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祈福祖宅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三江镇固安村。 烈阳高照。 宋启山熟练的用镰刀快速收割稻谷,风吹日晒的胳膊,呈现极其健康的古铜色。 而不是周围那些佃户一般晒的黢黑,好似从炉灶里钻出来。 比常人更加高大健壮的体格,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爹,喝水。”八岁的女儿宋念云双手捧着粗茶瓷碗。 待宋启山接过瓷碗,她又踮起脚尖,拿毛巾帮着擦汗。 茶水算不上多高档的东西,微微泛苦,却最是解暑。 宋启山张大嘴巴,一口气喝的干净。 同时看着四周数十亩地,堆满了粮食,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回想魂穿此地至今,已有十数年,当真是时光如梭。 前一世当牛做马也没赚几个钱,最后为了救落水儿童被淹死。 这一世生来便是个小地主,数十亩田地,又与青梅竹马的妹子成了婚。 两儿一女,好的不能再好了。 近两年风调雨顺,田里的收成愈发好起来。 宋启山心里想着,应当能让“祖宅”再添几块砖瓦了。 所谓的祖宅,并非一家人住的宅院,而是自穿越时便在心神中显现的一片天地。 最初的时候,只有一根木梁。 爹娘过世,宋启山继承家业后,将田地租给几个佃户,并亲自沤肥,下地。 粮食越来越多,银子也越来越多。 每次有了收成,心神中的天地便会多些东西。 从一根木梁,变成两根,三根…… 尤其儿女出生的时候,更是会多出砖墙,屋顶这些大件。 到如今,那片天地已经建起了一间平房。 宋启山明悟,这间房代表着家族真正的祖宅。 家族一切发展,无论钱粮,人口,乃至武力增加,都会壮大祖宅,从而激发各种神异功能。 比如田地的收成有所增加,除了他带来沤肥技术外,还有一部分祖宅因素。 只是那些佃户对此一无所知,只以为是自己努力劳作的结果。 这些年来,宋启山始终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心想壮大家族,可惜妻子身子骨弱,时隔数年才怀上第四胎。 闺女宋念云晒的小脸通红,浑身是汗。 接回瓷碗后,小丫头看向周围仍在劳作的佃户,不解问道:“爹,咱家有这么多佃户,还有长工,短工,为何您和大哥,二哥他们还要亲自下地干活呢?” 豆大的汗珠在烈日灼烤下,根本擦不尽。 宋启山抹了把汗水,随手甩在田里,弯腰抱起一大摞稻谷,朝着不远处的平板车边走边道:“自己下地干活,一方面可以知道收成究竟如何。二来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正因为咱家不缺吃喝,才更得亲自干点活,吃点苦,起到锻炼心性的作用。” 宋念云抱着数斤重的茶壶跟在后面,念叨着:“可您从不让我下地啊。” “你是爹的心肝,哪能干这种粗活,有你大哥二哥在呢。”宋启山呵呵笑着道。 壮大家族,少了闺女这一手也不碍事。 说话间,旁边冒出颗脑袋来:“爹,你也太偏心了。虽说我也不舍得小妹累着,可这话听起来咋都不是个味呢。” 已经快到宋启山下巴的健壮少年,扛着一人高的谷堆,大汗淋漓,步伐却很是轻快,正是宋启山的大儿子宋念丰。 宋启山瞥了他一眼,道:“你比小妹多吃几年饭咋不说呢。” 宋念丰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宋念云嘻嘻笑着,很是主动的过来要从后面帮忙托起稻谷。 宋念丰嘴上说爹偏心,却不动声色的快走两步,没让妹妹碰上那扎人的秸秆。 小妹皮肉嫩的都能掐出水,万一给扎着了,多让人心疼。 放满了一整车稻谷,宋启山冲着田里喊了声:“二宝,回了!” “哎,来了!” 十二三岁,比宋念丰矮半个头的少年,抱着一大捆稻谷往这边跑。 结果脚下被泥块绊住,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他却毫不在意,起身呸呸两口吐出泥沙,再次抱起稻谷跑来。 “二哥,摔伤没?我看看!”宋念云连忙迎上去。 “摔一跤而以,不碍事,你哥我连石头都能撞碎呢。”宋念顺说着,嘿呦一声把稻谷甩上车。 明明膝盖被磕出了血迹,却毫不在乎。 抓了把泥土胡乱抹在伤口处,便和大哥宋念丰一块推车。 宋家这俩小子,多年来跟着宋启山下地干活,相比其他地主家的孩子,皮实的很! “回家吃馍馍喽!”宋启山一边吆喝着,将板车上的绳索挎在肩头,如老黄牛般用力拉动。 地里还没忙活完的几家佃户,看着一家四口迎着夕阳离去,个个都羡慕的很。 十里八乡的人,都说宋启山是怪胎,哪家地主还亲自下地干活啊。 他们羡慕的是,宋启山命好,生来就是地主。 随便干点事,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哪像自己,同样风吹日晒,却也只是勉强混个温饱罢了。 拉着装满稻谷的板车,回到三间房的宅院。 房子是宋启山成婚时盖的,到如今也有十几年,经历风风雨雨,看起来有些斑驳。 偌大的院子里,种了一颗石榴树,搭了一座葡萄架。 除此之外,便都是被夯实多年的平地,用来晒粮食。 听到车轮压过门槛的声响,手里拿着锅铲,挺着大肚子的谢玉婉,从灶房里出来。 她模样称得上秀丽,相比之下,好似塞了两颗香瓜的身段,更引人注意。 这些年来,谢玉婉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身材,总能让夫君爱不释手。 看到父子三人装了小山般的稻谷,累的满身是汗,她连忙跑去从水缸里捞起一颗西瓜。 切开后,端到几人面前。 宋念顺刚要拿,可看到宋启山和宋念丰正忙着把稻谷搬下车,摊平在院子里。 他连忙收回手,跑去一块干活。 爹和大哥都没吃,自己可不能没规矩。 谢玉婉没有劝说,这些规矩都是宋启山要求的,必须严格遵守。 用夫君的话来说,咱们家现在门户虽小,可将来指不定要成豪门望族呢。 现在不守规矩,等以后再去守就难了。 父子三人合力,稻谷很快放置妥当,只等拉来石磨碾压。 谢玉婉趁机喊着:“过来吃口瓜,歇一歇。” 宋念云拿了块西瓜,跑到宋启山跟前,双手递去:“爹。” “好闺女。”宋启山接过西瓜,摸了摸宋念云的脑袋夸了句。 宋念云眼睛笑的好似月牙儿一般,虽然无论做什么事,宋启山都会夸她做的好。 哪怕打碎家里的瓷碗,也从未责怪过。 但她还是希望能多做点事,这种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宋念丰和宋念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手一块西瓜,跟狼崽子一样咔嚓咔嚓狂炫。 “吃慢点,没人跟你们抢。”谢玉婉满脸无奈。 宋启山对儿子的要求很严,吃饭一粒米都不能剩,盛多少就得吃多少,还规定了时间。 以至于俩儿子从小到大,吃饭就跟饿狼一样。 到了宋念云,却要她细嚼慢咽,不着急。 不爱吃的,那就不吃。 至于规定时间…… 什么时间? 宋某人眼里,没有时间。 然而宋念云乖巧听话,两个哥哥也对她百般呵护,倒从未因为偏心的事闹过矛盾。 拿了块西瓜递给宋启山的同时,谢玉婉道:“方才稳婆来过,说看着大概再过几日就要生了,问你想好给孩子取名字没。” 宋启山三两口把西瓜啃干净,接过毛巾擦干净手,然后朝着妻子肚皮摸去。 感受着小东西在肚子里踢蹬着,他乐呵呵的道:“不是说好了吗,儿子就叫宋念守,闺女就叫宋念月。” “听说镇上黄老爷家新办了私塾,请的是一位老秀才,有几家都报名了。等农忙结束,要不要让几个孩子也去试试?”谢玉婉又问道。 宋启山毫不在意的道:“一个老秀才能懂什么,未必有我教的好,不去。” 谢玉婉点点头:“这倒也是。” 在她看来,这绝非夫君自吹自擂。 虽说自己的见识不算多,可附近乡镇里,她还真没见过几个如自家夫君懂这么多的。 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起码很多时候所说的道理,所做的事,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尤其著写的《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虽不能让孩子成为指点江山的栋梁之才。 但在做人这一块,真是没得说。 而且夫君说的也很有道理,学做事,先学做人。 感受着宋启山那只粗糙大手在肚皮上摸来摸去,粗犷的脸庞充满慈爱和期盼之色。 谢玉婉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过了会,宋念丰和宋念顺已经把家里的老灰驴和石磨碾子拉了过来,沿着院子开始碾稻谷。 谢玉婉则去了灶房做饭,留下宋启山坐在葡萄架下,看宋念云默写《弟子规》。 说是看,实际上心神已经落入那片奇异空间。 不起眼的平房伫立其中,如先前预料的那般,今年开始收粮食后,房顶的瓦片再次添了几块。 还差些许,便能齐全。 灰色砖墙中间,寻常木门敞开。 再往里看,有几道身影,正是宋家老少五口。 只不过唯有他自己是木质雕像,端坐于正中间。 妻子谢玉婉和三个儿女,立于身旁,身影模糊不清,更不用说拥有实体了。 宋启山走上前去,与木质雕像合而为一。 随即睁眼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并无异样。 说是雕像,实际上融合之后,便是自身。 除了能自由活动外,摊开的掌心更有一缕微光晃动。 “今年的吉光,似乎比去年又多了些许。”宋启山暗想着。 没有太多犹豫,他来到妻子谢玉婉的身影前。 和现实中一样,谢玉婉的身影挺着大肚子。 宋启山抬手虚按在其头顶,心中默念:“祖宅庇佑,让我妻子谢玉婉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淡淡的微弱光芒,自他掌心流出,落在了面前的身影上。 现实之中,还在做饭的谢玉婉,只感觉身子莫名流淌着一股暖意。 连腰间酸痛感,都减弱了不少。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外面,两个儿子牵着驴和石磨,正忙活着。 虽热的满头汗,却神情坚毅,不曾叫苦。 不远处,丈夫和女儿一个看,一个写。 夕阳余晖透过葡萄架的叶片缝隙,如金点洒落在父女二人身上,那一幕万般温馨。 谢玉婉笑了笑,伸手抚摸着高挺肚皮。 “你爹,你大哥,二哥,三姐,可都等着呢。” “快点出生吧孩子,你一定会喜欢咱们这个家的。” 小家伙似听到了母亲的话语,在肚子里蹬蹬踢了两脚作为回应。 心神空间里,宋启山看着儿子和女儿的身影。 犹豫了下,他率先走到大儿子宋念丰身前,同样抬手虚按,默念着:“祖宅庇佑,让我儿宋念丰根骨健壮,茁壮成长。” 接着是二儿子宋念顺:“祖宅庇佑,让我儿宋念顺根骨健壮,茁壮成长。” 拿着铁叉扬稻谷的宋念丰和宋念顺,先后感觉到身体里的气力似多了一些。 手里更有劲,精神头也更好。 兄弟俩呼喝出声,愈发的有干劲。 扬起的碎屑随风飘散,留下粒粒金黄稻谷。 最后才是在现实中相当偏爱的闺女宋念云:“祖宅庇佑,让我女儿宋念云聪明伶俐,美貌……” 话音顿止,宋启山改了说辞:“样貌秀丽,才思敏捷。” 太漂亮了不好,容易被别家的狗崽子惦记。 聪明就不一样了,不容易被骗。 正在默写《弟子规》的宋念云,正咬着笔头苦思,忽然福至心灵。 原本想不起的那个字,猛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她脸上一喜,笑眯眯的继续书写起来。 心神空间里,宋启山坐回了原位,闭上眼的同时,心中默念着。 “祖宅庇佑我宋氏蒸蒸日上,年年丰产,大吉大利!” 掌心微光在全身流转,而后窜起,落入房顶的木梁之中。 木梁上出现一道明显的岁月纹路,变得更加结实有质感。 同一时间,宋家的几十亩田地中,都隐隐有了一丝变化。 只是这变化要日积月累才能察觉,非常人所能知晓。 这就是宋启山所说的吉光,也是祖宅这几年激发出的一种能力。 一家人,连同资产,都在无声无息中得以提升。 一两年看不出端倪,时间久了,便是滴水穿石的效果。 离开心神空间,再次睁开眼后,宋启山看到正奋笔疾书的女儿,不禁微微一笑。 这次的提升,只是上半年的收成,下半年还有一场。 而且第四个孩子即将出世,到时候祖宅应该就能彻底完整。 从心神中接收的信息,可以肯定到时候会激发出祖宅的第二项能力。 是什么暂未可知,但冥冥中,有很好的预感,想必相当不错。 宋念云已经写完最后一个字,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错字漏字后,才拿起来对宋启山道:“爹,快看我这次默写的怎么样!” 宋启山早已看了个遍,却还是装模作样认真审查一遍,然后才做出惊讶姿态:“竟然一个字都没错!怎会如此厉害?” 宋念云喜笑出声,拿着纸张跑去给大哥,二哥炫耀去了。 “全对?厉害啊!” “还是小妹聪明,难怪爹那么疼你,咱们家莫非要出个女状元了?” 俩兄弟跟亲爹学的神似,情绪价值提供满满。 宋念云也不差,喊着大哥二哥才是真的厉害,能帮爹干那么多活。 看着兄妹三人如此融洽,宋启山脸上的笑容更盛。 只等第四子出世,日子就更好了。 第2章 少年的计较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烈日的余晖终于落下,堂屋里,一家四口坐在桌前。 桌上有酒有肉,酒是宋启山亲自酿的。 以三种粮食发酵而成,还用了这个世界没出现过的蒸馏技术。 虽说与前世那些大酒厂不能比,却比一般的酒铺好上甚多。 宋启山将之取名为“郎酒”,说是男儿郎喝的酒。 实际上,也有缅怀前一世的意思在内。 宋启山对吃的最是看重,尤其认为孩子该多吃肉,才能长的壮实。 谢玉婉拿来牛眼泡酒杯,也就是所谓的一钱杯。 宋念云立刻跳下凳子,跑过来抢去母亲手中的酒壶:“我给爹倒酒!” 酒壶不算大,也不算重,她依然小心翼翼的倾斜着,倒了满满一杯,几乎要溢出杯沿。 “太满了,快洒出来了。”谢玉婉提醒着。 “不碍事。”宋启山乐呵呵的摸摸闺女脑袋,夸奖道:“好闺女。” 宋念云嘻嘻笑着,同时又有些好奇问道:“爹,酒好喝吗?” “你尝尝?”宋启山说着,拿起筷子在酒杯中微微蘸了下。 宋念云毫不犹豫的张嘴,结果筷子一入口,就被那股子辛辣味道呛的直咳嗽。 “好难喝……” 看着闺女小脸皱的好似棉花团,宋启山乐的哈哈大笑。 旁边宋念丰和宋念顺俩兄弟,看着父亲的酒杯,也有些心动。 他们一个十四,一个十二,都到了对大人世界最好奇的阶段。 虽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宋启山从来不介意孩子多去尝试未曾接触的新鲜事物。 当然了,前提是保证自身不会受到伤害。 见这兄弟俩眼巴巴的瞅着,宋启山便让谢玉婉又拿来两个牛眼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丁点。 “你们也尝尝。” 兄弟俩喜滋滋的双手接过,白酒的味道刺鼻,他们不管不顾,一口喝下。 下意识想咳嗽,可转眼看到一旁好奇盯着的小妹,俩哥哥硬着头皮死死撑住。 宋念顺更是学着宋启山的模样,哈出一口气:“好酒!” 其实他懂个屁,只是宋念云看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夸赞道:“二哥真厉害!” 宋念顺一脸骄傲,当然厉害了,谁让自己是哥哥呢。 “再喝点不?”宋念云抱着酒壶,一脸期待的看着大哥和二哥。 宋念丰和宋念顺顿时头皮发麻,这味道他们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又不好意思承认。 好在谢玉婉看出来了,笑道:“你们都喝完了,让你爹喝什么。” 宋启山也知道小孩子尝个鲜就算了,不能多喝,便笑着让宋念云把酒壶拿回来。 看着宋启山一口酒,一口菜。 待他暂时放下筷子,谢玉婉习惯性的摸着高挺肚皮,道:“今年收成不错,家里的余粮和银子又会多一些。你看,要不要再盖一间屋子?” 宋念丰和宋念顺兄弟俩,现在住在一间屋里。 虽说是俩男孩,但终究快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凑合。 所以谢玉婉想着,再盖间房子,这样就不用挤着了。 瞥见正给宋启山剥花生的闺女,谢玉婉又补充道:“回头新房子让云儿住,二宝住云儿那间就是了。” 宋念顺并无异议,反倒满脸喜色,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屋子了吗! 每天和大哥挤在一张床上,听他磨牙打鼾放屁,折磨死个人。 偏偏早上起来,大哥还要说磨牙打鼾放屁的是他,真是气人! 宋启山咬过闺女递来的花生米,牙齿和柔嫩指尖擦过,让宋念云咯咯笑着:“爹不准咬人!” 宋启山乐的心里像淌着蜜一样,还是闺女好啊,知道给自己剥花生。 哪像那两个臭小子,就知道干饭! 听见谢玉婉的话,宋启山接口道:“我想过了,这房子也住十几二十年了。与其新盖一间凑合,不如全部重新盖,也花不了太多银子。” “何况老四也快出生了,总要给他预备一间吧。” 宋念云立刻高兴的喊着:“我还要住在爹娘旁边的屋子!” “好好好。”宋启山应声。 宋念丰和宋念顺就没那么多要求了,有新房子就是好事。 见宋启山已经有了主意,谢玉婉便不再多言。 在她眼里,这个家只有宋启山才能做主。 这时候,门口传来笑声:“宋启山,怎么喝酒也不喊我,亏哥哥我从城里回来,还想着给你带烧鸡呢。” 宋启山抬头看去,只见穿着绸缎长袍,身材偏胖的男人正踩着满地稻谷走来。 身后是同样身着绸缎,画着淡妆的夫人,以及一个高高瘦瘦,和宋念丰差不多大的少年。 此人名叫江宝瑞,也是固安村的一个地主。 不过他家良田六十亩,比宋启山的四十亩多了五成。 两人同为地主家的儿子,从小玩到大,也算关系不错。 宋启山连忙起身,带着一家人迎上前去。 “我还以为你进城享福,不回来了。” 江宝瑞呵呵笑着,进了门,把手中用油纸包起来的两只烧鸡递去。 “这不想着给你送吃的,顺便讨口酒喝。” “好说,好说。”宋启山接过烧鸡,喊着:“婉儿,看看再弄点什么来,我陪江老哥喝几杯。” “婉儿挺着大肚子,回头摔着碰着可如何是好,我来就是了。我去把烧鸡给你们撕一撕,先凑合喝着。”那妇人说着,从宋启山手里拿了烧鸡。 谢玉婉怎好意思让客人独自忙活,连忙跟上去。 而那高瘦少年,则冲宋念丰和宋念顺挤眉弄眼,带着迫不及待的炫耀口气:“走,出去给你们长长见识。” “啥见识?”宋家兄弟俩不解其意,却还是跟着出去了。 “爹,我也去啦。”宋念云道。 “去吧,别出院子就是。” 看着嗯嗯出声,蹦蹦跳跳跟着哥哥出门的宋念云,江宝瑞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还是你家婉儿肚子争气,让你有儿有女。不像我,就一棵独苗。” 宋启山给他倒了杯酒,笑道:“咋不说你家地比我多呢。” “这倒也是。”江宝瑞哈哈大笑。 整个固安村,比他家大的地主不是没有,起码宋启山不是。 院子里,江宝瑞的儿子江云庆随意踢了几脚地上的稻谷。 “你们家还自己晒粮食呢,我们家好多年前就不晒了。你们哥俩到现在还跟宋叔下地干活?瞧这一身晒的,黢黑!” 江云庆高高瘦瘦的,皮肤算不上嫩,但比起宋念丰哥俩,确实白的多。 宋念顺不乐意的道:“下地干活咋了,我爹说了,自食其力,当为好汉!” 江云庆嘁了声,只觉得毫无道理。 没苦硬吃,受那罪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宋家的地少,怕哪年没收成吃不起饭? 少年人的心里,总是喜欢比较的。 压过别家一头,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乐趣。 宋念丰年长两岁,要比弟弟稳重些,见江云庆不断把脚下稻谷踢开,便皱眉道:“你说的长见识,就是让我们看你糟蹋粮食?” “这才多点粮食,全拿去喂猪也算不上糟蹋,也就你们家小门小户的当回事。” “我爹说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跟过来的宋念云喊着。 江云庆虽然上过几天私塾,却从未听闻过这首诗,不禁嘟囔道:“辛苦的是那些穷佃户和长工短工,关我屁事,也就你们家喜欢自讨苦吃……” 见宋家兄妹三人都有点不高兴了,他这才稍微收敛,呵呵笑着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知道我这次进城干嘛去了吗?” 兄妹三人都被他搞的有点扫兴,但本着两家关系不错的份上,宋念丰还是干巴巴的问道:“干嘛去了?” 江云庆那张削瘦的脸庞,露出得意表情:“拜师!我爹花一百两,让我拜了风雷拳为师,你们没听过风雷拳吧?那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多少人想拜师都没门路。” 三兄弟的确没听说过风雷拳,他们最远也只是到附近的镇子上,还没进过城。 听着江云庆描述城中繁华,又听他拜高手学艺,不禁有些心生向往。 只是一百两银子……也太多了吧,若让爹拿这么多银子带他们拜师,恐怕不行? 江云庆指着宋念丰和宋念顺,呵呵笑着道:“来,你们俩谁先上,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学的拳法!” 宋念丰有些犹豫,倒不是怕,而是他身材健壮,江云庆瘦的跟麻杆似的。 前些年也不是没较量过,抓起来就能轻松摔地上。 小时候闹着玩没事,可如今大了些,便不想让对方太难看。 倒是宋念顺见江云庆炫耀个不停,心里憋着一口气,当即跳过去:“我来!” 第3章 输和赢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江云庆也不在乎宋念顺比自己小两岁,身子微微压下,扎开马步。 一手握拳藏在腰间,一手伸直做推掌状,而后道:“来,让你先出招。” 宋念顺未曾学过武,哪懂什么招不招的。 但江云庆的傲气,他能感受的到。 哪怕面对比自己高一头,拜江湖高手为师的人,宋念顺也不曾有半点畏怯。 反倒心里憋着一口气,非要把江云庆摔趴下才行! 他嗷一声冲上去,毫无章法的莽撞,让江云庆心中更加轻视。 然而当宋念顺抓住他手臂的时候,江云庆只感觉好似被钳子钳住。 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向上,他顿时又惊又恼。 这小子怎如此大的力气! 眼看着就要被直接摔倒,江云庆也不藏着掖着了,嘴里大喝出声:“吃我一招风雷拳!” 喊的起劲,其实就是一拳打在宋念顺的腰间,同时脚下横扫,再借势一推。 宋念顺被推翻在地,吃了一嘴稻谷。 却跟没事人似的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要来第二回。 江云庆连忙喊道:“你已经输了!” 宋念顺瞪圆了眼睛,这就算输了? 江云庆微微昂头,努力学着城中师父的高人姿态:“我手里若有兵器,你此刻便是死了,懂不懂?” 明明半大小子,哪里能学的出风轻云淡,只显得不伦不类。 灶房里,谢玉婉看到儿子被推倒,不禁有些担心。 名叫徐彩菊的妇人也探头看了眼,见是自己儿子占了上风,便笑呵呵的道:“孩子闹着玩,由他们去吧。庆儿练了武,手里有分寸,伤不着的。” 谢玉婉嗯了声,徐彩菊一边撕扯烧鸡,一边道:“话说回来,你这身衣裳穿好些年了吧?宋启山也真是,这两年收成不错。虽说不比我们家那么多,可在这十里八村的也算凑合了,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媳妇,给你买几件好看的新衣裳?” 谢玉婉连忙为夫君解释道:“他说过要给我买来着,但怀了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买来也穿不着。” “你呀,就替他开脱吧。宋启山有你这么好的媳妇,真是他们老宋家烧了高香。” “不过宋启山也还成,除了好喝点酒,不嫖不赌,就是见识少了点。” “我跟你说啊,这次进城,我们可真是开眼界了。城里的东西,那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好。别说你家了,就算我们家在那,也不算什么角。” 谢玉婉默默的听着,她哪里会不懂徐彩菊在显摆。 有心想反驳两句,比如宋启山的学识并不比谁差,就算镇上王老爷家请的老秀才,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但随即又想起宋启山说过的话,智者不争,仁者不忿,勇者不败。 想说服别人,时间和事实才是最好的手段。 见她不吭声,徐彩菊更是兴致盎然。 把烧鸡撕开装盘后,端出灶房。 宋念顺还在和江云庆争执,死活不承认自己输了。 你说有兵器我就死了,可你有吗? 你没有,那我凭什么就死了! 江云庆也说不出个道道来,这些话都是听师兄们讲的,他哪懂啊。 当即转头对徐彩菊告状道:“娘,你看宋念顺,啥都不懂还非要跟我争辩,没见识的土包子!” 谢玉婉听的眉头微皱,谁能喜欢自己孩子被人如此贬低呢。 徐彩菊也似乎察觉到她有点不高兴,便拉了江云庆一下,道:“顺子比你小两岁呢,你让让他就是了,走,进屋吃烧鸡去。” “我才不要他让,明明是他怕了!”宋念顺不服气的喊着。 “我能怕你?我师父可是风雷拳,鼎鼎有名的高手,一百两银子拜的师。你师父是谁?有师父吗?”江云庆立刻反唇相讥。 见俩孩子争的面红耳赤,一副要真打起来的架势,谢玉婉连忙过去把宋念顺拉开。 宋念顺刚挣扎两下,就被大哥宋念丰呵斥道:“别乱来,小心娘的肚子!” 宋念顺连忙停了动作,只是心里委屈的很。 这么大点的孩子,正是心气盛的时候,当即眼眶发红。 谢玉婉只得安慰两句,宋念云也跑过来,拉起宋念顺的手道:“娘,二哥真没输,明明就是云庆哥不敢跟他打了!” “我知道的,二宝天天跟着爹下地干活,怎会摔不过别人呢。”谢玉婉摸了摸宋念顺的脑袋,宽慰道:“人家是客人,要注意分寸。” 宋念顺低着头,没有吭声。 委屈的事,哪是三两句话就能开解的。 但他终归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有些事确实不能闹的太过。 许久后,醉醺醺的江宝瑞被徐彩菊扶了回去。 见宋念顺还盯着自己,江云庆微微昂头,如骄傲的公鸡离去。 谢玉婉过去关了院门,回来后便看到宋念顺低头站在宋启山跟前。 “没打过人家,觉得委屈了?” 之前虽在屋里陪江宝瑞喝酒,但院子里的事情,宋启山也听到看到了。 宋念顺抬头,立刻就要解释。 宋启山淡声道:“你倒了,他没倒,那就是输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夫君……”谢玉婉走过来,欲言又止。 宋启山明白她的心思,儿子这会已经憋屈的快哭了,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们要记得,做人做事,要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鲁莽行事。若有把握还是输了,就得总结自己输在哪,怎么赢,而不是娘们唧唧的在这抹眼泪。咱家的水缸足够满,用不着添水。” “爹,云庆哥学了功夫,二哥又没学。如果二哥也学了,肯定能打过他!”宋念云替哥哥辩解道。 宋启山看了眼闺女,又将视线放在宋念顺身上,道:“我相信你二哥能打过江云庆,但江云庆是谁?不过刚入门的毛头小子,在他上面还有更厉害的师兄,师父。他师父难道就是天下无敌吗?” “这世上总有你现在打不过的人,若连自己为何输,如何赢的道理都想不通,那才叫蠢。” 宋念顺一把抹干眼泪,猛然抬头道:“爹,我明白了!是我输了,可我以后一定会赢回来!” 宋启山听的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脸蛋:“行,能想明白就是好事。” 真懂假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劲头。 道理么,迟早会明白的。 谢玉婉问道:“夫君可是想让大宝二宝也去学武?” 宋启山转头看她,反问道:“你们在灶房里都聊啥了?徐彩菊是不是跟你说,在城里见识了多少好东西,显摆她一家子穿的绸缎,你连件新衣裳都没有?” 谢玉婉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宋启山笑道:“因为江宝瑞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这一家子今天来,就是跟咱们显摆来了。” “六十亩地的田产,一百两银子拜师,五两一身的绸缎。” “那又如何呢?各家各户,谁不天天比来比去,不稀奇。” 宋启山把宋念顺用力搂在怀里,道:“来日你赢得了他江云庆,爹也必然能赢过别人,有信心不?” 宋念顺从父亲怀中挣脱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用力挥动:“有!” “哈哈哈,好儿子!”宋启山用力揉着,把宋念顺揉的好似鸡窝头一般。 村中小路上,徐彩菊和江云庆,一左一右扶着江宝瑞。 想到之前的事,江云庆忍不住道:“娘,你说宋念顺咋就那么没见识呢,又死犟,都没法跟他说道理。” 徐彩菊道:“你宋叔天天就知道种地,哪像咱们家没事就往城里跑,没见识实属正常。不过你也别仗着学了武功,就欺负那兄弟俩。你爹可说了,宋念云那小妮子不错,以后说不准要讨来给你当媳妇呢。” 江云庆撇嘴:“我才不喜欢那种没见识的丫头片子呢,以后娶媳妇,肯定要从城里找,村里的我可看不上。” 徐彩菊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 城里的媳妇,怎么着都比村里的说出去好听。 儿子若真能在城里娶媳妇,她可开心的很。 至于宋家,最多算个备用选择。 ———————— 月朗星稀。 后半夜,宋启山正睡着,突然感觉胳膊被抓的死疼。 睁开眼,便听到谢玉婉急促的呼吸声。 他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谢玉婉发出有些痛苦的声音:“夫君,我,我好像要提前生了。” 宋启山心里又惊又喜,二话不说便跳下床,一脚踹开旁边房门,惊醒了两个熟睡中的儿子。 “大宝快去喊稳婆来,你娘要生了!二宝赶紧去灶房点火烧水!快!” 第4章 祖宅的新能力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炎夏的夜晚,依然酷热难耐。 宋启山坐在院子里,周围还有数名佃户,都是听说谢玉婉要生产,主动来帮忙的。 妇女已经跟着稳婆进了屋子,男人们则留在外面。 宋念顺和宋念云,扒着窗户要往里看。 四十多岁的稳婆开了一丝缝隙,低声呵斥:“别窸窸窣窣的,扰了娘娘可没好果子吃!” 这里的稳婆接生,总会在窗口放上一尊名为临水娘娘的神像,以示平安顺利。 据传临水娘娘得仙人教化,懂符箓之术。 在乡时曾持剑数斩大蛇,为民除害。 当朝皇后难产时,还曾幻化前往运法助生,使皇后平安产下太子。 皇帝闻奏后大喜,当即敕封她为“都天镇国显应崇福大奶夫人”,自此成了助产神明。 宋启山知晓这个世界有修仙者存在,但大多高高在上,不与凡俗亲近。 是否真有庇佑百姓的仙神,也很难说。 宋念丰过去把弟弟妹妹拉了回来,不准他们再去看。 屋子里传出谢玉婉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宋念丰顿时眼眶发红。 不让弟弟妹妹们看,可他自己又何尝不为母亲担忧。 宋念云更是直接掉起晶莹泪珠,跑来扑进宋启山怀里,哽咽道:“爹,娘说她好疼。” “爹,娘不会有事吧?”宋念顺也过来问道。 宋念丰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瞪眼道:“说什么狗屁话呢,赶紧吐两口唾沫!” 宋念顺也反应过来,连忙朝地上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以示没说过这话。 宋启山轻拍着闺女的后背,又给她擦去眼泪,宽慰道:“放心吧,你娘有上天庇佑,必然顺顺利利。” 一旁的中年佃户,半恭维半感慨道:“这么多家生产的,唯有东家能稳坐院中,不动如山。” 另一名佃户煞是不解,问道:“东家难道真就一点也不担心?” 似觉得这话和方才宋念顺有点像,那佃户又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担心是人之常情,东家竟能如此淡定。” 宋启山微微摇头,道:“君类古井,波澜不起,实则内有乾坤。何况秦稳婆经验丰富,我夫人又有天命庇佑,无需太过担心。” 几个佃户听的纷纷拱手,恭维道:“都说东家没上过私塾,可这出口成章,学问一点也不比那些读书人差。” 宋启山笑而不语,没有接茬。 过了会,只听屋内传出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同一时间,宋启山感到心神震动,冥冥中有种非同一般的感受。 他立刻明白,必然是心神中的祖宅因第四子降世,发生了某种变化。 只是现在并非沉浸心神查看的好时机,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带着三个期盼已久的儿女走上前去。 没多久,秦稳婆抱着用薄褥子包起来的婴儿开门,见到宋启山便笑道:“恭喜宋老爷,贺喜宋老爷,又得了一位公子!” 几个佃户也连忙跟着道喜,宋念顺和宋念云好奇的踮着脚,打量还没睁眼的四弟。 唯有宋念丰只瞥了眼四弟,便不停朝屋里看去,想知道母亲现在如何了。 宋启山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拿出,几个佃户一人分了一两,给秦稳婆五两。 毕竟前后几个孩子,都是经秦稳婆的手,每次尽心尽力,母子平安,很是出了番力。 在固安村,这样的喜钱也算不少了。 分了红包,宋启山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进屋。 床上,谢玉婉满脸苍白,虚弱的躺在那。 见宋启山来了,她下意识要起身。 “娘!”宋念云快步跑过来,扑在谢玉婉身边再次落泪。 “好事情,哭什么,见过你小弟没?”谢玉婉摸着闺女柔顺的发丝问道。 “见了。”宋念云抽了抽鼻子,道:“好丑……” 谢玉婉微微一怔,不禁失笑出声。 新生的孩子还没长开,皮肤褶皱堆在一块,自然显得丑。 宋启山抱着孩子坐在她身边,宋念云很乖巧的让出了位置。 “夫君……” “辛苦了。”宋启山毫不避讳的低头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思想多半封建传统,没几个像宋启山这样光明正大的。 秦稳婆和几家佃户的妇人都看的直笑,让已经生了四个孩子的谢玉婉,依然觉得羞涩。 但感受到丈夫的疼惜,心中又跟着甜的像蜜一般。 几个佃户不方便进来,站在门口问道:“东家可给小公子取了名字?” “已经取了,就叫宋念守。”宋启山回答道。 “守家报国,这名字好!” “我看东家的意思是,守住祖业,是对这孩子有大期望啊。” “说的啥话,念丰少爷才是长子!” 几个佃户争论着,宋启山不置可否,只拉着妻子的手说些贴心话。 不久后,三十岁左右,名叫贺周知的地主来了。 进门就冲宋启山道喜:“哥哥,嫂子,恭喜啊!这是我给小侄子准备的金锁。” 谢玉婉连忙道谢:“来就来了,何须如此破费。” “应该的,没有宋老哥,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贺周知笑呵呵的道,过去把金锁放在孩子襁褓上。 贺家跟宋家隔了半个村子,早些年曾是固安村首富。 两百亩良田,万贯家产。 结果贺周知的爷爷和爹,两代人都好赌,祖宅输没了了,连田产都要输干净了。 这爷俩输急眼跟人打起来,被当场打死。 当时贺周知年少,赌场那边买通官府,打算不了了之。 是年仅十九岁,刚刚继承家业的宋启山,联合周边几个村子的地主跑去找县太爷。 硬生生从赌场那要回了二十七亩地,还帮贺周知爹和爷爷下葬,忙前忙后。 从那之后,贺周知就把宋启山当成亲大哥。 如果宋启山说要他家的地,都会毫不犹豫的把田契送来。 当然了,宋启山不会做那种事。 随后,江宝瑞一家也来了。 得知宋启山又多了个儿子,江宝瑞那叫一个羡慕,转头就冲徐彩菊嚷嚷。 “瞧瞧人家的肚子,再瞧瞧你!搞什么名堂!” 徐彩菊心里有气,心想你只怪地不好,咋不说自己锄头没力气呢。 当着外人的面,她可不敢真说出来,只能憋着火赔笑脸。 这时候,宋念顺跑到江云庆跟前,握紧了拳头。 江云庆比他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心中暗自警惕:“你要作甚?” 他还以为宋念顺不服气要打架,谁知这小子干脆利索道:“先前是我输了!” “啊?”江云庆愣了下。 宋念顺下一句,又变得斩钉截铁:“但我以后一定会赢你!” 说罢,他扭头就走了,留下江云庆站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 认输就认输,说什么以后会赢。 做梦呢? 现在打不过我,以后更不可能打的过! 很快,同村的其他几家地主也相继到来,为宋启山贺喜。 他们中绝大多数的田产,都比宋家多,只有寥寥两家逊色。 这两年宋家的田产收成颇丰,四十亩地堪比从前五十亩。 宋启山不藏私,沤肥技术谁来教谁。 以至于即便有人眼红,也没什么话可讲,反而得谢谢他的慷慨。 所以其他几家地主来了后,最多也只是和江宝瑞一般,顺带显摆下最近增长的见识,教育宋启山应该多出去走走。 别整日窝在家里当老农,没什么出息的。 手握八十亩田产的陆家陆河同,比宋启山长了一辈,半开玩笑道:“真想当老农,干脆把你们老宋家的地,卖给我算了,以后保准让你们种个够!” 当地主的,谁不想手里的田产更多一些。 这种话,别人可不敢轻易说,容易闹红脸。 宋启山呵呵一笑,道:“卖地暂时没想过,陆叔以后若想卖田产,倒是可以来找我。” “那你可就别想了,我们老陆家蒸蒸日上,怎可能卖地。”陆河同笑哈哈的道。 宋启山也笑了笑,没再接话。 来了这么多人,自然不能让人直接回去,便打算宴请几桌。 贺周知主动请缨去镇上帮忙喊人,采买。 “这小子从他爷爷和爹下葬后,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佃户呢。”陆河同打趣道。 田产最少的人,在地主圈子里自然地位也最低。 这话有点贬低贺周知的意思,但也是实话。 贺周知不是没听过,但从来不在乎。 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他分得清。 “周知是个晓得感恩的人,也算当年没白帮他一把。” 有一搭没一搭和这些地主聊着,宋启山悄然沉入心神之中。 进入心神世界,眼前的一切,果然如预料那般发生了变化。 祖宅彻底完整,青砖红瓦,焕然一新。 就连门上都挂起了金色牌匾:宋氏 走进屋内,除开先前熟悉的身影外,谢玉婉怀中,多了一个小婴儿。 宋启山过去看了眼小儿子,微微一笑。 而后,与雕像合为一体。 睁开眼的瞬间,屋内变得更加不一样。 只见一条又一条的灰色丝带,在几道身影头上,如水母般飘荡。 宋启山好奇看去,只见闺女宋念云头上的丝带写着:“愿爹爹永远不生白发。” 再看一条:“娘也不生白发。” “大哥要长的比爹还要高大,不不,比爹矮一点点好了。” “二哥早点学武哦!” 宋启山一条条丝带看过去,心中已有明悟。 这就是宋念守出世后,祖宅激发的第二项能力了。 祈愿! 第5章 那一年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每一条丝带,都代表着自家人如今的愿景。 宋念云是专心给爹娘哥哥许愿,自己一条也没有。 宋念顺的愿望有两条:“想和爹一样高大!” “打败江云庆!” “倒是合他的性子。”宋启山笑着看向大儿子宋念丰,共有三条。 “等那风雷拳的拜师银子再降一些,让爹带我去学武。” “让娘的身子再好一些。” “小九能做我媳妇就好了。” 宋启山看的一怔,随后笑骂出声:“臭小子,才多大点就想着讨媳妇了。” 略微想了下,宋念丰愿景中的“小九”,并非固安村的人,而是镇上王老爷家的闺女。 样貌不错,知书达理的,先前去镇上曾见过一面。 没想到就那一面,宋念丰便惦记上了人家闺女。 不过那丫头应该只比宋念顺大半岁,满打满算才十三岁,暂时不去考虑。 最后,宋启山看向谢玉婉的愿景丝带,却是有些讶然。 因为只有一条。 丝带上写着:“愿与夫君白首偕老。” 宋启山看向了身形模糊的妻子,仿佛依然能看清那张温婉面容。 依稀记得两人成婚之夜,掀开红色盖头后,她抬起羞如桃花的脸蛋。 “夫君……” 宋启山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这一生,唯尔足矣。” 众多丝带中,有少部分的边角呈现淡淡的红色印记,代表着这条愿景目前可以实现。 实现的方式,自然是通过吉光。 祖宅两项能力,一是赐福,二是祈愿,都要靠吉光完成。 扫视那些有红色印记的愿景丝带,宋启山思虑片刻后,来到宋念顺身影前,取下写着“打败江云庆”的愿景丝带。 掌中仅存的吉光流入丝带中,使之散发淡淡金光,再凝聚成薄薄一页纸。 无需用眼去看,宋启山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内容。 【混元无极桩功】 总纲篇 混沌未分炁自生, 虚无立极守中庭。 形骸放浪归天地, 一念空明万法清。 再往下还有身形篇,呼吸篇,心法篇,收功诀四项。 虽说是宋念顺的愿景,但作为家族之主,宋启山反倒是最先明悟所有内容的。 只是单纯的桩功,并不足以完成宋念顺的愿景。 宋启山看向那些变成纯灰色,不再有红色印记的愿景丝带。 思索片刻,得出答案。 上回给家族赐福庇佑后残余的吉光太少,若足够多,给的便不仅仅只是桩功了。 还可能包括武道功法,招式等等。 换个角度来说,只要吉光足够,家人的愿景便都可以实现。 哪怕想要立地成仙,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了,那种愿景想要实现,需要的吉光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 “看样子除去子嗣人口,还是得继续努力增加资产,壮大家族才行。”宋启山心想着。 心念一动,纸张化作光点落入宋念顺的身影中。 院子里,正帮忙搬椅子的宋念顺在原地站住。 双眼先是充满惊讶,接着便是惊喜,随即欢呼出声跑了过来。 “爹!爹!” 听着儿子激动的呼声,宋启山睁开眼睛。 看见宋念顺兴奋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爹!我得了一篇功法!”宋念顺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发生的事情。 方才好似有神明天降,脑子里突然多了名为混元无极桩功的功法,玄妙至极。 他第一时间,便想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旁边坐着嗑瓜子的江云庆,听的嗤声道:“顺子,你想练武实属正常,可也用不着这样骗人吧。实在不行,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啊。” “谁骗人了,我真得了一篇功法,不信我背给你们听!”宋念顺说着就要背出来证明自己。 陆河同捋着斑白胡须,笑呵呵道:“宋启山,你这儿子行,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啊!” 听起来像夸赞,实际上却是说宋念顺明明在撒谎,却面不改色。 宋念顺又急又气,脸色涨红。 宋启山摆摆手,道:“无需背诵,爹相信你。而且爹方才脑子里也多了篇功法,或许是祖先庇佑显灵了。” “真的!?”宋念顺眼睛发亮。 “当然是真的,混元无极桩功是吧?”宋启山道。 宋念顺哇了一声,还以为爹是逗自己玩,没想到竟真能说出那篇功法的名字。 旁边江宝瑞忍不住失笑,道:“宋启山,你们爷俩真够行的,合起伙来蒙人是吧?罢了罢了,就相信你爷俩好了。” 陆河同跟着道:“得,那我也信了。” 其他几个地主,纷纷附和。 只是看脸上的表情,显然不会真的信。 宋启山哪会和他们计较这些,信与不信,都不重要。 借这件事说出来,以后就算真在武道一途有进展,也不会显得太突然。 不久后,贺周知从镇上请了厨子和伙计,还有大量食材。 宋启山人缘不错,宴席还没开始,越来越多的村民,乃至外村人都赶来道喜。 从原本计划的三五桌,逐渐扩到了十几桌。 如此热闹到了晚上,众人酒足饭饱才离开。 贺周知忙到了最后,宋启山将他送到门口。 “回去陪嫂子吧,我自个儿回去就成。”贺周知道。 “嗯。”宋启山犹豫了下,还是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娶一个吧。就算不娶本村的,外村也行。” 贺周知笑了笑,道:“哥,你知道的,我答应过要等她。”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不知生死,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宋启山皱眉问道。 贺周知把他当亲哥哥,他也把对方当成亲弟弟看待。 很多年前,贺周知在村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 然而偶遇洪水爆发,那姑娘被冲入河中,至今生死未卜。 贺周知如今三十岁,依然未曾娶妻,哪怕有人介绍黄花大闺女,他都不多看一眼。 痴情归痴情,在宋启山看来,实在有些固执。 贺周知抿了抿嘴唇,清瘦的脸上,眼皮微微垂下,声音略重了些:“她在河里挣扎的时候,喊过周知哥救我。” “洪水很急,我被吓到了,没敢下水,就那样看着她被冲走。” 这个命运称得上坎坷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宋启山刚毅面容,脸上的笑容勉强,又显得十分苦涩。 “一声又一声的周知哥救我,每天晚上都在耳边响起,时刻不停。” “若这一生等不到她回来,那就是我该还的债。” 宋启山叹气道:“若有一日她真回来了,你未必还是现在这般想法,毕竟都那么久了。” 贺周知没有辩解,只摆手道:“或许吧,哥,时候不早了,我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宋启山没有再劝说,只静静看着他走。 十岁开始家道中落,多年来遭受村里人耻笑。 三岁稚儿路过他家门口,都敢做鬼脸喊上一句烂赌鬼的儿子。 青梅竹马的女子也被洪水冲走,运气好似从来不肯分给他半点。 宋启山微微叹气摇头,关了院门。 贺周知停下步子,转头看向关闭的院门,隐约能听到宋念顺和宋念云的声音。 一家人其乐融融,何其快哉。 贺周知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渴望,这样的日子,梦寐以求,却又可望不可及。 转回头,他继续向前走着。 略显单薄的身形,在月光下形单影只。 于乡间小路,仿若孤寂的野狗。 第6章 得失利弊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屋内,宋启山把儿女都喊到一起。 孩子们似乎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个个满脸兴奋,唯独抱着婴儿的谢玉婉有些疑惑,不知道爷几个要做什么。 宋启山默写下了混元无极桩功的通篇口诀,一人发了一张,连谢玉婉也不例外。 随即道:“此乃祖上显灵,于我和二宝脑中传下的一篇功法,日后便是咱们家的桩功基础。先跟我念几遍,然后再教你们怎么练。” 宋念顺高兴出声:“爹果然没骗我,真有祖宗显灵!” 宋念丰有些羡慕的看着弟弟,咋祖上显灵没落在自己身上呢。 宋念云则夸赞道:“爹和二哥好厉害!” 宋念顺嘿嘿笑起来,谢玉婉抱着孩子犹豫问道:“夫君,那我……” “你跟着背就是,过两日再练也不迟。”宋启山说罢,开始诵念总纲:“混沌未分炁自生,虚无立极守中庭。形骸放浪归天地,一念空明万法清。” 几个孩子,连同谢玉婉一起,也跟着念出声来。 “混沌未分炁自生,虚无立极守中庭。形骸放浪归天地,一念空明万法清。” 一遍又一遍,郎朗诵念声绵绵不绝。 待几人都念熟了,宋启山才开始演示桩功。 “身形篇,顶悬虚空引真灵,足踏九宫接地根。膝含松意龙虎隐,胯开三寸定乾坤……” 谢玉婉不方便下床,只能怀抱襁褓,看着丈夫教导孩子。 她眼里尽是欢喜,看向宋启山高大身影的时候,更带着浓郁至极的崇拜之色。 虽说是祖宗显灵,可也是夫君灵气逼人,否则何来祖上福荫呢。 怀中小儿子已经熟睡,偶尔皱着面皮踢蹬两下。 谢玉婉轻轻拍打着,看儿女认真学习桩功,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连祖宗都传下功法了,说不定日后真能成豪门望族呢。 想到这,她不由多出几分笑容。 那样的日子,实在太有盼头了。 自这一日之后,三个孩子除了下地干活,学习道理之外,还要每天练习混元无极桩功至少一个时辰。 宋念丰和宋念顺不必多说,本就想学武,自然不会落下。 而即便是家中最受宠的宋念云,也从不叫苦。 每天跟着哥哥练习桩功之余,宋启山又给她从镇上请了一位落榜多年的老秀才,一个月十两银子,专门教导琴棋书画。 这事瞒不住别人,很快便在十里八村传开了。 得知宋家爷俩祖宗显灵,传下功法,有人信,也有人怀疑。 这种事古往今来,也不是没发生过,不算太引人注意。 反倒是宋念云学习琴棋书画,让不少人笑话。 在那些人看来,宋家不过拥有四十亩田产,哪怕小小的固安村,都算不上大地主。 山窝窝里,哪能飞出凤凰呢。 想学人家镇上员外老爷,养个大家闺秀出来,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了。 哪怕同村的几家地主,也是一样的看法。 江宝瑞甚至上门,劝宋启山人言可畏。 何必花这冤枉银子,还惹人笑话。 宋启山自然不会听劝,只回了句:“休言万般皆是命。” 到了过年的时候,宋家门上,更贴出了一副对联。 上联:休言万般皆是命 下联:莫道三餐不费心 横批:柴米通天 贺周知来过年的时候,看到这对子,站在门口许久。 宋念顺搓了搓手上残留的米浆,笑嘻嘻问道:“贺叔,我爹这对联咋样?字是小妹写的,好看吧!” 贺周知命运坎坷,宋启山常教导他,要多看书。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整个固安村,论田产,贺周知是最少的。 但论书籍数量,却是最多的。 每年收成一大半,都用来买书了。 如今看了二十年书,虽未曾考取过功名,让不少人嘲笑,说他白费功夫。 但实际上,贺周知还是有点水平的。 最起码,他能看出这幅对联中的蕴意。 听到宋念顺问,贺周知微微点头,感慨道:“我读书二十年,读出来的道理,不如你爹这一幅对联深远。” “当然,那可是我爹!”宋念顺颇为自得的道。 正说着,院里传来宋启山的声音:“周知来了?” 贺周知连忙提着年货进去,正见宋启山在院中张贴福字。 “福”被故意倒着贴,意味着“福到了”。 谢玉婉抱着半岁的宋念守站在旁边,贺周知上前拱手:“哥,嫂子,过年好。” 宋念云手里抱着一大摞福字,蹦蹦跳跳过来:“贺叔,看到我写的字没?好看不?” “好看,比刚学的时候大有长进。再练几年,说不定要成一代名家呢。” 这话倒也不算纯粹的恭维,宋念云虽只学了半年琴棋书画,但她态度足够认真,也十分聪慧。 尤其下半年秋收之后,更是突飞猛进。 连那位负责教导的落榜老秀才,都时常夸赞宋念云天资过人。 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最近桩功练的如何?可曾偷懒?”宋启山问道。 那篇混元无极桩功,也给了贺周知一份,着实没把他当外人。 贺周知回道:“半年来日复一日,不敢有半次偷懒。如今觉得龙虎精神,大有奇效!” “那就好。” 贺周知随即好奇问道:“听说哥哥把那老秀才给辞了?” 谢玉婉无奈道:“你哥说老秀才老眼昏花,看不出他闺女的通天本事。其实就是因为人家说云儿是女儿身,没法考取功名。” 这是事实,朝廷不许女子做官,世人皆知。 宋启山贴好了福字,又从宋念云手里抽出一张,由宋念丰涂抹上米浆,再贴到窗户上:“官道是道,却也只是世俗所好之道。以男女之身定将来,思想狭隘,误人子弟,不要他还回银子已经算客气了。” 谢玉婉冲贺周知使了个眼色,掩嘴偷笑。 说是这样说,谁不知道你宋启山见不得人家说闺女的不是。 贺周知却点头赞同道:“哥说的不无道理,不考取功名,并不意味没有成就。不说数百年前的才女流芳百世,就看眼前,便时常听闻有女仙御剑而行,岂是功名所能比拟。” 谢玉婉摇头道:“你呀,就替你哥说话吧。” “此言非虚,实乃肺腑之言。”贺周知认真道:“方才看大哥张贴的那副对联,好一个柴米通天!思虑许久,逐生豪情,想问大哥一声,我若去考取功名,可否?” 宋启山停下动作,转头看他,笑道:“你读书二十载,不说满腹文章,起码不比那些酸秀才差。想考便去考,将来若真能做个大官,说不定还要指望你来照顾一二。” 贺周知犹豫道:“只是我如今三十有一,年纪有些大了……” “怕考不上让人笑话?”宋启山问道。 贺周知的确有这样的顾虑,然而宋启山却又道:“村里人对你笑话的还少了?虱子多了不怕痒,考不上,最多让他们再笑话一阵。可万一考上了,谁还敢再笑话你?得失利弊,你不会自己衡量下。” 贺周知听的眼睛微亮,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这些年被人笑话的够多了。 真考不上又能如何呢,不会再差了。 若考上了,谁还敢在他门口吐唾沫,喊烂赌鬼的儿子? 贺周知眼神逐渐坚定,深吸一口气,再次拱手行礼。 声音如铁石相击,掷地有声! “那就听大哥的,开春便去报考!” 第7章 功名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开春之际,万物复苏。 贺周知果然去报了春考,只是以他的年纪,自然引得不少异样目光。 对此,贺周知早有预料。 他遵循宋启山的嘱咐,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写自己的文章。 时值梁国新皇登基,对科举十分注重。 近两年哪怕只参加县试,题目也有不小难度。 再加上后面还有府试,州试。 要连过三关,位列一等,二等,才算考中秀才。 以至于许多郡县每年过关人数,屈指可数。 初次坐在考场上,贺周知自然有些紧张。 等考卷发下来,看到上面的题目:“教化百姓当以礼还是以法为先?”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题目,紧张的劲头反倒松弛下来。 手持毛笔,思索片刻后,贺周知挥毫写下:“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洋洋洒洒数百字,引经据典,一挥而就。 待写完后,他拿着考卷走出去,才知自己是第一个交卷的。 负责县试的,乃临安县的县太爷。 看到贺周知过来交卷,这位二甲进士出身,却在临安县十年没挪过窝的县太爷,眼皮微微上挑。 “如此之快,岂非儿戏?” 贺周知知晓对方身份,连忙拱手行礼:“回大人的话,学生并非儿戏,已认真作答!” 县太爷温修文伸手接过考卷,微微扫了眼,随即轻咦出声。 原本靠在木椅上,如今身子却不由自主直了起来。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他一边看,一边轻声念着。 贺周知不敢问,也不敢走,只能在那站着。 许久后,温修文看完了整篇文章,却没立刻说话。 又过了会,他才抬头看向贺周知。 “此前并未见过你,为何到了这个年纪才来参加县试?” 贺周知虽然从他的表情,看出县太爷对自己的答卷应该算是满意,却也不敢怠慢,回答道:“学生以为天下人才济济,所以一直在家读书,直至今日方敢来搏一搏前程。” “人才济济?”温修文下意识嗤声。 若真是人才济济,他这位二甲进士,又怎会在临安县待十年之久。 十年来,临安县在他的治理下,民风朴素,税收圆满。 功劳未必有多大,却也算得上佼佼者。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得。 那些尸位素餐的老爷们,已经把位置占了。 而他又抹不开脸面同流合污,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在这里。 温修文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凭着真才实学,当真上不去? 如今看到贺周知的文章,他顿时回想起当年参加殿试的场面。 那时的自己,意气风发,何曾想到如今这番境地? 想到这,温修文的兴致不禁有些落下。 将考卷放在桌上,他看向贺周知,随意摆摆手。 贺周知再次拱手行礼,而后离去。 温修文则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才陆陆续续有考生交卷。 有些卷子只扫一眼,便知道一塌糊涂。 字写的似蚯蚓在爬,文不同,理不顺,看了只觉得污眼。 能入目的,寥寥无几。 “一群不学无术,樗栎庸材!” 将最后一名考生的试卷直接扔在地上,温修文已经气的天灵盖都要冒烟。 他实在不明白,怎会有人连题目都看不懂,就敢来考取功名! 让你写礼法,你写什么生财之道? 若非考生都回去了,温修文真想把作卷之人喊来狠狠打几板子。 这时候,他似想到了什么。 在一堆卷子下翻了翻,最后拿出贺周知的那篇。 字迹工整,文通理顺。 先前粗看一次只觉得还算不错,如今细细品味,温修文不禁挑眉。 “有点意思。” 再看一遍。 “很有意思!” ———————————— 固安村。 宋启山带着俩儿子正在除虫施肥,虽是春季,父子三人依然忙的满头大汗。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江云庆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大笑出声:“宋念顺,还跟着你爹种地呢?这样你得什么时候才能胜过我?” “别说没告诉你,这俩月师父又教了我厉害招式,已能打败几位师兄,可比去年厉害多了!” 宋念顺已经满十三岁,练了大半年桩功,体格壮实程度又有所提升。 反观江云庆,虽比之前壮实了一些,却还是称得上瘦。 听到江云庆在那叫嚣,宋念顺冲他挥舞拳头:“有本事你下来,咱们摔一跤,看我胜不胜的过你!” 江云庆嗤笑出声:“我可是正儿八经学拳的,岂能跟你在泥地里摔跤,那不也成泥腿子了。” 说罢,他钻回马车车厢,把宋念顺气的咬牙。 车厢内,江宝瑞无奈道:“你怎么总跟那小子较劲。” “我就看不上他家没多大见识,还自以为是的模样!”江云庆哼了哼:“爹,我已经很客气了。否则真去跟宋念顺比试两招,还不把他打的狗啃泥!” 江宝瑞摇摇头,觉得儿子最近学武有长进,似乎有点过于张扬了。 但想想年少轻狂,自己年轻时不也一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田地里,宋念顺抓起一把野草撕成几段,满脸愤然:“胆小鬼,不敢下来跟我比试,否则非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宋启山的声音传入耳中:“戒骄戒躁,来日方长。” 宋念顺转头看他,耷拉着脸道:“爹,还得多久啊,咱家就不能去城里找人买一门功法吗。” 桩功虽好,却没有功法和招式,只能用来打基础。 他如今的力气,都能扛起百十斤的石头小跑一段,远超同龄人。 哪里明白混元无极桩功的厉害之处! 这个年纪,只会想着爬树都要比人快,怎能忍得了。 宋念丰过来踢了他一脚,道:“急什么,爹不是说了,只要咱们认真做事,说不定哪天祖宗又显灵,传授功法招式呢!” 宋念顺撇撇嘴,低头继续干活,嘴里嘟囔着:“老祖宗也太磨叽了,直接一下全都给不得了。” “大侄子,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贺周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前。 宋启山看过来,笑着问道:“这么快就考完了?考的如何?” 贺周知道:“看那位县老爷的脸色,应该还凑合,至于能不能继续参加府试,就不清楚了。” “当然能!贺叔,你以后要是真当大官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啊!”宋念顺咋咋呼呼的喊着。 贺周知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你们。” 有村民路过,见到贺周知,纷纷半开玩笑道:“呦,这不是贺官人吗,啥时候当状元啊?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 村里人对贺周知参加春考一事,多半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看书时间长咋了,真有考功名的本事,何至于耽误到现在。 尤其得知贺周知是受了宋启山“怂恿”才去的,更是在背地里把两人笑话个不停。 一个想当官老爷,一个想养出大家闺秀。 果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十数日后,县城来人,敲开了贺家的门。 那一日后,全村人都知道了。 县太爷看上了贺周知的文章,要亲自带他去参加府试。 第8章 穷,是有道理的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光阴似水。 眨眼的功夫,两年时间飞速流逝。 农忙时节,满身腱子肉的宋念丰,牵着黄牛,拉动犁耙,将一块块泥土翻转开来。 年满十七岁的他,如今个头只比宋启山矮一点点,却也比寻常人高大的多。 配上那古铜色的肌肉,视觉冲击力强的很。 再加上继承亲爹那副刚毅面容,浓眉大眼的。 连偶尔经过此处的几个同村妇人看到了,都会下意识停步,指指点点,掩嘴偷笑。 同样壮实,个头稍矮,脸上还带着点稚气的宋念顺,则把翻出的石头挑出来扔进竹筐。 堆满了,便背起倒进河沟里。 来回将近三里路,上百斤的竹筐背在身上,他连气都不多喘一下。 十五岁的宋念顺,并未比两年前沉稳多少。 看到田边妇人,敢大着胆子喊:“光看有什么劲,我大哥老实的很,摸两把他保证不生气。” 妇人被调笑的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不由啐了声,掩面而去。 宋念顺哈哈大笑,背着竹筐欢快的回到地里。 宋念丰好气又好笑的道:“你真是越来越没正形了,什么话都敢说。” “她们敢看,我干嘛不敢说。”宋念顺无所谓的道。 宋启山对子女的教育,向来采取只要不伤天害理,不害人害己,什么事都可以做的态度。 在他看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过多束缚,并不适合下一代的培养。 宋念顺对此番道理深以为然,从小捉鱼摸虾,就属他最在行。 宋念丰摇摇头,不打算和二弟争辩。 一手牵着黄牛,另一只手则搭在黄牛背上。 年仅三岁的宋念守,如今也开始下地了。 只是他没干活,而是坐在黄牛身上,跟着大哥转来转去,时不时咯咯发笑。 田边,宋启山带着数人正在翻堆。 所谓翻堆,便是发酵的肥料里外翻转一下,让温度更平均。 这样沤出来的肥料,效果也会更好,且不容易生虫。 足足万斤肥料翻了一遍,几个短工才放下叉子休息。 宋启山抓起一把用稻壳,牛羊鸡粪,铡碎的枯草以及草木灰混制的肥料。 先搓了搓,质地松散,水份恰当。 握之成团,松之成沙。 随后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已无之前刺鼻的味道,说明其中的粪肥已经被分解的差不多了。 他满意的拍拍手,道:“等地翻好了,把肥料混进去再犁一遍,就能播种了。” “得嘞,东家尽管放心,我们干活可不偷懒,何况还有你老叔看着呢。”几名短工连忙点头。 他们都是村里人,其中一人名叫张伯保,论辈分算得上宋启山的远房叔叔,如今年近五十。 早些年娶了房媳妇,结果因为自己生性好赌,输的倾家荡产,媳妇都输给别人了。 爹娘都被活活气死,即便如此,也未曾悔过。 仍旧好赌成性,如今家徒四壁,老鼠来寻摸三圈都得哭着走。 就没见过这么穷的! 好在给宋启山打短工,工钱给的足,天热了还有煮好的绿豆汤。 不然过不了三天,张伯保就会被饿死。 虽是短工,但宋启山对他们从来都是客客气气。 所以村里打短工的,都愿意给宋启山干活。 这一点,倒是让其他几家地主颇有微词。 觉得宋启山这是装仁义道德,显得他们不够意思。 宋启山也不管那么多,他从来不会因为村里人的想法改变主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求一个问心无愧,心念通达。 旁边小丫头及时递上毛巾,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随时等着捧到宋启山嘴边。。 十一岁的宋念云,已经有点大姑娘的意思了。 学了三年琴棋书画,身上自然而然产生了文人气息。 三年桩功,又让她体形高挑,眉眼间比普通女子多了丝英气。 黑色瀑布般的发丝,被一根红丝带束住,配上白色衣裙。 在这乡野之中,颇为亮眼。 莫说乡野村姑,即便城里的大家闺秀,也未必能在气质这一块胜过她分毫。 年前江宝瑞来的时候,便找宋启山商量,想给两家孩子定个亲。 宋启山自然直接给拒了,一方面闺女年纪还小,另一方面,他着实看不上江云庆。 这两年,江云庆在固安村很是出风头。 他似乎真有点学武的天赋,拜师后短短三年时间,已经成为师兄弟中的佼佼者。 前些日子还在城中连踢八家武馆,一时间风光无两。 江宝瑞如今在村里走路,那叫一个趾高气扬。 儿子争气,他这个做老子的脸上也有光彩。 所以被宋启山拒了之后,觉得有点丢面子,已有好些日子没来过。 “走,去给你哥他们送点。”宋启山说着,提起地上装满绿豆汤的大壶。 宋念云连忙拿了三个碗,想了想,又转头拿了块米糕。 “大宝,二宝,歇会,喝点绿豆汤解暑。”宋启山喊着。 “大哥,二哥,辛苦了!”宋念云端着碗,宋启山倒一碗,她送一碗。 牛背上的宋念守,冲宋念云伸直了手:“姐姐,姐姐。” 宋念云过去递上米糕,又拿出丝帕细心擦去弟弟额头的汗珠。 明明啥事没干,却汗流浃背,小脸晒的通红,衣服都是滚烫的。 宋念云不禁心疼道:“阿守,姐姐带你回家玩好不?” “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宋念守说着,把米糕掰成三份,又冲宋念丰和宋念顺伸手:“哥哥也吃!” 宋念丰从他手里接过一小块,笑着摸了摸宋念守脑袋。 宋念顺则张大嘴,作势要一口把剩下两块米糕全吃了。 宋念守不闪不避,丝毫没有护食的意思。 宋念顺自然不会真全吃了,从小弟手里咬过一块,笑着捏捏他肥嘟嘟脸蛋:“回头哥带你去抓鱼烤着吃!” “嗯嗯!” 宋念守也不反抗,任由哥哥揉捏自己的脸,笑嘻嘻拿着最后一块米糕放在嘴边慢慢咬着。 “我也要去!”宋念云喊着,随即偷偷瞥了宋启山一眼,补充道:“我不去的话,二哥肯定又带着阿守下河,要教他游泳。” 宋念守两岁的时候,就被宋念顺带着下河学游泳,差点被冲走。 一向好脾气的谢玉婉,拿着扫帚把宋念顺狠狠抽了一顿。 自己爱玩也就算了,弟弟那么小,岂能乱来! 若真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得了! 宋念顺任母亲责罚,一个字也没说。 宋启山怎会不明白闺女的心思,道:“让你大哥去看着就是了。” 宋念云知道小心思被看破,不由拉起宋启山的胳膊摇来晃去,声音软软糯糯:“爹爹~” 宋启山最是受不了闺女撒娇,当即举手投降。 一家几口在这歇着聊着,几个短工也在闲扯。 其中一个四五十岁的抹了把额头腥咸汗珠,羡慕道:“咱们东家真有本事,才两年时间,就把十几亩荒地开出来了。这几千斤肥料掺进去,可就真成良田了。” “何止啊,东家在新房旁边买了块地,盖起猪圈,雇了两个长工,每月七百文呢!” “听说今年准备再买几十只羊羔,不知请不请牧羊人,我倒也想做个长工。” “还有那贺周知,以前也没觉得有多聪明,竟然还真连过三关,考中秀才。今年秋闱,说不定能中举咧。” 那短工说着,看向张伯保:“贺周知若真做了官,以咱东家跟他的关系,可真要发大财了。到时候你这个远房表叔,跟着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弟兄啊。” 张伯保撇撇嘴,道:“中举哪有那么容易,至于这开垦荒地,若不是我带人帮他犁地,翻石头,再给十年功夫也不成!” 在张伯保看来,开垦荒地,自己起码占大半功劳。 不是他帮宋启山找来那么多人,光地下的石头块,都得多翻好几年。 虽说宋启山后来给他的工钱,也比其他人多出不少,但张伯保依然觉得不公平。 自己是远房表叔,多给自家人点工钱是应该的。 帮你找人干活,你不得再给点? 十两八两银子,进赌场半柱香的功夫就没了,够干嘛? 却从未想过,就算他不找人,以宋启山的人缘,也有的是人愿意来。 张伯保只觉得这个远房侄子实在小气,每年光田产地租就能进账百十两。 房子重新盖了,猪圈有了,还要放羊。 如其他短工说的,真让贺周知走狗屎运中了举人,银子还不哗哗的来? 看着田地里和几个孩子说笑的那道高大身影,张伯保甚至在心里巴望着宋启山养的猪,都得猪瘟死掉! 第9章 发展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新开垦的十三亩地,宋启山不打算再种粮食了,而是想种一些药草。 粮食这东西,是生存的根本。 说重要也重要,可要说赚钱,却是最低等的作物。 忙活一整年,除去赋税,一亩地能有个二三两纹银就算很不错了。 所以宋启山继承家产后,才会把大部分田地租给佃户,每年收取一半的地租。 剩下一小半地的粮食,用于自家日常所需。 真算下来,根本没张伯保想的那么多。 但如果种上十几亩药草,尤其一些生长速度快,价格也不算低贱的品种,每年收入最少在粮食的五倍以上。 人参,三七这种三五年才能收获的高价值药草,更是能达到数十倍差距。 只是药草种植比较麻烦,对土质,雨水要求也比普通农作物高的多。 万一遇到天灾人祸,几年都要白干,很少有农户愿意费这心思。 宋启山却不需要担心这些,拥有祖宅吉光庇护,家里的田地收成远比其他人好的多。 甚至有时候天气过于干燥,只有他家那块地方下雨,令人啧啧称奇。 租地的佃户,对老天爷那叫一个感恩,哪里知道这背后的门道。 药草种植方法,他已经找人学过,到时候再找几个熟悉这方面的长工负责,应当问题不大。 随着孩子们的成长,不管琴棋书画,还是修行武道,都需要更多的银子。 以最快的速度扩张资产,成了当务之急! 歇息片刻后,宋启山喊来张伯保等人,把肥料掺入田地里,回头再重新翻整一遍。 十几亩地的活,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宋启山便让张伯保带人花个几天时间,把活干完。 从内兜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张伯保手里:“您多费心。” 张伯保脸上笑的好似菊花绽放,拍胸脯道:“有我在,你放一百个心,保证一块地都不落!” 把胸脯拍的啪啪响,目送宋启山一家五口离去。 等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才从鼻子轻哼出声:“一两银子,真抠门。” 随即他冲其他几个眼巴巴看着的短工喊道:“都听到了啊,三天内把活干完,可别偷懒。我家里门没锁,得回去看一眼,你们先干着。” 说罢,他转身就走。 几个短工互相看了眼,等他走远了便开始低声骂娘。 你家里穷的老鼠都能饿死,哪怕不锁门,又有谁会去偷? 那一两银子,一文钱都不给我们分? 不分也就罢了,还要借机偷懒。 说什么回家锁门,分明是去赌场想翻本! “烂赌鬼,早晚跟贺周知的爹和爷一样,死在赌桌上!” 骂归骂,张伯保毕竟和宋启山有一层亲戚关系。 他能拉下脸来偷懒,自己可不能这样干。 于是几人只能骂骂咧咧的,继续干活。 而张伯保如他们想的那样,根本没回家。 直接一溜烟跑去镇上的赌场,满怀信心的打算靠一两银子“赚回来”百倍,一雪前耻! 回到家的宋启山,刚把黄牛栓进牛棚,就听见谢玉婉喊着:“哎,你们四个不吃饭了啊?干嘛去这是?” “娘,你和爹先吃,我们出去玩会就回来!” “四宝也去?你们几个看着点弟弟,别带他乱跑!” “知道了!” 出了牛棚,宋启山便看到谢玉婉端着盘子站那,望向孩子们离去的方向。 不由笑道:“这个年纪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有大宝跟着,无需担忧。” 或许是因为家中长子,又或者受宋启山影响过深。 这两年宋念丰的性子,愈发沉稳,已有长兄为父的架势了。 谢玉婉叹口气:“倒不是担心他们出什么事,只是方才看着他们跑出去的样子,忽然想到有一天他们真的会离开这个家,心里便觉得有些难受。” 宋启山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妻子的感触。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如老大宋念丰,几乎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虽说未必会分家,但当孩子们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庭时,上下两代人之间,便会自然而然的竖起一堵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墙壁。 宋启山走过去,从妻子手里接过盘子,牵着她的手进屋。 “莫要担心,我努努力,让咱们家底子再丰厚些,到时候就不用分家过了,出了屋就能见着人。” 谢玉婉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她不怀疑丈夫有这个能力,两年过去,家里已经发生很大变化。 重新翻盖的房屋,青砖红瓦,足足有五间。 又大,又宽敞。 所有东西都是新购置的,老旧物件,送给了那些佃户。 花不少银子买回一头黄牛,许多人说这是冤枉钱。 明明靠收租就能活下去,干嘛非得亲自下地干活。 然而宋启山牵着黄牛,开垦出了十几亩荒地,直接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要知道那片荒地的石头,多的好似繁星。 光用来背石头的竹筐,都坏了上百个。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垦出十三亩良田,绝非易事! 猪圈里养的十几头猪羔子,到年底便又是一笔不小的进账。 再加上宋启山打算购入羊羔,还有新地准备种植的药草。 宋家的未来,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上升趋势。 不说固安村,十里八村那些地主家,也没几家能发展的这么快。 所以家族壮大,家底丰厚不分家,并非难事。 然而想到曾抱在怀里的婴儿,扶着跟着学走路,咿呀学语。 开心时喊娘,哭了也喊娘的孩子们,即将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庭,实难说清楚心中的滋味。 好在丈夫的手掌足够温暖,让谢玉婉感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和依靠。 看着宋启山那刚毅的侧脸,谢玉婉不禁轻声喊着:“夫君……” “嗯?”宋启山转头看来:“怎么了?” 谢玉婉望着他,柔声道:“能嫁给你,真好。” 宋启山笑着将她揽在怀中,在额头轻吻。 虽未言语,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完了饭,谢玉婉收拾了碗筷去洗涮,宋启山则靠在堂屋的椅子上。 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沉入心神。 两年过去,祖宅再次产生了变化。 得益于资产增加,原本只有一间平房,现在第二间也有了雏形。 房梁,框架,都已经搭好,欠缺的只有砖墙,屋顶,以及些许陈设。 不过想完全成形,仅凭眼下这点东西还不够。 宋启山只瞥了眼,没有过多关注,径直走入主屋。 屋里除了几道家人身影,还多了那头黄牛。 或许是因为被栓在院子里,也成了家族的一部分。 和之前相比,谢玉婉几人的身影,显得更清晰些。 根据长久观察来看,应该源自于混元无极桩功的练习。 两年半的桩功练习,一家人的体质都提升了不少。 谢玉婉原本生出几根白发,现在都看不到了。 妇道人家,却可以提着两桶水走上几里路都不带多喘气的。 一百多斤的石磨,都能轻松搬起来。 宋启山更试过和黄牛角力,竟能做到不分上下。 任黄牛如何鼻吐白息,四蹄用力,也无法让他后退半步。 这样的力气,别说寻常农夫了,即便修行武道多年的武者,也没几个能比得上。 宋启山暗中打听过,城中武馆传授的桩功,绝对没有这种效果。 混元无极桩功的品级,怕是相当的高! 才练两年半便能如此,若练二十年呢? 一拳开山碎石,都不在话下。 与主屋雕像合二为一后,宋启山再次睁开眼睛,便看到屋内几人头顶漂浮的愿景丝带。 每年两次的赐福,已经很难把吉光完全耗尽。 这两年,宋启山挑拣着给几个孩子完成了数次祈愿。 比如宋念云先前突然开窍,在琴棋书画上突飞猛进,便是其中一条。 其它如宋念丰想让娘的身体更好一些,宋念顺想长的高大威猛些,诸如此类。 看着少说十几二十条的愿景丝带,宋启山默默思索着。 这一次,又该实现哪一条呢? 第10章 太玄真武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两年半时间,积攒的愿景丝带,比先前多了些。 大儿子宋念丰有四条,第一条依然是想拜师学艺,获得高强武道功法。 第二条是希望家里每年收获再丰厚一些。 第三条,娶小九为妻,没有改变。 第四条则是保护爹娘和弟弟妹妹不受人欺负。 宋启山盯着带红色印记的第三条愿景丝带,看了许久。 这个世界娶妻生子普遍很早,从家族发展的角度来说,并非坏事。 若宋念丰真想娶老婆,宋启山并不反对。 只是以吉光助力儿子娶妻,总感觉怪怪的。 哪怕叫小九的姑娘,来自于县城大户人家。 若喜结连理,或许能给家族带来好处。 对此,宋启山完全不去考虑。 他希望儿女婚嫁源于真情,而非其它。 儿女感情,由得他们自己自行应对,还是不要随意搀和的好。 如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微微摇头,将这条愿景丝带撇开。 再看向二儿子宋念顺,共有三条。 “学到厉害的功法和招式。” “打败江云庆。” 不得不说,宋念顺的性子是有些轴的。 认定什么事,不干成绝不放弃。 都快三年了,还没忘记打败江云庆的事。 最后一条愿景:“希望娘永远不知道那件事。” 宋启山并非首次看到这条愿景丝带,他一直很好奇,宋念顺所说的那件事,是指什么。 但儿子不说,他也不好直接过问。 再看向女儿宋念云,五条愿景,分别对应父母兄弟。 “愿娘亲身子更好些。” “愿爹永远年轻。” “愿大哥能娶到小九姐姐。” “愿二哥能学到厉害的本事。” “愿小弟君子如玉,冠绝天下。” 唯独她自己,一条愿景都没有。 在这丫头心里,父母兄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自身都重要。 看着女儿那依然模糊,却比几年前高挑些的身影,宋启山脸上挂起淡淡笑容。 随即,他看向谢玉婉的身影。 谢玉婉头顶,只有一条愿景丝带。 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 “愿与夫君白首偕老。” 既没有对家族的期望,也没有对子女的愿景。 心里唯有夫君一人。 若此生有什么愿望能实现,只此一条足矣! 宋启山眼里,多了份柔情。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谢玉婉的愿景丝带许久后,宋启山才看向小儿子宋念守。 年仅三岁的小娃娃,头顶同样飘了一条愿景丝带,只是上面的字样不断变化,始终不停歇。 “想和哥哥一起抓鱼。” “想吃烤鱼。” “想娘陪我一起抓鱼。” “想骑大哥脖子上。” “想爬上那棵树。” “想抓住那只大蚱蜢。” …… 一堆乱七八糟的愿景,不停变换。 宋启山看的失笑,这孩子倒是心思转的快。 微微摇头,将宋念守的愿景丝带撇开。 转头看去,却见黄牛的头顶,也顶着一条愿景丝带。 “想吃草。” 宋启山哑然失笑,连牲畜的愿景都能显现出来,倒是有点意思。 “行吧,明天给你割些鲜草就是了。”宋启山笑着道,随即露出思索之色。 对家族发展来说,武力和财富是最重要的两条。 无论哪一项提升了,都可以积攒到更多的吉光。 吉光越多,能实现的愿景也就越多。 片刻后,宋启山从宋念丰头上拽下两条愿景丝带。 一条是希望获得武道功法和招式,另一条是希望家里每年收获更丰厚。 “这小子,莫非觉得自家没未来妻子有钱,怕被人笑话?”宋启山想着。 老话说的好,夫弱妻强,好景不长。 固有的传统思想,很难改变。 即便宋启山自己,又何尝愿意让儿子被人轻视呢。 抓着两条愿景丝带,掌心淡淡流光涌入。 丝带化作斑点金光,如星河灿烂,而后缓缓消散。 同一时间,属于宋家的田产,牲畜,均有常人看不到的金光落下。 别家一亩稻谷也就二三百斤,宋启山的地,经过几年的吉光赐福,产量已经来到了四百斤以上。 由他亲自种植的,更是能达到四百五十斤左右。 这次祈愿后,产量恐怕还要再增加两三成,那就是亩产五六百斤了! 比别家几乎要翻倍! 粮食增加,牲畜养殖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一头母猪生下十几只猪仔,不在话下。 粗略一算,下半年进账少说也得有个二三百两。 目前来看还算不上太多,但明年药草长起来,猪羊都成规模,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翻个三四倍,都不成问题。 年进账千两白银,整个固安村无人能做到。 哪怕到了县城里,也算步入大户之列。 轻吐一口气,宋启山走到宋念守身前,抬手在其头顶虚按。 “祖宅庇佑,让我儿子宋念守平安健康,机智过人,顺利长大。” 最后一缕吉光,落在宋念守身上。 房梁上,也多出一道岁月纹路。 十几条纹路并列,让那房梁逐渐生出峥嵘沧桑气息。 祖宅外的宋氏门匾,更是充满古朴韵味。 宋启山回到正对大门的主位坐下,目光深邃,仿若在凝视无比久远的将来。 一条条灰色愿景丝带,将他的身影逐渐遮掩。 固安村西头,松仙河。 传闻数千年前,曾有一棵古松在此问道成仙。 飞升时对家乡恋恋不舍,落下一滴泪,化作宽十数米,长百里的绵延河流。 后人为纪念,将这条河取名为松仙河。 宋念云坐在岸边,看着宋念丰和宋念顺在河里扎猛子。 一旁忙着捉蚱蜢的宋念守忽然停下动作,然后眨了眨眼睛,像在听什么。 而后,他跑来拉着宋念云的胳膊。 “姐姐,姐姐。” 宋念云转头看他:“咋啦?” 宋念守歪着脑袋瓜,道:“我好像听见爹的声音了。” “爹?”宋念云下意识四处看了看,并未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笑着把弟弟拉过来,问道:“是不是想回家了?” “没有,我真听见爹的声音了。”宋念守道。 宋念云自然不会信,只当弟弟可能太饿了。 便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然后冲河里喊着:“大哥二哥,阿守饿了!” 宋念顺从河里露出头来,手里抓着一条最少三斤重的花鲢,兴奋道:“阿守快看,哥给你抓了条大鱼!” 宋念守下意识要跑去,却被宋念云一把抓住。 小屁孩蹬着腿挣扎,还不忘喊着:“哥哥好厉害!” 旁边水花四溅,宋念顺转头看去,见大哥宋念丰探出头来。 河水顺着能让妇人面红耳赤的健壮肌肉流淌而下,却是两手空空。 宋念顺不由得意道:“大哥,我抓到鱼先上去了,你可不能空着手上来啊。” 说罢,他率先朝着岸边游去。 却没注意到宋念丰手中虽无鱼获,眼里却露出惊喜之色。 一篇名为太虚真武卷的功法涌入脑海。 三大境,十二式。 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更有功法批注,看的宋念丰双目绽放精光,热血沸腾。 只闻: “混元无极藏真意,刚柔吞吐化玄机; 云龙三折惊鬼神,截脉打穴断生机。 借力反冲乾坤转,听劲辨风破万敌; 莫道拳脚无上道,一啄一饮皆天机!“ 第11章 风流倜傥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念丰并不是很懂这段评判代表什么,只清楚一件事,祖宗又显灵了! 两年前,宋启山和宋念顺遇到祖宗传法,可把他羡慕坏了。 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哪做的不够好,为何爹和二弟都得了祖宗福荫,自己却没有。 所以这两年干活更加卖力,谨遵父亲教诲,任劳任怨。 如今,祖宗传法终于轮到自己了! 宋念丰哪里还想抓鱼,立刻朝着岸边飞快游去。 宋念顺上了岸,刚要招呼宋念云一块生火烤鱼。 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转头见宋念丰也上来了,便哈哈笑道:“大哥该不会觉得没我厉害,放弃抓鱼了吧?” 宋念丰抹去脸上的河水,跟着笑了声:“你莫要得意,我这有篇武道功法,你要是不要?” 宋念顺愣了下,武道功法? 只见大哥宋念丰露出畅快表情:“方才祖宗显灵,传了我一篇武道功法,这下我也算得祖宗福荫了!” 宋念顺心里又惊又喜,把手里的花鲢直接塞到跑过来的宋念守怀中。 可怜三岁的宋念守哪里抓得住这条大鱼,憋红了小脸尽力搂着,依然被鱼尾拍打的左摇右晃。 宋念顺却是顾不得那么多,跑到宋念丰跟前兴奋问道:“大哥真得了祖宗功法?啥样的,快让我看看!” 宋念丰失笑,道:“你又不是没得过祖宗福荫,脑子里的东西,咋给你看?等回家我写出来,和爹一块看!爹若知道了,必定会大吃一惊!”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回家!”宋念顺说着,就要把他拉走。 宋念云过来帮弟弟抓住大鱼,见两位哥哥要走,连忙问道:“不烤鱼了?” “回家烤!”宋念顺道。 尽管宋念守更想在河边吃烤鱼,但两位哥哥有重要的事情,他也只能顺从的跟着回去。 宋念云边走边安慰道:“阿守乖,等大哥二哥忙完了,还会带你来抓鱼。下次,下次咱们一定在河边吃烤鱼!” “嗯呐!”宋念守乖巧的点头。 宋念云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牵着手跟在哥哥身后。 片刻后,四人回到家。 宋念顺一进院子,便大呼小叫着:“爹,娘!祖宗又显灵了,传了大哥武道功法!” 谢玉婉从灶房探头:“啥武道功法?” 宋念丰连忙解释道:“是一篇名为太玄真武卷的功法,很是玄妙,正要写出来让爹看看。” 这时候,宋启山声音传出:“都进来吧。” 宋念丰立刻带着弟弟妹妹跑进屋里,不等说话,宋启山已经递来几张纸。 “你看看,可是这一篇?” 宋念丰接在手里,只看了开篇两三句,便愣住。 混元无极藏真意,刚柔吞吐化玄机; 云龙三折惊鬼神,截脉打穴断生机。 他抬头看向父亲,惊讶问道:“爹,你也被传法了?” “你都有,我又怎会没有。总不至于祖宗只眷恋你,对我弃之如履吧。”宋启山笑道。 离开心神祖宅后,他就直接把太玄真武卷写出来了。 宋念丰哪知道所谓的祖宗显灵,其实是自己亲爹干的。 这会看着宋启山,眼里那叫一个崇拜。 心里想着:“这些年爹做了那么多事,让家里愈发兴盛,想必祖宗都看在眼里。福荫恐怕也是以爹为主,我们兄弟俩不过顺带罢了。” 谢玉婉擦着手走进来,好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大儿子宋念丰也得了祖宗传法,谢玉婉讶然之余,又觉得高兴。 祖宗福荫接连不断,可是天大的好兆头啊! 宋启山过去关了门,然后道:“太玄真武卷,是武道功法,需配合混元无极桩功一块练。现在我大致演示一下,你们先看看。” 说罢,宋启山让两个儿子把桌子搬开,又让宋念丰抱起被褥站在面前。 “此功法三大境,十二式,这是第一式。” “云龙三折!” 只见宋启山一式直拳前冲,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腰胯拧转三次蓄力。 待拳头到了宋念丰抱着的被褥前,他大喝一声:“中!” 轰! 宋念丰顿时脸色一变,哪怕有被褥挡在胸前,依然感觉难以想象的巨力袭来。 云龙三折,正是三重暗劲叠加的意思。 宋启山本就力大如牛,三重劲爆发,哪怕宋念丰也练了几年混元无极桩功,也难以抵挡。 当即脚下飘浮,几乎要被打的倒飞出去。 蹬蹬蹬连退十来步,轰隆一声撞在后面柜子上方才停下。 谢玉婉看的心疼,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样,伤着没?” 转头又冲宋启山抱怨道:“说好演示一下,怎用这么大的力气!” 宋启山干笑一声,他也没想到云龙三折的威力这么大。 也就是宋念丰体格比常人健壮数倍,又有被褥泄力,否则一拳下去,早就倒地不起了。 宋念丰虽吃痛,眼里却尽是兴奋之色。 好强的招式! 他见过江云庆施展所谓的风雷拳,虎虎生风,有点气势。 可是和云龙三折比,不值一提。 宋念顺惊诧不已,问道:“爹,你该不会已经把所有招式都学会了吧?” 宋启山点点头,道:“祖宗传法时,我有所明悟。” “爹好厉害!”宋念云高兴的夸赞道。 宋念守不太懂,也跟姐姐蹦跳着喊:“爹好厉害!” 宋启山微微一笑,道:“还有十一式,你们慢慢学,都能学会。” “现在演示第二式,铁骨生根!” 双脚十趾抓地发力,桩功催动下足弓生茧硬化。 无声无息间,脚下地面破碎。 宋念丰和宋念顺一块上来用力,只感觉好似在推一根深埋地底的铁柱。 无论使多大劲,都难以撼动。 “第三式,截脉打穴!” “第四式,乾坤倒转!” 一式又一式,堂屋内各种声响不断,时而有宋念丰几人的惊呼声传出。 没人能想到,小小的农家院落内,竟在演示如此高明的武道招式。 明劲,暗劲,寸劲。 出拳如开山,踢腿如鹤唳。 连已经西落的太阳,都似多停了一会,要再看看这人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 宋启山传授太玄真武卷功法的同时,张伯保也从镇上的赌场里出来了。 他脸色阴沉,出门便往地上吐了口带着浓浓怨气的唾沫。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家张大爷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一两银子进的赌场,眨眼功夫便输干净。 还被几个老赌鬼笑话了一阵,说他穷的裤裆都要漏风了,还要跑来送钱,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 张伯保气不过和他们吵一架,差点没打起来,最后被赌场的人给轰出门去。 听着里面热闹的赌钱声,他心里更是痒痒,恨不得把裤子都当了,再回去找机会翻本! 可惜裤子一文不值,有力无处使。 输钱是常有的事情,被人笑话穷的叮当响,张伯保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反倒在心里对宋启山更加怨恨! 那么多银子,咋就不知道孝敬孝敬老叔呢。 远房咋了,出五服又咋了? 你又花不完! “没良心的东西,回头就把你家猪都给毒死!”张伯保一边骂,一边走。 却是冷不防撞到了人,当即骂出声来:“哪个不长眼的,走路不看路么!” “呦,这不是老张头吗,怎么,又来赌场送钱?” 张伯保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同村地主陆河同的儿子,陆保平。 个头和张伯保相差无几,但瘦的多。 满身骨头,没有三两肉。 两个眼窝下又黑又青,一看便是长期乱来,身体亏空过甚。 作为固安村大地主家的儿子,陆保平并不缺吃穿用度。 身上是和江宝瑞一样的锦绣绸缎,手里学读书人拿着纸扇,正面写着两个大字:“风流。” 背面还有俩字:“倜傥。” 不过他很不喜欢背面的字,觉得风流二字,足以代表自己了。 因为平生最喜欢的,便是拈花惹草。 尤其已经婚嫁的良家妇人,更是情有独钟。 第12章 东窗事发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大地主的儿子,张伯保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还得赔着笑脸,讨好道:“保平啊,来镇上买东西?瞅中啥了,镇上我熟,帮你杀个价啊。” 陆保平嗤笑出声:“镇上能有什么好玩意,要买怎么着也是进城,你城里也有熟人?一百两银子的好东西,能给我杀多少两下来?” 陆保平打心眼里看不起张伯保这种人,或者说整个固安村,也没谁能被他看在眼里。 哪怕是这两年家业愈发兴旺的宋启山,陆保平也只觉得是走了狗屎运,算不上什么。 就像进城学武的江云庆一样,自认开过眼界,村里没见识的泥腿子,哪还能入得了法眼。 像张伯保这种烂赌鬼,更是连条野狗都不如。 “听我爹说,最近你给宋启山当狗腿子?是不是看上他媳妇了,啧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行吗?” 张伯保干笑道:“说的什么话,只不过看在亲戚份上,帮他干点活而以。” 陆保平呵呵一笑,道:“赚银子又不丢人,不过你要想多赚点,找我啊。回头把宋启山媳妇绑了送我床上,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谢玉婉的容貌,在村里也算数一数二的,陆保平早就有心思了。 只是宋启山人高马大的,家里还有俩儿子。 田产虽比自家少,人缘却很是不错,他不敢随便乱来,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一番。 张伯保仍旧干笑,不好接这话。 陆保平晃着扇子,哼声道:“有钱都不会赚,活该穷一辈子!” 说罢,他一摇一晃,大摇大摆的走了。 陪着笑脸的张伯保,满脸阴沉的咬牙切齿。 村里人看不起他,他心里清楚。 贺周知这两年没再被骂烂赌鬼的儿子,反倒跑他家门口吐唾沫的小屁孩多起来了。 刚输了钱,心里正窝着火,又被陆保平怼了一顿,哪里能忍得住。 想了想,他悄悄跟在陆保平身后。 也没想过要干嘛,劫道他是不敢的,打闷棍倒有点意思。 可万一被发现,或者被抓到了咋办? 心里略微紧张的张伯保,跟着陆保平在镇上转悠了老半天。 一处略显老旧的民房前,陆保平停下脚步。 左右看了看,而后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去。 张伯保蹑手蹑脚跑去,踩着院墙旁的石块,踮脚探头看。 只见陆保平搂着一个看似纯良的妇人,手掌摸索进对方的衣裳内。 那妇人略显娇羞,轻推了他一下,率先跑进屋里。 陆保平嘿嘿一笑,将扇子往后颈一插,猴急的跟上去。 房门关闭,虽看不到里面,但哪里不明白会发生什么。 张伯保看的眼睛发亮,那妇人他认识,正是镇上齐老憨的媳妇。 齐老憨是卖烧饼的,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傍晚时分才会回来。 个头不高,好似被砍了大半的矮树桩。 脾气好,从不与人计较,一心一意卖烧饼养家。 见谁都乐呵呵的,许多人便叫他老憨。 “陆保平这个兔崽子,竟然勾搭上齐老憨的媳妇。” 张伯保嘿嘿一笑:“那你可倒大霉了!” 齐老憨本身没什么,但他有个兄长,在县衙做捕快。 算不上什么官,可在镇上多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哪怕员外老爷,也要给其三分薄面。 张伯保原本还没想好该干嘛,这会有了主意。 他立刻跳下墙头,快步朝着街上跑去。 没多久,便找到了正卖烧饼的齐老憨。 张伯保立刻上前拽他:“还卖啥烧饼,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后院失火了!” “失火了?你可莫要开我玩笑。”齐老憨自然不会信张伯保这样的烂赌鬼,媳妇在家呢,怎会失火。 张伯保哼了声,道:“你不信拉倒,回头可别怨我没跟你说。” 见他不像撒谎,齐老憨将信将疑问道:“真失火了?” “当真!”张伯保道。 齐老憨犹豫了下,却还是把摊子盖上,交代旁人帮忙看一下,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张伯保嘿嘿一笑。 这次,可够陆保平喝一壶了。 担心陆保平知道是他告密,事后报复,张伯保没敢跟去。 另一边,齐老憨跑进院子,并未看到有失火的迹象。 不禁心里恼火,张伯保那种烂赌鬼的话,怎能信呢。 但回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和媳妇打声招呼。 他走到房门口,刚要推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异样声音。 仔细听了听,不堪入耳的下流声音,顿时让他脸色涨红。 家里就一个妇人,这喘息声还能是谁? 齐老憨想也不想的用力推开房门,屋内立刻传出妇人声音:“谁!” 听到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快下去,好像有人进来了……” 齐老憨也不说话,一脚踹开里屋的门,正看到陆保平光着屁股从床上下来。 媳妇同样光溜溜的,下意识拽起被子,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散去的潮红。 齐老憨脾气再好,遇上这种事也要怒发冲冠。 “你怎能如此对我!”冲媳妇怒喝出声后,齐老憨上前抓住正要穿衣服的陆保平:“走,跟我去见官!” 陆保平时常偷情,还是第一次被抓个现行。 一时间有些慌张,下意识用力将齐老憨推开。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如此,齐老憨被推的后退几步,脚下打绊,脑袋直接磕在桌子一角。 砰一声之后,他睁圆了眼睛,倒地不起。 只有太阳穴位置,不断渗出血迹。 “你,你可是想多要银两!我给就是了,休要装死!” 陆保平喊了两句,不见有回应。 壮着胆子过去踢了两脚,也不见动静。 他顿时心里发慌,蹲下来手指凑到齐老憨鼻尖,哪里还有呼吸。 陆保平顿时脸色惨白,死了? 他顿时手足无措,哆嗦着把衣服穿上,不顾妇人的拉扯,慌不迭的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外,屋里就传出刺耳尖叫。 陆保平脸色更白,偷情而以,竟然闹出人命,这可如何是好! 一天后。 宋启山从镇上买了药草种子,刚回村,只见一群捕快拖着满脸鼻涕眼泪,被五花大绑的陆保平。 陆河同在后面跪着磕头求情:“齐大人,齐爷!我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回吧!” 身着黑色皂衣,腰挎钢刀,如一座黑塔的汉子,满面阴沉。 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陆河同,冷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往今来就是这道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滚开,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陆河同不敢再阻拦,被旁边哭啼的妇人搀扶着,失魂落魄看着儿子被拖走。 在家里躲了一天一夜的陆保平,这会已经吓的亡魂四冒,哭喊着:“爹!救我,救我啊!” 黑脸汉子快步上前,直接一拳打的陆保平嘴角流血。 “现在知道怕了?不宰了你,我那可怜的弟弟,如何能瞑目!” “带走!” 第13章 功,名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来围观的村民很多,没人敢去劝阻。 县衙的捕快来拿人,谁敢乱来? 何况人家说的很清楚,陆保平通奸在先,杀人在后,这可是死罪! 宋启山微微摇头,他是看着陆保平长大的。 也亲眼见证了这孩子如何从胖嘟嘟的半大小子,一步一步被娇惯宠溺,走到今天这一步。 陆家在固安村的田产,排名前列。 教育孩子,却排名靠后。 哪怕江宝瑞,都比陆河同教的好些。 这种事算不上稀奇,宋启山没过多看热闹便离开了。 至于上前安慰几句,他不觉得有什么意义。 就算想安慰,也该在事后。 此时此刻,想必陆河同听不进去什么,只会想办法保住儿子的命。 来到地里,几个短工正在翻整土地。 预备的肥料,已经掺进去一小半左右,可见他们还是很卖力的。 张伯保本来蹲在地头偷懒,见宋启山,连忙起身跑过来。 “肥料搀了不少,再有一两天就能干完,咋样?就说这事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 张伯保主动跑来邀功,让几个短工心里直骂娘。 来了就说肚子疼,要歇一会,半点活没干,咋好意思邀功的! 宋启山也知道,自己这个远房表叔是什么性子。 看在亲戚关系上,没打算太跟他计较,便笑着道:“挺好,继续干吧,等完事了给你们发工钱。” 说着,宋启山便走进地里,查看肥料和泥土翻整情况。 挖的是否够深,搀和的是否均匀。 这些因素决定了药草未来的生长状态。 祖宅庇佑虽好,但宋启山更相信事在人为,多努力些,总是好的。 张伯保跟在后面,嘿嘿笑着问道:“你来的时候,看见陆保平被捕快抓走了吧?这小子死定了!” 宋启山抓了把泥土,在手里细细搓着,随口回道:“看见了。” 张伯保见他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便拽了下胳膊。 待宋启山不解转头,他才凑到耳边低声道:“跟你说实话,陆保平和齐老憨媳妇通奸,是我告的密。” 宋启山有些讶然:“你告的密?” 张伯保连忙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继续道:“那小子真不是玩意,竟然说要给我一百两银子,把侄媳妇绑去他家。” “你说这种事,我能干吗?莫说一百两,就算一千两也不行!毕竟咱们是一家人,我肯定得帮你啊!” “本想教训教训这小子,谁知道他胆大包天,竟然把人给杀了!这事你我知道就行了,可别跟别人说啊,不然陆家要恨死我了!” 宋启山没吭声,陆保平是否真说过这话,未尝可知。 以那小子好人妻的特殊癖好,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张伯保,为了帮自己教训陆保平才去告密,这话宋启山是一百个不信。 只是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宋启山也不好直接表示自己的怀疑。 张伯保见他没掏银子的打算,便腆着脸道:“那什么,我前些日子当了件传家宝,换银子买米。最近手头实在太紧,再不去赎,就成死当了。” “你也知道,我家里没多余的东西,要是把传家宝也搞没了,死后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这番话,宋启山更不会信。 你家里穷的米缸都没有,哪还有所谓的传家宝。 他很清楚张伯保邀功就是为了这个,考虑了下,问道:“要多少?” “五十两!”张伯保伸出五根手指,随即嘿嘿笑道:“我帮你教训了陆保平,若多给一些,也是应该的吧。” 宋启山将手里的泥土撒回去,起身淡声道:“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看在你来帮忙干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你五两银子。” 张伯保顿时拉下脸来,五两? 打发叫花子呢! 宋启山知道他不会满足,道:“你我都清楚到底有没有传家宝,这么大年纪了,少去几次赌场。那地方就是无底洞,多少银子进去都回不来。” “总之就这么多,你要不要?” 张伯保心里把宋启山骂了个底朝天,人家想你媳妇的好事,帮你把他搞死,才给五两银子? 但表面上,却装作高兴样子:“五两就五两!有比没有好!” “等我回去拿给你,现在先干活吧。”宋启山道。 张伯保哦了声,这才转身去拿了耙子。 只是背着张启山的脸,满是不爽。 从他的背影,宋启山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怨气,不禁直摇头。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不是不懂。 只是对张伯保这样的人,实在兴不起什么同情心。 至于张伯保是否会背后使坏,宋启山也不是很在意。 一个老赌鬼,能使多大坏呢? 自己可不会像陆保平那样,跑去偷情还打死人,让他给拿了把柄。 到了傍晚,宋启山带着张伯保回家,拿了五两银子给他。 等张伯保走了,谢玉婉才不解问道:“干嘛又给他银子?” 五两银子已经不算少了,等于两亩地的年产。 宋启山便把陆保平的事情说了遍,谢玉婉满脸不信:“他能这么好心帮你教训人?” 宋启山道:“是与不是,不重要。之所以给,是不想过多搀和这种破事。” 陆保平犯事,确实和自己无关。 可如果张伯保拿这件事在外面乱说,难保不被陆家记恨。 宋启山倒不是怕,只是不想平白惹一身骚。 “就觉得他这个人有点贪得无厌……”谢玉婉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 毕竟是宋启山的远房表叔,自己作为晚辈,不该说太多。 没多久,宋念丰和宋念顺,推着装满鲜草的平板车回来。 他们今天被宋启山打发去割草,毕竟昨天在心神祖宅中答应过黄牛的愿景。 宋念守坐在小山一样高的草堆上,不停喊着“驾”,乐的咯咯笑。 屋里刚练了几遍字的宋念云,也出来了。 宋念守立刻冲她挥手:“姐姐,快看我高不高!比山还要高呢!” 宋念云急忙在下面伸着手,生怕他掉下来摔着。 趁着谢玉婉去做饭的空档,宋启山带着几个孩子在院中习练武道。 太玄真武卷并不算特别深奥,毕竟只是武道级别的功法。 但招式玄妙,与混元无极桩功配合发力,威力颇大。 孩子们初涉武道,尚未熟练,更别提发力了。 宋启山一遍又一遍细心教导,倒也不是很着急。 所谓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时间。 等谢玉婉做好饭,几人都练的满身大汗。 连宋念守也是一样,小小年纪,学的像模像样,竟比哥哥姐姐还好一些。 这让宋启山不禁想到,家族里的孩子,或许会一代比一代强。 毕竟宋念丰他们是半道才开始接受祖宅赐福,宋念守则是打娘胎便有这待遇。 先天基础打的好,后天努努力,成就自然更高。 吃饭的时候,谢玉婉问起关于贺周知的事情。 三年过去,已是秀才的贺周知,要参加今年秋闱。 若是中了,以后便是举人老爷,那可是能做九品官的。 不过中举并不容易,所以县太爷温修文,早早便把他喊去贴身教导。 谢玉婉拿起酒壶,给宋启山倒了一杯自酿“郎酒”,同时感慨道:“没想到周知苦了那么多年,如今而立之年,竟然得了县太爷赏识。” 宋启山端起酒杯,见宋念守对着饭菜挑拣,便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下。 “粒粒皆辛苦又忘了?不准挑食!” 宋念守捂着脑门,委屈道:“爹,我是想给姐姐找肉吃。” 宋念云笑嘻嘻的挑出一块肉放进宋念守碗里,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阿守真乖,姐姐也给你挑一块。” 宋启山这才明白误会了儿子,咳嗽了声,转头对谢玉婉道:“凡是皆有因果,正因为以前过的苦日子,他才能熬二十年。若非先前苦读,哪来今日运道。” “这倒也是。”谢玉婉点头认同。 宋启山又道:“官道难行,对他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周知又无伤天害理之心,只想做一番事业,证明不像他阿爹和爷爷一样,怎会有祸呢。”谢玉婉道。 宋启山也不好跟她解释太多,战场上的刀剑是有形的,官场上的刀剑却是无形的。 一句话,一个字,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何等的残酷! 但他仍然支持贺周知去考取功名,正如谢玉婉说的那样。 需要用功名,证明他不叫烂赌鬼的儿子! 贺家的贺。 众所周知的周知! 他叫贺周知! 第14章 变卖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又过了两日。 田里的肥料已经尽数搀进去,土质松散,很符合种植药草的要求。 宋启山带着宋念丰,宋念顺,把买来的药草种子撒下去。 几个短工跟在后面,给种子覆上一层表土。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塑料膜,否则弄个大棚出来,生长环境会更好一些。 宋念丰一边干活,一边问道:“咋没见表叔爷?” 表叔爷,就是张伯保。 一名常年下地干活,浑身黢黑,四十来岁的短工撇嘴道:“你表叔爷这两日怕是赢大发了,哪还愿意干活。” 从宋启山那得了五两银子,张伯保又一头钻进镇上的赌场。 还别说,或许真是时来运转。 这两日赢了不少银子,每次回来都满身酒气,说话大舌头。 一口一个以后做了员外老爷,你们谁还敢看不起老子! 村里人羡慕他发横财,也巴望着他赶紧输回去。 宋启山对此不以为意,眼下没多余的活可干,张伯保来与不来,影响不大。 刚种了二亩地,还没到中午,宋念云便跑来了。 站在田边喊着:“爹,陆爷爷来家里了,说有急事找你!” 固安村姓陆的,就陆河同一家。 宋启山不解陆河同大中午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陆保平如今被关在县衙大牢里,因为县太爷温修文带着贺周知去参加秋闱,暂时没有受审。 然而陆保平却因此遭老罪了,据说陆河同去探监,看到儿子已经被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又气又急,当场昏了过去。 “莫非想着贺周知与县太爷熟悉,要我帮忙牵线搭桥?” 宋启山如此想着,心里下定决心拒绝。 不是不想帮忙,也不是想看着陆家倒霉。 古往今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世界若没有公理,那是大环境的问题。 可自己心里也没有公理,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什么事能插手,什么事不能插手,宋启山心里有杆秤。 但毕竟是同村地主,总不好避而不见。 交代宋念丰带人继续播种后,宋启山离开田地回家。 路上宋念云念叨着:“陆爷爷突然老了好多,头发和胡子都白了。娘要扶他坐下,都跟没听见一样,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久后,宋启山进了院子。 陆河同坐在葡萄架下,双目无神。 如宋念云说的那样,整个人比前几日瘦了一大圈,满头白发,胡子邋遢。 好似一夜之间,突然行将就木了。 老迈又憔悴的模样,让宋启山心中轻叹。 老来得子,本是喜事。 却因此过分宠溺,教子无方,惹来今日灾祸。 一直陪在旁边的谢玉婉提醒道:“陆叔,我们当家的回来了。” 陆河同脖子僵硬的转过头,看到宋启山后,缓缓站起。 他满脸苦涩的要拱手施礼,却动作缓慢无力。 宋启山虽已决定不为此事去找贺周知和县太爷,但见陆河同如此,还是忍不住上前。 “陆叔,有什么事坐下说就是。” 陆河同跟宋启山的爹是同一辈人,于情于理,都不得怠慢。 陆河同嘴唇哆嗦着,眼里一片红血丝,疲惫憔悴至极。 身上沾染着尘土,一看便知道连续几日都在四处奔波,没怎么休息过。 “明远……” 明远是宋启山的字,不过乡下小地主,不太流行这样称呼。 大多数时候,陆河同都是称呼贤侄,大侄子,宋小子之类的。 称谓的变化,意味着心态的变化。 宋启山微微点头,道:“陆叔请说。” 他沉稳的气质,总是能很轻易感染到旁人。 陆河同的思绪也因此安稳了些,深吸一口气后,他勉强挤出个难看的表情。 说不上是笑,还是哭。 “我想把家里的地,卖给你。” 陆河同的声音沙哑,干燥龟裂的嘴唇上,没有太多血色。 说要卖地的时候,更是仿佛在割肉一般。 放的羊遇到天灾人祸,没了就没了。 田地遇到天灾人祸,也就一次损失,第二年重新翻种就是。 对地主来说,田产是最重要的基业,无可取代。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哪家地主愿意卖地。 宋启山有些意外,本以为陆河同是想让他找贺周知,好与县太爷搭上话。 却没想到,是来卖地的。 对一心想壮大家族,增加资产的宋启山来说,能花银子买地,比开垦荒地更合适。 一亩荒地的开垦费用相当高,光是人工就得二十两左右。 再加上沤肥,施肥,土质改良,没个三四十两下不来。 这还是宋启山安排恰当,经验丰富的前提。 换成旁人,成本再高一倍也不稀奇。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那么多无主荒地,却没人愿意开垦了。 但宋启山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询问陆河同,为何突然要卖地。 陆河同双目都有些浑浊了,满脸苦涩。 他这两日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银子,才跟刑房的经承见上面。 县衙里的权力,名义上归正七品县太爷管,底下还有负责粮马,征税的正八品县丞。 主管户籍、缉捕、文书办理的正九品主簿,以及主管监察狱囚的正九品典史。 但实际上,日常事务不可能全由这些官员操办。 县衙里也有六房,与朝廷六部相对应。 经承虽不入朝廷九品十八级,算不上官,却是刑房书吏之首。 许多百姓,也称其刑房掌案。 在陆河同奉上数十两白银后,这位名叫方东年的刑房经承,给他指了条路。 很简单,拿出千两白银,趁着县太爷还没回来,他去负责打点上下,将此事抹掉。 千两白银在这个世界,绝非一个小数字。 陆家虽手握八十亩田产,还有几十只羊,但平日里挥霍甚多,入不敷出。 一时间,哪里能拿得出来? 方东年说的很清楚,你儿子犯的是杀人罪,罪无可赦。 只要县太爷回来提审,必死无疑。 一千两你觉得多,可那些官老爷的人情,底下兄弟的封口,能是百八十两就可以止住的? 要儿子,还是要银子,自己选。 陆河同今年已经五十八,还有两年,便是花甲之年。 再想生个孩子,可能性极小。 何况儿子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真要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 陆河同没有办法,从县城回来后,考虑了一天一夜。 最终决定,变卖家产救儿子! 祖宗基业,就此失去,让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然而固安村虽有几位地主,却都不是能拿出大把现银的主。 陆河同找了好几家,也只是堪堪卖掉三十亩地,换来三百两银子。 距离一千两,还差大半。 他知道宋家这两年发展不错,宋启山又不喜欢乱花钱,这才找了过来。 “我那田产,尽是良田。虽比不上你家的,可在咱们村也算不错,一亩地作价十两。” 陆河同声音颤抖,十分的紧张。 这个价格算不上高,即便如此,固安村能买得起的人也不多。 之所以不去外村,是因为外人只会把价格杀的更狠。 知道你急着用钱,别说十两了,就算三两一亩也说的出口。 “还有那羊,我知道你今年打算弄个羊圈。几十只母羊,羊羔,就算五十两,你看可行?” “还有我家祖宅……” 陆河同是真要把全部家当都卖了,但满打满算,离千两白银也还差点。 可他顾不上那么多,能凑多少凑多少。 谁也不知道县太爷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提前回来,自己却没交上银子,儿子就要人头落地! 所以哪怕宋启山现在把价格杀一杀,他也会咬牙卖掉! 第15章 田产激增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启山在心里算了算帐,按陆河同的开价,这笔交易绝对是赚的。 只是心中有些顾虑,便问道:“可找村里其他人说过这事?” 陆河同神情落寞:“江宝瑞,马绍韧,李光云,许少华他们四家一共买了三十亩。” 其实那几家也想多买点,只是手头没有现银,得去筹借。 陆河同哪有时间等,才直接找宋启山问。 得知那几家也都买了,宋启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倘若只他一人,就算占便宜也不能买。 救了个杀人犯,还得被人戳脊梁骨说占同村人的便宜,没太大必要。 可几家地主都出手,那就无所谓了。 宋启山当即点头道:“陆叔既然诚心要卖,那我便全部买下。婉儿,去拿银子来。” 七百两,几乎要把宋家这些年的积蓄全部掏空。 但谢玉婉知晓这事成了,对自家有极大好处,自然不会反对。 陆河同激动不已,几百两的现银,也就宋家能直接拿出来了。 他当即给宋启山施礼,老泪纵横。 宋启山连忙将他扶起,安慰道:“生死福祸,自有天意。若保平真能逃过此劫,日后可要教他好好做人,莫再行不轨之事了。” “当然,当然!” 陆河同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懊悔儿子年少时,没能好好教导。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先把眼前杀头这一关过了,才有机会改过。 只是他心有不甘,犹豫着问道:“若日后手里有了闲钱,可否再将这些田产买回?” 宋启山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陆河同明白了他的意思,叹气道:“权当我没说过。” 五十亩田产,五百两。 三十二头羊,五十两。 加上一栋陆家宅院,一百五十两。 总计七百两! 田产和羊不算贵,唯有宅院贵了些。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拿出来,宋启山丝毫不心疼。 倒是陆河同看到这么多银子,再看宋启山时,眼中尽是感慨。 “你比你爹和你爷爷都强,我若能有你这样的儿子……” 陆河同自知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看看人高马大,一身正气的宋启山。 再想想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他再度落泪。 不等谢玉婉递来丝帕,便摆摆手。 抹了把眼泪,陆河同抱着七百两白银,步伐沉重的离开了。 这么多银子,差不多得有五十斤左右。 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扛在肩头,有些吃力。 谢玉婉看的心里难受,毕竟是相识多年的长辈,便问道:“要不要送送他?那么多银子,怕是扛不动。” 宋启山摇摇头,道:“他扛的不是银子,而是陆保平的命,怎会扛不动。” 谢玉婉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 是啊,陆河同筹银子是为了保住陆保平的脑袋。 莫说五十斤,就算一百斤,也能扛的起来。 看着宋启山手里的地契,田契,谢玉婉只觉得有些恍惚。 曾经在固安村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就这样散尽家产了。 犹记得宋念守刚出生的时候,陆河同来家中道喜,还坐在首位呢。 那时的他,谁的笑话都敢看,谁的玩笑都敢开。 然而三年过去,曾经被陆河同看不起的贺周知,已经要去考举人。 本在村中田产垫底的宋家,却暴增五十亩田产,摇身一变在固安村排名前列。 如此变化,让人仿若隔世。 宋念丰和宋念顺劳作完,回来得知陆家的田产和宅子,以及三十多头羊都被买了下来。 兄弟俩又惊又喜,这下老宋家可要发达了! 宋念顺口直心快,更是直接道:“早就知道陆保平早晚要闯大祸,真是活该!” 陆保平和宋启山是一辈人,只是生的太晚,只比宋念顺大七八岁。 以前仗着家里田产多,在村里打小便是一霸。 宋念丰和宋念顺两兄弟,可没少被他招惹。 如今见陆保平倒霉,自然心中舒畅。 宋启山却呵斥出声:“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因他人落难而幸灾乐祸!去,将见人善,即思齐。见人恶,即内省的道理抄写一百遍!” 宋念顺苦着脸,没有辩解。 老老实实的去拿了笔和纸,抄写道理。 谢玉婉在旁边看着,也不吭声。 她心里明白,夫君正是要借这件事,提醒孩子们。 善恶,不过一念之间。 然而一念之差,便可让全家万劫不复。 古人云:“乐祸者,祸必及之。” 倘若陆保平的教训只让你感到心中畅快,却不引以为鉴,日后必生祸端! 宋念丰道:“爹,方才我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去抄写道理了。” 他主动认罚,一半是心胸坦荡,另一半则是不忍弟弟独自受罚。 宋启山没有反对,由着宋念丰也去拿纸笔罚写。 看着两个孩子并排坐在那,认真抄写。 谢玉婉低声问道:“这些田产,地产,何时去接收?” 宋启山早已想好,道:“田产和羊可以先去拿了,宅子的话,等一等吧,待陆保平的事情尘埃落定再说。” 毕竟是同村人,哪怕买下了地产,也不好在人家危难之时,直接把人赶出去。 至于陆家是否会事后反悔,霸占宅子不肯走,宋启山丝毫不担心。 这个世界对地契,田契非常看重。 真出了幺蛾子,拿着地契找县太爷告状,轻则有人挨板子,重则坐大牢! 翌日。 整个固安村,乃至附近几个村都知道,宋启山拿七百两买下陆家所有家产。 宋启山带家里人去接收田产的时候,江宝瑞等几个地主,都忍不住跑来看热闹。 准确的说,他们是心里懊悔。 早知道家里就该多存些银子,这下可好,就买了几亩地,剩下五十亩全让宋启山占了去! 江宝瑞更是冲妻子徐彩菊发火:“让你平日里少些花费,就是不听!现在看看,吃多大亏!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谢玉婉,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非跑出去乱花银子!” 徐彩菊很不高兴,道:“我一年到头才花几个银子,还不是你说庆儿练武有前途。不说前些年拜师花了一百多两,光现在每月买药材滋补,泡药汤,就得几十两!” “还敢顶嘴!”江宝瑞气的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若非谢玉婉看到了,过来拦着,怕是还得再挨揍。 被那么多人看着,徐彩菊只觉得委屈至极,干脆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哭喊起来。 “没天理,我日日夜夜辛苦操劳,却落不得半点好。” “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往我头上安,我的命咋那么苦啊!” “你打吧,打死我算了!打死我,你再娶个小狐狸精,看看能把你伺候的多好!” 众目睽睽之下,江宝瑞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一甩袖子走了。 其他几家地主看了会热闹,等徐彩菊被扶走,便转而冲宋启山拱手。 “恭喜啊,这下宋家可是发财了。七百两银子,换来这么多良田,以后咱们固安村,可得指望你们宋家争面子了!” “谁说不是呢,一百亩良田,也就老许你家比他多吧?” 那位蓄着长须,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美鬓公点头:“除了我家一百二十亩,村里确实没人比宋家更多了。” 固安村属于小村子,人口少,良田不过六百亩左右。 普通老农手里零零碎碎的几亩地,加起来能有一百亩。 剩下四五百亩,都在几家地主手里。 宋家的一百亩,一跃排名第二。 以前还有许多人觉得宋启山接手家业太早,过于年轻,加上田产不多,有所轻视。 现在宋家发展愈发兴旺,谁还敢再小瞧? 即便村里田产排名第一的许家许瑞丰,看着认真检查土质,规划未来种植方向的宋启山,心中都不禁感慨。 宋家,真是出了个聪明人啊! 如今的固安村,也唯有自家能压他一头了。 第16章 死了才有贞洁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日后,县城。 白发苍苍的陆河同,拉着陆保平悄悄从县衙牢狱走出。 将陆保平抓回来的黑脸捕快,站在刑房经承方东年身边,目光阴沉至极。 谁能想到陆河同竟然筹集了千两白银,把陆保平给保了出来。 做了大半辈子捕快的黑脸汉子齐开山,如今愤恨交加。 死死盯着陆河同父子离去的身影,粗大手掌下意识握住钢刀。 方东年瞥了眼他的手,淡声道:“此事不光有我,还有秦主簿,六典史。上上下下都打点过,你莫非想把所有人得罪不成?” 收了银子,自然是要办事的。 否则以后还怎么捞银子? 县衙里不是所有抓来的人都会受到应有惩罚,在方东年这等人心中,法理无非人情。 谁犯了错,还不能有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银子给够,多悔过几次也无妨嘛。 方东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塞进齐开山手里:“这是一百两银子,算给你兄弟的补偿,此事,就此罢了。” 说完,方东年也不管齐开山怎么想,转身离开。 毕竟对方只是个捕快,愿意拿出一百两摆平此事,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百两银子,少说也有七八斤重。 沉甸甸的,很是可观。 齐开山抓在手里,只感觉重如雄山峻岭,哪里拿的住! 陆河同接近花甲之年,能扛起七百两银子,因为那不是银子,而是儿子陆保平的人头! 齐开山正当壮年,却拿不住区区一百两银子。 因为这也不是银子,而是他弟弟枉死的性命! 同样是银子,同样是一条性命。 有人扛的动,有人拿不起来。 布袋子掉在地上,齐开山浑身颤抖。 父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都说长兄为父,可他练武,当捕快,哪一样不是靠着弟弟起早贪黑卖烧饼供上的? 犹记得当年回家,弟弟兴冲冲跑来拉着他,喊着要娶一名女子为妻。 “娟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哥,我一定要娶她!” “我会对她好,一百个好!” 后来,弟弟真娶了那女子为妻。 每日仍是忙着卖烧饼,养家糊口,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见谁都乐呵呵的,以至于被称呼齐老憨! 先前齐开山只以为,那是弟弟性格过于平和,才有这样的绰号。 可是现在,他明白过来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布袋,齐开山仿似看到了袋上染着鲜红的血! “阿正,你确实憨,连媳妇红杏出墙都不知道,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齐开山眼眶发红,将布袋攥的很紧,发出咯吱声响。 他牙齿几乎都要咬碎,眼里的愤恨之色愈发浓郁,逐渐带上了更加浓郁的杀意! “不过哥哥不憨,谁害了你,咱一定让他下去给你当面磕头谢罪!” 他转过头,看向弟弟家宅的方向。 “你说过这辈子要与她白头到老,那哥也送她去找你!” 壮硕的黑脸汉子,转身便走。 日头落下,明月高升。 今天的月光,出了奇的亮。 齐老憨的院子里,搭了灵棚。 穿着白色孝衣的妇人,呆呆的坐在里面。 她这两日也憔悴了不少,此刻低头抹着眼泪,看起来煞是可怜。 红杏出墙,以至于丈夫被人害死。 街坊邻居们,可没少戳她脊梁骨。 更有甚者朝她脸上吐唾沫,骂着不知羞耻,丧尽天良。 妇人无从辩解,心中懊悔万分。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只怪那、姓陆的太会撩人,才让她独守家中,失了分寸。 外面传来脚步声,妇人抬头,看到熟悉的壮硕身影出现。 齐开山额间绑着白布,身上穿着麻衣,腰挎钢刀。 妇人连忙起身,诺诺的要施礼:“大兄……” 齐开山面无表情的抽出钢刀,妇人愣了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 她面色苍白,后退数步,声音颤抖道:“大兄这是要做什么……” 齐开山一步步逼上前去,钢刀在月光照耀下,反射着阴森的寒光。 他的语气,冰冷至极。 “我弟弟说过,要和你过一辈子,我来送你去陪他。” 妇人心中惊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大兄,我已知错,绕了我这一回吧。我愿意终生不嫁,为夫君守贞洁!” “他活着你都守不住,还想要蒙我?” 齐开山声音冰冷,过来一刀砍下。 钢刀被他磨了大半天,锋利至极。 一刀下去,那睁大眼睛的脑袋,便落在地上。 鲜血喷出米许高,无头尸体重重倒地。 齐开山钢刀回鞘,瞥了眼尸体:“死了,才能守住你的贞洁。” 将妇人尸体一脚踢开,齐开山走到弟弟齐老憨的棺材前。 掀开棺材盖,看着毫无生机的熟悉面容,齐开山脸上并无太多悲痛之色。 该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他伸出手,把齐老憨略显褶皱的衣裳,拽的平整。 刚刚杀了人,脸上却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莫急,还有几人,哥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 镇上赌场中,纵然夜深时刻,依然烛光明亮,热闹非凡。 呛人的老烟枪,酸臭的汗液,几条野狗钻进来拉的屎尿混着泥巴,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搀和在一起。 寻常人进来闻上一口,便会被熏的吐出来。 可屋子里的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却好似没有感触。 他们神情专注,或高兴,或难过。 有人喜笑颜开,有人咬牙切齿。 骰子,牌九,哗啦啦的碰撞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买定离手”,成就了此刻人间最热闹的灰色地带。 张伯保就站在其中一张桌子前,他眼里尽是红血丝,用力摇晃手里的瓷碗。 骰子在碗中互相磕碰,咕噜噜的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随着瓷碗被重重拍在桌子上,张伯保喘着粗气,瞪着面前敞开胸口,毛发浓密到好似塞了毛毡的矮壮汉子。 “开!我不信你运气能那么好!” 对面那汉子满面红光,呵呵一笑,干脆利落拿开盖在瓷碗上的木板。 围观众人一看,顿时惊呼出声:“三个六,豹子!我的老天爷,这运势真是没谁了!” “输定了,输定了。”有人摇头叹息,眼里却是幸灾乐祸。 张伯保则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对面汉子咧开嘴,露出满嘴黄牙:“开啊,咋的,手软了?还是被吓破胆了?” 张伯保颤抖个不停,缓缓掀开自己的木板。 瓷碗里,三个骰子歪歪斜斜的躺在碗底。 二三五,输的毫无悬念。 汉子哈哈大笑,将张伯保面前最后一点银子捞了过来:“对不住了,今日爷运气比你好。” 张伯保面无人色,眼珠子都是红的。 他已经连赢几天,从十两银子,赢到将近二百两。 可从晌午开始,就不停的输。 二百两变成一百两,一百两变成五十两,五十两变成五两。 现在一两都没了,输的干干净净。 如此巨大的落差,张伯保哪里承受的住。 如发疯一般猛地掀了桌子,上前抓住汉子的衣服,尖锐大叫:“出老千!你一定是出老千!怎么可能连赢我二十三把!” 第17章 打家劫舍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矮壮汉子个头不高,一身腱子肉,和瘦骨嶙嶙的张伯保比,差距极大。 即便被抓着衣襟,他依旧满脸带笑:“张老狗,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附近几个汉子,瞥眼看过来。 虽然也个个脸上带笑,好似在看热闹。 可眼底深处的冷意,让张伯保如坠冰窟。 他猛然想起这几人的名声,慌不迭的放开手。 刚要后退,矮壮汉子反手将他抓住,皮笑肉不笑的道:“爷的名声被你糟蹋了,这就想走?” 另外几个汉子,已经围了过来。 赌场的老赌鬼们,都连忙躲开,仿似见瘟神一般。 张伯保好似抖筛子一般,汗如雨下,哪还有方才的癫狂。 他微微弯下身子,缩着脖子,脸上只有惧怕,讨好的表情:“我,我说错了……” 矮壮汉子把他拽过来,笑眯眯的搂住脖子:“说错话没事,都是熟人,还能杀了你不成?” 张伯保听的冷汗直冒,这几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个个手里都有人命案。 偏偏他们又是拿钱办事,和县衙的官吏极其熟悉。 就算被抓进去也没事,过不了几天自然有人来保他们。 否则这群人嘴巴一张,许多人是要倒霉的。 矮壮汉子呵呵笑着,拍了拍张伯保的脸:“别怕,方才你讲了几个字来着?懒得数了,就当三十个字吧,一个字十两银子。还了,这笔帐就两清。” 张伯保听的面如土色,一个字十两银子,三十个字不得三百两? 原本他是有二百两的,可已经都输给矮壮汉子了。 现在别说三百两,就算三钱碎银也拿不出来啊! 张伯保赔着笑脸:“陈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三百两银子,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啊,我抽自己几耳光成吗?” 矮壮汉子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二话不说,直接掐着张伯保的脖颈往外走。 张伯保吓的三魂没了七魄,惊慌叫喊:“陈爷,陈爷!有话好好说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另外几个汉子跟了上去,赌场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幸灾乐祸的低声念叨。 “张老狗这次死定了,跟谁嚷嚷不好,非惹那几个煞星。” “还不是前两日给他赢的忘乎所以,真把自己当爷了。” 矮壮汉子一路掐着张伯保的脖子,往旁边暗巷走去。 衣襟被热风吹开,露出腰间别着的短刃。 月光照耀下,刃口反射着冰凉刺骨的森白光亮。 张伯保只觉得手心发凉,两腿发软。 眼看就要进巷子,矮壮汉子的手朝着腰间短刃摸去。 张伯保再也忍不住,直接喊出声来:“有银子!有银子!” 矮壮汉子停下脚步,依然掐住他脖子,冷着脸道:“在哪呢?拿不出来,可别怪爷给你开几个窟窿。” 张伯保咽了口口水,道:“银子都在我侄子家!陆保平的事你知道吧?他爹陆河同之所以能拿出千两白银,都是因为我侄子买了他家的地!” “我侄子家里银两多到箱子都放不下,我给你们引路,全都是你们的!” 陆保平通奸杀人的事,矮壮汉子自然知道。 也知晓陆家的底细,千两白银,的确不是一个小地主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可张伯保这种货色的侄子,能有那么多银子? 张伯保连忙道:“我侄子很聪明,他会沤肥,田产比别人家高好几倍。平时又不舍得花钱,银子都存着呢!” 矮壮汉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那可是你侄子,就这么卖了?” 张伯保赔着笑脸:“什么侄子不侄子的,哪有陈爷你们重要。而且他平日里对我抠抠搜搜的,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了。陈爷愿意出手帮忙,感激都来不及呢!” 矮壮汉子倒不怀疑张伯保是否撒谎,这老狗若敢骗人,必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至于去别人家“拿”银子,是否会有麻烦,他更是不在乎。 类似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干了。 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那还等什么,就走吧?”矮壮汉子放开了手。 张伯保揉了揉被掐疼的脖子,又瞥了眼后面跟来的其他几人,哪敢多言,当即带着他们朝固安村去了。 深更半夜,宋启山一家早已熟睡。 连牛棚里的黄牛,都跪躺在地上。 大量鲜草,几乎塞满了整个牛棚,让这畜生很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不久后,张伯保带着人进村,一路摸向宋家宅院。 他们前脚刚进来,后脚齐开山也来了。 手里的钢刀已经抽出,齐开山轻车熟路的来到陆家宅院。 用嘴咬住钢刀,扒着墙头双腿一蹬,如凌空大雁翻了进来。 他的身手还算不错,若非不喜欢和方东年那些官吏同流合污,这么多年未必只是个捕快。 落地后,齐开山看到屋子里还亮着光,隐隐有说话声传出。 屋子里,满身伤痕的陆保平,正看着爹娘系包裹。 他有些不满,道:“爹,宋启山未免太趁人之危了。咱家跟他关系那么好,竟然借此事要将我们赶出去,亏您这些年还夸他!” 陆河同听闻此言,走过来,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儿子脸上。 陆保平满脸诧异的捂着脸颊:“爹……” 从小到大,这是他头一回在家里挨揍。 以往无论惹多大祸,爹娘从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 今天不过排解几句怨气,竟然挨了打! 陆河同怒目而视:“你还敢说!若非你为非作歹害死了人,祖宗的基业,怎会落到外人手中!” 旁边老妇人上前要劝阻,也被陆河同一巴掌打在脸上。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老妇人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也没想过,儿子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来啊! 陆河同怒不可遏,伸手将陆保平从椅子上拽下来。 “还不快跟着收拾,非要等到宋家的人来赶你不可吗!” 虽说不舍得家产,可陆河同知道,地契在宋启山手里,无论如何都得走。 何况在村里的名声已经被败坏光了,留下来还不让人笑话死? 陆保平也明白,这次的确是闯了大祸。 老老实实过来帮忙收拾东西,却又忍不住问道:“可是我们能去哪呢?” “百里外的田家庄,你五叔在那给田老爷当账房先生,咱们去投奔他,到时候再给你谋个差事。” 陆河同语气低沉道:“到了那,把你所有性子都给我收住了!好好做人,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我不讲父子情面!” 陆保平哦了声,心里松口气。 能在庄里当账房先生,还是有点本事的,起码钱财方面不用担心。 只是想想县城里几个相好的妇人,今后怕是再难见面,陆保平便觉得可惜。 有两个最近才勾搭上,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呢。 这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陆家三口抬头看去,只见身形高大的黑脸汉子,手持钢刀站在门口。 犀利双目,冷冷盯着他们,手中钢刀微微抬起半寸,闪过的寒光让这一家三口栗栗危惧。 紧随而来的话语,更让他们面色惨白,如坠冰窖。 “还是我给你们安排个去处吧。” “下去陪我弟弟一程,免得他一个人走的孤单。” 距离陆家宅院半个村子,张伯保带人来到宋家宅院门外。 “就是这了。” 矮壮汉子,看着新盖起的民房。 青砖红瓦,崭新木门,颇有些气派味道。 他从腰间抽出不知喝过几人鲜血的短刃,咧开嘴一笑:“真是不错,这么小的村子,竟然也能有点收获,不枉费爷几个大老远跑一趟。” 旁边一人,抽出同样的短刃,上前撬动门栓。 表情冷漠,动作娴熟。 打家劫舍的事儿,他们最是擅长。 第18章 杀意盎然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门栓被熟练撬开,木门推动,几道人影窜了进去。 张伯保也被矮壮汉子抓进来:“若找不到足够多的银子,你就死定了!” 张伯保瑟瑟发抖,原本只想在外面看个热闹,现在却得期望着宋家多存点银子。 心里忍不住贪心想着,如果事后能给自己也分个几十两,那就更好了。 牛棚里的黄牛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而后站立起身,发出哞声。 这畜生似察觉到来者不善,焦躁不安的牵动绳索,不断闹出声响。 矮壮汉子看的眼中杀机四溢,提着短刃便要过去先给黄牛来几刀。 他们平日里暴虐惯了,行事毫无顾忌,哪会在乎其它。 张伯保在旁边跟着,看着,想着。 这下,宋家完了。 小小的地主之家,哪里挡得住如此凶神恶煞。 此时的屋内,宋启山和谢玉婉同时睁开眼睛。 长久练习桩功,让他们五感比常人敏锐的多。 方才门栓被撬动时,便已有所察觉,只是没想过会有人敢半夜来施暴。 此刻牛棚的动静更大,谢玉婉刚要出声,宋启山便按住她:“我去看看。” 从床上爬起来,宋启山来到堂屋门前,自门缝往外瞄了眼。 只见几道人影站在院子里,手中短刃反射的光芒,清晰可见。 他顿时心里一沉,却没有声张,而是回到里屋。 “家里遭贼了,五个人,带着兵器,等下你去护住云儿和阿守,我和大宝二宝对付他们!” 宋念守和宋念云关系最好,每日都缠着要睡姐姐屋,暂时还没分床。 谢玉婉听的心里紧张,虽练习了桩功,又学了太玄真武卷的武道功法。 但面对敢夜闯家宅的凶悍贼人,心理上仍只是个普通妇人。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谢玉婉满心担忧。 敢带刀来的贼,绝非一般的贼。 “莫怕,有我在。”宋启山轻拍着她的手背。 宽大手掌传来的温度,让谢玉婉紧张情绪迅速安定下来。 这些年来,家中大事,都是宋启山一担挑之。 只要夫君在,她觉得天就塌不下来。 宋启山拉着她来到堂屋,随手抄起门口一根扁担,转头看来。 谢玉婉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宋启山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 谢玉婉二话不说,从屋子跑出去,直奔隔壁房间。 嘎吱—— 又有两扇房门打开,身形已与宋启山差不多高大的宋念丰,以及个头稍逊却很是壮实的宋念顺兄弟俩,从房中走出。 他们看到了院中贼人,也看到了手持扁担的父亲。 兄弟二人同样有些紧张,却又夹杂着难言的兴奋。 只感觉腰间好似有泉眼在涌动,不断分泌的某种物质,让他们浑身燥热,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眼中更是闪动着精光,练功多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已经走到牛棚附近的矮壮汉子,看到几扇门同时打开。 父子三人走出,让他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挂起了残忍的怪笑。 打家劫舍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刺激。 若没有反抗,和去钱庄兑银子毫无分别。 看着高大的宋启山,那健壮身形,沉稳目光,让矮壮汉子舔了舔嘴唇。 这个地主,好像有点意思! 同一时间的陆家宅院,白发苍苍的陆河同抱住齐开山大腿,苦苦哀求。 齐开山本想先杀陆保平,此刻被缠住,当即举起钢刀。 从小到大,不知惹出多少事端的陆保平,眼看着老父亲即将命丧刀下。 他突然大叫出声:“不要杀我爹!” 然而钢刀毫不犹豫落下,陆河同的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 死不瞑目的他,眼睛瞪的很大。 陆保平呆愣在原地,看着那孤零零的人头,心中万般悔恨涌来。 他跪倒在地,抱起陆河同血淋淋的人头,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爹啊!!!” 直到此刻,这位地主家的儿子,才终于真正后悔了。 可惜,晚了。 齐开山的杀意丝毫不减,反而随着钢刀染血更有高涨。 老妇人猛地冲过来,一边朝着他的腰抱住,一边冲陆保平大喊:“平儿快逃!” 唰! 钢刀挥过,老妇人脖子被砍断大半,血流如泉。 生机和力气不断逝去,就此倒地。 陆保平看到这一幕,已经彻底呆滞。 齐开山一步步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 鲜血不断顺着刀锋滴落,他举起了这把凶器,声音冷漠。 “我弟弟死时,你可曾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陆保平呆呆的抬头,嘴唇剧烈颤抖。 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觉得天旋地转。 最后看到的,是爹娘死不瞑目的双目,和被鲜血染至猩红的家。 两行血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 齐开山提着染血钢刀,转身便走。 只是身上那股杀意,却未曾消散半分。 该杀的已经杀了,为何心中还是不够痛快! 是杀的太容易? 亦或……杀的太少。 宋家宅院中,宋启山手持扁担,大喝出声:“哪来的泼贼,还不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喊话自然是没意义的,人家敢来,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宋启山只是想借机提醒两个儿子,来者不善,需做好准备。 宋念丰和宋念顺,已经从旁边找了棍棒握在手中,对那几人虎视眈眈。 宋念顺眼尖,瞅到熟人的身影,不禁惊讶道:“爹,那不是表叔爷吗?” 宋启山也看到了张伯保的身上,老赌鬼下意识想藏住身子,可哪里藏的了呢。 看到他的出现,宋启山已经大致明白今日灾祸来自何处,眼中不禁多了分冷意。 本想花钱消灾,息事宁人。 却没想到农夫与蛇的现实,给了当头棒喝。 看样子即便只是小村庄,依然不能过于心软。 不光拳头要硬,心也得硬起来! 矮壮汉子和几个同伙,手持短刃,忽的冲了过来。 他们可没那么多废话,只想痛痛快快杀几个人,给这宁静的深夜增添些许热闹。 宋启山父子三人丝毫不惧,迎面而上。 张伯保看到谢玉婉跑进另一个房间,又见宋念云和宋念守没出现,便知道房间里有谁了。 他想了想,忽然胆大包天,朝着那间屋子跑去。 趁着宋启山几人缠斗,先找谢玉婉把银子逼问出来,也算功劳一件,免得被那几个煞星事后灭口。 至于谢玉婉是否会反抗,张伯保压根就没想。 一个乡村妇人罢了,还不手拿把掐。 矮壮男人和几个同伙,与宋启山父子三人对上前,也是这样想的。 区区小地主,还不如那些常年下地干活的农夫。 这种人就算自缚一臂,都能轻松斩杀。 然而刚来到两米开外的位置,便看到父子三人突然齐刷刷的抬手。 扁担和木棍如长枪破空,直指几人要害。 太玄真武卷第二式。 截脉打穴! 矮壮男人看的瞳孔微缩,心中陡然升起一丝骇异。 乡野村夫,竟然会如此精妙的招式! 第19章 不俗的一家子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太玄真武卷的武道功法虽然精妙,但除了宋启山较为精通外,宋念丰和宋念顺兄弟俩,不过学了三两天而以。 姿势尚可,力道不足。 靠着招式精妙,戳在贼人肘间。 几名贼人吃痛,却激发了凶性,挥刀的动作又快又狠。 刀刀都往要害去,完全是冲着杀人来的。 宋启山对上了矮壮汉子,粗大扁担当成长枪使用。 力道十足,准确无误。 矮壮汉子曾拜师名家,武道进展在师兄弟中最快。 但他性格暴躁,每每比试都下狠手,全然不顾同门情谊。 最后被逐出师门,又因与人争执痛下杀手,犯下命案。 多年逃亡,来到县城后,拉扯了几个同样的亡命徒,专帮权势之人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一向认为,自己并不喜欢杀人。 只不过要借杀人,排解心中不快。 如今在小小的固安村,竟能遇到让自己感受到威胁的人,心中亢奋无以复加。 不会反抗的羊羔,只是一道菜。 会反抗的虎豹,才是猎杀! 宋启山神情凝重,虽然太玄真武卷,他领悟的比儿子深刻。 但决定胜负的除了招式,还有修为。 混元无极桩功再强,终究只练了三年。 而对面的矮壮汉子,却自小修行武道,如今已经超过三十年! 十倍的时间差距,岂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最主要的是,宋念丰和宋念顺那边已经险象环生。 两个孩子修为相当,招式却不太熟练,被三名贼人逼的接连后退,木棍都被砍成两截。 宋启山见状,一招水蟒翻身。 扁担如巨蟒绞杀,将矮壮汉子逼退,随即快速来到儿子身边。 再一式血战八方,挥舞出强大的劲力。 三名贼人的短刃与扁担碰撞,竟被震的双臂发麻,不禁惊呼出声。 “这老小子好大的劲道!” “怕不是达到了第三境,破晓!” 武道十九境,初窥武道,如晨星破夜,是为启明。 第二境,气血化溪,劲力绵延,是为凝息。 第三境,丹田开海,力可崩石,是为破晓! 寻常人能达到第三境,便是不一般。 能达到第四境,便算是高手。 达到第五境,便有资格开武馆收徒了。 “没事吧?”宋启山手持被砍出累累伤痕的扁担问道。 宋念丰和宋念顺摇头,眼里的兴奋之色消了不少。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两个少年郎终于意识到,即便习练桩功数年,可在江湖上,依然算不得高手。 若轻视大意,宋家今夜怕要出大事! 自个儿受伤倒没什么,可万一让爹娘,小妹,四弟受了牵连,万死难辞其咎! 瞥见儿子神情变化,宋启山知道他们在这一战中,得到了教训,也得到了成长。 若再遇到同样的事情,必然会更加沉稳,谨慎。 然而现在不是欣喜的时候,矮壮汉子已经追上来。 一名贼人喊道:“陈爷,咱们合力干掉这老小子!” 矮壮汉子却冲他瞪眼,杀意凌然:“滚开!他是我的!” 那贼人一怔,看到矮壮汉子眼里清晰可见的杀意,顿时心里发寒。 矮壮汉子看向宋启山,微微眯起眼睛,活动了下手腕。 “第三境破晓?倒是有些本事,十里八村的地主中,你也算号人物了。” “但你今日必死无疑!” 之所以这么自信,只因为矮壮汉子已经达到武道第四境。 明心见性,武意初凝,是为照妄! 整个县城,除了江云庆拜师的风雷拳能稳压他一头,其余人都要忌惮三分。 就在这时,厢房中传来一声痛叫。 张伯保哀嚎着,被人一脚踹了出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浑身抽搐。 谢玉婉的声音自房中传出,虽紧张的发颤,却又异常严厉:“早知你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两银子也不该给你!” 矮壮汉子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张伯保,骂了声废物。 而后突然朝着宋启山冲来,好在宋启山知道这些贼人不讲武德,早有防备。 手持扁担,与之战到一起。 另外三名贼人不敢帮手,只能继续朝宋念丰和宋念顺进攻。 他们三人合力,兄弟俩只能堪堪抵挡。 房间里的宋念云几次要冲出来,都被谢玉婉死死抓住。 看着两个儿子陷入险境,她又何尝不想帮忙。 可女儿和三岁幼子在旁,宋启山的交代不容有失! 她只能担心不已的拉着宋念云,抱着宋念守,祈祷上天保佑,让夫君和儿子打退贼人,安然无恙。 院中激战的同时,手持钢刀的齐开山,也来到了附近。 听见打斗声,他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矮壮汉子的猖狂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 齐开山立刻跑来,从敞开的院门,看到月光下与宋启山交战之人,眼里未曾消逝的杀意更盛! 这伙人什么来历,做过什么事,他一清二楚。 曾数次将这群人抓入大牢,又数次亲眼看着他们大摇大摆走出牢门。 有人被灭门,无人问津。 也有遗孀孤儿,悲恸嚎哭。 世道不公,区区一个捕快,无力回天。 但今日不同! 此时的齐开山,已不是捕快,一心只想为弟弟报仇雪恨,然后远走他乡。 如今看到矮壮汉子等人,数年来积攒的怨气,化作难以抑制的渴望。 难怪方才觉得不够痛快,原来还有该杀的人没有杀! 齐开山没有丝毫犹豫,如猛虎一般冲入院中。 看到宋启山手持扁担,竟能与武道第四境的矮壮汉子打的有来有回。 其招式精妙,甚至连他都感到惊诧。 “固安村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 再看与三名贼人战在一起的宋念丰和宋念顺两兄弟,齐开山更加惊愕。 “这一家子……非同一般!” 来不及多想,更没时间去问。 齐开山钢刀竖劈,矮壮汉子顿时汗毛直竖,想也不想的侧身躲避。 转头见齐开山站在后面,顿时怒喝出声:“姓齐的,你找死是不是!” 齐开山也不吭声,拎着钢刀,招式大开大合,俨然一副以命换命的姿态。 虽然他只是武道第三境破晓,但与宋启山合力,即便是矮壮汉子境界更高,一时间也难以获胜。 这时候,院门外又跑来两人,正是江宝瑞父子俩。 见宋启山一家正和人大战,这两年武道进展不俗,傲气凌云的江云庆,当即大喝出声。 “贼人敢尔!吃我一招风雷拳!” 如今的江云庆,也已经十七岁。 每月几十两银子的滋补,让他不再那么瘦弱。 比不上宋启山这般高大健壮,却比常人壮实一些。 如今的实力,更是达到武道第二境,几乎一只脚踏入第三境的门槛。 虽赤手空拳,但他的加入,无疑让胜负天平再次倾斜。 江宝瑞看到这一幕,气的破口大骂。 “他娘的,跑到我们固安村撒野来了,真当我们村子小就好欺负吗!” 说着,他四处大呼小叫。 村里本就有不少人被激战声吵醒,听到他呼喊,不管地主,佃户,又或者普通农夫。 都连忙抄家伙,从家里跑出来。 呼啦啦几十号人,拿着扁担,棍棒,镰刀,锄头,大叫着:“宋家的别怕,我们来了!” 矮壮汉子和另外三名贼人顿时脸色难看,心中直骂娘。 这群大字不识一个的贱农,怎么胆子都大起来了! 第20章 公道在于锋利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矮壮汉子等人,对围杀并不陌生。 就算被十几个农夫围着打,也有足够信心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宋启山,齐开山,江云庆三人已经将第四境的矮壮汉子挡住。 剩下三名贼人,又和宋念丰,宋念顺兄弟俩对上。 如今大几十号人,不修武道,却人多势众。 手里拎着锄头,钉耙,柴刀,看起来颇有气势。 矮壮汉子虽对宋启山见猎心喜,但此时此刻,明白再耽搁下去怕要出事。 当即一刀逼开江云庆,毫不犹豫的朝着西侧院墙跑去。 江云庆被逼退,恼怒中暴喝出声:“泼贼休走!” 然而两道身影比他更快,一道是宋启山,另一道是齐开山。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宋启山很清楚。 像这样的贼人,要么一棍子打死,要么任其宰割,没有第三个选择。 坐以待毙不是宋启山想要的,所以,必须杀! 只是没想到,齐开山竟然比他还要快半分。 江云庆看到自己被两人同时超越,顿时心里一惊。 齐开山身为县衙捕快,练武多年,有这样的速度并不奇怪。 可宋叔何时也这么厉害了? 尤其刚来的时候,看到宋念丰和宋念顺竟与三名贼人缠斗。 虽落下风,却能勉力支撑,更让江云庆感到诧异。 这时,矮壮汉子的短刃脱手而出,直朝齐开山胸口扎去。 他没觉得这招弃车保帅能杀得了齐开山,只想延缓对方速度,好有足够的时间翻过院墙。 只要过了那堵墙,外面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然而让人惊骇的是,面对这一刀,齐开山竟然丝毫没有闪避的打算。 直冲冲的任由短刃扎进胸口,刺痛让他大吼出声,手中钢刀仿若破空电光,一闪而过。 矮壮汉子后心顿时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剧烈的痛苦让他身形一顿,宋启山眼中精光一闪。 有机会! 手中扁担如粗大的长枪,直捣黄龙。 太玄真武卷,截脉打穴! 以混元无极桩功配合呼吸要法,借扁担打出暗劲。 只听砰一声响,扁担头重重捣在矮壮汉子后心至阳穴上。 这是一处死穴,劲力透入,让矮壮汉子呼吸停滞,犹如窒息。 原本想越过高墙,此刻却轰隆一声重重撞了上去。 鼻梁骨都被直接撞断,鼻血横流。 唰! 尖锐的破空声传出,矮壮汉子本能的回头,只见一把钢刀迎面劈下。 从他的天灵盖,顺势劈到了尾椎。 长长的血线,随着滋滋声响爆开。 矮壮汉子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小的一个村子,竟会成为自己的殒命之地!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当年被逐出师门的时候,那老头眼里尽是失望和惋惜。 将他的包裹扔在地上,留下一句话:“欲伤人者,必自伤,你好自为之。” 这话犹如雷声阵阵,矮壮汉子眼里升腾起浓烈的恨意。 他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更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只恨那老头,为何将自己逐出师门。 否则今日的他,最少也能踏入武道第五境,又怎会被乡野村夫逼的如此狼狈! 该死啊! 早该把你们全都杀了! 当尸体顺着墙边,缓缓歪倒在地,宋启山转手扶住齐开山:“齐捕快可要紧?” 齐开山伸手握住胸口短刃,刃口被骨头卡住,拔出来犹如剥皮抽筋,疼的他浑身发抖,面色惨白。 宋启山刚要喊人来给他止血,齐开山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杀了陆河同全家,已做不成捕快了。” 宋启山身子一僵,难怪齐开山会这么晚出现在固安村,陆家被灭门了? 想到是自己和几个地主一起出钱,才让陆河同凑够千两白银,宋启山心中顿时无比警惕。 他放开扶住齐开山的手,满脸戒备。 齐开山似乎明白他的担忧,缓缓调整着呼吸,任由胸口流淌的鲜血,将大半个身子染成血红色。 看着面前身形高大,丝毫不逊色自己的宋启山。 齐开山眼中有些复杂,犹记得首次见到这位宋家小地主的时候,对方还只是十九岁的年轻人。 如今却已经四个子女,田产翻倍,盖起了新房,还有了高强的武道修为! “不用怕,我若想动你们,就不会先去杀陆河同一家。”齐开山道。 宋启山的警惕表情,丝毫未变,反而再次后退一步,握紧手中扁担。 齐开山并未介意,反而微微点头,道:“你很谨慎,这样能活的更久。” 他转头看向还在与宋念丰兄弟俩,以及江云庆缠斗的三名贼人。 声音低沉,道:“银子虽是你们几个凑的,但我分得清黑白。更何况……面对世间不公,我远不如你。” 二十年前,十九岁的宋启山,联合众多地主,带着年仅十岁的贺周知,跑去找当时的县太爷。 将赌场一纸诉状告了上去,为贺周知要回了二十七亩田地。 当时齐开山刚刚成为捕快,他在县衙门口,探头看着那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子。 丝毫不惧县太爷的威风,言辞犀利,大义凛然。 “你们很厉害,敢杀人,说不定现在也想着把我杀了。” “倒下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天底下千千万万人,你们杀的尽吗!” “世间或无公道,可公道自在人心!” 一句又一句慷慨激昂的话语,视死如归的姿态。 从赌场到县衙官吏,都被他震慑住了。 哪怕过后好几年,都无人能理解。 一个小地主家的儿子,怎敢有如此大胆子! 那一日,齐开山见识了什么才叫威风。 也明白了,什么才是公道。 他很想和宋启山交个朋友,拜把子都行,但直到如今,也没有做。 因为成为捕快后,他见识了太多不公道之事。 从要管,到想管,到管不了,再到不能管。 齐开山沮丧的发现,自己一步步成为了最不想看到的那个模样。 每每回想起宋启山在公堂上据理力争的样子,他就感觉自惭形秽。 上次抓陆河同的时候,明明在人群中看到了宋启山,也只装作没看到。 成不了那样的人,便没脸见那个人。 到了弟弟身死,他再次见证了何为不公。 直到此刻,齐开山终于明白过来。 自己一步步退让,才有了今日。 倘若从当年他就如宋启山一般坚持公道,也许弟弟不会死。 所以,他杀了陆河同全家。 现在还要再杀几个! “今日之后,我便要离开。走之前,让我主持一回公道吧!” 说罢,齐开山重新提起钢刀,朝着三名贼人扑去。 他的身形如大雁展翅,气势如猛虎下山。 鲜血洒于地面,染出夺目红斑。 现在的齐开山,虽不是捕快,却已然心念通达! 公道,不在人心。 公道,在手中的刀有多锋利! 第21章 你是大闺女啊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三名贼人的武道修为,也只是与江云庆差不多。 以齐开山的本事,杀气正旺,再加上宋启山也赶来帮忙。 没几个回合,三名贼人便被齐开山亲手斩杀。 他没有留活口的打算,今日不杀,或许明日又被放出来了。 热腾腾的鲜血,喷洒在身上,脸上也带着斑斑血迹。 宋念丰见他胸口流血,刚要开口喊人来处理伤势,便被宋启山拉去身后。 齐开山出手相助,按理说应该心存感激。 但他杀了陆河同全家,这是天大的命案! 此刻无论如何,都要尽可能撇清与齐开山的关系,否则难保会生出是非。 或许这样做显得不够仁义,可在宋启山心里,保护家人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其它! 齐开山看出宋启山的想法,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冲他露出赞赏的表情。 不公道的世界,只有足够谨慎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谢玉婉拉着宋念云,抱着宋念守从屋里出来。 宋念丰和宋念顺,站在宋启山身后。 齐开山看着这一家子,心里有种预感。 用不了太久,这一家的名气,便会传遍五湖四海。 固安村这种小村子,绝非他们的终点! 抖去钢刀上的血渍,身上已经被染成血红。 齐开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痛,朝外面走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有人去报官了。 到时候有同僚前来,杀与不杀,都是个麻烦事。 村民们自发让开路,有人夸赞齐开山身为捕快,手刃贼獠,当是大功一件。 或许下次来村里,就得喊齐捕头了。 齐开山没有任何回应,就这样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目送齐开山离去,谢玉婉不解问道:“他受了伤,就这样走了?” 宋启山转过头,低声道:“他杀了陆叔一家。” 谢玉婉愣了下,而后满脸惊骇。 她还算聪明,知晓人命关天,不可多言。 哪怕心中惊涛骇浪,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江云庆盛气凌人的喊了几个村民,过来把贼人尸体搬出去。 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吩咐人做事趾高气昂的。 村民们对他虽有些不爽,但江家是地主,江云庆又修行武道,没几人敢当面表达不满。 江云庆才懒得管这些泥腿子怎么想,他走到宋念丰和宋念顺面前,上下打量着兄弟俩。 宋念顺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道:“看什么看!” “你是黄花大闺女啊?看都不能看?”江云庆嗤声。 宋念顺气的握紧拳头,就要跟他干一架。 好在宋念丰拉着,才没打起来。 江云庆又看向宋启山,轻狂之色有所收敛。 毕竟宋启山方才展现出的武道修为,丝毫不比他弱,反而还要强上一些。 “宋叔,你们挺能瞒啊,啥时候开始练武的?”江云庆问道。 这个问题,宋启山已经等了三年之久。 “阿守出生的时候不就说过,祖宗显灵,传下了功法。到如今,已经练三年了。”宋启山道。 江云庆一怔,宋家祖宗传法他听说过,却从未相信。 真有祖宗能显灵,那些武馆岂不是都要倒闭? 可宋家几口人,很少出村子,也没听说他们找过哪家武馆拜师学艺。 莫非真是祖宗传法? 江云庆将信将疑,又想不出别的答案。 见此情景,宋启山心中松了口气。 当年主动传出消息,就是为了今日。 好让一家人展现武道修为的时候,不至于让旁人觉得太古怪。 祖宗显灵或许听起来玄之又玄,总比心神中那座祖宅更容易让人接受。 “宋叔现在什么修为?第三境?”江云庆又问道。 宋启山摇头,他未与人交流过武道,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属于哪个境界。 见此,江云庆脸上又多了分自得之色:“不懂也无妨,回头我和你们仔细说说这些就是。” 宋启山嗯了声,自己一家的确需要掌握些常识性的东西,免得日后出门贻笑大方。 好在这次事情后,宋家拥有武道功法便不再是秘密,可以彻底放心了。 此时,已有不少村民围着张伯保,一顿拳打脚踢。 本来对这老赌鬼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得知是他把贼人引来,更是怒火中烧。 倒不完全是为宋家打抱不平,更因为他们想着,你今日敢引人来抢自己的侄子,明日还不带人抢到我们家? 这种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打死了都活该! 本以为县衙很快会派人来,没想到直到日上三竿才来人。 直到此时,才有人发现陆河同一家被杀。 连续死了七个人,可把慢悠悠过来的几个捕快给吓到了。 得知这七个人的死,都与齐开山有关,他们更是惊愕不已。 事关重大,没人敢擅自决断,只能回县衙汇报情况。 不久后,县衙主簿卢子桥,带着刑房经承方东年,以及一众捕快赶来。 看到矮壮汉子和三名贼人,还有陆河同一家三口的尸体摆在那。 这些县衙官吏,都脸色难看至极。 “立刻缉拿齐开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抓回来!”卢子桥沉着脸,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县太爷温修文带着贺周知去参加秋闱,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想而知回来后,自己会被骂成什么样。 再加上矮壮汉子等人的底细,和卢子桥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说,这四人拿钱办事,他们这些官吏也能收到好处。 如今人死了,倒不在乎给谁个交代,只是想想日后少了条捞钱的路子,心里着实不痛快。 被打成重伤的张伯保,也被带走了。 从卢子桥的表情来看,张伯保怕是要被当成替罪羔羊,把七条人命的罪责担下来。 至于什么理由,张伯保认不认罪,无关紧要。 张伯保自知难逃一劫,哭喊着说是被逼无奈。 可是,谁在乎呢? 此事过后,宋启山慷慨解囊,带着妻儿老小,挨家挨户送上米面纹银。 上百两花费,几乎掏空了家底。 放在普通地主家,可谓肉疼。 但宋启山却不在乎,若无江宝瑞父子俩和村民们救助,那一晚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救命之恩,莫说百两,即便千两,万两又如何? 正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人在,绿水青山也还在! 十数日后,温修文回来。 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 主簿卢子桥被罚了半年俸禄,刑房经承方东年贬为捕头。 两日后,张伯保在狱中“畏罪自杀”。 七人身死的大案,随着张伯保的死去,尘埃落定。 贺周知回村后,得知陆家被灭门,感慨许久。 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一个月后,温修文再次带人来到固安村。 这次锣鼓齐鸣,欢天喜地。 贺周知参加秋闱,中举了! 对固安村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 曾被喊了二十年烂赌鬼儿子的贺周知,竟然成了举人老爷。 那些曾经对贺周知冷嘲热讽的人,现在都有点傻眼。 考中秀才也就算了,竟然真能中举? 举人已有做官的资格,即便未来成就有限,可贺周知还能继续考取功名。 万一中了进士,就是和县太爷旗鼓相当的身份了! 一时间,许多人心中惶恐,慌不迭的带着全家老小前来贺喜。 只可惜县太爷亲自到场,他们连门都挤不进去。 “此次中举,虽未得解元,却也排名前列。日后当戒骄戒躁,奋勇争先,再上一层楼!” 温修文满脸笑容:“你若真能中进士,到时候我引荐老师于你。” 他的老师,如今是当朝四品。 不算太高,也不算低。 贺周知从乡试开始,就和温修文有了关联。 参加秋闱,更是温修文亲自领路提点。 两人之间,已算得上师徒门生。 贺周知能有出息,温修文也会觉得脸上有光彩,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掩去十年县令的憋屈。 说起引荐,贺周知便想起宋启山。 若无这位大哥前前后后的多次帮助,哪来今日中举? 当即开口道:“我有一位大哥,很有才情,想引荐于大人认识,不知可否?” “哦?是谁?”温修文有些好奇的问道。 贺周知微微一笑,道:“他名叫宋启山,大人应该有所耳闻。” 温修文一怔,随即想起初来此地时,还真听说过宋启山这个名字。 敢在公堂上跟县太爷据理力争的地主,可没几个。 只是没想到,此人竟与贺周知关系莫逆。 温修文顿时来了兴致,道:“那便见上一面,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你称赞很有才情。” 第22章 资产提升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贺周知连忙起身,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前往宋家的时候,宋启山坐在院中。 面前宋念云正在教宋念守写字,姐弟俩都很是认真,可谓一丝不苟。 宋念丰和宋念顺正在互相喂招。 前些日子那场恶战,让一大家子心态都有了变化。 尤其江云庆后来和他们说了说关于江湖和武道的事情,更让人振聋发聩。 “江湖不是推杯交盏,更非义薄云天。” “江湖是银票浸血,断指立契,是笑里藏刀,写一篇厚厚的人肉账簿!” “为何要修武道?不是为了杀人,就是为了不被人杀!强身健体?泥腿子才这么想!” 练武三年,进入江湖也不过一年多时间,江云庆便有了如此感悟。 或许浅薄,却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很多事情。 那一夜若非江云庆,齐开山,以及村民们相继前来救援。 宋家,危矣! 因此,无论宋念丰兄弟二人,又或者最开始认为武道是男儿郎的事,女儿家并不是很需要的谢玉婉。 都拉着宋念云和宋念守,没事练一练。 只是武道虽不比传说中的仙法,却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 寻常人不下个几年苦工,练不出什么名堂。 葡萄架下的宋启山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沉入心神祖宅中。 与木雕融合后,他低头看着掌中一缕吉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有额外收成,资产也没有太大变化,却收获了一缕吉光。 来自何处? 思来想去,最近有所进展的,无非是名气! 宋家可谓一战成名,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有个宋氏地主之家,家里人人武功高强。 甚至有传言,他们家三岁稚儿,一夜之间连斩七名贼人,恐怖至极! “名气扩张,也算在家族资产内?” 宋启山思索着,好像也不值得奇怪。 就像所谓的江湖大侠,万众敬仰,吃饭都不用付钱,还有向往江湖的大小姐投怀送抱,这何尝不是一种资源呢。 手握一缕吉光,宋启山抬头看向重新显现红色印记的愿景丝带。 思虑片刻后,他缓缓摇头。 眼下收成不错,武道功法也有了,最欠缺的是进展,而非其它。 心中有了决断,宋启山走到大儿子宋念丰跟前,手掌虚按在其头顶。 “祖宅庇佑,让我儿宋念丰醍醐灌顶,武道有成。” 此时的宋念丰,正和宋念顺互相喂招云龙三折。 云龙三折的要点在于将劲力叠加着打出来,形成一拳胜十拳的效果。 并且不局限于拳头,刀枪棍棒,都可以达到相同效果。 但想领悟发力要点,并不容易。 兄弟俩相差两岁,却因悟性的缘故,只能算不相上下。 就在该宋念丰出拳的刹那,突然感觉福至心灵,本能的手腕震动。 紧接着拳头呼啸而出,重重打在宋念顺双臂上。 宋念顺本已习惯大哥的力道,却没想到这次出奇的大! 被一拳打的连连后退十数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双臂疼的龇牙咧嘴,他却忍不住跳起来惊呼:“哥,你这一拳怎如此厉害!” 宋念丰也有些吃惊,眼中兴奋之色浓郁。 “我的云龙三折,好像抓到点眉目了!来,再试试!” 第二拳,依然打的宋念顺双臂如要折断一般。 眼见大哥兴奋的不停,宋念顺连连摆手:“停停停!你的拳头太重,再打下去我可受不了,该轮到我了!” 宋念丰此刻情绪高涨,大笑道:“好,换你来!” 宋念顺摆开架势,一拳打出。 如先前的宋念丰那般,出拳刹那,同样福至心灵,有所感悟。 砰一声响,宋念丰也被打的接连后退。 等站稳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宋念顺高兴的喊着:“哥,我好像也懂了!来,再让我打两拳试试!” 心神祖宅中,宋启山走到女儿宋念云跟前,手掌虚按。 “祖宅庇佑,让我女儿宋念云样貌秀丽,才思敏捷,醍醐灌顶,武道有成。” 这次消耗的吉光,明显比俩儿子要多些。 宋启山却是看也不看,权当没这事。 随即走到妻子面前:“祖宅庇佑,让我妻子谢玉婉身强体壮,醍醐灌顶,武道有成。” 最后才是年纪最小的四儿子宋念守:“祖宅庇佑,让我儿宋念守根骨健壮,天资聪慧,武道有成。” 院子里,宋念守正咬着笔头,想着“人不学”后面一句是什么。 宋念云抬起头来,冲两个哥哥喊道:“大哥二哥,你们要不去外面练呢?阿守都被你们打扰的记不起来了!” 说着,她抬手摸摸脑门,莫名感觉脑袋里热热的。 宋念丰揉着被打疼的手臂,道:“那我们出去练!” 宋念顺自然不会拒绝,率先朝院外跑去。 谢玉婉从灶房里探出头来,擦了把做饭流下的滚烫汗水:“别跑远,马上吃饭了!” “知道了!” 宋念云重新低下头,却见宋念守不知何时记起了下一句,正在认真书写。 宋念云嘻嘻一笑,毫不吝啬的夸道:“阿守真聪明!” 宋念守抬头,冲姐姐露出笑脸,然后继续低头书写。 心神祖宅中,宋启山完成这次赐福,站在门口,望向第二间祖宅。 第二间祖宅已经有了框架,这次进来,更多了一堵砖墙。 显然和那缕吉光一样,都来自于家族名气的提升。 这时候,宋启山听到大儿子宋念丰兴奋的声音:“爹!快出来,贺叔来了!还有知县老爷!” 贺周知引着温修文进入宋家宅院,喊着:“大哥,嫂子!县令大人来看你们了!” 温修文一脚踏入院中,刹那间,宋启山看到第二间祖宅陡然出现了屋顶。 虽然还缺少三堵墙和一扇门窗,却比之前完整多了。 掌间温热,宋启山低头看去,只见又一缕吉光诞生。 他顿时若有所悟,县太爷亲临,代表着人脉拓展,也算家族资产的一部分! 这还只是七品县令,倘若是当朝一品,乃至那位皇帝陛下亲临此地呢? 宋启山不禁深吸一口气,眼里冒出精光。 未来可期啊! 呼喊声愈发响亮,宋启山没再耽搁,走回木椅坐下,与雕像分离开来。 睁开眼,便见贺周知引着面皮白净,蓄着两缕八字胡,身着八品官服的温修文迎面走来。 宋启山站起身,温修文抬眼看去。 只见其身材高大健壮,如磐石矗立。 虽着布衣,却面容刚毅,目光深邃。 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难言的刚强气息。 其他家地主纵然华服绸缎,腰缠万贯,可与宋启山相比,总显得矮上一大截。 温修文不禁讶然出声:“难怪子明非让我来见你,好一个公堂上舌战群儒的宋启山!” 第23章 祖坟冒青烟(求追读求月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青砖红瓦的新房子,很多地主家都有。 自从踏入院中,温修文便感觉到,这一家很不一般。 尤其看到宋启山后,这种感觉更重。 宋启山喊着谢玉婉和几个儿女过来,宋念丰和宋念顺,老老实实的跟着父亲拱手行礼,称呼一声县令大人。 宋念云却拉着宋念守,甜甜的喊了句:“县令伯伯好。” 温修文一怔,寻常地主之家,哪有资格跟他攀亲带故。 贺周知连忙纠正道:“云儿莫要乱喊,这可是县令大人!” 温修文随意摆摆手,而后对宋念云笑呵呵的问道:“为何要叫我伯伯?” 宋念云丝毫不怯场,道:“爹跟我说,为县令者,乃牧守一方,若慈母哺雏,寒则为衣,饥则为粟。” “能这样做的,自然都是亲人,所以叫您县令伯伯。” 这话可谓说进了温修文心坎里去,他为官十年,虽对不公之事有放纵之时,却自认足够清廉。 不说爱民如子,起码把百姓当人看。 更不像有些官吏,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搞的民不聊生。 看着宋念云那俏丽模样,温修文心中有说不出的喜爱。 不禁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应了这一声伯伯。” 贺周知眼里露出喜色,在后面冲宋念云竖了根大拇指。 温修文看向宋启山,笑道:“子明今日中举,先想到的便是你。如今浅浅一观,确实不同寻常。” 七品县令,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可谓有着生杀予夺之权。 宋启山满脸谦逊,道:“周知能中举,是他苦读二十年的成果,非他人之功。” 贺周知立刻道:“若无大哥二十年前仗义执言,又常督促我看书,哪有今日之果。” 两人一番推让时,宋念守不知何时摘了串葡萄,捧到温修文跟前。 “县令伯伯吃。” 这孩子聪明伶俐,乖巧可爱。 温修文伸手要去接,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瞥了眼宋启山,他蹲下身,拿过葡萄的同时,问道:“伯伯问你,这葡萄你可愿让外面来的人都吃?” “愿意呀。”宋念守点头:“爹说来者是客,不可怠慢,方为待客之道。” 温修文又问道:“若天下人都要吃呢?这点葡萄,可不够分的。” 贺周知脸色微变,如此问题,即便是他也很难立刻找到合适的答案。 一个三岁稚儿,又如何回答的上来。 温修文此举分明是借机考究,毕竟来之前,自己可是说了这位大哥很有才情。 宋念守若答不上来,还能说孩子小,不通道理。 可万一答错了,非惹祸不可! 然而他却不能说话,只能有些焦急的看向宋启山。 宋启山也看出温修文的意思,犹豫了下,选择不吭声。 这时候,宋念守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县令大人。 而后脆生生道:“若天下人都想吃,那便把葡萄榨成汁,做成酒。” “葡萄不够吃的,可葡萄酒却能酿很多很多。” “这就是爹常说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又言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 幼儿之声,若玉器初醒,清脆悦耳。 跟来的村民们听到这话,只觉得宋念守能说会道。 可在贺周知听来,却是面色大喜。 这个答案好啊! 再看温修文,竟是愣住了。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这话通俗易懂,然而道理简单,却少有人能说的出来。 而那句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则让温修文感觉好似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抹灵光在脑海中飘来荡去,急的他心痒难耐。 贺周知似察觉到他的异样,忍不住开口:“大人……” 温修文抬手阻止了他的话语,而后再看向宋念守,眼神认真了许多,语气也郑重了许多。 “你爹还说过什么?” 他没有直接问宋启山,而是问起了宋念守。 宋念守想了下,回答道:“爹还说过,以退为进,方可进退自如。” “正所谓舍一鳞而获龙,弃片瓦而得厦。” 温修文浑身巨震,眼里露出浓浓的惊喜之色。 那一抹灵光,在此刻终于被他抓在手里。 十年县令,怀才不遇。 满腔抱负,无处施展。 总以为是天下蛇鼠一窝,尸位素餐。 现在才明白,是自己欠缺了东西! 无舍,哪有得! 不退,又如何进! 温修文满面红光的站起来,看向宋启山,问出了今日第一个问题:“何为葡萄酒?” 宋启山已有准备,当即回答道:“是以葡萄连皮带籽打成浆,入瓮后覆麻布,置阴凉处静置月余即可。取之色如赤霞,香若麝凝,味如甘露。” “好!万丈赤霞,麝香扑鼻,待你酿了葡萄酒,本官定要尝一尝!” 温修文高声赞叹,心情激荡。 想通了此前不明之事,如茅塞顿开,一通百通。 再看宋启山一家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心中竟对贺周知有些气恼,如此人家,为何不早日举荐! 贺周知也不知道县令大人瞪自己一眼是为何,心中直打鼓,到底哪里做错了? 有了这一遭,温修文和宋家的关系瞬间拉近了许多。 甚至心情舒畅,留下吃了顿午饭。 对宋启山自酿的郎酒,更是赞叹不绝。 临别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坛走。 这可把其他家给羡慕坏了,跟县令大人一块吃饭,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祖坟青烟,扶摇直上三千里! 原本他们对宋启山的酒还没什么想法,只有江宝瑞没事会跑来喝上两口。 如今温修文一走,顿时许多人都跑来,想讨一杯酒喝。 尝尝能让县令大人都爱不释手的杯中物,到底多好喝。 见此情景,宋启山心里不由冒出个念头。 要不然趁机在镇上开个酒铺,拓展一下家族资产好了。 有县令大人帮忙背书,想必会很好卖。 而且从吉光收集的方式来看,人脉拓展也属于家族资产之一。 认识的人越多,层次越高,吉光自然也就越多。 在宋启山认真考虑开酒铺的时候,温修文也回到了县衙。 主簿卢子桥似等候多时,见温修文回来,连忙凑上去拱手行礼。 “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何事?”温修文问道,心里却只想着从宋念守那听来的几句话。 韵味悠长,让他念了许多遍,愈发觉得意义非凡。 卢子桥立刻道:“月前固安村七人身死,主谋齐开山远遁千里,不知所踪,但下官查到了他的同谋!” “哦?何人?”温修文转头看来。 七个人死掉,可是大案。 虽说已经用张伯保畏罪自杀作为结案,但并不完美。 若能抓几个同谋犯,才算功劳一件。 卢子桥立刻道:“此人正是固安村地主,宋启山!” 温修文听的一怔,卢子桥立刻接着道:“陆家三口死前,将所有田产地产,贱价卖给了宋启山。没过两天,便被齐开山灭门。” “此事太过蹊跷,下官派人仔细查验,发现宋启山竟与张伯保是同宗。所以断定此人必是同谋,应立刻缉拿归案!” 卢子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陆家的家产,几乎都被宋启山买去了。 矮壮汉子四人死了,他也断了好处,还被罚半年俸禄,心里一直憋着火。 区区一个地主捞到那么多好处,自己堂堂主簿却遭了秧? 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所以他才跑来找温修文,告了一场恶状。 根据以往的经验,温修文对刑罚之事不太上心,大抵会让他先把人拿了再说。 一旦人抓进大牢,认不认罪还重要吗? 不认罪,有的是办法让你签字画押! 听卢子桥这样说,温修文不禁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九品主簿。 “你再说一遍,齐开山的同谋是谁?” 第24章 少男少女(求追读,求月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卢子桥已经看出县令大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心中不明所以,道:“固安村的宋启山,大人应当听说过。此人多年前曾对前任县令马大人无礼,实乃粗鄙不堪之人。” “又与张伯保那种人是同宗,想必是谋财害命被陆河同察觉,所以杀人灭口!” 温修文听的微微点头,冲他招招手。 待卢子桥到了跟前,温修文问道:“我听人言,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又有人言,舍一鳞而获龙,弃片瓦而得厦。你觉得这两句话,如何?” 卢子桥毫不犹豫的赞叹出声:“真乃鞭辟入里之语,窥一斑而知全豹,见微知著莫过于此!大人,这是何人所言,莫非是哪位当朝大学士?” 温修文淡声道:“并非什么大学士,而是宋启山的小儿子,年仅三岁的宋念守所言。” 卢子桥听的一愣,宋启山的小儿子? 年仅三岁的宋念守? 他第一反应就是绝无可能,三岁稚儿,怎可能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 “三岁的孩子,自然说不出,必然是有人教他。谁教的呢?宋家从未请过教书先生,全仰仗你口中粗鄙不堪的宋启山来教孩子道理。” 温修文的语气,并不算严厉,却听的卢子桥鬓角冒出冷汗。 脸上挤出有些难看的表情:“大人,下官的意思是……” “你们这些人做过什么,本官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想与你们翻脸罢了。宋启山我今日见了,才情惊为天人,若愿意考取功名,哪怕进士及第也未尝不可。” 温修文伸出手,卢子桥顿时脸颊抽搐,下意识紧绷着肌肉,以为要挨打。 然而温修文的手掌,却只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那样的人,即便是我,也要礼让三分。你若还想着从他身上讨便宜,日后怕要吃大亏。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你好自为之。” 温修文就这样走了,没有呵斥,没有打骂。 然而轻言轻语,却让卢子桥浑身直冒冷汗。 有些时候,声音越轻,越是吓人。 看着温修文离去的背影,卢子桥嘴唇颤抖了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直到温修文消失在视野中,也没能说出口。 面色阴晴不定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这位九品主簿最终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他娘的……” 来到后堂,温修文坐在书桌前。 年轻俏丽的侍女,在砚台中滴了滴水开始磨墨。 温修文则闭目沉思,过了片刻,侍女轻声道:“大人,墨好了。” 温修文这才睁开眼睛,挥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而后盯着面前的纸张,足足想了半个时辰,眼神逐渐坚定。 随即拿起笔,蘸了蘸已有些干黏的墨汁。 笔尖在纸上略微停顿,继而飞快书写起来。 “恩师大人尊鉴,学生温修文谨禀,自别恩师,倏忽经年,思念之忱,无时或释。今日无它,实乃繁琐之事,疲惫不堪,有意辞去县令一职……” 仅仅开篇,若让其他人看到,必然大吃一惊。 这世上,竟有人要主动辞官? 温修文越写,眼神越亮。 以退为进,方可进退自如! 舍一鳞而获龙,弃片瓦而得厦! 此前疑惑之种种,豁然开朗!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两年时间,仿若白驹过隙,一闪而逝。 三江镇。 繁华街道上,宋家酒铺的字幌,迎风招展。 偌大的酒字,苍劲有力。 那是宋念云亲手写的,已有几分大家风采。 宋启山自酿郎酒,名气已经传开。 不光来往散客爱喝,连那些酒楼都每日来预定。 一斤酒能卖五十文,去掉两成酒税和酿造成本,伙计开支,平均下来一斤可赚二十文左右。 每日最少可卖百斤以上,算下来便是二两银子的净利。 一个月六十两,一年便是七百两! 遇到逢年过节,实际入账还要更多一些。 身材高大,样貌刚毅,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走进来。 十六七岁的伙计看到,连忙迎上前来:“大少爷。”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十九岁的宋念丰。 如今的他,比前几年更加高大健壮,浑身透露着难言的强悍气息。 和那些看似俊朗的白面小生相比,古铜色皮肤,配上刀劈斧凿般的硬朗面容,男子气概爆棚。 十里八村的媒婆,这两年都要把宋家的门槛踏破。 各家各户的姑娘,更有主动上门求亲的。 宋念丰一概不见! 然而越是如此,就越让那些待字闺中的年轻少女们,心里好似猫挠一般。 他们也都知道,宋念丰有心上人。 但只要还没婚娶,就不是个事。 就算真娶了那人又如何,大不了自己做小就是了。 宋念丰每日被扰的不胜烦厌,实在避不开就跑来“视察”酒铺。 “今日生意如何?” 宋念丰拿起账本,扫一眼,再掀开酒缸盖子估摸下斤数,便能将账目对的差不多。 伙计忙道:“今日生意比前些日子好的多,已经卖出去六十斤。大少爷,咱家这酒实在太红火,怕是要再多酿一些才够卖。” 未到晌午,便卖出去六十斤,一天下来,超过百斤轻轻松松。 宋念丰微微点头,确实该多酿些了。 可惜爹对酿酒一事要求极其严格,生怕多赚些钱,却害得人家喝出事来。 到时候赔钱不说,还会坏了家里的名声。 不过家里最近已经在扩张酒窖,酒糟也随着时间增多,到明年产量大抵可以翻上好几倍。 “行,你忙着吧,我走了。” 宋念丰来的快,去的也快。 年轻小伙计看着大少爷挺拔身姿,满脸羡慕。 倘若自己有这样的身板,何须愁着娶妻。 离开酒铺后,宋念丰沿着街道快步行走,似有什么急事。 不久后,他来到一处民房。 左右看无人,便推开院门,闪身进去。 急匆匆跨过院落,再推开房门,便见十七八岁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 身着藕荷色的斜襟褙子,下衬月白罗裙,身姿纤袅。 乌发绾上一支蝴蝶簪,耳畔坠着珍珠坠子,随着微微抬眸轻晃。 鹅蛋脸莹白如玉,眉若远山含黛,杏眼清澈如水,唇不点而朱,通身透着书香门第养出的清雅气息。 见宋念丰进来,少女如含羞待放的桃花:“丰哥。” 宋念丰眼睛发亮,一步跨到跟前,拉起她柔嫩白皙的小手:“九儿,你今个儿真好看。” 这少女正是镇上王老爷家的独生女王楚玉,九儿是她的小名。 王楚玉轻咬贝齿:“莫非前些日子不好看么?” “好看,一直都好看。”宋念丰本能的咽了口口水:“九儿,我……” 王楚玉似知道他想做什么,羞涩的微微低头。 下一刻却被抬起下巴,只来得及轻咛一声,便被堵住后续话语。 宋念丰的大手,上下游走不定,让王楚玉毫无力气。 少女双颊娇红更胜三月桃花,胸口急促起伏着,葱指无力抵在宋念丰胸前。 “别……“ 眸子半阖着,藏着欲拒还迎的娇羞。 宋念丰呼吸略急,抵着她的额头:“还要我等到何时?” 第25章 一个妈生的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自从十五岁那年,在镇上见了王楚玉一眼,宋念丰便把那道身影深深刻在心里。 王楚玉也对这个小地主家的男孩,从陌生,到一战成名的熟知,再到这两年的密切交往。 四年多过去,两人已长大成人。 心中那份热恋,愈发浓郁。 宋念丰曾拉着爹娘一块,备足了礼物去提亲,却被员外老爷王永良毫不客气的赶走。 后来托人去说媒,媒人更是被王永良拿着棍子在脑门敲好几个包。 没办法,互生情愫的两个年轻人,只能私下偷偷幽会。 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出格。 只是王楚玉思想过于传统,宋念丰又不忍勉强她,只能憋的天天练拳。 这两年家里不太缺钱,各种药物滋补,武道修为突飞猛进。 太玄真武卷十二式,已经熟练,境界更是达到了第三境破晓,堪比当初的齐开山了。 气血旺盛,后果是憋的更狠了。 每日醒来,一柱擎天。 听到宋念丰问,王楚玉幽幽叹出口气,俏丽面容上尽是哀怨:“我与爹说过,可他嫌弃你家没有功名,想让我最低也嫁个八品官才行。” 一听这话,宋念丰眉头便皱了起来。 王永良为何非要闺女嫁给八品官以上,他有所了解。 追溯四代以前,王家曾出过当朝三品,风光无两。 然而后面一代不如一代,王永良的爷爷是个举人,最多七品翰林院编修。 他爹呢,考了一辈子,也只是个酸秀才。 到了王永良这一代,更是连秀才都没考上,只堪堪过了乡试。 即便如此,王员外依然自认书香世家。 他想要恢复祖上荣光,自己却没能力。 最关键的是,就一个闺女,做不得官。 想光大门楣,只能从女婿身上着手了。 宋家这两年发展倒是不错,除了年净利少说也有七百两的酒铺外,先前种下的药田,风调雨顺。 光十几亩药田,每年就能进账千两白银! 两年间从远走他乡的村民手中收了十几亩良田,又自行开垦二十多亩荒地,总计达到一百四十亩之多! 田产的收入,每年有三百两左右。 再加上养猪,牧羊,每年也有个几百两。 年收入两千五百两以上,已经从小地主,一跃而成固安村首富了。 哪怕田产一百二十亩的许家,也还不到他们一半收入。 从四十亩田产,年收入不超过百两的小地主。 到如今说是二十年,实际上宋家崛起绝不超过十年。 如此变化,不可谓不大。 许多地主都主动跑来固安村,求宋启山赐教。 宋启山倒也没想着瞒谁,该说的说,没有藏私的打算。 毕竟资产都摆在明面上,就算你不教,别人也能学会。 只是学会了,不代表可以和宋家一样发展这么快。 光一个药田丰收,就把绝大多数人拦住了。 宋念丰身材魁梧,武道修为不弱,人品好,家境也不错。 即便宋家已经在附近数十里名声大噪,王永良依然看不起他们。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赚再多银子也不过如此。 他王永良的女儿,必定嫁给能带整个王家崛起的才子! 宋家,并不符合这个条件。 尤其是县令温修文,年前辞官返乡。 如今县衙里是主簿卢子桥坐镇,据说这位代县令,与宋家不合。 多个因素,让王永良对宋念丰十分不感冒。 若让他知道宋念丰在屋里对闺女上下其手,怕是会气的一边吐血,一边追着打骂。 “丰哥,要不我们私奔吧?”王楚玉拉起宋念丰的大手,眼中尽是柔情:“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出去过苦日子我也愿意。” 宋念丰眉头皱着,毫不犹豫摇头:“不可,伯父就你一个闺女,伯母又去的早。” “你若走了,他一人孤苦伶仃不说,还让人笑话,如何能忍心?” “何况我爹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做不孝之人,也不愿你行不孝之事。” 王楚玉眼眶微红,忍不住哽咽出声:“那可如何是好,爹非要有功名在身之人,难道要你也去考功名吗。” 其实宋念丰还真想过这条路,也有自信最少考个举人回来。 但科考三年一次,就算他像贺周知那样一路过关斩将,最快也得六年才能中举。 到那时他二十五,王楚玉也有二十四。 且不说年龄大,等的久,光是六年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万一王永良逼着她嫁人,又该怎么办。 难道要去抢亲吗? 那还不如私奔呢。 见王楚玉开始掉眼泪,宋念丰心疼的帮她擦去,宽慰道:“莫心急,我回家问问爹有没有办法。我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一定能想出解决之道!” 宋启山的名气,王楚玉也是知晓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冀。 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再不回去就惹人怀疑了。 依依不舍的一对小情侣,一步三回头的各自离去。 回到固安村,宋念丰直接去了地头。 见父亲宋启山,果然带着弟弟宋念顺和宋念守,在地里除草。 等着明年春闱考进士的贺周知,也在一旁搭手帮忙。 宋念丰二话不说,脱了鞋光脚下地。 脚丫子脏了洗洗就是,可不舍得让娘亲谢玉婉亲手缝制的千层底沾了泥巴。 宋念顺远远便看到大哥来,年方十七的他,个头几乎赶上宋启山了。 一身腱子肉,好似健壮的小公牛,丝毫不比大哥差多少。 前两年村里的妇人们,只在田间路过多看几眼宋念丰,如今连宋念顺也要被多瞅几眼了。 和宋念丰一样,宋念顺也面容方正,线条刚硬。 反倒是年仅五岁的弟弟宋念守,哪怕经常下地干活,依然白白净净的。 年纪虽小,却眉清目秀。 不但习得武艺,更出口成章。 文武双全,比两个哥哥卖相还要好几分,引得不少人家想来订个娃娃亲。 宋启山一概拒绝,儿女的婚姻大事,理应他们自己做主,自己可不会做老封建老古董。 见宋念丰来了,宋念顺立刻冲宋启山笑道:“爹,我猜大哥一定又去镇上找未来嫂子亲嘴去了,说不定哪天直接给您抱个大胖小子回来。” 这孩子打小口无遮拦,十三四岁就敢调笑村妇,长大了更是放得开。 有时候说的话,连宋启山这个当爹的,听着都觉得躁得慌。 宋念守拔下一株田间野草,丢进背上小竹筐里:“二哥说的不对,大哥生性本分,才不会做逾越之事。”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宋念顺道。 “年纪小,未必懂的就少。如蚍蜉撼树,莫非真不懂难易?不过无人知晓其勇气可嘉罢了,正如爹说的,透过表象看本质!” 一番话说的宋念顺哑口无言,跟这个弟弟讲道理,实在讲不过。 有时候他都觉得纳闷,弟弟咋就能聪明的跟妖孽一样。 连十有八九要中进士的贺叔,都赞不绝口,夸其有状元之才。 三妹宋念云,识得琴棋书画,如今十五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已是附近有名的才女了。 每个月来宋家说媒的,四成归宋念云,三成归宋念守,两成归大哥宋念丰,只有一成归他。 有时候可能一成都不到…… 宋念顺不禁抓起一把杂草,武道第三境的劲力在掌间爆发,将之碾的粉碎。 他想不明白,都一个妈生的,自己差哪了? 第26章 贵字的十三种写法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王家宅院,是三进三出的四合院。 砖墙崭新,每年都会请人定期清理青苔和白碱,为此花费至少数十两。 坚硬榆木做成的大门,高约一丈,极其厚重。 两条粗大的镇宅铜环,做工精美。 门上两米宽的牌匾,由百多年前一位大学士,亲笔写下的“王氏祖宅”四个大字,由金漆描绘,擦的锃亮。 从外面看,当真是气派非凡的大宅院。 王楚玉用力推开沉重大门,然后快速转身将门板合拢。 有路人经过,向着未完全合拢的门缝看去,只见院中地面破烂。 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青石板,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块看,坑坑洼洼。 几棵早已枯死的老树,枝条干巴巴的立在那。 偶尔有只麻雀飞来,却咔嚓一声踩断枯枝,连忙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数间厢房,也是窗户漏风,门板歪斜。 唯一一间还算板正的,挂着象征未婚女儿家的梅鹊灯。 路人不禁发出轻嗤声,何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偌大的王家宅院,便清楚诠释了这八个字。 王楚玉关了门,插上门栓,刚往院里走几步,便听到喜悦的唤声。 “小九快来,看看爹新学的贵字写的如何!” “哎,来了。”王楚玉轻声回应,小步快走到了跟前。 一身考究的锦缎长袍,头上戴着八宝圆帽。 手里拿着碎布条扎成的拖布头,纵然浑身冒汗,依旧满面春风的四十来岁男人,便是鼎鼎有名的王员外了。 粗大的拖布头蘸了水,在唯一一块还算完好的青石板上,写出古里古怪的字形。 王永良满脸自得道:“今日在路边花三两银子收到本古籍,翻阅后,竟找到贵字第十三种写法。方圆百里,可没人知道这么多贵字写法!” “恭喜爹又有所得,先前说床铺塌了,可曾找人来修缮过?”王楚玉问道。 一听这个问题,王永良的笑容顿时显得有些僵硬。 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是找人来修床的。 他支支吾吾,王楚玉便晓得答案了,没有再问下去。 王永良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饿不饿?爹去给你做点吃的。” 明明是镇上有名的员外老爷,宅院却徒有其表,外强中瘠。 连床铺睡塌了,也舍不得换。 吃饭得亲自下厨,可看灶房那破旧模样,怕是也做不出什么像样佳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家历代注重身份名节。 但凡能用银子换来名气的事,总会第一个上前。 前些年开办的私塾,请了一位老秀才做先生。 开始时还有地主家的孩子来上学,缴纳学费。 后来周边人也来了,却有些穷苦人家拿不出银子,只能求王老爷宽限一阵。 王永良抹不开面子,一口答应。 然而那些人要么学到一半跑了,要么事后耍赖不交银子。 以王永良的性子,哪里会拉下脸去亲自讨要。 私塾是租别家的地产,每月十几两银子。 聘请的老秀才,更是每月高达二十五两! 算下来一年仅这两项,便要五百两银子之多。 而王家的产业,这些年随着家境衰落,早已去的七七八八。 每年收入,差不多就二百两银子左右。 入不敷出,能吃得起饭,算王家家底子够厚,或许还可再折腾一年半载的。 “不是很饿。”王楚玉摇头。 王永良哦了声,又拿起拖把头,似打算再练一练贵气的贵字。 看着等待青石板上水渍干涸,神情专注的父亲。 王楚玉犹豫了下,忍不住低声喊道:“爹。” “嗯?”王永良随意应了声。 王楚玉微微低头,声音也比方才轻微的多:“女儿真的想嫁给丰哥,他会对女儿很好,也会让咱们家……” “住口!” 王永良严厉的呵斥声陡然响起,让王楚玉不由紧抿起嘴唇, 她身子微颤,低着头,听着父亲斥责。 “王家世代为官,更是书香世家!虽如今落魄了些,却绝非乡下泥腿子所能比!” “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嫁给个泥腿子,让人知道了,我脸面往哪搁?百年后,又如何见得列祖列宗!” “你想嫁给他,除非我死了!” 再怎么落魄,王永良也觉得自家比宋家强上万倍。 一年赚几千两白银又能如何? 比得上名声吗! 钱财,不过粪土! 他王永良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拿女儿去换银子! 要换,只能换官! 王楚玉眼眶发红,含泪欲滴。 向来知书达理,从不忤逆父亲的她,今日不知哪来的勇气。 抬起头,看着满面怒容的父亲。 王楚玉少有的倔强道:“倘若不能嫁给丰哥,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削发为尼!” “混账!” 王永良大步走来,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着实被气的够呛,而那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王楚玉柔嫩脸颊迅速红肿。 没有捂脸,也没有认错。 她只怔怔的看着父亲,片刻后,掩面跑进屋里。 如猫儿受了委屈般的呜咽声,逐渐传出。 王永良跑到她门外,用力踹了两脚门板,怒声道:“你就是跟那泥腿子学了坏,目无尊长,还敢威胁要削发为尼!三从四德,你都学哪去了!” “丰哥才没有教我学坏,你根本不曾了解过他!”屋里传出王楚玉的哭喊声。 “我了解个泥腿子作甚!他也配?总之你嫁给谁,我说了算。” “明日我便喊媒人来,去临县那位新任主簿家说亲去。” “人家可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你若能嫁给他,咱们家就算真要光宗耀祖了!” “不许你随意出门,再见那狗东西,非把你腿打断!” 屋内传出哭喊声:“我不嫁,你若逼我,我宁愿出家!” 没有回应,只有铜锁被挂上的声响。 王楚玉扑在老旧的绣花被褥上,哭的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她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执着于从前。 家里没人做官,便见不得人吗? 做官,又哪里好! 难道他没见那位主簿代县令,搜刮民脂民膏,惹的民怨沸腾,被人骂成什么样吗? 若自己未来嫁的夫婿也是这种人,那才是真辱没了先祖名声! 可惜的是,王永良不会听她的话。 数代人的执念,累积到他身上,已然成了心魔。 不做,便会死不瞑目! ———————— 固安村,田间。 听宋念丰把王楚玉家里的事说了一遍,宋念顺当即有些炸毛。 “他怎敢轻视咱们家!哥,我现在就去找他说道说道去!” 贺周知一把拉住怒气冲冲的宋念顺,呵斥道:“不得乱来,那可是你大哥未来的老丈人。日后若真成了亲戚,你今日所为,岂不难堪?” 贺周知是长辈,说的话也有道理,宋念顺只得瞪眼:“那怎么办,大哥这么好的人都看不上,真是瞎了他……” 话说到一半,宋念顺便闭上嘴巴。 如贺周知说的那样,毕竟是大哥未来老丈人。 说的太难听,不好。 宋念丰没有和弟弟计较这些,只看向父亲宋启山,问道:“爹,您可有什么办法?” 第27章 人小鬼大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启山直起身子,汗珠顺着刀劈斧凿般的肌肉流下来,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看着满脸期待的大儿子,他将手中杂草丢进背后竹篓,问道:“你想考功名吗?” 虽说官场如战场,但儿子若真想做官,宋启山并不完全反对。 大道三千,走哪条都可以。 宋念丰有些迟疑,还是那句话。 考功名他有信心,只是时间太久,等不及。 贺周知看出端倪,问道:“可是觉得太慢,怕那丫头嫁了别人?” 宋念丰嗯了声,王楚玉已经十七,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六年时间,实在太长。 贺周知略微有些犹豫,宋启山似察觉到什么,转头看来:“周知,你有话直说就是。” 贺周知点点头,道:“我倒是知晓一个能快点做官的法子,就怕大哥和嫂子不愿意。” 宋念丰眼睛一亮,连忙道:“贺叔你快说,什么法子?” 宋启山也颇为好奇,科举三年一次,除非遇到特设恩科,否则基本不会有变化。 贺周知缓声道:“我说的法子,就是参军。” “参军?”宋念丰一怔。 贺周知解释道:“如今边境不稳,时常打仗,立功机会很多。武官晋升,远比文官容易的多。八品的话,也不过骁骑校,前锋校既可。” “好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正是我等报效国家的时候。” 三年秀才,三年举人,又等了近三年准备进京赶考。 八年多的时间,贺周知也已近四十,鬓角生出一缕白发。 若真能考得进士,便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大器晚成。 他的心态,自然也有所变化。 从当初见谁都低头的烂赌鬼儿子,成了今日挺胸抬头的举人老爷。 宋念丰眼神炯炯,问道:“贺叔,要是现在参军,晋升八品武官,最快要多久?” 贺周知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据传有人立下大功,一夜之间便从兵丁晋升九品把总。” 武官晋升,与战功息息相关。 战功越多,越大,晋升的速度自然也就越快。 若无战功,一辈子只是小兵也不稀奇。 宋启山微微皱眉,做文官的话他还能支持一下,做武官太危险,性命攸关。 可是看着宋念丰意动的模样,宋启山心中叹出一口气。 什么生啊死啊,在这个年纪,哪有情啊爱啊重要。 自己在这个岁数时,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敢眉不皱,眼不眨的闯一闯! 罢了,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出去闯一闯,未必就是坏事。 想到这,宋启山开口道:“此事回家再议,最起码,得让你娘知晓才行。” “娘会答应吗?” 宋念丰有些不安,他听的出父亲已经松口,只剩母亲这一关。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去参军打仗。 宋启山伸出大手,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娘是明事理的人,回家好生与她说就是,先干活吧。” 宋念丰点点头,没再说话,弯腰开始拔草。 宋念顺听的蠢蠢欲动,打仗是危险不错,可对少年郎来说,建功立业,衣锦还乡,谁不向往呢? 何况宋念顺本身就是个暴脾气,真让他去参军,保准每次都冲锋在前。 “爹,我能跟哥一块去参军不?”宋念顺凑过来问道。 宋启山还没开口,后面跟着的宋念守便道:“二哥,你若也去了,猜猜娘亲会不会把双眼都哭瞎?” 宋念顺听的表情僵硬,一个儿子去参军,或许还能勉强接受。 两个儿子都去了,恐怕真如宋念守说的那样,娘亲要日日夜夜担心的把眼睛都哭瞎了。 别看宋念顺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的,可在孝心上,并不比谁差。 哀怨的看了眼大哥宋念丰的背影,宋念顺心里想着,早知道也找个想嫁给大官的女子。 如今被大哥抢了先,自己怕是没什么机会。 娶妻生子,宋念顺一点也不在乎。 他在意的,只是能否痛痛快快活着。 一番劳作后,几人回了家。 得知大儿子为了娶王楚玉,要参军打仗,谢玉婉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她哆嗦着嘴唇,很想说儿子你好狠的心。 为了一女子,竟要舍了爹娘,在生死间搏条出路! 宋念丰扑通一声跪下,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娘,儿子知道此事不孝,却实在别无他法。” “儿子答应您,只在军中待最多两年,若还做不成八品武官,便立刻回来!” 谢玉婉眼里啜着泪,过去将他扶起。 看着高大健壮的儿子,与夫君同出一辙的刚毅面容上,百般愧疚和不安。 谢玉婉心中更加难受,伸手抱住儿子粗壮的腰杆。 当年那个咿呀学语,总跟在身后喊着“娘亲等我”的小娃娃,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数年前的担心,一语成箴。 他要出去闯一闯了,哪怕只是为了心爱的女子。 谢玉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虑,哽咽问道:“真就非去不可,非她不娶吗?” 宋念丰声音有些低:“这世上除了娘亲,爹恐怕也不会娶别的女子。” 谢玉婉听的心头一颤,此话并不假。 宋家如今钱粮都算得上丰裕,宋启山却从未有纳妾的意思,反倒让她时常忐忑。 若非夫君仍对自己爱不释手,怕要忍不住问问他为何如此了。 夫君眼里只有自己一人,那儿子随父亲痴心,并不奇怪。 谢玉婉再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她不怪儿子要走,只担心再也见不到。 那是怀胎十月,养育近二十年的心头肉。 看着他出生,看着他走路,看着他奔跑,看着他长大成人。 不放心。 怎么都不放心。 已经是个大姑娘的宋念云,容貌秀丽,浑身透着大家闺秀的气息。 白色罗裙,更让她仿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上前一步,宋念云轻轻拍打了一下宋念丰结实的胸膛,眼中含泪:“大哥,你可真狠心。” 宋念丰苦笑,没有辩解。 门外,宋念顺见此情景,虽心有所触,却并没有太多难过。 在他看来,大哥定然能安然无恙,无需担心。 反倒是自己,心痒难耐。 忍不住转头问旁边的宋念守:“阿守,你说等大哥回来,我要去参军,娘也会同意吗?” 六岁的宋念守,站在那快速编织着草蚱蜢。 虽是草根,编好后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他打量着手里的草蚱蜢,头也不抬的道:“所谓心有惊雷而面不改色者,可拜上将军。大哥足够沉稳,在军中如卧渊潜蛟。” “而二哥你,上了战场怕是如同疯虎,拉都拉不住。万军交战,个人勇武不值一提,二哥怕是要被万箭穿心抬回来。” 宋念顺听的脸都黑了,四弟聪明是聪明,就是讲话不好听。 什么叫大哥如卧渊潜蛟,他去了就得被万箭穿心抬回来? 宋念守又道:“不过二哥这性子,倒像那些江湖大侠。走南闯北,随心所欲。” 宋念顺听的眼睛一亮,江湖大侠? 江云庆每每闯荡江湖回来,便会找哥俩说些江湖上的事。 用江云庆的话来说,什么是大侠?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杀完人还能让人为你拍掌叫好的,就是大侠。 而江湖之上,更有世外仙宗。 御剑飞行,腾云驾雾。 那样的人,不再是大侠。 其名,仙侠。 宋念顺当即大笑出声,一巴掌重重拍在宋念守肩膀上:“好好好!区区大侠何足挂齿,要做,就做比大侠还要厉害的仙侠!” 他这一掌多大劲,哪怕一块顽石都能直接拍碎。 宋念守却没有半点异样,表情都没变过。 安心编着草蚱蜢,只偶尔才会朝着屋内瞥一眼。 看到姐姐宋念云,不断埋怨大哥太过狠心。 他微微摇头,叹声道:“还是爹说的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娶妻不就是方便亲个嘴吗,有什么好的,大哥真是糊涂。” 小小年纪,却故作沧桑。 人小鬼大,不外如是。 第28章 儿行千里,当为山君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翌日。 宋念丰天不亮便起身,找到了王家宅院。 看到王永良出门,他才扒着院墙跳进去。 来到挂有梅鹊灯的房前,见用铜锁锁住,宋念丰轻叩门板:“小九,你可在里面?” 屋内王楚玉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跑过来:“丰哥?你怎么来了?” 听她声音有些沙哑,宋念丰哪里忍得住,抓住铜锁双手用力,硬生生掰开。 房门开后,双眼哭成核桃般的王楚玉,毫不犹豫上前紧紧抱住心上人。 “丰哥,带我走吧!无论天涯海角,风餐露宿,我都愿意!” 宋念丰抱着她,感受到了少女对自己的爱恋之心,心中所想更加坚定。 略微分开些,他直视着王楚玉,郑重道:“小九,我要去参军了。给我两年时间,必拿八品官职,再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王楚玉一怔,丰哥要参军? 她顿时心里发慌,连忙抓住宋念丰的衣服:“你走了,我怎么办?爹要我嫁给隔壁县的主簿,他今日便是找媒人去说亲的!” 宋念丰顿时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 以小九的性子,定然难以招架。 可如果不走,就算留下来,也未必能阻止的了,除非真的私奔。 王楚玉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八品官职,父亲绝不会允许她嫁入宋家。 所以宋念丰非走不可,如何在他走后,断了父亲让她嫁人的念想? 王楚玉想到了一个办法,拉起宋念丰便走。 “上哪去?”宋念丰不解问道。 王楚玉不吭声,拉着他出了门,没多久,便来到两人经常幽会的民房。 将房门紧闭,拉着宋念丰来到床边。 她抬头看向宋念丰,耳尖子都是红的:“丰哥,要了我吧。” 宋念丰一惊:“小九,你这……” “若我的身子给了你,有了你的种,爹就不会再逼我嫁人。” 说着,王楚玉伸手就要解开衣襟卸扣。 手指颤抖,紧张中,又带着些许期盼。 宋念丰连忙抓住她的手:“小九,万万不可。你这样做,让伯父知道,岂不是要被气死!” “你走后他若真绑着我嫁人,我绝不会活过当夜!”王楚玉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异常坚定:“丰哥,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当然愿意娶,只是……”宋念丰有些犹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王楚玉的决心和倔强。 “既然你愿意娶,我愿意嫁,今日明日又有何分别?还是说,你参军只是为了避开此事,任由我嫁作他人妇?” 王楚玉推开他的手,缓慢而又坚定的解开衣襟,露出月白色的内衬。 三从四德,学了十多年。 王永良一直以为自己把女儿教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却未曾想过,当这位千金小姐真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会如此的毫无顾忌! 她喜欢这个男人,便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纵然千夫所指,亦是无悔! 看着她逐渐露出羊脂玉般的肌肤,宋念丰的呼吸开始急促。 血气方刚,面对心爱之人的诱惑,哪里能耐得住。 “小九。”宋念丰唤着。 “嗯。” “我宋念丰发誓,必娶你为妻,哪怕天塌地陷亦不改!” 王楚玉面颊绯红,红透了脖子。 她拉起宋念丰的手,眼中只有柔情:“若不能嫁你为妻,毋宁死。” 紧闭的房门中,悠悠吟声。 直到许久后,宋念丰自房中走出。 看着身后眉眼间多了丝成熟韵味的王楚玉,他声如铁石相击:“等我回来。” 王楚玉用力点点头:“我等你。” 宋念丰不再犹豫,转身便走。 走的又快又急,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军中,建功立业! 王楚玉看着他离开,看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眼角微微湿润,这一别,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 初为人妇的她,缓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仰望苍天。 “上天庇佑,让丰哥战功累累,安然无事。即便取阳寿为祭,民女也心甘情愿。” 片刻后,她起身回了屋。 对着碎去小半的镜子,将长发盘起。 望着镜中已有几分小妇人的模样,她又将手掌放在腹间缓缓摩挲。 “也不知……”她脸上露出些许娇红。 过了会,起身走出这间民房。 回到自家时,王永良也刚好进门。 看到盘起头发的女儿,王永良一怔。 王楚玉站在院中枯树下,神情坚毅的看着他。 一只麻雀飞来,落在半截枯枝上。 歪着脑袋叽叽叫了两声,翅膀扇动,却未曾离开。 只轻轻挪了下爪子,露出枝节处极不起眼的毛绒绿芽。 —————————— 固安村,宋念丰已经整理好包裹,背在身上。 谢玉婉和宋念云还在不停给他塞着东西,肉干,粮饼,水壶。 娘俩忙的满头汗,停不下来。 直到宋念丰将她们拉住:“娘,小妹,已经够了。” 谢玉婉停下来怔怔的看着他,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却只将泪珠挤了下来。 “行了,大宝会有分寸,无需过多忧虑。” 宋启山走过来,拍了拍宋念丰的肩膀:“莫要多想,你娘不怪你,只望你别为了立功拼命冲杀。无论做不做得成武官,务必记得,家里人都在等你回来。” 他声音低沉,如巨石砸落心田。 宋念丰心中,反倒安定许多:“知道了,爹。” 宋启山嗯了声,转头道:“走吧,送大宝一程。” 一家几口出了门,便看到贺周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他手里捏着一张护身符,塞进宋念丰手中:“庙里给你求来的,贴身带着。若遇到难事,记住你爹说过的话,三思而后行。” “谢谢贺叔。”宋念丰刻意笑道:“想必回来时,您也得状元,当大官了。” 贺周知摆摆手,没有言语。 走到半途,江宝瑞一家子也来了。 江云庆身着劲衣,如今也算得上几分健硕。 上来在宋念丰胸口猛锤一拳:“要去参军也不提前说一声,好传你几招。” 宋念丰笑道:“等回来再传也来得及。” 江云庆表情继而严肃,声音微沉:“战场不比家里,谁若对你不利,该杀就杀,莫要心软。等回来了,我请你喝酒!” 虽说从前有些矛盾,也不过是少年争强。 如今离别,只有惺惺相惜。 宋念丰点头:“我请你。” 再走几步,村里其他几家地主,佃户也都来了。 有人带着鞋子,有人拿着吃食。 “念丰参军是好事,要记得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务必谨慎行事。” “丰哥把吃的带上,我娘连夜包的大肉包子!” “这是你婶子赶忙缝的两双新鞋,穿坏了就托人说,到时候给你送去。” 住了十九年的村子,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如此熟悉。 宋念丰收下大堆东西,抱在怀中,一一道谢。 直到村口,众人停下脚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宋念丰的视线,落在家人身上:“爹,娘,小妹,二弟,四弟,我去了。” 谢玉婉强忍眼泪,宋念顺也收敛了往日张扬:“大哥放心去,家里有我和爹呢。” 宋念云走上前来,轻轻捶打了宋念丰臂膀,带着一丝泣声:“你这个狠心的哥哥,囫囵去,也要囫囵回来。若缺胳膊少腿的,我可再不理你了!” 宋念丰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不知不觉,你也长大了。等哥回来,给你挑个好夫婿,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宋念云哪里不明白他在故意说这些,好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百里有名的才女,怎会上这种当。 宋念丰没再多言,伸手捏了捏一直没说话的宋念守脸蛋,然后转身离开。 宋念守瘪着嘴,他没送东西,也没说什么好听话。 就连收拾包裹的时候,也只站在旁边看。 直到此刻,当宋念丰走出数百步开外,即将看不到的时候。 宋念守才终于大哭出声:“哥!” 他再聪明,终究只是六岁的孩子。 生死离别,今日才开始经历。 宋念云过来弯腰抱住他,姐弟俩哭的泪流满面。 谢玉婉也转身歪在宋启山怀中,泣不成声。 宋启山则望着大儿子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他大手一挥:“走,回家!” 江宝瑞等人,都惊讶他的态度。 儿子参军打仗去了,还能稳如泰山,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宋启山也不解释,回到家里便直接进了屋。 谢玉婉抹去眼泪,心想着夫君怕是也心中难过,可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屋子里,宋启山坐在床边,缓缓闭上眼睛。 沉入心神后,他大跨步进入祖宅。 与木质雕像合而为一,再睁开眼,直接闪身来到宋念丰的身影前。 毫不犹豫的伸手虚按,声音如有万钧重! “祖宅庇佑!让我儿宋念丰吉星高照,志得圆满,邪不可侵,福寿延绵!” 这两年资产扩张,积累了不少吉光。 除去每年的赐福外,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现在,宋启山将所有吉光,一次性用的干干净净! 流光闪动,光华万千,尽数落入宋念丰的身影。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曾知晓。 父心悬空,亦无时休! 只是不入山林,永远是虎崽子。 山林搏杀出来的,才是震慑邪魅的骇人山君! 第29章 这么大年纪不懂礼数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念丰走后,宋启山曾亲自去王家一趟,却发现大门紧闭。 听人说,前几日王员外把闺女毒打了一顿,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那丫头平日里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脾气也倔的很。被打的浑身是血,硬是一声求饶的话都没说。” 没人知道王永良为何突然发狠,只猜测或许和闺女婚嫁之事有关。 先前传闻,王楚玉要嫁给隔壁县的新任主簿,现在也没音了。 怕不是人家看不上王家,被拒后恼羞成怒,拿闺女撒气吧。 宋启山敲了很久门,王永良才开。 结果一见面,宋启山便惊愕不已。 四十来岁的王永良,竟白了头发,眼里尽是血丝。 让人不禁想起陆河同,儿子陆保平被抓进大牢后,也是如此憔悴颓废的模样。 看到宋启山,王永良眼里顿时绽放仇恨之色。 “滚!”他大声喝骂着。 无论宋启山如何说,都不予理会,仿佛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启山并不知晓两个年轻人的事情,见此情景,只得先离开。 关了院门,王永良恨的把牙齿都要咬碎。 “不要脸的泥腿子!” 王永良恶狠狠的骂了几句,可骂着骂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咽出声。 “爹,爷爷,是我没用,是我没把闺女教好。” “我,我教出个不要脸的荡妇啊!” 他很想哭的大声些,肆意发泄内心的憋屈,又怕让人听到,坏了王家所剩无几的好名声。 回到家,得知王永良的态度,谢玉婉不由叹口气。 “希望大宝真能做成武官,到时候把这事给了了。” 宋启山又何尝不想呢,宋念丰走之前,他曾尝试过用祖宅吉光,完成那条祈愿丝带。 然而宋念丰想娶王楚玉为妻的愿景,所需吉光竟然出奇的多。 宋启山这才明白,此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关系到两人的命运。 更可以说,关系到后世子孙的命运。 牵连太大,非两三年积累所能完成。 反倒是武道功法,哪怕再好,也不过是死物,很容易就实现了。 世人都以为他宋启山对儿子心狠,殊不知实属无奈之举。 时间转眼便到了年后。 距离春闱还有月余时间,一名穿着破旧棉衣,又黑又矮的妇人,来到固安村。 站在村口四处张望片刻,她看到蹲在一块青石旁,用力研磨东西的宋念守。 妇人走过去看了眼,只见宋念守拿着一块厚厚的树胶,正用青石磨出凹陷。 在他手边,有一块已经磨好了。 妇人好奇问道:“孩子,你这干啥呢?” “学做眼镜。”宋念守头也不抬的道。 “眼镜?做什么用的?”妇人不解问道。 宋念守依然自顾自的忙着,随口道:“一会用来看星星。” “星星?”妇人下意识抬头,只能看到不算太温暖的太阳,觉得这孩子傻乎乎的:“星星只有入夜才有,这会哪有?” “你看不到,不代表没有。”宋念守抬起头,看着陌生妇人:“有问题请一下问完,我很忙。” 他的反应,让妇人有些愕然。 明明看起来不过六七岁,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妇人心中不快,但想想当下处境,又不好发火,只道:“我原先也是这个村的人,很多年没回来过了,你知道于驼子吗?” “没听说过。”宋念守摇头,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妇人,村里就没有姓于的。 妇人露出失望之色,叹口气,道:“或许爹娘已经去世了,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是应该。对了,你家大人是谁,说不定我认识呢。” “我爹是宋启山。”宋念守回答道。 妇人努力的想着,过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是谁。 她当即眼睛发亮:“是启山哥?你是启山哥家的?快,快带我去见你爹!” 宋念守丝毫未动,面色平静的看着她:“首先,我不认识你。其次,让人帮忙理应说个请字。年纪大,不代表不需要懂礼数。” “我这个年纪可以不懂,你这么大年纪能不懂吗?” 他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 妇人脸憋的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嘟囔着:“这孩子,咋这么犟呢,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婶子。” 见宋念守要说话,她连忙道:“好了好了,请你带我去你家行了吧。” 宋念守哦了声,这才拿起两块树胶。 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问道:“你是逃难来的吧?没地方去了,想来找个靠山吃饭?” 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直指别人的痛处。 妇人脸色难看,没有吭声。 见她不说话,宋念守又道:“我爹说过,救急不救穷。你若会点手艺,哪怕干活勤快点也行。若只想偷奸耍滑白吃饭,那是不行的。” 妇人被说的牙花子都磨疼了,这孩子嘴跟抹了毒似的,可真讨人厌! 肯定没人喜欢他! 不久后,两人来到宋家宅院。 看到青砖红瓦的崭新院落,一路差点被问急眼的妇人,顿时眼睛发亮。 记忆中那个不起眼的小地主家儿子,如今发达了? 院子里,传来呼喝之声。 妇人探头看去,只见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拳拳到肉,声势激烈,正是宋念顺和江云庆。 江云庆这两年闯荡江湖,偶有人称上一句惊雷手,也算有了名号。 小小的固安村,能被他看在眼里的没几个。 如今他已立于第三境巅峰,随时能进入第四境照妄,也就是当年矮壮汉子的境界。 这次刚回来,便被宋念顺拉着比武。 江云庆自然不会拒绝,想着给这小子点教训,别以为学了两三年,就有挑战自己的资格。 江宝瑞,贺周知,还有几家地主,佃户,都跑来看热闹,甚至押了几两银子博彩头。 原本以为这就是一边倒的局势,谁料到两人竟打的有来有回。 江云庆境界高点,一手风雷拳迅疾刚猛。 宋念顺境界低点,可招式层出不穷,更是精妙。 数个回合下来,江云庆虽然略占上风,却愈发心惊。 尤其见宋念顺龙虎精神,一点都没有疲软迹象,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这小子到底咋练的,两三年比得上自己十年苦功? 宋念守带着那妇人进来,喊道:“爹,有人找你。” 众人都纷纷转头看来,江云庆趁机罢手,对宋念顺喊道:“今日先放你一马,下次再教训你。” “放屁!”宋念顺瞪着眼睛,双臂肌肉如坚硬的石块:“最多再有十招,你就得落下风!” “笑话,就凭你还不够格,换宋叔来还差不多。” “你也配和我爹交手?我爹去年就是第四境了,捆上双手双脚都能把你打趴下!” 江云庆听的惊诧不已,宋叔早已第四境? 这进展未免太快了吧! 可是想想连宋念顺都快撵上自己了,当爹的更厉害些,有什么好稀奇的。 江云庆不禁想着,现在若拜宋叔为师,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便被他抛开。 “师父对我期望颇高,多年来所有好东西都堆在我身上,岂能改换门庭,做那不忠不义之事!” 看着身材比从前更健壮的宋念顺,江云庆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定要更加苦练才行! 让这小子比过去,还不被他笑话一辈子? “真捆上双手双脚,岂不是任人宰割,难道要我把他骂趴下?” 宋启山在一旁笑骂道,而后看向院门口。 只觉得那妇人似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妇人却是一眼认出他,主动跑过来高兴的喊着:“启山哥,是我啊!于佩兰,我爹是于驼子,你不记得啦?” 宋启山一愣,于佩兰? 他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的关键词,青梅竹马,洪水,等候。 宋启山不由转头看向旁边,只见贺周知望着那妇人,张大嘴巴,瞪圆眼睛,表情古怪到极点! 他等了三十年的那个女孩。 回来了。 第30章 丑媳妇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于佩兰的到来,让村里人都很吃惊。 当年她被洪水冲走,所有人都以为死定了。 贺周知苦等三十年,从前是个笑话,当他成了举人老爷,便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然而于佩兰的形象,着实与想象中大有不同。 洪水之后,她侥幸被百多里外的商客救起。 因为当时昏迷高烧,商客也不清楚她来自哪,只能带回数百里外的家。 等于佩兰醒来,哭喊着要回家的时候,又恰逢地龙翻身。 商客一家都遭遇不幸,唯有她活了下来。 周边人都忙着逃难,哪还顾得上她。 于佩兰只能胡乱找个方向,一路靠吃野果,抓鱼,抓兔子,时不时还得吃点野草才活下来。 数年后,在一处村落停留。 又过了数年,与村中佃户成婚。 两人育有二子,但老大遭遇瘟疫,四岁便夭折了。 老二好些,长到十二岁,遇到马匪进村,让人在脖子上砍了三刀,硬生生剁了脑袋。 佃户也因藏了半碗存粮,被马匪砍断两条腿,一条胳膊。 于佩兰守着他过了十年,不离不弃。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擦屎端尿。 天天干活,大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 去年再次发生瘟疫,村里人死的七七八八,几乎绝户。 佃户也染上瘟疫死了,于佩兰没办法,裹着破烂草席把男人下葬后,便再次走上逃难的路。 依然没有方向,不知道东南西北。 可这次运气很好,时隔三十年,竟稀里糊涂重回故地。 众人听的唏嘘不已,都说贺周知命运坎坷,可是跟于佩兰一比,好像也不算啥。 “我爹我娘咋死的?”于佩兰问。 江宝瑞道:“那场洪水过后,他俩为了找你,找了条船,结果遇到水匪劫道。后来被我们安葬在村西头,等会带你去看看。” 于佩兰哦了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埋了就好,埋了就好。” 她脸上看不出太多的难过,经历多了,就不是个事了。 江宝瑞还担心她伤心,忽然笑哈哈的冲贺周知打趣:“周知,你一直不娶妻,不就是为了等佩兰妹子吗。人家现在回来了,你咋不吭声了?” 贺周知确实一直在沉默,半句话都不讲。 徐彩菊在旁边拉了江宝瑞一下:“就你话多。” 如今的固安村,贺周知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举人功名,不但田产免受赋税,还能给县衙当师爷。 从前一口一个贺老弟的江宝瑞,如今被拽了下,意识到自己不该瞎搀和,连忙闭上嘴。 于佩兰看了眼贺周知,笑呵呵的道:“就是,周知哥你咋不说话?咋的,怕我又黑又矮,丑了吧唧的给你当婆娘丢人啊?” 她主动开口自嘲,让贺周知有些尴尬。 要说心里没点偏见,是不可能的,却又不能说出来。 他只是觉得,等了三十年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佩兰忽然哈哈笑出声:“我都嫁过一次人啦,而且算命的说我是烂命头,扫把星,跟谁过谁倒霉。你敢娶,我都不敢祸害你。” 于佩兰起身拍了拍宽大屁股上,并没沾染多少的尘土:“启山哥,宝瑞哥,带我去看看我爹我娘的坟头呗?” 话音未落,于佩兰瞅了眼旁边小小个头的宋念守,连忙道:“请带我去看看我爹我娘的坟头呗?” 这话听起来很是有些别扭,众人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讲话。 只有宋念守明白,先前还觉得于佩兰不懂礼数。 现在才明白,她并非不懂,而是不知何为礼数。 生在淤泥中的莲藕,哪懂水面之上的圣洁。 唯有剥开了外面那层烂泥,露出真心,世人方知它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宋启山和江宝瑞都立刻起身,道:“一块去,也好久没给老于家的坟头拔草了。” 贺周知犹豫着要起身,宋启山却对谢玉婉道:“婉儿,一会留佩兰妹子在家吃饭,让周知帮忙杀鸡,你看着再弄点别的。” 谢玉婉懂他的意思,便招呼贺周知笑吟吟道:“走,去挑只鸡冠子大点的,肉劲道。” 贺周知知道为何要自己留下,无非是怕和于佩兰同行显得尴尬。 他沉默着,随谢玉婉来到鸡圈。 一番折腾,抓了只冠子硕大,红到发亮的老公鸡。 这畜生似知道命不久矣,非但没扑腾,反而老老实实缩着爪子等挨宰。 谢玉婉从灶房拿来菜刀和瓷碗,笑问道:“如今是举人老爷了,可还敢杀鸡?若是不敢,让阿守来帮你也行。”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贺周知接过菜刀,对着鸡脖子便是干脆利索的一刀。 鸡血哗哗往下流,谢玉婉拿着碗接,道:“你哥最喜欢吃鸡血,说这东西看着丑,其实大补。” “还说什么本草纲目里记载能治腹痛,鸡冠血甚至能把吊脖子的死人救活。” “本草纲目是啥,我都没听说过,阿守说还是他爹厉害,啥都懂……” 谢玉婉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贺周知忽然出声:“嫂子。” 谢玉婉抬头看他,只见贺周知面色愧疚道:“我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以貌取人。说这辈子一定要等到她,可她如今回来了,我反倒怯了。” 贺周知重重叹口气,看着不断滴落的暗红色鸡血,落在碗中打的边沿斑斑点点,如同墨印。 “前些年大哥跟我说,真等她回来,我未必还是当年的想法,那时我还不信。” “甚至还想着,大哥日子过的痛快,哪里懂我的苦呢。” “现在才知道,大哥说的对,我想等的,是年少时刻在心中的那份美好,而非真要等到谁回来。” 谢玉婉看着面容苦涩的贺周知,没有劝说什么。 该懂的道理,贺周知都懂。 劝他信守承诺,娶了于佩兰? 平心而论,谢玉婉也觉得于佩兰配不上如今的贺周知。 洪水中没有救助,对当时年少的贺周知来说,也算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有过,却并非罪孽。 劝他不守承诺吧,好不容易靠着考功名搏来的名声,不说一扫而空,起码也是沾染了污点。 斟酌一番后,谢玉婉问道:“那你现在想如何?” 贺周知看着她手里的那碗鸡血,不答反问道:“大哥为何要我留下来杀鸡?” “自然是想让我宽慰你几句,又或者担心你和佩兰尴尬。”谢玉婉道。 贺周知没有接话,他只定定的看着逐渐凝固的鸡血,似在想着什么。 村西头,老坟地。 这里埋葬的,都是没有自家田地的村民,也算村中善举,免得暴尸荒野,让野狼老鼠啃的死无全尸。 于驼子两口子的坟头,很矮。 于佩兰过去拔了草,又往坟头上添了把土,念叨着:“爹,娘,闺女回来了。你们就安心躺着吧,以后我来给你们烧纸拔草,尽尽孝心。” 宋启山和江宝瑞,许瑞丰等地主商量了下,打算把于家的地产,田产还回去。 当年老于家没人了,他们才据为己有,如今于佩兰回来了,再占着不合适。 好在不算太多,一亩七分地,加上一间破屋子。 宋启山过来,和于佩兰说了下田产地产的事情。 于佩兰听后,连声道谢,还要给几人磕头。 宋启山一把拉住她,道:“周知那边……” 于佩兰脸上笑哈哈的:“你说周知哥等我的事?嗨,那算个啥,还能真让他娶我么。那可不成,万一再把他祸害了,你们还不恨死我。” “不说啦不说啦,你们以后也甭提,省的周知哥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江宝瑞忍不住道:“佩兰妹子,周知要真考中进士,你嫁给他就是官夫人了。” “官夫人咋了?”于佩兰撇着嘴:“就我这丑样,字也不识半个,让人戳脊梁骨笑话去?气都要气死了吆,我可不干这傻事!” 见于佩兰不似胡说,江宝瑞几人互视一眼,都下意识为贺周知高兴。 以后要当大官的,娶这么个又黑又矮的丑寡妇确实不像话。 然而宋启山却在这时开口道:“妹子,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于佩兰看过来,只见宋启山目光深邃,声音低沉:“若周知连自己信守三十年的承诺都做不到,这些年的书,便读到狗身上去了!” “何况福祸相依,你好不好看,只是样貌。这世上哪有什么扫把星,不过无稽之谈,说不定你能给周知带来天大的好运呢。” 于佩兰怔然,不明所以。 就自己,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怎么可能呢。 院中,贺周知抬起头,看向谢玉婉。 他似想明白了什么,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嫂子,原来大哥让我杀的,不是鸡啊。” “啊?”谢玉婉满脸不解,不杀鸡还能杀什么? 难道是要去杀猪? 贺周知指着那碗鸡血,脸上挂起了淡淡笑容。 “大哥让我杀的,是以貌取人的心思,是食言而肥的龌龊。” “三十年承诺,何其重要。若连这份承诺都守不住,以后还做什么官,又能做什么好人?” 深吸一口气,贺周知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苍天可鉴,日月为证!” “我贺周知,必娶于佩兰为妻,此生不悔!” 第31章 憋了两年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固安村千里之外,连绵山峦,层层叠起。 春雪尚未融化,远眺白芒一片,煞是刺眼。 沙沙沙—— 穿着轻薄布甲的五人,手持长刀,在林间踏雪而行。 山雪难以融化,树枝上的冰渣如匕首般锋利,一不留神便要在身上划开口子。 偶尔看到饥肠辘辘的野兽在林间出没,阴森兽目充满野性。 只是看到五人手中锋利的长刀,便呲着牙,迅速隐于林中。 梁国军队,五人为一伍。 四人死,伍长斩。 伍长死,其余四人皆斩。 可以说,这五个人就是一条线的蚂蚱,死了谁,其他人都不好受。 此处乃梁国与陈国边境,山多路难行。 宋念丰来了数月,随伍长每日巡查,却幸运的从未遭遇敌袭。 对其他四人来说,是好事。 可对宋念丰来说,却算不上好。 又一日的巡查无事后,几人返回军营。 伍长汤运良来自东山县,人高马大,壮的像头牛。 人也不错,挺好说话,就是打鼾声太大。 跟他一个营帐,夜夜雷鸣不断。 “来来来,都过来烤烤火。”汤运良的嗓门,跟破锣鼓似的又粗又响。 宋念丰也依言来到火堆旁,伸出粗大的双手。 踏入武道第三境后,气血旺盛,并不是很惧怕寒意。 但父亲常说,与人为伍,当同行。 别人干的事,你不干,这个圈子你就待不下去。 所以不怕冷,还是要烤火的。 汤运良搓着有些僵硬的手掌,转头看向宋念丰,笑呵呵问道:“念丰是从三江镇来的是吧?没参军前,我随客商去过,那里有家店一鱼三吃最是出名,叫百,百什么来着?” “百里香酒楼。”宋念丰道。 “对对对,百里香。他那的鱼身用油炸过,又酥又脆,葱油烧的鱼尾,配上一壶好酒,最后来几口鱼头汤。啧啧,那味道鲜的啊……” “再过一年,我就满五年了。到时候回家带老婆孩子,一块去尝尝。” 梁国规矩,从军五年以上,便可免三成赋税。 听起来不多,但对底层百姓来说,已是难得的好处。 不过这也给朝廷税收带来极大负担和不便,据说皇帝和一些朝中大臣,对此颇为不满。 只是少数元老认为此乃祖制,不可随性更改。 旁边兵丁笑嘻嘻的道:“汤伍长,你五年没回去,说不定嫂子已经给你生了七八个娃娃,可有的享福了。” “你小子欠揍!”汤运良一脚踢过去,笑骂道:“若让你嫂子听到,非把你舌头割了!” 汤运良说着,又看向宋念丰:“你好像尚未娶妻?怎么着,回头哥哥给你拉门亲事?我有个表妹,样貌还凑合,尤其屁股大,包给你生一窝儿子!” 宋念丰摇头道:“我已订婚,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 “哦?那你还来当兵?”汤运良问道:“就不怕她另寻良人嫁了?” 宋念丰道:“你相信嫂子,我自然也信她。” 说是这样说,宋念丰心里却在发愁。 来时他还专门找征兵官吏,说要去最容易打仗立功的地方。 可来到这里后,几个月啥事没有。 每天在山林里转来转去,除了看雪,便是偶尔抓到只兔子。 抓兔子可算不上战功,这样下去,别说两年,就算五年也白搭。 为了当武官来参军的事,宋念丰没跟人说。 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是日子过不下去,才跑来当兵谋条生路。 时间不断流逝,山上的雪融化。 潺潺溪水,顺势而下。 葱葱绿意,逐渐显现。 初春,立夏,深秋,晚冬。 四季轮转,周而复始。 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年冬天,宋念丰已经二十一岁。 个头停止生长,但每日不间断练习混元无极桩功和太玄真武卷十二式,让他的身体愈发协调。 明面上看,只是个体型健硕的青年。 遇到懂行的高手,便能察觉到蓄而不发的凶悍气息。 可惜的是,纵使宋念丰的武道境界已经达到第三境巅峰,却无用武之地。 甚至连能看懂他真本事的人,都没有几个。 汤运良等人见他每日练习桩功,也只是打趣这是什么家传神功。 至于太玄真武卷十二式,过于精妙,在这些军汉眼里,反倒等同于花拳绣腿。 他们来军营后,练的是刀。 横劈竖砍,讲究快准狠,不拖泥带水。 什么招式不招式的,把你砍死了,再好看的招式也没用。 宋念丰从不辩解,别人说别人的,他练他的。 汤运良带着另外三人过来,喊道:“念丰,上山了。” 宋念丰这才收了架势,过去从同僚手中接了布甲和兵器。 一路向着山上行去,宋念丰神情看似寻常,眼底却有说不出的深沉。 两年之期就要到了,仍然未能立下半点战功,该如何是好? 倒不是没想过转去其它地方,托汤运良帮忙呈交,却被千夫长打了回来。 说什么此地险峻,有被陈国偷袭的可能,不能缺人。 军令如山,军威如狱。 宋念丰一个小兵,无可奈何。 天上开始零零碎碎飘下雪花,汤运良抬头看了眼,骂道:“贼老天,这么早就开始掉刀子,生怕我们过的舒服些。” 刀子,就是雪,冰寒刺骨。 “伍长,再过十几日,你不就满五年,可以回去了?”跟在后面的一名兵丁问道。 “还差十一日。”想到很快就能回乡看到老婆孩子,汤运良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他转回头看向宋念丰,问道:“你不是说两年要回去,一块走?正好上你家拜访下,尝尝你说的葡萄酒。” 宋念丰心中叹气,脸上却不动声色。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刺耳呼啸声。 余光瞥见一抹黑光朝着身旁兵丁射来,心里一惊,连忙大喝出声:“小心!敌袭!” 眼疾手快,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同僚推开。 然而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见林间突然冒出十数道身影。 个个手持弓弩,方才被推开的兵丁尚未站稳,便连中七八箭。 脖颈被射了个对穿,顿时瞪圆了眼睛,僵硬倒下。 汤运良也中了两箭,左臂和肚腹。 疼的钻心,顾不上查看伤势,急忙挥动长刀格挡来袭箭矢。 林间人影攒动,被刻意涂黑的箭头,根本看不到轨迹。 很明显,对方这是有备而来。 汤运良只觉得从伤口处,麻痹感逐渐席卷全身,不禁浑身发寒,惊叫出声:“箭头有毒!” 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方,转头看去,只见还有两人也中箭倒下。 只有宋念丰安然无恙,汤运良不禁大喊:“定是陈国探子!念丰快回去报信,我来拖住他们!” 说是拖住,其实就是送死。 汤运良很清楚,自己中了毒跑不了多远。 与其苟且,不如拼了命给宋念丰争取时间。 只要山下军营知道消息,便是功劳一件。 然而宋念丰却到了他跟前,挥刀斩断箭杆,扶着逐渐脱力的汤运良坐下。 汤运良看出他想做什么,忍不住抬手抓住他衣服:“快逃,去报信!” 林中传来逼近的脚步声,另外两名兵丁,浑身颤抖,自叹命不久矣。 唯有宋念丰不急不躁,从怀中掏出疗伤药撒在汤运良伤口处:“军规伍长死,其余四人皆斩。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怕要以临阵脱逃罪名问斩。” 汤运良的手掌逐渐无力,抓不住他的衣裳,只有眼里的急切清晰可见。 宋念丰把他身子扶正,免得因为身体麻痹磕着脑袋。 然后提刀起身,余光瞥见正从林中缓缓逼近的敌人。 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只有憋了足足两年的那口气,缓缓吐出来。 等了两年的战功。 终于等到了!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来时江云庆说过的话。 “战场不是家里,该杀的杀,莫要心慈手软。” 握紧刀柄,宋念丰眼神陡然犀利。 虽未杀过人, 却杀意凌然! 第32章 大功,连升三级!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山下军营。 雪花飘落,如在地面撒了层白盐。 有从未见过雪的新兵,好奇接在手中,冰冰凉凉,化的很快。 干脆张大嘴,想尝尝今年初雪的咸淡。 入口毫无味道,砸吧砸吧嘴,引得旁边老兵耻笑,不由表情讪讪。 营帐前燃起火堆,不少人围在周边或站,或立,或闲谈营中趣事,或思乡父母亲人。 还有手持兵戈来回巡视的队伍,偶尔会停下与旁人说了几句。 百夫长马代川,蹲在地上拿着匕首,正在给兔子剥皮。 灰色兔毛,已被染的血红,腥臊味扑鼻而来。 几个从山上下来的兵丁,围在周边,焦急的期盼着。 兔子是他们抓的,下山后让马代川见到,便直接抢了过来。 利索的剥完兔皮,开膛破肚,掏出血淋淋内脏肠子丢在一旁。 灰不溜秋,有半人高的土狗,一口将之咬住,呼噜噜连嚼都没嚼便给咽了下去。 血迹顺着犬牙唇边滴落,这畜生张着嘴,吐着还在滴血的舌头,冲马代川狂摇尾巴。 “狗东西,吃的倒是快。” 马代川笑骂了句,将兔子放进盆里清洗,嘿声道: “你们几个莫觉得老子是在讨便宜,兔子肉腥,寻常人可做不好。放眼整个凉山营,可没人比老子更懂烤兔子了。” “回头烤好了,给你们一人分点,保准吃的满嘴流油,拉出来的屎都是香的!” 好不好吃,几个兵丁都不敢跟他说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希望早点烤熟开顿荤。 马代川边洗兔子,边抬头看了眼天上,嘟囔着:“虽说向来不受重视,可这粮草已经拖了月余还不送来,上面那些坐锦帐的老爷们,怕是早忘了凉山营的弟兄们还在喝风!” 这时,旁边土狗忽然炸毛,狂吠出声。 马代川被吓一跳,不禁骂出声来:“狗东西,瞎叫唤什么!” 土狗被他作势要踢的动作吓退,却还是狂吠不断。 马代川察觉到不对,转过头去,入眼所见,让他汗毛直竖。 “娘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一尊庞然大物,正从山间小径缓缓靠近。 浓郁的血腥气,隔着数百步开外,便让一些新兵面色发白,本能后退。 还有几个百夫长,旗长发现,纷纷脸色一变。 马代川反应最快,直接丢下手里即将洗干净的兔子。 拿刀,起身一气呵成:“敌袭!戒备!” 马代川一马当先,站在最前面。 盯着那逐渐靠近的血腥巨物,只觉得喉间干燥。 身旁旗长提着长刀,神情凝重:“大人,那是什么鬼东西?莫非真如传闻所说,陈国请来了仙人助阵?” “呸!什么仙人会如此骇人,恶鬼还差不多!”马代川握紧手中刀柄,呵斥道:“管他是什么,来了先砍两刀再说!” 随着血腥巨物临近,军营的氛围迅速变得压抑。 众人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放松。 片刻后,他们看清了巨物真容。 不是仙人,也不是恶鬼,而是人! 浑身浴血,几乎成了个血人的宋念丰。 扛着汤运良三人,再拖着一具尸体。 腰间挂着鼓鼓囊囊的血衣包裹,血水透过布料不断滴落下来。 看到军营中肃杀之气弥漫,不由停下脚步。 砍卷刃的长刀微微上抬半寸,尚未散去的杀意,配上骇人模样,看的人毛骨悚然。 马代川等人跑过来,认出了宋念丰,也认出浑身麻痹的汤运良。 宋念丰把汤运良等人放了下来,又解开腰间血衣,往地上倾倒。 东西掉在地上,噗噗作响。 众人看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最少十几二十只人耳,被刀子硬生生割了下来。 看着宋念丰身上厚重血迹,感受着散之不去的杀意,还有卷边的长刀刃口。 马代川这样参军十年以上的百夫长,都不禁牙花子发酸打颤。 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 “山上遇到陈国探子,汤伍长三人中箭受伤,一人死。”宋念丰简单的汇报了下情况。 一名旗长下意识问道:“那些探子呢?” 他是想问,既然遇到探子,你怎么还能回来的。 可看到地上一堆人耳,便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这么多人耳,探子自然是被宋念丰杀了。 可他一个人,能杀这么多? 即便五人,也称得上大功! 事关重大,千夫长汪凌岳迅速赶来。 这位四十多岁的六品武官,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若脱下军服,倒像菜市口的屠夫。 “马代川,秦雷海,你二人立即领兵上山查探敌情!” 两位百夫长立刻应声领命,带着麾下二百人,全副武装上山查探。 “万洪文,于静川,季肖华,全军戒备!即刻起,许进不许出,谁敢擅自离营,军法从事!” 三位八品校尉,面色凝重:“得令!” 他们返身,开始大声呼喝,数年未逢战事的凉山营,迅速忙碌起来。 “传令官,派人快马前往荣安城,禀报守备大人!顺便给老子带句话,那狗日的运粮官再不送补养,老子弄死他全家!” “得令!” 一番吩咐后,汪凌岳瞥了眼地上血淋淋的数十人耳,随即走到宋念丰身前,伸出手:“刀。” 宋念丰将长刀递过去,汪凌岳接在手中,摸着卷边刃口。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身形高大的宋念丰:“听说是你一人,杀了二十四个陈国探子?来之前练过武?” “是,练过几年家传武学。”宋念丰道。 “第几境了?” “第三境,破晓。” “还是个兵丁吧?” “是的。” 汪凌岳嗯了声,转头四处看去:“他是谁旗下的?” 一名身材瘦高的旗长连忙跑过来:“大人,他是我旗下的。” 汪凌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的这旗长脸都歪了,嘴角溢血,满脸惊诧:“大人……” “武道第三境,一人能杀二十四个敌国探子,到现在还是兵丁,你干什么吃的?” “这样的人才不提拔,也不禀报,放几年前,老子一刀砍了你!” 旗长心里委屈,宋念丰两年不显山不漏水,未逢战事,鬼知道他这么厉害啊! 不等解释,汪凌岳便摘了他令牌,直接扔给宋念丰。 “从现在开始,你是旗长,可有话讲?” 旗长脸都绿了,梁国五人一伍,十二人一什,三十六人一旗。 看似管的人不多,却距离九品武官百夫长只有一步之遥了。 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一夕之间功亏于溃。 委屈是真委屈,却也无话可说。 宋念丰每日练习桩功,招式,又不是没看到,从未想过仔细问问,实属活该。 这时,宋念丰道:“大人,我有话要说。” “说。” 宋念丰毫不犹豫道:“属下愿再领兵上山,杀敌立功。” 从小兵直接跨过伍长,什长,成为统管三十六人的旗长,宋念丰并不满足。 他要的是八品官,最低得是校尉才行。 汪凌岳听的大笑出声,抬手在宋念丰脸上拍了拍。 并非侮辱,实属看着太入眼。 “好小子,这样的战功还不满意!” “那你再上山,若立下更大功劳,老子带你去见守备大人,非给你要个百夫长不可!” 百夫长这样的武官,需经五品守备方能封赏,汪凌岳没这个权力。 “多谢大人。”宋念丰伸出手:“还请大人赐刀,原先那把用不了了。” 汪凌岳一怔,军刀得找军需官,哪有找他要刀的。 可他越看宋念丰越喜欢,也不婆妈,当即解下腰间佩刀。 “此刀乃都司大人赏赐,名为无锋,锋利至极!拿着他,人杀的少了,老子可不饶你!” 第33章 他们不懂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大年夜。 宋家院落,于佩兰脚步匆匆,将刚劈好的木柴抱进灶房。 正拿着铲子翻炒的谢玉婉连忙道:“柴火够烧的了,用不着那么多。” 于佩兰抬手抹去额头汗珠,道:“那我把剩下的都给劈完,给你们码在墙边。” 谢玉婉刚想说话,就见她已经跑出去,不禁失笑摇头:“也太勤快了些。” 从进院子到现在,于佩兰就一直没停过。 帮忙摘菜,洗菜,劈柴,割草喂牛,连带着院子都给收拾了一遍。 寒冬腊月,却忙的满头大汗,直冒热气。 宋念云拉着已经七岁半的宋念守,从院外跑进来。 两人怀里抱着十几个红薯,浑身上下,从衣服到脸蛋都是灰。 正拿着斧头劈柴的于佩兰看到,连忙把两人喊住。 “哎呀,大过年的咋把衣服弄脏了。” 宋念云冲她嘻嘻一笑:“阿守想吃烤红薯,去地窖里拿了些。” “过年可不兴穿脏衣服的,快去换了,我给你们洗红薯。” 宋念云也不跟她客气:“谢谢兰姨。” “跟我客气啥,快去快去。”于佩兰说着,又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喊着:“阿守,你不是说要再教教我写三字经么!” “烤完红薯就教!”宋念守回应道。 于佩兰哦了声,把红薯抱去了水井旁。 说别人过年穿脏衣服不吉利,却不顾自己身上也被弄脏了。 屋子里,宋启山和贺周知坐在桌前。 自酿的好酒,六道凉菜,已经备好。 见于佩兰在那忙里忙外的,宋启山不禁笑起来:“感觉如何,娶了她也不算坏吧,起码够勤快。” 一年前,在宋启山的主持下,于佩兰终于还是拗不过,嫁给了贺周知。 村里人都不能理解,贺周知大好前途,为何要娶这样一个女人。 所谓的承诺,哪有仕途重要。 贺周知也不解释,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其中道理的。 年后他进京赶考,还算顺利。 虽未得进士及第,却得了二甲第二进士出身,也算可喜可贺了。 不过中了进士,并不能直接做官。 需经吏部铨选授官,时间长短不好说。 运气好的话,最快明年就能入仕。 运气不好,等个三五八年也是寻常。 让贺周知惊喜的是,此番进京殿试,竟偶遇温修文。 一番交谈后才知,温修文辞官回乡没两年,京都那位四品官职的老恩师,便把他喊了来。 弄了个七品的国子监博士一职,看似和七品县令一样,还没实权,然而意义非同一般。 国子监是何等地方,朝中不少官吏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与其说在这当教书先生,倒不如说是为将来拓展人脉。 稍微熬个几年,把人脉积累的差不多,便有很大机会转去六部。 十年县令,动弹不得。 如今辞官不干,反倒有了转机。 温修文还特意询问了宋家的事,言称此番腾转挪移,算欠了宋家个人情。 无论将来如何,这份情他算记下了。 而在得知贺周知已娶妻,还是个丑媳妇后,温修文非但没有笑话他的意思,反而眼睛一亮。 连连夸赞这个媳妇娶的好! 贺周知不解其意,温修文并不多言,只笑道:“来年便知一二。” 如今听到宋启山询问,贺周知朝着外面看去。 换了衣裳,整理了仪容的于佩兰,仍然称不上好看。 浑身上下,都透着俗气。 贺周知眼里却没有嫌弃的意思,回答道:“确实很勤快,家中事务,几乎不用我过问什么,收拾的干干净净。” “有趣的是,从京城回来那天,一进门就见她拿着书在看。见我回来,慌的不行,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我问她,你认识字吗?她说瞅了好几日,就认出一,二,三几个字。” 宋启山听的哈哈大笑:“能认出这几个字也算不错了。” 贺周知跟着笑了两声,道:“后来我又问她,既然看不懂,为何还要看呢?” “她说我马上就是进士老爷了,总不能太给我丢人。哪怕看不懂,也想试着多认几个字,多背几首诗。” 宋启山微微点头,道:“那几日她确实来我这,偷偷摸摸找云儿和阿守教她背诗。” “背的悯农是吧?”贺周知越是回想,脸上的笑容越盛:“大哥是不知道,她说要背给我听,结果背到汗滴禾下土的禾字时,便磕磕巴巴,最后竟背成了汗滴河沟里。” 两人不禁再次大笑出声,于佩兰在外面听到,忍不住好奇的看来。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啥,干脆继续低头刷洗红薯。 宋启山笑着,忽然道:“这一年你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不少,说说吧,打算何时要个孩子?” 说起这个,贺周知不禁叹气。 “佩兰不愿意要。” “哦?为何?” “她说自己出身不好,生了娃娃还不够给我丢人的。让我找大家闺秀纳个妾,将来就专心给我们洗衣做饭带孩子。” 宋启山听的微微皱眉,刚要说话,贺周知便道: “我可没说要纳妾啊,只是她不愿意要,有时候被逼急了,干脆抱着被子跑院里睡去。” 宋启山有些无语,道:“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她不要,你就不能偷偷的?” “怎么偷偷的?”贺周知不解问道。 “把那肠衣悄悄扎几个眼……” 贺周知听的眼睛发亮,猛地一拍巴掌:“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人。 正是年方十九的宋念顺,遗传了宋启山的刚正面孔,但眼神却彪悍的多。 块头粗壮,平日走路上,野狗见了他都得夹着尾巴掉头跑。 一进门就喊着:“什么没想到?给谁扎眼?” 宋启山怎好和他说这些,问道:“年货可都送完了?” 这两年宋家每逢过年,便会给家里的佃户和长工送些米油猪肉。 也不算多,一家大概五两银子,加起来也就二百两左右。 今年收成比去年更好,净利已有两千七百两。 花个二百两博取人心,算不上多,还能让佃户和长工们来年干活更用心,何乐而不为呢。 在花钱的事情,宋启山向来大方,不像其他家地主整日抠抠搜搜的。 在他看来,钱不是靠省吃俭用和抠门得来的。 千金散尽还复来,审时度势,想法子赚钱才是正道。 “送完了。”宋念顺伸手捏了块现卤的猪头肉,飞快后退躲开宋启山拍来的大手。 嘿嘿笑着把肉填进嘴里,随便咬两下便咽进肚子。 见宋启山瞪眼,他连忙道:“爹,回来的时候听人说真要打大仗了。官道上大过年的都是兵马粮草,你说大哥今年还回不回来?” 听到这话,宋启山也没心思再去计较其它,微微皱眉:“回不回来,也莫要在你娘面前多说!” “这我知道,肯定不多嘴。”宋念顺道。 宋启山没再说话,沉思不语。 宋念丰今年能否回家,谁没人知道。 从开春到现在,经常听说边境那边打的热闹,梁国和陈国都死伤不少。 倒不担心宋念丰出什么事,每年最少两次祖宅赐福,可一次也没落下。 有祖宅庇佑,应当能平安无事。 只是不禁想起年中收完麦子,进入心神祖宅后,竟在宋念丰身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第34章 好一笔买卖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明显是个刚出生半年的婴儿,身形模糊至极。 祖宅第二间屋子,已然凭空多出了一堵墙。 再来两面,便可以完整。 宋启山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当爷爷了。 只是这孩子哪来的,如今在哪,一无所知。 相比宋念丰在军中移情别恋,和其他女子有了子嗣,宋启山认为,那孩子更可能来自于王家! 尤其想到宋念丰走后,他去王家时,王永良那极其仇恨的态度。 都说他要把闺女嫁给隔壁县主簿,结果却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怕是宋念丰夺了人家闺女的清白。 事后宋启山想去王家一探究竟,见王永良已是满头白发。 王家宅院的外墙有两年未曾修整,青苔遍布,白碱铺面。 当宋启山问起王楚玉时,王永良也只淡淡的回了句:“王家的人,不需要你们瞎操心,以后莫要再来了。” 没有骂,也没有恨,只有心灰意冷的死寂。 过了几日,宋启山又悄然而至。 这次没有敲门询问,而是找了附近一棵大树窜上去,蹲到天蒙蒙亮,看到王楚玉端着一盆尿布出来涮洗。 头发盘成了妇人模样,曾经俏丽的脸上,多了分成熟,也多了几分憔悴。 王永良从屋里出来看到,过去一脚将盆踢翻,压着嗓子骂道:“整日洗这没卵用的鏖糟!” 王楚玉一声不吭,起身将不知被踢翻多少次的木盆拿回来,重新放水。 屋里传来隐约的婴儿哭声,王永良又凶狠骂着:“再让那小畜生出声,非淹死他不可!” 看到这,宋启山已经了然于心。 他没有强行闯入王家,因为清楚这件事对王永良打击有多大。 虽说将家族复兴的重担强行压在女儿身上,实属不合理,但从王永良个人角度而言。 这个孩子的出生,等于绝了一切希望。 后来,宋启山在镇上偷偷找了几个嘴严的农户,有卖米的,卖蔬菜的,也有卖肉的。 每日挑着担子挨个从王家门口路过,价格十分便宜。 王永良未曾想到,这是宋启山的安排。 家里银子已经耗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还能买得起吃的,全依仗王楚玉每日纳鞋底,绣花红,赚那几文薄利。 倘若以宋念丰参军时间来算,那孩子如今也该一岁多点了。 “大哥。”贺周知的声音传入耳中。 宋启山看过去:“怎么?” 贺周知道:“年前和你说的事,考虑如何了?” 或许因为战事吃紧的缘故,下半年县衙派人四处张贴告示,要提升赋税。 其中田税提了五成,之前一亩地春秋两次赋税,每次交四斗,现在得交六斗。 梁国一斗十二斤,六斗便是七十二斤,合计每年一百四十四斤! 固安村的地,多半为良田,每亩产量约能有个二三百斤左右。 听起来十二斗好似不多,实际上除去人工,种子,除虫除草这些成本,一亩地剩不了多少。 另外朝廷还多了一项丁税,即按人头交税。 十六岁以下,每人每年二百文。 十六岁以上,每人每年四百文。 算下来哪怕一家三口,光丁税就得一年掏一两银子出来。 一亩地哪怕丰产,每年也就二三两银子的利润。 对那些只有一两亩地,家中却有四五人的农户来说,压力相当大。 倒也有胆大的跑去县衙问,不是已经收了徭税,怎么又来个丁税? 结果直接被已经转为县令的原主簿卢子桥打了五板子,还让他给村里人带话。 徭税是徭税,丁税是丁税,岂可混为一谈。 如今朝廷危难之际,不让你们上阵杀敌,已是陛下天恩浩荡。 若再有人敢质疑,可就不只是五板子了。 而其他如市例税,农器税,牲畜税等等,也都有不同程度提高。 一次秋税收缴,许多农户哀声哉道。 年关将至,有的人家连年货都买不起,一家四五人吃几颗鸡蛋便算开了荤。 这样的地,实在种不下去。 不少人便起了心思,想把地卖给村中地主。 但又不舍得田产,不知谁出的主意,跑去找贺周知,提了个折中的法子。 地先卖给宋家,他们给宋家当佃户,由宋家缴纳丁税。 等赋税降了,再原价买回来田产,到时候宋家可不能不卖。 这样的条件让其他地主听了,嗤之以鼻,饿死你们活该。 连贺周知都觉得,有些苛刻。 赋税高的时候,让宋家替你们扛。 赋税降了,你们再拿回来继续种?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都是相处数十年的村民,还有几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出面,贺周知抹不开面子,只好来找宋启山。 他自然不会要宋启山必须答应,只把村民们的想法说了说。 至于愿不愿意买,那是宋启山的事情,他不会过问。 这次询问,同样是村民们连番上门催的好多次,贺周知才不得不问。 宋启山道:“已经和你嫂子商量过,买是可以买,但他们得尽心尽力。种的好了,我还按从前的租金收,种的不好,我就把丁税加到租金里去。” “另外,这些地最少在我这十年以上,才准赎回去!” 固安村的地多半是良田,但和宋家经过十年精心翻整的富田相比,已经算下等了。 改善土地需要时间,最少两三年。 十年时间,哪怕赋税再有提升,宋启山也能赚点。 贺周知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道:“他们肯定愿意啊,收成多了,他们也能吃饱饭,怎会不肯!” “大哥,这事若成了,你不但是咱们固安村第一大地主,还是第一大善人了!” 原先宋家在收购陆家和其他农户的田产,又自己开垦了几十亩荒地,田产已经超过许家的一百二十亩。 而这些农户手里的田产,虽然分开看不多,若合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亩。 二百多亩田产在手,相比刚继承家业时,增长了最少六倍! 这还没算药田,畜牧,酒铺之类的产业。 若都算上,宋家资产比十年前,何止多了十倍? 想了想,宋启山又道:“你回头问问他们的地产卖不卖,若卖的话,说个公道价。和田产一样,什么时候收回田契,就什么时候收地契。” “那住……” “还让他们住着,一年给一文钱算租金,但房屋修缮我可不管。”宋启山道。 贺周知听的眼睛发亮,更满脸佩服。 干脆站起身冲宋启山拱手行礼:“大哥之善,天下莫过于此。贺周知代父老乡亲,给大哥磕头了!” 说着,他真要跪下来磕头。 宋启山一把扶住他,笑道:“大过年的,你是想跟孩子们抢压岁钱?莫说太多,陪我多喝几杯就是了。” 贺周知郑重道:“小弟必陪大哥一醉方休!” 他哪里明白,宋启山虽有帮村民的心思,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地产增加,来年吉光积攒也会更多。 区区银两,对宋家来说已经不足为虑。 祖宅扩张,吉光增加,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处! 这笔买卖做成,固安村的大半资产,便全落到宋家手里了。 第35章 大年夜 求追读!求月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道道热菜,端上饭桌。 待八道热菜上齐,连于佩兰都被喊进来了。 宋念云和宋念守还在灶房里就着余火烤红薯,隐约可以听到姐弟俩嘻嘻哈哈的声音。 谢玉婉要去喊,被宋启山拉住:“二宝,去叫弟弟妹妹过来吃饭。” 宋念顺二话不说,起身朝着灶房跑去。 他性格如雷,风风火火。 进了灶房,顿时听到里面传出宋念云的惊叫声:“二哥,你干什么!不准抢,那是给阿守烤的!” 宋念顺颠着几个刚从灶台里扒拉出来的烤红薯,胡乱拍了拍上面粘着的草木灰,不顾热气腾腾,便一口咬上去。 顿时烫的直往嘴里扇风,却还不忘喊着:“好吃,好吃!” 宋念云拉着宋念守跑过来,进门便要告状:“爹,你看二哥,又抢阿守东西吃!” 宋念顺嘿嘿一笑:“我不抢,你们俩得什么时候才能来,全家都等着呢。” 宋念云看去,见几个长辈果真都坐好了,连忙吐了吐舌头,拉着宋念守去往谢玉婉旁边。 经过宋念顺旁边时,还不忘顺势踢一脚:“坏二哥!” 宋念顺不以为意,跟着过去坐下。 宋启山的手刚摸上酒壶,便听到谢玉婉有些犹豫的声音:“要不要再等等?大宝说不定能赶得回来。” 宋启山的手,从壶把上撤回来,点头道:“那就再等等吧。” 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各自找了个话题聊起来。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宋念守的肚子咕噜噜直响。 宋念云连忙拿了烤红薯给他:“阿守先吃这个。” “不,我也想等大哥回来。”宋念守摇头推开。 那年宋念丰参军,就属他后来哭的最狠,嗓子哑了七八天才好。 谢玉婉知道再等下去不太妥当,便道:“还是先吃吧,或许吃完饭,大宝就回来了。” 宋启山嗯了声,正要拿酒壶,宋念顺便起身:“爹,我来!” 给宋启山,贺周知,于佩兰挨个倒了一杯,宋念顺这才给自己满上。 这两年他也学会了喝酒,酒量还很不错。 谢玉婉不喜欢酒味,便和宋念云,宋念守以茶水代替。 简单碰了杯,便各自夹菜。 只是谢玉婉的眼睛,时不时便瞥向院门。 多么希望下一刻,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只是等到吃完饭,也没等来想等的人。 晌午过后,江宝瑞一家子过来了,然后是许家,马家,李家等地主。 男人们玩起了叶子戏,女人们则磕着瓜子,喝着茶水闲聊。 所谓叶子戏,便是纸牌的一种,也叫长牌。 八十张牌,玩法很多,规则也很多。 宋念云和宋念守在旁边看了会,便被于佩兰拉走,非要把“琢”和“器”字写会。 这俩字她学了好几天,还是写不好。 江云庆过来后,和宋念顺对视一眼,微微昂着下巴:“来?” “来就来!” 两人并肩出门,没多久外面便传出拳脚相击的声响。 村里的年轻人都跑来看热闹,时不时拍手叫好。 宋家的院子虽不大,却是整个固安村最热闹的。 随着资产增加,在村中威望显著提升。 哪怕向来鼻孔朝天,看谁都是泥腿子的江云庆,来到这里也会收敛几分。 一番热闹后,贺周知和于佩兰吃了晚饭,告辞回家。 白日喧闹的院子,随着人们离去,逐渐寂静。 只有院中那只黄牛,卧在草堆上,嘴里不停的嚼着。 宋启山坐在床边,泡完脚,还不见去关院门的谢玉婉回来。 起身走到堂屋,刚要出门,便停下了。 只见谢玉婉站在院门前,向着远方眺望。 皎洁月光洒在身上,照耀着那张温婉纯良的妇人面容。 她是村里最好看的女人,也是村里最幸福的女人,无人可比。 却没人知道,她也是村里忧心最重的女人。 两年之期已到,大儿子尚未归来。 是被何事绊了脚,还是出了不该出的意外? 一颗心揪着,难以放下。 宋启山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谢玉婉叹着气缓缓关上院门,才轻手轻脚的回了里屋。 不多时,谢玉婉进来,脸上似看不出什么了。 见宋启山已经躺在床上,便吹了烛火,窸窸窣窣脱去外衣。 成婚多年,孩子都大了,她却仍和从前一样。 钻进暖和的被窝,像一只猫咪,朝着夫君的怀里拱着。 宋启山伸手将她揽住,轻拍着柔软的后背。 没多久,便感觉到胸前有些湿润。 黑暗中,谢玉婉略带哽咽的声音传入耳中:“夫君……” 宋启山轻声回应:“在呢。” “我想儿子了。” 胸前湿润迅速扩大,宋启山心中轻叹,抚摸着妻子柔顺发丝。 “没事的,大宝福星高照,必定平安归来。再等等吧,或许过几日他就回来了。” 镇上,王家宅院。 明明大年三十,这里却冷冷清清,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没有。 王楚玉侧躺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让孩子抓住,轻轻摇晃着,逗的孩子咯咯直笑。 “已经两年了呢,爹爹就要回来了,是不是很开心?” 还不能充分理解其中意思的幼儿,望着母亲的脸,呀呀喊了两声。 王楚玉把脸凑过去,让他伸手就能够着。 感受着孩子手指在脸上划来划去,她的嘴角,也随之轻轻翘起。 “很开心是吧,娘也一样。等爹爹回来了,让他带我们放纸鸢好不好?” 幼儿咿咿呀呀,抓住她的手指。 隔壁传来咚一声闷响,王永良踹着砖墙,隐隐骂声传来:“鬼哭狼嚎怕人家听不到?不要脸的赔钱货!” 王楚玉眼皮微垂,轻拍着幼儿屁股。 没过多久,孩子便睡去了。 王楚玉转头看向窗外,心里想着,月光如此明亮,想必能照亮回家的路吧。 眼角微微湿润,她没有抬手去擦,只喃喃自语着: “丰哥,你何时才会来娶我呢?” —————————————————— 梁国边境,凉山。 伍长汤运良悄悄摸过来,低声喊着:“宋旗长,他们果真从这边来了,何时动手?” 战事吃紧,凉山营许进不许出,他也未能返乡。 如今在宋念丰麾下,仍是伍长。 宋念丰将目光自明月上收回,一身轻甲的他,手持长刀,立于树下。 月光照在刻意涂黑的盔甲上,虽无法反光,却仍能让人看到那高大挺拔身姿。 自从几个月前陈国探子被一网打尽后,后续便接连发生战斗。 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 陈国似乎在试探凉山营的底细,没有太大的攻势。 不少人都觉得,陈国虚张声势,无需紧张。 但宋念丰却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这种小打小闹,和其它边境线的猛攻背道而驰。 若只想试探,何须三番五次? 所以他去找汪凌岳,专门要了军机地图。 看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另一种可能。 凉山营驻守的是主山脉,也是唯一一条能供大批粮草,军伍通行的主路。 但在旁边,有一条百丈宽米的黑水河。 平日里没人关注,因为黑水河很急,普通小船很容易便被颠覆。 陈国并无大船,难以自水路进攻。 宋念丰想的是,若凉山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主路,且因陈国多次小范围进攻失去警惕。 万一大部队真从黑水河这个方向过来,该如何是好? 汪凌岳当时发笑,陈国的士兵除非光着屁股,否则穿盔甲,带兵器,根本无法游过黑水河。 宋念丰只用一句话,便把这位千夫长问住了。 “倘若黑水河结冰了呢?” 有百夫长嗤声:“凉山虽冷,但那么大一条河想结冰,且让大量军伍通行,得多厚?凉山营驻扎此地多年,从未有过先例。” 宋念丰又用一句话,把那位百夫长问住了。 “听闻陈国请了仙人助阵,凡人办不到的事,仙人能否做到?” 汪凌岳盯着军机地图看了许久,而后二话不说,往黑水河方向派了二百人。 宋念丰这一旗,便是其中之一。 大年夜当晚,许多人都认为陈国不会选这种特殊日子进攻。 唯有宋念丰依然警惕十足,主动要求承担戒备任务。 其他旗长乐得如此,甚至还在背后笑话他想的太多。 真以为武道境界高点,就会打仗? 才来两年的新兵蛋子,能懂个啥! 结果事实如宋念丰所料,陈国兵行险着。 黑水河在半个时辰内,被莫名冻结,对面大量人影开始朝着这边快速奔行。 听到汤运良的问话声,宋念丰从树后走出,看着在冰河上狂奔的敌人。 他目光低沉,抽出汪凌岳赏赐的名刀无锋。 “跟兄弟们说,让这些脑袋多跑一会,进林子再杀!” 惊人杀意,自眼中绽放。 这一战功劳绝对惊人,只要守住了,即便锦帐里的老爷们,也得亲自来凉山给他晋升! 第36章 官之偏颇 求追读求月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转眼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 温修文怀抱名册,提袍敛息,小心迈过比人膝还要高的门槛。 过了厚重如山,门钉九行九列的朱漆大门,便能看到左右两侧极深的廊庑。 这里便是天子亲授,执掌官员升迁的六部之首。 吏部! 一溜排开的公事房,门楣上悬挂着“文选”、“考功”、“验封”、“稽勋”四清吏司的匾额。 温修文径直朝着文选司去,入眼看到的,便是墙上挂着那幅巨大的《天下职官缺额图》。 密密麻麻的注脚和标记,记录着每一次调动与补缺的权衡。 屋内书吏们埋首案牍,运笔如飞。 誊抄、核对、归档,沙沙书写声连绵不断。 偶尔有官员手持名帖或公文,神色恭谨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期盼,匆匆进出。 温修文虽为七品国子监博士,但在这里,不值一提。 每每有人经过,都要侧身让路,躬身行礼。 大多数人只是随意瞥了眼,偶有人会微微点头示意。 抱着名册来到一处案牍前,温修文恭声道:“这是今年国子监送交的历事生名册,请大人过目。” 所谓历事生,便是国子监派学生到朝廷各衙门学习政事,为期半年。 考校合格后,上等选用为官吏,中、下等则再“历事”一年后考核。 案牍前穿着七品官服的官吏,看也不看,敷衍道:“放那吧。” 温修文没有多言,放下名册,耳边传来声音。 “还余两个空缺,不好选啊。” “谁说不是呢,一个萝卜一个坑,再挑挑吧。” 温修文抬眼看去,只见两名五品官员,正在更深处低声议论。 没有犹豫,温修文立刻迈步朝那边走去。 到了跟前,他躬身行礼:“国子监博士温修文,见过两位大人。” 五品虽在京城也不算多大的官,却比国子监博士大的多。 那位从五品的吏部文选司员外郎瞥来一眼,随意嗯了声,没打算再理会。 温修文又道:“恩师乃督察院左佥都御史韩世忠。” 督察院职责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左佥都御史,也算很有实权的四品官了。 国子监博士的面子可以不给,却不能不给左佥都御史面子。 见两人都正眼看来,温修文恭声道:“下官方才听到两位大人议论,可是在烦恼官缺之事?” “正是。”正五品文选司郎中顾文彬微微点头。 温修文又道:“这次殿试二三甲中,有不少出自国子监的贡生,下官或可为两位大人分忧一二。” 顾文彬头戴乌纱帽,蓄着长须。 年近五十,属于吏部的老资历。 瞥了温修文一眼,道:“可是国子监有什么人想推荐的?不过眼下只剩两个空缺,怕是担不了多少人情。” 国子监的贡生,有不少来自三品以上大员或皇亲国戚子弟,若派人来说情一二,混个官职,不足为奇。 温修文摇头:“天下皆知吏部公正严明,下官又怎会徇私,大人实在误会了。” 顾文彬盯着他看了片刻,最后并未拒绝,递过此次二三甲进士名册。 温修文接在手中,对自己所知晓的人一一点评。 “陈文瑞,文章扎实,精通周礼。下官在国子监时,便知其每日最早至明伦堂,最晚归号舍,寒暑不辍,是个能沉下心做学问的。其策论严谨,稍显拘泥古制,于实务变通一道,或可再历练。” 随即又指向第二个名字:“李振声,其父曾任县令,想是耳濡目染,于地方庶务确有些心得。虽文章火候稍欠,名列三甲,若论实干之才,未必逊于他人。” “王允中,下官观其策论,于‘开源节流以充国库’一题,所论虽引圣人之言……” 一个个国子监贡生,被温修文点评。 不偏不倚,即便顾文彬也听不出别样。 温修文的手指,停在第五个名字上。 “贺周知此人,下官做县令时见过。读书二十载,方敢来考取功名,胆气小了些。倒有件趣事,听闻三十年前立誓,要等一位年少时的青梅。没料到三十年后,那女子果真回来了。” “又黑又矮,不通礼节,实乃无才丑女。贺周知不顾同乡劝阻,执意娶了这丑妇。” “以下官所见,此人虽为二甲第二,却不精人情,目光短浅,难堪大用。” 点评完了贺周知,温修文又继续讲了几个,这才拱手作罢:“国子监贡生均在此,不知对大人是否有所帮助。” 顾文彬表情淡然,没有直面回答,只道:“有劳了。” 温修文也不多言,施礼后退步离去。 员外郎严谦冲开口道:“此人点评也算公道,并未有什么偏向,不愧是左佥都御史的弟子。” “没有偏向吗?”顾文彬轻哼出声,指着贺周知名字道:“此人乡野出身,却得了二甲第二,他点评可有半句好话?” “反倒那些国子监贡生,在他口中均为优上。” “明明做县令时见过,也算有份交情,却笑话人家娶丑妇,目光短浅。其中私心,不言而喻。” 严谦冲微微点头,附和道:“大人说的是,立誓三十载,见丑妇亦守承诺,何等大德之人。他的点评,确实有失偏颇。” 顾文彬略微思索,而后提笔在贺周知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丰原县县令空缺,便由此人补上罢。” 严谦冲自然不会反对,而后两人就最后一个空缺官职议论起来。 还有上百进士,却只能争一个空缺,其余人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入仕。 吏部文书,没多久便被送来了固安村。 得知贺周知要去往数百里外丰原县做县令,村民们都欣喜不已。 小小固安村,竟然真出县太爷了! 而在知晓贺周知能这么快入仕,只因为吏部的大老爷欣赏他重信守诺,宁被耻笑,也坚持娶于佩兰为妻后。 江宝瑞等地主,又或者普通佃户,村民,都不禁羞愧难当。 他们怎么能想的到,于佩兰这个被笑话近两年的丑妇,竟成了贺周知的仕途明灯。 只可惜,不是在本地做官。 贺周知对此也颇为惋惜,甚至动过念头再等一等。 却在吃饭的时候,被年仅八岁的宋念守批评了一顿。 “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是做官。若只见一隅之地,何来心怀天下。” “贺叔要做好官,就得知通天下,体恤民情,这便是我爹说过的通天下者,必先通民情于足下。” 这话听的贺周知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才摸摸宋念守的脑袋。 “我已近不惑的年纪,却比不上你这八岁娃娃。假以时日你长大了,宋家必然更加辉煌。” 贺周知走了,留下一句:“生子当如宋阿守。” 送他走后,谢玉婉望着马车离去,擦了擦和于佩兰互相告别时流下的泪水。 “想想初见周知时,他才十二三岁,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如今竟成县太爷了。” 宋启山呵呵一笑,道:“这就叫大器晚成,莫再掉银豆子了,以后又不是不回来。等他哪日回到这里,说不定咱们宋家也成了鼎鼎有名的豪门望族!” “那时候贺叔必定也是个大官。”宋念云道。 宋念守忧心忡忡:“不知我们不在,兰姨可还能学的完千字文。” 宋启山哈哈一笑,未来如何,难以知晓。 如今的宋家,在固安村这一亩三分地上,乃当之无愧的头家,已有几分起势征兆。 贺周知走后,时间似乎也跟着走的更快。 一眨眼,五年便过去了…… 第37章 吹皱一池春水 (求追读!万分重要!)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五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也会改变很多事情。 就比如固安村的路,于两年前,宋家出钱重新修整了一遍。 路过牛车压着三合土路面,发出“咯吱”轻响,白发苍苍的老汉蹲在村口功德碑前咂嘴: “宋老爷家出了七百两银子,雇了咱全村劳力干了仨月……这路,能用到孙辈哩!” “没想到咱老汉的名字,临了临了,没刻在坟前,反倒先上了这功德碑。” 此时,一名俊朗少年,自村中走出。 面如冠玉,眉清目朗。 哪怕城中大户见了,也得称赞一句:“好一个神秀少年郎!” 村口老汉正拿袖子小心擦去功德碑上的灰尘,看着石碑洁净如新,不禁咧嘴露出年迈稀疏黄牙。 转头见少年过来,老汉连忙躬身行礼:“小宋少爷,这是要进城?” 少年正是如今十三岁的宋念守,身姿挺拔,几乎不亚于寻常成人。 得益于宋家家风,即便面对自家佃户,宋念守也是颔首回礼:“不进城,到镇上巡视一番。” 老汉佝偻着腰,目光追着少年逐渐离去的飘然背影,嘀咕着:“宋老爷积德哟……小少爷这般人品,又聪明的很,将来怕比贺老爷还厉害,要中状元哩!” 风吹过功德碑上一行行字样,硕大“宋”字,排在头一位,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五年里,朝廷赋税日渐加重。 田税,丁税,都比先前增加了一倍不止。 原本还想着再坚持坚持的农户,终于放弃希望,把地全卖给了宋家。 不光是农户,就连家中人口数十的地主李家,也将八十亩地全卖了,换取宋家帮忙承担相应田税和丁税。 如今固安村六百多亩良田,宋家独占三百九十亩。 手里还拿着田产的,只剩下马家,许家,江家,以及贺周知的二十七亩,合计二百五十七亩。 据说马家和许家也有点扛不住了,若赋税再增加的话,可能也打算将田产卖了喘口气。 至于江家,这几年惊雷手江云庆的名字,在江湖上也算有了名气。 武道第四境修为,距离第五境叩玄相差不远。 县衙组织了一些壮丁,交予江云庆训练,还给了个民兵教头的名衔。 换来的,是江家赋税减半。 因为这事,江宝瑞在村里更是昂首挺胸。 除了宋家的人,他见了谁都趾高气扬,比前些年更甚。 若非宋家这几年发展的越来越好,恐怕也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镇上,宋家这几年买办了不少产业。 酒铺扩了两倍有余,每日卖出去的酒水,少说也有四百斤。 更盘下附近一家酒楼,托人从百里外挖了两个好厨子来,生意很是不错。 除此之外,如榨油坊,磨坊,豆腐工坊,酱园。 亦或者宋念云操办的棉麻工坊和成衣铺,大大小小近十种。 不说日进斗金,每年入账,差不多也有四千两左右。 这还是因为赋税连年增加,导致成本上升颇多的缘故。 宋家酒铺。 重新换了一面的字幌,足足有丈许宽。 迎风招展,煞是显眼。 这里已经是方圆百里人人皆知,酒好,又不算很贵,起码比酒楼和花船上所谓的好酒便宜。 尤其今年新推出的十年份老酒,浓香醇厚,入口绵柔。 让老酒鬼们吸着鼻子,喝上一口便满脸陶醉。 喝过宋家酒铺的年份老酒,再喝从前那些,当真如马尿一般,再也下不去喉咙了。 然而今日的宋家酒铺,却出了岔子。 砰—— 放置在店门口的酒缸,被人拿锤子砸出个大洞。 伙计从里面跑出来,还没说话,便被那坦胸露怀,浑身黝黑,满脸横肉的壮汉拎起来。 “老子二百里跑来买你家的酒,却说卖完了?日头没你娘的坟头高,怎会卖完,分明是看老子好欺负不愿卖!” “今日不给个说法,老子非砸了你这鸟铺不可!” 伙计被他拎着脖子,憋的满脸通红喘不过气,哪里说的出话。 这人一大早来了就要买年份酒,却不知宋家年份酒限量供应,十日一批。 每一批,最多头一天中午就卖的精光。 连县衙里的老爷都喝不上几口,更别说迟来的外地人了。 可这壮汉偏偏不听解释,只一个劲说宋家酒铺瞧不起人。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故意来找茬的。 只是对方面生,看不出来路。 加上气势彪悍,路人也没几个敢帮忙出头。 “不说话?那休怪老子不客气!” 壮汉说着,便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伙计迎面砸去。 以他的力气,这一拳砸实在了,伙计满嘴牙都要被打掉。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自旁边探来,握住了壮汉粗大手腕。 手掌白净,手指修长,看似纤细,却让壮汉动弹不得。 “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他娘的,活腻歪了!” 壮汉骂着,扭头看去,只见一俊秀少年,正是宋念守。 混元无极桩功,宋念守已练了十年,配合太玄真武卷的铁树生根。 任由对方换了双手如何用劲,都岿然不动。 那壮汉铆足了全力,终于见宋念守身子一晃。 他似乎明白惹了硬茬子,语气当即软化下来。 “小兄弟一身力气,我服了,但为何要多管闲事!” 好不容易喘匀气的伙计,立刻喊出声来:“这是我们宋家小少爷,莫以为只有你厉害,我们家少爷也是练武的!” 宋家的人会武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壮汉听的脸色微变,迅速挂上笑容:“原来是宋家小少爷,我只是好喝酒,一时情急……” 宋念守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声音清朗,好听的让路过女儿家都不断看过来。 甭管情窦初开,又或是同样的十三四岁,谁曾在镇上见过这等骄阳般的少年郎。 “听你口音,外地来的?” 壮汉没有隐瞒,道:“二百里外,听闻这里有好酒便来了。是我不对,这酒缸我赔就是了。” 有路人见他怂了,便笑话出声:“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我们三江镇,谁不知道宋家的厉害。来这惹事,你真是粪坑里点蜡烛,找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么大的块头,没想到是个怂包,没意思,没意思。” 壮汉冲路人怒目而视,却没有再谩骂。 宋念守也没再为难他,松开手,道:“酒缸十两银子,赔吧。” 壮汉一愣,十两银子? 买二十个酒缸也用不了这么多! 连伙计都瞪大眼睛,小少爷可真敢要啊! 可壮汉却没有讨价还价,反而干净利索的从怀里掏了银子递过去,而后快步离开。 路人更是不断嘲笑出声,言其这么大块头白长了。 伙计跟着道:“欺软怕硬的东西,见了我们家少爷,知道打不过就夹着尾巴逃了。” 宋念守没有吭声,只瞥了眼壮汉离去的背影,目光微沉。 但这眼神的变化,迅速敛去,无人察觉。 十三岁的他,已有很深城府。 不同于年龄的成熟,总让许多人感叹,贺老爷走时说的那句“生子当如宋阿守”,当真不假! “还是少爷你厉害,一只手便将他降服!”伙计恭维着。 宋念守没有接茬,瞥了眼酒缸,道:“换个新的去,将碎片扫干净,免得扎着人了。” 伙计连忙去拿了簸箕过来捡碎片,又将破损酒缸移走。 宋念守在店里巡视一圈,没什么不妥,便准备离开。 伙计却似想到了什么,走来低声道:“小少爷,最近镇上总有些谣言,您可听说了?” “什么谣言?”宋念守问道。 伙计咬着牙,道:“他们说,大少爷参军时讲两年回来,如今七年过去未见踪迹,怕是已经,已经……不在了。” 最后三个字,他声音很是轻微,乃至无声。 只因宋念守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无比,再开口时,语调已带着几分厉色。 “谣言止于智者,此等蠢话,若再从你嘴里蹦出来,便不用再来了!” 无论眼神,语气,都如长刀临面,锋锐无匹。 伙计吓的脸色发白,连忙跪倒在地:“是小的蠢笨多嘴,小少爷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我也只是多年未见大少爷,想念的慌。” 这话倒是不假,伙计从酒铺刚开的时候就在了。 自十六七,到如今二十四五,已经干了七年。 靠着宋家酒铺的工钱,如今新盖了房子,还娶了媳妇,孩子都一岁多了。 宋念守没有去扶他,只沉声道:“你做事多年,对我们家多些关切不是错,但忘了分寸,实属不该!” “我大哥何等人物,岂是他人可祸心臆测!罚你半月银,可服?” 伙计哪敢多言,低头道:“小的认罚。” “起来吧,以后莫要再听旁人胡言乱语。” 宋念守挥袖转身,继而离去。 伙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宋念守的背影,不由抹了把额头冷汗。 心里想着,小少爷一生气,怎感觉比老爷和大少爷还要吓人! 才十三岁便如此了,若到二十三,三十三,岂还了得? 第38章 深不可测 (求追读!万分重要!)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在镇上转悠一圈,把自家产业巡视个遍,宋念守来到王家宅院附近。 远远看着,王家宅院经过五年时间,更加破旧。 门口的石板,已经烂了十几块,未曾修补过。 镇上人都说,王家完了。 两年前,有人意外发现,宅院里多了个孩子。 王永良没有续弦,王楚玉没有嫁人,孩子哪来的呢? 王永良对外解释说,这是亲戚家的孩子,活不下去了送来养着。 却没几个人信,你王家自己又活的怎么样?还能养得起别人家孩子? 各种猜测纷起,王永良为此和人吵了不少次,架都打了两三回。 可谣言不止,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虽然宋启山一直没说关于孩子的事情,但宋念守听闻此事,第一个想到,那定然是大哥宋念丰的孩子! 正如相信大哥一样,宋念守也相信未来嫂子。 没有出嫁,怎可能无缘无故冒出来个孩子,只能是大哥参军前留下的种! 所以他和宋念云商量后,私下以他人名义,弄了个棉麻工坊和成衣铺。 这两家产业,“偶然”接触到王楚玉的女红,一拍即合。 现在王楚玉的每月工钱,已有三四两。 虽说和王家巅峰时没法比,却足够日常所需。 倒不是宋家小气,不肯多给王楚玉些银子。 而是王永良油盐不进,万一给多了让他察觉,恐怕连三四两银子都送不进去。 关于这事,宋启山自然是知道的。 他没有多言,默认了兄妹俩的做法。 王家宅院依旧大门紧闭,只有成衣铺的人来拿衣服时才会开。 隐约间,能听到里面偶尔传来嘎吱声响。 宋念守看了会,便摇头叹气。 “大哥啊大哥,你再不回来,我这可怜的侄子都要娶媳妇了。” 这话当然有些夸张,那孩子满打满算,如今也才六岁。 成衣铺的人借着拿衣服空档,没事塞几本书进去,说是私塾不要扔掉的。 实际上是宋念云和宋念守姐弟俩,根据小时候学的东西,整理归纳后亲手书写而成。 王家自己的书册,前几年便被王永良卖去换吃的了。 “听说未来嫂嫂托成衣铺买笔墨纸砚,要不要再开一家文房四宝店?”宋念守想着。 大哥不在,嫂嫂跟未来侄儿的事情,可得照料好,万万不能出差错。 这是宋家第一个孙子,嫡长孙,意义非凡! 随即,宋念守又叹出一口气。 “二哥去年开始闯荡江湖,大侠还没影子,就要做仙侠。早知道小时候,不和他说江湖的事了。” “二十四五的年纪,不娶媳妇不生孩子,也就是爹对我们宽松,否则谁能受得了。” “倒是阿姐……算了,那些凡夫俗子,怎能配得上她。” 念叨着自家的事,宋念守转身离去。 王家宅院里,王楚玉坐在屋内,对着成衣铺送来的书籍,教孩子认字。 六岁的娃娃坐在一旁,脸蛋粉嫩粉嫩的。 不算胖,也不算瘦。 遗传了王楚玉俏丽面容,虽是男儿身,却在这个年龄称得上一句粉妆玉琢。 王永良不愿让他用王姓,也不准用宋姓。 所以到现在,孩子也只有个乳名,叫阿琅。 “玉不琢,不成器。”王楚玉念道。 阿琅跟着念,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瞥向门外。 院里的“枯树”,这几年长势愈发好了。 只是枝干不多,纵然长了新叶,阳光依然透过缝隙照下来。 树下一动便嘎吱作响的破躺椅上,王永良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风一吹,树叶摇摆,阳光在脸上忽闪忽闪的,让他睡的很不舒服。 说是初春,今年却格外的热,额头已有些冒汗。 待这一篇学完了,王楚玉刚说休息会,阿琅便跑了出去。 他来到院中,轻手轻脚的靠近王永良。 站到身边,这才抬起手,遮住了缝隙洒下的阳光。 光亮随着树叶摇摆,他的手也跟着动。 小小身子,有时候够不着,不得不努力踮起脚。 没多大会,便累的胳膊发酸,却还是咬牙坚持。 满头白发,更显苍老几分的王永良,忽然睁开眼:“作甚!” 阿琅吓了一跳,连忙道:“阿翁,我在帮你挡太阳。” “要你多管闲事,去去去,天天学那没鸟用的东西,扰的我心烦意乱。” 王永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凶。 阿琅早已习惯,被他呵斥的退后几步,道:“那我和婶婶小声点。” 王永良不愿做姥爷,也不愿承认这是王楚玉的孩子。 所以阿琅只能一个喊作阿翁,一个喊作婶婶。 “你们哑巴了最好!”王永良没好气的翻过身去,晃的躺椅咯吱咯吱乱响。 阿琅回了屋,却还在看王永良的方向。 直到王楚玉伸手拉他,才转回头来低声道:“婶婶,我们帮阿翁做新椅子好不好?” 王楚玉微微挑眉,五年过去,她脸上再无稚嫩痕迹。 原本俏丽的面容,如今更多了几分年轻妇人的成熟。 “我不会木工活,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呀,书上不是写了,学无止境。只要肯学,什么都能学会的。”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学吧。” “嗯呐!” ———————————— 固安村,宋念守一路步行,来到了田间。 果不其然,在这里看到了父亲宋启山。 五年后的宋启山,并没有多大变化。 江宝瑞的头发都花白了,他依然满头黑发,体格健壮。 时光在这位宋家家主身上,似乎并没有产生太大影响。 就连谢玉婉也是如此,让村中妇人们羡慕的眼睛都冒绿光,经常来请教如何维持的住。 是天生丽质,还是你家夫君如今仍生龙活虎,将你滋润的容光焕发? 村中妇人的调笑,向来胆大。 宋念守一直不太明白,父亲为何总对田产如此看重。 镇上的产业,一次也没去过。 最开始是大哥宋念丰管着,后来是二哥宋念顺,现在则是自己。 要论赚银子,当属那些产业利润更高些。 光一个酒铺的利润,就比这三百九十亩田产还要多! 走到近前,宋念守微微躬身:“爹,我回来了。” 宋启山嗯了声,仍然看着面前的田地。 宋念守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小团土,正缓缓搓成碎粒。 “镇上酒铺,酒楼正常,工坊那边也去过了,打扫的很干净,没见着什么脏东西。” 宋启山安静的听着,目视前方。 整个宋家,当前只有他能看到田地中的不同。 十多年里,每年最少两次祖宅赐福。 最开始田地只是产量略高,而后丰产,接着富产。 到如今,最初四十亩,已经比普通良田产量翻了四五倍不止。 在宋启山眼睛里,这四十亩田地,隐隐出现朦胧光芒。 反观其他田产,七八年前开垦的十几亩荒地还算能察觉到一丝不凡。 近几年刚收的田产,半点非凡气息都没有。 宋念守不明白,宋启山却清楚的很。 这些田地,恐怕已经要逐渐跨越良田的范畴,朝着另一个层次进化了。 听闻世外仙宗也有农户,但种的是灵田,收割的是灵米。 吃了灵米,凡夫俗子亦能福寿延绵。 这四十亩田地收割的稻谷,宋启山几乎都是留在自家不出售,吃起来确实比普通稻谷香的多。 半碗米下去,浑身都是劲。 这还是普通种子的成果,若换成灵米呢? 世外仙踪,凡俗不可见。 至今为止,宋启山也只是听闻陈国花费巨大代价,请了一位仙人助阵,导致梁国在边境打的异常艰难,损失惨重。 如何更好利用即将晋升的四十亩田产,以及还要多几年才有希望的其它田产,才是宋启山目前最需要思考的事情。 这些田产,将决定宋家未来究竟成为世俗大族,还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其意义,远远大于目前更容易赚银子的其它产业! “爹。”宋念守再次喊了声,待宋启山看过来,才低声道:“今日酒铺有人无故生事,是个武道高手。他打坏了酒缸,我要十两银子,此人很干脆的就给了。” “其来意,怕是冲着咱们家。所以动手时,我刻意只用了第三境的力气。” 赋税越来越高,许多人都无法正常生活。 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多不胜数。 马匪,水匪的数量,迅速增加。 无论商队,还是村落,被打家劫舍,烧杀掳掠的常有耳闻。 宋家逆势发展,每年大几千两白银入账,招来祸事实属正常。 宋念守先前便看出对方似有意试探他的本事,所以故意放水。 实际上他的武道修为,如今已经达到第五境叩玄,比江云庆还要厉害。 “对方一次试探便来了第三境,背后或许会有第四境,第五境也说不定。”宋念守道。 听闻此言,宋启山并未慌乱,表情淡定从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小的时候,咱们家就杀过跳墙野狗。” “如今再来几只,也没什么好怕的。” 最小的儿子都第五境了,宋启山的境界,又怎会低。 前年这个时候,已经突破第五境了。 达到踏空而行,身法如风。 武道第六境。 凌虚! 两年过去,其境界如何,外人已无从知晓。 江云庆年前来过一趟,看了宋启山一眼,便感觉如山一般雄伟,如渊一般深沉。 当真应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第39章 真贼寇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三江镇,五里外。 名为刘八村的小地方,农户不过十几家,良田百亩,小的不能再小。 各户之间,岔开很大距离。 其中一户远离村中的农家院落,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灶房里拉风箱,辛苦做饭。 满满一大锅肉和菜,混着煮熟,再放些盐巴,便算不错的佳肴了。 十数名男子聚集在院中,服色各异。 相同的是,人人带着兵器。 有锤,有棍,有刀,有弩。 多半坐在院子里懒散晒太阳,只有两三人坐上椅子。 此时,宋念守见过的那名壮汉,正对其中一人兴奋道:“大当家果然没猜错,宋家那小子确实有第三境的本事!” 坐在他面前的男子,身形粗壮,裸露在外的双臂,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粗略一看,好似两条飞龙。 而那些名字,便是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以百计! 其面容更是丑陋,皱皱巴巴,坑坑洼洼,寻常人看一眼便会被吓的不轻。 即便身边同伴,也会刻意避开那张脸。 一尺半长的奇形弯刀,削开手中只放了些许盐巴,血淋淋的生驴肉。 用刀尖插着填进嘴里,三两下咽个干净。 连吃好几块,他才暂时停住,头也不抬的道:“你觉得第三境,未必只有第三境。时局这么差,宋家却能逆行而上,怎会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外面?” “大当家的意思是,那小子藏拙?” 旁边瘦高个,一道疤痕斜斜贯穿整个面部,直至耳后,好似将整张脸一分为二。 “藏肯定是藏了,最少第四境。这样一算,叫宋启山的那老小子,或许也是第四境,又或者第五境。” 大当家再削一片驴肉填进嘴里,喉咙上下一动咽入腹中:“这样的土财主,杀起来才有滋味。” 旁边几人都附和着笑出声,他们是来自数百里外的流寇。 大当家第五境顶尖修为,二当家,三当家第四境,其余人尽是第三境。 如此实力在流寇中,也算相当强劲了。 流窜千里,犯下不知多少次灭门惨案,却从未被抓住。 他们很厉害,也很谨慎,从不去县以上的地方。 寻常村落里,第三境武者有一些,第四境,第五境少之又少。 等县衙派人来,早就逃之夭夭。 哪怕当面撞上,大多第二境的捕快,也少有人能奈何他们。 凭借着谨慎性格,这伙人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那何时动手?”先前的壮汉问道,眼里有些迫不及待。 “听闻宋家颇为和睦,从未生过气?”大当家手中弯刀顿止,声音低沉的许多:“那还留他们活过今晚做什么。” 因长相丑陋,他从小便被爹娘遗弃。 后来被善心的养父收养,也因被村民笑话,养父养母时常发生争吵。 十二岁那年,他跟人学习武道,没想到天资卓越,短短两年时间,便有了武道第二境修为。 犹记得晋升第二境那天,养父欢喜的在家摆桌,请了村里十数人共贺。 他喝了一杯酒,然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弯刀,将养父养母,连同十数村民杀了个干净。 没人知道,那时他有多爽。 原来血从脖子喷出来,溅在嘴里,那么有滋味。 想杀人,他从四岁开始,已经想了十年! 卷走银两后,他循着儿时的记忆,一路纠集不少流寇,三年后,找到生父生母家。 至今想起同根同源的亲弟弟,在刀下尿裤子求饶,然后被一刀砍掉脑袋,他都会兴奋的打哆嗦。 为什么你可以长的不那么丑呢? 为什么爹娘没有把你扔掉呢? 那你只有死了。 他觉得自己不恨亲生爹娘,只是看不惯他们那般和睦。 不应该和睦的,你们得吵架才对。 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掠夺金银,已不是主要目的。 他开始专门搜寻那些日子过的舒心,家庭和睦的土财主。 看着他们在自己刀下苦苦求饶,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 爹娘兄弟姐妹,反目成仇,拿着刀子想要拼出一条活路,这才是他想见到的。 就像这户农家,他给了夫妻俩一人一把刀,谁最后站着,谁活。 男人犹豫了,不舍得下手。 而那妇人,哭着将刀捅进男人的脖颈。 看着男人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倒下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多好啊,这样才是对的。 宋家,便是下一个目标。 看似平静的语气下,心脏快速跳动着,他比谁都迫切希望夜晚到来。 很快,夜幕便降临了。 院子里的人,纷纷起身。 窝在灶房里的妇人,被喊了出来。 她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大当家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妇人肩膀:“这两日,辛苦你了,给这么多人做饭,很累吧?” 妇人依然不敢抬头,只声音颤抖道:“不,不……” 话音未落,弯刀便划开了她的脖子。 锋利。 迅疾。 随后,话语声才传入耳中:“好险,差点让你说出来了,怎能不累呢?死了,就不累了。” 妇人愣了下,而后抬手捂着脖子,丝丝血迹透过指缝渗透出来。 她眼里终于有了憎恨之色,更充满绝望。 大当家答应过,不杀她的。 她张嘴想要质问,却吐出了连串血沫。 生机伴随着鲜血不断涌出,身体倒地,大当家转头看向旁边瘦高的二当家:“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瘦高个二当家,手里提着一把链锤,笑的脸上疤痕好似恶毒蜈蚣张口:“或许是要夸大当家。” “夸我什么?” “自然夸大当家不守承诺,是真的贼寇。” 大当家呵呵呵的笑起来,皱巴巴的面皮,堆的好似老树皮般难看。 其余人也跟着笑,没人在乎妇人想说什么。 死人罢了。 夜色已深,他们走出了这间院子。 里屋房门大开,早已僵硬的男人尸体,仍然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妇人倒下的躯体,正背对着他。 风呼啸而至,荡起阵阵怨念,遮蔽了月色。 让这天,黑的不见五指。 月黑风高。 杀人夜! 不久后,他们来到早已踩好点的宋家宅院。 院内已经度过十个年头的老黄牛,依然窝在草堆上。 牛嘴里蠕动着,静静看着门栓被撬起,如同十年前那一夜。 只是这一次,它连甩动绳索,发出声响的兴趣都没有。 第40章 你怎么敢的?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进入院落的十数贼寇,神情轻松。 打家劫舍的事干多了,便不觉得这是一种罪,更像在串门。 只是走的时候,会顺手带走这里的一切,包括户主全家的性命。 他们从来不留活口,更觉得自己心善,避免活下来的人一辈子做噩梦。 宋家是少有的硬茬子,但他们依然不在乎。 乡下土财主罢了,哪怕再高看一眼,顶天有个第五境。 那又如何? 不过四个人罢了,其中还有两个娘们。 因此当他们进了院子,看到身着黑色劲衣,以混元无极桩功立势的少年时,都微微一怔。 巧了么不是? 瘦高个二当家,看着宋念守俊俏脸蛋,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可怖疤痕,眼里涌现说不出的冷意。 先前去酒铺闹事的壮汉,立刻道:“大当家,我说的那小子就是他。” 宋念守也看到了这个壮汉,心知自己猜的没错,对方先前果然是在试探底细。 贼寇众多,宋念守没有丝毫惧意。 他并非凑巧这么晚练功,而是等候多时。 地上放着一根长棍,以十年以上的白蜡杆制成,装上枪头,便可作为长枪使用。 宋念守脚尖轻挑,长棍随之飞起,被他一手握住。 十三岁的少年持棍而立,气定神闲。 清风吹开笼罩月色的云雾,月光笼罩于身,英姿勃发。 其身后,房门大开。 宋启山,谢玉婉,宋念云三人立足。 十年前那一夜,院子里很多人,多半是帮手。 十年后这一晚,院子里还是很多人,多半是敌人。 谢玉婉仍然有些紧张,下意识拉住宋启山的衣角,眸中带着担忧之色。 阿守一人,能行吗? 宋念云虽也有担心,却比娘亲好的多。 只是手往腰间微移,那有一把精铁制成的笛子。 相比普通竹笛,精铁制成的笛子,更加清越激昂,如能穿云裂石! 至于宋启山,在众多贼寇身上扫了一圈,目光依旧深邃。 三当家是个络腮胡,最喜女色。 只是他喜欢先将人杀了,再去行事。 因为不喜欢行事时遭到反抗,而死人,恰恰是完全不会反抗的。 三当家盯着谢玉婉和宋念云,舔了舔嘴唇,连同浓密的胡须一块沾染了水汽。 “她们俩,是我的。” 二当家甩了下手中链锤,盯着宋念守,眼中露出嗜杀之意:“我要把他这张好看的脸砸烂!” 大当家则看向了宋启山,丑陋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唯有眼睛里,露出一丝阴沉。 在宋启山身上,他感受到了压力。 明明对方并未展露多强大的气息,却有种难言的危险感。 让他想起曾在山林中遭遇的饿虎,也是这般令人毛骨悚然。 那头饿虎,最终成了他们的晚饭。 不是很好吃,但很够劲! 大当家看向宋念守,忽然道:“杀了你爹,我留你一命。” 宋念守眼神微冷,刚要说话,便见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却是藏在人堆里的贼寇,趁其不备,直接射出弩箭。 双方距离,不过十数步。 这个距离,弩箭瞬息而至! 今日宋家并未喊帮手,正是要借这伙贼寇,练一练实战。 武道修为再高,没有对阵经验,不过花架子罢了。 宋念守平日里虽经常与宋念顺互相喂招,但亲兄弟之间,总会留手。 要打之前,也会招呼一声。 哪像这些贼寇,一声不吭就给你放冷箭。 猝不及防下,宋念守手中长棍前推,险险挡住了这一箭。 然而不等喘口气,链锤已经到了面前。 二当家面容狰狞,如蜈蚣般的伤疤裂开口子,好似要将人整个吞进去。 同一时间,三当家和大当家越过他,攻向屋内。 一个狞笑着扑向谢玉婉和宋念云,一个抽出腰间奇形弯刀,砍向宋启山。 其他贼寇,一窝蜂冲向了宋念守。 放暗箭的放暗箭,围攻的围攻。 柿子捡软的捏,先帮二当家打死这个好看的少年再说。 宋念守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八方来敌。 贼寇完全不讲道理,四面围攻,各种下流卑劣招式,防不胜防。 这种生死之间的战斗,并非较量。 所感受到的压力,也非同寻常。 武道第四境照妄的修为,搭配太玄真武卷精妙招式,让他险象环生。 但无论再怎么危险,哪怕胳膊和腿被砍了两刀,痛的钻心,宋念守的眼神也未有半点变化。 身后传来砰一声响,只见宋念云已经抽出铁笛,与三当家战在了一起。 大当家的刀,也临近宋启山头上。 看到宋启山在这个时候,依然将谢玉婉拉至身后护住。 大当家丑陋面容上,更多几分癫狂。 你们不该这般和睦,理应反目成仇! 他打算先砍断宋启山的四肢,再让谢玉婉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如先前预料的那般,同为第五境叩玄的武道修为施展,宋启山手中柴刀架起,挡住了弯刀。 大当家眼中癫狂之色更浓:“第五境?够劲!够劲!!” 他喜欢杀不容易杀的人,这样更爽! 而宋启山明明拥有第六境以上的修为,却没有施展的意思。 只凭柴刀,与对方战在一起。 和宋念守一样,父子俩都在刻意压低修为,借这些敌寇练手。 看似惊险,实则拿捏。 大当家招式凶狠,弯刀总在诡异的角度上撩斜劈,不同于寻常招式。 反观宋启山,太玄真武卷十二式,轮番交替。 招式精妙,却并非邪,而是奇! 唯一没动手的,只有谢玉婉。 眼见夫君和儿女都在搏杀,她哪里站得住。 宋启山不让她上前,索性转回头从桌上拿了碗碟,朝着围攻宋念守的贼寇砸去。 谢玉婉平日里操劳家务居多,习练武道的时间少些,自然也要弱一些。 如今不过武道第四境。 但她却是几人中,唯一一个不留余力的。 第四境全力之下,哪怕普通碗碟,也如暗器般威力惊人。 几名贼寇被砸的头破血流,慌不迭的后退。 见这法子有效,谢玉婉心中大定。 立刻跑回屋里,抱来一大摞碗碟筷子。 挥手乱扔,漫天都是。 那些贼寇可就遭了秧,第三境的修为,想挡住第四境的“暗器”并不容易。 哪怕全力挡住,也被震的手脚发麻,哪还有力气围攻宋念守。 气的他们当即分出三四人,朝着谢玉婉去了。 罗裙飘飘,仿若仙子的宋念云。 一招金蟾吞月,铁笛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手持厚背刀的三当家震退。 随后铁笛横起,意欲挡住冲来的贼寇。 三当家被震退,心中微微一惊,脸上表情却更显狰狞。 “小娘皮好大的力气,待老子打死你,再剥了你的皮,看看你还有多少力气反抗!” 三当家常说这样的话,对方越反抗,他就越兴奋。 这一次,话音刚落。 院中的风,便停了。 老黄牛悄悄埋下脑袋,似不忍多看。 紧接着,两股强大的气息瞬间爆发。 只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三当家扭头看去,顿时瞳孔剧烈收缩。 十多个贼寇,竟都被长棍打飞出去。 手持链锤的二当家吐血落地,脸上的疤痕不再狰狞,而是充满惊惧。 “你,你不是第四境!” “你是第五境!” 被一棍打飞出去,这样的修为,甚至不亚于大当家。 连他都挡不住,那些第三境的贼寇,更是个个断了半身骨头。 方才还险象环生的宋念守,此刻死盯着二当家,冷意转而成了杀意:“你竟敢侮辱我阿姐!” 第五境修为全力爆发,惊涛骇浪般的气息,冲击的三当家头皮发麻。 不等反应过来,身边又一人飞了出去。 仓惶间,只看到那张丑陋面孔上,嵌着一把柴刀,几乎将整个脑袋直接劈开。 当啷一声,三当家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被砍断的奇形弯刀,砸在地上。 两截弯刀前,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同样死死盯着他。 声音比少年冷的多,也沉的多。 如山,如狱!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侮辱我女儿?” 第41章 仙踪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三当家以前真是个好人。 年少时开始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虽好女色,却从不祸害良家妇女。 直到有一天,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魔头抓了去。 那女魔头练的是采阴补阳邪门功法,三当家身体健壮,扛了很久。 试过逃跑,试过反抗,也试过讨好。 没有用,女魔头看中的是身子,不是他这个人。 如此熬了整整五年,江湖侠士对女魔头群起而攻之,终于将其杀掉。 三当家被救出的时候,赤着身子,形似枯槁,瘦骨嶙嶙。 尤其看到女人,好似见了毒蛇,浑身都在发抖。 许多江湖人士知晓他经历后,非但没有同情,反而笑他被女魔头采补这么久,真是会享受。 尤其是那些女侠,更是对他嗤之以鼻。 觉得他脏了。 三当家沉寂数月,而后去了女魔头葬身之地,挖出她的尸骸。 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之后,江湖上少了一位侠客。 多了个对女人恨之入骨,变态至极的流寇! 跟大当家来到宋家院子,看到谢玉婉和宋念云时,三当家并未想过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他已经习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但当看到第五境修为的大当家,被一把柴刀劈开了脑袋。 十数同伴,被俊秀少年一棍扫飞。 他便明白,自己终是要落得女魔头相同下场。 高大的身影来到近前,令人震颤的双眸,释放着难以抑制的怒意。 如深渊般的低沉声音,传入耳中:“你真该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三当家竟有些恍惚。 好似回到了那一日,鼎鼎有名的大侠狂刀黄长风,也是这么对女魔头说的。 “你真该死!” 面前男人的气息,已经超越武道第五境。 是第六境,还是第七境,三当家不知道。 他不害怕,反而心里莫名放松下来。 宋念守从腰间掏出枪头,长棍变成了长枪。 俊秀少年的气息,随之更加犀利。 第五境的力量,显露无疑! 三当家再看向宋启山,缓缓举起手中厚背刀:“姓宋的,你们真他娘能藏!” 说罢,他手起刀落。 却不是对宋家人,而是狠狠砍进了自己的脖子。 就连宋家四口,都被他弄的一愣。 眼睁睁看着三当家瞪圆了眼睛,鲜血喷洒,就此倒地。 生命最后一刻,三当家忽然醒悟。 女魔头是女人,宋念云也是女人。 自己其实早就死在了女人的手里,只是到了今日,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罢了。 大当家被砍死了,三当家自杀了。 二当家和那些还能动弹的贼寇,哪里还敢停留。 然而宋家的院子,早非十年前。 现在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眼见这群人想逃,宋念守抖动长枪,身形仿若鬼魅般赶上。 太玄真武卷的截脉打穴,让他有着无以伦比的准确度。 一枪一个,在这些贼寇喉间捅出个血窟窿。 哪怕第四境的二当家,也只是多挡了一下,却死的更惨。 被锋利枪头划开胸膛,直至肚腹。 肠子顺着伤口流出,他本能的手忙脚乱要塞回去,却被宋念守一枪捅穿喉咙,钉在了墙上。 手腕回缩,收了长枪。 枪尖染血,鲜艳至极。 宋念守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十三岁少年,冷静的让人害怕。 贼寇已伏诛,宋启山便带着宋念守将尸体拉到一块。 挨个搜了一遍,找出一百多两白银。 “难怪要做流寇,一人还划不到十两银子。”宋念守问道:“爹,要不要报官?或许会有赏银。” 宋启山点头道:“明日去县衙报官,十数贼寇,当能换些银子来。” 银子倒是次要的,经此一役,宋家的名气应当能再涨一波。 到时候又会多些吉光,这才是宋启山真正想要的好处! 这时候,宋启山忽然似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上空。 只见一道身影凌空而行,速度快的惊人。 武道第六境凌虚,说是踏空而行,实际上也只是以劲力冲击,让滞空时间比常人更久。 而这道身影的凌空,却是真正在飞! 在其身上,感受不到武道气息,只有另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 仰望的时候,无论宋启山,还是宋念守,又或者谢玉婉和宋念云。 心中都骤然升起沉重压力! 天空那道身影,也似察觉到几人目光。 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背负长剑,向下方瞥了眼。 看清了宋家四口,也看清了院中十几具贼寇尸体。 但他并未多看,更没有管闲事的打算。 区区农户,哪怕武道第六境,第七境,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 待他此人身影消失在天边,沉重压力才缓缓消散。 谢玉婉抓着宋启山的胳膊,忍不住低声问道:“夫君,方才那人……” 宋启山额头微微冒汗,以他的修为都能感受到压力,对方简直深不可测。 更准确的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缓缓吐出一口气,宋启山凝视着那人消失的方位,沉声道:“恐怕是传闻中的仙人了。” “仙人?”谢玉婉愣住。 所有人都知道世外仙宗的存在,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未曾见过。 因为梁国并不大,南北千里而以。 仙人,怕是看不上这种小地方。 但如今仙人现了踪迹,所为何事? 宋念守忽然道:“爹,看他去的方位,莫非是与陈国战事有关?” 谢玉婉心里一惊,连忙问道:“那你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宋念守摇头,道:“若他就是陈国请来的仙人,断然不会从这边过去。陈国能请来仙人助阵,咱们梁国或许也能。” 话音顿了顿,宋念守道:“果真如此的话,大哥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能回来了。” 两边都有仙人坐镇,要么握手言和,要么一方彻底落败。 无论哪方败了,宋念丰都会回来。 区别在于逃回来,还是衣锦还乡。 听闻此言,谢玉婉顿时欣喜不已。 甭管那是不是仙人,也不管是不是帮梁国助阵,若大儿子真能因此回来,就是好事! 翌日,宋启山亲自去了趟县衙,将此事报于县令卢子桥知晓。 这伙流寇,卢子桥也早有耳闻。 穷凶极恶,修为又高。 所到之处,尽是灭门惨案,却没有一家官府能把他们拿住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便都是死人。 看着身形高大,面容一如十年前的宋启山。 卢子桥心中无比复杂,派一队捕快去宋家后,他回到后堂,先拿起铜镜对着照了半天。 五十二三,鬓角早生出白发,面容也已显老。 夫人走过来,好奇问道:“老爷这是在看什么?” 卢子桥放下铜镜,转头苦笑道:“温大人真是救了我一命。” 夫人诧异,温大人? 前任县令? “温大人何时回来了?”夫人问道。 卢子桥摇头,没有解释。 脑海中清晰浮现,当年他意图借陆河同一家被杀的事情,给宋启山找点麻烦。 温修文轻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段话。 “那样的人,即便是我,也要礼让三分。你若还想着从他身上讨便宜,日后怕要吃大亏。” 幸亏,幸亏…… 这些年数次忍住,没有因为当了县令,去找宋家的麻烦! 第42章 夫人开口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听闻宋家击杀十数流寇,其中更有第五境的高手。 即便是县令夫人,也觉得惊诧。 第五境叩玄,参悟武道真谛,招式返璞归真。 已有开馆收徒的资格,城中武馆,多半是这个境界。 比如江云庆的师父风雷拳杨振清,便是其中佼佼者。 这样的人放在军中,脑子稍微好使点,得个百夫长官职并不难。 宋家竟能杀掉这样的高手? 小小县城,如此战绩已是耸人听闻。 夫人不由问道:“老爷准备赏给宋家什么?” “自然是贼寇赏银。”卢子桥道。 夫人微微思索,又问道:“此次前来报官者,是宋启山,还是他的儿女?” “宋启山亲自来的,你是没见,他竟如十年前一般不曾衰老。相比之下,我已经老迈。”卢子桥感慨道。 夫人却不在乎这个,眼珠子一转,道:“如此说来,老爷的赏赐,怕是不太好。” 卢子桥转头看她:“夫人这话何意?我虽贪银子,却也不至于在这时候犯糊涂,去克扣他的赏银,怎会不好。” 夫人摇摇头,道:“老爷怎么还不明白,宋家能击杀如此厉害的贼寇。倘若只想报官拿赏银,随便来个人就是了,宋启山何必亲自来呢。” “他既然来了,自然是想要更多。” 卢子桥微微皱眉:“想要多少?难道要老爷我自己贴补银子给他不成?” 夫人笑起来,道:“老爷为官多年,却是忘了何为人情世故。这样的人物,要的能是银子吗?” “那是什么?” “自然是名声!” 夫人很肯定的道:“宋家如今一年入账数千两,区区百多两银子,哪里比得上官府赞赏!” “老爷不如趁机大张旗鼓,弄些锦布送去宋家,大大赞赏他们一番。” “锦布的银子,也可以从县衙开支里出,无需自掏腰包。” “咱们县里有如此人物,不也算得上老爷的功绩?” 卢子桥听的眼睛发亮,腾的站起来。 “夫人此言甚好!甚好!” “没错,若只是为了报官,宋启山没必要亲自前来!” 卢子桥在屋内来回踱步数次,而后喜笑颜开,拍手道:“那就依夫人的意思,做锦布嘉奖,送去固安村。” “对了,再让人刻两块牌子也去!” 夫人问道:“刻什么?” 卢子桥张口道:“锄强扶弱,大义之家!” 夫人当即亲自操办,让木工将那八个字篆刻在木牌上,再刷上红漆。 同时购买了绸布,再由师爷执笔,洋洋洒洒数百字。 把宋家奋勇当先,舍身取义,击杀贼寇,拯救固安村的事情,描绘的仿佛人间救世主。 大红绸布,配上黑色笔墨,好看的很。 当日下午,卢子桥亲自带着夫人,典史,刑房经承。 让捕快们抬着两米长的木牌匾,扯着红绸布,浩浩荡荡朝着固安村去了。 这自然是刻意为之,既然做了,便做的更彻底些。 一路上看到的人越多,效果越好! 从县衙开始,路上的人看到这阵势,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冲着红绸布指指点点,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后,更是惊讶不已。 见此情景,卢子桥干脆又让人找了两面锣来,一路敲敲打打,更是显眼。 —————— 王家宅院里,吱呀声响接连不断。 王永良从屋里快步跑出来,张嘴就要习惯性骂人。 却看到摆放躺椅的树枝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布,刚好把枝头缝隙洒下的阳光遮住。 他微微一怔,再看向房门紧闭的女儿房。 里面声响不断,不知在做什么。 数年来,头一回没有暴躁骂人。 缓步走到躺椅处坐下,令人牙齿发酸的咯吱声响起。 但恼人的光亮,已经被布匹遮住。 看着那层灰布后透出的朦胧日头,王永良眼睛里有些茫然。 心中有所触动,又很不适应,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骂人? 这会不太想骂。 不骂? 又不习惯。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王永良顿时眼睛睁大。 从躺椅上跳下来,跑到门口大骂出声:“晌午刚过就敲敲敲,还让不让人活了!” 屋子里,阿琅抓住成衣铺偷偷送来的木条。 王楚玉用锯子,将木头锯开。 母子俩都不懂木工,总锯的歪歪斜斜。 听到外面声响,阿琅忍不住问道:“婶婶,阿翁是不是在骂我们?” 王楚玉累的香汗淋漓,停下手头的活仔细听了听,然后摇头:“莫要多想,阿翁是在骂外面的人。” 阿琅有些好奇:“外面是什么声音?”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出过门。 距离街道,只有一门之隔。 却如井底的青蛙,被困在方寸之间。 看着儿子脸上的好奇,王楚玉眼里闪过一丝幽怨。 抿了抿嘴唇,道:“那是锣声,回头婶婶让成衣铺的人送来给你看看。” “嗯呐!” 阿琅高兴的点头,哪怕只是看一看,他也觉得足够了。 当即用力抓住木条,道:“那我们继续吧!” 王楚玉嗯了声,哪怕再不熟练,也会陪着孩子不断尝试。 她没想靠做这些改变王永良的想法,只是想着让孩子高兴点。 耳边的锣声逐渐远去,王楚玉不禁想着,又是哪家来了喜事呢。 心中轻叹,别人锣鼓齐鸣,天降喜事。 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又何时才能到来? 不久后,县衙报喜队伍临近固安村。 有捕快先跑进村里,提醒宋家过来相迎。 一众村民听到声响,跑出来见此阵势,个个张大嘴巴。 尤其那块两米长的木牌匾,八个红色大字清晰可见。 “锄强扶弱,大义之家!” 此时的宋家宅院,贼寇尸体已经被捕快用牛车拉走。 宋念守正吩咐几个短工,将院中血迹清洗干净。 谢玉婉和宋念云,则在擦拭新买的碗碟。 白底红花,或白底青花,做工细腻,都是母女俩在镇上一个个亲手挑的。 将碗碟擦拭干净后,往桌上一摆,谢玉婉不禁笑起来:“似乎比先前那些好看的多。” “那是当然,娘亲的眼光岂能差了。”宋念云道。 谢玉婉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呀,就跟你爹学会这招了,天天拿话来哄我开心。若能早日成亲,生个胖娃娃,我才真高兴呢。” 村里的妇人,不少都长辈分了。 自家四个孩子,除了宋念守还小,其他都已长大。 连宋念云,如今都已经近二十岁。 来上门提亲说媒的倒不少,宋念云一个也看不上。 用她的话来说,我的夫君,岂能比我爹差了? 这可让谢玉婉愁死了,想找个比自己夫君还厉害的男人,未免有点太难了。 不说肯定没有,起码方圆百里,一个也找不到。 宋念云坚持宁缺毋滥,偏偏无论宋启山还是如今已逐渐掌事的小儿子宋念守,都很赞同这一点。 如此,谢玉婉也不好多说什么。 听到母亲“催婚”,宋念云不以为意。 抱住谢玉婉丰腴的身子,嬉笑道:“娘亲还是和从前那般香喷喷的,难怪爹如今还总黏着你。要不然,你们俩再给我要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谢玉婉生性温婉,又爱脸红。 哪怕如今人至中年,在这种事情上,依然如二八少女般容易羞涩。 不由脸颊发烫,啐声道:“去去去,没出嫁的大姑娘,什么话都敢说,别跟你二哥学!” 只是说着,眼角便不由自主朝着里屋瞥去。 屋内,宋启山坐在床边,像在闭目养神。 实际上,已经沉浸心神祖宅之中。 第43章 悬崖不勒马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五年时间,心神中的祖宅,发生了不少变化。 主屋面积,扩大了三成。 梁木更加粗大,花纹更加细腻,精雕细琢,熠熠生辉。 数十道岁月纹路,如藤蔓攀爬。 这是宋家发展过程刻下的印记,也是吉光不断被使用留下的痕迹。 屋内虽仍只有宋启山拥有木质雕像,但其他几人的身影,比从前更加清晰了些。 尤其宋念丰的身影,原本是布衣,现在却换了一身盔甲。 高大威猛,气势不凡。 这让宋启山明白,大儿子如今安然无恙,且似乎已经升官了。 寻常兵丁,可没机会穿这么好看的盔甲。 至于为什么不回来,也没有书信,估摸着边境战事吃紧。 毕竟他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陈国,还有一位传说中的仙人。 打仗都嫌人少,除了特殊加急的军事要件,哪还有多余人手去送家信。 与木质雕像融为一体后,宋启山能明显感觉到,相较几年前,如今这幅身体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虽然看不到,也摸不着,却在冥冥中有种感觉。 自己就像那四十亩田地,正在朝着另一个层次攀升。 低头看了眼,掌心吉光已有数十缕。 祖宅初现时,每年吉光只能积攒出四五缕,将将够给几口人赐福,庇佑田产丰收。 现在资产增加甚多,人口也多了几个,产生的吉光就更多了。 去年一年,便有足足三十缕,相比最初增加了十倍! 每年两次赐福花去十四缕,加上田产庇佑,还能余下不少。 积少成多,这才有了掌心多出的数十缕吉光。 抬头看去,只见家人的身影上,愿景丝带飘荡。 有的人多了,有的人少了。 唯有谢玉婉,还是只有一条。 与夫君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朴实无华,简单至极。 哪怕对大儿子担忧,思念,依然未成愿景。 她的心里,夫君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即便儿女也无法替代。 宋念云的愿景丝带,则少了几条。 除了和母亲一样,期望大哥能平安归来外,便是祈愿二哥宋念顺不惹是生非。 还剩两条,祈愿爹娘福寿延绵。 至于她自己和弟弟宋念守,并无愿景。 从小到大,宋念云便是如此。 从来不给自己许什么愿望,要做什么,定然凭着努力和认真,而非期盼。 想到自己那出去闯荡江湖,立誓要做仙侠的二儿子,宋启山不禁叹气。 世间有仙人,却难以遇到。 就算真遇上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昨晚凌空而行的仙人身影,给了宋启山很大压力。 宋家目前发展的还算不错,在世俗眼里,几乎就是一个奇迹。 但是想屹立千秋万代,仅凭这点成绩,根本不够! 或许真需要拥有仙人的手段,才有一丝可能。 宋念守的愿景丝带中,有一条是成为万众敬仰的仙侠。 宋启山尝试过用吉光完成这条祈愿,咬牙把全年收获的数十缕吉光扔进去,却只让愿景丝带上的红色印记,稍稍鲜艳了一点。 很明显,世俗资产带来的吉光,不足以满足另一个层次的愿景。 除非良田变灵田,稻米变灵米。 喝的是仙泉,练的是仙法,说不定吉光也会随之晋升。 所以宋启山对正在进化过程中的田产,更加在意。 可惜的是,田产晋升需要时间,同样不可一蹴而就。 或者说,仅凭每年数十缕吉光,远远不够。 说到底,还是根基过于薄弱。 连世俗资产都没达到顶峰,要走的路还很长。 明白这一点后,宋启山就绝了一步登天的念头。 还是得一步一步走,踏踏实实的。 琢磨着宋念顺离开也有一段日子了,宋启山便将手虚按在其头顶。 “祖宅庇佑,让我儿宋念顺吉星高照,志得圆满,邪不可侵,福寿延绵!” 三缕吉光,落入宋念顺身影中。 四百里外的某处山间,宋念顺一手持刀,身上背着个伤势颇重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白衣飘飘,染上半身血花。 面色惨白,却难掩精致好看的容貌。 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张,声音虚弱:“放我下来,不然谁也逃不掉。” “不就是几个第六境,第七境吗,要不是怕他们一巴掌拍死你,我才不怕!” 宋念顺嘴上这样说,实际上脸色也不好看。 两个月前,他与这个名叫杜妙灵的女子遭遇。 一见面,便大打出手。 只因宋念顺三个月前路过洪阳城,见有人比武招亲,许多武道高手对垒。 一时手痒,跳上去狠狠过了把瘾。 最终竟得了头名,只是不等那位千金小姐开口,宋念顺便拱手说自己只想比试,然后扭头跑了。 杜妙灵便是千金小姐的表姐,受其所托,专门来教训宋念顺。 可惜她虽年纪轻轻便登临第五境,与宋念顺相等,却在招式精妙上差了许多。 将其击败,宋念顺也没为难的意思。 谁知后面来了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见杜妙灵长的好看,便要带回家当小妾。 杜妙灵虽有第五境修为,却双拳难敌四手。 被纨绔子弟的三名护卫击败,正当她不堪其辱,打算以死守护贞洁时。 宋念顺去而复返,二话不说,跟那几个护卫打起来。 要做仙侠,首先得当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还能让人拍手叫好的大侠! 侠肝义胆,心念通达! 这是江云庆说的,宋念顺深以为然。 他还算谨慎,没有下死手,逼退对方,便将杜妙灵带走。 然而纨绔子弟穷追不舍,第五境的护卫不够用,竟喊来了第六境,乃至第七境的高手。 跑了两个月,杜妙灵重伤,宋念顺后心也被第七境的高手打中,浑身都跟要爆开一般。 若非多年混元无极桩功,让他的筋骨皮锻炼的比寻常武者强上好几倍,早就撑不住了。 后面追杀者的气息,如阴魂不散,让他连口气都来不及多喘。 杜妙灵似不想拖累他,若非带着自己,以宋念顺的身法早就跑掉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挣扎下来,却被宋念顺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别乱动!” 他可没留什么手,打的杜妙灵浑身发颤,疼的差点掉眼泪,又羞恼的不行。 可看着宋念顺那宽厚臂膀,背着自己逃亡数日,仍不愿把她扔下,任人宰割。 杜妙灵不禁心头一软,叹气趴在宋念顺背上。 美目尽是无力,只在心里想着,若真这样死了,倒也没什么。 只是对不住表妹,说好要来帮她出口恶气的。 也对不住爹娘,无法为他们养老送终了。 跑着跑着,前面已是一片悬崖。 山高百丈,跳下去十条命也不够用的。 不等宋念顺找出其它路,追兵已经到了。 两名第六境围上来,最强的第七境高手,白发苍苍,面容威严。 缓步走来,声如惊雷。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小畜生,你已无路可逃!” 就在这时,宋念顺感觉福至心灵,浑身发热。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有。 从十岁左右,每年都有一两次,之后便会更精神,更有力气。 开始练武后,更是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先前不明白的窍门,转瞬即通。 就连运气,都会变得很好。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宋念顺深吸一口气,背着杜妙灵,冲第七境的白发老者大喝出声。 “我爹说,骂人是最下乘的手段,所以懒得骂你。老匹夫,你最好多活几日,等小爷来找你还你一掌之仇!” 白发老者冷笑,刚要说你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却见宋念顺背着杜妙灵,毫不犹豫的转身跳下悬崖。 哪怕第七境的高手,见此一幕也有些愣神。 嘴硬完就自杀?不给老夫反唇相讥的机会? 你可真行! 感受着失重带来的浓烈不适,杜妙灵心中有些慌,下意识搂紧了宋念顺的脖子,紧紧和他贴在一起。 绝望,却又有种莫名的安心。 美目逐渐闭上,心中哀叹。 罢了罢了。 便随他一起去了,总好过被人抓回去当玩物。 第44章 等小爷打给你看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风声呼啸,杜妙灵已做好赴死准备。 只是面对死亡,即便已有第五境的修为,依然会下意识抱紧身前人。 身体不断下坠,好似过了一辈子,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紧接着便感觉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 随后屁股被狠拍了下:“还不放手,真想勒死我不成!” 杜妙灵睁开眼睛,却是一怔。 两人倒在地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莫非是死的太快? 见她没反应,宋念顺又一巴掌拍上去:“松手!” 心里不禁想着,难怪爹总爱打娘的屁股,原来如此。 只是大哥的屁股也打过,怎么感觉不一样? 杜妙灵臀部又疼又麻,连忙松开手。 宋念顺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脚边“叽叽”声不断。 低头看去,只见米许大小的鸟巢,凌乱不堪。 三只刚长出些许绒毛的鹰仔,已有两只被压扁,还剩一只正扑腾的翅膀冲他叫。 再抬头,便看到半空石头缝里探出的树杈,也已折断。 看样子,是砸在鸟窝上,加上皮糙肉厚,才侥幸存活。 “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地府怎如此冷清?” 宋念顺看向满脸茫然的白衣女子,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这不好端端活着?” 杜妙灵这才注意到地上鸟窝和被压扁的鹰仔,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欣喜。 竟然没死吗! “你在这等着,我找找有没有出路。” 说罢,也不管杜妙灵愿不愿意,宋念顺直接拎着长刀走了。 杜妙灵张口欲言,但想想自己实在没资格跟他商量什么。 一旁鹰仔叽叽叫个不停,杜妙灵眼中露出些许愧疚之色。 虽只是两只禽鸟幼仔,却是换了自己一命。 她轻叹出声:“欠了他一条命倒也罢了,又欠你们一条命。若能活着出去,必有所报!” 鹰仔哪里听的懂她说什么,只遵循本能,冲毁了自己家的“凶手”直叫唤。 此时,宋念顺已经沿着山壁搜寻数十米。 谷底湿滑,试着想要攀爬,却引发胸口伤势。 没爬几米,就摔了下来。 狂吐几口鲜血,捂着好似要爆开的胸膛,宋念顺面色一白,知道伤势过于严重。 这是劲力透体的内伤,再好的金创药也无用。 就在这时,前方隐隐出现人影。 宋念顺心中一凛,咬牙握紧长刀,缓步移过去。 又走了数十米,这才看到那不是人,而是一尊骸骨。 不知死了多少年,衣物更是早已风化,宋念顺走过去掀起的气流,便让碎片刮的乱飞。 骸骨旁,插着一把四尺长刀。 刀刃如冰晶,寒气扑面。 入地一尺半,更像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宋念顺伸手握住刀柄,几乎没怎么用力,便拔了出来。 好奇与自己的刀碰了下,刀刃立刻被崩出缺口。 而那把刀,却一点痕迹也没留下,简直就像豆腐碰石头。 即便初入江湖一年,还不太懂兵器的宋念顺,都能看出这是一把绝世好刀! 骸骨旁的石壁上,布满字迹。 宋念顺转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吾三岁习武,十二岁悟刀道之玄妙,败尽天骄!什么狗屁天骄,不过一群废物!” “十七岁冠绝天下,世间之大,竟无一人可与吾并肩而行,尽是庸才!” “三十岁,得此仙法,尚未来得及参悟,便被天下贼子围攻。” “这些庸才非我对手,竟以老娘性命要挟。好好好,我便一刀连他们带老娘劈死!” “谁能料到,竟有仙人寻来。仅一掌,便将我经脉尽数打碎。” “哈哈哈哈哈,仙人看了吾之仙法,竟弃之如履,不屑一顾。” “令吾天下皆敌的仙法,原来只是仙宗不屑的双修法门。” “仙人将吾丢下,此地荒凉,唯有一对禽畜。” “吾纵横江湖一生,天下无敌,再得仙法,最后却与禽畜相伴。” “双修,双修,哈哈哈哈,莫非要我与那母禽一块修么!” “武道低劣,若有来世,必参悟仙道,破碎虚空,将那世外仙宗杀个血流成河!” “杀杀杀!” 宋念顺看的直摇头,字迹张狂,充满不可一世的气概。 哪怕临死,这位曾经天下无敌的绝顶高手,也未曾放下心中傲气。 只是连亲娘都劈了,不当人子,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至于仙法…… 宋念顺一脚将骸骨踢开,这才看到下面被压住的半页金纸。 捡起来看了看,上面不是寻常字迹,而是如蝌蚪般不断游动的金色字符。 很是玄奥,与世俗文字完全不同。 “仙法果然玄妙至极,只是双修是什么功法?” 宋念顺初入江湖不久,连正常的功法都没见识太多,又哪里明白万千法门的区别。 但想想杜妙灵出身大户,见多识广,应该知晓一二。 看了眼脚下骸骨,宋念顺提起刀,唰唰刻下几个字,然后转头就走。 只见石壁上刀锋凌厉,豪气冲天。 “没打过就是没打过,非要嘴硬!” “待小爷做了仙侠,打给你看看!” 杜妙灵坐在地上,正试图给伤口涂抹金创药。 她伤的不轻,动一下便疼的喘不过气,随即浑身无力。 药瓶掉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几圈,被宋念顺捡起来。 看了眼香肩半露的杜妙灵,宋念顺道:“想涂药跟我说就是了,你的伤再重点,可就真要死了。” 杜妙灵只觉得耳尖发烫,有些伤处难以启齿,怎么让他涂? 但想想宋念顺能去而复返救下自己,称得上侠肝义胆。 欠了人家一条命,又是江湖儿女,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正当她要说话,却见宋念顺抓起那只还在叽叽叫的鹰仔,用力捏死。 又拿起另外两只压扁了的鹰仔开始拔毛,杜妙灵不禁惊声道:“你做什么!” 宋念顺缓了口痛楚带来的强烈不适,道:“当然是填饱肚子,不然伤势没要我们的命,就要被饿死了。” 从小到大,跟大哥一块烤的禽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玩意看着小,烤熟了味道也不差。 拿出火折子,把鸟窝拆了一半当柴火,三只扒光毛的鹰仔直接用木棍串起。 杜妙灵在旁边看的很不适应,先毁了人家巢穴,又将幼崽烤了吃。 这人做的毫不犹豫,真是狠心! 肉香味逐渐传出,见差不多熟了,宋念顺便扯下一只递来。 杜妙灵心中别扭,却下意识接在手里。 正犹豫着吃还是不吃,便听到宋念顺问道:“你应该知道很多种功法吧?” 杜妙灵微微点头,语气中稍带些许骄傲:“先祖喜欢游历四方,带回很多功法。不说尽知,却也比寻常世家多上十数倍。” 宋念顺哦了声,直接从怀里掏出半张金纸扔来:“这个你看看,尽快弄清楚怎么修的。” 半页金纸落在手中,不等杜妙灵细看,便听到宋念顺接着道: “等你弄懂了,咱俩就开始双修,说不定有机会活着离开。” “啪嗒”一声,烤熟的鹰仔掉在地上。 杜妙灵脸色煞白的看向宋念顺,满脸不敢置信。 他说啥? 双什么??? 第45章 教你练功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见杜妙灵一脸“震惊”,宋念顺不禁皱眉:“怎么,莫非你也没听说过双修功法?” “真是这样的话,可就难了。你我都受了很重内伤,此地又无疗伤之法,这可怎么办?” “看这鹰巢倒是不小,也不知那畜生有多大,是否能带我们飞上去。” 宋念顺念叨的同时,杜妙灵目中异样之色,已经逐渐消去。 她反应过来,宋念顺说的没错。 如此重的伤势,在缺少疗伤手段的地方,停留越久,越不可能有好结果。 指望神兵天降,把他们救上去吗? 可能性低到令人发指! 是选择死在这里。 还是用贞洁换取生机? 杜妙灵没用多久,便做出了选择。 没有人真正愿意死掉,她也一样。 看着一边叨叨,一边大口吃着烤鹰仔的宋念顺,杜妙灵默默拿起了半页金纸。 对宋念顺的印象还不算差,孔武有力,样貌还行。 最重要的是,侠肝义胆,是个能扛起责任的男人。 只是美目一瞥金纸上的小蝌蚪,又皱起眉头。 这等仙法,非文字传承,如何参悟? 没料到手上鲜血沾染在金纸上,蝌蚪般的文字,立时化作流光涌入脑海。 杜妙灵只觉得脑中奇异的多出半篇双修法门,这才明白此仙法并不需要参悟,而是一男一女的血液同时滴上去即可。 可怜那具骸骨的主人,傲气凌云,看不上世间任何一人。 到死都未曾与女人结合过,更不知晓仙法明明层次更高,却比武道传承简单的多。 至于丢他下来的仙人,视之如蝼蚁,又怎会告诉他这些。 法门明悟后,杜妙灵反倒更加坚定了信念。 耳尖发烫,面颊绯红,却还是咬牙冲宋念顺招招手:“你过来。” 宋念顺一边啃着烤熟鹰仔,挪过去问道:“干嘛?” 刚到跟前,便见杜妙灵伸手脱了外衣,露出粉红内衬。 胜似白雪的肌肤,精致锁骨,一览无余。 宋念顺不禁一怔:“你干嘛?” 杜妙灵银牙暗咬,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扯过来。 “还能作甚?” “教你练功!” 江湖儿女,便是如此豪放,不拘小节。 —————————— 宋启山已经给尚未正式见过的大孙子赐了福。 如同对小时候的宋念丰几兄弟一般,只会多,不会少。 只可惜王楚玉似因为没和宋念丰真正成婚,所以无法出现在心神祖宅中接受赐福。 宋启山微微叹气,只有等大儿子回来再做补偿了。 王家宅院里,拿着几根木棍,对着成衣铺送来的木工图绞尽脑汁的母子俩,一筹莫展。 技术太差,导致尺寸不合,无论怎么对,都和木工图相差甚远。 王楚玉拿起小刀,尝试着调整,却把手指都割伤了。 鲜血直流,阿琅连忙拿来干净布条帮她包上。 王楚玉不禁有些沮丧:“阿琅,婶婶是不是太笨了?” “哪有,我才笨呢,害得婶婶受伤。” 阿琅说着,忽然感觉脑袋里热热的。 抬手摸了摸额头,王楚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阿琅连忙放下手,不想让她太担心。 只是瞥了眼几根木条,忽然似懂了什么。 想也不想的拿起刀子开始切削,王楚玉连忙喊道:“快放下,小心弄伤你!” 阿琅也不回话,自顾自的切着。 王楚玉这才发现,他的动作竟比自己稳定的多。 一层层木屑被切下,逐渐有了形状。 没多大会,便将之修整成木工图里的样子。 阿琅高兴的喊着:“婶婶快看,是不是这样的?” 王楚玉接过木条,对着木工图比划半天,确定已经相差不远。 “婶婶,如何了?”阿琅期待的问着。 王楚玉轻呼一口气,转过头来摸了摸孩子脑袋,微微一笑:“阿琅真厉害。” 阿琅顿时高兴的要跳起来,却又看了看外面,赶紧压低声音:“那我们继续吧,等给阿翁做好了躺椅,也给婶婶做一把。” 王楚玉微笑点头,看着阿琅认真对着木工图继续切削木条,心中想着。 “丰哥,阿琅好像很聪明呢!” 另一边,宋启山没有再继续使用吉光。 眼下该赐福的都已经赐过了,愿景丝带也没找到太迫切需要完成的,倒不如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缓步来到主屋门口,向外看去。 每一次资产增加,第二间祖宅都会多些砖块。 虽然比不上阿琅出生,或者温修文亲自到场,瞬间多出了砖墙、屋顶,却也算稳扎稳打。 五年下来,已经“垒”出了半面墙。 还差一面半,便可圆满。 宋启山想着,若大儿子能回来成婚,一家团聚,或许缺失的部分就会直接集齐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块块红砖凭空而生。 几乎眨眼的功夫,便将那半面墙构筑完成。 至此,第二间祖宅仅剩一面墙的空缺了。 掌心一阵温热,低头看去,只见至少六缕吉光凭空而生,光彩熠熠! 宋启山微微一怔,怎会如此? 击杀贼寇后,他也进来看过,祖宅并无太大变化。 说明仅仅杀几个贼人,对家族发展并无太大帮助。 可现在什么都没做,反倒有好处了。 这时,耳边传来响亮的声音。 “宋启山宋老爷可在?咱们县太爷卢大人,亲自来给宋家嘉奖了!” 宋启山听的清清楚楚,这才反应过来,是家里来了官。 如同当年温修文造访,官府中人的到来,也被算作家族资产的一种提升。 谢玉婉出去看了看,和前来报信的捕快说上几句,便要赶紧回来喊。 不等进去,宋启山已经出来了。 “卢大人在哪?”宋启山问道。 捕快可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连忙道:“卢大人刚刚进村,还请宋老爷移步相迎。” 宋启山嗯了声,对谢玉婉道:“婉儿拿三百文来。” 谢玉婉连忙进屋拿了三百文,捕快高兴的嘴都咧到后耳根。 报个信而以,就有银子拿。 三百文算不上太多,却也不算少了。 一边装模作样推脱无功不受禄,最后还是高高兴兴装进兜里,再对宋家的态度,那叫一个客气。 这点小钱,宋启山自然不会在意。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在这临安县一亩三分地上,捕快就属于“小鬼”那个层次。 打好关系,并无坏处。 随即,一家几口出门迎接。 村民们都被锣鼓声引来,看到县太爷卢子桥带着夫人,还有县衙官吏。 捕快们抬着红绸布,木牌匾,大张旗鼓的阵势,个个都羡慕的不行。 宋家昨夜斩杀十数贼寇,他们已经知道了。 本以为和数年前那般,交予官府了事,大不了再拿点赏银。 谁能料到,县太爷竟然亲自前来嘉奖! 就连儿子做了民兵教头的江宝瑞,头发花白站在人堆里,忍不住嘀咕着: “老宋家走什么狗屎运,又出这么大的风头!” 两任县太爷到访,这可是他们江家未曾拥有过的殊荣! 第46章 县太爷送的大礼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江宝瑞说宋家走的狗屎运,却未曾想过倘若是江家遇到这伙贼寇,全家老小还能有几个活下来? 他儿子江云庆,说是民兵教头,可也不过是第四境罢了。 不知不觉,已经被宋家后来者居上。 嫉妒之心,人之常情。 倒是许家和马家,两家地主互视一眼,低声议论着。 “看这架势,恐怕卢大人要跟宋家和解了。” “什么和解,先前说他们不合,也只是传闻罢了,谁曾证实过?” “这倒也是……不知道宋家跟县太爷交好,能否给咱们村减点赋税?” “不好说,税是朝廷要的,县太爷未必有这个本事。” 两人说着说着,又互视一眼,同时闭上了嘴。 似乎有什么事他们都想到了,却不愿告诉对方。 另一边,宋启山见这么大阵仗,也有些意外。 这才明白为何第二间祖宅会突然多了东西,不光县太爷亲临,更是一路敲锣打鼓,不知被多少人看见了,听见了。 可想而知,今日一过,宋家的名头将会更盛! 卢子桥贵为七品官,见面却先拱手:“宋家主,些许日子不见,宋家便为本县乃至天下百姓除了大祸害,真是功德一件啊!” “今日本官便代表临安县父老乡亲,来给宋家嘉奖,看看这红绸,牌匾,可还满意?” 别说东西做的很不错,就算真有点什么问题,宋启山也得给面子。 当即客气道:“让卢大人费心了,来来来,还请到寒舍歇息片刻,家中已备好茶水。” 卢子桥来就是这个目的,自然不会拒绝。 边走边状似熟络的聊着,言语间,尽是夸赞宋家的意思。 宋启山微笑着回应,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官吏,捕快们跟在后面,再往后才是地主,佃户等人。 如今的固安村,已经没有普通农户的,绝大多数都是宋家佃户。 主家有如此殊荣,他们也觉得高兴。 尤其是李家,同为地主,却因为赋税过重把田产卖给宋家,如今也成了佃户一员。 明面上没人说太多,私底下却都笑话李家没脸没皮的。 好歹也是固安村多年老地主,就这么把祖产卖了,下了黄泉,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如今宋家时隔多年,县太爷再次亲身到访,李家的人,都不自禁昂首挺胸。 谁说把地卖给宋家丢人的? 你们懂个球啊! 进了宅院,谢玉婉和宋念云把茶水端上来。 卢子桥又对着宅院夸了几句才坐下,看一眼亭亭玉立的宋念云后,问道:“当年温大人还在的时候,这丫头才七八岁吧?” “是。”宋启山点头。 卢子桥状似随意问道:“似乎还尚未婚娶?可有能看上眼的?” 这话有点试探的味道,宋启山道:“小女对未来夫婿要求甚高,方圆百里无人可入眼,否则早就劳烦大人帮忙费心了。” 这话的潜意思也很明显,没看上眼的,你就别费心了。 卢子桥呵呵一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强求,转而道:“贺大人做县令后,已有数年没回来过了吧?” “第二年回来过,后来太忙,便只写了书信,已有三年没回来。”宋启山道。 贺周知做了丰原县县令,誓要做出一番成绩,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于佩兰寄来的书信,还专门和谢玉婉说过。 堂堂县令,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累的瘦了好几圈。 两人生了个儿子,明明就在一个屋,父子俩却一年见不了几面。 还别说,走之前才学写字没多久的于佩兰,如今书信已有几分工整。 显然离开了固安村,她也没落下学习的劲头。 卢子桥听的微微点头,道:“忙些好,听说温大人已升至礼部六品主事,贺大人可谓前途无量啊!倒不得不提起宋家主当年眼光毒辣,竟能一眼看出贺大人潜力非凡!” 这话对温修文和贺周知恭维甚多,宋启山淡笑道:“那也是周知自己努力罢了。” “据说贺大人之所以能这么快入仕,只因吏部知晓他信守承诺,娶了那位夫人。而这事,也是宋家主一手促成。” 卢子桥这次是真的充满感慨,那么个丑妇,本该是个笑话。 如今反倒成为了一段佳话! 更成为了为贺周知保驾护航的仕途明灯! 这时候,卢子桥瞥见外面站一溜,却不敢随意进来打扰的地主和佃户。 心中一动,问道:“听说如今的固安村,大部分田地都在宋家手里?” 宋启山点点头,没有否认。 卢子桥呵呵笑着道:“既然如此,不知宋家主可曾想过,将这里改村为庄?宋家庄,听起来倒也不错。” 梁国对于村和庄的定义非常明确,村中无大小,庄主一言堂。 看似差不多大的地方,实际上有很大区别。 倘若真把固安村改成宋家庄,宋启山必然是庄主。 听闻此言,一旁的谢玉婉都忍不住露出惊诧之色。 卢子桥的夫人冯月新拉着她,笑眯眯道:“恭喜妹妹,马上就是庄主夫人了,那可比寻常地主夫人说出去好听的多。” 县太爷的夫人,喊自己一声妹妹,谢玉婉只觉得受宠若惊。 至于庄主夫人,虽然心动,却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宋启山也没料到,卢子桥会突然说这个。 诚然,对宋家的发展来说,改村为庄是最好的。 但固安村的资产,只是大半落在宋家手里,并非全部。 真要改成宋家庄,其他家会怎么想,又是否愿意? 卢子桥手一挥,笑呵呵道:“这点小事,何须你来费心。只要宋家主愿意,我来和他们商量就是。本官虽不是什么大官,想必他们也会给些面子的。” 何止是给面子,卢子桥真要做这事,整个固安村没人敢反对。 县太爷,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 别说区区百十亩地的小地主,就算你有几百亩,也有办法整治。 宋启山想了下,道:“村中还有周知的二十七亩田地,此事需先和他商量下再做定夺。” “这倒也是,那就等宋家主与贺大人商议过后再说。”卢子桥道。 贺周知如今和他同级,背后又有温修文这样的礼部主事撑腰,温修文背后则是四品御史。 所以贺周知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 虽然没有当场定下这件事,但以宋启山对贺周知的了解,差不多十拿九稳。 走之前,贺周知就说过要把田产送给宋家,只是宋启山没要罢了。 无论做了多大官,这里终究是故乡。 若有一日做官做的不开心,也有个告老还乡的去处。 这时候,门口忽然有些喧闹。 紧接着,一名身着轻甲的高大军士挤进来,嗓门如破锣一般:“这里可是宋家宅院?” 宋启山见到军士,立刻想到了宋念丰,连忙起身道:“正是宋家。” 那军士跑过来,双手奉上一封信,语调降低了许多:“在下凉山营伍长汤运良,这是凉山营千夫长宋大人的家信。” 此话一出,里里外外都静了。 连卢子桥都不由自主起身,盯着那封书信,似乎有点被吓到。 千夫长? 那可是六品武官啊! 手底下的官兵,人数过千! 而宋家有谁能是武官呢? 无需多想,唯有七八年前参军的宋家长子。 宋念丰! 卢子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足够高看宋家了,没想到如今又来个不小的惊吓。 宋家长子,竟已是六品武官! 第47章 姿态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五年时间,宋念丰从不入品阶,只统管三十六人的旗长。 晋升为六品官职,统管千人的千夫长。 虽说梁国正与陈国大战,边境线打的热火朝天。 但这样的晋升速度,也已算得上惊人。 别说卢子桥震惊,就连宋启山都很是惊讶。 大儿子性格沉稳,在军中能做出一番成绩倒不奇怪。 只是六品武官,似乎比之前定的目标高了不少。 宋念云在一旁高兴道:“还是阿守说的对,大哥如卧渊潜蛟,如今果然一飞冲天了!” 宋念守淡淡一笑,道:“好在去的不是二哥。” 当年他除了说宋念丰在军中如卧渊潜蛟,还说宋念顺去了便得万箭穿心抬回来。 把宋念顺气的脑门冒烟,不再想参军的事。 谢玉婉急急忙忙跑过来,差点被绊倒,幸亏宋启山眼疾手快扶住。 顾不上其它,这位温婉的母亲,颤抖着从汤运良手中接过信封。 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大字:父母亲大人安启,不孝子宋念丰百拜谨缄。 谢玉婉将信封捂在胸口,热泪盈眶看向汤运良:“我儿……可还健好?” 汤运良回答道:“宋大人好的很,陈国的狗崽子连他头发都摸不着,如今已是武道第六境,被誉为西路军第一猛将。” 这话多少有点刻意恭维的意思,对谢玉婉来说,别的都不重要。 只要听到儿子还算安康,四肢健全,便是最好的结果。 整整七年零五个月,无日无夜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定。 谢玉婉擦去眼角泪水,对宋念云道:“云儿去拿些银子来。” 宋念云应声回屋拿银子,汤运良连忙摆手,道:“万万使不得,我也是托宋大人的福,才能回乡探亲几日。何况宋大人救过我的命!” 五年前的凉山,若非宋念丰神威,一人斩杀数十陈国探子,汤运良的尸骨早被野狼叼的东一块西一块了。 想想当初宋念丰初来凉山营的时候,自己已是伍长,带着他上山巡查。 转眼间,双方身份已有很大差距。 汤运良没有怨天尤人,更不会嫉妒宋念丰升的快。 心中只有佩服! 他亲眼看着宋念丰如何从山脚下的小兵,爬上了那座山。 未至山巅,却风景独秀。 得知宋念丰参军后,汤运良便是他的伍长,宋家人对其不由多生几分亲切。 卢子桥在一旁问道:“宋大人当了千夫长,怎没提携你一二?” 这话听起来有点挑拨的意思,卢子桥自知有歧义,连忙又道:“我的意思是,战事火热,宋大人都能一路晋升,汤伍长也该立下不少功劳才对。” 汤运良也不啰嗦,伸手拉起裤腿。 众人这才看到,一条长长的伤疤,从肚腹直接划到了右脚脚腕。 整个右腿,都有些不自然的蜷缩,显然伤到了底子。 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十数道,新旧不一的伤疤,将那条腿分割的惨不忍睹。 汤运良咧嘴笑道:“宋大人当百夫长那年,陈国的狗崽子设伏,差点没一刀把我劈成两半。” “侥幸捡回一条命,右腿却落得残疾。若非宋大人作保,力排众议,莫说伍长,即便是兵丁也干不成。” 卢子桥讶然:“那你为何不返乡?” “返乡?”汤运良放下裤腿,直言正色道:“这位大人不知,凉山营虽还在,可营内兄弟,却早已换了一轮不止。” “多少同年,或晚于我的弟兄,命丧沙场。比我伤重,还在奋战的更多不胜数。” “再者说,宋大人打了七年都没走,我可是当年带他上山的,又怎能先走?” “何时把陈国的狗崽子打跑了,何时才能安心回家种地去!” 汤运良说着,冲宋启山拱手,语气略微放松了些:“宋大人时常讲家里自酿的酒水世上最好,一直想尝尝来着,这才抢了驿站的差事。” 一直默默听着的宋启山,转头对宋念守道:“取两坛年份酒来。” 宋念守依言抱了两坛酒,一坛十五斤。 在宋家酒铺,这样的年份酒,一斤三百文,比普通酒水贵了六倍,依然供不应求。 宋念云也拿了银子来,宋启山没看是多少,便连同酒坛一块递到汤运良手中。 汤运良刚要说话,便感觉手上一沉。 宋启山把东西按在他手里,指间微微用力:“区区银两,酒水,比不得你身上的伤痕。若喜欢喝,以后尽管来就是。” “管够!” 院外村民,看到了汤运良的伤。 仅仅一条腿,便伤成这样,全身又得有多少? 普通百姓对打仗并无太大感触,敌军未至,岁月安好。 如今看到了从前线归来的汤运良,他们才意识到,战争的残酷,远超想象。 仅凭道听途说的几句边境打的火热,有仙人助阵,死伤惨重,根本不足以描绘那份炼狱般的惨烈! 宋启山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坚持,让汤运良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无奈收了东西,这位凉山营的老资历伍长拱手道:“无功不受禄,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宋启山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汤伍长回营时,记得再从这走一趟,说不定要请你帮忙捎信。” “好说,回营时必从此路过!”汤运良应下,这样的小要求,举手之劳罢了。 装好了东西,汤运良朝着外面走去。 村民们默默让开道路,一个孩子忽然转回头喊道:“爹!等我长大了,也去参军打仗,保家卫国!” 身后身材削瘦的佃户,连忙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战场岂是好玩的地方,想死不成?” 见汤运良看过来,佃户顿时尴尬的低下头去。 汤运良并未说什么,百姓怕死并不稀奇,他也怕死。 只是有人死,便有人能活,世道不就是如此吗。 并未多看佃户父子俩,汤运良大跨步走去。 上了马匹,脚下一蹬便离开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很努力试着不让人看出右腿残疾,但肩头一高一矮,清晰可见。 没人指出这一点,更没人笑话,只默默注视着那位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兵逐渐远去。 一骑独影,没入残阳如血。 蹄声渐远,烙尽烽火狼烟。 院子里的对话声,让众人转回头来。 只见卢子桥冲宋启山拱手,笑容满面道:“恭喜宋家主,待宋将军衣锦还乡,在下可要不请自来,讨一杯酒喝。” 即便武官对县衙并无管辖的权力,但六品,依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词汇。 卢子桥几乎把姿态放到最低,连不请自来四个字都说了,可见对这件事的看重。 人家给面子,宋启山自然也要以礼相待,笑道:“卢大人说的什么话,待念丰回来,便让人去请你。” “那敢情好!”卢子桥哈哈笑起来。 冯月新也连忙过来扶着谢玉婉:“妹妹可真是教出个好大儿,让我羡慕死了。务必要教教我,怎的才能养出这等大出息的孩子。” 卢子桥笑眯眯的看着夫人对谢玉婉各种赞赏,有这么个会见机行事的妻子,倒也省了他很多功夫。 随即,县太爷瞥向院外村民,尤其在几家地主身上多停留了下。 心中暗道:“不说贺周知和温大人的关系,即便只凭六品武官,宋家崛起已势不可挡。” “这宋家庄,是一定要改了!回头得找那几家说道说道,他们最好识相点,莫让老爷我使手段!” 第48章 法力无边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许家,马家,包括江家,几家地主被县太爷的眼睛一扫,心里都咯噔一下。 卢子桥说想把固安村改成宋家庄,他们听到了。 原本心里只是有点别扭,毕竟村庄村庄,说的好像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天差地别。 宋家庄,那可就是姓宋的主家了。 李家的人倒是高兴了,宋家越强,他们腰杆挺的越直。 甚至都有点忘记,自家之前只是想暂时躲避高赋税,而非真的依附宋家当佃户。 马家和许家也还好点,本就有点动心思。 真改成宋家庄,最多别扭几天,也就过去了。 唯有江宝瑞,心里着实不痛快。 十年前他来找宋启山喝酒时,还一口一个宋老弟。 家里的田产,都比宋家多几十亩。 现在呢? 越想越憋屈,连在县太爷面前混个脸熟的心思都没了。 江宝瑞黑着脸,转身就走。 徐彩菊要拉他,也被一袖子甩开。 不解其意,只能跟在后面,等出了人堆,才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县太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进去说说话?” “说什么?”江宝瑞瞪着眼睛道:“你没见人家眼里只有宋家,咱们算哪块烂泥巴?” 徐彩菊更是不解,道:“那不更好吗,你跟启山关系那么好,他们家有县太爷撑腰,咱们家不也跟着沾光?” 理是这个理,江宝瑞却越听越气。 “沾个屁的光,不稀罕!” 自家男人脾气暴躁,很多时候都有点意气用事。 徐彩菊心知肚明,没有和他争辩,只低头在心里想着。 抽时间得和谢玉婉好好加深下关系,这么根粗大腿,不抱着岂不可惜? 马家和许家的心思,她也能猜出大概,估计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种时候,就看谁更舍得所谓面子了。 对此,徐彩菊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毕竟自家和宋家很多年前关系就不错,也就最近几年来往稍微少了点。 不碍事,有以前的底子呢。 徐彩菊如此想着,在心里盘算该拿什么来送礼,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 她在这掰着手指考虑花多少银子合适,还得瞒着自家男人,免得又挨巴掌时。 宋家院落里,更热闹了。 六品武官啊,这可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 固安村那么多年,连秀才都没出几个。 没想到十年不到,竟连续出了两位官老爷! 村民们不敢跟卢子桥乱说话,却都忍不住进来对着宋家各种恭贺。 还有那机灵的佃户,不知什么时候跑回家,拎了一小筐鸡蛋说图个吉利。 其他人一看,也赶紧跑回家。 有拿半匹布的,有拿一罐米的,还有实在没啥好拿的,干脆把自家唯一的老母鸡给抱来了。 院子里瞬间鸡飞狗跳,热闹的让人哭笑不得。 谢玉婉都抹了眼角泪水,对冯月新道:“刚嫁过来的时候,家里就两间瓦房,平日里只有宝瑞大哥和周知来找启山喝酒。” 那时候的日子不算太苦,只是有些冷清。 哪比得上现在,门庭若市! 村民们送的礼,宋启山都接下了,但也没占便宜。 一家几百文红包当回礼,又从镇上请了大厨,摆了几十桌请全村吃喝。 前前后后花费,又是百十两。 不过对如今的宋家来说,这点花费已经算不上什么。 卢子桥也留下吃了一顿,相当给面子。 能跟县太爷一块吃饭,可把村民们乐坏了。 有人偷偷撬下小块桌板,还有人把卢子桥用过的碗筷偷走,说是留着当传家宝。 直到夜幕降临,这场热闹才算告一段落。 村子里安静了许多,唯有几只野狗对着圆月长啸,惊起鸡圈飞跳。 宋家院子里,堂屋烛光明亮。 宋念丰寄来的信,他们想了一整天,都没时间看。 直到现在,一家人围在旁边,眼里尽是期待。 宋启山把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纸张念出声。 前面大半段,基本上都是在诉说对家人的思念。 “不知小妹可嫁人了?我那妹夫又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一段,宋念云晃着谢玉婉的胳膊,娇嗔道:“娘,大哥好讨厌,他都不回来,还要取笑我。” 谢玉婉满脸是笑,拍拍她的手背:“你大哥也没说错,你是到该嫁人的年纪了。” 宋启山看了眼娘俩,又笑着继续念。 “阿守也应该很高了吧?让他莫跟二弟学,整日上树抓鸟,下水抓鱼,摔着碰着淹着,娘又该担心了。” 谢玉婉笑起来:“大宝果然心细。” 这时候,宋念云忽然拉着谢玉婉,低声道:“娘,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啥事?”谢玉婉现在心情好,开玩笑道:“莫不是真有心上人了吧?那娘可不会怪你。” “哪有啊!”宋念云轻咬嘴唇,而后道:“其实阿守小时候落水,不怪二哥的。” “那天二哥还特意叮嘱我,河滩有人挖坑取土,莫让阿守靠近,免得跌下去。” “可我却跑去抓蜻蜓,回来时已经不见阿守踪影。大哥和二哥听到我哭喊,赶紧游过来,不然阿守……” 谢玉婉听的一怔,宋念守很小的时候被水淹过,宋念顺一口揽下,说是他想教弟弟游泳。 自己气的够呛,拿扫帚狠狠抽了一顿。 却没想到,这事竟另有隐情。 宋念云眼眶微红:“二哥怕我挨揍,非说是自己要教阿守游泳,还不准我们俩说这事。” 宋念守对小时候的事,还有印象。 是自己见两个哥哥在河里抓鱼,心里好奇,偷偷下的河。 本想着不下太深就没危险,谁知真一脚踩进别人挖的大坑里。 若非宋念顺潜入水底把他捞上来,早就没命了。 谢玉婉身子微颤,想想那一日把宋念顺抽的浑身血红,二儿子却一声不吭。 不禁愧疚的眼眶发红,心里疼的很。 宋启山在一旁听着,想起当年看到宋念顺头顶的愿景丝带。 “希望娘永远不知道那件事。” 一直到现在,宋念顺都没说过那事是什么。 但宋启山已然明白,应该就是指宋念守落水了。 “这孩子……” 宋启山叹口气,暂时停下念信,对妻子宽慰了几句。 宋念守在旁出声道:“二哥虽然做事风风火火的,但对我和阿姐真的很好。娘亲也莫要太内疚,以二哥的性子,想必早把这件事忘了。” 都说宋念顺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 可谁能真正看到,他看似奔放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思。 越想当初抽他那么狠,谢玉婉就越是愧疚难当。 “都过去了,你若再如此,这信可就念不下去了。”宋启山道。 宋念云也抱着娘亲,低声安慰。 待谢玉婉的情绪稍微平复些,宋启山才继续念着。 “万军交战,艰难异常,身边兄弟死伤甚多。” “只因陈国有仙,法力无边!” 第49章 松口 万分重要求追读!求月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念丰信中写着,梁国军中也有武道高手。 然而无论第六境,还是第七境,在仙人的手段下,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一柄仙剑,百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本以为武道有成,应能为家里遮风挡雨了,却没想到,仍只是蚍蜉撼树。” “若二弟真能成为仙侠,或许才是咱们家真正立足之时。” 宋启山一边念着,心中颇有触动。 他见过仙人的身影,隔空相望,便有巨大压迫感袭来。 而宋念丰,更在战场上直面这样的敌人! 宋念云都忍不住道:“大哥竟与这样的敌手交战吗?岂不是太危险了!” 好在宋念丰后面又写道:“梁王亦请来仙人助阵,不弱于对方,且更胜一筹。” “如今陈国节节败退,只等两方仙人分出个高下,便能尘埃落定!” “烦请父母亲大人转告小九,不日即归,当娶她为妻!” 念完了这封家信,宋启山也不禁长出一口气。 看大儿子的意思,应该用不了太久便能回来。 到时一家团聚,皆大欢喜! 这时候,宋念守忽然问道:“爹,大哥如今真要回来了,王家那边可要先去说一声?” “还要说什么?”宋念云道:“直接把大嫂接回来就是了,这么多年,也该给她个名分了。” “大嫂?小九吗,是不是王家那闺女?”谢玉婉问道。 全家都知道王楚玉和孩子的事,唯独她不知道。 只因为怕她说漏嘴,到时候惹的王永良恼羞成怒,更不好办。 宋启山没有再隐瞒,便把王楚玉母子俩的事说了遍。 谢玉婉听的愣了半天,随后站起身来,很有些气愤:“你们怎能瞒我这么多年!那可是念丰的孩子,就这样任娘俩吃苦受罪吗!” 宋念守连忙解释,这些年偷偷给了未来大嫂不少帮助,并没有过的太苦。 谢玉婉还是不高兴,立刻就要去王家把人接回来。 还是宋启山把她劝住:“七年都等了,何必急于一时。” “何况就这样空着手登门,传出去反倒让人笑话。” “那要怎么办?”谢玉婉问道。 宋启山早已想好了对策,道:“要登门,也得大大方方,备齐了东西。” “另外,我打算拿两千两当作聘礼。把那丫头这些年失去的,都给补回来!” 谢玉婉虽不是小气之人,但听说要拿两千两当聘礼,也被吓一跳。 这可不是小钱,够买百十亩田产了。 但一想到自己的大孙子竟然已经六岁,却未曾见过,谢玉婉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按你说的吧,只是那王永良……”谢玉婉还是有些担心。 宋念守道:“娘亲无需担心,王老爷当年要的不是八品官吗?” “大哥如今可是六品!” 宋家长子的未来婚事,自然要妥善准备。 翌日一大早,一家人便忙活起来,各种挑拣,采买。 上好的布匹,山珍,特产,乃至有美好寓意的大雁。 光是采买这些,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王家宅院里,王永良躺在刚做好的椅子上。 阿琅蹲在旁边,帮他轻轻晃着,问道:“阿翁,这椅子可还稳当?” 还别说,虽然娘俩第一次做木工活,但得益于阿琅的突然开窍,这把躺椅像模像样。 尚未来得及刷生漆,但原木色更显自然。 王永良躺在上面,头顶是遮蔽阳光的灰布,很是惬意。 嘴上却只道:“马马虎虎。” 阿琅听的笑起来,马马虎虎就是还行。 王楚玉晾晒好衣服,抱着木盆经过。 王永良瞥一眼,道:“过来,有话跟你说。” 王楚玉依言过来,见王永良没立刻开口,便道:“阿琅回屋念书去。” 阿琅哦了声,乖巧的进了屋。 王楚玉这才问道:“爹有什么话说?” 王永良的手掌,握住了躺椅把手,缓缓摩挲着。 这几年他瘦了不少,也老了不少,手背上的血管都凸起来了。 满头白发,脸上还生出几颗老人斑。 “手怎么样?”王永良的语气有些别扭。 他已经很久没说过关心的话,仅仅一句话,便让王楚玉低下头去。 “只是小伤口,不碍事。” “又不会木工活,非得逞什么强!”王永良下意识说道。 见王楚玉把头低的更狠,他握着扶手的手指,也微微发紧。 习惯了说难听话,一时半会也改不掉。 咳嗽两声缓解尴尬氛围后,瞥一眼在屋里小声念书的孩子。 王永良语调也降了不少,道:“七年了,他说不定早就死了,你真准备等一辈子不成?” 两人都清楚是在说谁,王楚玉直接抬起头来,语气坚定:“不会的!丰哥一定会活着回来!” “他若真还活着,又怎会七年连封信都没给你写过。”王永良嗤声。 王楚玉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是啊,为何七年了,连封信都没送来。 加上外面总说两国打的难解难分,死伤惨重。 有时候她也会想,心爱的人是否真不在了。 “我想过了,把宅子卖掉。咱们搬去个没人认识的镇子,到时候你找个好人家,便嫁了吧。” 王楚玉听的心里一惊,本能道:“我不走!” 真走了,就彻底失去希望了。 王永良有些气恼:“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这样丢人现眼么!只有搬去不认识的地方,你才能把他好好养大,才能让他喊你一声娘!” 在王永良看来,自己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 他也算想通了,祖上荣光,自己怕没什么本事恢复。 与其在这被人笑话,还不如去别的地方了此残生。 对王楚玉母子俩,也算网开一面,让她们有母子相认的机会。 可王楚玉坚决不愿意,死活非要在这里等着宋念丰回来。 王永良气的够呛,面子给你了,还不知趣! “就这么定了,明日便托人把宅院卖掉!你若不走,我便把阿琅带走,这辈子你别想再见着他!” 看着怒气冲冲的老父亲,王楚玉嘴唇颤抖,说着不清不楚的话语。 王永良瞪着眼睛问:“嘟嘟囔囔说的什么?” 王楚玉浑身发抖,猛地喊出声来:“我宁愿一辈子没长大过!” 说罢,她扭头跑进屋里。 王永良站在原地发怔,随即才明白她的意思。 小时候的王楚玉,活的很快乐。 虽然很小就没了娘,但当爹的对她非常好。 要什么给什么,对王楚玉来说,童年时的王永良,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长大了,王永良也老了。 父女俩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耳边传来“砰”一声大响,是王楚玉用力关上房门。 王永良转头看去,门口的梅鹊灯,早已风化的只剩几根细木条。 犹记得当年自己亲手做了这盏梅鹊灯,挂在闺房上。 女儿在旁边欢呼雀跃的喊着:“爹好厉害,这灯真好看!” 想着那时候的温馨,再环视愈发破败的院落。 王永良颓然的一屁股坐回躺椅上,虽没有了恼人的咯吱声,可心里的那道坎,却是怎么也过不去。 自己明明已经松口了啊…… 还要怎么样,才能满意呢。 脑海中浮现起一道多年未曾忘记的身影,王永良呢喃着道:“丽娘,你为何走的那么早……我,我好苦啊!” —————————————— 凉山边境,一身黑甲的宋念丰,立于山巅。 武道第六境,让他气势非凡。 哪怕只简单站着,依然如深渊下的蛟龙,令人不敢小觑。 前方山林间尽是尸体,有陈国的,也有梁国的。 多年来,陈国一直想把这里当做突破口,却在宋念丰的坚守下,屡屡无功而返。 一位百夫长提着有些卷刃的长刀过来,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喘着粗气道:“他娘的,陈国的主帅真是没脑子。明明攻不下来,非要强攻,生怕人死的不够多!” 宋念丰没有吭声,陈国多次攻打凉山未果,始终不放弃。 究竟为何? 他问过其他营的人,陈国进攻力度非常大。 对方主帅似乎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灭了梁国。 这样的做法,已经超出正常理解范畴。 两国并无深仇大恨,何至于此呢? “不知还要打多久,那群狗崽子才能放弃,老子的刀都换几十把了!”百夫长骂道。 宋念丰仰望上空,声音沉稳:“那就得看,两位仙长何时能分出个胜负了。” 就在这时,只见高空金光乍现。 紧接着一声断喝,声如金戈交鸣,震荡九天。 “金阙诛邪!” “斩!” 凡人难以想象的宏伟力量,瞬间撕碎云层,轰然落下! 第50章 出手 (万分重要求追读!求月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金阙子,真当只你有法器之利,我浮云子没有么!” “云雀化雨,着!” 宏大声响接连不断,宋念丰仰头望天。 只见金剑撕碎云层,便被大量乳白色光点围住。 那光点如雨点般繁密,纵然金剑光芒大盛,锋锐无比,却始终冲脱不出。 更有大量光点朝着云后而去,漫天光雨,看的人眼花缭乱。 凉山营把总,以及几个前锋校尉围在宋念丰身边,惊叹道:“这便是仙长手段!当真惊世骇俗!” 宋念丰目光微沉,仙人的强大,超乎想象。 自己第六境武道修为,若是对上,怕是瞬间便被击杀,毫无反抗之力。 “难怪世外仙宗很少现身,凡夫俗子真如蝼蚁一般。” “陈国和梁国,究竟以何种代价请来这两位仙长助阵?” 云层后,传出闷雷般的声响。 又有尖锐得意之声传入耳中:“金阙子,任你两百年道行又能如何,今日必杀你!” 云层后的闷响更加急促,金剑被封锁其中,放入渔网中的鱼儿。 哪怕奋力挣扎,暂时挣脱片刻,也立刻又被重新围上。 宋念丰看的目光一凛,当即暴喝出声:“武道第五境以上,随我拉弓!” 身旁把总任英博心里一惊:“大人?” 这可是仙人之间的战斗,他们有何资格插手? “金阙仙长若败,你以为陈国仙人会放过我们?” 宋念丰语气沉重:“唇亡齿寒,无论行不行,都得试试!” 任英博顿时反应过来,梁国的仙人若败了,后果不堪设想,当即不再多言。 凉山营中,能达到武道第五境的并不多,加上宋念丰也只有六人。 六人手持强弓,两指捏住箭矢,搭在弓弦上,紧盯着云层。 被围困的金剑似乎察觉到什么,奋力冲撞。 围拢在周围的乳白色光点,竟被打散些许。 “想脱困?” 云层后传出冷哼,光雨大盛。 一道模糊身影,也因此显现。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那就是仙人! 宋念丰能感受到对方无可匹敌的可怕气息,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层次。 身后五名武官的手指,都在颤抖,如同青蛙见了毒蛇。 “敛息,凝神!”宋念丰低喝出声。 能达到武道第五境,都有了开馆收徒的资格。 心神的震动,源于本能。 在宋念丰的提醒下,他们奋力按住了不平心绪。 “听我号令!”宋念丰喊着,长弓向天。 其他几人也纷纷跟随,将箭矢对准了云层后的模糊身影。 “射!” 嗖嗖嗖—— 六支利箭,电光火石间跨越数百米距离。 唯有第五境以上的臂力和劲力,才能把箭矢射到这么高的地方。 云层后的模糊身影未曾想到,区区凡夫俗子,竟敢对自己动手。 以往的战斗,可没人敢随意乱来。 其它五支利箭,都被他挥袖打飞出去。 唯有宋念丰的箭,虽也被衣袖打断,却撕开了一个口子。 那模糊身影暴怒:“小小凡人,安敢……” 只听高空传来大笑:“浮云子,你分心了。” 金剑发出龙吟之声,瞬息突破光雨封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模糊身影。 闷哼声后,滴滴鲜血,随着破碎布条从高空飘落。 两道身影,连同两把法器,一前一后追击而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好巧不巧,那沾血的布条落在了宋念丰面前。 伸手接住,与寻常衣物似无区别。 盯着布条上的鲜血凝视片刻,宋念丰在心中莫名冒出个念头。 “原来仙人也会受伤。” “仙人……也会被杀死!” “大人,陈国又攻上来了!”把总任英博喊道。 宋念丰转头看去,只见大量陈国士兵翻过山峦,朝着这边发起进攻。 即便双方还有很远距离,第六境的眼力,依然让宋念丰看到那些士兵脸上的恐惧和愤恨。 这些人也不想打,却被逼着不得不打。 两国都有督战队,谁后退,当场斩杀,且株连最少三族! 一个人死,还是全家一块死,很少有人会选错。 宋念丰目光更沉,当即传令道:“我们居高临下,手握优势,让弟兄们无需担忧。按先前计划,先箭后枪,再近战搏杀,不得主动追击!” “是!”任英博连忙冲旁边旗官吩咐。 令旗挥动,前锋校尉得令,再传至百夫长。 一层层命令传递下去,全军列阵,在山头上拱卫起了难以突破的数条防线。 以高打低,加上陈国士兵舟车劳顿,疲惫不堪。 想从这里突破,难如登天。 更何况宋念丰心思缜密,性格沉稳。 只将敌人打退,从不会乘胜追击。 无论陈国用尽任何办法,想把他引出来,都绝无可能。 这场仗,打了数日。 最终陈国再次丢下一堆尸体,败退而回。 凉山营派出收尸队,将敌人尸体推下山去,点火焚烧,免得生出瘟疫。 “恭喜大人,又是一场战功!”几名武官围在宋念丰身边,恭维着。 宋念丰一言不发,只看着天边。 局部的胜利,不能说毫无意义。 只是这场战争最终结果如何,要看两位仙人的胜负。 先前他们追击远遁,不知如何了。 ———————————————— 数日后,山峦之上,面色苍白的白衣中年男子,掌心乳白色光芒闪动。 站在对面的,一身黄衣,手持金剑。 同是中年,两人的状态却已有上下之分。 白衣中年男子咬牙切齿:“金阙子,你我难道非要有生死之分不可吗!” “倒也不是一定要分生死,陈国最少拿出三分之一交予我手。此外,你需立誓,日后我金阙子所到之处,你必定退避三舍!” 浮云子手指微动,却见那金剑同样轻颤,似随时准备攻来。 他心中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眼下受了伤,再打下去,恐怕真得陨落于此。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咬了咬牙,浮云子抬手立誓:“我浮云子起誓,今后金阙子所到之处,退避三舍。有违此誓,五雷轰顶!” 发完誓,他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 “自然,莫忘了让陈国国君交出三分之一地界,少一人,都不算数!”金阙子沉声道。 浮云子没有再去计较的心思,握住掌心光团,缓缓后退。 直至离开千丈外,才松了口气。 “该死的金阙子,待我伤势恢复,必与你算账!还有那几个蝼蚁,竟敢对我放箭。若非他们扰乱我心神,该死的是金阙子才对!” 心中愤恨,浮云子转身刚要走,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一柄金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面前。 “金阙子,你怎会在……”他随即反应过来,惊叫出声:“是幻云帐!” “还不算笨,可惜已经晚了。” 金剑直接捅穿了浮云子的面门,不等对方有所动作,便将整颗脑袋搅的粉碎。 无头尸体就此倒地,抽搐片刻,失去了所有生机。 金阙子现身,左手一团朦胧雾气收入袖中,轻笑道:“还是这幻云帐好使,移形换位,同境界都无法察觉,真是屡试不爽。” 五指虚抓,将无头尸体手里的乳白色光团抓来。 金阙子眼中露出些许兴奋:“云雀法器,好东西,也不枉费我这般力气!” 微微低头,瞥了眼尸体衣袖上,那一缕缺失。 金阙子微微眯起眼睛:“凡夫俗子,也敢对我等出手,倒也算是个人物。” 略一思索,他收起法器,腾空而起,朝着凉山营的方向飞去。 第51章 何为仙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凉山营。 营帐之中,宋念丰和把总任英博,以及数名校尉,百夫长,商讨之后的应对策略。 凉山虽是易守难攻之地,但陈国进攻太过疯狂。 不要命的强攻下,凉山营也损失不小。 如汤运良所说,这几年全营军士已经换了差不多一遍。 当年那些老兵,如今还活着的百不存一。 所以即便握有优势,也要小心应对,避免阴沟里翻船。 一旦凉山守不住,敌人便会长驱直入,到时候荣安城,危矣! 营帐围布无风掀起,身着黄衣的金阙子走进来。 其双目幽深,气息如渊,令人望而生畏。 百夫长徐福金反应很快,立刻呵斥:“谁人胆敢乱闯……” 话都没说完,就见金阙子抬眼看来。 无形的力量,将徐福金打的口吐鲜血,飞出去十数米。 落地后,面如金纸,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其他人心里大惊,刚要有所动静,宋念丰便呵斥出声:“住手!不得对仙长无礼!” 营帐内的武官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眼前是仙人? 哪怕拥有武道第四境,第五境修为。 以及朝廷封赏的武官身份,在仙人面前,毫无意义。 就像徐福金,只说半句话,便要死了。 宋念丰快步从沙盘后走出,顾不上查看手下情况,对金阙子跪地行礼:“凉山营千夫长宋念丰,拜见仙长!还请仙长海涵其无心之语!” 其他武官反应过来,也连忙跟着跪下。 金阙子出手狠辣,却笑容满面。 呵呵一笑,道:“无需多礼,起来吧。” 宋念丰这才依言起身,金阙子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是你带人向浮云子射箭?” “是。” “可知他是什么人?” “是陈国请来的仙人。” 刹那间,金剑抵在宋念丰眉心。 尖锐气息,如刀子般刺来,让他剧痛无比。 金阙子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这笑意十分冰冷:“知道他是仙人,还敢出手,莫非想要屠仙证明自己的本事?” 几名武官看的心惊胆战,想要开口帮忙解释,却被金剑气息冲击的瑟瑟发抖。 宋念丰也没想到,自己出手相助,反倒让金阙子不快。 只能咬牙解释:“仙长乃世外高人,在下岂敢有不利之心。只是见那浮云子法器犀利,想要助仙长一臂之力!” “你的意思,我打不过他?”金阙子声音更冷。 金剑已经刺入宋念丰眉心,好似随时要将他脑袋搅碎。 骨头要炸裂的剧痛,让宋念丰浑身冒汗,脸色发白。 然而不等他解释,金阙子又忽然收了剑。 “念你有这份孝心,今日不为难你。”金阙子手指轻弹,一颗圆滚滚的丹药落入宋念丰口中。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便化作清气窜入肚腹。 宋念丰身上的武道气息迅速攀升,只眨眼的功夫,便有进入第七境的征兆。 只是速度太快,经脉如欲爆裂。 若非常年接受祖宅赐福,根骨远超常人,早就倒地不起了。 “此乃精元丹,可助你突破,此事了结。” 金阙子说完,身形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有宋念丰的修为还在不断突破,等武官们犹豫着起身,只听他浑身骨骼爆响,气息猛地一蹿。 武道第七境! 破而后立,断骨重生,涅槃! 浑身鲜血淋漓的宋念丰,整个人都好似长高了一截,更加威猛不凡。 强行拔高的境界,使得气息不够稳固,狂躁的吹动营帐内一切。 武官们看的又惊又喜,连忙回身护住沙盘和军机密要。 高空上,金阙子朝着梁国中军帅营方向飞去。 似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眼凉山营。 宋念丰突破武道第七境的气息,在他眼中显露无疑。 金阙子神情冷漠:“拔苗助长,算给你一个教训,区区凡夫俗子……” 凉山营帐内,武官们对着已经压下狂躁气息的宋念丰各种恭贺。 然而宋念丰却没有半点信息,眼神略显阴沉,更握紧了拳头。 所有人都觉得,仙长给的是赏赐,唯有他心里明白,这是惩罚! 武道十九境,一层叠一层,如同登天梯。 越往上,阶梯越陡峭,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功亏一篑。 金阙子用一颗精元丹,强行推动至第七境,等于让宋念丰少了一层根基,且经脉都被撑的出现暗伤。 日后想达成更高境界,难上加难! “大人,徐福金好像不行了!”一名百夫长惊呼道。 宋念丰过去看了眼,徐福金的生机全无,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仙长竟出手如此狠辣,我等可是帮了他啊!”一名校尉惊骇道。 宋念丰深吸一口气,缓解了境界强行提升带来的不适,沉声道:“先将徐百夫长埋葬,报战场殒命,再从我个人俸禄拿三十两送去他家里。” “大人,仙长他……” 宋念丰抬起手,阻止了任英博后续话语。 转头看着这位把总,宋念丰语气沉重:“莫多说,莫外传,小心祸从口出!” 任英博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去不再多言。 宋念丰挥挥手,众人便抬着徐福金的尸首离开营帐。 待营帐内只剩自己一人,宋念丰才转身来到沙盘前,双手按在边缘。 他如此用力,将那精铁制成的边框都压出了掌印。 目中一片通红:“这就是所谓仙人!?” 别人看不懂金阙子为何要“恩将仇报”,宋念丰却一清二楚。 两个人在打架,蚂蚁突然上来咬了其中一人。 另一人是感激蚂蚁出手相助,还是觉得蚂蚁竟会咬人,必须捻死? “那位仙长,恐怕根本没将我们当人看!又或者,不把我们当成和他一样的性命!” “本以为仙人理应仙风道骨,慈悲为怀。” “如今看来,凡夫俗子在他们眼中,当真与蝼蚁无异!” 盯着面前的沙盘,种种思绪在心中升起,落下。 咔嚓—— 沙盘边缘被硬生生掰断,生铁落在地上,砸出闷响。 看着那处缺失,宋念丰不禁想起了父亲宋启山。 很小的时候,自己曾问过,什么是仙? 父亲回答说:“不老不死,不食不愁,即为仙。” 自己又问,那怎样才能成仙? 父亲回答说:“大概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悟天地之变化,参造化之玄妙,如此便可飞升成仙。” 直到今日前,宋念丰都以为,这些话是对的。 因为从小到大,还没见父亲说错过任何一件事。 可是现在,定律被打破了。 手指在沙盘缺失处摩挲,感受着生铁边缘的锋利,带来了微微刺痛。 宋念丰目光阴沉:“爹,你终究是讲错了一回。” “仙,是可以被杀死的,也并非没有忧愁的。” “何为仙?一人之力可搬山,即是仙!” “他们并非凡夫俗子得道飞升,而是将我等视作蝼蚁的世外之人!” 缓缓呼出喉间腥甜血气,宋念丰来到营帐出入口,看着徐福金手下的军士,对着尸首哽咽落泪。 与陈国大战那么久,没死在敌人刀下,却死在自家仙长手里。 他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反应,质问半句罢了。 半句话,便是一条性命。 这话的份量,竟如此沉重。 这命的份量,却如此轻飘。 “二弟没有说错,江湖大侠,毫无意义,要做,就做仙侠!” 宋念丰握紧拳头,目光深邃,隐隐有了父亲宋启山的架势。 “我们宋家,也绝不能只做个世俗家族,要做,就做仙族!” 哪怕知道自己是蝼蚁,也没人愿意永远做蝼蚁。 仙,力可搬山。 那人呢? 宋念丰轻缓吐息,人若也搬了山? 无山之仙…… 亦是人! 亦是蝼蚁! 宋念丰眼睛明亮,脑中一片清明,好似明白了什么天大的道理。 “原来如此!” “仙人,仙人。” “仙与人,不过隔了一座山!” “要么登山,要么搬山,原来是这样……” 若金阙子还在,必定会大吃一惊。 仅凭个人领悟,宋念丰竟有类似悟道的大机缘,连带着精元丹强行提升境界的副作用,都被一扫而空! 转瞬之间,武道第七境稳固! 但宋念丰眼中却没有半点喜色:“他要毁我根基,若见我恢复,必有不快,甚至痛下杀手!” 如此一想,宋念丰眼里犯了狠意,忽然抬手对着胸口猛地一掌拍下。 顿时大量鲜血,张口吐出。 原本稳固的气息,迅速萎靡,显然受了不轻内伤。 第52章 大红大紫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有伤在身,气息便不会稳固。 但相比根基被毁,容易治愈的多。 “短期内不能再轻易突破,否则难保要遭殃。”宋念丰如此想着。 几名武官看到他吐血,连忙跑过来询问发生何事。 宋念丰没有多解释,但武官们心里已经猜到,或许和那颗丹药有关。 这话不能说,也不能问。 只在几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原来仙人给的好处,未必真是好处!” 数日后,一把金剑落在陈国三分之一国土内。 剑气纵横,更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天下。 “此剑为界,擅自出入者,死!” 尚未来得及撤离的陈国军队,有不信邪的想要偷摸离开。 结果刚踏出那条界限,便见一颗光点瞬息而至,将其眉心洞穿。 陈国仙人浮云子不知所踪,金阙子无人可挡。 这一日,梁国胜! 又过两日,中军传出大帅令。 “战毕,全军休整!” 当大帅令传至凉山营的时候,士兵们纷纷跑出营帐,欢呼出声。 那些武官,也面带笑容。 打了这么多年,终于赢了。 任英博转过头,却见宋念丰脸上没有太多兴奋之色,不禁问道:“大人难道不高兴?” 宋念丰轻叹出声:“死了那么多人,有何值得高兴的呢。” 任英博一怔,再转头看向营帐外欢呼的士兵。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还有落下残疾的。 这已是万幸,运气不好的,早已化作白骨一堆。 活着的人在欢呼,那些埋在地下的枯骨呢? 任英博苦笑一声,如此想来,似乎的确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战争无论胜负,都不是一件能令人开心的事。 一匹快马奔来,随着“吁”声,汤运良从马上跳下来。 他满脸兴奋,问道:“真打完了?” 宋念丰点头:“打完了。” “以后还打吗?” “不知道。” 汤运良摸了摸脸上的数道疤痕,笑道:“罢了,好歹也算胜了,总比输了强。大人,这是您家里人,托我捎来的。” 马匹上,驼着大包裹,里面都是家乡特产,还有用竹筒密封的几十斤好酒。 汤运良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来:“还有您的家信。” 宋念丰接过信,问道:“见到我家人了?他们可还好?” “好的很,红红火火的,听说是你们镇上的首富了!”汤运良笑哈哈道:“若非老家离的太远,我都想搬过去。” “想来也无妨,家里的田地卖掉就是,还能亏待你不成。”宋念丰道。 虽说两人如今的官职相差甚远,但宋念丰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不会亏待汤运良。 任英博帮忙拿下包裹,看到里面一堆未曾见过的特产,打开一个竹筒,更被美酒香气馋的直流口水。 “大人……” 见任英博满脸期盼的样子,宋念丰摆手道:“跟兄弟们分一分,莫吃独食。” 他的性子随父亲宋启山,从来不抠抠搜搜的。 越是亲近的人,就越大方。 任英博大喜,连忙招呼校尉,百夫长,以及旗长伍长等人过来,一人拿点。 宋念丰也没管他们怎么分,拆开信封。 将纸张摊平,上面只有两个字,如银钩铁画,苍劲有力。 “盼归。” 比起自己寄回去的洋洋洒洒数百字,这两个字反倒份量更重。 每一笔,每一画,都仿佛能看到爹娘和弟弟妹妹的期盼模样。 还有一道久违的倩影,于心头萦绕。 深吸一口气,宋念丰转身回了营帐,提起笔墨,开始书画。 片刻后,将抱着两竹筒美酒不撒手的任英博喊来。 “我去一趟荣安城,桌案上有战后巡守图,大小军机要害,照做即可。”宋念丰道。 任英博好奇问道:“大人去荣安城做什么?” 宋念丰走出营帐,一声口哨。 皮毛黑亮的骏马,闻声而来。 他拉着缰绳,飞跃而起,稳稳落在马背上。 缰绳轻抖,宋念丰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家!” 黑色骏马,配上他一身黑甲。 如离弦之箭窜出,眨眼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留下任英博抱着两竹筒美酒,看着他离去方向,嘴里忽然没了滋味。 回家,一个让他感到陌生的词语。 家里还有什么呢? 无非十多年前被马匪砍死的爹娘妻儿,四座坟头。 十多年没回去过,想必房子都该塌了。 任英博呼出一口气,抱着两竹筒美酒,朝欢呼人群走去。 随即大叫出声:“来来来,喝酒!一起喝!” ————————— 大清早的王家宅院,院门敞开。 院子里数人正在转悠,王永良在旁边跟随,絮絮叨叨:“我们家这院子,当年可花了不少银子。门口的牌匾看见没,那可是大学士亲笔!” 探头看了眼灶房的中年男子,锦衣华服,像个有钱的主。 瞥一眼王永良,道:“屋子都快塌了,也就这地段还凑合。回头要扒了重新盖,至于那牌匾,我又不姓王,让我爹当柴火烧了还算有用。” 百年前的大学士,早就落魄了,谁还在乎。 旁边胖乎乎的妇人捂着鼻子:“一股子怪味,莫不是把这院子当夜壶了。” 王永良听的尴尬又窝火,却不敢发脾气。 好不容易来个愿意掏银子,万一走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卖掉。 他只能赔着笑脸:“对对对,重新盖的好,新房子新气象嘛。” 里屋,阿琅扒着门缝往外看了会,然后跑回来问道:“婶婶,咱们真要去别的镇子住吗?” 王楚玉低头不语,她当然不想走。 但王永良说了,会去很远的地方。 若她不去,这辈子是没机会见到阿琅了。 为了防止她带着阿琅偷跑,王永良把门窗都从外面封死了,连成衣铺的人来了都见不着娘俩。 该怎么办? 唯一的法子,就是先委曲求全。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带阿琅回来。 只是这一走,万一心上人回来没见着她,娶了别家姑娘为妻,又该如何? 王楚玉现在心乱如麻,只恨早些日子没带阿琅偷跑。 可谁又能知道,王永良会有离开三江镇的想法呢。 不多时,那家人看完了,挑了一堆毛病,把价钱压的很低。 偌大的宅院,只愿意给二百三十两。 要知道,多年前宋启山买陆家的村宅,还花了一百五十两呢。 王永良也知道这个价太贱了,但他急着出手,咬咬牙应了下来。 二百多两也凑合,到时候买个小平房,再整几亩田地,应该够生活的了。 将那家人送到门口,王永良道:“那就等您明个儿带银子来交地契,二位好走。” 从县城来的中年夫妇没搭理他,在庄宅牙人的陪同下径直离去,让王永良热脸贴了冷屁股。 走出没多远,那中年男子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随即嗤笑出声。 “王家真是越来越完蛋了,当年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家还算有点底子。现在么……” 一旁年轻牙人恭维道:“自然是比不过刘老爷的家底,不然怎会把祖宅卖了呢。” “我们家自不必多说,我那儿子在安民城官家学府读书,今年可是有机会中举的,说不定和你们固安村的贺周知一样,日后也要当县太爷来着!” “若非我爹天天在家里唱大戏,扰的我儿不得清净,哪会在这种破地方购置地产。” 中年男子颇为傲气的说着,自然又得到年轻牙人的一通吹捧。 夫妻俩被吹捧的心中畅快,花银子最爽的不就是这种时候? 这时,前方走来一队人。 十多匹马,马头上清一色大红花,驼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又拉着好几车上好布匹,特产。 更有身形高大的男子走在最前面,目光如龙,气势不凡。 身后跟着风韵犹存的妇人,以及俊秀到让少女们红着脸偷看的少年郎。 年轻牙人连忙把中年夫妇拉到旁边,低声道:“这是我们三江镇固安村的宋老爷,跟县太爷关系好的很!听说宋家大儿子,更是军中六品武官!” 中年夫妇原本被拉开还有些不快,听到这话,不禁打个寒颤,连忙收了心思。 见宋启山领头牵着高头大马,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忍不住问道:“这位宋老爷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给县太爷送礼么?” 年轻牙人摇头,他也不知道宋家是想干什么,只满脸羡慕。 看这架势,无论给谁送的礼,那家人的面子都要挣大发啦! 来往路人,也纷纷驻足。 有镇上熟悉的人,跑来询问宋老爷这是要作甚? 大红大紫的,莫非有什么喜事? 王永良也看到了远处的马队,却没有太在意。 甭管干嘛的,反正跟王家没啥关系。 他转身回了院子,关上门后,朝王楚玉所在的厢房走去。 第53章 瞎了你的眼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站在厢房前,王永良道:“明日卖了宅子,咱们就走。” 屋内没有声音,王楚玉用沉默表述了自己的态度。 王永良明白闺女的想法,道:“过几年你就知道,这是为了你好。” 一个参军七年渺无音讯的人,必定是死的了。 王永良没打过仗,也不清楚有仙人参与的战争到底多惨烈。 他只想着,家族荣光彻底没戏了。 离开这里,闺女还有希望过上好日子,也算补偿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王楚玉依然没有说话,好与不好,她心里有杆秤。 阿琅站在身旁,看看她,又看看被封死的房门。 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 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是很明白阿翁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 一进门,就兴奋的喊着:“王叔!快出来看看吧,你们老王家要发达啦!” 王永良转身看他,没好气道:“闲来无事便要打趣我,不就是卖宅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以为对方是知道自家要卖祖宅,跑来说风凉话。 长衫男人过来拽着他就往外走:“谁打趣你了,你们家真要发达了!宋老爷来提亲了!” “什么宋老爷?提什么亲?” 王永良有些迷糊,一时间没想到宋家。 反倒是屋里的王楚玉听到宋老爷来提亲几个字,腾的就从椅子上起来了。 她快步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却只能看到满头白发的老父亲被人拽走的背影。 外面隐约传来喧闹声,似乎有很多人正向这边靠近。 王楚玉身子微颤,嘴里模糊不清的念着什么。 阿琅踮着脚,竖起耳朵,才算听到她在说什么。 “丰哥回来了……一定是丰哥回来了!” 丰哥是谁? 阿琅疑惑的抬头,只看到王楚玉通红脸颊,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此时的王永良,已经来到门口。 抬眼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愣住。 只见宋启山牵着高头大马,后面十几只马匹,车辆,载着大堆东西。 镇上但凡有点闲工夫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卖包子的丢了包子摊,烧茶水的扔了手里的炭夹,连卖糖葫芦的老头都跟在马队后喜气洋洋。 呼啦啦至少百人,且还在不断增加。 长衫男人对王永良哈哈笑道:“没骗你吧,这阵仗,咱们三江镇可从没有过啊!” 三江镇的地主不少,却没几个人舍得像宋家这样,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光那十几匹马驮着的,就得千八百两银子。 王永良的心跳,骤然加快许多。 虽然他一直想让闺女嫁给官老爷,但不得不承认,宋家摆出这样的阵势,是比官老爷还要风光些的。 长衫男人推了王永良一下,提醒道:“还不去迎,人家宋老爷都亲自来了。” 王永良哆嗦着嘴唇,脚尖微微移动了下,却又停住了。 内心长久以来的坚持,成了最后的阻碍。 他拉不下脸面。 七年前宋启山就来过王家,被他骂骂咧咧的哄走了。 七年后又来了! 主动相迎,岂不是打自己脸? 而且他在马队中,并没有看到宋念丰,只有十三四岁的宋念守跟着。 难不成是宋家知道阿琅的存在,想让宋念守代兄娶妻,好接回长孙? 荒唐! 太荒唐! 王家再怎么落魄,也不能出这等丑事! 王永良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此时马队已至门前。 宋启山身着玄色长衫,身姿挺拔,上前主动拱手行礼。 “王老爷,今日特来拜谒,可否一叙?” 他没有直接用那套提亲说辞,是想给王永良多些反应时间。 但王永良站在门口,没有请客进门的意思,甚至没有拱手还礼。 余光不由自主瞥着一匹匹马背上的聘礼,耳边尽是左右四邻起哄的闹声。 有人喊着让王永良发喜钱,还有人高呼宋老爷阔气,王家这回有福了。 王永良越听,心里就越觉得憋屈。 若非宋念丰当年做的那等下流事,闺女早就嫁给隔壁主簿了,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八品官! 据说这两年功绩不错,有希望晋升七品县令。 你一个乡下地主,就算这几年多赚了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都怪宋念丰! 都怪宋家! 尤其是这个宋启山,人人都说他是文武双全,把宋家经营的红红火火。 你们家倒是过好了,可我们王家呢? 最后的希望,被宋念丰那个兔崽子硬生生掐灭了! 这就是你宋启山教出来的好儿子! 院子里传来王楚玉用力拍打房门的声音:“爹,放我出来!一定是丰哥回来了对不对,快让我见他!” 本来还在强忍着的王永良,此刻瞬间只觉得浑身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 整张脸立刻变得血红,甚至有些发紫。 那么多人都在,你喊什么? 你是嫌家里丢人丢的不够多? 他怒不可遏,转头大骂出声:“瞎了你的狗眼!宋念丰早死了!骨头都被野狗啃光了,死的干干净净!” 宋启山听的眉头紧皱,预料到王永良可能会发火,只是没想到骂的这么难听。 连一向温婉的谢玉婉都恼了,开口道:“王老爷说话为何这般不堪,我儿好的很,平白咒他做什么!” 王永良骂完了闺女,又转头冲谢玉婉嚷嚷:“你哪个儿好的很?宋念丰?整个镇子谁不知道他早死了,你们宋家在这装什么迷糊,别以为不知道那点龌龊心思!” 他也是豁出去了,越骂越难听。 气的宋念守眼神都变了,恨不得把这老家伙的嘴巴缝上。 围观的百姓,也都纷纷议论出声。 宋念丰的确七年未曾出现,可他的消息,前几日就有了啊。 站在王永良身旁的长衫男子满脸诧异,忽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王叔,你该不会这几日都没出过门吧?” “放你娘的屁!我早上和牙人一块回来,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 王永良现在是谁接话骂谁,长衫男子被骂的脸色发青。 心想你如果出了门,又怎会不晓得宋家长子不但没死,还成了六品武官? 可惜王永良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几乎不与人打交道,整日闷在院子里,哪里知道外面已经把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若换个时间,长衫男子可能就闭上嘴不再吭声,等着看王永良笑话了。 但宋启山在这,说什么也得讨个小人情。 他暗暗咬牙,沉声道:“王叔,宋家长子宋念丰前些日子派人从军中寄了家信,如今已贵为六品千夫长!” “此事许多人都知道,连县太爷卢大人都在场见证!” 王永良还想着再骂个谁出出气,听到这话,顿时愣住。 六品千夫长? 宋念丰?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宋启山适时踏前一步,声音微沉:“王老爷,我儿宋念丰不日即归,六品千夫长,难道还配不上令媛吗!” 站在最外围挤不进来,也怕糖葫芦被人趁乱偷了去的老爷子,听到后面传来问话声。 “敢问老丈,镇上这是在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固安村的宋老爷来王家提亲,正挨骂呢。你说说这老王头,好歹也算书香世家,咋还不如老头子我知道的事多。” 老爷子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太对,转过头,差点撞在黑色骏马的鼻子上。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把身后人挤的直嚷嚷:“瞎挤什么,踩我脚了!” 然而老爷子却没有说话,只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身黑甲,高大不凡的年轻男人。 宋念丰早些年来镇上巡查产业时,他是见过的。 七年过去,样貌并未有太大改变,但气质更加稳重,深沉。 那身黑甲,腰间长刀,以及手里牵着的战马缰绳,让老爷子抬起发颤手指。 “你,你是……” 他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慌不迭把插满糖葫芦的草棒放在地上,双膝跪地,惶恐的伏下身子。 “草民给宋千夫长大老爷磕头了!” 第54章 与它无关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老丈莫要客气,我在这长大的,都不是外人。” 宋念丰说着,将对方扶起。 老头激动的不行,活了那么多年,啥时候见过如此大官? 县衙里的大老爷,也才七品呢! 宋念丰不但是六品,还是万军丛中杀出来的武官! 被他这么一扶,老头兴奋的都快晕过去了。 旁边人听到动静,转身来看。 认出了宋念丰身份,顿时惊呼出声:“是宋千夫长大老爷!” 哗啦啦一堆人慌忙跪下,跟农忙收割麦子似的,一倒一大片。 这么多人,就算宋念丰想扶也没办法,动静实在太大。 眨眼间,还站着的人已经不多,唯有宋家人和王永良了。 连站在王永良身边的长衫男子,都慌忙跪下磕头。 这些人跪着,虽不敢抬头直视,却还是忍不住偷瞥着宋念丰高大身影。 “这就是六品武官吗?果然气势非凡,可比县太爷威风多了!” 先前的老头更是兴奋的看着身上褂子,想着这是大官碰过的衣裳,不能洗了,得留着当传家宝才行! 一辈传一辈,以后家里也算有能拿出来说道的好物件了! 宋家人和王永良,也在同一时刻看过来。 宋念丰的视线,越过众多跪地叩首的百姓。 看到了爹,看到了娘,看到了别离多年的亲弟弟。 纵然在战场上心硬如铁,可是当看到亲人的那一刻,心里哪还有其它。 百姓跪着让开了道路,宋念丰快步走去,到了跟前便跪下叩首:“爹,娘,儿子回来了。” 谢玉婉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儿子回来了! 她再也顾不上跟王永良较劲,跑来用力抱住宋念丰:“你这狠心的孩子,怎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 听着她喜极而泣的声音,宋念丰面色愧疚:“是儿子的错。” 没有辩解战场太残酷,人手不够,连送封家信的快马都没有。 家人的担忧,是一万种理由也无法相比的。 谢玉婉擦去眼角泪水,略微后撤了一段距离,上下打量着。 “黑了些,又壮实了些。”她下意识捏着儿子的胳膊,生怕缺了什么。 宋念丰心里明白,道:“娘,我好着呢。” 见宋启山走过来,宋念丰连忙喊道:“爹。” 宋启山将他一把拉起,双手重重拍打着儿子的结实臂膀,眼中喜悦无以言表。 “回来了就好,还以为你要再过些日子,真是给家里一个大大的惊喜!” 宋念守也跟着上前,喊了声:“哥。” 宋念丰转头看去,离别七年,当初那个跟在后面到处跑的小屁孩,已经长大了。 “阿守?” “嗯。” 宋念丰笑着伸手,如从前那般揉了揉宋念守脑袋:“好家伙,一眨眼这么高了,长的还这般好看,以后是不愁娶不着媳妇了!” 剑眉星目的神秀少年,在大哥面前微微低头,仍是个乖巧的孩子。 宋念丰回头看了眼马匹上驼的聘礼,又看向宋启山:“爹,您这是?” “知道你快要回来了,想着先下聘提亲,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宋启山笑着道。 儿子安然无恙归来,他比谁都高兴,只是不会像谢玉婉那般把所有情绪都表达在脸上。 “让爹娘费心了。” 宋念丰说罢,这才看向数步之外的王永良。 此时的王永良,已经完全愣住。 宋念丰真的活着回来了,还是个六品武官。 原本是不信的,但宋念丰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令牌,声如洪钟。 “七年前,伯父说小九要嫁,只能嫁给八品官。” “如今我已官居六品,还请伯父履诺,将小九嫁我为妻!” 王永良听的身子一震,随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拿过那块令牌仔细看着。 金光夺目的令牌上,刻着代表六品武官的纹路。 他没见识过这样的令牌,但知道一定不是假的。 普天之下,没有人敢伪造朝廷令牌,何况还是六品武官。 一旦查出来,便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六品,比八品还要高好几个品阶。 即便县太爷来了,也得躬身行礼。 王永良浑身颤抖,这些年逐渐有些佝偻的身子,逐渐挺直了。 六品啊! 他抬起头,看着门楣上的牌匾。 王氏祖宅! 百年前的大学士,亲笔题写,这是王家多年来的荣耀象征。 数代人想要恢复祖上荣光,却求而不得。 王永良老了,心思也浅了。 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谁能料到,多年前看不上眼的那个泥腿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官! 骂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 到头来,还得是他。 王永良的身子,如抖筛般颤着。 王家……有救了! 他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随即越来越盛。 宋念丰久久未得回应,不由再问一声:“伯父,究竟可愿将小九嫁我为妻?” 王永良似反应过来,笑的满脸通红,红到发紫。 “嫁,嫁……”他说着,忽然狂笑出声。 “我王家有救了!” “我王家有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大喊着。 声音大的震天,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尽数发泄出来。 屋内的王楚玉,听到外面的对话声。 虽然时隔多年,却还是立刻辨认出心上人的声音。 她用力拍打门板,激动的大叫出声:“丰哥!丰哥!” 宋念丰瞥眼一看,看到了被封死的门板,顿时脸色一变。 王永良刚说“嫁”,宋念丰便顾不上礼节与否,直接冲进去。 到了房门口,看着十数块木板把门窗封死,眼里也不禁闪过一丝沉意。 伸手抓住木板,武道第七境的力量,让这些东西如豆腐般被轻易粉碎。 推开房门,四目相对。 朝思暮想的一对男女,七年后再次相见。 王楚玉泪流满面,毫不犹豫的扑入他怀中。 宋念丰伸出手,紧紧抱住怀中的妙人儿。 七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七年了,分分秒秒都在憧憬。 七年了,思念与憧憬,在这一刻化作火焰般的情绪,让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终于可以嫁给他。 终于可以娶到她。 抱着王楚玉,宋念丰看到了屋内站着的阿琅。 六岁多点的孩子,怯生生看着“婶婶”被一个陌生男人抱住。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和自己有点关系。 想问点什么,又不敢问。 因为那个男人太高大,远比阿翁高大强壮的多,就像一座黑色的高山。 阿琅心里只想着:“他好像很厉害。” 王楚玉身子微微挣开一些,转头冲阿琅招手:“阿琅,来。” 宋念丰不知道阿琅是谁,但隐约猜出来了。 阿琅顺从的走过来,手指不自然纠缠在一起:“婶婶。” “我不是你婶婶。”王楚玉伸手将他拉到跟前,抹了脸上的泪水:“我是你娘,他是你爹。” 阿琅抬头看着一脸惊喜的宋念丰,爹? 又看着欢喜落泪的王楚玉,娘? 如果婶婶不是婶婶,而是娘亲,那阿翁呢? 阿翁又是谁? 阿琅转头朝着院门看去,只见那熟悉的白发老人,仍在疯狂大笑。 笑的那般癫狂,谢玉婉都有些被惊到,宋启山更是皱眉,察觉到不对。 刚上前要扶着,便见王永良忽然双目血红,浑身抽搐,一头栽倒在地。 宋启山眼疾手快抱住,再看去时,王永良的口鼻都在不断向外溢血,十分骇人。 数代人的重担压于一身,数十年的执着陷入绝望。 此番突然峰回路转,早已心病沉积的王永良,如何受得了这般刺激。 兴奋过度下,发了厥证! 院落里的小小身影,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王楚玉跟着朝院门看去,听到阿琅惊慌的大叫。 “阿翁!” 看着倒在院门处的苍老身影,王楚玉愣了下。 不多时,王家宅院附近的百姓,都听到了那女子凄凉的大哭声。 “爹!” 院中那逐渐恢复生机的老树,在靠近院墙,无人注意的边角。 一节枯枝,弯折在阴影中。 明媚的阳光透过葱葱绿叶洒落,却照不得它半点。 所以,它枯死了。 枯木逢春的生机,似与它毫无关联。 第55章 新的梅鹊灯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王永良的离世,让原本的大吉变成了大丧。 按梁国规矩,如果有过婚约,可以抢在丧葬前匆匆完婚,此为借吉。 不然的话,就得守孝二十七个月,也就是两年加一季。 宋念丰和王楚玉,都不愿意“借吉”。 宋启山也没有强求,招呼人帮忙料理后事,搭建灵堂。 收拾王永良居住的卧房时,王楚玉在歪了腿的破旧桌子上,看到一盏尚未完成的梅鹊灯。 框架已经搭好,还剩些许彩纸没来得及黏上。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 王永良平日除了在屋里睡觉,还偷偷做了这盏梅鹊灯。 他是真心想要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却在最有希望的时刻死去。 王楚玉抱着那盏未完成的梅鹊灯哭了很久,宋念丰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安慰。 有时候,是需要狠狠哭上一场,才会更好。 宋启山也在旁边,叹道:“这丫头也是可怜人,今后她身边就只有你和阿琅了,万万不可辜负。” 宋念丰重重点头,他当然不会辜负心爱的小九。 宋启山道:“虽说尚未成婚,但如果你们要住在一起也无不妥,省的她胡思乱想。想购置新的地产,还是将这宅院重新打理一下,你看着办。” 按照宋启山的意思,儿子既然回来了,应当操持一些家业。 宋念丰听出来了,转身道:“爹,我有话和您说。” 父子俩来到院中树下,宋念丰道:“我没打算离军返乡。” 宋启山一怔:“你还要回去?舍不得官位?” 对于宋念丰未来前途,宋启山倒没什么太大意见。 儿子想做官也好,回来继承产业也罢,都是可以的。 宋念丰摇头,声音压低:“我在军中,见到了仙人。” 宋启山再次一怔,仙人? 他立刻想起先前凌空而行的那位,看来真是梁王请来助阵的仙长。 但这和儿子不愿离军有什么关系? 宋念丰伸出手,道:“爹,您探下我的内息。” 宋启山不解其意,却还是搭在他手腕上。 劲气入体,随即察觉到异样,惊诧道:“你受了内伤?谁伤的你?” “我自己伤的。”宋念丰低声道:“两国仙长对阵,我带人射箭帮了自家这边,事后却以一颗丹药欲毁我根基,只因我敢对仙人出手。” “后来我心念通达,根基恢复,担心被他看出,才自损经脉。” 看着父亲满脸诧异,宋念丰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爹,仙人并非您说的慈眉善目,更非问道飞升的高人。” “他们将我等视作蝼蚁,稍有不合意,便会大开杀戒。” “家里有阿守,他足够聪明,能帮您继续扩大家业。念顺想做仙侠,那是咱们家未来注定要走的路。而我,得在这两条路之外,再给家里留条后路!” “军权虽未必有多大用,却比没有来的好。” 宋念丰一番话,听的宋启山心里沉甸甸的。 其实那日见到仙人凌空,他便有类似的感觉。 仙人的目光,太冷漠了,完全不带人情味。 宋念丰在军中遭仙人计较,感受更深,也更清晰。 一个能短短七年,从小兵爬到千夫长位置的人,不会在这样的大是大非上出现错误判断。 宋启山缓缓吸入一口气,声音不自禁压低许多:“你的意思是,我们将来或与仙人为敌?” “不好说,未必没有可能。这次两国交战,让我实在看不透究竟为何,背后或有隐情。您常说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我觉得,理应有所考虑才是。” 宋启山嗯了声,儿子说的很有道理。 出手相助,却遭恩将仇报。 仙人的行事手段,与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 虽说宋家如今离修仙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但如果未来真要发生所担心的事情,早准备,永远比晚准备来的好。 伸手拍了拍宋念丰的肩膀,宋启山忽然笑起来:“你比想象中成熟多了,难怪能坐上千夫长的位置。” 宋念丰反倒有些诧异:“您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宋启山摇头道:“你担心,是因为亲眼看到仙人出手,看到他们不合常理的行事。但咱们家与仙人并无利益冲突,就算真要对上,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有备无患没有错,但不要因为尚未发生的事情,让自己陷入无止境的恐惧和焦虑。” 宋念丰怔然,随后深吸一口气,道:“爹说的是,是我着相了!” 金阙子的一番作为,让他对仙人产生了本能的畏惧和敌意。 这是不应该的,正如宋启山所说,双方目前并无冲突,又何惧之有呢。 一时计较,还能真一辈子缠着你不放吗。 宋启山又道:“不过他欲毁你根基,这事爹记下了,莫要再跟别人说。” 宋念丰听出了意思,知道若日后有合适的机会,父亲必然会动手替他出气。 虽然和仙人对上,说起来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但宋念丰此刻却没有半点担心。 他很清楚,论沉稳,父亲才是家里最稳重的那个。 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去做不理智的事情。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说这些了。”宋启山示意了下里屋,问道:“可想好给那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阿琅至今无名无姓,只有个乳名。 以前可以,现在不合适。 宋念丰道:“家中长孙,自然要由您取名才是。” 宋启山没有拒绝,笑道:“到了他这一代,理应是承字辈。咱们家刚刚起步,正是开拓家业的时候,便叫宋承拓如何?” 这个名字,蕴含着对家族未来的期望。 宋念丰心中明了,点头道:“那就这个名字。” 自此,那个在灵棚里对着王永良尸首,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姓名。 宋家长孙,宋承拓! 不多时,宋念云来了。 她欢天喜地的急匆匆跑来,却又在两步外停下。 望着许久未见的大哥,宋念云轻咬贝齿,道:“我和娘做了七年米糕,最后都让二哥吃了去!你要赔我!” 米糕是宋年丰从前最爱吃的,所以谢玉婉和宋念云每年临近年关都会做一些,可惜每次到最后都进了宋念顺的肚子。 看着虽亭亭玉立,却仍是少女娇嗔的妹妹。 宋念丰问道:“要怎么赔?” “罚你陪我们多吃些,罚你陪我们过年,罚你不许再离开那么久!”宋念云说着,眼眶已有些发红。 她承袭了宋启山的刚强,却也有女子的感性。 多年未见的兄妹,再次相聚,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缺了宋念顺,总显得少了些什么。 宋启山便托人去找江云庆,打听宋念顺跑哪撒欢去了。 消息还没打探到,县太爷卢子桥先来了。 见了宋念丰,卢子桥便快步行来,躬身行礼。 “下官卢子桥,拜见宋大人!” 他的态度恭谨,完全没有半点虚假,两人实打实的官阶差距。 就算千夫长管不到县太爷,该遵从的礼节,也要做到。 看着从前来自己家,鼻孔朝天的卢子桥,如今也要这般客气,宋念云在旁边冲着宋念丰眨眨眼睛示意。 宋念丰失笑,而后拱手还礼。 卢子桥直起身子,满面笑容:“早就听说宋大人要返乡,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好在下官早早备了两份礼,也算赶上了。” 说着,卢子桥从身后师爷手中,取了几封文书。 “宋大人和宋老爷请看。” 对宋启山的称谓,也从宋家主变成了宋老爷,这位县太爷的性子,比多年前圆滑许多。 他展开手中文书,一一介绍。 第一份是固安村宗族联名呈请,也就是几家地主向县衙提交的《改庄名呈文》。 最下面是马家,许家,江家的署名。 理论上,这都是自愿的。 第二份是庄名红契,也就是盖了朱砂官印的地契。 《宋家庄地契》几个字,鲜艳至极。 有了这个,以后去收税,都得找宋家才行。 第三份则是官绘舆图,原本固安村的位置,如今已经改成了宋家庄标注。 卢子桥笑道:“这便是恭贺宋大人返乡省亲的第一份礼,改固安村为宋家庄!不知宋大人和宋老爷,可还满意?” 第56章 吾之下场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改村为庄,是在宋念丰回来前,卢子桥主动提出的。 宋启山当时说要先与贺周知通气,再跟村里几家地主商量下。 然而信件还不知是否送到,卢子桥却直接把庄契和官绘舆图都拿出来了。 宋启山只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卢子桥讨好的不是宋家,而是宋念丰这位六品武官。 仅从身份而言,一位六品武官的家乡,以其姓氏冠名为庄,并无不妥。 但宋启山还是更希望能在各方商量妥当后,再去行事,免得生出隔阂。 然而刚要出声,宋念丰却先开了口。 “卢大人这份礼,令人惊喜,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卢子桥哈哈笑着:“宋大人无需客气,此事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啊!” 看着和卢子桥三两句,便把此事敲定的宋念丰,宋启山沉默不语。 儿子真的长大了。 此事对宋家来说,自然有很大好处。 且考虑到将来和仙人的瓜葛,越早形成自己的班底,越不容易吃亏。 很明显,宋念丰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毫不迟疑的受了这份“礼”。 “这孩子……比我更果断!宋家想要发展的更快,需要这样的人主事。”宋启山想着。 宋念守也是类似的性格,不会像父亲一样,会顾忌太多人情。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该商量的事,绝不会多商量半句。 转头看了眼年仅十三岁,便吩咐众人铺设灵堂,行事井井有条的小儿子。 宋启山心里涌出一丝快意,有这两个儿子在,宋家未来数十年,不需要再忧虑什么了。 至于宋念顺,正在为宋家趟一条未来的路,跟宋念丰和宋念守完全不同。 卢子桥又拿出一份官图,道:“宋大人和宋老爷且看第二份礼。” 父子俩抬眼看来,只见官图展开后,只有两处地点标注。 一处是灵秀县,也就是县衙所在。 另一处,则是“宋家庄”。 两者之间,一条大道牵连,旁边标注了距离,宽度等。 卢子桥笑道:“第二份礼,便是由县衙修一条直通宋家庄的官道!” 这一次,连宋念丰都有些惊讶了。 官道修建,花费巨大。 从县衙到宋家庄,起码数十里路,没个大几千两银子下不来。 村里那条普通的三合路,都花了近千两呢。 若真能修成,宋家庄可就出大名了。 只是县衙哪来这么多银子? 又怎舍得掏这么多银子? 卢子桥自得一笑,道:“这有何难,说是官道,平日里若无公务,百姓也可行走方便。” “沿途村庄,都愿意慷慨解囊,出银子出力。县衙不过牵线搭桥,实际花费并不多。” 这下父子俩都听懂了,卢子桥是借花献佛。 拿别家地主乡绅的钱,各村的人力,讨好宋千夫长。 说是自愿,实际上有没有威逼利诱,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宋念丰不好擅自做主,便转头看来。 宋启山心中暗想:“若还是固安村,再大的官道也是无妨。但如果真改成了宋家庄,这条官道,便让我宋家成了众矢之的。” 思索一番后,他开口道:“卢大人好意心领,修路也无不妥,只是官道过于显眼。由我宋家多出些银子,修条宽敞点的普通路段即可,大人觉得如何?” 卢子桥没想到送上门的天大好处,宋启山会主动拒绝。 “宋老爷何须担忧,倘若谁有异议,本官自然会……” 宋启山再次摇头,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还请卢大人收回成命。待来日机会合适,再修成官道也不迟。” 宋念丰跟着道:“我爹说的有道理,卢大人不必多想。能修条通往县衙的宽敞路面,已是不错。” 见父子俩都这样说,卢子桥只好惋惜作罢。 随后,这位县太爷去灵堂亲自给王永良上香祭拜,给足了面子。 哭红眼的王楚玉,也被喊了出来跪谢。 这是规矩,哪怕她是宋念丰未过门的妻子,也得如此。 县太爷都上门祭拜了,镇上其他人还能坐得住? 甭管过去关系如何,都主动跑来上香烧纸。 不久前还门可罗雀的王家宅院,转瞬间挤的没有落脚空档。 就连固安村那几家地主,也都来了。 马家和许家自不必多言,祭拜完便跑来恭喜宋启山。 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许瑞丰,与宋启山同辈。 从前村里田产第一的许家主事人,如今面对宋念丰这个晚辈,显得很是拘谨。 不自禁弓着身子,带着讨好表情和语气道:“我许家的田产,也想卖给宋家,不知宋老爷可愿意?” 旁边马绍韧连忙跟着道:“以后就是宋家庄了,田产理应由宋家接管才是。” 两人的用意很明显,宋念丰贵为六品官,家中田产赋税是要免除的。 把地卖给宋家,一来攀个交情,二来以宋启山的宽厚性子,田产免税,必给佃户也降租金。 到时候,两家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才会在卢子桥派人来的时候,主动提交呈请。 宋启山见状,笑道:“多少年的老弟兄,何至于如此。一口一个宋老爷,倒是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若再这样喊,便回去吧。” 许瑞丰和马绍韧听他这样说,下意识看向宋念丰。 宋念丰跟着道:“两位叔叔都是村中长辈,跟我们家关系向来不错,确实没必要太过生分。可莫忘了,当年爬马叔院墙打枣的时候,还被您拿着竹竿撵了半条村呢。” 马绍韧听的干笑一声,当年宋念丰和宋念顺用石块打枣,砸烂了自家几片瓦,气的把兄弟俩追的满村跑。 谁能想到,调皮打枣的少年能有这么大出息呢? 早知如此,何须兄弟俩费劲,他早就亲自摘下送来了。 但有了这一茬,许瑞丰和马绍韧心里的紧张,也就稍微去了些。 一时间,相谈甚欢。 不远处,江宝瑞看着几人聊的欢快,却没有凑上来。 他心里清楚的很,攀上宋家,以后别说村里了,就算整个县镇,都能横着走。 可偏偏心里就是不痛快,就是不愿意! 尤其前两日,知晓徐彩菊背着他,偷偷买了东西去给谢玉婉送礼。 气的江宝瑞扬手就是两巴掌,打的徐彩菊脸都肿起半天高,哭喊着要回娘家。 周围邻居都来看热闹,更让江宝瑞觉得出丑。 他就不明白了,当年明明自家比宋家好上几倍。 咋十年过去,愈发不如了呢? 尤其看着马绍韧和许瑞丰,对宋启山那叫一个讨好,更有李家的人在旁边“鞠躬尽瘁”。 江宝瑞越看越气,不禁嘟囔出声:“没出息的玩意!” 宋家眼下过的好,还能一直好吗! 大学士过了百年,家里都得落魄,何况地主呢。 说不定宋念丰哪天在战场上,一命呜呼,宋家又要被打回原形。 江宝瑞眼下的念头,却是与当初的张伯保一个德性。 哪怕在《改庄名呈文》上签了自己的大名,却依然觉得只是逼于无奈。 只等着东升西落,看宋家狗屎运能走到几时! 曾经关系莫逆的两家人,如今便生出了间隙。 若被砍了脑袋的张伯保还能开口说话,不知会不会指着江宝瑞大笑:“吾之下场,彼之将来!” 到了晚上,院子里稍微清静了些。 宋念丰想留下陪王楚玉,谢玉婉和宋念云想留下陪宋念丰,以至于一家人到最后都没走成。 宋启山不以为意,坐在阿琅给王永良打的躺椅上。 谢玉婉和宋念云等人,围在宋念丰身边,听他讲述战场上的事情。 一家子听的时不时惊呼出声,宋启山则微微闭目,沉入心神。 刚踏入那片空间,眼前所见,已截然不同。 整个心神祖宅,竟在无声无息中,生出许多变化! 第57章 积攒出的天才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祖宅主屋的面积,再次扩大三成,屋前屋后至少数丈长。 门楣上的宋氏牌匾,边缘处多了一丝绚丽流光。 下方门板也蒙了层红漆,各出现一颗金色门钉。 再往屋里去看,房梁更加粗大,岁月纹路清晰可见。 仅仅一间主屋,已有几分气派之象。 原本第二间祖宅还缺了一堵墙,如今已然完整。 旁边更是有了第三间祖宅,框架和屋顶齐全,只差了四堵墙。 尺寸比主屋小,依然是青砖红瓦,类似于厢房。 房门大开,内部空无一物。 唯有门前,生出一棵尺许高的树苗。 三层枝条上,长出拇指大的叶片,无风自动。 虽然小,但通体如玉石雕琢,晶莹剔透,看起来格外不凡。 宋启山进了祖屋,与雕像合为一体后走出来。 来到第二间祖宅近前,先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内,又瞥了眼主屋内那道身着盔甲的高大身影。 心里明白,宋念丰尚未真正成家。 倘若成了家,这间屋子里,应该就有他的身影了,而不是都挤在主屋里。 视线下移,放在了那棵奇异树苗上。 心中便又多了些明悟,虽未成家,却已经扎了根。 只需用心培养,便可结出果实。 凡俗树木,是以土壤为基础,浇水施肥,得以成长。 心神祖宅中的神树,亦是如此。 只不过它所需的肥料,并非其它,而是吉光。 宋启山福至心灵,抬手虚按在神树上。 一缕缕吉光落入其中,只见树苗以飞快的速度成长。 从三层变成七层,十层。 从拇指大的叶片,变成巴掌大。 从筷子般的枝干,变成了竹竿粗细。 变化的快,消耗也快。 眨眼间,便用去数十缕吉光。 好在这次宋念丰归来,六品官位,给宋家带来极大的名气提升。 所收获的吉光,也比卢子桥这样的七品县官造访更多。 此时的神树已经长到和人差不多高,彷如玉片的枝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翠绿色的晶莹叶片下,开出了鲜艳的红花。 随着一缕缕吉光注入,花瓣迅速凋零,化作红色雾气不断汇聚,最终凝聚出一颗果实。 又是数十缕吉光融入,前前后后已用去近百缕。 直到还剩三缕吉光的时候,果实才从豆粒长成核桃大小。 整体呈现淡淡的紫色,表面一条奇异纹路若隐若现。 宋启山伸出手,将这颗已经成熟的果实摘下。 心中明悟更深,两间半祖宅,激发出了第三项能力。 更准确的说,是一棵神树。 以吉光作为肥料,便可使得神树结出能提升根骨的果实。 这是宋家的造化! 也是资产提升带来的结果! 吃下去便能强化根骨,提升潜力。 年纪越小的时候吃,效果越好。 毕竟那时候根骨的可塑性更高,等长大后,许多东西便定型了。 每年收获的吉光,差不多有三十缕。 一颗果实,便用去近百缕,约等于三年收成。 如果去掉每年两次赐福,以及对产业庇佑的消耗,便得七年以上了。 七年的积攒,才能换来一颗果实。 宋启山非但不觉得可惜,反而十分惊喜。 吉光积攒,会随着资产提升而增加。 现在觉得消耗太多,等宋家多些人口,赚的银子更多,名气更大时,也就没什么了。 反倒手里的果实,哪里是田地或白银能换来的呢? 说是七年积攒换一颗果实,实际上却是七年积攒,给宋家带来一位武道天才! “不知修仙法门,这果子是否还能派上用场?” 宋启山心里想着,并不确定。 他没和仙人打过交道,更不知修仙法门都是什么,仅凭道听途说,等于瞎猜。 看着掌心仅存的三缕吉光,再看看面前的两间半祖宅。 虽比最初一间陋室多出不少东西,却依然显得空旷。 宋启山目光明亮,毫不气馁:“如今我宋家只是刚刚起步,第一步才是最难的,往后只会越走越快!” “总有一日,这里会布满成千上万间祖屋!” “总有一日,神树的枝头会挂满果实!” “宋家的未来,也绝不会仅仅局限于世俗豪门望族!” 对宋家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可能提升资产,收获更多吉光。 先前只有完成愿景是大头,如今又多了棵神树,吉光便有点入不敷出。 这还是目前家中人口不多,等以后儿孙辈多了,每年光赐福就得消耗不少。 宋启山缓缓呼出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却也急不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才能让我宋家更长远。” 手握利器,嚣张跋扈,最终身死道消的例子多不胜数。 宋家有祖宅庇佑,只要存在的时间足够久,必定有超乎想象的成就。 最需要的是时间,可时间也是最大的优势所在! 环视一圈,没有其它发现后,宋启山才回了主屋。 身边几道身影,踏入武道第七境的宋念丰,明显更加清晰。 这时候,宋启山忽然看到,二儿子宋念顺的身影。 从模糊突然变得清晰许多,几乎与宋念丰相差无几。 宋启山不由轻咦出声:“这小子莫非因为先前赐福,得了什么好处不成?” 不过心神祖宅并没有告知这些信息的能力,只有等宋念顺回来才能知晓答案。 没再过多耽搁,宋启山坐回主位,与雕像分离。 院子里,宋念丰依然在和家人们讲述战场上的故事。 他刻意避开了那些过于残酷的事,免得家里人听的心神不宁。 阿琅听了会,便不太感兴趣。 扭头看到坐在躺椅上的宋启山,犹豫了下,还是悄悄走过去。 到了跟前,看着比王永良更加高大,连头发都没白的宋启山。 阿琅的眼睛里,有着好奇,也有疑惑。 他已经知道,阿翁是姥爷,婶婶是娘,宋念丰是爹,那个拿着铁笛的漂亮女子是姑姑。 还有比女子更好看的少年,是四叔。 奶奶谢玉婉他见了,很好的人,比阿翁说话和气的多,还给他甜甜的糖果吃。 唯有宋启山,并无太多了解。 阿琅站在躺椅旁,仔细打量,心里想着:“他比阿翁长了好多,手也好大,好宽……” 宋启山睁开眼,便见阿琅盯着自己,便笑着问:“怎么了?” 阿琅犹豫了下,问道:“我是要叫你爷爷吗?” 宋启山一怔,心里不由自主涌出暖流。 血脉相连的孩子,哪怕只是问个问题,可爷爷二字,依然让他心神触动。 “没错,叫一声来听听。”宋启山道。 阿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头看向灵堂。 王楚玉坐在里面,向这张望。 娘家已经没人了,她心中毫无底气。 见阿琅不知何时跑去宋启山那边,便下意识有些紧张。 阿琅却好似从她那获得了胆气,转回头来,对着宋启山喊了声。 “爷爷。” 这一声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王楚玉只感觉手背温热,却是宋念丰握住她的手掌,低声道:“莫要担心。” 王楚玉微微点头,缓缓靠在他肩头,心中像是有了底。 宋启山笑了声,伸手把阿琅拉过来,问道:“晓得自己现在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阿琅啊。” 因为还未成婚,加上今天一直忙着丧事,还没人和这孩子说名字的事。 宋启山并未在意,笑着把手里的淡紫色果子放进阿琅手里。 而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阿琅只是你的乳名。” “你是我宋家长孙。” “要记住自己的姓名,你叫宋承拓。” 第58章 功力大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第一颗果实给了长孙宋承拓,并非宋启山突发奇想。 一来亏欠王楚玉娘俩甚多,二来这东西本就是年龄越小,效果越好。 宋承拓把果子吃进肚中,没多大会便叫着好热。 等泡完澡出来,竟比之前长高了一截。 王楚玉拉着他,满脸惊奇看来看去,宋念丰则过来低声询问吃的是什么。 宋启山道:“莫要多问,也莫要和旁人说。” 看着守口如瓶的宋启山,宋念丰没有再问下去,只将混元无极桩功教给了宋承拓。 虽然学的比宋念守那时候晚些,好在这些年赐福一直没落下。 加上这颗被取名为嗣玉果的宝贝相助,宋启山也很好奇,大孙子练个几年,能达到什么境界。 倘若只追上同年龄时期的宋念守,那效果只能算将就。 若能超过,便是不凡! 另一边,江宝瑞回到家中,便听到屋里传来哭声。 徐彩菊委屈的很,半边脸还肿着。 已经三十岁的江云庆,正在旁边安慰着。 四岁多的娃娃,调皮的爬着椅子上上下下。 多年过去,江云庆早已娶妻生子,今年打算再纳个妾,给老江家多多开枝散叶。 现在的他看起来成熟许多,只是脸上的傲气,始终未曾散过。 反而随着这几年担任民兵教头,显得更傲了。 江宝瑞进来便呵斥道:“哭哭哭,家都让你哭散了!” 徐彩菊一听,哭的更大声了。 气的江宝瑞过来就要再给她两巴掌,江云庆不得不拦着:“爹,有事好好说,何来非动手不可。” “你不问问她干的好事,让咱们家丢人现眼!” 江云庆倒是知道徐彩菊为何挨打,并未觉得母亲做错了什么。 他虽然傲气,却心里清楚,宋家是有真本事的。 前几年和宋念顺比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不是这兄弟俩的对手。 所以这几年,不再切磋。 江宝瑞不依不饶道:“他宋念丰不就是运气好,碰上打仗,凑巧捡几个军功回来。倘若是你去,说不定比他官更大!” “我若参军,自然不会比宋念丰差。”江云庆的语气,依旧骄傲。 只是话锋一转,又道:“但宋家也并非完全没本事,这几年宋叔经营的产业,咱们都看在眼里。不是没人跟他学,却少有人能像他这般做的好。” “爹,时势不同。你跟宋叔关系那么好,多打打交道没什么坏处,何必太计较这些。” 江宝瑞听的瞪起眼睛:“怎么的,你也想让我去抱宋启山大腿?你觉得自己没他儿子有出息是不是?” “爹,我哪有这个意思。”江云庆也无奈了。 江宝瑞哼声道:“宋念丰官再大,那也是武官,管不着咱们。你可是县里的民兵教头,比他强多了!” 江云庆刚要说话,江宝瑞不耐烦的摆手道:“行了行了,正好你回来,有事跟你说。” 把江云庆拉到里屋,江宝瑞道:“清溪村的李八喜找我来着,他儿子在村里闹了点荒唐事,被县衙抓了去。想托咱家帮忙给捞出来,你回头找刑房的人说说。” 江云庆也不是第一次帮这种忙,自打当了民兵教头,总有附近村镇的人跑来家里求情。 一开始是碍于面子,后来则是因为能赚银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他儿子犯了啥事?”江云庆问道。 “也没啥,就是搞大了一丫头的肚子,跟人爹娘没说通打起来,失手给打死了。” 江云庆听的眼睛一瞪,不等说话,江宝瑞连忙道:“他家拿了二百两银子呢!我都收下了,总不能让你爹的脸丢地上让人踩吧?”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你也敢往身上揽?” 江宝瑞没好气的道:“什么叫我往身上揽?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咱家争口气?他宋家一年几千两银子入账,咱家不多想想办法,猴年马月才能赶上?” “那也不能昧着良心!这事我管不了!”江云庆死活不愿意。 见他如此,江宝瑞也没有多说。 出了屋,胖乎乎的娃娃立刻跑过来抱着江宝瑞大腿:“爷爷,爷爷。” 江宝瑞蹲下捏了捏孙子脸蛋,笑眯眯问:“咋了乖孙子?” “咱们家,是不是村里银子最多的呀?”胖娃娃满脸期待的问。 江宝瑞瞥了眼神情不喜的江云庆,嘿嘿笑着道:“当然是啦,咱们老江家,那可是最有本事的!” “噢噢!”胖娃娃听的欢天喜地,跑出去在院子里喊着:“我们江家是最有本事的!银子最多的!” 江宝瑞则再次瞥了眼江云庆,眼珠子咕噜噜转。 第二天,趁着江云庆教人练拳,他偷偷去了趟刑房。 给刑房经承塞了一百两银子,将刘八喜的儿子捞了出来。 还算知道点分寸,没让那混账玩意回村,而是先出去避避风头。 对外宣称此人越狱逃走了,等过段时间稍微打点下,便可以说已经死在外面,不了了之。 江云庆回来听江宝瑞邀功似的炫耀,气的不行,却又没有办法。 人都放了,还能怎么样? 经此一事,来找江家办事的人就更多了。 人命案都能摆平,还有啥事搞不定的? 很短的时间里,江家便有了极大名气,几乎有和宋家相提并论的架势。 江宝瑞的腰杆,在村里再次挺的笔直。 而江云庆看到自家名气变化,银子越来越多,加上太多人来吹捧,心思飘飘然,也逐渐默认了。 宋启山听说这事后,来找过江宝瑞,劝他莫要多管闲事。 说好听点是帮人解难,说难听点,你这是要遭报应的。 可江宝瑞却觉得宋启山是怕老江家翻身,直接把他撵走了。 加上改村为庄,以及修路的事情颇费精力,宋启山也就没再去唠叨。 从前关系不错的两人,因此彻底产生隔阂,几乎就算断了来往。 与此同时,贺周知也回了信。 他很赞同改村为庄,宋念丰这么大个官,此事不为过。 修路的事,贺周知也想参一份。 打算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顺便把儿子带来认认老家。 在固安村改为宋家庄的同时,数百里之外的飞云城。 此城隶属梁国滇州,据说曾大旱十年,百姓饿的易子而食。 有仙人下凡,呼出一口气,便见云雨飞降,解了劫难。 故此,名为飞云城。 城中最大的酒楼中,一男一女伫立。 男的高大魁梧,虎背熊腰,手持一把晶莹长刀,浑身透着放荡不羁,豪气干云的气息。 女的则貌美如花,身姿绰约,手持三尺长剑,立于男子身后。 二人正是从悬崖底下爬上来的宋念顺和杜妙灵! 半篇双修仙法,让两人伤势痊愈。 悬崖峭壁上的鹰禽,回来后发现巢穴被毁,鹰仔也被烤了吃,呼啸着便来报仇。 虽是猛禽,可宋念顺伤势恢复,又有绝世利刃,三两下将它们砍成十几块。 可怜一家子,到最后整整齐齐,都成了烤串。 吃饱了肚子,两人便顺着悬崖向上攀爬。 到了原本鹰巢位置,意外发现一株碧绿色的奇异小树。 枝头长了两颗翠绿果子,从小喜欢乱吃东西的宋念顺,往嘴里塞了一颗。 没想到这果子竟是难得一见的天珍地宝,让他直接突破到了武道第七境。 这才明白,鹰巢建在此处,恐怕也是在等两颗果子成熟。 可惜运气不好,果子刚熟便遇到宋念顺这煞星。 倘若宋念顺没跳下来,或许过些年,这里便会诞生两只初开灵智的妖禽。 第二颗果子,宋念顺让给了杜妙灵。 他已经明白何为双修,竟是洞房花烛夜般的妙事。 虽然杜妙灵口口声声说江湖儿女,只为活命,无需介怀。 但宋念顺还是打算用一颗果子,还了这份情。 杜妙灵接了果子,却许久没有吃下去。 因为她知道,吃了,两人便互不相欠。 但到最后,还是吃了,境界同样提升到了第七境。 有些人,有些事,经历过就算了,何须念念不忘呢。 两人功力大涨后,便一路打探,最终在飞云城找到了仇家。 宋启山和宋念丰的思想,永远是三思而后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宋念顺从来不这样认为,有仇当场就得报了,别婆婆妈妈的。 站在两人对面的,足足有五人。 一名第七境,两名第六境,这是逼着宋念顺和杜妙灵跳崖的三人。 还有两人,一个是调戏杜妙灵的锦衣公子,另一人则是第五境的护卫。 双方一见面,便剑拔弩张,酒楼食客慌不迭的跑了,不敢瞎凑热闹。 掌柜的想过来说句话,也直接被第五境的护卫踹飞出去,砸翻一堆桌椅板凳。 而后,那名护卫走上前来,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 话都没说完,便见一道寒光闪过。 晶莹长刀,将他劈成两半,血淋淋的腌臜之物,流了一地。 宋念顺撇嘴:“知道要打,还这么多废话。” 他看向面色阴沉的第七境老者,咧嘴一笑:“老匹夫,小爷说了,那一掌是要还的!” 第59章 江湖险恶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第七境老者并未像之前轻举妄动,他能感觉到,眼前两人的境界,已与自己相差无几。 短短几日,怎可能突破这么快? 难道悬崖下,有了什么奇遇不成? 锦衣公子年轻,俊俏。 只是脸上的跋扈之色,让气质落了下乘。 常年养尊处优,更让他面对如此大敌依然气定神闲。 不是不怕,而是认为对方不敢。 “能让孙老都不敢轻易动手,可见你确实很强。” 锦衣公子微微昂起下巴,带着凌驾于人的傲气道:“但这里是滇州,如果你敢动我,全族都要陪葬!” 宋念顺哦了声,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锦衣公子依然昂着下巴:“独身一人,穿着普通,必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来历。” 他还算有点眼力劲,看出宋念顺出身寻常。 然而宋念顺却咧嘴笑道:“越是草根,越不好找的道理,你不懂么?” 锦衣公子一怔,还没想明白这话的道理,第七境老者突然脸色一变:“公子小心!” 寒光乍现,锋芒毕露。 若非第七境老者及时出手,这一刀,便要将锦衣公子的脑袋砍开。 冷汗顺着脊梁骨冒出来,他眼里没有骇然,只有极致的恼怒。 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出手! 看着状如疯虎,晶莹长刀挥出大片骇人刀光的宋念顺。 锦衣公子这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要全族陪葬,也得能找着才行吧。 你将我视作草芥,可天底下草芥太多了,无名无姓,你怎么找呢? 再看宋念顺毫不留情,一刀划开第六境护卫的肚腹,杀意凌然。 锦衣公子心里,终于有了不安。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明明出身低微,却敢和你拼命。 引以为傲的家世,在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第七境老者抽出长剑,与宋念顺战在一起,大喝出声:“我等乃滇州郭氏,你二人当真要不死不休么!” 同样出手和两名第六境护卫战到一起的杜妙灵,闻声色变。 滇州郭氏,那是成名已久的大世家,族中高手无数。 难怪锦衣公子敢如此嚣张跋扈,更有第七境高手随意调动,来头果然不小。 杜妙灵所在的杜家,也在滇州,但与郭氏相比,差了最少两个台阶。 宋念顺未暴露身份,一走了之,没人抓得住。 可她的身份,却不是那么好瞒的。 除非将这几人杀了,再与家族彻底断绝联系,方有可能避开牵连。 甚至说为了彻底杜绝被找到的可能性,自毁容貌,隐世不出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杜妙灵心中不禁有了些许悲戚。 但手中的剑,却愈发犀利。 她不后悔出来这一趟,更不后悔和宋念顺一块来报仇。 只是想想无法再归家,心中难免有些悲恸。 悲情化作力量,让剑法更加狠辣,招招直指对方要害。 宋念顺和第七境老者对战,还有余力瞥来一眼。 而那老者见他始终没有放水的意思,且招式精妙,令人心惊,不禁有了先退走的念头。 只等把公子护送离开,召集来足够的人手。 以郭氏之力,莫说两个第七境,就算第八境,他们也能杀! 想到这,老者不再拖泥带水,力量爆发,试图逼退宋念顺,同时抽身后撤。 然而脚尖刚离开地面,尚未落地,便见宋念顺如发狂的猛虎,撕开他打出的劲气。 “老匹夫,让你走了吗!吃我一刀!” 高高跃起的宋念顺,一招铁树生根,身如万钧重。 手中的晶莹长刀灌入海量劲气,绽放出璀璨光芒。 老者手里名匠打造的长剑刚一接触,便听咔嚓声响,竟被一刀砍断。 他顿时惊骇大叫:“这是什么刀!” “杀你的刀!”宋念顺暴喝出声,刀刃狠狠划开了老者面门。 老者的身子僵硬,他怎么也没想到,同为第七境,宋念顺的力量竟然会比自己大那么多。 “他的力气……好大……” 随着最后的念想,老者面门爆裂,鲜血喷出数米远,倒地不起。 同一时间,杜妙灵的剑也刺穿第六境护卫胸膛。 带出一蓬血花,再次挥动,剑尖掠过那名被宋念顺重伤的第六境护卫喉咙。 一条血线清晰可见,那名护卫用力捂着脖子,却挡不住疯狂涌出的大量鲜血。 至此,只剩下锦衣公子。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世上不是没人敢对他动手。 想杀他的人很多,只是打不过罢了。 锦衣公子身子颤抖,他只有第四境修为,此刻嘴唇都有些发青:“你们……” 唰—— 寒光闪过,锦衣公子的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 瞪圆的眼睛,充满不甘。 自己怎么就能死了呢? 宋念顺一刀斩了锦衣公子,过去顺手将几人身上的银两都掏了出来,竟有数百两之多。 “走!” 招呼一声,和杜妙灵自酒楼飞跃而出,朝着城外凌空奔去。 武道第六境,已可踏空而行。 到了第七境,更是身如飞燕。 脚尖轻点,便有十几丈远,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只留下酒楼掌柜的颤颤巍巍上来,看到一屋子死人,只吓的浑身瘫软,面如死灰。 人虽不是他杀的,可是死在这了,他也难辞其咎。 郭氏的人,岂会跟你讲那么多道理。 宋念顺和杜妙灵离开飞云城,一头钻进群山之中,狂奔二百里开外才停下。 刚经历一场大战,又急速奔行这么远,哪怕武道第七境,也要累的气喘吁吁,满身大汗。 停在一处溪边,宋念顺直接跳下去洗干净身上血迹,又捧起溪水狠狠喝了几大口。 抬头看到杜妙灵还站在那没动,便道:“你不过来洗洗?” 杜妙灵看着他,手指微微攥紧,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平静些。 “我要走了。” “去哪?”宋念顺问道。 “回家。”杜妙灵白衣斑红,如杜鹃咳血。 她知道这一走,两人可能再也见不到。 跳崖前的救命之恩,跳崖后的仙法双修,乃至如今并肩而战,快意恩仇。 她更加知道,自己不可能忘掉这个男人。 哪怕……他将那颗果子分给自己,言明互不相欠。 正因为看出宋念顺不想受人“拖累”,她宁愿孤身隐居,也不想多言其它。 微微低头,杜妙灵从腰间摘下从小戴到大的香囊,朝着宋念顺抛去。 “或许再无相见之日,此物便送与你,若是不想要,或者……娶了妻,丢掉也无妨。” 抱剑拱手,声如风铃:“江湖险恶,珍重。” 说罢,她转身便走,似毫无留恋。 只有走的越快,才不会停下。 可转身的一刹那,为何会心乱如麻,又为何会隐隐作痛。 刚走出两步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出水声,紧接着手腕便被扯住。 宋念顺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也是滇州人,倘若回去,郭氏岂能找不到你出身所在?” “说是回家,怕是最多修书一封交给最信任的人,与家里断绝联系。” “说不定还要自毁容貌,隐居不出,免得仇家找上门?” 杜妙灵听的身子轻颤,惊诧转头,他怎会知道自己所想? 殊不知连宋念顺的生母,也是不久前才知晓,二儿子看似不拘常规,肆无忌惮。 实则心思细腻,只是旁人被表象瞒住看不出罢了。 宋念顺一手拽着她,另一手扬起香囊:“何况用这东西给我留个念想,不觉得太便宜了么?” 杜妙灵似察觉到什么,不自禁试着将手抽出来,同时微微低下头去:“那你还想要什么?” 宋念顺手掌用力,将那柔软的身子拉来,大手顺势揽住盈盈一握的腰肢。 悬崖之下,仙法双修。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发生了不止一次。 但杜妙灵依然觉得浑身燥热,羞怯难当,手掌下意识抵住宋念顺胸口。 却听见那霸道的声音传入耳中: “既然回不去,便跟我走。” “江湖险恶,我带你去闯一闯!” 杜妙灵抬起头,看着宋念顺虽年轻,却已显出几分霸气的模样,手指不由自主抓紧了对方的衣襟。 白衣胜雪,红点斑斑的女子,已然意识到,自己恐怕真回不去了。 哪怕郭氏不追究,也回不去了! 第60章 孩子王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时光如梭,又是四年过去。 烈阳高照,田间地头。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唾沫飞溅,争的面红耳赤。 “我们江家才是固安村最大的地主!” “早就不叫固安村了,现在叫宋家庄,无知!” “呸!就叫固安村!就叫固安村!” “嗓门大没什么了不起,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方为正道!还有,我跟你爹一个辈分,再嚷嚷抽你!” “你抽一个试试!” 两个孩子互相瞪着眼睛,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旁边七八个孩子,有几岁的,也有十来岁的,都围着看热闹。 几十步外,数人正在探查土地肥劣,见此一幕,都笑出声来。 其中一年轻人笑道:“庄主,这俩这孩子也是有趣,从见面第一天就如此互掐,几年过去还是这般。” 他二十多岁,是许瑞丰三儿子,名叫许宁安。 如今的固安村已经改为宋家庄数年,马家和许家的田产也早归入宋家名下。 说是佃户,但宋家对原先几家地主都有特殊关照,更像是一种附庸关系。 那边传来砰砰梆梆的声音,却是俩孩子拳脚相击,打了起来。 许宁安惊呼一声:“江家那娃娃好生凶猛,跟头熊似的。庄主,贺大人家的被按在地上打,得管管吧?” 手里捏着一团土细细搓揉的宋启山,头也不抬的喊了声:“拓儿。” 四年过去,十一岁的宋承拓长高不少,也壮实不少。 不如小叔宋念守那般神秀,天天跟着宋启山下地晒的黝黑,可一双眼眸却极其明亮,看起来格外有神。 听到宋启山喊,便应声:“爷爷。” 宋启山道:“你也看看,这土质如何。” 宋承拓弯腰抓起一把土,细细搓开辨认。 “爷爷,土质过于杂碎,不保水,也不存肥。应是过去秸秆搀的太多了,水份难以渗透,更难发酵成肥。” 宋启山听的微微点头,道:“咱们家是种地为生的,如今虽在外面有诸多产业,田产一年到头得不了多少银子。可你得记住,这土地,才是宋家的根脉。” “所有产业都能丢,唯独土地要保住,明白吗!” 宋承拓应声道:“记住了。” 整个宋家,没有人比宋启山更清楚田产的真正价值。 最早的四十亩田产愈发奇异,现在已经以“祖产”名义,大费周章拉围墙护起来。 宋启山打算用这四十亩田产作为试验,看看所谓灵田究竟是什么样。 只是灵谷难寻,用愿景丝带来实现,花费巨大。 初步估算,最少数十年积攒的吉光才堪堪够用。 其他田产虽有不同层次的提升,但目前尚未到需要“保护”的阶段。 加上宋启山有意降低了其它田产赐福次数,暂时不用太担心让人看出端倪。 村里人倒没有太在意,反而觉得宋启山可能是老了。 宋家每年赚那么多银子,在宋念守的操持下,生意都做到城里去了,竟然还在乎这点田产。 这个“城”,可不是县衙所在的县城,而是真正的大城! 宋承拓也不清楚其中内情,但他知道自己爷爷很厉害。 只要是宋启山说的,他就听,就信。 要说聪慧,宋家几代人中,宋念守可谓首屈一指。 但要论对宋启山的信服和执行力,反倒是第三代长孙宋承拓更胜一筹。 宋启山点点头,道:“去把那两个猴崽子分开,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 前几年贺周知回乡省亲,直接把儿子留下了。 用他的话来说:“大哥教出的孩子,比我和佩兰教的更好。这孩子留下,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宋启山也没拒绝,多教个孩子算不上什么麻烦事。 谁知道贺周知一个斯斯文文,读书二十载考中进士的县官老爷,孩子却性情刚烈。 整天跟江云庆的大儿子打架,三天两头鼻青脸肿的回来,却不曾退避半分,愈战愈勇。 这一点,倒是和宋念顺有点像。 而江云庆大儿子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倒是刚满三岁的二儿子极其聪慧,且很喜欢念书识字。 听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江宝瑞整天在家里嘟囔贺周知读书读成了大官。 小孙子听了后,便人小鬼大的喊着江家也会有擅读书的大官,令人啼笑皆非。 宋承拓依言走过去,伸手抓起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轻易便将之分开。 两人脸上有些青紫,却都不太服气,正要再打,却见宋承拓声音微沉:“站好!” 还别说,他一拉下脸,俩孩子似乎都有些怕了,当即站在那不再乱动。 宋承拓看向左边的江正豪:“目无尊长,拳脚相向,罚马步半个时辰!” 江正豪耷拉着脸,却还是听话的扎起马步。 宋承拓又看向右边的贺明才:“好歹是长辈身份,怎可跟晚辈一般见识,自罚。” 贺明才的脸也耷拉着,和江正豪一样扎起马步。 只是俩人仍互相瞪着眼,跟斗鸡似的。 宋承拓又看向周边的七八个孩子:“同庄子弟,却幸灾乐祸,袖手旁观,马步一个时辰!” 无论大小年龄,这几个孩子都苦哈哈的扎起马步。 宋承拓很是认真的纠正姿势,时不时往腿弯踢一脚。 有些马步稀松的孩子,直接哎呦一声摔了屁股墩。 “沉肩坠肘,腿绷直!马步是根基,根基不稳,学什么都是花架子!” “再往下蹲!大腿与地面平行!谁偷懒加一刻钟!” 眼见宋承拓在那教训孩子们,许宁安不禁笑道:“拓哥儿真不愧是宋家长孙,就是有一套。这才几年,村里的孩子都把他当主心骨了。” 旁边二哥许宁意跟着道:“谁说不是呢,听说江老爷天天为这事气的吐血,可孙子就是不听,非要来。拓哥儿越罚他,来的越勤快,真是奇了怪了。” “还不是因为拓哥儿从河边捡到一套上等桩功,一分银子都不要,庄里上上下下,谁不愿意学?” 两年前,宋启山在长孙宋承拓的愿景丝带中,发现这孩子想传授同庄子弟桩功。 宋启山也有此意,想让人心更加凝聚,就得拿好东西栓着。 混元无极桩功是宋家根基之一,自然是不能传的。 所以宋启山有意无意的暗示宋承拓,只要心心念想,便有所得。 没多久,宋承拓的愿景丝带便有所变化。 注入吉光后,凭空生成一套略弱的桩功,“凑巧”让他在河边捡到了。 宋承拓吃了嗣玉果,又练的混元无极桩功,虽然宋启山想让他多打几年基础,尚未传授太虚真武卷十二式。 但在众多孩子中,已是无人能及。 加上这套桩功的传授,轻而易举成了宋家庄的孩子王。 宋启山这一代的人,各有各的想法,又是成年人。 想心思完全笼络在一块,并不容易。 但从孙子这一辈着手,可就容易多了。 能预见的是,等这一代成长起来,宋家庄就真成了宋家的私产。 庄内所有主事之人,都会以宋家为核心! 许宁安犹豫了下,又道:“庄主,念顺兄已有数年未归,可让人去找找么?” “他要闯荡江湖,自然不会轻易回来。”宋启山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只道:“就按先前所说,将土地重新修整。今年似有些旱,提早留足水,把那些池塘都给盖住。” “那塘子里的鱼?” 宋启山毫不犹豫道:“担心死了就捞出来,各家分着吃,或卖了银子分掉,保水为主!” 接下来还有几家负责的地需要查看,宋启山不再多言,顺着田间小径走去。 许宁意满脸不解,道:“庄主对田产未免太上心了,宁愿把塘里的鱼分了,都要保水,那可不是三五两银子。水年年都有,哪能有鱼重要。” 许宁安摇头道:“庄主爱田是出了名的,不过宋家如今的财力,损失点鱼苗钱,也只九牛一毛。” “这倒也是。”许宁意露出欢喜笑容:“这下又能提前多分点银子,好事一桩。” 宋启山没有管教训村里娃娃们的宋承拓,径直朝着下一块田地走去。 刚走一半,王楚玉便抱着一岁多的小娃娃来了。 到了跟前,精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冲宋启山伸手:“爷,抱,抱……” 宋启山笑着将孩子抱来,刮了刮鼻梁,被抓住食指摇来晃去。 这是宋念丰的二儿子,取名宋承业。 四年过去,已有几分成熟妇人气质的王楚玉站在一旁,恭声道:“爹,秋谷城那位林公子又上门提亲了,娘让您回去一趟呢。” “云儿在家,让我回去做什么?让她自个儿打发了就是。”宋启山逗着小孙子,不以为意。 王楚玉苦笑,道:“这次不同,那位林公子,怕真要被念云激的去寻仙求道了。娘怕出了岔子,让您回去劝劝呢。” 第61章 升官发财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前两年开始,宋念守便把生意做到了秋谷城。 那里距临安县五十里,距宋家庄八十里,不算远也不算近。 宋念云当时跟着宋念守一块进了城,碰巧遇到了这位林公子。 其父乃是秋谷城通判林青川,官居正六品,监察赋税、文书、户籍,也算个很有实权的官了。 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深得知府大人信任,据说有望升任五品同知。 家中三代为官,最高做到了正四品的道员,也算得上官宦世家了。 林公子名为林雨之,比宋念云大一岁,仪表堂堂,风评很是不错。 考中举人,但并未入仕。 是想考中进士,再做打算。 与宋念云初次相见,便念念不忘。 两年里,前来提亲数次。 然而宋念云虽早已到嫁人的年纪,却始终未有入眼之人。 哪怕这位府城通判家的公子,她也看不上眼。 林雨之来几次,便被她赶走几次。 只把谢玉婉给急坏了,林雨之这样的人都看不上,她实在不知道女儿还能嫁给谁。 二十五岁了,别人家三个娃娃都生出来了,她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宋念云被林雨之扰烦了,便跟他说,自家二哥出去闯荡江湖,想要做仙侠,却不得门道。 你若真有本事,便去寻仙求道,拿回来仙缘再说。 这话纯粹是搪塞之意,谁知林雨之却当了真。 这次来,不再是提亲,而是和宋念云告别。 说要遍访群山,找到世外仙宗,将仙缘带回来。 谢玉婉被吓一跳,林家虽不是独苗,但如果因为自己女儿一句话跑去找什么仙人,万一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虽说大儿子宋念丰如今已晋升荣安城五品守备,倒也不惧林家会报复。 但说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宋启山抱着小孙子,听的直摇头。 那个林雨之他见了,人还不错,知书达理,有才学也有抱负。 宋念云若真嫁给他,也算得上良配。 但儿女的婚事,他一向秉承不过多干预的原则。 王楚玉明白他的想法,道:“爹,小妹嫁不嫁是一码事,那位林公子也算是个君子。若真因此事出了岔子,岂不是让人说咱们宋家害了他?” 谢玉婉也是这样想的,才会让她来找宋启山回去。 宋启山叹口气,道:“得,那就回去吧。” —————— 宋家的宅院,这几年已经再次翻盖。 占地大了足足三倍,从四间房扩到十二间。 两进两出,已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气象。 院中,眉清目秀的林雨之,背着青色包裹,腰间挎着一柄长剑。 谢玉婉正在劝说着:“此事万万谨慎,切不可冲动。你若出了事,如何向你爹交代?” 林雨之淡笑:“伯母无需担忧,此事已与父亲交代过。而且我虽考了功名,却也自幼随人习武,三五人进不得身的。” 说罢,林雨之又看向一旁的宋念云。 二十五岁的宋念云,眉眼间已有成熟之色,却并未影响她的秀丽。 反倒随着年龄增长,家境提升,更显几分清丽脱俗。 宋家才女之名,早已扬名二百里之外。 像林雨之一样来提亲的公子哥,并不在少数,只是能像他这样锲而不舍的,却少之又少。 谢玉婉有些急:“云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我让他不去,他便不去了么?”宋念云道。 林雨之笑道:“你若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了,只是你可愿嫁给我?” 宋念云哪里会认,道:“那你还是去吧。” 正说着,宋启山进来了。 谢玉婉连忙把他拉来,然而到了跟前,宋启山却上下打量林雨之一番,笑道:“这番打扮倒是不错,只是世外仙宗,虚无缥缈,你怕是难以寻得。”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林雨之道:“有志者事竟成,总有一天能寻得。” “若半途死了呢?”宋启山问道。 谢玉婉听的心里发颤,这种不吉利的话怎能说啊! 林雨之又看向宋念云,淡声道:“那是晚辈没这个福分,怪不得别人。” 宋念云只侧过脸去,不与他对视。 “行。”宋启山伸手拍了拍林雨之的肩膀,道:“无论寻不寻得到,最少一年回来一趟报个信,莫让你家里人太过担心。顺道来这坐坐,陪我喝两口。” “爹!”宋念云哪里听不出宋启山的意思。 宋启山转头看她,道:“人家为了娶你,甘愿放弃功名利禄,遍访群山,求那虚无缥缈的仙缘。你可以不嫁,但爹却不能装作看不到,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宋念云没吭声,她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嫁不嫁是她的事,但林雨之如此情意,做父亲的总不好太拒之门外。 来家里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多谢伯父!那晚辈这便去了。”林雨之说着,又冲宋念云拱手,就此转身离去。 谢玉婉刚想说话,便被宋启山拦住。 待林雨之离开,谢玉婉忍不住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宋启山道:“他主意已定,倘若不让去,云儿又不嫁,反倒更麻烦。” “可万一真出了事……”谢玉婉担忧道。 宋启山看向宋念云:“他不是说了么,只怪没那个福分。” 宋念云被父亲看的有些别扭,低头摸着手中铁笛。 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却莫名有些翻腾。 毕竟是她说要仙缘,林雨之才去的。 那个傻子,不过想让你知难而退罢了,怎么就不转弯呢! 宋启山没有多言,过去给家中老黄牛添了青草。 这头老牛是宋念守三岁时买回来的,如今过去十多年,已经老迈。 家里不再让它下地,也不拴着。 但老牛很通人性的从来不乱跑,性格温和。 抬头在宋启山掌心拱了两下,又冲宋念云的方向发出低沉哞声。 宋启山笑着拍了拍弯弓般的巨大牛角,道:“吃你的草,莫要多嘴。” 谢玉婉走过来,道:“差点忘了,周知又寄来一封信,你看看。” 宋启山接过信件,打开看了眼。 贺周知也升官了,如今是平山城通判,和林雨之的爹同官职。 之所以能这么短的时间,自七品县令升为六品通判,除了尽心尽力,做了不少功绩外。 还因为温修文从礼部主事,晋升为吏部郎中。 那是与知府大人相等的正五品,但吏部是什么地方? 掌管天下官员升迁考校,权力极大! 有这样一位恩师在吏部,贺周知升的快实属正常。 除了告知这个好消息外,剩下的自然是闲谈几句家常,再问一声儿子贺明才如今怎么样。 于佩兰嫌家里人少,自己年纪又大,不好生养,整天撺着让他纳妾,头疼的很。 别家女人都是不希望男人三妻四妾,怎么到了自家就不一样了呢。 谢玉婉在旁边看的有喜有悲,喜的是贺周知如今有了大出息。 悲的是二儿子宋念顺好几年没回来,只偶尔寄封信回来,说一切安好。 好不好的,总得回家让爹娘看看吧。 也不知那江湖有什么吸引人的,能让他一去不回。 看完了信,宋启山道:“我去给周知回信,明才又跟江家的娃娃打了一架,回头见了莫要大惊小怪的。” “又打起来了?他俩真是天生的对头,就不能安分些,万一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宋启山没回应,拿着信进屋。 谢玉婉又对宋念云唠叨着:“你呀,让娘说你什么好!人家是骑驴找马,你倒好,马都到跟前了,还要推走。” 宋念云上前搂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哎呀,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急什么嘛。在家多陪陪您和爹,难道不好么,非把我赶出去呀?” “谁要赶你了,只是雨之那孩子真不错,若出了事,将来说不定你要后悔的。”谢玉婉道。 宋念云张了张嘴,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没吭声。 王楚玉抱着孩子过来,打着圆场。 好歹是大儿媳妇,谢玉婉也不好再继续唠叨下去。 屋内,宋启山坐在桌前,提笔给贺周知回了信。 等最后一个字落笔,拿起新信封塞进去。 随后放在桌上,望了眼窗外。 见宋念云正抱着宋承业去摸老黄牛的角,哞一声,孩子便咯咯直笑。 宋启山跟着笑了声,随后闭上眼睛。 沉入心神后,再次来到祖宅之中。 如今的祖宅,已有四间完整,第五间搭起了框架和门户。 门口那棵神树,在四年里不间断的吉光灌注中,已有三米高,第二颗嗣玉果也长了出来。 只是离成熟,还差了少许。 至于主屋,自然更加气派。 可谓精雕细琢,又不乏大气! 连带着宋启山的雕像,都有木质转向泥胎的迹象。 能有这么大变化,除了宋念守把生意越做越大,宋家名气越来越大,子嗣数量增加等因素外。 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 宋启山迈步进入主屋,和雕像融为一体。 再睁开眼,来到其它几间祖宅前。 年前已与王楚玉完成大婚的宋念丰,落于第二间祖宅中。 身影比四年前更清晰,一家四口伫立,如门口神树般充满勃勃生机。 宋启山只看了几眼,便将视线放在第二间祖宅中。 让人惊讶的是,宋念顺的身影,竟在这里! 而且是所有人中最清晰的。 显然这几年修为进展飞速,已经超过了大哥宋念丰。 是有什么奇遇,还是别的原因,宋启山不太清楚。 只是再仔细看去,宋念顺身边,竟然还有四道身影。 其中两道是女子身形,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绰约,不似寻常。 第三道身影,约有两三岁的样子,最后一道却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想到谢玉婉时不时唠叨宋念顺不回家,再看着两道幼儿身影,宋启山不禁轻哼出声。 “这臭小子……从哪拐的两个女子,竟已生了俩娃娃?” “这么大的事都不在信中写,真是该打!” 第62章 他真好看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江湖岁月,风声萧瑟。 一个人,一壶酒。 一把快刀,斩尽人间酸甜苦辣。 唯独儿女情长,似水中映月,又似杯弓蛇影。 让多少人苦求不得,又让多少人避之不及。 只待烛火摇曳,又见那人影。 恍然惊觉,刀锋映出的。 唯有两鬓斑白。 宋启山也曾向往江湖,一腔热血,可斩心中万千不平事。 只是妻儿牵绊,让他挪不动步子。 明明可行遍天下路,却困在了田间地头。 宋启山并不后悔,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 只是有些羡慕儿子,做了自己想做,却做不得的事。 “臭小子……” 不回家也就罢了,妻儿竟已成群。 几道身影头上,都顶着数条愿景丝带。 宋念顺多了几条,比如“护妻儿周全”,“小妹嫁得如意郎君”等等。 女子身影的愿景丝带,则大同小异。 “愿郭氏找不到我们。” “愿家中安然无事。” “愿爹娘福寿延绵。” 宋启山不知郭氏是谁,估摸着应该是宋念顺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是非。 只是目前来看,应当没有什么危险。 大致扫了一遍,没有太急着需要实现的愿景,便抬手虚按在最小的孙子头顶,一缕吉光自掌心落下。 “祖宅庇佑,让我孙儿根骨健壮,天资聪慧,吉星高照。” 经过多年来的尝试,宋启山已然明白,吉光注入的多寡,决定了赐福效果。 另外,若只赐福根骨健壮,那么一缕吉光的效果,便已经很不错。 多几样,效果便会弱一些。 如今宋家资产扩张速度很快,每年收获的吉光数量不断递增,至今一年已有七十多缕。 相比四年前,翻了一倍有余。 战争虽已结束,但这几年百姓却好像过的越来越苦了。 宋家还在逆势攀升,已是难能可贵。 此外固安村改为宋家庄,宋念丰大婚,也带来了单次十数缕吉光的收获。 若能将周边村子也兼并下来,无论单次还是长期收获的吉光数量,应该都会有很大提升。 因此宋家这几年对名下佃户,原地主家,都提供了不错的福利。 朝廷赋税去年又涨了一次,宋家的租金却丝毫未动。 带着庄里人养鱼,种药田,栽果树。 让他们的收入,比从前还要多些。 不说方圆百里,即便再远一些的地方,也找不到比宋家更有人情味的主家了。 几个隔壁村交界的农户,都有心思过来。 但村与村之间的田地,除非全村都同意,否则不是那么容易动的,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 宋家一直以高福利暗中吸引,打算等人被勾的差不多了,再谈此事。 给宋念顺,以及未曾谋面的两个二儿媳妇也赐福后,宋启山走出第三间祖宅。 来到神树前站定,第二颗嗣玉果还差十几缕才能成熟,这几年为了催熟,吉光几乎没有剩余。 “看样子得让念丰抽空回来一趟,升了五品官,把名气带回家中,便会有一笔吉光收入。到时这果子应该能熟,否则就得等下半年收成了。” 如此想着,宋启山又朝只有框架的第五间祖宅走去。 透过框架的空档,可以看到屋后出现一块石头。 原先那里什么都没有,是第四间祖宅“盖好”后才有的。 最开始只有拳头大小,等第五间祖宅开始有了框架,慢慢长到了尺许高。 “祖宅越多,便会越大。长到最后,怕不是要成一座山了。” 盯着石头看了会,宋启山才回到主屋,与雕像分离。 再睁开眼,外面传来贺明才不服气的声音。 “拓哥儿你下次莫要拦着,看我怎么教训他,目无尊长可还行!” 宋承拓的声音跟着传出:“你不怕再被他按在地上打,丢了长辈面子,随你就是。但如果打输了,记得自罚。” 随即便是谢玉婉惊呼声:“怎么打的鼻青脸肿,快来让婶婶看看。” 就算不亲眼看,宋启山脑子里也会自然浮现出妻子满脸关切的模样。 明明已经提前告诉她,却还是如此。 谢玉婉的性格,仿佛从未变过。 一直是那个温良贤淑的妇人,就像始终顶在头上的唯一愿景丝带。 “念丰和念顺都已成家,云儿暂且不说,如今阿守也已十七,快到成家的时候了。” 宋启山摸了摸带着胡渣的下巴,从两间瓦房,到如今十二间房的大宅院,连孙子都有了。 多年光景,犹如走马观花,转瞬即逝。 宋念云抱着宋承业进屋,小娃娃方才还在揪着姑姑头发玩,这会看到宋启山,便立刻伸手。 “爷,抱……” “没良心的小东西,姑姑刚才带你玩那么久,看到爷爷就忘了是吧。”宋念云故意转过身去,急的小娃娃扭着身子直喊。 宋启山笑起来,过去将孙子抱起:“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 “多大不也是您闺女?”宋念云捏了捏咯咯笑的宋承业脸蛋,道:“娘让我来喊您吃饭,对了,阿守今天回不回来?” “不知道,莫要等他了。”宋启山道。 宋念守如今已经全权负责操持家中除田产之外的各类产业,有时候忙的太晚,便会在镇上或者城里睡下。 宋念云哦了声,念叨着:“还没娶媳妇呢就不回家了,等娶了媳妇,怕不是要跟二哥一样跑没影。” 从小姐弟俩关系就是最好,如今经常不见面,总觉得日子缺点啥。 此时的秋谷城外,一身白衣,俊秀非凡的少年,坐在树下。 身前数步,身着劲衣的少女,正呼喝出声,打着拳法。 她样貌不如王楚玉那般秀美,唯有眉眼间的英气十足。 一拳一脚,凌厉生风,倒是有几分江湖女侠客的味道。 整套拳法打下来,额头冒汗,这才缓缓收功吐气。 转头看去,只见阳光顺着叶片缝隙洒落,点点金光照在少年脸上,颇为夺目。 “他真好看……”少女下意识想着。 但随即反应过来,顿觉耳尖发烫,连忙往脸上扇风,喊着:“看懂了没?” 宋念守淡笑道:“好像很厉害。” “谁问厉不厉害了,问你看懂了没。这可是我家传拳法,一般不外传的,学会就再不会让人欺负你了。”劲衣少女道。 “不外传的你还传给我?”宋念守道。 “那,那是因为……”劲衣少女忽然有些支支吾吾,最后梗着脖子道:“还不是因为你斯斯文文的,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欺负,不然才不会教你!” 劲衣少女名叫虞凝芙,乃是秋谷城风阳派掌门之女。 相比县城的武馆,府城门派是更胜一筹的势力,掌门通常最少也是武道第六境,或者第七境。 若是一州首府的大门派,更是能遇到第八境,甚至第九境的高手。 秋谷城不是首府,也不算很大的府城,自然没那么厉害。 武道第六境,已算很不错了。 虞凝芙自己是武道第三境,是秋谷城年青一代的小高手。 月前她在城中偶遇被人“欺负”的宋念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城中恶霸本是看宋念守年轻又面生,生意却如此红火,想捞点好处。 哪里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 若非虞凝芙及时“出手相助”,早被宋念守一掌废掉了。 不过进城前,宋启山便交代过,人生地不熟,需擅于藏锋。 所以宋念守便收敛了武道气息,虞凝芙境界本就远低于他,自然看不出底细。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总会“巧遇”。 虞凝芙不是出来帮她娘买胭脂水粉,便是帮堂姐瞧布匹花色。 一个月里出门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宋念守哪里不明白对方有小心思,只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蛋凑上来的女子,多不胜数,并没打算过多理会。 想着对方是城中门派子弟,也算地头蛇,不好拒之于千里之外罢了。 谁知今日虞凝芙把他拉出城,教了一套家传拳法。 风阳派的拳法,讲究一个如风迅疾,如雷阳刚,比江云庆习练的风雷拳还要好些。 但和太虚真武卷十二式,却是没得比。 以宋念守如今武道第七境的修为,一眼便能学个七七八八。 但被虞凝芙拉起来,却只装模作样随意打几下。 虞凝芙顿时微微昂起光洁下巴:“看你拳头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姿势也不对。哪怕牙齿疏松的老太太,都比你厉害。” “跟着我一招一招的学,第一招……” 虽对这拳法没什么兴趣,但看着汗水自少女下巴滚落,顺着锁骨,落入衣襟内看不到的地方。 阳光洒在少女脸上,映照着认真模样。 宋念守心中莫名觉得,这事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第63章 江家那块烂泥 求今日追读!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招一式练了大半个时辰,虞凝芙浑身冒汗。 转头见宋念守一滴汗也没有,顿时睁大眼睛:“你怎么不流汗的?” 宋念守第七境修为,从小每日练习桩功,又有祖宅赐福庇佑。 莫说寻常武道拳法,即便再难一些,也无法让他出汗。 正想着怎么解释,虞凝芙忽然噢了一声,似发现了什么:“你根本就没认真练!” 宋念守一怔,随后笑起来:“肚子饿了,没力气。” “你家里一定都是读书人吧?所以到点要吃饭,到点要睡觉,是不是还想让你考取功名?”虞凝芙问道。 宋念守想了下,道:“算是吧。” 父亲宋启山虽未念过书,但懂的道理多不胜数。 姐姐宋念云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 更有贺叔,正儿八经的二甲进士。 至于考功名,未曾想过,也不打算去。 “难怪弱不禁风的样子。”虞凝芙抬头见日落西山,知道时候不早了,便道:“那你回去吧,饿坏了我可不赔。” “那我走了。”宋念守点头转身。 虞凝芙目送他走了十几步,便忍不住喊道:“小书生,明天还来不来练拳?” 宋念守停下步子,转头看她。 阳光落在脸上,照的虞凝芙只觉脸颊发烫。 她微微捏紧拳头,喊道:“你不练拳,以后还要被欺负的!” 宋念守笑了笑,道:“明日若能见到再说。” 他不再多言,迈步离去。 虞凝芙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神情逐渐欢喜。 怎么会见不到呢? 一定能见到的! “才不是因为他生的好看呢,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呼~哈!” 对着空气打了两拳,少女发出欢快笑声朝城里跑去。 离开数百步外的宋念守,不再隐藏修为。 脚尖轻点,便如掠过水面的飞鸟,速度快的吓人。 很快便来到了临安县城,经过县衙时,眼角余光瞥见两个中年人坐在附近茶摊。 虽衣着普通,但宋念守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气度不凡。 而且衣裳实在太干净,手掌白皙,绝非寻常百姓。 茶摊老板都被赶出数十步外,不敢过来。 顺着两人目光看向县衙,再转过头来,只见其中一人嘴角微微扬起的讥讽之色。 宋念守眉头微皱,却未曾作声,快速离开。 坐在那的两人,也没料到会被人关注。 他们自认换上了最普通的百姓衣裳,只是稍微干净了些。 总不能让堂堂巡察御史,穿的破破烂烂吧,成何体统? 坐在左侧,下巴生出一颗黑痣的中年男子,殷勤的为另一人倒了茶水,同时道: “大人既然要革了临安县令,何须如此谨慎,直接拿下就是?” 另一人脸庞削瘦,颧骨高高耸起,微微眯着眼睛,只从眼皮缝隙中,透着些许阴损之色。 对桌上不入流的茶水,看都不看一眼,道:“凡事当师出有名,若都不讲规矩,还不天下大乱?” “先查了底,到时候再砍他脑袋,岂不快哉?” 黑痣中年人连忙恭维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到,如此一来,和曲大人也好交代。” 那位七品巡察御史,脸色露出一丝笑意,却还是显得阴恻恻:“曲大人的儿子要入仕,总不好让人抓了把柄。临安县虽不算多好的地方,却又胜在不够好。” 说着,他站起身来,朝着与县衙截然相反的方向去。 “走吧,找找附近的地痞无赖,看看给咱们这位卢大人,定些什么杀头罪名。” 天下官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没有多余的坑,只能顺手拔颗萝卜出来了。 小小七品县令,无人会在乎他的身家生死。 县衙门口的两名衙役,歪斜着身子,无趣的打着哈欠。 盘算着换了班后,是去找红花巷的姑娘乐呵乐呵,还是去赌坊碰碰运气。 全然没注意到,自家大人命不久矣。 宋念守出了县城,越过三江镇,于夜色中回到家里。 进院的时候,正见宋承拓跟贺明才在练习桩功。 宋念云拍着双手,引导宋承业学习走路。 小家伙歪歪斜斜,朝着她走去。 谢玉婉在旁边小心翼翼弯着腰,时刻准备伸手抱住,生怕摔到孙子。 好在没几步便撞进宋念云怀中,顿时咯咯笑出声。 宋念云抱着小侄子,正要夸上两句,转头看见宋念守回来,不禁笑道: “掌柜的回来了!来的这么晚,可是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听到这话,宋念守本能想起那个在阳光下,汗珠溜进衣襟的少女。 他淡笑着,不答反问道:“阿姐这般高兴,看样子林公子今日又没来,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宋念云也不回答,抱起宋承业,拿着小脚丫往宋念守身上蹬:“给你小叔两脚,连姑姑的玩笑都敢开,没大没小!” 宋念守不躲不避,任由侄子柔嫩脚丫蹭着衣服,转头和谢玉婉和王楚玉打了招呼:“娘,大嫂。” “吃过饭没?没吃的话,我去给你把菜热热。”谢玉婉道。 “不急,我有点事和爹说。”宋念守说着,往葡萄架走去。 宅院虽是新盖的,葡萄架却是从老宅里整个移过来的。 这东西长的极快,哪怕不施肥,不打理,两年便能爬的密不透风。 宋启山坐在石凳上,正自己跟自己下围棋。 也是最近几年有宋念守操持家业,才有这份闲情雅致的功夫。 “爹。” “回来了,正好陪我把残局下完。”宋启山道。 宋念守依言坐下,扫了眼棋局,便随手捏起一颗白子落下,同时道:“县里可能要出事了。” 宋启山手里捏着黑子,瞥他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在棋盘上:“说说。” 宋念守便把在县衙附近看到的描述一遍:“我看那两人来者不善,似针对县衙,恐怕卢大人有难了。” 宋启山将考虑后的黑子缓缓落下,问道:“你觉得应当如何?” “静观其变。”宋念守毫不犹豫再下一颗白子,道:“卢大人对咱们家虽有善意,但放在县令位置上,搜刮民脂民膏,帮其他地主员外霸占田产,冤假错案屡见不鲜。” “若真有人想动他,咱们宋家绝对不能插手,反而要远离!” 宋启山皱着眉头,盯着棋盘看许久,手里捏的黑子迟迟落不下去。 宋念守又道:“爹,您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咱们宋家,可还没到能兼济天下的地步。” 过了片刻,宋启山终于落下那颗黑子。 看着小儿子再次毫不犹豫落子,他眉头皱的更紧,叹气道:“我一个人下了半天的棋局,你落下三子就得了胜势,下不过,下不过……” 宋念守还要说什么,却见宋启山微微摇头,道:“你的想法没错,咱们家还没到能保谁的地步。但我担心的不是卢大人,而是你江伯伯。” “江伯伯?”宋念守立刻反应过来:“您是说卢大人落难,会牵连江家?” “为何不会呢?”宋启山道:“倘若你见到的人,真想动卢大人,必定要把他的班底连根拔起,好定个翻不了身的死罪。” “江家这几年看似风风火火,实际上怎么发家的,心里都清楚。” “我输了棋局,还能再下一盘。他们输了,可就没命了。” 说着,宋启山站起身来。 宋念守似明白他要做什么,问道:“爹要去给江家通风报信?” 宋启山没有否认,这的确是他想做的事。 宋念守皱眉,两家已有数年没联系,同在一庄,却形同陌路。 此时去报信,似有弊无利。 宋启山道:“人家针对的不是江家,江家不过顺带着拔出来的一块烂泥。” “我知道此事就算成了,也没什么好处。可是能用不好不坏的事,换几条人命平安,就不算坏。” “何况有你大哥和你贺叔在,就算事后知晓,也不会对咱们家怎么样。” 宋念守依然眉头紧皱,道:“但江伯伯未必听您的。” 早些年宋启山就劝过,江宝瑞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怕是依然如此。 宋启山抬起手,在小儿子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道:“看到有人溺水,不救,和没救上来,两码事。” “几十年的老弟兄,无论这些年如何,不至于连递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而后,宋启山回屋提了一坛酒,便在茫茫夜色中朝江家而去。 谢玉婉不解的过来,问道:“阿守,你爹大晚上去做什么?” 宋念守沉默片刻,道:“拯溺。” 谢玉婉听的更加不解其意,不远处正站桩功的宋承拓开口道:“我听爷爷讲过,拯溺有二。” “天下溺,援之以道。” “嫂溺,援之以手。” “讲的是道义和通权达变之理。” 第64章 风雨欲来 万分重要求追读!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江家宅院,前几年也曾翻盖过,只是没像宋家那般扩的太厉害。 尤其江云庆在镇上买了新宅子,很少回来住,老宅只剩下江宝瑞和徐彩菊两口子。 宋启山提着酒敲开院门,江宝瑞看到他,很有些意外。 “你来做什么?” “许久没串门,找你说两句。”宋启山将酒坛的盖子掀开,香气弥漫:“自家留的年份酒,比铺子里卖的更好,外面可买不着。” 江宝瑞也是个老酒鬼了,年纪越大,越喜欢喝几杯。 宋家酿的酒,是附近最好喝的,没有之一。 他拉不下脸亲自去买,每次都是江云庆买了送回来。 但年份酒太抢手,十次有九次空手而归。 江宝瑞被酒香刺激的直咽口水,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心中馋意。 “进来吧。” 宋启山这才迈步进了院子,看着头发花白的江宝瑞关院门,不由感慨道:“你老了许多。” 江宝瑞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转过身来,哼声道:“是比不上你,五十岁的人了,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跟妖怪似的。” 他穿着单薄短褂,走在前面,身子已有些佝偻驼背。 犹记得宋念守尚未出生时,三十多岁的江宝瑞穿着锦衣,心宽体胖。 可现在,手臂却细了好几圈,血管都能看的清楚了。 脸上多了些皱纹,走起路来慢腾腾的,俨然小老头模样。 院子很大,却没什么人气。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进了里屋,徐彩菊已经披上衣服出来。 看到宋启山,顿时眉开眼笑:“启山来啦,呦,还带酒呢。那我给你们弄几道下酒菜去!” “什么启山,人家现在是宋庄主,没大没小的!”江宝瑞装模作样呵斥了句。 徐彩菊也没理他,两家现在少有来往,她巴不得多亲近亲近呢。 等徐彩菊去了灶房,宋启山抱起酒坛,一人倒了一碗。 江宝瑞也不客气,端起酒碗放在鼻尖闻了闻。 下意识想夸这酒真是好,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宋启山陪着喝了口,而后道:“这次来,其实有事要跟你说。” “啥事?”江宝瑞仍然端着酒碗不放。 宋启山没有多啰嗦,道:“县里好像来了人,要对卢大人不利,恐怕会牵连到你们。我想着,你们要不然先出去避避风头,等尘埃落定再回来。” 江宝瑞愣了下,然后直接就炸毛了。 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拍,溅的酒水到处都是。 他腾的跳起来,指着宋启山鼻子骂道:“好你个姓宋的,我说你咋大半夜跑来找我喝酒,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村子改成宋家庄,就我们江家不愿意卖地,你看着碍眼是吧?” “一副好心模样,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把我们赶走,霸占了田产,等再回来,不就成了你宋家的奴仆?” 宋启山起身道:“宝瑞哥,我没这个意思,真的是阿守他在县衙看到……” “你家无人在临安县做官,我儿子可是县里的民兵教头!真有事,他能不知道?” 江宝瑞暴跳如雷,直接拽起宋启山把他推出去:“滚滚滚,想要我江家的田产,除非我死了!” 徐彩菊听到争吵声,连忙跑出来:“怎么了这是?” 江宝瑞也不跟他解释,直接将宋启山推出门去。 院门砰一声大力甩上,江宝瑞的骂声依然不断。 正巧江云庆提着一坛酒回来,见宋启山站在门口,连忙过来打招呼。 “宋叔,来我家吃饭的?咋不进去?” 两家不怎么联系,是因为江宝瑞不让。 但对徐彩菊和江云庆来说,并不介意多说几句话,拉一拉关系。 宋启山便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江云庆听的愕然,半信半疑的样子。 江宝瑞忽然拉开院门,把江云庆拽过来:“莫要听他胡说八道,无非是想把咱们唬走,好占田产罢了!” 院门再次关上,宋启山心里清楚,无论再怎么说,江宝瑞都不会信。 在门口站了会,他才叹气转身离去。 尽人事,听天命。 若天意如此,也无可奈何。 院子里,江云庆劝了几句,等江宝瑞情绪稍微平复些,才道: “爹,宋叔未必一定是在骗人吧?念丰跟贺叔都是大官,说不定真有什么消息呢?” “他们再大的官,又不是在临安县。真有事,你能不知道?你不知道,卢大人也不知道?你看县里有动静吗?” 江云庆想了想,县衙里相安无事,一如既往,还真没什么异样。 但不知怎么的,他心里莫名的不安。 “爹,要不然你和娘带着小豪他们,先去别的地方住段时间呢?” 江宝瑞一听,便吹胡子瞪眼:“你信一个外人,都不信你爹是吧!” “宋家想霸占咱们家的田产,门都没有!我就算死,也得死在这!” 看着父亲固执如石头的模样,江云庆也是无奈,只好强行按下心中那丝不安。 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宋启山的话,毕竟卢子桥在此担任县令多年,上上下下都打点过,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出事呢。 回到自家的宋启山,面对宋念守询问的眼神,微微摇头。 宋念守默然,有时候真不是不想救,而是真救不了。 翌日。 江云庆一大早便去了县衙,找典史有意无意的问了几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县衙上上下下,依然该捞钱的捞钱,该犯案的犯案,毫无所觉。 之后几天也没见出什么事,江云庆也就逐渐松了口气。 江宝瑞因此更加自得,一副只有他才是人间清醒的味道。 用江宝瑞对徐彩菊说的话:“没把他的龌龊心思宣扬的满庄都是,就算对得住他了。下次再敢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看老子怎么教训他!真以为当了庄主,就能无法无天不成!” 而宋念守每日自县城经过,都会特意转一圈。 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际上却让人细思极恐。 县城里的地痞无赖,许多都不见踪影。 找人问,说是接了什么活,去外地了。 放在平时,也没谁会在意。 可在宋念守看来,那些人恐怕不是去外地,而是已经被抓走关起来了。 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们嘴里说出的话,便是砍人脑袋的鬼头刀! 打算把探查的情况回家说一说,结果刚进门,便见院子里站着俩人。 一个下巴长着黑痣,另一个面容削瘦,眼神阴损。 看到这两人,宋念守心中微沉,立刻走过去。 那位七品巡察御史转头看来,露出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这就是宋家小少爷宋念守吧?果然俊秀不凡,连林大人都赞叹不已。” 林大人,说的就是林雨之的父亲,秋谷城通判林青川了。 宋念守装作没见过两人,问道:“爹,这两位是?” “这位是奉州巡察御史赵文杰赵大人,还有按察使司知事孙宏盛孙大人。”宋启山介绍道。 一家老小都在屋里没有出来,显然是为了刻意避开什么。 赵文杰呵呵一笑,道:“此事已知会过宋老爷,想必不会再生出什么误会。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宋启山客气道:“我送送两位大人。” 将二人送出一段距离,回来后,宋念守依然在院中等候。 “爹,他们来这做什么?”宋念守皱眉问道。 “莫多想,并非要对我们家不利。”宋启山把赵文杰两人的来意,大致说了一遍。 临安县县令卢子桥,曾给宋家送过牌匾,方圆百里都知道宋家和卢大人关系不错。 赵文杰此来,就是先行告知,卢子桥完了,希望宋家不要介意。 为了表示将来要入主临安县的曲公子善意,到时候不光江家的田产会划归宋家,聊表心意。 附近几个村落,如果宋家想要兼并,也可以由县衙出面,强行合村,并入宋家庄。 这是曲公子的父亲,那位户部五品郎中的意思。 与温修文同朝为官,知晓其与宋家的关系,也算结个“善缘。” “善缘?”宋念守声音微沉:“反倒像要把我们拉下水,成为一丘之貉!” 这话倒是没错,收了这些“善缘”,双方便有了关系。 可如果不收,不但平白结了仇,还要损失一笔既得利益。 卢子桥的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 哪怕温修文,也绝不会为了此事,去得罪同品级的户部官员。 宋启山叹口气,道:“前些日子给你大哥去了信,估摸着他应该也快到了。” “爹是担心生出意外?” “以防万一吧。”宋启山道。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从前的宋家,四十亩田地,什么多余的事都不用管。 种自己的地,吃自己的饭,自得其乐。 如今田产和银子都多了,地位提升了,连户部五品大官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可这事,怎么反倒不好办了呢。 “这是要我们宋家,吃人血馒头啊……”宋启山低声自语。 天空响起了阵阵雷声,轰隆隆的,像在回应。 阴云密布,厚重的好似层层叠叠山峦。 淅淅沥沥的雨点,很快便落了下来。 一边朝屋里走去,宋念守低声问道:“他们何时动手?” 宋启山声音低沉,如有千万斤重。 “今晚。” 第65章 一线生机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高空之上,金阙子踏云而行。 经过宋家庄上空时,雷声大作,让他不得不再降低些身位。 天威难测,不可力敌。 也正是这一降,让眼角余光,瞥见了大片宅院。 更看到了正一块往屋里走的宋启山父子俩。 金阙子只瞥一眼,便轻咦出声。 虽然对凡俗之事并不挂念,但高深道行,依然让他轻松想起之前曾见过这一家。 当年路过这时,宋家还只是四间房,如今却变成了十二间。 两进两出,在村庄中称得上气派。 村口的石碑也换了,从固安村变成了宋家庄。 最重要的是,金阙子当年看到这一家子时,还只是武道第五境,第六境的修为。 可如今再看去,连宋念守都到了第七境。 屋子里谢玉婉第六境,宋念云第七境,宋承拓第五境,贺明才第二境。 连王楚玉这几年,也达到了第二境修为。 至于宋启山,更是到了第九境。 招式无定,随心所欲,此为无相! 在金阙子眼里,哪怕武道第九境,依然是可轻易斩杀的对象,但已经不能称之为蝼蚁。 一个小小农户,竟在数年时间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虽然人数不多,却有几分大家族的征兆。 即便是他,也不免多看两眼。 宋启山察觉到金阙子的存在,抬头望去,一眼认出正是之前路过的仙人。 只是与上次相比,眼神不再那般冷漠,似有一丝欣赏。 就像曾经路过的荒地,长出一株不起眼的野花。 但也仅仅只是多看两眼,并不足以让他驻足。 眨眼间,金阙子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爹。”宋念守握着拳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武道第七境在世俗中算得上高手,但在仙人面前,脆弱不堪。 “莫慌,只是路过罢了。”宋启山道。 他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心里却始终记得,是这个仙人恩将仇报,意图毁掉宋念丰的根基! 武道达到第九境,宋启山更加清楚感受到仙人带来的压力。 那种生命层次的差距,令人不寒而栗。 “原来哪怕第九境,也远远不敌吗。”宋启山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心思,将之藏的更深。 许久后,数匹快马劈开风雨,来到宋家宅院前。 身着黑色战甲的高大身影,从马背上跳下。 雨水难以浸入,被武道第八境的劲气挡在半寸之外。 身边数名同样穿着战甲,透着彪悍军伍气息的男子,已经湿透。 雷光划破天空,犹如金色巨龙撕碎云层,照的人间一片雪亮。 那张与宋启山同出一辙的刚毅面容上,露出淡淡笑意。 正是接到信件,从荣安城赶回来的宋念丰。 微微昂起头,看着门楣上的牌匾。 宋念丰伸手叩响院门,同一时间,宋启山似有所觉。 微微低头,看向掌心。 什么都没有,可他知道,有些看不到的好东西到账了。 旁边一家子都没睡觉,坐在堂屋有些出神。 他们都已知晓,今夜要出事,谁能睡的着。 宋启山微微叹息,看向了宋承拓。 “拓儿,去给你爹开门。” ———————— 雷雨交加,道路泥泞。 啪啪啪—— 脚底砸在泥水中的声响,惊起蛙声阵阵。 郊外野狗警觉的自乱草堆中起身,却看到大队官兵呼啸而至,吓的夹着尾巴便逃。 这群从秋谷城外来的军伍,杀气腾腾。 进入县城后,便直奔县衙而去。 有没睡熟的男人听见动静,推开窗户看了眼,便立刻骇的关了窗。 旁边妻子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怎么了?” “嘘!”男人连忙将她按回去,用被子捂着两人脑袋,颤声道:“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 “不知道,反正有人要死了!” 全副武装的军伍来到县衙附近,大雨瓢泼,衙役早就躲在里面呼哈大睡。 为首秋谷城安山营千总黄振涛,走到县衙拐角处。 他身材高大,粗壮的好似一头狗熊。 表情漠然,看向披着黑色斗篷的赵文杰:“现在动手?” 赵文杰拱手:“有劳黄千总,还要再分兵几处,将先前说的几家豪奴恶犬也抓了来。” “一定要活的?”黄振涛问道。 赵文杰双眼依然透着阴狠之色:“死了也无妨。” 黄振涛应了声,回来后点出几队人马,朝着先前布置的地点而去。 他自己则带人走上县衙台阶,旁边自有人上前用力拍打门板。 连拍带踹好一阵子,大门才开。 睡眼惺忪的衙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不高兴的道:“什么人大半夜的……” 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刀劈砍在脸上,顿时血流不止,又被一脚踹飞出去数米远。 黄振涛迈步前行,大量士兵跟随着冲进来,将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衙役按在地上。 但凡有反抗的心思,哪怕抬头多看一眼,都会被当场砍死。 这些不入流的衙役,在黄振涛这等六品武官眼里,与野狗无异。 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他们也配? 径直来到县衙后堂,很容易便找到卢子桥的居室。 门口等着伺候老爷的侍女,本蹲在墙角打盹。 听到动静,睁眼一看,还不等尖叫出声,便被人掐住脖子绑起来。 屋内卢子桥还在熟睡,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还以为是打雷了。 可仔细听听,却又觉得不对。 雷声哪会这么密,分明是沉重的脚步声。 等睁开眼睛,只见十数道身影已经来到近前。 卢子桥顿时大惊失色:“你们是什么人!” 黄振涛面色冷漠,掏出一块千总令牌:“奉知府大人之命,卢子桥身为临安县县令,贪赃枉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立即捉拿。” “知,知府大人?他怎么会……”卢子桥浑身颤抖,不敢相信。 每年上供那么多银子,知府大人可也拿了啊,怎会要捉他? 这时,他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面如死灰。 当年他做主簿的时候,前任便是这样被抓走的。 同样上下打点多年,可是脑袋被砍下来的时候,鬼头刀依然锋利。 被拽出坑的萝卜,要么舍弃,要么切碎了熬汤。 犹记得亲眼看着前任主簿被砍头时,自己还在心中偷笑。 再老的资历,也抵不过银子的份量。 如今,卢子桥知道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吾命休矣……” 同样的情景,还有几家也在陆续上演。 管你曾经的地头蛇,还是哪家大老爷的亲戚,总之是大不过户部郎中的。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 当然了,即便不反抗被抓走,最后也一样砍头。 无非死的早点,或死的晚点。 还有一队人马,直奔三江镇去。 数十里路程,倒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镇上江云庆新买没两年的宅院,四间房,院中种了不少果树,因为妻儿都爱吃。 亲手做的秋千,在雨中飘摇不定。 一道雷火从天而降,刚好劈在院中树枝上。 咔嚓巨响,惊的屋里人都坐起身来。 “莫怕,我出去看看!”江云庆光着膀子跑出来,见是果树被劈开,砸在了秋千上,不禁暗骂出声:“真是倒霉。” 那么多家有树的不劈,偏偏劈到他家里。 就在这时,江云庆听到了和雷雨不同的声响。 哗啦哗啦的,听起来有些熟悉。 仔细分辨,不禁心里一惊,好似是盔甲和兵器碰撞声? 他连忙跑到院门往外看,昏暗夜色下,模糊可见大队人马正朝这边径直奔来。 如今的蒋云云,也已经到了武道第五境,耳力比寻常人更敏锐。 哪怕隔着百米开外,也能隐约听到有人喊道:“大人,前方便是江云庆家了。” “喊什么喊,过去踹了门,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模糊的训斥声,让江云庆只觉得手脚发凉,猛然想起那一夜宋启山的提醒。 “卢大人可能要出事,恐怕会连累到你们家。想活命的话,就快逃吧。” 接连数日没有动静,本以为真像爹说的那样,是宋家要耍手段霸占田产。 现在看来,爹错了。 大错特错! 县里……真的出事了! 江云庆想也不想的转身跑进屋,妻子岳灵芝正抱着小儿子轻声安慰,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进来,问道:“怎么了外面?” 江云庆跑到床前,双眼通红的盯着妻子,艰难张嘴,发出沙哑至极的声音:“你若留下,儿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66章 雷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岳灵芝不解其意,轰隆巨声,雷霆的力量,犹如天罚,令人本能畏惧。 她下意识抱紧怀中三岁幼儿:“什么留下?究竟出何事了?” 江云庆握紧拳头,瞳目中一片血红,牙齿几乎都要咬碎:“县里出事了,我得带孩子逃出去,否则谁也活不成。素芬不在,你若肯留下拖住他们,儿子们或许还能活!” 庄素芬,就是江云庆前几年娶的小妾。 岳灵芝怀中抱着的,正是庄素芬生的孩子。 幸运的是,庄素芬今日凑巧回娘家,并不在此处。 “快说!”江云庆低喝出声。 岳灵芝身子一颤,她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但自家男人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已经无暇多思索。 当即把小儿子送过去:“你带他们走,我留在家里。只是爹娘他们……”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江云庆抱起儿子,又一手抓起睡成死猪的江正豪:“记住了,无论如何,尽可能多拖一些时间!” 江正豪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咋了?爹?干啥呢这是?” 江云庆哪有时间回答,一把推开窗户,扛着两个孩子直接窜出去。 “爹,你干嘛啊?”江正豪被雨水淋的彻底清醒。 江云庆哪有时间回答,只低喝出声:“闭嘴!” 转头看去,见岳灵芝呆呆的站在窗前。 看着她那张不安,惶恐的脸,江云庆的心,如同要被撕裂一般。 杀气腾腾的士兵即将闯入家中,只留下妻子孤零零应对。 一个从未经历过祸事的弱女子,她得多害怕? 嘴里咯嘣一声,数颗牙齿真被咬碎,划开牙龈,丝丝腥甜气息在舌下蔓延。 脸上不知流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江云庆一手抱着小儿子,把大儿子扛在肩头,咬死了牙关,转身狂奔。 第五境修为,让他能够充分调动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全家死光的恐惧感,更让肾上腺素激增。 迎面而来的雨水,像石子一样砸过来,几乎睁不开眼。 迎着雷光,迎着风雨,这个从小骄傲到大的男人,如丧家之犬窜入茫茫黑夜。 卧室里的岳灵芝,呆呆看着丈夫和孩子消失在视野中。 冰凉的雨水,被呼啸狂风裹挟着冲入屋内,打的她满脸是水。 院子里忽然传来砰砰巨响,不是雷声,而是有人在踹门。 岳灵芝身子一颤,连忙伸手合上窗户,又抓起旁边衣物用力擦去脸上的水渍。 或许知道此后再无相见之时,衣物上残留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深吸着。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心中竟安定了下来。 院门已经被踹开:“冲进去,反抗者格杀勿论!小心江云庆,无需留手!” 岳灵芝连忙放下衣物,从床上跳下去,飞快拉开房门。 刚跑到堂屋,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已经冲进来。 看着对方手持明晃晃的刀刃,岳灵芝面色苍白,惶恐不已:“你们是何人,要做什么!” 有士兵从她身边跑进卧室看了眼,回头喊道:“无人!” 其它房间也有人冲进去,听到一声声“无人”,为首的百户狠狠一巴掌打在岳灵芝脸上。 武道第四境的力量,让岳灵芝无法承受。 一巴掌,便嘴角流血,脑袋发晕。 “江云庆在哪!”长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他,他去了县里……” “去县里做什么?” “说是找典史大人有要事,您要想找他的话,可以等一等,他说了今夜就回来的……” 百户哼了声,大手一挥:“绑起来带走,其他人随我留在此处!” 随即有人拿了绳索,将岳灵芝五花大绑。 百户在屋里带人搜寻,翻箱倒柜。 大半夜跑这么远,总要捞点好处才是。 还真让他们找到不少银两,直接装进腰包。 借抓人之事打秋风,早已习惯,无人会在意。 “大人,这里还有几坛酒。”有士兵抱着从宋家酒铺买来的酒邀功。 “办完事再喝,那江云庆据说有第五境修为,不可大意!”百户还算知道轻重缓急。 然而看着士兵把酒坛放下,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抬起右手看了眼,忽然睁大眼睛,跑到正要被押解出去的岳灵芝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裳。 领口微湿,看到百户眼中怒意,岳灵芝顿时手脚发凉。 不等说话,百户已经冲入卧室,跳上床后,在窗台抹了一把。 尽是雨水湿润之意,他一掌推开门窗,外面漆黑一片,早已无人。 “该死!”百户跳下床,回到岳灵芝跟前,凶狠抓起她的头发,眼神充满杀意:“窗台有水,分明是江云庆开窗逃走!你竟敢骗我!” 岳灵芝吃痛,眼中泛泪,脸色苍白,却还是坚持道:“大人误会,我只是听到有声响,开了窗想看一眼。” 可百户哪会信她,一脚将岳灵芝踹出屋去,落在院中泥水中。 “江云庆定然是逃去宋家庄,找他爹娘去了,跟我走!” 士兵们连忙拿起兵器,跟在百户身后跑出去。 岳灵芝满身泥泞,挣扎着哭喊:“他没去宋家庄,真的去了县里。大人,我没撒谎,求你们相信我……求你们……” 然而根本无人理会,除了两名负责押解的士兵,其余人都在百户带领下,朝着宋家庄方向追去。 岳灵芝的哭喊,在雷雨声如此渺小。 嗓子都喊哑了,也无济于事。 一名士兵走过来将她提起,冷笑道:“胆子倒是大,连我们都敢骗,你这颗脑袋,怕是真不想要了!” 岳灵芝仿若不知,依然嘶哑着发出模糊不清声音。 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如今心里只在恳求上天,让夫君带着孩子逃的更远些。 再远一些…… 宋家庄,江家宅院。 江云庆一口气狂奔十数里,踹开院门,冲进屋内。 江宝瑞和徐彩菊刚睁开眼,就听到江云庆大吼出声:“爹娘,快逃命,有人要来杀我们!” 江宝瑞听出了他的声音,却没反应过来:“庆儿?你,你这大半夜的作甚?” 雷光短暂的照亮了天地,看着江云庆光着膀子,扛着俩孩子,双目通红的骇人模样。 江宝瑞终于反应过来,哆嗦着问:“难道,难道是卢大人真出事了?” 江云庆哪还有时间跟他多解释,一把将老两口拽起来,大吼着:“快逃,不管去哪,有多远逃多远!” 江宝瑞两口子被他推出门去,密集雨点砸下来。 “奶奶!”小儿子哭着冲徐彩菊伸手。 “哎。”徐彩菊下意识想去抱,却被江云庆一把推开。 “逃啊!!!”江云庆的嗓音,如同被劈开一样尖锐。 江宝瑞看出了他并没打算一起走,扶着徐彩菊,忽然咬牙狠下心:“走!” “可是小豪他们……” 雷声大作,打断了徐彩菊的声音。 江宝瑞用力将她拉走,徐彩菊跌跌撞撞,趔趔趄趄,忍不住道:“他们为何不跟我们一块走?” 江宝瑞低头前行,咬牙道:“庆儿是要带孩子去宋家。” 徐彩菊眼里顿时露出希望之色:“那我们?” “我们不能去!” 江宝瑞毫不犹豫的道,如此斩钉截铁,可嘴里的苦涩,瞬间像吃了一万块黄连。 “如果只是两个罪不至死的孩子,宋家或许还愿意出手。如果我们去了,小豪和亮儿必定活不成!” 徐彩菊听的怔然,眼中的希望之色,逐渐熄灭。 她懂了。 想让孙子活,他们绝不能出现在宋家人面前。 “那庆儿……” 雷光再次明亮,江宝瑞布满褶皱的年迈面容上,有着浓郁至极的悲恸之色。 如果连他们都不能去,那带孩子前往宋家的江云庆又能如何呢? 他……必然要死在那才行。 要让宋家救人,怎能不送上一份功劳。 第67章 泥腿子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雷雨交加中,江宝瑞拉着徐彩菊踉踉跄跄的走着,浑身都在哆嗦。 原本就佝偻的身子,更加低矮。 他想起了宋启山前些年的劝说,想起了前几日的提醒,更想起庄里那一家家佃户,在收获颇丰时的笑脸。 这些年,江家赚的银子很多,他曾自认笑的不比谁少。 时至今日,在这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的深夜里。 江宝瑞后悔了。 他忽然停住步子,转头道:“不能逃了,咱们今天也得死才行。” 徐彩菊愣了下,江宝瑞道:“我们若逃走了,小豪和亮儿说不定要被追究。若我们死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才更大。” 徐彩菊明白这个道理,随后默默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竟没有太多恐惧。 或许很久以前,便预料到了这一切。 又或者雷声太大,震的人没心思去想其它。 江宝瑞拉着她,转身朝江云庆来时的路行去。 江宝瑞在前面走着,语气充满落寞和悔恨:“是我对不住咱们家,也对不住你。我以为自己能像宋启山一样,让家里风风光光的,结果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真没他那么大的本事,害苦了你。若有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 徐彩菊在后面被他牵着,走着,听着,看着。 被打耳光时,她委屈过。 被骂时,她气愤过。 可到了现在,心中哪还有那些心思。 只看着前面年迈的男人,不由自主将手和他握更紧一些。 这辈子是不太如意,可若真有来生,她还想嫁给这个男人啊。 都过一辈子了,哪舍得就这样分开。 什么苦啊,罪啊的。 过日子,不就是这般磕磕碰碰的么。 江云庆并不知晓爹娘没有逃走,而是迎着追兵来的方向去了。 他带着孩子,来到宋家。 看到那扇门没有关,就这样光明正大敞开着。 仿佛上苍怜悯,留下的一线生机。 但江云庆并没有进去,而是停在院门前,随后扑通一声跪下。 将自己,连同两个儿子的脑袋重重按在地上,大片泥水溅的满头满脸都是。 从小到大,无论任何时候,他都没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总衣着光鲜,傲气凌人的在村中行走。 小小村庄,在他眼里都是泥腿子,无一例外。 而现在,这里是宋家庄。 江云庆没出声喊人,只一个劲的磕头。 江正豪和江正亮都不懂他要做什么,也被按着不停磕头。 屋子里谢玉婉和宋念云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不敢作声。 这件事牵连到朝中大官,非她们所能做主。 外面的磕头声,在雷声阵阵中若有若无,但武道第九境的修为,哪里会听不清楚呢。 站在门口的宋念守回头道:“爹,只有云庆哥和两个孩子。” 宋启山这才轻叹出声:“念丰,你去一趟吧。” 身着黑甲的宋念丰,不声不响的站起来,迈步走出屋子。 两边数名武官,跟在他身后。 来到院门口,看着仍在不断磕头的江云庆,宋念丰不禁想起那个年少时来到院里,高傲昂着下巴对他们兄弟俩喊。 “这才多点粮食,全拿去喂猪也算不上糟蹋,也就你们家小门小户的当回事。” “来,你们俩谁先上,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学的拳法!” 那时的江云庆,多傲啊。 现在的他,又多狼狈啊。 宋念丰没有出院子,江云庆再次把脑袋磕进泥水里,闷声道:“按梁国规矩,非死罪,入军十年以上可免。求宋大人,将这两个孩子带入军中。” 梁国的确有这条规矩,但孩子还小,这个年纪参军,却又不合规矩。 宋念丰没吭声,他在等父亲宋启山开口。 哪怕已是堂堂五品守备,在这院子里,依然是父亲最大。 但宋启山一直不出声,宋念守回头看了父亲一样,又转回头去看着站在院门处,如一座黑山的大哥。 心里明白,父亲自然是想把孩子救下的。 但此事关系到军中律令,也不好擅自做主。 若宋念丰不愿救,做父亲的也不能强求,当以家中团结为重! 久久未曾得到回应,江云庆的耳朵里,隐约听到了众多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却明白追兵即将到来。 这才抬起头,双眼竟已血泪模糊。 曾骄傲无比的江家独子,声音嘶哑着:“念丰哥……” 当这一声喊出来,宋念丰才终于叹出一口气:“早知今日,何苦由来。” 话音顿了顿,他往旁边略微移了些位置。 江云庆眼中亮起了一丝光,毫不迟疑把江正豪和江正亮往院内推去。 “爹!”三岁的江正亮刚要哭喊。 便被江云庆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不许哭,跟你哥进去!” “爹……”江正豪似已经明白了什么,眼里尽是泪水。 江云庆扬起手,却没有重重落下,咬牙拍了拍大儿子的脸:“记住了,以后你们俩就算死,也得为宋家死,明白么?” 江正豪回头看了眼身材高大的宋念丰,他认得,这是自己所崇拜的那个人,是比他爹更厉害的那个人! 转回头来,江正豪已是满脸鼻涕眼泪:“爹,我记住了。” “照顾好弟弟,进去!” 江正豪拽着捂住脸哭的江正亮,朝院子里走。 两个孩子一步三回头,却还是迈入院内。 身后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追兵已至。 江云庆转身看去,马匹上,驮着两具尸体。 一眼便认出,那是爹娘。 他脸上露出凄惨的表情,而后站起身来,看着宋念丰。 “从小我就是村里最厉害的那个,去学拳我也是师兄弟里最快的。十里八村,只有我成了民兵教头,在镇上买了宅子,还娶了小妾。” 微微昂起下巴,让雨水冲散了脸上的泥污。 那张脸,再次显现出几分曾经的骄傲。 “我不想被五花大绑,推到菜市口砍脑袋,太丢人。” 江云庆微微屈身,一手握拳藏在腰间,一手伸直做推掌状,语气低沉:“但我很想知道,时至如今,你究竟能比我强多少。” 明眼人都知道,他不可能赢。 宋念丰参军十多年,从小兵晋升为五品守备,凭的是累累战功。 这是一个在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武将! 更有武道第八境的修为! 区区民兵教头,如何能比的了。 但没有人笑话,宋念丰伸手扯下身上的斗篷,露出黑色战甲。 他抬腿迈步,走出了院子,看着已经摆出架势的江云庆,声音沉重:“我会全力以赴。” “最好如此!” 江云庆忽然狂喝出声:“风雷拳!” 他率先出招,用了全力,劲气比以往还要更盛三分,几乎有要突破到第六境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武道天赋。 倘若不死,将来必定可以踏入更高境界。 从三江镇追到宋家庄,半途遇到“拼死抵抗”的江宝瑞和徐彩菊。 将二人斩杀后又追到这里来的军伍,快速前行。 他们看到了江云庆暴喝出拳,也看到了宋念丰回击。 宋念丰的拳,很快。 快到几乎看不清,江云庆已经倒飞出去数十米远,重重砸在地上。 浑身骨头,连同五脏六腑尽数碎裂。 随后,才听到拳头打在身上的声响。 第八境的力量,只需一招,胜负已分。 血沫不断从江云庆的嘴角,眼睛,鼻子,耳朵里流出。 “原来,我们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 他已无法动弹,唯有瞳目艰难上移,看到了趴在马匹上的两具尸体。 依稀间,想起爹娘带着他初次进城。 那份世间繁华,令人终生难忘。 从那之后,他就以为固安村的人,不过是没见识的泥腿子。 但倘若从未进城开过眼界,从未拜师学会风雷拳,或许仍只是小地主家的儿子,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场祸事。 生机快速逝去,眼前逐渐陷入漆黑。 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只有模糊念头,随着身体的本能抽搐淡去。 “原来,我们家才是那个泥腿子……” 第68章 有所提升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名士兵蹲下伸手一探,而后起身道:“大人,他死了。” 百户没有作声,视线从江云庆的尸体上,移向了宋家院落。 看到了身着黑甲的宋念丰,也看到了院中死死捂着弟弟嘴巴,泪流满面的江正豪。 几名身着战甲的荣安城武官,不动声色移了步子,挡在两个孩子面前。 腰间长刀露出,彪悍气息冲天而起。 他们冷漠的眼神,让这位安山营百户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相对平民百姓,他们绝对算得上凶狠。 可是和厮杀多年的边军相比,却不值一提。 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不知多少次的真正狠人! 被这些人盯着看,百户只觉得喉咙干的发痒。 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喉间,咳嗽几声,才冲宋念丰拱手:“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击杀逃犯江云庆。此次功劳,下官必会如实上报。” “只是没想到此贼竟如此凶残,竟将一家老小做挡箭牌害死。若无大人出手,怕要被他逃了。” 哪怕明明看到了两个孩子,他也不敢多说。 江云庆要死,是因为有人要卢子桥死。 但两个孩子,无关紧要。 为了这点事,得罪边军五品武将,并不明智,毕竟同属兵部所辖。 何况那位曲大人也对宋家抱有善意,还不如借此送个顺水人情来的好。 孩子是生是死,只看文书上怎么写。 文书上写着死了,那就是死了。 庙堂江湖,从来不缺人情世故。 宋念丰最后看了眼马匹上的两具尸体,声音低沉:“诸位办差辛苦,这些银子拿着买些酒水去去寒。” 一袋银子丢了过来,百户接在手里,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大人赏赐!” 他们不再多废话,也还算知趣,客客气气把江云庆的尸体抬上马,这才告辞离开。 宋念丰盯着他们离开,目光微沉。 身后隐隐传来哭声,江正亮挣扎着,却被江正豪死死拽住。 兄弟俩都哭的跟泪人似的,宋念丰转过身来看着,眼中没有半点怜悯,只有极致的严厉。 “噤声!”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手底下的兵!” “记得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两个孩子瞥向带着尸体,渐行渐远的军伍。 一高一矮,似懂非懂的淌着泪,站直了身子。 他们模糊的明白,为何追到这里的军伍,没有进来抓人。 因为有人挡在了前面。 杀了他们爹的那个人,并非仇人。 没杀他们爹的那些人,才是凶手! 前些年汤运良来送信时,有个孩子嚷嚷着要去参军,却被亲爹捂着嘴巴。 因打仗瘸条腿的汤运良却不在意,见的事多了,便会明白那个道理。 有人死,便有人能活。 两军对阵时如此。 平民百姓中,亦是如此。 这,就是世道! 数日后,临安县县衙,送来了一块新的牌匾。 “仗义行仁,璞玉浑金。” 另外还有江家的所有田契,地契,包括镇上宅子,都一并送来了。 宋启山把田契地契接了过来,对那块牌匾,看也没看。 自此,宋家庄所有资产,尽数落入宋家手中。 宋家的名气,也因此提升了不少,据说连秋谷城的大人物们,都知道临安县有这么个小家族了。 宋念丰走了,两个孩子也被带去了荣安城。 说参军,就得参军,才能不落人口实。 整个临安县,自此大变动。 从县令卢子桥,到典史,到刑房经承,衙役。 以及像江家这样为周边“办过事”的豪奴,几乎一大半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新上任的曲县令,也来了一趟。 对宋家相当客气,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样。 并言明温修文在吏部做官,与其父关系莫逆,今后有他在,宋家可横行无忌。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让宋家人高兴,反而愈发警惕起来。 从前陆家被灭门,还可以说没有背景,儿子带来了横祸。 江家呢? 背靠县令,依然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再有背景,也得看动你的人,站的有多高。 现在宋家背后有温修文,贺周知,有宋念丰,哪怕户部郎中,也要给几分薄面。 但如果想动宋家的,是户部侍郎,乃至户部尚书这样的人呢? 五品守备,也不过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吃了江家的教训,只会让宋家更谨慎。 曲县令越这样说,他们就越不会轻易越线。 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老老实实发展就好。 还是那句话,时间是宋家最大的优势,没必要太过急躁。 江家的尸体,被葬在了县外乱坟岗。 即便是宋家,也没有强行要把他们带回来。 毕竟宋家庄没有江家的地了,人又是曲县令杀的。 救俩孩子已是极限,再多做其它,便要彻底得罪人了。 庄里的人对这件事,都不敢多言。 他们虽然知道江家帮人翻了不少案,收了不少银子,可归根结底,并没有亲手为非作歹,杀人放火。 即便如此,依然死的精光。 谁还敢多嘴,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把宋念丰送走后,宋念守回来看着放在院中一角的新牌匾,问道:“爹,就这样放着么?” “倒是想劈开烧了。”宋启山摆摆手:“忙你们的吧,莫要管了。” 宋念守也不好多说,这几日忙着家里的事情,该出去巡视产业了。 谢玉婉叹着气,曾经熟悉的人,逐渐逝去。 无论意外还是其它,总归是不在了,难免令人唏嘘。 宋启山走到葡萄架下,坐在石凳上。 宋承拓连忙过来问道:“爷爷要下棋吗?” “不下,练功去吧。”宋启山摇头。 宋承拓哦了声,乖乖的走到一旁继续练习桩功。 他的武道进展颇快,四年从无到有,直升第五境。 家里人都觉得这是天资卓越,唯有宋启山明白,这是嗣玉果的功劳。 宋念丰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但没有问,也没有说。 看着老实练功的大孙子,宋启山没多大会,便闭上了眼睛。 沉入心神后,一间间祖宅映入眼帘。 和多日前相比,如今的祖宅数量,已有六间。 第五间后面那块石头,再次长大不少,二尺高。 光滑无比,却看不出太多名堂,或许是因为还不够大。 宋启山没有多看,与雕像合为一体后,便站在了神树前。 宋家庄完成资产大一统,宋念丰五品守备的官身,曲县令到访,家族名气提升等等,一夜之间,便多了百缕吉光。 没有任何迟疑,吉光不断落入神树中。 树杆开始缓慢成长,枝头挂着的一颗嗣玉果,则以极快的速度迈向成熟。 用了大约五十缕吉光,宋启山才停下。 伸手摘下淡紫色的嗣玉果,仔细看了看,感觉颜色似乎比第一颗稍微深了一点点。 看样子神树结下的果子,会随着成长变得更厉害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宋承拓虽是家里第一个吃螃蟹的,却并非最好的。 但人生如此,哪有事事尽如人意。 宋启山没有患得患失,反正给的都是自家人,谁吃了都不亏。 这第二颗嗣玉果,自然是要给宋念丰二儿子吃的。 就在准备离开心神祖宅的时候,忽然感觉掌心温热。 低头看去,只见大量吉光正在快速生成。 宋启山不禁一怔,这又哪来的吉光? 心中似有所感,抬头朝着第三间祖宅看去。 那里站着宋念顺一家五口,看不出太多,但宋启山几乎可以肯定,吉光源于宋念顺一家。 “这臭小子,又做了什么事?总不会再多个老婆孩子吧?” 第69章 洞府中的宝贝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盯着第三间祖宅看了又看,才发现宋念顺和其中一道女子身影,都明显变得更加清晰。 “修为又增加了?看来真有什么奇遇。” 宋启山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知道儿子在外面得了好处,做父亲的自然会高兴。 同时感觉到一丝一缕的奇异气息涌入体内,促使着他的修为不断上涨,距离武道第十境已经不远。 整个宋家,宋启山的修为是最高的。 只因每个人的修为增长,都会有一小部分反哺到他身上。 如今只比家里人高出一两个境界,可等子孙后代人数增加,这个幅度便会十分夸张。 即便宋启山自己,都不好想象那时候会是什么情况。 确定再无其它异样后,才回到主屋,与雕像分离。 葡萄架下,宋启山睁开眼睛,起身来到偏房。 宋承业已经睡着,宋启山来到床边,手指微动,劲气牵引着孙子张开嘴巴。 第二颗嗣玉果,落入口中,化作一团精纯的能量融进全身各处。 嗣玉果并不会直接提升修为,而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一个人的根骨。 宋承拓六岁时吃了一颗,短短四年,已经达到武道第五境。 宋承业年龄更小,第二颗嗣玉果的效果也会更好。 看着面色红润的孙子,宋启山脸上露出笑意。 有嗣玉果在,不怕家里出不了天才人物。 如今的宋家,只出了几个小高手,好似暴发户一般。 但再过二十年,五十年,谁能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 秋谷城。 宋念守时隔多日来到这里,巡视自家产业。 宋家在秋谷城的产业,一是酒铺,二是粮油。 酒铺自不必说,宋家酒水的名气,秋谷城早已闻名。 每日来买酒的人,络绎不绝。 好在这几年一直在扩大酒窖规模,如今一年产量最少在十五万斤以上。 一斤二十文的利润,十五万斤酒便是三千两。 即便如此,依然不够卖,实属于供小于求。 今年宋念守已经着手继续扩大规模,最少再增加三成,也就是接近五万斤的产量。 不过现在朝廷赋税太重,粮价一年比一年高。 让宋念守不得不考虑涨价,以及提前屯粮的事。 在酒铺巡视一番后,他又来到粮油铺。 这里不光卖,也会收购。 只是和城里几家较大的粮油铺相比,并无太大竞争力。 宋念守还没进门,肩膀便被人拍了下。 转头看,只见虞凝芙笑嘻嘻的站在那:“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虞凝芙的时候,江家祸事带来的负面情绪,立刻被冲淡了许多。 “不会专门在这等我的吧?”宋念守问道。 “才没有呢,谁专门等你了。”虞凝芙下意识侧过脸去,哼出声来:“只是碰巧家里没油了,出来买油罢了。” 宋念守笑了笑,每次都是“碰巧”,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家好像是新开没多久的小店,要不要带你去大店看看?”虞凝芙问道,以为宋念守也是来买粮油的。 店里的伙计看到宋念守,连忙要出来打招呼,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店虽小,但品质不错,未必差过那些大店。” “这样啊?”虞凝芙往店里看了看,微微点头:“倒是蛮干净的,那以后我们家也来这买好了!” 风阳派在秋谷城也算地头蛇了,能给店里增加生意和名气,自然是好事。 因不想露底,宋念守便招呼虞凝芙去了街上,漫无目的的随意走着。 虞凝芙是个话痨性格,小嘴一张就停不下来。 从门中师兄弟的趣事,到秋谷城谁和谁比武,谁输谁赢。 再到江湖琐事,道听途说,巴拉巴拉能说上半天不带歇气的。 “听闻江湖上出了个了不得的大侠,快意恩仇,修为高深。” “其兵器来自于百年前屠戮天下,最后被仙人斩杀的不败狂刀韦一凡,那可是一顶一的绝世好刀。” “有人说他得了不败狂刀中遗留的绝顶功法,还有人说他是世外仙宗子弟。” “身边两个红颜知己,貌美如仙……” 宋念守听的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这位大侠,叫什么?” “楚狂歌。”虞凝芙道。 宋念守哦了声,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二哥宋念顺呢。 再询问虞凝芙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姓宋的侠客,虞凝芙表示从未听说过。 宋念守微微叹气,也不知二哥这些年闯荡江湖,如今怎么样了。 到现在连点名气都没有,实在不应该。 莫非这江湖,比军中还难起势? 虞凝芙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的道:“来我家做客的那位前辈说,楚大侠如今正在数百里外的旬阳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绝顶高人的洞府,里面宝贝无数。” “不过前去争夺的江湖高手,世家门阀,多不胜数。” “我也好想去闯荡江湖,可是爹不让去,说什么江湖险恶,我一个姑娘家容易出事。” “好歹也是武道第三境,不出去,岂不是浪费了一身武艺?” 看着虞凝芙瘪着嘴,似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宋念守笑道:“你若去闯荡江湖,我们恐怕就很难见面了。” 虞凝芙听的转过头来,眼中光彩明亮:“你很想见到我吗?” 她的眼神,让宋念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心跳都莫名多跳了几下。 没有回答,只左顾而言他:“那条街是卖什么的?” 虞凝芙不依不饶的追着问:“快说啊,你是不是想天天见到我?” “咦,好像有卖纸鸢的,刚好买回去给侄子。” “说啊,到底想不想见我?” “不想。” “骗人,你就是想见我。” “你想多了。” “才不会呢,我看人很准的!不信你跟我回家问我爹。” “走开点,你的算盘珠子快崩我脸上了。” …… 旬阳山。 如虞凝芙所说,这里的确有一座高人隐居的洞府被发现。 乃数百年前,青灯上人所留。 传闻青灯上人达到武道十三境,曾与仙人对招。 结果如何,无人知晓。 但他还活着,已足够笑傲天下。 此时的旬阳山,被不知多少江湖高手,世家门阀包围。 尤其山腰洞府入口,更是一场混战。 武道第八境,第九境,在这里比比皆是,更有第十境的老古董出手。 洞府内,宋念顺和杜妙灵小心翼翼铲起一株火红色的奇异植物。 四年过去,杜妙灵已是满脸成熟小妇人模样。 手里捏着半篇双修仙法,淡淡金光萦绕周身。 “没想到这里竟有传说中的火灵芝,吃一小块便顶的上月余苦修,让你我修为得以晋升第九境。可惜除了火灵芝,再无其它。” 在众多高手中,两人并非顶尖,却能率先进入洞府。 除了来的足够早,还因为记载了双修仙法的半张金纸,压制住了洞府内古怪气息。 发现火灵芝的不远处,一具骸骨靠在石壁上,半边骨骼尽碎。 传说并非详尽,青灯上人与仙人对招,分了胜负,也分了生死。 和百年前那位不败狂刀一样,都被仙人重伤。 所谓隐居,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疑似仙人留下的古怪气息,让洞府内每走一步都如背负雄山。 若非金纸护体,两人根本走不到这里。 宋念顺一手抓着连根挖起的火灵芝,另一手拎着晶莹长刀。 听着外面激烈打斗声,忽然笑道:“怎会没有别的宝贝?” “哪里?”杜妙灵不解的四处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你手里。”宋念顺道。 杜妙灵啊了一声,只听宋念顺道:“这几年郭氏虽未找到我们,却找到了杜家头上,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好明着出手。” “暗地里多番刁难,让你们杜家苦不堪言,更让我化身楚狂歌,家都回不去。正好借这洞府,给郭氏送份大礼!” 杜妙灵低头看着手里的金纸,片刻后忽然明白过来:“夫君的意思是,将这半篇仙法当作洞府中的宝贝送去郭氏,好让天下人群起而争之?” “有何不可?悬崖下已经证明,仙法能让所有人抢破脑袋,若郭氏拿了这东西,还能善了?我不信他们得到后,舍得主动交出去。” 实际上前几年宋念顺便想这样做了,只是觉得时机不够好。 直接把金纸送去郭氏,再放出消息,未必能让人相信。 现在不一样了,青灯上人的洞府,天下皆知。 郭氏从这里得到仙法,合情合理。 至于金纸遗失,他毫不在意。 仙法已在脑子里,这东西可有可无。 而且半篇双修仙法,有很大弊端,至今尚未找到解决方法。 宋念顺道:“待会我们联手杀出去,然后你回去找月柔和孩子们,我带着仙法金纸去郭氏,搅他个天翻地覆!” “等这事办完了,咱们一块回家!” 宋念顺嘴巴咧的越来越大,忍不住大笑出声。 “我爹若看到我带着俩媳妇,俩儿子回来,怕是要吓一跳!从小到大,可还没见他被吓到过呢。” 第70章 郭氏岂是软柿子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洞府外的混战依然持续,宋念顺和杜妙灵已经站在了出入口。 尺许高的火灵芝,掰成一片片藏在衣物里。 宋念顺手里拿着半篇仙法金纸,与杜妙灵对视一眼。 夫妻俩微微点头,而后同时朝着外面冲去。 晶莹长刀和锋锐长剑,挥出两道骇人刀气和剑气,犹如白虹匹练。 还在出入口搏杀的数名武道高手,慌忙抵挡。 他们下意识后退,让开了位置,宋念顺立即大喝一声:“走!” 手持长刀在前面开路,武道第九境的修为,配上顶尖兵器,几乎无人可挡。 有人看出他的来历,大呼出声:“是不败狂刀!楚狂歌果然来了!” 闯荡江湖多年,楚狂歌这个名号已有不小的名气。 一句话喊出,便有许多人纷纷看来。 宋念顺高高跃起,大笑出声:“楚某来便来了,尔等又待如何?” “后辈,莫以为手持利刃便可狂妄,老夫来会会你!” 如滔天骇浪般的气息压过来,那位一直在旁边静待,未曾出过手第十境老怪物,终于忍不住了。 谁从青灯上人的洞府里出来,谁就是他的敌人! 只因到了他这个岁数,气血衰败,行将就木。 想要踏入武道十一境,除非遇到天大的机缘,否则绝无可能。 没人想死,权势和地位越高,越是如此。 宋念顺转头看去,见那如枯木褶皱一般的老脸已至跟前,想也不想的直接一刀劈过去。 “老东西,想抢就抢,装什么大义凛然,令人作呕。” 来自某个大世家的老者,被骂的目光阴沉,右手五指探出。 青筋盘结,暗如铁石。 “待老夫在你脑袋上开几个洞,再看看你是否还这般牙尖嘴利!” 晶莹长刀未至,刀气已然临体。 但第十境的修为何其强大,五根利刃般的手指,轻松搅碎了刀气,重重轰在宋念顺胸口。 噗—— 宋念顺猛地吐出鲜血,整个人朝着另一侧飞去,骇然大呼:“好强的修为,竟然一招便能打败我!厉害!” 第十境老者心中略微疑惑,自己用的是指法,怎会直接吐血? 但又下意识略有自得,毕竟是很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却在自己手里一招都撑不住。 众人望着宋念顺在半空吐血的场面,几乎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 杜妙灵趁机混入人群,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直到跑出很远,才回头看了一眼,不禁轻笑出声:“还是夫君演的像,只是那话语稍有瑕疵,偏偏这些人似乎都信了。” 没有再耽搁,杜妙灵施展功法,迅速离去。 至于宋念顺的安危,她并非不担心,而是相信自家夫君定然不会有事。 在一起数年,每每遇到危机,总能逢凶化吉,还能得到不少好处,仿佛世上真有一颗吉星默默庇佑。 刚认识宋念顺的时候,杜妙灵也才武道第五境,如今几年过去,已经来到第九境。 倘若还在杜家,再给她十年也达不到如此境界。 另一边,宋念顺直接落入郭氏所在区域。 落下后撞翻了一个第七境小高手,不等对方开口,直接返手就是一刀。 将对方面门劈的粉碎,红白之物溅开,同时还不忘大喝出声:“凭你也想抢宝贝,找死!” 郭氏的人怒不可遏,谁要抢你了,真是倒打一耙。 宋念顺也不给他们回骂的机会,刀气纵横,所向睥睨,竟让他硬生生冲了出去。 郭氏那位第九境高手怒吼:“追!我要把他的皮扒下来!” 一堆人呼啦啦追了过去,但比他们更快的便是第十境老者。 再之后才是其他江湖高手,门阀世家。 只有小部分人留了下来,尝试着进入洞府寻找可能遗留的机缘。 从旬阳山到郭氏老宅,只有二百里。 宋念顺收好了长刀,把所有力量都用来赶路,当真是凌空的雄鹰,连那第十境老者都追的眼皮子直跳,心中暗骂。 “这兔崽子,受了伤还能跑那么快?” 殊不知宋念顺舌下提前含了一小块火灵芝,劲气用多少补充多少。 区区二百里,全力以赴奔行,也不足以将这块火灵芝消耗掉。 以至于第九境,第八境都落后了老远,唯有第十境老者还在紧追不舍。 来到郭氏老宅所在的白麓城,宋念顺直接越过城墙,在屋顶蹿跳。 守城军士大怒,正准备集合,第十境老者也来了。 凌厉劲风,吹的那些最多有第二境,第三境的军士浑身发抖,骇然不已。 今个儿是怎么了,竟然连续来了两个胆大包天的? 就算看不起他们这些城防军士,难道不知道此地乃郭氏根基吗! 已有数十年,没人敢在这里撒野了! 犹记得上一个在白麓城为所欲为的,还是那位败在仙人手中的不败狂刀韦一凡。 宋念顺瞥了眼身后第十境老者,而后将目光放在郭氏老宅方向。 看着是狼狈逃窜,实际上心跳和呼吸始终没乱。 这次给郭氏“送礼”,蓄谋已久。 来到占地颇广,几乎有十分之一城池大小的宅院群落,宋念顺直接跳进院中。 顿时有人大喝出声:“什么人,胆敢闯我郭氏老宅!” 宋念顺把早已准备好的仙法金纸拿出来,并刻意催动,使之绽放浓郁金光。 有别于武道的仙法气息,瞬息间弥漫方圆千米。 宋念顺喊道:“在下有意投靠郭氏,这是投诚礼!” 十数人跑过来,多半是武道第六境,第七境。 他们把宋念顺围起来,纷纷望向那张仙法金纸。 眼里的贪婪之色,浓郁至极。 虽不懂仙法,但可以确定,这是好东西! “你是何人?”有人谨慎问道。 宋念顺恭敬道:“在下陆不活,意外得了此宝贝。如今被人追杀,逼不得已,还求郭氏庇护。” 陆不活?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怪,但郭氏的人并不在意。 管他叫什么,那张金纸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第十境老者已经来到,凌空大喝出声:“小子,将东西还来!” 宋念顺连忙做出骇然模样:“就是他要杀人夺宝,你们到底接不接受在下投诚?倘若斗不过他,在下只能将东西交给他,以保全性命!” 话音未落,便听到低沉冷笑声传出:“不过第十境罢了,我郭氏怎会斗不过?” 只见一位身着青袍,胡须足有尺许长,面色红润的老者,自宅院深处走出。 此人刚出现,便显露出同样的第十境气息。 身后跟着大量第七境,第八境,乃至第九境高手,气势汹汹。 “二老太爷,您出关了!”有郭氏族人连忙躬身行礼。 这位正是郭氏上一代家主,武道第十境的二老太爷郭向明。 “有好东西来了咱们郭家,虽未突破十一境,却还是得出来看一看。” 郭向明手一招,仙法金纸便从宋念顺手里直接飞过去。 宋念顺做出一副惶恐模样,郭向明却只盯着金纸,仔细感受上面的气息,以及如蝌蚪般不断游动的仙法真意。 如惊雷般的大笑声传出,震的人耳晕目眩:“好好好!竟然是一篇仙法,我郭氏当兴!” 他抬头看向上空的第十境老者,目中露出清晰杀意。 虽已认出对方来历,是不亚于郭氏的世家门阀。 但郭向明已打定主意,务必将对方留下,否则仙法消息流出去,怕是有大麻烦。 落在屋顶的第十境老者,察觉到郭向明的杀意,心里一沉,顿时有暂时退却之意。 在别人的大本营动手,可不是明智之举。 仙法虽好,却不是他必须送命的理由。 郭向明又瞥了眼宋念顺,手指微动,数名第八境,第九境,便从四周隐隐将宋念顺围住。 只等一声令下,先把他杀了。 这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郭向明循声望去,顿时愕然。 只见铺天盖地,不知几百人正朝着这边扑来,大呼着:“把宝贝留下!”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谁拿了宝贝,便是我南阳秦氏之敌!” 这些人里,最少也在武道第七境以上。 哪怕傻子也知道,他们是冲什么来的。 郭向明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禁看向宋念顺,沉声问道:“你这宝贝,从哪得来的?” 宋念顺老实回答道:“来自青灯上人的洞府。” 郭向明的眼皮子都在抽动,青灯上人? 郭氏已经派人去了旬阳山,怎么自家人还没到,反而一个外人拿着宝贝过来投诚了? 屋顶那位第十境老者看出风向扭转,冷笑出声:“郭兄若不想让此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还是把东西交出来为好。” 郭向明顿时有些犹豫,仙法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但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让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等郭向明反应过来,宋念顺忽然高高跃起,冲着已经来到近前的那堆人暴喝出声:“真当我郭氏是软柿子不成!杀!” 而后,他如猛虎般冲入人群,大开杀戒。 第九境修为全力爆发,专找第七境的软柿子捏。 三两下,便有人被活活打死。 场面有些混乱,有些人摸不清形势。 加上宋念顺收了长刀,没了明显特征,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楚狂歌长什么样。 只以为是郭氏先动手,杀了自己手足兄弟。 再加上人群中不知是谁喊着:“郭氏得了青灯上人的仙法真章!” 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那位第十境老者见此,虽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乐得渔翁获利。 当即率先冲去,大笑道:“郭兄,早就说了莫贪心,还是把宝贝交出来吧!” 第十境老者打头阵,其他人哪还会退缩,管他三七二十一,当即跟着冲过来。 郭向明也是第十境,却在此刻浑身发毛,更忍不住想骂娘。 该死啊! 谁让那个王八蛋过去杀人的! 这个畜生! 第71章 不死不休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人群混乱中,宋念顺先杀了几个外人,又帮外人杀了几个郭氏子弟。 没多大会,整个郭氏老宅就彻底乱套了。 郭氏的人被杀出火气,数十年没人敢在这乱来,今天竟来了这么多不要命的混账! 趁着双方打的不可开交,最先搅动局势的宋念顺,反倒不知从哪摸了套新衣裳。 换上后,趁乱溜走了。 所有人都被仙法吸引了注意力,就算看到他走,也没几个会主动阻拦。 成仙得道,才是这些武道高手最终极的目标。 不过宋念顺并未走远,而是在城外四处转悠。 没多久,便眼睛一亮:“找到了!” 这场争斗打了数天数夜,双方都死伤惨重。 郭氏的人也有点承受不住,等城防军过来调停,才得以暂时休战。 郭向明当然不舍得仙法金纸,但也知道这东西留下只会是个祸害。 便派了个武道第六境的年轻族人,带着仙法金纸暗中离去。 一天后,他们对外宣称,自家并未得到仙法,纯粹遭人诬陷。 不信的话,可以进来随便搜。 但第十境老者亲眼看到郭向明拿了仙法金纸,哪里会信,当即连同众人一块进宅院翻箱倒柜,掘地三尺。 结果真的什么都找不到,第十境老者面色阴晴不定。 他心里清楚,东西一定在郭氏的人手里。 这里找不到,只可能是被偷偷带出去了。 “必定是有暗道!出城!”第十境老者大喝一声,领着人朝城外不同方向奔去。 郭向明看的嘴角露出讥讽之色,就算让你们找出暗道又有何用。 一天时间,足以彻夜奔行八百里。 天下那么大,上哪找去? 这时候,一股奇异气息突然在宅院里升起。 郭向明脸色一变,这是……仙法气息? 他立刻闪身来到暗道所在的居室,果然见仙法金纸漂浮于半空。 金光萦绕,气息弥漫周边。 城外第十境老者,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 “郭氏果然在耍诈!你们从暗道进去,其他人跟老夫回郭家!” 居室里,郭向明脸色无比难看。 明明已经送出去了,怎么还会回来? “郭欣荣呢?”郭向明问道。 “并未见到他。”旁边族人道。 郭向明目光阴沉,仙法金纸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飞回来,必定是人为。 可对方为何抢了宝贝,却不据为己有? 猛然想到那个带着宝贝来投诚的人,莫非是他? 想想对方先送了仙法金纸,又突然暴起引发混战。 先前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现在想来,莫不是故意要坑郭氏一场? “小畜生!让老夫找到你,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郭向明气的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外面有族人来报:“那些人又回来了!” 地道里传来了隐约声响,郭向明心里清楚,必定有人从暗道过来,堵住了这条路。 “郭兄好生会藏,可惜百密一疏,我们还没走,你就把仙法气息暴露了。”第十境老者的声音,震耳欲聋。 “二老太爷,现在怎么办?”旁边族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仙法虽好,可几日大战,郭氏损失不小。 再这样下去,别说保住仙法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成问题。 郭氏再厉害,也挡不住天下群雄! 郭向明也算果断,当即道:“把仙法给他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群族人互视着,虽心里觉得可惜,却也都松了口气。 没了仙法,郭氏还是郭氏,权当这场机缘不该属于他们吧。 下定了决心,郭向明不再迟疑,拿着仙法金纸出门。 见第十境老者已经带人冲进来,想也不想的把仙法金纸抛过去。 “此物你们想要,给你们就是,现在速速离开!” 郭向明没说什么狠话,哪怕秋后算账,现在也得忍着。 等喘过这口气,这些来郭氏撒野的混账,全都得死! 只是看着被第十境老者抓在手里的仙法金纸,郭向明心里又可惜,又可恨。 他咬牙切齿,挤出难看的笑容:“恭喜闫明兄,得了此法,成仙有望!” 周围众人虎视眈眈,哪怕第十境也难全身而退。 但好歹东西到了自己手上,第十境老者脸上露出笑容,正要说话。 手里的仙法金纸,忽然化作一道流光,凭空消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莫非是假货?真的还在郭氏手中?” 郭向明听的头皮都要炸开,瞪圆了眼睛,要从人堆里找出谁在说话。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第十境老者眯起眼睛,盯着郭向明:“把老夫当猴耍,郭兄这样做,实在不厚道。哪怕拿出来一起参悟,也比吃独食来的好吧。” 郭向明霜白鬓角有些冒汗,哪里不明白自己上当了。 那人之所以把仙法金纸带回来,根本就是为了把郭氏坑的更惨! 本来郭氏可以咬死口宅中没有仙法,哪怕明说被族人带走了亦无不可。 找不到东西,这些人未必愿意继续拼命。 但现在拿出“假”的仙法金纸,又当众被戳穿,哪还会有人相信他们的话? 所有人都会觉得,郭氏故弄玄虚。 仙法金纸必定还藏在宅院中,根本没被带走,否则何必多此一举呢? “畜生!” “畜生啊!” 郭向明心中大骂,却顾不上其他。 第十境老者已经带人逼近,他只能大喝出声:“闫明兄且慢,此事颇有蹊跷,乃有人故意要坑害我郭氏!” “蹊跷?”第十境老者冷笑:“老夫亲眼看着你拿走仙法金纸,故意坑害?你郭氏算老几,值得用仙法来坑害?” “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莫逼着我们双手染血!” 郭向明只恨当时拿走仙法金纸的时候,没把人直接宰了。 得多阴损的牲口,才能想出这么一招? 偏偏他现在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 第十境老者彻底失去耐心,暴喝一声,率先出手。 大战,再次展开。 这一次,怕是不死不休了。 数条街道外,戴着斗笠遮住面容的宋念顺,听着郭氏宅院传来的激烈打斗和惨叫哀嚎声。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子浓郁血腥气。 这一战下来,就算郭氏还能留下香火,几十年内也休想翻身。 “想从暗道把东西送走?可惜小爷计高一筹,真作假时假亦真。” “贪心,是没好下场的!” 如果郭向明当时不贪心,老老实实把仙法金纸交出去,哪怕宋念顺再聪明,也无计可施。 可惜这世上,哪有人不贪呢? 尤其面对仙法这般珍贵的宝贝,就算真正的仙人也会动心。 没有再久留,宋念顺离开了白麓城。 百里之外的河边,循着标记找到在此等候的妻儿。 除了杜妙灵,还有一位年龄相仿的貌美女子。 其身着红衣,头发只用单根红绳束缚,坠在后心。 一颗朱砂痣,点于红唇之下,格外娇艳。 正是宋念顺第二个妻子,童月柔。 一白,一红。 两名女子站在一起,如皓月临霜雪,骄阳照海棠,美的不可方物。 刚满周岁的孩子,被童月柔抱在怀中。 河里冒出颗小脑袋,双手牢牢抓住一条猛烈挣扎的鲫鱼,冲宋念顺欢喜大叫着:“爹,快看,我抓了好大一条鱼!” 年仅三岁,便敢下河抓鱼,实在有些吓人。 偏偏一家人又好似习以为常,宋念顺也只远远笑道:“一条不够,再来几条才够吃。” “看我的!” 那孩子把手里的鱼抛上岸,又一个猛子扎下去,只有咕嘟咕嘟气泡不时冒起。 “夫君。”杜妙灵和童月柔走上来前。 宋念顺伸出手,捏了捏小儿子的脸蛋。 杜妙灵忍不住问道:“夫君,那郭氏……” 宋念顺伸手将两人搂在怀中,一人额头用力亲了一口,大笑声惊的林中飞鸟骤起。 “郭氏已无翻身之力!” “架火烤鱼,吃饱喝足了,咱们回家!” 宋家庄的人都说,宋家最聪明的是第四子宋念守。 可谁能知道,宋念顺也丝毫不差呢。 龙生九子,虽各有不同,却皆非凡俗! 第72章 小小武夫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庄主,您看这事还能否商量?” 满脸褶皱,身着绸缎的瘦高老者,手里的桃木拐杖,微微颤动。 满头白发,戴着同样材质的绒帽,倒有几分员外老太爷的架势。 坐在主位的宋启山摇头,道:“让宋家出银子,却不愿把田契抵过来,只凭一句口头承诺。不是不信诸位,只是我宋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瘦高老者没有吭声,旁边几个比他年龄略小的老人,连忙堆着笑脸道:“宋庄主,您家里有宋大人这样的武官,又有贺大人这样的兄弟,谁敢不守承诺。” “只是那田产祖传,若宋家将来有朝一日不愿还了……” 站在宋启山身旁的宋念守,声音清冷:“你们也说了,我大哥乃五品武官,怎么还敢质疑我宋家不守承诺!既然如此,诸位请回吧。” 几人脸色微变,知道说错了话。 那老人立刻伸手给了自己几巴掌,打的啪啪作响,丝毫不在意何为脸面。 宋念守却看也不看,将他们请了出去,不再商谈。 打几耳光这么容易的事,谁做不到? 那几人出了院子,便互相埋怨起来,怎可胡言乱语,害的宋家小少爷发火。 最后他们看向为首的老者,道:“蒙爷,您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蒙爷是附近几个村最德高望重的老资历,曾在县衙当过师爷,不过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即便如此,威望还是有的。 此次被几个村子推举出来,和宋家商量合村并庄的事情。 这些村的人想的很好,地可以卖给你们宋家,赋税你们来交,我们给宋家当佃户。 但是田契,得由我们找人保管,免得过些年宋家不愿让人把地赎回,闹的不愉快。 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 没把田契留在手里,而是找个双方都认可的人作为担保,此举公平至极。 谁料宋启山一口就给否了,无论田契还是地契,必须交给宋家,在这点上没得商量。 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蒙爷拄着拐杖,回头看了眼在村镇中已经相当气派的宋家宅院。 眼皮子一耷拉,道:“找其他庄的庄主问问再说。” “啊?其他庄?他们恐怕更不愿意吧,而且银子也未必有宋家给的多。” 蒙爷淡淡道:“只是让你们联络,再放出消息,说我们要把地卖给别的庄主。到时候宋家再想买,可就不是这点银子了。” “田契给就给了,可银子他们得加。这样以后就算不愿让我等赎回,多出来的银子也不算亏。” 这才是蒙爷的好算盘,本来也没打算直接谈成。 而是要借这个机会,抬一抬价格。 其他人一听,顿时欣喜不已,恭维道:“果然还得是蒙爷,我们咋就没想到呢。” 蒙爷心中略有自得,表面却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所以说你们见识太少,这叫什么?这叫借力打力,以退为进。你们若能和我想的一样,也不会银子越来越少了。” 几个老头当即对蒙爷再次夸赞,兴高采烈的就此离开。 宅院里,等宋念守回了屋,宋启山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问道:“此事你觉得如何?” 宋念守走到跟前,提起茶壶候着。 等宋启山放下茶杯,便为他再添些热茶,同时道:“我猜他们会去找其他庄谈。” 宋启山道:“其他庄可没咱们给的银子多,一亩地十五两,在这个时节,谁舍得出?” 宋念守表情淡然,道:“其他庄主自然不愿意,但他们可以放出风来,说谈的很好,反过来逼我们加价。” “田契能放在他们找的人手里最好,行不通便多卖些银子,无非这点小心思罢了。” 看着云淡风轻的小儿子,宋启山不由笑起来:“你倒是想的透彻,我都没想到这些。” 就连他自己都以为,对方只是单纯不想放弃田契。 可听宋念守这么一分析,感觉似乎真有别的意思藏着。 “那你以为,之后该如何做?”宋启山问道。 宋念守依然声音清淡:“减银子。” “减银子?他们想加,你若减了,他们怕是更不愿意卖。” “未必。”宋念守道:“我们放出风去,现在卖,一亩地十五两。佃户租金,与宋家庄其他人相等。之后卖,每两日减一两银子,每三日增加一成租金。” “不就是互相施压么,手里拿着银子的人,怎会比不过想要银子的人呢。” 宋启山听的一怔,这种手段,让他有点似曾相识。 仔细想想,换成自己是那些村的村民,听说原本能卖十五两,现在过两天就少卖一两,恐怕真会压力巨大。 宋启山不禁心中感慨,在做生意上,还真比不过宋念守。 这才多大点,就会利用人心去施压。 等到了三四十岁,又该是何等可怕的城府。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你全权负责。大胆放手去做,一切有爹给你撑着!”宋启山道。 宋念守的手段虽好,但能不能成,还得看后续进展。 不过宋启山并不在意,他更希望能借一件又一件事情,让儿子更快成长起来。 对了更好,错了也无妨,宋家已经有些许底气吃亏试错了。 这时候,王楚玉忽然抱着宋承业从外面跑进来,慌慌张张的:“爹,承业好像病了!” “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宋启山问道。 “不知道,刚才还在院子里跟着拓儿学桩功呢,突然就哇哇哭,现在浑身发烫!” 年仅一岁多的宋承业,所谓的学桩功,也只是扒着哥哥大腿,照猫画虎。 虽然小,却奶声奶气的呼哈出声,颇为喜人。 突然生出异样,让王楚玉担心极了。 宋启山过来把孩子抱住,伸手探入一道劲气,随即面色微微怪异。 王楚玉在旁边看着,担心不已问道:“爹,是不是要请医师来?” “无妨。”宋启山把劲气收回,捏了捏眨巴眼睛掉眼泪的小孙子脸蛋,笑道:“他不是生病了,而是踏入武道第一境启明,气血有所提升,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王楚玉啊了一声,宋念守则在旁边惊讶道:“承业这才多大,又未曾练过武,怎会如此?” “怎么没练武?你嫂子不是说了,他刚才跟拓儿学习桩功吗。”宋启山道。 宋念守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能叫练武吗?不是瞎闹着玩? 但父亲既然说宋承业已经达到武道第一境,绝不会有错。 想想还不到十二岁,就已经武道第五境的宋承拓。 再看看一岁多点,便初窥武道的宋承业。 宋念守脑子里,莫名想到那个每日“教”自己练拳的少女。 “我十七岁便已是武道第三境,厉害吧!跟我学拳,你可赚大发啦!” 宋念守嘴角轻翘,想着若有一日她来宋家,看到宋承拓和宋承业,不知会作何感想。 是否还会再昂着光洁下巴,满脸骄傲呢? 宋启山把宋承业举起来,笑道:“咱们宋家的未来,可是有着落了!” 小娃娃被举在半空,感受着爷爷大手传递来的温暖,身体的不适迅速淡去。 伸手抓着宋启山的手掌,发出咯咯笑声。 第73章 急不可耐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怀安村,一行人满面含笑。 蒙爷拄着拐杖,虽行走缓慢,却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 这么大年纪,头发胡须白完了,精神依旧抖擞。 “去柳家庄的消息,让人放出风,按之前说的那般。不过事后给柳庄主的好处,你们可别忘了。”蒙爷道。 旁边几个老头都笑哈哈道:“这怎会忘,该给的,该给的。” 他们已经去过另一个庄,和庄主装模作样谈了一会。 用五十两银子,换了对方默认外界消息。 对这些急着卖地的地主们来说,五十两也不算少了。 但只要能迫使宋家提价,到时候分摊到各家各户,其实也不算多。 对于这件事,他们很是有些得意。 觉得用区区五十两,换来几个村子的好处,就算再过几十年,村里人也得感激他们。 送着蒙爷回到村里,远远的便看到许多村民聚集在门口。 蒙爷不由笑道:“瞧瞧这些人,真是猢狲性子,急不可耐。” “哪有几人能像蒙爷一样处事不惊。”其他几人恭维着。 蒙爷乐呵呵的走过去,聚集来的村民看见他,纷纷跑到跟前。 蒙爷刚想说说自己的“功绩”,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村民便急忙问道:“蒙爷,和宋家谈妥了没有?啥时候卖啊?” “对啊,早卖早安心。一亩地十五两呢,不少了。” 看他们躁动不安的模样,蒙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鄙夷。 果然都是小家子气,这就坐不住了,难成大事! 他使了个眼色,一同回来的老人立刻心领神会,微微昂头。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急什么?区区十五两银子就想买咱们的地,那能行吗?你们放心吧,蒙爷已经和柳家庄商量好了,宋家不买,就卖给柳家庄,人家愿意出十八两一亩呢!” 一听这话,村民们顿时沸腾了。 十八两一亩? 虽说临安县的地,大多是良田,本就不便宜。 但随着赋税越来越高,田产逐渐成了负担,连地主老爷都撑不住了,何况普通村民。 若真能十八两一亩,那可比卖给宋家划算多了! “还是蒙爷厉害啊,柳家庄竟然愿意出这么多银子!” “蒙爷可是做过师爷的,能没两把刷子么!” “厉害啊蒙爷,这回辛苦您老了。” 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声,蒙爷脸上笑容更盛,犹如盛开的菊花。 自己当然厉害,哪像你们,一个个沉不住气! 方才问话的那名中年村民,也跟着松了口气,道:“能卖给柳家庄,那就不用担心了。” 蒙爷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区区小事罢了。” 中年村民堆起讨好的表情,道:“蒙爷出手,自然轻而易举。您是不知道,刚才宋家派人来,说什么今日不卖,两日后一亩地减一两,三日后提一成租金,依次类推。” “蒙爷没看到他们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我们村的地不卖给宋家,就卖不出去似的。” “怀安村有蒙爷在,当真是福气啊,这下宋家可要傻眼了,哈哈哈哈……” 村民们喜笑颜开,都在为即将脱离苦海感到高兴。 却没注意到,蒙爷几人的表情,从愕然,到发青,最后已经有点发白了。 还是那个中年村民最先发现异样,连忙问道:“蒙爷这是怎么了,流这么多汗,莫不是走路累着了?快快坐下歇息会!” 蒙爷手里的拐杖直哆嗦,问道:“你方才说,宋家派人来了?” “是啊。”中年村民嘿嘿笑着道:“可把我们给吓一跳呢,还好您和柳家庄谈妥了,宋家要是知道这消息……” 中年村民后面说什么,蒙爷一句也没听清。 他现在只感觉头皮发胀,好像随时要爆开似的。 两日减一两,三日提一成,十个字就像锤子一样重重砸在脑门上。 砸的蒙爷老眼昏花,摇摇欲坠。 柳家庄的十八两,纯属胡扯,他们自己都想卖点田产补贴家用,哪里还会买别人的。 若宋家真把一亩地从十五两减到十四两…… 蒙爷抬眼看着那些兴高采烈,议论纷纷的村民们。 几乎能想象的到,自家门窗一天让人砸烂十八回的场面。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在村庄里,这种情况尤甚! 你让他们一亩地多赚三两,可能会感激你三五年。 让他们一亩地少赚一两,八辈祖宗都能给你骂翻! 中年村民见蒙爷哆嗦的越来越厉害,刚想说扶去屋里坐下。 蒙爷便一把将他推开,急不可耐的喊着:“快!快去宋家!” 旁边村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他如此慌张,忍不住问道:“蒙爷还去宋家做什么?” 与蒙爷同行的一人,低声道:“宋家或许只是为了吓唬我们,未必真会这样做。” “万一真这样做了呢?”蒙爷问道。 那人顿时不吭声了。 朝廷规定,自举人开始,可免税二十亩。 官位越高,免税的田产也就越多。 宋家有宋念丰这样的五品官,加上军中优待,可免税三百亩。 另外其他赋税,也有相应减免。 放眼整个临安县,仅此一家。 因此,宋家真的有底气减银子。 蒙爷不敢赌,也赌不起。 他自己名下还有一百多亩地呢,一亩少一两,这就是一百多两的损失啊! 于是刚刚回村,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的蒙爷,又带着几人急匆匆的去了宋家庄。 留下一群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宋家宅院房门紧闭,敲了半天,也只有尚且年幼的宋承拓出来。 “爷爷身体不适,这两日不见客,各位请回吧。” 面对比自己孙子还要小几岁的宋承拓,蒙爷丝毫不敢托大。 还得堆起笑脸,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递过去:“还请小哥再帮忙通传一下,宋老爷不见,四少爷见一面也行啊。” 宋承拓却是看也不看递来的银子,道:“我四叔去秋谷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说罢,他便直接退回院子,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蒙爷几人站在门外,脸色很是难看,却又无可奈何。 五品武官的家,他们可不敢造次。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宋家气恼他们耍心眼,刻意刁难。 然而此事自作自受,实在说不上宋家什么。 几个年龄相仿的老头都哭丧着脸:“蒙爷,这可如何是好?一亩地若真减了一两,回去怎么交代?” 蒙爷也想知道答案,可是谁能回答的上来呢? 他只能耷拉着脑袋,强颜欢笑道:“无妨,宋老爷出了名的厚道,或许只是为了让我们长长记性,不会真减银子的。” 几人垂头丧气的离开,随后每日都来敲门,但得到的回应始终相同。 一个生病,一个去了城里。 到了第三日,宋承拓才开门让他们进来。 “病了两天”的宋启山,正在院中手把手教小孙子宋承业练习桩功。 几人到了跟前,一个个弓着身子,点头哈腰,赔上笑脸。 蒙爷的腰杆,都弯的比拐杖还低了。 “宋老爷,您的身子可还好点吗?”蒙爷已经彻底放弃德高望重的架子,语气恭敬的很,生怕再有哪点做不好,惹的宋启山生气。 这几日,村里人可快把他们逼疯了,从早到晚问究竟何时能卖地。 蒙爷现在做梦,都是别人砸他家门窗,把十八代祖宗都拉出来骂个底朝天。 “先练半柱香试试,练武不能急。” 给宋承业摆好架势,宋启山这才起身看向蒙爷几人。 “有事?” 这是明知故问,蒙爷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赔笑道:“还不是为了卖地的事,先前不是说十五两一亩地,我们都愿意卖。” “十五两?”宋启山看着他们,道:“我怎么听说柳家庄愿意出十八两一亩?宋家可不想占便宜,还是卖给柳家庄吧。” 蒙爷干笑着道:“宋老爷说笑了,那都是谣言,哪有什么十八两。就十五两一亩,田契马上让人送来。” 宋启山神情自若道:“诸位莫非这几天没出过门,不知道我派人去说,隔两日减一两银子么?” “现在要卖,宋家只出十四两一亩。” 第74章 人如豺狼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蒙爷心里发急,却只能堆着难看的笑脸:“宋老爷,我们这些都是穷苦人家,全靠那点地养活自己。减一两银子,回去我这把老骨头,可没法跟乡亲们交代啊。” “知道您心里有气,全怪我,我给您跪下磕头了!” 说着,蒙爷就扔掉拐杖,真要跪下。 曾经的县衙师爷,在十里八村也算个人物,多少是有点傲气的,否则也不会对宋家使手段。 纵然到了现在,蒙爷依旧认为老资历是本钱。 以他的身份,他的资历,给宋启山跪下,这位宋老爷无论如何都该给点面子的。 可惜他低估了宋启山的决心,一道劲气裹住了蒙爷身子,让他怎么用力都跪不下去。 宋启山面色平静,看着几个神情忐忑的老人:“银子一定要减,第三日的租金也一定要提。卖与不卖,诸位可回去再商量商量。” 蒙爷等人,看出宋启山主意已定,绝不会更改。 别说跪不下去,就算真把脑袋磕出血来,也无济于事。 只能垂头丧气的出了宋家宅院,谢玉婉过来问道:“夫君一向心胸宽阔,为何今日一反常态,这般铁石心肠了?” 宋启山指点着宋承业的桩功,哪怕只有一岁多,但姿势稍有不对便会立刻纠正。 王楚玉在旁边看着,心疼的很,又不敢多言。 好在宋承业虽然小,但很好学,一板一眼的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把小孙子的姿势纠正对了,宋启山才道:“卖地的会越来越多,今日有人使这样的手段,若不有所惩戒,明日手段只会更多。” “我心胸宽阔,是对亲近的自己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如果有人对咱们家不怀好意,心肠硬些也无妨。” 谢玉婉心中了然,想想夫君表面看着宽厚,实则心志坚毅。 先前两次闯入家中的贼寇,他动手时可一点也没心软。 外人若只看表面,觉得宋家宽厚可欺,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娘,爹说的很对。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难不成要让外人欺负么。”宋念云走过来道。 谢玉婉反驳不了,只对女儿嘟囔道:“你倒是硬气,把人家林公子打发去寻仙求道,如今也不知怎样了。若真出了事,看你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宋念云权当没听到,跑去拉着王楚玉研习女红,商量着成衣铺该怎么再扩大些。 以前在家中被禁足时,王楚玉以为真是靠自己的本事,得了他人青睐。 后来嫁入宋家,才知晓那是公公和小叔子小姑子暗中救济,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若无那些碎银两支撑,当年早就吃不下饭了。 说不定根本等不到宋念丰从军中回来,父亲便会把宅子卖掉,远走他乡。 这让王楚玉对宋家的人充满感激,尤其对宋念云这个外貌秀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时不时能说几句经典名言的小姑子喜爱的很。 两人年龄虽相差几岁,却是无话不谈。 进了屋,王楚玉拿出针线和布匹,看着宋念云用尺笔画出图案,赞叹道:“妹妹真是眼灵手巧,什么都做的很好,让人羡慕。” “嫂子不也一样,你绣的图,可是咱们铺子里卖最好的。”宋念云道。 王楚玉犹豫了下,又低声道:“说起来,那位林公子当真不错,妹妹真是一点也看不上?” 宋念云毫不犹豫道:“看不上。” 王楚玉又道:“若真让娘说中了,他出了岔子……” 宋念云画图的手终于顿了下,想起那句“是晚辈没这个福分”。 那个傻子…… 下图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宋念云没有说话,王楚玉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两人都不免在心中想着,林公子此刻,该走出一二百里了吧? 回到怀安村的蒙爷,又被众多村民围了起来,逼问究竟何时能拿到银子。 看着村民们焦躁模样,蒙爷心知瞒不住了,只能实话实说。 得知一亩地要被减一两银子,还要被提一成租金。 村民们当场就炸锅了,前几日还对蒙爷各种夸赞,恨不得给他当儿孙养老送终的架势。 今日,谁还管你是不是曾经的师爷。 什么狗屁德高望重,你德在哪?高在哪? 数不清的谩骂,迎面砸来。 真是十八辈祖宗,都被骂翻了天。 家大业大的,少一两银子或许还能接受。 可对一些家中只有几亩良田的农户来说,却是天一样大的祸事! 他们骂的最凶,骂的最狠。 尤其之前那个中年村民,甚至一脚踹开蒙爷家的院门,率先冲进去。 “少我一两银子,得从你家里补!” 他冲到屋里,见到书桌上的黄杨木雕笔筒,便直接拿在手里。 想想觉得不太够,又顺手把那块端石小砚也给塞进怀里。 其他村民见状,纷纷冲进来,也不管东西价值几何。 反正觉得值点银子,便揣起来。 实在挤不进屋里的,便跑进灶房端了锅碗瓢盆。 还有人招呼着,要去挖树的。 眨眼间,蒙爷的宅院便一片狼藉。 蒙爷年岁大了,本在村中颇受尊重。 如今这一幕,让他惊怒交加,气急攻心,竟是一口血噗的喷出来,当场倒了下去。 但是没人在乎,连那几个和他同去宋家的老头,都早已跑回家。 先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免得让人抢了去。 正可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难临头时,十夫九自谋。 随后,村民们自发前往宋家,呼啦啦在门前跪倒一大片,求宋家收回成命,莫要减他们这些可怜人的银子。 谢玉婉见来了那么多人,便劝说宋启山不如息事宁人,免得让他们心生隔阂。 宋启山站在院中,看着那些一把鼻涕一把泪,嚷嚷着自家有多惨的外村人。 转头看向谢玉婉,问道:“你可知蒙爷家中被哄抢,气的吐血,人已经不行了?” 谢玉婉一怔,她倒也听说了此事,只是觉得蒙爷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宋启山道:“蒙爷确实自作自受,但他终究是为了给自己人多争取些利益,说白了,他对咱们宋家不怀好意,却对这些人心怀善意。” “可在得知减了一两银子时,这些人却丝毫不顾念旧情,哄抢打砸。” “即便今日不减银子,若来日咱家有什么稍有亏待的地方,他们是否会念你的好?” “若有一日宋家也衰败了,他们是否会像对蒙爷那般,好似豺狼冲进家中?” 谢玉婉逐渐明白过来,低头不语。 宋念云站在旁边,搂着娘亲的胳膊,低声道:“娘,你的性子温婉,但在这种时候,温婉便是可欺。还是由爹决定吧,莫要再多管了。” 谢玉婉轻轻嗯了声,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性子或许会在短期内受人赞扬。 但对家族长期发展来说,这样的性子是绝对不合适的。 宋启山踏出院外,扫视了一圈。 武道第九境的强大气息,如高山仰止,迅速让周围安静下来。 他这才开口,洪亮的声音传遍四面八方。 “十四两一亩良田,租金提一成,绝不更改!” 村民们顿时又哀嚎起来,更有甚者眼里露出些许怨恨之色。 蒙爷有蒙爷的错,可宋家未免欺人太甚。 又不是我们得罪你,何至于这样欺负人! 宋启山话音顿了顿,又道:“租金一年一期,若勤加劳作不偷懒,一年后这一成自当减去。但若有人好吃懒做,懈怠不堪,便再提两成!” 这话一出,村民们眼里又有了希望。 连那些原本有怨恨之色的村民,眼中不忿都淡去许多。 于是乎,一群人又对着宋启山感恩戴德,叩首道谢。 “宋老爷菩萨心肠啊!小老儿这把骨头就是烂在地里,也绝不敢偷一锄头的懒!” “明儿就让我家二狗去山神庙磕头,求龙王爷保佑您家谷仓堆成山呐!” “东家才是真青天!” “谢宋老爷开恩!” 无尽的赞誉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所谓恩宜自淡而浓,先浓后淡者,人忘其惠。 威宜自严而宽,先宽后严者,人怨其酷。 做生意上,宋启山或许没小儿子宋念守心思机敏。 但在拿捏人心上,整个宋家,无人可出其右! 第75章 归家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蒙爷的葬礼,冷冷清清。 怀安村的人对其不说恨之入骨,起码也是路过骂上几句,主动祭拜的少之又少。 反倒是宋启山带着家里人,来祭拜了一番。 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为村里人的利益跑来跑去,结果把自个儿的性命折腾没了。 偏偏无人念他的好,只觉得是他使坏,让人少得了银子。 “拓儿,当记得此番劝人种瓜,反成失火之患的道理。”宋启山叮嘱着。 尚且年幼的宋承拓,看着孤零零躺在木板上的蒙爷尸首,点了点头。 之后,附近几个村子便把田契交了过来,由宋念守拿去县衙报备,更改为庄契。 新上任没多久的县令曲景程,对这件事很上心。 来时其父曾交代过,于临安县任职,有无功绩,无伤大雅。 但对宋家,要足够客气。 不管吏部郎中温修文,还是荣安城守备宋念丰,都有资格让那位户部郎中保持尊重。 曲景程虽是官宦弟子,却很懂的分寸,更晓得拓展人脉的重要性。 试问朝中官员,哪个不是蛛网连接,盘根错节。 不过宋家的财力,也着实让曲景程感到吃惊。 一个村子少说也有七八百亩良田,三个村子加一起,两千多亩还是有的。 一亩良田十四两银子,两千多亩,便是三万多两白银。 若是秋谷城的大老爷拿出三万两银子,倒不算太惊人。 可一个庄主也能拿的出来,让曲景程意识到,宋家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厉害些。 当然了,即便这些年在宋念守的操持下,各个产业都赚了不少银子。 三万多两掏出来,依然很有压力。 同时兼并三个比自家庄子还要大的村落,知晓这件事的人,都觉得宋家疯了。 银子倒是小事,朝廷赋税那么重。 你搞这么多地,劳心费神,未必能多赚几个子。 如柳家庄那位柳庄主,更对家人坦言,宋家这是没经验。 摊子铺那么大,早晚要出事的。 待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宋念守拿着还热乎的庄契离开县衙。 曲景程站在县衙门口,望着神秀少年背影。 旁边从京都调任来的师爷,低声道:“这宋家倒有点实力,可惜小户人家出身,突然成了暴发户,未必能走多远。” 曲景程嗯了声,道:“理是这个理,但终归有个五品守备照应着,不至于垮的太厉害。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莫要多事。” 师爷道:“说起来,赋税年年增加,想卖地的农户到处都是。老爷不是说,今年可能还会再提三成?在下以为,怕会激起民怨沸腾,到时候给大人带来麻烦。” 曲景程面皮白净,身姿挺拔,哪怕不穿官服,也能看出大户人家的底子。 他笑了笑,道:“不过一些有饭吃就能安然睡下的贱民罢了,纵然有些民怨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敢造反吗。” 师爷犹豫着,想说也不是没可能。 历朝历代,都有苛税猛于虎,导致民变起义的例子。 按理说当朝天子新登基十多年,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 现在又不打仗,为何这赋税越来越重呢? 可他只是个师爷,哪怕曾为二甲进士又能如何,还要靠曲家搏一个未来的。 有些话只能心里想想,却不敢说。 说了,便是大逆不道。 回庄途中的宋念守,同样低头看着手里的庄契,心中稍有疑惑。 都知道父亲爱田,可这爱的也太过火了。 三万多两银子,宋家积蓄可谓十去七八。 虽说田产从六百多亩,一下增加到了三千亩左右,算是个大地主了。 但想要回本,不知何年何月。 还有三个村子的人口,不是说把地租给他们就完事了。 既然并入宋家庄,一切都由宋家负责。 “看来得找些能帮上手的人,或者提拔几个干练的上来了,只靠我一个人,可没那么多精力。”宋念守心里想着。 第一选择,自然是最先投靠的李家,然后才是许家,马家这些。 把这几家的人都快速想了一遍,初步拟定了人选,宋念守便想着回了家,和父亲商量商量。 至此,宋家才算真正有了点家族的样子,而非简单的地主之家。 来到庄头,宋念守的脚步一顿。 只见一男二女,另有两名幼儿牵着抱着,正站在那块两米多高的石碑前说些什么。 其中一男一女气息强大,最少也在武道第八境以上,宋念守下意识警惕起来。 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会有如此高手? 略微靠近些,便听到那男子嘀咕道:“难道走错地方了?不可能啊!” 旁边身穿白衣的女子道:“夫君出去多年,认错路也是正常。” “可这附近何时多出个宋家庄?从未听说过,该不会我爹现在发达了吧?” 男子声音,听的宋念守一怔,好熟悉啊。 此时,石碑前三人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纷纷转头看去。 看清男子面容,宋念守顿时眼睛发亮,激动的张口喊道:“二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已久的宋念顺一家。 看到这么个俊秀少年,宋念顺也是愣了下。 仔细辨认一番,才惊奇的喊出声来:“阿守?我的乖乖,长这么高了!” 此时的宅院中,谢玉婉坐在木凳上,正与王楚玉闲聊。 两人的话题,自然是以此次村庄兼并为主。 王楚玉当然是高兴的,夫家兴盛,对她来说有利无弊。 但对谢玉婉来说,却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家里田产增加了好几倍。 忧的是,要管的人也多了好几倍。 既然是庄子,自然什么都得听庄主的。 哪怕两家打起来,也是先找庄主,而非直接去衙门告状。 这么多人,管起来可不容易。 宋念云抱着宋承业过来,道:“爹不是说了么,人多有人多的办法,娘就不必担心这些了。倒是拓哥儿,以后怕是不得清闲。那么多地,可有的跑了。” “谁说不是呢,小小年纪,便晒的好似炭灰里扒出来一样。”谢玉婉道。 正说着,宋承拓和贺明才从外面回来。 贺明才一进门,便大呼小叫的跑到水缸旁,拿起葫芦瓢,舀了满瓢凉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宋承拓也浑身汗,却不像他这般鲁莽。 过来先和谢玉婉等人打过招呼,乖巧有礼。 “热坏了吧,先洗把脸,奶奶去给你们切瓜吃。”谢玉婉满脸心疼道。 “我去就是。”王楚玉连忙起身。 贺明才喝痛快了,把葫芦瓢往缸里一扔,便冲宋承拓喊道:“拓哥儿快来,咱俩摔一跤!” 江正豪被宋念丰带去军中后,村里能跟贺明才打架的几乎就没了。 搞的这小子精力过剩,没处发泄,干脆每天找宋承拓摔跤。 回回都被摔的狗啃泥,却从不放弃。 宋承拓终归是个少年性子,来了兴致,很快院里便传来有人被摔翻的声响。 随后便是贺明才不服气的声音:“再来!这次我找到窍门了!” 屋子里,宋启山坐在书桌前,手上是宋念丰从荣安城寄来的信。 大致意思就是江正豪兄弟俩过的不错,自己会严厉教导他们,免得和父辈一样走了歪路。 另外又问问家中情况,妻儿可还好,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一趟等等。 听着外面摔跤声,宋启山微微一笑,提笔开始回信。 “家中一切安好,莫要担心。过年时可早回来几日,你贺叔今年也要来……” 庄子里,宋念顺一边走,听着小弟叙述,不禁讶然:“爹买了三千亩田产?” “大哥已经是五品守备?” “小妹还没嫁人?” 听到江云庆一家身死,宋念顺才算安静了会。 从小和江云庆较劲,时至如今早没了那份心思。 如今听到故人早逝,即便在江湖上已经看多了生死离别,宋念顺依然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杜妙灵和童月柔在旁边听着,而后互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惊奇。 来时只听宋念顺说,家里是有点田产的小地主。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哪有三千亩田产的小地主? 还有官居五品的武将大哥,即便郭氏未被坑害,知晓这一家的底细,恐怕也不敢轻易动手吧! 第76章 真被吓到了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知晓江云庆雨夜跪在宋家门口磕头,宋念顺沉默许久才出声。 “那小子骄傲了几十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想想当年在院中,对他们兄弟俩傲然出拳的少年,宋念顺不禁摇头。 沧海桑田,旦夕祸福,世事难料。 “回头带我去他们一家的坟头看看,不管怎么说,终究从小一起长大的,该烧几张纸钱的。”宋念顺道。 宋念守嗯了声:“等回家见过爹娘和大嫂,阿姐,我带你去。你突然回来,爹娘肯定高兴的很!” 瞥了眼身后抱着孩子的两位嫂嫂,宋念守脸上露出笑容:“尤其知道你为咱们家开枝散叶,娘唠叨那么久,到时候肯定嘴巴都笑的合不拢。” 宋念顺脚步一顿:“不说这个差点忘了!” 转头对杜妙灵和童月柔道:“你们俩先在这等着,待我来喊再回去。” 宋念守不解其意:“二哥这是要做什么?” 宋念顺看着他,嘿嘿笑起来:“你难道不想看看爹被吓到,是什么表情么?” 宋念守一怔,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轻笑摇头:“我看你恐怕会失望,爹怎会被这点事吓到。” “反正给他个惊喜就对了。”宋念顺不以为意,让妻儿在原地等候,自己和宋念守快步前行。 看着兄弟俩离去背影,一身红衣的童月柔抱着孩子,低声道:“姐姐,夫君家里,似乎有些不一般?我们这般唐突上门,会不会……” 杜妙灵白衣飘飘,柔和中又带着点刚强之意,淡笑道:“能教出夫君这般性子的人家,又岂会在意那些规矩。” 四处看了眼,杜妙灵又道:“如今朝廷年年增加赋税,咱们一路走来,可曾见过这般安康的地方?宋家庄……你我二人的夫家,怕要比表面看到的还厉害几分。” 自江湖归来,一家人途经各地,看到的几乎已经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大量土地被乡绅豪强兼并,以各种方式逃避赋税。 欺上瞒下,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唯有百姓日子苦不堪言,有些地方早就民怨沸腾。 只差一把火,便可点燃。 唯有宋家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往来种作,怡然自乐。 偶有路过的庄民见到两个陌生的貌美女子,纷纷投来好奇注视。 哪怕看到她们腰间长剑,也无太多惧意。 这绝非寻常百姓该有的反应! 除非,他们心中有很充足的底气。 宋念顺和宋念守,已经来到自家门前。 看到高大气派的宅院,宋念顺很是讶然。 闯荡江湖,见过的大户人家多了去了。 别的不说,就一个白麓城郭氏,便远比自家大的多。 但走时还只是个小地主,如今竟成了三千亩田产的庄主。 宋念顺不禁啧啧出声:“还好我当初要去闯荡江湖,否则这些生意在我手上,可赚不了那么多银子。” “二哥有二哥的长处,换我入了江湖,怕是混不了二哥这么好。” “少来了,你小子打小比猴都精,在哪混不开?”宋念顺说着,上前推开院门,大喝一声:“宋家的,都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他这一声喊,把所有人都喊出来了。 宋念云先出了屋,看到宋念顺后,顿时惊喜交加:“二哥!” 谢玉婉从灶房出来,先愣了下。 宋念顺快步跑过去,对着谢玉婉跪下磕了个响头:“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起来!”谢玉婉慌不迭的将他扶起。 刚好王楚玉也抱着宋承业出来,谢玉婉连忙招呼她过来:“玉儿,快来见见弟弟。念顺,这是你……” “大嫂嘛,那时在镇上见过的。”宋念顺一眼便认出了王楚玉。 王楚玉忙对他行礼,然后便是宋承拓和贺明才。 得知这是二叔,两个孩子都好奇打量着。 宋念顺笑呵呵的拍了拍宋承拓的脑袋:“好小子,这么大点就第五境了,比你爹厉害!来,给你份见面礼。”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火灵芝递过去:“此物可让你最少达到第七境,但莫要急躁,最好一点一点往上提,免得根基不稳。” 随即又看向贺明才:“贺叔读了二十年书,咋生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不错不错,这年头,就得有点气势才能压得住人!” 同样不偏不倚给了贺明才一小块火灵芝,两个孩子连忙道谢。 不等宋念顺再说什么,便被谢玉婉拉去屋里。 “先去见你爹!” 宋启山早已听到几人声响,自屋内出来。 数年未见,父子俩都有些感慨。 “爹还这么年轻。” “这小子好像有点老了。” 宋念顺上前,没立刻磕头,反而嘿嘿笑着道:“爹,有件事跟您说,可得站稳了,别……” 话没说完,就被宋启山打断。 “你一个人回来的?” 宋启山左看右看,也没见到儿媳妇和孙子。 虽说二儿子回来很值得高兴,但一家若不能团圆,岂不是遗憾。 宋念顺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不是一个人,和阿守一块回来的。” 宋启山微微皱眉:“没别人了?” 宋念顺本能的否认:“没别人了。” 宋启山脸色微沉,道:“滚出去!” 宋念顺有点傻眼,啥情况就让人滚出去? 犯啥错了? 谢玉婉和宋念云都连忙上前:“咋了这是,刚回来就要撵他走。” 宋启山沉声道:“你问问这小子做了什么好事!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孩子都生了,却抛妻弃子,难道当年教的道理都忘了吗!” 谢玉婉和宋念云,王楚玉,听的愕然。 宋念顺却顿时头皮发麻,像见鬼一样看着宋启山。 “爹,你怎么……” 宋启山还以为他真的玩完就把人姑娘抛弃了,毕竟祖宅中只能看到身影,并不知晓具体情况。 若真的已有婚娶,怎会不带回来呢。 二儿子向来放荡不羁,十几岁时就敢调笑村中妇人,做出这等事来也不奇怪。 向来对儿子管教严厉的宋启山,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当即朝着宋念顺一脚踹过去:“滚出去,不把人带回来,休要再进家门!” 宋念顺被踹的蹬蹬蹬后退,只觉得好似一座山撞了过来,不禁心中骇然。 自己已是第九境修为,但老爹的修为,好像更高一些! 自己又是仙法双修,又是火灵芝,多年来各种奇遇不断,才有了今日这番修为。 那爹呢? 他老人家种地种出来仙果了? 哪怕从小在这长大,此刻也不禁冒出个念头。 那个一身布衣的高大男人,真是小地主出身吗? 本想给亲爹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换来的是惊吓! 宋念守在一旁看的发笑,走过去道:“二哥,早就说了莫在爹面前耍心眼。他那双眼睛,可是什么都能看透。” 宋念顺也反应过来,自己有妻儿的事情,怕是已经暴露。 可他想不通啊! 闯荡江湖那么多年,为了躲避郭氏,避免牵连家人,连封信都没敢寄。 怎么就能被知道呢? 难道有人比他们兄弟俩跑的还快,提前跑来告知的? 可是一路上,也没见着别人往这跑啊。 宋念守上前道:“爹,您莫要生气。二哥只是和家里开个玩笑,两位嫂嫂和侄儿,都在庄中等候。” 谢玉婉听的又惊又喜,两个儿媳妇? “那还不快让人来家,哎呀,你这孩子。这种玩笑怎能随便开,看把你爹气的!” 宋念顺耷拉着脑袋,这才出门去把妻儿接回来。 杜妙灵和童月柔看着夫君一路满面茫然,呢喃自语着:“没道理啊……真没道理啊……” 二女互视一眼,都是满心疑惑。 夫君回趟家,再出来怎么跟鬼附身似的,怎么了这是? 第77章 仙法弊端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回到宅院的宋念顺一家,得到了极大的欢迎。 见到儿子真带了两个媳妇回来,谢玉婉高兴的合不拢嘴。 宋念顺使了个眼色,杜妙灵和童月柔便上前,对宋启山屈身行礼。 “孩子尚未取名,还请公公定夺。” 宋启山看看站在杜妙灵身旁,冲自己好奇打量,丝毫没有惧色的孙子。 又看了眼被童月柔抱在怀中的幼儿,略一沉吟,道:“便一个叫承燊,取红火之意。一个叫承奕,取智谋之意,你们觉得如何?” “宋承燊,宋承奕?”杜妙灵和童月柔互视一眼,而后点头道:“这名字好!” 见名字取好了,谢玉婉便让宋念守赶紧去兑点金子,给俩孙子一人打把长命锁。 随后又去张罗新被褥,铺盖等等。 宋念顺和二女已拜过天地,如今回来也没那么多规矩,给爹娘磕几个响头便算过去了。 宋念守上前道:“爹,不如把李家,许家,马家都给请来。一是为二哥回家庆贺,二是家里要管的事太多,我想从他们几家提拔几个来帮忙,您看如何?” “可有中意的人选?”宋启山问道。 宋念守便把初步拟定的人选说了遍,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 宋启山听过后,微微点头:“那就让拓儿去喊他们来,你先将其它东西再理一理,等吃完饭和他们说。” 宋念顺也走过来,低声道:“爹,进屋,有事跟您说。” 待进屋关上门,宋念顺先拿出一堆火灵芝:“爹,这是奇物火灵芝,一片可抵月余苦修。” 宋启山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好东西,拿在手里,只感觉入手细腻如玉,有一股不凡气息。 “可否栽种?”宋启山问道。 宋念顺摇头:“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见。” 说着,他又把那张双修仙法金纸拿了出来。 “此乃我无意中得到了半篇双修仙法。用处倒是不小,但也有很大弊端,您看能否用的上。” 宋启山有些惊讶的接过金纸,看着上面如蝌蚪般游动的仙法真意,眼中惊喜交加。 谁能不想修仙呢? 腾云驾雾,翻江倒海。 然而世外仙宗很少显身,唯一能见到的仙人金阙子,似乎也对凡夫俗子态度不佳。 林雨之被宋念云打发去寻仙求道,但所有人都知道,成功概率几乎为零。 从古至今,尚未听说有人能成仙得道的。 即便手握心神祖宅,金阙子的态度,也让宋启山很谨慎,不敢轻易将良田转变成灵田。 因为就算真成了灵田,没有灵谷,实属鸡肋。 通过多年尝试,宋启山很清楚,除非将现有资源提升到“仙”的层次,否则收获的吉光很难得到相应功法或者灵谷之类的东西。 也不是说完全没可能性,但时间会非常久,百八十年都有可能。 武道修行,让一家人的寿命得以大大增加。 但谁能保证,一定可以安然无恙活到百年之后? 只是没想到,二儿子闯荡江湖,竟然带回半篇仙法! 深呼吸数次,才压下心中波荡,宋启山抬头问道:“你说的弊端是什么?” 宋念顺干笑一声,道:“此仙法可助长修为,但每用一次,那方面的能力便会强上一分。若不释放,便会气血逆行,很可能爆体而亡。” “所以我才娶了两个妻子,但如今已经不敢再轻易用这仙法双修。否则再来几次,怕是还得再娶几个才行了。” 宋启山听的愣了下,这叫弊端? 若让其他男人知晓,就算修为一点不涨,恐怕也会抢破脑袋! 不过细想宋念顺说的弊端,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家中不缺银子的话,倒是可以多娶几个。 但随着能力越来越强,得娶多少个才够? 宋念顺如今才武道第九境,还是靠着各种奇遇达到的。 若只依靠双修仙法,仅仅武道十九境,恐怕百八十个女子都不够用。 而且这还是一个人,等子孙后代多起来,人人用这种仙法,天底下的女子怕是都要来宋家了。 涸泽而渔,的确有很大弊端。 “或许因为只有半篇,才会有这样的弊端,倘若是全篇……”宋启山抬头看着儿子,问道:“你想将它补全吗?” “当然想啊!”宋念顺毫不犹豫道:“但这是仙法,莫说咱们家,就算天底下所有聪明人聚集在一起,也未必能将它补全。” “既然想的话,那就多想一想,说不定哪天你就突然领悟出全篇了。”宋启山道。 “怎么可能呢,我可没这个……”宋念顺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祖宗显灵?” 宋启山笑道:“祖宗能传授我们桩功和太玄真武卷,再显灵为你补足仙法全篇也不稀奇。所以你多想一想,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有道理。”宋念顺点头。 “去和你娘说会话吧,我参悟参悟这仙法,看看有没有其它特殊之处。”宋启山道。 宋念顺眨了眨眼睛,问道:“您老这把年纪了,还想娶几个小妾?” “我只是参悟,又不学它,娶什么小妾。” “想学也简单,要不然我教您?” “去去去,再废话抽你!” 把嬉皮笑脸的宋念顺赶走,宋启山拿着金纸关上门。 盯着金纸看了片刻,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宋念顺在院中瞥了眼紧闭房门,心中暗想,看来爹真打算娶小妾,为家里再开枝散叶。 不知道将来要多几个弟弟妹妹? 沉入心神的宋启山,已经来到主屋。 耳边传来轰隆隆巨响,定睛一看,不禁有些吃惊。 只见主屋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张,眨眼功夫,便比从前大了近一倍! 虽然雕像仍旧只有他一个,但已经有两条胳膊,小半个身子成了泥胎。 下半身依然是木质,看起来有些怪异。 没有太多犹豫,宋启山立刻与雕像合而为一。 再睁开眼,只觉得掌心滚烫。 低头看去,只见大量吉光不断生成。 十缕,二十缕,五十缕,百缕…… 没过多久,吉光数量便已超过二百! 这个数量,足以顶的上宋家三年丰产。 哪怕宋念丰这位五品武官回家,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宋念顺闯荡江湖虽有些名气,却不至于能压的过朝廷五品武将。 “是火灵芝,还有那半篇仙法!” 宋启山深吸一口气,家族获得的一切,都可算作资产,仙法残篇也不例外。 对如今的宋家来说,火灵芝倒还好说。 但半篇仙法,却超越了这个层次该有的资产。 一次性获得大量吉光,并不奇怪。 “可惜不是全篇,否则吉光一下多出来几百都有可能。”宋启山想着。 他并非一个喜欢患得患失的人,信奉有比没有好的原则。 抬眼扫视周围,主屋的大小,已经堪比五间房了。 房梁粗大,岁月纹路更清晰,充满沧桑感。 门楣上的牌匾,流光萦绕,颇为不凡。 只是屋内就他一尊雕像,加上谢玉婉和宋念云,宋念守三道身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抬起手,瞥了眼泥胎手臂。 灰色泥土,看起来并不起眼,动作起来也无异样。 再抬头时,主屋的墙壁似乎成了透明。 以往还需要走出去,才能看到外面的东西,如今站在主屋内,便可看清了。 第二间祖宅中,是儿子宋念丰和儿媳妇王楚玉,以及两个孙子宋承拓和宋承业。 第三间祖宅中,是宋念顺和杜妙灵,童月柔夫妻三人,同样还有两个孙子宋承燊和宋承奕。 再往外,便是一间又一间空荡荡的祖宅。 原本是六间半,今日再看,已有整整十间! 众星拱月般,围拢在祖宅周围,以一个圆心的方式向外扩展。 本在第五间祖宅后的山石,如今位于最后方,从二三尺长到了六尺高! 表面沟壑更加清晰,当真有长成一座小山的趋势了。 这些东西看似有些距离,但只要心念一动,又好似近在眼前。 门口那棵神树,更是触手可及。 瞥了眼掌心吉光,宋启山当即抬手按在神树上。 如预料那般,木胎转为半边泥胎,让他身在主屋,却做到了以前需要靠近才能做的事情。 一缕缕吉光,不断涌入神树中。 让树杆更加粗大,树冠更加茂盛。 从三米高长到了四米,一颗淡紫色的嗣玉果,逐渐生出来。 当嗣玉果完全成熟,宋启山掌心的吉光,还剩下近二百缕,完全足够孕育第二颗嗣玉果的。 第78章 江湖的针线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随着一缕又一缕吉光注入,神树仍在不断生长。 层层叠叠的枝叶,如上品翡翠晶莹剔透。 无风自动,发出仙音般的清脆声响。 仅仅听这声音,便令人精神振奋,头脑清明。 甚至冥冥中,感觉修为都得到了一丝提升。 看着枝头一颗新的嗣玉果诞生,长大,最终成熟。 宋启山心中明悟,神树不仅仅只有孕育嗣玉果的能力,长的足够大时,还会衍生出其它效果。 就比如枝叶碰撞的声响,便能促进修为增进。 若能长到千米高,万米高,又该有何等奇异的效果? “不过枝叶声响,应当无法传递到外界……” 宋启山下意识环视四周,忽然目光明亮。 此等效果,必然不会只给自己一人独享。 等祖宅提升到一定程度,或许能将人带进来,又或者将此间效果带出去也说不定! 短暂的兴奋之后,宋启山更加谨慎。 心神祖宅是宋家最大的秘密,哪怕混元无极桩功和太玄真武卷,都能交予他人。 唯独这个秘密,绝不能泄露。 即便将来有一日真能把人带进来,也必须慎之又慎,仔细挑选。 天赋,忠诚,守信,缺一不可! 不过那应当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二百缕吉光扔进去,也只让神树长到不足五米。 想长到千米,万米,谈何容易。 摘下第二颗嗣玉果后,宋启山没有再对神树灌注吉光,而是朝着第三间祖宅看去。 宋念顺一家的身影,瞬间拉近,让他清晰看到几人头上的愿景丝带。 灰色丝带,漂浮于半空。 一角红色印记,清晰可见。 三岁的宋承燊,原本是没有愿景丝带的,如今生出一条。 “一定要比爷爷更厉害!” 宋启山看的失笑,这个小家伙从一进门,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估计是跟着爹娘在江湖闯荡久了,小小年纪,见多识广。 如此性格,不像江云庆那样的傲气,而是如猛虎一般,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宋念守说,自家二哥像一头疯虎。 如今又来一头小虎孙,宋启山不禁嘴角扬起,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没有管这条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愿景丝带,宋启山看向宋念顺头顶。 “儿子顺利长大,早日超过我。” “想再生个闺女,如小妹那般聪明最好。” “把当初扔了的那颗绣球找回来。” “让爹少知道点事吧。” 宋启山看的一怔,随后笑骂出声:“臭小子,还嫌弃我来了。” 再看向最后一条愿景丝带:“祖宗助我补全双修仙法。” 这才是宋启山今日的主要目的,想让宋家千秋万世不败,仅靠世俗资源远远不够。 连掌控天下的王朝都会分崩离析,何况世俗家族。 唯有修仙,才是唯一出路。 没有半点犹豫,掌心吉光一缕又一缕的落入那条愿景丝带中。 数十缕吉光消耗,愿景丝带上的红色印记,也仅仅只明亮少许。 宋启山依然没有停手,继续将剩下的吉光统统注入进去。 九十八缕吉光消耗殆尽,愿景丝带上的红色印记,明亮了大约百分之一。 “果然世俗资源获得的吉光,想用来完成仙人级别的愿景,消耗大的惊人!” 如今宋家一年所有收成加起来,吉光也只有七十缕上下。 想完成这条补足双修仙法的愿景丝带,最少也要积攒百十年。 当然了,随着宋家发展壮大,实际耗时可能更少,却也从侧面反映出,世俗与仙宗的差距。 一份仙人看不上眼的双修仙法,便有如此消耗。 亏的宋念顺得到的不是什么厉害玩意,否则积攒千年也难以踏入此道。 吉光已经耗尽,该做的,该尝试的,都已经完成。 最后看了眼围绕主屋的十间祖宅,宋启山手握两颗嗣玉果,目光深邃。 从一个小地主,走到如今,他比谁都清楚踏出第一步的难度。 但只要踏出了这一步,往后便是一马平川! 百年积攒,方能踏足仙道? 莫说时间可能会缩短,就算真要用百年又如何! 总有一日,这里会耸立万千祖宅,神树千百丈,嗣玉果挂满枝头! 到那时,仙道不过尔尔! 缓缓呼出一口气,宋启山坐回了椅子上。 随着主屋扩张,这张椅子也从木质朝着石质转变。 表面出现数道细痕,看起来如房梁上的岁月纹路一般。 身边谢玉婉,宋念云,宋念守三人身影相随,宋启山缓缓闭上眼睛,与雕像脱离。 宋家宅院中,宋念顺正和宋念守讲着江湖上的事情。 “江云庆说的不对,江湖并非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那么简单。” “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手里要有刀,还要有针线。” “让人在心头砍出了伤口,便得一刀砍回去,再用针线将心头的伤缝缝补补。”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杜妙灵当年暗中把信交给了童月柔。 童月柔得知表姐竟然要与扔了自己绣球的家伙“私奔”,气的也留下一封信追过来。 等见了面,聊了许久,才知晓宋念顺和杜妙灵为何会在一起。 虽说当初扔绣球的事,让她被人笑话很久,但看在杜妙灵被宋念顺几次救下的份上,她还是很大方的表示不计前嫌。 只是家里的笑话,她听腻了,非要两人带着他一块走才行。 结果童家一位老嬷嬷追了上来,对着童月柔百般劝说。 见劝不动,便喊来宋念顺,要与他私下谈谈。 宋念顺以为对方是真心为童月柔着想,并未过多提防。 结果到了暗处,老嬷嬷直接一刀捅进他胸口,表情凶狠:“你招惹了郭氏,又拐带我家小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今日死了,下辈子长点教训!” 这是宋念顺踏足江湖,第一次遭遇如此“背叛”。 明明招惹郭氏的是杜妙灵,或者说是郭氏自找麻烦,为何要死的是他? 如宋念守说的那样,宋念顺就是一头疯虎。 身受致命伤,依然挥掌将老嬷嬷打死。 等杜妙灵和童月柔赶来的时候,宋念顺已经危在旦夕。 如此伤势,寻常药物根本无法救治,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双修仙法。 想着悬崖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好几回,也不差这一次了。 便把童月柔支开,以仙法双修救治。 等童月柔回来,看到表姐近乎昏厥,宋念顺气血逆行,几欲爆体而亡。 那场面,把这位童家大小姐看的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危难关头,杜妙灵勉力告知仙法真意,并言明她一人之力无法胜任。 若童月柔不愿救人,便自行离去,任宋念顺暴毙当场就是。 至于她自己,也不会苟活。 毕竟是她写的那封信,才引来了童月柔,以及心狠手辣的老嬷嬷。 随后,杜妙灵昏迷。 童月柔只犹豫数秒,便去了自己的衣服,以清白之躯,救下了宋念顺。 这才有了宋念顺娶两个妻子,生下两个儿子的后续。 也正因为这件事,宋念顺才明白。 江湖不仅仅只有打打杀杀,人情世故。 还有数不清,也理不清的恩怨情仇。 宋念守听着二哥说起江湖事,没有向往,也没有太过惊奇。 村庄乡野的事,未必有江湖那般激烈。 但人心复杂,丝毫不差。 “对了,这把刀你看看,是我当年和你嫂子跳下悬崖,从那……” 话说到一半,宋念顺忽然脸色一变,腾的直起身子。 宋念守,宋念云,包括杜妙灵等人,也都是如此。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里屋。 只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不断升腾。 仿若九天之上的神龙真凤挥动翅膀,一波又一波令人惊惧的气息,不断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发生了什么事!”童月柔不安的靠近宋念顺,她如今只有第七境,在这股力量下如滔天骇浪中的小船,感觉随时会被倾覆。 宋念顺紧盯着里屋,除了强大力量外,还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不禁眼睛发亮:“爹突破到第十境了?” 第79章 提拔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直以来,宋启山每日练习桩功和太玄真武卷十二式。 论天资,他比不过江云庆。 论勤奋,也不如宋念顺。 但自身修为,却是家中最高的。 每个子嗣的修为,都能反哺自身,让宋启山的修为增长速度极快。 先前宋念丰回来的时候,宋启山便已达到第九境巅峰。 如今宋念顺带着妻儿归家,让宋启山理所当然的突破到第十境。 一道道劲气环绕周身,打的屋内纸墨笔砚飞起落下。 数十上百斤重的桌椅,都被吹动。 更有强大劲气凝结成液,化作一粒粒冰珠。 宋启山睁开眼睛,猛地挥出一掌。 劲气打在墙壁上,毫无声响的穿透砖墙。 转瞬间,砖块化作粉末落下,露出碗口大的洞。 如此内劲,透体而出,即使身着百炼钢甲,也难以招架。 这便是凝水成冰,化柔至刚。 乃武道内劲的质变! 第十境,百川! 即便第九境的宋念顺,看着那洞口都感到惊悚。 以他现在的修为,哪怕一块铁板,打出个大洞来也能做到。 可无声无息,将砖墙化作齑粉,却难如登天。 宋念顺不禁看向弟弟宋念守,问道:“爹这些年都在干嘛?别告诉我在种地。” 宋念守嘴唇张了又合,最后陷入沉默。 父亲这些年的确是在种地,练功时间并不多。 然而最先突破第十境的,还是他。 二哥的问题,实在无法回答。 杜妙灵和童月柔互视一眼,眼中惊奇之色更浓。 自己这位公公,武道天赋丝毫不亚于世家嫡系! 武道第十境,那可是存在最少百年以上的大世家,才能培养出来。 比如白麓城的郭氏,又或者黎阳城的闫氏。 虽说最顶尖的大世家里,可能出现更强的高手,十一境,十二境不足为奇。 但是别忘了,这里不过区区村庄而以。 地主之家,竟有如此天资卓越之人。 刚好宋承拓喊了李家,许家,马家的人回来。 知晓宋启山突破到了第十境,宋承拓晒到黝黑的脸上,露出浓郁的震撼之色。 “爷爷太厉害了!” 反倒是其他几家的人,虽惊奇,却没被震撼的太厉害。 他们这几年虽然跟着宋承拓学了弱化版的桩功,不少人踏入武道第一境。 但对后续境界怎么划分,有多厉害,并无太多了解。 第九境也好,第十境也罢。 他们只知道,自家庄主越来越厉害,已经可以比肩江湖有名的高手。 方圆百里,无人能敌。 屋内,宋启山收敛了气息走出来。 宋念顺立刻跳过去,有些兴奋:“爹,第十境了?” “嗯,侥幸突破。”宋启山点头。 宋念顺往屋里看了眼,问道:“吃了几片火灵芝?” 宋启山摇头:“没吃,这种好东西,留给你们就好。我一把老骨头,浪费宝贝做什么。” 李许马三家的人都到了,还有一些村里较为熟悉的老人,宋启山便迎上前去打招呼。 留下宋念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自己辛辛苦苦多年,好不容易超过大哥宋念丰,达到武道第九境。 本以为该是家中第一了,没想到老爹随随便便就到第十境了。 老骨头? 浪费? 这词咋听着那么塞牙呢。 杜妙灵和童月柔走上前来,好奇问道:“公公如此厉害,夫君先前为何从未提起过?” 宋念顺砸吧砸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后便是宋念顺一家,和村里熟人打招呼,叙叙旧情。 而后宴席,欢庆。 最后宋念守拿出已经整理好的名单,当众宣布了三家各提拔几人,帮忙做事。 其中李家的人数最多,足足有四人,许家和马家分别三人和两人。 李家的李光云可是高兴坏了,他和宋启山同辈,如今已是满头白发。 当年家里最先卖地给宋家,还被笑话了好一阵子。 说什么好好的地主不当,跑去给人当佃户,真是雨下太大,脑子进水了。 随着宋家不断扩张,李家当初的决定,便显得无比英明。 许家的人反应也还好,平日里做事就勤快,又擅于动脑子。 田地里的事情,宋启山早有不少交代他们去办。 此次被提拔三人,自然高兴不已。 虽比李家少一人,也无伤大雅,谁让自家卖地卖的晚呢。 唯有马家的人,高兴之余,心里又有些不快。 明明跟许家一块卖的地,为何到提拔的时候,偏偏他们家少一人? 平日里活可没少干,不就是许家的人会溜须马屁,整日跟在庄主后面献殷勤么! 这时,宋启山又宣布,明年会拿出一部武道功法。 到时候各家的年轻人若想学,便来报名。 不过练武归练武,不能耽误做事。 宋念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后续,稍稍有些惊讶,却没有太在意。 这事对宋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家前些年两次险遭人毒手,便是一个例子。 今后随着发展壮大,类似的事情未必不会再发生。 让年轻人练武,身手好些,以后万一遇到个什么事,也不至于没有反抗之力。 宋念顺的回归,伴随着宋家进一步发展,仿佛吉兆一般。 眨眼间,年关将近。 贺周知带着于佩兰和一个妙龄女子回来,只有十九岁的女子,名叫殷悠宁,是原吏部侍郎殷若海的孙女。 这位侍郎大人已到了年限,告老还乡多年,两个儿子都在与陈国的战争中不幸战死。 殷家的香火,除了一个十三岁,却被宠坏的孙子外,便只有这个孙女了。 虽说后继乏力,但在朝中的关系尚存。 温修文特意从中撮合许久,才让贺周知娶了殷悠宁。 说是小妾,但为了照顾殷若海的面子,都只喊作二夫人。 殷悠宁样貌不错,回来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逢人便是三分笑。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份笑很刻意,给人莫名的疏远感。 也不怪,毕竟是侍郎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若非贺周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些农户打交道。 谢玉婉也看出这一点,悄悄把于佩兰拉过去,低声询问如今的情况。 贺周知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否让她受了欺负之类。 于佩兰笑呵呵的道:“是我想着让家里多点人气,自己年纪大难再生养,才逼着她娶了殷家妹子,怎会受欺负。他那性子,你们还能不知道?跟大哥一样重情重义,嫂子尽管放心就是了。” 谢玉婉清楚贺周知的为人,点点头,便没再多说。 说多了,反倒像挑拨人家夫妻俩的感情。 另一边,贺周知在宋启山的陪伴下,去江宝瑞一家的坟前烧纸钱祭拜。 看着几座坟头立在那,如今已是一城通判,而且在老侍郎运作下,有望明年去国子监担任祭酒一职。 那是从四品的职位,与温修文当初在国子监一样,先做个跳板。 过几年再出来时,最少也是一城知府,或者去六部任职。 宋启山听的很是高兴,道:“读书二十载,却没你升官的速度快。想你当年在村里无所事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贺周知叹气道:“官是做的大了,却愈发觉得有心无力。明明想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却事事不得不迁就,事事不得不妥协。” “大哥如今虽只是一庄之主,却比我快活不知多少倍。起码在这里,你要做什么就能做,不像我,如拴着锁链一般。” “有时真恨不得豁出去了,和那些酒囊饭袋,尸位素餐的东西拼一把,也省的受这窝囊气!” 第80章 烽火狼烟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启山听的摇头,道:“你如今有所成就,当戒骄戒躁,不可冲动行事。官场复杂,远胜于江湖乡野,想做自己要做的事,不妨等位置再高些。” 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就是这么尴尬。 有点权力,但权力又不大。 外人看着羡慕,只有自己才知道肚子里全是苦水。 贺周知再次叹气,道:“大哥如今身在桃源福地,怕是不知道外面都成什么样了。朝廷赋税年年增加,我在的那个州,已有不少地方民变。” “再发展下去,怕是要止不住了。也不知天家怎么想的,明明前些年还好好的,怎突然就……” 贺周知说到这,便没再说下去。 官场待的久了,有时候很容易敏感。 哪怕当着没有血缘,却胜似亲大哥的宋启山面前,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多。 宋启山知道这些话确实不宜多言,便道:“走一步算一步,改变不了的事情,何须忧愁,徒增烦恼罢了。” “理是这个理,只是……”贺周知苦笑道:“若大哥能身居高位就好了,以你的学识和能力,必定可将天下都治理的很好。” “我对古今经典知晓甚少,都是些野路子的道理,怕连乡试都过不去。”宋启山道。 “若连大哥这样的人都过不去,只能说科举有很大弊端,无法真正筛罗人才!” 宋启山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确实没做官的打算,贺周知如此聪明的人,都累的苦不堪言,自己干嘛自讨苦吃。 倒是那些朝中官员,可以借着贺周知和温修文的关系接触接触。 越是大官,带来的吉光可就越多! “对了,过年时念丰可回来?许久未见他了。”贺周知问道。 “上回写信说年前回来的,到现在还没下文,具体不甚清楚。”宋启山道。 贺周知嗯了声,道:“年前应无太多军务处理,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两人就这样说着聊着,一路朝着宋家庄行去。 身后乱坟岗的几座坟头,黄纸余烬随风飞舞,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 京都城。 皇宫。 登基已有十多年的梁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靠在貌美宫女大腿上。 喝着美味贡酒,闻着少女花香,手里一本春宫图,让几名在旁边等着伺候的宫女面红耳赤。 堂堂梁国君王,竟如此荒诞不堪,令人不解。 十几年前的梁王,可还宣告天下,要做千古第一明君呢。 没人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宫门被人推开,五十来岁的老太监,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到了跟前,夹着尖锐的嗓音,恭声道:“王上,吏部侍郎黄山之求见。” “让他进来吧。”梁王随意摆摆手,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春宫图,时而翻上一页,和宫女探讨些不堪入耳的问题。 那些宫女越是羞涩,他便越是高兴的大笑。 不多时,身着二品官服,年近五十的礼部侍郎走了进来。 他面容坚毅,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见到宫内荒诞场面,并无异样之色,到了跟前便要行礼。 梁王头也不抬的道:“无需多礼。” 黄山之这才躬身道:“禀王上,您要送的东西,都已送到。即刻启程,不日将至。” 翻到一半的春宫图停下来,梁王的视线,首次从图本上,转到了这位礼部侍郎身上。 “妥当吗?”他问道,声调比之前略微有些沉。 黄山之点头:“死而后已。” 梁王下意识要直起身子,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躺下去。 他摆摆手:“知道了。” 黄山之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梁王则将春宫图翻到了下一页,而后指着上面的图画,笑着问道:“可好看?” 宫女羞涩难当,下意识侧过头去。 然而下一刻,便被梁王掐着脖子,强行将头扭过来。 只见方才还笑眯眯的梁王,此刻面色阴沉,甚至称得上略显狰狞。 “问你呢,可好看?” 宫女被吓的面无人色,本能点头:“好,好看……” 狰狞之色转瞬即逝,梁王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轻轻揉捏着宫女嫩滑脖颈,道:“这才对嘛,让你看,你就得看。没弄疼你吧?” 宫女何时见过梁王这般异样,颤颤巍巍的摇头:“没,没……” “莫怕,就算死,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梁王笑呵呵的道。 宫女顿时吓的嘴唇都发青了,慌不迭的跪倒在地:“奴婢罪该万死!求王上恕罪!” 梁王依然满脸带笑,将她拉起来搂在怀中:“都说了莫怕,只要听话,我怎么会杀你呢。” 宫女瑟瑟发抖,却不敢多言,更不敢反抗。 ———————— 峰峦城。 这里是荣安城之后的一座大城,由于贴近陈梁边境的官道,时常有两国行商之人来往。 论繁华程度,不比一州首府差多少。 此时的峰峦城都司府,宋念丰满脸讶然:“大人莫不是在说笑?” 几年前升任都司的汪凌岳,一拳打在他胸口:“老子何时跟你开过玩笑,此次随参将大人进京面圣,这里全权交由你代管,可莫要出什么差错,否则老子回来决不轻饶!” 汪凌岳要进京面圣,还要带着手下众多武官同去。 唯一留下的,便是宋念丰。 年关将至,本要赶回去与家人团聚,却被突然喊来这。 回不了家倒是其次,他不能理解汪凌岳为何要这样做。 五品守备,代行四品都司之职。 这种事很少发生,就算有,也多半是在战时。 如今又不打仗,按理说应由知府大人暂管才合规矩。 “老子管那么多规矩不规矩的,反正这里交给你,就由你管着。” 汪凌岳还是一如既往,不按规矩办事。 说起来,这是一份信任。 但宋念丰心中,却有种莫名不安。 尤其汪凌岳语气低沉,道:“若有意外发生,无论何人作祟,绝不可心慈手软。知府敢啰嗦,砍了他就是!” 宋念丰越听越觉得不对味,究竟有何事要发生? 汪凌岳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好似十多年前宋念丰刚从山上宰了几十个陈国探子时那般。 这位四品都司眼里,尽是欣赏之色。 “那把刀,用着可还趁手?” 当年汪凌岳赏了宋念丰一把刀,名为无锋,实则锋利无比。 这些年,宋念丰手持此刀,立下汗马功劳,一步步走到如今五品守备的位置。 除了自身智勇双全外,汪凌岳的提携也很重要。 听见他问,宋念丰便从腰间摘下陪伴多年的长刀。 汪凌岳接了过来,抽出看了眼,锋锐之气,比往之更甚。 “这刀在你手里,越来越有名刀的架势了。”汪凌岳笑着道:“今日借我一用,等回来后再还你。” 宋念丰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进京面圣,却要借刀? “大人,您究竟是要……” “莫要问。”汪凌岳将长刀系在腰间,再次抬手拍了拍宋念丰肩膀:“你小子是个人物,将来成就不止于此。待老子回来,这四品都司的位置,连刀一块给你!” 而后,汪凌岳不再多言,径直出了门。 宋念丰要送,都被他用眼神制止。 只能看着汪凌岳与其他几位守备,千夫长,策马而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继而隐去。 唯有心中不安,愈发浓郁。 进京。 借刀。 身后事。 宋念丰仍然不明白,汪凌岳究竟带人去做什么。 造反? 想想总觉得不太可能,汪凌岳虽不喜欢按规矩办事,却对朝廷尽忠职守。 是朝中有人要造反? 那也应该多带些兵马才对,又岂会只带几个最厉害的守备和千夫长。 一阵风吹来,带起了尘埃,久久不曾落下。 宋念丰忽然一怔,总觉得这一幕,好似在哪见过。 借刀,自然是要杀人的。 要杀人,却只带几个厉害精锐。 他忽然身子一颤,想起那一年自己在凉山带着几个百夫长和旗长,冲着高空之上的仙人,拉弓射箭。 骤然间,宋念丰只觉得好似万年寒气从骨子里生出来。 这一日,碧空如洗,晴空万里。 岭西山峦风声萧萧,于西北荒漠卷起漫天黄沙,。 千里燕山河,惊涛骇浪! 梁国一百七十九营,千夫长以上武官二百六十四人。 不着片甲,携兵刃,悄无声息入京城。 烽火未燃。 狼烟四起! 上架感言,求明日首订!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明天终于要上架了,也到了可以多更新的时候。 这段时间,依托诸位义父助力,目前数据还算能入眼,最起码上三江了。 作者群里的群友都说,上架感言得学着煽情,卖惨,哆哆嗦嗦来上一句“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诉我说……” 但我觉着吧,能看到这里的义父们,岂是那种会被所谓煽情卖惨搅动心绪的人。 要订阅,那也是因为真心喜欢这本书,而非施舍,怜悯。 所以卖惨就算了,给义父们磕一个,求一求首订! 梆! 上架后,更新量会增加,每日保底八千字,也可能一万两千字。 具体如何,就看思路是否顺畅了。 明日依然十点左右,开始发布VIP章节,虽然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存稿,但还是想逼自己一把。 四千字一章,最少五章! 如果搞不定,义父们抽我就是! 宋家一路走到如今,并不容易,还请义父们同行。 一座又一座的山挡在前面,倒要看看究竟能翻过几座! 第1章 屠仙 求首订!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梁历236年,一月十七,天很冷,宫外已经开始飘雪,那只喜欢吃生肉的小猫已经躲的不见踪影。” “今天太师傅又发了脾气,斥责父王不该忘记曾经许下的诺言。” “要成为千古第一圣君,将我大梁版图开拓的无边无际。” 梁辛握着毛笔,在裁剪成两寸长宽的宣纸上,用文字记录着最近的事情。 纤 不过此时却是借助阴气试探了出来,这大五行术能来者不拒,不管是阴气、魔气、瘴气等等,只要吸入腹中,都能化成纯净的灵气。 作为一个实习生,她的缝合操作是真的很不错了,再加上知道她不会骄纵,所以李主任很放心地夸着。 作为李家和吕家的守护神,这两名老者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内劲武者的,那些来暗杀的杀手,都是被他们一一料理掉。 凌冬在乃馨收回源力后,不出意料的躲过利箭,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庆幸,便想到自己的这一坠,高度超过三千米,还是非死不可,不由暗叫了一声:“要糟!”却无可奈何。 “你们等等我。我也去。”宁启薇循着声音看去,凌云骑着一匹棕色马绝尘而来。凌云策马奔驰在拥挤的街道上,犹如奔驰在大草原上。一眨眼的功夫,凌云便立马在宁启薇面前。“凌云,你怎么来了?”宁启薇欣喜地问道。 “好吃。也好多年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了。”宁绒开心地笑了,这是宁绒成为皇后以后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们本来中了毒的,现在却没事,想必是水仙把我们带到空间中来,并帮我们解毒。”凌冬先开口说道。 知道那件事儿的人,在这世间寥寥无几,而茭悦恰好便是其中一个。 太子爷果决地舍弃自己而入眠,苏寒山顿觉整个世界刹那间变得黑暗。 这大凉太子,摆明了是不肯与自己比武。若是自己强行比试,多半会被扣一个“匹夫之勇”的帽子。 虽然,雪之下雪乃知道自己收养了晴川爱怜,从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晴川静司手中接过了保护和抚养晴川爱怜长大成人的责任。 毕竟黎家也不能完全靠着他和老祖黎天道,终究还得有年轻一代,黎家才能代代传承下去,不至于青黄不接。 这几天,东北虎就盘算这个事儿,也没有和海蛇商量有什么计划。 其中两人,还是国外某个雇佣集团的狙击之王,他们执行了上百次任务,没有一次失败。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身旁站着一人,正也伸长脖子看着他手里的药方。 唐紫尘看着秦天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这几个长老,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好像在做梦一般。 肥硕无比且无比漆黑的舌头吐出口来,不停舔舐着,那已经被脓沾染的嘴唇。 沈月闭上眸子,那种画面还是挥之不去,她索性起身去泡澡,泡了半个时辰,顺便好好奖励了一番自己,总算将那种情绪给压下。 李尘以及青薇解决着枯叶林爆炸地区的骷髅怪物,掉落的铜币以及任务物品,成为了糖醋奶茶帮忙捡拾的对象。 张泽西和她自然中间那辆黑色的宾利,她们所坐得车子排在中间,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她从来不知都自己有多重要,如果再没见到她们的时候。这当然是后话。 “爷爷,你别哭,我没事,我这是怎么了?”看着爷爷流泪,陈晓瑜顿时一慌,连忙伸出手,擦了擦爷爷眼角的泪水,疑惑的问道。 第2章 龙气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百七十九营,二百六十四位武将。 于暗中接受梁王秘密送来的天材地宝,将修为提升到如今的境界。 他们一直不知道梁王要做什么,现在知道了。 面对一位令人恐惧的仙人,他们心中也有畏惧。 但更多的,却是不忿。 我们梁国的东西,即便你是仙人,又凭什么拿走! 打了那么多年仗, 而最终失去道格瑞秋的纽约尼克斯队也终于迎来了它的赛季第二败,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西部第十的萨特门托国王队。 “呵呵,公孙前辈客气了!”我拱手道,总的算起来,还是人家来帮自己,要是没有他们赶来,自己和胡汉三可就悬乎了。 “好,如果你背叛,犹如此桌。”说着从手指中射出一道剑气,那个铁卓就四分五列了。 那个握剑之人,差不多是天象境界后期或者巅峰,叶风呆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在这个无人星球我拿出星盘看着上面影音魔帝为我标志的西方天堂的坐标而且周围还有一些无人星球我便选了一个直接划破空间而去只留下原地那个黑洞洞的口子不过也在我走不久合住了。 佣兵团,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所有逍遥佣兵团的口号,规矩更是恩还两倍,怨还十倍。 叶轩被一个石人的拳头砸中左肩,脚下跄踉着连退三步,肩胛骨好像要碎了似的,大片皮肤破碎血流不止。 “难道这就是合一的境界?”叶风暗自嘀咕道,于是静静的领悟,又过了五天,总算有东西在鱼竿上动了下,叶风惊喜的睁开眼睛,拉了下,奈何却什么都没有。 “不错!不错!”黄羽峰首座满意的点点头,耶律洪流跟石山河一样,走的都是刚猛至极的武道一途,所以他也加入了黄羽峰。 “呵呵,就知道老公没有,我专门带了张银联卡!里面有上千亿呢!”星涵笑嘻嘻的说道。 赵高本想上前安慰秦始皇几句,但又一想,还是算了,便拉着李斯走了出去。 “皇甫西爵……”沐晓烟趴在皇甫西爵的背上头扎着,不敢将自己的视线拔出来,她不想看到这些人,一想到自己前不久用斧头劈了人她就感到害怕。 不过,由于在荒蛮内山,他们也同样遭受到了古皇龙族的逼迫,在最终无奈之下,天蟒族只能够选择,从荒蛮内山继续转移出去,前往被他们称为外界的荒蛮外山去。 萧菁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朝着齐越的方向扭了扭头,露出自己的招牌大白牙,笑的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后边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够掌控,知道的了。 片刻,张飞便兴高采烈的回来了,一见刘备便说道:“大哥!我已将车胄全家都……”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刘备充满怒气的脸。 此时的林美英正蹲在地收拾鱼呢,旁边是几个椰子壳,她身的衣服被划得到处是裂口。 逃散的士兵立刻分成两路,一路往风通道里跑,一路往沐宸这跑。 黑玉神龙令之上,是一条蟠龙。而这个朱玉神龙令之上,则是一条在天空之上,游动的飞龙。 穆熠宸看着她手里没有完全掉下去,无奈的抬了抬眼皮,然后转身默默地去了浴室。 她忍不住怀疑,难道真是因为生了元宝,心里觉得有底气了,才敢对他发脾气的,要不然她哪里来的勇气,因为一个不着边际的梦,就敢这样对他。 第3章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这边刚得到消息,那边知府大人就来了。 千户和几个百夫长都面色一沉,纷纷看向宋念丰。 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念丰并未劝诫他们收敛心思,大乱之时,正需气势震慑,以免生出其它事端。 都司府外,楚岚舟站在轿子前,抬头看着硕大的门楣牌匾。 从四品的品阶,在峰峦城这一亩三分地 十天内,若是有其他人约战他,那他接下来十天,便不会再约战其他人。 如影随行,这极光仿佛拥有灵智一般,任凭那巨形魔兽如何变动着身体,却仍然甩不开这疾驰的极光。 扑通一声,伴随着练气境修炼者的一声惨叫,这家伙直接爬在了柳依依的脚边,嘴还因为惯性的原因,直接磕在了石头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想到这里,宁长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凭借着对剑气的感知力,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断剑。 可老天似乎偏偏要跟他作对一样,从昨天半夜开始,就下起了大雨,一直到现在,还没停下来。 提举他的森罗血红瞳孔扫射一眼,便的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黑冥。 昨天陆以墨在青竹园闹的那一场,以及宋明伊被绑架的事情,陆家是人尽皆知的,陆老爷子也问起了她。 可楚昊然听了这话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他转头看向风弦月问道“我说疯婆子,你怎么还知道泄火这个词的?”这也太扯蛋了吧?她们居然还能知道这么古老的专业词语? 吕行世从不吝啬权力,他想要赏,前提是得有足够的资源赏出去,自己的两袖清风的,手底下不饿死已经很不错了。 毕业之后他也一直贯彻着这条定论,把“1000响的大地红”当做自己的创作基调。 这些官吏,不论做什么,吕卓一律不管,甚至,吕卓连面也没再露,很多人都以为吕卓绝不会住在渔村,于是坐车离开的越来越多。 经历了连番磨砺,杨烈的心境感悟早已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他所欠缺的只是单纯的域力而已。 周瑜摇头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他看着黄祖撤退的方向,现在的江面上,哪还有一丝的痕迹,对方早已经撤回了江夏郡境内。 就算是那些不凡的筑基后期存在,如今在徐不凡面前,也是只有被屠戮的份。想想也是,徐不凡的主筑基台,那可要比普通筑基中期的存在强上一倍。 叶安安哭笑不得,心底的那点旖旎都消散了,自己好不容易想要表白一下,怎么会让秦枫如此误会?真是够了。 徐盛看着周围士兵,再看向包围过来的楚军,以及杀气腾腾的世家‘私’兵,忽然咧嘴笑了。 丹田神核之中五系法则奥义能量相融,显露出的混沌光芒与越来越强盛,最终竟是变得犹如实质,沉甸甸地惊人无比。 然而刘修最看重的,反而不是荆州牧这个位置,而是他手中的势力。 曹彰握紧了拳头,旋即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急促的呼吸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没有再刺激她的情绪,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能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在这过程中我又给陈艺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我正在医院陪着余娅。 姜伯钧有点失望,如此珍品,却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共同品鉴。不过他还是很感动,这个结义兄弟,却是至诚君子,不矫‘揉’造作。 第4章 老奸巨猾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不久后,宋念顺回来。 见宋启山在那讲故事,贺周知听的入了迷,连自己回来都没察觉。 宋念顺便走过去,正听到宋启山讲道:“玄德望见地公将军旗号,飞马赶来,张宝落荒而走……” 宋念顺忍不住出声问道:“爹,你们这是讲什么呢?” 宋启山看着他,笑道:“三国。” “三国?哪三国?陈 然而当魂灭天晋升到斗帝之境后,才发现这孔宣体内蕴含着何等难以想象的力量。 听着这些人的名字,众人皆是有些疑惑,而此刻,林清川也是反应了过来,随即转头看向那一旁的林猛。 “看来这药田里的杂草时不时就得进来除一下”站在田边的陈楚曼有些发愁,以后这里的灵田肯定会越来越多,那自己以后是不是就不用修炼了,天天在这里当农民?这空间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我去,你这老头,终于肯出来了?”一见到灵老,林辰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呼唤了如此之久,这老头都不愿意出来。 张如石目光圆瞪,滚滚药力流入经脉压榨身体,瞬间将身体染上一层血红。 另一柄重剑通体黝黑,长约三尺宽约三寸,重九百九十九斤,剑身上没有设计什么复杂的花纹,只在手柄处有一些简单的螺纹看起简洁大气,陈楚曼将剑拿在手中颠了颠感觉正合适。 身旁几名新生弟子已经在无德师兄天花乱坠下,开始为智商付款了。 而其中一道身着紫衣道袍的模糊人影则是端坐于蒲团之上,周身则是环绕着无数的大道箴言。 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害怕了,害怕慕云宸会被这样光芒毕露的谢南栀吸引。 帝国的暴政已经压榨得底层的人民苦不堪言,在革命军正式起事之后,所到之处,帝国所属的城市直接城门大开,迎接革命军的到来。 内堂不大,刚走进去,我就瞧见在西北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尊泥佛。不过泥佛已经受损,一只手臂不知所踪。在泥佛的前头,立着两根红色蜡烛,还摆放着一个不大的香炉。 如果那一次不是出现了一点意外,他可能会永远这样继续下去,成为她忠实的守护者。 感受着那化作完全闸刀的风刃,萧云脸色一变,急忙操纵着“星尘龙翼”,避开了那凌厉的风暴。 李秋寒与严浩来到城墙之上,看了萧云四人所在的方向,嘴角顿时掀起,他指了指自己身后跟随的玩家,冲着萧云露出了戏虐的笑容。 “呃……”张云飞彻底无语了,这样说来,等于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叶绝情。 “真人,求你救救芙蓉吧!”那只怪物的声音确实是王大川。他走上前去,探了探辛芙蓉的鼻息,摇了摇头。 萧禹询穿着一身箭袖,手里还挽着一把弓,看样子也是一副上山打猎的穿着。 睁开眼睛,只见梁教授同学一只手在圆形仪器表面一按,霎时之间蓝光大盛,仪器嘀嘀嘀响着。 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一号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跟在容浅身边的人都不说傻子,容浅细微的变化都可能表示中间有隐情,更何况她刚刚情绪那般不稳。 她那个王兄定然会把她藏起来,让他找不到,他知道,那个男子绝对能做到这一点。 其实心里面也是有猜想的,如果没有了灵魂,大概真的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吸血鬼,没有感情,也不会再有感情。 第5章 仙缘临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秋谷城。 虞凝芙浑身香汗淋漓,跑过来道:“粮食都搬上车了,现在送走?” “嗯。”宋念守点点头。 他来到秋谷城第一件事,就是买粮食。 由于前段时间买了大量田产,消耗了大笔银两。 宋念守干脆把县里和城里的各类产业抵给了钱庄,换来的银子继续买买买。 一旦天下大乱,只有粮 芳盈在那老者看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双臂抱着那坛子的力度更紧了,好像那老者要抢夺一样。 “威叔,到底怎么了?”见王威如此焦急,曹俊知道事情不妙,一边披衣一边问道。 而所谓的食人魔禁地,只是一个废弃不用的花园而已,不过整个花园都已经被严密的封锁起来,只留下一个4米高,2米宽的大门作为进出的通道。 在杀了那两个在衣服里暗藏毒药和在托盘下面想用叉子插进自己的后脑的仆人的时候。这种能力是很明显的呀……就连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是。 周至栋揉着手指头,问高劲松:“那你哩,你有什么习惯?”他倒是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只是没有留意到高劲松突然黯淡下去的脸色。 演出之后,考试之前的那几天。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我和肖叶的待遇却是截然不同。 “给琪儿,准备后事吧!”忍住心痛和眼泪,胡中正艰难的开口。 王宇、陈威他们六人马上在高桥千爱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样东西——恐惧。 张少宇伸出手,阻止了他的话:“事儿没解决,你们什么也办不成。”说得很肯定,不容丝毫怀疑。 片刻之后,载着秋夜三人的天行者便飞到了我身边,乘坐上去后,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么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 “现在也不晚!”话音落地,二人同时出手,众侍卫眼看不敌,节节败退。 萧绰占有了众人的喜爱,父亲对自己百般呵斥,母亲的坐视不理,韩德让这样的外人比自己这个亲姐妹对萧绰还要亲,耶律斜轸时不时地为了萧绰与自己作对,还有阿语,大半是受了萧绰的指使。 交给了凌风这位大人也好,毕竟这位大人的实力是有了,而想来他的身份,就凭借着这份实力,也肯定是不会辱没了我坠落天使一族的。 现在天色都已经大亮,我看了一眼外边,发现大妈大婶们早就已经开始忙着摆摊了。于是我匆忙拿着车艳艳的照片去外边问了一圈,结果让我大失所望,这里的人没有认识车艳艳的。 要知道,他白泽也并非冷血之人,若是他能有别的办法,他也断然不会出此下策了。 耶律斜轸一脸戏谑的表情,斜靠在秋千旁,口中不时发出“啧啧”声。 我趁着机会立马抓起军刺就照着泰山的肚子上扎了下去,‘噗嗤’一声,泰山根本没想到我会扎他,这一下子结结实实的扎进了他的肚子,我立马抽出军刺,跑到了猪哥边儿上。 不过这次龙梦却并没有十分绅士的让仙仙冥尊白白刺上一剑,手掌探出,一把将那柄极品冥剑抓在手中,然后手掌微微用力,握在手中的部分便是被直接捏成碎渣从龙梦的指缝中慢慢的流了出来,纷纷扬扬的飘洒在虚空中。 鲜血内脏散落四周,将这片暗红色的大地染上了一抹血色,任谁都不曾想到,一名“凝神境”的魂师竟然能够将围攻自己的十名“凝神境”魂师全部斩杀,而此刻傲立于此处的凌云霄却是做到了。 第6章 凛冬将至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往平山城的官道上,马车平稳行进。 车厢内,于佩兰关心的扶着殷悠宁:“妹子可还行?” “这一路还好,不算太颠簸。”殷悠宁依然满脸带笑。 “早知道不让你一块回来了,这么远的路,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如何是好。”于佩兰道。 殷悠宁听的顿时皱起眉头,于佩兰察觉到这话不好听,连忙解释道:“我 “我也看中了呢,陛下就喜欢她这类型的,不仅容貌绝美,身姿比那吉赛儿都惹火,连我看着都心动。”这会儿,连大玉儿也开口了,现在大家知根知底,当然知道陛下这家伙的德性,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更是了解透彻了。 刘青山其实长得不算帅气,个子虽然高挑,脸上与帅不靠边,倒是气质与从不同,不过在这些购物员的心里,都以为他是大富豪什么的。 方才这边的动静,可能有人注意到了,他必须远远遁走,换个部洲再炼了。 达普拉打飞了赫丽丝之后瞬间冲到了杰比特面前,对着错愕的杰比特露出了残忍的微笑,然后将手伸到了杰比特面前。 对于这为何会突兀而现的巨龙,众人不解,但是,不知怎么的,包括蓝冥在内,对其都是的,有着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顷刻间所有人只感觉灵魂都狠狠一颤,紧接着那七彩的流光直接崩溃。 霍俊也一阵后怕,要是自己反应再慢一点,让陈茵适应了那种心如止水的感觉,恐怕他也无法将其唤醒。 然而,还没有跑多远,东面的丛林也钻出了一队明军士兵,这队明军士兵正是由冯厚敦亲自带领。 先前从云鹤子的表情之上,花贞等众人也是能够的端详出一些意味。恐怕傲龙帝国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所以,在这个时候,花贞也是简洁的应声了道,同时,也是表达了作为他们银枪军团的立场和善意。 就在这时,有皇宫中的人传来旨意,让太子和絮紫嫣入宫面圣,让他们脸色再是一变。 越想越心颤,就算不说别的,这些全是星辰榜,这种人比道境还稀少,平时他们都没见过。 赵晚晚这才回过神,轻轻的哄着,她听见哭声看了过来,看见李元昊和赵晚晚站在一起,她眉心一皱,没由来的心里不是滋味。 “恩,这么一说倒也不怪你。”说话间,李井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放在嘴里。 “哼,你的心太大了,师姐受不起!”步清雅的话里酸意十足,哪里还有半点玄冰仙子的样子。 这个时候赛车也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放在了顾飞和南宫贤亮这两个今晚的主角身上,根本就有注意到偷偷混到他们之中的李云鹏。 “好家伙,我离开那么久居然都不给我打个电话问候下。”李井然走到他面前,先是用拳头锤在了他的胸口处,随后眉开眼笑道。 梦长生先前给她们造成的印象太深了,强大、霸道、铁血,哪怕是面对天心圣斋都没有丝毫退让,强势斩掉上官燕手臂,逼得李师师退步,这样的人,饶是一向自信的李世民和李秀宁都不由得感到一种压力。 鲍学锋一脸懵懂,他虽然不认识顾飞,可是,只要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顾飞是出了名的鬼精灵,谁又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 千星觉得好似漏了什么事,“喂,苏珊娜,借我点钱。”再看过去,已经不在线了,千星有些纳闷。 第7章 讨口饭吃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数日后,县衙人走楼空。 曲景程不仅带走了多缴来的数万两白银,更连县衙的一些老物件都顺走了。 孙玉飞花了三百两银子,便从秋谷城买回一张代县令的文书,便宜的令人发指。 只是进了县衙,看到空空荡荡,又忍不住骂了几句。 “好歹也是户部郎中家的公子,怎如此小气!” 上任第一天,孙 清明若有所思,但最终也还是懒得多想,刚准备转身走进店里去,又突然看到日向雏田、天天她们从远处走回来。 跟死神插肩而过,叶夫洛夫的衣服下面还有把冲锋枪,假如他现在开枪扫射,难保苏木不会一命呜呼,冤死在他的枪口之下,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苏婉清以前就喜欢萧子宁,只不过那时候因为陈南絮的存在,只能是压制住这种情感,将喜欢变成暗恋。 但金兀术永远也不会想到,此刻并不只是他低估了刘一彬,做为后来被他认为英明神武、眼光毒辣的父汗阿骨打其实也低估了。 李云海又将鱼翻身,劈开另一端脊骨与肉,在靠近头部的脊骨斩断,拉出草鱼脊骨,在鱼尾处斩断脊骨随后将鱼腹朝下放在砧板上,翻开鱼肉,使肋骨露出根端,将刀斜劈进去,使肋骨脱离鱼肉,将两边肋骨去掉后。 当新主教等人赶回教廷时,教廷三百多人要求驱逐卫道士,他们最大的一个理由。如果没有卫道士们的听证会,皮托不会死。皮托死了谁最开心,自然是教廷的敌人最开心。 米珈道:“杀了尼娅怎么样?”和方适单独谈话完全是两个态度,提议杀尼娅就如同提议,晚上吃米饭怎么样? 随后,林河双眸望向不远处的尸鬼,他双眸之上的阴阳图于此刻急速的旋转,便是见得,原本与离魂塔僵持不下的尸鬼,此时再次加速了抽离魂魄的速度。 目前也只有纲手,正朝着这个目标迈进,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目标很难实现,所以需要清明的帮忙。 此人名为杜禾山,第一关综合资质为中等,有着练气十层的修为。 胡顺唐点点头,跟随吴军离开,莎莉依然坐在那,胡顺唐脑子中已经下意识将她给抹去。詹天涯见状递了一个眼‘色’给宋松,宋松起身将莎莉给带了出去,跟上吴军和胡顺唐。 不过当他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顿时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提升一级实力,别说现在他面对着一个铂金强者,就是此时给他时间,也不可能突破到白银一吧?要知道,他现在才刚刚稳定白银二的实力而已。 况国华立刻捂住嘴,惊恐地盯着夜叉王,又看着胡顺唐和判官从眼前经过后,这才松开嘴,一直站在况国华肩头的珍霓哥低下头,莎莉见状忍不住笑,好像这耗子都为况国华这种绝对不爷们儿的行为感到羞愧。 要说到神农氏为什么会建立这么一方组织,那便是正如其生前所一生遵从的理念一样,神农堂的宗旨便是:尝尽世间百草,救助万千黎民。 此时的场上早已鸦雀无声,众人的眼光全都聚集在了张守元的身上。 ”五十个孩子,加上我的孙子,驾驶员我们也没有多少,顶多给你十五个!弹药你们还嫌不够多吗,上次几个行动的,你们不是弄到了堆成山一样的武器弹药了?”不过回到了谈判桌上,经验老到的维克多又恢复了几分理智。 第8章 错失仙缘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心中有了计较,也就不再多想,反身又跟程楠他们几个聊了起来。 当然这些信众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谁都想一生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开开心心。 言罢,她用手朝宝壶一指,随即道了一声:“着!”只见那壶内烈火骤起,直烧得大青琵琶精翻来滚去,疼痛难忍,不多时它便连连求饶。 印尼,全称为“印度尼西亚”,印度神猴的传说是从印尼流传过去的,而印尼神猴的原型则是在印尼的巴厘岛。 “哎呀,能和心爱的人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值了。”林逸仙双手展开,一副享受的样子。 苏医生人挺好,就是在对待冷冰冰上,的确太过了,张东海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杜主任放心吧,有孙排长他们帮忙照顾,不会有事的。”孟凡说,很会做人。 “他起来之后会很饿,你在照看他不要滑落到水里淹了的同时,去将厨房的厨具清洁一下。一会我回来给他做一顿大餐。”张东海说道。 苗碟张了张嘴,神情很是复杂,甚至是落寞,然后突然想起墨凡之前跟他说的,又急忙跑到墨凡的房间,走进地窖。 就好比那天唐风和孤星的对决,他们都是用感知和听劲在感应对方和搏杀,用全身的毛孔感应,用五感去感应,甚至有第六感的陡然爆发。 体感药剂的效果消失,子弹瞬间飞了出去,却没有一发打中苏宇。 “那是当然,要不然对方也不会拼死也不给我们,对方也耗尽了所有仙元力,此时比拼的就是耐力,我可不认为,我的耐力还会输给别人,仙尊后期,我一定可以的!”大哥一咬牙,使出最后的力量,向前方冲了过去。 这孩子没救了。她带着这样的心态出了门,不过有些脾气暴躁的人并不买这个帐。 火狐正用双臂紧紧的遮掩着什么,它的四周已经来了不少的动物,除了蛇类,还有黄鼠狼、刺猬等。 苏雅紧随父亲身后,不过她离去的那一瞬,还是不忘冲着楚辰多看了一眼。 哺乳期结束后,就和父亲离婚,并且抛下她离开了那个没有温度的家。 狂浪有一种感觉,被人盯着的感觉,但是运行破妄之眼,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但是这种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张世欢向着越来越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又看了我一眼,向我抱了一拳随后消失不见。 然后把蜂蜜瓶拿到一边,可是又趁着没人注意,把蜂蜜偷偷装进糖浆瓶里,再次放在靠在朵朵的这一边。 好吧,到叶香这里。苏默直接安排了。叶香本来还以为自己也要表决心的呢。 四人还来不及惊骇,随着一声怒喝:“找死!”轰然一声巨响,眼前飞沙走石,一道黑影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四人面前飞了过来。 方天撤退后,俞牙城这块大肥肉就彻底曝光在了北冥玉眼前,北冥玉大手一挥,千万虎狼之师就如同见到肥美绵羊的饿狼一般疯狂的攻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 去年秋天,他们已经在斜坡下面疏疏地栽了一排梧桐树,虽然梧桐树冠大,但是因为地势低加上挨着磨坊,所以不会对地里的作物有什么影响。 迷迷糊糊中,李婉儿竟然说着了,而且一夜无梦,一直到第二天早晨,管家来敲门,她才醒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李婉儿才下楼,却看到米尔豪已经开着车子到了大门口。 现在还不到麦收的时间,正可以集中时间扒石头,做土坯晒干,一家人都忙里忙外的没有空闲。 而苏云却是更是神se凝重,她今日要去含凉殿,要去见一见杨玉环,打探一番,这宫里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为何玄宗会忽而不肯早朝,日日留在含凉殿,任由杨玉环为所为。 肖土和顾忌两人还没有正式交上手,只凭着各自引发出来的霸道真气,就把偌大的大厅震了个粉灰簌簌而落,还把个运上真气要抵抗的吴良震飞出了大厅。 张氏一边喊老头子,一边和三婶几个七手八脚地掐人中,摸胸口,一边让秦大福家去拿钱给老头子看病。 “此时,我会问一问寿王妃,只是你自己还是要想个明白,究竟是要留在王府,还是我这就打发人送你回去?”苏云冷淡地道。 随着法诀施展,正气袋瞬间鼓胀起来,其中产生一股吸力,一下就把那团阴风吸了进去。沈天羽催动正气袋的炼化功能,一股怪异的力量渗透入袋内,瞬间就把那团阴风化为灵气,再被正气袋给吸收了。 第9章 孩子的闹腾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一直以来,宋启山对良田变灵田的事情,慎之又慎。 担心让仙人看出端倪来,生了祸端。 即便金阙子疑似离开了梁国,他也不打算立刻操办此事。 再观察一段时间,待尘埃落定也不迟。 反正灵田非三年五载就能行,也不急于一时。 倒是那火灵芝,需要仔细照看。 眼看到了吃饭时间,宋启 恒峰城的酒楼很多,萧阳三人就近找了一间入住,白旭旭自告奋勇出去打探消息,萧阳和尜尜和尚两人则坐在酒楼靠窗位置喝酒。 而且很多喜欢独行的玩家都觉得受益不成正比,干脆就不理会这个活动了。 闻香丹的气息追踪早已经过了有效期限,两人无法通过闻香丹判断彼此的位置,陈祎的出现确实让刘若梅感到惊喜。 叶天还是后怕得很,他硬着头皮将阿玲放到平稳的地方,同时又问向余青凡。 冯雪忽然跑出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剧情人物会等到五天后master们齐聚冬木市才开始动手,但穿越者可不会。 “他娘的,给我接通独立团,请求他们支援!”看到这一幕,军官顿时睚呲欲裂,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道。 后面的谭少东和桑吉二人都是一脸懵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鬼阴派,竟然转瞬间就到了白三的门下。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的云凌终于回到导师西行那里提交任务,然而接下来的任务还有九个。 云凌:应该还差一点他们刚刚通关失落神庙,获得经验不少,升二级就差一点了。 毒丹如果让常人服用,可以让人立即邪气入体,当场暴毙。如果是武者服下,可能仗着自己身体强健,能多撑一会儿,但是极有可能武功尽废的。 紫炎城这一天,也聚集了剑雄大陆许多高层人物的到访,分别为各国的国王或是代表大使,纷纷来结jiao这位刚刚新上任的紫炎家主,毕竟在这战1uan的年代,能够多一名强大的盟友比多一名敌友要好得多。 陈铁军的脸色一片铁青,张了张嘴,却愣是没敢吭声,扭头瞄了一眼旁边的田语嫣,发现田语嫣身体猛地一震,一双粉拳又紧紧握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动手打人。 雷格纳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索拉姆说的道理他也明白,可是每次想到那个名叫巴罗尔的人依旧在某个地方兴风作浪,雷格纳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怒气来。 蓝清川久不理事务,甚少关注巴黎近来的动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至于拜帖也没怎么留意,全交由专门的管事打理了。 可惜,现在即使担心也无用。永夜太过可怕,根本不是他能够抵抗的,也只有等以后变强了,再想办法报这一次的一箭之仇吧。 银月得知逐月死讯时,正是上古历331年的新年。这一年他们刚刚打赢了永生帝国,元气大伤的杜念北已经没有任何的余力可以再和银月叫板。 “哥,怎么啦?”,雷胜雪疑惑的抬起头,尽管众目睽睽之下,不过此时她依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身体仍然赖在了李海的怀里。 周强东心里有点儿发毛,沈言居然杀过人?如此他可就要重新掂量一下了……原本怀疑那枪的真假,也更是在她的话说完之后彻底相信了,所以现在他该怎么脱身? 第10章 闺房密语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前往虞家提亲,是大事。 宋家做足了万全准备,各种聘礼,拉了好几车去。 全家齐上阵,就连宋念云都跟着出门了。 姐弟俩从小就关系好的很,如今弟弟要娶妻,怎能不上心。 一路敲锣打鼓的出了庄子,直奔秋谷城而去。 路途遇见的百姓,都羡慕的看着队伍。 如今的临安县,谁不想和宋 路飞的拳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艾尼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的拳头轰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但是,这一次,草帽的拳头却并没有起到作用,直接打穿了艾尼路的脑袋。 在离央的目眦欲裂中,只见攻击的中心处虚空仿若纸张被轻易撕裂开来,无数的漆黑裂缝突兀的出现,无声息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林彬更下狠招,让白宗伟直接拔了森巴达和洪名升的生命维持系统,不给申子十复活的机会,反正这两人已经脑死。 他并不知道,巴洛里克?莱德菲尔德,是名为布鲁克的男人的迷弟。 听着这话,胡喜梅心怀震动,在狐异门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维护过她,一股暖流瞬间在全身流淌,狐性多智,她突然开窍似地想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压轴大战,两人都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实力,萧一郎本身就是强者,他的实力自然不容置疑,法宝神通在他手中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往届第一的实力,在这一场展示的淋漓尽致。 唐枫认真的听着,虽然那个为哥故意把话筒紧压在耳朵上,罗灿东的声音还是能听清楚一些,当听到罗灿东说到自己是他的战友后,这才端杯喝了口水,长舒了口气。 李二高兴之下一把扯下腰间挂的玉佩赏给了王兴新,让程处默很是羡慕。 关于道衍剑元是否容易修炼出来,离央还没有尝试过,但这道衍剑的炼制,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否则其他佣兵即使不说,也会感觉心寒,觉得李煜太不把他们佣兵的性命当回事了。 还好,这个NPC下手虽狠,但还是打不死他,他只是陷入力竭状态无法动弹罢了。 这一下直接砸在了鬼怪的胸口,不像是鬼怪袭击桥本樱时毫无作用,灭火器就像是镇鬼神器似得直接将鬼怪从张家宝的背上击飞。 接引的梦中证道虽然神妙,但提升的多半都是心灵上的道行,那孙猴子吃了太多的灵丹妙药,没有立马自爆死亡,也是多亏了灵明石猴这个资质,经过老君这火炉一炼,才是彻底吸收,如今,看样子已经有了堪比金仙的实力。 “这是你的枫叶套餐。”杜开按照面前这位顾客报给他的手机号码,把一份枫叶套餐C餐拿出来交给他。 这的确不是个好消息,杜开想了想,但也没有其他的平衡办法了,只能有所取舍,便给宮诗打电话,如实告知宫诗,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如期赴约了。 李沐倒也没拒绝,阴沉着脸接过酸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想多说什么。 他十三岁,长孙会舍得让李承乾,李泰如此?或许平常百姓家都会心疼自己十三岁的孩子。 离开日军司令部后,张天翊让驾驶员开车前往太平市特务机关,拜访特务机关负责人麻生二郎中佐,送三条黄金,把麻生二郎乐得嘴都合不拢。 早饭吃的挺匆忙,我已经给老太太打过电话。老太太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大概是舍不得西瓜吧。 第11章 嫁妆不够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闺房外,那名武馆弟子站在林雨之旁边,简直如坐针毡。 看着师兄弟们来到院中,拿砖头的拿砖头,拎棍的拎棍。 他拼命的使眼色,结果那几人却以为是在催促,当下更加卖力的准备起来。 不久后,宋念云琢磨着长辈应该谈的差不多了,加上院中不时有呼喝声传出,便出门准备回去。 早已做好准备的武馆 这块双彩血晶无论是样式还是价值都不错,若是将它当做南柯战和项念然的结婚礼物,应该能够送的出手,这是南柯睿此刻真实的想法。 然而当他看到了夏铮逃掠方向之际,不由得瞳孔一缩,本来已经迈出的脚步瞬间停滞。 孔颖达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陈飞走到一间学舍面前,轻轻咳嗽几声,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推门进去。 那就跟现实社会没两样了吧?这也太残酷太残忍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去网游找虐呢?网游毕竟是需要盈利的,如果不考虑照顾到中低层玩家的诉求,那等待这款网游的只有灭亡。 “不行,没有你出现,我……”清风闻言摇了摇头,正要拒绝,却看到夏铮直接手掌一动,一把将他抓住朝着那剑丸丢了过去。 “好,这规则我殇神宗答应了。”尘长老和洛天成相互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妈的!暴露了!兄弟们!抄家伙上!”事到如今范疆也不打算偷偷摸摸的了,低吼了一声,一刀劈翻了另一个从帐篷里冒出头来的人。 十万鬼众,如今得了命令,一个个呜呜喳喳的飞出各自的锁魂链,一瞬间黑白鬼气,腾空而起,呼呼啸啸的各色锁魂链长长短短,变幻莫测的冲至而来。 “你玛的……”林星辰正在欢喜着新年晚会。没想到久没动静的金元圣,又开始魔道了。 此刻他万分的急躁,不知道为什么南柯家族那边为什么没有传回消息,这是让他极度不安的地方。 漫无止境的游荡,拯救自己的世界遥遥无期,甚至根本看不到希望,有的只是无穷尽的绝望。 自从师傅幻剑传授寰宇剑诀以后,他几乎从来没有睡过觉,白天狩猎,晚上修炼,稍有空闲就练习剑技。 思考了片刻,以免夜长梦多,他把布包里的东西拢做一堆捧在手里,就地找了一间厢房一头钻了进去,盘膝坐在炕上,端起人参果就是一通饿虎啃食。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阴狠的劲风,正往自己的这处要害袭来,本来还留着几分力道的憨厚少年,当即出离愤怒了。 这就麻烦大了,本以为高阶丧尸会狩猎低阶丧尸,就可以有效的减少丧尸的数量,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 一众人出来后都是一脸懵,仔细的观察着周围,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了。 没一会儿,王曦瑶就听到隔壁的院子响起了喊叫声,她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蝎王没追上林清允、梦等人,此时正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正巧装上了大殿下苏朝峰,于是便将矛头换了人,用最疯狂的攻势迎了上去。 之前他就在卫生所上班,家里人知道他的地址,或许真的会寄东西过来。 好不容易有个出彩的学员,她自然要在别的教练面前好好炫耀炫耀。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放一个丫头出去吗?能有多大的事?以太太的‘性’格,秦天还真没觉得这事有多么困难。可现在太太的态度却让她的信心一点点的消失。 第12章 起势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凉山。 这里已不是梁国边境。 金阙子当年一剑落下,将梁国边境线向前推移了七百余里。 此前六部已派人前往接收,驻扎。 如今那边有陈国旧部,趁乱而起,杀光了梁国官吏。 但陈国不敢冒犯仙人之威,不愿再将这些土地纳入版图。 因此这些叛军打算自划疆域,在陈国,梁国之间新立一 “该死!”俊霖突然咒骂一声,完成没有想过苏风存在如此强大的招式,本想逗逗他开心,谁知道人家却下足了本钱,在‘夺魂’打破其领域的同时,一条巨龙从天而降,猛然对上自己。 和着次相这是要报复了。他们哪里知道精通汉话的次相心里正嘀咕着下马威这三个字呢? “不是我,我只不过告诉手下这个地方而已,究竟是谁说出来的,我不知道。”辰逸一副不关我的事说着。 就连英雄联盟的玩家也死了很多,全部都是低防御的魔法师和弓箭手,他们要是被突然地面袭击可是无法存活下来的。 这使得章一木和李莉本来就紧张的心,又多了一层恐惧,他们俩心里都清楚,听到这首儿歌将意味着什么?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踮起脚尖,继续寻声向前。 徐敬之点了点头,非常满意这个徒弟现在的变化。功夫也精进,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老头儿有时还觉得十分不习惯呢。 之前的请求?不久前的那个大雪之夜,那个装在木盒里的玉珮,那个黑暗中的吻,还有那句“我会等你”,那一夜的种种情景在她的脑里一涌而上,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慌气乱,头皮也条件反射般的一阵发麻。 转眼蛋疼岛一年最难熬的冬季到来了,这里一到冬天气温骤然下降,让人很吃不消。 穿了一身大红衣裳、头插红花的喜婆走在送嫁队伍的前头。她打着一个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林”字的红灯笼,一行人借着那不太明亮的烛光,疾步前行。 一切准备完毕后骑着坐骑向着全新的目的地出发,拥有逆天能力又有着大量敌人的他是不能在有着大量玩家的地图升级的。 等林凡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窗外一片漆黑如墨,知道已经是到了深夜,轻摇了摇头之后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萧思温携夫人叫着耶律斜轸一同去正厅用早茶,散了下人们去忙活各自的事情。 “噢!我一定能把生活过好的!武功我也能练好的!”姬如雪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从两年时间的不能修炼,到突然又能修炼,而且胸前的黑色纹图还有着如此妙用。从跟林宇那一日清晨定下的一月之约再到现在的家族大比,这一步步,林凡自认走的很坚定,很充实。 “终极一战?你不配,你不配和我终极一战,因为我一但真正出手,你就没有机会再出手。”陆丛此刻冷笑了起来,这不是笑话吗?你的实力和我根本不能比,凭什么和你终极一战?不过这一招分胜负到是真的。 这倒新奇了。给人下毒竟然还是为了保护。按这样说來。那个假的安兰馨倒似乎也沒有那么坏。 大红色的喜轿宛若鲜艳的赤龙,在皇都的大街上呈直线往前,一直延伸,酒楼的二楼三楼均被人包下,人满为患,只为一睹皇都有名的墨王妃。 第13章 狂侠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六哥,我感觉我好幸福,如果一辈子能这样该多好!~”趴在冯六子胸膛上的凤灵儿腩腩细语道。 “不行,现在就要!”冥破天就像是个孩子,不依不饶,说话间,还不断往她身上蹭去。 中午,科拉打来电话,问他怎么不见了。秦风解释说,自己临时有急事,等过两天去威尼斯看她。 两人各自把杯子往嘴里倒着了酒萧乐是一饮而尽,眉清秀则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 陆青云一听,眼里寒光一闪,却还是忍下未动,只是盯着陆菲媛的脸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多严重,才稍稍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怒火。 箭矢,朝战舞精修长的身影激射而去。可战舞精压根就没有闪避的意思,它用手指向前方,仿佛号令什么的姿势。也许,这就是它的战斗姿态。 “哼,归云派的人你也敢打?纳命来!”店里的掌柜,身形一闪,直接向着白条鸡抓了过来。 韦皇后身旁的侍卫应声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明月绑了起来,然后把她架到了李龙飞的身旁。 董进才好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想办法让皇上改变想法,毕竟这是大事,筹备都要好几个月,他也不用急在一时,缓缓下功夫,他坚信,最后出使之人,绝对会是另外一个。 沉而清亮的步伐自洞府中缓缓响起,当那声音由远及近一刻,一道魁梧如山般的紫衣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洞府之口。 楚星寒明白,与先前不同,现在的鬼魅在进攻的时候已不仅仅能对他自身的灵魂产生效果,对其肉身的伤害一样可怕。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青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徐帆在六神基地一通大闹,拍了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个崩溃的炎雀。所以,自然,青龙便是遭殃了。 “我明白,诚信、志向、勇气这些良好的特质我都有,今后我会更加努力,争取做一个让你满意的好男人。”赵波涛抱着宁静,感觉有些不真实。 童轩接着便笑了笑,旋即他看向眼前的灵明石猴、六耳猕猴,拱了拱手,道。 “我…我愿意…”丽雅听得出神,呆呆地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天降的幸福? 然而天真的楚颖,却并没有察觉这青年内心里的禽兽想法,只是低着头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擅自应战,也不会害得他们这个样子……”陈力低下头去,也是开始忏悔起来。 “我不同意!这是我们网游圈的事情,是电竞圈的事情,怎么能让这些完全不懂游戏的人来插手呢!”有人揭竿而起抗议道。 这把专属神兵在攻击力的选择范围上,是可以进行调节的,和一般的剑类兵器一样,这专属神兵的攻击力一项其实是两个,物理攻击力和内力攻击力,必须同时存在,也就是无法单一地选择某一种攻击力进行附加。 黄溢的声望值是世界第一,但这个数值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作用,地位差不多相当于成就值。 “从上面几点来看。能够符合这几条的机构数目已经不是很多了!”说到最后,钟石的嘴角边已经露出了一丝冷笑。 唐焕推开办公室的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冲淡了室内怪异的气味。 易星辰终于忍不住了,不管这些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物究竟是谁,他们一直监视跟踪自己,到底又是什么意图,无疑都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的。易星辰想要解决他们,所以,首先就要设法把他们引出来。 正是有这层关系,保尔森才在钟石面前拍下胸脯,保证能够完成整个计划。 同样理解了莫林大人在接受了父皇的命令后,为何是那副古怪的表情,这个“量产计划”不仅需要砸进大量金币,更需要砸进人命。 可是随着花紫月爆发出来之后,他们就体会到什么叫做噩梦般的感觉了。 “少爷,从这地方进去,里面是一位第九步强者开辟出的异空间,非常稳定。”齐林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 然而,让莫剑想不到的是,这三人接下来的动作,实在太下作了。 就在昨天晚上,米娅给她打来电话,说如果她真的起了疑心,一定不要让眼前的证据流失掉,用嘴说这年头是没用的。 西风烈懒得和她扯皮,翻过身对着里面,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了。 “你眼睛睁开了吗?为什么我只看到两条缝?”苏芮熙老实不客气地直指问题的要害。 高飞想了想,觉得,现在去弄根绳子来,也不现实,总不能去找别人借背包带吧,如果他去借的话,也不是说就借不下,但想来,也就能向王野张的开口,其他的老兵们,那还是算了吧。 东华成睢一发狠,眸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忽然朝着姜裕撞了过去,趁势抢走了他脚下的球,成功射入了球门。 第14章 前朝公主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两年间,吉光获取的数量非但没有因为时局不好减少,反倒增加了许多。 其中两个因素,影响最大。 第一个是临安县民兵教头,每增加十人,便得一缕吉光。 看起来似乎有些少,实际上临安县虽非重镇,但得益于宋家名气。 来报名民兵的人,多不胜数。 能否保护村庄,县城,倒是次要的。 万昌明在察觉到条件差不多时,他施展出了“昌明七刀斩”的第二式“昌明七刀斩之二”。 设计就设计还没成功,还引来报复亏了那么多,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真真是蠢货蠢货蠢货。 若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自己的崇拜者?以前想见自己一面而不得的人很多,她不可能都记住。像这种在朋友家里遇到的,一般也不敢上前跟自己搭话,否则万一冲撞了自己,会连累他的朋友。 若水回了周家之后先去跟王凝报了平安,见王妞也一脸焦急的守在这里,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王凝看到若水身上受了伤,抱着若水哭了一顿,才放了若水去后院换衣服、洗澡、上药。 “这个还不确定,不过我会在居住一段时间后前往玉虚宫,在那里再住一段时间。”杜云峰道。 “罢了,这次也算给他们个教训了,我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们一次吧!”杜云峰一咬牙,瞬间使出“神出”,出现在了两人身前,随即以两道剑气化解了对方的阴风刀刃。 就在墨翎沉默的看着木槿缩着的身子想着怎么哄人才不被踢下床时,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可谓是响彻天际。 而且之前的李忠正和曹阳的事情,可以说是对于天盟来说,绝对是前车之鉴。 哈里森一直对败给林霄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虽然他被称作现役世界最强拳击手,但是他败给过林霄却是事实。 他过去,一把捏住蒋炫的手腕,对方痛得呲牙,连忙放开了温颜。 要知道,神丹墓葬内,价值最大的不是什么六品丹药,而是属于天火丹师的神丹。 云韶心里暗叹,她说的可是真真的,她幼时父母双亡,后来才被魔教带回去。 男人几乎想也没想就重重压了上来,他撬开她的牙齿,攻城略池。 宫北泽于是一把勾住贝蒂的脖颈,两人跟兄弟似的,勾肩搭背地朝外走去。 宫北泽沉默,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他笑容诡异而神秘地看向封墨言。 不用花自己的钱,又能有漂亮的衣服饰品,师落影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青棠心思一转,就把樊老爹和邓大娘一家人被几位客人暴揍了一顿的事瞒了下来。 岳枫自然深明此理,不然也不会在几年内,便将朝天商会发展得如此壮大。 转过身来,刚好听到洛澈的话,洛依雪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跟我玩这一手,是吧?陈静蕾先是错愕,紧接着脸色倏地便阴沉下来,眼眸虚眯,些许寒芒闪掠而过。就在陈静蕾忍不住真要发飙时,一个脑袋笑着从门口慢慢地探进来。人兽无害的样子,让人有种莫名的好感。 “三千万欧元!”,易鸣努力地撑着眼皮,心想,怎么外面的韦阿和卡维没有发现屋里的异常,连其他保镖也没个动静。 眨眼间,阿银、阿铁两位尸王便来到了阿金尸王的脚下,脸色铁青的对着厉青怒目而视。 第15章 老当益壮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大夫说邱姨娘肚子里那个像是儿子,老太太才说要把泰哥儿抱走。婆婆一直病重,我不敢去说,告知公公,公公却只是叹气。”冯氏哭泣说着。 其实兄弟之间就该这样,有时候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明白的,这才是真正有默契,生死与共过的真兄弟。 人来人往,整个刺史府大厅之中,因为李阳为赵云接风洗尘,逐渐的忙碌起来。 所以,皇上开口,不管问的是什么,你都应该直接的答应了,不然,就会引起圣怒了。 “本王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承认,恩?”夜无绝的手在搭上她的手腕时,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她,咬牙切齿的低吼。 天炎冷笑,滚滚道力密布全身,刹那间,一丈道躯横立于空,挥动双拳,轰碎了不知多少的法阵。 糜竺未曾说话,可站在身后的糜贞,听到了禀报之后。却是掩嘴笑了起来。 就在众人都躲起来猫冬之时,叶景祀拍开了杜府的大门,己经是入夜时分,正常情况下要睡觉了。杜府门房看到叶景祀面露凶光,又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只以为出大事了,顾不上去通报,直接引着往杜俊后院走。 杜俊就属于有才有貌有地位,无数人嫉妒他羡慕他,就是有人不服气,也就是背后酸几句,也没人敢说到眼前,不服气的就先去考个探花,不然就把不服收起来。 海观羽这一病,风无痕则是最关心的一个,不仅直接请陈令诚去诊治,还接连让海氏姐妹去了两趟。为了避嫌,他自己倒是不敢轻易上门,只能在家里焦急不安地等待消息。 阿生目测了一下对方的手臂,比自己的粗上一圈,又白又肥,肉多得都成了藕节样。她还真不能接受一个体重是自己两倍以上的弟弟。 对呀!蓝染拿虚做实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从志波海燕被虚侵蚀那天开始算起,也该有三十多年了。如此长的时间,蓝染怎么可能不提前为自己安排好一切? 出乎众人在初来乍到时对陆垚和希雅残暴的姐妹情的理解, 第二天之后,两人就进入了近乎冷战的模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阿生逐渐体力不支。她虽然表情上显不出来不适,但鬓角已经有了汗水,嘴唇白了几分。 可这剧烈的灼热之后,伴随着一股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绪。 说到去看母亲,阿生的心情其实并不好。自从一个月前张氏生下了曹家三郎,丁氏就又焦虑上了。她是那种“虽然我很焦虑,但我不说我不说”的模样。阿生又不是傻的,怎么能不担心她? 洛天幻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脚,但是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块石头上,就连自己的手指都被捆绑在了一起,这就意味着洛天幻无法从系统背包里面拿出激光剑来进行逃脱。 大连旅顺口, 后世闻名的不冻港, 是一个从秦汉之际就开始使用的古老港口,如今称沓津。虽然它的人口不足三百, 但依旧让阿生感觉到束手束脚。 就连欧廷,也是一副拿于忧无可奈何的样子,可是那笑容,却宠溺的很。 如果说大秦王朝同日月神庭一起针对他的话,就算是顾青有大荒神王给他留下来的保命的手段,恐怕最终也会黯然陨落。 “嗡!嗡!~~通天、阿弥陀佛,你们总算没让贫道失望~~!”声音淡淡的开口时,透着一股冷漠之意,老子起身一步踏入了虚无之空,再出现时,他便是踏着天道节点,降临在了太古星空之中。 还不等明白宙斯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无始大帝头顶上空,一把闪烁着雷电的巨型黑剑竖直向着无始大帝刺了下来。 就这样,大概二十多分钟以后,赵寒梅一家和苗显龙一家以及李大仙人,都来到了深海市档次最高的一家娱乐场所,皇家国际。 穆林县,石山镇,石林村,突然想到了这里,中年男子马上接通了电话。 “首长好!”见刘军长来了,所有士兵马上立正敬礼,大声问号。 神猿一族的圣地,是一片广阔的独立空间,里面全是金的沙石,其中有一座巨大的峭壁,上面刻着唯有神猿一族可以看得到的图像。 “额,记忆中?”秦川偏偷,不可置信的看着噬神鼠,这家伙,什么时候来过仙界了。 “林队,谢谢!”卡诗曼刘武欣喜地道,许飞他们得到升级石卡诗曼他们知道,效忠林东,他们相信到时候自己的好处少不了。 但凡是当年的紫霄宫中人,都不自觉的唏嘘一番,却始终没人为鲲鹏出头。 “此等的死者,必有力量的传承。”艾尔当然明白米歇尔的意思,他要完成他母亲洛丽塔的遗愿,获得真正的神力,到那时,他的力量将于远古神明比肩。 此时甘尚与那个搭腔蒙武两人站在李天佑身后,他们的目光都被那头粉色的鬼头云雕所吸引。 “你就别卖关子了,现在事情都听你的,不管行还是不行,都由你安排!”廖凡心里也很着急,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此时此刻她可以肯定,海王波赛顿再次重生后以荷西的身体承托他的元灵的做法从一开始便有他的险恶居心。 第16章 乞丐与太监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我爹是妖怪。”宋念顺很肯定的评价着:“我不是妖怪,但他绝对是!” “哪有种地种出来十一境巅峰修为的!” 宋家的人,对此不置可否。 他们都习惯了宋启山修为增长比自己更快的事实,也没想过去考究为何会这样。 毕竟祖宗都能显灵传授功法,其它事情不足为奇。 —————— 颜若依的心里有着不确定了,而同样的,秦劭宇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也并不清楚。 “臭美。”贺欣则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想见到李婷婷才会早来的。 她抬起头,一双眼中泫然若泣,痛苦的双眼中不时的会滴落大颗大颗的泪水,最后成线,不断的打在她一双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 凤舞认真地听着秦阳的讲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秦阳身上,眼中一片柔情。 扭头看一眼程黎平,他那边的五百新币已经变成了一千一百八十元。 可是今天老太太上山的时候,出了事,老太太的儿子气不过,就要打那道公。今天大家都是又累,又喝了酒。道公在村里也有点人脉,自然也有人帮他,这么一来,两边就打起来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愿意回去,我的未婚妻,我的儿子都在那里,难道我不应该回去吗?”黎叙将箱子合上,看向了陈诗如。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却又都心知肚明,这条黑脉的出现于陆浅沫而言并非好事。 一道道闷哼声响起,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华家护卫宛如炮弹一样,从浮生客栈内倒飞而出,落在外面的雨滴上,溅起了大片水花。 可就是林以然这样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却在最后没办法陪着她,和她天长地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了两张老人头递了过来,陆铭嘴角噙着冷笑,看谭同怎么应付。 这些人看见大桥另一端严阵以待的俄罗斯士兵之后,充满了绝望,一部分人开始寻找船只,想要顺河而下。 尽管这个变革是缓慢的,初期的时候,大明宝钞的推广可能是困难重重,可是,一旦它的优点显现出来,让百姓眼见为实,大明宝钞真的可以兑换为现银,并能在现实中使用,大明宝钞将会大规模普及,为天下人所接受。 活动中心里的大众评审员,由参与了会展的各家企业代表,和国内客户国外客户组成。 一座巨大的石门从那岩浆之中升腾而起,恐怖的威压弥漫出来,散发着一种让天地都要臣服的威严。 陆铭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推开落地窗,走到了那个硕大的木质平台上。 原来是苏无常坐在黑莲之上,撑着脑袋看向正在打生打死的众人。 “呵呵,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山南城和临江城,本领主自是要一一攻破,但是……”叶玄洒然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十分自信的说道。 但是没有办法,无限世界对玩家的敌视与排外不是一天两天了,想从任何一处地方,哪怕是村庄拿到一块地皮暂时来说也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在一片灿烂金光中,一个身着麻布长袍的和尚只身走出了烂陀山。 就在这一连串战斗下来,吴冕的气血损耗也已经很大,内裤都湿了个通透。 曾经的记忆,曾经的美好,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从人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17章 真男子汉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启山可没讲过嫦娥骑牛,倒是讲过老子骑牛。 也不知道宋承燊怎么听的,能听成嫦娥骑牛奔月。 但这并不重要,宋家的人都沉浸在宋念守大婚的喜悦中。 待新娘子被接回来,拜天地,拜父母,送入洞房。 一场久违的喜宴,正式开始。 宋家庄的欢声笑语,一整天都没停歇过。 席间,林青 怎么可能不想,晚上陈识带我去开房,我身体不方便,也没打算做什么,就搂在一起睡,可是我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于是摇着陈识的胳膊。 叶辰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随手一挥,一道元力就轰击在了张钱的身上。 众人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刘杰,他们在自责,刚才的时候,他们竟然将翔宇和晨星看做中标热门。 “这些年,你可知道龙在天过的什么日子?”万子玉冷冰冰的道。 路青没有说话,他没想到爸妈问的是这事,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不用了,我现在有件事必须走,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听说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若不是这间屋内有一位宗师守在其中,叶辰都有些忍不住要动手了。 爱丽丝拉着白后和贝姬已经跑到了三百米开外的位置,回头看着被轰爆的房子。 “没办法,只能冲出去了。”狐四说完,然后拉着石头向着后面冲去。 但这一刻,她感动了,感动的稀里哗啦,看着石头的背影,她多么希望上前叫一声弟弟。 洛无笙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再次发作,这次不是笑的,而是被自己的吐沫星子给呛到了,她感觉一股灼热之气正在从她的下颌往脸上重,脸只在一个刹那变得滚烫滚烫的。 “这样就对了,苏姑娘,你一直很坚强,保持这样的心绪就对了,才有可能除去这伤疤。”郎中换好药走了。 “不仅吃得多,喷得也多,最后白吃了。”第五墨在众人的注释下终于擦干净了身上被喷的饭菜后,在抬头的过程中,不紧不慢的说道。 “缺人。”洛无笙依旧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夜清绝从洛无笙的身后悄悄的走过去,轻轻的坐在洛无笙的身侧,看着狼吞虎咽的她,吃饭的动作甚是不雅,若是换做是以前的夜清绝早就一脚将如此不雅吃饭的洛无笙踹出去了。 鲸鱼巨大的尾巴和身体压住正在喷吐能量的木偶怪物身上,然后一下子就将木偶怪物压了下去,一道星光能量猛然吞没了木偶怪物,连同它喷射的紫色能量,一起湮灭。 “风盾”眼看周围的井壁已经是朝着他的身体挤压而来,无奈之下,曳戈只得施展自己的风盾形成盾墙包裹自己。 董雪青虽然没有对自己最喜欢的徒弟下什么封口令,但作为早已习惯了修仙界一些“不该问的不问,不该乱说的绝不乱说”的好习惯。所以施弓在猜到孙丰照有一些奇遇提升了修为的情况下,也只是隐晦的对孙丰照说上两句。 刘言只是默默地扶起她,目光转向楼顶,注视了较长的一段时间,这才和尹心水一起走开。而在经过那辆吉普车时,他突然向黑色的车窗投以古怪的目光,然后将食指轻轻贴到嘴唇边。 衣衫狼狈的王震望着这一幕惊骇道:“那是什么?怎么可以挡住我的火瞑箭!怎么可能?”他有些崩溃。 第18章 前面就是金山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平汉路方面只有孙连仲所部在永、固、房、涿及其附近地区依托既设阵地和倭军进行了激战。其后,关麟徵在保定附近率第52军及第169、第47两师作了短暂的坚决抵抗,剩余的部队谁真正和倭军打过? “好,我相信你们有这种能力!”看到了空降军军长不高兴的神情,金凯德急忙做出了回答。 一天时间夺取了利亚西部和阿尔及利亚全部领土,这让英印军所有将领们都开心的笑了。可苏尼娅还不太满意,命令部队继续追赶苏军,一定要把史达林的军队打的屁滚尿流才满意。 此时,门忽然被打开。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长者,从丹房里走了出来。 印国地面辽阔、人口众多,由于经济发展落后,很多人连收音机都购买不起,更别说先进的电视和可视电话了。再加不识字的人有很多,语言方面的阻碍,导致印国所做的努力完全失败。 莫离一个劲的在哭,也不说话,楚玺就任由她哭着,她哭出来反而会好很多,不然憋在心里他更加的担心。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换衣服,我只是听这是我以前的家所以过来看看。”霍靖然知道是自己理亏没有办法只能解释的道。 穿好了衣服,我和慕容燕儿就走出了房间,再回头看着床上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红的,因为刚刚的那一幕又出现在脑海里面,真是没有想到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有那么香艳。 这种不祥的预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以前的时候也似曾相识,可是这次的感觉却是这么强烈,还是久别了多么多年,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何况,这是晚唐。男子手中纵有万贯家产,家眷即使出手阔绰,哪及得上主家的财富,收成能有一成便已是极乐观的估算。竹君教坊不计成本的经营方式,必然是有赖于背后势力强大的靠山,自己的后台,恐怕远远不够。 而沈枫现在最不缺的也就是这时间了,只要是不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的话,沈枫基本上是不可能会自然死亡的。 “但是我的试炼任务要求在十年内完成。共有三个硬性指标必须达成,定居点人口必须超过五万,领地年纯收入必须超过五万,领地必须有二名以上的正式奥术师常驻。 有人会说,法律规定派遣工和正式工享受相同的劳动待遇,同工同酬,呵呵,这话你说的,可你自己信吗? 只是他有点不相信,这么高品质的羊脂白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块? 神族战队中的一名神族对着神昭拱了拱手,然后向着离开传令而去。 现在好了,终于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了,这代表他不是妖孽,也不是全知全能,这就是对了,这是人的表现。 而攻入决胜球的安贞焕,直接被意甲佩鲁贾开除回家,到了今天为止,咦大梨找不到任何一个整容国球员。。。。。。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这时,几个身穿黑西装带着耳麦的保安走了过来。分开了对峙的两帮人。 “大哥,房乔18岁时本州举进士,授羽骑尉,品格高尚,十分可信。他建议咱们去拜访苟刺史来消解此次危机。”沈厚笃定的说,房谋杜断流传千年,他的话怎么能错。 这部连续剧每周六晚八点播出两集,已经播出六集了,据电视报介绍,收视率和口碑良好。 好在得到力量和敏捷双加持的指挥官,战斗力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儿,不要着急,爸爸能够在临死之前听到你喊我一声爸爸,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哼!死又有什么可惧的?”洪振生倒是把生死看的很开。 黄汉亢奋了,发出如同魔鬼般的狞笑,他的战马速度不减往后金军骑兵里横冲直撞,简直是刀刀见血招招毙命。 随着青龙剑术的怒吼,龙首剑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直接将压在他面前的黑新月驱散,然后裹在青龙剑术上。 渊兮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便是孙妈妈的大嗓门吆喝了起来。 念休进了冥界的大门便直冲望乡台去了,脚步如此匆匆以至于渔歌不得不撒开双手在其后边紧追。姑娘的心情如今越发多变,那个处事沉稳的姑娘怕是已经追随宫主而去。 重华叫了一声,用手拉了拉弗盈。弗盈回过身来看了眼依旧乔装打扮的织染,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拉着顾娇娇的柔荑,靳灵灵笑着说道,那份自信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而且那延伸之中闪烁着的坚定,更是给人一种内心的安全感。 如此大规模的圈钱,锦衣卫、东厂不可能无所察觉,可惜这些人也踊跃参股,包括他们的老大李若琏、方正化。 “这人应该就是江辰的父亲江淮义了吧!”封天心中暗道,同时打量起江淮义来。 琳琅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表情缓和了许多。包扎伤口这种事情,是个异能者都会弄,这是最基本的求生技能,在入职的时候,组织有专门教人交过这门课程。 “好的好的,你去准备吧!”韩多多心说风轻轻在这古代皇宫那里。 “东方。”纳兰瑾突然坐起来,“要不咱们给他两帮帮忙?”纳兰瑾星星眼的看着东方逸。 叶君暗暗想到,在大明根本就无法寻到凶兽,这种方法也只是存在于推演之中,无法实现。但是在这个世界,人类可以达到武道神通,陆地神仙,同样也有各种妖兽,神兽存在,“煞身”这种修炼方式或许可以一试。 王大明敲敲扶手,心里明白范千阜为啥会提出这个要求。因为他说自己手里有15本,远不止这4本。 第19章 老狐狸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黄友发不知没脑子,还是有别的打算,竟然真跑去鼓动黄杨村的人走在最前面。 看着那些“斗志昂扬”,好似即将立下什么天大功劳的黄杨村村民。 原本满脸带笑的刘忠义,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他看不上这些人,不管黄杨村,还是通远县。 心中所想的,无非是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来上一刀。 龙虱王的目光谨慎,微弱的白光惊到了它,它赶紧后退了一点,待发现这白光不是攻击之后,才止住了后撤。 如梦一般的内殿中,三条老龙团团坐着,俱都头戴王冠,身着冕服,不论是从面相,还是气息上看,都只有细微的相差。 在怪物的面前,王博这一丁点的实力……好吧,王博承认,自己现在的实力,打一些弱一点的怪物不算什么。 这次的八旗护军,不像在承德木兰秋狝时的盔甲鲜明,官兵们都穿着一种灰色的纸甲,在云南边境驰骋如若铁甲的狂飙。 林林总总的,得有着数百的妖怪,千奇百怪,都是海里的生灵得道化形。 下方,待笛声落音,许多人还沉醉其间。局面仍旧寂静无声,姚凌萧礼貌地向四周接连拱手躬身。 玉帝开口,在说道天蓬的时候,他眼神在道德天尊的脸上定了一下,随即目光便全聚集到了原始天尊的脸上。 而眼前这个邱莫言,才是幻想世界之中真正的邱莫言,带着一股子的英气和侠气,两股气质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 造型师一手剪刀,一手梳子,并一脸的纠结踌躇,最后只得去请示坐在后面的粉红豹纹大沙发里、正翘着二郎腿一副少爷样儿的陈子墨。 合上医药箱,她暗自叹气,最近和这东西打交道的次数好像有点多,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管什么时候,你可千万别露富,不然总有人惦记。”凌羽得意地说着,又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在黑大汉面前晃了晃。 阳乌黯黯向山沉,夕鸟喧喧入上林。薄暮赏馀回步辇,还念中人罢百金。 “锵!”的一声,陀螺戛然而止。能量炸开,紫兰一怔。只是在她怔住的刹那,如水一般的剑光,从郭临的袖口中飞出,还未等她抬手反击,那一抹清亮的光芒,就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人果然也开始增加了,只是夏海桐觉得今天的气氛好像有些奇怪? 毫无疑问,自己认识朱筱雅要更早一些,两人间的感情是靠着一点一滴的生活琐事和一场又一场的邂逅偶遇甚至生死与共堆积而成的,深厚度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一个时辰后起航?怎么他竟不知道呢?那么多人怎么布置?天越门还受毒雾所障,就这么闯过去,不是送死么?一步三摇,醉意朦胧,晃着悠闲的步子向码头去。 轻轻推开柴扉,点亮了灯笼与烛火,一院子的简朴与雅致。谢君和不明白为何对这院子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时辰还早,她正想坐起身來,却隐隐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只得又躺回床上,细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在见了保罗一面之后,李彦就迅速把保罗的事情给抛之脑后,静下心来准备着明天的魔法师赛总决赛了。 “不错,皇上真是此意!”于世龙大声答道。”不过,既然送粮草为何,我们没带丝毫粮草!“我满脸疑惑的问道。 第20章 人心惶惶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无论二保村的人,还是民兵,都不解宋启山为何要放过这些人。 任由其前往素原县,岂不是放虎归山? 何况素原县同属秋谷城,未必要袖手旁观? 宋启山只道:“煽风点火的人已经死了,就算去了素原县,也不会对百姓下手太狠。” “何况他们数千人,难道要全杀了?哪怕只是抓起来,又往哪关?” 她掏出块帕子,先擦了擦自己的眉毛、额头,又伸手去帮槐子擦拭。槐子急忙朝着她侧头低下,方便她擦拭,又对她轻笑,脸颊擦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直钻入心里。 见那田螺的肉变了颜色,便将韭菜和青蒜加了进去,等炒出香味来了,就盛了起来。 “将军,是不是觉得我陈家太阴险了?”陈乐脸色不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滋有味的品着,平静的说道。 张阳顺着二人的话给了二人一个台阶,果然这二人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没多久,杨辰纵身一跃,落在了火鸦巢穴中,来到巢穴中的时候,杨辰顿时感觉四周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这便是世道,有人养的狗在街边被人打死了,那还有人上衙门去告,可流离失所的灾民,就是死在途中,也不会有人给他们申冤,换句话说,从他们背井离乡那一刻起,命便不是命了。 “你就这个不知足的骚鹿王妃咬着牙,狠狠的用手指戳了一下月氏王:“就宫里这几个狐狸精你都看不住,还想再买?你看不到那几个狐狸精看陈平的眼神吗?。 黎梭远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地,只懂叩,因为过分用力,地板也微裂,撞破的额头溅出的血,染出一片鲜红,他只嫌不够惨烈,仍是继续。 接着,他开始把第三颗命格和虚界融合,有了前面无数次失败的经历,这次他失败的次数估计会少一些。 “至于为什么没有看到幻影存在,请看这里……”他指着结界的顶部。 这些年轻武警我们对王舒月的态度和异能军团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再者,湘南卫视的诚意也是最足,开出的价格很高,苏易也没法拒绝。 谢黎墨知道顾倾城有个哥哥,但他并不知道,顾倾城口中的哥哥,并不是原主的哥哥。 后面这句“我养你”,玉麒麟说得格外嘚瑟,仿佛在内涵王舒月一包零食都不肯给的抠门举动。 莫晓燕一边问着,一边扣动了扳机,显然没把王舒月的喝止过遍脑子。 苍冥早已经没有会长的风范,在众人的声讨之中,已经失了分寸。 ”我不理你了“,露骨的话羞的林歌跺了跺脚,推开泽天上神,自己跑了。 黄巾少帅多次‘嚣张跋扈’已经让朝廷认识到他们的威胁,迅速平定凉州之乱,然后回过头来剿灭黄巾少帅,已经是迫在眉睫。 那些山贼,目测有二三十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黑衣,手上拿着一把大斧,长相俊朗的男子。 这话说的我心里很不舒服,本来就是方家死皮赖脸来找我和师父帮忙,现在人没保住居然反过来怪我,我昨天也差点丢了命,谁愿意为了这二三十万连命都不要了? “喜宝走了, 让娘亲自己待会,”芝芝拉着一脸不想走的喜宝出去了。 下了高速, 进了市里唯一一座山-莫求山,在冥界这儿是鬼行窟。 洛老爷子和几位长老正在查看洛家这几个月的收益,等他们看完账目后,均是喜笑颜开。 第21章 三顾茅庐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没有帅哥,还有钞票,店员立即转身按照宋言修的要求,怎么保守怎么找。 若柳静怜真是风宁,鞋子收下,合脚又合心,钜子山之行后,只要辰哥不追究,真正的柳静怜自是不敢提自己被调换的事情,万事大吉,但自己的一切行动全在辰哥掌握之中了。 沐天南等在了最后,和林洛然一起迈上台阶。冰冰凉凉的玉质台阶就在脚下,旧年醉生梦死时,实在未曾想过,有一日能同她踏上这通天之路。 “七七,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山惊愕的看着房七七,她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差的要死。心中不免更加愤恨起来。 宋言修带莫晓来的是一家很有名的法国餐厅,据说是情侣圣地,并且价格不菲。 床旁边,一个黑衣人悄然站立,仔细端详着床上的少年,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似乎犹豫着什么。 看着火炎脸的笑容,萧五凤嘴角一抽,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几巴掌,若是在魂帝境自己不多嘴的话,指不定现在他们可以到处游玩了。 莫晓眸光带了一丝不解地看向面色恬静淡雅下来的刘晨若,静静地听这着她接下来的话。 花月影这时也从魂海里出来,作为魂体的它,在夜云的魂海里滋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实战一把了。 看着她一脸欣然地飞奔过来,仿佛见她满怀希望地扑向自己,一刹那的恍惚,假如……他几乎就要张开双臂,可她却停在了他的身前。 查尔斯感受着来自基友满满的关爱,心里一暖,随即笑了笑摇摇头,自顾自的朝着克里斯的卧室走去。 看向boss爆出來的数百个金币,而且这还是在三爆的情况下的,看來赚回钱靠爆出來的钱完全就是沒用的,靠爆出來的装备的话一开始非常的好,不过以后的话那就难说了,最终也赚不多少钱的,有可能会变成亏损的。 简安安却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他态度更加冷漠,对于公事以外的,她闭口不谈。 “这个你就别见外了,我娘还说要帮着一起呢,”陈顺子笑着说。 袁可立正在想两个炮手中留谁,熊廷弼这时候说:“不用留,军务院派有人來协助袁大人做试验,我随船把他们都带來了,就让他们來做这些就是天启--完叫人去请他带來的人。 “你说呢?当然是做我一直很想对你做的事情……”南宫霖毅靠近她,暧昧的气息时不时的萦绕在他耳际。 再加上怀孕,念央如今看起来更加漂亮有韵味,也比以前多了丝温情。 门‘咔’一声被打开,陆如风下意识将怀里的简安安抱紧,警惕的盯着门口的几人看。 刘寄奴知道他心里难受,便点了点头,二人寻了一个酒肆大喝了起来。 安迪看了一下现在的白雪很是漂亮,比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漂亮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她的病好了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气息传来,聂少心头一颤,“这无边的杀气?”没错,这冰冷的气息充满了杀气,其恐怖程度不下于后面的那空间裂缝。 三匹神骏呼啸而来,尉迟家的下人们见多识广也不禁为之咋舌,这马也太漂亮了,个头高大,‘毛’‘色’油亮,全身除了脚踝处有不同颜‘色’的‘毛’之外,通体纯‘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来自极西地域的天马? 这只是吓唬人的话罢了,任何一个警察都不会允许向对方的头部射击,除非是那些紧急情况下,但那也是由狙击手来负责的,他们只能够选择射击腿部或者手臂,那样使得犯罪分子失去反抗能力。 老院长的心中藏着一丝侥幸,因为胡强被藏在密室中的密室里面,就算他把这个研究所翻个底朝天,也无法把人给找出来。可是,就在他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现实世界中给他来了个晴天霹雳。 元封看看楚家的灶台,是冷的,没说什么,冲楚键他娘道个别,便离去了。 说着,兰蒂斯也不等少年答应,径直按着少年的头向东方叩了三下。 “你休息一下,我已吩咐了人去探路,没有危险,我们再走。”冥红取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 曹森理解精灵,她一向最善良,目睹一个可敬的生命消失,有些情绪很正常。接过司马德递过来的手电,曹森仔细寻找着线索,金界守护者说这里有能量通道,到底在哪里如何打开? 能达到天级高手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他们也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如果聂少敢动手,他们也不会怕,估计聂少的实力至少都是十大高手那个级别的,有他帮助,可能突破重围,到时候他们全力飞向凌云窟就是了。 眨眼的功夫,五百米开外的山林中躺了一地山兽猛怪,无一负伤者全部一枪击毙,把几个战甲战士看的眼馋心跳。 黄猿一脚踢空之后,倒也马上反应过来,但是伊安已经当头一拳朝着他砸下,黄猿抬起手臂抵挡,然而却发现一股超乎他想象的巨大力量传来,瞬间将他的手臂打了回来,然后被伊安狠狠地一拳砸在胸口上面。 钟俊杰闻言点了点头:“在这呢!”说罢便从收纳盒中取出了光道主?大天使米迦勒。 “是你的预知能力告诉你的吗?”新垣结衣走到桌前,拿起了一块粉红色的马卡龙吃了一口。 乔巴也是如此,他一直都很崇拜伊安的,虽然对于乔巴来说,他并不了解七武海是什么,但是他萌萌的大眼睛中,还是冒着星星一样的看着伊安。 大人不是喜欢黎姑娘嘛,为何面对和黎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睛都不眨就把人杀了? 在博鲁塞维奇强忍着悲痛率领麾下大军头也不回的继续向西北方向推进时,故意留在队尾的迪特里希,却会等到最后一名向北而去的将士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才策马往西北方向赶去。 第22章 阴谋也是阳谋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黎秋烟怎好直接说这种话,虽然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宋念云笑着道:“但还有个词能用,叫大智若愚。” 黎秋烟一怔,大智若愚…… 仔细想想,似乎也并无不可。 另一边,宋启山带着民兵去了素原县。 数千流匪聚集在一起,声势浩大,县衙的人早就该跑的跑,该躲的躲,没人敢问这事。 唐泽其实很好奇萝格营地的具体情况,不过他很谨慎,没有继续探查情况,仅仅是静观其变。 若是论精神攻击的灵活性,战刀还是稍稍差了点,陈枫直接收起战刀,凝出了秘识神枪。 大家一一说出阵营的实力,并共享最新的资料,标注了各个极限君主奇迹君主最适合针对的对手,最终在综合衡量,消耗顺序,最大化利用每一位极限君主和奇迹君主。 尖啸从她的口中发出,脸上的水珠被甩飞,狰狞的绿线爬上脸庞,一团浓绿色的雾气猛然射出,轰击在莱斯利及时举起的圆盾上。 “查西亲王会派人来接我,我一会儿先过去和他聊聊。”乔铭赫说道。 “我是南唐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流云借月章。 改造完脑细胞中的精神元,凌宙天接下来要做就是将精神力与精神元结合,将自己大脑中储存的精神力达到一个临界值,这样自己人类的思维才能得到最大的扩展。 得知出来的结果,精神力与石头金属之间的确存在数据交换,但是具体的时间,让凌宙天震惊的同时,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周耕觉得自己像是面对着一座巍巍的山岭,他风雨一般的攻势完全没有作用。 “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给我倒!”常得道说完,很多人也立即明白,那红色气团竟然都是猛烈的毒气。陈枫站在里面说话,怎么会没有中毒的可能? 背着南宫霖,慕容银珠的速度降低了20%左右,所以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夜阑一个穿身之间就挡在了慕容银珠前面。 苏清怡见了顿时心头火冒,恶狠狠地一个大白眼翻了过来。李睿很是无奈地耸耸肩膀,那意思很明白:这可不关我的事儿,是赵菲自己抱住我的。 他们可能不信,可是在他和云玥公主做了近十万件好事之后,他们信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来来回回的走了多久,从天明到天暗,里面的医护人员,却一个也没有走出来。 盛世蹙了蹙眉,然后就扫了一眼顾阑珊愁眉苦脸的盯着的那个照片里的人,随后又仿佛没事的人一般,转过头,继续忙。 “她本来还是我的未婚妻呢!”东方耀不敢说他不怕皇上,但是想到本来是属于他的东西现在却要拱手让人,怎么着都觉不甘心。 “你再喊一下,我保证你出不了这所大殿!”银丝出手,洛倾月如鬼似魅般的抵住夜流痕的脖颈。 裴承悦瞬间脸色煞白,惊讶地看着莫梓涵。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梓涵的眼睛会注意到他背后完全不可能引起任何注意的护卫身上。 一时间琴声悠扬,舞姿曼妙,姚清沐感觉自己仿佛身临蓬莱仙境,听仙音渺渺,看仙子起舞,陶醉其中,无酒自醉。 虽然她今天为还钱而来,但又与她相约一起去看玉兰花,这对琴殇来说也算是某种补偿,所以也不再阻拦,起身要她送出门。 第23章 瞬息万变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秋谷城原先的都司和守备,都死在了京都。 剩下两个千夫长均已投诚知府周廉安,其中之一更被周廉安奏请兵部,提拔为了守备。 如此一来,整个秋谷城,几乎都是这位知府大人说了算。 在林青川的帮助下,宋念守又塞了银子,最后带回了一张聘命文书。 并未像宋念云说的那般,让谢玉婉当上官夫人。 赵前盯着这个像玻璃球一样的东西,左看右看,怎么还是像玻璃球呢,“这是什么宝贝?”一脸期待地看着极。 “那如此……就多谢吴管事了!”说话的同时,云飞扬在身上取出了一个储物袋。 众人觉得有理,再加上却是没什么异常,渐渐也就稍微放松了警惕。 而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天盘宗弟子赶来这边,尤其是一些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也都想着要晋级成为内门弟子,所以内府弟子的考核,他们自然是想要多来看看,从而学习其中的一些经验技巧。 “好了!”孔德幸目光眺向也出那金光迸发出来的山脉之中,此时金色光柱已经消散,但是天空之中依旧有着金色的光泽。 于是,陈浩便稍稍调动起了自己识海内的螺旋状神识,那股微弱的神识便被倾刻间碾压的粉碎。与此同时,对面那人突然一声闷哼,连续倒退了数步,才渐渐站稳了身体。 楚芸怜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敌意,看向苏眉,她没有任何异常,依旧温婉如初,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罢了。 凤桐衣失控的抬手捂住了脸,豆大的泪珠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滚落下来,呜呜的哭声使人心碎。唐利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今的她,转头看看凤桐衣,心焦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转头看看门外面,愁肠百结。 “阮长老,我如此安排,会不会有何不妥,我是说我安排他们两个在您那青云峰上的洞府之事。”门主尴尬着一摸头,望着阮长老,一脸狡黠之色。 不过看样子,除了那个没事找事的杜奥特师兄,其他两人应该都是新手才对。 有时候,他拿这个便宜父亲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如何,卫傲阳始终是他的父亲,这是血脉相连的羁绊。 教官转过头向大娘走去,走到大娘面前突然跪了下去。五人见到教官跪下,五人连忙跟着跪下。 “还有他的家人,族亲,我要一个不留的铲除他们!”波拿马大公子咬着牙愤怒的说道。 柳凝诗纤腰一沉,使出了铁板桥功在避开温琳手掌的那一刹那,早就伸直的右掌猛然一拍,击在了她的腰间。 阿道夫·莫离一惊,陈乐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却见陈乐朝着自己嘻嘻一笑,随即就见陈乐将手放到了阿道夫·莫离的胸前。 今晚的夜,真是格外的美好。月光明亮,星辰点点,万物寂静无声,已然陷入美好的梦乡。 “刚才若非识海之中的那颗神秘的黑色圆珠,,只怕这次我就真的死定了。”刑武,林惊雷,洛红颜等人继续围着灵液灵池开始修炼之后,吴德厚心中暗道。 穆成柏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反应过来,径直走到卫天的身边方才停下。 半块月饼在空中拉出一道弧线,月饼尚未落地,刚才还在方尘身前吐着舌头的土球儿便已然一个箭步窜出,颇为老练地张嘴接下。 特种部队一众人听见了,连忙冲向门口,波拿马大公子一众人看准时机,连忙朝特种部队开枪,黑雕也连忙调转枪口,朝着特种部队开枪。 第24章 是骡子是人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周廉安是个很聪明的人,或者说,很圆滑。 与贺周知一样,都是苦寒出身,好不容易过了科举,进入仕途。 对上看似不卑不亢,实则每年该送的礼,一样不少,一人不落。 对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引起大乱子,万事可商量。 官服是新的,便服却是袖口磨的起毛。 府衙是干净的 “让他进去吧?这可是老爷的意思。”薛涵羽脸色微变,生怕叶飞会生气,在这种时候,稳定一下情绪很重要。 不对,他身上还有一张家族给他的白卡,上面什么都没有,他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江时楼和江时树做了那么多,还不都是想把最好的交到江知砚手里? 曹炜立即托着两眼一闭,失去力气无法支撑身体而滑落下去的魅蓝,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双眼瞪大,秋雪直起身子,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滴血滴在了那工具之上。 一会见了雪崩哥哥,是先跟他吃好吃的呢,还是先和他去好玩的地方玩呢? “没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云姨给他夹了块挑好了刺的鱼,抽了抽鼻子,泫然欲泣。 场地里气氛比较沉默,连枪声都显得闷,与之对比的是一些记者,欢呼雀跃的像麻雀,唧唧咋咋,他们算是得了个大新闻。 凤兮看着她满脸乞求:“请求你,求求你们放过风家,我可以去死,让我做什么都行?”她的语调中带着非常明显的不自信,还有非常明显的坚定。 那神秘纹路上溢出的光晕,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拥有的欲望。 如果是旁人不了解的话,还真以为这猴子是一个赤胆忠心的家伙。 崔珏也是不得已,在自己的判官殿周围布置了能够隐藏气息的阵法。 “宝校尉距此还有三十余里。”忽然,满头大汗的索吉从飞梭上跳下来,大声禀报道。 章磊深深的盯着他,试着啃了一口,他倒是有本事,没有直接吐出来,但是脸上阵青阵白,非常痛苦的咽了下去。 虽然他和皇帝是亲兄弟,但现在又添了一层君臣的身份,平时两人私下里怎么闹都成,可在众人眼里他这个弟弟必然不能越过皇帝哥哥去。 本来因为难产已经是奄奄一息的陈夫人,此时此刻气息竟然是开启变得平和起来。 三十六诸天血煞神魔葫,之前已经花费了诸多资源修复,一个修为超越问道境的魔物都不能让其修复过来,由此再次可见天地神器的消耗之大,一般人还真养不起。 “拉祖,你这家伙……”许朔气得想骂人,但是拉祖这一推,着实帮了他大忙,有缪真在的话,他反而不好动手。 沈杨告诉洛天,虽然这附近没有什么太大的山峰,但是附近的野兽还是经常出没的。毕竟这里是山林,而在仙宫内的修士一般是不会捕杀这些野兽的。因为在修士眼中,这些野兽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出手。 云贤的上身没有什么元气波动,但下半身却渐渐的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你认识我?”莎拉康纳刚松下一口气,又绷紧了心弦,虽然枪口没抬起来,手掌却抓得紧紧的。 十三太保,尊级,神级高手。南蛮八圣,是真正的八个圣级高手。 一只鬼手,用了数百倍于鬼眼的材料……这其中的差距就已经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了。 第25章 人人都会死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宋启山微微点头,算回了礼。 来到床边,许家的人已经让开位置。 许瑞丰的三儿子许宁安,眼眶发红,低声道:“我爹已经迷糊,可能认不出您了。” 前些年宋念守提拔的几人中,便有许宁安。 这个人很聪明,也很勤快。 那年他还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精神抖擞的跟着宋启山学习如何整改土质。 这番话,很现实,很直接,但是也是对于战争的一个概括。弱国无外交,弱者无人权。 自从回到沈家以来,沈舒柔就始终被众星捧月,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白眼? 其他的不说,想想她的母亲,以及嫂子们,在府里都是规规矩矩的,说话做事都非常的谨慎,从来也都不会有什么看似轻浮的举动。 林九娘笑,径直朝河道走去,“我林九娘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你搞错了,我不是来嫖娼的,我来这是办正事!”叶天很无语,转回头,宋泽楷李东海走了,他也打算走。 “覆巢之下无完卵,皇朝倾颓了这些士族豪强也讨不到好,为什么他们不肯心存大局,为国家出钱出力去抗击胡虏,保得家乡安宁?”王士诚不解地问。 至于说金融手段等等,现在提起来肯定是太早了,朱允熥对于这些事情也确实不了解。 最终还是方刚要求他们拿出工具,他们才极其不情愿地把工具交给了陈岩。 “如今胡人肆掠乡里,杀我同胞不算,还想屠我族人,除了反抗我们别无他选,这正是需要你出头的时候。 “还有留手吗?是个冷静的家伙,可是值得吗?”楼顶的男人轻轻说道。 “你……您是紫宝仙人?!”她还记得白少司保存完好的那本手札上提到的名字。 这两个不速之客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降落在飞羽涧内的一处秘密的草丛中。 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她沒有想到自己坚持了那么长时间,受尽了折磨了欺负为了阿离她都忍了,可是沒有想到到头來还是一样,到头來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自己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又是一记无比清脆响亮的耳光,林风可不会给这个白痴任何喘息的机会。 “萧刑,你给我滚出來,今天不取你性命,我们不能解气!”两人目的明确,就是想要将这个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诛杀。 这是一头黑色的鲸鱼,从其身上的散发的气势,冷天确定这头身躯巨大的妖兽,实力只有人类天位巅峰样子。 李昊龙见他沉思了许久才开口说话,心里已经有数了。刘德胜也不想就这么玩完,出来混什么也没有混到就这么死了也太不划算了。李昊龙吸了口烟笑着说道:“我不想怎么样,今天早上的杀手应该是你派来的”? 尤其是食人蜂不但蜂针有毒,而且它们还拥有堪比钢一般的锯齿。 其实明夕也想满足皇世子神屠瑾昔和巫屠大人那千年的愿望,将老前辈骨骸送回给他们的宗亲,再加诅咒已经破解,他们的灵魂一定可能得以安息。 接连吃了两次亏,又被君无言看穿了他们的目的,顿时花再也忍不住了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 先前他已经扫试过整个地图,对于地图上的所有讯息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知道大概,的确是没有看到扫真元殿三个字。 第26章 服不服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这几年,补全双修仙法的愿景丝带,一直没有注入吉光。 只因为天灾太严重,仅仅降点小雨,就要消耗不少吉光。 此前愿景丝带已经注入了二百多缕吉光,按照估算,最少得上千缕才够用。 虽然手里的六百缕全用上也有不足,宋启山还是抬起手。 随着吉光注入,红色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嘴上是关心沈凝,但王氏的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被褥上。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被褥处微微隆起的位置,仿佛这个位置藏着什么黄金宝物一样,双目亮晶晶的。 因为全部吞噬完的话,周老板即便不会倾家荡产,也差不多奄奄一息了,他这样的投资规模,估计现在还只是回本阶段,如果一年没有产出,资金链就有可能断裂,那连锁反应会让他的企业产生雪崩式的崩溃。 作为国家公务员,工薪阶层,能有一辆尼桑天籁,已经很不错了。 一打开门,却见铁明一手扶住门框,一手抓着汗湿的衣服搭在背上,看着她,好像发现了贼。 卖一套房的佣金是百分之三,也就是说,卖掉那套五室两厅的房源,他们这边也才赚七万多,真要为此得罪韩家以及李家吗? 而叶玲以及牛擎二人则是和南宫煜一起留在下界布局,时机到时再进入上界。 为了让罗织相信,黎响也化身成为了二货,在厨房中拿出了菜刀,在罗织的尖叫声中向着自己手砍去。 与其相比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的,包括那些电动车摩托车公交车等等。 正在修行的诸多天神界主,猛地被一股盖压整个天窟的意志惊醒,这道意志虽未到达神王层次,但也已经是远超天神,而且,对于这一道意志他们也无比熟悉,这是秦问天的意志。 在萧水寒算计沈腾飞的同时,十公里之外的“星光大道”夜总会,同样有人在算计他。 我为了分散对史努比的想念,有时都不敢去遛弯了,这个区域里的每一条路,甚至每一块草坪,都是在史努比的带领下,我们共同走过的。 陆离摇头轻笑一声,对这威胁置之不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是杀,杀第三个同样是杀,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一瞬间,束发的墨玉崩裂,长发四散而开,从发根到发梢,全部变成银白。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周更占据绝对的上风,连古卫他们尊称盟主的帝皇陛下,也在隐忍服软,不敢激怒来犯的敌人。 这鬼点子还是雷震天想出来的,上山之前,雷震天就曾经提议一定要万无一失。齐莲姑虽然不在山上,但是山上有范继梁慧还有好几十名弟子呢,那七星剑阵一摆出来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所以想出了带蝙蝠这一招。 “少镖头放心,你只是旧伤复发。已经给你上了药了。碧水潭有些寒,你只不过是寒气入骨才会这么虚弱。没什么大碍,调养一阵子就好。”方天易也关切的说着。 铁花臂盯着为首那人,恐怕这些人被孙局长忽悠进来也是接到了更上层的指挥。 实际上,我们只要走200来米就到家了,就在我们左面的方向。外婆可能对使用定位地图,还不是那么十分熟悉? 铁花臂怒骂一声,赶紧跟了上去,一边给自己弟兄们打电话,让他们跟着自己的位置赶紧过来。 第27章 骨头很硬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守备看了眼肩头大手,知道如今的秋谷城,周边四县已被宋家控制。 就连知府大人,都要跟宋家做交易。 可我好歹是五品守备,哪怕旧朝崩塌,你也终归只是个平头百姓。 不说要对官老爷三跪九叩,可最起码的面子要给吧? 拥有武道第八境修为的守备,并不打算对宋念顺做什么。 周廉安对宋家退 安家,没有给她任何的归属感,既然这些人都不把她当成家人,那么一个月之后,等她结婚之后,她就可以彻底的搬出安家,如果不需要的话,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了。 而且这么简单粗暴的陷害方式,显然是没有经过任何缜密的计划,除了自己那个整日里坐在沈家,最常做的活动就是别家的富太太打麻将逛街做指甲的母亲,沈沉再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 他经过宗寓辰和子君说的一番肺腑之言后,他也懂得把自己那些露骨的想法收敛起来了,如此一来,只要他不主人和酒酒感到不适,自然就好了。 大概,错就错在自己喜欢上姜瑜,姜瑜喜欢安巧巧,安巧巧喜欢肖安,而肖安喜欢自己吧。 到时候再让拜拜有一种,他偏袒晚晚的想法,觉得他这个爸爸不喜欢他。 为了解决金炎草老祖的问题,也为了表达对他的感谢,加三在后面的两道魔食中分别使用了半枚超级味精。 萧越天眸光立刻布满了慈祥,拍了拍夏语晴的肩膀直夸她懂事,正好这时李姐拿来了碗筷,三人便一起坐下吃饭。 “羡慕吧?嫉妒吧?”夜斯看着战擎那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问道。 以这凤灵目前的境界,竟敢硬闯烈火丛林,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回到房间里,夏语晴准备先洗个澡,谁知自己还没拿好衣服,手机却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原雅薇的语音通话。 半天时间终于回到了遇到熊瞎子不远的地方,乘着天色还算是早胡耀特意带着金刚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巨无霸一把的熊瞎子,还拍了几张照片作为留念。 他是末代仙王之心,根基完美无瑕,战力强悍至极,堪比末代天庭之主。 “你相信人死后还会有灵魂存在,所以想演戏演给潘勇看,让他死后能够安心?”邓珊轻声说着。 无敌门战阵,无论是气势,还是战意,都比他们五大势力强了很多。 沈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隐隐刺痛,很痛很痛。 当然,和这些材料相伴的则是强大的妖兽,不过都被林硕轻而易举的打跑了。 至于说游客吃饭的事情一开始他就反对自己家开火的,第一天是没办法只能答应。接下来他一早就给老爹老妈说过不与民争利,自己家里又不差钱这样的机会留给大家多好。 事情转变成这样子的确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本来觉得没有机会的人此刻又好像看到了希望,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楚林峰,就差点找他理论了。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四大杀手配合起来会是如此的厉害,心中感到十分的焦急。 “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了呆?想什么呢?”陈见雪很是不满——正在齐心合力开批斗会,怎么可以斗着斗着一个偷偷溜了号儿呢? “你才是大坏……”蛋字还没吐出口,一抬头看到人家身上明晃晃的龙袍,马上闭紧了嘴巴,缩着脖子继续当鹌鹑。 第28章 仙法补全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瘫倒在地的宋雷明让杨博翔戏谑的一笑,他原本还计划着宋雷明抗旨不从的话,直接将他杀死。可没想到,这宋雷明竟然如此的听话。 大日如来真身舍利的力量在沈锋身体内游走了几个周天,确认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悻悻的退出。 搭弓,身体微微向后,右腿后移,白色光箭架起,“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采薇已经赶了过来,接替卿染的位置扶着东篱往外走,跟卿染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立即叫人把地上跪着的丫鬟提起来带进屋里去了。 系统维护内容:5、开启公会驻地系统。公会可以在城主府购买所属驻地,驻地选址必须要在所属城市管辖范围内。公会管理人员可以对驻地进行管理,公会玩家也可以在驻地赚取公会贡献值。 沈云悠决定了要带宸儿出山,选定了日子。在到了那天的时候,一大清早,沈云悠就被早就醒了的宸儿晃悠醒了。 “活该,谁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清秋九九居然在旁边幸灾乐祸。 沈锋身边的鹰妖王和满脸震惊的褚将军当然也看出白衣道人有了逃跑的意思,两人虽然未有任何动作,但神念却早已将他牢牢锁定。只要白衣道人一有异动,两人便会马上如影随形的杀过去。 眼见加勒海盗释出的强大刀气极为凛冽,沈锋和琳娜斗士都不敢怠慢,各自持着“炼狱魔刀”和“星空锁链”在身前防护。 苏沫沫的话,让段迟心里微微有点疼痛,他很是嫉妒石子宸,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在她的心里,石子宸还是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吧? 郑大家领着众舞伎,不甘不愿地向赵出致礼,准备告退。可饶是退出了一步,她还在眨巴着希翼的大眼睛,以一种直裸裸的渴望的目光望着赵出。 当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少去时,玉紫低着头,慢慢蹲下,她把地上的碎玉,一块块捡起,依然放在盒子中。然后,她牵着悲伤的父亲,向一旁走去。 “基本没什么问题,如果食物充足的话,就算放着不管几百年也能到达半神之境。。”法老骷髅一脸得了便宜你还卖乖的表情看着赵逸,殊不知赵逸在听到法老骷髅的话之后反而脸色一沉。 爱情有千百种样子,并不一定非要在对的时间里遇到那个对的人,还可以抓住那个对的人,坚持到对的时间。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前往西天的路上收服了七只互撸娃,咳咳。。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去? 等李心艺和李心然赶到春晖堂的时候,李修安已经捧着阿欢阿喜买来的各种糕点在章氏这边献宝了。 “前一阵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让修来跟着昊晏去历练一番,这会儿倒好,才刚出门,你就担心成这样了。”李老爷忍不住说道。 林萧听到探险者们的对方,微笑着望了望大伙也把身子向着树干上靠去。说实话,他也没有向前继续挺进的想法了。既然工厂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他相信它就不会再长腿跑掉了。 轻声的呢喃被风吹散,似乎带着这个声音的祈求,吹向远方被惦念着的心上人身旁。 随着这段时间的来往,魏公公也是早已习惯了叶晨的性格,自是见怪不怪。 这惊艳一幕永远的镌刻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千百年后仍然流传。 “我——我姐姐你们把她怎么样了?”白晶先还有些羞意,但接着想到白玉,她又不由急起来,再也顾不得害羞了。 修炼不死印法与别人最大的差异就在于体内所浮生的真气乃是生死二气,生气原本是为绿色,死气是为灰色。 飞舞的长剑,以李承德为中心,宛若在天地之间绽放的一朵巨大剑花。 虎啸的破坏力,加上长龙岳变态无比的防御,枭虎孑然不惧的面对着天空上呼啸而出的狰狞骷髅,他看见白风狂炎之殇降落的很慢,可是,在它飞逝涌来的一路之上,数不清扭曲的炎火被它吞噬到口中。 玥璃很不客气的与他们契了主仆契,给他们起了名字。从一到十,越甲,越乙,越丙……刚好十天干。 此人以来,所带威势极为惊人,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浩瀚犹如苍穹,霸道无比。就连破仙门掌门连城和破仙门的三个炼神期的长老木光也都瞬间落在了此人身上。 但是,看着他咬紧牙关,闭眼睛那副认真的模样,吴胥扑哧的笑了。 “弘逸,你早就知道?”贺天昊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却已经了若指掌了。 第29章 灵光一闪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夜色降临,兵营花名册送来了府衙。 还有一份在汤运良他们手里,几人打算连夜把名册和库存清点完成。 徐茂玉也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提拔谁上来,将死去的武官补缺。 既要有能力,能干事,最好跟自己关系还凑合。 否则多提拔几个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念守也在和周 这也是为什么太上长老这么帮着南宫婉婷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不想让当初侮辱了上官家族名誉的人再次来到古武界,让他们上官家再次丢人现眼。 ,东方的天边微微泛起红光,不知是这冲天火焰照亮的,还是太阳要出来了。 但那些普通植物,却是安然想如何就如何,想让它们生长它们就必须生长,哪管天气恶劣不恶劣?!完全宛若安然手里的傀儡般,没有丝毫自己的主见。 “是。”秦晚话音刚落,眼前便凭空多出了一个紫色礼盒,打开后,里面装着的是一架银色的,类似于模型飞机的物件。 张入云见隐娘此时病情略有好转,心里也稍放下一点。二人梳洗过后,略用了一些食物,便是一直向西北方向行去。 商暮云自是知他心意,当时将手一摆,道了个“请”。张入云也不谦逊,沉腰晃臂便是当心一拳抽出,商暮云应时也是一拳相还,就见得精光四溅,金星银蛇乱走,已在二人怀中炸了开来。 当日她跟皇帝打听燕棠身世真相时,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都忽略了过去。 这里的地府摆设跟自己世界的地府方位相差不大,出了第一殿没多久,便见到了正翻滚着的忘川河水。 秦晚仔细观察下了兵器前后的变化,暗自惊讶,这果然是条财路。这些铁器在进火种之前,不过都是最为普通、常见的生活工具,可现在再来看,一个个都成了法宝级别的武器。 龙萝表示歉意,她显然知道萧擒龙已经死了,同样也清楚萧羽的母亲曾是非常厉害的炼药师。 腹部火辣辣的疼痛让人有些无法用言语表达,一阵阵的疼痛伴随着呼吸袭来,让修琪琪感到脑海中的刺痛。 她忽然跪坐起来,冰凉的唇附在他的唇上,眸色一动,她离开,水蒙蒙的眸全都是他邪肆的模样。 “我知道错了。老大求你绕过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跟路易合作了。再也不敢背叛你了。”那地上的男人,不断的求饶。 “师傅,前面掉一下头。”乔楚收手机,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句。 “狄阳在那个时候已经是苟延残喘,我等若是要进攻,根本无需理由,自古以来都是强者打败弱者,弱者被强者吃掉,还需要何等理由?”那人似乎说的也有道理。 房间里面的装饰也不是非常豪华,简单清爽,没有明显的棱角,果然是老人住的的地方。 修琪琪承认自己的劣根性,也正视自己的劣根性,她不会找借口,也不会改变自己,她不会用尽所有的方法去证明对方先对不起自己所以自己才放手的,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裴晴芷学着自家娘亲平日里训斥下人的模样,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势。 乔芷萱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要求报警,竟然不顾周良平的前途了吗。 为了达成这一战略目标,乾元已经做好了巨大牺牲的准备,现在就看,被团团围住的妖族联军,会作何应对了。 第30章 老黄牛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甚至可能是练气期能感知到,却根本无法炼化的层次。 宋启山目光微沉,若真是极好的东西,凭什么总让世外仙宗夺了去! 转头望向窗外,宋念顺已经跃至屋顶,盘坐下来。 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尝试着感知外界气息。 “练武尚有资质上下之分,修仙应该也有。不知念顺的资质,是高是低?” 回 “打!”一声暴喝,大量密集的子弹就扑了过来,但是没有声音,只有火光和国民党士兵惨叫的声音。 听着洛倾颜的声音,洛明磊觉得她的声音的确好了不少。看到洛倾颜有些红润起来的脸庞,洛明磊就算是不屑,也由不得信了几分。 “诶?这样吗?那就没有关系了,自己人自己人。都是环亚的,就算赔钱的,我也请那个什么公关帮你炒上天。”苏远申瞬间露底,之前的‘大佬’形象灰飞烟灭。 这时候,视频那边的人都停住了说话,不由得忐忑的看着大屏幕。 “房爱卿多虑了,自古虎父无犬子,想必房爱卿的两位麟子不会差的,我们去看看吧!”说着根本不给房玄龄机会,直接就走过去了。 “你的实力已经超出我不少了,再这么打下去也没有意思,对你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你应该去找更强的人去切磋。”张雄艰难之下承认了自己与王锋之间的差距。 顾恒熙看着顾蓉安的背影,深深的觉得,顾蓉安像极了祖母,把男人的心理看的很透彻,这样才能掌握住男人的心。 主持人:下面欢迎大一九班的慕容月璃同学为大家演唱,彼岸花。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白色休闲衣,尽管宁阳的面容也已算得上是英俊了,但在此时的雅雅身旁,宁阳却是被掩去了所有的光环。 专注于手中事物的匠人们被董霆天手持的腕表所吸引,一老者很自然地从董霆天手中拿过腕表。 这会儿见到莘禾没事也松了口气,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似乎是怕刺激到原主。 “沙奈朵的治愈波动主要是预防一些隐疾,全部恢复的话还要回去好好调养两天。”卞医师说道。 鬼斯通的两只拳头飞出,正对着迷唇姐的双眼,迷唇姐的眼前突然一黑,念力也因为迷唇姐的分身而消散,火球也因为没有了念力的阻拦直接砸在了迷唇姐的身上。 可想而知,黑越当时虽也对张静涛的爆发杀敌很激动,想到功劳到手了,甚至很和颜悦色,但事后却是很不爽的。 或这个泄露信息的人就是当时在霆天大厦楼顶将自己和董霆天推下去的人,可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出泄露信息的那人,田荀命在旦夕。 直到监察使卓长空当场宣布陆铭获胜,在场的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有人欢喜有人忧,复杂难言。 最出乎意料的就是这炼狱鬼火居然有这么高的温度,居然可以将岩石焚化,其攻击力可见一斑。 “死胖子,刚才你很嚣张嘛,还敢对我比手画脚的了哈。”那人对郭阳说道。 那人看了一眼,虽然质量没那么好,也没有像城里孩子穿的那么暖,但对于山村里的孩子来说也算是可以了。 墨子柒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以来认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混吃等死,这辈子不用为任何事情努力,也不用为任何事情尽心尽力。 第31章 精诚所至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给您添麻烦了,衣服做好直接送到我的家里就可以了,我还要去火影大人那里销假,告辞了!”佐助换上新衣服,感觉神清气爽,直接奔着火影大楼去了。 而现在林泽和金银二老,五毒童子他们之间的战斗,可是金丹期强者之间的战斗,这样的战斗场面,可以说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能够看到这样的战斗场面,绝对是很多修炼者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巨大机遇。 罗师的嘴张了张,却终究无力发出声音,留恋地别过头,看向许珍,倒在地上。 “雷遁!雷鸣地狱!”一道闪电直击高空,随后阴云密布,范围直接笼罩在舰队的上方,云层中电闪雷鸣,之后一道道闪电落下,不断的击中三艘战舰。 在一次次的碰撞后,魔天神的忽然出世、魔气的爆发、魔化人的出现更是将那次针锋相对的矛盾推上了顶峰。 “以后不准你见那个男人。”叶烈的嗓音因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变得有些低沉。 五代火影上任两个月之后,一天晚上鸣人突然一阵敲门声叫醒了,来找他的人是鹿丸。 接下来的日子里,第七班开始了漫长的d级任务之旅,过去的任务达人现在并不想做那么多的任务,只要可以参加中忍考试就成了,所以一天两个或者是一个任务最好。 白缨平一番劝说,还是没能让丫鬟冷静下来。丫鬟不断在白缨平怀疑挣扎着,这就让白缨平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一脸慌张的无奈,邹着眉头。 可怕的法力风暴,以两人的对掌处爆发开来,强劲的气流将不少人直接卷飞出去。 “没有了,您二位请便!”贾磊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伊克利·维克多立刻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直到秦御同顾明珠跪下来夫妻交拜时,皇长孙见到腾空而起的迷雾。 洪荒一直跑到山下,也不见田畹踪迹,心中把田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尽了。却在这时,发现前面树林中有人影。洪荒立刻向那边走去,却发现原来不是田畹,因为这人影有五个,正是洪刃以及他的四家将。 它们在沼泽之中挣扎,大张着嘴想要发出嚎叫,可以看见它们的口腔之中也被烧的焦黑,只能做出无声的呐喊。 从她走进房间那一刻,洪荒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刘诗是属于那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显得格外的飘逸动人,只有美人胚子才有的鹅蛋型脸,光洁的额头,皮肤洁白如雪。 在上流社会,总是有些数不清名头的各种宴会,就算是在都是理工男的硅谷,这种情况也不例外。 毕竟大权始终在他手中,朝廷上还有七八个力求表现的儿子给秦御练手,随着他打江山的骄横勋贵给秦御添堵。 众人路过洪荒身旁时,不禁多看了几眼洪荒,生怕忘记他的样貌一般,同时眼神中又有一些惊悚之色,生怕惹着洪荒,顿时变成同伴那样的下场。 “没事。”贺兰瑶皱着眉,飞速的将伤口周围的几个大穴点住,治了血。她躲的那个角度,让马车夫的剑刚好没刺中她的心脏。 主人同我一起望着那个倩丽的神仙一般的影子,在我眼前挥手,一并震掉了我睫毛上的雪片。 因为担心,他连自己的母亲都开始怀疑,可见在他心底,毛乐言已经渐渐地重要起来了。 冰蓝的影子跨越了无数阻隔,终于与那金影靠在了一起,我想他们的背或者肩膀,应该有一瞬相贴过。 看见眼前的人是凤溪,大娘则反应过来,也和她一样安抚着众人。 “有什么异议?这救灾的银子,是最不能迟缓的。”毛乐言蹙眉问道。 “几位,一路辛苦,先坐下来,我们再做商议。”万流芳风韵侠姿,将众人让进座中。 “你找不见。”主人忽变了脸色,合手攥住那雪片,拂袖翻身走,十步不回头。 三人回头,在看到大鱼之上是昏迷之中的元青月的时候,蚩尤则皱了皱眉头。 “他为什么要送给你?这么贴身的东西,他为什么要送给你?”庆王生气了,把杯子往地上一扔,杯子哐当一声碎成几块。 “靠!怎么搞的,这些可恶的黄皮猴子!”国际车王路易斯看到苏北的车已经追上了他的车子再次加速的同时骂骂咧咧的说道。看来这帮黄皮猴子很不识时务呀。哼,看来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车技了。 孟希不喜欢白若羽,每次她约黎雅欣逛街,白若羽总会跟过来,她想和雅欣姐姐说些悄悄话都不行。 第32章 云莲 - 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 蹦吧啦蹦 被一群孩子簇拥着回家,看到宋念云挽着林雨之的胳膊,谢玉婉先是一愣,随后笑的嘴都合不拢。 宋承燊带着一群孩子,在旁边起哄。 “姑姑要嫁人喽!” “还要生胖娃娃!” 宋启山,王楚玉等人,都从屋里出来。 看到这一幕,纷纷笑起来。 等了那么久,也没算白等。 宋念顺也 倭国击鼓和大宋略有相似,却是不同,单以鼓点为音乐,却让狂生惊讶,跟着纱香看到篝火前舞蹈的众人,狂生欣慰释然。 明明还不是仙人,但一身的手段却如同仙人,甚至实力还隐隐超越一般的仙人,天哪!敖冰心中大叫,要是我有这样的实力早就成仙,享受无尽的寿命去了。 青莲花开,洪荒大世界,妖掌天,巫族掌地的世界已经成为历史了。 还有一些比较垃圾的装备全都标了低价放到交易所的让玩家竞价去了,虽然不多,但是每件也能卖到上千的价格,聊胜于无吧。 赵炎面露惊讶之色,但内心却暗暗的欣喜,他知道自己所出的题目简单,但这也是为了试探一下洛梅达克的民俗程度而已。并且,这样做还能顺便麻痹一下对手。 “厉害是厉害,不过下次你要买什么东西,记得一定先告诉我,我帮你把把关,这几天矮人族有什么重大消息吗?”将巨斧还给二虎后,三宝也只能跟着傻笑几声。 花上雪率先下了车,识时务为俊杰,虽然那个说话的汉子不至于伤害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可对她这个所谓的丑八怪,可没那么多的顾忌。 赵炎觉得奇怪,他们老大怎么来了?如果老大一直待在这里,那么这里的兵力一定会增加很多,那样的话,要出去就真的很困难了。 赵炎暗想,这一定是炎城总工程师鲁图的功劳。如果交给年轻人去做,哪里考虑的如此周到。 纳兰墨染的想法很单纯,但,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险些被呛到的剧烈咳嗽起来。 银色的头发垂落到腰际,极其柔美,只是让人震惊的是,他和普通人类不同,在身后有一条银色修长的尾巴,在微微触动着。 义父的秩俸虽是不低,孑然一身也没甚么花销,然平日常给南山遗孤院送去些衣物吃食,多年来攒下的钱财估摸是不多的。 “你明白就好,你之前不是问我交易和算账我要选择哪一个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全都要。”我无比自信的话语让罗天杰咬紧了牙齿,但却一点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那金台之上,九剑连斩,巡海海马九死,但是生命共享,就是没死。 下一秒,叶林国等人惊恐的发现,无尽黑海之水,被此人吸入腹内,海面极速下降,不过数分钟,整片黑海消失不见,就连大洋里的水都来不及倒灌而入。 “该死的,那是神阳令……神庭长这贱种,居然把这种东西给了他!”赵长老额头怒得青筋暴起,看向远处的神庭长,脸肉抽颤阵阵。 叶江川微笑,有此百转轮回,他立刻将自己的三千弟子,都是赶入其中。 “江辰……大坏蛋!”赵思凝那个害羞呀,但这一刻,之前的危险和害怕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和江辰交缠的激动和狂野。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刹那间,天地、日月、山岳、城市、楼宇、湖泊都好像消失无踪,唯有那一道剑光在绽放无穷的光芒。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