她吵架了,觉得府里实在是呆不下去,我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来喝喜酒的,那是朝中一位侍郎,我和他以及其他一些男子一起去了青楼,然后我喝醉了。我很不容易喝醉的,但是那天晚上却喝醉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不是在青楼,而是在一户人家的家里,那户人家就在都城南郊的山林里,是一户猎户。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满屋子的血腥味,我躺在与一个哭泣着的女子一起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我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看到了死在屋子里的猎户夫妇。那个女子说昨夜我喝醉了,晕倒在林子里,她爹好心把握扶了回来,但是我突然狂性大发,杀死了她的双亲,还那个了她……我知道我是中了某个人的陷阱了,于是我给了她我身上所有的银子,大概也有一千两左右,然后就离开了。” 焦雨甄也发现即墨子泽是被人给算计了,而且算计得很惨,因为她就是凭着心跳就可以知道即墨子泽没有说谎,所以一个不容易喝醉的人突然喝醉了,而且还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甚至杀人之类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我虽然知道事有蹊跷,可是派了暗卫去查却也什么没有查到,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去青楼的人都说我是自己留宿了青楼,连个姑娘也没有要的,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去了南郊那么远的地方……”即墨子泽说到了这里,便有了几分烦躁,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去,“我虽然生气,可是却还得回去府里面对如之的。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回去了,却得知莫玉云那个女人居然在知道自己的庶妹成了我的侧妃以后,直接就闹到了泽亲王府来。虽然知道我没有留宿在侧妃那里,但是还是对着如之冷嘲热讽了一番,如之很生气,就和莫玉云吵闹了起来,莫家的庶女在旁劝阻,却被莫玉云推了一把,额头撞到了柜子上,受伤了,后来还留了疤痕,从此以后更是在佛堂里不出来了。因为莫玉云这么一闹,我知道如果我那天晚上的事情继续调查,或许会走漏了风声,所以就不了了之了。之后为了避免别人觉得我不再接受他们送来的女人,我更是开口要了几个,现在府里也算是‘热闹’……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在出问题了,因为从此以后我都是很小心的,却没有想到半年前……就是伊西多国的使者进贡前一天,一个小乞丐在府门口求见我……”< 第二百二十三章 泽亲王的恳求 小乞丐! 焦雨甄的心轻轻一颤,顿时想起了给即墨翰飞送去美女图的那个小乞丐,那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能把他给找出来的! “一般来说,那样身份的人是见不到我的,但是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条绣着蟒的酱紫色腰带,守门的人就将他带到我的面前去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条腰带是我的,是大半年前我就丢了的……”即墨子泽说到了这里,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他非常的懊恼,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小心一点,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腰带是那个时候你留在猎户家里的?” “对。”即墨子泽点了点头,“我那个时候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而且心里也很乱,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到底留了什么没有带走。只是那个小乞丐出现的时候,我就什么都记起来了……那个猎户家的女人我是有一点记忆的,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及笄,她落在床上的笄子是崭新的桃木笄,应该是十五岁,有些瘦弱……看上去很淳朴单纯,我心里对她有所愧疚,但是想到了如之……我不能把她接回来的。那半年来,她从未出现过,可是却突然托人拿来了腰带求见我,我想怎么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个小乞丐什么也不知道,就把腰带给我,说请他来的姐姐出事了,只能求我。我给了一点银子给那个小乞丐,就再去了一趟南郊,找到了那猎户的房子,却没有见到那个女子。那个时候屋子的地面上有血迹,很新鲜,可是那个女子却不见了……我没有找到人,后来还去找了那个小乞丐也没有找到……” 焦雨甄的心也是“咯噔”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其实就算即墨子泽不说她也猜测到了,那个猎户家的女子肯定是怀孕了,然后找了一个小乞丐来送信,可能是要与即墨子泽相认的,但是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那么后来呢?后来你怎么着到她的?”焦雨甄看到即墨子泽沉默了,便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后来?”即墨子泽突然笑了起来,看向了焦雨甄,“后来其实没有他们什么事的。因为那天我回到府里的时候发现……如之被人下毒了。如之其实自己是不知道的……不过我与她成亲一年有余,如之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每天都请府里的大夫给她把脉的,那天我从南郊回去,那个大夫就急匆匆和我说,说如之被人下了毒,那毒是皇族常用的一种特殊的毒药,名为睡梦,会让人在三个月之内变得越来越嗜睡,并且迅速衰弱,终有一天不再醒过来了。在皇族里,这是用来对付一些不能明着杀死的人毒药,但是却是有解药的。” “那么下毒的人是……” 即墨子泽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焦雨甄不要打断他,他继续说话:“我对然知道如之中毒了,但是我不敢告诉她,而且中毒初期也没有什么明显症状的,于是我当天就进宫去求见皇上,并且说了有人对我的征费下毒了,求皇上赐给我睡梦的解药。但是……但是皇上拒绝了。” 焦雨甄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这为什么,即墨和傲虽然和即墨子泽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不至于这样的举手之劳也不做的,除非下毒的人是他! “皇上说,反正我府里的女人那么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如果如之死了,他可以再给我赐婚,或者让我自己选择别的女人为正妃……”说到了这里,即墨子泽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几分狰狞了,“我不能强行要求他给我解药,因为我害怕是他下的毒,或许他是在测试我,测试如之是不是我的弱点……所以我是没有办法在皇上那里拿到解药的。然后……然后皇上第二天突然要出宫了。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在宫门外等着,我看到了你。我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不愿意给我解药了。他是在给你出气,因为如之以前对你不好。” “可是……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大姐。”焦雨甄一点也不怨恨焦如之,因为如果没有焦如之之前所做的一切,身中奇毒的她没有办法健康长大,也没有办法让她重生于这个世界上。 即墨子泽只是在笑,没有接上焦雨甄的话,又或许以他的身份和立场没有什么办法去评价焦雨甄和焦如之之间的关系吧。 “皇上出宫了,我就知道这是惟一一个可以得到解药给如之解毒的机会,所以我联系了柳安杰将军以及其他的一些将领,本来想要秘密围宫,却没有料到突然有轩辕皇朝的余孽作乱……”即墨子泽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带领着那些军队首先平定了叛乱,然后才发动了兵变。我知道我如此仓促是不可能真正的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也只是千古骂名罢了。但是至少我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我找到了解药,也为如之解毒了,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即墨子泽突然兵变,还是仓促得如此夸张的,焦雨甄就知道事有跷蹊,只是没有想到即墨子泽为了就焦如之竟然如此做了,为了焦如之,他几乎是放弃了自己一直想要抢夺的江山,他兵变只是为了得到解药为焦如之解毒! “那么皇上会把你放出来,是不是因为你说了是因为要夺得解药而兵变的?”焦雨甄奇怪即墨子泽突然仓促起兵,同样也奇怪即墨和傲那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了即墨子泽呢! “怎么可能啊……就算我说了皇上也是不会相信的。”即墨子泽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放了我的,因为如果我是皇帝,我才不会放了兵变的人。更何况皇上那样的性子……” “那么是不是因为你要兵变,就派了杀手随着皇上和我的车队后面,找机会出手呢?”这其实是焦雨甄的一个心结,因为那个时候车队里的人都被杀了。 “对,派了很多杀手,但是也没有把你们杀死啊。”即墨子泽倒是不忌讳,一口就承认了,“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为什么那个时候杀手都会失败,为什么景亲王那么轻易的就调动了大军过来,为什么柳安杰会临阵倒戈……我想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某一个人的掌握之中。然后如我所料……那天清晨,那个小乞丐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我跟着他去了南郊,就见到了那个女子。” 即墨子泽说到了这里便闭上了眼睛,那天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他跟着那个小乞丐去了南郊林子的那户房子,发现昔日那个瘦小的女子死了,她死在了那屋子里,身下全是血,她刚刚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死掉了,又或者准确一点说……她生下孩子的时候就被人杀死了 “那么那个小乞丐……” “你也认为那个小乞丐很可疑?”即墨子泽一挑长眉,“我也觉得他很可疑啊,可是我一进屋子那个小乞丐就不见了。我去看看了一下那个婴儿,婴儿身上包裹得好好的,显然不是刚生出来的,但是也没有满月,应该是我还在天牢的时候生下来的。我当成就和那个婴儿滴血了,发现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我就连夜抱了回去。” 听到了这里,基本上关于即墨子泽的事情焦雨甄已经有所了解了,但是却也有了更多的谜团,第一点就是到底是谁对焦如之下毒的,第二点就是谁让即墨子泽从青楼去到了南郊,还有杀人以及那个女子的事情啊,第三点就是谁把那个女子藏起来了,直到生下孩子才送回来,并且还是和温渝郡主的小世子丢失是同一天! 焦雨甄的眸子突然一亮,她突然激动的看向了即墨子泽:“我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什么了?” “那个给大姐下毒,却算准了皇上不会给你解药,逼着你起兵造反的人,也是那个布下了局,将你的孩子藏起来一直到现在才送出来的人,还有昨天设计了那么一个陷阱,让大姐误会我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互相猜忌,然后互相争斗起来。他不会想到你竟然如此将我约过来,我们就这样开门见山的谈个清楚明白了。”焦雨甄也笑了起来,只是她笑得胸有成竹,“对方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了解你的性子,了解皇上,甚至了解景亲王,但是他不了解我,他不会知道我能够如此冷静的和你把话给说清楚,也不知道我并不介意你们误会我……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演一出好戏,一边暗中呼唤消息,一边表面上维持着争斗,你觉得如何?” 即墨子泽的鹰眸也是一亮,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但是就担心你不愿意,既然你也信任我,那么我们可以联合在一起。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保住如之……” ****** 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都城的城门口处,从背影看是一个窈窕的美女,只是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滴着血,血滴落在了他血红的衣摆上,瞬间就看不出眼颜色了。 “真讨厌,我尤书兰这一辈子最恨就是被人禁锢起来,但是你们这人一个个都要把我藏起来……”尤书兰一边说了,一边抬起了手中的匕首放到了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上残留的血液,“我要做什么谁也不能控制我的!” 尤书兰笑着,将匕首收回了怀里去,然后便靠近了因为夜深已经紧闭的大门,她知道自己的身手是很容易就可以进去的,可是她更喜欢用自己柔弱的外表。 本想着上去勾搭一下前面守城的士兵,可是身子才刚往前一点点,却被人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回过头去,便到了昶莲影正怒视着她。 “你杀了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侍卫,私自离开溪寒宫?”虽然这是微微扬起了尾音的疑问句,可是昶莲影那阴沉的脸色却证明了这不是什么疑问句。 尤书兰有一些吃惊昶莲影的突然出现,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就顺手从怀里拿出了拿匕首朝着昶莲影就刺了过去,只是她也没有想过要刺伤对方,只是逼退了他罢了:“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会做,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限制我的自由,否则大不了鱼死破,我看你还可以找谁来取代我!”<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拦路之人 这一个夜晚对于焦雨甄来说是一个充满了生机和希望的夜晚,她一方面和即墨子泽达成了共识,也了解了即墨子泽起兵造反的原因,另一方面因为长生花和紫桑奕琅的关系,即墨翰飞已经康复了,只是并没有将此事对外宣扬,但是不管如何,焦雨甄都感到很高兴,即使一夜未睡,却依旧还是精神抖擞的。 “刚开始的时候眼睛还没有完全康复,至少需要四十八个时辰才可以完全恢复视力的,长生花的效果很好,但是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紫桑奕琅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疲惫,他完成了一次很成功的治疗,鬼门针法是很难以施展的,他已经成功地让一个失明八年的人康复,这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是一件让人无比兴奋的事情。 “那么是不是需要躲在屋子里,听说眼睛的治疗是需要在黑暗之中适应光线的。”焦雨甄看着那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即墨翰飞,轻声和紫桑奕琅说话。 “我想是不许需要的,不过也不能一直在站在阳光下直晒而已,但是如果躲在房子里也是不好的……” “我想……我们可以到城郊的别院去。”在床上的即墨翰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他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却能感觉到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开了许多,她伸出手来很准确的拉住了站在床边的焦雨甄,“还记得我以韩月公子的身份与你见面的那个别院吗?那边已经重新装修过了,也换了主人家的名义,我们可以到那里去住几天。这样可以避开都城里的人对我的眼睛是不是康复的猜测。” 焦雨甄想到了那一处别院,也想到了那天她把即墨翰飞扑倒,欣赏他害羞模样的情形,心里就有一种很回味无穷的感觉,只是她抬起头来看着紫桑奕琅,出口就邀约:“奕琅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紫桑奕琅是让将即墨翰飞康复的功臣,即墨翰飞虽然会吃醋,可是此时此刻却也是没有反对的,反正他明白虽然焦雨甄身边总有别的男子在纠缠或者跟随,可是焦雨甄的心里却只有他一个,其实有些时候就只要如此就足够了。 一向喜欢跟着焦雨甄的紫桑奕琅此时此刻却拒绝了:“我就不去了,我留在这里,想要用长生花继续配药,虽然卿宝身上的毒现在不常发作,但是总是要解除才可以的。长生花既然在我的手里,我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就好了,我总是可以把解药配置出来的。” 对于即墨翰飞来说,紫桑奕琅不跟和他们就是最好的,所以他本也是不想去邀请紫桑奕琅的,但是听到了紫桑奕琅留下来都是为了焦雨甄,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其实那样的情感很特别,他很少会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不是为别人带来不好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从认识了焦雨甄以后,他所有的坚决和固执都开始了动摇,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对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也做不出最好的处置那样。 即墨翰飞察觉到自己的改变,如果他的改变发生在天下太平的时候那该多好,虽然他一直假装不在意,什么都不让焦雨甄知道,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的局势早已经不允许他继续无忧无虑的爱着一个女人了。 他不是天下的霸主,也因为如此,他不能好好的只爱一个女人,他也不是和父亲那样拥有深厚感情的兄弟,不追求名利的男人,所以他更不能那么好好的爱着自己的女人,只是……他不会负了焦雨甄的,至少……他的心不会。 现在的局势无比混乱,有即墨和傲这皇帝,有即墨子泽那一趟浑水,也有昶莲影莫名其妙的针对,还有江湖上的十八幻象楼…… 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即墨翰飞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让焦雨甄去安排如何前往那一处都城郊外的别院了,他希望……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至少能够和她在一起。 ****** 因为从景亲王府出发去别院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春末夏初,也是游人如织的时候,所以自然是要坐马车的,然而也因为即墨翰飞现在的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所以景亲王府出来的马车自然不再是过去那种低调的马车了,挂着华美垂饰的宫车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制作的,沿路而过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香气,那样的香气是一种神奇的象征,象征着这个马车里的人是如何尊贵的身份。 即墨翰飞带着几分慵懒的靠在了角落处的软榻之上,双目紧闭,上面缠绕着一条白色的丝绢,虽然紫桑奕琅觉得他已经可以尝试着看一些东西,但是焦雨甄却坚持他还需要闭目休养,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焦雨甄希望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可以看清楚东西的时候,首先就是看见她的,那样的小心思让即墨翰飞觉得很受用,他很喜欢她对自己表达着爱意,别说让他缠着丝绢几天,就算再是一个八年,若是为她,他心甘情愿! 越是如此想着,即墨翰飞的心情就越是如同飞扬起来一般,他手里执着一只白玉长笛,亲自为他最爱的女子演奏着自己为她谱写的乐曲,这如同是戏子一般献艺讨好的举动他以前是不屑的,但是焦雨甄喜欢这样,他就乐意为她演奏,只求她能够高兴。 焦雨甄说这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举动,真正的喜欢,真正的爱不是只是想着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硬塞给对方,而是给对方想要的东西,但是那样的东西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叫做“陪伴”,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弹弹琴,唱唱歌就好了。 马车车厢里盘旋着悠扬的笛声,面前是自己俊美的爱人,手边是自己喜欢的茶和糕点,身下的软垫也是很舒适的,可是焦雨甄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别扭,有些忐忑,她杏眸之中的金光如同潮涌,几乎是本能的流动着,她就是直觉觉得这一趟出门实在有些不妥,可是这里是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马车是最招摇的宫车,马车前后都有着景亲王府的亲兵在开路,她为了让别人知道景亲王今时不同往日,所以这一切的排场都是做得足足的,街道两边的百姓们都是满脸新奇的看着着马车,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突然一抹火红的身影在人群里掠过了,焦雨甄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火红色的……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人来,一个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堪比女子般美丽卿玉,另一个就是明明常常黑袍裹身,可是却就是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红”的气势的昶莲影,只是她定睛看去,那在人群里显得无比格格不入的火红身影不是她熟悉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梳着蓬松的发髻,发髻上只是用一只玉簪别着,但仔细分别那应该是笄才对,那是很少女的发饰,准确说来和那个女子应该已经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些不合适,在古代,二十岁的女子应该已经出嫁了的,并且少用笄了…… 就在焦雨甄透过马车的车厢观察着那个红衣女子的时候,那个女子姣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匪夷所思的神情,似乎是胸有成竹,似乎是欲试……焦雨甄就在想着这个红衣女子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了这个女子足尖轻点,那分明就是施展轻功的身影朝着马车的车队而来,不过这个红衣女子的身影虽然是如此的轻巧,可是却没有很快的速度…… 她要朝着马车车前扑过来的! 焦雨甄顿时明白了过来,本想要做出什么反应的,却看见了一个穿着玉绿色长衫的少年突然在人群里冲了出来,那个少年是往着红女女子去的,他用自己瘦削的身子和那个女子相撞,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骚动,女子被少年顺势装入了人群的深处去,然而少年却因此被撞到了马车前去! “停车!” 焦雨甄惊讶的大声喊了出来,驾车的是肖毅,他一把拉住了缰绳,顿时就让马车停了下来,也让那个倒在了马车之前的少年幸运的在马蹄之下找回了自己的性命。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很快,少年才堪堪逃过一劫,却急忙往人群里看过去,焦雨甄也是心领神会的,她也看向了人群,却发现已经不见那个红衣女子了! 果然不是寻常的人! “怎么了?”即墨翰飞放下了手里的白玉长笛,发问的语气有几分不悦,因为刚才全心全意的吹奏着,所以他没有察觉马车外的事情。 “回王爷的话,外面有个少年摔到了马车前。”肖毅的话从马车外传来进来。 “翰飞,那个少年我认识。”焦雨甄轻轻拍了拍即墨翰飞的手,“他刚才是帮我们的车队拦住了一个奇怪的女人,等到了别院我们在慢慢说这件事情,现在先把那个少年救回来。” 即墨翰飞的眉头一挑,顿时明白了过来,于是便对马车外的肖毅吩咐道:“把那个少年带上吧,继续前进。” “是的,王爷!”肖毅应声以后,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扶起了还跌坐在地上的少年,低声和他说,“王爷说让你和我们一起走。” 少年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却又似乎已经料到了般点点头。 马车继续前进,刚才的小小骚动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半回归了平静,待马车走远以后,那红衣女子才出现在一座房子墙角的阴影处,她粉拳紧握,满脸的愤怒和阴狠,紧紧的盯着那车队,直到车队消失在她视线的尽头。 车队一直浩浩荡荡的到达了别院才停了下来,士兵们都被安排在了外院轮值和首位,肖毅这是驾着马车一直到了内院的月亮门前才停了下来,流洵和颜朵早就在另一辆婢女等下人的马车里下来,并且迅速迎了过来,拿出了小板凳,侯着等主子们下来了。 即墨翰飞首先从马车里下来的,肖毅便上前扶住了他,只是即墨翰飞没有用小板凳,而是直接就跃了下来,然后才朝着马车的车厢伸出了手,和着流洵和颜朵撩起了车厢的垂帘,将里面的人扶了下来。 焦雨甄从马车里下来,脚踩在地面以后,便朝着那个站在角落处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们的少年微笑着说话:“我们好久不见了,文浩凯。”<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是本王的妃 “你……你是……”文浩凯吃惊的看着那从马车里下来的焦雨甄,虽然只是隔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可是那个时候的少女身上带着几分稚气,但是面前这个梳着少妇的发髻,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却带上了成熟的气息,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漂亮的杏眸,“然心公主殿下!” 文浩凯顿时将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了,半年多以前,他母亲重病在床,他没有办法了就只可以去求舅舅,可是却换来了一番羞辱,那个时候他就遇到了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女子给了他一条丝绢,他换了钱给母亲治病,那么一条丝绢足足换了三百两银子,当铺的老板说那可是伊西多国才有的盈月绢,是一等一的好货,然而那个男人给了他一块玉佩,让他到都城的罗云书院来。 罗云书院是庆国第一的书院,从里面出来的人都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官员,没有一个例外,最不济也可以成为一个侍郎,也因为如此,进入罗云书院就成为了所有学子的梦想,但是入学考试之难就是人人皆知的,但是罗云书院为了确保学生的背景清白,那么就需要一个身份同样有分量的推介人了。文浩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凭着一块玉佩就可以进入书院,而且院长一听说他家里还有一位重病的母亲以及清贫的家境,不仅免去他所有的费用,还安排了他就住在书院旁边的一间一进一出的屋子里,这样他不仅可以在罗云书院上课,还可以照顾母亲。 后来文浩凯入学以后多番打听,才知道那块玉佩的主人是当今皇帝,那是皇室御用白龙玉,所以他拿着这玉佩来到罗云书院的时候,才会得到了那些待遇,院长知道他是皇上钦点的学生! 但是在文浩凯的心里皇上自然是他的大恩人,保护庆国,保护皇室,维护朝纲都是他今生今世的义务和责任,但是更重要的却是那个首先来到他面前给他那手绢的少女,因为如果没有那个少女,皇上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更不会给他白龙玉! 皇上帮助他是为了讨那个少女的欢心,那个少女帮助他,确实看中了他的这个人! 之后都城发生了变故,直到景亲王带兵入城,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地以后,才出现了传闻说皇上是带着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出了宫,导致贼人趁机叛乱的,但后景亲王以及温渝郡主聪明,两人联手保住了皇室的尊严,平定了叛乱。 一个能拿出白龙玉的男人,一个能拿出盈月绢的少女……文浩凯既然可以直接以高分通过罗云书院的入学考试,那么也就不是笨蛋,他马上就猜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份了,只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对那个少女的感情! 兵变刚刚结束,市井间流传着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迷惑皇上出宫的传闻,甚至还有一些榆木脑袋的学子发起了什么要将伊西多国使者赶出庆国的声讨活动,文浩凯心里为那个少女担心,他不知道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深居宫中的善良少女有没有听到这些流言,若是听到了她大概很伤心吧! 她是他的大恩人,可是他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那些声讨活动在一天早朝时间以后全部消失了,因为平乱的大功臣,那已经沉寂长达八年的,曾经有“少年战神”之称,虽然失明却依旧能排兵布阵的景亲王殿下拿着象征兵权的虎符去请求皇上赐婚,求皇上将那位美丽善良的伊西多国鲜于然心公主赐给他,让他来完成和伊西多国的和亲,为此……他愿意放弃兵权! 文浩凯虽然还没有成为一个男人,可是他的心里也是满满的雄心壮志和少年轻狂,他想过如果自己弃文从武,肯定也要是一个和景亲王殿下一样的武将,为祖国开疆拓土,保护百姓的安康,那么兵权必定是他的追求,如果那是他一生的追求了,他得到了以后怎么可能放弃?但是景亲王殿下却能如此潇洒的放弃,仅为了一个女子。 文浩凯并不懂男女之事,但是仔细想想那位美丽善良的少女,那个与自己素未谋面,却愿意帮助自己的少女,那个让自己的一生从最落魄绝望的境地走向幸福的少女,他若手里有可以换得她的东西,或许他也是愿意去交换的。 那个一直喜欢着鲜于然心公主的皇上答应了景亲王殿下的要求,并且以公主出嫁的礼节为鲜于然心公主安排,那不像是和亲,反而像是皇帝哥哥将自己最深爱的妹妹嫁出去一般隆重其事,皇上让鲜于然心公主住到了避暑行宫之中去了,让她从那里出嫁,那对一个异国来和亲的公主来说是最大的恩宠! 年关以前,景亲王殿下以隆重的礼节迎娶了鲜于然心公主,即使到现在文浩凯还记得那天的画面,火红色的队伍场长长的从避暑行宫一直到了景亲王府,街道两旁都是争相观看的百姓,锣鼓队鞭炮队,一阵阵的响声就像是向天下人宣示着什么一般,一直喧哗到了入夜。 文浩凯那个时候还是在很认真的准备着罗云书院的晋级考试,所以没有去景亲王府的流水宴上讨上一杯喜酒喝,娘亲为此还语重心长的和他说,千万不要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 其实那一夜,十六岁的文浩凯才确定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那还是一位身份尊贵,善良美丽的异国公主,这位公主在那一夜嫁给了他少年心中的偶像英雄景亲王殿下。 那一天夜里,他为自己那还来不及发芽就从四埋没在冻土之下的恋情哭泣了。 市井间本来还有许多人对那位鲜于然心公主有点非议的,但是景亲王殿下却异常宠爱着她,为她买了许多珍宝,还开设了易趣轩那样特别的店铺,景亲王府里没有其他的妻妾,文浩凯觉得鲜于然心公主在景亲王府里作为主母,应该是很高兴的,应该是很幸福的,如此……足够。 文浩凯告别了自己那样的小小心思,从此更努力的学习,开春以后的科考,他成了榜眼传胪,本来应该马上就得到官职的,但是家中母亲又生病了,所以他下个月才会述职。 因为是罗云书院出生,而且只是入读了半年左右就有如此成绩,他被称为了除了当年一等状元杜承桓杜大人以外的另一个天才,而且杜承桓中状元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他虽然只是榜眼,但是他才十六岁啊! 他被分到了国子监,那里是读书人的梦寐以求的地方,夏至以后,他前途无限光明,只是要小心谨慎末,将来也必定飞黄腾达! 今天他是听说景亲王府车队出门,似乎要景亲王要外出,于是很多人都来看个热闹,他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在街道两边的人群中紫红,文浩凯隐隐闻到了宫车散发出来的沉香,听到了那易趣悠扬婉转,却如诉衷情的笛声,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女人突然想要冲到景亲王的马车前去,如果那是一般的女人,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救人,如果跌倒在那样的骏马马蹄之下,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但是他却敏锐的发现了那个女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神情,就像是……阴谋就要得逞的神情,所以他冲了上去要挡住那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反手一推,将他推了出去。 马车里传出来一声女子的喊声,那“停车”二字让他从马蹄之下捡回了小命,并且得以坐上了那景亲王府的马车,虽然只是坐在车夫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文浩凯心里已经隐隐猜测出来了,马车里既然坐着景亲王,那么喊出“停车”并且能让将士们听命的女子就只有景亲王妃,那就是他心里的那位鲜于然心公主了。 只是……她从马车上下来了,对着他露出了那如花笑颜,她说——我们好久不见了,文浩凯。 其实文浩凯早就猜测到了这是然心公主,可是景亲王就站在身边,他怎么也不可以表现得和然心公主过于亲切,所以他只能假装吃惊了。 在这春末夏至的时分,开满了白色茉莉花的庭院里,那个穿着流云如意罗裙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微笑,一句招呼,唤醒了少年沉积在心里的情愫,他们……总算是再遇了。 “是啊,你认得我啊。”焦雨甄是不知道文浩凯在想些什么的,虽然她今生只有十六岁,可是她喜欢的是成熟类型的男子,比如即墨翰飞,所以她对文浩凯没有别样的感情,只是把对方当作一个被自己帮助过的人罢了。 “记得,当然记得,当日若不是公主赠予了手绢,让我换了银钱给母亲治病,母亲早就已经……已经……”文浩凯将自己的情感把握得很好,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些哽咽,无比符合一个少年的言行,也只有如此,他才不会让在场的人了解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的。 刚才听到说焦雨甄送给了一个少年自己的手绢,即墨翰飞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手绢对于女子来说是贴身植物,是不能随意送给别人的,但是后来听到了文浩凯说是用于换取银钱给他母亲治病的,即墨翰飞就放下心来了,也对这个文浩凯没有了什么敌意,而且…… “文浩凯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新科的榜眼传胪吧。”即墨翰飞的心腹是杜承桓,所以就算即墨翰飞是不上朝的,对于朝中的事情自然是很清楚的。 “是,下官国子监司业文浩凯,给景亲王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听到了即墨翰飞提起了这点,文浩凯连忙朝着即墨翰飞行了一礼。 榜眼传胪……换算起来就是科举考试的第二名…… 在心里确定了这个名次以后,焦雨甄有些欣喜的看着文浩凯:“很不错啊,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半年的时间,你竟然成了从三品的官员,而且还是科举的第二名呢。” 文浩凯的脸浮上了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这一切都是公主的大恩所致,若不是有公主的资助,下官不能为母亲治病,更不会有银钱来到都城参加科举的……” 即墨翰飞有些不悦的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步上前伸手拉住了焦雨甄的手,才对文浩凯如此说道:“你的称呼有些问题,这位是本王的王妃,你也应该称呼她为景亲王妃殿下,而不是公主。”<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舍温存 是的,她已经出嫁,应该用“景亲王妃”来称呼她才是对的,但是之前即墨翰飞也不是很计较这一点,只是现在看到了即墨翰飞如此一本正经的摆着架子,焦雨甄的心里就是一种暖暖的感觉,于是她也不计较是不是这样会吓坏文浩凯,笑着说话:“那也是,那么文浩凯你已经后就叫我王妃吧。” 文浩凯连忙俯身行礼:“是下官失礼了,请景亲王与王妃见谅!” “没事,不要那么紧张。我们进去吧,刚才来的路上的那件事还得好好的说说。” 听到了焦雨甄说起了来的路上的事情,即墨翰飞和文浩凯都是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一起进了屋子。 文浩凯和焦雨甄都把自己看到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情说了一边,即墨翰飞皱着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却没有一点头绪:“或许也就只是一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罢了,自从我重转兵权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少了。” 即墨翰飞从没有和焦雨甄说过,在他平定了叛乱,光明正大的重掌了兵权以后,其实有许多千金小姐或者高管的女儿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他。他府上就只有一个正妻,还是一个异国的公主,所以那些女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有机会进来景亲王府,毕竟王府就是空荡荡的啊! 焦雨甄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即墨翰飞,然后有些疑惑的说:“可是那个女子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王爷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再美的女子也用不了色诱这一招,她怎么会认为只要自己摔到了马车前就会让王爷喜欢她呢?而且当时我是叫了停车,不过为的却是不希望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会让你上车是应该我认识你,如果那个红衣女子这样做的话就只有一点了,那就是她认识你,确定你会救她。” 即墨翰飞勾起了唇角淡淡一笑,似乎听出了焦雨甄话语里的几分醋意:“认识我的女人很多啊,只是我不认识她们罢了。我或许太久没有出入军营了,这些女人都把我当成了和即墨子泽一般的风流王爷,以为朝我扑过来就可以了,这似乎是对我的侮辱呢……肖毅!” 一直侍候在旁边的肖毅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便应了声:“属下在!” “你传令下去,若是还有陌生的女人想要在我出门的时候靠近我十步之内,或者想要扑到马车或轿子前的话,格杀勿论。” 即墨翰飞这冷漠残忍的话语让肖毅愣了一下,他有些求助一般看向了焦雨甄,看到了焦雨甄朝他点了点头,他便连忙答应了下来:“是,属下遵命!” 本就有些拘谨的文浩凯听了即墨翰飞那几乎是残暴的命令以后变得更为拘谨了,他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本就是如此,但是他却依旧发誓要效忠于他们,只是……目光移到了焦雨甄的身上去了,看这个恬静的少女,他突然觉得有一种挫败的感觉,他们的年纪是那么样的相近,若是在一起的话,那才是…… “若那个红衣女子还有别的目的地的话,她肯定还会再来的。”焦雨甄虽然觉得即墨翰飞这样的安排是有些“一棒子打死一群人”的残暴,但是却也不是完全的方法,“那个女子似乎会武功。” 即墨翰飞微微皱了皱眉头,更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认识这样的女人:“那么除了你身边现有的丫鬟婢女以外,我们景亲王府不再增添女性下人了,这样她总没有机会来了吧……不过说起来……本王的爱妃,你是在为此事吃醋吗?” 焦雨甄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即墨翰飞,觉得如果反驳了似乎会落了男人的面子,于是便娇嗔了一声不说话。 焦雨甄和即墨翰飞的互动落在了文浩凯的眼中那就是恩爱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看得他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痛,所以他苍白着一张脸,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朝着正座上的即墨翰飞作揖:“如果王爷没有其他吩咐,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今天的事情辛苦你了,明天一早,本王会安排马车将你送回去的。” 即墨翰飞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让文浩凯忍不住又看向了焦雨甄,那样的眼神是不舍,但是他却没有料到焦雨甄恰好也看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神落在了焦雨甄的眼里却成为了一种渴望得到上进机会的期盼眼神。 焦雨甄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文浩凯的画面,也想起了他是如何一个孝顺又有骨气的少年,于是便对即墨翰飞如此说道:“难得他帮了我把那种狂蜂浪蝶给挡了下来,若就如此匆匆将他送走,岂不是显得翰飞你实在是有些渴望那些女人?不如就让他在这里多留三天吧,这里风景优美,也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焦雨甄亲自开口了,即墨翰飞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好反驳:“既然如此,肖毅你就给他安排一个风景好的房间让文大人好好休息吧。” 肖毅跟随即墨翰飞多年,自然是明白即墨翰飞的意思的,即墨翰飞明显不喜欢这个文浩凯,虽然肖毅不知道过中缘由,但是他作为即墨翰飞的下属,自然就是按照即墨翰飞的意思办事的,他肯定会给文浩凯安排一个风景很好,但是离主院落有多远就多远的客房,以免文浩凯坏了即墨翰飞的雅兴! 听到自己还可以留在这里,文浩凯的脸上也算是恢复了一些血色,连忙再朝即墨翰飞和焦雨甄行了一礼,才跟着肖毅退了下去。 肖毅离开了以后,即墨翰飞举起了手轻轻一摆,侍候在一旁的流洵顿时心领神会,她拉了拉颜朵的衣角,就和颜朵一起退出了这会客的茶室。 听到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以后,即墨翰飞才继续开口说话,只是一开口就是一句充满了醋味的话语:“他喜欢你!” 焦雨甄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了过来:“你吃醋了?” “他不喊你王妃,就喊你公主。”即墨翰飞没有回答焦雨甄的话,反而还是那样无比坚定的,却又满满醋意的说话。 “是啊,大概是因为公主喊起来比含景亲王妃更端更快捷吧……” “雨甄!”即墨翰飞不满的打断了焦雨甄的话,一本正经的重申道:“你是我的王妃,景亲王妃!” “我知道。”焦雨甄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走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伸出手来缓缓的拉住了他的手,“我永远都是你的景亲王妃啊,只要你不负我,我定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文浩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孩子,对比起那样的少年郎,我更喜欢的是你如此成熟的男人。不过一个成熟的男人啊……是不会吃一个孩子的醋的。” 被焦雨甄如此一说,即墨翰飞的心里甜甜的,就算喝下去的是茶,他都觉得喝下去的是蜜糖了,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说道:“这个文浩凯是新进朝廷为官的,没有什么背景,本来拉拢他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要我用你来拉拢他,我情愿不要他,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惦记你的,所以……你也不许接近她。” “还是吃醋!”焦雨甄低下头来热情的亲吻了一下即墨翰飞的脸颊,“但是我好喜欢你吃醋啊!” 是啊……前生她唯一爱着的男人迪恩就是一个不会吃醋的人,在西方长大,随性,开放,不拘小节,更不会在男女之事上吃醋,然而焦雨甄却是一个在中国山村里长大的地地道道的中国女孩,她虽然艳丽,性感,可是骨子里就是有着传统中国女人的那种执着和保守,她需要通过一个男人是否会为自己吃醋而确定对方对自己有多么的在乎,可是迪恩却不会如此…… 那一段爱情什么时候开始,她会越想越伤心了,迪恩与即墨翰飞越是对比,就越不合适她呢?或许她喜欢迪恩就是喜欢那种如同野马一般烈性和刺激,将她的任性完全激发了出来,然而今生,和即墨翰飞一起,她努力的收敛自己的任性,只求能安安稳稳的一起过日子了。 即墨翰飞不知道焦雨甄在想着什么,但是他扬起了头来,伸出手就捧住了焦雨甄的脸,薄唇贴了上去,很温柔很温柔的吻着。 ****** 焦雨甄和即墨翰飞一起居住的院落被焦雨甄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梦现居”,意思就是所有的美梦都会视线的居所,在这里他们不需要害怕有任何的变数,每天都是如此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即墨翰飞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因为肖毅将文浩凯安排在了距离梦现居非常远的角落去了,三天的时间里就算文浩凯求见也一律被挡了回去,三天的时间非常愉快的过去了,因为没有文浩凯过来,他觉得自己和焦雨甄的关系早已经不需要再去烦心了。 今天在都城里会有一场花灯活动,不管城西还是城东都会有的,只是城东聚集的是权贵,城西只是寻常百姓聚集的地方,但是对于焦雨甄来说,最漂亮精巧的花灯一定不在城东,而是在城西。 即墨翰飞的脸上戴着半脸的银制面具,面具眼睛的部分的没有打开的,也就是说不会露出他的眼睛,这是他平乱的时候所带的面具,精致,华美,可是却透露出一种目不能视的凄绝,但是也是百姓们对景亲王殿下最新的记忆,所以当焦雨甄穿上了朴素的月牙色薄纱裙,拉着即墨翰飞走进城西的时候,街道上的百姓都一眼认出了他们。 生活在城西的百姓们虽然也是都城的一员,但是鲜少有机会能遇见什么皇孙贵族的,更别说曾经有少年战神之称的景亲王殿下,以及那位能让景亲王殿下用兵权去换的和亲公主,现在的景亲王妃鲜于然心了。 或许是因为已经长大的关系,焦雨甄越来越出落得楚楚动人了,所以即使是如此寻常的打扮,走在了街道上却依旧能让许多人看着她,赞叹她的活泼美丽,不过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应该是景亲王殿下对于这个景亲王妃的宠溺了吧。 “翰飞,我闻到了前面有臭豆腐的味道!你吃过臭豆腐吗?那可是在城东吃不到的!” 焦雨甄吸了吸鼻子,很兴奋的说话,然而此时此刻她身后的即墨翰飞手里提着一个莲花造型的灯笼,银制的面具覆盖了他半脸,让人只是可以看到他微微勾起了的唇角,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以肖毅、颜朵以及流洵等下人,每一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造型各异的花灯,甚至连一直很严肃的肖毅都选了一只兔子造型的花灯,还超四处张望着,看上去像是在戒备,但是更像在找什么人。 “不要走那么远,一会还要坐马车回去梦现居的。”距离可以睁开眼睛不到十个时辰的时间了,即墨翰飞可是计划着明天在那开满了茉莉花的庭院里与焦雨甄相见的,但是焦雨甄却偏偏要今晚过来看花灯。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焦雨甄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了不远处人群里的骚动。< 第二百二十七章 花灯宴骚乱 在听到骚动的那么一瞬间,即墨翰飞一个箭步上前就护在了焦雨甄的身后,虽然这里很吵杂,但是经过八年的锻炼,他早已经可以不需要视觉就能确定方位和分辨危险,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护到了焦雨甄的身边去。 颜朵不会武功,所以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留在那几个常服打扮的侍卫身边,然而流洵这样的暗卫自然是会第一时间上前保护主人的,不过那些四散的百姓就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一般朝着焦雨甄他们冲了过去,流洵和侍卫们想要上前却又被那些百姓们冲撞开了。 手里的花灯被人撞掉了,几下的功夫就化成了一堆废物,焦雨甄来不及心疼,她就紧紧地挽住了即墨翰飞的手臂,在这样慌乱的时候她不会和寻常的女子那样惊慌失措,她的杏眸之中金光流转,瞬间就看清楚了人群的末端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人群里四窜! “那……那是野猪?”焦雨甄吃了一惊,那是一头皮毛都是黝黑,身形无比健硕,还带有尖锐獠牙的野猪,然而那头野猪也像是发疯了一般,竟然四处撞人咬人,“不……不是一头,是好多好多!” 听到了焦雨甄的话,即墨翰飞的心猛地一沉,城西虽然是平民百姓聚集的地方,但是这里怎么都是都城之中,庆国的首都,天子的脚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野猪? 身体不断被人冲撞这,即墨翰飞一把搂住了焦雨甄的要,运起了轻功就从人群之中跃出,只是他对这里不熟悉,如果不是焦雨甄说前方是什么,哪里有屋檐给他落脚,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前行的。 脚底下是百姓们的惨叫声,焦雨甄也是被这突如袭来的意外给吓了一跳的,但是她却惊讶的发现有人站在城西入口的一座酒楼上哈哈大笑,她定睛去看,竟然是那个红衣女子! 焦雨甄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因为即墨翰飞的轻功很好,侍卫们似乎一时间没有追上来,如果她现在和即墨翰飞说见到了这个红衣女子,那么就会让这个红衣女子和即墨翰飞有所联系,那是她也不愿意见到的,于是咬了咬牙,指示了城东靠这护城河的方向,就让即墨翰飞飞过去了。 即墨翰飞在感受到了护城河水清亮的水气以后便在河岸边上停了下来,也把怀里的焦雨甄放了下来:“刚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针对我们……” “不会针对我们的。”焦雨甄拉住了即墨翰飞的手,她发现他竟然因为激动而有一些微微的颤抖,那么一瞬间她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虽然有战神之称,也能下达很残忍的命令,但是他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他在为那些百姓遭受如此的厄运而愤怒,不过却因为她不给他拿下面具,不让他看东西,他也为了维持自己失明的形象,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可以带着她出来而已,连他的侍卫们也还在城西。 “那么……” “如果是针对我们,不需要用那样的手段。”焦雨甄接上了即墨翰飞的话,“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去景亲王府,让后调动亲兵来城西,只有这样才可以救他们。” “对……”即墨翰飞对着夜空唤了一声,“清影。” 清影的身影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即墨翰飞的身旁,焦雨甄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发现清影的衣衫也沾上了尘土,似乎刚才跟过来也是很困难的。 “去调动亲王府的亲兵到城西。”即墨翰飞从腰间拿下了一块令牌递给了清影,“也让人去城东请大夫来。” “是!”清影点了点头,接过了令牌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焦雨甄看到清影消失了,便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取下即墨翰飞面上的银制面具:“是我不好,我知道你的眼睛应该可以看到东西了,但是我一直不让你看,那是因为我害怕你看到了我会失望……是我不够自信,所以……所以你不能看东西,今天晚上……” 即墨翰飞伸出手来搂住了焦雨甄,阻止了她取下自己面具的动作,然后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吻:“不用担心,我知道。今天虽然有这样的意外,但是实际上我就算看得见也帮不上什么,那里的人太多了,而且野猪力气很大,数量也多,我一个人也是不能怎么样的。” “嗯。”焦雨甄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焦雨甄发现了不远处有着摇曳的灯火,顿时记起了这里是古代的世界,顿时就害羞的从即墨翰飞的身上退了出来,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猛地一推,便往一旁的护城河跌了下去。 即墨翰飞愣了一下,他发现了前面不寻常的空气流动,然后便听到了水花飞溅的声音,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没有摸到焦雨甄的身体,于是他便本能的拿下了脸上的银制面具,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来。 那么一瞬间,即墨翰飞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在夜风之中飘扬的红色轻纱,那如同是黄昏火烧云的倒影,落在了夜幕之中,然而比夜色还要深上三分的是那人被和着轻纱飞舞的发丝,柔顺如同丝绢一般,在半空划出了完美的弧度,也掠过了那张白皙的脸,脸上的五官精致到恰到好处,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眸子乌黑,如同一汪深水,小巧的鼻子,艳红的凌唇,都是那样的完美,还有裹在红衣之中娇小身子…… “兰儿……”即墨翰飞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在这么一瞬间停住了,他还记得自己八年前最后一次看到尤书兰的画面,那个时候尤书兰还是如此的美艳,并且……她的白衣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飞。”尤书兰朝着即墨翰飞妩媚一笑,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带着笑意变得弯弯的,她依旧还是那么亲密的唤着即墨翰飞的名字,并且伸出了手来挽住了他的脖子,她发现他比当年高了好些,只是那一双眸子依旧还是如此漂亮,就像是可以看透人的前世今生一般美丽,“我很想你……” 瞳孔猛地一缩,因为即墨翰飞的视线越过了尤书兰,看到了护城河之中那一抹月牙色的衣摆,他的心颤了一下,没有再看一眼尤书兰,他侧过身子就跳进了护城河之中,在河水里捞起了晕迷过去的焦雨甄,两人全身**的,无比狼狈的从水里出来,只是即墨翰飞上了岸以后再看向了那刚才站着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么一抹红色的身影,那就像是……幻觉…… 难道他眼睛恢复以后最想要看到的竟然是尤书兰吗?还是说那抹红色的身影是他眼睛失明以前最想要看到的吗? 不过……搂紧了怀里的焦雨甄,即墨翰飞运起了轻功往景亲王府的方向去了。 看到即墨翰飞带着焦雨甄离开了,尤书兰红色的身影才出现在角落的阴暗处里,那双凤眸里满是怨恨的看着刚才即墨翰飞跳下水的地方。 “我说过,你不能伤害然心公主!”昶莲影出现在了尤书兰的身后,身上散发着还不掩饰的戾气。 尤书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昶莲影,红唇轻勾,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在一旁看着吗?我还能杀了她不成?” “景亲王明显已经对你若视无睹了,你觉得你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吗?”昶莲影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的冰冷,如同利刃一般毫不客气的刺入尤书兰的心里,“如果你没有用处了,我会亲手杀了你,当作……对然心公主的赔礼。我情愿所有的一切回到原点,也不会让她恨我的。” “她一定会恨你。”尤书兰掩唇笑得更是花枝招展了,“因为你救了我,而我才是景亲王心里最爱的女人啊!” ****** “从城西伤人的是野猪,一共十二头,有七头被我们的亲卫兵击杀了,剩余的五头被活捉了,那些野猪都是脾气暴躁的,或许是因为受惊的关系,昨天晚上是完全失控的。”肖毅一板一眼的说道,“属下调查过了那些野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今天早上就查到了城外的猎户那里去了,得到的消息是有一个客人出了高价买了十二头野猪,将野猪都安置在了城西尾街的一处无人居住的房子里,昨天晚上有人打开了那房子的门,让野猪出来了。受伤的百姓有一百五十七人,其中十九个人的伤势较重,都被安置在城东最好的济世医馆里治疗,医药费已经由亲王府垫付了。京兆尹说了,等到找到了那些野猪的主人就会把医药费以及各种赔偿给要回来的。” 即墨翰飞看着手里的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昨天晚上王府里在城西的那些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人物……比如说……穿红色衣服的……” 肖毅微微一愣,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回主子的话,属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下面的人也没有反映说见到了可疑的人物。不过昨天晚上城西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可能无法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即墨翰飞放下了手里的书,脑子里浮现出了尤书兰那比过去要成熟了许多却依旧美艳的容颜来,而且气质上似乎也有些变化了,过去的尤书兰是很爽朗的,现在却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了,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认错了人,还是说……那不过是一抹欢迎。 “王爷。”一身紫衣的紫桑奕琅快步走了进来,发现即墨翰飞的视线很准确的对上了自己,并且那双眸子分明是有焦点的以后,他便皱起了眉头,“你的眼睛是好了呀……” “是啊,怎么了?”即墨翰飞奇怪的看着紫桑奕琅。 紫桑奕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昨天卿宝回来以后我发现她虽然主要是晕倒以后溺水了,但是却还同时毒发了。我用长生花制作的解药给她服下,并没有解毒,不仅没有解毒,还让那毒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效果。现在的她似乎有些虚弱……按照那奇毒的特性来说,是不可能如此的。因为她才刚刚溺水,如果这个时候毒发了,她的生命力应该是变强了而不是变弱的,但是她现在虚弱了。” “你的意思是……”即墨翰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上的毒开始变得和寻常的毒药无异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焦雨甄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虚弱到这样的程度,她浑身无力,觉得不仅睁开眼睛很辛苦,就连呼吸也觉得是一件很疲倦的事情,只是即使如此,脑子却越来越清明了起来,她就这样睡在床上,清楚的听到了即墨翰飞和紫桑奕琅在说话,也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情况。 其实长生花也不是不能解毒,只是将她身上那奇特的毒变成了寻常的毒,若原来的毒会在她病痛的时候让她越来越健康,那么现在这毒就和所有的毒药一般会让一个健康的人越来越虚弱了。 焦雨甄心里很清楚,要救自己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她手里还有一朵长生花!只要……只要……把长生花交给紫桑奕琅便可以了…… “不管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我都必须治好她。”即墨翰飞向来好听的声音此时此刻就像是已经干燥许久的沙漠,那种沙哑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我知道,这一点你放心。我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紫桑奕琅说到了这里,便顿了顿,“你和我说过,她的母亲似乎和轩辕皇朝有关系,然后卿宝从娘胎里就带着这样的毒,所以我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卿宝的母亲应该是刻意对自己下了这样的毒,她大概认为自己是活不下去的,照顾不了卿宝,就服下那样的毒,否则按照新月阁调查所得,你觉得卿宝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怎么可能活到现在?那个焦家……很有问题。” 即墨翰飞的脸色也是无比阴沉,以前他并不在乎,也觉得焦雨甄在自己身边了什么都好了,但是后来他去调查了一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即墨和傲对于焦家会如此漠视了,因为他们都是很喜欢焦雨甄的,所以都没有办法允许焦家东山再起,但是焦利和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当时焦利和是如何看上了那在市井里杀猪卖猪的柳氏的,也不会知道柳氏到底是有多么绝望才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这样的毒,还有这毒…… 即墨翰飞突然想起了那玉佛里取出来的钥匙,还有焦雨甄说过她用有的凤雕木盒,这都是与轩辕皇朝有关的东西,之前他也是想要知道轩辕皇朝的皇室秘密,可是他更知道自己爱着焦雨甄,只要焦雨甄不是心甘情愿的将那一切拿出来,他都不会强迫她的。 其实紫桑奕琅的猜测,焦雨甄早就已经在心里料到了,她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里有这样的毒,因为失去了这样的毒的保护,她的身体就成为了寻常的女子,那么柔弱不堪,或许才是一件坏事,但是紫桑奕琅是大夫,他认为天下所有的毒都是不好的,他为她解毒是理所当然,所以今天出现了这样的状况,焦雨甄也不会责怪紫桑奕琅的。 很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焦雨甄看到了脸色不好的紫桑奕琅以及那眼底还冒着红丝的即墨翰飞,然后挤出了一抹微笑来:“翰飞,我没有什么事情,我不过是刚解毒了有一些累罢了。你也不要怪奕琅……我想,我是有办法解毒的。” 焦雨甄自然是不敢让即墨翰飞知道她还藏着一朵长生花,因为若是这样就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她不顾他期盼尽快康复的心情,没有第一时间拿出了那分明是从他手里偷来的长生花琥珀! “办法?”即墨翰飞眼睛一亮,马上坐到了床边,“是什么办法?” “我的木盒子,还有那把钥匙都拿来吧。如果我这毒是和轩辕皇朝有关系,我的母亲柳氏真的和轩辕皇朝有关系,那么那里应该有线索的,而且……舅舅的孩子不是也不见了吗?不管舅舅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小世子的确是有柳氏的血脉,也就是说那是轩辕皇室和即墨皇室的孩子……” “所以被带走了!”即墨翰飞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虽然当时袭击郡主府的是燕国的射手,但是奶娘却是被人割喉而死的,即墨和傲知道这件事以后一直往着燕国的方向追查,却没有什么收获,那么多天过去了,即使是即墨翰飞也从来没有想过小世子被劫走的事情和燕国很可能完全没有关系的! “虽然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但是民间一直都有很多传说。”紫桑奕琅冷冷的开口说话,“虽然已经过了五百年,但是五百年前的轩辕皇室可是赫赫有名的异术者,然而即墨一族只是当时的一个武将世家,并没有什么显赫的战功,但是突然有一天用手里的兵造反了,还联合了当时许多朝臣谋反,将轩辕皇室的人都困死在皇宫之中,足足困了一年零三个月才打开了宫门,杀了进去。虽然已经是五百年了……但是那样的历史就算是现在,朝廷也是不敢提起的,因为即墨一族这皇权得来不干不净的。但是轩辕皇室在没有一个臣子和士兵支援的情况之下,一百三十六人困在皇宫里却依旧可以熬上一年零三月,我可不相信他们只是在得过且过的熬日子。而且传说……你们即墨一族的大军杀进皇宫去以后一个轩辕皇室的人都没有见到呢。” 即墨翰飞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紫桑奕琅的话而有一点改变,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他祖先的所作所为,他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因为那些人都已经化成了尘土了,所以他也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些事情其实我知道得不详细,一来年代已经很久了,二来轩辕皇室的事情一直都是宫里的忌讳。不过我小时候倒是听宫里的老太监说过,宫里传说当年先祖皇帝破门入宫的时候只是看到了满地的宫人尸体,死状无比凄惨,看上去死以前都是被人用尽方法折磨的,而且有一些尸体还是比较有时间的了。先祖皇帝推断,当时轩辕皇室的人全部集中到了皇宫以后,应该是用那些无辜的宫人制作一种很可怕的法阵,因为轩辕皇室一直代代相传着一种可怕的异术,若使用那么多宫人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用异术逃走,从此隐姓埋名的话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不说这皇位先祖皇帝得到是不是名正言顺,但是即墨一族统治庆国五百余年,的确是对得起庆国的百姓的,对比起轩辕皇室用无辜的人来炼制异术,先祖得到了皇位怎么说都是为百姓着想的。不过不管如何,实际上先祖皇帝入宫以后的确没有杀到一个轩辕皇室的人,也因为如此,五百年过去了,依旧还有那么多余孽作乱。这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异术……”焦雨甄觉得既然这一个世界既然都有借尸还魂什么的都存在,能有异术也是可能的,毕竟本来古代人就比较容易被障眼法所迷惑,更何况是五百年前呢? “不管如何,我就先去给你拿那个木盒子吧。”即墨翰飞说着就从床边起来,朝着小侧室走去了。 “小盒子里面有轩辕皇室的东西?”紫桑奕琅也是极为聪明的,但是在他看到焦雨甄朝他点了点头以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就不可以好好的当一个景亲王妃吗?轩辕皇朝那样的浑水你可不能趟!” 焦雨甄无奈的苦笑:“你觉得……我有可能不趟这浑水吗?” 紫桑奕琅咬了咬牙,只能有些无奈的别开了脸去:“罢了……我是不想知道太多轩辕皇室的秘密的,我的师傅曾经和我说过,绝对不能趟这浑水,所以……我先出去了,我还得给你继续研究一下让你变得健康一点的药去。” 焦雨甄是不会强人所难的,所以她没有留下紫桑奕琅。 紫桑奕琅才刚从房间出去,即墨翰飞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凤雕木盒以及那从玉佛里得到的钥匙。 钥匙很轻易就打开了那个凤雕木盒,木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陶土的瓶子以及一封信。 即墨翰飞拿起了那个陶土制的瓶子轻轻在耳边晃了晃,发现里面有一些轻微的声响,里面装着的好像是药丸,然而那一封信里却什么也没有写,只是有一些奇怪的花纹,就像是咒语一般,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焦雨甄一看那信里的东西,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冲到了头顶去,那……那竟然是……是……拉丁文?! “轩辕皇室是不是从西域来的?”焦雨甄看着那些拉丁文,忍不住问道。 “听说祖上是从西域移民过来的巫师家族,会使用异术……难道你的意思是……这是西域的文字?”即墨翰飞也是有这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是这不像是伊西多国或者是燕国之类国家的文字啊。” “拉丁文,在古时候在西域也是很流行的。轩辕皇室应该不是使用拉丁文的,他们使用拉丁文写信应该是为了不让秘密外泄。”让即墨翰飞扶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到了床柱上去,“这文字不会的人看上去就像是蚯蚓,也像是花边,肯定觉得是咒语什么的,绝对不会轻易触碰。” “那么你看懂了?” 听到了即墨翰飞的话,焦雨甄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以前因为很喜欢中东地区的一些珠宝,所以还刻意学习过拉丁语,因此是看得懂的……” “以前?多久以前?”即墨翰飞看着焦雨甄,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焦雨甄一般,她任性,固执,却也从来不表露自己真正的心意,他想要去靠近,她就会像是一直刺猬一般卷缩起自己的身体来,拒绝他的靠近。 焦雨甄沉默了,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那封拉丁文的信,侧过脸来就看着即墨翰飞:“如果我说我不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你有怎么样的感觉?” “我知道。”即墨翰飞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也如同太阳光一般包容,不管是什么,只要愿意站在阳光之下,阳光都愿意给它温暖,“我知道你不是焦太傅府上的三小姐,也不是柳府的当家柳卿宝,更不是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你就是你……我的景亲王妃。” 即墨翰飞其实不是一个特别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就必定是他心里的那一句,这么一番话让焦雨甄心里暖暖的,于是就忍不住说:“我本名的确叫做焦雨甄,但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如此选择,值得吗? 景亲王府本来是没有女性下人的,别说是丫鬟婢女,就算是粗使的婆子甚至是厨娘都没有,所有的工作都是让男性下人担任的,直到了景亲王妃进府以后,才带来了一批女性的下人,那是以颜朵为首的十八个婢女,其实这些婢女都是后来才买进府里来的,并不是从伊西多国带来的,所以谁也不会知道,这里面的丫鬟婢女是不是都是出生清白的。 尤书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着那蒙着面倒在地上的小丫鬟,这小丫鬟年纪大概是十七八岁,身材不算高挑,和尤书兰的身材非常相似,更重要的是这个丫鬟在进府以后就出了麻疹,当时还抓破了脸,景亲王府也算是宅心仁厚的,所以也便将这个小丫鬟留在了外院里好生养着,虽然是丫鬟的身份,但是该吃的,该穿的一样都没有少,只是没有薪水而已,但是这些丫鬟都是卖身进府的,只要不是贪图什么大财,没有薪水也是无碍生活的,所以…… “一个丫鬟,半年什么都没有干过,甚至没有出现过在内院,居然还好好养在这里,飞……你当真是越来越好心肠了。”尤书兰弯腰扯下了那个小丫鬟身上的衣服,她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但是为了可以靠近即墨翰飞,她才会出此下策。 “你又杀人了!”昶莲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尤书兰的身后,“我说过,你不能……” “你真有空!”尤书兰不满的白了一眼昶莲影,“听说皇上可是亲自找了你去占卜小世子的下落,你怎么还有空来管我?温渝郡主的小世子不见了,这可是皇族的大事,你却来管一个女人是不是要进入景亲王府当个丫鬟这样那个的小事,你觉得合适吗?” 昶莲影阴沉着脸看着尤书兰,他现在很后悔把这个女人弄了过来,他就不该想着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即墨翰飞,现在看来他对付的不是即墨翰飞,而是焦雨甄! 突然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尤书兰瞟了一眼昶莲影,昶莲影咬了咬牙便转身消失在角落阴暗处了。 在昶莲影消失的那么一瞬间,尤书兰就回过头来看向了那推开了们走进来的一个嬷嬷,朝着那个嬷嬷她就大步迎了上去,将对方挡在门外,以免让她看到房间里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丫鬟的尸体。 嬷嬷有些吃惊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尤书兰,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住在这里的人不戴面纱的样子,这个丫鬟进府的时候就染了病,在这里养了半年有余,她每天送饭菜过来,却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丫头的真面目,这张脸……似乎过于美艳了…… 嬷嬷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开口说话:“你不戴面纱了,这脸应该是全好了吧?那就好了,今天王爷把温渝郡主请过来了,说要给郡主散一下心。内院的丫鬟都不够用,你既然好了,就赶紧随我来。” 尤书兰笑了起来,她若不是知道今天温渝郡主要来景亲王府,她就不会挑这个时间,所以她连忙点了点头:“是的,嬷嬷,奴婢先去换一身衣服,马上就来。” 嬷嬷应了一声好,再多看了几眼尤书兰,她这才发现这个丫头的衣着实在奇怪,那一身的红色纱裙实在是不像丫鬟的服饰,但是这个丫头一直抱病幽居,所以……罢了,罢了。 看到嬷嬷到了屋子外等候了,尤书兰才关上了房间,收拾了尸体以及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 温渝郡主的小世子被劫走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说法,皇帝即墨和傲因为拿到了燕国的箭,所以就将这件事情上升到了国与国的问题,只是这样的交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一个结果。 温渝郡主在小世子被劫走以后第三天就病倒了,即墨翰飞是为了温渝郡主的健康才安排了她过来,而且这几天焦雨甄的身体也是虚弱的,让她们两个女人说说话,或许都能宽心一些。 即墨翰飞将宣纸上的那些字再很仔细的看了一遍,才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桌子边上的杜承桓:“朝中居然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劫走小世子是泽亲王做的,居然还有人联名上奏要求皇上彻查泽亲王?” 杜承桓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边点头一边说话:“的确如此,只是也不知道泽亲王那个时候和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泽亲王幽居府中,皇上竟然一口咬定这件事情与泽亲王无关,让礼部不断和燕国那边交涉呢。只是……除了泽亲王,主子你也是被列为怀疑对象的,毕竟事发当天,王妃就在泽亲王府里面。” 即墨翰飞的视线再落在手里的字上,宣纸上写着的是“碧水连天,黄土盖印,映月银柳,梦风归巢”这十六个字,这是焦雨甄口中那拉丁文翻译过来的,因为拉丁文里没有这种诗词的结构,所以是一个个字翻译过来的,形成了这样的诗句也是在怎么也解不开了。 “会把脏水拨到我的身上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今天把温渝郡主邀请过来,绝对也是有这么一层意思的……” 即墨翰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门外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书房外就传来了一位嬷嬷说话的声音:“王爷,王妃让老奴来告诉王爷,温渝郡主已经到了。” 即墨翰飞应了一声“知道了”就让那个嬷嬷出去了,抬起头来看杜承桓的时候却发现他一脸的惊讶的看着自己:“怎么了?你这表情……” “没……”杜承桓连忙用手里的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属下只是有些吃惊,主子不是一向不让女性下人靠近这凌瑞阁的吗?连打扫的都是家丁,今天居然有嬷嬷来禀报啊。” “那是琉蕊阁里的嬷嬷,不过是过来传话的,既然是雨甄的人,要进来我不可能不同意。”即墨翰飞说到了这里,脸上也浮现了一抹宠溺的微笑来,“只要是她的的意思,我都不会拒绝的。” ****** 或许因为前生已经享受过了荣华富贵,所以即使今生成为了景亲王妃,仆人们前呼后拥的,焦雨甄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更从不对自己居住的地方甚至这座景亲王府有什么看法,她的心里就只是喜欢金银珠宝,所以此时此刻她手里把玩着一只由通体翠绿的古玉雕刻而成的玉如意,这玉如意并不大,而是小巧玲珑的,但是即使如此也是价值连城的,只是她却当作是前生那种廉价的笔一般,竟然在手指间翻转着,看得一旁侍候着的颜朵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啊! “王妃,温渝郡主到了,正进着映月门呢。”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朝着焦雨甄福了福身,如此说道。 焦雨甄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手里的玉如意随意的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然后看向了那被人用软轿抬着进来的温渝郡主,她心里微微一惊,便要从那贵妃椅上起来,颜朵和流洵也上前扶起了她,朝着温渝郡主迎了过去。 不过是数日未见,焦雨甄吃惊的发现温渝郡主就像是往非洲住了十年那般,本是白皙的皮肤经不知道为什么会暗淡了下去,脸上也显出了瘦削的模样,颧骨突起,眼窝深陷,这模样可不像是寻常的忧思成疾啊! 温渝郡主显然是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是如何光景的,在下人把轿子放下来的时候,她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看着焦雨甄露出了一抹无奈你的苦笑:“不用为我担心,我这只是心病。” 教育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是病弱了,却没有想到一向健康的温渝郡主竟然看上去比自己严重那么多:“是我不好,我居然还把你邀请过来……说什么都应该是我去看你的……” 温渝郡主缓缓摇了摇头,端过来婢女递上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到了院子里都是熟面孔才继续说话:“不……其实我也不想一直待在郡主府里,但是夫君认为若是贸然外出实在太危险了,若不是来景亲王府,我大概也不能如此出门。不过我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不来景亲王府,只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你是夫君的外甥女,我是景亲王的堂姐,你又是景亲王正妃,不管怎么算我们都是亲人,我决不能因为自己让你们蒙受不白之冤的。而且……我知道是皇上传出了流言的……” 市井之中有人拿着温渝郡主府上小世子失踪一事散播对景亲王府不利的谣言,这样的谣言始作俑者是谁,新月阁自然是可以查出来的,但是焦雨甄心里也清楚,就算不去查,也知道是即墨和傲,即墨和傲和即墨翰飞的关系一样很紧张,即墨和傲更是寻找着各种机会来针对即墨翰飞,然而即墨翰飞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焦雨甄也明白即墨翰飞也是希望得到皇位的。 她就是一个酷爱珠宝的小小女人,从不想要和皇权有什么纠葛,但是她也是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就不可能从这趟浑水之中脱身了,所以她就得保护即墨翰飞,也因为如此……她就对即墨翰飞说需要把温渝郡主邀请过来,只有如此,她才可以攻破那些景亲王府对付郡主府的谣言! “郡主,谣言不可怕,只要郡主不要对亲人产生了疑心才好,这件事情王爷也在调查,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亲人所作的!” 温渝郡主看着焦雨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惊讶的神色,她听懂了焦雨甄的话,她的意思是这次事情与泽亲王也没有关系! 温渝郡主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人,那么一瞬间她明白了,劫走她的孩子的人并不是要伤害她的孩子,而是要利用这件事让他们即墨皇室互相猜忌,会做这样的事情的除了那些与庆国关系微妙的国家以外,还有……轩辕余孽! 看到温渝郡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焦雨甄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于是才继续说话:“以前郡主也劝说过我,我也明白其实女人的一生很是被动,所以难得可以自己做一回主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说着,焦雨甄将手里的一张小小的纸条塞到了温渝郡主的手里去,“郡主,有一些事情只有我才可以做得到。” 温渝郡主有些不解的看着焦雨甄,她不明白为什么焦雨甄会这样做,但是手里的纸条告诉她,她知道自己是焦雨甄唯一可以帮得上忙的人,新的阴谋又或者小世子新的拯救计划,就在她的选择里了! 在景亲王府里留了一会,温渝郡主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离开了,当软轿出来景亲王府的时候,她连忙拿出了焦雨甄给她的纸条一看,却也因为如此,她的脸色更是苍白了三分:“你……你为何要如此选择……这样做……值得吗?”< 第二百三十章 爬床的丫鬟 尤书兰进入景亲王府的内院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有许多暗卫,这样的防守比她记忆之中要深严许多,更重要的是…… “站住。”一个守卫拦下了正想要进入凌瑞阁的尤书兰,“这里是王爷的院落,禁止丫鬟婢女出入的。” 尤书兰微微一惊,八年前她可是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没有想到八年以后即墨翰飞竟然会下了这样的命令…… “还不快走?” 守卫的喝声让尤书兰一挑柳眉,衣袖之下的手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她的武功也是很好的,只是杀一个守卫的话…… “这里怎么了?”肖毅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即墨翰飞,虽然即墨翰飞已经康复了,但是他们依旧维持着即墨翰飞伤重的假象,所以除非在自己的院子里,否则即墨翰飞出入大多数时候依旧坐着轮椅,只是…… 即墨翰飞也抬起了头来看着那个站在守卫面前的丫鬟,那双清凉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惊讶。 看到了即墨翰飞和肖毅过来了,守卫连忙抱拳俯首:“王爷,肖大人。这个丫鬟说要进去院子里侍候……” “让她进来。”即墨翰飞的声音在肖毅说话以前就响了起来,他也不在意肖毅和那个守卫的惊讶,继续说道,“我们进去吧。” “是,主子。”肖毅连忙收起了自己惊讶的神情,推着轮椅就进来凌瑞阁的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个丫鬟,顿时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个晚上即墨翰飞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当天夜里他没有和往常那样到焦雨甄的琉蕊阁去,也没有在书房里工作,他回去了自己那在凌瑞阁里自从成亲以后就没有再睡过的房间,并且……房间里似乎还有一个丫鬟。 “你也听说了?昨晚王爷不过来的原因……”颜朵一般捧着毛巾,一边和走在身边,端着水盆的流洵说话。 流洵是暗卫出生,本来就不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对于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是出奇的感兴趣,更何况她是焦雨甄的人,自然是要帮着主子的,所以她也忍不住说道:“我可是听清影说的,那是一个丫鬟,就是之前王妃进府的时候买了的那批丫鬟里的一个,因为之前出麻疹毁了容,一直在外院的庄子上养着。昨天温渝郡主过来,管事的嬷嬷说人手不够就差了人去叫她,没有想到那个丫鬟倒是一个有手段的,才刚刚到府里来,第一个晚上就摸到了凌瑞阁,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了,居然就看上她了。” 听到流洵语气里都有几分不屑,颜朵就觉得更是生气了:“别让我看到那个丫鬟,我肯定撕烂她的脸!我这个人最狠的就是那种女人了,如果是有本事的,就名正言顺的进府,居然搞这样爬床的手段……我看啊,肯定是王爷的眼睛没有全好,就把那个丫鬟当成王妃了……” 流洵本想要说些什么的,却突然不说话了,还朝着颜朵使了一个眼色,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她们面前的那扇房门猛地被打开了,焦雨甄正站在房门口沉着脸色看着流洵和颜朵,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再说一次,昨天晚上王爷到底去哪里了?” 流洵和颜朵互视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其实一直以来焦雨甄都有睡懒觉的习惯,绝对不可能在这辰时还差一刻的时候醒过来的,所以她们才会一边端水过来一边聊天,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声音本来就打不大啊,没有武功的焦雨甄应该是不可能听得到的! 只是……焦雨甄因为昨天晚上即墨翰飞突然没有过来,她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因为小世子的事情导致了即墨翰飞又连夜工作的关系,所以她心里一直不舒服,也就失眠了一个夜晚,今天早上天才刚刚蒙蒙亮了,她就坐在了前室的窗边,一眼就看到了颜朵和流洵过来,她是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但是她的眼睛厉害,看清楚了她们的口型,若不是如此,她怎么可能知道昨天晚上还有这样的一出? 流洵和颜朵听到了焦雨甄这样问,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也因为她们不说话,焦雨甄的心里更是难受,抬脚就要往前走了。 颜朵连忙将手里的毛巾给了流洵,然后就一把拉住了焦雨甄:“王妃,你听奴婢说!你不能就这样子过去。” “为什么?”焦雨甄气呼呼的看着颜朵。 “王妃,如果那个传言真的是真的,那么王妃你现在过去就不是寻常看看了,至少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啊!” 焦雨甄一听颜朵这话,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她身上还穿着亵衣,头发也是披散的,甚至还没有洗漱,就算即墨翰飞之前没有觉得那个丫鬟有什么好的,但是她若是披头散发的冲过去找茬,只怕即墨翰飞诗会讨厌她,她也更是衬托出了那个丫鬟的好来。 发现焦雨甄没有挣扎了,颜朵也是松了一口气的,然后给流洵使了一个眼色,流洵连忙把面盆和毛巾都放到了房间里以后,也出来把焦雨甄拉进了房间里,和颜朵一起开始麻利的帮焦雨甄装扮起来了。 焦雨甄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但是今天早上她是把所有的架子都端了出来的,她身上穿着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宽大的后摆拖在身后足足有三丈长,上面的金丝刺绣在晨光之下闪闪发光,如同是初生的太阳一般耀眼,然而她梳着高贵却又妩媚的翔凤发髻,发髻上带着的是红宝石鎏金顶簪,侧面戴着镂空飞凤簪以及朝阳五凤挂珠钗,并且还有碧玉凤摇,耳朵上戴着的是赤金缠珍珠坠子,脖子上的则是赤金盘螭璎珞图,手腕上的是红宝石琉璃珠金镯,也因为是夏季的关系,她手里还执着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这一切服饰都是极为奢华昂贵的,也算得上是即墨翰飞在成亲以来送给她最贵的一些服装和首饰了,而且她选择的还都是以凤凰图案为主的,就算这一身行头是在皇后的身上,都是可以在命妇朝见的时候穿了,也因为如此,这一切足够显出她是景亲王的正妃的身份了! “王妃,王爷出门了。”清云也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看到了焦雨甄如此打扮出了房门,他连忙显身,面纱下掩住了他笑弯了的唇,不过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亮晶晶的,也是堆满了笑意,他跟随的焦雨甄是景亲王的正妃,作为正妃的人,他最想看到的自然是自己的主人飞黄腾达,并且幸福美满,这教训爬床丫鬟的事件必定是极为有趣的! “出门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敢说很长,可是焦雨甄知道即墨翰飞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男人吗,如果真的是怜惜那个女子,第二天肯定不会这么一早就出门,除非……“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清影说,王爷是和平常一样,每隔三天亲自巡视军营,只是今天出门早了一点而已。”也因为这样的原因,以清云他为首的暗卫才会兴奋至此,这就像是即墨翰飞给焦雨甄一个机会一般! “那么我们就去凌瑞阁吧。”焦雨甄下了令,清云自然是掩去了身影,就留下了一大群的丫鬟婆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凌瑞阁过去。 只是焦雨甄才领着众人一路走到了凌瑞阁的前院,却看到了老管家匆匆忙忙迎了过来。 老管家毕竟是一个在这里已经侍奉了两代景亲王的老人了,知道了昨天晚上即墨翰飞没有到王妃的院子里去,也没有在书房里忙活一夜,这就证明了这景亲王府要变天了,可是因为是跟随过老景亲王的,老管家心里也是赞同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所以对于那种和别的豪门大户里都会出现的爬床的丫鬟,他也是非常讨厌的,更何况……除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些当奴才的自然是要选对队伍,好好站稳的! 老管家快步的走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朝着焦雨甄就鞠躬行礼:“给王妃请安,老奴有事情禀报。” 焦雨甄对于这个老管家也很是尊重的,毕竟是看着即墨翰飞长大,在景亲王府落魄的时候依旧忠心耿耿,没有离开的老仆人,她那因略施脂粉而显得更为精致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模温和的笑容来:“请说吧。” 老管家再深深一俯首,才毕恭毕敬的回答:“王妃要找的那个人,奴才刚才也在找,奴才在凌瑞阁之中没有见到她呢。” 焦雨甄一挑眉,她不吃惊老管家对自己的态度,因为她入府就是主母,但是对于府中事务却不怎么管理,都是交给了老管家的,老管家对于如此一位王妃自然是非常喜欢的,毕竟他战战兢兢在这里当管家多年,说什么也不喜欢别人分权的,也因为如此,如果焦雨甄这个王妃失势了,老管家以后就得面对一个会来干涉他的女主人了,因此发生什么事情,他自然都是会选择焦雨甄的。 焦雨甄的视线越过了老管家看向了面前的凌瑞阁,杏眸之中闪烁起了金光,那样的眼色如同是正午阳光一般璀璨,她可以确定凌瑞阁里没有女人,然后她以脚下之点为中心,环视了一圈,她竟然在附近一个本是空无一人的院落里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如同她之前所料,正是那个在城中见过两次的那个红衣女子……对了……那天她在护城河边突然落水以前,似乎也是看到了那么一抹红影! 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了,焦雨甄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个会朝着即墨翰飞投怀送抱的女人,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想着对付她,要取代她的女人! 那个院落……居然比她的琉蕊阁大上一点,也在即墨翰飞的凌瑞阁旁边,如果焦雨甄没有记错的话,这院落叫做翠阳阁,虽然里面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布置,也不会比琉蕊阁奢华多少,但是却开着满园的花,那样的花雪白,并且招摇! “我知道她在哪里了。”微微勾起了唇角,焦雨甄从凌瑞阁的门前绕开了,往着翠阳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翠阳阁是景亲王府最大的一处院落,围墙都是青黄色的,砖瓦却都是浓浓的翠绿,在阳光之下都是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当真是很符合翠阳阁的这个名字,然而进入了那满月拱门以后,满园的白色花儿盛开,当真有一种“乱花渐入迷人眼”的感觉。 焦雨甄身上的衣衫以金色和红色为主,那都是皇后以及正妃的颜色,但是在这满院子的白花之中竟然显得有几分讽刺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正妃住的地方才是正妃的院落 焦雨甄的杏眸微微眯起,突然觉得这满院子的白花实在惹人讨厌! “老管家。”焦雨甄轻唤了一声,看到老管家过来以后,才开口发问:“这是什么花?” “回王妃的话,这叫做姚双花,是一种西域四季常开的奇花。”老管家有些吃惊焦雨甄竟然认为那个丫鬟会在这里,“王妃,这翠阳阁以前是老王妃的院落,老王妃以及老王爷去世以后不久,王爷就开始在这里种这种花了,这种花都是从西域移植过来的,每一株都非常昂贵。” 焦雨甄微微一愣,有些吃惊的看着老管家:“这里是老王妃的院落,那么这里就是……正妃的院落吗?那么我住着的琉蕊阁算是什么?” 老管家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他连忙躬身说话:“琉蕊阁也是王府里的主院,以前从未住过人的……” “因为老王爷没有侧妃,所以那侧妃的院子自然也是没有人住的。”一把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那么红影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是那轻纱罗裙下总是隐隐显现了雪白的肌肤,此女子的穿着柔媚有余,却不称端庄! 焦雨甄这才是第一次仔细的看清楚这个红衣女子的脸,那是一张颇为漂亮的脸,瓜子脸,高鼻,凤眸,樱桃小嘴,皮肤白皙,红纱罗裙轻薄透明,覆在玲珑的身子上颇有诱人,只是……满身都是风尘气息,不过却又不如那远东镇的长乐公子那般带着几分桃花气息,这个女子的身上……有血腥的味道! 焦雨甄皱了皱柳眉,看着这面前的红衣女子,还没有开口说话,颜朵就首先站了出来,声音和语气却是那样平静却又带着威严:“景亲王府是皇族一脉,向来最是有教养的,对于下人的规矩也是讲究的,你一个当奴才的,主子还没有开口问话,岂有你说话的道理?” 红衣女子淡淡的扫了一眼颜朵,却笑得花枝招展的:“还说下人是有规矩的,怎么我面前就有一个没有规矩的?还是说主子都没有说话,下人就抢着说话就是伊西多国的教养了?” “你……”颜朵顿时气极,没有想到这个红衣女子居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那嚣张的态度可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就算是以前那位得宠的焦德妃焦又涵也不会如此啊! “你什么你?没礼貌!”红衣女子显然是得势不饶人的,她毫不客气的再一次顶撞了颜朵。 焦雨甄看了一眼那满院子的雪白,再看那个女子身上的红衣,虽然女子风骚撩人,可是的确显得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也是了解即墨翰飞的,就算这个女子昨夜在即墨翰飞的凌瑞阁里过夜了,或许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收起了心神,焦雨甄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怒意了,反而是很平静的开口说话:“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之前被老管家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丫鬟,卖身契依旧在府里,也就是说你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你在这里如此嚷嚷,就不知道所谓奴才应该是有怎么样的样子吗?” 虽然焦雨甄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了几分压迫感来,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也是当惯了上位者的,若是要端架子,打官腔她还是可以做得来的。 红衣女子微微皱眉,可是下一刻还是笑了起来:“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翠阳阁,是正室的院落,多年以来王爷可是从不让女子以及闲杂人等进入这里的,意思就是要把这里留给他最爱的女子。昨夜王爷已经把我安置在这里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红衣女子的话,焦雨甄却笑了起来:“你似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什么?”红衣女子显然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她斜眼看着焦雨甄,本来娇媚的脸上因为带着明显的怒意而显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这里是景亲王府。”焦雨甄往前踏进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就跨入了翠阳阁的宫门,一派居高临下的模样,“而我……是景亲王明媒正娶的正妃。” 红衣女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过也总算是站正了身子盯着焦雨甄。 焦雨甄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一步一个脚印一般的往前走去:“在这景亲王府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因为我是这里的主人,这座景亲王府是我的,这翠阳阁也是我的,就连王爷……也是我的人。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身在奴籍,身份卑贱,竟然仰视于我……你以为你昨夜能阴差阳错的在王爷的凌瑞阁里渡过了一夜就有什么改变吗?就算王爷被你的妖言所迷惑,将这翠阳阁赐给了你,你以为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吗?夫君就算是要纳妾,那也得正室同意,小妾从侧后门进入府里,得对正室三拜九叩才算入门。不过你也许是当不了小妾的,就是一个通房的丫头,一个卑贱却不知廉耻的奴才。一个奴才是没有资格居住在这样的院落里的。” 瞳孔紧缩,红衣女子的胸口起伏变得明显,但是她还是很努力的镇定下来,然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别奴才奴才的叫我,我的名字是尤书兰。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的。” 尤书兰……焦雨甄顿时记起了那被一个神秘的小乞丐送到易趣轩去的美女图,那副美女图里的女子就是尤书兰,然而那个时候即墨翰飞和杜承桓看到那美女图以后脸色都变了,她就知道这个尤书兰肯定和即墨翰飞有些渊缘的,也因为如此,她一直觉得这个红衣女子有些面熟。不过那又如何? “王爷只会和我说起他在意的人的名字,很可惜其中没有你。”焦雨甄说到了这里,就给流洵使了一个眼色,流洵的身影一闪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便如此吩咐道,“这翠阳阁名字取得很好,青砖绿瓦,本就透露着春意的,然而这满院子的白花却透来客霜景,实在是不配,就把这满院的白花都给我拔了。” “你敢!”尤书兰听到了焦雨甄这番话,当真是怒不可遏了,“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种的姚双花,你若是敢拔,王爷定休了你。” 焦雨甄却丝毫不畏惧尤书兰的威胁,她笑了,那笑容可是端庄高贵:“或许你真的认识王爷在先,可是我却更了解他,他就算这花当年是为你而种,那么今日他依旧可以为我而毁,因为他喜欢的肯定不是现在的你。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身上一股子风尘的味道吗?王爷可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是的,即墨翰飞不喜风尘,自然也不喜欢那些地方的女子了。 尤书兰脸色铁青,当年委身青楼绝对不是她自愿的,可是如果哪有如此,她就没有之后的机遇,没有机会学到了这么一身武功:“那么你尽管拔,等王爷回来,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尤书兰已经形象全毁的大叫,其实焦雨甄完全可以理解她的,这个尤书兰应该是即墨翰飞很久以前认识的女子,甚至有一段情缘,即墨翰飞把这个翠阳阁种满了尤书兰喜欢姚双花,只可以说即墨翰飞对昔日的那个尤书兰有情有义,但是这个女人却在即墨翰飞落魄的时候从不出现,现在即墨翰飞东山再起了的时候却跑了出来,还毫不犹豫的当了个丫鬟混了进来,甚至干出了爬床的事情,为的或许就是想要在即墨翰飞的身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可是即墨翰飞的身边可没有尤书兰的位置了,焦雨甄也绝对不会白莲花病毒上脑一般将自己的位置给这个女人让出来的! “拔!” 焦雨甄一声令下,那些跟着她来到丫鬟婆子们正要上来拔花却听到了后面有人大声说话。 “都住手!”那是肖毅的声音。 肖毅是即墨翰飞的贴身侍从,身份在景亲王府里比老管家还要高,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他在的地方,即墨翰飞也肯定来了。 下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肖毅推着即墨翰飞走了进来,即墨翰飞自然是看到了这翠阳阁里的情形,他的脸色微微一沉,肖毅顿时心领神会,就和老管家说话了。 “老管家,你先让大家下去吧。” “是,大家都走吧。”老管家也是知道即墨翰飞康复来的,也明白绝对不能轻易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现在这里的丫鬟婆子一大堆,人多口杂,所以他连忙领着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看到了即墨翰飞来了,尤书兰的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一下子就扑到了即墨翰飞的轮椅旁边,泪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王爷,你给兰儿做主……” 翠阳阁里就剩下了即墨翰飞,焦雨甄,尤书兰,肖毅,颜朵以及流洵,这里没有不知道即墨翰飞康复的人,所以他便一把扯开了那被尤书兰握在手里的衣摆,看向了那站在姚双花前的焦雨甄,看到她如此盛装打扮,惹得他都笑了起来。 即墨翰飞有一张很俊美的脸,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尤书兰就靠在他的轮椅旁边,扬起小脸来看着他,脸上也有一丝的迷茫,她其实有些时候也会记起当年在即墨翰飞身边的情景,也是有一些留恋的。 只是…… 即墨翰飞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是却却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你看着这些花不顺眼,就都拔了吧。” 尤书兰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仰着小脸惊讶的看着即墨翰飞:“飞……这可是八年来你为我种的姚双花啊!” 尤书兰那么亲密的唤着即墨翰飞,惹得焦雨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即墨翰飞的这番话倒是让她很满意的:“花我是看不顺眼的,人我也看不顺眼啊,难道你要让我把她杀了?” “杀了也是无趣吧……” 尤书兰本还以为即墨翰飞会说把她给杀了,但是听到了这话以后她的心微微松了一下,可也在下一刻她的心再一次因为即墨翰飞的话而提了起来了。 “你平日在府里也是无聊,留着她好好折磨一番,以此打发时间吧。反正是你看不顺眼的人,你喜欢如何处置都可以。” 这算得上是焦雨甄第一次在即墨翰飞的嘴里听到如此不近人情的话,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过来,即墨翰飞是不想要管这个尤书兰的死活的,他只是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态度罢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个尤书兰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即墨翰飞也已经不是八年前的一个无知少年了,现在的即墨翰飞或许已经能够看穿尤书兰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暗号与承诺 多看了一眼那满园盛开的姚双花,焦雨甄便笑着说话:“这花开得那么好,拔了也是可惜,就留着吧,但是这个人啊……我就留不下来了。她能爬一次王爷你的床,或许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是不小心把王爷你吵醒了,影响了休息就不好了。但是如果直接把人给杀了也是在太残忍了,不如就将她送到皇家陵墓去吧?之前焦妃不是被我气得自杀了吗?我想她也是寂寞,就让这丫鬟去陪着她吧。” 即墨翰飞很努力的压制住了自己大笑的冲动,他或许也是不愿意杀死尤书兰的,但是焦雨甄这整人的法子也是不错的,这样不仅可以把尤书兰控制起来,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尤书兰背后的那个幕后黑手来! “好,就按照你做的去办吧。” 听到了即墨翰飞这句话,尤书兰彻底疯狂了,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寒光乍现,直接就袭向了即墨翰飞,只是她手里的利刃还没有到即墨翰飞的面前,数道黑影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她团团围住,也不知道是谁在她的后脖子出打了一下,使得她就这样晕倒了过去。 看到清影领着暗卫把那个尤书兰拖了下去,焦雨甄扬了扬眉,然后似笑非笑的走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以后,才直接坐到了即墨翰飞的大腿上去:“你也到真是狠心啊,那个尤书兰是你以前的情人吧,多年不见,你竟然会如此待她,看得我都有些心寒了。” “你到底是心寒,还是心凉啊?”即墨翰飞也笑了起来,伸手就扶住了焦雨甄的腰,“老实说,如果她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的心里或许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她出现了,并且……还把我当成当年的毛头小子。” “来,给本妃说说。”伸出右手的食指勾起了即墨翰飞的下颚,焦雨甄脸上明显的写着“我要听故事”五个大字。 即墨翰飞宠溺的看着焦雨甄,也便缓缓的开始说话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她的父亲是一个走脚商人,有一次从西域带来了姚双花的种子到了都城买。我的母妃生前很喜欢花,我无意之中听说了有人卖那姚双花的种子,就亲自找了过去,也因此认识了尤书兰。那个时候的她是一个很活泼,像个男子汉一般的小姑娘,而我……自幼生长在皇室,身边的女子都是温柔端庄的,所以我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老实说……你的身上也有那种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啊……” “别拿我和她对比。”焦雨甄娇嗔一下,却又示意即墨翰飞继续说下去。 即墨翰飞倒也没有推脱,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说这一段的时候,他的脸色显然和原来有一些不一样了:“我和尤书兰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因为认识的时候大家年纪都很小,只是我们从来都是秘密私会的,自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那个时候是亲王世子,而且还是嫡子,按照皇族的规矩,就算我与谁私定终生都是无效的,我的正妃必须是由皇上赐婚的,也因为如此,我承诺过尤书兰,若我没有正妃,正妃之位只为她留下。后来我们也算是两小无猜,直到我家中变故,一夜之间我得承担起父亲的职责,带领这十几万的士兵出战,那个时候的尤书兰说什么也不让我去……不管如何,后来我还是去了,也赢了,得到‘少年战神’的称号。我得胜归来,本想借此迎娶她的,却得知她父亲新丧,她需要守孝三年。那个时候她不想让我出征,是因为她父亲生病了,她希望我也留下来陪着她。虽然我觉得她有些自私,将国家置于不顾,但是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所以我没有责怪她。我回来以后,得先帝重用和宠爱,于是在这景亲王府里为她准备了我母妃的院子翠阳阁,想着等她守孝结束,便可以球先帝下旨让我迎娶她。那个时候因为守孝,她总穿着白衣,看上去出尘的可爱,而且她总跟在我的身边……我却发现我们的感情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变故。我发现……我喜欢着她,她的心却在了别人的身上……” 说到了这里,即墨翰飞的眸子微微暗淡了下来,却随即就自嘲一般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就是那样的一个女人,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最初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个孩子,她或许待我还是真的,可是后来她知道了我是景亲王世子,所以她就喜欢跟着我了。也因为跟着我,她总是可以见到一些皇族子弟,包括太子。” 焦雨甄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顿时明白了过来:“尤书兰喜欢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那么她是皇上的人,见不得我们婚后幸福,就让她过来了?” 即墨翰飞缓缓地摇了摇头:“皇上的性子也是古怪,看不见尤书兰对他的倾慕的。而且尤书兰如果是皇上派来的,我们可不能那么轻松就对付了她。不过话说回来……尤书兰当年也是费了心思的,还想着八年前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办了狩猎宴就有机会接近皇上呢。我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说什么都不让她随我去参加狩猎宴,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女扮男装混在了我的士兵队伍里面去,她更想不到的是那场狩猎宴竟然是皇上用来对付我的,然而她一旦在我的身边亮相了,皇上自然会用她来对付我,她竟然还傻傻的帮着皇上布下了那样的陷阱来……” 即墨翰飞闭上了眸子,语气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惋惜之情,“结果我被困在悬崖边上,她就在我的身边,也无处可逃。皇上安排的人对我们放箭,我将她护在怀里,我受伤了,也逃不掉。于是就和她说,若是她爱我的话就随我殉了情去吧。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欲哭无泪的模样,她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所以……我们就一起跳下了悬崖。那个时候我想着啊……若是一起死了也就罢了,也不算是我对她一往情深。后来我却活了过来,虽然终身残疾,但是还是活了……那里是狩猎场,若是死了,尸体自然是找不到的。我清醒过来以后自然也是拍了暗卫去寻,可是寻不到尤书兰的尸体,我以为……她死了。我心里惦记着的是昔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于是也把她一直放在了心里。昨夜她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院子里,穿着丫鬟的衣服,哭诉着说自己被一个小太监救了回去,多年以来一直想着法子从狩猎场的女婢里逃出来,后来才找到了机会,然后就逃出来,混进了景亲王府,这样的话……你信吗?” 听到了即墨翰飞问自己,焦雨甄微微挑了挑眉,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皇宫我去过,行宫也住过,狩猎场就算是没有去过也是可以想象的,那么守卫甚严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婢女是不出来的,而且……她当日如果是被一个太监救了的话那还好,若是士兵……凭着她那张脸……” “对啊,满身的风尘气……”即墨翰飞微微皱了皱眉头,想到了尤书兰那一身妖娆的红衣,那一张狐媚的脸,分明就是风尘女子的作派,“尤书兰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做事情没有什么底线,若不是我平乱有功,重掌了兵权,她是不会再来找我的。她的身子定然是不洁了,否则她要接近的肯定是皇上而不是我,毕竟她如果一直在狩猎场里,定然是有很多机会接近皇上的。可是她却说自己逃了出来,还是来找我的,时间不偏不倚,就是我得势并且眼睛被治好以后。那天你落水……应该也是她做的。她不知道我失明以后,耳朵边的灵敏了许多,我听到了她的内息,她练了武功,虽然不是非常厉害,但是轻功却是不错的,然而……她的发髻里还有一种古怪的味道。野猪的骚味可是比家猪厉害的……” 焦雨甄吃惊的看着即墨翰飞,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那天花灯夜里野猪在城西乱窜,让许多百姓受伤的画面:“这……这是为何……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伤害那么多的无辜百姓,把花灯夜闹成那个样子,难道就是为了……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为了更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即墨翰飞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抬眸看向了满园雪白的姚双花:“她的心向来狠毒,我知道……只是小的时候以为那是孩童的稚气,却没有想到长大了她更是变本加厉。我是喜欢她,也就是喜欢她那种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泼辣和直率,但是长大了以后,她变了……雨甄,你将来会变吗?” “我已经长大了。”伸手环住了即墨翰飞的脖子,焦雨甄微笑着,“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说过了……所以不要用你这个世界的人的眼光来看我,而我……可以看穿你的心。”手指滑落到了即墨翰飞的胸前,纤纤手指点了点即墨翰飞的心脏位置,焦雨甄更是笑得欢喜,“若不是知道你的心不在她的身上,我可不会如此劳师动众的来找她的麻烦。若你的心在她身上,今天这一出我可不是自讨苦吃?今天被当中拖走的只怕是我这个正妃。” 即墨翰飞眸子里掠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可是握住了焦雨甄那点着自己胸膛的手指:“我不会那样待你的,若我待你不好,必定是有原因的,你可愿意相信我一辈子?” 焦雨甄也是看出了什么的,心里便明白今天即墨翰飞用尤书兰是来演了一出戏,用于试探她的,然而她也用这件事情试探了他,他的背后还有一手! “翰飞。”焦雨甄收了所有的玩笑,一本正经的看着即墨翰飞,“如果你做的一切是有苦衷的,你必定要告诉我,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女人最爱猜忌,也小气,你若是真的负了我,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我定会千百倍奉还的。” 即墨翰飞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么我们来做一个暗号吧,当你听到我喊你一声‘贱人’的话,你就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多么可恨,都是情有可原的。” 就知道你有这一套! “如果我和你说我要与你和离,那么也肯定事出有因。”焦雨甄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她听到即墨翰飞这一句话就知道马上要出事了,既然如此,她也绝对不会手里一点底牌也没有的! “好。”即墨翰飞搂紧了怀里的焦雨甄,“等到一切结束,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定下诱饵 “最近大姐的日子似乎好过一些了……”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视线扫过了一下那装着香茗的白瓷茶杯,焦雨甄才收回了视线,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去,“今天大姐的气色可是比以前好上许多了。” “女人出嫁以后,都是以夫君为天的。”焦如之微微一笑,才继续说话,“天不好了,我自然也不好,最近天总是晴朗的,我也自然好了。王爷虽然现在不上朝了,但是自从上次府里办了宴,城中也总是有人和他走动了,他心情好了,对我也常笑……说到底都是妹妹帮的忙,若不是妹妹……让城里的人都以为泽亲王与景亲王交好的话,这府里可是不好过点的。” “姐姐,这城里的人都是那样,你我不也是早就明白了吗?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焦雨甄冷笑了一下,然后扯开了话题,“你膝下那孩子可好?” 提起了那个可爱的孩子,焦如之也便会心的笑了起来:“实在是很好,那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却与我很亲近。我这里有了孩子,王爷也常在这里,府里其他的女人可都不敢过来找麻烦了。对了,妹妹也还是早早生个孩子吧,你府里丫鬟爬床的事情我也是听说了……你不像我损了身子,所以你就赶紧生一个孩子吧。” 听到焦如之说起了尤书兰的事情,焦雨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不过就是一个丫鬟想要爬床给我处理掉了,怎么一夜之间就传到府外去了。” “妹妹以前大概也是不会注意这些的,戚氏每一户人家里都有别人的眼线,就算没有眼线,不可能每一个下人的嘴都是可以自己管好的。”焦如之伸出手来拍了拍焦雨甄的手,“城里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特别是后宅里的那些事情。但是这丫鬟爬床还好处理,毕竟奴才就是奴才,但是如果是景亲王想要讨个新鲜的话,纳了妾,妹妹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了。你也看到了,王爷纵然对我好,但是府里可是没有断过女人的,你大姐我那性子如何你也清楚,我就算容不下还要容下来的。我生不出孩子,自然没有办法阻止王爷纳妾,但是妹妹你不一样,你可以生孩子……” “大姐你忘了我的身份了?”焦雨甄无奈苦笑,“我是伊西多国和亲而来的公主,除非王爷没有纳妾,那么我生的孩子才会是世子,如果他纳了妾,妾生了孩子,纵然是庶出,那么也是世子。你说在这样的法律法规之下,我还会生个孩子吗?纵然要生……那也是摆脱了这和亲的公主身份以后生。” 焦如之有些吃惊的看着焦雨甄,但是下一刻却又明白了过来,当年这个妹妹说要和她结盟合作,她就知道这个妹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妹妹……你要与王爷和离,再让他娶别的身份的你?” ****** 溪寒宫里的气氛很不好,昶莲影的面前坐着即墨和傲,即墨和傲这一次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而是带着他现在的两位宠妃。 凤眸冷冷的看上了那为雍容华贵的容贵妃,再看了一眼那可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坐在即墨和傲身边,模样恭顺的熙妃,最后视线才落在了即墨和傲的身上去,昶莲影才缓缓的开口:“皇上此次驾临,所为何事?” “护国公,关于占卜问卦寻找郡主府小世子的事情,有何眉目了?”即墨和傲扬声问起。 昶莲影收回了视线,微微俯首:“回皇上的话,小世子应该在东方,微臣已经将这线索给了皇上分配给微臣的暗卫们,暗卫已经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线索了。而且既然是东方,此事应该与泽亲王和景亲王无关了。至于那在城中的燕国人,微臣也有找到了线索,那位可是燕国的皇子殿下郝承天。” 即墨和傲在座上紧皱起了眉头,然后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容贵妃,容贵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察觉即墨和傲在看她,毕竟昶莲影所说的话与她没有什么联系,于是即墨和傲再看向了熙妃,熙妃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便低下了头去。 即墨和傲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一般,看向了昶莲影:“有办法将那位燕国的皇子带到朕的面前来吗?” 昶莲影勾了勾唇,心里暗道皇帝总算是提起了这件事情来了,他朝着即墨和傲作了一揖:“微臣自然有办法的。微臣曾经占卜问卦,发现前段时间景亲王妃曾经在驿道上遇见过燕国的皇子,他们或许还有一些交情,如果用景亲王妃来做诱饵,便可以引出那燕国的皇子。” 即墨和傲的眸子顿时被不悦充满了,他抿着唇,似乎将宫室之内所有的空气都冻结了起来,不过片刻过后,他还是缓缓开口了:“为何是景亲王妃?” 容贵妃容雨蓝自然是记得那位伊西多国的鲜于然心公主的,对于这位公主她没有一丝的好感,她明白这个鲜于然心公主虽然嫁给了景亲王,可是即墨和傲这个皇帝对她还是念念不忘的,否则不需要见护国公就要亲自跑一趟避暑行宫,其实都是为了去那个公主住过的地方看看罢了! “皇上,护国公此法甚好,只要抓到了那个燕国的皇子,那么就可以知道燕国为什么要抓了郡主的小世子了!”容雨蓝如此说道,“温渝郡主因为丢失了小世子,可是心里非常不舒服的,还忧思成疾,臣妾看到都是心酸的。” 即墨和傲脸上带着几分不悦看着容雨蓝,但是却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护国公,你的提议不错,只是……景亲王妃身份贵重,怎么可以当诱饵呢?” “皇上,这诱饵其实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出现在某个地方吗,然后皇上让人将此消息散播出去,然后士兵们隐藏在四周便可了,景亲王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昶莲影如此说道。 即墨和傲这样一听,倒是觉得可行,只是在焦雨甄出嫁以后,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现在就更不想把焦雨甄牵扯起来,男人们的世界可以斗个天翻地覆,但是把焦雨甄牵扯进来就是不行,任何一个女人他都可以不管,但是焦雨甄就是不行…… 可是……燕国的皇子一直潜伏在庆国之中,温渝郡主的小世子丢了,这一切都绝对不是可以不管的,毕竟这一切的变数都会威胁到他的皇位,而且还有即墨子泽和即墨翰飞,这两个人也不是可以放任不管的。 “皇上,既然护国公说了没有危险,不如就让景亲王妃当诱饵吧。”容雨蓝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机会,她心里明白,只要那个景亲王妃当这个诱饵,她就有办法动一些手脚,到时候士兵们都去追那个什么燕国皇子了,自然没有人再去管这个剩下来的诱饵了,到时候她动手就好了,就算杀不了那个景亲王妃,毁了她清誉也是好的,一个落在歹人手里的女人,就算回去了,也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当景亲王的正妃了。 “皇上,这件事情的确可以行。”一直没有说话的熙妃支问凝也缓缓开口了,“景亲王妃虽然是伊西多国和亲而来的公主,但是毕竟进了景亲王府的,景亲王是为国为民的大将军,大将军的正妻自然也是为国为民的女中豪杰,所以此事她为诱饵,就是为国出力,也是应当去做的。” 既然支问凝都开口了,即墨和傲也不好说拒绝了,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向了门口:“此事就按照护国公的安排去办吧。朕就在外面随便走走,大家都不用跟过来了。” 看到即墨和傲往门口走,容雨蓝顿时皱起了眉头,一撩衣裙就跟在了皇上的身后走了出去。 昶莲影缓缓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看着那依然好好坐在椅子之上的支问凝,凤眸里掠过了一抹狐疑,身上那血腥的气息不受控制一般弥漫在这偌大的宫室之中。 支问凝也抬眸看向了昶莲影,姣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护国公怎么一直盯着本宫看呢?” “没有,只是觉得娘娘有些特别。”昶莲影看了一眼宫室里没有其他的宫人了,才继续说话,“上一次见到娘娘的时候正式焦氏陷害然心公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娘娘和现在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支问凝依旧微笑,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昶莲影的面前,微微仰视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昶莲影:“护国公,当日本宫对你的气息没有一丝的反应,今日自然也不会有一丝的反应啊,若一定要说本宫有什么改变了的话,也只可以说本宫过去只是皇上身边一个没有什么特殊的妃子,然而现在已经可以随着帝驾出入,形同贵妃了。将来若是容贵妃娘娘成为了皇后,或许本宫就要成为贵妃了。” “不。”昶莲影脸上的笑容如同寒冰一般让人心寒,“娘娘你变得不死这一点,而是你身上的锋芒……娘娘隐忍多年,现在才开始展露锋芒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开始成熟了,已经需要你显露出身手来,所以……你开始展露自己的锋芒。” 听到了昶莲影这样说话,支问凝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护国公你这番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了,必定会对你有所猜疑的,更何况本宫就是一个后宫嫔妃,虽然在后宫也是千呼万拥的,但是到了外面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本宫有什么计谋,那都是争宠罢了,所以还请护国公你不要费心了。而且护国公……景亲王府那丫鬟是从你这里出来的,这溪寒宫的宫人是少,但是也不是没有,不可能没有人见过她的,护国公你说……那人进了景亲王府却没有出来,回到哪里去了呢?” 除了焦雨甄那个女人,支问凝也算是第二个敢和他这样说话的人了,昶莲影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那个女人从哪里出来,去了哪里都与我无关,我就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不过我也听说了……那女人被送去了皇陵旁边,说是给去世的妃子焦氏守陵,但是你和我都很清楚,那个焦氏可是犯事了的,本要被处以凌迟,但是自己却畏罪自杀了。一个犯了罪的妃嫔自然不得入皇室的陵墓,她的尸首就是丢到了郊外的乱葬岗去了的。所以你一定要问那个女人最后去了哪里,我想应该是去了那里吧。” “护国公说的是,为了不让那些事情烦扰到护国公的身上,所以本宫可就是过问了一下,你也知道……焦氏本是后宫的女人,本宫也是可以过问的。”支问凝笑着靠近了昶莲影的耳边,“但是以后那样无聊的小动作就别做了,坏了我的计划,我就杀了你。”< 第二百三十四章 螳螂捕蝉 庚靖荷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女孩子,所以她突然独自将她邀请出来了,焦雨甄就觉得奇怪,因为这丫头很喜欢热闹,每一次出门肯定是把大伙儿叫上的,今天就只是叫她一个人就是奇怪! “靖荷,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到了那给自己添茶的庚靖荷双手微微颤抖着,小脸也是惨白的,焦雨甄就默默按住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一片如同蝉翼一般的利刃。 “我……我什么也没有……”庚靖荷说着话,可是声音有着结巴,然后倒茶的手就是一抖,让那茶壶的水溅了出来,看到了那溅在了桌子上的茶水,连忙放下了茶壶用随身的帕子去擦。 一把拉住了庚靖荷的手,焦雨甄顺势靠到了他的耳边去了:“靖荷,小声和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兴奋!”庚靖荷抬起眸子来看着焦雨甄,那双眸子亮晶晶的,那的确是兴奋的光芒,可是却也没有掩饰到她那苍白的脸色,“姐姐,你就好好的坐在这里,我去看看好戏上演了没有啊!” “好戏?”焦雨甄很认真的看着庚靖荷,如果说庚靖荷的眸子里是兴奋的光芒,那么那苍白的脸色就是因为紧张吗? 只是焦雨甄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庚靖荷却忙着往门外走去了。 焦雨甄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不过庚靖荷向来都是一惊一乍的,既然她说是有好戏看,那么就等等吧。 这酒楼是都城里有名的一家,以一种名为“清霜白玉”的酒而闻名,焦雨甄早就听说过了,所以就唤来了店小二要了一壶,然而记起了有酒,就想到了烧乳猪,这烤乳猪她是很喜欢的,但是这些豪门大户人家里的女眷都说那有一股子味道,大家都不吃,一般只有男子私下的酒宴才吃的,但是……脑海里浮现出辛鹏怡的身影来,她还记得初遇的时候,他在城西等着她,请她喝酒吃烤乳猪,还说要娶她,只可惜这个男人现在依旧下落不明,连流沙也找不到线索了,只可以知道他还没有死! 用手扶上了左手的那一串手链,她也想起了自己现在如同娇贵千金一般柔弱的身子,她现在可是不能和以前一样那么随意了,紫桑奕琅还说或许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命…… 雅间的房门被敲响了,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客官,烤乳猪和清霜白玉送来了。” “进来吧。”焦雨甄回过了神来,应了声,就看到了那店小二端着东西拿着酒进来了。 烤乳猪的猪皮金黄的,一看就知道香脆可口,然而那清霜白玉装在一个脖子细长的白瓷酒壶里,打开了木质的瓶塞,一股清醇的酒香某冒了出来,焦雨甄拿了一锭碎银子打赏给了店小二,然而抬眸的时候却看见有一个人倚在了门柱上看着雅间里。 那个店小二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碎银子,连声道谢就往雅间外面退出去,看到了那倚在了门柱上的男人,还以为他也是这雅间里的客人,还鞠躬哈腰的行了礼才退出去的。 焦雨甄放下了手里的白瓷酒壶,杏眸里满满都是冷漠,她看着那个倚在门柱上的男人,脸色全部都沉了下来:“郝承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郝承天扬了扬眉,那张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的脸有几分疑惑,但是他随即就笑了起来:“卿宝,你再说什么啊?那么好酒好肉的,不是等着我来吗?你说有这么多东西,你自己一个小女子自然是吃不完的,还有这酒这茶……是两杯啊,不是等着我来喝吗?” “我本是和小姐妹一起来的,什么时候说是再等你了?”焦雨甄坐回了位置上去,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还是赶紧走吧,温渝郡主府上出了燕国人袭击的事情,你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郝承天笑了,朝身后的叶归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就闪身进了雅间,关上了雅间的门,然后大咧咧的坐到了焦雨甄的对面,拿起了面前的碗筷毫不客气的就加了一块烤乳猪放到了碗里来:“我就是一个游学在外,不务正业的皇子,能干出什么来啊?而且据我所知,郡主府的袭击与燕国无关啊,那些庆国人也是没带脑子出门的,不就是燕国的箭嘛,难道庆国就不能用燕国的箭了?什么坏东西都喜欢往别人的脑门上扣……” 焦雨甄笑了起来,端起了酒尝了尝,酒香浓郁,她心下喜欢,所以唇边的弧度勾得很漂亮:“殿下此言差矣……若燕国没有扰庆国的先例,那么庆国自然不会把一切怀疑到燕国去了。你说是吗?殿下。” 抿了抿唇,郝承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拿过了那白瓷酒壶为自己的面前的空杯子倒满了,然后一饮而下,重重的放下了杯子才说话:“卿宝,跟我走吧。你府里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殿下手里也不干净啊。”焦雨甄笑着打断了号称天的话,“当日在驿站见到你,你就要带我走呢。后来我不愿意,你就在我的那些首饰里下毒,我是命大,你没毒着我,也没有因此让我背负上不祥的名声……但是啊,你说我还敢信你吗?” 郝承天微微一愣,却没有回答,只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着酒吃着肉了。 焦雨甄也不急着要郝承天给什么答案,她虽然不想要参与男人们的那些事,可是她心里很清楚郝承天一直在庆国那么多年肯定是有原因的,当日她入宫,他在她的首饰下毒,如果她成为了即墨和傲的宠妃,那么她的首饰就会毒到即墨和傲,如果即墨和傲中毒了,那么庆国就会出现动荡,如果这个时候燕国得知出兵,庆国肯定出问题的,然而就算即墨和傲没有中毒,但是她那不祥的名声就是背定了,被赶回伊西多国还好,如果被处死了……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郝承天似乎吃够了,放下了筷子才说这句话。 “不跟。”焦雨甄看着郝承天,这两个字说得无比的坚定。 郝承天目光一沉,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不想和我走,那么你把我叫来这里干什么?而且还是四处散播消息的……我若不是担心你这消息被有心人听去了,我就不会应邀出现在这里!你如此急迫着想要见我,而我也如此不顾一切的赴约,你却不愿意和我走,还如此冷言相对,难道……你这是戏弄我吗?” “你在说什么?”焦雨甄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说我放消息邀请你?不说我邀请你来干什么,我就是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放消息?” “景亲王就是江湖上那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现在可是谁都知道的,你作为景亲王妃,要放个消息不容易吗?”郝承天也不是笨蛋,若不是想到焦雨甄背后还有这么一个背景,他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消息的! “我没有放过消息。”焦雨甄看着桌面上那被庚靖荷留下来的碗筷还没有用过就被郝承天用了,再联想起刚才庚靖荷的情况,她的心里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陷阱……因为王爷在江湖上的身份,不管消息是怎么传到你那里的,你都会相信,你都会见我,但是我们……本没有什么关系……” 郝承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站到了雅间的窗口往街道上看了一眼,虽然楼下的街道还是那么正常,但是他心里明白有人算计了他,但是……也算计了焦雨甄! 一把拉住了焦雨甄,郝承天压着声音说话:“这里有危险,跟我走。” 焦雨甄甩掉了郝承天的手:“不能……我如果跟你走了,不管是你或者是我都逃不掉这个陷阱。我知道你的身手好,只要你走了,那么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我了。你赶紧走吧,你不在这里,那么我也安全了。 郝承天明白这的确是真的,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焦雨甄了,以前都以为她是讨厌自己的,但是现在她却让自己走,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并不讨厌自己! 心里是欢喜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紧急的,郝承天也不敢再去伸手拉焦雨甄了,他站在原地,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说了那么一句话:“我很喜欢你,等你真的愿意离开这里了,我定带你走。”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这个人死心眼。”焦雨甄笑了起来,虽然觉得郝承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明白郝承天也不是什么坏人,可是那张和迪恩酷似的脸,已经不能让她再有什么留恋了。 郝承天还想要说些什么,门外的叶归却敲了敲雅间的门:“主子,似乎有些不妥。” 郝承天的眸子猛地一缩,然后不再说什么,就开了雅间的门和叶归出去,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踏出酒楼的大门,门外就是一阵喧腾了。 焦雨甄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杏眸之中的金光流转,她看清楚了大队大队的士兵朝着酒楼围了过来,还有许多伸手非常好的护卫,这些人……要抓郝承天,而她却是那诱饵。 那么多的士兵,这陷阱是即墨和傲布下的! 突然一阵目眩袭来,焦雨甄猛地按住了面前的桌子,却还是昏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黄雀在后 景亲王妃丢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即墨翰飞的耳朵里的时候,距离抓捕郝承天的第一道命令传下来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但是如同即墨翰飞那般,从来没有人会想过那个本事安安好好的坐在酒楼雅间里的焦雨甄会不见了的。 是庚靖荷第一个跑到景亲王府来的,然而今天焦雨甄和庚靖荷一同出去游玩这件事即墨翰飞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因为焦雨甄才会全家获救的庚靖荷竟然联合着别人一起骗焦雨甄去当那抓捕燕国皇子的诱饵! 焦雨甄似乎和那个郝承天有些交情,这一点,即墨翰飞也是知道的,毕竟新月阁是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曝光而有所改变,甚至变得比以前操作起来更为轻松,一个黑白两道都有着势力的组织,向来都是让人敬畏的,所以消息更比以前来得更多了……只是……朝廷里的消息不好落在他这里,没有想到…… 紧紧的握着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身旁的茶几,身旁的红木茶几顿时成了碎末,吓得那跪在殿下的庚靖荷一个趔趄,一下子就跌坐了下来了,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庚靖荷的父亲收到了朝廷的密令,密令说让他负责带兵去搜捕燕国奸细,然而那个燕国奸细似乎很喜欢景亲王妃,并且命令他让庚靖荷出面将焦雨甄约到酒楼的雅间里去,然后等着那个燕国奸细自投罗,只是…… “爹爹带着一千五百名士兵啊……都围在酒楼外的街道上,那个什么燕国奸细是绝对不可能逃走的,所以姐姐是不会有危险的……”庚靖荷跌坐在地上,含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话,“可是那个奸细开始往外面逃的时候,爹爹就让我去雅间……我去了……看到了……看到了雅间里没有人了……酒杯摔到了地上……还有这个……” 看到庚靖荷战战兢兢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窜手链,一直站在一旁的颜朵连忙上去拿了过来:“这是公主的手链,是从远东镇那边带回来的。” 远东镇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只有他们身边亲近的人,所以那串手链是不可能有伪造的…… “是不是被那个什么燕国奸细给抓走了啊?”颜朵握紧了手里的那串琥珀手链,看着即墨翰飞如此问道。 即墨翰飞冷冷的看了一眼在地上哭泣着的庚靖荷,心里知道这其实不能责怪庚靖荷,只是如果她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他就可以派人跟着焦雨甄,那些暗卫……不会因为焦雨甄命令不许打扰她和闺蜜而没有跟随……所有的一切…… 指节因为捏拳太用力的关系已经发白,可是片刻以后,即墨翰飞却冷静了下来:“燕国的那位可是一位皇子,如果他是要劫走本王的王妃有的是手段,他一直没有这样做,肯定是有别的原因让他留在庆国里的,并且不能对本王的王妃出手,所以今天的事情不会是他干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围住了酒楼和街道,他居然可以来去无影无踪,一个时辰了都没有找到,你们是没有本事找到了……” 庚靖荷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看着即墨翰飞,脸上都是狐疑:“为什么找不到……如果找不到……爹爹不就……” “办事不力。”即墨翰飞冷言接上了庚靖荷的话,“你们庚家是因为本王的原因而从上一次泽亲王兵变的事情里脱身了,皇上自然认为你们一家都是本王的人了,然而今天却让你们庚家参与了这次搜捕,如果你们抓到了人,自然是好的,也逃过了一劫,如果没有找到……那么就是办事不力,轻则只是丢了官职,重责就给你们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 庚靖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扯线人偶一般,跌坐在地上已经一动也不会动了。 “主子,王妃……”一直在一旁沉默看着,却心里早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 的蚂蚁一般的流洵最终忍不住开口了,只是这话却不敢说完。 “肖毅,你让清云带着人去寻王妃……”即墨翰飞的话到了这里,视线却是落在了庚靖荷的身上,才缓缓的加了一句话,“不择手段。” 肖毅的眸子一亮,应了一声是,然后和一旁的流洵互换了一下眼神,肖毅迅速出了屋子,然而流洵便上去一把扯住了庚靖荷。 庚靖荷这才回过了神来,有着愣愣的看着流洵:“你……你干什么……” 流洵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容来:“王妃一直对你极好,也很是信任你,也因为如此,她才会留下所有的暗卫,独自与你一起和你饮宴,可是你却把她当成了你们庚家建功立业的跳板,骗她去当那个诱饵。你说那本是没有危险的事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见了……一千五百名士兵又如何?奸细你没有抓到,还配上了我家王妃!你以为……没有了王妃,景亲王府可容得下你们庚家?” 庚靖荷的心如同被重锤敲下,她张了张唇,想要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此时此刻也还记得当年在温渝郡主的诗宴上,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们都是不待见她的,就算是最不受宠的庶女,在她的面前也是可以耀武扬威的,然而焦雨甄却不一样,她选择了她们这样小户女子为伴,后来焦雨甄飞黄腾达了,成了公主,再成了景亲王妃,可是却在庚家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后毫不犹豫的帮忙,但是现在……她假装着相邀,将焦雨甄带去了那酒楼雅间,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没有一分的犹豫,她只是兴奋,只是紧张,那不是因为这次抓捕行动而紧张兴奋,而是因为想到了庚家即将因为这件事情而加官进爵而兴奋,而紧张……她家本是可以依靠这件事从此成为豪门的,她……也是如此…… 看到了手里的庚靖荷没有挣扎,流洵便用力将庚靖荷提了起来,往这房间外走去。 看到人都走了,颜朵才走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王爷,公主她……” “你让人准备一下,我要进宫。”即墨翰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宫外寻找王妃的人我都安排了,你也看到了,宫内却不是他们可以进去的,虽然我不想进宫,但是我不得不去,那可是我的女人……即墨和傲你这个混蛋,把手伸到我女人的身上……活腻了!” ****** 焦雨甄不见了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了御书房里的,即墨和傲知道了以后可是直接把桌面上所有的奏折都扫到了地上,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熙妃支问凝扬了扬眉,示意书房里的宫人赶紧上前去捡。 龙颜大怒,御书房里的空气已经掉到了冰点,所有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只有支问凝的神色依旧如常。 “你不是也说不会有危险的吗?”即墨和傲一双鹰眸满是怒气的瞪着支问凝。 支问凝听到即墨和傲不顾在场还有宫人就说了这样的话,于是便示意让那些宫人退了下去,在御书房的房门被关上以后,才缓缓的开口说话:“是啊,没有危险。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石二鸟的事情,一来可以让庚家那武将和景亲王生了异心,二来还能抓住那燕国的皇子,不是极好的吗?一千五百名士兵还抓不住那么一两个人的话……那么庚家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留下来也只是浪费米饭……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没有危险的。” “那么朕的雨甄呢?就是那然心公主,景亲王妃!”即墨和傲一直都觉得支问凝的冷静是他欣赏的地方,但是现在看起来怎么就觉得无比让人气愤呢? “景亲王妃只是诱饵,而且如果她不见了,景亲王也是会乱了阵脚的。”支问凝将一叠奏折捡了起来,放回了书桌上去,“她不仅能当那个燕国皇子的诱饵,还可以当景亲王的诱饵,难道不好吗?景亲王来到了皇上你的手里,只要控制好了,就可以成为一把利刃,再加上燕国的皇子,庆国就可以出兵燕国了。” “朕对燕国没有兴趣,你如果自己有兴趣,你大可以去攻打,凭着你的身份,你也是可以办到的。”即墨和傲说到了这里不由得顿了顿,才把话说完,“你可是南国的圣女!” 支问凝笑了,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梳理得很整齐的宫髻:“我在庆国久了,换回了南国的装扮都会觉得不适应了,有些时候我都以为我是庆国人,但是……我从南国而来的使命自己是很清楚的,也从不敢忘记,所以……皇上,你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还没有得到呢,你就急着用燕国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你在朕的身边那么多年,先帝也是见过的,这些年来你发现了什么吗?对,每一代帝皇,每一位皇子手里都会有一个皇室的秘密,朕的手里就是地下宫殿以及那四通八达的地下密道,泽亲王手里的是皇室暗卫,景亲王手里到底有什么,朕一直不知道,所以就一直留了他一条狗命,现在你也是知道了,他不过有一个江湖上的情报组织罢了,我们即墨皇室根本就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即墨和傲说到了这些,竟然与企业放软了,他看着支问凝的眼神很是复杂,其实在和支问凝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在和魔鬼做交易,可是为了皇位,为了庆国,他从不后悔,但是……他不想搭上了那么多以后,还把焦雨甄的命也搭上了。 支问凝沉默了,都**年的时间了,除了那个地下宫殿她没有去过以外,的确这皇宫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她会辅助即墨和傲,也是相信他的,他掌握了地下宫殿那么多年,却依旧没有发现那地下宫殿除了摆放宝物以后还有什么用处,传说之中的那些东西可是从未被发现的…… “把雨甄交给朕吧,朕就让你亲自去地下宫殿一次。”即墨和傲为了焦雨甄,可是愿意把下地下宫殿这一点都拿出来诱惑支问凝的,毕竟那本来就是皇后才有的特权。 支问凝皱了皱眉头,她已经不是八年前的丫头了,自然不会认为下了那地下宫殿就有什么改变的,所以这一点已经诱惑不了她了,更何况…… “景亲王妃不是我带走的,她不在我的受伤,你让我如何交给你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想不到的敌人【上】 “不是你……会是谁?”即墨和傲知道支问凝不会对自己说谎,他的身子微微一晃,一下子就跌回了椅子上去了。 支问凝上前轻轻按住了即墨和傲的肩膀,说话的声音柔和得很:“皇上不用担心,景亲王妃我也是打过交道的,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想很快……景亲王就会过来了。最近泽亲王可是不管皇上怎么逼迫,就是躲在府里不出来,表面上是不想再参与朝政,实际上……应该是和景亲王联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一次对付皇上你呢。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就和景亲王说景亲王妃就是在我们的手里,让他听我们的话去做。” 即墨和傲的心里还是很烦躁的,他虽然讨厌即墨翰飞,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对付即墨翰飞的意思:“朕只想去找雨甄……” “皇上,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江山,值得吗?”支问凝轻轻的靠在了即墨和傲的耳边,吐气如兰,“臣妾跟了你那么久,心都在你的身上了,臣妾的东西都是皇上你的东西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南国……马上成为庆国的附属国,如此……皇上可愿意忘了那个不属于你的女人?” 南国……群山围绕,有各种奇花异草,矿物也很是丰富,是一个很小但是很富饶的国家,而且南国有许多奇人异事,虽然已经不会有人可以喝五百年前的轩辕皇室相提并论了,但是他拥有了支问凝一个南国圣女,就能坐稳龙椅,那么以后如果拥有了南国,拿下天下也是可以的…… 即墨和傲正打算回应什么,却听到外面有太监通报说景亲王来了,支问凝也不等他回应,就说把人传进来了。 因为面圣是不能坐着的,所以就算是以前即墨翰飞身体不好,双目失明的时候也是不能坐着轮椅出入皇宫的,更何况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轮椅什么的了。 即墨翰飞身上的是酱紫色绣着蟒的锦袍,这是亲王的官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穿了,此时此刻一撩衣袍跨进了御书房,他一双幽深的美眸看向了那正坐在书桌后面的即墨和傲。 那么一瞬间,不仅是即墨和傲,甚至连支问凝都愣了一下,虽然大家都知道即墨翰飞双目失明,可是现在怎么一看,却像是看得见人一般呢?那双眸子如三秋之水…… 即墨翰飞的俊脸是无比平静,虽然心里都是怒火,可是越是生气,他的神情就越是平静,所以朝着即墨和傲行了一礼:“臣,参见皇上。” 即墨和傲看了一眼身后的支问凝,才默默地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景亲王难得进宫,在御书房求见,所为何事?” 即墨翰飞也知道即墨和傲是不会开口叫他起来的,如果是过去,他自然也还是乖乖的跪着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想继续隐忍下去了,所以他自己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前方,虽然没有刻意的控制自己的视线,可是却也绝对没有想要掩饰自己已经康复的事实,他声音清冷的得很:“皇上你今天在城东设置了一场抓捕燕国奸细的陷阱,本是好事,可是皇上却用臣的妻子作为诱饵。臣……虽然是臣,但是说到底本王也是皇室的一员,本王的王妃更是皇上的嫂子。皇上,本王的王妃失踪了,皇上可否给本王一个交代?” 即墨和傲的眸子猛地一缩,已经八年了,已经八年即墨翰飞都不敢在他的面前用“本王”自称的,可是现在……现在这个自称是如此的刺耳! “皇上……”支问凝轻轻的唤了一声,然后笑着说话,“皇上与景亲王殿下要相议正事,臣妾也不便在此,臣妾先行告退了。” 看到支问凝行礼离开,即墨和傲才回过了神来,板着一张连看着即墨翰飞:“抓捕燕国奸细一事非常重要,朕得知景亲王妃与该人有些交情,就请来了景亲王妃帮个忙而已,后面发生的事情朕也是吃惊的。毕竟朕一直都不知道景亲王妃何时与燕国的皇子如此交好了……如果没有抓到那燕国奸细,朕可是能仔细查查,到底是景亲王妃与燕国人交好,还是景亲王府与燕国交好。景亲王……你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新月阁阁主韩月公子,不知道你那里可有朕想要的消息?” 即墨翰飞也明白当日在远东镇的百花盛宴上亮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这身份自然会成为即墨和傲拿来说事的把柄,既然有这样的觉悟,现在他也不忌讳,薄唇勾出了完美的弧度:“皇上既然知道本王是新月阁的阁主,那么也知道本王用另一个身份出卖了任何消息都是合情合理的,江湖上的买卖,朝廷向来不能干涉的,若是本阁主说了皇上某日的起居行程,只怕皇上再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即墨和傲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沉了下来:“你这是在威胁朕?” “本王只是来问问,皇上……本王的王妃在哪里?” “在朕的手里。”即墨和傲本来也不想要这样说的,这是一个谎话,谎话就是有一天会被看破的,可是即墨翰飞的态度实在太嚣张了,这个恶心的瞎子…… 即墨翰飞冷哼了一声,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即墨和傲的身边,即墨和傲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幸好他向来也是有习武的,所以在即墨翰飞扬手抓来的一瞬间,他往后推开了,堪堪躲过了即墨翰飞的第一击,然而即墨翰飞再一次攻来的时候,他也仅仅挡下了一招,身子就已经被即墨翰飞抓住,双手被扭到了身后,脸被压倒了书桌上去了。 “把本王的王妃交出来,否则……本王不介意在这里就直接杀了你。” 即墨翰飞的声音冷冷的从上面传来,即墨和傲觉得自己的双臂似乎就要被扭断了一般,他记得以前小时候也是如此,同一个师傅带入门的,但是即墨翰飞就是比他厉害,永远在十招之内就可以打败他了,后来即墨翰飞还在宫外拜了一个云游天下的高手为师,这一身武艺……十一岁的时候即墨翰飞打败他已经不用三招了。 即墨和傲这一辈子都是不甘心的,他很会投胎,生在了皇后娘娘的肚子里,一出生就是皇帝的嫡长子,不到三岁就被立为了太子,人生应该是一帆风顺的,毕竟他下面的那些弟弟除了即墨子泽还有一点本事以外就全部都是草包,不需要他登基就可以全部铲除了,至于即墨子泽也只能用风流不羁来掩饰自己……天下间应该没有人会妨碍到他的,可是他的皇叔景亲王却有那么一个独子——即墨翰飞,天资聪慧,文武双传,是先帝眼里最优秀的孩子! 即墨翰飞是一个情痴,永远都像是一个情痴,以前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落入他的陷阱,重伤残疾,长达八年的隐忍,现在他为了一个变化莫测的女人,几乎可以抛弃自己所有的名声,竟然要弑君! 政变,兵变都是谋朝篡位,但是那也是有借口的,但是如果直接弑君,那可是千古骂名,这样的人就算现在坐上了皇位,也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 “你不会杀朕的。”即墨和傲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杀了朕就可以得到这个皇位了,那么自古以来就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了。” “本王只要本王的女人而已,把她交出来!”即墨翰飞才不管即墨和傲在说些什么呢,他现在完全就是破罐破摔了,这个即墨和傲的性格他了解,他越是退让,即墨和傲就会得寸进尺的! 即墨和傲冷笑着松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话:“雨甄不再朕这里,刚才朕只是唬你的。” “你安排的一切,利用她当诱饵,她现在失踪了,不在你的手里还会在哪里?”即墨翰飞手里的力度加了几分,“燕国那位皇子是不会带走她的,所以你可不要用那个人来当借口。” 即墨和傲吃痛的咬牙,可是却依旧维持住了脸上那僵硬的笑容:“你不相信可以杀了朕,反正你早就想要这样做了,因为……朕也想要这样做。如果不是因为雨甄,朕早就杀了你了!” 听到了即墨和傲这句话,即墨翰飞却松开了他:“今天在那家酒楼,除了庚家的人和士兵以外还派了什么人?” “没有了,这毕竟是一次秘密行动,都交给了庚家负责的。”即墨和傲连忙拉开了自己与即墨翰飞的距离,一边揉着自己生痛的肩膀,一边说话,“雨甄丢了,朕也着急,但是事发突然,燕国的那些家伙也还没有抓到,朕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而且你不是新月阁的阁主吗?江湖上那么有本事的人物,难道你连自己的王妃也找不到吗?如果这一次不是你找到,而是朕找到了她的话。那么……你就把她给朕吧!” “做梦!”即墨翰飞不想和即墨和傲说这样的话,于是吐出了这两个字就要走。 “这次的行动……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即墨和傲突然冷冷的说道,在即墨翰飞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才继续说话,“我们的好表弟,昶莲影。” “什么?”即墨翰飞已经走到了与书房的门口,却因为这句话转过了身来,“护国公昶莲影?他向来不问政事,怎么你扯上他了?” “温渝郡主的小世子不见了,朕一直在查,但是连你新月阁也查不到了,朕自然不能依靠寻常的手段了,所以就去找了护国公,让他占卜问卦。他是没有找到小世子,但是却知道燕国的皇子郝承天在庆国都城之中,这个人潜伏许久了,朕自然是容不下的。所以……”即墨和傲说这番话的时候却也没有犹豫和隐瞒,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所以朕就听了护国公的建议,说雨甄认识郝承天,只要设了陷阱,郝承天肯定会出现,今天郝承天出现了,计划很成功,只是……雨甄却不见了。” 即墨翰飞眸子里的神色沉了沉,却不再说话,甩袖而去了。 即墨翰飞才刚出了御书房,支问凝的身影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即墨和傲的身后,纤纤玉手伸出给即墨和傲捏着那被即墨翰飞扭得生痛的肩膀:“皇上,景亲王的眼睛是好了啊,不仅如此……他那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连臣妾都得躲得远远的才不给他发现呢。” 知道支问凝这样说,是想解释刚才即墨和傲被即墨翰飞扭压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出来帮忙,即墨和傲虽然觉得刚才丢脸了,但是却也不是耿耿于怀的。 “罢了……”即墨和傲摇了摇头,看着那扇被打开了的御书房的门,“今天朕没有办法利用他,因为朕不想伤害雨甄。但是你说……雨甄是不是被护国公带走了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想不到的敌人【下】 即墨翰飞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从宫里出来,就骑着马赶去了避暑行宫,然而在路上还收到了暗卫以及新月阁的消息,所有的消息竟然都说完全没有找到焦雨甄! 焦雨甄曾经和他说过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灵魂与众不同,也因为如此,他在害怕焦雨甄是不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去了,但是下一刻却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给逗笑了,焦雨甄的身世他是很清楚,就连她的生母柳氏和轩辕皇朝有那么一些莫名的联系他都可以调查得到,那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焦雨甄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愿意相信…… 突然身下的马嘶鸣了一声,就停下了脚步,即墨翰飞回过了神来,发现自己所走的林间小路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这里是去避暑行宫最近的一条小路,比上那可是至少要快上三分之一的时间,虽然康复以后他也是第一次独自走这一条路,但是…… “清影。”即墨翰飞唤了一声,却没有看到清影的身影出现,他只是将清云一支派出去寻找焦雨甄的,清影按照道理应该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按照规矩,皇宫暗卫是进不去的,但是在这里……清影不可能不在的! 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即墨翰飞是沙场上的老将,目不能视的时候还没有畏惧过什么,现在他都已经康复了,更不会畏惧! 静下了心神,他胯下的马不愿意前进他就知道这里不妥了,这是受过训练的军马,不可能会轻易出现这样畏惧不前的情绪的,然而这林子……已经是夏天了,居然没有一丝的鸟叫,这怎么都是不妥的! 即墨翰飞很仔细的分辨了方向,翻身下了马,自己施展起了轻功往前,酱紫色的身影在林间如灵巧的燕儿一般穿梭,可是眨眼的功夫,他估计自己应该是可以出了这片不大的林子的,却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匹马的身边,然而这一次他想要换一个方向去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方向似乎都是一样的! “困龙阵吗?” 即墨翰飞也是知道这个阵法的,即墨家族祖上是轩辕皇朝时期的武将,也因为祖上有那么几个阵法流传,才可以将轩辕皇族击败,给庆国来了一个改朝换代,然而五百年过去了,这阵法也被改良了不少,而且只有即墨皇族才会学习,此时此刻,即墨和傲是不会来困住他的,即墨子泽根本与这件事情五官,那么能够使用困龙阵的皇族就只有一个人了…… “昶莲影,本王与你本无冤无仇,你居然多番刁难,还掳走了本王的王妃,妄想将本王困在这里?”即墨翰飞冷笑着说话,“困龙阵你会,本王也会,你以为你能困本王多久?” 一抹散发着腥红气息的黑色身影在林子里掠过,然后停于距离即墨翰飞较远的一处大树阴影之下,在树冠之上还有下午的阳光散落下来,这便是使用困龙阵的一个契机,昶莲影心里也是明白的,就算即墨翰飞不能破阵,在几个时辰以后,在也没有了阳光,那么阵法还是会自然而然的消失,所以……他只有太阳下山以前那么一点点时间罢了。 昶莲影苍白的脸色在这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看上去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虽然有护国公之名,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凡夫俗子,他和父亲不一样,不是那种因为修炼了许久而获得的能力,他的力量是与生俱来,也因为如此,是会花光…… 寻找温渝郡主的小世子,寻找燕国的皇子,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琐事都在磨光他所有的能力,然而花费在焦雨甄身上的却是最多的,比如说这一次……焦雨甄到底是被藏到哪里去了,他可是要花费一番功夫才找到的,虽然他早就已经料到会如此,但是对方也是厉害,能如此将人无声无息的弄走,不管是皇上还是即墨翰飞居然都是找不到的,或许也因为如此……那个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 看到即墨翰飞已经在是在寻找阵法形成的原因了,昶莲影也不敢继续在这里留下去了,连忙一路小跑的到了林子旁边的那一匹黑色的骏马身边,翻身上马,一路疾奔而去。 这一次……一定要让她离开景亲王! ****** 焦雨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都是黑乎乎的,她愣了一下,才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住了,嘴巴被塞了布条,眼睛上竟然也被蒙住了,看来她晕倒以后被人抓了,而且那绝对不是郝承天,因为郝承天如果要带走她,也绝对不会如此粗暴的对待她的,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信任郝承天不至于如此对待自己。 微微动了动身子,焦雨甄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听到了一旁有人在说话,那是一把女声,有几分轻柔,但是却又带着一种浓浓的不屑与轻蔑。 “你的身子似乎比我想象之中更不好呢,就那么一点点蒙汗药,你就昏了足足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焦雨甄的心微微一颤,以前她身上的毒还是好好的时候,什么毒药对她来说都不会有所伤害,现在那个毒戚氏算是消失了的,但是她多年以来身体所有的负面毒素却涌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她的身体搞垮了,紫桑奕琅说风寒也可以要了她的命,那么喝了一点含有蒙汗药的酒,她就昏睡了三个时辰实在算不上奇怪了。 “罢了,既然你身体不好,我就那样直接杀了你实在是便宜你了,但是你这身子什么酷刑都承受不了,我动不了你我心里也是不爽的。” 那女人似乎一边说话,一边蹲下了身子来,那声音就是在焦雨甄的耳边响起来的,也因为如此,即使焦雨甄不去看,也已经察觉到了对方是谁了,只可惜嘴被塞住了,否则她一定会喊出对方的身份来! “也罢了,反正我想到对付你最好的方法了。”女人嘻嘻的笑了起来,还伸出手去拿掉了焦雨甄嘴里的那布条,“你是不是很害怕啊,怕的话就求我吧。” 焦雨甄轻轻吐了一口唾沫,却不慌不忙的笑了起来:“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可是我不觉得我与你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啊……容贵妃娘娘。” 焦雨甄的这话一出,房间里女人的笑声顿时就停了下来,然后那蒙着焦雨甄眼睛的布条被扯了下来,焦雨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那穿着一件湖蓝色百褶罗裙的容雨蓝。 容雨蓝将手里的布条随意的丢到了地上,一张姣好的面容带着怒气看着焦雨甄,不过片刻以后她还是笑了起来:“景亲王妃你倒是有些本事啊,你我相处不多,居然能听出我的声音来。既然如此,我本来还想着迟一点将你放回去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但是你也能杀了我啊,因为要把我抓来还好说,但是杀了我,要处理我的尸体就不容易完全不露出破绽来了。”焦雨甄倒也是不害怕的,她还大量了一下四周,竟然是一间柴房,她以前在焦府也是干过粗活的,记忆之中有着大户人家柴房的模样,现在自然不会认错柴房来,然而她也是去过皇宫的,皇宫的柴房……可不是妃嫔们能随便出入的,所以这里不是皇宫,也因为如此,容雨蓝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宫装,甚至还像是为了掩饰身份,可以打扮成了寻常的小家碧玉呢! 容雨蓝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有些戒备的往一旁走了几步,拉开了与焦雨甄的距离,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做实在有些可笑,毕竟机地上的焦雨甄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被人如此绑得严严实实,怎么也是没有危险性的,但是她却怎么也说不明白,自己竟然真的有些心寒,大概……是因为焦雨甄那一双目光凌厉的眸子吧! 默默的握了握拳头,容雨蓝自问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这些年在后宫里还有什么是没有见识过的,再阴狠毒辣的女人她都见识过,再见不得光的手段也用过,她今天怎么可能会对着如此一个弱质女子心生畏惧了呢? “来人啊!”容雨蓝喊了一声,便有两个老嬷嬷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那两个老嬷嬷,便开口吩咐道:“这女人是不能弄死的,但是并不是不能弄残……景亲王也就是一个瞎子,那么一对瞎子不是更匹配吗?给她灌药,弄瞎了!” 焦雨甄心里微颤,眼睛可谓是她前世今生都最有依靠的东西,可是她如果现在求饶了,眼睛不一定能保住,甚至……小命也保不住。 “我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在你们庆国的地界里出来问题,你们庆国可是要背负骂名的,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焦雨甄依旧镇定的看着容雨蓝,那一双杏眸可是亮晶晶的,没有一丝的动摇的意思,“容贵妃娘娘,你可是皇上的宠妃,庆国目前没有皇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六宫之人,不仅不顾礼节将我抓来,还敢对我下手,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你人头不保?还有……这里是容家吧?联合外戚,谋害景亲王妃……这也是一条不小的罪名。” 容雨蓝抿着唇,暗暗的咬着牙,在昶莲影提议用焦雨甄当诱饵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借那次的机会把焦雨甄抓起来了,所以她是用了娘家的关系,买通了好一些士兵,假装在抓捕燕国奸细的时候,将被蒙汗药弄晕的焦雨甄藏到酒楼的一个大酒缸里,然后容家的人去买酒,顺其自然就把装着焦雨甄的大酒缸给买回来了,至于那些士兵,自然是会死在抓捕燕国奸细的路上,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不会有人知道的,所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那些药不是一直带着的吗?别弄错了,就是弄瞎了就好了!” 容雨蓝再喝了一声,那两个嬷嬷再也不敢耽搁了,马上就冲了上来,一个人按住了焦雨甄的身子,另一个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扒开了盖子,抓住了焦雨甄的下颚就让她的嘴里灌。 焦雨甄虽然想要挣扎,可是却挣扎不开,她觉得前世今生自己的运气都是极好的,一直没有真正遇到过什么困难,然而这一次或许是她失算了,她不明白容雨蓝为什么会这样对付自己,所以没有办法抓到容雨蓝的弱点,才会失败的,就像当年……她低估了豪门大院,所以输在了焦老夫人潘氏的手里……<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毒瞎了还能看得见东西? 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失败多少次?焦雨甄记得前生,她在爱情上失败了一次,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今生她输了第一次,失掉了这身体一半的健康,只能依靠身上的奇毒和紫桑奕琅的药来维持身体,现在她又要输了,所以……失去一双眼睛…… 焦雨甄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咬破了下唇,任由血从伤口流出来,她也没有发出一声痛呼,眼睛就像是火辣辣的一般,那种火烤的感觉难以形容,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很快眼前就一片黑暗了,耳边还有脚步声,那是两个嬷嬷离开的声音,她还听到了容雨蓝的笑声,就在这么一瞬间,她明白了,她瞎了…… 其实看不见东西是很恐惧的事情,但是焦雨甄却突然想到了即墨翰飞,当年即墨翰飞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他看不见东西了,所有的本事无处施展,他也……一定是如此痛苦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赌上了容家的一切来对付我……值得吗?”焦雨甄忍耐住了眼睛的痛苦,苍白着一张小脸,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虽然就算现在看到焦雨甄趴在自己的脚下了,容雨蓝也称不上很快意,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如同焦雨甄所说的那样,她今天所做的一切的的确确赌上了她的荣华富贵,也赌上了她的娘家,这件事情传到了她父亲的耳朵里,肯定会气死的,可是…… “值得,当然是值得的。”容雨蓝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很是僵硬的笑容来,“当年你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甚至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你却可以住在皇上的寝宫之中,享受着皇后的待遇,穿着后宫女子人人渴望的凤袍,带着大家都羡慕的凤冠霞帔,甚至还拥有了那碧玉凤摇……那可是先皇后之物!当年兰贵人与你顶撞,因此被皇上责罚。我当时虽然看你不顺眼,不过看在你也没有名分之上,我自然是不会,对付你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不过在皇上身边出现了几天,皇上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更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并且还要到请过来和亲!皇上有心将你留下为妃,可是景亲王却把你抢走了……那个时候我可是高兴得三天三夜都平静不下来,因为我知道……皇上是不可能抢臣子的女人的。” “我已经是景亲王妃了……你为何……” “为何?”容雨蓝打断了焦雨甄的话,“因为就算你已经为景亲王妃,皇上依旧还是难忘旧情啊!景亲王妃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你开了好一些店铺,都是极为赚钱的,还在都城里开了一个拍卖行,叫做易趣轩,日进斗金。其实一直有很多朝臣上奏你的,一来因为皇室成员如此光明正大的经商实在是丢了脸面,二来是因为你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却如此得势,对庆国来说是不好的。但是皇上一直不管,还曾经当堂反驳朝臣,甚至连我的父亲上奏,皇上也是没有给面子的。我知道……你在皇上心里是最特别的,如果你有一天和皇上说你不想当景亲王妃了,皇上就会把你接到皇宫里来,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我跟随了皇上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到了贵妃这个位置,你以为……我会容下你吗?” 焦雨甄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重生一世,虽然向来是心高气傲的,但是却什么大事也没有做过,这一辈子或许也是虚度的,她不愿意依靠别人,不愿意相信别人,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不想依靠的人,总是成了自己的靠山,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人,一直把自己放在心里,然而……她相信过身边的人,比如柳絮……却莫名其妙的出卖了她。 人的一生或许就是如此奇妙的,想要的,总是得不到的,想相信的的,总是不能相信的,想要依靠的,却不一定是自己可以依靠的…… 看到焦雨甄笑了,容雨蓝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她觉得焦雨甄是在取笑自己,所以她便狠狠的上前踢了一脚焦雨甄的大腿:“你笑什么,你是在笑我吗?你凭什么笑我?你现在就是一个瞎子,就算我不对你做什么,明天再把你放了,你一个王妃被异国奸细带走了一个晚上,会发生什么……市井里的流言都会给你编得好好的。而且你是伊西多国的人,满朝文物百官都不会容一个和燕国奸细有猫腻的女人当一位手握兵权的亲王的王妃的。就算那些流言没有把你弄死,皇上为了江山也肯定要变着法子弄死你!你说……皇上要亲手弄死自己最爱的女人,那是多痛苦啊……而你……从如此风光到那般落魄又是多痛苦啊。看着你们都痛苦,我就高兴了……” 痛苦……是啊,她看不见东西了,地区也很痛苦,即墨和傲要为了江山舍弃她,也必定是痛苦的,但是最痛苦的人一定是即墨翰飞,因为他要看着她承受自己过去所承受过的痛苦,他要为了名声和国家而失去她,但是即使如此,她也…… 看到焦雨甄似乎不再和自己说话了,容雨蓝抿了抿嘴,她明明应该觉得高兴的,毕竟之前她可是有许多手段弄死过许多妃嫔,没有谁可以和她一样一直留在即墨和傲的身边,即使是熙妃支问凝……那也不过是一个不争不抢的贤妃罢了,也因为如此,她也才容下了她…… “你就待在这里吧,明天一早我就把你放了,只是到时候一个失明又不洁的女人,我看你怎么活下去!”容雨蓝留下了这一句话就出了柴房,看到了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两个嬷嬷守在了柴房门外,想到了刚才的一切她们或许都听到了,心里顿时更是不喜,于是便冷冷的说道,“你们别守在这里了,她不过就是一个瞎子,逃不出去的。你们守在这里,更显得这里有些什么。你们随我回宫,我已经吩咐了人明天天亮以后把她丢出去的。这里可是容国公府,谁也闯不进来的。” 虽然都感觉到容雨蓝这些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但是那两个嬷嬷相互对视了一眼,却不敢反驳什么,低着头应了一声是,连忙跟在了容雨蓝身后走掉了。 在听不到脚步声以后,焦雨甄很努力的挪动着身子才坐了起来,背靠在墙壁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太久了,早已经因为气血不通而麻木了,但是她指尖还是可以动的。 手臂猛地一颤,袖子里落出了一块锋利的刀刃来,因为落下的位置不大好控制,所以便划破了指头,但是即使如此,焦雨甄还是顾不上吃痛,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捏住了刀刃,慢慢割断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摸索着割断了脚上的绳子,待到身上不再受约束以后,她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这也是第一次焦雨甄如此确定自己的身体不行了的这一点,因为如果是过去,她可不会那么娇弱的,只是屏气割个绳子罢了,记得当时她和即墨和傲一起去了南方,可是在池塘里泡了好久的,上来还是活泼乱跳,哪里像现在…… 体力和抵抗力都明显降低到了一个脆弱的水平了,但是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眼睛。 焦雨甄确定自己睁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到东西了,她确定自己的眼睛瞎了,但是她不是很害怕,因为她有神医公子在身边,还有长生花,而且这一次更是能够有借口拿出长生花,所以只要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突然灵机一触,焦雨甄知道自己是因为药物失明的,那么失明的应该只是**,所以…… 一阵淡淡的金光开始在身边缓缓的浮现,其实她的金光别人向来是看不到的,但是却可以让她看到东西! 那种感觉很奇怪,她的眼睛看不到东西的,但是面前的一切都浮现在脑海里,和用肉眼看到的一模一样,焦雨甄不得不在心里暗叹,容雨蓝幸好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的,否则只怕不是下毒,而是直接挖了她的眼睛了。 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需要趴在窗户,焦雨甄就可以一路透视出去,她看到了自己身处的柴房是这座府邸一处偏远的院落里的,外面竟然偶然只是走过了一两个粗使的下人,就没有其他人了,或许容雨蓝当真认为她没有武功,又失明了,绝对走不出这院子,这……似乎太低估她了。 手刚刚触到了面前的门,身后就突然有一个人将她往后拉了一把,焦雨甄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迎上了昶莲影的脸,并且那一股血腥的气息让他看上去宛如是从地狱而来修罗一般。 “护国公……”焦雨甄从昶莲影的手里挣扎出来,因为昶莲影也不会武功,若是近身的话,就算体力不好,焦雨甄的手脚功夫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只是一个闪身,她就挣脱了出来。 “这里是容国公府,我刚才进来也是用法术才那么顺利进来的,就算你能打到我,但是你不会轻功,完全躲不开这里的护卫,更别说逃出去了。”昶莲影没有急着上前,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焦雨甄,但是那双凤眸迎上了焦雨甄的眼睛的时候便是一愣,“你的眼睛……” “啊……”焦雨甄用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去,“容贵妃让人下毒弄瞎了我的眼睛。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感觉到你。” “自然是如此,你若‘看’不到我,你刚才就不会知道是我了。但是如果你可以看得见东西,眼睛就不可能是没有焦点的。”昶莲影说到了这里,不由得一顿,然后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计划是我出的,那个时候她当场就附和说赞成计划,我就知道她有所图谋,只是……没有想到会害了你。” 昶莲影的话说的很简单,但是焦雨甄却明白了,设计陷阱抓捕郝承天的人是昶莲影,他应该只是依照自己护国公的身份把计划上奏了,当时容雨蓝在场,容雨蓝肯定当时就想到了利用这次的计划来将她抓起来,所以马上就符合了,只是没有想到容雨蓝那么过分,竟然毒瞎了她…… “罢了,我先带你离开吧,你身边不是有一个神医公子吗?我会把他带来医治你的,他和你交情好,肯定会给你解毒。” 昶莲影说着就要伸手去拉焦雨甄,但是焦雨甄却往后一退,灵巧的躲开了,也是这么一瞬间,昶莲影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恨者却因她而去 焦雨甄拥有看透一切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即墨翰飞知道,因为焦雨甄一直都很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能力,前生,她是全球著名的珠宝王后,在赌石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的运气会那么好,也因为如此,她才可以安安稳稳的以此赚钱,否则只怕赌石界和各大赌场都会把她列入黑名单。 但是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能力,更没有试过失明,也因为如此她不知道即使自己“看得见”,却眼睛是不会“看得见”的,视线没有焦点,就像是当初即墨翰飞失明的时候那样,因为只要与之对视,就发现不了对方实现的焦点一般。 “你说什么?我已经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你怎么还这样说话你,是在挤兑我吗?”焦雨甄连忙收起了自己的能力,所有的景物在脑海里消失,一种莫名的彷徨之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了。 昶莲影皱起了眉头,他发现焦雨甄的动作神态都出现了变化,那是无法掩饰的彷徨是真实的,他就不明白了,刚才焦雨甄不是这样的! “罢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走吧。”昶莲影上前拉住了焦雨甄,不容她拒绝,就念起了咒语,然后两个人的身影就在柴房里消失了。 昶莲影拉着焦雨甄,两人一起出现在都城外附近的林子里,这里距离困住即墨翰飞的地方其实不远,但是根据他的预计,即墨翰飞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了困龙阵,往溪寒宫去了,也因为如此,他不能将焦雨甄带回去溪寒宫,更不可以让她留在都城里,毕竟在现在满城都是找她的人呢…… 突然身子一软,昶莲影没有站稳就往焦雨甄身上靠了过去,焦雨甄也吓了一跳,顿时运转起了能力,一把扶住了昶莲影,如果是过去,她自然是可以扶稳昶莲影的,但是她现在身子弱,所以两人都没有站稳,只能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去。 “你怎么了?”焦雨甄发现昶莲影的脸色苍白如纸,而且身上的那种红色的气息竟然已经缓缓的消失了,就算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但是也必定是知道昶莲影的身子出问题了。 昶莲影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可是他却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模笑容来,他记起了自己的父亲死的时候是怎么一副模样,他也是因为用凡夫俗子的**运用那些来自上天的能力,他们这些法师和江湖市井里的道士神棍是不一样的,他的力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一直使用,自然是要遭到天谴的,天谴他不害怕,他的心一直只是为了庆国! 用手拉住了焦雨甄的手,昶莲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开始说话:“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你死而复生,瞎却也能见我都是没有机会说出去的……但是……你是庆国之祸这是不假的……然心公主,我今天把你救出来……也没有趁你落难杀你……是希望你能走……走得远远的……” “走?”焦雨甄皱起了眉头,“你要我走到哪里去呀?” 昶莲影唇边的笑容却带上了几分了然的意味:“你若是愿意走……自然是可以走掉的……你不在景亲王府里了,神医公子必定去寻你,我一会一定用最后一点力量去告诉他,让他有办法找到你的,你的眼睛……你不需要担心……” “最后一点力量”这几个字落到了焦雨甄的耳朵里,她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护国公一直不是神棍,他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的,只是他总依靠这样的力量来对付自己,让她觉得很不爽,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希望他死去的,她一直觉得她和昶莲影绝对称不上是敌人的,所以…… “告诉我怎么可以救你?长生花可以吗?若是可以,我现在就回去取来。” “不需要了,我这是天谴……”昶莲影摇了摇头,“在我第一次放过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一天了,没有办法杀你,没有办法阻止你……我就会遭到天谴的……” “所以那个时候你要我嫁给你……”焦雨甄一直以为昶莲影向她求婚只是想要阻止她嫁给即墨和傲或者即墨翰飞罢了,没有想到如果她不嫁,昶莲影就要为她赔上这一条性命! “其实……如果我今天不来救你,你就会遭受毒手的,到时候……我自然也不会死,因为你名誉扫地,必定要离开庆国,可是……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太残忍了……”昶莲影扬起了脸,那双细长的凤眸很努力睁开来看着焦雨甄,他发现焦雨甄的容貌似乎越来越漂亮了,虽然现在的脸色也不好,但是……的确比以前漂亮了,大概是因为婚后的日子很幸福吧,“我救你出来,你不需要面对那些指指点点了,赶紧走吧,你身上这行头,还有我身上给你呆着的通关文书和银票银子,你可以去很远的地方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如果一开始就不管我,你就不会如此……”焦雨甄怎么也没有办法明白昶莲影对她的情感,他一开始就要将她置于死地,为什么会越来越在乎她,他向她求婚,承诺永远只有她一个妻子,他说他会对她好的,可是……她以为他只是要破坏她的幸福! “第一次看见你开始,我就不能不管了……”发现眼前的焦雨甄已经开始有些模糊,昶莲影便索性闭上了眼睛,那么她的眼前就像是浮现出了第一次在皇宫里,远远看见那个穿着特殊服饰的女子,那么的耀眼,也那么的让人惊心,他知道她不是寻常人,她的身上带着一种让他心寒的感觉,那是一种不祥的气息,她会把庆国闹得天翻地覆,作为庆国的护国公,他有义务阻止一切,只是他没有发现,最先被闹得天翻地覆的是他的心…… “昶莲影、昶莲影!”焦雨甄用力的摇晃着怀里的昶莲影,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生息,用手去按了按他的脖子脉搏,发现已经没有了,就在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个世界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有些生命甚至只要违背了天意和命运就会被杀,那么她呢?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本以为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活得风生水起,但是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她被这个世界排挤了,这个世界在打击她…… ——我救你出来,你不需要面对那些指指点点了,赶紧走吧,你身上这行头,还有我身上给你呆着的通关文书和银票银子,你可以去很远的地方了…… 昶莲影的声音还回想在耳边,焦雨甄咬了咬牙,按照昶莲影所说,在他的身上的确找到了通关的文书和许多银子,她是会走的,因为她早就不希望要自己这个然心公主的身份了,因为这个身份牵扯了太多的关系了,她知道只要自己还是公主一天,她就不能和即墨翰飞有单纯的爱情,所以……她需要的是恢复自己的身份,纵然不祥,也总比异国公主要好! 昶莲影虽然一直针对她,可是说到底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不可原谅的伤害,而却依然是因为救她而死的,所以焦雨甄在树林里徒手就挖了坑安葬了昶莲影,看着那土堆,看着自己因为刨土而十指满是污泥,并且还有刮损的细小伤口,她却不觉得自己的手上的伤口作痛,她只是觉得今天的夜莫名的黑暗罢了。 ****** 天亮以前,都城里就开始就开始流传起景亲王妃被歹人掳走,然后身子不洁等传闻,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不清楚景亲王妃与抓捕燕国奸细的事情有关,可是只要是和皇孙贵族有联系的绯闻总是百姓们茶余饭后关注的重点,于是即使是空穴来风吗,依旧可以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即墨和傲在一大早上朝的时候就被衣裙文官狠狠的上奏了,因为抓捕燕国奸细算得上是机密,而且庚家不仅没有抓到燕国的奸细,还将景亲王妃弄丢了,所以这次的秘密行动也没有被公开,因为那些文臣就有以一早在都城里流传开来关于景亲王妃的事情开始大做文章,但是内容不外乎就是一个劲的批斗焦雨甄了。 即墨和傲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坐下的人,脸色非常不好,但是却也不能轻易发作,因为他发现今天上奏焦雨甄一本的人都是容家以及容家这阵营的人,这些人在朝廷之上自成一派,也因为如此,多年来即墨和傲虽然不是真心喜欢容雨蓝,但是容雨蓝那贵妃娘娘的位置可是一直坐得稳稳,若不是他可以安排,若是容雨蓝有了孩子,那么早就是皇后娘娘了! 鹰眸微眯,即墨和傲一早就听侍卫禀报,昨天景亲王即墨翰飞就连夜去了一趟溪寒宫,可是昶莲影却失踪了,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又会去了哪里,但是却也提醒了即墨和傲,这件事情虽然是昶莲影提出来的,但是实际上推波助澜的人却不是他! 当时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不是支问凝,而是容雨蓝,支问凝是在他犹豫以后开口的,为的也是他,这一点即墨和傲知道的,而且支问凝是一个聪明也有能力的女人,如果她要对付焦雨甄,完全不需要兜这么一个圈子,但是……容雨蓝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面前的那些容家的人在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日焦雨甄以伊西多国鲜于然心公主的身份和亲过来,如果只是在后宫里当一个小小的妃嫔,必定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可是即墨翰飞这个刚刚才立了大功的景亲王殿下愿意用手中名正言顺的是十二万大军来换美人,而且将这位异国公主娶到府上还是正妃,并且府里没有别的女人,就算即墨翰飞才刚刚东山再起,但是却也已经表明了这位景亲王妃的地位在庆国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了,更何况……知道即墨和傲对这位异国公主有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些人都认为焦雨甄就是祸水红颜,她会让庆国大乱,毕竟看看那个向来不近女色的景亲王对这位王妃到底好到了一个怎么样的程度就知道了,本来就在已经落魄的景亲王为了讨红颜一笑,竟然源源不绝的收刮珍宝,还开了一家只有富人才出入的易趣轩…… “皇上!”容雨蓝的父亲容老国公唤了一声,便往前踏出了一步,本来就站于群臣之前的他更是靠近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位了,他朝着即墨和傲鞠了一躬,才继续说道,“皇上,景亲王妃不守妇道,夜不归宿已经是事实了,至于不洁之事纵然可能是空穴来风,但是也未必无因,也因为如此,老臣认为为了皇室颜面,为了庆国的颜面,在事情没有传到伊西多国以前,将其处死才为上策。”< 第三百四十章 逼杀景亲王妃 听到了容老国公的话,即墨和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杀意,可是看到了满朝文武看着自己,他才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景亲王妃怎么也是一国公主,其实尔等能随意贬低污蔑的?” “皇上!”容老国公再鞠了一躬,如此说道,“现在朝上也都是忠君爱国之臣,臣等即使背负骂名,也要保护皇室,保护庆国。” 说到了这里,容老国公率先跪了下来,然后他这一支派系的人自然都跟着他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臣等即使背负骂名,也要保护皇室,保护庆国。” 即墨和傲可真的被气得不轻,他那反驳的话才刚刚到了嘴边,却听到了容老国公又再继续说话了:“皇上,景亲王妃夜不归宿,若是遭歹人掳走,贞洁不保,此时此刻定然是不可能回府的,若王妃不再府中,那么也就证明了民间的留言是真的,若是如此,臣等誓死求皇上明法!” “怎么大家都在这里跪着?” 即墨翰飞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在大殿的门口,话出来了才将那守在大殿外的宫人吓了一跳,他们刚才没有看到即墨翰飞是如何来的,现在即墨翰飞都开口了,他们通传也没有用了,他摆了摆手,便止住了那些宫人,然后大步走进了大殿,在即墨和傲的面前行了一礼:“臣参见皇上。” 即墨和傲在昨天御书房里见过即墨翰飞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眼睛是好了,所以现在即墨翰飞不给自己行大礼了,他也实在不好为难即墨翰飞,因为此时此刻为难了即墨翰飞,就是为难了景亲王府,就是为难了景亲王妃。 “免礼。”即墨和傲淡淡的开口,“景亲王,可听说了今天都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了?” 即墨翰飞勾了勾唇角,抬起了一双美眸看向了即墨和傲:“皇上都说那些是流言蜚语了,臣从不在意。不过那些事情都是朝着臣的王妃来的,臣爱妻情切,今天才会上朝来的。一向说‘流言止于智者’,但是百姓多是愚昧的,臣本想着来让皇上出个主意,平静都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却没有想到这朝廷之上倒也是有那么多愚昧的人,竟然想着说要相信这样的流言蜚语,以此来说要杀了……本王的王妃?” 视线移下,扫过了那还跪在地上的众人,即墨翰飞视线冷漠,如刀一般刮过了众人。好一些人被即墨翰飞的视线所触,顿时就害怕了起来,他们虽然一直知道景亲王是残疾的,是失明的,却没有想到了即墨翰飞居然有此等眼神! 容老国公却不是那种轻易退缩的人,他抬头就朝着即墨翰飞瞪了回去:“景亲王殿下,如果那只是流言蜚语,那么请问景亲王妃昨夜在哪里,现在又在哪里?” 容老国公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可是暗笑着,因为容雨蓝做的事情他就是很清楚的,即墨翰飞手里的兵权他也是盯了很久的,所以既然有机会给即墨翰飞重击,他自然是乐意参与的,容雨蓝对景亲王妃下了药毒瞎了她,现在也还没有到把她放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容雨蓝心里良善,想着就是毒瞎了景亲王妃,然后放出流言就将她放出去的,但是容老国公却知道,只有让流言成为了事实,才可以将景亲王彻底打击到,所以……现在那些人应该是在府里柴房里招呼着那位王妃呢! “本王的王妃自然一直和本王在一起啊。”即墨翰飞戚氏就是等着容老国公这句话呢,于是他说着就看向了殿上的即墨和傲,“皇上,本王的王妃此时就在殿外侯着呢。” 听到即墨翰飞已经把焦雨甄找回来了,即墨和傲自然也是很高兴的,立刻就应声了:“就把景亲王妃传进来吧。” “传景亲王妃进殿!”传令的太监高声传令,尾音拖得长长的。 焦雨甄穿着一身银紫色的宫装,流云髻上还戴着碧玉凤摇,腰间悬着王妃的腰牌,昂首挺胸,莲步轻移的走进了大殿,那高贵优雅的动作可是看不出有半分被流言蜚语困扰的模样。 走到了殿上,焦雨甄仪态万千的朝着即墨和傲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即墨和傲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三分,“景亲王妃最近可好?” “谢皇上关心。”再福了福身,焦雨甄才抬起头来看着即墨和傲,越发娇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动人的笑容来,“臣妾近日只是身子不好,鲜少在外面行走,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出来了一些流言蜚语。今天竟也传得满城都是。臣妾知道那必定是某些恶人所为,本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王爷却是放在心上,不愿意让臣妾蒙冤,这才急匆匆的带着臣妾进宫面圣来了。” 焦雨甄的这么一番话可是说得简单,却已经把事情都说完整了,即墨和傲心里就明白了过来,焦雨甄是从鬼门关回来的,然而要将焦雨甄送到鬼门关去的正是容氏一族! 鹰眸之中全是杀意,即墨和傲看向了跪在在上的容老国公:“爱卿们看看,景亲王妃可是好好的在这里呢,大家都起来吧,莫要被那些市井之中的流言蜚语给迷惑了。” 那些跪着的臣子都马上站了起来,容老国公皱了皱眉头,才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过他一站起来就看向了焦雨甄,焦雨甄神色平静,可是看不出什么来,他虽然吃惊焦雨甄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如果人是即墨翰飞救出来的,那么即墨翰飞就不会和颜悦色的站在这里的,焦雨甄大概是容雨蓝派人来放出来的,但是即使如此……那被毒瞎的眼睛…… 虽然人瞎了,也不一定是会失了仪态的,毕竟天下爱人都知道即墨翰飞失明的时候都是可以带兵领将去平乱的,所以这个景亲王妃就算是失明了,大概一下子也不会露出马脚来的。 想到了这里,容老国公便对着即墨和傲抱拳作揖:“皇上,陈听闻景亲王妃遭受歹人掳走,还遭了罪的……似乎是失明了……如果景亲王妃说自己一直在府里没有出去,那么这双眼睛一定是好好的……” 容老国公的话说得很含蓄,但是他说到了这里就往身后自己的那些人投去了一个眼色,于是便有人站了出来帮着他说话了。 “皇上,虽然说市井之间的流言蜚语不能相信,但是那也得证明那是流言蜚语。”一个中年的臣子站出来说话,一边说着还以便看向了焦雨甄,“流言中提起了景亲王妃受伤一时,一般的受伤或许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失明确实不能掩饰的,如果景亲王妃没有失明,那么那些就只是流言蜚语,朝廷出面澄清,必定给景亲王妃一个公道。” 焦雨甄一听就笑了起来,一双杏眸里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那自然是好的,但是要怎么测试呢?或者让本王妃就站在这里看着各位大人……不如就看看容老国公吧。容老国公的胡须上沾有桂花糕的碎渣……容老国公早膳可是吃了桂花糕?” 容老国公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却发现自己的胡子上似乎的确有这桂花糕的碎渣,但是就算是他低下头去看却看不出什么,不过即使如此,却已经可以证明了焦雨甄的眼睛是好好的! 看到了容老国公用手摸自己胡子的动作,焦雨甄就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她就是知道自己没有说错的,于是便转过了身来看着即墨和傲:“皇上,臣妾是不是失明应该是很清楚了,既然如此,还请皇上下旨,以清市井之间的传言。” “这是自然。”即墨和傲向来都是新人焦雨甄的,他就知道焦雨甄一定可以化险为夷,于是他也看向了殿下的众人,“市井之间的流言不可轻信,诸位可要记得了。” “臣遵旨。”殿下的人齐齐应声。 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即墨翰飞很自然的上前扶住了焦雨甄的身子,看到了焦雨甄那双指尖带着细小伤痕的手指,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但是在宫里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到上了马车以后,他才缓缓的开口:“容府的人我可是会收拾的。现在赶紧回去让神医公子给你解毒。你失踪,他可也是很着急的。” “是啊,连皇上也着急了,我也看出来了。”焦雨甄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她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能力,自然就是看不到这一切了,“我以前可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重要的,能让满朝文武联合起来说要杀我呢……若我不是一路匆匆赶了回去,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跟着你进宫,今天或许就是我的死期了。” “大户之中其实没有什么友谊,这一次……你也是长了教训的,以后莫再要如此轻易相信别人了。”这一次即墨翰飞也是被吓了,所以便忍不住说了这话。 焦雨甄的心也是一沉,她相信的人总是要害她,她讨厌的人却为救她而死,想到了庚靖荷的陷害,也想到了昶莲影的死,她还是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明白了,这天下间本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既然没有了绝对的朋友,就没有绝对的敌人了。这一次是容贵妃以及容家联合着对付我,也是要对付我身边的人,庚家自然是难逃一劫了,少了庚家……只怕大家会对景亲王府害了心的。然而……郝承天只怕也会恨上我了,再见到他或许一定会被杀呢。” “不见他就好了。”即墨翰飞撇了撇嘴,但是那陈年老醋的味道却是浓郁得很,“还有昶莲影……他死了却也不能就这样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的。那个计划是昶莲影出的,他占卜问卦厉害,肯定是有原因才这样提出计划来的,他还有和你说什么吗?” 想到了昶莲影临死的时候和她说,要她离开都城,焦雨甄的心就猛地一揪,但是却微笑着按了下来,她是要走的,但是不现在:“他什么也没有说了,他就是救了我出来以后就力竭而去了,他应该是后悔自己做了那样一个计划,才来救我补偿我的。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力耗尽了,才会就这样死去了的。说到底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否则……容贵妃对我下了那样的狠手,容老国公还准备了那样的流言蜚语……容贵妃要毁我的身子,容老国公要毁我的名声,那么我就要十倍奉还!” <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最狠帝王心 焦雨甄逃过了一劫,自然是有人高兴有人忧愁的,容老国公可是当天就去后宫见了容雨蓝的,一听人不是容雨蓝放出来,容老国公就知道事情更不好了,两人这一次完全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是得罪了景亲王府而且还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利益,甚至连皇上应该都起了疑心! “毒她都不怕,这人真的有些能耐啊。”容老国公捏着自己胡子,脸色都沉了下来,“她不仅没有瞎,眼神可是好得厉害,我胡子上沾了桂花糕她都看到了!” “爹爹现在还那么喜欢吃桂花糕啊。”容雨蓝无奈苦笑了一下,很认真的盯着容老国公的胡子去看,“我怎么就看不到爹爹胡子上有什么呢?” “我也没有发现啊……”容老国公定了定神,才继续说话,“不过说到底这个女人是有些能耐的,她在大殿上也是不要见有一丝的惶恐,虽然说是公主,但是那也是一个表公主,可她身上的气质却不像那么一回事……” “爹爹,不管她如何,我都要杀了她!”容雨蓝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来,“但是现在她有所防范了,我就没有办法靠近她了……” “女儿放心。”容老国公微笑着说话,“我可还是有办法的,只要女儿……” 容老国公的话才说到了这里,却突然顿了顿,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却没有顶住那一阵目眩。 “爹爹!”容雨蓝也是吃了一惊的,她正要站起来,却也觉得一阵目眩袭来,身子一晃就跌坐回去了原来的椅子上去了。 因为是要和容老国公密探,所以容雨蓝早就谴开了所有的宫人,所以此时她觉得头昏目眩想要说话,话却到了嘴边也叫不出来了。 看到了房中的两个人都晕倒了,一抹紫色的身影才闪现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支迷香笛。 “老贱人和小贱人果然是臭味相投的,竟然联合一起要害卿宝?”这紫色的身影自然是神医公子紫桑奕琅,戚氏他在焦雨甄跟着即墨翰飞上朝的时候也跟着进来了皇宫,只是现在才找到机会呢! 看着地上那容雨蓝和容老国公,紫桑奕琅心里也是冷笑的,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再来密谋一番的话,他也是没有那么好的机会来下手。 “我说……要给他们怎么一个死法呢?” ****** 因为是夏夜,夜里睡不着的人可是很多的,所以就算是夜深了,也会有人在御花园里走动,只是不管是宫人还是巡逻的守卫都不会想到有那样的场景,那便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苟且之事,而且还是……老夫少妻了? “混账!”即墨和傲狠狠地拍了一下身边的茶桌,狠狠的盯着跪在殿下那两个穿着亵衣的人,“你们可是厉害……一个是朕的贵妃,一个是朕的国丈,竟然在夜里御花园之中姓**苟且之事,还要给不下三十个人看到……朕也是佩服你们了……” 看到即墨和傲怒极而笑,那一直跪着的容雨蓝忍不住开口说话:“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 “够了!”即墨和傲一吼就打断了容雨蓝的话,戚氏他早就已经想要找到机会除去容家了,却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好机会,“贱人,你要还要狡辩什么?” 看到容雨蓝还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容老国公则是平静的开口了:“女儿,你就别说了。皇上布下了这么一个局来毁掉我们容家,还会听我们的解释吗?” 即墨和傲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最忍受不了别人的阴阳怪气,一听容老国公说了这样的话,他更是愤怒了:“容老国公果然厉害啊,不仅记得身旁的是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如此冷静的把祸水东引,还引到了朕的身上来了。朕若真的要布下这么一个局,那也需要有机会啊。若不是容老国公你下朝以后没有离宫,而是在贵妃娘娘的屋子里,那么谁也没有办法把你们聚在一起吧。你们还曾解释说因为被人迷晕了,然后又给下了春药,所以一切与你们无关……那么……你们房里为什么没有宫人?你们到底是因为**通奸害怕被人看到而遣走了宫人,还是因为要密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才遣走宫人……” 容老国公听明白了即墨和傲这些话的意思,即墨和傲其实是很了解他以及容雨蓝的动向的,只是过去一直隐忍不发罢了,现在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了,所以不管他和容雨蓝怎么解释,这个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的事实,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显得没有骨气了,于是便朝着即墨和傲冷然一笑:“皇上,既然你都已经有了定数,臣也不多说。臣等是被人冤枉的,今日蒙冤而死,定是要回魂之夜报仇雪恨的……” “爹爹!”容雨蓝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白天的时候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这个时候却成了阶下囚的事实,只是她看到了容老国公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了,她便知道不管容老国公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只是……她含着眼泪看着座上的即墨和傲,“皇上……臣妾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但是皇上就如实告诉臣妾吧。这些年来皇上的心里可曾有过臣妾的位置,今日臣妾被人陷害含冤而死,他日臣妾之位又会是谁来坐,皇上就给臣妾一个明白吧!” 鹰眸里的神色微敛,即墨和傲冷哼了一声,却也勾起了唇角:“这些年来你手段百出,害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明白,朕不喜欢你这样心机深重的人。然而你这贵妃娘娘的位置……若不是看在容家的份上,你以为你坐得稳吗?这后宫里的女人都只是依靠着朕来坐稳自己的位置的,就算你再有手段,如果不是朕在背后默许了,你以为……你会活到今天吗?” 或许即墨和傲的这一个答案,容雨蓝早已经心里明白了,今天逼着即墨和傲说出来,也只是让她自己死心罢了,所以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以后她凄然一笑,跌坐在地上看着即墨和傲:“皇上,臣妾若死了,是不是要将熙妃封为贵妃娘娘呢?臣妾知道,当初随着皇上从太子到现在的,除了臣妾吗,就只剩下熙妃了。臣妾今日死了,得势的应该是熙妃吧?当日赞同护国公的计划,说要让景亲王妃当诱饵的人还有熙妃,皇上不要忘了,天下间的女人都一样,都恨不得皇上心里的那个女人死掉……” “放肆!” 即墨和傲拿起了一旁茶几上的杯子就往容雨蓝的身上甩去,茶水拨了容雨蓝一身,,茶杯也砸在了她的额头上,但即使如此,容雨蓝也已经不害怕了,只是笑着看着即墨和傲,不过那样的笑容却比哭还惨了。 “贵妃容氏**后宫,罪证确凿,即刻费去封号,念起侍奉朕多年,赐毒酒。”即墨和傲顿了顿,视线移到了容老国公身上,“容家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容老国公**后宫,祸延朝纲,赐凌迟,容氏一族,五岁以上不论男女,斩首,五岁以下,男子净身守皇陵,女子送入军窑,为妓!” 容老国公死死的瞪着即墨和傲,却一言不发。 容雨蓝冷笑着看着即墨和傲,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好狠的心……就因为我动了那个然心公主吗?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她!三年多以前,你秘密将她就留在皇宫里了!她不干不净……不……她不是什么伊西多国的公主,她分明就是焦雨甄,那个妖女焦雨甄!” 即墨和傲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的扇了容雨蓝一个耳光,看着容雨蓝的被打的脸迅速的肿了起来以后,他的目光却不改冷冽:“朕改变主意了。赐容氏人彘之刑,赐住冷宫,即刻执行。至于容氏的那些孩子都送到冷宫去陪你吧,就让他们看着你,看看你是怎么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你说……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报仇的,他们是会如何折磨你呢?” 容雨蓝只是冷笑,却没有再说话了,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即墨和傲,即使被宫人拖走也没有将视线移开。 “为了一个女人,就不顾自己的江山,皇上也是痴情啊。”容老国公个抬起头来看着即墨和傲,“皇上,你说你比较痴情,还是景亲王比较痴情呢?臣其实早就留了一手,只要臣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会有人将臣名下所有的势力转移给景亲王。之后的精彩,臣是看不到了,但是臣会在黄泉上等着皇上的。景亲王年少时就已经表现出了决定的天赋来,先皇也是最疼爱他的,先皇其实早就立了遗嘱,皇上……你可知道遗嘱在哪里?遗嘱上写了什么?” “父皇不会留下什么遗嘱。”即墨和傲看似镇定的面对着容老国公,但是袖子之下的拳头却是紧紧握了起来,虽然让他没有真的看到过什么先皇的遗嘱,可是也是听说过的,若真的有遗嘱,遗嘱上还写着把皇位传给即墨翰飞的话,那么他这个皇帝还算是什么? 容老国公毕竟是历经风浪的,所以看到了即墨和傲强装镇定,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过来,所以他哈哈大笑了三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皇上,臣这就去赴死了。只是……今朝吾躯归故土,明日君体也相同!” “送容老国公上路吧。”淡淡的看了一眼两边的护卫,即墨和傲便说了这么一句,护卫上前自然是把容老国公给压了出去的,看着容老国公走了,他才喘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去,抬眸就看向了角落处走出来的人,“熙妃……” 支问凝从角落处走了过来,在即墨和傲的面前福了福身行了一礼:“皇上。” “熙妃,今夜的事情你应该都是很清楚的,你说……是谁做的?”即墨和傲再笨也知道今天是有人布了一个局对付容家的,但是他早就想要除去了容家,所以才会顺水推舟,不过有人能如此布局,也是恨极了容家的。 支问凝坐到了即墨和傲身边的椅子上去,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手绢,递给了即墨和傲,看到即墨和傲接过了手绢在鼻子之下轻轻嗅了嗅以后,才开口说话:“皇上,这是容氏房里的手绢,上面沾染了迷香,所以他们的确是因为在房间里说话,被人用迷香给迷晕了。但是居然可以让被迷香迷晕的人自己一起走道御花园里去宽衣解带什么的,那也便是寻常的迷香或者春药可以做到的,能做到这事情的人天下间只有一个,那便是药毒双修的神医公子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将计就计 这个世界有很多能人异士,即墨和傲从来不会否定他们的能力,只是如果不能被自己掌握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除去,虽然知道神医公子这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皇宫里对容雨蓝以及容老国公下手只是为了给焦雨甄出一口气,可是也因为如此,即墨和傲觉得心寒,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皇宫守卫在别人的眼里是不值一提的,那么也会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厉害的人进来皇宫对他下药,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看到了即墨和傲的神情,支问凝也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便是但淡淡一笑,开口说话:“皇上定然是担心那份遗嘱,也担心那位神医公子的。但是臣妾觉得皇上暂时不用担心,因为如果景亲王手里有遗嘱,也无需隐忍至今,毕竟八年前他才是声望最鼎盛的时期,也是最好的夺取皇位的时机,所以容老国公所说的遗嘱不在景亲王的手中。然而神医公子……有臣妾在皇上身边,皇上是不需要担心的。不过皇上如果是需要将此事确查的话,可以试试让与景亲王妃交好的人去,然而那个人还是忠于皇上的,与皇上以及景亲王妃都有渊源,并且对景亲王有所怨言的。” 即墨和傲扬了扬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支问凝:“有这样的人?” “文浩凯,当日皇上与景亲王妃在焦氏农庄外遇到的那个少年,,他现在也是学有所成,在朝中任官。” 支问凝这么一说起,即墨和傲也是记起来了,那个少年颇有志气,他也是欣赏的,所以推介到书院去了,不过后来他自然不记得这个人。 “臣妾早就留意到他了,所以动了一些手脚,让他现在到了户部去了,虽然只是一个户部侍郎,从三品的官职,但是却是一个有实权的官职,然而他做得也很好,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心里觉得然心公主应该和皇上一起的,而不是嫁给了景亲王。”支问凝说到了这里,便颇有深意的一笑,“之前在街上,然心公主遇到了文浩凯,便邀请他到景亲王府做客,谁知道景亲王竟然是吃醋了,说什么都不给文浩凯接近然心公主,还把他安排在最远的院落里,足足三天都见不到然心公主呢,文浩凯可是觉得这个景亲王可恶啊。”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即墨和傲当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不过听了支问凝的话以后也是来了兴致,“那么你打如何安排?景亲王既然不待见文浩凯,他怎么可能问道关于遗嘱的事情?” 支问凝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我亲自去调查过了,景亲王手里那十二万将士以前是有着朝廷的供养,自然花不了景亲王的钱,但是现在景亲王要篡位,手里握着重兵,这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只是移开新月阁的收入,景亲王府已经有些支撑困难了,而且……然心公主喜欢珍宝,那花销也不是现在的景亲王府可以接受的。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皇上……景亲王已经动了要夺得辛家家业的年头了。臣妾当日设计陷害辛家当家辛鹏怡出走,不管现在他是真死还是假死,现在都是回不来了,至于那现在的辛家当家夫妇,都不是有用的人,所以臣妾一直看好的人可是很顺利的得到了辛家的家业了。景亲王只要一出手,文浩凯就有办法接近然心公主。” 支问凝左一句“然心公主”,右一句“然心公主”,说得让即墨和傲高兴,他最讨厌就是“景亲王妃”的称呼了,仿佛是提醒着他是如何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将自己所爱的女人送了出去一般…… “既然你都已经有了安排,朕也不过问了。”即墨和傲伸手拉过了支问凝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竟然也有了一丝的动容,“这些年来跟着朕的人也只是剩下你了,那皇后的位置你可想要?” 支问凝深深看了一眼即墨和傲,却摇了摇头:“臣妾从不想要那些,臣妾若是想要,皇上以为臣妾得不到吗?” 即墨和傲心里也明白,支问凝可以助他谋划天下,那么区区一个皇后的位置,她也是轻易可以得到的,她不是皇后,只是她不想要罢了。 “那么你觉得,朕最近可要添置后宫?” 听到了即墨和傲这句话,支问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也有几分苦涩:“容家倒了,自然是应该添一些有用的人的。只是这也得先让景亲王选了,不是吗?” ****** 将长生花偷偷的给了紫桑奕琅,焦雨甄的眼睛自然是好了,身体里的毒也是解了,只是那之前落下的虚弱却是去不掉了。不过这一切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所以她也不在意了,没有了容雨蓝,她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再回来害她了,所以她和即墨翰飞也算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更何况……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焦雨甄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前生她没有孩子,却没有想到今生竟然可以与自己所爱的男人有了一个孩子,只需要再过上七八个月,便可以有一个孩子在膝下了…… 脸上带着笑容,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玉蝉,这是易趣轩里出来的好东西,她一眼就看上了,想着以后给孩子…… “公主。”颜朵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将一碗补品放到了焦雨甄身边的圆桌上去,“公主是不是把喜事给王爷说了啊?府里可真在张灯结彩的布置着呢。但是奴婢听说啊,小孩子都小气,如此劳师动众的庆贺当真是好的吗?” “什么?”焦雨甄放下了手里的玉蝉,有些奇怪的看着颜朵,“我可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王爷,而且……奕琅说我身体虚弱,这孩子还要观察一下。我还想着过几天才告诉翰飞的,莫不是奕琅和翰飞说了?” 颜朵也是吃了一惊,然后有些疑惑的说道:“奴婢听说昨天神医公子就出门去采药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和王爷说了。但是外面的确在布置着呢,大红灯笼都挂上了……” 说到了这里,颜朵也是愣了一下,连忙跑出了房门大声喊起了流洵。 因为这里是内院,清云等人虽然是暗卫,可是不方便随意进入内院的,所以颜朵就喊流洵,因为流洵表面上的身份可是焦雨甄身边的贴身丫鬟。 穿着墨绿色大丫鬟服饰的流洵快步走了进来,有些吃惊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颜朵:“颜朵,这是……” “府里为什么要张灯结彩的?”颜朵没有犹豫,开口就问了出来。 流洵愣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我其实也不清楚,那是肖毅一早安排人去做的。我起初也很是奇怪,就问了清云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就让他们去打听了,下人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是去找清影和肖毅了,应该一会就知道……我没有过来问,还以为颜朵你是知道的呢。” “我不知道……”颜朵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公主那喜事……” “我不会说的,清云他们也不知道。”提起了焦雨甄怀孕的时候,流洵心里也是高兴,自然是愿意保密的。 “那么你继续打听,有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颜朵说了就别了流洵,回到了房间里看到了焦雨甄脸上也隐隐担忧的神色,她便扯出了一抹笑容来看,“公主,外面是肖毅在安排布置,下人们都不知道原因,不过奴婢想啊……一定是王爷知道了公主怀孕的事情,所以在布置着王府,想着给公主一个惊喜呢。” 焦雨甄也是松了一口气,即墨翰飞是一个有情趣的男人,之前给她送了许多珍宝,也喜欢给她惊喜,所以这如果是知道她怀孕要给她惊喜办个庆祝宴的话也是很正常的。 “来,给我换一身衣衫,一会我们就出去看看,或许翰飞就回来了。” “是!”颜朵应声就去拿衣服了。 不过转眼的工夫,焦雨甄就换了一声大红滚金边的褙子配上了粉金的牡丹百褶裙,身上还戴上了一套上等的粉晶头面,这个年代水晶都是天然的,如此晶莹剔透的粉晶头面比红宝石还要昂贵,所以这一身打扮下来,焦雨甄不仅看上去雍容华贵,更是有一种出尘的优雅,这衣服是很合适喜庆的,然而这头面这是看着素雅,却精贵的,所以焦雨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非常满意。 焦雨甄领着颜朵打扮好了,正要出她琉蕊阁的门,却看到了流洵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一看到焦雨甄就不顾身份就拦住了焦雨甄。 “王妃,王爷在外招待客人,还请王妃留在院子里。” 焦雨甄听到了流洵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明白了今天肖毅在外面张灯结彩的不是要给她庆祝了,但是到底有怎么样的客人才可以让景亲王府如此隆重欢迎,更重要的是……即墨翰飞没有和她说过! 昨夜……即墨翰飞因为公务繁忙没有过来琉蕊阁,而且她怀孕了,也是不方便,所以也没有去问,那么难道…… “既然王府来了客人,我这景亲王妃不去迎接岂不是失了礼数?”焦雨甄扬了扬眉,因为怀孕,她脸上不施脂粉,而且脸色也不如同过去好了,所以此时此刻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了。 流洵虽然想去拦住焦雨甄,可是她是暗卫,身份就在那里,她不敢造次,就只能连忙跟在了焦雨甄的身后,生怕会出什么事情来的。 景亲王府很大,但是过去一向都是比较素雅的,鲜少有张灯结彩的时候,在焦雨甄的记忆之中只有在她与即墨翰飞成亲的那一天,宫里来的人都把这里打扮得红红火火的一片,画面……如同现在这般! 看到了那无处不在大红灯笼以及那大红的双喜,那些红色看在了焦雨甄的眼里竟然如此刺目,而且让她觉得自己双耳嗡鸣,眼前一阵眩晕,只是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让那指甲刺入了掌心里,好拉回了心神。 肖毅看到了焦雨甄过来的时候可是吃了一惊的,因为他是知道清影他们已经有了动作,全部制约着清云等人的行动了,明确没有想到流洵明明什么也不知道的,却还是跟着焦雨甄一起过来了,不是说……焦雨甄这几天身子不适,都在休息吗? “王妃……”肖毅连忙迎上了焦雨甄,行了一礼。 淡淡的看了一眼肖毅,焦雨甄顿时记起了肖毅对即墨翰飞是如何的忠心,因为即墨翰飞的一句话,他就可以去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当日的自己如果不是在肖毅的手里逃了出来,或许她就已经 死了很久很久了…… 握紧了袖子之下的拳头,焦雨甄露出了一抹微笑来看着肖毅:“原来……你还记得我是王妃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景亲王纳妾 这满府的大红灯笼,这满屋子的大红双喜,肖毅就知道只要焦雨甄看到了肯定就会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即墨翰飞迎亲还在门口,虽然今天景亲王府里没有大摆宴席,但是一些礼节却是不能节省的,所以此时此刻即墨翰飞可不在屋子里,所以肖毅依照规矩是不可以不回答焦雨甄的,于是一番思索以后便低着头应了声:“王妃言重了,王妃是肖毅的主子,肖毅是记得的。” 焦雨甄淡淡看了一眼肖毅,视线却落在了正堂后墙壁之上的大红双喜:“那么我就问你,今天这到底是闹哪出……” 肖毅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如实回答,因为他也知道今天过后,焦雨甄还是会知道的:“回王妃的话,今天是王爷纳妾的日子,王爷怜惜王妃最近身子虚弱,不想要王妃操劳,所以没有告知王妃。” “不想**劳?”焦雨甄回过头来看上了肖毅,“原来如此……王爷不想要让**劳,所以特别纳了妾来给我分担啊,当真是用心良苦。” 肖毅欲言又止,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说了。 焦雨甄知道肖毅始终是一个下人,为难他没有用处,而且她戚氏在来到古代,面对焦府那高门大院的第一刻开始就知道或许将来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只是即墨翰飞一次次对她做出那么多的承诺,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天还是到来了…… “王爷在哪里?”焦雨甄突然有发问了。 “刚出了大门迎亲,应该……” 肖毅的话还没有说话,大堂外就传来了喜乐的声音,他便不再说话,连忙闪身到了一旁去。 焦雨甄就站在了大堂,背后是那大红的双喜,面前这是一身喜袍的即墨翰飞以及他身后那个被喜娘扶着走进来的新娘子,她忍不住勾唇一笑,上前两步朝即墨翰飞行了一礼:“王爷吉祥,妾身恭喜王爷了。” 即墨翰飞的脸色一僵,顿时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肖毅,发现肖毅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他无奈之下只可以看向了焦雨甄:“你怎么在这里?” 焦雨甄脸上的笑容不减,不过视线却扫了一下那盖着喜帕的新娘子:“王爷今日纳妾,而妾身是王妃,也是王爷你的正室,妾侍进门,不给正室敬茶,怎么可以算是礼成呢?妾身也是为了王爷好,才拖着病体过来的。毕竟王爷体谅妾身,担心妾身操劳过度,所以特别纳了妾侍进门来分担妾身的辛劳,妾身心里可是念着王爷的好呢。” 焦雨甄这么一番话说得光面堂皇,却也字字带刺,即墨翰飞的心猛地一揪,他心里是很清楚自己与焦雨甄的感情的,所以他今天才会那么低调,只是如果没有办法,他甚至不愿意张灯结彩的,可是…… 焦雨甄也不顾即墨翰飞有什么表情了,她上前靠近了那个新娘子,虽然想要上下打量一番,但是对方盖着喜帕,没有办法看清楚,所以焦雨甄便转过身去就直接坐到了大堂正座之上:“既然王爷已经把妾侍领进门来了,那么就行礼吧。” 即墨翰飞本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焦雨甄冷笑着看着自己,想到了自己这样做或许的确是对焦雨甄不公平,于是便看向了喜娘:“扶着新娘子过去给王妃敬茶吧。” “是。”喜娘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景亲王纳妾竟然是没有和景亲王妃说过的,当下也不敢有一丝的耽误,连忙扶着新娘子跪到了焦雨甄的面前,接过了茶放到新娘子的手上,让新娘子递给焦雨甄,“喝过喜茶,富贵荣华。姨娘给夫人敬茶……” “喜娘你说错了。”焦雨甄笑着开口纠正道,“是妾侍给王妃敬茶才对。这里是景亲王府,本妃不仅是景亲王妃,还是伊西多国的公主,这规矩……是不能乱的。” 喜娘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是、是!妾侍给王妃敬茶。” 看到新娘子把茶杯朝自己递过来,焦雨甄却又喊了一声“慢”:“这大红色是正室的眼色,妾侍是穿不得的。流洵,把她的盖头和那大红的喜服都给我拿了过来。” “是!”焦雨甄没有让不会武功的颜朵动手,而是让她流洵动手,流洵心里就知道,焦雨甄是横了心要给这个妾侍下马威的,虽然主子的事情当下人的不该去管,可是她也喜欢焦雨甄,也是一个女人,看不得即墨翰飞居然如此偷偷摸摸的纳了妾,而且还是在焦雨甄怀孕的时候,于是一个箭步上前,一下子就扯下了那新娘子的喜帕。 那么一瞬间,焦雨甄愣住了,看到了流洵要伸手去扯那新娘子的喜服的时候,就连忙上前拉住了流洵:“好了,不要脱了……” “王妃?”流洵一脸吃惊的扶住了焦雨甄的身子,让她坐回了椅子上去。 焦雨甄没有去管颜朵和流洵的吃惊,她只是错愣的看着那穿着一身喜服,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金儿……为什么会是你……” 即墨翰飞这才上前过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不是很好吗?这是你的表姐,还是自幼与你一起长大的,你们以后相处应该很和睦。” 金儿……应该是柳金柔连忙含着那不知道是屈辱还是高兴的眼泪看着焦雨甄,然后深深的拜了下去:“王妃……” 焦雨甄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她战战巍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杏眸金光流转,她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看面前的男人,她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王爷,你今日纳了任何一个女子进门我都不会现在这般责怪你,可是你知道金儿是我的表姐,你为何要纳她为妾?”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更何况我刚才说了,你和她本就亲厚,以后共侍一夫,也是和睦的。”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有几分不悦的神色,虽然今天这里没有外人,但是那个柳金柔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外人,他不喜欢焦雨甄如此不顾一切的质问他。 焦雨甄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冷笑着说话:“这妾侍敬的茶,我是不会喝的。王爷如果一定要纳妾,那么就休了我吧。” 看到了焦雨甄说完就要转身走,即墨翰飞发现了那柳金柔正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于是把心一横,一把拉过了那已经转过身去的焦雨甄,扯到了他的面前来:“今天是本王的大喜日子,你就不能顺一下本王的心意吗?本王只是纳个妾,你就受不了吗?今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妾……本王纳定了!” 焦雨甄没有说话,抬手就打了即墨翰飞一个耳光,看着那五指印在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呈现出来,那只是一瞬间就消失的响声却一直回响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只是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完全不敢看一眼即墨翰飞和焦雨甄。 “贱人!”即墨翰飞朝着焦雨甄喊了一声,让焦雨甄愣住了,然后他看向了一旁的流洵和颜朵,“把王妃送回琉蕊阁去!” 颜朵和流洵都被吓了一跳的,没有想到焦雨甄竟然敢动手打即墨翰飞,但是即墨翰飞似乎也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她们听到了吩咐,连忙上前扶住了焦雨甄,也不顾焦雨甄还要说什么就往回走了。 看到焦雨甄离开了,即墨翰飞也挥手让喜娘和肖毅退了出去,再亲自伸手拉起了柳金柔:“本王答应你的事情都做了,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了,辛家的那些东西你应该交给我了。” 柳金柔笑着看着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那清晰的五个指印,笑着用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王爷,辛家的家业是妾身的东西,妾身都是王爷的,那么那些东西自然都是王爷的。只是王妃似乎为妾身进门的事情生气,还让王爷休了她呢。王爷……你可会……” “她是你的妹妹,是本王的正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是不会动她的。” 听到了即墨翰飞这一句话,柳金柔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冷光,然后却又笑了:“王爷真是的,都说不得笑,她是我的妹妹,我曾经掏心掏肺的护着的小姐,你说我怎么会让王爷休了她呢?今日王爷就去王妃哪里吧。妾身累了,妾身告退。” 柳金柔这转身一走,一个小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小姐,燕儿不懂,小姐为什么不留住王爷?而且今天还是小姐和王爷的大喜日子……” 看了一眼身边的燕儿,柳金柔却是笑得温柔:“以前的话,我不争是因为要安身,现在我不争才是争。我要的东西不会和别人分享,当日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另外……今日我发现王妃身子似乎有些不利索,你是府里的新人,去厨房打听一下,王妃最近是怎么了。” 燕儿有些奇怪的看着柳金柔:“燕儿没看出王妃身子不利索啊……” “我照顾她多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所以她输给我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听到柳金柔这话,燕儿眨了眨大眼睛:“小姐……王妃输过什么?” “第一次她输给我柳家的一切,我用那一切把辛家的东西也拿了过来,第二次……她会输给我一个男人,一个可以让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男人。”柳金柔笑着,然后理了理身上大红的喜服,“我既然敢穿上大红,就是有穿这大红的资本……” ****** 柳金柔住进的是一个小小的怜香阁,那里距离即墨翰飞的凌瑞阁和焦雨甄的琉蕊阁都很远,这样的安排似乎是即墨翰飞有意无意的表示着对焦雨甄的讨好,只是…… “始终还是住进来了。”焦雨甄用手把玩着那小小的玉蝉,“果然是厉害的男人,他知道奕琅一直向着我,如果奕琅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不给翰飞纳妾的,没有想到翰飞居然早已经与金儿有了这样的关系,而且翰飞还找了一个好时间……” “公主,不如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王爷吧,如此王爷肯定不纳妾了。”颜朵看着焦雨甄那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的劝说。 “不,我怀孕十月,他更有理由和借口纳妾,反正那是金儿,而且进门了,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这孩子……我更不想现在告诉她……” “王妃。”流洵走了过来,轻声说话,“柳氏过来了。” 焦雨甄杏眸之中的神光一敛,便将手中的玉蝉随手藏到了袖子里去了:“让她进来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宠妾灭妻 柳金柔是被流洵迎了进来的,她身后就跟着一个小丫鬟燕儿,不过踏进了琉蕊阁之后并没有左顾右盼,而是直接进了屋子。 颜朵站在房门前迎客,发现了柳金柔竟然如此端庄得体也是有些吃惊的,不过她也是知道焦雨甄和柳金柔之间的关系,毕竟当时七皇子的安排她也是清楚的,所以她对着柳金柔微微一笑,行了一礼:“柳姨娘。” 柳金柔不认识颜朵,但还是礼貌的回了一礼才进了屋子,看到了那坐在正座上的焦雨甄以后便笑了起来:“妹妹……” “你叫错了。”焦雨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冷笑。 柳金柔仿佛是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是不能叫妹妹了……那也不能叫小姐,那不符合礼数……我还是叫你一声王妃吧。” 看着柳金柔低眉顺眼的模样,焦雨甄突然想起了自己重生的那一天,她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柳金柔,那个时候的柳金柔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护着她,心里都是对她的疼惜,然而那个时候她也是极为爱护柳金柔的,时时刻刻都希望柳金柔可以安稳一生,她把柳金柔送得远远的,希望所有的危难都不落在柳金柔的身上,甚至当日柳金柔设计她成为了鲜于然心,夺走了她在柳家的家业她也不计较…… “坐吧。”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焦雨甄看了一眼那张距离自己不远不近的椅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柳金柔仿佛是没有看到这一切一般,很热情的走了上去,直接就坐到了距离焦雨甄最近的那张椅子上去了:“王妃,我们当真是许久不见了。记得当日我还在剪着窗花,想着可以和我最爱的妹妹一起过节。没有想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妹妹就从此失踪了。刚才看到了王妃与妾身的妹妹神似非常,才一时失了分寸的,还请王妃见谅。” “当日嘛?”焦雨甄拿起了手边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本王妃记得一出戏码……戏文中说姐姐假装成了公主,来欺骗妹妹代嫁的,妹妹顺从的嫁了出去,却从此飞黄腾达。姐姐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出嫁以前所有属于妹妹的东西就会满足,可是在看到妹妹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便是妒忌了,于是就情愿为妾也要嫁进府里来与妹妹争宠。那个姐姐还一直以为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呢,可是有些事情妹妹不说,却是心里很明白的。” 柳金柔听了焦雨甄这么一番话,脸上却也没有什么表情:“妹妹可以飞黄腾达,其实都是姐姐的安排,是姐姐对妹妹的爱怜啊。妹妹难道不清楚吗?” “如果欺骗是一种爱的表现,那么这样的爱没有一个人愿意要。” 柳金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愠怒:“不知道妹妹是如何知道姐姐只是在欺骗她呢?” “有两点。”焦雨甄梳起了一根手指,“第一点,妹妹和姐姐相处多年,姐姐一些体态特征以及言行举止,妹妹都是很熟悉,姐姐是不可能在妹妹的眼前假装成别人的。”然后她又梳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点,姐姐选错了一个盟友。当日和姐姐一起联合着欺骗妹妹的人,因为实在太熟悉了一些金银珠宝了,一开口就是黑钻矿,就算矿是真的,那个人的难处也是真的,但是也不到妹妹出头的时候啊。需要一个女人代嫁,花点钱就好了,何必千里迢迢而来呢?但是妹妹答应了,一来是为了让姐姐如愿得到一切,二来是因为妹妹心寒了。” 柳金柔的脸色总算是变了模样,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王妃好生精明啊,妾身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不过妾身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否则又如何能握住王爷的心,嫁进府里来呢?” “哦?”焦雨甄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走到了柳金柔的面前来,“今日看到柳姨娘进来本王妃的琉蕊阁的时候似乎目不斜视,看似端庄,实际上是对琉蕊阁里的珍宝见怪不怪了,大概是因为掌管着柳府以及吞并了辛府的关系吧。但是柳姨娘莫不要忘记刚才本王妃所说的那出戏文,姐姐是可以拿走了妹妹的东西,但是心里却要记得,若不是妹妹愿意给的,姐姐什么也拿不走。” 柳金柔明白焦雨甄的暗示,但是她也却是不恼:“可是已经到了姐姐手里的东西,妹妹却是拿不回去的。而且王妃……你现在的身份实在尊贵,只能买东西,却不能卖,这景亲王府里啊……王妃是负责花钱的,妾身是负责赚钱的。就算手里拿着的都是妹妹的东西,但是那也得运用得当啊。对了……”柳金柔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焦雨甄的耳边去,压着声音说话,“妾身听说辛家的当家死了,那也真是死得好啊。其实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旁盯着,姐姐就不会给妹妹代嫁的机会,早就把她给杀了。因为有一些东西啊,姐姐一旦尝过了,就实在放不下来。古人常说,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就是这个道理。王妃你说可是?” 焦雨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精光,然后抬手就要给柳金柔一个耳光,却被柳金柔一把抓住了,那么一瞬间柳金柔笑了,让后一下子抬起脚来就踢到了焦雨甄的肚子上去了。 “公主!”“王妃!” 颜朵和流洵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颜朵冲上去搂住了焦雨甄,然而流洵这是毫不客气的也抬起脚了踢了柳金柔,而且她还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自然一下子就把柳金柔从房间里踢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姐!”燕儿这才敢上前扶住了柳金柔。 柳金柔腹部吃痛,脸色苍白,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你打我?那也好……没了孩子,我看你还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流洵转身就看到了颜朵怀里的焦雨甄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身下更是一片血迹,她便大声的喊道:“清云,传大夫过来!通知王爷!” 柳金柔就让燕儿扶着,站在原地冷笑,她刚才握住焦雨甄的手的时候就已经把了脉,她知道焦雨甄的确是怀孕了,而且燕儿也去厨房打听过了,焦雨甄的食物里都是被小心打点了,全部都是孕妇可以吃的东西,也因为如此,她刚才才会故意气焦雨甄,让焦雨甄动手,如此她才有机会把焦雨甄的孩子弄掉了。 昨天才成亲,即墨翰飞什么都没有得到,肯定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就算她动了焦雨甄……也是可以的! 大夫和一群丫鬟侍卫都被暗卫带着过来了,屋子里进进出出的,就算焦雨甄的声音一点也没有传出来,可是柳金柔心里很明白,刚才那一脚是不可能给焦雨甄留有一点点机会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即墨翰飞急匆匆的进了琉蕊阁来,一眼就看到了柳金柔,“你怎么在这里?” “妾身只是来看看王妃,给王妃请安罢了。”柳金柔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掉了下来,还捂着肚子,“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要打妾身,妾身一直以为王妃会念着昔日旧情的……” 即墨翰飞才不会去看柳金柔这样的矫揉造作,直接大步走进了屋子,可是一进到了屋子里,一阵血腥气息就扑了过来,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流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流洵含着眼泪一下子就跪在了即墨翰飞的面前,“刚才柳姨娘进来要和王妃说话,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王妃就很生气要打她耳光,柳姨娘却抓住了王妃的手,还踢了王妃肚子一脚。其实神医公子出门以前为王妃诊脉,王妃已经怀孕快到两个月了。王妃本来是想要告诉王爷的,怎么知道王爷昨天突然纳妾了,王妃心里痛苦就没有说,怎么知道今天柳姨娘就敢上门来了,还……还踢了王妃……可怜那小世子……” 即墨翰飞不再听流洵的话,直直往内室走去,但是才刚到了房门前却看到了捧着一碰满是血水的水盆出来的颜朵,颜朵双眼通红,可是却没有泪水了,她看到了即墨翰飞,却没有行礼也没有移开脚步,在看到即墨翰飞打算绕过她的时候还上前一步拦住了:“王爷,大夫在里面为公主诊治,王爷是男子,不方便进去。” “我是她的夫君,没有什么可以忌讳的,让开。”即墨翰飞不想和颜朵多说,就要绕开她进去,却不料颜朵把手里的水盆一砸,血水溅了满地,还溅到了他的衣摆上去了。 “王爷,公主怀孕王爷没有发现,公主被人欺负的时候王爷也不在,公主腹中的孩子没有了,王爷倒是记起来自己是公主的夫君来了。”颜朵冷笑,却把身子站得直直的,“颜朵是奴婢,有好些事情奴婢不应该过问的,但是颜朵是公主的奴婢,以公主为天。见不得那种吃里爬外的东西,也见不得辜负公主所爱的人。公主是伊西多国的公主,在她成为公主的那天起着就不会改变。王爷是可以纳妾,但是偷偷摸摸的纳妾,还选了那样的女人,颜朵看不下去。七皇子当日就说了,如果公主在庆国不顺心,七皇子可是会来接她的。现在那个女人还在外面等着王爷,就请王爷不要进去打扰公主了。” 即墨翰飞的脸色铁青,他自然有难言之隐,也是百口莫辩,她他一直希望把焦雨甄保护起来,所以不愿意和焦雨甄说那样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秘密的把柳金柔带进来,其实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但是上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罢了,你好生照顾她。”即墨翰飞稳定下了自己情绪,然后就转过身去走了。 颜朵回到了房间里,看着靠在床上的焦雨甄,在看想那站在一旁,依旧一身紫衣的紫桑奕琅,才露出了一点点笑容来:“奴婢把王爷气走了,只是……公主当真不要见王爷吗?” “不见更好,若不是我恰好回来了,今天卿宝就要死了。”紫桑奕琅一边冷冷的说话,一边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卿宝的身体很弱,这孩子本来也是虚弱的,刚才金儿一脚下去几乎就要落胎了。不是我手上还有长生花的话,那孩子……” “没事,保住就好了。”焦雨甄背后垫上了枕头,靠在了床柱子上,用手抚摩着自己的腹部,“王爷不是要留下金儿吗?而且我也想着要离开这里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了,既然如此……就顺了他们的意思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再遇辛鹏怡 即墨翰飞从琉蕊阁出来,就看到肖毅以及清云等人站在外面等着,却看不到柳金柔的身影了,他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肖毅:“柳姨娘呢?” “王爷,柳姨娘刚才被流洵踢了一脚,应该也是很重的,所以就刚才就有些身体不适,已经回去怜香阁了。”肖毅轻声应了,然后看向了身后旁边的清云,“刚才清云虽然不在内院,但是他们都是听得很清楚的。是柳姨娘踢了王妃在先,而且……似乎是知道王妃怀孕的事情才这样做的。” 即墨翰飞俊美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如果柳金柔是知道焦雨甄怀孕了的才这样做,那么就不是寻常的妻妾争宠,而是故意谋害他的孩子,那可是他和焦雨甄的孩子! “王爷。”看到了即墨翰飞生气了,肖毅连忙压着声音说话,“那些铺子和资金都没有开始转过来,如果现在就出尔反尔,那么……” 即墨翰飞抬了抬手,止住了肖毅的话:“我知道,放心吧。只是那是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我总有一天会让她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奉还回来!” “王爷。”流洵一路小跑了过来,连礼也没有来得及行,就将手里的那封信递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去,“王爷,王妃说……王妃说要……要与王爷和离……” 即墨翰飞只是微微一愣,伸手就接过了那封信,扫了一眼上面的“和离书”三个字以后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王妃身体虚弱,那孩子……想必本就没有办法生下来的。她不愿意我纳妾,我还是纳了妾,也是辜负了她。现在伊西多国与大庆早就已经定下了盟约,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没有了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既然公主要走……就让她走吧……” 流洵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即墨翰飞,她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是却一直很清楚的即墨翰飞和焦雨甄之间的感情,以前的焦雨甄也是一个任性的人,说要出去就是要溜出去的,但是现在却也已经收敛了性子,说到底都要比那个看着就让人不顺心的柳金柔好很多,可是即墨翰飞竟然会为了柳金柔而要与焦雨甄和离!只是……就算是和离,那也是结过婚离过婚的女子了,他们要焦雨甄以后怎么活? 看到了流洵那吃惊的神情,即墨翰飞便加了一句:“你跟在公主身边我也是放心的。易趣轩本来就在公主名下,你们以后也是有落脚之处的,生活也是……” “奴婢愿意一辈子追随公主,谢谢王爷成全!”流洵打断了即墨翰飞的话,然后福了福身算是还礼了,转身就跑回了琉蕊阁里。 “主子,这丫头太无礼了。”肖毅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连一直是个暗卫的流洵都敢这样说话了。 “请王爷原谅。”清云首先就跪了下来,“流洵一直跟在王妃的身边,大概是和王妃一样的性子了,请王爷不要怪罪。” 即墨翰飞挤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来,然后看向了清云:“你们十一人都是王妃身边的暗卫,就一直跟着她吧,好好保护她,有什么事情就向我汇报。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们跟着她,而且……她永远是本王的王妃。” ****** 焦雨甄走得那一天是要入秋了,却不知道为何会下起雨来,所以街道上没有行人,安安静静的,竟然让她想起了当日自己被赶出焦府的画面来,只是她上一次走得狼狈,这一次却走得萧瑟。 颜朵捏着帕子在一旁轻轻拭着眼泪,看到景亲王府的大门关上了,即墨翰飞也没有出来,她便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了。 “哭什么哭?”紫桑奕琅撩开了马车的垂帘走了进来,投给了颜朵一个白眼以后,就坐到了焦雨甄的身边,百无禁忌的拉过了焦雨甄的手把脉,“休息了三天已经康复到这个程度了,长生花果然是好东西,而且似乎比之前那一朵还要好呢。如果一开始我用的就是这样好的长生花,你就不需要变得如此虚弱了。” 焦雨甄回过了神来看着紫桑奕琅,也便笑了:“或许长生花也是有功效大小的,我这身子好了就行。现在我们去的地方也是安全的,你也放下心来吧。” 紫桑奕琅抿了抿唇:“十八幻象楼……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焦雨甄才刚要说话,马车也不过走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颜朵也止住了哭泣,连忙撩开帘子去看,却看到了流洵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公主,前面是文浩凯大人,他拦住了马车,说请公主过府一聚。” 焦雨甄投给了紫桑奕琅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从马车上让流洵和颜朵撑扶了下来,看到了那撑着油纸伞站在马车前,衣衫玄色长衫的文浩凯:“文大人今日大雨,你怎么在这里?” 文浩凯看了一眼焦雨甄并不好的脸色,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朝中也传出了公主的事情,公主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不如就跟着我回去吧,公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定会将公主封为姐姐,一直的照顾公主。” 焦雨甄轻轻摇头,然后接过了流洵手中的纸伞,投给流洵和颜朵一个颜色,让她们回去马车以后才走向了文浩凯:“当日在林中看见了你一个小小的少年至情至孝,心里就是喜欢的。我一直把你看作弟弟,只是今日我从景亲王府里出来,若这转身就进了你的家门,只怕不合规矩。” 文浩凯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告了礼转过身去就想要走,却看到了角落处一个人影闪动,他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多疑,当下就走了。 焦雨甄看到文浩凯走远了,才朝着接到角落出去,看见了那屋檐下有一个人,那个人披着一件破旧的斗篷,缩在了角落处,可是在发现焦雨甄过来了以后,顿时转身就要跑。 “鹏怡,是你吧。”焦雨甄没有急着靠近,就站在原地喊了一声,“你我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我还是认得你的。” 那个人的身影微微一顿,便往前大步走去。 “鹏怡,我就知道你没有死。”焦雨甄知道自己身体虚弱,是追不上那个人的,于是回头喊了一声,“来人啊,给我拦住他!” 清云等人一直暗中隐身,顿时从黑暗之中跃了出来,拦在那个人的身前,清云一出手就轻易抓出了那个人的胳膊,然后一下子就扭着他让他跪到了地上,本是想要小心的探一下他手里会不会有武器什么的,却不知道竟然一摸摸了一个空。 清云愣了一下,便往后退了一步,流沙看到了就忍不住围了过来:“清云,你干什么?” “他没有手……”清云说着就看向了焦雨甄。 焦雨甄连忙走了上去,一把扯开了那个人身上破旧的斗篷,便看到了那人**着上身,身上全部是各种刑罚留下来的伤疤,而且……右手竟然是断腕! “鹏怡!”焦雨甄也不会顾上地上满是积水,一把就跪了下来,“你怎么会这样……”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来,散乱的发下是一张被疤痕覆盖的脸,他似乎扯动了唇在笑,却让满脸的疤痕更为狰狞了起来,嘴里出来的话都是无比沙哑的:“卿宝……你何苦让我如此狼狈呢?” “鹏怡……你为什么会这样啊……”知道辛鹏怡虽然假死,但是焦雨甄一直觉得他是有办法自保的,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抓了你?” 辛鹏怡只是扯着唇笑,好半天才开口说话:“我听说你离开了王府,就来看看你罢了。” “鹏怡……” “还说什么呢!”紫色的外衣直接盖到了辛鹏怡的身上去,紫桑奕琅将辛鹏怡扶了起来,用手把脉,“身子是受了刑的,有我在定时可以康复。就别在这里唠叨了,赶紧上路。不是说要去十八幻象楼吗?” “不能去!”辛鹏怡一听什么也不顾就伸出手来拉住了焦雨甄,“我就是从十八幻象楼里出来的,你可不要去!” ****** 将手里的一大窜钥匙放到了即墨翰飞的手里以后,柳金柔的身子便顺势坐到了他的怀里去:“王爷,这可是柳家和辛家在都城里最旺的几家铺子的钥匙,这都是最赚钱的,我给了王爷,王爷可要给我怎么样的奖励呢?” 淡淡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钥匙,即墨翰飞也便没有推开柳金柔:“你想要怎么样的奖励?” 柳金柔嫣然一笑,却从即墨翰飞的怀里出来了:“我知道王爷你有大计,也因为如此,你需要我手里的银钱,所以……我就是王爷你最需要的那个人。不过我会跟了王爷,除了王爷有如此俊美的一张脸以外,我也是有所图谋的。” 即墨翰飞笑了起来,他笑着看着柳金柔,倒是爽朗的开口:“其实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柳姨娘是个聪明人,你就说说你想要什么报酬吧。” “当然是你身边的正室之位啊。”柳金柔娇笑着,走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伸出手来捧住了他的脸,细细地看着如此俊美的脸,“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很喜欢你,虽然那个时候你只是一个瞎子,但是我啊……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丫鬟啊!你和小姐有了婚约,我可是非常非常嫉妒的,不过我也知道那个时候嫁给你的话就是在是太惨了,所以我就让小姐继续和你在一起。如果小姐嫁过去了,日子过得好,那么我就给你当个妾,如果日子不好过,我就会求着小姐把我嫁出去。只是没有想到小姐倒是一个小气的人,一开始就把我送得远远的……她说不想我受苦,我是信了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不过是她的后路罢了。当日她被赶出焦府,而我却在柳府当一个大小姐,日子过得好好的,她却突然来了,夺走了我的当家之位,拿走了我本在打理的生意。我本来也是不介意的,还心疼她身子弱了,病了,中毒了的,还想着好好照顾她的,我可从没有想过她竟然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人,而是一直把我当作一个下人看待。所以……我才会对心生怨恨。今天她已经走了,她不是景亲王妃,那么我这府里唯一的姨娘是不是也可以扶正了?王爷……你今天让我当王妃,他日我就是你的皇后。我手里所有的银钱,你都可以用!这交换可好?”<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再回焦氏庄子 辛鹏怡的伤其实比焦雨甄自己想象要严重很多的,至少紫桑奕琅已经肯定了辛鹏怡的右手是不可能会治疗好的,但是学着江湖上的人加上一个铁钩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话焦雨甄是说不出来的。 坐到了马车里,看着那靠着紫桑奕琅就晕睡过去的辛鹏怡,焦雨甄杏眸之中掠过一抹莫名的精光,她虽然对江湖上的事情不熟悉,但是接触过十八幻象楼的人,不管是干爷爷还是那无声姑娘都是极好的人,辛鹏怡说不出把他弄成这样的恶人是谁,但是却可以肯定对方是十八幻象楼的,又或者……他是知道的,只是不好说出来。 “公主。”在外面驾车的清云忍不住问道,“现在雨很大,似乎不适合赶路,前面是焦家的农庄,是否要借宿一晚?” 听着马车外的声音,深深看了一眼辛鹏怡以后,焦雨甄再看向了紫桑奕琅,看到紫桑奕琅点了点头,她便应了清云:“到焦氏农庄去借宿吧。” “是!”清云扬起了马鞭,往着焦氏农庄去了。 或许因为大暴雨,宛如是午夜一般黑暗的天空让焦雨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分明还没有到天气变冷的时候,可是她却不由得微微裹紧了身上清薄的外衫,本来随着马车的颠簸以及坐在自己身边颜朵的身子传过来的温度,已经让她觉得心情平和了一些,却没有想到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她竟然听到了那让她的心微微颤抖的声音。 “是景亲王妃吧。”那是焦老夫人潘氏的声音,虽然听上去依旧还是以前那样威严的感觉,可是却已经难掩虚弱和老态的气息了。 距离上一次见到焦老夫人潘氏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焦雨甄还记得自己有些恶作剧一般的捣乱了潘氏的寿宴,现在如果还不下马车相见,这个架子似乎也摆得太大了,而且她今日虽然出了景亲王府,手里还拿着和离书,但是府外的人可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潘氏这一句“景亲王妃”合情合理。 虽然不知道焦老夫人潘氏到底要做什么,但是焦雨甄还是撩开了马车的垂帘,不过她却很小心没有全部撩开,因为她担心自己马车上竟还有两个男人这一点让人闲话,若是这些事情和与即墨翰飞和离的事情一起传出来的话,只怕她会很难继续在庆国立足。 只是焦雨甄没有想过自己撩开了马车的垂帘以后竟然不仅看到了焦老夫人潘氏,还看到了一个她以为不会再看到的焦鸿福。 焦鸿福长相也是很清俊的,因为年纪不满十三岁,所以稚气没有完全从脸上褪去,只是现在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清俊脸蛋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大概已经把焦雨甄给撕碎了吧! 看到了焦雨甄,焦老夫人潘氏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微笑来,她老态龙钟的身子被焦鸿福撑着往前走了几步,身后跟着给她打伞的正是柳絮,只是柳絮看到了焦雨甄以后,一脸的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或者她以为自己可以看到自己更想看到的人,只不过事实让她失望了。 “老身给景亲王妃请安。”焦老夫人潘氏当年是被先帝封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品级,所以即使见到了焦雨甄也是不需要行大礼的,所以她只是微微俯首罢了。 “给景亲王妃请安。”焦鸿福和柳絮在焦老夫人潘氏行礼以后再俯身行礼。 “免礼。”焦雨甄不知道为什么焦老夫人潘氏会在农庄门口这里,看到她衣摆处的水迹可以知道他们在这里应该有一回了,否则按照焦老夫人潘氏的脚程是不可能在看到她的马车以后才过来的,想到了这里,她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于是便让颜朵和流洵撑扶着打着伞从马车上下来了,在下来以后才继续说话,“今日本王妃出门游玩,不想竟然遇上了大雨,所以想着在这庄子上借宿一晚。” “景亲王妃降临自然是焦家上下的荣幸。现在雨大,请王妃随老身过去吧,那边马车不好进,马车就留在外面,把马匹带到马棚吧。”焦老夫人潘氏一边说着,就一边侧过身去明显就是在带路了,虽然说话的语气恭敬,可实际上却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意思,那态度倒是坚决得让人心寒的。 焦雨甄虽然与焦老夫人潘氏接触不算太多,但是却已经是明白这就是那么一个人的,焦老夫人潘氏常年身居高位,自然是不会听别人说什么的,而且一旦决定的事情也无法被改变,想象当日自己被她赶出来的时候,焦雨甄就是很清楚,现在这场暴雨也是下得让人心烦,所以焦雨甄没有拒绝就跟着潘氏身后往庄子走过去。 焦雨甄在这庄子上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这里是很熟悉的,只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所以样貌上有了一些差别的,不过让她更奇怪的是迎面看到的庄子上的人应然没有一个熟人了,似乎比起上一次和即墨和傲来这里的时候,人都基本换光了。 进了前堂的花厅,焦雨甄收回了视线,和焦老夫人潘氏一起坐到了正座左右座上去了,在坐好了以后,柳絮就端着茶过来,只是她要把茶放到焦雨甄面前去的时候,却被颜朵上前一步拦了下来。 “绿茶寒凉,公主最近不喜欢含量的东西,换红茶吧。”颜朵是伊西多国过来的陪嫁丫鬟,所以她称呼焦雨甄为公主是没有错的。 柳絮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焦雨甄,她侍候过焦雨甄,自然是知道焦雨甄很喜欢和绿茶的,但是现在颜朵这样说,她也不好反对,只能点了点头,有些失望的端着绿茶要退下。 “慢着,我和你一起去泡茶吧,我带着公主喜欢的红茶茶叶呢。”现在焦雨甄怀孕了,颜朵自然是要万分小心的,她对于焦家可是没有一点点的好感,生怕这些人在这里等着焦雨甄,是不是要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毕竟是在宫廷里长大的,所以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些人有些奇怪,毕竟这么大的雨,焦老夫人没有在焦府深院里待着就算了,来到了农庄也不可能冒着雨站在庄子门口,然后就迎到了焦雨甄! 这些人既然能知道焦雨甄回来,肯定是早有人暗中跟踪他们的! “柳絮,不能怠慢了客人。”看出了柳絮在为难,焦老夫人也便如此开口了。 “是。”柳絮点了点头,就领着颜朵出去了。 “我和管事的去安排一下马车和其他人的房间。”焦鸿福给了焦雨甄一击演到,然后也躬身退了出去,只是那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孩子。 看到花厅里都没有其他人了,潘氏才抬起了那双已经浑浊了的老眼看向了焦雨甄,不急不慌的开口:“景亲王妃,上一次很感谢王妃来参加老身的寿宴,不过那个时候老身还是只是可以称呼你一声公主。” 焦雨甄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其实她不喜欢那些说话拐弯抹角的人的,只是没有办法而已,不过很快她就按下了心里想法:“焦老夫人怎么称呼我都可以,都只是一句,如果祖母愿意,也可以称呼我一声甄儿,毕竟这个称呼以前也没有用过几次。” 听出了焦雨甄话语里的讽刺,潘氏却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她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没有见过呢? “那么甄儿……”潘氏马上就选择拉近与焦雨甄的距离的称呼了,“当年祖母那样做是对不起你,可是你今天到了这样的位置也可以说是祖母当初的选择给了你一个机会,更重要的是祖母觉得你到了这个地位,一定是能够了解祖母当日为何就会把你逐出家门了吧?” “为了抱住焦家,焦家的子孙都是有这样的义务的,当日祖母的选择,甄儿是觉得委屈,但是能够理解。”焦雨甄这是心里话,她很能理解为什么当日潘氏会选择放弃她而不是原来已经要被放弃的焦又涵,毕竟当日焦又涵入宫的确是受到了宠爱,让焦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存活了下来,可是如果当日不是被潘氏放弃的话,焦雨甄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完全不一样的! “你明白就好。”潘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话,“我寿宴那天,你会来参加应该是想要报仇吧。鸿福一直养在我的膝下,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那一天你报仇了,也会掉了焦家,当年你的牺牲也白费了。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在都城里生活下去。只有王氏还留在焦府,我和鸿福就过来庄子上了。鸿福是一个为了家里的好孩子,你不应该那样对付他啊,如果你要报仇,那也可以冲着老身来……” “祖母可知道鸿福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乖巧恭顺,还是聪明伶俐?”焦雨甄笑着看向了潘氏,“当年父亲遇刺,鸿福没有出现,在父亲出殡当天他也没有回来,或许那是祖母你为了保护他所作出的安排,但是……鸿福不是一个需要你保护的人。祖母身居内宅,应该是不清楚江湖上的事情的,鸿福其实本来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他与二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大娘一直以为鸿福的亲生父亲是新月阁的人,但实际上是十八幻象楼的人。所以鸿福一出生就应该与十八幻象楼脱不了干系。我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若井水不犯河水,本就是相安无事的,但是祖母寿宴当天,他似乎想要坏我名声,我才会将计就计的。这并不是针对焦家的复仇,而是针对鸿福罢了。而且……今天如果没有十八幻象楼的人通风报信,鸿福想必也没有办法知道我会来。祖母,如果今天没有鸿福在,你可知道我会来?” 潘氏的脸色是沉着的,就像是暴风雨前夕那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一般,可是她沉吟了许久,却选择了自欺欺人:“那又如何?焦家需要一个男丁,他出生在焦家的宅门里,就是焦家的孩子,我不管他的身世,我只是知道焦家如果没有一个男丁来接管家业,焦家就要被焦氏的族人瓜分,焦家不能败在我的手里,所以鸿福纵然名声被毁,顶多就是不再住在都城罢了。” 听到了潘氏这一句话,焦雨甄抬眼看向了门外闪动过的黑影:“流洵?清云?”< 第二百四十七章 温柔的杀戮 门外静悄悄的,那本来没有进入花厅的流洵没有回答焦雨甄,那应该已经安排好马的清云应该也是回来了啊,可是现在她喊了却没有人回应,那就是实在太奇怪了! “柳絮怎么那么晚都没有回来?”潘氏也觉得似乎有一些奇怪了,“她一向都是手脚麻利的,泡一杯茶怎么可能那么久。” “柳絮也已经是十八幻象楼的人了。”焦雨甄想到了什么,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如此,寿宴那天我就会带走柳絮,但是既然她选择了效忠别人,我也不会勉强。” “你的意思是……” “要在这庄子上见我的人不是祖母你。”焦雨甄朝潘氏投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然后便直接走到了门口,迎着那闪烁着雷电的夜与雨帘就走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站在雨帘之中的人。 雨势没有变小的意思,但是那个人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油纸伞站在雨帘之中,一身火红的长袍没有丝毫畏惧的被夜风扬起,衣摆伸延在油纸伞之外,却如同轻纱一般没有落下的意思。 “卿玉……”看到了那一抹红影,焦雨甄不由得微怔,但是也在这么一瞬间,她终于把卿玉和十八幻象楼给联系在一起了,她记得卿玉擅长各种幻术,然而十八幻象楼能以“幻象”为名,自然是有一定的缘由的,那么……“卿玉你就是十八幻象楼的楼主吧。” 卿玉淡淡勾起了唇角,微笑着看着焦雨甄:“是啊,我的卿宝果然很聪明。” 其实焦雨甄之前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只是现在已经得到了卿玉的亲口证实,她所有的希望已经被击碎了,虽然之前她和卿玉算不上是怎么样的深交,可是……他们一直的关系是很好的,所以她不希望两个人会成为敌人,毕竟卿玉是就救过她的。 只是…… “辛鹏怡是你伤的?”焦雨甄本想要踏出去的,只是她的脚也还没有迈出去,卿玉的红色身影就一瞬间来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就挽住了她的腰,卿玉手里的油纸伞已经挡到了她的头上去了,只是那么一瞬间,焦雨甄却是肯定了自己的心里所想,“果然是你啊……” “什么?”卿玉的脸上带着微笑,那妩媚的神情似乎还有一丝孩子气的疑惑,当真是要多动人就多动人! 焦雨甄的脸色却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她往后退开要与卿玉保持距离,却也顺手从卿玉的手里将那把油纸伞拿了过来。 大雨一瞬间将卿玉淋湿,湿漉漉的发丝就这样紧紧的贴着他的脸颊,红色的衣衫也已经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上,那样的落魄让他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他的皮肤在雨帘之中变得更为苍白,可是他的唇角却依旧是勾着的,那样几乎能被称为凄绝的笑容,顿时就让他全身充满了被虐的气息。 焦雨甄的心也颤抖了一下,可是她深深看了一眼卿玉以后却是要转身就走,不过卿玉一闪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拉住了她。 “卿宝,为了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你就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了吗?” “对比起我与辛鹏怡的情谊,你和我的不值一提。”说这句话的时候,焦雨甄是盯着卿玉的双眼的,在初遇的那天,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透过了厚重的琥珀,她很喜欢这个魅力的红衣少年,然而也因为有卿玉的帮忙,她才可以在肖毅的追杀之下存活下来,若非如此,她早就已经死了,但是……这不代表她能够原谅卿玉这样对待辛鹏怡! 听到了焦雨甄这句话,卿玉似乎也没有很生气,只是那张妩媚精致的脸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血色了:“卿宝,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从没有讨厌过你,只是我也不能原谅你所做的一切。”焦雨甄一甩袖子,想要继续走,但是卿玉依旧没有放开她,“放手!你还要我继续说你的那些事情吗?” “我还有什么事情……” “你给我的香囊。”焦雨甄打断了卿玉,“当年你给我的香囊让我一直昏睡,若不是翰飞出现,我根本就不会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人认定是妖女,后来更不会让人有那样的理由将我赶出焦家。” 卿玉拉住焦雨甄的手便顿了顿,却也因为这样让焦雨甄把衣袖给扯出来了。看到焦雨甄当真是走得毫不犹豫,卿宝就忍不住收起了笑容,大声说道:“如果不是我一直细心安排,你以为你可以嫁进景亲王府,也可以好好的活到现在吗?当日是我把你迷晕了,但是也因为如此才有了景亲王英雄救美的机会。后来你多次遇险,如果不是我暗中帮忙,你跟着皇帝出去就没有命跟着皇帝回来。而且那个时候你遇上了燕国皇子,如果不是我从中纠缠将你送到了东北去,你以为你可以把关系给推得如此干净吗?燕国和庆国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微妙的,只要一点点的问题都会让两国交恶,一个和两国皇族有联系的女人,还顶着一个伊西多国公主的身份,你当真以为你可以活下去?” 焦雨甄回过头来看着卿玉,她就猜到了自己身上所有奇怪的事情都必定和卿玉有关,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卿玉才是那样神奇的存在,但是也随着对轩辕皇室越来越多的了解以后,她开始猜想卿玉和轩辕皇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雨那么大……当真不进屋里聊聊吗?”焦老夫人潘氏这个时候也站在了屋子的门口处,看着雨里僵持着的焦雨甄和卿玉,脸上的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那一双浑浊的老眼已经满布各种惊恐了,但是毕竟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所以她还是摆出了非常镇定的模样来。 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奇怪,但是焦雨甄却突然转过身去往屋子走了过去,只是走道潘氏的身边是直接把手里的油纸伞递了过去:“祖母,既然我要与这位楼主好好谈谈,还请祖母先离开吧。” 潘氏觉得很尴尬,可是多看了一眼那来去如同鬼魅一般的卿玉以后还是默默的接过了那把油纸伞,缓缓的离开了。 花厅的大门关上了,卿玉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上就干了,那种干干净净的模样就像是刚沐浴以后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一般。 焦雨甄就知道卿玉是有本事的,他都可以将她在一夜之间送到了东北那么远的地方去,那么他要弄干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全不算什么啊!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焦雨甄坐到了正座上去,本想要喝一口热茶,却记起了茶没有送来,于是便直接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的人都还好吧?” “不管是你的婢女还是暗卫都好好的,我只是弄晕了放在了厢房里罢了。”卿玉不惊讶焦雨甄的问题,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而是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取,“对你好的人,我绝对不会伤害的。比如说景亲王……我不是一直没有动他吗?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是我的对手的。” 焦雨甄想起了辛鹏怡那极好的身手以及现在的状况,她的目光就沉了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对辛鹏怡?他也没有伤害过我。” “那都是因为长生花。”卿玉不打算隐瞒焦雨甄,便直接将原因说了出来,“景亲王能在百花盛宴得到长生花是我安排的,但是那不是真正的长生花……又或者说成花的时间很短,不足够成为真正的长生花,但是只是治疗眼睛的话还是可以的,却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十八幻象楼打听到辛鹏怡的聚宝斎里有一个玉匠师傅,曾经打磨过一个长生花琥珀原石,我可是为了得到那琥珀才抓了辛鹏怡的,但是他却死活不愿意说出来那琥珀的下落,我迫不得已才动了手。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啊,因为你身体里有着一种奇毒,当你处境已经安全的话,那么那个奇毒就会不断折磨你了。” 焦雨甄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卿玉抓住辛鹏怡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得到长生花来为她解毒,然而辛鹏怡则是害怕没有了长生花,她连依靠也没有了,所以死活也不愿意说出长生花的下落,这是一个因为她而起的杀戮,让她有一种自责到无地自容的感觉! 卿玉是不知道长生花在焦雨甄的手中的,所以他便继续说话:“辛鹏怡怎么也不愿意把长生花的下落说出来,我就只能放他出来,他伤成这个样子了,一旦恢复了自由必定是会去拿长生花的,可是他没有……他居然拖着最后一口气来看你……我就让焦鸿福在这里等着,我看情况你也是会来这里的……” “长生花……”焦雨甄开口打断了卿玉的话,“长生花一直在我的手上,那是我最后的王牌。我一直没有拿出来是害怕让翰飞知道我一开始就偷走了他的长生花,他让再熬了那么久失明的日子,我一直很自责,想要把长生花拿出来,却没有想到在百花盛宴上还能得到第二株长生花。第二株长生花治好了翰飞,却没有给我完全解毒。我知道自己怀孕了以后,已经用自己的长生花解毒了,前两天金儿还踢了我的肚子一脚,若没有长生花,我就抱不住我的孩子了。辛鹏怡一直知道长生花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不会拿走,也不会告诉你。卿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但是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否则……拼了我的命,我也会杀了你的。” 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卿玉笑着耸了耸肩膀,脸上是一派不在乎的表情:“既然是我错了,我自然会补救的。” “补救?”焦雨甄冷哼了一声,虽然常言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是这并不适合用于人啊,所以她可是没有给卿玉一丁点好脸色的,“辛鹏怡的手都被你砍断了,你还能怎么补救?” “我就知道你介意这一点。”卿玉上前了几步,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断手什么的对我来说不在话下,我自己这只手也是砍了好多次了,不还是能好好的?” 焦雨甄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相信在这个年代还有断腕重新接上的本事。 “如果我可以把辛鹏怡的手接上的话,我们就来做一个交易好不好?”卿玉把脸凑到了焦雨甄的面前去,“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不害怕我,我们还有十八幻象楼那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你还特别喜欢当个商人,那么我们就来做一个交易!”<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交易与真相 “交易?”焦雨甄微微挑了挑眉,她虽然心里全部都是对卿玉的戒备,可是却不能否定她对“交易”很有兴趣。 “交易其实很简单。”卿玉往后退后了一步,才继续说话,“我给辛鹏怡治疗,保证他可以康复,并且也保证不会再伤害他以及你身边所有对你好的人,最后……我会把温渝郡主的小世子还给你。” 焦雨甄默默的握了握拳头,果然如她所料那样,温渝郡主的小世子被劫走,表面上的确所致燕国的人做的,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忘记了,燕国是西域的国家,然而十八幻象楼更是和西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如果是十八幻象楼做的话,那么这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十八幻象楼里有擅长射箭的燕国人,可以很轻松的制造袭击,但是……郡主府并不是完全没有守卫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把一个会哭会闹的小婴孩带走却的确是不容易的,所以不可能是寻常的士兵什么的可以做到的,但是如果是十八幻象楼的人,那么做这样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为什么要带走小世子?”焦雨甄盯着卿玉那张美丽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 卿玉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焦雨甄的腹部:“他是轩辕和即墨的混血啊,对我来说他本是很重要的人,但是现在我发现有比他更重要的孩子了,那就是你的孩子。”说到了这里,他顿了顿,微笑着把视线移开,“你的母亲是轩辕皇族的血脉,你也是轩辕皇室的后人,然而你怀上了即墨翰飞的孩子,对我来说……我更喜欢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我明白了。”焦雨甄抬手抚摩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很平静的神情看着卿玉,“一开始你会帮助我,让我接近翰飞并不是为了玉佛,因为如果仅仅是美色,仅仅是要得到玉佛的话,你自己亲自出马会更好,可是你却选择了并不漂亮的我……因为那个时候你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的生母是谁……不是我要接近你,而那时你一直在接近我,利用我。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嘴上说是帮着我,实际上是希望我可以和翰飞在一起,怀上他的孩子。既然如此……我有资格知道你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我只要他的力量而已。”卿玉一边说着,一边毫无礼节的坐在椅子上,让自己的背全部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侧倾,显现出一派慵懒,“这就是我们的交易,然而我可以给你提供的除了保护,还有的就是你与孩子的荣华富贵,这些你觉得如何?” “我对这一切没有兴趣。”焦雨甄没有说谎,她对这些早已经没有兴趣了。 眸子微微缩了缩,卿玉猛地坐直了身子:“你不喜欢自己的血脉,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的历史真相。要不要听一下自己先祖的历史?” “你是说自己锁宫,然后把所有的宫人屠杀殆尽,再从地下密道离开的历史吗?”有很多事情虽然没有真的听人详细说过,可是地下皇宫她去过,那些在城市之下的密道她也走过,焦雨甄心里很清楚,只要把这一切联合在一起,就知道为什么轩辕余孽到现在依旧还是存在的! “这就是即墨家说给你听的历史?”卿玉冷笑,其实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听过了,只是每一次听到他的心就如同被烈火烧烤一般,让他有一种愤怒到要杀人的感觉,“当年即墨家将一个女儿嫁到了宫里去,皇上非常信任即墨家,为了表示对即墨家的态度,更是将那次的婚礼办得无比隆重,邀请了许多贵族以及高官,他们都在皇宫的前宫明轩殿里参加婚礼,却在拜堂的时候,突然有很多士兵冲进了明轩殿,就在那么一个让人吃惊的刹那,即墨家的新娘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成功的杀死了站在她的身边,前一刻还对她无比体贴和温柔的皇上。明轩殿里开始了一阵骚动,士兵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杀人,大臣们都几乎死光了,剩下的都跪在地上求饶,求饶的大多数活下来了。那个时候的轩辕皇族都明白了过来,这是即墨家族的谋逆,为了让他们可以全部集中在皇宫里而策划了一场无比盛大的婚礼,布下了一个无比盛大的局……即墨家的士兵控制了前宫,后宫则由皇后以及太子带领着的禁军守卫着,宫人们没有一个愿意投降和逃走的,他们都想保护主子,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太子将自己的一对儿女交付给了禁军统领,带着剩下的所有的轩辕族人以及后宫妃子们换上了宫人的服饰,让宫人们跟着禁军统领以及一队禁军从地宫密道逃走……其实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即墨家既然谋逆,都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皇族的人自然是逃不出去的,所以他们都没有想过要全部离开,只是希望可以保全后裔罢了,不过……他们既然要殉国,自然是不可以留全尸的,所以当即墨家的士兵攻进了后宫,看到的就只是满地的残体。” “你是说……那不是宫人……你们不是用了什么禁术杀了那么多人然后自己逃走?”焦雨甄依旧半信半疑。 “如果我们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即墨家就不会得到皇位。”卿玉说到了这里,便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话,“十八幻象楼就是轩辕皇朝禁卫军统领所创立的,他们将自己所有的能力和本事都教给了轩辕皇朝的后裔。小皇孙们在西域长大的,后来女孩嫁给了一户柳姓的商人,一代代传回了庆国国内,那就是卿宝你的母亲的娘家,然而柳家继承的用毒,你身上的毒就是你母亲下的。她知道她就算忍辱负重,也会有一天被人发现自己的血脉,所以为了能让你活下来,她对你下了毒。那个毒会让你在无比艰苦的环境之下活下来的,也因为如此,我才能找到你……”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你就是那个小皇孙的后裔吗?”焦雨甄终于忍不住发问了,能把那些事情说得如此毫无破绽,她便觉得都是假的,因为所谓的历史就是胜利者所编写的,即墨家流传下来的肯定不是真相,但是卿玉说出来也不一定是真相! “我不是那个小皇孙的后裔……”看到焦雨甄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就要反驳自己,卿玉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我就是那个小皇孙,轩辕卿玉,而我那个嫁给了柳家的姐姐就叫做轩辕卿宝,也因为如此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和我说出你的名字,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完成我的计划。你和即墨翰飞的孩子是唯一可以让飞凤重生的人,解开你我身上的诅咒,至少可以让我不再继续活下去……活了那么几百年,看着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个死去,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焦雨甄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鸡皮疙瘩的,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了头顶,一个活了几百年不老不死的老祖先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说笑笑的,那实在是有些可怕,但回想到自己也不过是重生而来的,那么有一个真的可以活那么久的人也不奇怪。 卿玉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摆了摆手:“我说笑而已,我可不是那种不老不死的怪物,我的幻术的确和先祖一样厉害,不过……我终究不是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孩子帮忙才可以打开飞凤石雕,那样我就可以真正的成为和先祖一样厉害的人了,等到那个时候,即墨家就得把庆国的皇位给我让出来,而我愿意与你分享庆国这天下,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你的孩子将会是下一任庆国的皇帝!” ****** 皇宫里的气氛不是很好,那一场看上去不会停下来的暴雨更是增添了几分压抑,宫人们匆匆从御书房外走过,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可是却依旧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御书房里那一位处于暴怒之中的皇帝。 文浩凯本是没有资格出入御书房的,可是前天皇上却用一道圣旨将他升到了太傅的位子上去了,他是庆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傅,可是却又监管着户部的事情,也只有这样,他可以拥有最大的权限来监视着景亲王府的一举一动,以及……向他那打从心底里敬重的少师杜承桓大人学习。 “最近都城里商户们过户的文案似乎太多了。”文浩凯和杜承桓并肩走在回廊里,他怀里抱着整理出来要向即墨和傲回禀的所有公文,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匆忙,官服上都被雨水打湿了,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一双眸子紧紧的看着身边的杜承桓。 杜承桓手里就拿这一分奏折,还是很悠闲的用那本奏折敲打着掌心,身上的官府则是烫得笔直,和身边的文浩凯有几分格格不入:“都城向来都是商贾聚集之地,商户过户的文案多也是很正常的啊,不需要如此紧张的。” “但是……那都是辛家以及柳家的产业,而且都转到了景亲王府的名下去……” “大庆也没有律法规定亲王不能从商的,之前景亲王名下也是有一些商铺的,还有那易趣轩,我也是常客呢。”杜承桓笑着说话,还不忘伸手拍了拍文浩凯的肩膀,“商户过户是需要在城中官府备案,然后由官府上交给户部统一登记,但是文大人你似乎不需要为此操心嘛,太傅的工作可不仅仅在户部。” “我知道……”文浩凯倒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于专注于户部的事情,但是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真正工作,那就是为皇上监视景亲王! 脑海里浮现出当日焦雨甄是那般可怜的被赶出了景亲王府的画面,文浩凯的心猛地一抽,顿时有一种不得不坚强起来的感觉,他不会放弃的,不会放弃对那个男人的报复! “杜少师,文太傅到!”御书房门前的小太监通传了。 “都进来吧。”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御书房的常客熙妃支问凝,然而支问凝看到和杜承桓一起来的文浩凯以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两位大人了。” “有劳娘娘了。”杜承桓对于支问凝在这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然后便首先走进了御书房里面去。 文浩凯想要行跪礼,但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不需要的,于是便学着杜承桓的样子俯身行礼:“娘娘吉祥。” 支问凝呵呵的笑了,侧过身去:“文太傅有礼了。”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即墨和傲的声音在里面传来了,吓得文浩凯连忙低着头进了御书房。 即墨和傲坐在书桌后面,手里翻动着一本奏折,只是那奏折似乎被握住好久了,所以已经有了明显的皱褶,他抬起头来看那站在自己面前的文浩凯以及杜承桓,开门见山的说道:“景亲王要谋反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兵围都城 景亲王谋反?! 文浩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去看自己身边的杜承桓,却看见杜承桓的脸色很是平静,似乎对于这一个消息并不吃惊,于是他便朝着即墨和傲一鞠躬,再将自己准备好的文案双手上交到了即墨和傲的手里去:“皇上,微臣也发现了景亲王的异动,这是最近三个月的都城商户店铺过户文案,辛家,柳家名下的商铺以及财产几乎都已经转移到了景亲王的名下了。在半年多以前辛家的原来当家辛鹏怡暴毙以后,柳家的当家柳金柔就以过去和辛鹏怡许多合约要兑现为理由,强迫辛家交出现钱。辛家后来的当家也因为妻子难产而死,所以对家业漠不关心,导致了辛家的没落。柳家取代了辛家,成为了庆国第一首富,现在柳家的当家柳金柔嫁入景亲王府为妾,在景亲王妃然心公主与景亲王和离以后,更是以景亲王府主母的身份自居,也因为如此,她将柳家名下的财产当成了嫁妆都转移到了景亲王的名下去了。微臣认为,景亲王之前府里都没有多少收入,所以就算有谋反之心,手里握着十二万雄兵,却也不能支撑多久,但是现在有了柳家的支持,景亲王可以说是兵有了,钱也有了。他以与然心公主和离,引起庆国与伊西多国之间的矛盾,并且在这个时机谋反……皇上,如此乱臣贼子实在是不能留的。” 即墨和傲点了点头,很满意文浩凯的分析,但是他还是看向了杜承桓,杜承桓能在这个短的时间里依靠自己的能力坐到了少师的位置上,能力本就在文浩凯之上,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还是想要听听杜承桓的意见。 事情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而且即墨和傲就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杜承桓也知道是不可能蒙混过去的,于是他将手里的奏折递给了即墨和傲:“皇上,微臣也是察觉到了景亲王府有些不妥的地方的,只是……这些不妥在地下面。” 文浩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杜承桓,他并不明白即墨和傲在说些什么。 文浩凯不知道,可是即墨和傲却是很清楚的,庆国许多地方的地底伸出是有着四通八达的密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原来杜承桓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个秘密了,鹰眸微微眯了眯,即墨和傲半响过后才开口说话:“下面的异动是如何的?” “微臣并不清楚,关于下面的事情是微臣从一个本是属于泽亲王派到景亲王府去当卧底,但是后来逃出来的暗卫口中得罪的,景亲王向来是一个低调有谨慎的人,若要调查他对地下面的情况了解多少,那也得先让微臣了解一下地下的情况。” 杜承桓的话如果是在别的时候说,那么即墨和傲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让人把杜承桓拖下去砍了的,但是下载乃他需要人才,绝对不能把杜承桓这样的聪明人杀了的,不过地下宫殿和地下密道都是皇族的秘密,所以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再杀了杜承桓便可…… 想到了这里,即墨和傲就看向看了一直站在那在一旁的支问凝:“熙妃,你带杜爱卿去地下密道的入口处吧,下面那里需要如何布置安排,就交给杜爱卿去办吧。” “是,臣妾知道了。不如现在就去吧。”支问凝说着就看向了杜承桓,“杜少师请跟我来吧。” ****** 从焦氏的庄子里见到了卿玉至今已经过去了五个月了,焦雨甄依旧住在焦氏的庄子上,这里早已经被十八幻象楼的人所控制了,至于焦老夫人潘氏则是带着焦家所有的人都搬回去都城的焦府了,这里……成为了焦雨甄养胎的地方。 用手抚摩着自己已经快七个月的肚子,这高高隆起的肚子似乎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她到底是做了一个怎么样的选择,焦雨甄明白自己从来不想要天下,她是喜欢金钱,喜欢珍宝,也喜欢帅哥,但是对于权力却没有那么热衷的,所以……她只是希望在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温渝郡主可以和小世子母子团聚,那是她的亲外甥啊! “公主。”颜朵捧着一碗安胎药走进了房间里,看到焦雨甄就那样站在窗前,连忙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就小跑了过去,“公主不要站在窗前,都要入冬了,受寒了就不好了!” 焦雨甄从窗外已经开始凋零的树木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微笑着看着颜朵:“我的身子怎么会那么虚弱呢?对了,流洵是不是又进都城采购了?都城里有什么消息吗?那金儿是不是被扶正当了正妃了?” 这几乎是每一次流洵等人进都城的时候,焦雨甄都会问的事情,颜朵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抽痛着,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焦雨甄,就有一种姐姐心疼妹妹的感觉了,所以她真的有些难以想象为什么柳金柔会对焦雨甄出现那样的怨恨,她们过去似乎感情很好的,所以柳金柔的转变连她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奇怪了。 “公主,流洵他们才出去一会,还没有回来呢。不过奴婢觉得王爷永远都不会喜欢那个柳氏的,公主放心好了。”颜朵扶着焦雨甄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下,“公主的身子向来虚弱,还是先喝了这安胎药吧。对了,今天是卿玉公子最后一次给辛公子治疗了,那只新手啊,奴婢可是完全看不出是义肢啊!” 听到颜朵移开了话题,焦雨甄也不生气,反而就顺着话题下去了:“的确如此呢,不管是触感还是视觉都是和原来的手没有分别,鹏怡说他自己都感觉不出是义肢呢。卿玉的医术实在太好了,我当初也是很怀疑的,不过现在倒是相信了……” 颜朵看到焦雨甄的心情似乎因为这件事情还是不错的,于是便想要再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却没有料到就在这个时候,流洵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还穿着罗裙,而是直接飞身进入了焦雨甄房间里。 流洵“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焦雨甄的面前,发髻微微凌乱,并且神色都变了:“公主……都城……都城被围起来了!” 焦雨甄微微一愣,本想要站起来,却被颜朵紧紧的按住了肩膀,要她坐在椅子上,焦雨甄也顾不上和颜朵说什么,直接就问流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和我说。” 流洵也是知道自己是失态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公主,刚才奴婢和一些下人一起要进都城,却在城门口不远处发现有重兵把守,奴婢本以为是王爷要起大事,却发现那都不是景亲王府的士兵,那是……东边大营的军队!” “东边大营?”焦雨甄微微一愣,顿时记起了那远东镇下面的地下密道以及那些巡逻的士兵,“如果皇上下旨迁营动兵,肯定会被翰飞发现的,所以他就用地下密道,花了几乎半年的时间一点点的把东边大营的士兵转移到都城外来,包围都城,剿灭景亲王府……” 感觉到颜朵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臂力度变轻了,焦雨甄便顺势站了起来,拉起了还跪在死伤的流洵,“让清云他们去打听一下,景亲王府的情况如何了。” 流洵摇了摇头:“奴婢刚才就尝试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进不去都城啊……” “是幻术。”卿玉一边说着一边从屋子外走了进来,依旧一身红衣,慵懒的靠在了门柱上,“皇宫里有擅长幻术之类的高人在呢,否则我多年来何需花费那么多功夫,直接进了皇宫杀了皇帝不就可以了吗?” “原来如此……”焦雨甄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不过皇宫里没有了昶莲影,她当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如果是你,可以进入都城吗?” “进不去。都城里不仅有现在的人布下的阵法面还有我们先祖留下来法阵,即使没有幻术,法阵一旦启动,也是有强大威力的,没有谁可以硬闯进去的。”卿玉站直了身子,继续说话,“据十八幻象楼的消息所知,景亲王与皇上怎么都算是扯破脸皮了,虽然表面上没有冲突,可是景亲王得到了那么多钱财,还与作为伊西多国公主的你和离了,就证明了他已经将皇上的面子置于不顾了,所以……皇上现在已经以抓拿乱党为理由围城,因为这一次是皇上下令的,所以百姓们是不会害怕的,反而很支持,也因为如此景亲王被定义为了乱党,就算是赢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的。在我看来他和当时起兵的泽亲王一样过于鲁莽了。” 焦雨甄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的眸子一亮,但是却很迅速的敛去了眸子里的精光:“的确是鲁莽,但是皇上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翰飞是乱党……既然现在大家都进不去,就安静的等待一些时间,看看会有什么进展吧。对了……鹏怡的手已经治好了吗?奕琅应该也是很佩服你的医术吧?” 卿玉扬了扬眉,虽然不明白焦雨甄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那么快,但是她不在乎现在的局势就是最好的,视线落在了焦雨甄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伸手拉住了焦雨甄的手:“妹妹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担心,你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好好在这里生活,等到我的小外甥出生了,我们就可以回去皇宫里住着了。你可见过先祖留下来的地下宫殿,可见过那由先祖开国皇帝亲手雕刻的飞凤石雕?那里有着轩辕皇族的秘密力量,我们很快就会拿到。所以……景亲王即使得到了皇位,以后也不过只是你的夫君罢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卿玉,焦雨甄明白卿玉即使得到皇位也不会伤害即墨翰飞的,但是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听到卿玉的话以后,她想起了自己手里的那封信,想到了自己手里的药丸子,想到了那地下密道,想到了那地下宫殿,如果那真的是有什么可以让人得到皇位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阻止那些男人所有的**,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所有的生灵涂炭,阻止所有的阴谋诡计? “卿玉,你说……需要我的孩子才可以得到那神秘的力量,具体……应该怎么做啊?” “具体的自然是要到时候才可以说,毕竟现在说了我们也是做不到的。”视线淡淡越过了焦雨甄看了一眼一旁的流洵和颜朵,卿玉便收起了视线,然后摆了摆手,“好了,都城离这里也是有一段距离的,我会让下人最近不要去采购了,庄子上本来就可以自给自足,不要离开这里……一切就与我们无关!”< 第二百五十章 真假消息 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只要焦雨甄不去管,当真是与她没有一丝联系的,因为不管是即墨翰飞还是即墨和傲,登上皇位的人也是绝对不会对付她的。 可是…… 杏眸之中金光流转,焦雨甄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是可以看清楚都城外围着的士兵,甚至可以看到那景亲王府外异常的寂静! 即墨和傲出兵用的是围捕乱党,然而之前平乱有功的景亲王却没有出面参与,有乱党嫌疑的泽亲王更是一早就已经闭门谢客,怎么看都是与这件事情没有一丝联系了……也因为如此,景亲王府的安静就是最奇怪的,聪明一点的人就会知道皇上口中的乱党完全就是景亲王府! 景亲王府在都城之中,都城被皇上的亲兵所包围,,景亲王纵然手里握着十二万大军,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怎么看十二万大军都是来不了救景亲王突围的,所以这一场战争很快就会开始了,也因为如此……百姓们不会接近景亲王府的。 不过或许只有即墨和傲不清楚,即墨翰飞是知道地下密道的,也因为如此,焦雨甄可以肯定现在景亲王府的暗卫已经用密道去通知那十二万将士了! 收回了视线,焦雨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即墨和傲要动手明刀明枪的对付即墨翰飞已经三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思绪的关系,让她总觉得身子有些不利索…… “卿宝。”紫桑奕琅和平常一样按照时间过来,看到焦雨甄还是那样站在窗前,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颜朵不是说过要好好看住你的吗?怎么整天站在窗前吹冷风?” “鹏怡最近好些了吗?”焦雨甄没有回应紫桑奕琅的话,反而是轻巧的移开了话题,“卿玉说已经治好了他的手,但是你们都不让我去看看他。” “不是我们不让,而是辛公子不愿意。”紫桑奕琅轻声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拉过了焦雨甄的左手,直接就把手诊脉,“你也知道一个大男人突然遭受那样的折磨和待遇,手都断了,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子看到的。你就现在不要去见他,等到他好些了就……慢着……你……你这脉象比昨天还要差了!” “我只是没有休息好。”焦雨甄可不敢说自己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呢! “你的胎儿似乎有些早产的预兆了,我去给你开个药方……幸好我的药箱里还有充足了的药材,但是我还是觉得孩子要足月比较好。”紫桑奕琅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了,“我这就去开个药方然后把药材准备出来吧……” “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有可能是七星子?”焦雨甄虽然也明白足月的孩子比较强壮,但是自古以来七星子都是被人追崇的,所以她想到自己也可能生一个七星子就有一些期待了。 “有可能,但是你的身体虚弱,不足月就把孩子生下来,我担心你的身体也支持不了。”紫桑奕琅也看出了焦雨甄的期待,但是他是一个大夫,所以就很认真的警告了焦雨甄,“不要打古怪的主意,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可以让你保命的毒了。” 紫桑奕琅与焦雨甄没有认识太久,可是他们之间总有一种心里相通,他总是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呢! 焦雨甄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放心,我再任性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的。” “那就最好。”紫桑奕琅转身出门,却又在门口处与流洵擦肩而过,“别那么冒失,你是暗卫,你现在还像什么?” 紫桑奕琅的身份特殊,自然是有教训下人的资格,所以流洵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公子,只是……只是……只是都城那边……” “都城那边怎么了?”看到了门口的动静,焦雨甄便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流洵看向了焦雨甄,自然是不明白焦雨甄说什么“刚才好好的”,她连忙转过身去朝焦雨甄鞠躬:“公主……都城那边已经开始了。景亲王府被皇上下令抄家了!清云是亲眼看到士兵在王府里往外搬东西,王爷他们都不在,只有老管家在……老管家……老管家……没有办法阻止……” 焦雨甄的身子微微一晃,被紫桑奕琅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不就是抄家啊,新月阁可是不会被朝廷抄走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了。所以景亲王府变成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他还是新月阁的阁主。” 虽然紫桑奕琅这番话说得非常直接,但是却也是很对的,一下子就让焦雨甄的心给安顿下来了:“我明白,他不会有事的。流洵,你让清云他们全部回来吧,现在皇上已经对景亲王府出手了,你们一旦被发现了会很危险的。” “是,奴婢知道了……”流洵是自小就在王府长大的,景亲王府对她来说是家,现在家被破坏了,她自然是很难接受的,但是想到了自己是暗卫,理智也总算是回来了,她朝焦雨甄点了点头,转身就跑了。 “你身边的丫头都是那么冒失吗?我看着就不放心了。”紫桑奕琅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自己亲自去熬药,你这些丫头我都不放心了。不过是抄家就紧张成这副模样,如果是别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们只是为自己的家和主人担心而已。”焦雨甄倒不介意,“我喜欢他们那样的性子,那样才不想傀儡,像一个人。暗卫虽然总是从事不见天日的工作,但是我们不可以忘记暗卫也是一个人,我们可以使唤他们,但是不能把他们不当做一个人的。一个人就应该能够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来,有自己的喜好,不是吗?” 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紫桑奕琅却是别过了脸去:“你真是特别……不过你那么任性,那些豪门深院的实在不合适你,如果他永远只是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而你只有在那样的他身边才会安全。” “但是对我来说……不管他是谁,我都愿意在他的身边……” ****** 景亲王府虽然被抄家,但是除了一些表面上的店铺外,的确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特别是焦雨甄之前居住的琉蕊阁,可是早已经被搬得空空的,即墨和傲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听着文浩凯的汇报,即墨和傲没有因为收获太少而生气,反而有些高兴:“朕给他三天的时间,他果然把王妃的东西都已经转移走了,这一点倒真没有让朕失望,和离……并不是要让庆国和伊西多国产生矛盾,而是为了在起兵的时候不让王妃牵连进来罢了。文爱卿……你觉得现在的王妃会在哪里?” “在然心公主离开景亲王当日,微臣曾经在景亲王府外面见过公主。”文浩凯没有顺着即墨和傲称呼焦雨甄为王妃,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称呼,“但是当日公主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在这都城之中既然找不到公主的下落,那么公主应该离开了都城,毕竟公主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但是微臣也觉得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公主的车队也有两辆马车,怎么说也不好隐藏踪迹的,所以公主怎么可能下落不明呢?” 即墨和傲没有接上文浩凯的话,因为他知道焦雨甄的身份,焦雨甄要在庆国立足的地方是很多的,她要躲起来也是很容易的,不过他也不打算告诉文浩凯,而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事情的发展似乎比预料之中简单了。”看到了文浩凯离开,支问凝便从内室走了过来,“皇上,臣妾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又或者只是因为雨甄离开了他,他一时疏忽了我们罢了。”即墨和傲并不像支问凝那般想法,对于他来说,只要斗跨即墨翰飞就可以了,然后便是……得到焦雨甄,“用匿藏乱党,叛国大罪来抄了景亲王府,相信那些士兵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现在全都城来搜捕即墨翰飞,就算他的眼睛恢复了,武功也很高,但是也不可能就这样躲一辈子的,而且他走的时候还带了那么多人,听说他那位小妾也是阁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他们是逃不出去的。江湖上的势力再大,不可能在都城里撒野。” 支问凝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即墨和傲那兴奋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都已经飞到了那下落不明的焦雨甄身上去了,她心里很清楚,只要有焦雨甄一天,即墨和傲就依旧还是这样的,为了让即墨和傲好好的当皇帝,当她的男人,焦雨甄必然是要除去的! 虽然现在焦雨甄下落不明,但是凭着她与即墨翰飞的交情,只要知道了即墨翰飞出了问题,肯定是会出现的,她默认即墨和傲的计划,让文浩凯抄了景亲王府是第一步,第二步肯定是即墨翰飞落入她的手里,只要抓到了即墨翰飞,她一定可以在即墨和傲做出反应以前杀死焦雨甄的! “对了,杜少师那边如何了?” 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支问凝便回过了神来,朝着即墨和傲就微微一笑:“那边一切顺利,皇上一直都有安排人巡逻各处密道,皇宫里就更不用说了,那般固若精汤的地方,杜少师也只是再加固一下罢了。” 即墨和傲也是知道自己登基以后接手了地下密道以及地下宫殿的一切,他一直都很小心的安排一切,绝对不会让一丁点意外发生的,所以地下密道是不会出问题的…… “熙妃,你有什么办法让即墨翰飞出现吗?” 即墨和傲总算是说到重点上去了,支问凝就把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计划说出来了:“景亲王是没有离开都城的,我们就说王妃在我们的手上,就摆出这就是诛杀乱党的情形来,景亲王当初愿意用兵权换美人,这一次肯定是会来救王妃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布下重兵,抓住景亲王。” “虽然老套的陷阱,但是应该很有用……”即墨和傲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话,“不过不能说是王妃,毕竟然心公主是伊西多国的公主,竟然关系到两国邦交的人物,肯定是要小心处理的……就说当日失踪的柳家前当家柳卿宝私通他国,被朝廷通缉出逃,现在已经被抓回来了,明天午时在午门前看守示众。同时你也要把朕生病修养的消息一起传出去,所有的事情暂时都让你来处理。只有如此……他才会相信那被抓到的人是王妃。”< 第二百五十一章 桂花林外的密道 焦雨甄觉得身体不适,但是却也不妨碍她使用自己的力量,紫桑奕琅和卿玉都说只要不离开庄子,外面纵然天下大乱却也不可能乱刀庄子上来,可是当她看到了皇榜上最新贴出来公布天下的公文时,她就知道就算自己从不出现,却依旧还是即墨翰飞的弱点。 皇榜上说柳家前当家柳卿宝是乱党,已经被抓住,午时就要被处斩了,而且主持一切的还是那趁着皇上身体不适把持了大局的熙妃娘娘! 熙妃支问凝,焦雨甄与她没有什么冤仇,可是接触过几次下来她也知道在后宫里最厉害的并不是昔日那个得势的容贵妃,而是这个一向安静,似乎不争宠却地位稳固的熙妃娘娘! 熙妃支问凝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现在趁着即墨和傲身体不适的时候控制了一切,或许还有谋朝篡位的想法,她更是可以借着即墨翰飞的名义来发起逼宫,然后自己当上女皇呢! 将当初从凤雕木盒里的所有东西都带在了身上,连同那支碧玉凤摇也没有忘记拿上,焦雨甄在铜镜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或许因为怀孕的关系,多添了几分风韵,更是有一种母性的光辉了,她抚摸着自己并不是很舒服的肚子,但是还是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或许就算是卿玉也不会清楚焦家农庄郊外的那一处山沟里有一个地下水道,从水道可以一直到南方,但是水道的上游却是都城的方向,只要进了拿地下水道,沿着水道向都城的方向去了就可以了。 “颜朵!”焦雨甄朝着门外唤了一声,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了颜朵走了过来,“我似乎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糕点吧。这孩子啊……也是能吃,把我都饿坏了。” 这大晚上焦雨甄突然叫她,都把她吓了一跳了,但是听到了焦雨甄的话以后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啊……公主你放心,奴婢这就去端些小点心来。” “我要桂花糕,要颜朵你亲手做的桂花糕。”焦雨甄扯住了颜朵的袖子,就像是小孩子一般撒娇起来了。 颜朵比焦雨甄年长,一直把焦雨甄看成自己的妹妹,所以最受不了焦雨甄这种可爱的撒娇小模样,连连点头:“好、好、好!趁着现在天气还没有入冬,在外面林子还是有桂花,奴婢这就去先摘,保证一个时辰内把糕点做出来啊!” “既然如此,我也要去,现在天气好,就在外面林子欣赏一下桂花吧。” 焦雨甄这些话都是顺着话题下去的,没有一丝的突兀,颜朵自然也是没有察觉出异样来,所以颜朵就顺从着点点头:“好,公主披上个披风,奴婢和小姐一起出去。” 披上了披风和颜朵一起往庄外走去,焦雨甄的心里就一直在盘算着,要在颜朵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和颜朵一起出来,卿玉也是不管的,可是暗卫却不是这样说,就算流洵此时此刻不在身边,但是还有以清云为首的暗卫十一人啊,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才是最纠结的,即墨翰飞居然在她出府以后还让暗卫们跟着她,其实如果只是留下流洵一个人的话就容易很多了…… “公主,你看这夜里桂花开得多好啊,明明都快深秋入冬了,居然还有那么大片的桂花林……” 焦雨甄收回了思绪,抬头看向了树上满枝头的桂花,银白银白的一片,映射着月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如梦如幻的景象倒是让她有一阵错愕,以为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了。 忍不住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伸出手来,轻轻接住了那低垂下来的一朵桂花,入手是一种温柔的触感,让她微笑了起来:“真漂亮……” 突然灵机一动,焦雨甄想到了如何把那些暗卫支开了,她笑了起来,然后便看似要跳起来摘桂花一般,一下就有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身边,稳稳的按住了她的肩头,焦雨甄定睛看去,那正是清云。 “公主,你身怀六甲,可不要这样子啊。”清云皱着眉头说话。 “我想要摘桂花,但是树顶上的那些才好看,你让大家都去给我摘桂花,我在这里等着。”焦雨甄脸上是兴致勃勃的表情,那如同孩子一般的表情,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好,公主就在这里等着。”清云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手势,顿时许多黑影往那桂花林子里窜去了。 虽然暗卫的身影很快,但是焦雨甄的眼睛厉害,一眨眼的功夫就看清楚了那些黑影,的确是那十一个暗卫了,既然大家都出来了,那么她就放心了。 焦雨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身影一闪就直接跳进了一旁的山沟里面去了,那里的水比之前要深,跳下去水直接到了胸口,不过也因为如此,刚才即使是那样的冲击也没有让她的肚子有什么问题,这水就像是一双温柔的大手,将她的身子托住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水有点冷。 这里就是桂花林子旁边,虽然这夜晚因为她的眼睛的关系才可以如此清楚的发现,但是暗卫们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来找她的,到时候提着火把四处看,自然也是会看到的。 焦雨甄在水里稳住了身子,然后便朝着逆流的方向而去了…… ****** 焦雨甄不见了,庄子上自然是乱成了一团,清云等人无比自责,颜朵更是对着满篮子的桂花泣不成声,但是却因为卿玉淡淡的一句话就停下了下来。 卿玉轻声的说:“她若要走,谁也拦不住。轩辕皇族的人总是那样的倔强,她是我们的公主,自然也是一位倔强的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云他们是暗卫,不敢对着卿玉就暴走,辛鹏怡对卿玉心有余悸,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可是紫桑奕琅却不是如此,他向来傲慢,一个箭步上前,紫色的衣袖甩起,他就用手扯住了卿玉的衣领,将那比自己要矮上一截,似乎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卿玉提了起来,“你说过这里是不可能走出去的,只要不出去就会很安全,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卿宝就只是在外面的林子里站了一会就不见了,那么多的暗卫,她不会武功是怎么出去的?” “我不知道。”卿玉并不在乎紫桑奕琅的怒吼,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在庄子外的林子也布下了眼线和幻术,如果她是从林子出去的话我是会发现的,可是我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那么就证明了……”说着,卿玉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这庄子下面有我不知道的密道。” “什么密道?”紫桑奕琅放开了卿玉,他本就不在乎那些事情,即使也猜测到卿玉和焦雨甄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没有去理会,所以在自己问出了那样的问题以后也便顿了顿,“我不管什么密道,你尽快给我把她找回来,她的身体可是经不起一点的折腾的。” 卿玉点了点头,便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今天入夜的时候,都城里贴了新的皇榜,说朝廷抓到了柳家的前当家柳卿宝,并且指证柳卿宝叛国罪,明天午时午门砍首示众,也因为有了这一层原因,前几天对景亲王府抄家就变得非常的名正言顺了。而且还有传言说皇上生病了,现在是熙妃娘娘在把持朝政。也因为有这样的传言,如果景亲王看到了皇榜,就会认为朝廷真的抓住了卿宝,然后就会出现劫法场。卿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会确定这是一个陷阱,为了告诉景亲王,她一定是亲自去了,并且午时之前会出现在法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现在就把她找回来……” “对,现在就把她找回来!”清云总算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话,他从没有把外面的事情告诉焦雨甄,没有人知道焦雨甄是怎么得知皇榜的事情的,也因为如此,这件事情完全就是暗卫的失策! “我说了,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出去的,包括你们。因为为了彻底隔绝这里与外面,保证在动乱之中庄子的安全,我的幻术在短时间之中无法解开,你们也没有办法出去,就算走到了林子的边上,不断的想外走就会像是鬼打墙一般走回来的。就算是我自己……现在也出不去。”卿玉说到了这里,却笑了起来,“卿宝既然可以走出去,她就有自己的办法,我们都被困在自己制造的囚笼之中,而她……是可以飞翔的凤凰……” ****** 焦雨甄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可是在水里动作却也不是很缓慢,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是不过是游了一段很短的距离她就看到了岸,于是就一路沿着岸道走,身体因为运动的关系,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了,然后便是…… 用手抚摸着肚子,她的肚子虽然有一点不舒服,但是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即墨翰飞就很可能因为落入陷阱而死,一想到了这一点,她就一颗也按耐不住了!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焦雨甄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接近都城了,记得她重生的那一天,她就是依靠着自己走到都城去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她那个时候走的是官道,现在走的是地下的水道,所以应该是比原来的路程缩短了很多才对的…… 突然脚底下一滑,焦雨甄连忙伸手付出了一旁的石壁,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里碰到了一个明显是正方形的东西,她吃惊的看着被自己摸到的那块石头,竟然是人工打造出来的整块定突出点,如果她不是有一双如此的眼睛,那么就绝对不会在这样漆黑的地方发现这个石头的! 那在庆国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地下密道,或许并不仅仅拥有那些直通地面的出入口,还有这种连接着这种自然形成的地下河道! 焦雨甄可以看透这方形石头后面是人工打造的通道,的确是地下密道的模样,而且那方向如果没有错的话……是皇宫! 皇榜说处斩“柳卿宝”的地方是午门,从皇宫出来绝对比在城里过去安全很多的,而且那皇宫她已经很熟悉了,如果即墨和傲生病了,熙妃支问凝掌控了一切,那么从后宫出现肯定是很困难的,但是如果从皇族密库的地下宫殿里出来就会简单很多了! 默默的按住了被她藏在怀里的那些东西,焦雨甄便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那正方形的石头,然后一阵震动响声以后,面前竟然就这样打开了一扇仅容得一个人通过的石门!< 第二百五十二章 等你来娶 焦雨甄几乎是提着裙摆一路往前小跑而去的,衣衫**的感觉很不好,她把外衫都脱了,然后快步的沿着密道往前走,在靠近地下宫殿的时候,密道就完全变了模样。 密道变得很宽广,两边有精致的壁灯,壁灯上都是荧光石打磨出来的圆珠,如同夜明珠一般漂亮,但是这里只是接近地下宫殿而已,焦雨甄进入过地下宫殿,宫殿里壁灯上的都是夜明珠呢! 突然一阵脚步声让焦雨甄愣住了,她连忙往一旁的柱子躲了起来,便看到了一个五人小队的士兵巡逻了过来,吓得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里可是荒凉了,真不知道干嘛还要巡逻这里……”走在最后的那个士兵小声的嘀咕着。 “这里可是皇室的密库,我们可不要偷懒,如果被发现这里丢了什么,可是会掉脑袋的……”另一个高个子士兵却是小心翼翼的说着,“而且这里似乎不干净,否则怎么会需要那么多人一起巡逻啊?” “好了,不要说了。皇上现在龙体抱恙,我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不要有一丝怠慢。”走在最前头的小队首领可是忍受不了小子们胡乱说话,便开口教训了起来,“还有啊,现在熙妃娘娘都已经过问前朝的事情了,如果我们没有好好的巡逻,只怕会被熙妃娘娘责罚的!” “熙妃娘娘还不是皇后,可不能进来这里的。”最后的那个士兵夸张的打了一个哈欠,“这里除了我们可不会有别人了……再说了,那些之前的珍宝都是藏起来的,我们都拿不到,小偷也拿不到的。罢了罢了……赶紧把那边也巡逻了,然后就离开这里吧,这里的感觉真不好……” 焦雨甄看着那些士兵走远,她便马上朝着另一个方向过去,她知道另一个方向绝对不是可以通往午门附近出口,但是却能往飞凤石雕的方向去…… 才刚走出了几步,焦雨甄顿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她咬着唇捂着肚子就往一旁的一间房间走了过去,因为是地下宫殿的关系,这里的温度比地面上低上许多,但是却也因为这里没有人长住的关系,房间里放眼看过去就看不到正常的日用品,让她不得不自己在衣柜里找合适的东西,可是却被她随手一抓,一些锦衣华服就全部掉了出来,每一件都是环佩叮当的。 双腿之间一阵温热,焦雨甄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的灵魂在前生怎么都是对于生产有着一定了解的,所以她连忙将那些华府全部铺在了地上…… ****** 午夜的街道上一道人影飞闪而过,然后轻巧的落在了焦府内院的屋檐之上,焦府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现在这里可不会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了。 脚尖才刚刚落在了瓦片之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却突然有一道闪着寒光的利刃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去了,虽然看上去很危险,但是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利刃没有一丝的杀意,所以他能够很轻易的避开,也可以在避开以后对着那站在屋檐下的人笑笑:“你还是喜欢这样粗暴的问候啊……柳絮。” 柳絮仰着头也是笑了:“肖毅,你总是这样大半夜的过来,就不怕被人认为你是采花贼?” “难得可以有时间和你拌嘴……”肖毅从屋檐上跃了下来,站到了柳絮的身边来,“最近局势你也看到了,实在是不方便出来呢。不过明天……我觉得如果我今天不来,明天或许就看不到你了。” 柳絮微微一怔,然后就低下了头来:“小姐……被抓住了,王爷与你肯定是要去救她的。虽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阻止你,更不可以对小姐见死不救,但是我知道……小姐不会有事的,十八幻象楼肯定一直在保护着她的……” “十八幻象楼……”肖毅顿了顿,便忍不住问道,“你是十八幻象楼的人吗?关于十八幻象楼的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 柳絮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或许也不是禁忌。其实我不是十八幻象楼的人,但是却又脱不了干系……简单来说,我为了可以自保就与十八幻象楼做了一次交易,因为我的祖上与轩辕皇室也有一些关系的。我被他们控制了,所以就无法再回到小姐的身边,但是……我不想背叛小姐的。不过加入了十八幻象楼以后,我就知道了楼主对小姐的心意,楼主一直要保护小姐的,所以在背后做了很多事情,如果小姐被抓了,明天就算是再危险,楼主也是会出现在法场的。” “楼主……”肖毅有些迟疑,他跟在即墨翰飞的身边,作为新月阁的一份子,他对十八幻象楼也是有所了解的,那个楼主可是一个厉害的人,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在保护她的话…… “肖毅。明天是一个陷阱。”柳絮很认真的看着肖毅说道,“熙妃娘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却有那样的直觉……明天如果你们出现了,一定会受伤的。所以……带上这个,我给你求来的护身符。” 肖毅伸手接过了那小小的红色锦囊,突然觉得鼻头有一些酸酸的,他明白了柳絮的心意,甚至在第一次看到柳絮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了,可是他的身份是即墨翰飞的护卫,所以…… 接过了那小小的红色锦囊,肖毅便顺势将柳絮搂到了怀里来:“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柳絮抿着唇从肖毅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回不去最初了,因为一个会背叛主人的仆人是没有资格再回去的。所以你可不要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肖毅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往后退了一步:“今天不会的……以后也不会……王爷是让我来问关于十八幻象楼的事情的,我已经问了,所以……没有背叛……” 柳絮点了点头,侧过脸去看阴影处那身影,那是即墨翰飞,她早就发现了,毕竟那个男人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影,于是她便笑着说道:“我想……朝廷抓住的人不是小姐。如果真的是小姐,那么楼主肯定会来救她的,所以你们真的不需要太担心,也不要去送死了,那是一个陷阱!” “好。我们都会好好的。”肖毅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跃上了屋檐上,却又留下了那么一句话,“等到一切都结束,我回来迎娶你的。” 看着肖毅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柳絮也看不到了黑影之中的即墨翰飞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也想等你来迎娶我的……” “是啊,只是你等不到。”焦鸿福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焦雨甄欺负我,景亲王也欺负我,但是你却是欺负不了我的。当奴才的永远都只是奴才,你违背了十八幻象楼的禁令,只有一死。我看着你死,赶紧自尽吧,反正也是逃不掉的……” ****** 自古以来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有鬼魂一说,因此砍首这刑法都必定是在午时行刑的,原因则是说午时的阳气最为旺盛,罪犯就算是含冤而死,都绝对不能有什么闹腾,然而午时在宫门外的午门砍首就更是有助长阳气的意思了。 若是叛国通敌罪,监斩的官员一般都是大理寺卿,可是现在案桌后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少师,一个是太傅,怎么看都是显示着那即将被压上邢台的罪犯身份不低啊! “文太傅。”杜承桓依旧还是一派悠闲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文浩凯,“要让我们来监斩,熙妃娘娘也在真是重视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女罢了。对了,文太傅可见过此人?” 杜承桓是即墨翰飞的人,他明白今天这里就是一个局,一个要抓捕即墨翰飞的局,只可惜就算是他也不能确定被抓着的人是不是焦雨甄,否则也不需要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强装镇定的在文浩凯那里套话,之前因为这个案子不是他负责的,再加上熙妃一直把他支开了,所以他没有机会确定是不是焦雨甄,这也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了。 “嗯……没见过……”文浩凯沉吟了一下才回答的,虽然他说的都是真话,担心他也觉得很奇怪,因为熙妃也没有让他管这个案子,甚至从头到尾都是熙妃自己亲自安排的,但是到了监斩这里却把他推了出来了,只是心里就算再奇怪,他还是好好的按照熙妃的吩咐去做,这里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等着一个打鱼上钩的,不过……那个柳卿宝当诱饵就可以把景亲王那条大鱼掉出来啊…… “那么也是奇怪啊。”杜承桓假装很惊讶的感叹着,“今天这法场的守卫可真多啊,你说……会不会有人来劫法场?” 文浩凯的眉头一跳,也露出了一抹玩笑般的笑容来:“不过就是一介商女罢了,能够用经商之便去通敌国已经是最厉害的了,若不是最近和燕国的关系那么差,大概也不会被灌上那样的罪名,关于这案件我虽然没有接手,但是来法场的路上也看了一下的。这柳卿宝其实退位已经一年了,新的柳府当家就是景亲王的那位小妾,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只是因为牵扯了一些皇族内斗,这个女人自然也成为了牺牲品罢了,这样的女子就算被抓了处死,估计也不会有人来救的。” 杜承桓本还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下面负责看时辰的士兵毕恭毕敬的跑了过来,行礼以后说话:“杜少师,文太傅,时辰差不多了。” “嗯,既然看好戏的百姓也那么多了,也是时候开锣鼓了。”杜承桓觉得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就只可以按照即墨翰飞的计划,不管是不是焦雨甄,一会救出来就是了,反正新月阁高手如云,只是一些寻常的士兵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说……他这个少师大人可是一会要当人质的,有了这样的大官当人质,那些人要全身而退也不难啊。 “是啊,既然时辰差不多了,就开始吧,把犯人带上来。”文浩凯其实对于行刑什么没有兴趣,只是想着如果一会真的有大鱼过来,那才是重点呢。 “是!”士兵应声退了下去。 正午的阳光之下,围栏之外的百姓都安安静静的站着,其实很多人都是认识柳家的前当家的,因为在前当家柳卿宝还在的时候,雇佣了很多穷人去各种店铺了帮工,但是后来柳金柔成了当家以后就辞退了他们,百姓们都听说柳金柔陷害柳卿宝获得了柳家,后来更是不折手段得到了辛家家产。这一切虽然都是富人家里的事情,可是百姓们心里却是掂量……这个柳卿宝估计是一个代罪羔羊,就算是通敌,那也必定是柳金柔! 两个士兵驾着一个穿着囚服,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上了法场,那么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女人即使穿着一间宽松的囚服,但是却也难以掩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处斩柳卿宝 “怎么……怎么是个孕妇?”“难道说柳当家就是因为成婚而退位不当家了?”“肯定就是如此,才会让那个坏心眼的姐姐当了当家的。”“或者柳当家就是嫁给了一个燕国人吧……这就是通敌之罪吗?不对啊,看那肚子都那么大了,成亲的时候我们庆国和燕国肯定是交好的……怎么可以如此……” 围栏外面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甚至都已经越说越夸张,都成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商女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了,只是结局在这法场之上,怎么看都是一出悲剧。 杜承桓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猛地抓紧了,将手里的扶手都抓得发出了不堪用力的发出了响声,只是不仅仅是他,就连身边的文浩凯都愣在了当场,也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这……怎么是个孕妇……”文浩凯也吃了一惊,然后猛地转过了头看着杜承桓,“这个……孕妇还要被砍首的吗?就算要砍首那也应该等她生产以后再行刑啊……” 杜承桓也看出了这个犯人是一个孕妇,然而焦雨甄怀孕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秘密,所以这个犯人很可能就是焦雨甄,只是……焦雨甄不是被柳金柔踢了肚子流产了吗? 看到杜承桓不说话,文浩凯的心就更不好受了,他出生寒门,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把他带大,也因为如此而疾病缠身,他很清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犯人,只要她怀孕了,他都下不了这个砍杀令! 突然那么一瞬间,文浩凯就反应过来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熙妃会安排杜承桓和他一起监斩了,因为熙妃知道他心软,所以才安排了杜承桓过来的! “杜少师大人!”文浩凯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杜承桓就作揖行了一礼,“这犯人身怀六甲,就算她真的有罪,但是她腹中的孩子没有罪的,还请杜少师大人随我一起去向熙妃娘娘求个情?” “对,柳当家没有罪的!”“放了柳当家!”“放了那孩子!” 文浩凯的话才刚落,围栏外的百姓也随之附和的吼了起来,场面一度热烈。 “这自然是好的。”杜承桓虽然因为在高台上看不清楚那个女犯人的容貌,而且那个女犯人也披头散发的,但是如果仔细推算一下,焦雨甄那腹中的孩子没有被柳金柔踢掉,现在也有七八个月了,和那个女犯人非常像,既然如此,能在安全的方式下先把女犯人给救下来,总比劫法场来得轻松,毕竟看那个女犯人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如果一个不好就会早产,所以……“先让人把犯人送回天牢吧,这案子我们一起联手,应该可以让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杜承桓说这些话的声音可以放大了不少,就是为了让下面的百姓以及埋伏的即墨翰飞等人听到的,反正主角的肚子那么大了,说什么都是不能大动干戈的! 百姓们似乎都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少师和太傅两位大人都是如此心善的人,顿时都是一片赞美之声,只是那些让人欣喜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一阵宫车过来的开路鸣锣声响了起来,便又大批士兵前来将围观的百姓都管制在两边,让出了直通法场的路来。 宫车…… 杜承桓微微眯了眯眸子,马上就知道这是熙妃过来了! 宫车在法场前停了下来,一个宫女上前牵起了宫车的帘子,小太监就摆了小椅子,然后才双双将宫车里穿着宫装的美人儿扶了下来。 熙妃支问凝从来都鲜少出现在民间的,更别说法场了,所以她从宫车里出来的时候,百姓们都不认得她,但是她也不是来显示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一下宫车,就直接抬眸看向了那法场上挺着大肚子的女犯人,以及高座上匆匆走下来的文浩凯以及杜承桓。 “臣等参见熙妃娘娘。”杜承桓领着众人朝着支问凝就行了一个拜礼。 随着杜承桓的行礼,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跪了下来行礼:“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支问凝本就不是一个特别在意礼节的人,她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起来:“都免礼吧。本宫今天是奉皇上之命来监斩的。这可是叛国通敌的罪人,皇上非常在意这一次的处刑,在病中也是惦记着的,才会让本宫过来的,而且现在似乎……也没有错过时间呢!如何?该行刑了吧?” 文浩凯一听,心里就急了,连忙再俯首一拜:“熙妃娘娘,这个女犯人虽然是有罪,但是她的孩子是没有罪,如果现在就处斩了她,她的孩子也会胎死腹中,还请熙妃娘娘慈悲为怀,不要现在就处斩这个女犯人,先等她生下孩子可以吗?” 杜承桓可是有些吃惊的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文浩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一夜之间位高权重,却没有少年得志的嚣张,反而会同情一个怀孕的女犯人,不过他现在不能出面,今天熙妃把他安排来这里监斩,很可能就是可以试探他的,也因如此,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求情了,所以他不得不无视文浩凯求助的目光,别开了视线去。 “对啊,放了她吧!”“至少要放过那个孩子啊!” 百姓们又开始附和了,只是碍于支问凝是娘娘的身份,所以那声音只是轻轻的,颇有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支问凝微微扬了扬眉,没有想带这个女人在百姓们心里竟然有这样地位,看来公开处刑的确是她失策了,但是她都亲自过来了,如果没有把景亲王引出来的话,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白费了? “这是叛国通敌的罪人,按照大庆的律法是要株连九族的,也因为如此,景亲王府与她是姻亲关系也都受到了牵连,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也是九族之内的,现在就直接被杀了,总要比以后在监狱中长大,最后才被杀要舒服许多吧?”支问凝这番话说得没有一丝的商量余地,而且她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其实不管是哪一个国家,叛国通敌罪都是株连九族的。 文浩凯自然也知道这律法,可是却也能没有办法看着一个孕妇被杀的,所以他还是继续开口求情了:“娘娘,即使如此……臣觉得这女犯人都快要临盘了,这样就抹杀没有出生的生病实在太可惜了,还请娘娘开恩……” 支问凝淡淡看了一眼文浩凯,心里就是奇怪为什么是文浩凯在求情,杜承桓反而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文浩凯是即墨和傲挑选的人,肯定和景亲王没有联系的,然而这个杜承桓……她就觉得他很奇怪,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有些相反了。 “文太傅,将来太子降生,你可是太子的师傅,如此妇人之仁可是不对的。”支问凝说着就看向了杜承桓,“杜少师应该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我们在这里说那么久,只怕错过了行刑的时间,如果时间过了,就得重新安排行刑的时间了,那样只会影响国泰民安的。” 文浩凯知道自己再求情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只能不再说话,可是看向那个跪在法场上的女犯人眼里还是满满的同情。 “好了,不要多说了。”支问凝一甩衣袖,便朝着座上走了过去,然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正座之上,才看着杜承桓问道,“杜少师,现在的时辰如何了?” “午时三刻了。”杜承桓如实回答。 “时辰还好,那么就行刑吧。” 支问凝拿起了面前案桌上写着“斩”字的令牌,正想要抛出,却被文浩凯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 “放肆!”支问凝怎么都是妃子,自然是不能与臣子有一点肌肤上的接触的,所以她马上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怒视着文浩凯,但是一瞬间又收起了所有怒气,一脸平静和端庄的说话,“文太傅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请先离开吧。” “娘娘……” 支问凝不再理会文浩凯,反而是朝着一旁的太监们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两个太监上千一人一边的架起了文浩凯,将他拉到了一边去。 杜承桓本事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可是看到了支问凝那似乎迫不及待就要行刑的模样,顿时觉得跪在下面的女犯人很可能就是焦雨甄了,用这样的手法除去焦雨甄,就算即墨和傲心里多么在乎焦雨甄,大概也是不能阻止了,所以…… “杜少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臣没有,让娘娘担心了。”杜承桓连忙鞠了一躬,往后退开了一步。 “那么……”支问凝一边说着,一边就拿起了案桌上令牌,“这犯人叛国通敌,罪不可赦,按照大庆律法斩立决。斩!” 令牌就那样“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是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侩子手提着一把大砍刀走上了法场,亲手取下了那个女犯人身后的名牌,交给了士兵上交到了支问凝的案桌上去,待支问凝提起沾上了朱砂的笔在名牌上打了一个交叉以后,便开始做斩首的准备了。 斩首看上去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动作,可是侩子手之前一个个步骤走程序的时间对于在场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说那个被太监架住的文浩凯,就是杜承桓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虽然知道这些步骤都是要的,但是现在看上去却怎么都像是支问凝刻意的…… 就这样慢慢吞吞的折腾了一刻钟以后,那个侩子手才站在女犯人的身边,正式的摆出了斩首的动作来,就在侩子手要挥起砍刀的那么一瞬间,一道寒芒在空中划过,割伤了侩子手的手,让侩子手将手里的砍刀丢到了地上。 支问凝看着那刺入法场地面还入木三分的飞刀就笑了起来,果然那还是沉不住气的人,她本来还以为折腾了那么久对方或许看出了这是一个陷阱,知难而退呢,不过勇往直前的对手也才是她喜欢的。 “有人劫法场!”这一声大吼是侩子手喊出来的,他虽然杀人无数,并且身材魁梧,但是似乎并不善于迎敌什么的,他一边大吼一边往一旁逃开了。 士兵们都围了上来,还有不少人围在支问凝,文浩凯以及杜承桓的身边,那些跟着支问凝来的太监宫女自然是被吓坏了,都脸色苍白的躲在那些士兵的身后,不过如果有人认真的观察,一定会发现包围了女犯人身边的士兵是最多的,并且已经有人将女犯人拉起来,掩护着似乎要退走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劫法场 “劫法场……真的有人来劫法场?”文浩凯可是很吃惊的被士兵保护起来的,他不会武功,所以这个时候未免也紧张了起来,但是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点希望那个女犯人能够被人救走。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身影修长,长发以一个白玉发冠束起,脸上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手持长剑站在了发场外,虽然是独自面对着面前那些士兵,却依旧散发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来。 “景亲王……”支问凝轻轻的笑了,纤细的手指在长袖之下默默的把玩着自己手里丝线。 视线落在那被士兵拉着的女犯人的身上,除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外,不管是高度还是身形的确和焦雨甄很像,即墨翰飞的心里可是五味翻腾,因为他一直不知道焦雨甄的孩子没有掉,因为那个时候紫桑奕琅不在,他就那样彷徨的看着颜朵端着一盘盘血水出来,后来焦雨甄还用那样冷漠的神情要和他和离…… 和离是他们早已经秘密商量过的,可是焦雨甄是一个很任性的女人,她要做的事情永远是不会顾及时间和场合的,所以即墨翰飞虽然心疼,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不得不同意在那样的时候和离。 焦雨甄离开的时候带着暗卫,虽然之后为了不引起柳金柔的注意,他没有和焦雨甄联系过,但是他认为焦雨甄是过得很好的,至少是很安全的,后来所有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在即墨和傲出手以前,他就很顺利的把柳家以及辛家的所有财产变成了现银,以及安排好了所有的将士,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即使被灌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但是却没有人可以掌握他的十二万将士,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不过……焦雨甄却落在了支问凝的手里,支问凝还要趁着即墨和傲生病的时候将这个让即墨和傲以及他即墨翰飞都神魂颠倒的女人以这样公开的方式处死? “将人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即墨翰飞用手里的长剑指着支问凝,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那么请问……阁下是谁?”支问凝微笑着,一点都没有害怕。 “她的男人,我来救自己的妻子似乎很正常吧。把她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既然是株连九族之中的人,那么就抓起来吧。”支问凝的话音刚落,便有大批的士兵涌上前去了。 即墨翰飞的身影没有动,他的身后就出现了许多黑衣人来,那些人用的都是不一样的武器,从飞刀,长鞭,长剑等,还有人手里一扬,一些诡异的粉末就飞了出来。 士兵们乱成了一团,即墨翰飞便飞身进了人群里,一把搂住了那个女犯人就抽身出来,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在那么一瞬间,他就低头在对方凌乱的发丝里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腰间也因为怀孕的关系手感有些不同了,但是这的确是焦雨甄的身高,是焦雨甄的脸! 肖毅也是黑衣人之一,但是按照计划,他的目标不是救焦雨甄,而是“劫持”杜承桓,因为他们不仅需要有一个人质让自己全身而退,更需要如此光明正大的和杜承桓接触,只有如此才能掌握地下密道所有的消息! 肖毅的身影一下子就出现在杜承桓的身旁,杜承桓是寒门出生,却是高中了状元,短短时间就成为了少师,所以大家都认为他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也因为如此,肖毅抓住杜承桓的时候只会让所有的人都惊叫了起来。 肖毅抓着杜承桓退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扬声说道:“少师大人可是在我们的手里,你们都退下。” 支问凝看着那脸色苍白,被黑衣人控制的杜承桓,迟疑了一下才摆了摆手:“少师大人是大庆的栋梁之臣,自然是不可以有什么损伤的。” 支问凝都这样说了,士兵们都纷纷退后了,完全不敢靠近。 即墨翰飞和肖毅互通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抓着手里的人飞身而去。 “娘娘……少师大人……少师大人和犯人都被……” “没事的。”看到文浩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焦急的模样来,支问凝却依旧还是好好的微笑着,“其实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本宫的计划之中。文太傅也已经受惊了,你就回去休息吧。之后的事情本宫处理就好了,你就不需要管了。” 文浩凯本还要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大概也只是会添麻烦,于是便对支问凝行了一礼,让士兵护送自己离开了。 ****** 从法场出来以后,即墨翰飞吃惊的发现竟然竟然没有追兵,让他早就安排好了的军队都用不上,他带着一行人在城里偏僻的小宅里藏了起来。 “主子,这里也不安全,真的不需要直接出城吗?”肖毅站到了即墨翰飞的身边,有些戒备的问道。 即墨翰飞搂紧了被他抱起来的人儿,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需要出城,熙妃如果真的要抓我们,刚才已经派人追捕我们了。我担心熙妃已经布下了陷阱,只是我们不知道……” “那么主子先收下这个。”杜承桓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给即墨翰飞,“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总结出来了,也全部布置好了。主子可以随时起兵。” “好。”即墨翰飞腾出了一只手接过了书信,然后转身放最近的一间厢房走了过去,“雨甄一定受了很多苦头,我带她进去休息一下,你们在这里好好戒备,有任何发现就禀报我。等到我们整顿好要离开都城的时候,杜承桓你就可以回去,不要露出马脚。” “主子放心。”杜承桓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露出马脚的。” 即墨翰飞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走进了厢房,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儿放到了床上,然后转过身去就让人打了热水进来,侍候自己的女人这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假手于人的。 拧干了毛巾,撩开了那人儿额前的头发,只是即墨翰飞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对方,那人就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大大的杏眼倒真的非常漂亮,只是那么一瞬间,即墨翰飞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么一双杏眸之中似乎少了可一些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会被抓了?神医公子呢?”即墨翰飞终究是心急,就直接问了一连串问题。 即墨翰飞面前的人儿似乎没有力气说些什么,她只是很努力,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双手,似乎想要拥抱即墨翰飞。 即墨翰飞几乎是没有一丝迟疑的就俯下身去了,让对方紧紧的搂住了自己的脖子,直到……背后突然一疼…… ****** 不需要什么将士的跟随,支问凝穿着一身特别的南国服饰,轻巧的身影穿梭与都城各处屋檐之上,脚上的铃铛竟然是不会发出半分响声的,然而她也不掩饰自己的外貌,因为她相信就算是她的贴身宫女看到此时此刻的她也难以将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妩媚女子与那个端庄的熙妃娘娘联系在一起的,更何况……她其实更喜欢扮演自己本来的面目! 轻轻的落于一棵树上,看着不远处宅子里守卫甚严的模样,支问凝就笑了起来,虽然这里有那么多人,但是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她和即墨和傲不一样,她从没有想过要正面击败即墨翰飞,她只要达到目的,压根就不在乎手段。 突然那缠在手指上的丝线猛地一抽,支问凝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她与焦雨甄接触不算少,所以制造一个傀儡,让傀儡接近即墨翰飞,并且在即墨翰飞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了他,只要没有了即墨翰飞,那么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主子!”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房间里传出来的血腥味,便冲了厢房里,然后这出宅子就乱成了一团。 支问凝笑了,然后转身离开,接下来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她就会带着即墨和傲过来这里,一举把这些“乱党”拿下! 支问凝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皇宫里,走进即墨和傲的寝宫之中,便看到了那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端着一杯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即使深秋也不会凋零的满园鲜艳的奇花异草,那样的背影竟然有几分落寞,让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皇上。”支问凝没有换回自己宫装,依旧保持着南国的服饰,她走到了即墨和傲的身边,轻声说话,“现在景亲王就算不死也已经重伤了,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另外今天我特别观察了杜承桓,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太好的话,那么就是真的与景亲王无关了。你让他去负责地下密道的事情也算是很正确的,他比文浩凯要冷静很多。至于文浩凯……居然看到犯人是一个孕妇就有了妇人之仁……” “你让他看到犯人的脸了?”即墨和傲猛地转过身来,打断了支问凝的话。 “应该没有,他没有靠近过犯人,能把么远的距离他是看不清楚的。”支问凝没有因为被打断了说话而感觉到不高兴,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你不让他看见……是因为文浩凯认识柳卿宝?” “正确的来说是认识然心公主。”到了这个时候,即墨和傲也不打算隐瞒这一点,“文浩凯的确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但是当初最早遇见他的人不是朕,是然心公主,也就是焦雨甄,柳卿宝。如果让文浩凯看到了那个犯人的模样,他就会马上明白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圈套,到时候只怕会多一个敌人的。” 支问凝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惊讶的神色,她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信息即墨和傲居然没有提前和她说,幸好事情没有败露,但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皇上。”支问凝再上前了一步,一本正经的说话,“皇上是否不愿意抓住景亲王?还是说……皇上不喜欢臣妾的计划?” 即墨和傲转过身来看着支问凝,片刻才缓缓的摇头:“打败景亲王一直是朕的梦想,但是朕并不喜欢你利用雨甄来对付景亲王。就算只是一个傀儡……朕的心里也不好过。而且朕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制作出一个焦雨甄的傀儡,布下这样的计谋呢?你能如此安心的进行计划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知道焦雨甄在哪里,你也知道……她今天不会出现在法场上。熙妃……你在朕的身边那么救了,舍弃了过去的那样尊贵的身份,只是朕后宫里一个小小的妃子,你牺牲如此之大,为朕做了那么多东西,朕一直很感激。但是今天这么一局也让朕确定了一点,至少有这一点……熙妃你知道焦雨甄今天是不会出现在法场的。这是……为什么?”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只为红颜 支问凝抿着唇看着即墨和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淡淡一笑:“皇上,臣妾一直在皇上的身边,怎么可能对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清楚呢?景亲王妃与景亲王和离以后已经有好一些时间没有出现了,所以臣妾就觉得她不会出现,而且事实证明她也没有出现啊。皇上……臣妾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 “十八幻象楼你可知道?” 听到即墨和傲这一个问题,支问凝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了:“皇上,臣妾深居宫中,可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情。” “朕没说那是江湖上的,你又怎么知道?” 支问凝收起了所有的笑容,不再说话了。 “熙妃,你在朕的面前算不上很会说谎。”即墨和傲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了解支问凝对自己的感情,也因为如此,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支问凝的确是有别的原因接近自己的,并且与那个神秘的十八幻象楼有一定的联系,更重要的是他从杜承桓那边听说了十八幻象楼压根就是轩辕皇朝余孽在江湖上建立起来的组织,而且焦雨甄似乎被十八幻象楼带走了,综上所述……支问凝这一次亲自出手来对付景亲王并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帮着十八幻象楼,借着朝廷的力量将手握雄兵,现在却被罪名加身的即墨翰飞打败罢了! 支问凝知道焦雨甄现在的下落,并且确定是没有办法来到法场,所以才弄了一个傀儡,否则压根就不可能如此安心的进行这个只需要焦雨甄出现就会被破坏的计划! “皇上,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皇上是庆国的君王,这些都是不会改变的,皇上认为臣妾是十八幻象楼的人,借皇上的力量去对付十八幻象楼的敌人,但是皇上不要忘记,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支问凝知道自己隐瞒没有用处,因为即墨和傲就是一个多疑的人,而且一旦他认定了什么就是绝对不会被改变的,与其不断的否定,倒不如就这样承认了,这样说会更能让事情出现转折的余地。 “让雨甄被软禁,并且在外产子也是你的计划吗?你如果不是很清楚雨甄的处境,你制造出来的傀儡才不会是一个孕妇呢。”即墨和傲显然是不想要原谅支问凝的隐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的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悬着的长剑,皇帝的宝剑出鞘,高举起来直指着支问凝,“既然景亲王已经受了重伤,那么朕也不需要你了……” 看着即墨和傲那指向自己的长剑,支问凝只觉得自己的心宛如落入了地狱的炼火之中,满满的被烧烤成焦炭一般:“皇上,你是要杀臣妾吗?” “朕只是要杀伤害了雨甄的人罢了。”即墨和傲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长剑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刺进了支问凝的胸口,再拔出的时候,那娇弱的人儿就顺势跌倒在他的怀里。 没有闪避,没有反抗,支问凝只是那样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罢了,不过那么一瞬间,她是看到他凌厉的鹰眸之中那么一点点的不忍,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就让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皇上,如果没有焦雨甄……你是会爱我的吧?” “熙妃,是你背叛朕在先。”即墨和傲本想要将支问凝推开,可是想到了本是那般厉害的支问凝就这样被自己刺伤,那似乎也是不正常的,所以也没有把她推开,“为什么要背叛朕?十八幻象楼给了你什么是朕给不了你的东西?” 支问凝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全身无力的靠在即墨和傲的怀里:“臣妾没有背叛皇上,十八幻象楼可以给臣妾的……是永远不让焦雨甄回来……” 怀里的人没有了气息,即墨和傲搂住支问凝的手却是微微紧了紧:“就是那样的理由吗?值得吗?” “你还要抱着她多久?”一个穿着火红的百鸟朝凤宫装的女子缓缓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她的发髻上戴着碧玉凤摇,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粉团团的小男婴,若非脸上的神情过于冷漠,或许不会有人觉得此时此刻的她和过去那个坚强却又任性的焦雨甄有什么分别。 即墨和傲看到焦雨甄走了出来,便把怀里的支问凝放到了地上去,只是他放下的动作是很轻柔的,似乎生怕会打扰到支问凝一般,在放下了支问凝以后,他便站起来看着焦雨甄:“景亲王受伤了,又或者死了,你打算如何?你可是恨他?” 焦雨甄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即墨和傲,然后就转过了身去:“他可以与你抗衡,是因为他利用柳金柔得到了柳家以及辛家的财产,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柳家是我还是柳卿宝的时候所创立的,辛家则是我的盟友,但是却被柳金柔所残忍吞并……那一切本来就是我的。至于这个天下……也就是你们忘恩负义的即墨家从我们轩辕皇族的手里夺走了,还长大了五百多年的欺压和屠杀,给我们灌上那么多的罪名……这一点我作为轩辕皇族的继承人,记得很清楚。” “这是……地下宫殿那凤凰石雕的力量告诉你的吗?”即墨和傲看着焦雨甄发髻上那一直闪烁着幽光的碧玉凤摇,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一定也很讨厌朕吧。毕竟……朕也是为了这皇位伤害过你的。” “谈不上讨厌。”焦雨甄回过头来看着即墨和傲,“那些力量只是让我认清楚了事实罢了。我孩子的一滴血就可以融化那药丸,让药丸里面的凤凰之目回到凤凰石雕之上,开启力量之人就能得到天下。但是那所谓的力量只是让我明白一些我从来想不清楚的事情,我任性,也善良,所以让自己走了弯路,总是被人控制,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控制我,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了。皇上……象征这庆国皇权的飞凤印记在我的身上,我才是庆国的继承人吧?可是我的孩子却注定需要有即墨家的血脉,实在是太可惜……虽然我不愿意,但是我还是要决定,决定让你当我的皇夫,还是再选择翰飞。刚才你讨好我的举动我很满意,继续保持吧?” 即墨和傲的心猛地一抽,突然觉得刚才好像有什么在他的心里发生了一种很可怕的变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知道与焦雨甄的那双漂亮的杏眸对视一眼,就有一种全身上下被吸引深陷的感觉,再也没有办法抽身出来了。 “为了你……朕愿意放弃天下……” ****** 肖毅是第一个冲进厢房的,他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了那穿着囚服的竟然是一个蜡制的人偶,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竟然就一个枕头而已,至于人偶的脸的确和焦雨甄有八九分的想象,但是即墨翰飞却因为这样而被人刺伤了? “主子!” 肖毅上前扶起了即墨翰飞,却见即墨翰飞冷冷一笑:“我没事,我早就防范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傀儡罢了,上面还缠着丝线,是个用幻术控制的傀儡,这是十八幻象楼的手段。” “可是你……”看到即墨翰飞背部那一大片的血迹,肖毅就有一种想要阻止他的冲动了。 “就是一些皮外伤,傀儡的力度不大,没有办法刺得太深。”即墨翰飞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站直了身子,“去拿金创药给我包扎一下。” “是。”肖毅点了点头,便将即墨翰飞扶到了一边坐了下来,正要出门去拿金创药,却看到了杜承桓站到了门口。 “糟了,宅子被士兵包围了起来,这里附近应该有我们都没有察觉到的密道……现在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出门了。”杜承桓的脸色都阴沉沉一片,“这一次果然是一个太大的陷阱了。主子,你说天下间谁可以看得那么清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过来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人可以跟着我们的。” 即墨翰飞的心顿时就是一个咯噔,他首先就想到了焦雨甄,他很清楚焦雨甄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可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虽然不知道焦雨甄现在在哪里,但是焦雨甄绝对不会帮着即墨和傲来对付他的。 “这里是不是还有密道?”即墨翰飞很清楚在这个不能联系到自己将士的情况之下带着暗卫对付外面那么多的士兵是不利的,他不愿意让自己的人冒险。 “嗯,有,外面那院子就有。从水井下去,只是主子你……”杜承桓会安排这一处宅子,肯定是有准备的,但是看到了即墨翰飞受伤的样子,他便迟疑了。 “没事。”即墨翰飞从肖毅的手里拿过了一些干净的绷带,直接脱了上衣简单的包扎起来,“在他们闯进来以前,我们走吧。” 杜承桓叹了一口气,然后耸了耸肩:“那么我就留下来吧,说什么都得有一个人在这里拖延一下时间的。” “好,你留下来,毕竟你少师的身份还是很有用处的。”即墨翰飞很相信杜承桓的能力,所以他没有犹豫,带着所有的人就这样直接跳下了那院子里的水井里去。 杜承桓确定即墨翰飞他们都已经进入了密道以后,便直接走到了宅子的大门,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宅子的大门,然后看似有些狼狈的走了出去,一把就扑到了那个似乎正要往宅子喊话的一个将领身上去:“哎呀,吓死我了……” “杜、杜少师?”那个将领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连忙扶住了杜承桓,“少师大人,你还好吗?那些乱党……放你出来了?” “那些人一听说有士兵就马上丢下我逃跑了,他们就在那边的后门逃跑的!”杜承桓的演技非常出色,他苍白着一张脸指着宅子另一阁方向。 “景亲王是会自己逃跑的?” 听到了这把声音,杜承桓不由得一愣,他吃惊的抬起头去看,竟然看到即墨和傲就穿着一件玄墨色的长袍,从士兵之中缓缓的走了过来。 即墨和傲勾起了薄唇,冷笑着:“杜少师,是大庆的栋梁之材,既然能毫发无损的回来那就最好了,只是我觉得景亲王会把你留在里自己离开,实在太奇怪了,他带着你才是最有保障的……” “‘我’?”杜承桓马上就听出了即墨和傲话里的端儿来,“皇上怎么自称‘我’?” “我退位了,自然不能用皇上的尊称了。” 即墨和傲的语气很是平静,怎么听都让杜承桓觉得奇怪,在他的记忆之中即墨和傲是很重视皇位的,退位……怎么可能? “说吧,杜少师……景亲王可是进了地下密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最后的琥珀 焦雨甄坐在那一面光亮明净的铜镜前面,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不由得有一种宛如隔世的感觉,她当年重生的时候曾经觉得自己的容貌实在不怎么样,而且府里的焦如之和焦又涵都比她漂亮许多,所以她没有机会感觉的那个又干又瘦的自己会成为一个美人,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她的容貌竟然不需要涂脂抹粉就出落得美丽了,甚至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是前生的模样了。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生身母亲柳氏,但是那样子公认的美女,小的时候自己肯定是一点也不像的,卿玉倒是很有眼光,只是卿玉有一些事情是不知道的…… 用即墨家以及轩辕家结合所生的孩子的血是可以融化那药丸,让里面的宝石显露出来,以此放到了凤凰石雕的眼睛之中,但是能得到那个力量的人却只有她一个罢了,因为……她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才足以承受那种力量。那是一种只要与之对视就能控制对方的力量,类似于催眠一般的力量,只是这样的催眠是没有醒来的机会的,更重要的是……她甚至可以催眠自己,又或者说她被那力量催眠了。 焦雨甄本来对于皇位什么的没有兴趣,但是现在她竟然想要成为女皇,然后在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便把皇位传下去…… “这到底算是什么?” “陛下。”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站在了焦雨甄的身后,低着脑袋唤了一声,“太上皇说让士兵们守着的地方已经有了发现,将士们把那些人都包围了起来,密道的地方狭窄,他们也逃不掉,陛下……” “我知道了。”焦雨甄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喃喃的说道,“‘陛下’这称呼怎么听上去还是觉得乖乖的,还有那太上皇……罢了罢了,你就去和景亲王说,皇上在这里等着他。” “是,奴婢告退。”小宫女点了点头,连忙退出了房间。 焦雨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龙床上看着那粉嘟嘟的小婴儿睡得香甜,她忍不住笑了:“如果你的爹爹愿意好好和我过日子,这皇位给他又如何?我从来不在乎……我前世今生都只是希望可以坐拥天下珍宝,但是后来才发现最珍贵的却是一个人的真心。” 不过片刻的功夫,即墨翰飞就被人五花大绑的带了过来,隔着厚重的纱帘,焦雨甄就那样远远的坐在龙床上看着即墨翰飞,心里有些奇怪,即墨翰飞的武功那么高,一般来说是不可能会被人五花大绑的,如此看来……即墨翰飞是有一番打算的。 焦雨甄突然又一种恶作剧的心情,于是便就那样端庄在龙床上,身影远远看过去自然是分辨不出男女的,毕竟即墨翰飞没有她那样厉害的眼睛,她就这样坐着,而且还是即墨和傲原来的寝宫,相信即墨翰飞也不会把她认出来的。 士兵们都退了下去,即墨翰飞就这样单独站在纱帘之外看着纱帘里面的人,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倒真的没有想过杜承桓会背叛我……即墨和傲,你赢了。你的胜利只是建立在我对我属下的信任上,而不是真正的赢过我。就算今天你抓住了我,但是我的亲兵们也只是让我调配,你没有办法解散他们,至于我的死讯一旦传出,他们就会发起兵变。” “你的亲兵就算兵变,取得皇位的人也不是你,还有什么意义?” 焦雨甄听了,正要开口,却发现即墨和傲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她微微回过头去看看,发现了即墨和傲已经站到了屏风后面,如此看来这寝宫也有密道。 即墨和傲微微朝焦雨甄点头,然后便继续说话:“而且朕不会杀了你,朕会一直囚禁你。相信朕……地下宫殿里有许多囚室可以供你住一辈子的。” 即墨翰飞自然没有一丝的畏惧,他微笑着,因为他知道如果单打独斗,即墨和傲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要靠近一点,他就可以将即墨和傲杀死了,这一次……他手里有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的王牌,那便是先皇的密诏! “就算我无法得到皇位,我的妻子却可以继承,而且我相信如果是雨甄的话,你可舍不得向她出手。” 听到了即墨翰飞这句话,即墨和傲不由得一愣,他看了一眼焦雨甄,发现了焦雨甄似乎在忍笑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明白焦雨甄的恶作剧心情,他现在虽然对焦雨甄唯命是从,可是却又突然有一种想要破坏他们看似美好的关系,于是他抿了抿唇,如此说道:“可是不见得雨甄会喜欢这个皇位。” “这与喜不喜欢无关,她只是我的延续。”即墨翰飞也是明白焦雨甄不会喜欢,但是当他需要这样的结局的时候吗,焦雨甄就不得不这样做了。 “可是她已经与你和离了,更重要的是你就算是逃亡,身边也带着你的宠妾呢。”即墨和傲的话语里有几分讥讽,虽然没有去了解即墨翰飞和那个柳金柔的关系,但是他本就拥有后宫三千,非常清楚天下间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拥有别的女人的。 即墨翰飞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即墨和傲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却觉得如果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的话,那么他才不要居于下风! “她生死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而且让一个女人对我死心塌地也是我的本事。总比你付出那么多,她也不多看你一眼要好吧?”即墨翰飞冷笑,虽然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一点似乎不是时候,可是他却是非常喜欢让即墨和傲吃瘪,如果说在重伤残疾以后他到底有什么胜过了即墨和傲的话,大概就是得到了焦雨甄吧。 即墨和傲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如果是过去,他现在可是很愿意用手里的长剑将即墨翰飞砍成碎片的,但是看到了焦雨甄那沉了下来的脸色以后,他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马上就努力的加油添醋:“将一个女人当成棋子,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朕再喜欢这片江山,却没有利用雨甄做些什么。朕喜欢她,她不喜欢朕,但是朕从未逼迫她做什么。对比起你……朕似乎对她更好。至少朕没有为了钱去将她的姐姐娶来,也没有让她失去自己的孩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即墨翰飞一个箭步上前,运起了身上的内力,眨眼的功夫就挣脱开了身上的绳索,然后他手里就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他的身子穿过了那纱帘,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匕首刺入了对方的胸口,纱帘挡住了视线,但是他曾经失明,就算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房间里不仅有他与即墨和傲,他不能等到即墨和傲的帮手出手的,所以只有先下手为强! 纱帘开始从眼前飘开,指尖流转着一抹温热,即墨翰飞睁开了微眯着的眼睛,却看见一片红色……那不仅仅是血的眼色,还是那一件如同嫁衣一般火红的宫装,那是百鸟朝凤的宫装……皇后的服装…… 视线往上移动,却对上了焦雨甄那毫无血色,却带着冷笑的面容,即墨翰飞完全就是愣在了当场:“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焦雨甄冷笑着,却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即墨翰飞,却能让即墨翰飞往后推开了好几步,一瞬间就退到了纱帘之后了。 即墨和傲连忙从屏风后走了过来,想要上前查看焦雨甄的伤势,却被她抬手挡了下来。 焦雨甄隔着那纱帘看着即墨翰飞,然后一下子就拔出了胸前的那把匕首,虽然很痛,可是却不及她的心痛:“你们男人啊……总是如此不把女人放在眼中,觉得女人都是你们的附属品……却不知道……女人从来不是你们眼中那么脆弱的。” “雨甄,我……” “翰飞……”焦雨甄打断了即墨翰飞的话,将那刺伤自己的匕首狠狠的丢出了纱帘之外,“对我来说……天下间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你背叛我,而是你用我最恨的人来取代我。金儿本是我想保护的人,却因为我变得那般可恨,而你……为了得到我给金儿留下的那些东西,竟然不惜以伤害我的方法来讨好金儿,还差点让我失去这个孩子。你如果觉得夺得皇位是比我还重要的事情的话,我成全你好了。” 焦雨甄用手捂住了胸前受伤的地方,一步步走到了即墨翰飞的面前,仰起头来与之四目相对,杏眸之中金光流转:“即墨翰飞,你现在就是庆国的国君了,不需要任何的计谋,不需要任何的手段,你便可以继承皇位,只是……你再也不认识我了,而我也再不是你的女人。我焦雨甄与即墨翰飞素不相识!” ****** 翰帝元年,帝于冬至即为,奉傲帝为太上皇,整法制,治官吏,开启庆国的太平盛世,次年新春,燕国国来贡,和亲恒和公主,帝封其为恒妃。 韩帝二年,为充后宫,韩帝采选,民间婚嫁暂停…… “娘亲,你在看什么?”一个有着一双灵动大眼睛的小男孩像一只小老虎一样身手灵活的跑到了一个红衣女子的身边,扯住女子的衣摆,仰着头问道,“是不是今天南国送来的黑钻矿石特别好啊?擎儿也好想看看什么是黑钻矿哦!” 红衣女子低下头来,用手轻轻抚摸这小男孩的脑袋,然后将手里一块黑钻原矿石递给了他:“还没有打磨,你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呢。” “擎儿知道,好的宝石都要打磨。对了,娘亲,鹏怡叔叔说他有最好的打磨工匠,要不要擎儿现在就把叔叔叫来?” “不用了,一会我会让颜朵阿姨送过去的……” “夫人。”一个穿着墨绿色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皇上的车队朝着这边过来了,似乎是为了黑钻矿。” “流洵,你带擎儿下去吧。今天就算是皇上,我也不打算接待。”红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男孩手里的黑钻原矿石拿了起来,随手放倒了桌面上。 “夫人……”流洵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小男孩走了。 红衣女子带上了面纱,从屋子的后门走了出去,本想要从那没有人的小巷子绕开,却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似乎是可以的躲到了小巷子里,然而这两个都是熟人了。 “焦雨甄?!”肖毅一眼就认出了焦雨甄,他吃惊的看着那个一身红衣的焦雨甄,但是喊了这一句以后便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即墨翰飞,却看见即墨翰飞竟然脸上带着一丝的茫然。 “肖毅,这是……你的朋友?”即墨翰飞稳住了情绪,理了理衣衫,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外面那搜寻他们的人,“和儿真是的,我不过是出来想要弄到黑钻矿罢了,怎么要让那么多人跟着我……肖毅,你的朋友可是知道有什么办法接触到那店的老板吗?” “不会有黑钻矿了。”焦雨甄一步步的上前,将一块小小琥珀放到了即墨翰飞的手里去,“如果是要送给恒妃的礼物,不如送这个吧。” 即墨翰飞吃惊的看着手里的那一块琥珀,虽然很小,但是却晶莹剔透,里面包裹着的是一片火红的花瓣,那模样竟是如此熟悉,不过比起这琥珀,他似乎更熟悉面前的这个红衣女子! “你知道朕……” “你是大庆的国君谁不知道呢?”焦雨甄妩媚一笑,只是面纱却挡去了她的笑容,只是留下了那一双杏眸,她笑了,然后就这样绕过了即墨翰飞离开。 “皇上。”肖毅轻轻的开口,“我们走吧。” 是啊,走吧……再也不会记起了…… -完- 番外篇预告 亲们,正文结束了,是不是意犹未尽?番外会尽快更新的!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