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遗址中的手机 西北荒原。 春寒未去，黄沙漫卷风疾。 视线尽头背离黄沙地带依着绵延的高坡矗立数十军用帐篷，一些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式样古朴的器物进出，一些人则戴着特制手套拿着软刷认真清理着器物表面积年的泥土与污垢。远处拉着警戒线，还有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卫着，无关人员接近这里都会被迅速带走盘问其来此目的，倘若心怀叵测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军用帐篷后方漫天黄沙飞扬之下，一堵堵深褐色的夯土墙拔地而起。其中一堵夯土墙下，许东躬着身子，持着目前为止国内外最先进的探测器，认真地探测每一寸土地，毫无遗漏。他点漆般的眼睛始终盯着探测器，有神的目光随着上面的指示灯不断变换。 突然，指示灯亮了。 有些刺耳的电子声响划破四野呼啸的风声，哔哔响个不停。 许东一颗心倏地提了起来，这意味着那方土地之下还有文物深埋其中。 许东深呼了一口气，用力稳了稳手中的探测器，继续以刚才的探测点为中心向四周探测。很快便已探明文物所处的大概位置，他迅速做好标记，取出随身携带的软刷以及木制的铲镐等，开始着手发掘。 软刷清去表层的浮土，木制的铲镐则开始深度挖掘。 许东非常小心唯恐挖掘的过程中损坏文物，但这里的土质较为松软，极易挖掘，发掘的速度仍旧不慢，没有多久便已经露出了模糊的轮廓。 这应是尺许见方的木制漆器，黑底红纹，四周绘制有鱼纹以及鸟纹，雅致精美。虽历经岁月，但或许因长埋地下，保存得较为完好，竟没有朽烂，也没有虫柱的痕迹，甚至还泛着光泽，宛若新制一般。 “保存这么完好的漆器，难得啊！” “此物研究价值极大，不仅可以了解当时的工艺水平，而且还能洞察当时的社会风尚，也能佐证漆器的发展……” 一群人已经聚集在许东周围，激动地看着漆器上面覆盖着的泥土层层剥落，啧啧称赞不已，同时还非常羡慕许东，恨不得那个发掘文物的就是他们自己。 这其中还有数人更是内心懊恼不已，暗自后悔之前的敷衍，不够认真。 这里是国家最近发掘的古城郭，初步探测遗址土层发现，年代极其久远。目前国内有实物证实的历史只有大致四千年，如果这里的文物能够出土并检测出确切的年份，整个国家有实物证实的历史将延伸到五千年。 无疑这是个重大发现。无论国内顶尖历史学家、古文物研究者、考古学家甚至古文物修复者，还是国家高层都非常重视此次发掘。国家因此主导抽调了目前国内相关领域最顶尖人才以及军方人员物资，进行全方位重点发掘，希望可以尽快出成果。 许东来自北大考古文博学院，主修文物保护技术专业，主要从事文物修复工作，大四在校生本来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重大发掘，导师董文承极力推荐，才作为其助手参与了此次文物发掘工作。 其实是打打下手，做做苦力，干些卖气力的脏活累活，真正的文物发掘、清理以及初步整理，仍旧由那些经验丰富的顶级专家、老教授等经手。 许东这样的在校生来说，能够参与古文物发掘的机会少之又少，哪怕苦累也甘之若饴。其他助手参加工作多时，圈子内已经小有名声。让他们做一些没有技术的体力活，自然难以如许东那般全身心投入。 因此，遗址基本清理发掘完毕之后，教授学者们开始整理文物，许东他们这些助手，负责再一次探测防止文物遗漏时，之前所有的不满表露无遗。一个个松懈下来，敷衍了事，唯有许东认真地探测。 许东发掘漆器的地方就是那几个助手负责的区域，他们认为清理的已经非常干净，不可能有什么遗漏，根本没有继续探测的意思。看到许东向他们这里搜索，还不咸不淡地奚落，说许东装模作样假积极，其实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 “结果……” 几人满脸悔恨，心痛不已，发掘文物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拱手让给了许东。 许东动作不停，木铲铲去四周土块，软刷飞快地清理漆器表面附着的碎土浮土，一个四四方方精美的漆盒出现在众人眼前。 四周鱼纹以及鸟纹结合之精妙，看得人们目瞪口呆，而且保存之完好，还要超出之前的预计。表面的漆似乎还没有干，有点微湿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特有的漆味。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出土，一定会怀疑这是刚刚做出来的。 “盒子都这么华贵，真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所有人包括许东都有强烈的渴望，打开盒子，看看究竟。 恰好导师董文承受到惊动赶来。 董文承除了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对于古代各种锁也有所研究，便没有推辞着手开锁。 锁是青铜锁，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蚀，表面布满了斑斑绿锈，轻轻触碰层层的绿粉唰唰向下掉。董文承经验十分丰富，手只轻轻扣住锁的两边，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只听得“啪”的一声，青铜锁应声而开。 盒子里的宝物呼之欲出…… 许东心悬了起来，激动地看着董文承，只见他那双手抓着盒盖轻轻向上掀，轻微的声响中，盒子打开了一条缝，但董文承又迅速合上了盒子，说道： “盒子能够保存这么完好，是因为采取了一定的密封手段。青铜锁容易打开，可如果开启不甚，空气进去，里面的宝物很有可能损毁，如果非常珍贵，损失就太大了，还是交由专业人士处理吧。” 众人满心失望，一个个悻悻离开。 许东同样非常失望没能看到盒子里的宝物，收拾工具准备继续探测，董文承却叫住了他，带着他来到隐蔽的拐角处，四处打量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董文承突然打开了盒子。 许东满脸的惊讶，正要询问原因，却见着导师飞快地从中取出一部手机。 这是…… 怎么回事？ 许东完全懵了。 出土的文物里怎么会有一部手机？ 董文承示意许东别太激动，许东才慢慢地恢复平静，而后明白其中原委。 刚刚出土的文物竟然藏着一部手机，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盗墓贼曾经光临这里！ 对于从事文物发掘、研究以及保护的工作者来说，盗墓贼是他们最为痛恨的。因为盗墓贼求的是财，为了谋取利益无所不用其及，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珍贵文物毁于盗墓贼之手。 如果其他人发现这里被盗过的事实，之前的喜悦肯定会化作无奈心酸，因为无法想象还有多少珍贵文物遗失于盗墓贼之手，也无法想象旧城遭到了怎样的破坏，最终很有可能会牵怒许东。 即使盗墓的不是许东，也会把许东当着扫把星。 董文承没有当众打开盒子，其实是为了保护许东。 “收着吧，也算你这次随行的成果。” 董文承将手机递到许东面前。 成果？ 许东没有丁点儿的喜悦。 发现文物确实值得庆贺，哪怕日后也值得回忆。但现在许东却只有痛恨，只有压抑郁闷，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那部手机！ 许东只想丢掉，彻底地忘掉这件事。 许东甚至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打量过这部手机，从导师手中接过手机的刹那便想着将其丢得远远的，但入手的瞬间，许东竟然又缩回了手，将手机收了起来。 第二章 系统更新 西北苦寒，夜间更为森冷。 夜间大家停止工作，休息很早。基本七点之后，一顶顶军用帐篷内已经鼾声如雷。唯有茫茫天地间放哨的军人，还在守卫着，如暗夜里的狼防止不法之徒潜入此地。 今夜不同往日…… 其中一顶帐篷内，许东脑袋露在睡袋外，眼睛似闭未必，正悄悄地观察另外几个人的情况。发现其余几个睡袋节奏鲜明地起伏，响起沉重的鼾声，他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竟然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睡了几个月的同时，撑开睡袋，一双手探了出来。 只是右手握着一部手机。 正是白天那部。 那部意味着盗墓贼光临过，带给许东压抑郁闷还有痛苦的手机。 许东当时真的很想丢掉，忘记这段不快，但手机入手的刹那，自指尖居然传来一股令人非常愉悦的暖流。一瞬间许东如同遭到了电殛，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神奇世界，诸多无法形容的美妙充斥心间，结果许东再看那手机居然一点痛恨嫌恶的意思都没有了。 担心其他人注意到，许东直到大家熟睡之后，才再次取出手机。 触手温润如玉，又像绸缎一般柔和，轻飘飘没有什么重量，仿佛手里的不是冷硬的手机，而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许东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东西有这样上佳的手感。 机体为蓝黑相融的颜色，流线型，既不轻浮也不冷硬，非常雅致得体。 “山寨机也能有这么好的设计与做工？”上下翻看，并没有发现品牌LOGO，许东不自禁小声嘀咕。 找到开机键，开机。 “良心啊！” 许东呼地坐了起来。 其他几个睡袋鼾声骤然小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许东连忙捂住嘴巴，缓缓地缩进睡袋，片刻之后鼾声再次沉重地响起，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开机真是神速！” 许东捂着胸口小声道。 按了开机键，几乎是同时，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到了系统界面。 这样的开机速度绝对秒杀现在市面上任何一款手机，等待延迟的时间根本难以察觉。 许东关机再开机，如此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瞬间就到了系统界面。 许东意识到，捡到宝了。 急忙仔细研究整个界面，又一次直呼良心。 系统非常清爽，没有多余的软件。 现在的智能手机，出厂时会预装很多软件，占了过多内存，消费者烦不胜烦。想要清除，就要下载一些root软件，结果不能正常享受质量三包服务。 这部手机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除了短信和电话…… 等等，居然还有一款软件。 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许东的目光一下就移到了那款软件上。 一个变形的“扫”字图标，设计得倒也巧妙，毫无违和感。 “不会是扫描二维码的软件吧？”许东眉头微皱，“这么清爽的手机保留这么一款软件，难道是设计者对扫码有超乎寻常的喜好？” 手指滑到图标上，轻轻一点。 手机屏幕正中果然出现一个方框，中间一道绿光上下浮动。 但很快绿光消失，上面多出一行文字： 检测到新的版本！ 许东毫不迟疑再点开，出现了版本号以及详细的功能提升介绍。 视线自动跳过那一串数字，许东不自觉地读了出来。 “新增宝气值……注，仅对已经生出宝气之物有效，物品未来能否生出宝气，暂时无法测出。其他功能提升，请关注后续版本更新。” 当然中间还有一堆其他介绍，只不过许东自动忽略，只挑了这几句较为惹眼的。 “产品质量就产品质量，还宝气值，现在开发软件的程序员都这么幽默了？“许东读的乐了，随手点了确定，自动退出软件。 许东静静地等待，倒想看看这程序员还有什么花样新词。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 “坑啊，不会是病毒软件吧，怎么丝毫不动？“ 许东连忙点了点电话和短信，发现还能点开，而且手机运行依然飞快才放下心来，不过一款扫码软件更新如此缓慢，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正常智能手机，只要网速适宜的情况下，下载最新版本到安装成功，最多也就一分钟。况且此次文物发掘，虽然由国家主持领导，但并没有限制大家与外界沟通，甚至还建了个小型基站，就是为了前来的人们不至于太过苦闷，可以说网速相当有保障。 然而，又是三分钟五分钟过去，软件仍然毫无动静。 “难怪用词那么个性，八成是写代码的水平不行，版本更新而已，居然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没有。“许东没了耐性，准备睡觉，明天还要继续探测呢。 正准备关机，扫码的图标突然出现一道光线缓慢向前。 许东点开进程，发现新的版本已经下载成功，而且安装了百分之一，不禁又来了兴致，准备等软件更新完毕再睡不迟，毕竟已经下载完毕，安装还不是转眼的事？ 结果…… 许东又预估失误。 这款软件根本不循常理。 程序一直都在缓慢安装，可由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许东足足等了半小时，都没有看到那一刻出现。终究是抗不住睡意，许东大叹一声“坑“，倒头就睡了。 几个月的时间，早已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没有多久许东便已熟睡，呼吸均匀而有节奏。 只是随着许东一呼一吸，一团一团紫雾自口鼻间飞出，氤氲蒸腾竟覆盖了整个睡袋，暗夜里缥缈沉浮，透着说不出的神秘。但若细看便会发现，许东怀中紫光盈盈。 不是别物，正是那部程序安装缓慢的手机。 此刻手机通体盈灿灿，放着茫茫紫光。许东轻轻一吸，大量的紫光如水银泄地没入口鼻间，再一呼，滚滚紫雾生成，则又聚拢手机周围。 时间不断推移，睡袋上方紫雾越来越浓郁，团聚一起隐隐约约竟似乎形成了一口式样奇特的大鼎，模模糊糊不太真切，悬在许东上方悠悠转动。 第三章 能鉴宝？ 第二天天未亮，紫雾消失，没有什么异常。 许东醒来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查看手机，又有了进展，只是仅仅由百分之一到了百分之三，程序安装之缓慢，简直让人崩溃。 以后的每天大概仅仅能够安装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从来没有一次超过百分之三，简直就是蜗牛速度。，而且许东发现，程序的安装几乎都在夜间，白天纹丝不动。幸亏许东不是处女座，没有强迫症，否则非发疯不可。 而且，许东是一个慢节奏喜欢安静的人，手机主要用来接打电话，偶尔上上网，看看新闻资料什么的。扫码软件本来就不常用，又不影响手机的功能以及流畅度，替换了旧手机之后，也就没有太过注意软件的安装进程。 这一段时日，文物发掘也宣告一个阶段结束。 城郭遗址就地保护，已经着手建立博物馆，未来有计划对外开放旅游。 大批的文物集中运到了京城，顶尖的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加班加点地进行整理研究。相信也就一年半载的时间，定然会有非常轰动性的大消息，震荡国际学术界，振奋国人。 许东回到了北大，毕业在即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论文。 正常情况，选题到论文正式定稿，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也就是上学期期末其他同学已经开始准备论文。许东一直随着导师董文承发掘文物，时间显然没有那么充裕。 许东一番思量之后，索性结合这次文物发掘立题。题目是《论文物保护（修复）在文物发掘过程中的重要性》，首先论述了过往文物发掘过程中存在文物不同程度遭到破坏的现象，其次谈了文物保护的相关应用以及目前的技术，最后模拟了一下运用之后的结果。 可以说许多关键性问题，都是浅尝辙止，不够深入。不过毕竟仅仅是本科毕业论文，没有硕士博士论文要求那么高，初始稿打印出来交给董文承，几乎没有挑什么毛病就通过了，仅仅指点了正确的论文格式以及规格。 许东连忙又做了进一步的修改整理，正式稿子打印完毕，走在校园的路上，恍惚间才发现，已是人间四月天，严寒终于退去，春意爬满枝头。 未名湖畔花红柳绿，碧波随风荡漾，十三级密檐博雅塔倒映在水面，湖光塔影相映生辉，四周人头攒动，俨然已成为一个颇为热门的景点。 许东却兴致不高，甚至还有些郁郁寡欢。时间这般飞快，意味着学习生活了四年的大学校园就要离开了，他也将毕业。 人总是恋旧，许东也不例外，一路上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即使遇到了三两熟人打招呼，也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导师董文承办公的地方，才调整心情，重新充满朝气。 这是一栋旧楼，已空置多年。董文承等考古文博学院的老师们，既要授课，还要抓紧整理研究一批文物，便又重新启用，划给了董文承他们做专门的办公地点。只是警卫非常森严，平常人若无紧要之事，不能轻易接近这里。 董文承早打过招呼，警卫核实了许东的身份就放行了。许东来到导师董文承办公的地方，发现导师正埋头研究一件古瓷瓶，将论文放在办公桌上，退到了外间。 外间堆满了文物，各式各样的，各个时期的，摆满了几个架子。 反正还要等一段，许东走向其中一个架子，翻翻看看上面的文物。 看得正尽兴，突然手机响了。 许东沉浸其中，没有立刻回应，手机却一直响。 担心影响了导师董文承的工作，许东只得取出手机查看。 可是才刚刚打开手机，居然自动跳出一个界面，屏幕中四四方方的一个方框，中间一道绿光上下闪烁扫描……居然是那个安装非常缓慢的扫码软件！ “这龟速，总算好了。” 许东嘀咕着，手指滑到返回键，准备退出。 然而，就在许东即将按下的那一刻，绿光停止了闪动，弹出一段信息。 物品：原始青瓷罐（类似并不等于原始青瓷，为制陶工艺更进一步之前的尝试品） 出产时间：商周（陶器向瓷器过度期间） 品级：劣（失败品） 宝气值：3 “什么鬼？” “这真的是扫码软件？” 这里哪有条码或者二维码？ 更何况即使有，这里全部是文物，哪个程序员设计的程序能够扫文物，并且弹出详细信息，且不管什么宝气不宝气。 要做到这一步，首先得拥有文物详细信息，而且每件文物都对应相应的条码二维码，之后才能扫一扫弹出相应的信息，也就是说已经归类整理了。可这里的文物都还只是初步研究整理，更没有详细的资料，导师董文承都未必了解那么清楚，这扫码软件是如何清楚的？ “一定又是程序员玩的小把戏。” 想起更新前的那段文字介绍，许东似乎明白了。 但紧接着许东目光移到所扫描的文物，又疑惑了。 因为真的是一件原始青瓷罐，至少首先是罐，其次颜色与许东所了解的原始青瓷稍有出入，并非纯正的豆青色褐色或者黄绿色，还夹杂着不少的红色，但表面上的云雷纹，胎骨细腻坚硬，叩之有金属声……诸多特征又与原始青瓷吻合。 “难道真的能鉴定文物？” 许东看了看架子上的标签，赝品。 所有初步鉴定之后的赝品，都会放在这个架子上。 意味着老师们初步整理的结果，与扫码软件鉴定的不一样。 “软件怎么能鉴定文物，不过是哪个程序员瞎编乱造，恰好碰上了。”许东可不认为世界上有什么软件可以鉴定文物，如果真的存在可以鉴定文物的手机软件，那还是手机吗？ 不过，许东的好奇心还是被激起了，手机对着旁边摆着真品的架子扫了过去。 停在一个青铜尊上，绿光闪动，停下后弹出一段文字。 仅对宝物有效，请对准所要扫描的宝物！ 最后那个黄色三角感叹号，尤其显著。 “这是相反的吧？” 许东又对着旁边的一件琥珀杯扫描。 结果与上一次一样，同样显示的只对宝物有效。 只是，这个结果没有让许东释然，反而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许东可以确定这件琥珀杯就是赝品！ 第四章 颠覆世界观 伪造琥珀杯的匠人非常高明。 用真正的琥珀碎料，以特殊的工艺制浆，再包裹普通的石质杯子，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即使资深专家都很难辨别，最后还是以同位素探测的方式判定，才发现内里还有乾坤。 琥珀杯测定的时候，许东就在现场，非常惊讶还有人以假乱真到这个地步，所以对这只杯子记忆非常深刻，一眼就认了出来。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琥珀杯居然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当然许东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 如果琥珀杯的鉴定是准确的！ 就意味着青铜尊的鉴定也有可能准确，甚至原始青瓷罐的鉴定同样准确。 那么这款手机确实…… “不可能，不可能，这就是一部手机！”许东摇头。 多年来，许东一直接受良好的科学教育，早就养成了唯物世界观。他从来不相信世间存在超自然现象，即使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存在，也只是因为目前的科学，还没有发展到能够解释的地步。 能鉴定宝物的手机，实在太过超现实，世间哪有如此神奇的手机？ 别说手机了，世界上哪有如此神妙的仪器，可以扫一扫弹出物品的详细信息？即使目前判定文物的仪器，还有同位素鉴定法都没有这么轻易简单。 真的有这样的手机，还是手机吗？ 称之为神机，都不为过！ 许东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这颠覆了他对整个世界的认识。 于是，许东开始仔细研究原始青瓷罐，从而证明手机鉴定不过是偶然。 大学四年，许东虽然不能说各个时期各种文物都非常了解，但对于陶器以及瓷器了解还算深刻。这得益于许东对中国精妙绝仑的瓷器之迷恋，上学的时候除了主修的专业之外，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钻研古代各个时期的陶器以及瓷器，其中原始青瓷多有涉猎。 原始青瓷的诸多特征，产生的原因，以及时期，都有较为深刻的认识。 仔细察看这件原始青瓷罐，认真地比对每一个小细节，最终许东不但不能武断地认为这件原始青瓷罐是赝品，反而越来越确信手机鉴定结果。 虽然原始青瓷罐，与文献记载，甚至实物相比对的诸多原始青瓷，都有许多细节上的出入，但对比工艺手法乃至釉质的使用，分明属于原始青瓷。如扫出来的结果一样，属于制陶工艺向制瓷工艺阶段发展的摸索产物。 不过，许东仍然不敢相信手机如此神奇，继续研究青铜尊。 这时，董文承忙完了手头工作，拿起许东的论文，喊道：“等久了吧，进来吧。” “刚来没多久，老师您不休息一会儿？” 许东应着，放下手里的青铜尊，快步走向里边。 只是最后又猛然回头，将那件原始青瓷罐摆到了真品架子上。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精力不济，这才多久，没有那么矫情。”董文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示意进来的许东坐下。 论文当然不用怎么看了，已经修改了几遍，没有什么毛病。 董文承交待了许东，一些论文答辩的小技巧，比如服装，比如语言。 虽然本科毕业论文答辩一般不怎么卡人，但许东还是悉心接受，毕竟即使以后到了社会上，有些小的礼仪规范还是受用匪浅。 最后，董文承放下论文稿，喝了口水，殷切地看着许东道： “你小子真的不考虑读研读博？你愿意的话，我这里还有硕博连读的名额，不用考试，我向校方直接推荐，资质什么都不用担心。至于以后硕士论文博士论文也没问题，你现在的课题，再深入研究，拿出有效可落实的方案，发表在CN级期刊问题不大。” “您老就别再劝我了。”许东无奈笑了笑，“我家里的情况，老师您又不是不知道。自父亲过世这几年，典当行一直交由父亲的朋友打理。现在我学业结束也该回去管理了，再读几年，即使别人不辞辛劳毫无怨言，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导师董文承一直对自己青睐有加，许东何尝不知道？ 自从进入北大，董文承对他就另眼相看。但凡学业上有什么困惑，都会悉心指导，甚至有一些超出董文承知识范围内的问题，还会请其他导师指点。大一下学期，父亲去世，导师更像父亲一样照顾他的生活，可谓无微不至。 许东明白，董文承这样做，是起了收徒的心思，想将一身所学倾囊传授，也曾多次建议他继续深造学习。可典当行是父亲生前心血，许东必须接手，只能谢绝导师好意。 “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带你参与文物发掘，目的根本不是锻炼你，真正的目的是，让你没有时间完成毕业论文，最后不得不跟着我继续学习深造。”董文承交了底。 谁料，许东心思聪敏过人，仍然出色地完成了论文。 而且所研究的课题，极具前瞻性。 董文承遗憾未能如愿，也更加不想错过这个好苗子，于是又一次试探邀请许东深造，甚至还抛出许多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待遇。 “老师桃李满天下，少我一个也不少……” “学生虽多，但真正优秀的太少。”董文承神色落寞，“你出身富足，外形俊朗，言语风趣幽默，寻常人如你这样，早就不会醉心学术。你却能够踏实刻苦，专业上精益求精。而且在文物方面你有着别人没有的灵性，常常有奇思妙想，不继续学习可惜了。” “现在获取知识的渠道那么多，哪里学习都一样，即使不在学校也一样可以学习。”见董文承神色有点低沉，许东打趣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需要请教老师，我再回学校听课，老师您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岂止是赶，我还要打断你的腿呢，小兔崽子。” 董文承没好气地白了许东一眼，但神色已经好多了。 气氛好了起来，许东大着胆又和导师董文承聊了一些其他话题。董文承也乐得放松，没急着继续研究，不知不觉和许东聊了很久。茶水一杯接一杯，兴致很浓，直到外面传来暴怒的声音才将他们打断。 第五章 突发变故 董文承许东停止谈话，来到外间。 许东刚才立过的架子前，站着考古文博学院另外一位老师史鉴。 一身英伦风格打扮，西装笔挺，配着淡蓝色暗纹领结，皮鞋擦得锃亮，口袋方巾折出非常雅致的形状，头戴与衣服颜色一致的礼帽，年纪不大，却拿着一根手杖，活脱脱一个贵族风流绅士…… 只是，此刻史鉴拿着许东之前研究的那件原始青瓷罐，他那张轮廓鲜明别有韵致的脸，因愤怒而显得十分狰狞，没有半分绅士风采。 “是谁，谁乱动的？” 史鉴声音压低了一些，但仍旧怒火冲冲，望向董文承与许东。 迎着史鉴利剑一般的目光，许东一阵头大，“也太倒霉了！外面这么多架子，随意研究一下而已，怎么偏偏动了史老师的？” 史鉴也是许东老师，大一的时候上过史鉴开的通课。但与董文承的青眜有加不同，史鉴对许东十分冷淡，甚至有些刻薄。这一次文物发掘，史鉴就没少挑许东的毛病，多方为难，好似两人天生命格犯冲。 “平时没有过错，史老师都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这么大的把柄落到他手里，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去。”许东暗自喟叹，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要硬着头皮承认。 董文承见许东神色，便明白许东刚才动过原始青瓷罐，平素就不喜史鉴处处为难许东，不等许东开口，笑着道： “实在不好意思，史……Peter（皮特）老师，扰了您的工作。” “董老师？”史鉴盯着董文承：“这两排架子都是我已经整理好的文物，董老师觉得我水平有限不如你，所以要代替我重新整理吗？” “Peter老师硕士就读美国常青藤名校，博士就读英国剑桥大学，师从著名汉历史学家，造诣极深，年纪轻轻就已经发表数篇学术论文，蜚声国内外，是我们学校重点引进的青年人才，怎么可能没有水平。” 史鉴放下原始青瓷罐，情绪缓了下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动我整理过的文物？” 董文承处理这类事件还算得心应手，见史鉴似乎不再那么愤怒，心中暗暗猜测此事并不会闹得太过难堪，只要他再放低身段，此事也就过去了，于是道： “Peter老师也明白，我们文物初步整理遵循一个大原则……疑似从真。只要任何一件文物，具有部分真品特征，就会暂时列为真品，后续要么我们共同商讨研究，要么依靠仪器或者其他测定的方法判定真伪。”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防止真品被误归为赝品，从而造成不可想象的损失。 这是董文承他们这些文物工作者，长期工作形成的，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他们这些专家也好教授也罢，虽然精擅于某一个时期的历史或者文物，但毕竟仍旧还是人，仍旧不能再经历过往的历史，如此就不能说没有纰漏…… 出于谨慎，哪怕后续工作量加大，也始终不愿放任任何一件疑似真品。 甚至那些已经整理出结果，摆到赝品架子上的赝品，暂时也不会销毁。 许东在旁边听着，不自禁为导师赞叹，不愧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三言两语就找到了很好的角度，化解史鉴的怒火。哪怕史鉴仍旧心里不痛快，但这件事并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件原始青瓷罐做工粗陋，不及其他出土的原始青瓷，可也具有诸多真品特征，为防损毁文物，我擅自从赝品架挪到真品架。”董文承姿态放得很低，非常诚恳，“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能力还有不足，看不出更多的纰漏。Peter老师如果觉得不妥，再放到赝品架上，给Peter老师带来的困扰，还请看在我们一起共事的份SH涵一二。” 无论面子还是台阶，董文承都给足了。 要知道史鉴不过才三十多，董文承几乎长了一辈。学术上不说全面领先史鉴，至少也丝毫不逊色。董文承能够如此低姿态，正常情况下，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导师如此维护自己，许东联想了很多很多，但许东没有想到…… 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划上句号。 史鉴脸上的怒色虽然消去，但却多了一种冷，阴冷。 仿佛幽暗洞穴里藏着的蛇，他挑着眉，把弄着手里的杖，阴阳怪气地道： “别介！董老师精通商周史学，对商周时期的文物研究之深，放眼国内外，恐怕都没有人能够与董老师相提并论。如果说其他时期的文物，董老师可能走眼的话，原始青瓷正是商周时期的物品，董老师断没有走眼的可能……” “Peter老师过誉，商周史料匮乏，研究的再深也只是皮毛……” 董文承谦虚地摆手。 史鉴并没有停下，反而不等董文承继续，陡然加重声音质问道： “董老师这样的学术泰斗，研究的又是自己擅长的领域，按理说不可能出错。那么我现在非常想知道，这件原始青瓷罐以我的水平都能看出是赝品，董老师还偏偏放到真品架，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Peter老……” “董老师不是看不出来，恐怕是故意为之！” 史鉴拿着手杖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手心。 董文承一头雾水，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我看出来确实赝品，还故意放到真品架上，再重新整理一次增大工作量？” “为什么？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史鉴冷冷地回了董文承，取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等对方接通便开门见山地道：“李院长，我们堂堂国内著名学府，教书育人，培养社会栋梁，为人师表的更应为社会之楷模，然而现在我们学校竟然有老师，故意设计陷害其他老师，还何谈为人师表，这还是学校吗？” 挂掉电话，手机调到拍摄模式，对着两个架子咔咔拍了一通，之后史鉴道：“别想着现在恢复原样，我已经保存好证据，等着院长处置吧！” 第六章 反击 陷害他人…… 涉及到一位老师的品格。 北大作为国内著名学府，对任职老师的品格之要求，还是较为严格。 考古文博学院院长李青山得知之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就立刻赶了过来，因此甚至推掉了刚进行一半的工作会议。 “怎么回事儿？” 李青山五十来岁，一路急赶，累得满头是汗。 史鉴连忙把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还把拍摄的视频给李院长看了。 “史老师可能误会了。”李青山长出了一口气，取出手帕擦着头上的汗，笑道：“别的老师如果说品行不端，倒有可能，董文承老师为人，在咱们考古文博学院老师当中有口皆碑，他怎么可能陷害史老师。” “那是他擅长的领域，怎……”史鉴不依不挠。 “董老师工作上向来谨慎，在文物初期整理时，宁可犯错，只要疑似真品就会归为真吕。”李院长也知道史鉴要说什么，不等史鉴老师插话接着道：“这样做错误率虽然很高，但从来没有漏掉过一件真品。这件事应该还是董老师小心谨慎的缘故，不会存心陷害史老师。” “我们长期和文物打交道，早就养成了谨慎保守的习惯。这一次怪我擅自做主，其他的心思真没有，给Peter老师带来困扰，还请多包涵。”董文承连忙陪着小心。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史鉴走到真品架前，看着上面一排排的文物，“董老师错误率高没什么，大家会说他小心谨慎，但如果我错误率也高，恐怕大家就会说，我水平有限，能力不足，不堪重任……” “文物研究难免存在过失，咱们从事文物研究工作的，都懂得这个道理，自然不会计较，史老师也不必在意。平日没人关注什么错误率。”李青山笑着解释。 李青山觉得史鉴想得太多了。 错误率，如果不是前一段史鉴再三提，恐怕没人注意这一点，也没人知道专业造诣极深的董文承，初期错误率这么高。 “原来史鉴老师针对的是导师，这般小题大做到底想干嘛？” 院长李青山调解都没有用，从今日史鉴的种种表现，许东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平时的确没人在意这些小问题。”史鉴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可这个时候我的错误率提高，校内不少人肯定会说我水平有限，这么年轻参评正高级职称，太早了点。” “说得冠冕堂皇，结果却是为了评职称！” 许东心里对史鉴仅有的一点尊敬也丧失无存了。 高校老师之间职称的评级，本来竞争性就不像企业内部那样，一个上，另一个就没有了机会。大多时候只要满足职称提升条件，就都有机会。 更何况董文承早就该评为教授，前几年高风亮节，把名额让给一些更老的老师才拖了几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副教授，但专业上的知识以及学术贡献，早就足以评为教授，直到今年才打算参评正高级。 本来，史鉴这么年轻，无论专业还是学术都没能达到最为顶尖水平，没有资格参评正高级，只因现在国家提倡精英人才年轻化，破格之下有了资格。 谁能想到，两个人本来没有最为直接的竞争关系，史鉴居然为了教授职称，前一段不但经常提什么错误率，现在还小题大做，说董文承故意陷害。许东想想都觉得不耻，口口声声说为人师表当做楷模，居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史鉴心里恐怕早就把董老师当作评教授职称的拦路石，碰巧我动了原始青瓷罐，就借机发挥。不管是董老师动的，还是我承认是我动的，他都会大肆作文章，把动静闹大，这个节骨眼，董老师人品受到质疑，想要评上正高级就难了。” 许东心思敏捷，飞快就想明了史鉴真正的用意，越发觉得史鉴无耻之极。 果然真的如许东想的那样，无论李青山院长如何调解，董文承如何解释恳请谅解，史鉴始终义正严辞，“我们北大，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为国家培养输送顶尖人才的地方，竟然还有陷害其他人的老师藏身其中，这就是我们国内的著名学府？这件事必须查，查清楚！” 意思就是闹大…… 不但整个考古文博学院，整个北大，甚至满世界都要知道。 许东本来乱动了史鉴的文物，心里还有些愧疚，但到此唯有愤怒。 人不能为了功利，如此不择手段，不能无所不用其极！ 董老师可以高风亮节，可以让出名额，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不择手段地抢！ “史鉴老师就这么自信不会出错？”许东站了出来，不卑不亢。 空气一下安静了。 李青山暗呼糟糕，许东这么质问，矛盾必定升级，还怎么调解？ 董文承一脸担忧，使了几个眼色，示意许东别那么倔强，但许东当作没有看见，反而胸膛挺得更直，像沙漠里笔直的白杨树，直面史鉴锋利的目光。 史鉴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许东才是老师，自己是受训的学生。 史鉴握紧手里的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上前两步，强行以一种蔑视的目光扫了许东，“这是我们老师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学生说东道西，再说你觉得对文物的研究更胜过我们这些老师吗？”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但不意味着老师绝对的正确，或许学生很多方面都不如老师，但有些方面老师也未必胜过学生。”许东毫无惧色。 “你，目无师长，别忘了我还教导过你！” 史鉴浑身颤抖，帽子都掉到了地上，太怒了。 自从受北大邀请授课以来，一向都受到学生的推崇，尤其那股特有的英伦风，简直将他的魅力展现到了极点，还从来没有学生这样针锋相对！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亚里士多德说过，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我尊敬你是老师，但我不能接受老师错误的判断……” “好，好，你说我判断错误，我倒要听听您是如何判断的，又依据什么！” 史鉴捡起帽子，拍打着上面的灰尘，从嘴里蹦出一个一个字。 许东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必须给点颜色！ 第七章 精彩分析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个性？ 院长李青山恨不得拔自己头发。 本来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安抚一下史鉴，事情就这么过去。现在倒好，史鉴不但没有消火，反而怒火冲天，观现在的架势，不跟许东拼个你死我活都轻了。 一个是学校引进的青年人才，一个是校内文物修复以及考古领域不可多得的人才，闹成这样，无论最后什么结果，都会有一个颜面无存，这该如何是好？ 李青山看向董文承，他知道董文承较为和善，希望董文承能够化解了这件事。 董文承又何尝不想？ 之前替许东认了，本就是维护许东。 结果不但没有维护得了，反而矛盾进一步激化，许东和史鉴居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处理不好的话，许东甚至会受到学校的处分，董文承更加担心，但看到许东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笃定目光，反而又放下心来。 董文承知道许东向来稳重，没有足够的把握，肯定不会冒失。 现在许东敢于顶撞史鉴老师，应该对那件原始青瓷罐的鉴定有很大的把握。 想到这里，董文承给许东一个鼓励的目光，示意许东大胆说出心中所想。 许东感激地冲董文承微微一笑，便走到架子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做工粗陋的原始青瓷罐，指着表面驳杂的红色，道： “商周时期制陶，所用的釉由石灰石和粘土配制，含铁元素。烧制时，氧化气氛中铁元素发生氧化反应，于是表面的釉质呈现种种色彩，诸如青绿、褐色、黄绿色。但这是氧气不充分的情况下，多是二价铁呈现的颜色，事实上，三价铁也会呈现出红色，比如三氧化二铁以及氢氧化铁，所……” “这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与你的判断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给我们这些老师上化学课？”史鉴不耐烦地打断许东的话。 “说重点。”董文承也道：“基础知识大家都懂。” “古时烧制陶器，工艺水平不像现代能够很好地控制氧氛。烧制的时候氧氛稍微出现变动，就会出现不可想见的情况，有的部分铁元素完全氧化，形成三氧化二铁，呈现出红色，有的部分铁元素仍然是二价铁，从而呈现青绿色。另外，倘若所取的粘土当中本来就含三氧化二铁，那么制造的陶器表面呈红色，也是可能的。” 李青山不禁对许东刮目相看。 这个学生虽然胆大，敢顶撞老师，但无论条理，还是思维都极其清晰。 而且许东所说的这个情况也合情合理，因为且不说遥远的商周时期，哪怕如今的瓷都景德镇，或者钧瓷汝瓷等，以现在的工艺水平，也不能说每一次所有瓷器都非常完美。相反由于诸多不可控因素，会出现很多残次品，这其中就包括部分颜色混乱驳杂的。 “另外一点，这个罐子做工太过粗陋，很多人第一眼看到恐怕都不会将其当作文物。”许东又一一指出几处瑕疵，“但我反而认为更有研究价值，因为这极有可能是，我们常见的原始青瓷出现之前，不断探索烧制工艺而出现的陶器，可惜的是这件陶器烧制的过程中，出现了差池，从而出现种种瑕疵。” “原始青瓷出现之前的陶器？” 李青山、董文承眼睛猛然发亮。 即使非常不屑的史鉴，也神色为之一动。 许东这个猜测非常大胆，可如果得到证实，其研究价值远远胜过本身的价值。要知道历来人们都认为陶器瓷器之间的过渡是原始青瓷，但究竟如何一步一步发展，又如何探索，却缺少实物研究。这件原始青瓷罐恰好弥补了这个空白，人们可以更好地研究。 这个猜测得益于手机扫码软件，许东大胆提出，非常轻率。 现在暗暗观察三人神色，许东知道这个猜测有些靠谱，不禁更觉得手机非常神奇，同时心中也一喜，深吸了一口气，稳了下情绪，继续道： “抛开以上两点容易误解的地方，我们再来研究对比表面的纹络，还有造型烧制工艺，几位老师都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应该不难发现，这件原始青瓷罐已经初具原始青瓷特征。” “难道没有可能是后人仿制做旧？”史鉴反问。 李青山、董文承同时期待许东的解答，毕竟仿制做旧的器物历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仿制做旧的确也有可能。”许东把原始青瓷罐在三人面前转了几圈，让他们看清这件罐子更多的缺陷，“老师们也看到了，这个罐子大大小小缺陷太多，整体外形更扭曲变形，几乎就是废品。废品除了具有研究价值之外，无论收藏，还是倒卖都问者寥寥，试问谁又愿意如此吃力不讨好地仿制并且做旧？” 收藏，孤品最佳。 若非孤品，保存完好，工艺水平更高的价值更高。 现在存世的原始青瓷并不少，倘若有人真的愿意仿制一件废品，即便有人愿意收藏，实际得益，恐怕还没有仿制做旧的费用高。 李青山连连点头，不禁向董文承投去赞许的目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论证严密，又有很深厚的知识，许东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董文承心里美滋滋，这可是他一直看好的学生。 史鉴也不得不承认，许东研究得非常深入，以许东目前的水平，大部分硕士都望尘莫及。只要继续深造，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但他不能肯定许东的判断。 因为这样，董文承陷害他的说法，就会不攻自破，甚至可以说他毁谤陷害董文承。 这个时候，出现这种问题，想要再评上正高级，难了！ “推测假设确实精彩。”史鉴淡淡地道：“可这只是你一家之言，无法确定真伪。” “真品，还是仿制，测定一下年份即可。”董文承不再沉默，“李院长能不能向校方申请，用同位素探测法判定这件陶器的年份。” 第八章 不留情面 李青山表示为难。 西北出土的文物意义实在太重大，考古文博学院响应国家号召，许多最先进的仪器也优先用于鉴定研究那批文物，其他文物研究鉴定只能推后。 当然仍旧可以按照流程申请使用，不过没人确定推迟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都有可能。 那个时候，就算许东史鉴董文承他们没有忘记这件事，许东也早就毕业了。 史鉴原本还担心结果对他不利，现在悬着的心放下了，短期内不会有结果。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仍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 “老天也帮助我，成为北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史鉴内心有头野马，想要放声高呼，但仍旧忍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着衫帽，“李院长通融通融，此事得尽快处理，否则就是放任这种行为。如果陷害其他人都能无事，那我们北大还谈何培育国家栋梁？” “史老师现在虽然没有结果，但不意味着董老师陷害了你。” 李青山语气很重，非常生气。 他无法理解，受过良好教育的史鉴，身为老师，为了评职称，竟然可以如此丧心病狂。 “李院长想得太简单了。事情已经很明朗，他们早就知道现在其他文物无法测定年份，才故意动了手脚。事情闹大，我想评高级职称，千难万难。”史鉴咄咄逼人。 “居然还想倒打一耙，身为老师这么不择手段，我就让你好看！”许东怎么也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一步，史鉴仍然不知收敛，于是指着真品架道：“史老师看清楚了，这排架子有没有乱动，有没有陷害你。” “我心里都有数，你们也不敢太放肆，这排架子没有，你们……” “那好，请史老师再看看这件琥珀杯真伪。”不等史鉴继续，许东飞快取下之前手机扫过的琥珀杯，递到了史鉴面前。 史鉴看也没看，“真品架上的当然是真品，我可没有那么高的错误率。” “史老师确定？” “当然。” “李院长您帮史老师鉴别一下吧？” 许东把琥珀杯递给李青山。 李青山接过琥珀杯，仔仔细细看了片刻，“奇怪，这件琥珀杯之前不是鉴定过嘛，是赝品，怎么又整理出来了。董老师也过来看看，是不是之前那件。” “就是那件。”董文承看后也确认道。 史鉴僵在了那里，浑身不自在。 刚才还自夸错误率不高，下一刻就有了变故，当真世事无常变幻莫测。 “这琥珀杯都做到以假乱真了，不小心犯了错，不小心……”史鉴讷讷解释。 许东没有理会史鉴，从真品架上又取下青铜尊，也是手机扫码鉴定的那个，同样递给史鉴，“史老师要不要再看看这件青铜尊真伪？” 史鉴心中打鼓，心想不会又是假的吧？ 想要接过来仔细看看，又担心许东不过是敲山震虎，想看自己出丑。 于是史鉴依旧看也没看，“我肯定这是真品。” 琥珀杯做假的水平太高，原始青瓷罐是他疏忽，青铜尊史鉴真的仔细研究了，他就不信这一件仍然是赝品。 “院长，老师，你们鉴定鉴定。” 许东将青铜尊交给了李青山、董文承。 史鉴那颗心又一次悬了起来，真的担心还是赝品。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李青山、董文承迟迟没有做出判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二位别再浪费时间了，青铜尊我鉴定得非常仔细，敢肯定是真品，而且流存时间很久远，至少是东汉时期。” 李青山、董文承没有接话。 他们对视了一眼，李青山把青铜尊底部翻了过来，交给了史鉴。 史鉴的表情精彩了起来。 眼睛瞪得溜圆，一只手将帽子揉捏得变形，再也没有英伦风范。 青铜尊底部赫然刻着一排小字：民国二十六年，王阿五无聊所制。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史鉴白皙修长的手颤抖不停，头上的帽子差点又掉了下来。 史鉴甚至怀疑自己真的被陷害了，琥珀杯也好青铜尊也罢，都被人调换过。但史鉴自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非常清楚，除了那件原始青瓷罐被动过，其他文物都是他自己整理的结果。 可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呢？ 许东取出一件文物，他就鉴定错误一件。 这么高的错误率，本来是他故意提出针对董文承，现在他竟害怕许东继续取文物。 “这也是董老师故意陷害您？”手机只扫了三件文物，其他的许东也没有看过，否则许东根本不会留丝毫情面，继续让史鉴难堪。 史鉴因此暗暗松了口气，“文物整理谁能够不犯错？这两件我确实走了眼，但不意味着原始青瓷罐我鉴定错误，也不意味着你们可以陷害我。真的希望立刻就能鉴定出结果！” 反正短时间内不可能有结果，史鉴认定了要继续闹下去。 许东眉头紧皱，史鉴的无耻已经完全没有底线。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淡淡幽幽清香，如春风一样拂面而来。 许东抬头正看见一个朝气十足的女子走了进来，如烟似雾，仿佛笼着一层轻纱，姣好的面容，优雅的仪态，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艳感，但同时还散发着邻家小女孩的气质，平易近人，让人忍不住亲近。 许东楞住，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如此毫无违和地同时具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甚至许东都忽略了她更加火辣的身段，不禁看得有些呆了，直到院长李青山的声音响起，才猛然意识到失态。 “明月有什么事吗？” 左丘明月俏皮地冲许东微微一笑，转而看向李青山道： “大家都等着李叔叔主持工作呢。不过李叔叔好像需要鉴定文物，非常紧迫的话，我可以立刻安排，三天内肯定有结果。” “不太好吧……” “一件文物而已，顺手就鉴定了，不影响大局。”左丘明月明眸善徕。 “那就麻烦明月了。”李青山愁云散去。 董文承许东憋在心里的气，也散了去。 只有史鉴面如土色，那顶价格不菲的礼帽已彻底被攥得变形。 第九章 女生公敌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李青山左丘明月离去，当事的几人全散了。 许东出了办公楼，外面闲逛了许久，看看未名湖畔的斜阳，吃过饭，天色已经不早。 回到宿舍，其他室友照例不在，许东再次取出那部神奇的手机，凝视良久。 今日发生的种种，已经证明了手机并非普通手机，称之为宝物都不为过，不但真的可以鉴定宝物，而且结果非常准确，速度更快得离谱。 再想想西北文物发掘时的场景，许东更觉神秘。 导师董文承以及许东发现手机时，直觉意识到盗墓贼光临过。 许东因此非常郁闷，一点喜悦没有，但如今再细细想，却非如此。 古城刚发现时，许多专家根据土层以及附近地形，多次勘探，确定这是一座保存非常完好，没有被盗墓贼破坏过的旧城。而且后来发掘的过程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旧城的各个角落，每一件器物仍旧保持着深埋地下之时的状态，没有移动过，也没有人为挖掘的痕迹。 “根本没有盗墓贼，手机其实一直在漆木盒子里。” 念头刚浮现，许东就觉得太不可思议。 几千年前的旧城中，居然深藏着一部手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手机的神奇已经颠覆过一次许东的世界观，这种无法理解的现象，许东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他好奇的是，手机为什么在漆木盒子，真的是几千年前就在里面？他能发现漆木盒子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 当然也仅仅是想想，许东目前不可能知道原因。 许东此刻最想知道，手机中那款可以扫描鉴定宝物的软件，究竟是怎么运行的。 “再扫描试试。” 打开软件，对着桌上的普通砚台。 绿光闪动，结果出来。 仅对宝物有效，请对准所要扫描的宝物！ 又扫描水杯。 绿光一直闪动，却迟迟没有结果。 “怎么回事儿？” 许东再开始扫描其他东西。 结果发现，扫码软件神奇不再，变成了普通的扫码软件。 扫描条形码或者二维码，确实可以弹出详细信息，但没有条码二维码的东西，那道绿光就一直闪动，没有任何的结果，至于宝物当然不能再鉴定了。 “难道和宝气值有关？” 许东想到了扫描原始青瓷罐时，弹出的信息。 分明注着宝气值：3。 当时完全没有在意所谓的宝气值，现在想来隐隐觉得有关系。 “宝气值3，除了原始青瓷罐，后来扫描了青铜尊、琥珀杯、砚台，恰好也是3，两者应该有一定关联。”许东大胆猜想。 可惜，手机现在不再神奇，无法进一步证实。 至于什么时候又可以鉴定宝物，许东不敢设想。他可深深地记得当初软件更新时，能逼疯人的蜗牛速度。 “许东，你真的回来了。” 突然一道声音，吓得许东魂都要跳出来。 不用想，许东就知道是室友王超，他这牲口一声吼，整栋宿舍楼都得抖三抖。 “早回来了，倒是你考研早过了，怎么一直没见人。” “我，前段时间有事，不在学校，刚回来，不说我，还是说你。”王超搬把椅子坐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道：“既然你小子回来了，那咱们考古文博学院的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许东一头雾水。 “你成为女生公敌了！” “现在咱们考古文博学院的女生提起你，都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都有很高的科学素养，没有什么封建迷信，估计一个个都要扎小人诅咒你。” 许东急忙拦住王超，否则天知道王超要发挥到什么时候，说话根本停不下来，“我怎么就成女生公敌了，我又不搞基，又没有抢她们的偶像。” “比这还严重，你顶撞了史老师！” “史老师人长得帅，又潇洒有绅士风度，咱们考古文博学院，甚至咱们北大很多女生都成为史老师的追随者。据说她们还成立了啥护史联盟，在咱们学校论坛以及贴吧，发贴维护史老师的形象，时时更新一些史老师的动态。” “现在女生都在说你许东，目无师长，狂妄自大。贴吧论坛更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许东连忙上网打开学校论坛以及贴吧。 和王超说的一样，现在满屏都是讨论许东和史鉴的贴子，甚至贴吧还有一个置顶贴，要求许东向他们尊敬的史鉴老师道歉。 下面跟了不知多少条贴了，而且还在疯狂地增加着。 什么画圈圈扎小人的言论不胜枚举，更疯狂的还污言秽语，简直不敢想象这是高校女生。 许东匆匆看了一些，发现这些言论，以所谓的护史联盟最为猛烈，也最有力度。正是这个联盟将许东与史鉴的冲突曝光在网络，也是这个联盟组织了大批女生，向许东开火。 “现在都追颜值，颜值就是正义。你说说你和史老师争论什么，他毕竟是老师，文物研究水平肯定高于我们学生，出错的可能性太小了。”王超语重心长地安慰许东，“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小子错了，我也坚持站在你这边，和那些女生战斗到底。我这就上网发贴，为你奔走呼号，咦，已经有人发贴支持你了。” 贴吧和论坛几乎同时出现一个贴子。 标题是当代亚里士多德，内容主要说许东追求真理，敢于挑战老师的权威。 不像护史联盟那样煽动拉拢围观者，这个贴子非常理性，也非常客观，但字里行间却更具感染力。很快这个贴子就成为，与讨伐许东的贴子不相上下的精华贴。 在这个贴子的带动下，校园论坛和贴吧，也开始出现支持许东的贴子，渐渐地与护史联盟那些疯狂的女生，成为两大对立阵营，场面异常火热，校园网速都明显地慢了下来。 “谁这么支持我，把我说得这么伟大。”许东嘀咕。 “我帮你看看发贴人ID。”王超快速查看，“左丘……左丘……这是姓吧。咱们学校姓左丘的好像……左丘明月，我说你小子啥时候跟女神搞上关系了？” 第十章 持续发酵 王超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瞪着大眼，一副要审问许东的样子。 许东脑海顿时浮现，左丘明月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尤其离去时蓦然的回首一笑，冷艳亲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地契合于她一身。 “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帮我？” “还有这个左丘明月既然被称为女神，我怎么没听说过？” 左丘明月这样明媚的女子，任何一个人见过之后都难以忘怀。许东可以确定从前根本没有见过左丘明月，哪怕今天也仅仅是一面之缘，不算认识。 “也是。”王超点点头。“左丘明月来咱们学校的时候，你在西北，不可能认识。你小子是真亏了，你不知道咱们学校当时多么轰动。” “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王超内心的八卦之火彻底摆脱束缚，熊熊燃烧了起来。 许东早了解王超爱夸张的性格，自动把王超那一长串天花乱坠的词屏蔽掉，只提取了最后关于左丘明月的关键信息。 背景神秘，校长接见时非常尊敬客气。 更重要的是，左丘明月仅仅二十五岁，比许东他们也就大两三岁，但是左丘明月已经博士毕业……这简直是天才，和她相比，北大这些顶尖的学子，都有些平凡了。 再加上绝美容颜，左丘明月出现在北大校园的那一刻，就成为北大独一无二的女神。 “难怪史鉴老师当时脸色都变了，却不敢反对立即鉴定。”许东终于明白左丘明月为什么可以决定文物鉴定，抬眼却见王超眼睛滴溜溜转，似乎还在寻思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笑道：“你小子不当狗仔真是可惜，一个普普通通的ID，都能联想到左丘明月。” 王超这才停止遐想，目光重新转移到网络。 护史联盟、支持许东的两大阵营，在校园论坛、贴吧厮杀得越来越火热。 护史联盟认为史鉴出身名校，专业方面容不得一个普通学生质疑；支持许东的则认为，许东敢于挑战权威，对真理的虔诚之心令人敬佩，哪怕冒犯老师也情有可原。 双方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论战，但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突然护史联盟有人提出了一个观点： “现在说什么追求真理还为时过早，文物鉴定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问题的关键点。 论战再多，还要看最终的结果。 史鉴与许东之间，只会有一个人的鉴定正确。 按理说两人正确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支持的力度也应旗鼓相当。 但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之后，支持许东的贴子瞬间冷清了很多。很多人都清楚，学术方面，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许东和史鉴，大多数人更认可史鉴的学术水平，包括王超。 许东也清楚，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他的鉴定结果。论坛贴吧支持他的人，仅仅是支持他追求真理的精神，并不是支持他的鉴定。 最后论坛贴吧，完全成为护史联盟的地盘。 一个个贴子发出来，说结果出来，会让许东好看，让大家明白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追求真理也不能盲目。 支持许东的贴子少得可怜。最为活跃的活跃还是那个左丘的ID，一连几个贴子都没有翻起什么大浪之后，猛然发了一个贴子：“最迟明天下午最后一节课，鉴定结果就会出来，谁对谁错咱们等着！” “这有点吹大了吧，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又不是他说的算。”王超看傻了眼。 网络一下子疯了起来，这个贴子瞬间高亮成为精华贴，热议跟评如潮，不过都是嘲笑的，诸如，火钳留名，明天下午挖坟打脸…… “真的是左丘明月？”许东此时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口气这么大，这么笃定，整个北大除了左丘明月之外，许东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要知道，最后决定原始青瓷罐立即鉴定的，正是左丘明月。 但不管怎么说，左丘的言论，彻底让整个事件发酵。 不仅仅是网上不断发贴议论，就是现实生活中，三三两两也开始猜测左丘到底是不是夸海口，甚至老师们也注意到这场风波，议论着许东史鉴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后，教师休息室，史鉴结束第一堂课教学，刚来到这里，就被其他老师的言论淹没。 “peter老师人气可真高。” “咱们学校女生几乎都站在了peter老师这边。” “那肯定支持了，peter老师年轻又非常帅气，学术水平也是有目共睹，任何一个人，只要智商正常，都会支持peter。倒是挺奇怪的，网上那些支持学生的都是什么心态，难道现在反智的人这么多？” 史鉴微微整了整领结，抻平衣服，挤出和煦的笑容，环视其他老师，“这正说明教育之紧迫，我们身为老师，没能很好地教导学生，以至于还有很多学生，自身科学素养很低，容易被追求真理的口号迷惑。我们老师更要用心教导，使他们迷途知返，拥抱科学。” 网上传言今天下午会有结果，现在第一节课结束，并没有结果出来，再听着身边那些老师的言语，史鉴十分受用，吊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peter老师大度。” “学生这样针锋相对，还能够秉持赤子之心，难得啊。” 顿时史鉴又赢得了满堂彩，一个个老师由衷地敬佩。 史鉴舒服至极，完全不再担心，笑道： “那许东只是专业知识还不够深，才会犯下错误，与我争执，本心还是好的。我们当老师的，自然想着帮他进步，而不能挟私报复。” 这番话漂亮至极，将一个老师大度无私的一面完美地呈现出来，史鉴说完便停了下来，等着其他老师再说一些赞美的话。但休息室竟然安静了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场面，史鉴不解地看着一个个老师，发现大家也严肃了不少。 史鉴意识到不妙，心中咯噔一声，身体陡然僵硬不自然起来，慢慢回身，果然发现，不知何时院长李青山来到了休息室。 第十一章 公布结果 结果出来了？ 史鉴那颗心猛然下沉，担心了起来。 但紧接着他又放下心来，因为学院里的老师都知道，院长李青山一向顾及人的颜面，极少当面宣布处罚或者什么不好的结果。 “李院长首先找我，而不是找董文承，那肯定结果对我有利。”想到这里，史鉴那张颇为俊俏的脸庞，顿时又浮现出热情的笑容，“是结果出来了吧，李院长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就是，不用遮遮掩掩。” 李院长点了点头，“结果是出来了，但这毕竟是你与董老师以及许东之间的事，我想还是私下告诉你为好。” 李青山示意史鉴随他出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宣布结果。 史鉴更加确定结果对他有利，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丝不安也完全烟消云散，笑着道：“李院长多虑了，这件事咱们整个北大早已人尽皆知，老师们也想知道原始青瓷罐究竟是真是假，您就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吧。” “院长就宣布吧。” “大家早就想知道了。”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儿。” 其他老师一个个好奇心高涨。 李院长却始终心存顾忌，十分为难，他几次要求史鉴，单独随他出去，都被史鉴拒绝，而且休息室里的老师也越聚越多，都迫切想要知道最终结果，无奈之下，李院长叹了口气道： “那大家静一静，我在此宣布结果，但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更不要大肆宣扬，以免伤害当事老师，影响工作情绪。” 其他老师一个个点头答应。 史鉴面上表示同意，心里却乐开了花： “董文承，我看你这次还凭什么评为正教授！” “经我校缜密鉴定，那件原始青瓷罐确为真品，大概距离我们四千两百到四千五百年，虽然是一件废品，但却填补了制陶工艺向制瓷工艺发展的史料空白，研究价值极大。” 李青山的声音并不高，反而有些低沉。 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响亮高亢，因为休息室里鸦雀无声！ 这一次史鉴、许东之间的分歧，他们更相信史鉴，因为史鉴身为老师，拥有完美的履历，学术水平定然高出学生许东。 结果…… 史鉴竟然判断错误！ 一个谁都不敢想象的结果。 专业方面，老师高过甚至远远高过在校学生，不是天惊地义？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史鉴猛然咆哮道：“正常情况，仪器判定文物，时间至少也十天半月，左丘明月说三天已经超乎寻常，现在才过去多久，仅仅一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结果，我怀疑左丘明月伪造结果，原始青瓷罐根本还没有开始鉴定！” 李青山眉头微紧，神色不悦。 “这是学术造假！”史鉴一把抓住李青山的胳膊，声音提高到炸耳的地步，“影响非常恶劣，必须严查左丘明月，否则助长了这等风气，我们北大以后还能正常的科研吗，还能……？” “够了！” 李青山骤然打断。 那双因老迈而略显浑浊的眼睛，射出猛烈精光，紧紧盯视着史鉴。 “工作人员，知道你和许东之间存在分歧，所以立刻放下手头更为重要的研究，甚至连夜加班，才最终鉴定出结果。你倒好，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们的劳动成果，还要查他们，诬蔑你的剑桥校友明月，难道在你心中，为了评职称，就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李青山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愤怒。 学校引进的青年人才，鉴定错误不承认，陷害别的老师，最后还诬陷其他工作人员，品行低劣到这等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校方文物鉴定，虽然隶属于北大，实际上却是独立的第三方，根本不受学校控制领导，一直以来所做出的鉴定都非常公正客观。也因此国家许多重点文物，都交由北大鉴定整理。居然质疑校方鉴定结果！” 围观的老师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如此公正客观的机构都能质疑，众老师彻底看清了史鉴的品行。 文物鉴定谁都有可能出错，这一行的老师都懂。但现在他如此丧心病狂，那就是品行低劣了。本来还想安慰几句，现在却只有嫌弃，耻与之为伍！ “院……” 史鉴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迎着周围一个个老师那不屑的目光，他明白他北大的从教生涯，已经宣告结束，脚下却一个不稳，噗嗵一声跌坐在地，衣服散乱，帽子滚落墙角的垃圾桶，哪里还有什么迷倒万千女生的英伦风范，分明一个跳梁小丑。 与教师休息室里不同，校园论坛、贴吧气氛异常热烈。 尤其ID“左丘”的那个贴子，时时刻刻都在不断刷新着评论，都是挖苦叫嚣嘲讽左丘的，说左丘大话连篇，现在就等着时间到的那一刻疯狂打脸。 校园各个角落，许东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人议论着。 无奈之下许东只好到平时人最少的公益社团，这是校内搭起的平台，与校外公益团体接触做公益，比如捐旧衣物图书，或者定向的钱款。许东是这个社团的老人，后来退了团，也时常前来做事，与团里的几个重要人物都较熟。 许东没有料到，这里也不能例外，刚刚进来，就听到几个小学妹在为史鉴老师打抱不平，“一个学生也敢如此目中无人，这次有他好看，让他张狂，好好地整整他，太可气了，史老师那么帅脾气那么好，也能被针对！” 恰好几位熟人也在，看到许东前来，尴尬地制止都没能制止得了。 几个小学妹批判许东非常投入，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再三提醒得知许东在，才尴尬地表示歉意，却仍然气势汹汹，转过身依然忘我地继续批判，而且还立刻手机上网到贴吧以及校园论坛，准备发贴声讨许东。 刚刚打开论坛和贴吧，她们就如同石化了一样，表情凝固僵硬。 那个一直没有继续发声的左丘，又出现了，带来了让整个论坛贴吧都冷却的消息。 第十二章 网络沉寂 左丘发布了结果。 一共九张图片，从多个角度证明了结果的可靠性。 尤其最后那张鉴定结果图上，三个非常醒目的公章，完全打消了人们的疑虑。 网络瞬间沉寂下来，几分钟内没有一个新的贴子出现。 之前护史联盟非常活跃的几个ID，现在一个个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结果实在是太震撼了！ 她们笃信史鉴老师的学术水平，所以完全站在史鉴这一边。左丘夸下海口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做好了奚落左丘的打算，也包括目无师长的许东。 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身为老师的史鉴居然判断错误，学生许东反而判断正确！ 别说是疯狂的女生，就是那些较为理智支持许东的人，也不敢相信是这个结果。 室友王超这时在学校图书馆，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同样不敢相信许东的判断真的正确，愣了很久才猛然蹦了起来吼道：“牛啊，真的干翻了老师！” 四周立马投来杀死他的目光，竟然敢在图书馆大声喧哗。 王超连忙收拾东西灰溜溜地出了图书馆，微信上给许东发了一个相当拉风的消息之后，便迅速到校园论坛以及贴吧发贴：“咦，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可能结果公布太晚了，大家都不在吧。”左丘迅速回复。 王超迅速发了几个大笑的表情，“不晚，不晚，时间刚刚好，一分也不早，一分也不晚，你这么守时，真是难得的品质。” 渐渐地支持许东的也开始露脸发贴。 唯独护史联盟那些疯狂的女生，一个个脸色非常难堪，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尤其看到左丘话里话外流露出的嘲讽，更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暗暗发恨了。因为左丘兑现了之前的承诺，真的在允诺的时间内公布了结果，而且是利于许东的结果。 之前还嚷嚷着时间到来的那一刻，狠狠地羞辱左丘，结果左丘那冷冰冰的九张图片，就像九记耳光，让她们脸蛋火辣辣的。 社团里那几个小学妹就是如此。 许东刚回了王超的消息，抬眼便见着几个女生，看自己的眼神尴尬又不甘。 “你们还是别看了。”许东打趣：“我属于耐看型，看久了你们就会爱上我，可我一心追求科学追求真理，注定无法回应你们的心意，万一酿成悲剧，罪过可就大了。” 几个相熟的家伙早知道许东是什么人，一脸鄙夷。 几个学妹只当许东是挖苦她们，登时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爆发了。 “喜欢也是喜欢史鉴老师那样既帅又有才华的，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你侥幸判断正确，就可以猖狂，就可以讥笑别人，还真当自己是追求真理的亚里士多德啊，真是小人得志！” 许东一脸无奈，他仅仅是想缓解尴尬气氛，几个学妹还反倒发飙了。 也明白这些女生一时间无法接受，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更尴尬，跟几个熟人打声招呼就走了。哪料到几个学妹反而停不下来，一直指摘许东的不是。 “真是假惺惺，这个时候来咱们社团充好人，扮高尚，早干嘛去了！” 声音不高，但在楼道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许东转身又回到社团，冷冷地盯着几个学妹，“麻烦你们说话之前，先查查我这几年都干了什么，再来说我是不是充好人扮高尚。社团里的公益记录应该不难查，动动手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查就查，还能被你吓住啊？”几个学妹不甘示弱。 说着就要去检索信息。 这几年社团的经营也非常正规，实现了信息化，许多信息都可在内部网络中查到。 “查什么查，许东是咱们社团资格最老的成员，每年都做了大量公益，发动校内同学做公益，同时与校外公益团体对接。四年来许东虽然一直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但公益却从来没有间断过。”社长刘阳赶了过来。 但那几个学妹手快，许东的信息还是查了出来。 满屏都是密密麻麻的公益记录，什么假期到山区支教，资助贫困学子，捐图书什么的，足足好几页。任何一条记录如果传扬出去，都值得学校表扬鼓励，许东却做了不知多少。 “你们过分了！”刘阳发怒，“许东只不过和老师存在分歧，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们不支持许东也就罢了，网上攻击声讨，甚至还有人谩骂。现在结果证明许东正确，你们没有一个人出来道歉。反而许东怕你们尴尬，故意说俏皮话，你们非但不领情，居然还质疑许东的人品，难道颜值真的那么重要，你们还是大学生？” 几个女生气焰弱了下来。 身为北大高材生，竟然心里也只有颜值，不再实事求是。 社长刘阳的喝问，让她们猛然清醒过来，内心不禁问自己：“这几天究竟怎么了，怎么可以如此不理智？” 这两天她们就像着了迷一样，一股洪流卷着她们失去了自我。 想一想发生的种种，她们都觉得可怕，也非常后悔愧疚，看向许东的眼神满是歉意，更非常不解。许东相比史鉴，更加阳光充满朝气，也非常英俊，这两天怎么偏偏就被史鉴所迷？ 许东最见不得女生可怜楚楚的样子，当下也没有继续发火，随着社长刘阳来到了里间，说道：“说吧，你小子突然出现为的什么事，我可不信，你是专门来教训那几个小丫头的。” “天地良心，我最见不得别人污蔑你了……”刘阳笑着。 可见许东只有无限的鄙夷，刘阳只好说了实话。 “咱们社团一向是你与外面的公益组织对接，这一段时间你一直不在学校，已经积攒了很多图书衣物什么的，现在等着你处理呢。” “我就知道。”许东指着刘阳，“放心，我明天搞定。不过，也不能总靠我与外面对接，我马上毕业，得培养一两个得力的人来做了。难不成我走了之后，咱们社团就办不下去了吧。” “一定，一定，我们已经在物色人选。” 第十三章 女神有约 半年时间不在，社团确实积攒了很多款物。 装了小半卡车，拉到对接的公益组织，对方分门别类地录入都需要很长时间。 许东喝着茶，与几个相熟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仍然觉得时间漫长，还好一个电话解救了他。接通手机，对方直接问话：“请问我们的亚里士多德在哪里潇洒呢？” 如空谷幽兰，听着十分受用，但其中还透着一分威严。 许东愣了一下，立刻知道，对方是左丘明月。 她那独特的声音，和她绝美的容颜一样，只要接触过，肯定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也不熟，她联系我干嘛？”许东一阵疑惑，却没有点明，故意装着非常不耐烦的样子，道：“追求我的女生太多了，你别想着套我的近乎……”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隔着手机，许东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而后就听左丘明月道：“你那里应该有一家还不错的餐厅吧，现在也该吃饭了，在那里等我十分钟。” 不等许东答应，左丘明月已经挂了。 许东一脸慒，这是被女神约了吧。 就是女王范也太足了，根本不问他的意见。 看看手机地图，发现果然如左丘明月说的那样，真的有一家上档次的餐厅，顿时许东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但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监控设备，也没有看见左丘明月。 问了一下对接的工作人员，录入还需要一段时间，许东便徒步前往那家餐厅，寻了一个靠窗能够看见外面的位置，刚刚坐下，左丘明月已经出现在街角。 她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即使身着一身银灰色职业装，仍然别有风韵，一点儿也不呆板生硬。再加上精致绝美的容颜，回头率极高，不断有人回身偷瞄，只是仅仅一眼便不敢再看，左丘明月浑身散发出冷艳的气质，仿佛笼罩着一层千年冰霜。 “更加冷了，像女帝。”许东注意到左丘明月有了一些变化。 左丘明月身上，同时具有冷艳、亲和两种气质，冷若女王，亲如邻家姐姐。现在这两种气质仍然非常契合，但与许东初见时相比，那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感觉明显淡了很多。 左丘明月似乎已经知道许东坐在哪里，根本没有询问，进来之后，就径直向许东这里走来，身上那层冰霜也随之消融，绝美的容颜绽放，笑言浅浅，道：“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吗？” “我在想，如果学校那些男生知道，女神左丘明月暗恋我，而且监视跟踪我，我会不会被人打。”许东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傲然的胸部上挪开，转而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精致的脸。 “你可以让美女救英雄啊，当代亚里士多德。”左丘明月笑靥如花，手机冲许东晃晃。 是校园论坛，快成了许东私人论坛了，上面满屏都是与许东相关的贴子。 许东大致扫了一下，发现精华置顶的一个贴子，曝光了他这些年做过的公益，因而引发了校内一致追棒，其中有几个热贴讨论的热度极高。 “肯定是那几小丫头偷偷把社团的资料上传了。”许东这么想，眼睛却一直瞄上面的信息，赫然那个名为“左丘”的ID又一次映入眼帘，于是笑道： “美女这般真诚，英雄只能以身相许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那个左丘是谁。” 许东盯着左丘明月，想要看出端倪。 左丘明月美目眨动，没有回答，却转而说起了其他： “你们小年轻的情情爱爱，我才懒得管。不过我提醒你，还是少想那些没用的，你的毕业论文被抽中盲审，多准备准备。” “搞错了吧？论文盲审不是硕士博士才有的嘛。”许东差点跳起来。 本来还想说左丘明月也没大几岁，充什么老，现在满心的不解。 “确实这样没错，但咱们是北大，你又是咱们北大非常优秀的毕业生。”左丘明月轻笑，摇曳生恣，“史鉴主动向上级提出要求，严格抽查毕业生论文，并将优秀的你推荐上去。现在已经获得了批准，毕业答辩将由上级主管部门抽调相关人员，联合主持。” 左丘明月笑起来很美，许东却无心欣赏，真想破口大骂这个史鉴。 什么优秀毕业生，分明就是就是幌子，挟私报复！ “论文是你用心写的，担心什么。况且，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报复你了。史鉴已经申请辞职，学校也已经批复，现在学校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在丘明月透露一个爆炸性消息。 “真同意了？”许东瞪大了眼睛，“史鉴可是学校响应国家号召，引进的青年才俊。” “学术水平再高，品行不端也不能用。”左丘明月神色骤然冷冽，一股女中帝王气势升腾，“剑桥的时候，这个史鉴人前表现得非常谦恭有礼，但暗地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女生。现在辞退他，还不算晚，否则学校会有更多女生被他祸害。” 两人点了一些特色菜，边吃边聊。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却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而且左丘明月除了个别时候非常冷艳之外，在许东面前非常平和，时常挂着笑，也不在意许东那不安分的目光四处扫瞄。 男的帅，女的美，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附近几桌食客，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餐厅一个偏僻的角落，恰好背对着左丘明月。那里坐着一个穿着时尚的青年，桌子上点了不少菜，却始终没有动过，反而双手紧握，死死地看着许东，充满了不善，仿佛许东夺了他心爱的东西。 青年发了个短信，之后没有多久，左丘明月接到一个重要电话，跟许东说了声抱歉，便到了安静的地方去了。 那青年看了看左丘明月离去的背影，似乎确定了什么之后，径直走向许东那里，坐在了左丘明月坐过的位置，打量着许东。 第十四章 你可以滚了 “我们还没结账。” 许东尽量保持着笑容，即使心里不悦。 像这样还没有结账就坐过来的，还真的少见。 “我知道。”青年的声音有些懒散，“我是来找你的。” “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准确地说，是来警告你的。” 青年打断许东的话，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许东眉头微微挑了挑，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个青年。 青年双目下垂，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许东，道： “我不管你什么来历，也不管你和明月什么关系，但我警告你离明月远远的，别再想着靠近明月，或者打什么注意，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麻烦！” 原来因左丘明月而来。 看这青年来的时机，许东猜测刚才左丘明月接的电话，或许与此人有关。 “如果左丘明月主动找我呢？”许东问。 “主动找你？”青年不屑地牵了牵嘴角，“也仅仅是一副好皮囊而已，骗骗别的姑娘或许还行，但想入明月的眼还远呢。不过，就算明月因工作需要接近你，你最好也得疏远，保持一定距离。” 强势而霸道！ 接近不行，哪怕是左丘明月主动也不行！ 许东仍然没有表情，也没有回话。 青年以为许东被吓怕了，缓和了一些，道： “你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强行接近只会伤着你。哪怕你觉得明月再如何吸引你，再怎么想要接近，也要保持距离，这是为你好。” “你是明月兄弟？”许东笑问。 青年摇头。 “你是明月父母？” “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那你和明月是恋人关系？” 许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声音小了很多，道： “希望是，但现在还不……” “那你可以滚了！” 许东脸上挂着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 但嘴里吐出的那句话，却让青年呆若木鸡。 愣了很久，青年才意识到被许东骂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自从出生之后，即使父母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更何况身边其他人，根本没有那个胆敢于如此！ 青年两眼几乎能够杀人，正要发飙。 许东却冷冷地开了口。 “现在还不滚，是想讨一些饭菜填饱肚子吗？那好，这桌子上的菜你看中哪一盘，连盘子都带走，一桌都看中了就一桌子都带走。” 青年刚坐到对面，许东就已经不爽了。 只不过不想失礼，才没有发火，后来更担心对方与左丘明月有什么关联，怕闹大了让左丘明月难堪，才一直隐忍着。现在得知对方与左丘明月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丝毫情面也不留。 认识什么人，接触什么人，那是他的自由！ 纵然青年追求左丘明月，也不能阻止左丘明月接近其他人，更不能警告许东！ “你……你……” 青年脖子上青筋暴露，手指着许东，却说不出话，实在太怒了。 让他滚，还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刻青年一双手握得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沉声道：“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麻烦！” 抡起拳头就朝许东砸来。 速度非常快，许东两耳都有呼呼风声。 许东是健身达人，身体素质不错，可这一刻却觉得，那一双拳头死死地罩住了自己，竟然无法阻挡，也无法闪避。 “还碰到了练家子。”许东暗呼糟糕，做好挨这一拳的准备。 但那种紧迫感又迅速消失了，拳头即将砸到许东脸上的时候，青年迅速收了回去，向远处看了一眼，非常不甘地瞪了许东一眼，就很快从这家餐厅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儿？” 许东一头雾水。 他可不认为青年会良心发现，当时青年之愤怒，恨不得将自己砸碎。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青年最终不甘地离开，却始终想不明白。 “难道因为左丘明月？”许东悄悄地离开座位，到远处看了一眼。 左丘明月仍然还在打电话，似乎事情非常紧急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里，更不可能及时阻止青年。 “想什么呢？” 想得太入迷，不知什么时候，左丘明月竟然回来了。 许东顺势非常迷恋地，打量着左丘明月那张迷倒众生的脸，痴痴地道： “当然是在想，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打动眼前美人的芳心。” “呵呵……”左丘明月抿嘴轻笑，“少来了，你不会是一见钟情吧。再说了我可是老师，你这是想玩师生恋，够可以的啊。” 增之一分则太妖，减之一分则太弱。 这笑立即就让许东无法控制自己，一举一动都能牵动许东的心，厚着脸皮道： “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怎么可能是一见钟情。更何况你也不是老师，即使是老师，也不是我的老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可。” 左丘明月魅惑众生地一笑，正要开口，手机又响了。 看了一眼之后，左丘明月起身道： “现在文物研究正是关键时刻，正等着我呢，我得回去了，今天这客你请了，就当你为了搏取我的芳心破的费吧。” “美女能给机会，自然乐意。” 许东起身相送。 左丘明月摆了摆手，急匆匆地离了餐厅，似乎真的很急。 只是即将消失在许东视线的时候，左丘明月又猛然的回首，给了许东一个妩媚的笑。 温婉而又多情，许东看得呆了。左丘明月的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许东竟也跟着一步一步地移动，直到餐厅经理拦住许东结账，才尴尬地醒来。 结了账，许东冷静了一些，连忙赶向对接的公益组织。 和左丘明月吃饭说笑，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也不知所捐款物有没有录完，如果已经录完，让别人等着，许东还倒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步伐很急，几分钟后就已经可以看到忙碌的工作人员了。 然而，许东并没有立即上前，因为距离公益组织不远，立着一个人。 一个青年，正是那个突然放弃暴打许东不甘离去的青年，冲着许东微微笑。 第15章 交易 “追求美女果然要担风险。” 许东轻叹一声，迎了上去。 对方明显是练家子，体格不错，许东即使经常健身，逃掉的可能性也不高。更何况对方既然能够找到公益组织，说明对他也有一些了解，迟早还是要面对，还不如现在就说清。 当然许东也不是丝毫考虑没有。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那青年再如何愤怒，也不敢当街逞凶。 “之前多有冒犯，得罪了。” 青年歉意地冲许东笑，还递上一瓶饮料。 转性了？ 许东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在餐厅时，青年愤怒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而且那呼呼的拳风，许东隐隐还能感觉到。这才过去没有多久，态度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反而向他道起歉了？ “刚才太过冲动，我的错，我的错，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青年态度更加诚恳，脸上挂着歉意的笑，饮料又向许东这里递了一些。 许东瞄了一眼，不禁心惊。 这是一种市面上很少见的饮料，价格昂贵，普通的一瓶都几十块钱，更高等级的还数百块，普通人根本不舍得这么奢侈。 如此确实很有诚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许东虽然仍旧不明白青年为什么转性，但也不能太过冷硬，还是接过了那瓶饮料，继续观察。 青年松了口气，非常礼貌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许东看了看远处，工作人员还在忙碌，于是点头同意。 二人穿过大街，来到靠绿化带的人行道上。 青年左右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道： “兄弟，不瞒您说，我等着你，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您直说。”许东平静地问。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青年一脸期冀。 “您找错人了吧，我们好像没什么可交易的？”许东笑。 “我不过是一个研究历史文物的学生，一没有钱财做生意，二没有什么重大科研成果，更没有经商的谋略手段，孑然一身，不知道您看上了什么。” “但是你可以远离明月，。”青年不再绕圈子，“只要你愿意，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原来还是为了左丘明月。 许东这下完全明白青年的目的了。 先前威逼不成，于是退而求其次，准备利诱。 “的确，北大毕业生，无论哪个行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与世界上最富有的那批人比，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并不难。”青年莫测高深地道：“可咱们京城是什么地方？整个国家精英汇聚之地，国际上不少精英也在这里。别说你北大冷门专业本科，就是热门专业的硕士博士，都没有非常突出的压倒性优势。所以你想在这里拥有富足的生活，同样会很难。” “不过，只要你愿意远离明月，我可以保证，你不但会拥有，极为突出的优势，还且将真正在京城立足，以后的工作生活不可限量。” 能够在京城真正立足，在如今的社会，当真非常诱人。 尤其对于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更是难以拒绝的好处。要知道如今房价高涨，即使出身名校，同样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难以轻松。 青年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处，许东同样无法拒绝。 “抱歉。”许东歉意地笑，“我没打算留在京城。” 轻飘飘地一句话说完，便朝公益组织那里去了。 这话柔若春风，毫无力度。 但却仿佛一把千斤重锤，直击青年要害。 青年愣住，再一次呆若木鸡。 他内心郁闷，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自以为许下了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好处，结果，许东根本不屑一顾！ 世间还有什么挫败感，能与此相比？ 这也是青年从来没有遭遇过的。 一直以来，他所拥有的，都是令人羡慕渴望而又得不到的，随意分给别人一些，都会令对方欣喜若狂，都会视若至宝。 唯独许东完全不屑一顾！ 青年抓狂，内心极度郁闷，忍不住想要大吼。 明明无论实力还是地位财富，都远远高过许东，但威逼还是利诱，竟然全都无功而返！ “还没完。”青年发狠，引得两边的行人纷纷侧目，“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只有不够凶猛的炮火；没有无法改变的原则，只有不够丰厚的好处！” 看着远处和工作人员有说有笑的许东，青年脑中慢慢浮现一个整治许东的计划。 许东让他这么郁闷，这么挫败，就必须好好修理一顿，而且还要左丘明月知道，彻底断了许东接近左丘明月的可能。 青年走到公益组织那里，从身上摘下巴掌大的一块玉。 通体血红，远看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竟然时刻在变换着形状。 近看又像一滩没有干涸的血迹，轻轻晃动仍然向四周蔓延，浮现头发丝粗细的细纹。 悬在许东与闲谈的工作人员之间，轻轻晃动着，顿时就吸引了工作人员的注意，没有了声音，脸上写满了震惊，片刻后才疑惑地问道：“这是玉吗，怎么感觉像流水一样无骨？” 其他几个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也惊得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们从事公益事业，平时也接触过不少名贵器物，其中玉石倒不稀奇，但像这样的玉，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不用去想，就知道价值连城。 “有些像羊脂玉，但这个颜色，这么大，这么纯净的羊脂玉，还真没有见过。”许东道。 “不愧是研究历史文物的高材生。”许东的点评让青年不禁有些意外，多看了许东几眼，悠悠道：“先别管究竟什么玉，你们估一下这玉能值多少？” “至少百万吧，这样的玉实属罕见。” “怎么可能，五百万都不止。” 几个工作人员没有定论。 但都一致将他们认为的最高价报了出来。 青年得意地轻笑，没有说玉究竟值多少钱，而是注视着异常平静的许东，谩不经心地道：“只要你一句话，这玉就是你的了。” 第十六章 捐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 工作人员议论的声音，骤然停止。 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块玉少说也值百万，哪怕在BJ买房，付个首付也丝毫不成问题。 仅仅一句话而已，就能得到如此一笔财富。即使他们在公益组织工作，平时也接触过巨额款项，但那都是一个个个数字，没有亲眼看到过实际的钱物，远远没有眼前青年带给他们的震撼强烈。 “真……真的……？” 片刻后他们才结结巴巴地再次确认。 到现在他们仍然觉得青年的决定有些草率，有些儿戏。 “区区身外之物，什么真真假假，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过。”青年懒懒地斜倚柜台，轻笑出声，一副早就知道工作人员会如此反应的样子。 他那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仍然锁定许东。 同时，他柜台下面的那只手，悄然取出手机，悄悄调到了拍摄模式。 他要将接下来许东的真实反应，拍摄下来。 青年认为，这样的好处，许东无法拒绝！ 因为，青年明白，许东是研究历史文物的高材生，而且水平不低。 公益组织的几个工作人员，不知道这玉的价值，许东一定非常清楚。 “即使他同样会低估玉的真实价值，但已经足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已经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青年暗暗想着，“任何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面对这么一笔财富，都不会不心动。” 世间没有炸不碎的石头，只有不够猛烈的火药。 许东可以拒绝他之前提出的条件，这一次却绝对不可能拒绝。 “之前许下的条件也丰厚，却看不到摸不到，有点虚无飘渺。我这次让他亲眼看到了财富，一笔非常惊人的财富。这就好像一个穷小子面前堆着一座金山，就不信他能够丝毫不为所动，一点也不心动。” 青年非常期待，接下来许东的表现，包括一举一动，他都会拍摄下来。 许东猛然将玉抓在了手里，激动地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同时兴奋地品评： “触手温润，丝丝滑滑，像抚摸丝绸，也像轻轻地撩起一捧水。更关键的，这块玉边缘并无切割雕琢痕迹，内里如雾一样的血红色，还会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出不同的形状，当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神奇孕育所成。” 许东像完全被吸引了，不能自拔。 青年看在眼里，鄙夷的同时露出得逞的笑容，内心激动无比，“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坚持！” 暗中再次调了调手机拍摄角度，不漏掉许东任何一个动作。 许东突然取出手机，慢慢靠近那块玉，最后并排摆在一起，边缘相接触。 这突然的举动让青年一阵疑惑，仔细观察了一瞬，发现许东仍然如痴如醉地察看，便以为许东情不自禁想要拍张照片，也就没放在心上。 殊不知许东也在暗暗留意他，发现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刚才的举动，不由松了一口气，于是将心神全部放在手机和玉上。只见玉中云雾一样的血红色变化得异常激烈，不时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美丽至极。 “美仑美奂，真漂亮。”工作人员赞叹。 青年也诧异，从来没见玉这般情形。 许东点漆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和手机，震惊无比，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玉中血红色翻滚时，分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光芒自玉中飞出，又迅速流入手机，消失不见，手机明显有了变化，虽然旁人看不出来。 “果然，果然！” 许东内心狂呼，非常激动。 青年取出玉的时候，他感觉到手机微微震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拉扯着手机靠近。疑惑之下，许东握着玉暗中确认，结果，手机跳动得更加剧烈，那种拉扯的力量更加猛烈。 许东明白，玉对手机非常重要。 于是将两者并列在一起，才有了刚才看到的一幕。 只是很短的时间，玉中血红色渐渐停滞，不再翻滚，没有光芒飞出，许东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把玉放回原处。 “喜欢就收下。”青年以为许东一定非常喜欢这块玉，只不过顾忌自己，才不得不舍弃，“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一句话，这玉就是你的了。” “不后悔？”许东笑问。 “身外之物，生不来死不带走。”青年非常大度，手机却抓拍许东每一个表情。 “你确定不后悔？”许东笑得更加灿烂。 青年有些打鼓，想起餐厅让自己滚的那一幕。 “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这块玉，应该是想确定我的心思。”青年暗暗想着，肯定地道：“喜欢你就拿走，绝不后悔。” “那好，我收下。” 许东果真收下，认真地端祥。 青年高兴得几乎要发疯，恨不能身边同时有几个摄像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记录许东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因此那只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好玉，真是好玉。”许东不住地赞叹，但片刻后却将玉推到工作人员面前，问道：“这玉捐了，应该能建十所希望小学吧？” “肯定能。你真的要捐？”工作人员点头如啄米。 “现在还有很多贫困山区学习环境急需改善，能帮就帮，捐！” “不后悔？” “又不是我的玉，他都无所谓，我后悔什么？”许东指着青年。 青年还在算计怎么整许东，这下猛然惊醒，急忙停止拍摄，上前阻止工作人员。这块玉对他极其重要，不能有失！ 工作人员热情相当高涨，很快已经录入系统，看着青年，非常礼貌、真诚地道： “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解囊，您的善行将改善很多山区学子的学习环境，我在这里谨代表他们感谢您，方便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 “高元望。“高元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高元望立马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可工作人员已经将他的名字录入，再阻止已经来不及，那块玉已经被捐了出去。 第十七章 沉重代价 “高先生，再次感谢您!”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能够宣传您的行为。现在这个社会，像您这样热心公益，愿意为公益出力，关助山区教育的年轻人，太少了。” 工作人员发自肺腑地请求。 许东也在一边附和，道： “对，对，大力宣传，号召更多的人学习。” “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的。”高元望轻笑，说得云淡风轻，但心却痛得仿佛刀割一般。 这块玉，对他以及高家，太重要了！ 哪怕他高元望可以死，也不能丢掉这块玉！ 竟然就这么被许东捐了，居然还要大张旗鼓地宣传，这岂不是要告诉那些暗中窥视高家的势力，玉丢了吗？ “可恶！” 高元望杀了许东的心都有。 接连让自己挫败不说，居然还捐了玉，实在不能饶恕！ 不过，高元望没有心情立即惩治许东，因为必须马上把玉捞回来，否则整个高家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居然愚蠢到拿玉整治许东！ “高先生，这样的善举就应该被宣传，也……” 工作人员还在努力争取高元望的意见。 高元望心急如火，只是面上仍然表现得很平静，假装看了看腕上的表，打断话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处理，必须马上离开。宣传的事，等我下次再捐的时候再宣传吧，现在只是小事一桩，如果大肆宣扬，就显得沽名钓誉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工作人员此时眼睛里几乎冒出小星星，这就是他们理想当中的人，做好事不留名。 “他做事不喜欢宣扬，但咱们不能不宣扬。”这时，许东道：“咱们是公益组织，这是咱们的职责所在，好人就要有好的名声。” “对，对，我们这就客观地将消息公布在我们的网站上。” 工作人员点头，迅速行动。 此时，高元望正在一僻静的地方，拔打电话。 手机接通，高元望十分凝重地道： “陈叔，出事了，需要你立即帮忙。” 捐玉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而后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如此儿戏！难道你不清楚那块玉代表着什么吗？那是咱们高家的一切，也是你的未来，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示人，还捐了！” “这玉根本没想过给别人，更没想过捐。我当时身边没有其他贵重物品，才用这玉整人，只要那小子接了玉，我就会拍下视频，发给明月，谁知道他居然捐了，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没来得及阻止，就……”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么多也没用，我现在就去查，希望我们的对手，或者其他势力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打断高元望。 老者雷厉风行，立即办事去了。 高元望内心焦灼不堪，非常忧心地等待着。 但是没过多久，老者又打电话过来了，高元望刚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臭骂： “不就是左丘家一个女人吗？迷得你神魂颠倒失了心智，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什么？玉捐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网上宣传，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捐了玉？” 高元望一头雾水，快速上网。 发现自己捐助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甚至已经有热贴议论。 唯一让高元望可以稍稍舒心的是，原始贴子只说自己捐助山区学校建设，并没有提及捐玉的事情，但高元望仍旧痛恨至极，造成整个高家如此被动的罪魁祸首，就是许东！ 同时又非常郁闷。 许东不过普普通通的学生，和他高元望相比，无论地位还是能力，都相差太远。 但结果自己无论威逼，还是利诱，甚至设计整治，都没能整得了许东，反而许东每次都能轻飘飘地让自己吃瘪，深感挫败！ “许东，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求饶！” 高元望暗暗发狠，誓要报复。 另一边，那个陈叔的办事效率极高，半个小时后，高元望就接到了电话。 “结果怎么样，找回了吗？”高元望急切地问。 “你是咱们高家的人，一举一动都在阳光下面，很多势力都盯着。玉捐出的那一瞬，暗中已经有势力得到了这块玉，现在只知道玉在哪方势力那里，但想要取回，没那么容易。” 高元望慌乱，如果玉真的落到敌对势力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老者告诉他，事情还没有想的那么糟糕，玉落到了中立势力手里。正在向高家以及高家敌对势力，询问合适的筹码。现在高元望父亲，已经亲自会见对方，将不惜代价也要取回这块玉，哪怕付出的代价非常沉重。 “怎么会这样？” 高元望失了神，踉跄着差点跌倒。 这一次为了左丘明月，真得给家族带来了大祸。 这块玉关系着整个高家的命运，敌对势力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肯定极力抬高筹码。那样，即使最后高家取回了玉，因此而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高家毕竟是高家，高家想要得到的东西，没人敢阻止，也没人敢据高家之物为己有。”似乎知道高元望的失落，老者安慰着，最后又淡淡地道：“不过你这次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父亲命令你立即回到高家，潜心钻研，最近一段时间，不得再踏出高家一步。” 父亲的命令不得不听！ 高元望得知玉不会流落在外，就想着立即修理许东，现在只得遵从父亲的命令，立即回到高家，而且短时间内不能再出来。 许东并不知道，一块玉就让高元望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此时的许东脑子里想的不是左丘明月，也不是论文盲审，而是吸收了神秘光芒的手机。 许东猜测，手机应该已经恢复了神奇。所以他又来到了导师董文承的办公楼，准备拿那里的真品确定一下，同时也想进一步的了解手机的许多秘密。 第十八章 手机秘密 董文承事先打了招呼，许东并没有遭到阻拦。 并且董文承得知，许东想要研究文物从而提高水平，非常高兴，直接就带着许东到他研究的地方，让许东慢慢研究比对。 这里面摆着一个架子，满满都是文物，都是董文承精心整理之后的。 不敢说里面所有的文物都是真品，也绝大多数都是。赝品极少，毕竟这不是初步整理，都是董文承仔细研究之后的结果，看走眼的可能很低。 许东暗暗欣喜，这正是他想要的，那么多的真品足够他慢慢了解手机的秘密。 许东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董文承正全身心地整理研究，并不注意他这边的动静，于是悄悄取出了手机。打开软件，对着一件瓷器。 “果然恢复了！” 许东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握了握拳。 没有二维码，没有条纹，但是方框中间的绿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就弹出一段信息。 物品：斗彩勾莲菊瓣尊（雍正斗彩系仿明成化斗彩工艺制品） 出产时间：清雍正 品级：中（仿品） 宝气值：5 和许东的判断一样，的确是清仿的明成化年间的制品。 这意味着原本失去神奇功能的手机，真的恢复了，又可以鉴定宝物。 许东非常兴奋，不过并没有冲昏头脑，而在思考这手机为何失去神奇，又为何恢复神奇。 “宝气值，一直忽略了宝气值。能够鉴定多少次物品，与宝气值有关，而且能够恢复也应该与宝气有关，高元望那块玉蕴含非常浓郁的宝气，让手机恢复，否则正常情况下，可能和刚刚发掘出来时一亲，要等很久才能再次神奇。” 联系到过往种种，许东暗暗猜测。 可惜当时高元望在，不能直接证明，否则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继续鉴定四件文物即可。 许东又连续扫了三件文物，皆为真品，每一件都蕴含三到四宝气值，第四件则至为关键。 “如果第四件仍可以鉴定，那么就证明真的与宝气值有关，因为上一次就只鉴定了三件物品，超过了说明三次不是上限。” 第四件是一件玉制品。 许东非常紧张地举着手机，对着扫。 方框中间那道绿光上上下下闪烁，猛然停了。 许东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又迅速放下，因为弹出了一段文字。 物品：玉夔凤纹樽（仿青铜尊而作，酒器） 出产时间：西汉 品级：优 宝气值：9 如此已经证明了许东的猜测！ 许东没有停止，又连续测了两件文物。 一件唐时期的铜马，一件晋时期的漆品，也都是真品。 “又两件，加上之前的四件，一共鉴定了六件，已经超出了第一次鉴定的宝气值5，这说明鉴定次数是可以叠加的。只要鉴定次数用完之前，又鉴定到真品宝物，那么手机就还可以继续鉴宝。” 这个推测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许东不用再担心手机突然不能鉴宝，只要掌控好次数就行。 当然更重要的是，许东已经渐渐摸清了手机，甚至手机恢复的原因。 “有个说话叫珠光宝气，世间之物，原本都不是什么宝物，只因经年累月的吸收天地之间日月精华，渐渐形成了珠光宝气，成了宝物。比如北宋年间的一块瓦片，在当时肯定非常普通，但放到现在就是宝物，拥有了宝气。” 宝气对手机非常有用。 当然两者之间怎样产生玄妙反应，许东就不得而知了。 许东只知道现在手机又能鉴定宝物了，而且加上第一件，一共测了七件真品，宝气值加起来一共二十五，只消耗了七次机会，却仍旧还有十八次机会。也就是说现在许东非常倒霉的情况下，十八次鉴定的物品都是普通物品，还有十八次机会。 但以许东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倒霉！ 他本身学的就是与文物相关的专业，对文物也有很深的研究。许多物品，根本不需要手机就能鉴定出结果，只有难以判断的才会用到手机。况且许东本身就能接触到宝物，机会即将没有的时候，可以鉴定一下真品，再增加使用次数。 “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同一件宝物如果重复鉴定，次数还能不能叠加。”许东思维缜密，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 要验证这个问题，就需要不断地鉴定同一件宝物。 目前还有十八次使用机会，也就是需要鉴定同一件宝物十八次。 “还是算了，万一不能重复叠加，我把这十八次机会用完，等到手机再次能够鉴定宝物，天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许东放弃继续尝试，毕竟没有玉那样的东西，可直接让手机恢复，“以后尽量不重复鉴定就是。” “嘀咕什么呢？” 导师董文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许东吓了一跳，回头见董文承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秘密，才松了一口气，道： “导师这里简直就是宝库，每一件文物都隐藏着丰富的知识，我在您这里徜徉，收获不少，简直在知识的海洋，情不自禁之下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愿意钻研学习，那就多来，这里一直为你敞开。你要愿意，我给你开个条子，以后你凭着条子自由出入。”董文承对许东的照顾，当真没得挑。 不过，董文承也明白许东的心意，没有再逼许东继续深造，道： “最近这两天你是不能再多来了，学校刚通知我，你的论文被抽中盲审，三天后，教育部门就会抽调其他学校教授，一起主持你的论文答辩。可不能掉以轻心，论文答辩不过，没办法毕业，你这四年就白上了。” “三天？” 许东一阵无语。 时间也太短了，哪有时间准备。 即使左丘明月提前通知了他，也就是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准备而已。 “三天还是担心学生在外地，一时回不来，不然今天通知，第二天就要答辩了。教育部门抽查当然是突击。”董文承接下的话让许东崩溃。 第十九章 高水平发挥 三天倏忽而逝。 这天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北大校园风光旖旎美不胜收。男男女女往来如织，欣赏着特有的景色，好不热闹。考古文博学院小会议室内，却是另一番光景，十分严肃。 主持论文盲审的相关人员已经到齐。 小会议室外，董文承仍在叮嘱许东。 “这就是一次正常抽查，你只要保持平常心正常发挥就没问题。教育部领导不负责提问，只监督整个答辨过程，所以别担心，也别紧张，更不要有压力。再说了里面咱们院长李青山也在，不会让其他学校老师刁难你。” 说实在的，许东倒不怎么紧张，毕竟论文很熟。 反倒董文承比他还要紧张，好像被抽查的是董文承，而不是许东。 “进来吧。” 院长李青山喊话。 董文承还想叮嘱什么，许东笑道： “老师放心吧，等我好消息，我先进去了。” 许东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就进去了。 会议室已经简单的布置过，主持盲审的相关人员，坐成一排，一共五位。 除了教育部那位以及院长李青山，说来也巧，另外三位，许东倒也都认识，西北发掘古城时，还一起共事过，算是打过交道。 “这下恐怕真麻烦了。”许东内心直叹气。 教育部领导以及李青山，只是全程互相监督，不参与答辨。 真正主持论文答辨的其实就是这三位老相识，按理说许东应该会觉得幸运，毕竟认识，但许东却深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三位，两位来自JL大学考古系，一位来自西北大学考古系。 他们所在的学校，其实一直都想挑战北大在整个考古学的地位，明里暗里跟北大都是竞争关系，从来都不想屈居北大之后。西北发掘时，这几位就不怎么待见许东，虽然没有无故找事，但关系当真说不上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 JL大学教授周逸、禹勇，西北大学教授田富治，板着脸，一副不认识许东的样子。 “请开始吧。” 教育部特派员张泉赫道。 周逸点头，随后轻轻翻着许东的论文道： “您的论题是文物修复在文物发掘过程中的重要性，请您阐述您的观点，并作进一步的分析，最好能够清晰明了。” 这是论文答辨的常规问题。 许东早有所准备，而且他本来就对自己写的论文非常熟悉，当即就毫不停顿地阐述了一遍，而且条分缕析，很有逻辑，哪怕不是这一行的人，也能听明白大概。 接着禹勇、田富治各问了几个相关问题。 许东同样答得非常漂亮，一旁的院长李青山不自禁地露出赞许目光。 但是答辨并没有结束，院长李青山低估了周逸、禹勇、田富治他们，对北大毕业生要求之苛刻。可以说与论文相关的问题结束，才是这一次盲审的真正开始。 “好，你答得很好，论文研究也具有前瞻性。”周逸合上了许东上的论文，“既然你是研究文物的，想必对文物鉴定也有不俗的水平，那么我们鉴定一二文物如何？” “这和论文答辨无关！”李青山差点拍桌子。 这分明是刁难许东！ “果然不会让我轻易这么过。”许东内心苦笑，“他们三个会想尽办法为难我，从而证明北大考古文博学院，未必高过他们学校。” 规则掌握在他们手里，特派员张泉赫不发话，李青山不满也没有用。 许东心底虽然很烦这种行为，但仍然保持着笑容，道： “几位老师愿意赐教，求之不得，只是希望老师们松动松动，毕竟我只是本科生，专业知识方面，仍不够深入。” “我们心底有数。” 周逸和另外两位互视，眼里有丝丝笑意。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文物，很快就有人递上了一个盒子。 许东打开盒子，盒子四周都是防碰撞填充物，里面丝绸层层包裹，拆开却是一只瓷盘。 不过与寻常的瓷盘稍有不同，风格不是典型的中国瓷器，上面绘刻着圣经中的故事图案，边缘色彩明丽，也不是中国绘画技法。 “外销瓷，这个常见，距离现代也较近，价值不高，没什么难度。”李青山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许东对于瓷器钻研的很深，虽然学校没有开设研究外销瓷，但以许东的眼力，相信能够轻易就鉴定出结果。 许东原以为周逸、禹勇、田富治一定会刁难自己，结果没想到这么容易，反倒愣住。 过了一瞬，许东反应过来，才娓娓道来。 “盘子中心是基督受难图，边缘金彩加以繁复装饰。这种装饰风格，在明清两朝的中国内陆瓷器中，几乎不见。而盘子的花口造型，也是在仿造金属器的风格特征。这并不是典型的中国瓷器。” “你觉得是什么瓷器，什么时期的？” 特派员张泉赫抬头，目露赞许之色。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便有这个判断，实属难得。 “这是中西合璧的结合风格，应该是由西方的瓷商送来画样、模型，中国工匠再仿照欧洲玻璃器、金属器等造型而烧造。这一情况盛行于康乾盛世，西方人喜欢这种风格，多向中国定制瓷器。再观此器表面纹络光泽，初步推测时间应该是乾隆年间，是外销瓷，具体究竟距离现在多少年，暂时还无法判断。” “而且当年这种外销瓷出口太多，都是成批外销，一船一船运往西方，虽然也有一定年份，但存世的量实在太多，再加上风格不是典型的中国风格，收藏价值不高。” 听到一半，张泉赫放下了手中的笔。 周逸、禹勇、田富治听到谈价值的时候，也都停了下来，目光随着许东而移动。 这一刻许东成为这间会议室最令人瞩目的焦点，仿佛是一个浸淫这一行已经很久的收藏家、文物专家，魅力十足。 可是…… 许东不过是本科生，只学习了四年，而且还是文物修复专业。 “北大到底怎么教的，四年就能让学生具有如此深厚专业知识？”三位教授疑惑不已。 第二十章 震惊四座 李青山非常自豪。 这是他们学院的学生，非常出色！ 专业水平过硬，而且对瓷器兴趣深厚，研究得也很深。 换作考古文博学院其他学生，这么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这么精彩，至少鉴定的时候不会这么自信，不会这么具有魅力。 会议室内气氛一下没那么紧张了。 尤其是特派员张泉赫，目光里满是赞赏。 甚至周逸、禹勇、田富治神色也和善了很多，认可了许东的出色发挥。虽然外销瓷很常见，难度并不高，但许东的发挥，确实非常完美。 不过，周逸、禹勇、田富治却没有就此结束的打算。 他们这一次得到主持北大优秀毕业生答辨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来之前三人就已经通过气儿。论文最终会给过，甚至可以打优，但是这也是一次向北大示威的机会，绝不能让北大学生这么轻易，至少不会那么轻松。 说白了，就是刁难。 因此，他们设了三个难度等级。 外销瓷只是试试水。 接下来还有难度更高的。 周逸、禹勇、田富治三人对视了一眼，禹勇道： “同学分析得很精彩，也很准确，足可见对于瓷器有很深的研究。那么想必其他瓷器也能轻易鉴定，同学再来鉴定鉴定吧，我们静听高见。” 很快，就又有一件瓷器送了上去。 同样包裹得严严实实，保护得很好。 高10厘米左右，口径20厘米左右，像鼎也像炉，通体表面无纹饰，凭借丰厚釉层使釉色莹润葱翠，属典型的梅子青色调。微露白色胎体，造成边角转折处的楞线出筋，使之具有深浅不同的层次变化。 “这是青瓷。” 许东也研究过。 眼前这款，烧制水平非常高。 即使说代表了中国古代青瓷的最高水平，也不为过。 但许东却愣在了那里，久久不能做出判断，也不能判断。 因为实在太特殊了，像鼎无双耳，而且是四足，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瓷器的鼎。像炉，更加奇怪，四足上边的部分是一个光滑圆柱体，倒有些类似杯子。而众所周知，古代的炉，上边部分往往会向内凹或者向外凸，从而营造出不同的层次感。 “这纯粹是刁难！” 李青山黑着脸，真的太难了。 别说本科学生，哪怕是老师，一时间也难以判断。 至少李青山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答案，需要仔细对比研究，然后翻阅资料，才能最终确定，并且给出详细信息。 难……当然难。 不难行吗？就是要给北大难堪的。 三位教授心里想着，面上仍旧保持着和善的微笑，提醒许东不着急。 许东又端祥了片刻，结果仍毫无头绪。 这个时候，就只能借助手机了。 “老师们，不好意思，最近有些急事，现在手机来消息了，必须看看。”许东歉意地道。 李青山眉头紧皱，这不是给周逸他们口实吗？他们正愁着没地方挑毛病呢。 周逸、禹勇、田富治没有为难许东，允许许东看手机，但心中对许东的观感已经降低了。 确实没有规定论文答辨不能带手机，毕竟即使带了手机，也不能通过手机进行论文答辨。但通常情况，论文答辨时，不带手机，或者进去答辨时手机关机静音，是对老师们的尊重，也是表示重视答辨。 按理说，北大的学生，更应该懂得这一点。 可惜从许东的表现来看，周逸他们没有看到那一点。 许东哪管得了这些，手机打开，立即打开软件，对准眼前的青瓷，绿光上下闪烁，迅速弹出一段信息。 物品：龙泉窑青釉四足炉（章生二独创） 出产时间：南宋 品级：极品 宝气值：13 许东心里有底了，收了手机。 假意又端祥了一阵，道： “青釉釉层厚而透明，苍翠欲滴，色调可与翡翠媲美。炉的腹部至足凸起三条棱线，釉薄处呈白色，是有意识地显露其所用坯土的细密洁白，俗称“出筋”。通体施梅子青釉，釉色莹润青翠，犹如青梅一般。“ “工艺水平如此高绝，当是青瓷，而且是出现形式最晚的龙泉青窑。再观这四足之造型，与平时所见的三足相比，非常出格，因此我大胆猜测此炉出自哥窑主持人章生一之弟……章生二，也就是龙泉青窑的创始人。” 会议室鸦雀无声。 许久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许东抬头便看到张泉赫眼镜都快掉到了鼻子上，也没有扶一下，完全呆了。 心存刁难的周逸、禹勇、田富治像石化了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嘴巴微微张着。 许东的表现太惊艳，已经完全将所有人震惊。 龙泉窑青瓷存世极少，平时难得一见，研究的资料更是非常少，别说普通学生，就是大学教授，没有凭证也很难研究。 “那你怎么确定，一定是龙泉窑青瓷，而且是章生二独创的四足炉？” 过了很久，还是李青山反应过来问。 为了避嫌，本来他不能提问，但他心里也有疑问，还是破例了。 “龙泉青瓷通常会将“乌釉”掺入石灰釉中，制成石灰碱釉。这样釉层中就会含有小气泡和未熔石英颗粒，它们使进入釉层的光线发生强烈散射，使釉的外观产生与普通玻璃完全不同的光莹温润的视觉效果。显微镜下，我们就可以看到小气泡和未熔石英颗粒。” “至于说章生二独创，这个仅仅是我的大胆猜测，因为章生二生性使然，他离开哥哥章生一主持的哥窑，就说明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极有可能造出这么出格的青瓷来。到底是不是章生二所制，还需要更进一步研究。” 整个小会议室，已经成为许东一个人的舞台。 下面的教育部特派员、大学教授以及院长李青山，像学生一样认真地听着许东的分析，听到精彩处，甚至周逸还拿起笔刷刷做起了笔记。 这到底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学生的水平怎么会高到这个地步，研究得也太深入了！ 这件青瓷原本是周逸、禹勇他们JL大学研究的，可他们都没有研究这么深入。 第二十一章 老师傻眼 小会议室非常安静。 几位老师已经完全被许东的表现折服。 许东讲完就发现，周逸、禹勇、田富治三人目露精光，一阵愣神之后，纷纷翻开刚才合上的论文，准备评级。 这样的水平，如果不过，还有天理吗？ 再继续下去，只会显得他们三位教授心胸狭窄，十分难堪。 大笔一挥，不约而同地三个优，非常醒目地勾勒着，马上就要成形。 但就在这时，特派员张泉赫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意思很明显，不能就这么停止，因为流程还没有走完。 按照开始之前周逸、禹勇、田富治三人的商量，常规问题之后，一共有三件文物鉴定。现在只鉴定了两件，流程并没有走完。身为教育部特派员，他的责任就是监督整个流程，不能出现徇私违纪的情况。 虽然张泉赫也完全被许东的精彩表现，所折服，但流程就是流程，不能更改。更何况答辨结束之后，他还要记录在册上报教育部，这一次教育部非常重视北大优秀毕业生论文盲审。 “田教授……”张泉赫点名。 JL大学周逸、禹勇庆幸最后一个不是他们。 田富治神色很不自然，沉默了片刻，才尽量平和地道： “同学表现已经非常精彩，也值得我们给更好的评价，那么这最后一件文物鉴定，我们只当共同探讨，共同交流，没必要太在意。” “说得好听，肯定极其刁钻！” 院长李青山黑着脸，很不满。 果然如李青山料想的那样，第三件文物打开之后，他直接想爆粗，臭骂田富治一顿。这哪里是交流，分明是让北大难堪的，别说学生，就是北大教授也很难研究清楚！ 摆在许东面前的是一座石雕。 高大概40多厘米，人面鸟身，头戴五角花冠，头冠刻有花草，飘带垂肩，颈项均有项圈之类的饰物，五官端正，两腮饱满，双眼微闭，眉心印有“白毫”，慈眉善目，面貌可亲。背有一对翅膀，翼展约20厘米，双臂残缺。底座鸟爪线条较为随意，与上面部分相比，粗陋了很多，好似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妙音鸟，梵语“迦陵频伽”的汉译，据传是古时喜马拉雅山中的一种能发妙音的鸟。后作佛教“极乐世界”之鸟，被描绘成人身鸟形。”李青山眉头紧皱，“这个田教授居然拿这东西刁难人，妙音鸟形象虽然北魏开始就有，但实物非常稀少，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 可以说，研究资料非常稀缺。 与第二件龙泉窑青瓷相比，难度更高。 如果说龙泉青窑许东还能凭借深厚的知识来判断的话，那么这第三件，就只能凭借许东的眼力以及对历史的了解，才能判断一二。 “……” 田富治一语不发，唯有后悔。 这真的不是他本意，三个级别的难度，是他们三人随意所定。 后来实际操作的时候，发现第二件龙泉窑青瓷，许东能够过去的可能性就非常低。反正第三件没有机会，田富治就随便选了一件文物，谁知道许东竟然能够鉴定龙泉窑青瓷。现在这个情形，即使他说自己也不想太过分，李青山也不会相信了。 “之前如果是普通难度，那么现在就是地狱难度。” 许东发慒，毫无思绪，他端祥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所以然。 这个时候，只能再次借助手机了。 “老师，我……”许东取出手机。 田富治内心愧疚，连忙善意地道： “既然有急事，那就先处理了，交流探讨也不急于这一刻。” 周逸、禹勇都没有意见，张泉赫也没有意见。 许东心想态度变化得真快，不过他没有心思想太多，迅速取出手机，打开软件，就对准石雕扫了起来，绿光闪烁，很快弹出一段信息。 物品：妙音鸟 出产时间：西夏 品级：劣（模块组合品） 宝气值：5 “原来是西夏的妙音鸟，这就是妙音鸟。” 对于妙音鸟，许东真的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正的妙音鸟。他非常惊讶，收了手机，不停地打量。同时也在快速思考着如何解释这个判断，记忆中，有关于西夏以及党项民族的种种记忆慢慢地浮现。 “还好我涉猎广泛，以前也曾研读过西夏相关书籍，虽然不够深入，但愿能够应付今天的盲审吧。”许东快速整理思路。 “人面鸟身的形象，最早见于北魏时期的佛经壁画，现在敦煌莫高窟中也还有这样的图形，这应该是很罕见的妙音鸟。再观这人身形象，与古时中原佛面，地阁方圆天庭饱满的形象大有不符，从其鼻棱、眉弓看，显然是中亚人头造型，比敦煌泥塑有更多的西方文化韵味，初步估计应该是中国古时西北一代的少数民族独有特征。” “古时中国西北少数民族，外貌特征接近的，是西夏党项人。” 许东越说越平稳，竟有一种别样的厚重，就像几千年前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穿越过来，在给在座的诸位上一堂生动的历史课。 “西夏自李元昊改名立国称兀卒后，遵祖制保持旧俗，剃光头顶，穿耳戴重环饰。这件石雕人面前额突出，而头顶恰好也是典型的秃发特征，再看耳朵还有身上的饰品，都较为符合西夏党项人特征。” “因此，我猜测这是西夏妙音鸟，只是并非出自一个工匠之手，导致各个部位风格并不统一，而且做工也不一致。” 讲完，大家傻了眼。 谁都不认为许东能够鉴定出什么结果，但偏偏讲得非常精彩。 一瞬间无论是张泉赫，还是院长李青山，都恍惚间觉得，许东不是一个只学习了四年的本科毕业生，而是是一个浸淫历史几十年的老学究。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深意，需要仔细地品味思索，才不会错过其中蕴含的丰富信息。 “诸位老师……”许东提醒。 “啊……” 特派员、院长、几位教授才集体回过神来。 第二十二章 疯狂的老师们 众人看许东的眼神都变了。 三件文物，一件比一件偏僻，一件比一件冷门，所涉及的知识也越来越刁钻，还能发挥得如此精彩，如此完美，许东专业知识之深厚，涉猎之广泛，令人佩服！ 一名本科生尚且如此，北大又多么恐怖？ 即使许东是这个领域最为优秀的学生，周逸、禹勇、田富江也服了。 北大不愧为考古领域的领头羊，教导的学生都有如此惊人实力！ 以前其他大学的考古专业，尤其JL大学总想挑战北大在考古领域的地位，现在是一点挑战的心思都没有了，确实差距太大。 周逸、禹勇、田富治三人的神色，丝毫不落地全部落入李青山眼里，李青山那叫一个轻松得意，却仍旧表现得非常平静，得知流程已经走完，道：“答辨已经结束，许东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谢谢各位老师。”许东礼貌地道。 小会议室外，导师董文承并不在。 许东找了一圈，仍旧不见导师踪影，也就作罢，直接赶回宿舍。 一连鉴定三件文物，即使借助了手机，但大量的知识，还是得靠许东分析，理出思路，现在他整个人非常疲累，急需要休息。 今天王超没泡图书馆。 许东回来的时候，王超正在整理东西。 “哟，回来了，答辨得怎么样？”王超忙问。 “还行。”许东实在没有精神，无精打采。 “你也是倒霉。你那论文水平，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优，可这次居然被抽中盲审，而且我听说还是咱们北大那几所老对头学校的老师，他们巴不得看咱们北大出糗，肯定会针对你。”王超以为许东答辨不理想，“他们肯定会借机刁难你，别难过，晚上哥带你吃麻小去。” “还要羊蝎子！”许东两眼放光。 “成！”王超咬咬牙。 “不许反悔啊，我先睡会，晚上再叫我，很久没吃羊蝎子麻小了，真是怀念那味道。”许东嗞溜钻进了被窝，真是舒服。 “我啥时候反悔过，睡你的吧，你……” 王超嘀咕着，猛然发现宿舍外来了一个人，上前问道： “您好，您找哪位？” “同学，许东住这里吗？” 许东刚要睡着，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找，不耐烦地又露出了头，看了来人一眼，一愣后道： “田……老师，您怎么来了？” 西北大学那个田富治。 许东心里一阵很是不舒服，我答辨都结束了，你这跟过来是要干嘛啊。答辨的时候刁难也就算了，不会还想在宿舍教训我吧？ “我不得不来啊，现在你们学院那会议室，JL大学那两位太不像话了，竟然和你们李院长吵起来了，现在闹得不开可交……” 真疯狂！ 王超、许东目瞪口呆。 实力有差距就有差距，都是有学问的人，至于像泼妇那样大吵大闹吗？ “周老师、禹老师非要强行让你成为他们的学生，说你这样的可造之才，不能只在一个学校深造，要博采众长。他们JL大学擅长边疆考古，现在准备带你做他们的研究生，将来继续做博士生。” 等等……这位老师……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啊！ 王超那叫一个无语，前后说的话，如果不联系在一起，那意思真的就是截然相反。 不过，这几位老师争着收学生，是怎么回事儿？许东现在这么抢手了？ “那田老师……您来这里是？”许东小声问，周逸、禹勇都已经这么争抢，他不认为田富治教授，是来找他谈心的。 “JL大学周逸、禹勇太不像话了，也太小看了你。你今天的表现，足可见你现在的学识之深，做一位老师都丝毫没有问题，他竟然还想收你做学生，他们有那个资格吗，他们能教得了你吗？”田富治陡然提高了声音，慷慨激昂。 “所以，我郑重代表西北大学，邀请你前往西北大学任教。西北大学广大考古专业学生，正等着你这样富有学识，而且具有极高人格魅力的老师，带领他们走进考古的世界。而且西北一带很多地域特色的文物，也等着您去揭开神秘的面纱。” “不当演说家可惜了！” 王超一旁嘀咕，同时暗骂许东这个大骗子。 无精打采地回来，还以为答辨不理想呢，结果是太理想了！ 现在JL大学两位老师争着收他，西北大学竟然直接邀请做老师，这简直不可想象。 要知道，现在小学初中老师都需要本科学历，高中已经有很多硕士学历了。至于大学，要求更高，就连普通的大学都至少是硕士研究生……许东才本科毕业而已，居然已经有学校开始邀请他做老师……这不是那个风雨飘摇，知识分子稀缺的年代了，怎么这个世界，还如此疯狂？ “田老师……” “你不要以为我这只是说说，也别急着拒绝，只要你现在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发聘请书，我们学校的公章，来之前我就带着了。” 唯恐许东拒绝啊，根本不给许东说话的机会。 许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相必周逸禹勇两位教授，田富治明显更狠。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挖墙角的准备，恰好发现许东的表现尤为惊人，就直接开始劝说许东。 “我们已经……” “唉，您是哪位，再不离开，我们要报警了，这是学生宿舍，没有登记，不能乱闯……保安……保安，有人乱闯宿舍。” 空然的人声打断了田富治。 许东抬头一看，JL大学那位教授禹勇跟了过来，正假装北大的工作人员呢。 田富治吓了一大跳，随后才反应过来是禹勇，当下两个人又是一番争抢，那叫一个激烈。最后终于惊动学校，李院长带着几个保安，硬生生把禹勇、田富治架走，这事情才算结束。 许东倒头就睡，实在太困了。 一直目睹这一幕的王超，震惊之余，只想知道，今天许东究竟是多么惊艳，竟然让这些教授，如此疯狂地争抢！ 第二十三章 女神有麻烦 小食街。 许东飞速剥着虾，动作娴熟之极。 面前已经堆了小山一样高的虾壳，而且还在飞速增加着。 对面王超努力地剥着，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中间托盘上的虾飞速减少，始终跟不上许东的速度，不由嘀咕道：“我说你丫慢点行不，你是饿死鬼投生的吧，没人跟你抢！” “不行，慢不下来。这是天赋！”说着话，许东还没有停下来，就这么瞬间的功夫，两个大龙虾又消灭了。“再说了，你丫主动请客，我如果扭扭捏捏，那不是不给你面子，让你难堪吗？” “所以……我必须放开了吃，敞开肚皮吃。” 伸手将托盘中最后一只龙虾划拉过来，吆喝道： “老板再上一盘，另外羊蝎子什么时候做好，我这麻小都解决一盘了，你们羊蝎子还没有动静，太慢了一点，快点，快点……” “马上，马上，让您久等了。” 老板应着，却在腹诽，是你们吃得速度太快了。 许东修长白净的十指，上下翻飞舞动，像玩杂技一样，转眼一只虾就剥得干干净净。 “别理他，他就是饿死鬼。”王超打发了老板，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虾他就没吃几个，“你丫骗我请客也就罢了，这还想把我吃破产是吧？有没有良心？我看你情绪不高，安慰你才请你吃饭，谁知道你丫压根不需要不安慰，我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 表现更好的那个，或者取得优异成绩的那个，请客，是他们宿舍的光荣传统。 许东发挥得那么出彩，理应许东请王超，结果反倒成王超请许东了。 “我也没逼着你请啊？”许东脸皮很厚，又在催促老板赶紧上，老板刚出的麻小，迅速端来，又左右手开弓，边剥边道：“你说你当时那么热情相请，我怎么能忍心打击你的情绪，伤着你脆弱的小心脏怎么办？” 这还叫不忍心？ 不忍心你妹啊，麻小都到了你肚子里。 王超翻白眼，也太损了，但下一刻他就没心思计较，也疯狂地抢了起来。 因为许东一直没有停过，如果再不动手，这一盘小龙虾马上也被消灭了。 半小时后，两人吃饱喝足，老板热情相送：“走好啊，欢迎下次再来！” 五大托盘小龙虾，三锅羊蝎子……速度快，还不占时间…… 不欢迎那真是傻子，像这样的客人再来一打也不嫌少，天天被催也高兴。 “欢迎什么欢迎，我发誓下次绝不再来，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上那么快的菜干嘛，干嘛……”王超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怨恨上菜速度太快。 “愣着干嘛，点儿还早，娱乐活动安排好没？” 许东转身，剔着牙等着王超。 王超慢腾腾，脸很黑，这一顿吃了他半个月生活费，不愧是损友。 “但不管你怎么热情安排，我也得打击你的情绪了。”许东一副非常嫌弃的样子，“饭后娱乐还是我来，这我在行。” “你丫终于良心发现了！”王超奸笑。 二人穿过小食街，到了另外一条街上。 街两边各色的小商店，应有尽有，能够玩的地方也有很多。 但人很多，想要穿过去，恐怕得挤很久。 他们也不急，一人买了一杯奶茶，不顾形象地喝着，能走就走，不能走就继续等着。 “那几个牲口的消息你有没有，这都半年了快，马上也要毕业了，怎么那几个牲口还不打算回校？”许东问，“他们不会毕业典礼都不准备参加吧？” “他们啊……前两天刚联系了，说这几天就要回……”王超眼睛一直随着一个个美女，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突然他指着远处道：“女神，女神哎……” “你丫上辈子就是少林寺的，看谁都是女神。”许东不屑。 “不是，我是说左丘明月，她就在前面，咦……好像……好像出什么事，卧槽，敢欺负女神，我揍不死他们！” 说着就向前面挤了过去。 许东也跟着过去，发现果然是左丘明月。 好像与什么人起了争执，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围着。 街上很吵，听不清争论什么，只看见那几个大汉不怀好意，左丘明月神色很冷，与对方言论。在她身后缩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小声地抽泣，非常害怕。 “怎么回事儿？” 许东用力分开人群。 人实在太多了，短短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挤了几分钟还没有挤过去。 “卧槽，真的敢打女神！” 王超又猛然一声吼。 只见其中一个大汉，突然抡起拳头砸向左丘明月。 那大汉一身横肉，动弹时，身上的肉都跟着颤抖，和身材略显娇小的左丘明月形成鲜明对比，如果打中，即使不受伤，也很难吃得消。 许东尽量挤过拥挤的人潮，到左丘明月身边。 可是越接近左丘明月，围着的人越多，越难挤进去。 人群中突然传出惊呼声，许东更加担心。 可抬眼处，却见左丘明月如同跳舞一样，向后方猛然闪了闪，轻松避过砸来的拳头。 结果那个出手的大汉，却好像脚底不稳似的，向前一滑，顿时摔个人仰马翻，砸到地上，肉都一颤一颤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唉哟，断了，断了，今天你们别想走，弄坏了我的宝贝，还打伤了我，咱们没完！” “摔得好，让你欺负女神！” 这个时候王超就发挥出优势来。 他像一条泥鳅，硬是拉着许东，在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到了左丘明月身边。 “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打起来了？”许东关切地问。 “就是，谁敢动女神一下，我保证打不死你！” 王超拍着胸脯，他平时健身比许东比还猛，肌肉相当发达，看起来很壮实。 “你们可别睁着眼说瞎话，谁打你们了？” “是她打坏了我们的紫擅手串，不但不赔偿，还跟我们耍横，现在更打伤了我们。今天你们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报警了！” 另外几个大汉紧紧围着。 第二十四章 智斗碰瓷者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左丘明月身后，那个小女孩急得哇哇大哭。 左丘明月俯身安慰了小女孩几句，小女孩才停止了哭泣，小声道： “我到他们店玩耍，他们说我弄坏了他们的手串，让我赔。漂亮姐姐看到了就为我理论，他们把我和漂亮姐姐围住，不让我们走，还要打我们……他是自己摔倒的。” “这不就是碰瓷吗？” “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真够无赖的。”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围观的的人愤慨不已。 这些人真的毫无下限，碰瓷还居然碰到小孩身上！ “你们别以为她是小孩，就相信她的话，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是假的吗？唉哟，唉哟，疼啊，骨头都断了，下手可真狠！”躺在地上的汉上哼哼唧唧。 谁也无法为小女孩作证，纵然大家相信小女孩的话也没用。 碰瓷的玩的就是无赖的一出，能讹就讹，无所不用其极，才不管你是小孩还是成人，能讹到钱就是好。大多数情况，人们只能自认倒霉，给钱了事。 “唉哟，唉哟，唉哟……” 大汉躺在地上放声大叫。 左丘明月实在不耐烦，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神色越发地冷。 “交给我。”许东上前，随后蹲下来有模有样地检查着大汉的身体，道： “我学过一点医，我先给你看看，别耽误了治疗。” “好，好，你快点帮帮我吧，疼死了。”大汉叫得更加卖力。 许东从旁边五金小店借了一把锤子，锤子悬在大汉喊疼的地方，“这里吗？” 大汉心颤，摇头。 又指了指另外一处，仍然摇头。 “伤得这么重，拖下去会更严重，你可得早点认清。” 说着，许东接连又指了几处。 指到腿的时候，大汉咬咬牙点头。 “确定？” “就是这里。” 大汉用力点头。 许东轻笑，举起的锤子迅速向大汉指着的地方落下去。 这一锤砸下去，即使骨头没断，也得砸断了。 “你干嘛？” 大汉嗷嗷大叫。 十分麻溜地爬了起来，躲过锤子。 动作之迅速，哪一点像是重伤的人？ “哟，装的。” “怎么不继续装了？” 王超冷冷地问。 小女孩破涕而笑，看着许东的目光满是崇拜。 围着的人赞叹许东有一手，同时狠狠地骂几个大汉。 “我以为摔伤了，既然没伤，那是你们走运。我大人有大度，可以不追究你们打我的事儿，但你们毁了我手串的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 大汉见医药费骗不到了，取出一串手串。 确实裂痕斑斑，损坏很严重。 围观的人没了声音，不知该怎么帮小女孩。 王超知道这肯定是他们陷害小女孩，但拿不出证据，也是无可奈何。 小女孩绷着嘴，眼睛里泪水不断打转，又快哭了出来。左丘明月牵着小女孩的手，一直安慰着小女孩，神色非常冷。 “我这手串不是普通的手串，那是明朝一位非常出名的将军用过的手串，叫……叫什么，对了，叫徐达……前些年盗墓的不是多吗，我从那些盗墓的手中买过来的，花了不少钱，平时可心疼了，谁知转眼的功夫就被她弄坏了。”大汉滔滔不绝。 “谁用过的？”许东眉头微挑。 “徐达，墓里挖出来的，当时跟新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怎么保存的。”大汉道。 “我能看看吗？”许东又问。 大汉本能地拒绝许东。 刚才就是许东识破了他，否则他现在已经可以骗一笔医药费了。 不过手串已经损坏，他可不信许东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就小心翼翼地给了许东，道：“你可得小心，要是再碎了，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许东接过手串，端祥了一阵，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平素对文玩之类的丝毫不感兴趣，没怎么研究过，看不出真假。 但这难不住许东，毕竟他有手机，今天又鉴定了两件真品，现在手机还有三十二次鉴定机会，即使浪费这一次也无妨。 取出手机，假装拍照，对着手串扫描。 绿光闪动，停下后弹出一段文字。 仅对宝物有效，请对准所要扫描的宝物！ “赝品！”许东心里有了数。 收了手机，把手串还给大汉，郑重道： “徐达用过的东西，那可是了不得的文物。” 大汉更加得意：“当然是文物，很珍贵。” 王超皱眉，许东想干嘛，怎么还帮他们说话？ 左丘明月、小女孩，还有围观的人也都满脸疑惑。 “既然知道是文物，那你为什么还敢买，而且还摆在店里售卖？”许东声音陡然提高，“难道你不知道国家禁止盗挖以及贩卖文物？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现在还损坏了手串，破坏文物罪加一等，现在报警，你知道你会坐几年吗？” 小女孩停止了抽泣。 左丘明月松了口气，看许东的眼神多了些异样。 “徐达将军可是明朝非常有名的将军，他用过的手串也是国家非常珍贵的文物，你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售卖，这恐怕至少得五年以上吧？”王超添油加醋。 许东又取出手机，假装报警。 贩卖文物，坐牢…… 大汉慌了，再不敢夸大其词，连忙分辨。 “别，别啊，我刚才吹牛了。这不是文物，徐达将军也没用过。你想想徐达都多少年前的人了，有什么手串能放这么久，这手串其实是清……三十年……其实就是这几年的，不过真的是紫檀的手串，这一点儿不假。” 许东的注视下，大汉的年份不断更改。 紫檀的手串儿也不便宜，普通的也大几百。 今天倒霉，遇到个硬茬，少赚一点吧。 “这么说，你刚才是故意夸大？”许东不动声色。 大汉赔着笑脸，“对，对，我们怎么可能接触到文物？” “故弄玄虚，讹人钱财，再加上假装受伤……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诈骗罪。”许东淡淡地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是证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 大汉满头冷汗，支支唔唔说不出话。 另外几个大汉也明显慌了，想要跑路，但外面一层层的人围着，根本跑不掉。 第二十五章 重惩恶徒 “丫行啊！” 王超拍着许东肩膀。 小女孩眼睛笑成了月牙，“大哥哥好棒。” 左丘明月笑笑捏捏小女孩的脸，目光仍停留在许东身上。 能够三言两语化解危机，制住对方，可见手段了得。 换作寻常人，被如此步步紧逼早就慒了。许东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寻找到破绽，冷静相对，并且关键时刻抓住要害猛烈攻击……思维之缜密，把握机会之能力，可见一斑。 “抓住他，交给警察！” “这些败类，就应该好好整治！” 几个大汉想趁机溜走，被众人死死围住。 大家最恨的就是这种无恶不作的无赖，碰瓷敲诈，坏事做绝。 “大哥，我错了！” 之前躺在地上的那个大汉猛然跪在了许东面前。 许东心想真狠啊，说跪就跪，却见大汉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哽咽道： “大哥，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家里上有七十岁的老母，身患重病，每天都需要很多医药费。老婆身体不好，不能工作，孩子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所有的压力都在我身上……我学问不高，没什么能力，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犯了错误……” 说着，又是几滴眼泪下来。 甚至口音都变了，刚才还一口的普通话，现在谁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另外几个大汉也跟着抹眼泪，附和着。 “哟，还玩起了套路。”王超咧嘴，欣赏着大汉的表演。 该配合你的演出，我视而不见…… 围观人群那真是火眼金睛，直接无情戳破。 “别听他的！” “这就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讹诈不了，被人识破，就开始装可怜。” 众人要求立刻报警，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汉眼见没有回旋的叙余地，哭得更加惨烈： “我犯了罪，罪有应得，但家里的老母亲还等着我呢，孩子也等着我，我被抓了，老母亲就没钱治病，孩子也没钱上学了……” 人越聚越多，整条街彻底堵死了。 许东一时没了主意，左丘明月问他怎么处理，许东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说实在的，这种人渣，许东也非常痛恨，但现在的情况是这几个人只是讹诈未遂。许东刚才说得严重，其实是吓唬他们，真要治罪，没那么严重。即使扭送交给警察，如果没有其他罪行，恐怕也就是罚款教育，随后放人，以后仍然继续碰瓷，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我来处理吧。” 左丘明月取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警车声响起，整条街让开一条道，几个大汉被带走。 人们欢呼，非常兴奋地围着许东，如果没有许东，说不定就让这几个人得逞了。 “交给警察也没用吧，他罪行不重。”许东悄声问。 左丘明月俏皮轻笑：“他这样的人肯定还有其他案子，正常情况下很难查，但只要重点查下去，他们短时间，可别想出来。” 许东想问她是不是跟警察打招呼了，可想到左丘明月神秘的背景，便没有再问。 既然左丘明月接手处理，那么这几个大汉，肯定重点照顾，别说过去的案子，恐怕小时候掏鸟的事，都会查出来。 “谢谢漂亮姐姐，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乖巧地答谢，声音很甜。 左丘明月摸摸小女孩的头，身上的冷艳气质完全消失，只剩下亲和的一面，轻声问道：“小妹妹家在哪里，出来这么久，父母该着急了，姐姐送你回家。” “好，我要感谢大哥哥和漂亮姐姐。” 小女孩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牵着许东和左丘明月的手。 围观的人群这才散开，让出一条路，小女孩蹦蹦跳跳带路。 许东刚刚离去，那间小店走出了七八个人。为首的一个面容阴鸷，光头，非常精瘦，和进去的那个大汉长得有些像，冷冷地看着远去的许东他们。 “二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问。 “他们胆敢管我们的事儿，还害得大哥进去，就这么放过他们也太便宜了他们，不管他们是谁，今天也得少点儿东西。哥儿几个抄家伙，大干一场！” 纷纷抄起簇新的西瓜刀，包好了塞进衣服，远远地跟着许东他们。 小女孩的家不远，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上了年代的老居民区，墙体已经发暗，甚至没有电梯。 许东他们将小女孩送到的时候，小女孩的母亲正准备下楼寻找小女孩。看到小女孩回来，她脸上的忧色消失，连忙请许东他们进房间。 家里非常贫寒，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冰箱电视机非常旧，沙发也已经残破，但收拾得很整洁，唯一稍显凌乱的是，到处都摆着药，而且小女孩的母亲面色苍白，不时会咳嗽，许东他们看得心酸。 “妈妈，我可以拿出爸爸的茶叶给哥哥姐姐喝吗？他们今天帮了我。” 小女孩仰着脸征求母亲的意见。 母亲笑着同意，同时问她为什么。 小女孩起初不愿意说，但最后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小女孩的母亲听得胆颤心惊，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得知许东左丘明月王超三人帮助小女孩，识破无赖，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谢谢，谢谢，你们是大好人。不是你们，我们一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是应该的，别客气。”王超道。 小女孩的母亲却执意要答谢，起身从房间里取东西。 他们一家都清贫成这样了，王超哪可能还要他们答谢，连忙阻止。 可小女孩母亲又是那种不愿受别人恩惠的人，不愿意这么欠着他们，非要报答。王超拦不住，拿手捅了捅许东，“愣着干嘛，快拦着啊，难不成你还真想让她报答啊？” 进来之后，许东就像失了神一样，不言不语，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 那里摆着一个雪花玻璃球，拳头大小，很常见的那种，唯一有区别的是，这个玻璃球没有底座，就是一个密闭的圆球，里面雪花飞舞。 第二十六章 让人无奈的手机 许东收回视线。 深吸了一口气，道： “您真的想要答谢的话，能把那个玻璃球给我吗？” “你丫还真的想要报答，还有人性吗？” 王超喘着粗气，很生气，恨不能爆打许东一顿。 他以为许东会来阻止，结果竟然索要东西，虽然那玻璃球也不值钱。 左丘明月看许东的眼神也变了，真的捉摸不透许东的心思。 如果真的是施恩图报，也应该要值钱的东西，区区一个玻璃球也值得要？难道说他对玻璃球有特殊癖好，喜欢收集玻璃球？ “妈妈，大哥哥也喜欢玻璃球……”小女孩很高兴地蹦着跳着，好像找到了共同爱好者。 但很快，她的动作就没有那么欢快了，看着雪花玻璃球的神色也有了不舍。 看得出来，小女孩很喜欢玻璃球，最后小女孩收回目光，下定决心道： “妈妈，大哥哥喜欢玻璃球，就给大哥哥吧。” “你丫还有人性吗？你喜欢玻璃球，我给你买！” 王超鼻头发酸，声音有些哽咽，双手紧握。 左丘明月也扭过脸，不忍看这样的画面。 “我又何尝是施恩图报的人？” 小女孩的不舍，王超的愤怒以及左丘明月的不解，许东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想要玻璃球，但又不得不要，因为手机又有了强烈的变化，和高元望取出玉的时候一样。 雪花玻璃球确实很普通，许东也不明白，手机为什么反应如此剧烈，但他清楚手机一定非常想接近雪花玻璃球，因为那股拉扯力非常强烈，所以哪怕所有人都不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暂时要来。 “好，你自己送给大哥哥吧。”小女孩母亲和蔼地道。 小女孩乖巧地取下玻璃球，小心地捧着，摸了又摸，最后递到许东面前，道：“大哥哥，玻璃球送给你了，一定要好好保存哦。” 王超、左丘明月不忍再看。 许东也非常不忍，看着小女孩明亮清澈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在犯罪，在伤害一个幼小的心灵，舍弃自己最喜欢的玻璃球，小女孩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接近的那一刻，手机几乎要跳动出来……这是一次机会，或许相接触之后，手机会有进一步的变化。这样的机会太难得，错过了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咬咬牙，许东还是接过雪花玻璃球。 快速取出手机，将两者放在一起。 果然，和之前的一幕一样…… 手机触碰到玻璃球的那一刻，里面的雪花猛然飞扬了起来，充满了整个玻璃球。 “还是大哥哥会玩，好漂亮啊，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雪花。”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 许东注意到的却不是雪花，而是雪花飞扬的刹那，分明有丝丝缕缕难以察觉的光芒，自玻璃球飞出，迅速没入手机不见，甚至比前一次还要剧烈得多。 手机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触感却不一样了。 质感更好，重量更轻，握着也更舒适，丝丝滑滑。 “奇怪，到底是什么缘故？”许东满心的疑惑，“高元望那块玉是宝物，手机渴望接近倒有道理。可雪花玻璃球根本不是宝物，非常普通，怎么也渴望接近，而且飞出的光芒还要更加多，持续的时间也更久？” 许东看了又看，也没有看出雪花玻璃球有什么特殊。 许东意识到，对手机了解得太少了。 他看似已经知道手机鉴宝方面的秘密，但不过冰山一角。 现在的许东就像盲人摸象，只摸出手机部分秘密，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许东去解开……比如手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接近某些物体，吸收了那些飞出来的光芒之后，难道仅仅是恢复鉴宝功能？ 或者……手机难道仅仅只有鉴宝功能？ “只能以后慢慢了解了。” 片刻后玻璃球不再飞出光芒。 纷纷扬扬的雪花也渐渐停了下来，又重归平凡。 “大哥哥还能弄出来吗？” 小女孩一脸期待，非常渴望。 王超再也忍不了，吼道： “你丫还有出息没，和一个小女孩争玻璃球，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 左丘明月什么话也没说，但看得出来对许东很失望。 许东内心苦涩，却无从解释，悄悄鉴定了一下雪花玻璃球，果然是普通之物，于是又把雪花玻璃球递回小女孩手里，看着小女孩脸上洋溢出的快乐笑容，摸了摸她的脸蛋道： “哥哥骗你的，哥哥怎么会喜欢玻璃球？哥哥只是想看你有没有一颗感恩的心，愿不愿意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和别人分享。现在看来，小妹妹和哥哥想的一样，是一个懂得分享的好姑娘，现在一定要好好保存玻璃球哦。” “大哥哥好讨厌，大哥哥都吓到我了。”小女孩脸上满是笑意，兴奋地摇晃着玻璃球，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飞扬的雪花，“我以为大哥哥真的要玻璃球呢，那样我就再也看不到美丽的雪了。” “算你还有良心。”王超松了口气。 “到底是为了阻拦答谢故意这样，还是真的喜欢玻璃球，被骂醒了？”左丘明月发现，越来越看不透许东，像笼着一层雾，分明清楚了，随即又变得模糊。 小女孩母亲又留他们聊了一会，喝了一杯小女孩泡的茶，三人见时间不早就离开了。 “漂亮姐姐，大哥哥，再见。” 小女孩送到门口，挥挥手。 三人微笑挥挥手，随后下楼。 气氛有些沉重，有些压抑，谁也没有话。 “你能帮她们吗？”许东突然神色凝重地看着左丘明月。 “这才像话！”王超捶了捶许东，心里的疙瘩解开。 小女孩的母亲坚持原则。 普通的帮助，都不想欠着，更不会接受捐助。王超一直想要帮助，却不知如何相助，现在许东主动提出来，王超心里的结才消失。否则刚才许东的表现，王超会鄙视一辈子。 “好。”左丘明月同意。 “谢谢。”许东微松了口气，目光真诚。 那眼睛真清澈！左丘明月仿佛又看到那个敢于质疑老师的学生。 第二十七章 女神会功夫 月明星稀。 纵然城市的灯光很亮，朦胧的月光仍然有说不出的美。 小食街距离北大不近，小女孩的家又在相反的方向，现在要回北大，是一段较长的路程。他们并没有打车，反而慢慢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上，顶着城市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许东和左丘明月，还是第一次这样漫步，反倒像幽会，几乎忘了身边的王超，尤其误会解开之后，彼此虽然无话，气氛却越来越微妙，连过往的车鸣声都像私语。 王超茫然不知，以为许东和他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左丘明月，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好。 左丘明月出现在北大的那刻，王超就已经被深深地吸引，现在能够和心目中的女神，如此近距离接触，他那颗心都快跳出来。行人渐渐稀少，他才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主动打招呼：“女……神，女神，我是王超，幸会，幸会，这是我同学许东。” “知道，当代亚里士多德的名声，整个北大人尽皆知，谁不知道？”左丘明月微笑，装着不认识许东揶揄道：“现在校园论坛几乎成为他个人论坛了。奇怪的是，咱们的亚里士多德先生，今天怎么没有追求真理，反而管起人间小事起来。” “总不能每次都是美女救英雄吧？那样的话，英雄也太没面子了，还拿什么博得美人芳心？”许东目光随着左丘明月，不放过一颦一笑，“所以了，作为英雄，美女最需要的时刻，真理也得放下，必须挺身而出。”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够追求真理了？”左丘明月认真起来。。 “什么？” 王超、许东同时问。 左丘明月娇躯颤抖，笑出了声： “脸皮够厚！” “……” 许东无语。 王超大笑落井下石。 “对，那是他最大的优点。” 三人说说笑笑，路上行人越来越少。 他们走的是近道，一向行人都不多，此时天色已晚，人就更少了。 路不好走，三人心思全放在路上，不怎么说话。 行至幽暗小道，一直尾随的几个人猛然蹿了出来，掣出西瓜刀砍来 左丘明月发觉，一把推开许东，“快闪开！” 许东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询问，陡然见着刚才立身之处，突然出现一个人，持着一把西瓜刀，二话不说劈了过来。 如果不是左丘明月推开，一刀下去，许东非受伤不可。 “大爷的，敢动爷兄弟，揍不死丫的！” 王超不知从哪捡了半截棍子，迎了上去。 但接着王超又退了回来，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两个人，也都持着明晃晃的西瓜刀，不由分说上来就砍，非常狠辣。还好王超身体素质过人，猛然收了回来，否则迎着落下的刀，后果不堪设想。 暗影里的人全部走了出来。 一共九个人，高矮胖瘦不一，但都持着西瓜刀。 “走！” 许东拉着左丘明月王超跑。 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凶器，明显不能力敌还是先跑了再说。 “想跑，把我大哥整进去，你们以为还能完好地离开这里吗？”人称二哥的挥手，九个人堵住了许东他们所有的去路，“砍了再说。” “二哥，这女人不错，砍了可惜，留着哥儿几个用用吧？” 刀疤放肆地打量左丘明月傲人身材。 其他几个看着左丘明月，也咕咚咕咚咽口水。 这等级别的女人，平时他们只能仰望，连碰碰的机会都没有。 “好，男的砍了，女的留着大家伙享用。”二哥挥手。 顿时除二哥之外的八个人，便都淫笑着步步逼了过来。 许东王超背靠背，将左丘明月护住，能感觉到彼此的害怕紧张。 对方明显带着恨意而来，许东明白想要完好地离开是不可能了，于是跟王超商量道：“我们俩和他们拼了，女神先走！” “想动女神，先问问我！”王超持着半截棍子，迎着冲来的人抽了过去。 许东从地上摸了半块砖向前冲。 但很快，许东、王超就面临着危险。 西瓜刀长而且锋利，每一次许东王超应对都非常危险。 即使他们俩经常健身，身体远好于常人，但对方人多还有凶器，接连躲避了几次之后，体力透支，已经无法自如闪避。 一直没有出手的二哥，看准时机，提着西瓜刀砍了过来。 许东眼角的余光瞥见二哥举刀相砍，却摆脱不得正面砍来的两个人，心中暗呼糟糕，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然而…… 许东并没有受伤！ 两个人冲了一半，喀嚓一声，持刀的手骨折，西瓜刀咣啷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儿？”许东一头雾水。 却见左丘明月立在两人后面，仿佛一座冰山，神色冷得让人心惧，再无平易近人的气质。不知她从哪摸来一截棍子，紧紧握在手里。 可这瞬间的恍惚，二哥已经举刀砍来，非常凶险，许东再想避开已经不可能。 “小心！”一声娇呼，许东但觉香风扑面，接着一只柔滑酥嫩的手猛然抓着他，稍微用力，许东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一头倒进了柔软的怀抱，那个二哥杀猪般的惨叫同时响了起来：“啊……我的手……兄弟们，砍了这个女人！” 好舒服……许东还在留恋，身子猛然一轻，被抛了出来。 摇摇晃晃转了两圈，站稳之后，登时就看见左丘明月手持一截棍子，如同跳舞一样，穿梭于九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之间，二哥他们再怎么劈砍都无法碰到左丘明月。 左丘明月像精灵一样闪烁，偶尔手中的棍子微微一点，但每一次都能精妙地点中他们握刀的手，立刻就有一个汉子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手喀嚓一声骨折，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咣啷掉在地上。 眨眼时间，九个汉子就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左丘明月丢掉棍子，拍掉手上的灰尘，打电话报警。 许东、王超看傻了。 警车来到，带走九个人，仍然恍恍惚惚。 左丘明月简直就像电影当中的女侠，身手不凡！ 第二十八章 宿舍的两个疯子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 许东、左丘明月、王超三人到警局录了口供之后，已经很晚。 左丘明月似乎有急事，打车先走了，王超许东慢慢走回宿舍，仍然还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左丘明月一人独战九个凶徒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浮现。 要知道后来警方告知，那九人犯案累累，尤其那个二哥，还有命案在身，警方一直搜捕都没有结果，竟然被左丘明月击伤擒住。 “女神会功夫，谁也挡不住，不愧是女神……” 王超猛然嗷哰一嗓子。 整栋宿舍楼都被震醒了，骂声不断，许东更直接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 许东恨不能爆揍王超一顿，好不容易又能体会左丘明月的怀抱，竟然被无情地打断，正要教训王超，宿舍内突然又传出嗷嗷的叫声，一下子蹿出三个人。 另外三个室友李商、阮鹤翔以及贺飞，围着许东王超嗷嗷直叫。 “丫的，你们不是说过几天再回来吗，怎么都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早说还能聚聚。”王超兴奋地看着几人。 他们几个一起生活了四年，最近将近半年都没见着了。 “告诉你了，还怎么给你惊喜，现在多刺激。”李商笑着：“再说……” “吵什么吵，有没有公德心，快毕业了还要给大家造成困扰。再吵吵，可别怪我上报学校处分你们。”宿舍管理员气急败坏地赶来。 许东、王超几个连忙赔着小心。 宿舍管理员最后又警告了一番，才离开。 几个人的激动还是压抑不住，愉快地聊个不停，不过声音不敢再那么大了。 “对了，王超说啥女神，莫非是找着女朋友了？”阮鹤翔向来八卦，“真有女朋友，那可要带出来一起吃饭，让大家看看，别以后都结婚生孩子了，才想起来让我们见。” “你还真信啊？”李商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超丫的上辈子就是少林寺的，见着女人就是女神，他眼里哪一个不是女神？” “也是。” 众人哈哈大笑。 王超的光辉事迹大家都清楚，曾经醉酒还吟诵过一句颇为经典的诗，至今仍在考古文博学院流传：美女无限多，只是不属于我。 “你们还别不信，这个女神是真正的女神，咱们整个北大的女神。”王超指着许东道：“不信你问许东是不是女神，他可亲眼见过，容貌比明星还要好，学历过人，而且还懂得自由搏击之术，一人干翻九个，就是今晚。” 这下李商、阮鹤翔、贺飞来了兴趣，纷纷让许东说说。 许东懒得细说，直接让他们上网找，校园论坛上有关左丘明月的贴子一点都不少。 “丫的，你是让我们看你的光辉事迹吧。”李商打开校园论坛，仍然还有很多许东的贴子，非常醒目，但很快他就没有声音了。 因为看到了左丘明月相关的贴子。 贴子没有夸张，也没有言过其实，只是把学历，还有左丘明月几张近照传了上去。 宿舍安静了，都在看论坛。 片刻后，李商突然站了起来，郑重地道： “我要申请留校！” “你丫疯了？” “你不是刚刚才获得剑桥的全额奖学金？” “你这是又抽哪门子疯，准备到终南山出家，修仙问道？” 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一阵头大。 李商向来比较冲动，以前就干过不少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儿，甚至还中途退过学。只是这家伙智商实在过人，后来还是跟了上来，而且非常轻松地获得剑桥的学习资格，并且还得到了全额奖学金。 李商没有说原因，许东他们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干着急。 过了片刻，许东、王超等发现李商发了一个朋友圈，也是申请留校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劝解，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本来还欢快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王超突然发来一个消息：“李商根本不听人劝，唯一一个能够稍微听进去的就是秦煜。贺飞平时和秦煜关系最好，你提醒秦煜看看朋友圈，让他劝劝李商。” 李商是个疯子，秦煜更疯。 秦煜很早就立志于科学，甚至不准备结婚，不准备恋爱，一生都献于科学事业。他所有的时间都只用来学习，都用来追求更高深的学问。 秦煜大四下学期就一直在哈佛访问学习，将来也有志于在哈佛继续深造。这个时候，美国正是中午。秦煜收到贺飞的消息之后，打开朋友圈，果然发现李商又发疯了，在下面回复道：发什么疯，放着大好的出国深造的机会不要，非窝在咱们学校一辈子？ 〖生命诚可贵，科学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李商很快就回复。 “怎么还恋爱了？” “他不是天天嚷嚷着出家遁世吗，最向往的就是终南山脚下，立个茅庐，一人修道。” 许东完全不明白李商闹的又是哪一出。 还好，秦煜马上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不懂，你没有体会过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更不懂爱上一个人会是多么幸福，愿意为了她舍弃之前的一切，包括理想，包括人生的追求。你现在志在科学，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也不懂得爱。〗李商如是回复。 〖能够让我爱上的人还没有出生！〗秦煜迅速回。 “……” 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无语。 这两个人还聊出火药味了。 〖所以，你是凡夫俗子，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李商很激动，砰砰拍着桌子。 〖那好，我倒要看看，是谁能够让你这个整天想着遁世的人爱上，让你舍弃更好的学习机会，甘愿留在咱们学校。〗秦煜心里窝着火。 〖你回来看看，你也会和我一样。〗 〖区区一个女人，还不值得我提前回来！如果不是你们几个，我甚至不准备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她？配吗？〗 〖注意你说的话！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俩疯子！” 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心里同时冒出这句话。 第二十九章 暗战 徐志摩有诗云：沉默是别离的笙箫。 七月的北大校园，处处充斥着别离的气息，各个角落不时可以看见合影留念的同学，努力把握在北大的最后时光。许东宿舍的气氛，却明显沉默得压抑。 毕业典礼前一天，校门外，许东、王超、阮鹤翔以及贺飞四人焦急地等待着。 漫长的等待之后，主人公秦煜终于缓缓出现在视线当中，风尘仆仆，形容憔悴。许东王超上前接过秦煜的行礼，阮鹤翔、贺飞热情地招呼着，毕竟四年来他们第一次分别这么久。 “先聚聚，还是先倒时差，回宿舍休息休息？” 秦煜却没有回答，四周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李商，挑眉问道：“那个疯子呢？” 四人一阵沉默，王超才故作无所谓地道： “忙着办手续呢，这一两个月，他跑东跑西忙得焦头烂额。你行礼也不多，我们几个来接你已经绰绰有余，用不着他，一会聚会罚李商丫的多喝几杯。” “还真决心留校！”秦煜那张本就有些古板的脸，立即黑了下来。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居然放弃更好的学习机会，难道追求科学，追求真理的理想，就这么容易放弃？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秦煜声音很高，行为怪异，立刻引得众人侧目。 “神经病。” “哪来的直男癌？” 尤其一些女生目露嫌弃之色，纷纷绕道而走。 连带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也被特殊关切，行了注目礼。 许东有一种动物园猴子被人围观的感觉，浑身不自在，连忙附和安抚秦煜道：“是，是，这种浪费才华的行为，必须强烈谴责，我们回宿舍再集体批斗！” 说着，示意王超、阮鹤翔、贺飞赶紧拉秦煜回宿舍。 路上总算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李商不在宿舍，秦煜为了能够及时赶回来参加毕业典礼，也确实疲累，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还好……还好……” 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长出了一口气。 将近两个月，李商秦煜一直都处于暗战状态，两人第一时间没有碰面，许东他们几个顿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否则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同时也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居然能够迷得李商放弃更好的学习机会，竟然连秦煜的话都不听，反而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到这个地步。 关于这个问题，无论许东王超，还是阮鹤翔贺飞，都旁敲侧击地盘问过，甚至还问是不是左丘明月，因为正是看过左丘明月的贴子之后，李商才突然如此。无奈李商始终不说，只有一句：“配上她之前，我不想因我的爱恋，让她觉得难堪。” 可该来的躲不掉。 秦煜刚回来不到半个小时，李商也回到了宿舍。 李商一眼就看到了秦煜的行礼，当即阴阳怪气地道： “哟，这不是咱们献身于科学的秦大科学家吗？居然放下手中的科研工作，百忙之中回来看望我们，真是荣幸啊，荣幸。” “……” 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有撞墙的冲动。 真的是丝毫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啊，上来就是怼！ 四人还是心存侥幸，希望秦煜睡得熟，没有听到李商的话。阮鹤翔拉着李商的同时，王超悄悄探头看秦煜，发现秦煜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挂着哀其不争其不成的冷笑。 “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居然还讽刺我，真的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了。你这么好的天赋，这么白白地浪费，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痛心？” “你还是研究你的科学去吧，我们凡人的世界，感情的世界，你不懂。”李商回的更加冷，“你的世界只有冷冰冰的仪器，只有毫无感情的实验数据，只有一个个普通人看不懂的公理公式，你能懂得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还能好好说话不？”许东非常无奈。 离别在即，生活四年的好兄弟，本应像其他大学生一样畅快地聚，珍惜最后的美好时光。他们宿舍这俩，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架势。 “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打起来了。” 许东悄悄通知王超阮鹤翔贺飞。 两个拦在李商面前，两个拦在秦煜面前，稍微有打架的趋势，立马强行分开。 秦煜猛然掀开被子，许东王超立马做好拦截的准备。 还好，秦煜只是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李商，李商毫不示弱，也那么盯着。 宿舍的气氛诡异起来，约有两分钟，秦煜郑重地道： “你一心向往遁世无为的生活，世间万物能够牵住你这颗不羁的心的，少之又少。之前我太过冲动，语气不对，是我的错，能让我看看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人吗？” “这才对嘛，一起生活了四年，要友爱，哪能一言不合就是吵？” 许东松了口气。 王超、阮鹤翔、贺飞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个时候，只要李商别再这么针锋相对，气氛就会缓和。 哪料，李商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书籍衣物，竟然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秦煜不解，“我不干涉你们的感情。” “她就像天上的太阳，任何人见到她，都会深深地爱上她，我怕你一见钟情。现在我的情敌已经很多，可不想再多你一个。” “不过拥有美丽的躯壳而已，我秦煜如果这种诱惑都抵挡不了，还谈什么献身科学。你放心，我对普通女人没什么兴趣。”秦煜笑道。 “你丫够了没，老子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 李商抓起桌子上的书，突然扔向秦煜。 同时，他身子一闪，跃过拦着的阮鹤翔贺飞，冲向秦煜。 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本以为没什么事了，放松了下来，突然的变故根本来不及反映，李商已经冲了过去，手中的书一通丢，全部砸到秦煜身上。 秦煜苦口婆心地劝说，疾言厉色地骂，那不还是恨铁不成钢？ 非倒没有骂醒李商，反而遭到李商痛打。秦煜也是爆脾气，性格出名的古怪，哪受得了这个，抄起身边的东西抽打了起来。登时整个宿舍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等到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拉开之时，两个人已经鼻青脸肿，甚至许东王超阮鹤翔贺飞也遭到了波及，个个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只不过脸上没有波及。 (新书期麻烦大家收藏，投投推荐票，冲冲新书榜，另外铺垫马上过去了，嫌铺垫长的千万别打我脸，还靠脸吃饭呢……） 第三十章 女神的惊喜有点大 第二天，校礼堂。 莘莘学子齐聚一堂，等待一个神圣而庄严的时刻到来。 本科生穿上了学士服，戴上了学士帽。硕士生穿上了硕士服，戴上了硕士帽。 主席台校领导正慷慨激昂地演说着，调动每一位学子的情绪。台下李商、秦煜仍然火药味十足，即使鼻青脸肿，仍然一副恨不得爆打对方的模样。 许东在一旁操碎了心，这必须阻止！ 否则以这俩疯子的个性，还真有可能毕业典礼时打架。 于是，许东小声地和身边的女同学商量，“同学，换个位置行吗？” 女同学一脸的不耐烦，不过，许东光辉事迹近来一直传颂，她对许东的印象还算不错，也就勉强同意，悄悄换了。 许东一屁股坐在秦煜李商中间，小声道： “两位省省行不，这是毕业典礼，你们难道还想打架？” “谁稀罕跟他打架，女神就快出场了，我还要欣赏女神的风采，哪有功夫理他。”李商冷哼一声，眼睛紧紧盯着主席台。 此时，主席台上，优秀毕业生的演讲结束。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校方代表进行最后的演讲了。 “这丫喜欢的不会真是左丘明月吧？”许东有不好的预感。 前一段时间左丘明月还告诉他，毕业典礼的时候会有意外惊喜。许东一直等待着，都没有等到左丘明月出现，许东猜测，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左丘明月出场。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秦煜冷哼。 李商没有理会秦煜，两眼紧紧地盯着主席台，唯恐错过任何一瞬。 大礼堂陡然安静下来。 如此众多之人坐在礼堂，居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礼堂的一角左丘明月款款走了上来，每一步都带着万千目光。 一身素色套装，并不多么出彩，但穿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的合适，那么的光彩夺目，似乎就应该她穿。再配上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立时便成为整个礼堂的焦点，包括一直嚷嚷着献身科学的秦煜。 “看到了吧？” 李商骄傲地向秦煜示威。 秦煜原本斜斜靠在椅子上小寐，时差让他一直非常疲累。可左丘明月出现的那一刻，秦煜竟像瞬间充满了电一样，整个人精神十足，两眼放光，身体前倾，紧紧盯着左丘明月，呼吸都因此而慢了许多。 看到秦煜如此模样，李商嘴角牵起淡淡的弧线。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许东，却一阵头大，“还真的是左丘明月，这个王超啊，当初干嘛在宿舍提左丘明月呢，现在……” “别吵，好好听！” 有人喝斥李商。 许东扭头发现，一圈人怒视李商。 整个礼堂无论男男女女，都认真地聆听左丘明月的演讲。 不仅仅是左丘明月貌美如花，而且是左丘明月风趣而又接近年轻人的语言风格，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极深个人素养，都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充满朝气，而又水平很深的师长。 这样的师长，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且不说之前的优秀毕业生黯然失色，甚至之前演讲的领导，都有些相形见绌，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就是最真实的例子。左丘明月近十分钟脱稿演讲结束，掌声经久不息，至少也有一分钟，与之前礼节性的掌声明显不同。 整个毕业典礼的气氛也达到了顶峰。 直到主持整个流程的主持人再次上台，这种喧嚣的气氛才稍稍压下一些。 秦煜身子缓缓缩回，又靠在了椅子上，突然面向李商低声道： “你说得很对，她值得你放下你的理想。” “那是当……” “我也准备留校！” 李商的话被直接打断，秦煜猛然站了起来。 四周目光齐刷刷看向秦煜，王超阮鹤翔贺飞暗呼糟糕。 却见秦煜根本不理会主持人的询问，径直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走到主席台上，最后在所有人呆愣的目光中，拿起一个话筒道： “我知道我可能目前还不足以配上她的优秀，但我愿意留校，做一个见证者，目睹她的风采，我现在就放弃哈佛的全额奖学金，留在咱们学校继续攻读。” 放下话筒，秦煜走出了礼堂。 万千学子愣在那里，礼堂再一次安静。 片刻后，回过神的毕业生，才小声地议论起来。 毕竟哈佛全额奖学金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得到，条件非常苛刻，每年能够获得的学子少之又少，秦煜却能够为了一个人放弃，这得是多么喜欢？ “之前还说我堕落，他自己不也一样，比我还狠，当着这么多人直接放弃！”李商嘀咕。 另一边，王超也小声嘀咕，“丫的，一个李商就很疯了，现在又来一个疯子，像我这种正常人，怎么能够得到女神的青睐？” 当然其他的议论更多。 有人羡慕秦煜能够说放弃就放弃，也有人暗暗发恨，没能像秦煜这样洒脱，结果被秦煜捷足先登，也有人嘲讽秦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不管怎样，秦煜的突然举动，让整个毕业典礼彻底跑偏了，主持人数次想要拉回正题，都无功，直到左丘明月再次走上前，礼堂再一次安静下来。 左丘明月宣布学位授予仪式开始，她将改变原来的流程，从在座的万千学子当中挑选一个，亲自为其拨流苏。一下子整个礼堂气氛完全点燃，所有学子都渴望能够得到这个机会，毕竟这可是接近女神的一次机会，能够近距离地接触女神。 “会是我吗？” 所有人都暗暗发问。 左丘明月的目光看向谁，谁都内心澎湃浮想联翩，仿佛下一刻就要获得女神的表白一样。哪怕仅仅扫过一眼，也引发一片区域骚动。扫过之后，该区域所有人又都懊恼失望。 左丘明月明眸善徕，目光最终定格在礼堂正中那片区域。李商激动了起来，压抑不住内心的狂热，可紧接着左丘明月纤纤玉指就指向了许东：“就是这位同学。” 李商愣在那里。 许东感受着顷刻间投射来的万千目光，哭笑不得： “这惊喜来得有点大了吧？” （新书期，作为一个卖身不卖艺的汉子，继续请大家收藏投推荐票冲冲新书榜） 第三十一章 惊喜不断 此刻…… 许东成为整个礼堂绝对的焦点！ 万千目光从四面八方，齐刷刷地投射到他身上。 羡慕、嫉妒、幽怨乃至痛恨……诸多情绪交织异常复杂。 但每一种目光都有深深的质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 尤其坐在许东身旁的李商，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自从看到左丘明月那个贴子，李商就被爱情的闪电击中捕获，深深地被左丘明月所吸引，再也不想遁世无为。而且越是深入了解，越无法自拔。为此，李商顶撞了一向尊重的秦煜，将近两个月一直暗战，甚至李商还一直为留在北大而四处奔波。 本以为这样，可以慢慢缩小距离，逐渐接近左丘明月。 谁知道…… 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 许东什么也没有做，轻易就获得了接近左丘明月的机会。 这就如同，一个人辛辛苦苦一年，什么也没有收获，另外一个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却天天有陷饼掉下来。辛苦的那个人如何能够心理平衡？ 李商心潮起伏，一瞬之后看着许东道： “便宜你丫的了，这等好事都能落到你头上。不过你丫的别以为是我兄弟，就可以起非分之想，你可不能横刀夺爱。” 不远处，王超同样神色落寞，情绪低沉。 许东无奈，躺着也能中枪，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 造成这个局面的正是左丘明月，许东看向主席台，发现左丘明月秋波暗转带着笑意，也正看着自己，并且还俏皮地眨眨眼。 跳脱活泼，别有一番风情，引得万千学子心旌激荡，立马又是一阵骚动，。 许东平静地注视着左丘明月，慢慢明白过来。 什么刚改的流程……？ 依许东的推测判断，分明左丘明月早就预谋好了今日局面。 否则左丘明月之前，也不会告诉自己将有惊喜等着他。 “恭喜这位同学……”主持人叫许东，“这位同学……这位同学请上来，由左丘老师为你拨流苏，授予学位证书。” 连续叫了几声，李商推推许东，许东才反应过来，整理了一下学士服学士帽，走向了主席台，万众瞩目之下许东的学位授予仪式开始。 左丘明月、许东相距很近，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翼，一种只有他们能够听见的声音传入许东耳朵。 “怎么样，这个惊喜还可以吧？” 左丘明月尽量维持着平静，但许东仍旧可以发现些许戏谑。 顿时，许东更加确定，这就是左丘明月故意安排的，于是小声地道： “相当惊喜，就是太大了，这下全校的男生估计都想砍我。” “你不是想搏取美人芳心吗，不经历一点旁人无法遭受的艰难困苦，即使鲜花到手，会喜欢会珍惜吗？”左丘明月唇齿翕动，淡淡的暖流拂着许东面颊。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许东感受着，神飞天外。 左丘明月却突然又狡黠地低声道： “这只是第一重惊喜，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还有？” 许东肝颤，心中打鼓。 现在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礼堂内那些男生看他的眼神，都非常不善。 再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许东真的无法想象，今天该怎么走出学校礼堂，会不会被无数人的目光杀死？ “别……” 许东还想劝说左丘明月，做最后挣扎。 主持人走了过来，许东只得不再出声。 “学位授予仪式开始，大家请随着我的口令做动作。”主持人道：“除了这位同学之外，其他同学请相邻的同学拨流苏。” 万千学子不舍地收回目光，开始彼此相助。 左丘明月正正地面对着许东，纤纤玉手微微弯着，做好了准备。 主持人口令开始，左丘明月伸出手，搭在许东学士帽右前侧，捻着流苏。主持人再下口令开始拨，便轻轻地拨到了左前侧中部，意味着许东已经拥有了学士学位。 “恭喜，恭喜同学们毕业了。拨流苏代表着学有所成，可以展翅高飞，你们将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们奋斗开拓……” 主持人说得非常激昂。 左丘明月不管不顾，仍旧小声地道： “我都为你拨流苏了，这下算你的老师了吧？” “这只是一个仪式，即使你不拨，还有其他人拨，你没教过我，而且刚来半年，算哪门子老师，别想着浑水摸鱼。”许东反驳，“也别想着打发我，这年头师生恋也很正常。” 左丘明月不说话了，只是淡淡地笑着。 许东静静地欣赏着，反正台下的万千学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越看，许东越发觉得情形不对。左丘明月笑意中分明藏着促狭，似乎还有更让许东料想不到的结果等着他，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主持人这时候终于结束了一段煽情的言辞，继续走流程。 “下面请左丘老师为这位同学授予学位证书。” 早有人准备好了学位证书。 按理说主持人甚至不知道许东是谁，学位证书应该无法准备，至少准备的也不是许东的。可当左丘明月把学位证书郑重地，交给许东，许东发现，就是他的学位证书，顿时明白学校早就定了许东，只是主持人不知道而已。许东不由瞪大了眼睛，道：“可真会玩，主持人都不知道上来的是谁。” “玩的就是心跳。”左丘明月笑着。 “好，在座的各位同学请回去领各自的学位证书。谢谢这位同学配合。” 主持人说完最后一个字，长出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只知道大概流程，却不知道具体细节的情况下，主持毕业典礼。 礼堂内却没有人离开，因为都想多看看左丘明月。 左丘明月淡淡地笑着，像清晨含着露水的花朵，她突然张开双手，与许东拥抱，贴着许东小声道：“今天你们毕业，肯定有聚不完的会，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你明天得找我，我把我的地址发到你手机了，别忘了。” “这惊喜……” 许东终于知道左丘明月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大家也给点惊喜呗，推荐票收藏多来点） 第三十二章 男生公敌 五秒钟，十秒钟，还是半分钟？ 没人知道究竟抱了多久，只知道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世界在这一刻定格，所有人愣在了那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等到众人慢慢地接受现实，看向许东的眼神，便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和嫉妒！ 许东可以是一个幸运儿，可以被选中，由左丘明月亲自拨流苏，但怎么能够幸运到过分的程度，居然还得到左丘明月的拥抱？ “丫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吗？怎么好事儿，全落他头上了？”李商愤懑。 许东是他兄弟，他不能像别人那样痛恨许东。 王超似乎明白了什么，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画面，一脸落寞。 “丫的，牛啊！” “李商那疯子都没有成功，丫反而轻易得到！” 阮鹤翔、贺飞看着许东的目光，满是崇拜。 他们俩也被左丘明月所吸引，但明白双方之间的差距，一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反而能够作为局外人，冷眼旁观发生的种种。 除了许东相熟的那些，没有人祝福许东，反而恨意浓烈。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许东应该已经死千百次了。 不仅仅男生，就是女生，都充满着恨意，完全不希望，像左丘明月这样如空谷幽兰一样的美女，接触一个普通男人。她只应该被远远地观看，而不能亵玩！ “这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 许东苦涩地在左丘明月耳边嘀咕，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道道可怕的目光。 左丘明月吐气如兰，幽幽道：“早已经提醒了你，你自己不当回事儿，没做好心理准备，也不怪我啊。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怀念我的怀抱吗，我可清楚记得上次恶斗凶徒的时候，你非常喜欢。现在你毕业了，满足满足你。” 巧笑倩兮，顾盼生辉。 许东看得呆了，突然释怀地轻笑。 猝不及防下，双手猛然一环，用力抱紧了左丘明月，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已经成为万千学子痛恨的对象，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得到大家的原谅，索性就这样，好好享受左丘明月的怀抱……啊……真柔软……真香…… 温香在怀，淡淡幽兰香气入鼻，情不自禁，许东一双手轻轻地摩挲着左丘明月后背。 左丘明月身体陡然僵硬，愣在了那里，没料到许东居然敢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顿时她凝脂一般的脸颊，慢慢地飞满了红晕，更加让人迷恋。 “……” 整个礼堂安静了。 人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许东居然，敢如此放肆！ 要知道之前是左丘明月主动，万千学子只是怨恨没有许东那么好的运气，许东仍情有可原。可现在许东主动，那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那是整个北大的女神，他许东凭什么可以这样？ “亵渎女神，该死！” “他居然还用力抱着摩挲……” 礼堂内的学子彻底出离了愤怒，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火焰！ 阮鹤翔、贺飞一脸的慒，想过许东牛，却没有想到许东能牛到这个地步。 对于许东，他们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字！ “手感真好。” 许东充耳不闻，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相距非常近，嗅着左丘明月身上独有的香味，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秀美的脸颊。 那双手仍然轻轻放在左丘明月背上，虽然没有过于出格，但却和左丘明月紧密相贴，游走了大半个后背，亲密的过分。 突然…… 许东头微微向左偏了一些。 并且他的手移到了左丘明月脖子后面……如此完美地形成了错位，造成了许东正在亲吻左丘明月的假象。而且许东的头，还时不时地摇晃，更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一旁的主持人傻了眼，这是嫌仇恨拉得不够大吗？ 主持人清楚地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但礼堂内的万千学子不明真相，立时就被许东的突然举动点燃了怒气，群情激愤。 李商再也看不下去，跳了起来，“丫的可以了，再过分，别怪我揍丫！” 其他学子跟着吼了起来，威胁许东。 许东根本不理会，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啊……” 左丘明月一声娇呼，清醒过来。 许东突然的举动，让左丘明月神思恍惚，自从认识许东以来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尤其当日许东敢于挑战史鉴的那一幕，那个思维清晰不畏权威的形象，至今仍让左丘明月深有好感。 等到醒转，看见许东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自己，左丘明月脸上红云如火一样迅速燃烧了起来，轻轻推开了许东，游鱼一样摆脱许东有力双手，快速地离开了主席台，一场毕业典礼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当中结束。 风波却刚刚开始。 许东拥抱左丘明月的消息，被编成了许多不同版本，在整个北大飞速流传开。 许东成为全校男生公敌，也成就了一段传奇。 第一个成为女生公敌，又成为男生公敌的传奇学生。 所有男生提到许东，都咬牙切齿，这甚至影响了许东宿舍晚上的聚会。 许东到一个地方，一群北大男生就面色不善地围上来，他们宿舍转了很久，他们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附近没什么好，今天我请客，带大家去个好地方。” 许东自知理亏，非常大度地提议。 宿舍一行人直往市中心繁华地带，许东大手笔定了一家三星级酒楼，特色菜统统上来，非常豪爽。可气氛仍然没有起来，尤其李商、秦煜，两人不言不语，只低头喝酒。菜还没有上齐，人都快倒下了。 “丫的，说说话。” 许东悄悄拿手捅捅王超。 王超白了许东一眼，“他俩脾气古怪，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正准备放手去追，你丫轻松占了便宜，他们能舒服？” “许东，你丫要追不到女神，我和李商保证，立马飞回国爆揍你丫！”秦煜似是下定了决心，呯的一声突然摔了个酒瓶。 许东震得心颤，却也放下心来，俩疯子终于回到正常轨道。 （端碗请各位扔点收藏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赴约 浓睡不消残酒。 许东迷迷糊糊睡到将近中午，收到秦煜已经坐飞机前往美国的消息，才猛然看见左丘明月昨天发过来的消息未读，顿时想起左丘明月的邀约。 许东暗叹一声好险，赶紧洗洗刷刷，与宿舍几个还在整理行礼的兄弟打过招呼，打车按照左丘明月所留地址，径直赶了过来。 环境清幽宜人，两边大树繁茂，栖息着许多鸟儿，不时传出悦耳的鸟鸣声。 许东再三确认了之后，下车，走向前方绿荫更盛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独门小院，门半开半关，正是左丘明月地址上指明的地点。 许东上前轻轻扣门，没有人应，又扣了片刻，仍旧没有人应，疑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寒意扑面而来，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怎么这么冷？” 仿佛瞬间从夏天到了秋冬。 外面草木繁盛，相比其他地方，并不显得非常酷热，可仍旧是夏天，仍然还有逼人的热浪。然而小院内却截然不同，寒风呼啸，草木剧烈摇动，飞沙走石，漫天树叶纷纷扬扬掉落，一派肃杀气氛，许东冻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 “奇怪，怎么回事儿？”许东向外看。 院外烈日炽盛，炙烤着大地，树叶无力地耷拉着，偶尔微风拂过，才微微地摇晃，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极其诡异。 正琢磨着…… 突然，许东察觉到一股尤为森冷的气息迅速逼来。 一瞬间许东后背完全绷紧，双脚竟似灌了铅，居然抬不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才来，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左丘明月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呼啸的寒风骤然停止，热浪迫来，小院和外面一样炎热，没什么不同。 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消失，寒意退却，许东如同冻僵的蛇一样恢复知觉，腿脚又能动弹，转过身，笑着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都抱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美女相约，哪怕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闯。” 左丘明月一身运动装扮，似乎刚刚运动过，娇美的脸上仍然密布着细密的汗珠，和平时端庄的职业装扮明显不同。只是气质非常冷，即使淡淡地笑着，也如帝王一般凌厉，让人不敢对视，平易近人的亲和完全不见。 “看来我还真得准备一些难关。” 左丘明月笑着，带许东向里面走。 许东跟着左丘明月，回头又看了看院外。 没什么异样，刚才的经历像一场梦，虚幻飘渺匪夷所思。 想不通，索性不想，和左丘明月说说笑笑，最后问左丘明月约他什么事。 “差点忘了。”左丘明月拍拍脑门，起身取来一张机票，递给许东，“我最近有事要到宁城一趟，正好你毕业以后也要回宁城，我就帮你订了一张机票，三天后的，到时候一起走，也不至于太无聊，怎么样？” 机票都订好了，还能怎么样？ 即使许东不乐意，也得接受，更何况许东根本不会谢绝左丘明月的好意。 许东发现认识左丘明月以后，左丘明月对他真是太好了，只是稍微有些霸道女王范，做什么事从来不和许东商量，直接通知。 “对我这么好，不会爱上我了吧？” 许东接过机票，笑问。 左丘明月也不生气，笑道： “天天嚷嚷着追求老师，现在老师对你好一点，就害怕了？” “什么时候又是老师了，早说了，你不是我老师，别打着老师的幌子欺骗纯情小青年，我不吃那一套……” 说说笑笑，时间马上就到中午。 左丘明月留许东一起吃饭，许东惦记着前往机场送李商，不敢过多耽搁，谢绝了左丘明月的挽留，匆匆赶往机场。李商又准备到剑桥读书，这一别，再相见不知是何年。 许东不知道他刚刚离开不久，左丘明月那间小院走出一个面容阴鸷的老者。 身形瘦削，但精神矍烁，尤其那双眼睛，竟如灯一样，放出湛精光。老者站在小院门前，双眼充满杀气，一直看着许东远去的背影，直到许东从视线当中消失，才回到里面，恭敬地立在左丘明月一侧，道： “小姐为何阻止我出手？那小子可是看到小姐修炼八荒六合神功的场景，如果传到外面，被那些觊觎的人知道，我们整个左丘家，都将面临着腥风血雨。小姐别忘了，当年你的曾祖父是如何拼死争夺，才夺得此功。” “钟老责备的是，是我疏忽大意，居然在这个时候修炼起来。而且此功不愧是祖龙所创，一旦修行，威力难以想象，我修炼到妙处，竟自忘了。”左丘明月一脸愧疚，“至于许东，钟老别太放在心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懂得修行，也认不出八荒六合功。更何况此事责任在我，如果就这样牵连无辜，我心也会不安。” “以后注意，切莫人前显露。” 钟老宠溺地交待着。 左丘明月挽着钟老胳膊，难得地露出小女儿态。 “除非家族内，再不敢外面修炼了。不过，这一次修炼的效果也很显著，也不知为什么，之前修炼到关键处，总会停滞不畅，但许东进来的刹那，我竟然福至心灵，许多不能理解的地方迎刃而解，竟慢慢有了帝王气。” 左丘明月随即显露。 果然，整个人气质大变，完全就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女帝。 这不同于之前的冷，而是威严，一种种实实在在让人臣服的气质。 钟老欣赏地点头，又交待了左丘明月一些事，可见左丘明月提起许东，脸上总会挂着莫名的笑容，他那颗心沉重起来，语重心长地道： “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也不管你对他有没有好感，但我想提醒你，这次到宁城，是你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以后不要再和那小子过多牵连，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钟老放心，我有分寸。” 左丘明月应着，脸上的笑容慢慢黯淡。 （继续求推荐票和收藏） 第三十四章 冤家路窄 机场。 许东顺利登机。 左丘明月早已在机上等着，似乎情绪不高，神色黯然。 这还是许东认识左丘明月以来，左丘明月第一次这么情绪低落，放下行礼，坐在左丘明月身边，打趣道：“是不是太闷了，没事，一会儿飞机起飞了，咱们打开窗户透透气，呼吸一下平流层的空气，保证新鲜。” 左丘明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有了神采。 许东得意，正要趁热打铁，让左丘明月完全开心起来，谁知后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真是土鳖！第一次坐飞机吧，还打开窗户，不怕被冻死？” 许东皱眉转身看去，发现最后边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三番五次要求许东远离左丘明月的高元望，此刻，他像做贼似的埋在座椅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鄙夷地看着许东。 真是冤家路窄啊，许东意味深长地笑，随即他瞪大眼睛，十分夸张地道：“高先生？” 这模样，活脱脱追星族，遇见了自己的偶像。 高元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敢再看许东，把头埋得更低。 许东反而更兴奋地站了起来，要走过去，“高先生？真的是您！您一口气捐了十所希望小学，改善了贫困山区的教育环境，真的是我们年轻人的楷模。现在社会像您这样富有爱心的人太少了，我一直崇拜您这种热心公益的人，高先生能签名作纪念吗？” 左丘明月抿嘴轻笑。 高元望那张脸立马黑了下去。 纪……纪念你妹！ 不提捐款的事儿还好，提起来，他心里的火就压不下去。 许东当初轻飘飘地捐，高家付出的代价极为惨重。如果不是父亲命令他闭门不出，以高元望的脾气，早就教训许东千百次了。 现在许东居然还敢提捐款！高元望双拳紧握，身体慢慢立起。 “签名等会儿吧，飞机马上起飞了。” 左丘明月拦住许东。 高元望深深地看了一眼左丘明月，缓缓坐了下去，松了拳头，一脸愤懑。 “这才三个人，怎么就起飞，起飞时间应该还不到吧？”许东又坐下来问。 “喏，那位高先生善心大发，包了专机，机上就咱们三个，一直等着你。你到了，就可以起飞了。”左丘明月身体不动，胳膊抬起向后点了点。 许东露出恍然的神色，冲后面抱了抱拳：“多谢高先生美意。” 高元望头埋了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才不想美意！ 如果不是左丘明月也坐这架飞机，他才不包机，更不会为许东包机！ 飞机马上起飞，很快就到了平流层，渐渐平稳。 左丘明月精神不太好，很快睡熟了。 高元望招了招许东，许东走了过去。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识相的，你最好赶紧离开明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高元望挥起拳头，又轻轻地落了下去，竟不敢发出声音。 许东心思洞明，猜到高元望惧怕左丘明月，也就不担心高元望敢老拳相向了，态度坚决地道：“认识什么人，和什么人接触，那是我和明月的自由，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哪怕你的钱可以买下整座城市，可你买不了我的态度！” “你……” 高元望气结挥手。 却无意中碰到了上方的按扭。 一个穿着整齐仪态端庄的中年人，来到高元望身边问： “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去……” 高元望不耐烦地挥手。 许东却叫住了中年人，摸着肚子笑道： “这还是第一次坐专机，都有什么特殊服务还不知道。坐了也不能白坐，最起码得享受享受上面的服务吧，你们这里吃的东西怎么样，齐全不齐全，早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 中年人向高元望请示。 高元望鄙夷地看了看许东那土鳖样，不屑地道： “满足他，免得他以后他连吹嘘都吹嘘不像。” “好的，少爷。”中年人面向许东，礼节性地介绍道：“这位先生，我们自带了最顶级的厨师，也准备了非常珍稀的食材，先生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 “真的？”许东眨着眼睛。 “满足顾客的需求，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既然这样……那……”许东深思，“满汉全席怎么样，只闻其名，还没有吃过。” 中年人嘴角抽了抽，第一次有人在飞机上点满汉全席。 高元望呯地跳了起来，看了一眼左丘明月那里，又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 “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你一个人吃得了？就算你吃得了，等一百零八道全部做好，也飞到宁城了，你小子不会想一直赖在飞机上不下了吧？” “那个……原来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许东尴尬地挠头，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先生，您看，还需要什么？” 中年人依旧礼节性地介绍。 高元望目光转向他处，懒得理会许东，太土鳖了，和他坐在一起，掉身价。 许东抿着嘴，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最后一脸认真地道： “一百零八道做不完，也吃不完，那做三十六道，三十六道能做完吧？” “我……尽量催促他们。” 中年人仍旧保持着平静，内心却早就翻腾了起来。 高元望扭过头，看土包子一样看着许东问道： “三十六道，你能吃得了？” “区区三十六道，开开胃而已。”许东腼腆地笑，“吃饭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天赋，你这等没有天赋的人，不要以你浅薄的眼光，看待天赋比你高的人。” “……” 高元望无语，吃饭还成了天赋。 中年人转身，前去通知厨师。 “记住，要全部荤菜，我不是吃素的。” 许东又吩咐着。 中年人身体猛然踉跄了一下。 专机的服务绝对一流，许东百无聊赖地刚刚睡着，就被中年人叫醒了。请他到用餐区用餐，三十六道菜已经做好，而且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许东还没走到用餐区，浓浓的香味已经飘了过来，引得许东口水直流。 （大家继续支持，多收藏，多投推荐票） 第三十五章 你太虚了 许东舒服地坐下，不客气地享用，不时发出声音，完全不理会对面品茶的高元望的鄙视。 许东吃了一会儿，打了个嗝，拍拍肚子，指着高元望道：“倒杯茶，记住我只喝优质山泉水泡的茶，其他水泡的不喝。” 高元望端杯的手登时不稳，茶水溅了出来。 居然敢指使他倒茶，而且挑三拣四！ 他高元望是谁？ 跺跺脚，许多势力都胆颤心惊。 许东不过一个微末普通人，却胆敢如此！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果不是明月护着，早就教训你了！”高元望起身探探头，发现左丘明月仍在熟睡，顿时双眸冷戾起来，拳头紧握一步一步走向许东。 骤然间拳起如风，直接招呼许东后背。 而且极其讲究，仅伤及内里，表面无恙，即使事后左丘明月质问，也查不出什么。 “你们干嘛呢？” 左丘明月慵懒的声音响起。 还有一丝困意，似乎仍没有睡够。 “我们正友好地探讨交流心得，宁城还没到，你先休息，到了宁城再叫你。” 高元望关切地回着左丘明月，双手却搭在了许东肩上，微微用力，只要许东胆敢说个不字，立马就会尝到痛苦的滋味。 许东面孔扭曲，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挤出笑脸道： “高先生太热情，请我吃大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还亲自为我揉肩……” “算你识相。” 高元望轻笑，手上的力道松了。 “还准备亲自为我泡茶，我拦着他，他说什么都不听，要让我尝尝优质山泉水泡的茶，初次相见就这样热情，让我说……”许东继续说个不停。 高元望脸黑了下来，手上的力道立马又紧了。 许东敢这个时候挖坑让他跳！ “真这么热心？” 左丘明月伸伸懒腰，起身走向餐区。 高元望一直暗中注意着左丘明月，连忙松了手，露出非常真诚的笑容，道： “许东知识渊博，谈吐风趣，我和他一见如故，像失散多年的兄弟。我有的东西，就想着让他也享受享受，你也劝劝他，别那么固执。” 说着，高元望真的泡茶去了。 左丘明月许东正谈着，茶已经泡好了。 精致的杯子，茶汤清亮，茶香幽幽，着实享受。 单单闻着，都知道是上等的好茶。 “兄弟，别跟我客气，喝吧。”高元望双手端茶递到许东面前。 这可真的是非常真诚有礼，想要拒绝都不能。但许东却察觉高元望真诚的笑容下，隐藏着一丝丝阴险，立刻明白高元望泡的这杯茶有问题。 “不把我当兄弟了吧？”许东板着脸，“既然是兄弟还分什么彼此，你喝也就是我喝。你这忙前忙后，还招呼大厨做了这么一大桌菜，又忙又累，理应我亲自泡茶给你喝。现在你又这样，岂不是见外了？” 许东接过茶，转而又递向高元望。 高元望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心里一万只***呼啸而过。 这茶的确有问题，水是好水，茶叶也是好茶叶，就是里面加了一些东西，一点厕所水，一点泻药。本来想好好整治许东，可他自己说得太高大上，结果反而被许东利用，现在他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许东都这么说了，你如果还坚持，那真就见外了。”左丘明月也道。 “好，那我喝了。” 高元望接过茶，细细品着。 仍然十分优雅，但内心的苦与谁说？ 茶水在喉咙那里翻滚，根本无法下咽，却也只能强装笑脸忍着。 这一杯茶喝完，高元望面色苍白，像生了一场大病，许东立马关切起来，夹了几筷子菜，“这就是太累了，身体太虚，赶紧多吃点补补。” 高元望只得笑着吃下。 许东却不停，一盘接一盘的夹，美其名曰： “能吃是天赋，高元望天赋不行，必须多加练习。” 高元望在心里早骂开了。 这三十六道菜，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觉得享受，但高元望不觉得。 高元望的饮食一直有专门的食谱，每一顿应该怎么吃，早就定好了。现在这一顿，高元望估计几个月的坚持就这么毁了。 更关键，吃得越多，泻药发作起来就越猛！ “咕咚……咕咚……” 果然，肚子叫了起来。 吃完许东夹的，高元望飞速奔向卫生间，直拉得脸变色，才扶着墙爬了出来。 “太虚了，太虚了，你平时太不注意饮食，才导致身体虚弱，快点继续进补，这可都是上等的食材，具有非常好的食补效果。”许东一脸关切，又夹了起来。 高元望都有哭的冲动，可还只能继续吃。 三十六道菜，许东每一道只稍微尝了一点，基本没怎么吃，全部进了高元望的肚子……他还只能赔着笑脸，一脸感激许东的关心，肚子却早就地震山摇，可谓九州生气恃风雷。 有那么一瞬间，高元望甚至怀疑，之前许东疯狂点菜，其实早有预谋。 “少爷，宁城到了。” 中年人前来禀报。 高元望苍白的脸露出难得的笑容：宁城终于到了。 “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装也要装到底，高元望扶着舷梯真诚道别。 许东已经走下飞机，又转过身，看着虚弱的高元望，一脸关切地叮嘱： “兄弟，你身体真太弱了，记住回去好好休养，千万别再认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不注意。你这么虚度下去，身体垮得很快。” 高元望悲愤，手没抓稳，噗嗵跌坐在地。 “少爷，那小子不过普通人，至于跟他这么周旋？”中年人扶起高元望，看着许东渐渐远去的身影，“以少爷的身手，直接教训他一顿便是。” “我倒想教训。”高元望喘着粗气：“明月早就警告过我，不允许我动他。而且只要明月发现那小子遭遇不测，不管是不是我做的，都要唯我是问。现在我不但不能动他，反而还要保护他的安全。否则我至于那么愚蠢用一块玉整治他？” 想起玉，高元望一阵心疼，直接昏了过去。 （翻山越岭的只为你们，请大家收藏投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