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篇 楔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万年前的天地,人烟稀少,凶兽横行,人族奋起抵抗凶兽的侵占与破坏,战火连天,硝烟四起。 有侠胆异士死战凶兽,保护苍生,只是不知从何时而起,当今世间突现十二大凶,它们个个彪悍无敌,至此人族当中已无人可与其争锋,大神通者们纷纷阵亡。 在天下人心灰意冷的时候,有一神明金光普照,现于东方天穹之上,如旭日东升,使天地间又恢复了几分色彩。 十二大凶见此光景后,竟不约而同的向广袤天下最东边极速掠去,如光似影般瞬间消失,似乎直奔那金光神明。 世间各地,无论大小凶兽皆仰天咆哮,通通向东边奔去,振聋发聩的声响下,人们意识到了救世主的降临,人人双手合十抵在胸前,祈祷着神明的胜利。 广袤天下的最东边,本是群山峻岭,万籁无声的人间仙境,十二大凶如山岳般坠落于大地之上,一瞬间满目疮痍,天堑无数,世外仙境恍然变成了一片蛮荒之地,只有一处方圆不过半丈的地方完好无损,那里站着一个满身金光的人,看不清面目穿着,十二大凶围绕在其周围,数百丈的身躯如天墙般将那金光神明死死围住,那金光在凶兽的照应下虽小如芥子,却光彩夺目,气势不输丝毫,十二大凶形态各异,或满身炽炎,或雷电缠身,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有紫气东来,龙啸震天,紫气弥漫大地,百丈青龙盘旋于十二大凶头顶,血脉压制,万兽皆臣。金光褪去,一中年男子出现在众凶兽面前,他衣衫如雪,纤尘不染,深邃的眼眸如万丈深渊,使得众凶兽胆怯不敢直视,他不曾开口,声音却响彻整个东方天地,“孽畜为祸人间,不诛杀岂有背天理,今日我车白子以性命为代价,定要将尔等诛尽,还世间太平。” 话音刚落,紫气转为金黄雾气,金黄雾气将整个东方天地都笼罩了起来,期间过程,没有丝毫声响,金雾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逐渐消散。 白衣神明没有赶尽杀绝,金雾只是感化众凶兽改邪归正,至于能够感化多少,那就不为人知了。 十二头如山岳般庞大的凶兽不受身体控制,低首折服于白衣神明,后者大袖一挥,十二大凶开始缓缓消散于空中,最后凝聚成了一个桃核大小的球状物。 毕竟,集万恶于一身的它们,是不可能回头是岸的。 众凶兽见势不妙四处逃散,白衣神明肌肤开始慢慢碎裂,其嘴中念念有词,但是无人而知,最后他化作了一座壮阔山岳,那山岳比十二大凶加起来都要庞大些许,青龙消失于天际,金雾已完全消散。 燃修为烁金光,殆精神渡众生,换昔日太平。 本是一片荒芜的东方大地,片刻间生机勃勃,盎然春意,那神明死后化作的雄伟山岳上,长了一棵参天神树,开有十二花,颜色各一,艳丽无比,春风和煦,拂过神树,十二朵神花悄然离枝,飘向空中,最后纷纷落入了一条滚滚大江中,流入人世间。 后人称那大江为天香江,神花出世天香江,故称天香十二花。 十二大凶被除,众凶兽气焰全无,人族一鼓作气取得胜利,天下终归太平,那位名叫车白子的男子被天下人铭记于心,奉为神明。 万年后,天下依旧被人族统治,凶兽数量少了很多,万年中一些从善的凶兽被称作厉兽,虽是从凶兽演化过来的,但还是差距颇大,厉兽一般都是兽首人身,识人言,通灵慧,而凶兽依然穷凶极恶,暴戾恣睢。 万年来,人族数量早已不计其数,广袤天下分为八大王朝,个个雄踞一方,八大王朝外又有两大森林是为厉兽的天下,双方共存于世,井水不犯河水。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章 花开(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广袤天下的东南角,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海不知存世了多久,给人一种历史沧桑之感。 它被称作根果大森林,是厉兽的两个国度之一,世间几乎七成厉兽都生存于此,这里沃野千里,灵气充沛,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天府膏腴之地。 根果森林深处,崇山峻岭,鸟语花香。 群山深处又有一片乱石岗,在一块巨大花岗岩上,一个完全裸露的白胖婴儿躺在上面嚎啕大哭,两三只麻雀在其身旁起起落落,叽叽喳喳。 不知为何伴随着婴儿的哭声,已经万年不曾长过一草一木的乱石岗,竟开始到处萌芽,甚至连那男婴躺着的巨大花岗岩上,都有新绿破石而出。 萌芽增长速度骇人,短短一炷香功夫就已经开枝散叶,又一炷香后乱石岗已是绿意盎然。 这鸟不拉屎的乱石岗瞬间变成了一片小森林。 伴随着花草树木不断增长,婴儿由哭转笑,这一笑,所有植被更加欣欣向荣了。 百花争艳,万木争茂,以这样势头长下去的话,其茂密程度就快要堪比根果大森林中以树高花艳著称的皙山了,那上边的灌木大多生长了千年以上,是这偌大森林中最古老的一座山。 婴儿突然安静了下来,转动着两只水灵灵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他被一只粗糙大手拿起,那手比他整个人还大,那是一头巨大的黑猩猩,体型如小山,将整个花岗岩都遮了起来。 黑猩面目狰狞,俯视着掌心的婴儿,另一只手轻轻触碰婴儿肌肤,嗓音浑浊道:“还是个带把的,但愿易太说的没错,你是厉兽一直等的那个人。” 黑猩将婴儿放在头顶上,婴儿也是机灵,仿佛天生就有一股灵气,他趴在黑猩头上,抓着厚实的毛发,嘤嘤哼哼,天真烂漫。 于是它顶着他向东悠然走去,看着周围的葱郁景象,黑猩实在想不透世上会有这种神仙异相,自己活了不知多少个春秋,还真是第一次见,它愈发感觉易太的预言是真的了。 黑猩虽脚步缓慢,但庞大的身躯迈出一步,相当于人族青年迈出十几步,且路途平坦,片刻功夫就已经行了二十几里路。 距离目的地还有百里路程,黑猩不想耽搁时间,眼皮上挑,告诫道:“小不点儿,抓好了,带你看看这根果大森林的风景。” 白胖婴儿哈哈大笑,无一点怕生,扯了扯手中毛发,好像是在示意自己抓好了。 黑猩走到一片较为空旷的草地上,两腿弯曲蓄力,如巨大箭矢般激向天空,脚下平地凹陷成坑,三尺之深,尘土飞扬间,黑猩已是出现在百丈高空,眼下绿海柔平,沁人心脾,白胖婴儿张开嘴巴,如骑马般不断扯动黑猩头上毛发,稚嫩笑声洋溢空中。 三跃两跳已是百里开外,缩地成寸即是如此,可即便如此之快的速度,对于黑猩来说和平时走路相差无几,要不是顾忌婴儿因速度太快导致身体不适,黑猩就会用来时的速度折回。 黑猩去乱石岗的途中,不过一次喘息时间。 山涧百泉,汩汩而流,雾气氤氲,灵鸟啼歌,黑猩头顶着婴儿延溪水逆行而上,山上有一座巨大府邸,占地数十亩,囊括半座山,府邸门前挂有一块“诚天益府”梨木匾额,此府在根果大森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阶前有一条年迈的碧绿大蛇,它已在门前等候多时,大蛇正是黑猩口中的易太,偌大根果森林中,它恐怕是地位言权最重的,蛇尾盘绕的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不知道为根果森林预言了多少大事,且结果具是丝毫不差。 它看着黑猩头上的婴儿,嘶嘶吐着蛇信,沙哑道:“此子现世,百花万木盛,温暖胜春,芳香数里,此后他便姓花名温香,切忌他是人族身,莫要让林中厉兽伤了他,这我也会告诉老四它们帮忙照看着。” 黑擎将婴儿从头顶抱下,放入手中道:“花温香,好名字,就是有点儿秀气了。” 其实黑擎想说太娘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听着倒像个女人,不过既然是易太说的那就错不了,逗了逗手中白胖婴儿,郑重道:“易太料事如神,此子出生地点和周围景象都与预言如出一辙,不过人族一直与厉兽水火不容,想必定会有厉兽要他死。” 易太示意黑猩将婴儿放在自己尾巴缠绕的水晶球上,水晶球慢慢摇晃,花温香开心雀跃。 易太看向黑猩,一本正经道:“放出狠话,就说伤害此子就是不把你黑擎放在眼里,整个根果森林谁敢和你叫板,实在不行就说他是你儿子,总之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话语之间,白胖婴儿已经趴在水晶球上憨憨的睡着了,名叫黑擎的黑猩将其放回手中,道:“一切都听易太的。” 随后易太让黑擎安排婴儿的起居,叮嘱万事留心,说罢便进入了府中。 黑擎头顶婴儿故意走在大街小巷中,它离开之后蓦然觉得易太说的话很有道理,且自己对这白胖小子还挺投缘,婴儿亦是看见这大黑猩就眉开眼笑。 故问此事者,黑擎皆告之说是自己认得儿子,这件事听着实在是滑稽,可大大咧咧的黑猩却昂然自若,举止如常。 消息迅速放出,整片森林众说纷纭,兽族与人族方枘圆凿,格格不入,有言说那孩子是人族给森林下的碟子,长大了定会反咬一口,这不是养虎为患吗?说不定还是一个人族大神通者变成了婴儿模样,借机刺杀地高位重的厉兽,更有厉兽口若悬河说那婴儿没准真是黑老大和人族的私生子,也有替黑老大打圆场的厉兽,说黑老大这么做自然有它的用意…… 对于这些天花乱坠的言语,诚天益府不以为然,黑擎更是视若无睹。 黑擎收人族婴儿当儿子的事儿,显然已经成了森林中最大的话题,有心中不平的厉兽前仆后继去诚天益府过问,虽义愤填膺却不敢过分言语,在这森林中没有谁敢在诚天益府那边寻衅滋事。 畏惧有,更多的是敬重。 对于来者,易太在府口只简单回应了两字,滚蛋。 当时,那些来府中过问的厉兽冷汗浸身,四肢发软,众厉兽万万没想到是易太亲自来回答它们。 易太是谁,诚天益府之主,诚天益府又是整片森林的核心之地,其地位相当于人族皇宫,易太的地位一目了然,只是兽族没有人族那么多的繁琐规矩罢了。 兽族之所以不被人族压一头,就是靠诚天益府中的能兽异士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与人族明争暗斗。 不久后,诚天益府就对外放出了狠话,“伤人族婴儿者,府中必会追究到底,不死不休。” 最后四字,尤为语重,要知道诚天益府想要杀的人或兽,不管实力还是背景多强,从来皆是当天找到当天打杀,不记一切后果。 …… …… 竹楼院内,婴儿坐在石桌上吃着手指,黑擎已将身形缩小到了八尺之高,换了一袭邋遢布衣坐在石凳上,像是等待着谁的到来。 它看着还是婴儿的他,眼神复杂。 早在两年前,易太就预言了此子的出现,断定他是兽族的天大福星,注定会为森林渡过无数劫难,这次预言深受诚天益府重视,两年中,大多知情厉兽都期待着此子的到来。 如今预言终于实现。 人族将凶兽与厉兽化为一丘之貉,如牛鬼蛇神般避而远之,针尖对麦芒已是近万年,真的需要一个人族化解这万年恩怨吗?如果太难就算了,毕竟没有理由让谁来挑这么大的担子,谁也没权利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大不了就顺其自然而已。 白胖婴儿爬到黑擎身前,黑擎将他扛在肩上。 院中,篱笆旁桃树本是花蕾满枝,在婴儿坐于黑擎肩上时,霎时春暖花开,芬芳弥院。 父子二人心有灵犀,闭目养神。 桃花开,万花开,襁褓笑如春,万物皆春始,春回大地,世间温香如花。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章 花开(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这天竹楼外,一位窈窕媚兽左摇右扭地向院中走来,八尺之高,一袭贴身红袍,显得身条十分丰韵泼辣,还未露面,妩媚声音便已经传入院中。 “大哥,我可一定要做那小婴儿的娘亲啊,谁也不能跟我抢。” 黑擎对此声音再熟悉不过,赶紧答应道:“虎妹儿来了啊,我还说去接你了,放心吧,没有厉兽和你抢。” 被称为虎妹儿的厉兽女子,转眼间已经坐在了石凳上,婴儿也浑然不觉的躺入其怀中,它拂了拂婴儿白嫩的脸颊,笑道:“好生俊俏的娃,长大后一定是个风情万种的公子哥,咦,这孩子怎么生下来就满嘴牙齿。” 正直中年的虎妹儿媚兽母性大发,对婴儿爱不释手,不过它突兀觉得自己肚皮上一阵热乎,原来是这小混蛋在自己怀中撒尿了。 撒完尿的花温香肚子咕咕作响,瞅了一眼虎妹儿便大哭起来,定是饿了,于是虎妹儿随手一挥,一位身披黑袍的厉兽单膝跪于其面前,虎妹儿吩咐道:“去弄一些新鲜牛奶和牛肉来。” 黑袍厉兽领命消失,黑擎在一旁只是陪笑。 虎妹儿拿手帕擦拭了一下身上,不怒却喜,继续挑逗婴儿,倘若换作其它厉兽或人族,恐怕早已成了一摊肉泥了。 这位虎娘子可是“十杰”中排行第八的母老虎,黑擎虽尊为大哥,可在其面前依旧百般低头,委实是怕它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这虎娘子更是易太认的义女,后者对其呵护如掌上明珠,实力与地位炙手可热到了极致。 根果大森林中强者如云,其中又以诚天益府中最多,黑擎与眼前的虎妹儿皆是其中一员,二者还与另外八头厉兽并称为“十杰”,在兽族中可谓执牛耳者。 十头厉兽神出鬼没,寻常厉兽便是远远观望一眼都觉得三生有幸,整天百无聊赖的黑擎除外,它怕是有史以来“十杰”中最接地气的一个,和寻常市井厉兽并无两样,大伙儿都愿称它一声黑老大。 片刻后,黑袍厉兽带着装满牛奶的竹筒和用荷叶包着的酱牛肉出现在院内,轻轻放在桌上后,转瞬即逝。 婴儿喝过牛奶,虎妹儿还给他吃了几片酱牛肉,才刚襁褓之年的胖白婴,嚼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刚出生便能大口吃肉,简直就是前所未闻,黑擎与虎妹儿看的不亦乐乎,吃饱喝足的花温香安逸的躺在虎妹儿柔软的怀中睡着了。 黑擎瞅着入睡的花温香,步入正题,问道:“老四他们怎么没来?” 虎妹儿揉了揉婴儿的白胖肚皮,回答道:“四哥去林外办事去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老九他闭关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至于六哥,它说……自己生病了来不了。” 黑擎笑容玩味,瞥了一眼身旁竹楼,“这个老六几百年都没生过病了,虎妹儿在这坐着,我去探望探望他去,用不了多少功夫就回来。” 黑擎正要起身,竹楼后边就有粗犷的声音传来。 “哪能劳驾大哥去探望我,我这病比较轻,喝壶酒就没事儿了。” 竹楼后边走出一只蜜獾厉兽,与寻常野生蜜獾大同小异,白衣青领,腰间别酒壶,脸上一道刀疤格外扎眼。 其实黑擎早就察觉到竹楼后边的蜜獾厉兽,一直没说,就想看看其肚子里卖的什么药,这个老六生平最忌恨人族,以折磨摧残人族为乐,整天皆是喝的烂醉,外表更是一副酒鬼样,可它这内心却清醒的很,之所以说自己病了,实在是不想与人族婴儿有牵扯,保不齐哪天顺手就把他给宰了,但又碍于大哥黑擎曾在自己心中留下巨大阴影,着实惧怕,不来不行,黑擎对于它那点儿花花肠子,心知肚明。 黑擎淡然道:“我是不是不说看望你去,你就躲那竹屋后边不出来了。” 排行“十杰”第六的蜜獾厉兽,瞥了一眼虎妹儿怀中的婴儿便收回目光,不在理睬,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黑擎佩服道:“我把魂气压制的丁点儿不剩,依旧逃不了大哥的洞察,全天下有这本事的恐怕也就大哥了。” 对于蜜獾厉兽的马屁,虎妹儿深以为然,黑擎却不屑一顾。 虎妹儿转移话题道:“大哥,人族开始内乱了,人族八大王朝以北雁为首,军力与国土面积皆是八朝第一,其野心勃勃的动机,伴随着国力不断壮大,日益显著,就在前两日,北雁的千军万马终于向南压去,目标是大鸿王朝,对临近的郸珀王朝也是虎视眈眈,据说人族那解淳答应北雁皇帝亲自上阵,估计不久,大鸿王朝就会被北雁铁骑踏平了。” 在听到人族解淳时,黑擎蹙了一下眉,但很快释然,感慨道:“人族内乱,易太早就预言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小个子的蜜獾厉兽坐在地上不断往嘴里灌酒,幸灾乐祸道:“依我看这人族打的是越激烈越好,互相厮杀个精光,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虎妹儿望向天空,紫色眸子如秋水盈盈,赛人间西施,平静道:“只要不影响森林,就算把天捅破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儿。” 黑擎与蜜獾厉兽啧啧称是,后者将酒壶倒悬,酒水点滴不剩,顿时愁眉苦脸。 惫懒至极的黑擎终于开门见山说道:“今天本想把大伙儿都聚到一块,老四和老九有事来不了,那我就先给你们两个说,易太的预言是重大机密,只有为数不多的厉兽知道,这孩子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利害,回去告诉你们的手下帮忙照看着点儿。” 黑擎突兀眼神深切的望着虎妹儿,笑道:“这崽子的生活还得交给虎妹儿啊,也只有虎妹儿这般心细女子才能把他养的白白胖胖,而且虎妹儿住在诚天益府,那里更是清雅之地,对他的成长来说无疑是最佳,这破竹楼实在是寒酸,我黑擎又是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这以后认书写字都是问题,实在是不能担此胜任呐。” 虎妹儿摇了摇怀中婴儿,笑容可掬道:“恐怕这件事才是大哥叫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吧,不过也正合红娘我的心意,我与这小婴儿十分投缘,做他的娘亲是可以的。” 黑擎哈哈大笑,“还是虎妹儿了解我。” 蜜獾厉兽坐在一旁不出声,等待着大哥交代任务,在根果森林乃至全天下,值得它由衷敬重的不多,眼前这黑猩算一个。 婴儿交给虎妹儿抚养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女人心思肯定要远胜男人,再者,虎妹儿住在诚天益府,那里为林中最具威严的地方,无厉兽敢去那里放肆,里边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之辈又是数不胜数,花温香在这种环境下熏陶成长,绝对是上上之选,对此,虎妹儿不置可否,也乐意担此重任,况且它之前就有过当这个婴儿娘亲的念头。 黑擎伸了个懒腰,顿时轻松了很多,只要虎妹儿搞定了,其它事情就都好说了,在蜜獾厉兽这里,它可就不这么低三下四了,板了板身子,淡然道:“老六啊,你手下最多,你那个猎寒组织更是广布整个根果森林,麻烦你正儿八经的示个威,别让林中厉兽有伤害崽子的心思,诚天益府虽放出狠话,但锦上添花更好,这样双重示威下,估计那些还存在侥幸心理的厉兽就彻底死心了。” 本以为会被托付麻烦任务的“十杰”老六如捡天大便宜,轻松道:“大哥尽管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整个根果森林还没有厉兽敢不给我猎寒面子。” 猎寒二字,在偌大根果森林中如雷贯耳,无厉兽不知晓,猎寒平生嗜酒如命,身材虽矮小,自身实力却如浩瀚东海,汹涌无边,深不见底。 因被其不扬外表所迷惑而前来刺杀的人族或厉兽,无一不是尸骨无存,死不瞑目,曾经有一人族刺客,实力强劲,善于隐遁,仍是被猎寒追杀了三天三夜,来到其宗门,那刺客本以为到了自己地盘便安然无恙了,殊不知那猎寒真是不死不休,在那刺客所在宗门中杀了整整一夜,杀得眼都绿了,宗门高手尽出,依旧不敌,就那么一个侏儒厉兽独自将整个府邸杀的片甲不留,鲜血更是染红了整个宗门,方圆数里腥味十足,它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在那次事件之后,猎寒在人族中,声名鹊起,其睚眦必报的秉性令人发指,至于黑擎口中的猎寒组织,便是以它的姓名来命名的,猎寒组织是一个天罗地网般的杀手组织,神出鬼没,风驰草靡,整个组织只听猎寒命令,多年以来,刺杀对象,多是些人族大宗大派的重要人物,地位尊贵的王侯将相和一些大义灭亲的厉兽。 黑擎这个甩手掌柜做的比想象中简单,于是看着虎妹儿笑道:“等回头我再叮嘱一下老四和老九,这崽子以后的生活就‘无忧’了,你们都挺忙的,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要去皙山溜溜。” 这惫懒货哪有一点儿像“十杰”的大哥,将所有事情都厚颜无耻的丢给其它厉兽,自己又满身轻松,过那惬意生活。 对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遂各自散去。 虎妹儿抱着名叫花温香的婴儿,向诚天益府踱步而去。 猎寒拍拍酒壶,弹指间,消失院中。 …… …… 巨大山岳,高耸入云,在整片绿海中独树一帜,不知是什么东西遮蔽了日光,使得整座皙山阴沉无比,一头身高十数丈的银背金刚出现在山顶,它右拳紧握,拳意如瀑布般磅礴有力,一拳砸向空中,顿时拳风侵袭,周围落叶乱舞,溪水激荡。 隔空一拳直冲云霄,阴沉褪去,恢复如初,又是一片晴朗明亮天。 千丈高空中,一只体型如东海蓝鲸的漆黑大鸦化为齑粉。 银背金刚恢复平时身高,躺在碧绿草坪上,翘着二郎腿,嘴中叼着一根狗尾草,哼哼唱唱,好不惬意。 它望着湛蓝天空,眼神悠哉,自言自语道:“我保你茁壮成长,你能否保厉兽一个大好将来。” 一阵清凉微风淡淡吹过,皙山上下,日暖风舒。 银背金刚将左腿搭右腿的二郎腿,倒换成了右腿搭左腿,望着天空当中零散稀疏的白云,又道:“唉,老了,一拳只将那黑鸟打散,天上那云彩却还有好几片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章 翩翩少年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盛昌八年,北雁穷兵黩武,以万马奔腾之势骁战四方,七年之内连灭五国,兵力国势如日中天,北雁此后变作国都,六国之土并为盛昌王朝。 自乱石岗白胖婴儿从天而降已过去十五年,人族大变,根果森林依往日如昔,安稳宁和。 根果森林中东部,波光粼粼的泺河里,多如牛毛的墨铁鱼畅舞水中,顾名思义,这种鱼通体漆黑如墨,鳞片如铁,是这根果森林中家喻户晓的一道美味。 鱼群中混有一位手持巨大鱼叉的光膀少年,在河水的巨大阻力下少年仍是如履平地,他重挥铁叉,手法娴熟地直刺鱼群中最大的一只墨铁鱼,仅仅一击便刺穿其百斤来重的身型,毫不拖泥带水,少年的膂力,可见一斑。 少年的水性也是格外出众,在水中屏息已经将近一炷香时间了,良久后,泺河表面涟漪阵阵,少年破水而出,水花四溅,满脸裹挟水珠的少年举起鱼叉上的肥硕墨铁鱼,向岸边喊道:“石叔,今天咱们吃清蒸墨铁鱼,庆祝石牙成功踏入武道一途。” 泺河岸边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黑狗厉兽,一袭洁净青衫,慈眉善目,望着水中少年的目光祥和自然,语气缓和道:“好好好,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大爹,三娘他们都叫上,好好热闹一番。” 少年上岸,披上一件单薄白褂,散开发髻后黑发垂肩,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剑眉端正,星目有神,眉宇间莫名还生有几分正气,本就身材修长的少年扛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巨大鱼叉,招呼着旁边的青衫厉兽,“走,石叔,现在就去告诉大爹,三娘它们。” 少年正是十五年前那个黑猩带回来的白胖婴儿,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正当朝气蓬勃。 青衫厉兽似心有所想,“不着急,你先将这墨铁鱼放回府中,然后去皙山脚下的听雨亭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说。” 不等花温香询问何事,青衫厉兽便说道:“快去吧,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花温香只好悻然离去,对于一向喜欢卖关子的石叔,他深知再怎么问也是徒劳,不如早点儿将手头活干完,尽早去听雨亭找石叔揭晓答案。 花温香肩抗百斤大鱼,健步如飞地行向诚天益府,青衫厉兽驻足目送,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形,冁然而笑。 泺河到诚天益府再到皙山,路途虽比较绕,但对于熟稔四周地形的花温香来说不成问题,林中小道斗折蛇行,少年在其中穿梭自如,本该两个时辰的路程,少年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巍峨皙山下,一片小湖泊上荷花满簇,湖上造有一个碧瓦朱甍的精小亭阁,一座小木桥将亭阁与湖岸连接贯通,阁口上方刻有“听雨亭”三字,每逢下雨时,来此倾听雨水拍打湖面,悠扬带感,淅沥小雨,倾盆大雨,节奏不一,湖中又有无数锦鲤,色彩斑斓,偶有万锦朝天的壮观景象,动人心弦,雨中作诗更是千古快事,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骚客雨中即兴,登高作赋,听雨亭四支红木柱上就分别刻有七言绝句,一柱一句,是一首无题诗。 “皙山脚下湖如镜,娇荷雪藕锦鲤肥,天降甘雨天籁音,如笛似琴赛琵琶。” 这首无题事的作者正是坐在亭子中煮茶的青衫厉兽,茶叶是皙山特有的碧螺春,别名佛动心,成品之后的干茶色泽银绿,卷曲成螺,煮茶时比较讲究,先洗净茶叶,再用冷水慢慢加热,对火候的控制极其严格,是个功夫活儿,煮好后的碧螺春,茶香浓郁,入口甘甜,对于修身养性者必不可少。 岸边花温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望向亭中的青衫厉兽一阵尴尬,自己九转八绕,抄小路无数才以最快时间赶来,然而同时分离的石叔却已经坐在亭中煮茶品茶,从泺河直接来皙山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吧,这是得多快的赶路速度。 花温香拖着沉重身子来到亭中,坐在石凳上一口气连干三杯茶水,这才好点儿。 青衫厉兽又给花温香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慢慢喝,别呛着,这碧螺春还是慢慢品才有滋味。” 花温香抹了把额头汗水,根本不在意茶水滋味,问道:“石叔,找我有什么事啊,难不成您肯帮我说服大爹让我习武?” 青衫厉兽性格迟缓平和,品了一口手中茶水,说道:“别急,等你歇息片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至于帮你习武这件事还要看你的表现。” 花温香感觉强烈,石叔定然有要事找他。从小到大,石叔一直教授自己写字认书,论道谈德这些枯燥之事,对武道武学只字不提,就连自己儿子进入武道一途都没太大反应,甚至还有一点儿……失望。 大爹曾告诉自己没它的允许不能习武破魂,虽然自己平时也瞎琢磨,可实在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那么干瞪眼,这样下去可要被石牙甩出八条大街了,好在自己天生膂力惊人,比寻常厉兽还要大上许多,算是勉强自我安慰一下。 石叔向来文质彬彬,整天在诚天益府提笔撰史,作诗赋词,总之文雅之事它都能信手拈来,难不成是想让我继承它的衣钵? 花温香浮想联翩。 青衫厉兽名为石岩,在诚天益府中经常编纂整理一些人族或厉兽的大事秘事,类似于人族史官。 所谓史官执笔,不隐不改,直书其事,石岩一生笔下不知记录了多少故史,林林总总,应接不暇。 很久前被黑擎那厮请求做花温香的先生,石岩并不仇视人族,向来与世无争,当时又不好驳黑擎面子,便收了花温香做弟子,不知不觉间师徒名分得有十二年了,感情也渐渐与父子无异了。 悠悠十二载,已是少年时。 石岩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说了跟我来三字,便走出听雨亭。 花温香紧跟其后。 皙山对面是一座名叫平行山的山岳,花温香驻足观望,向石岩问道:“石叔,您说天底下真有一剑能把山削平的人或厉兽吗?” 石岩摇了摇头,示意花温香继续赶路,是没有还是不知道,石岩并没有说。 平行山很奇特,是一座没有山顶的山岳,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倒扣青瓷碗,传言是被一只厉兽一剑削去了山岳的三分之一,那位厉兽站在皙山山顶,威风凛凛,剑意磅礴,据说是它的一位亦师亦友的故人死前留下了一番言语,让其醍醐灌顶,手握之剑嗡嗡作响,不得不出,可惜当时没有厉兽目睹其容貌,只记得它如疯癫一般,仰天高喊了“剑死道消”四字便凭空消失,此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一剑平山峰的故事在根果森林广为流传,成为一桩美谈。 花温香做梦都想有那样的神通,什么时候自己能一拳打烂一座山?那得多威风。 …… …… 皙山山顶,花温香如蔫了的狗尾巴草般垂头丧气,得,又是空欢喜一场,这皙山自己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了,来此能作甚。 石岩走到山顶崖边,凉风吹的其大袖飘荡,眼前一览众山小,根果森林四季如春,山顶的风比较大,相比山下的风就要缓和许多,微风吹拂着整片森林,茫茫绿波续续荡荡,望不见尽头。 石岩温和道:“小花,到我这边来。” 小花一脸不情愿,但仍是走了过去。 石岩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花温香疑问道:“看风景?” 石岩对于花温香的天真回答无奈摇头,言语略带激昂道:“皙山是根果森林第一山岳,高达一千多丈,普通厉兽光是登山就要耗费个把时辰,你站在森林的最高处能否看得到人族天下,还有一年多你就要及冠礼了,之后便要坐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曾准备好?” 石岩一把搭过小花的肩膀,指着偌大根果森林,又道:“你看这无边无际的森林是不是觉得很大,但是你知道整个广袤天下有多大吗?一万个根果森林都不够比的,人族天下可要比这厉兽天下精彩多了,不过不久的将来这广袤天下,二者怕是只能留一了。” 石岩言语不忌,愈发激昂。 花温香觉得眼前的石叔好像变了一个厉兽似得,有点儿不适应,刚才的怨气也全无了,开口道:“人族天下倒是从书上看到过,但是讲述的比较片面,是说一些王朝兴衰的,无聊的很,看了两眼便没在翻过,汗牛楼里书籍堆积如山,可关于人族的书一本没有,我看的那本还是从易太那里偷过来的,不过人族之事倒从二叔那里听来很多,确实有意思,至于那所谓的及冠礼,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我花温香从出生那天起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要说根果森林谁最憧憬外面的世界,那当属眼前这花少年了,就连那黑猫都要逊色半分,这一点,估计整个根果森林都知道,可碍于大爹的条件,十五年来百般挑战还是无果,着实令人头疼。 石岩双手笼袖,语气重返平缓道:“小花,倘若你出林之后,迷恋人族天下,是否还会重返兽林,多年之后是否还会记起我们这帮老骨头,有一天,兽族与人族彻底翻脸,你又会帮哪一边?” 花温香虽不知石叔为何突然问起这种事,但仍是毫不犹豫地严肃道:“森林生我育我,石叔你们又是我的再生父母,森林这辈子都是我的家乡,对于人族,我虽是人族身,但只要伤害到石叔你们,别说人族,就算是神仙我也照杀不误。” 石岩问花温香可是真心话。 花温香重重点头,“肺腑之言,苍天可鉴。” 石岩大喊了一个好字,说道:“从明日起我教你习武破魂,你大爹那里我帮你摆平。” 花温香闻言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石叔可说话算话。” 石岩微笑点头。 花温香一把抱住石岩,欣喜若狂道:“谢石叔成全。” 花温香觉得石叔的话可比去那惊险遗迹,浩瀚东海好多了,出了林,哪里去不得? 几乎整座兽林都知道少年与一只黑猫想出林想了十几年,简直是从出生就想,这森林除了花草树木,就是树木花草,整天还要面对着一群古板厉兽,枯燥无味至极,本就天性好动的小花从小就听二叔说那人族天下,向往的很。 至于那黑猫是死皮赖脸的想跟花温香沾沾光而已,若是靠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出林了,花温香多少还有点儿可能,大不了就在等个十几年,花温香总会有达成出林条件的那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因此那黑猫天天赖着花温香,今天之所以没赖在他身边,好像是找一只小棕猫约会去了。 石岩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阵恍惚,赶紧推开小花,笑骂道:“成何体统,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到时候有你受的。” 花温香笑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少年脑中浮现了很多厉兽,会是谁呢?石叔一介文弱书生不可能亲自教自己习武破魂,但以石叔在诚天益府的尊崇地位,找的厉兽肯定差不了,牛力山?三娘?该不会是那猎寒吧…… 石岩打断花温香的神游万里,突然说道:“走,去清蒸那条墨铁鱼,有些时日没下厨了,那鱼头今天留给你,切忌不要让你大爹抢去,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受罪,对了,你去牛奔霸家的菜园偷点儿葱姜去,吃着比较新鲜。” 这帮老骨头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对此花温香深得真传,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这样的森林才显得其乐融融。 白卦少年微笑应和,扬长而去。 青衫厉兽对着茫茫绿海,喟然长叹。 …… …… 诚天益府内,碧绿大蛇尾缠晶莹水晶球,卧于第五大院内的一处花池旁,诚天益府有八大庭院,各司其职,逐层位重,石岩在第四大院任职,且是第四大院的院主。 大蛇正是诚天益府之主,易太,它眼神晦暗,自言自语道:“这石岩,总是由着自己性子胡来,实在不把这诚天益府放在眼里。” 易太面朝花池,平静道:“茅稹,去盯着石岩,别让它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整个第五大院并无兽影出现,只是悠悠传来一个是字。 易太叹息道:“这样也好,毕竟这天迟早要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章 总角之交,身后青衫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众厉兽与花温香在诚天益府的第一大院内,将百斤墨铁鱼瓜分殆尽。 不出所料,花温香终究还是分给了那无赖黑猩半只鱼头,实在是敌不过它的各种荒唐理由,什么孝顺长辈应当合分啊,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啊,叽叽歪歪个不停,都快把死鱼说活了,大伙儿也是佩服这大老粗竟然为了半只鱼头憋出这么多话。 酒足饭饱后的大伙儿,还能顺手在旁边的葡萄架上摘几株新鲜葡萄吃,以来清淡一下嘴中油腻。 大家所在的诚天益府第一大院名叫清逸院,是八大院中最大的一个,一般都是府中厉兽的住处,其中包含大大小小府邸近百处。 剩下的七院依次分别叫作静雅院,古翠院,汗牛院,百花院,武神院,祥鸾院,天庭院。 前四院府中厉兽可随意走动,后三院未经院主允许不可踏足,花温香也只是最多去过第五大院,至于最后一院一直都是一处禁地,连易太都没去过几次。 前四院主要是住房,饭堂,书楼等一些闲杂之处。 第五大院是易太独有的院子,面积最小,易太喜欢清净,不好沾惹俗事。 第六大院是培养林中武者的地方,里边都是万里挑一,根骨极佳的厉兽,都是作为森林未来撑门面的对象来培养,规模仅次于第一大院,是花温香和石牙梦寐以求的地方,不过后者如今已经有资格进入了。 第七大院是开紧急或重大会议的地方,神圣位崇。 第八大院一直是一个谜。 今天格外的热闹,多了两张崭新面孔,一只通体黝黑的猫,挺着圆鼓鼓的肚皮躺在桌上的巨大鱼骨旁,哎呦个不停,好似肚皮快要撑破了一般。 这出息绝不是寻常厉兽能有的,这酒囊饭袋的吃货,正是那先前提及的整天赖在花温香身边的黑猫。 它有一个极其附和自己外貌特征的名字,叫黑球儿,本身虽为厉兽,却与家猫无异。 吃饭的桌子本是一块体积巨大的天然青石,被府中不知姓名的大佬一剑将表面削平,硬生生当了桌子,能围坐下十几只厉兽。 花温香一巴掌拍在黑球儿肚皮上,差点儿给它拍吐了,坏笑道:“石牙,你说这肥猫也不怕撑死了,吃的鱼肉都快比它重了。” 被称为石牙的黑狗厉兽正是石岩唯一的儿子,父子两长相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分相似,石牙揶揄道:“你懂什么,黑球儿大哥这是能吃能干,保不齐一会儿就去到哪降妖除魔去了,不过听说昨日的告白又失败了,这是第五十几次了?” 花温香故作仙风道骨,掐指一算,说道:“算昨日那次,刚好上六十,此猫不简单,不简单呐。” 兄弟两人一唱一和,逗得众兽开怀大笑。 黑球儿揉了揉被拍的肚子,狞笑道:“逞口舌之快,待我消化了肚中这鱼,定要你俩泼皮好看。” 兄弟两人故作惊恐,异口同声道:“黑大侠饶命啊,我们怕痒啊。” 黑球儿冷哼一声,识趣的不再言语。 这俩位聚到一块,怕是佛祖来了都讲不过。 黑擎,虎妹儿坐于石桌左侧,石岩父子与花温香坐于石桌右侧。 虎妹儿伸出纤纤素手拿出一张前缝鸾后织凤的手帕,轻轻擦拭樱桃小嘴,故作娇嗔道:“花儿,今晚来三娘屋子睡啊,三娘搂着你睡惯了,现在没你都睡不好觉了。” 花温香被当众揭短,引来众厉兽哄堂大笑,尤其是刚被他整过的黑球儿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花温香一阵尴尬脸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死人了,他赶紧向三娘狠狠丢了个眼神示意它不要再说了。 虎娘子只好识趣闭嘴。 一物降一物,能唬住这虎娘子的,整个森林恐怕也只有花温香和易太了。 桌上稍微好点儿了的黑球儿坐了起来,依旧咯吱坏笑,不过在被虎妹儿瞪了一眼后,冷汗直流的它再也笑不出来了,肚子里的东西也好像一下子消化了一半,再无吃撑之感。 一旁的黑猩用鱼刺剔着牙,含糊不清地看着石岩说道:“真要教这小子破魂,是不是有点早了?” 石岩看着与众厉兽说笑的花温香,欣慰道:“不早了,还有一年就要及冠礼了,该锻炼锻炼了。” 黑擎对此答案没做任何评价,既然是它石岩的决定,那就不会出错。 伸了个懒腰的黑擎,面朝花温香,轻嘲道:“臭小子,你二叔出林后,你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啊,是没天敌了吗?得有小半年没和我提出林了吧,怎得,看开了?” 花温香对于大爹的嘲讽如家常便饭,根本不加理会,他看了眼答应帮自己破魂的石叔,于是信心满满道:“大爹,我这是养精蓄锐,过不了多少时日定会完成你那条件,到时别后悔就行。” 只不过一想到二叔,花温香就浑身直打冷颤,二叔对于自己那真是谈得上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是拳打脚踢,每次都是将自己打个半死后才停手,好在自己体魄好,养个把时日就好了,但好了又不如不好,好之后就会再被捶,周而复始,惨不忍睹。 好在地狱般的生活终于在一年前结束了,二叔被易太派去林外办一件兽族要事,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不过说来遭罪归遭罪,长期被打使得自己体魄愈发如钢筋铁骨般坚韧了,且二叔每次打完都要讲一通人族故事,讲那北雁如何逐一踏平几大王朝的,人族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次次讲得是精妙绝伦,花温香次次听得是全神贯注,全身上下虽体无完肤,却乐在其中。 …… …… 直至傍晚,众厉兽才纷纷离去,花温香没有去三娘那里过夜,而是头顶着黑球儿来到一处深林中,深林中的一棵杨树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褂的厉兽,正是石牙,花温香望向坐于树枝上的石牙,问道:“准备好了吗?” 黑球儿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自己有事得先走了,只不过刚从花温香头顶跳出,就被他一把抓回,环在腰间了,而且任由其反抗,就是不撒手。 这肥猫在茅坑里裤子一脱,花温香就知道它拉什么屎,又是要临阵脱逃了。 石牙从杨树上跃下,拍了拍屁股尘土,又狠狠拍了下黑球儿屁股,兴奋道:“都等不急了。” 黑球儿为了自己的出林计划,忍了。 夜间的林子越走越黑,安静深沉,花温香和石牙分别拿着一根火折子,以照前方道路,灌木中不断闪烁着野兽的凶狠目光,对他们几个跃跃欲试,此外还时常伴有夜枭啼哭,从小在林子中长大的两兄弟见怪不怪,倒是黑球儿被吓的毛骨悚然,嘴中一直念叨着神明保佑。 贪吃胆小口气大是它黑球儿的代名词。 石牙走在前方,平静道:“我已经成功破魂踏入赤红境了,过几日估计就要近武神院了,恐怕今天是最后一次陪你疯了。” 一旦进入武神院,游手好闲的日子就到头了。 花温香并无失落,反而笑道:“到里边可一定要混出点儿名堂来啊,以后还指着你沾沾光了。” 石牙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轻轻点头道:“那是肯定。” 听到有利可图的黑球儿赶紧从花温香手中挣脱出来,跳到石牙头上,笑脸讨好道:“还有我,还有我,咱三可是最好的哥们儿。” 石牙给了一记大大的白眼,黑球儿不以为意,依旧坐在其头上甜言蜜语。 花温香瞅着明亮的火折子感慨道:“我若是再出林,到时再见面就真不知猴年马月了。” 石牙无奈道:“是啊,分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它比花温香大上两岁,花温香从小又拜石岩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二者关系亲上加亲,情同手足,肥猫黑球儿是后来才加入的。 遥想这十几年,兄弟二人可真是将根果森林的中东两林搅的天翻地覆,几乎无祸不闯,事后便由无辜的黑擎来背锅,黑擎是花温香的大爹,儿子犯错当然是找当爹的理论了,至于石岩的父亲,人家在诚天益府就职,找都没法找,至于虎娘子更是想都不敢想,因此大伙儿只能把怨气都堆积到黑擎身上了,但又对其不好多说,毕竟身份摆那了,黑擎也不叫大伙儿为难,每次都当着大伙儿的面将两个兔崽子打的鼻青脸肿,给一旁观看的厉兽吓的赶忙拦住说没事了,生怕给活生生打残废了,黑擎笑呵呵赔不是后,然后让两个兔崽子再赔不是,可怜两兄弟被打的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就这样,两兄弟还是大错小错接连不断,没法儿,几天不挨打就浑身难受,说他俩被打大的一点儿不过分,花温香更是如此,毕竟还有个二叔给那等着了。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花温香他们来到了一处满是藤蔓缠绕,湿气极重的山洞,花温香说道:“就是这里了,是我不经意间在胖爷那听来的,它说是自己无意间采药发现的,好像是一座神祇遗址,但不知怎么进入。” 花温香率先进入洞中,高扬手中的火折子,火光照亮了大半个洞穴,走了几步的花温香与石牙发现脚下满是苔藓,十分湿滑,洞顶都是倒挂的穴居蝙蝠,碧绿光点,若隐若现,很快花温香他们就来到了洞穴尽头。 尽头是雕有两个天神和一些古老象形字的巨大石门,不知存在了几千年,石门左边天神手持打神鞭,神采飞扬,右边天神三头六臂,金刚怒目,令人忍不住顶礼膜拜,至于那些象形字则晦涩难懂。 两兄弟犯难,这巨大石门怎么也得有万斤重了,凭蛮力推开是不可能的,一定藏有机关,于是两兄弟搜遍了石门附近的角落,可是没有找到一处类似机关的东西。 黑球儿尿急,就忍不住偷偷在石门旁解决掉了,此时的洞穴中不知从哪突然来了一阵怪风,如鬼哭狼嚎,火折子瞬间被吹灭,洞顶的蝙蝠受到惊扰后扑腾乱飞,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内顿时显得阴森无比。 忽然,黑球儿“啊”的大叫了一声,吓得花温香赶紧又重新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洞穴后,原来是一只受惊的蝙蝠在乱窜过程中,撞在了黑球儿的额头上,然后便昏死在地上了,倒霉的黑球儿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大鼓包。 吓破胆的黑球儿赶紧跳到花温香头上,紧紧捂着额头,牙齿打颤道:“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石牙不理睬黑球儿,将手中的火折子在花温香那边对燃后,疑惑问道:“洞穴中哪来的风?” 花温香示意黑球儿别怕,盯着石门说道:“石牙,你看这紧闭的石门,是不是稍微有点儿门缝了,这风好像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难倒这就是名义上的空穴来风?” 石牙半信半疑问道:“那么大的风,就是从这连光都透不出的门缝出来的?” 此时的花温香越看石门上的两尊天神像,越觉得他们像是在一直盯着自己,无论站在哪里,天神像的视线好像都从未在自己身上移开过。 花温香索性不去看那两尊天神像,不再自己吓自己,他环顾周围的景象,看到洞壁上一处湿润的泥土,心想莫不是石门内溢出的水滴,要是那样的话证明这里的泥土没那么厚,可以靠挖掘进入神祇遗址,花温香用手抹了一把泥土,在鼻尖嗅了嗅,怎么一股尿臭味儿? 花温香头上的黑球儿捂着嘴咯咯坏笑,从头看到尾的它笃定花温香一定会沾那泥土,自己可真是神算子。 花温香看到自己头上的黑球儿不停坏笑,一下子恍然大悟,提起黑球儿的耳朵就不撒手,疼的黑球儿直求饶。 旁边的石牙也被逗笑了,自己这兄弟真是倒霉,被这死肥猫整了一出。 良久后,洞穴中又起了几阵邪风,火折子也快燃尽了,依旧无法打开石门的花温香只好遗憾道:“我看这遗址还是别碰了,刚才肯定是这死猫胡乱撒尿,亵渎了神明才惹来那阵邪风。” 石牙也不是那意气用事之辈,恰恰相反,做事极其的理智,它心里也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忐忑,直觉告诉它此地不宜久留。 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石牙向花温香点头道:“瞅着这石门上的两尊天神就不简单,不是我们能沾染的,那咱们赶紧离开,一会再来点儿别的动静,想走都难了。” 刚要离开,石牙才想起来问花温香,“门上那些象形字你都记下了吗?” 从小就有着过目不忘能力的花温香嗯了一声。 再无它事,花温香提起捂着耳朵的黑球儿后,跟在石牙的后边快步离开洞穴了,走出洞穴后脚步仍是不慢,直到走出一里之后,才松了口气。 放慢脚步又走了一段路,花温香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紊乱道:“这洞穴太邪乎了,邪风狂起不说,那俩尊天神好像活的一般盯着我,看的我直犯怵,而且这才跑了几里路就累得我快不行了。” 石牙与黑球儿深感其受,真是有惊无险。 最后一次的活动就这样潦草结束,花温香与石牙虽心有不甘,但顾忌那遗址的邪门,也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已是子时,今日的活动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黑球儿跟着花温香在诚天益府作别石牙后,返回竹楼歇息。 一夜无语。 拂晓时分,有青衫厉兽走出诚天益府,下山而去。 林中淡凉,露珠悬叶尖,剔透闪晶莹。 森林中南部,琼楼玉宇,其中又以一座名为“烈英堂”的地方最为出众,庄严的祠堂门前写有一对楹联。 “万载千秋英雄气,地久天长忠义心。” 青衫厉兽走进烈英堂,视野所及,全是死去厉兽的灵位,共有三层,大大小小足有百个,应该是曾经森林地位很重的一些厉兽。青衫厉兽注视着最高一层的刻有“剑仙白贤之灵位”的灵牌,眼神深沉。 英烈堂的门前,有黑猩面朝门外坐在门槛上,似乎并不想看到里面的东西,“非去不可么,有想过石牙吗?也想让它变成现在的黑球儿,孤苦伶仃?” 青衫厉兽双手负后,平静且坚定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面对的,至于石牙这个孩子,一直都不曾让我操心过的。” 黑猩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青衫厉兽回答道:“等看到小花破魂之后就离开。” 黑猩起身离去,不再理睬这个老九,其临走前对青衫厉兽叮嘱道:“对小花狠一点儿,那样他才不会容易死。” 青衫厉兽嘴角上扬,满面春风,又如百年前那个一剑削平望月山的潇洒剑客,只是如今那山不叫望月山了,改名叫平行山了。 有些事情总该了结的,不管不顾的话,心中搁置久了,就会慢慢化成心病,要知道心病最是难缠,不死不方休。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章 破魔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在根果森林中有一个死党,名叫牛奔霸,是一只水牛厉兽,膂力和花温香不分伯仲,经常挑战花温香,不是掰手腕,就是举巨石,输赢七三开,花温香七,牛奔霸三。 天色刚亮不久,还在熟睡的花温香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花温香,你给我出来,我家那菜圃又是你搞得鬼吧,今天咱俩必须分个胜负,谁输了以后就认对方做大哥……” 牛奔霸在门外喋喋不休间,还不断用力敲门,弄得花温香躺在床上目不交睫,心烦意乱,许久见它还不罢休,花温香实在没辙,穿上衣服来到门前,打着瞌睡道:“牛奔霸,大早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家喊什么,大哥没工夫陪你玩,快回你家那园子帮你爹种菜去。” 牛奔霸虽脾气暴躁,四肢发达,但心眼不坏,花温香对其并不讨厌,算得上自己半个朋友,牛奔霸两眼瞪圆,气道:“别废话,今天你若是赢过我,我不但认你做大哥,以后我家那菜园你也随便去,想吃什么拿什么,怎么样,敢不敢决一胜负?” 花温香对其所谓的诱惑根本不在乎,它家那菜园对于自己本就是来去自如,牛叔牛姨又大度,每次偷菜就算被抓到也只是唠叨两句就没事儿了,倒是这小水牛次次都咄咄逼人,非要花温香道歉,花温香脸皮不比那黑猩薄,不但不道歉反倒理直气壮,说只要它掰手腕赢了自己就道歉,牛奔霸虽长得孔武有力,可依旧次次输给天生膂力惊人的花温香,偶尔赢得几次还是因为花温香觉得这小水牛有意思,故意输的,从此往后挑战花温香便成了牛奔霸的家常便饭,打败他,成为同龄人中力气最大的,是它给自己定的一个目标。 牛奔霸见花温香站在门前瞌睡不断,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挑衅问道:“怎么,怕了?” 花温香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这种光比蛮力的比试有什么用,要是自己破魂之后,膂力估计会变大一倍乃至更多吧,这牛奔霸果真是个死脑筋,整天就知道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较劲,不知道干点儿正事,早日破魂踏上武道一途多好。 此时的花温香困意全无,说起破魂,不由地想起来了石叔昨日在皙山上答应自己的事情,心情大好,反正闲来无事,要不就陪这小笨牛玩玩,就当等石叔了,花温香笑容玩味道:“比什么,小水牛。” 牛奔霸就等这句话了,于是信心满满道:“我家有一块压面的石磨,将近三百斤,看谁背着它走的路长。” 既比力气,又比耐力。 花温香在铜盆的清水中洗了把脸后,答应道:“没问题。” 牛奔霸迫不及待,重重道:“跟我走。” 花温香家到牛奔霸家不过三里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它家是一个巨大菜园,足有数十亩,瓜果蔬菜应有尽有,怪不得小花总爱来此逛荡。 牛奔霸走到石磨前,石磨虽有三百斤重,体积却不大,双手正好环住,说比就比,牛奔霸两脚成弓步,双手锁住石磨,手臂额头青筋纷纷暴起,一个猛力借巧劲将石磨扛在肩上,深呼一口气,将弯曲的腰板挺直,步履维艰地向菜园的小径蹒跚而去,在走到快半里路的时候,牛奔霸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铁青,咬牙又向前走了十步,只见其鼻孔中淌出了鲜血,呼吸变得困难,体力透支的不能再透支了。 “嘭”的一声,石磨落地,牛奔霸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花温香心中佩服,这小水牛好胜心是真的强,脾气也是倔的很,再不把石磨放下的话,非得昏厥过去不行,花温香坐在石磨上,看着脸色稍微好点儿的牛奔霸,问道:“还能行不,别压出什么内伤来。” 牛奔霸抹了把鼻血,“不碍事,该你了。” 花温香也不矫情,手法与牛奔霸如出一辙,扛起石磨原路返回,在半路时突然感觉一股清凉从心口蔓延全身,沉重感骤然减缓了几分,花温香疑惑不解,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感觉像是有源源不断地力量从身体内涌出,不可捉摸,先不管这些,赢了小水牛再说,他花温香又何尝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牛奔霸体魄强硬,歇息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力气,它跟在花温香身后,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比自己当时搬石磨时要轻松很多,牛奔霸眼神逐渐阴沉。 在花温香走到了它的起点时,仍是脚步不停,牛奔霸的眼神彻底绝望了,自己输了。 花温香其实还有力气再走半里路,但他不想打击牛奔霸,于是佯装力竭,将手一松,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石磨落地扬起一片尘土,牛奔霸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是被那三百斤的石磨重重砸在身上一般,心痛不甘。 花温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笑问道:“不知奔霸兄可还记得先前的约定?” 牛奔霸冷哼一声,“当然,我牛奔霸向来说话作数,绝非无赖之辈,今日是你花温香赢了,以后喊你大哥便是,还有这菜园子,今后你随便来。” 花温香拍了拍其肩膀,坏笑道:“牛老弟,以后有难事尽管找大哥帮忙。” 牛奔霸倒也输得起,低声嗯了一声,便将地上的石磨抱起放回原处。 只是放完石磨的牛奔霸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快步离开了,这次应该是心服口服了,而且恐怕再也不愿见到花温香了,太丢脸了。 正在这时,菜园中走出来一只黑猫,手拿一根新鲜黄瓜大口咀嚼着,应该是刚从菜园摘的,它对注视牛奔霸离开的花温香说道:“石叔让你去西边的破魔岭找它,它说在那里等你。” 花温香哦了一声,也不管那离去的牛奔霸,抓起黑球儿就向破魔岭方向走去,黑球儿可不想去那鬼地方,便又撒谎说自己与那小棕猫有约会,去不了。 花温香置若罔闻,黑球儿欲哭无泪,自己又成功把自己推向了火坑里。 破魔岭是森林几大凶地之一,又有地狱岭的别称,偌大山岭骸骨遍地,更有无数凶兽活跃于此,花温香曾跟二叔来此帮胖爷寻过一株草药,一路上二叔不知道宰杀了多少凶兽,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其中一直狮兽蛇身的凶兽最令花温香印象深刻,光是两颗獠牙都要比花温香身形庞大许多,那次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既畏惧又震惊,然而那样的庞然大物,二叔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它便如见鬼神一般疯狂逃窜,看的当时的自己一阵迷糊。 那次事情过后,花温香真正确定了二叔实力的深不可测。 胆小的黑球儿更是深深的记着根果森林的每处凶地,它开始有点儿后悔帮石叔稍信给小花了,唉,都怪石叔非得拿那桂花糕诱惑自己,下次绝不上当了。 破魔岭离牛奔霸家不算近,得将近五个时辰的路程,期间花温香只是在山涧小溪中掬了一把水来解渴,没做其它歇息,为了破魂,他一分一秒都不愿耽搁。 晌午十分,花温香终于望见了曾经来过的破魔岭,依旧是那般阴森不已,岭中不断有嘶吼声,哀嚎声传出,连绵起伏。 花温香加快脚步,黑球儿趴在其脑袋上畏畏缩缩,破魔岭不算小,绵延数十里,花温香头顶着黑球儿走到山岭口,这才意识到整个破魔岭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安静起来,花温香提高警惕,不断环顾四周。 只是没走几步,花温香就一阵苦笑,灾祸总是突如其来,只见高空中一只血红鹰隼朝自己极速掠来,如被丢掷的巨矛迅猛有力,花温香反应神速,将头顶黑球儿抱入怀中直接扑在地上,躲过了那鹰隼的迎头一击。 血红鹰隼一击无果,立马倒掠回来,速度又快了几分,花温香不知为何,干劲十足,将黑球儿放在地上,竟是迎了上去,他侧身一闪牢牢抓住鹰隼巨翅。 鹰隼的两翅遒劲有力,将花温香足足拖出十几丈远。 花温香不甘示弱,双手骤然发力,狠狠扯动鹰隼的两翅,空中顿时飘落起了无数血红羽毛。 鹰隼疼的一阵鸣叫,将花温香狠狠的甩向地面。 花温香双手掌地以分担双脚的落地感,巧妙化解了大部分落地时的冲力,望着空中的血红鹰隼,丝毫不敢松懈。 正当花温香想一鼓作气解决掉鹰隼的时候,一头巨大剑齿虎从高壁上跃下,扑在了鹰隼身上,血盆大口一下就将其头颅从脖颈上扯下,两只大爪将其身躯瞬间撕成两半。 花温香愣了一下,回头抱起看傻了的黑球儿就往山腰上跑,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凶兽不是他能抗衡的。 况且突然变安静的破魔岭,暗处应该还有很对凶兽在盯着自己,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面对的是剑齿虎这种敏捷型凶兽,往回跑肯定是必死无疑,只能赌一把,往山腰上跑,遇到石叔,它身边总会有高手陪伴,到时候这头剑齿虎就欢不起来了。 然而一些想法都是侥幸,剑齿虎的速度远比花温香想象的快,顷刻间就追了上来,黑球儿紧闭双眼,听天由命,花温香来不及想别的应对策略,双手紧握,打算奋力一战。 剑齿虎扑向花温香,黑球儿紧抱着花温香脑袋,花温香出拳果断,用尽全力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剑齿虎的右眼上。 伤敌一千自损百八。 剑齿虎右半脸擦过花温香的拳头,猛力一撞,花温香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腹部被撞地一阵绞痛,黑球儿也是被甩飞出去,打了好几个滚,花温香捂着腹部,脸色铁青,直接喷出了一口浓浓鲜血。 剑齿虎的右眼珠被花温香一记直拳直接打爆,献血直流。 仅剩一只左眼的剑齿虎狠狠盯着花温香,咆哮狂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暗处有一袭看不清容貌的黑袍厉兽,将一把绕有淡淡绿气的匕首丢向剑齿虎,可飞掠的匕首在空中却被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子打落在地。 黑袍厉兽看到自己飞出的匕首被打落后,冷哼一声,不再动作。 远处,剑齿虎疯魔般地冲向花温香,满身泥土的黑球儿在一旁不断地祈祷神仙救命,花温香忍者疼痛站起迎敌。 全力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当剑齿虎临近时,花温香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下这一击了,不过好像一切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歹能把它拼个暂时残废,到时候让黑球儿逃走就行了。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时,一袭青衫凭空出现在花温香面前,它伸出食指抵在剑齿虎额头上,后者如时间静止般纹丝不动,只见那一袭青衫拇指勒住食指,轻轻一弹,剑齿虎瞬间化作一摊肉泥。 花温香呆滞,黑球儿的心终于离开嗓子眼恢复如初。 石叔救我们来了,吓破胆的黑球儿抱着平时最亲密的石岩就是一阵乱哭,也不惊讶石岩刚才那骇人一击。 石岩安慰了一下受了无妄之灾黑球儿后,走道花温香面前,问道:“还想习武破魂吗?” 花温香虽脸色惨白,眼神却尤为坚定,“做梦都想。” 花温香从刚才石叔的出现就明白了一切,石叔应该是一直躲在暗中观察,不到危急关头不会出手相救,以此试探自己的决心,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习武破魂本来就是一件极苦的事儿,命悬一线的时刻常有,越是这样越容易激发人的潜力,虎口脱险对破魂大有益处。 不过这情理之外,让花温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石叔的实力竟如此强劲,自己平时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而且刚才那一击可不是寻常修士就能使出来的。 到头来花温香的百般猜测还是错了,见石叔身旁无一厉兽,他知道教自己习武破魂的厉兽应该是最不可能的石叔了,看来石叔真的要当自己一辈子的师傅了。 花温香对高手又有了一个新定义,实力与外表不一定成正比,石叔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知道森林中还隐藏了多少像石叔这样韬光养晦的厉兽。 文弱书生中也是有高手的嘛。 石岩双手负后,眼神欣慰的看着花温香说道:“干的不错。” 花温香忍者疼痛,咧嘴一笑。 随后石岩望向临近山腰的一处石壁,说道:“回去告诉易太,我石岩做事有分寸,不用它老担心。” 那悬崖处传来声响,“希望如此。” 青衫厉兽点头送行。 山崖那边并无一点儿动静,黑袍厉兽已悄然离开。 花温香与黑球儿面面相觑,这暗中还隐藏了厉兽,浑身疼痛的黑球儿现在有点儿生气它们先前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相救。 花温香觉得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两次大排场都是在这破魔岭发生的,多年前的二叔,今日的石叔,都是自己向往的大修士,那种一指抵千斤的力道真是玄妙,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那实力了。 少年愈发希望自己能破魂登上武道一途,希望能出林去那广袤天下看看,更希望石叔可以这样一辈子当自己的师傅。 而从今日起,少年会慢慢走向那希望彼岸。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章 白猿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晌午时分,破魔岭中并不炎热,反而有一丝阴凉,凶兽的咆哮声从震耳欲聋逐渐变得不绝如缕,整个破魔岭稍稍安静了些许。 石岩给花温香服用了一粒墨绿色丹药,服下药之后的花温香面部逐渐有了血色,一番打坐后,腹部也没先前那么滚烫刺痛了 花温香揉了揉腹部,看向一旁的石岩,问道:“那丹药是沁神丹吧,看来石叔又没少给胖爷种竹子,回来我找机会帮您去它那再弄两粒。” “弄”而不是“求”,这种事儿也就他花温香能干出来。 也有这资本。 石岩轻轻一笑,示意不用。 一旁心惊胆颤的黑球儿,低声细语道:“石叔,咱们什么时候回皙山那边啊。” 它对武力不感冒,纵使见识到石岩如此强硬的实力也并无太大反应,今日在经历了山腰那命悬一线后,现在只想立马返回皙山那边。 接下来石岩说了一句让黑球儿近乎绝望的话,“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只是这时间是说给花温香听的,不是说给黑球儿听的。 不等黑球儿鬼哭狼嚎,石岩又道:“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先回去。” 本快要心死的黑球儿如释重负,连忙答应道:“石叔,那我现在就回去行吗?” 它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片刻,说不好下一秒就会窜出头老虎,或是钻出条大蟒要了自己的命。 石岩回答道:“当然可以,自己路上小心点儿。” 黑球儿听闻身体一疆,喃喃道:“石叔不一块儿回啊。” 石岩笑道:“我估计还得待个两三天吧,到时候回诚天益府拿点儿东西。” 黑球儿面如黄土,皮笑肉不笑,“那我也不着急回去,到时候和石叔一块回,正好路上有个说话的伴儿,也不孤单。” 石岩笑着答应。 它对黑球儿那点儿小算盘心知肚明,不过有一件事,让自己乃至整个兽林都感到匪夷所思,那就是黑球儿身为猞猁王白贤的独子,却没有遗传它丁点儿长处,无论是胆魄,还是修炼资质,皆是天壤之别,至于身材气质就更不用多说了,风姿潇洒的猞猁王与一只体态臃肿的肥猫怎么比? 白贤是石岩一生的挚友,虽“英年早逝”,但其赫赫战绩在整个森林妇孺皆知,可眼前这黑球儿却是一副…… 石岩没再往下想去,挚友早逝,只留年幼的黑球儿孑然一身,白贤死时它才刚出生半月,母亲也因生它时难产而死,父母接连去世,实在命苦。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白贤生前在林中有着超然地位,为黑球儿留下了一笔无形的财产,那就是来自诚天益府的庇护。不过这黑球儿看似命苦,实则也不然,这孩子天生没心没肺,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对大伙儿根本不见外,大家伙儿也因其父亲的缘故,对其照顾有加,它这小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坐在旁边调理气息的花温香悲喜交加。 以后的日子有的受了,他在石牙那边早就听说了破魂期间度日如年,苦不堪言,不过这也意味着自己终于踏上破魂之路。 过了将近四个时辰,花温香将墨绿色药丸完全消化,再加上天生强健的体魄,身体已是恢复的差不多。 此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本就乌烟瘴气的破魔岭显得又阴沉了许多,此起彼伏的咆哮声又愈发活跃起来,仿佛是在迎接黑夜的来临。 黑球儿抱着石岩的头寸步不离,就连撒尿都让它在一旁盯着,石岩对于这个胆小鬼委实没用办法,它说什么都依着。 石岩看花温香已无大碍,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小花,你可知何为破魂,破魂之后又将如何运转体内魂气。” 花温香的目光从破魔岭一处悬崖边回来,答道:“破魂就是突破自身的一个限制,从而使身体素质得到一个升华,体内的魂气在破魂之后,会变得井井有序,稍加熟悉应该就可随心驾驭。” 石岩点点头,“说对了那么一点儿。” 花温香惭愧道:“我对习武破魂实在一窍不通,大爹它们又限制我碰武,这点儿可怜道理还慢慢给憋出来的,还望石叔指点迷津。” 石岩一袭青衫,意气风发,在黄昏的映衬下如一尊天神矗立在岭中,使得周围凶兽都退出百丈之外,不敢靠近,它双手负后,语气平缓道:“在这世间中,不论人族还是厉兽,甚至凶兽,体内都有一种魂气,被驯服的魂气又称为血魂气,血魂气目前来看一共分为七个等级,分别是赤红气,玄黄气,英橙气,武绿气,战蓝气,丹青气,仙紫气,破魂之后便进入了第一阶段,赤红境,石牙便是如此,破魂之后,体内的魂气如河水般流淌在浑身上下,充斥着每个穴窍,滋养并生息着。” 说道这里,石岩扯了下青衫岔口,端坐在了石堆上,它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两指将其捻于指尖,朝花温香刚才看去的悬崖处丢去,干净利落,悬崖那边的陡坡上随后便滚落下来一具独眼夜狼的凶兽尸体,花温香这才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总觉得悬崖那边有东西看着自己。 黑球儿趴在石岩的头上,全然没有了先前那样的恐惧。 石岩若无其事,继续道:“血愈浓,魂愈强,血助魂,魂养血,生血魂之气,要想破魂,必须将自己体内那份战血激发出来,激发出来后的战血再淬炼自身魂魄,两者只要能相互运转了,那么破魂便成功了。” 花温香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问道:“石叔的血魂气在什么层次呢?” 石岩望了眼渐渐变黑的天空,平静道:“我一身血魂废了大半,实力大不如前,早已没什么品级可言,估计现在遇上战蓝境之下的凶兽,勉强能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花温香目瞪口呆,随后神情失落,石叔说的话如天方夜谭,实力如此强悍的它竟是一身血魂半废,倘若处于巅峰时期,实力怕是不会逊色那一剑削平了平行山的剑仙,然而这样一位大道有成者却血魂半废,再无法重返巅峰,实在天妒英才。 石岩见花温香垂头丧气,安抚道:“石叔我啊,一身血魂气是自愿废的,这样弃武从文才会让我心里好受些。” 有些事,它不想提及,怕一个冲动就会离去,从而耽误了少年的习武破魂。 花温香本想再询问大爹,二叔它们的修为,可实在不想触及石叔的痛楚,便忍住没问。 石岩似乎能看到花温香的心有所想,说道:“至于你大爹,二叔它们的血魂气品级,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否则会影响到以后你在武道一途的心境。” 花温香听闻此话,心头一震,或许这就是大神通者吧,一双眼眸洞穿万物,身边周围事皆在掌握之中。 夜幕降临,那只倒霉的独眼夜狼显然成为了花温香他们的盘中餐,因为石叔的存在,就算在众目睽睽下点燃篝火也无大碍,凶兽来几只烤几只。 一顿包餐,石岩在篝火中添了几根枯树枝,说道:“晚上的破魔岭要比白天凶险万分,一些强大的凶兽都是活跃在傍晚,东边的山腰上有一只百年白猿,它守护着一株粉娇罗,又名美人花,将其栽入屋中,闻其花香可减缓身体老化的速度,是女性梦寐以求的宝贝,你三娘屋中就有一株森林中最茂盛的粉娇罗。” 花温香自然知道石叔这番话的用意,问道:“石叔是想让我打败那白猿,再抢那粉娇罗?” 至于虎娘子屋中那株粉娇罗,从小在虎娘子屋中长大的花温香自是再清楚不过。 石岩摇了摇头,微笑道:“只需抢夺那株粉娇罗即可,至于那白猿,躲得越远越好,破魂最好的办法就是实战,亲身战斗中慢慢磨掉体内束缚魂气的那层桎梏,久经殊死之战更是破魂的终南捷径。” 花温香牢牢记住此番言语。 石岩头顶着黑球儿领路去了破魔岭中部地带,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山腰小路,小路尽头有一处巨大洞窟,高宽各有七丈之余,黑漆漆的洞穴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石岩指了指那洞穴,提醒道:“就是那里了,一会儿怎么取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不到危急关头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花温香也不矫情,点头示意后,一鼓作气就来到了离洞口不到五丈远的一块石壁后。 他借着月光隐约看到洞穴内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家伙,背对着洞口席地而坐,估摸着它站起身怎么也得有半个洞穴高吧。 花温香向洞口扔了一块石子,正好击中洞口石壁,撞击声如计划般惊动了洞内白猿。 白猿站起身,走出洞穴,体型比花温香想象的还要大,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能靠智取,硬碰硬定然是死路一条。 白猿似注意到了花温香这边,慢慢走向那块石壁。 花温香心知不妙,撒腿就跑,白猿见此状,闲的无聊,竟逗弄起他,每见他跑远了,就开始追赶,往往都是眨眼功夫就出现在花温香面前,也不攻击他,就那么狰狞望向他,仿佛想要活生生吓死那如蝼蚁一般的少年。 花温香觉得一阵窝囊,被这畜生来回戏耍,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实在难受。 向远处眺去,有一处悬崖,花温香灵机一动,奔向悬崖,白猿依旧玩心十足。 眼看白猿就要追上少年,后者竟是毫不犹疑地跳下了悬崖,白猿一阵不解,以为这小鬼被自己玩弄的精神崩溃了,以死解脱,它站在崖边低头看去,一片漆黑。 花温香看似跳下悬崖,实则贴在了悬崖的一处凹陷内壁上,悬崖高达数百丈,此时又是夜晚,更加深不见底,花温香利用黑暗的隐蔽,斜爬上崖。 白猿早已修炼百年,思维反应早就变得异常灵敏,良久后就察觉到了崖下边攀爬的花温香。 他对白猿的敏捷反应也是出乎意料,此时已来不及逃避。 花温香跃向地面,以九牛二虎之力,一拳重重轰向白猿大腿根。 白猿一阵趔趄,摔到在地。 花温香乘胜追击又是一拳,白猿似身体笨拙,没防住这一拳。 大意的白猿一脚已经悬在崖下,两条巨大手臂抓住地面以防坠落下去,它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族小鬼的力气会竟这么大。 白猿略显怒意,双手骤然发力,准备将整个身体撑向空中。 花温香哪敢给它这种机会,又一拳击中它的额头,打的它一阵目眩。 不过这次差点儿就被那白猿一手抓住,弄的花温香一阵后怕,被抓住的话,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摊肉泥。 花温香也不作死,扭头就跑,赶紧去山洞摘那粉娇罗。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花温香拼命奔跑,白猿挨了几拳并不打紧,依旧紧追其后,半柱香之后,二者都到了洞口,花温香也不管了,直接跑进洞中,洞中堆满了雪白骸骨,骸骨堆成的小山丘上长着一株粉色的花朵,娇艳欲滴,正是那粉娇罗,不过比起三娘那株确实小了很多。 羊入虎口的花温香并不慌张,反正万事有石叔了。 争分夺秒,花温香赶紧摘了粉娇罗,高高举向白猿,也不管它识不识人言,下意识的怒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将这株粉娇罗折成八瓣,咱俩来个玉石俱焚。” 洞穴外的石岩听到花温香的喊声,并未流露出担心的神色,看那表情好像一切尽在它的预料内。 对于花温香来说,最糟糕的结果还是发生了,白猿庞大的身躯将洞穴死死堵住,两只碧绿大眼不屑的盯着自己,似乎并不在乎。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花温香哭笑不得,那白猿竟开口说话了。 “你这小蟊贼,竟敢偷人家的心爱之物。”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章 师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凶兽能识人言?不符合常理啊。最滑稽的是这畜生竟还是头母的,难怪一直守着那粉娇罗。 眼前白猿巨大身躯与娇柔嗓音更是一万个不搭,听的花温香一身鸡皮疙瘩。 白猿瞅着满脸吃惊的少年,用那与身形全然不符的纤细声调,问道:“想怎么个死法?” 花温香一咬牙,将粉娇罗放入怀中,试探性问道:“这株花先送给我,改天还你株两倍大的?” 那株两倍大的粉娇罗自然是三娘房中那株,可眼前这白猿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好说话的主,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答应自己。 花温香见白猿不言语,又道:“两倍大的粉娇罗对于永葆青春可比你这株强多了。” 体型有他十倍大的白猿,用看待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花温香,冷笑道:“大晚上的,你倒是做开白日梦了。” 说罢,白猿显然没有耐心了,一拳直轰花温香,拳风充益着整个洞穴,沉重浑厚。 花温香极速后掠,躲过那泰山压顶的一拳。 眼前这白猿根本不受诱惑,甚至压根就把刚才的话当成了是屁话。 花温香在洞中四处逃窜,白猿膂力极大,良久,整个洞穴被它双拳砸的坑坑洼洼。 不断躲避的花温香一阵庆幸,洞穴对于白猿来说,实在太窄,根本施展不开,而且不知为何,这白猿嘴上说着要杀自己,却没有半点儿杀意。 粉娇罗已经到手,在这么耗下去也没意义了,这畜生玩心大,自己可没空陪它玩,不管它对自己有没有杀心,接下来都要麻烦石叔了,这可是场硬仗啊。 少年借体型优势,在白猿的身上蹦来跳去,期间还踩到了白猿的胸脯,柔软似棉,弄得他脸颊一阵绯红。 趁白猿出拳撤肘的时候,花温香一个滑铲从其胯下钻过,头也不转的奔向山腰小路。 通体雪白的巨猿双手捶胸,咆哮声盖过整座破魔岭的凶兽叫声,那人族小鬼如一只跳蚤,在自己身上胡乱揩油,果然是个不老实的小王八蛋。 花温香听到白猿的怒吼声,冷汗直流,对着山腰小路那边拼命喊道:“石叔,救我,这畜生实在太变态了。” 大爹曾教过自己,打不过就跑,有援兵就打回去,总之就是不能他娘的吃亏。 小路中,石岩双手负后,黑球儿坐在其头顶上幸灾乐祸,前者微笑道:“不是告诉你尽量别惹那白猿吗?这下可麻烦了。” 花温香苦笑,拿了它的粉娇罗,不想惹都难。 愤怒的白猿此时已经出现在花温香的背后,双方距离不过三丈远,眼看一记直拳就要飞向花温香。 石岩赶忙制止道:“千雪,住手。” 白猿听闻,竟停下了那粗如缸口的拳头,可眼神依旧愤懑,狠狠刮了一眼那依旧奔跑的少年。 花温香百思不解,步子逐渐变慢,走到石岩旁边,问道:“石叔,什么情况,你认识这畜生啊。” 满脸笑容的石岩突然轻叱道:“不得无礼,快去给你雪姨道歉。” 少年哭笑不得,这是演的哪出? 白猿也不靠近石岩它们,冷哼一声,骂道:“小王八蛋,像一个猴子到处乱窜,老娘迟早有一天给你扒光了扔进那遮魔林去。” 其实她早就知晓了花温香的身份,整个森林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族来?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有两倍大的粉娇罗,那更是在整片森林中凤毛麟角的存在,也就那石岩老头拿的出来。 花温香仿佛明白了一切,喃喃道:“既然认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还……。” 石岩打断花温香的话语,说道:“没事,是千雪主动说想试试你的身法,不过这次估计是它失算了。” 说完此话,石岩便携花温香走到白猿身旁,示意后者道歉。 不等花温香开口,白猿就不屑道:“废话就别多说了,那株两倍大的粉娇罗尽快给我。” 石岩笑道:“当然,到时候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行。” 石岩的笑意很不自然,给人一种愧疚和自责的感觉,只不过旁边的花温香与黑球儿都没有察觉。 被称为千雪的白猿瞥了一眼花温香怀中的粉娇罗,说道:“我千雪向来一诺千金,这小鬼以后就交给我吧。” 石岩点头答应。 插不上嘴的花温香一脸疑问,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交易的筹码,而且还是那种把自己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的那种。 白猿用巨大手掌拍了拍花温香,冷冷道:“小子,我在洞里等着你。” 说罢,白猿大步返回了洞穴的那边,似乎并不想与石岩多言,期间更是没有正眼瞧过石岩。 石岩挥手告别,目送千雪离去。 脸色呆滞的花温香终于反应过来,如遭雷击,问道:“石叔不当我师傅,让那白猿当?” 石岩点头,解释道:“它是在破魔岭中禁闭的厉兽,对这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做你师傅再适合不过。不过它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三娘屋里那株粉娇罗,这就要靠你了,也只有你能做到,一会儿你亲自给你三娘写一封信,换取那株大的粉娇罗。” 三娘对那株粉娇罗也是情有独钟,以小换大简直是比摘星还难,可自己是谁?三娘最疼的儿子,到时候说两句甜言蜜语,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三娘要是提出什么过分要去就难说了。 能让那虎娘子做亏本买卖的当世也只有他花温香了,石岩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了,借力打力,正好抓住虎妹儿这个软肋。 不等花温香推辞,黑球儿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纸墨,墨早已研好,显然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自己入套了。 花温香只好依着,提笔沾墨,行云流水,不到半柱香就将信写完,虽写的匆忙,但字迹工整,自幼就跟石岩练字的花温香,也算笔下有一手漂亮字。 书信大致内容为,三娘从小对我百般疼爱,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三娘都会摘给我,今因破魂遇阻,需三娘屋中那株粉娇罗,不过孩儿倒也不夺三娘所好,只是委屈三娘换一株较小点的,因实在脱不开身,它日见到三娘,再与三娘一番诉说,还请三娘不要生小子的气。 在虎娘子那里,花温香的三言两语胜过其它厉兽的千言万语。 石岩接过书信,满意点头,这几句话足够了,于是督促花温香,“一会儿你就去洞窟找千雪,你暂时就住在这破魔岭了,什么时候破魂什么时候出岭。” 花温香一阵后怕,先前得罪了那白猿,以后还得依仗它,真是造化弄人啊,一会儿见了它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石岩本说在破魔岭中待个两三天,奈何事情进度比想象顺利,那千雪竟不顾前嫌,格外的好说话,可能是在这破魔岭茕茕孑立惯了,有个说话的伴儿也不是坏事,希望小花能与它融洽相处,于是石岩当晚便带着黑球儿与粉娇罗回皙山那边了,把黑球儿高兴的一阵乐呵。 它走之前给了花温香一本名叫《乱辰道》的书,据说是汗牛楼里几本镇楼天书之一,是很久以前一位丹青境宗师的一生心得,皆是关于养气固境的手法,通俗却不易懂,若是悟出其中道理,丹青以下无敌手,可古往今来连参透一半的厉兽都没有。 汗牛楼的书籍不可向外流出,更何况是镇楼级别的天书,此次石岩以汗牛楼主人身份破例给了花温香一本,已是大大触犯了诚天益府的规矩。 青衫石岩作为诚天益府第四大院院主,向来随心做事,所欲必成,连易太都要给它三分面子,所以一些益府规矩再它这里并不算规矩。 几百年来,除了易太那颗水晶球外,就属这位青衫厉兽神算如意,眼界最远,堪称诚天益府最无存在感却最不可缺少的厉兽。 花温香当晚没去洞中,在靠近洞中的一颗古树上睡了一宿,那白猿正处在气头上,还是等它消消气再去拜见道歉。 第二日,花温香被岭中的咆哮声吵醒。 这一晚上,不断有凶兽暗中注视着他,约莫是忌惮白猿的存在,一番犹豫后便都选择离开了,纵使这样,花温香依旧没睡好,始终提着个心半睡半醒。 花温香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昨天又精疲力竭的大战了好几回,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 忽然,整个山头如地震一般,晃了一下,小路尽头那边从天而降了一只白猿,它肩抗一只体型比寻常家猪还要大两倍的野猪。 白猿将那死绝的野猪扔到一旁,大喊道:“死小子,弄点柴火来,吃饱了才有劲作死。” 远处的花温香顾不得困意,笑呵呵道:“好勒,雪姨,这就来。” 雪姨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一夜之间气就消了,没有隔夜仇?还挺大度的嘛。 一番折腾,巨大野猪被一棵折去枝条的树干,从头串到尾架在火堆上烤,花温香费力扭动着近千斤的野猪,伴随着火堆旁的高温,一时间大汗淋漓。 白猿坐在远处梳理毛发,显然是个爱美的厉兽,就是体型与这娇娆动作太犯冲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野猪烤好,白猿走过来,一声不吭,拿起野猪扯了条后腿递给花温香,命令道:“今天去杀五头夜狼来,什么时候杀完再回来。” 几乎一天一宿没吃饭的花温香大口咬着巨大猪腿,听闻这些话,一口噎的够呛,顺了半天嗓子的花温香苦着脸道:“雪姨这是在为难侄儿啊。” 夜狼正是那天石叔用石子击杀的那头独眼凶狼,一头的体型便足有自己两个大,杀五头夜狼比杀头剑齿虎还要难,何况这夜狼大多是晚间活动的凶兽,大白天很难找的,这明摆着为难自己啊。 名为千雪的白猿抱着整条猪啃,吃像不比花温香强多少,含糊不清道:“那就赶紧滚回去,这里不是享受玩乐的地儿。” 得,气还是没消。 花温香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自己来这本就是做那九死一生的历练,既然石叔让眼前这白猿做自己的师傅,就一定有其中道理。 花温香吃的比较赶,早吃完早去寻那夜狼,白天找夜狼,只能是去找它们的老窝。 白猿的洞穴在破魔岭中部的山峰上,越强大的凶兽越处在山峰的顶部,更恐怖的存在全都活动于破魔岭的深处,像夜狼这种等级的凶兽一般都活动在山脚周围。 花温香整装待发,石岩临走前给了他很多不错的丹药,都是些治内伤愈外伤的妙药,全都是胖爷的杰作。 经过了两个时辰,花温香小心翼翼地游走在破魔岭中部的山脚周围,没敢往深处走,深处的山峰如混乱迷宫,很容易走失,危险的凶兽更是活跃于那一带。一路上花温香生怕遇见一只凶兽,不管大小,遇到就是麻烦,又走了一小段路程后,花温香终于在旁边山峰的山脚下发现了夜狼的巢穴,那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壁檐,夜狼是群居凶兽,白天都是休息在壁檐下面,当然会有夜狼轮番站岗,以防遭受袭击。 花温香赤手空拳,盯上了一只离狼群较远的夜狼,打算伏击一波。 那夜狼呲牙咧嘴,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章 古怪的体魄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放哨的夜狼具是狼群中体型健壮,凶残敏锐的存在,一旦有动静,灵敏的嗅觉比眼睛和耳朵都要管用,它们为群居动物,单独拎出虽大不比其它凶兽,可要是种群共同对敌,战力可翻数倍,对敌时成包围状,无死角攻击对方,直至耗死。 花温香隐入乱丛中,慢慢向那只离檐壁较远的夜狼移去,夜狼嗅觉出众,在花温香快临近的时候,顿时露出狰狞面容,摆出对敌姿势。 既然被察觉,花温香也不惧,缓缓走出乱丛,与夜狼对视。无论大小凶兽,天生都有一股嗜杀攻击的性子,遇到势均力敌的,更是攻击性暴涨。 夜狼见花温香露面,毫不犹豫的直扑而上。 几个攻守,花温香觉得单只夜狼可要比那剑齿虎逊色太多了,这种凶兽单独行动实在是登不了台面,体型虽比自己大,可力气却差远了。 花温香直迎冲向自己的夜狼,右拳不留余力的砸向夜狼头颅,头骨碎裂声清晰充耳。 一直私下自己琢磨攻击防守招式的花温香,对付这种较弱的凶兽,丝毫不落下风,完全应付的来。 头骨碎裂,夜狼吐出一大口浓浓鲜血,狰狞表情依旧不减,只听它高声狼嚎了一声,声罢,眼神更加凶狠,似乎是想要破釜沉舟。 花温香心知这狼嚎定是在向同伴求援,若是狼群聚来,事情就麻烦了,不死也得留半天命。 花温香冲向夜狼,后者亦是不畏,忍着疼痛扑了过来。 那夜狼好战的血性,令人咂舌,它直接咬向花温香的大腿,无论怎么挥拳击打,都不松口,直至花温香将它的头颅打成肉酱才掰开牙齿,脱落下来。 不远处,有夜狼嚎叫,随即不断有夜狼纷纷附和,花温香揉了揉大腿赶紧向远出遁去,以防被狼群缠住,毙命于此。 由于大腿被咬的刺痛,逃跑速度便缓慢了许多,花温香从褂中取出一粒石叔给的丹药,捻成粉末涂在伤口处,有缓痛消毒的作用,环顾四周,依旧都是乱丛,乱丛中有几处像是被巨大脚印踩踏过的地方,每处被踩踏的乱丛深陷泥土当中,足有三尺长,一尺宽,而且看脚印上的痕迹,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在这凶兽横行的破魔岭,遇到这种庞大脚印也属正常,不过山脚下按理说不能出现这种庞大的凶兽才对,应该只是路过而已,花温香没心情管这些,那只被自己杀了的夜狼因走的急,尸体忘记拿了,狼窝附近死了夜狼,夜狼定会提高警惕,看来雪姨的任务暂时是完不成了,只能靠慢慢伏击落单夜狼来凑足五头了。 正当花温香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有阵阵嘶嚎声从刚才行来的地方传来,像是夜狼的叫声。 嘶嚎声愈发强烈凄惨,花温香小心谨慎地延声响靠近,在一个巨石旁边,花温香看到了一群夜狼正在围攻着一个体型高有三丈之余的凶兽,那凶兽浑身棕毛,形似巨熊。 它双手各抓一只夜狼,用力一捏,两只夜狼瞬间肠散骨折,此时地上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巨石旁的空地,死去的夜狼没有一具是全尸,在场的狼群被眼前这棕熊凶兽已经虐杀了大半。 群狼死死顶住眼前的庞然大物,目光中流露出痛恨与不甘,为首的一只夜狼体型比其它夜狼还要大上一倍,应该是狼王,只听它拼命嘶吼了一声,率先冲向了棕熊,其它夜狼紧追其后,像是做最后的冲击。 转瞬间,夜狼就扑满了棕熊的身体,密密麻麻,狼王更是垂直爬向了它的头部,狠狠咬住了它的鼻子,用力一扯,将整个鼻子咬掉,棕熊疼痛的流出了眼泪,算是被彻底激怒,双手直接将那狼王撕碎,然后又纷纷扯掉身上的夜狼,撕碎的撕碎,踩死的踩死,整片空地顿时成为了一片夜狼的坟墓,血腥味十足。 花温香内心忐忑,只要棕熊一离去,这遍地的夜狼尸体可足有二十几头,这样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可那棕熊要是将其都吃掉那岂不是自己还要在寻一处夜狼窝。 就在花温香心中算计的时候,棕熊将一只夜狼尸体快速丢了出去,直指花温香。 花温香大惊,赶忙一拳击退夜狼尸体。 那棕熊早已发现了他,之所以先前不动手,是因为被这些夜狼缠住脱不开身,与其猎杀这弱小的凶兽,猎杀这岭中万年不见的人族更为有趣,这对于破魔岭中的凶兽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人族在这根果森林中常闻却不可见,在这破魔岭中更是如此,据说凶兽食用他们的肉体,比食凶兽或厉兽更为有益,都是精华,别有一番风味。 棕熊凶兽被狼王咬下的鼻尖隐约绕有赤红气体,献血不再渗出,凝结成痂。它似早已忘记了疼痛,望着花温香,口水直流,黑色舌头添了下上唇,眼神更是势在必得。 花温香不禁打了个冷颤,低声自语道:“这畜生竟是赤红境的凶兽,真是倒了血霉了。” 屹立在狼群尸体中的棕熊凶兽,眼神抹过一丝贪婪,拽起地上的夜狼尸体,如炮弹般不断向花温香投去。 明知道眼前的凶兽是破魂的赤红境,花温香气势不减却增,一拳拳轰飞那投来的夜狼尸体,躲也不躲。 棕熊凶兽将满地尸体丢完后,见不起作用,只好亲自袭来,它在奔跑的途中折断一棵枯树,捋尽残枝,抡向花温香。 连躲两击的花温香在棕熊抡出的第三下时,避之不及,只好双臂交叉于胸前抵御攻击。 顿时,花温香被足足击飞出去数丈远,直到撞在一颗古树上才停了下来,落在地上的花温香喷出一口鲜红血液。 抹掉嘴角血迹,无视疼痛,本就天生有股血气的花温香愈战愈勇,浑身热血沸腾,奔向那正在用怜悯眼神望向自己的棕熊。 两手抵住砸来的枯树,用力一推,树木从棕熊手中脱落,花温香顺势踩在枯木上,双脚骤然发力跳向棕熊头部。 一记直拳,隐约有拳风划过,棕熊来不及抵挡,脸庞被这一记重拳打得将近凹陷,随之重重摔倒在地。 花温香虽体型远不如它,可力气却不输丝毫,就连向来不喜评价的黑擎都说花温香是人族乃至厉兽百年难遇的膂力小金刚。 体型有花温香近五倍大的棕熊摔倒在地,顿时周围地面一片晃动,枯木折断了数棵。 花温香大喘一口气,跃向棕熊脸部,继续挥拳。 以蛮力对抗一头赤红境的凶兽,本就是一件自不量力的事情,好在此时的棕熊厉兽已经被刚才的狼群消耗的疲惫不堪,实力大打折扣,这才让花温香侥幸的能与其战个平手。 棕熊凶兽被打得发狂,体外顿时冲益着赤红气体,它将正在捶打自己的花温香一手甩开,站起庞大身躯,怒吼一声。 花温香被重重砸在一块巨石上,浑身剧痛,赶紧服下两颗丹药,调整气息,不知为何,此时体内又有一股清凉感蔓延全身,和之前在牛奔霸家的那种感觉如出一辙。 这时,发狂的棕熊也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它眼神异常不安,不断扫视四周,并不理睬一旁的花温香。 花温香也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心知不妙的他却无处可逃。 猛然间,只听周围陆续响起来凶兽咆哮声,天上有许多恶鸟盘旋鸣叫,花温香和棕熊被一群不输后者的凶兽包围,炎莽,剑齿虎,铁髯猪…… 估计是被夜狼的尸腥味和棕熊的怒吼声引来的,花温香苦笑,只是猎杀一头夜狼,竟引出这么多头破魔岭深处的凶兽,真是出师不利。 随着剑齿虎的一声咆哮,众凶兽将矛头指向花温香,一旁的棕熊后腿几步,并不打算插手。 花温香嘴角上翘,微微一笑,破罐子破摔,轻声道:“一起上更好,你们这群畜生正好当我破魂的垫脚石。” 在众凶兽的咆哮压迫下,色厉内荏的花温香终于不再欺骗自己了,眼前的凶兽几乎都是赤红气缠身,压迫感十足。 不等花温香逃跑,天空中的恶鸟就极速掠了过来,双脚抓起他就冲向了天空。 剑齿虎一个猛冲扑向恶鸟脚下的花温香,恶鸟速度惊人,早已掠向空中,剑齿虎一击扑空,于是狂奔追赶那天空中的恶鸟。 炎莽浑身赤火,所爬之地都是残火,紧追剑齿虎身后。 铁髯猪与其它凶兽也不甘落后,一齐追逐恶鸟。 所有动静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使得花温香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花温香如长生不老的肥肉,被众凶兽哄抢,在这么多赤红境凶兽的追赶下,他手无缚鸡之力,打在它们身上,不痛不痒,那红色气体好像是一层保护气,还没击在肌肤上,就被阻挡在外了,就这样,恶鸟提着花温香飞了半柱香,饶了半个山峰,后边的凶兽依旧穷追猛打,半路中不断有凶兽加入追杀队伍。 忽然,恶鸟被炎莽的大尾甩在了头上,坠落于地,花温香连滚带爬拼命奔跑,他的后背早已被抓烂,血肉模糊。 凶兽接二连三涌了上来,花温香根本无处可逃,他忍着疼痛,一拳接一拳,服下的丹药根本不起作用,由于失血过多,双眼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身躯左摇右晃,躲躲闪闪,躲开剑齿虎的扑击,却被一只鼻孔冒气形似水牛的凶兽撞飞,被撞飞的花温香直接镶嵌在一块巨石中。 浑身如血人的花温香一时间百感交集,极其不甘心,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才刚踏入破魂啊,还没出林了啊,还想见见那与自己一样的人族…… 他的想法在炎莽的一击尾击下彻底中断了,嵌在石壁中的花温香头部低垂,昏死过去。 众凶兽口水直流,早已对那人族垂涎已久,皆跃跃欲试。 一只狼首马身的凶兽,浑身淡黄气,在众凶兽中鹤立鸡群,那黄气显然是赤红境的下一次境界,玄黄境。 它的四足缓缓踏向花温香,其余凶兽似极其忌惮它的存在,纷纷退向远处,不甘的远离这次争抢,那人族肉再有裨益,没了命还怎么享用呢。 不过也有凶兽依旧停留在不远处,期盼着有意外变故发生。 在那玄黄境凶兽快要靠近花温香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花温香浑身开始散发出高温蒸汽,不断向四周蔓延,纵是玄黄境的狼首马身凶兽也赶紧后撤,摆出警惕架势。 高温的蔓延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覆盖了众凶兽,如火炉烘烤,炽热无比,只有那玄黄境的凶兽勉强受得了这高温,众凶兽顾不得那人族,开始四处逃散。 半个时辰后,玄黄境的凶兽也坚持不住了,忍着不甘离开了。期间它也尝试着靠近花温香,可越是靠近,温度越是成倍升高,在距离三丈的时候,高温如岩浆,滚烫激烈,根本无法近身。 约莫又过了五个时辰,高温渐渐散去,周围愈发清凉,花温香所待的那片土地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蛮荒之地,连地上的石子都被高温烫成畸形,花温香嵌入的那颗巨石更是被融化蒸发。 有阵阵凉风拂过,花温香艰难地睁开双眼,浑身刺痛感竟全无,那遍体伤口也都愈合了,可全身上下却都不听使唤了,好像身体内各处的魂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乏力至极。 此时的花温香处于一种严重力竭的状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光瞥向四周,如大火之后的狼藉,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昏死过去,可依旧能感觉得到体内炙热无比,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尤其是一双眼睛刺痛无比,当时仿佛有汪洋般的魂气在体内肆意流窜,侵淫着每处穴窍,煎熬无比,不过好在自己并没有死。 至于那些凶兽,花温香更是置之度外,全烧成灰最好。 衣服破烂,浑身鲜血的花温香就这样瘫痪般躺在地上。 好在整座山峰已无凶兽敢靠近那块炎热之地。 因为在五个时辰前,那里高温热浪有如火海,滚烫无比,便是远远观望一眼都觉得有如热铁浇身。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章 破魂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长夜漫漫,万里无云,花温香在地上躺了整整一日后,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气力,可依旧动弹不得,就这样,维持原状的花温香躺在地上又独望了一晚上的星空。 好在它所待的那片区域暂时安全,没有凶兽愿意冒着风险前去一探究竟,因为之前的阵势实在恐怖。 次日清晨,花温香吃力的摸了摸早已烂掉的口袋,丹药全丢了,说来也奇怪,在那样的高温环境下,连巨石都被蒸发了,然而花温香身上的衣衫却无半点烧毁之处,就只是单纯的破烂而已,花温香望着天空,内心长叹,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他舒缓体内魂气,慢慢调理气机,时间慢慢过去,力气一分分的恢复。 在临近黄昏时,花温香已是恢复了七八分气力,体魄强健的实在不讲道理。 花温香此时只祈求那些夜狼尸体别被其它凶兽吃掉,他步履蹒跚的走向夜狼巢穴的方向。 那恶鸟抓着自己飞了小半个山,回去的路程很远,走走歇歇,摘些野果,喝些泉水,清洗身上血迹,本来两个时辰的路足足用了五个时辰才到了那处檐壁附近,索性地上的夜狼尸体还在,可完尸却没有一具,都被那棕熊扯烂了。 就直接拿夜狼的头颅好了,花温香捡了五颗体型较大的夜狼割下头颅,其中就有那只咬掉棕熊鼻子的狼王,它死后表情依旧怨恨凶残。 花温香找了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将五颗头颅串上,肩抗而起,返回白猿的洞穴。 今日的破魔岭安静的出奇,有一只雪白大猿从昨日晚上到现在就没闲着,它将周围山峰几乎趟了个遍,见到不长眼的凶兽,就一拳砸成肉泥。 夜狼居住的檐壁旁,通体雪白的大猿大喊道:“花小子,你死哪去了,一天一夜不回来。” 方圆几里都能听到白猿的喊声,它见夜狼巢穴就只有几只母狼和小幼崽,心里更慌了,嘴上对那花小子满不在乎,可若是有意外,自己可担不起那责任,到时候非要被石岩老东西扒了皮不行,它曾说这花小子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诚天益府的接班人。 诚天益府是什么?偌大个根果森林,乃至整个兽群的统领者都在那里边,这小子要是死了,扒皮抽筋都是便宜自己了,保不齐就要享受享受那以魂魄作灯油,燃上个百八十年的待遇,据说是抽筋拔骨后再用秘术保住性命,日日煎熬直至崩溃而死。 白猿想起种种那诚天益府的严刑拷打,庞大的身躯冷颤直打,只求那花小子别出事,若是出事,自己非要宰了整个破魔岭的凶兽不行,全让它们给自己陪葬。 一直祈祷花温香平安的白猿来到那满地狼尸的地方,眼神晦暗,顺着血迹方向走,来到被热浪蒸干的秃地,心顿时沉了下去。 完了,定是遇到玄黄英橙境的凶兽了,而且不止一只。 它心死如灰,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在这座天下还没谁能逃过诚天益府的五指山,还是回到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洞窟吧,再留恋些曾经的点滴,可惜了石岩拿来的那株超大粉娇罗,自己恐怕没命欣赏了。 …… …… 脸色难堪的白猿临近洞穴,突兀眼神复杂,其中包含了庆幸,吃惊,畏惧与不解。 它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眼前之人确实是花温香,这小子满身衣服被抓的破烂不堪,浑身伤痕,气色也是极其苍白。 那片荒地显然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战斗,连破魂都没有的柔弱人族是怎样活下来的?该不会是死后的鬼魂吧?还是说他根本没被卷入那场战斗? 虽然身子仍是遍体鳞伤,可这对从小就被打大的花温香来说,也就几顿饭的事儿,大吃大喝一通,比吃丹药都管用。花温香打破了白猿的胡思乱想,指了指地上的头颅,笑道:“雪姨,五颗夜狼头颅,一颗不少如约奉上。” 白猿根本不理睬地上那五颗狼头,所答非所问道:“你应该被卷入了一场不小的战斗吧,怎么活下来的?” 花温香并不想告诉白猿自己遭遇了兽群围攻,至于他昏死之后的事情,他也确实不知道,“雪姨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不过我与夜狼之间的战斗那可真是九死一生,我拼命才杀了五头夜狼,实属不易啊,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可疼了,而且我唯一一身衣服也在战斗中被抓烂了。” 千雪坐在地上,用大手欲摸花温香的伤口,却在途中停下缩回了手,略有歉意道:“这次是我意气用事了,应该等破魂之后再任由你独自游荡才是,洞中有你石叔昨晚送来的衣服,你去换换吧。” 花温香觉得雪姨应该是消气了,摇头说道:“富贵险中求嘛,不怪雪姨,而且我好像还误打误撞摸着点儿破魂的门道了。” 千雪不再像以前那样板着脸,笑着嗯了一声。 兴许觉得花温香这次捡回条命,千雪以后可不敢粗心大意了,这小子要是死了,就算杀了整个破魔岭的凶兽都不够偿命的。 而且自己有个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成天对着那些只知道吃的凶兽实在无趣。 当晚千雪用破魔岭独有的草药帮花温香敷贴伤口,草药渗入伤口时无比刺痛,不过药效却没得说,几日过后,花温香身上的伤口就全都愈合了。 这几日,花温香猎了将近三十头夜狼,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好在自身实力日益增强,体内魂气也日益浓厚。 渐渐的,花温香成了岭中夜狼最大的天敌,破魔岭深处之外的所有山峰中,夜狼都快被他杀得灭绝了,故此不得不将矛头转向了一种叫作地齿鼠的凶兽身上,此凶兽单凭实力与夜狼平分秋色,可善于隐遁,狡猾无比,猎杀它们也算是一种心智上的历练。 一段时日的相处,花温香也总算知道了雪姨是名副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一天,花温香被千雪告知去往破魔岭的一座山峰上,挑战一种赤红境的血蝉,这种凶兽天生赤红境,一般都活动于山腰上边的古树林中,体型如拳头般大,好嗜鲜血,都说成群结队,数以万计的赤红境血蝉,连英橙境的强大凶兽都能给榨干了。 此次目标是一百只,花温香在岭中已经待了两个月,猎杀的凶兽也足可堆积成山,虽说都是一些低级凶兽,但其中也夹杂着几只赤红境的凶兽,当时与其厮杀都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雪姨曾告诉自己没有它的允许万不可去深处找凶兽杀,那边恐怖东西太多。 有一次还未到破魔岭深处,就有两只玄黄境,一只英橙境的凶兽盯上了花温香,要不是千雪及时赶到,那次定是凶多吉少,不知为何,此次过后,这种玄黄英橙境的凶兽便不知疲倦的袭击花温香,弄得花温香都不敢远离洞窟五里之外,生怕遇到危险,雪姨不能及时相救。 千雪在岭中待了几十年,一直孤苦伶仃,连交心的厉兽都没有,花温香又机灵会说话,千雪对他的好感日益提升,千雪觉得有个人说话的感觉真的不错,这种久违的感觉已经近百年不曾有过了。 千雪苦笑,什么时候与人交谈也是一种奢望了。 听石岩说他是黑擎认得的义子,在皙山那边种种事迹赫赫有名,是个无事不做的混世小魔王。 他还真是很像以前的自己呢。 …… …… 其实杀一百只赤红境的血蝉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从一千只,一万只之中杀一百只就难了,花温香的境界一直在赤红境的边缘徘徊,始终无法破壁,找不到契机,听说对敌这种天生赤红境的血蝉最容易感悟破魂的那一缕血魂气,几乎每十头厉兽中,就有九头厉兽是拿这些血蝉练手破的魂,石牙就是如此,它当时杀了足有千只血蝉,为此在床榻上躺了足足大半个月。 不过这种方法虽是捷径,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若是没有高手在一旁盯梢,保不齐就会被血蝉吸干体内的血液,成为一架干枯尸体。 这种得天独厚的破魂方法在人族天下是很少见的,那里一来少有血蝉这种凶兽,二来也不提倡这种危险方法,毕竟寻常的人族体魄是远不如厉兽的。 花温香拳缠绷带,向那凶险的山腰之上行去。 山腰之上凶险万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阻拦了无数刺杀的千雪又悄悄的跟在了花温香身后,以防不测之时,好出手相救。 山腰之上相比山脚那边,尸骸少了很多,可能是那些强大凶兽食其它凶兽时,连骨头都不吐的原因吧,山腰到山顶皆是些零零散散,叶少更无花的参天古树,独有一处地方,古树成林,远远就能听闻渗人的蝉鸣声。 扫视周围景象,阴气森森,不时还有阴风从林中吹出,花温香提高警惕慢慢走进林中,参天古树的巨大枝干将阳光几乎全部隔空拦下,只有丝丝缕缕的光芒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间隙,洒在林中的大地上,借住这微弱光芒,勉强能看清楚林中事物。 林子不大,没走几步就看到林中深处有无数猩红光点不断闪烁着,那渗人的叫声便是由这些猩红光点发出的,越是临近这叫声越令人发指,花温香催动体内魂气,护住耳膜,不然非要被这声音震聋双耳。 足有百只拳头大的血蝉一阵鸣叫后,开始煽动翅膀掠向花温香,如百个血红拳头猛烈袭来,花温香亦是扬起拳头,直迎血蝉。 拳头与血蝉身躯两两相撞,一瞬间已打出近百拳,那血蝉体魄坚韧生命顽强,被击飞数丈远后,仍是又重新嗡嗡的飞向空中,花温香打的双拳火辣疼痛,不时,血蝉越来越多,将花温香围的严严实实。 这时的血蝉似是被花温香打得发怒了,通体呈现赤红血气,成百上千的血蝉蜂拥而至,花温香实在招架不住,手臂大腿都被血蝉吸食的鲜血直流。 一拳一拳的挥打,不足半个时辰已是打出了两百余拳,期间又被血蝉不断撕咬,花温香此时不出所料的出现了力竭现象,血蝉见猎物快要招架不住,逐渐扑向花温香身上,发怒的血蝉如打不死的小强,瞬间将花温香围的密不透风,如一个巨大的蝉蛹。 千雪站在远处的古树后微微皱眉,花温香被血蝉群围成大蛹,为何生命迹象不衰弱反而旺盛,千雪打算在观察一阵,毕竟石岩也曾说过此子身体内有大奥秘,就连它都看不出是什么体质。 花温香眼前一片漆黑,血蝉身上发出的刺鼻血腥味令他作呕,浑身刺痛感又加剧几分,意识开始变得稍有模糊了,他隐约觉得身体中有魂气肆动,火热无比,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感,就像是在汲取周围的力量,源源不断。 与第一次袭杀夜狼遇到兽群攻击时的感觉相似,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一模一样,不过这次是有意识的,并为昏厥过去。 这种感觉足足持续了半柱香,期间疼痛感愈来愈轻,围在花温香身体上的血蝉竟都成了空壳一具,死的不能再死了。 花温香体内魂气顿时又如蛟龙横冲直窜,使得五脏六腑都要破开一般。 无色魂气甚至溢出了体外,林中血蝉如饮鸡血般疯狂扑向花温香,少说得有万只,血蝉已经不在嗜血,而是汲取那溢出的魂气。 饶是从小吃痛惯了的花温香都忍不住这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疼痛了,他想喊却喊不出来,不知道这种疼痛何时才会停下,此时的花温香不由地想起了石叔送给自己的那本《乱辰道》。 此书内容犹如名字般混乱糙杂,驴唇不对马嘴,看长了更是叫人心乱如麻,花温香时不时就会拿出来参悟一番,可次次都是味同嚼蜡,在这紧要关头,书中内容则呈现于脑海当中。 “气沉丹田不如凝血于魂,魂气近府四通八达,痛苦亦快乐,吾辈有三千六百穴,一条罡气荡来回,去往……” 花温香似有顿悟,清晰的感觉到每处穴位的存在,罡气渗入每处气府,游荡其中。 千雪赶忙跑到围满血蝉的花温香身旁,表情既焦急又欣喜,说道:“小子,再痛也要吃住了,这是破魂中的捋气,将体内魂气治理通顺,尝试控制住他,成功之后也就破魂了。” 看不见容貌的花温香默不作声。 这种足有数万血蝉绕身的现象,饶是久经沧桑的千雪都不曾见过。 只能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花温香想说话却说不出,身上数万血蝉将他围绕成一个长宽各有有三丈之余的巨大血蝉蛹,不过花温香倒能听清千雪的话语,他按步照班去做,尝试调理体内絮乱魂气。 血蝉依附在他身上,贪婪吸吮着,猛然从花温香身上汲取一大通浑厚魂气后,就会被其体内的魂气倒抽回去,变成空壳一具,来来回回,如一个陷阱般等待着血蝉送命,纵使这样,大量血蝉依旧飞蛾扑火般拥向花温香。 千雪坐在旁边替其护道。 夜幕降临,整片古林的血蝉几乎全军覆没,尸体如枯柴般散落一地,花温香仍是被万只血蝉裹得密实。 千雪不敢打扰花温香,破魂时最忌讳外界干扰,很容易走火入魔。 …… …… 在第二天的晌午,花温香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身上的血蝉躯壳开始慢慢脱落于地,期间过程就好似破茧成蝶一般,春梦无痕。 守了一天一宿的千雪直勾勾盯着花温香。 随即流露出灿烂笑容。 只见少年浑身上下,有淡红气体萦绕游走,如蛟似龙。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章 不如意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寻常人族或厉兽破魂,资质平常的怎么也得需要个三年五载,就算天生武胚那也是要消耗个一年半载的,而花温香则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种悟性与资质实在骇人。 不过之所以破魂这么快,也是与花温香的拼命努力密不可分的,他在完成每天千雪给自己定的任务后,还格外要求自己猎杀十头夜狼地齿鼠之类的凶兽,作为巩固魂气的事后热身。 当然,借住血蝉破魂也算是走了一条捷径。 因此花温香破魂速度如此之快,绝非偶然,实属必然。 少年身缠淡淡赤红气体,显然已经破魂成功,古往今来借住血蝉破魂一事,都是靠其吸食破魂者体内夹杂着魂气的血液,适量的外放血液更容易抑制体内紊乱的魂气,从而抓住时机再来控制体内长时间形成的魂气,最后打破阻碍魂气的魂壁,一举破魂。 往往破魂时,五十到百只血蝉同时吸食体内血魂气为最佳,若数目超出太多,容易将血魂气吸食殆尽,导致体内血气干涸从而死亡,像眼前这种数以万计的血蝉同时进攻,实在前所未闻,最重要的是,二者的角色还颠覆了,最后的结局竟是花温香将足足万只血蝉吸纳成空壳。 自认为见识多广的千雪反应过来后,依旧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花温香身上的咬痕已消失不见,皮肤略显光滑,通着一种力感,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周围遍地的尸壳,当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淡淡赤红气体时,他露出了十五年来最开心的笑容。 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十几年的武道梦也终于启程,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望到了林外世界的精彩。 花温香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浑身伤口已经不在刺痛,甚至通体舒泰,这种神奇的感觉比起第一次袭杀夜狼时,遭受兽群攻击致使体内发烫的感觉还要奇妙。 花温香开始怀疑自己身体中是否藏有某种神秘的东西,或者说是一种力量。 他曾问过自己的身世,所有厉兽都说他是黑擎捡来的,黑擎也说是自己去人族做事在一处码头捡到的他。 花温香其实并不对身世过多上心,他有一点像极了那惫懒黑猩,就是心大,更何况有身边这么多疼爱自己的厉兽,整天其乐融融的,比什么都好。 千雪见花温香成功破魂后笑逐颜开,这三个月时间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与这小子相处十分融洽且充实,刚见面时虽有些不愉快,可处着处着就觉得这小子心地善良,做起事来有血有肉,无论受多大的伤从来不吭一声,之前还说送他去遮魔林,看来还是算了吧,不过以这小子的心性,以后的几大凶地估计都是要走上一走的。 遮魔林是根果森林八大凶地之一,是一处异兽横生,到处恶花邪草的可怖之地,花温香所在的破魔岭仅在八大凶地中排行第六,其余七处凶地危险程度由高到底分别为生离谷,艳冽湖,禁邪道,遮魔林,无野洞,泽妄山,呜呼背。 生离谷与艳冽湖这两处凶地几乎都是有去无回的送葬之地,方圆数十里都没有厉兽活动,不过剩下六处倒是历练的好地方,可没几把刷子的厉兽也不会傻到去那里触霉头,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阴暗的古林中,一人一兽呆呆地站立在尸壳堆中,林中已没有那阴森的蝉鸣声,良久后,千雪从思绪中回来,打破了宁静向花温香问道:“身体可有不适?” 花温香也回了过神,晃了晃四肢后,摇头道:“好的很,而且我好像破魂成功了,雪姨。” 千雪点了点头,踩踏着地上血蝉的尸壳,发出咯咯脆响,它走到花温香面前,用大手拍了花温香后背一下,笑道:“小子果然不简单,这一片古林的血蝉都让你给干掉了,照这样的趋势走下去,再过两年估计都能挑战下破魔岭的王者了。” 最后这句则是玩笑话,破魔岭的王者据说几近战蓝境,千雪在岭中生活几百年了,倒是从没有与其交过手,不知是真是假。 八大凶地各有一位坐镇的王者,皆是些战力彪悍的凶兽,数千年以来就是因为忌惮它们的存在,所以厉兽才与凶兽一直没撕破脸皮,不然以凶兽的为非作歹,诚天益府不知将这几处凶地剿灭多少次了。 花温香沉浸在破魂的喜悦当中,并没有上心雪姨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花温香与千雪返回洞中,一路上交谈甚多,内容多是关于一些赤红境的优点。 破魂之后踏入赤红境,激发体内魂气时,会有魂气外溢围绕自身,从而达到一个保护作用,破魂之后的体质也会大大提升数倍,普通的人或厉兽在破魂之后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这也是人或厉兽一生中的第一道门槛,接下来的武绿境与丹青境更是两道难如登天的门槛,尤其后者更是有史以来凤毛麟角的存在,几乎不可逾越,传说越过丹青境达到仙紫境后可比肩神明。 …… …… 来到洞中,内设有一盆巨大粉娇罗,是从虎娘子那里求来的,为此石岩还被其调侃了一番,说它真是用心了,还用一株小的粉娇罗换取,什么石老哥真是把它虎妹儿想的太小气了,何况石老哥还是为了它那宝贝儿子破魂,真是折煞了它。 石岩对此也并无所谓,大家都知道它虎娘子的嘴是出了名的刁钻。 洞内的千雪席地而坐,问道:“既然已经破魂,打算什么时候回皙山那边。” 这句话它不想说,却不得不说。 破魔岭是少有阳光的地界,三个月来,花温香在这里白了不少,身高也长了不少,模样也是愈显眉清目秀了,他将一只腿弯曲踩在岩石上,成半坐姿态,笑道:“再待些时日吧,还想和雪姨多说说话了。” 千雪听闻此话心头一颤,竟是有些鼻子酸酸的,百年来孑然一身,似乎早已习惯了对着那株粉娇罗自言自语,三个月前忽然冒出个人族小鬼,自己被那曾经的大剑仙石岩拜托帮他破魂,由此打破了无聊宁静的生活,而且不知不觉间还与那小鬼混熟了。 三个月很短,转眼即逝,可对千雪来说却是百年来最难忘的一段日子,因为它享有了世间最温暖的东西,一颗真心真意拿你当朋友或是亲人的心。 它曾经似乎也有过这种感受,不过是百年之前了,早已模糊不清,是少年又让它重新有了这种美好感觉。 虽短暂,但足矣。 千雪整理了下情绪,笑骂道:“小兔崽子狼心狗肺,三个多月没见你那石叔都不来提的,如今破魂成功,仍是不着急回去,恐怕那老狗知道后得伤心死。” 千雪高兴的没有忌讳,说出了一句恐怕这辈子最有气势的话。 花温香淡然一笑。 他走到千雪旁边,捶着它那粗如巨石的大腿,谄媚道:“雪姨,我听说你有一套自创拳法,能否传授于我,等学会后我再回皙山。” 千雪冷哼一声,“没有,赶紧滚蛋。” 花温香只好悻悻然作罢,不然又会吃雪姨的拳头了。 过了片刻,千雪说道:“看你今日破魂成功,带你去一处破魔岭的世外桃源,连岭中凶兽都不知道那里的存在。” 花温香约莫是累了,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能有什么世外桃源。” 千雪上去就是一拳,“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可怜花温香捂着脑袋连连称是。 …… …… 破魔岭的一座较小山峰下,千雪大步登山,后边的花温香一直捂着脑袋,显然一路上又没少挨揍。 千雪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可无辜的花温香就要遭殃了,千雪只要心情大好就爱揍花温香,不管他说的话是对还是错,捶就行了,反而千雪心情不好时,一向开朗的它就会变得沉默寡言,丝毫不理睬花温香。 花温香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无法理解。 变聪明的花温香拉开了与雪姨的距离,问道:“还没到嘛,雪姨?” 千雪舒展了一下巨大双臂,吓的花温香赶忙又退几步,好在这次只是单纯的活动筋骨,并没有一拳袭来。千雪看着花温香,反问道:“这么着急,要不我送你一程?” 花温香嬉皮笑脸,“不急不急。” 他可不想被雪姨扔飞出去。 不一会儿,一人一兽来到了一处瀑布旁,瀑布不高,但很宽,千雪没有说话直接扎入河水里,游入瀑中。 花温香连忙跟上。 原来瀑布中别有洞天,环境与破魔岭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这里春色满园,古树古藤奇花异果映入眼帘,中心地带还有一片小湖,清澈见底。 花温香不断扫视周围,一副吃惊的表情。 千雪随手摘了一颗通体深紫的圆形果实,咬了一口,说道:“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可以在这待两天,不过最多两天,这里待长了会要命的。” 不等花温香询问,它便自问自答道:“这里是一片古老遗址,不过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留了些古老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花草草倒是十分奇特,它们会施放出一种淡淡的魂气,那魂气对我们的身体少则有益多则有害,因为魂气中夹杂着一些毒素,大量吸入的话会危及我们的生命,适当吸入则有巩固血魂气的益出。” 千雪摘了个与手中同样的果子递给花温香,又道:“这里边的果子也少吃,吃多了会发生干呕头晕的现象,估计也是有一定毒素的,总之这里的一切东西应该都有毒,尽量都别碰,待着就行了,以前之所以不告诉你这地方,是因为你小子对破魂痴迷太深,到时候天天来,恐怕就乐极生悲了。” 花温香咬了一口肉多皮薄的异果,甘甜清凉,花温香三口两口就吃掉了手中异果,估计是没吃过瘾,自己又摘了一个放入嘴中,嘟囔到:“雪姨可真是的,早说啊,我从小就百毒不侵,这地方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花温香与石牙天生闲不住,他俩从小到大被毒蛇毒蝎毒草之类的东西伤过无数次,自己无论再怎么被毒都全然无事,就连胖爷都解释不了他的体质,倒是石牙每次都要被花温香抬到胖爷那里医治,石牙也是羡慕花温香这种逆天的体质。 千雪不信,花温香就一连气吃了五六个果子,还去湖里游了两圈,许久后,千雪见花温香确实无恙便信了几分,这小子也确实不可以常理来揣度。 千雪虽看到花温香对洞中毒素丝毫不受影响,可接下来两日还是留在了这里陪他,在第三日的清晨,千雪终于抵不住毒素侵身,呕吐不止,它只好不甘离开,倒是花温香在这里越待越精神,都舍不得走了。 这里对花温香也确实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才过两日,花温香就感觉自身血魂气牢固了很多。 千雪也只是嘴硬,在花温香求拳法的次日就倾囊传授了,它这套拳是百年来的心血,是一套可攻可守的拳法,最适合破魂初期者学,它将注意事项与学习技巧也都告之了花温香。 花温香在破魔岭中又待了一旬,比计划中的日子整整翻了一倍,在洞天的几日中,花温香牢固自身赤红境的同时,又练习了雪姨那套拳法,拳法本就最适宜初两境练习,这几天花温香可谓收获颇多。 这天黎明,千雪从破魔岭深处的一座山峰中走出,它手里攥着一株品相很不俗的药草,它满身尘土,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平日里的满身雪白此时变得肮脏不堪,显然是经过了一场不小的战斗。 花温香看到从山脚走来的千雪浑身伤痕,赶忙上前问道:“雪姨这是怎么了?” 千雪将手中药草递给花温香,倚在石壁上平静道:“与岭中一头癞蛤蟆打了一架,草药拿好了,这玩意儿对强筋健骨比仙丹还绝。” 花温香接过药草,怒道:“那我今日不走了,等雪姨伤好了,咱找场子去。” 千雪气笑道:“还找个屁,已经被我打死了。” 也是,雪姨在这破魔岭待了几十年,早已是地头蛇,还没有谁能与它掰手腕。 今日晴空万里,就连破魔岭都显得阳光明媚。 可却是离别之日。 花温香整了整衣褂,将药草放入内兜,劝道:“雪姨要不跟我去皙山那边住吧,那边可热闹了,我大爹是一头黑猩猩,虽然有点惫懒,但心眼不坏,我觉得和你挺配的。” 千雪听到花温香说那黑猩,还劝自己与它结亲时,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它走神了很久,花温香没有打扰。 白云轻飘,一缕阳光晃过千雪双眼,将它从万里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雪姨我自己待惯了,对结亲更是想都不想,就不去了。” “……” “放心,有时间过去看你。” “可是我赢了大爹之后就要出林了,这一走很长时间才会回来。” “没事儿,雪姨等你。” “雪姨去过人族王朝嘛?” “没有。” “能告诉我雪姨的血魂境界吗?” “差不多战蓝境吧。” “那等我到战蓝就来找雪姨,咱们去东海那边看看。” “行,等你小子。” …… “真不走吗?” “嗯。” “那我走了啊。” 千雪点了下头。 花温香缓缓走向洞口前面的小径,一步三回头。 千雪笑容灿烂,站起身望着走远的花温香,眼眶滑落了百年来未曾有过的泪珠,它喃喃自语道:“我千雪此生足矣。” 洞穴中,一袭青衫缓缓走出,站在树荫下,轻声道:“是诚天益府对不起你。” 千雪默不作声。 石岩又道:“可有遗言?” 千雪摇头。 它背后骨肉迷糊,触目惊心,整整一根脊椎稀碎。 那癞蛤蟆是破魔岭的王者,它曾多次想要杀花温香食其肉,今日花温香离去,它更是急了眼,想要孤注一掷,千雪与其大战了整整一晚上,杀死它后又夺了那株名贵药草。 不知道是几十年前还是一百年前,那时候它还是一只雪白小猿,总是跟在一头惫懒黑猩屁股后面,与如今的花温香大同小异,是整个皙山的公众厉兽,却因误闯诚天益府第八大院遭以拘禁,本应死罪,但因黑猩不断求情才得以免死,最后落了个终身流放破魔岭的结果。 那天小白猿被送到这阴气森森的破魔岭,孤单无助。 千雪一直没看石岩,不说一句话,始终望着花温香离去的小径。 它嘴角微翘,眼睛缓缓闭合,小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若是能像那孩子一样,该有多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一章 往事现了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泺河东边是一片修竹茂林,密密麻麻延伸数里,竹林中央有一座竹楼,精致素雅,竹林与竹楼如翠如绿,相得益彰。 这一天,一向十分忙碌的竹楼内却是出奇的清净。 因为有一条极为尊贵的大蛇来访,竹楼的主人只好关门闭客。 竹楼二楼,躺椅上躺有一只大腹便便的熊猫厉兽,左手握翠竹,右手拿嫩笋,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 躺椅本就不大,他浑身的赘肉整个的铺在了躺椅上,柔软似胶。 胖熊猫的对面是一条碧绿大蛇,气质不俗,不知为何,话一直不多的它,今日破天荒的喋喋不休。 “你能不能放下手中的东西,听我好好说话?” “都多少年了,那药方你研究出来了吗?” “人族内乱十几年了,最近两年才略显太平,我前些日子预言了一次,不超一年,北雁就又会整兵出征剩余两大人族王朝。” “还有你三个多月前,故意说那神祇遗址给小花听,他什么性格你最清楚不过,连黑擎都进不去那地方,为什么要涉险让他尝试。” 说道最后,碧绿大蛇面容明显露有怒色,一是眼前这胖老头没和自己商量,就透露给花温香神祇遗址的机密存在,二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是自己单方面言语,它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在那不断地啃着竹子竹笋。 大蛇气的不再说话,就待在原地看着胖熊猫,过了片刻,熊猫厉兽终于吃完了手中的竹子竹笋,这才缓缓道:“花小子天生命硬,又跟我学了这么多保命手法,铤而走险也是好事。那药方我早就有结果了,只是你们一直限制那小子出林,我就没通知诚天益府,因为这药方的药材都在林外,也只有那小子能够寻得。” 碧绿大蛇不置可否。 大蛇正是诚天益府之主易太,此次亲自登门拜访也是迫不得已,委实是这胖老头太古怪,从不肯轻易踏出竹林半步,不过这胖老头也有此殊荣。 它是偌大根果森林中,唯一和易太平辈的厉兽。 诚天益府一直在等一颗丹药,这丹药的重要性可在诚天益府中排前三,可想而知这丹药的非凡性,对于此药,就连胖神医都常年没有头绪,直到最近才想出最佳的药材。 根果森林有不少郎中大夫,但唯有一只厉兽称的上是神医,那便是花温香口中的胖爷,眼前这胖熊猫,它整日除了对外看病,就是躺在一张摇椅上吃竹子和竹笋。 它看病从不收钱,看完病之后在竹楼旁栽竹子就行,病情越重,栽的竹子就要越多,就如之前在破魔岭中,石岩给花温香的那粒沁神丹少说就得值十几棵竹子,不过这都是“小钱”,对经常遍体鳞伤的花温香而言,在胖爷那栽的竹子都够形成一片小竹林了,花温香是它这最忠实的“回头客”,久而久之,花温香在竹楼内耳濡目染,对医术也算小有了解。 易太一袭华贵紫衫,晃动着大尾,轻声道:“石岩终究还是去了。” 名为胖爷的熊猫唉了一声,感慨道:“这是诚天益府乃至整个森林的损失啊。” 易太面色惋惜,最后说道:“小花也该出林了,你找个机会告诉他药方的事情,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胖爷点了点头,说道:“我自有打算。” 易太嗯了一声,告辞离去。 胖竹起身恭送。 门外,易太乘坐着由两只牦牛厉兽抬着的精致轿子,返回诚天益府。 …… …… 花温香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石岩,想尽快把自己成功破魂一事告诉它,可找遍了诚天益府与皙山附近仍是未找到。 从进入破魔岭那天算起,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期间石岩只探望了花温香一次,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在那之后便再也没露过面,这些日子花温香攒了很多问题等待石叔解答,比如《乱辰道》的精髓在于何处,他体内总一股莫名的力量是什么原因,境界与境界之间有什么差距…… 既然找不到石叔,就先去找胖爷好了,正好问问雪姨送的那株药草有什么疗效。 深深幽篁里,一坨毛茸茸的肉球正在那里挖竹笋,还没挖到一半就已浑身是汗,在挖出一头竹笋后,它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个不停。 林中有白卦少年闲庭信步,哼着悠然小调,他见到地上坐着的那坨肉球,久违亲切道:“好久不见,胖爷,怎么不让黑球儿帮您挖竹笋啊。” 那坨肉球正是胖爷,一直帮它挖竹笋,折竹子的黑球儿已经消失了很多时日了,十有八九又去纠缠那只小棕猫了。 几日的暴食,导致胖爷那些所剩无几的库存彻底被吃光,因此不得不亲自动手来弄吃的。 胖爷抹了一把额头汗水,看着许久未见的花温香,缓缓道:“有些时日没见着它了,估计是这几天没磕伤碰伤吧,倒是你,这么长时间没见,身子骨好像结实了许多。” 花温香卷起袖子,挖着一头竹笋,笑道:“有样东西需要胖爷给评价评价,是我在破魔岭那边带来的……” 花温香还未说是何物,胖爷就已清了清嗓子,说道:“骨晴草乃上品药材,虽名骨晴草,却生于阴寒之地,只有极阴之气才能压制它的极阳之气,若不及天时地利,根本不可生长,整片森林不超三株,你小子有福气得到一株。” 花温香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别看自己怀里的这株药草毫无味道,可在胖爷面前却别有味道,好像所有药材无论气味浓淡,只要出现在它方圆一丈,它便能察觉并准确叫出名字,屡试不爽。 将一头竹笋递给胖爷,花温香问道:“这骨晴草应该不能直接吃吧?” 胖爷听出了花温香的意图,这小子想让自己帮他将骨晴草炼制成药,极为懒惰的胖爷假装听不懂,不负责任道:“我感觉可以试试直接吃,以你的体魄应该死不了。” 花温香白了一眼,也不绕圈子,“五十颗翠竹,外加折好与挖好的竹子竹笋各五十。” 胖爷摸着自己肥胖的肚子,坚决道:“三者各一百。” 花温香不断讨价还价,胖爷一直闭口不言。 一番天人交战,花温香一咬牙,“成,就按胖爷说的,三者各一百。” 坐在地上的胖爷笑着点了下头,显然是赚了一翻。 折竹子与挖竹笋还好说,麻烦就在于栽种竹子,这竹子必须是完全长好的,换句话说就是将别地茂竹移植到这里,可皙山周围除了胖爷待的这片竹林,有竹子的地方最近也要百里远,而且期间移植竹子时还得要小心翼翼,抛竹时尽量不损坏竹根,期间运竹栽竹的过程还得快,以防竹子离土久了变干枯,一百棵茂竹,就算用牛奔霸家可运百斤菜的拉车装竹子,恐怕也得装三大车。 花温香苦着脸拿出骨晴草递给胖爷,问道:“胖爷可曾见过石叔?” 胖爷接过骨晴草,犹豫了一下说道:“去了很远的地方问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等花温香问哪里,它便转移话题道:“在出林之前,抽空来我这一趟,我有些重要事情交代给你。” 随后胖爷挥了挥手,抱起竹笋走进竹楼,算是下了逐客令,它不想当那个破局者。 花温香觉得事情并不像胖爷说的那么简单,见胖爷又不愿多说,他只好去诚天益府询问易太。 …… …… 半旬前。 一袭青衫最后一次来烈英堂,拜过灵位,烧过高香,转身去了林中最高峰的皙山,它先是在听雨亭煮茶喝茶,然后在皙山山腰的一处香樟树下挖出一坛酒,最后它拎着酒来到山顶,望着山下的根果森林。 它平时总爱来这里看绿海,记得曾经有一头猞猁在这里与自己总是有喝不完的酒,那时候的酒真是怎么喝也喝不醉。 而且那时候自己还用剑,也爱喝酒,每当两坛酒下肚之后,定要与其切磋一番剑术,虽然一次没赢过,但是无所谓,因为对手是猞猁王白贤啊,当时的它从无败绩。 它一生中挑战高手无数,至死仅仅是输了一场战斗,那场战斗是一场生死战。 青衫厉兽坐在崖前,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当年堪称战神的你都输给那人族老瞎子了,看来这林中也就黑大哥能与他不相上下了。” “当年明明可以只是切磋,为什么还要分生死呢。” “我的一个弟子很像你,多年之后甚至能超过你,可惜那幕你没法看到了。” …… “我估计也等不到那天了。” 青衫厉兽仰头痛饮酒水,直至喝干,它甩掉酒坛,离开皙山,去诚天益府的汗牛楼里写了三封书信。 之后它又去了武神院,与石牙说了一番言语。 只是些督促它好好修行的言语。 在艳冽湖中,它取回了曾经的佩剑昱贺。 它早已无血魂气,却还是一剑斩掉了湖中一头战蓝境凶兽。 最后,它还是决定去破魔岭看一看那个做了自己十几年的弟子。 他终于破魂了,它也终于放心了。 弟子离开破魔岭后,它便把那苦命白猿葬在了东海附近。 之后便不再逗留。 今事已毕,往事未了。 那一日,晴空万里,有青衫厉兽负剑出林。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二章 昔日知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离开竹楼,反复回想石叔的一举一动,它去破魔岭看自己的那次,大概是两个月前。 当时石叔话不多,只说了两件事。 “破魂之后,千万不要忘了那日在皙山山顶咱师徒俩的对话,森林才是你的家,这也是我帮你破魂的理由。” “当然。” “破魂之后,不要急着出林,等到及冠礼之后再出不迟。” “听石叔的。” “……” “石叔还有事?” “没了,记得好好跟你雪姨修炼,早早破魂,将来这根果森林还得靠你和石牙这一辈啊。” 之后石叔说还有些事情就匆匆离开了,那次过后石叔便再也没有看望过自己,刚才胖爷又说石叔去远方问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林外? 可为何不告而辞,花温香浑身冷汗,他脚步逐渐加快,最后疯跑起来。 诚天益府大门紧闭,有一头长颈鹿厉兽身穿长袍,脚踏长靴,它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时,见奔跑而来的花温香,轻声道:“易太说让你去东海那边,黑擎先生在那里等着你了,它会告诉你一切。” 花温香眼球印有血丝,如果没有猜错,石叔定然出事了。 “只要不……” 花温香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让自己说那丧气话。 他向那长颈鹿厉兽作了下揖,便向东海狂奔而去。 东海很远。 一路上,花温香不由自主的身缠赤红魂气,越跑越浓,越跑越快,周围的野狐孤狼不敢靠近。 他跑呀跑,把本就破烂的麻履终于跑坏,他好似天人感应一般,莫名的就落下了眼泪。 在能看到东海的时候,他脚步终于慢慢放缓,饶是有血魂气保护,此时花温香的双脚也是血肉模糊。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可那黑色身躯旁却凸起一座坟墓。 墓碑上不是石叔的名字,却是另一个至亲厉兽的。 短短几字有如惊雷炸身,令少年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 “皙山千雪之墓” 少年一步一个鲜血脚印,触目惊心,他踉跄地走到坟冢前,猛然一跪,头部重重磕在地上,看不清容貌。 此时早已是黄昏,少年足足跑了将近八个时辰,不作停息,夕阳下,金色的海平面闪闪发光,一旁黑猩面朝东海,却是闭目,安慰道:“哭出来会好点儿。” 少年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跪地不起。 黑擎睁开眼睛,望着浩瀚东海,继续道:“千雪是在你离开破魔岭那天死的,为了不让你被破魔岭的王者抓住吃掉,它拼死了结了那蟾蜍,这份恩情你要记一辈子,至于你石叔,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之所以没拦,是因为这件事对于它来说,一天不了就寝食难安,百爪挠心,当年它险些走火入魔才压制了那股报仇冲动,它有一剑已蓄势百年,此时正是最佳的出鞘时机,谁也拦不住它的。” 少年五指陷地,指甲缝不断有鲜血渗出。 黑擎斜视了一眼花温香,似回忆起往事,轻声道:“你石叔曾经是一位大剑仙,是兽族“十杰”之一,臻于文武双全巅峰,林子就是因为有它,才不被人族处处压着。” 一直跪地不起的花温香双手抱头,带有哭腔道:“石叔有多大胜算?” 海面不断有潮水涌来,冲击着岸边巨石,黑擎沉默了片刻,仍是低声说道:“必死无疑。” 花温香身缠的赤红血气顿时暴起四益,如疯魔般起身大喊,才赤红境的少年,发出的声音却令人肝胆欲裂,只见他脸部愈发没有血色,眼球已经翻白,濒临崩溃。 黑擎一手抵在少年面门,哀叹一声。 少年昏死在地,面容憔悴。 根果森林四季如春。 那些年,是林子最鼎盛的时期,有两袭青衫总是联袂登场,为森林不断立威立法,那位名为白贤的青衫厉兽衣衫呈墨青色,相较名为石岩的厉兽,衣衫就要淡雅很多,那时诚天益府还只有七个大院,并没有现在的第四大院汗牛院,它更不是汗牛院的院主。 青衫白贤总背有一把钝剑,那把剑早已无半点锋利,可在当时被称为剑仙的它,拿得剑再钝,那都是神兵利器,石岩的剑术一半是看秘籍悟出来的,另一半就是跟它学的。 石岩曾问过白贤为什么总背着一把钝剑,它说真正的剑客是用剑气伤敌的,它的剑虽钝,剑气却是无敌的,还有它很喜欢这把一直陪伴自己的爱剑。 石岩对它的剑术十分敬佩与向往,平时总是虚心请教。 白贤平时也爱找它石岩下下棋,可每一次都是败得一塌涂地,落败之后还会请教一些学术问题,作为修身养性。 两位至交,日日把酒言欢,为林谋益。 白贤曾是第五大院武神院的院主,也是“十杰”之一,排行第三。 当年诚天益府在林中并没有如今举足轻重的地位,正是因为白贤的存在,所有胆敢污蔑违抗诚天益府的厉兽,都要接受白战神的问剑,只伤不杀,算是各退一步。 慢慢地,石岩开始在林中推崇人族学问,一开始虽有众多厉兽反驳,可在白贤的施压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石岩创立了汗牛院,排在诚天益府八大庭院的第四。 事实证明,人族学问对于林子而言是大有裨处的,取长补短,不但巩固了兽族知识库,还加深了对人族的认知。 就这样,兽族实力与见识日益增长,石岩还把一些治林想法与文武平等的思想,传到了情同手足的另一片兽林,迷梦森林,在那边也深深的得到了认同。 白贤平时最爱去东海斩杀蛟鲸,去凶地对敌战蓝丹青境的大凶,不断磨剑育剑,剑术一日千里,到最后,偌大一个根果森林,只有黑擎能做它的对手,可奈于关系,两者不可能拼命厮杀,对于想酣畅淋漓一战的白贤实在可惜。 有一日,它决定出林,去向那人族第一的老瞎子问剑,石岩百般阻拦仍是无果,最后只好由它去。 石岩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友不成为天下第一是不会罢休的,它对剑道已经达到了一个如痴如狂的境界。 据世间流传,白贤与人族那位老瞎子整整打了半旬时日,周围方圆百里,山峰尽平,河流尽涸,处处充斥着凛冽剑意。 那一战,根果森林白贤的佩剑断了,昔日林中剑仙败了,老瞎子本无意要它的命,到达他们这个境界,殊为不易,世间能有几个可放开手一战的对手? 老瞎子说日后有机会,定要再战一场。 白贤却摇了摇头,说剑亡主亡。 之后白贤便求老瞎子出剑结束自己,它说此战以落,再无遗憾。 这一场战斗轰动了整个广袤天下,兽族声望因白剑仙死后的一番豪迈言语大大暴涨。 死战就是要分出生死的。 临近突破瓶颈的石岩得知消息,差点走火入魔,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知音,诚天益府的左膀右臂失了一臂,更是元气大伤。 当时的石岩自废血魂气才保住一命,它想去为友报仇,不管那老瞎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杀了白贤,但白贤确实是死在了他的手下,尽管自己这辈子都不是对手,那又如何,我石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辈剑客,做事不畏死,只求心顺。 这是白贤前辈说的。 不与那老瞎子一战,我石岩心事难平。 但不是现在,有好多事情还要等着自己去做,不然与白贤前辈的约定就都要变成夸夸其谈,它石岩要带着白贤的那份一起完成。 自那天起,诚天益府地位逐渐超然,里边虽没有过多的金科玉律,可却条条严谨正式,触犯者必究,石岩与易太商议,促使诚天益府掌控整个兽林,它分别颁布了《兽族十法》,《族论》,《文武道》。它逐渐将整个兽林团结在一起,达到众志成城。 它总是私下练剑,无厉兽知晓,不过用的剑却是木剑,它发誓一天不出林就不碰那把昱贺,它把昱贺沉入艳冽湖,用湖底阴寒之气淬炼剑身,它总是独自坐在曾经与白贤把酒言欢的皙山山顶,只是不喝酒了,就那么痴痴望着远方。 后来,白贤的妻子生下了黑球儿,死了,石岩将黑球儿带回诚天益府抚养,自己也有了孩子,名叫石牙。 又过了一年多,诚天益府几百年的头等大事终于要步入正轨了,有个人族婴儿,从天而降,之后还当了它石岩唯一的弟子。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它与当年白贤约定的事情,差不多都实现了,自己也该出林问剑顺顺心了。 之后千年,世间人都知道兽族有大才石岩,有剑仙白贤。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三章 根果森林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根果森林没有人族那种郡县之分,林子大致划分为五个区域,东西南北林与中部林。 西林再西边就是人族天下,因为临近人族地界,导致五林中面积最为广阔的西林地广兽稀,没有厉兽愿意住在那边陲之地。 相比之下,其它四林就都是繁华胜地了,中部林与东林厉兽数量最多,因为两者之间有一座“兽族皇宫”之称的诚天益府,南林最为茂盛,珍稀药材无数,可也最为凶险,那里包含了八大凶地的半数,排行第一的生离谷就在那边,北林最为神秘悠久,存在许多的神祇遗址。 兽族货币与人族一样,有金银铜之分,森林中很多古老遗迹中都有藏有无数的金银珠宝,但有严法规定,厉兽发现遗址第一时间内必须告之诚天益府,如果有故意隐瞒私吞者,但经发现,就会承受府中的制裁,轻则口头教育或受点皮肉之苦,重则直接赶出兽林,终身不许入林。 大概三四十年前,有一头厉兽发现了一处人族宗门遗迹,那宗门的门主是一位丹青境强者,要知道,仅仅是一具丹青尸骸就已经千金难求,而且还是有市无价,丹青境的尸骨可磨成粉末制成丹药,可加以血肉用秘术炼化成相应境界傀儡,供持有者操控,可制成各式各样武器,总之用处多多,且皆是极品中的极品。 除了一副丹青境骸骨外,还有几具战蓝,武绿境强者的尸骸,应该是那宗门的长老客卿,这些尸骨也同样无比贵重,最主要的是那宗门有三颗仙海石。 仙海石,世间三神石之首,是丹青境突破仙紫境唯一可借住的外物,借用这种神石可大大增加破镜几率。 就连那丹青尸骸在此石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其余两石分别为赤火石,萤翠石,灵气虽不及仙海石,可也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 仙紫境又称仙人境,顾名思义,到达这个境界已经与仙人无异,长生不老,神通无边,传说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就是此境,或者更高。 曾有一颗仙海石顶人族一个郡的昂贵说法。 那么三颗仙海石估计就可顶一个洲了。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森林,甚至传到了人族天下,在这滔天富贵的引诱下,死了很多人与厉兽,大大小小战乱持续了半月之多,才被诚天益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了下去。 那头厉兽发现这处遗址时,因起了一时贪念而没有上报,酿成大祸,本应罪不容诛,可诚天益府有铁律,在这方面,最严重的惩罚也只是将其终身逐出兽林。 那头厉兽地位很高,做出此事也是出乎整个林中厉兽的预料,不过没有厉兽指责它,只是很失望。 最后诚天益府只得了一颗仙海石,剩下的两颗与那丹青尸骸都流落于了人族天下,至于剩余的贵重物品,人族与兽族各有所得。 北林万年前是一片福地,它的东边是浩瀚东海,北边是仙地东洛,后者是神明车白子的居住之地,灵气之充足比半个广袤天下加起来还要多。 许多人族大宗,兽族神灵都在此开宗立派,那时的北林可谓寸土寸金,强者如云,仙气丝毫不逊色东洛。 但在那个凶兽横行的年代,再多的强者都顶不住那源源不断的兽潮,何为兽潮?就是有如过江之鲫般的兽群疯魔般的到处破坏打杀,甚至有杀红眼的凶兽索性直接燃烧血魂气选择自爆,威力无穷,不但是北林,连圣地东洛都沦陷了大半,好在当时有神明车白子,他救赎了十之六七的凶兽,从善之后的凶兽慢慢演化成如今的厉兽,不过在人族眼中,厉兽与凶兽仍是并无区别。 之后北林的灵气几乎荡然无存,与一般地界相差无几,成为了一片普通森林,不过那些兽族神祇与人族宗派遗址,仍是亘古不变的隐秘于林中的每个角落。 至于南林,与其说繁华圣地,不如说是灵宝圣地,那里名花遍野,药草无数,若非那里有着林中半数的凶地,南林足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之为世外仙地了。自古凶地多灵宝,这句话就是说的南林这种地方。 若说北林是曾经的福地,那么中部林与东林就是今日的洞天,这两林所含灵气虽没万年前北林那般夸张,可安稳环境却远胜于当时尔虞我诈的北林,这里睦邻友好,十里长街,又离诚天益府最近,没有厉兽凶兽敢在这里兴风作浪,因此最适合安居乐业。 中部林有横竖各数里的十字街,街道两旁的大小杂货店铺,酒馆,茶楼等建筑,数以千计,每日这里都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 东林横有数千年岁月的茶马古道,名为沧桑道,从有林子的时候就有这古道了,古道直通东海,两旁皆是枯藤老树,道尽了枯荣岁月,这条古道作为林子去东海捕鱼的必经之路,深受尊敬,光翻修就已不下百次,而且林子还有一个“观海节”,节日那天几乎林中所有厉兽都会踏过沧桑道,去看东海的大潮与大浪,那时的沧桑道上可谓兽满为患,故此沧桑道足可以说是林子的几大代表之一。 根果森林每个林中也有相应的执法府邸,是当年在石岩的引导下建成的,为的就是维护各个林子的秩序,平时也会为林中百姓树立一些正确的种族观念。 这不今天在北林的一座挂有“正大光明”匾额的府邸前,站满了北林大小官员,府邸老爷更是顾不得身份,早早就站在大门口等候,总之每个厉兽皆是战战兢兢守候在门前。 听说今日府上要来一个诚天益府的大官,具体多大不知道,只知道连平时地位无比尊崇的老爷都亲自出门迎接来了,而且已经站在这里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好像生怕怠慢了诚天益府那边来的大官。 这座竖有“正大光明”匾额的府邸名为清正府,是北林三大官府之一,主要负责林中厉兽户籍登记,监管北林的一举一动,规模虽远小于诚天益府,不过地位却低不了多少。 片刻后,就有一个脸上有刀疤,腰间悬酒壶的小个子厉兽出现在众厉兽视野前,它旁边还跟着个黑褂少年厉兽。 见了那脸上有刀疤的厉兽,身穿华服的那位官老爷赶紧上前两步,噗通跪下,后边众厉兽看的目瞪口呆,不过依旧陆续跪了下去,那华服老爷恭敬道:“下官周粥,拜见猎大人”。 身后众厉兽附和道:“拜见猎大人。” 这小个子厉兽正是如今诚天益府第六大院武神院的院主猎寒,它身旁的黑褂厉兽便是石牙。 猎寒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多礼,今日找周大人,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身边这个厉兽,是石岩先生的儿子,名叫石牙,本应该在武神院习武,可最近有一些心事,需要换个地方释怀一下,想来想去就你这最合适了,等它恢复往常心境时,让它自己回诚天益府就行了。” 猎寒虽排于“十杰”第六,可一直对排行第九的石岩敬重有加,总以先生二字称呼。 当听到石岩二字时,姓周的官老爷身躯一颤,身后的大大小小官员们更是大气不敢喘,周粥不敢走神,赶紧整理了下情绪,说道:“石牙公子入住清正府,令此府蓬荜生辉。” 一旁的石牙从头到尾都是面无光彩,但闻此言还是恭敬作了一下揖。 猎寒也不理这寒暄话语,如往常般灌了口酒,打趣问道:“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听说你们府中后院酿了很多酒呢。” 周粥惶恐万状,颤声道:“下官该死,一时间激动的忘了请猎大人近府中入座,请大人进府,下官这就让厉兽去拿酒水。” 猎寒笑道:“下次吧,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敢多留。” 语罢,猎寒就要转身离去。 周粥一揖到底,“恭送猎大人。” 猎寒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时拍了拍石牙肩膀,低声道:“别让你父亲失望。” 石牙没有做任何答复,依旧傻愣愣站在原地。 猎寒摇了摇头,刹那间消失。 周粥携手的众官员这才长呼一口气。 三日前,猎寒与石牙说了它父亲的一切,当时的石牙只是眼泪不停滑落,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十几年与父亲相处的时光,走马观花呈现在脑海,无法抹去。 这几日它总是在角落里偷偷哭泣,也不参加武神院布置的任务,也不吃饭,也不喝水,就那样不管武神院严规,私自外出,整天魂不守舍的在皙山周围逛游。 小时侯石岩最喜欢带它和花温香来这里转悠,偶尔也会去几趟东海,不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它与父亲似乎变得越来越生疏,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它知道父亲官职很大,很有知识,也知道父亲曾是一名境界很高的修士,它从小就不断努力,希望以后能超过父亲,让它正眼相看自己,告诉它自己没给它丢脸。 可少年才刚刚踏上正轨,父亲却不在了。 石牙被周粥亲自安排了一所比较清净的屋子。 周粥看的出石牙心情不佳,便识趣没有叨扰。 石牙独自坐在屋中的木椅上,它从褂子兜中拿出一封信,是石岩留给它的,算是遗嘱,石岩出林前留有三封,这是其中一封,另外两封分别留给了花温香与黑球儿。 一直没有破开信封的石牙缓缓打开书信,是父亲的亲笔。 “不要怪罪为父不辞而别,多年之后你定会了解的,我一生无愧于任何厉兽,独愧于你与你娘,在你的床下有一片扶桑叶,是你娘去世那天我在东海求的,就是为保你平安,切忌莫要弄丢,我本不想让你习武,武者到死很少有好下场的,可既然你愿意,我也不好阻拦,不过在习武的途中,偶尔也要看看圣贤书,书中道理不比那舞刀弄枪弱了几分,实话实说,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不但没有加你娘那份一起照顾好你,甚至还冷落了你,我没有什么关心之语可说,委实没脸,不过最后原谅为父的自私,在多年以后,花温香会有一场大难,到时候你定要出手相救,他的存在对林子至关重要,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再容为父唠叨几句,人族地界能不去就不去,太乱,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黑擎,知山,猎寒它们,不必客气,它们都是欠我兽情的,在武神院待着,切莫心高气傲,天外有天,林外有林,只做好自己即可,多年之后,必然可以登高整个森林,本来这些不该说的,因为这全因我而起,读完这封信,千万不要乱了心境,那样会坏了大道根本,倘若猎寒带你去北林的清正府,你就在那好好修养个把月,那是个好地方,我就说这么多了,总之以后照顾好自己。读完此信切记当场销毁,切记。” 字字浓墨,方正有力,第二张信纸是石岩犹豫不决,后来添的,可能是觉得多说一句是一句吧。 石牙痛苦流泪,将信封带纸一并烧毁在庭院内。 纸张化为灰烬,散落空中。 一封信,两张纸,纸短情长。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四章 随心所欲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天气晦暗,细雨蒙蒙,有少年撑伞立于东海岸边的一座坟冢旁,他将一旁竹篮中的鲜果糕点摆于盘中,工整的放在墓碑前,随后又在中央处点燃三根高香,用手中那把油纸伞遮挡,没了油纸伞的少年,只好任那滴滴雨丝朦了双眼,任那薄凉春雨打湿衣衫。 少年对着孤坟行三叩九拜礼,在最后一拜时他迟迟不愿抬头,实在不愿意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片刻后,他不顾地面泥泞,盘膝坐于坟旁,望着雨下的东海,怔怔出神。 “想不到最后是以这种方式陪雪姨看东海。” “东海很美,石叔以前经常带我来看,可它也……” “对不起。” 被雨水浸湿衣衫的少年,半仰着头,缓闭双眼,脸上的水珠不知是雨还是泪。 少年后来又来到了皙山脚下的听雨亭,那里还摆放着一副茶具,他坐下煮了一壶茶,却不是曾经的味道。 雨后初霁,少年登上皙山,来到那曾有一袭青衫站过的崖畔,驻足远望,没有尽头。 死于异乡,有没有葬身之地?临死前又说了什么?那问剑之人真就如此无敌?自己倾尽一生,刻苦修炼能否与之一战? 少年不再多想,因为无论如何,日后都是要见上一见的。 清风凉飕,少年离开皙山,穿过了最为繁华的十字街,走过了历史悠久的沧桑道,来到那座富丽堂皇的诚天益府。 花温香不住在这里很久了,他与黑擎一同住在一间竹楼内,不过那总是四处逛荡的黑擎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竹楼,倒是黑球儿时不时去那里住几日,算是陪陪花温香。 府口有两头身穿光鲜甲胄,手持沉重长戟的强壮厉兽,一牛一熊,是诚天益府的正门守卫。 那俩守卫见到花温香微微一笑,心有灵犀的一同打开大门,各伸一手,示意花温香可以进去了。 这等可随意进出诚天益府的殊荣,除了那些本就是任职诚天益府的大官之外,唯有他花温香一人享有。 众所周知,林子有一个姓花名温香的人族少年,他背景可怖,地位尊崇,不说那游手好闲的黑擎,就说少年的二叔黑四爷,三娘虎娘子,随便拎出一个,那就是可在这林中翻云覆雨的存在,不过这少年极其接地气,如那总是和颜悦色的老爹一样,从不摆弄身份压人一等,在林中口碑极好,就说眼前这两头厉兽守卫,花温香就经常与它们闲聊打趣。 花温香与两头厉兽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便踏入门口向里走去。 一牛一熊见花温香进去之后,便关上了气派华丽的高门,继续纹丝不动的守卫在大门两旁。 踏入门口就是占地最广的第一大院清逸院,这里建有屋舍阁楼百座,都是供府中官员们下榻的,这些鳞次栉比的房屋越往里越位高奢豪。 在临近第二大院静雅院的地界,有一座阁楼虽不是第一大院占地面积最广的,却是最精致堂皇的。 花温香来到此处,正巧碰见了一位熟悉的老嬷嬷,这位满是皱纹尽显老态的老妪气质却相当不俗,一看就是在这院中有着一定地位的管家,花温香小的时候,这位老嬷嬷没少照顾从小顽皮好动的他,算是自己小半个奶娘,花温香笑着问道:“何姨,三娘可在?” 老妪一脸笑容,显得本是满脸皱纹的它瞬间又老了几岁,它连忙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在的,在的,我这就去喊院主。” 花温香辞去老嬷嬷后,独自走进厅堂内,忽有一阵清香传来,原来是屋内生有许多名异花木,此外,客堂两旁各摆有四把紫檀木椅,木椅中央处,有一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架在木托上顶墙而置,瓷器珠宝广布四周,错落有致,花温香自从懂事起就不住在这里了,委实受不了三娘那每晚抱着自己睡觉的习惯,可最受不了的还是它那肆无忌惮的手脚。 不过花温香看着周围的一切,依旧满是亲切感,他刚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厅堂外就有娇柔嗓音传来,“没良心的崽子,得有小半年不曾来我这里,今日说什么也要留下过夜。” 花温香咧了下嘴,自己从破魂那天好像真是没有拜访过三娘,倒是三娘前些日子一直在胖爷那照顾昏迷的自己。 当时花温香得知石岩与千雪的双重噩耗下,精神差点儿崩溃了,若不是胖爷医术高明,非要出事不可,不过另一方面也要感谢三娘这里提供的各种珍惜药材。 穿着一袭紧身红袍的虎娘子走到花温香旁边,伸出两颗纤长细指捏了一下他的脸庞,笑道:“应该是没事儿了。” 花温香起身指着座位,笑道:“三娘坐下说,坐下说。” 虎娘子端坐在椅子上,身材愈显凹凸有致,花温香站在一旁帮其捶背,轻声自责道:“这天迟早要来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虎娘子安慰道:“你还小,有些事和你没有关系的,这里面的恩怨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懂的,你只需知道,好好活着,就是对你石叔和雪姨的最好回报了。” 花温香继续帮虎娘子按着肩膀,轻轻嗯了一声。 这几天,他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整瘦了一圈,每天魂不守舍的只是在角落里发呆,直到近两日才逐渐恢复过来常态,有了几丝生气。 虎娘子问道:“想以后给你石叔报仇吗?” 花温香没有说话,他不敢妄言说自己这辈子能打杀了那个人族强者。 虎娘子见花温香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于是叮嘱道:“记住,报仇可以,但不是现在,以后就算你出林不巧遇到了那人,你也要躲的远远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因为这也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 “不进入仙紫境,与那位人族老瞎子厮杀就是死路一条。” 花温香额头渗出冷汗,稳了稳心神,到达仙紫境不就是成仙了吗?自己这辈子能达到那种境界吗?就算能达到,那得猴年马月。 不过花温香沉默了片刻后,仍是坚定道:“那就等到仙紫境再会会那老东西。” 虎娘子拍了拍花温香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道:“我相信那天会很快到来的。” 花温香说道:“石叔之前告诉我,让我等到及冠礼之后再出林。” 虎娘子嗯了一声,石岩说的话一向自有它的道理,不容置疑,况且这样一来,小花也能在林中多待些时日,一举两得。 虎娘子示意花温香停止揉肩捶背,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你已经破魂至赤红境,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过分注重境界进度的快慢,一定要慢慢巩固境界,从而达到稳中求坚,境境固如磐石,赤黄橙绿蓝青紫七境,赤红境与玄黄境是基础,这两境作为自身修为的地基越稳越好,日后哪怕你已经能进入玄黄境,也不要着急破镜,直至压制不住那瓶颈时,再破开不迟,这样会使体内血魂气更加浓厚老练,可这样做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日后的瓶颈会比其原本大上很多,不过三娘还是要你按这种方法去做,这也是为了你以后好。” 花温香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说道:“听三娘的,而且我本来也不是很着急破镜,以后慢慢来就是。” 境界一事,花温香并不刻意强求,之前几个月的拼命破魂,无非是想尽早出林而去罢了。 虎娘子今日心情十分的好,便吩咐老嬷嬷去做一些花温香爱吃的饭菜,之后又把花温香叫来自己的房间,非要让他脱衣,说自己要检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痕,如果花温香身上有疤痕的话,它这里有抹去疤痕的妙药,它可不愿意让自己宝贝儿子身上有任何瑕疵,花温香百般推辞后仍是拧不过,最后只好从了。 虎娘子毫无遗漏的检查完花温香全身后,见他身上没有任何大小伤疤,就趁机到处揉了揉,掐了掐,羞得花温香赶忙穿好衣衫。 它其实知道花温香自小就是体质特殊,无论多大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淡下去的,之所以说检查花温香的身子,不过是找个借口揩油一番罢了。 花温香又何尝不知道三娘那点儿小心思。 之后又吃过一顿不温不火的晚饭,花温香想要告辞离去,但不好意思开口。 平日里本应蛮横霸道的虎娘子见状,此时竟故作哭咽道:“好没良心的娃,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住一晚又吃不了你,莫不是你厌烦三娘,如果是,那你现在就走,三娘绝不挽留。” 那虎娘子说话间,便给仆役使了眼色,让它们赶紧把房门都锁上。 已是“瓮中之鳖”的花温香见三娘态度强硬,只好作罢,顺水推舟道:“那今日就住在三娘这里,陪陪三娘。” 虎娘子顿时态度大转,笑道:“那还是老样子,和三娘一个屋,那样好唠嗑。” 花温香听闻脸色涨红,轻声埋怨道:“三娘,周围还有这么多厉兽了,再说了,还有几个月我就要参加及冠礼了,传出去不好。” 不过花温香见三娘又要泫然泪下,只好赶忙说道:“好好好,就依三娘,今晚住在三娘屋子里。” 虎娘子起身命令四周丫鬟仆役散去,拽着花温香直接去往闺房。 花温香欲哭无泪,只好认命。 第二日,毫无遮拦的花温香穿好衣衫看了看一旁的三娘,又是小脸通红,这一晚真可谓是“多磨多难”啊。 虎娘子全然不顾裸露的玉体,谄媚道:“你小子不光身子长得快,那里长得更快,日后有机会定要再来三娘这里住上几日,搂着你睡,三娘睡得舒坦安稳,一会儿别着急走,吃过早饭再说。” 花温香全程脸红,目光不断扫视四周,吞吞吐吐道:“下次吧,三娘,我找大爹还有事儿了。” 估计是满意花温香在这里睡了一晚,虎娘子破天荒的没再挽留,只是再次提醒道:“那记得出林之前,一定要再来我这里住上个把时日。” 花温香见到三娘答应这才敢离开,他走出门外时向屋内探出半个脑袋,敷衍道:“有机会,有机会。” 虎娘子躺在床上妩媚一笑,娇艳动人。 花温香立马扬长而去。 石岩出林前留下的三封信中,就数花温香那封字数最少,却意味深长,信中内容只有简单四字。 “随心所欲”。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五章 黑球儿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繁华的十字街是由两条各数里长的街道交叉而成,由北向南的叫日晨街,由西向东的叫月夜街,前者是白天最为热闹,后者则是晚上最为热闹。 今天的日晨街一如平日的万兽空巷,远比晚上才繁华的月夜街热闹很多。 在日晨街的一座小酒楼内,有一只肥胖黑猫和一只小巧棕猫共座一桌一长凳,黑猫的屁股不断拱向棕猫,小棕猫十分腼腆,则一直慢慢坐远,就这样一拱一躲,使得小棕猫很快就坐到了长凳边缘,不过小棕猫没有换到另一把长凳上坐,要不然黑猫又该问它为什么总躲着自己了。 挺长的一长凳,两只猫却靠坐在边缘,委实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那不知羞的黑猫用身体蹭了蹭可爱棕猫,笑着问道:“小雅,想吃啥,随便点。” 被称为小雅的棕猫厉兽轻轻说道:“我不饿,临出来的时候刚好吃过。” 听闻小棕猫说不饿,那黑猫便劝着说多少吃点儿,之后便喊来掌柜自行点了一桌子菜。 酒楼小,没有店小二,点菜都是老板来做,那掌柜见了平时总吃霸王餐的黑球儿点了一桌子菜,冷笑道:“黑球儿老弟,今日又打算赊欠几十颗铜钱啊,你这欠条在咱店里可攒了一大摞了。” 这店掌柜当着小雅的面嘲笑自己,黑球儿觉得十分没有面子,狠狠瞪了掌柜一眼,从不大的口袋里拿出几两碎银摔在桌上,故作豪爽道:“之所以以前在你这赊账,是因为我平时实在不愿意带这些破银子,太沉,桌上这些差不多得有个三四两,你都拿去,余出的就当是打赏了。” 酒楼老掌柜拿起那些碎银挨个咬了咬,是真不假,而且这些银子不但能把它之前欠的账补回来,算上这顿饭大概还能余下不到一两。 老掌柜将碎银收入袖中,板着的脸顿时转换为陪笑,马屁道:“黑球儿小哥,真是大方,老朽在这里谢过了。” 黑球儿得意一笑,挥了挥手,示意老掌柜别再这里杵着,赶紧告诉后厨做菜去。 小雅见老掌柜离开,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而且你还点了这么一大桌菜,能吃完吗?” 毫无收入可言的黑球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雅,违心道:“这钱是我平时攒的,为的就是请小雅你吃顿大餐,一会儿你可要多吃点儿,我感觉你稍微胖点儿会更好看。” 被一直盯着看的小雅红了脸,也不再追问钱的来源,娇羞道:“哪有。” 得了便宜卖乖的黑球儿,壮着胆子将手臂搭在一旁小雅的肩上,轻柔问道:“等我出林之后一定会买最贵的胭脂,最漂亮的衣服送给你,到时候你就嫁给我,做最美的新娘,好不好?” 被黑球儿搂住的小雅没有推开它,只是脸色又红晕了几分,轻轻的点了下头。 小雅与黑球儿的父亲一样,都属猞猁一族,比基因突变,形似家猫的黑球儿俊美霸气了不知多少倍。 在黑球儿第六十三次示爱后,小雅终于接受了它,做了它的小道侣,当时黑球儿歪打正着的使了一出苦肉计,它拿着石岩留给自己的信找到小雅,想要与其诉苦求安慰,那信中写了许多关心黑球儿的话语,全文有一段话最为点睛,对黑球儿来说正中下怀,石岩告诉它不要放弃小雅,说小雅是个好女孩,说以后千万不要辜负了它。 石岩在小雅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慈祥温和的先生,之前经常为自己解惑,还总是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一些道理,小雅一直对它十分敬重。 从小深受石岩照顾的黑球儿当时哭的撕心裂肺,拿着信给小雅看,哭哭啼啼的说石叔是林中最好的厉兽,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它有一天一定会为它报仇的。 可能是被黑球儿扎心的哭声感染,当时的小雅也有种欲哭的迹象,它看到信中内容,再看看眼前伤心的黑球儿,不知为何就随口说出了答应黑球儿做它女友的话,听的当时的黑球儿一愣,随后的哭声就更大了。 其实小雅之所以答应黑球儿做它女友,还有潜在的另一个原因,黑球儿的剑仙父亲,作为猞猁王的白贤,曾经的名震四方不但是森林的荣耀,更是它们猞猁一族永远的骄傲,要不是黑球儿一点没有继承它父亲的基因,小雅家里早就撮合它与黑球儿的亲事了。 不知不觉间,饭菜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黑球儿往长凳中间移了移,让小雅坐过来,它不断给小雅夹菜,嘴上一直说着多吃点儿。 小雅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后便不再动筷,黑球儿则依旧如往常般狼吞虎咽的吃个不停。 满桌子的饭菜,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吃了个精光,完全没有那吃不完一说。 小雅也是惊叹黑球儿的饭量,这一桌子菜加起来都快比它重了,这么多饭菜吃进肚里往哪盛呢,小雅瞅着黑球儿那快要炸开的肚皮,担心道:“你这么吃不会出事吧。”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说道:“不碍事,再给我一盘小酥鱼我都能吃掉,不过今天就算了,少吃点儿。” 小雅递给黑球儿一张手帕,示意它擦擦嘴。 黑球儿接过手帕,不过没有用来擦嘴,而是拿自己的衣袖抹了下嘴,然后闻了闻小雅那带有清香的手帕,说道:“这么干净的手帕可不能弄脏了,要不小雅就送给我吧,等我出林以后,若是想你就拿出来看看。” 小雅笑道:“那就送给黑球儿哥了。” 黑球儿跳下长凳,挺腰拔肚,虽有不舍,但仍是说道:“走吧,小雅,我送你回家,要不然又该让你父母担心了。” 小雅嗯了一声,起身来到黑球儿身旁,羞羞答答。 两只猫站在一起,倒是身为女子的小雅比黑球儿高出半头。 黑球儿也不在乎,牵着小雅的手离开了酒楼。 只是刚出酒楼,黑球儿就碰见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人还能有谁?偌大一个根果森林中只有一个人族,那就是花温香。 黑球儿见到花温香时,一脸心愧的样子,不过还是故作镇定道:“呦,这不是小花嘛,好巧啊,你也来十字街逛逛啊。” 花温香冷笑道:“不巧,不巧,我是特意找你来的。” 说完他便和小雅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小雅也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小花哥。 它对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族少年印象很好,有一次小雅在林中遇到鬣狗群,要不是花温香恰巧经过,它非要遭遇不幸,那时的花温香年龄并不大,为了赶走鬣狗群受了不小的伤,吓得当时的小雅惊慌失措,而当时的花温香却说自己并无大碍,之后花温香还忍者疼痛亲自护送了小雅回家,这份恩情小雅一直深深的记在心底。 花温香本是去找黑擎的,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黑猩,索性也就不在找了,等到它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之后花温香就去家里的竹楼躺了会儿,这才发现缝在枕头里的那几两碎银不见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平时总去竹楼待着的黑球儿。 见到眼前肚皮都快要撑炸的黑球儿牵着小雅的手走出酒楼,一切都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黑球儿佯装听不懂的样子,问道:“找我干啥?” 花温香拍了拍黑球儿的小肚子,在其耳边阴森低声道:“你自己心理清楚,要是不想在小雅面前出丑,一会儿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听到花温香拿小雅说事,黑球儿只好服软,也确定他知道了钱的事情,于是将花温香叫到一旁说道:“行行行,去哪都行,你可千万别瞎说话啊,小雅好不容易才答应做我女友,你可千万别给我搅黄了。” 花温香看了看旁边的小雅,再想了想两只猫期间的眉目传情,嘲讽道:“行啊,你小子用的什么鬼点子,将人家小姑娘骗到手的,不过事先说好,一会儿除了陪我走一趟外,这钱也得一分不少的还我。” 花温香声音越来越大,自己攒的几两银子都被眼前这肥猫给造了,实在心疼,自从和大爹一块住,那生活真叫一个拮据,和在诚天益府的日子真叫一个天一个地。 黑球儿看着一旁等待自己的小雅,慌张道:“小声点儿,别让小雅听见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送完小雅回家就去找你。” 花温香也不愿意坏了黑球儿的好事,这小子追小雅已经很多年了,也算不易,便说道:“那我就在日晨街的北门等你,不过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不然……” 黑球儿打断花温香的话语,说道:“放心吧,去去就回。” 说完黑球儿赶紧牵着小雅的手离去了,被黑球儿拽走的小雅转身向花温香挥手告别。 花温香也笑着挥了一下手,目送两只猫离去。 天气晴朗,花温香穿过摩肩接踵的街道,坐在了北门的一处树荫下等待黑球儿。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黑球儿闲庭信步的走来,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它可不在乎花温香等了自己多长时间。 花温香见远处走来的黑球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走上去一把抓起黑球儿的尾巴将其提在空中,骂道:“死肥猫,限你三日之内还清我的血汗钱。” 本就沉重的黑球儿悬在空中,坠的尾巴生疼,它赶紧答应道:“好好好,三天之内肯定还你。” 先答应下来再说,三天之后保证让你找不到我。 花温香拽着黑球儿尾巴的手骤然松开,使得黑球儿摔了个狗吃屎,他深知这死猫肚子里的坏水,于是威胁道:“三日之后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偷我钱请小雅吃饭的事情告诉它,顺便在说一些你其它的糗事。” 摔在地上的黑球儿站起身,瞅着言语威胁自己的花温香,才发现自己在这家伙面前耍心眼好像就没成功过,于是沉声道:“几两银子而已,我黑球儿说话向来一诺千金,说三天后给你决不等到第四天,到时你尽管收钱便是。” 花温香冷笑一声,这死猫偷自己的钱再还给自己,本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被它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这钱应该被它偷似得。 花温香想了想,也不再跟它废话,把它提起放在自己肩膀上,坏笑道:“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六章 呜呼背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根果森林八大凶地,南林四处,北林两处,西林与中部林各一处,皆是极其凶险之地。 不过近万年来,几大凶地中的凶兽从不会越界伤害林中厉兽,两者活动区域,泾渭分明,表面上也算是和平相处,这也是诚天益府不倾巢出动剿灭它们的原因之一。 被称为凶兽乐园的南林虽为几大林子中占地最小的,却包含了整个根果森林约莫七成的药草,与北林拥有无数遗址是一个性质,林子中就有“北林多遗址,南林多药草”的说法。 八处凶地,南林独占四处,这里的凶兽远多余厉兽,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至于生长的灵药妙草,或百年一遇,或千年一遇,数不胜数,放眼整个森林乃至整个广袤天下,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灵药宝地。 南林的四处凶地分别为排行第一的生离谷,第五的无野洞,第七的泽妄山和第八的呜呼背。 前面的三处凶地坐落于南林的最南边,离中部林很远,与诚天益府更是弱水之隔,三处凶地相互间隔不足二十里,算是紧紧相邻,倒是排行第八的呜呼背紧挨着中部林,与其它三大凶地背道而驰。 此时天色渐沉,几近黄昏,映衬的林子暗淡了许多,南林自古就多灌木花丛,林中小道更是无数,称得上是九曲十八弯。 有位白褂少年,肩坐黑色肥猫,手拿复杂地图,穿梭在羊肠小道当中,兜兜转转。 地图是从胖爷那借来的,尽管按照地图上所描绘路线来走,花温香依旧走了几次岔路,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差不多又行了半个时辰的路程,终于有一座山峰兀立在灌木当中,山峰青绿沧桑,远远望去如古老园林,尽显岁月。 黑球儿见到此山不由地打了个机灵,指了指眼前山峰,试探性问道:“一路上我问你去哪,你就是不说,别告诉我你去那座山峰。” 花温香一手提起肩上的黑球儿,用胳膊紧紧夹在怀里,好像生怕它跑了似的,笑道:“真聪明,咱们就是去那里。” 黑球儿被花温香用胳膊锁住的那一刹那,其实已经知晓了答案,但好像一切都晚了。 不学无术的黑球儿长这么大就看过一本书,此书名叫《凶图鉴》,内容大致是描述林中禁地和大多数凶兽的特征,算是一本在林中很常见的书籍,了解一下林中的凶地与凶兽,对林子中生活的厉兽有益无害,特殊情况下还可以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例如,若是有林中寻常厉兽见到眼前此山峰,必然会远远绕道而行,更别说眼前这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黑球儿了。 要说为何,因为眼前这山峰正是那《凶图鉴》中的八大凶地之一,名为呜呼背,其凶名虽排在末尾,但也不容小觑,呜呼背以“难缠”出名,这里的凶兽可以说是打不死的小强,且数量惊人,据书中记载,这呜呼背中栖息着林中十之三四的凶兽,几乎都是些成群结队的低级凶兽,连赤红境的凶兽都少有,不过种群之间众志成城,合力对敌,杀伤力也是极其的大。 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惹上一头凶兽,就会有其它凶兽源源不断的过来替其找场子,直至扼杀目标,让其一命呜呼才算了事。 记仇是这里每头凶兽的代名词。 呜呼背远望来看,除了出奇的宽广之外,其实与其它山峰并无两样,相较甚至更加富有生机,与北林那死气沉沉的破魔岭南辕北辙。 总是被花温香倒坑一手的黑球儿终于哀求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拿你的那些碎银撑死了不过五两,你现在让我走,三天之后我还你十两,若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据。” 黑球儿见花温香不说话,又道:“我是没有钱,但我和静雅院的院主洪壮可好了,我要是开口,它肯定借我。” 花温香对眼前这肥猫惜命的滑稽样百看不厌,总觉得越逗它越有有意思,花温香提了提怀中黑球儿,轻嘲道:“你都欠洪大哥多少钱了,还好意思跟人家开口,你这脸皮真是比你肚皮还厚,放心,咱俩就去呜呼背的山脚边看看,不进去更不待在那,而且你偷我的那不到五两的银子我也不要了,就当你陪我的报酬了。” 黑球儿努力挣扎,完全不肯就此认命,可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本就是虚胖的它在已是赤红境的花温香面前,弱不禁风。 花温香用另一只手狠狠拍了一下黑球儿的大屁股,警告道:“你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一会儿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咱俩就真危险了,晚上的凶兽可比白天多多了。” 黑球儿欲哭无泪,气的狠狠咬了一下花温香胳膊,疼的花温香呲牙咧嘴,“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甩在了黑球儿屁股上,声音比上次还要大很多,使得黑球儿那圆润大屁股一阵红肿。 还没遇到附近的凶兽,一人一猫就开始掐了起来,一番苦战,毫无悬念的以黑球儿落败,花温香大胜。 其实就是花温香单方面的虐杀,如家常便饭的掐架告一段落后,黑球儿也不闹了,就那么坐在地上噘着嘴,赌气的不再说话。 打一顿就好了,说的就是这肥猫。 花温香见这肥猫好像真是闹情绪了,灵机一动,哄骗道:“南林多奇花异草你是知道的吧,那呜呼背附近长了很多这种东西,倘若运气好,让我们碰到像粉娇罗,郁仙花这类对女孩子美貌极其有裨益的名花,你就可以摘了送给小雅,这样以来一定可以更加获得它的芳心。” 黑球儿听闻此话,板着的脸瞬间闪过一抹灵光,这的确是个妙招,粉娇罗,郁仙花这类名花它当然知道,更知道女孩子对它们的那种如痴如醉的程度,倘若得其一种送给小雅,它对自己的好感定是倍增。 坐在地上生闷气的黑球儿依旧板着脸,可心里确实乐呵的不行,它撇了撇一旁的冤家花温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敢保证能找到一朵名花?” 花温香看得眼前肥猫上钩,赶紧答应道:“肯定,找不到的话,回头我去三娘那给你随便端一盆便是。” 去虎娘子那端一盆?这算是给黑球儿吃了颗定心丸,谁不知道诚天益府的红娘好养名花,更是爱惜如命,别的厉兽在它那求一盆名花简直难如登天,不过若是花温香开口索要,别说一盆,十盆都是小事儿。 黑球儿再也板不住脸了,跳起后给了花温香一个飞踹,算是又和好如初了,然后笑道:“那还不快走,一会儿黑了等着被凶兽吃啊。” 花温香提起踹了自己一脚的黑球儿,放在肩上笑着告诫道:“抓稳了啊,让你感受一下赤红境的速度。” 谨慎的黑球儿赶紧抱住花温香脖子,说了句抓稳了。 花温香身上开始萦绕淡淡血红气,这些日子他不断参悟那本《乱辰道》,此书之所以隶属天字级别的书籍,是有一定道理的,书中句式看似冗杂,词不达意,其实字字之间紧密相连,很值得一番咀嚼参悟,那次血蝉破魂时,花温香偶然领悟了其中一小段话,虽不能完整参透,但大致路数算是摸清了,花温香经常按书中方法养气固体,再加上近期几日的修养与妙草滋补,不知不觉间境界已经快到达赤红中境了。 花温香周围血红气由淡变密,虽称不上浓,但也算肉眼清晰可见了。 他肌肉紧绷,向呜呼背奔去,速度足足快了两倍。 黑球儿坐在他的肩膀上狂笑,自己真是和小雅越来越配了。 花温香也是嘴角上翘,自己是可以单独来的,只不过他花温香最怕无聊,每次能叫上黑球儿,绝不落下,算起来自己已经快十六岁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黑球儿今年应该十岁了,时间一晃,它与自己都认识七八年了,外加石牙,一人两兽是这林中感情最好的三兄弟,花温香早就决定了以后出林一块儿带上这家伙,要不然自己整天孤身一人恐怕会无聊死,况且这肥猫也拥有着一颗强烈的出林心。 林中厉兽虽嘴上都说外面险,人族奸,可谁不想去看看那广袤天下的风光旖旎,人族王朝的宏伟建筑和一些林中从没有的大小奇事。 花温香内心忽然“啊呀”一声,这么一说,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而十六岁就该要参加及冠礼了。 及冠礼之后。 好像就是出林日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七章 出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施放血红气的花温香片刻间就来到了呜呼背附近,说是附近,其实离着也得有个两三里路。 花温香今日来此并不想生出事端,走这趟呜呼背的目的主要是熟悉一下路线,顺便再看看这呜呼背阵势如何,他这几日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及冠礼之前,自己要在这呜呼背中再打磨一番,看看能不能进入赤红境大圆满。 花温香出林前是必须要完成黑擎一个考核的,成功通过之后才能出林。 考核很简单,就是接住黑擎三拳,它不用血红气,而且把力道压的极轻,以防伤到花温香。 对于黑擎来说,这种无力感的打击简直连给人挠痒痒都不如。 可就这样,花温香从小到大挑战了无数次黑擎,别说第三拳是什么滋味的,就连第二拳他都没尝过,每次都是毫无疑问的一拳撂倒。 算一算,距离上次挑战差不多已经过去半年,花温香之所以不再挑战,一方面是没那么着急出林了,知道了急不得,况且石岩也告诫了他最好及冠礼之后再出林,另一方面则是花温香认识到了长久以来的挑战都只是徒劳,哪怕如今已经破魂至赤红境,花温香依旧是没有太大把握,所以他必须尽量让自己进入赤红境大圆满,那样才会大大增加抵住三拳的成功率。 这一路上,花温香也没见几株药草,可能是这里太过靠近南林边缘了吧,导致灵气没有中间地区那么充足,或是早早就被其它厉兽搜刮干净了,毕竟这里紧靠中部林,远不如南林中心地带那么危险。 坐在花温香肩膀上的黑球儿笑容逐渐消失,不过远达不到失望,毕竟还有虎娘子那里的后路了。 倒是花温香有点儿皱眉了,若是找不到一株名花,自己就要去三娘那求,求花倒是好说,可自己肯定是逃不了那“皮肉之苦”了。 花温香有点儿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了,他带着黑球儿已经在呜呼背附近饶了半天了,别说珍贵的名花了,就是连个花瓣都没见到,而且期间还打杀了两头小型凶兽,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在这里再耽搁时间长了,定会有其它凶兽蜂拥而至的赶过来,到时候必然是一场天大麻烦。 此时天色已经不在泛黄,而是趋于黑暗,花温香已经饶了半个呜呼背,大致地形也了解了,这里的小型凶兽对于刚刚破魂的自己来说,最适合磨炼,整天与这些兽群打杀,对自己增长巩固境界再适合不过。 不过这得过些日子再说,今日有黑球儿跟着,遇到兽群时,容易顾及不到它,所以此地不宜久留,花温香望了望天色,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这呜呼背的山脚附近我大致都了解了,过几日我就来此淬魂。” 黑球儿打早就想离开了,可此时并没找到一株名花,它怕花温香言而无信,于是话中有话道:“是该走了,都转悠半天了,一会儿惊动山中凶兽就坏了,不过这名花咱是一朵也没寻到,我真是不甘心啊。” 花温香理亏,这次就没有言语攻击得志的黑球儿。 想想看,这肥猫就只是陪了自己走了一趟呜呼背,不还自己那几两银子不说,还得白得一株名贵花朵,真是便宜了它。 可就在花温香转头准备离开时,忽有一阵清香飘来,馥郁勾人,花温香顺着香气走去,在一处石壁上,有一株紫瓣雪蕊的奇花挺立之上,花温香大喜,黑球儿更是眼尖,立马从他肩上跃下赶忙去摘花朵。 此花名为紫萱花,气味香浓,三年一开,花期极长,半年都不会凋零,虽不像粉娇罗那样有驻容美颜之效,可论美丽与气味却要胜出几分,是盆栽观赏之物中的上品。 小时候总住在爱养名花的虎娘子院中,花温香自认能识得许多名花,眼前的紫萱花当然也在他的印象当中,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是临走前才寻到了一株紫萱花。 正当黑球儿一把抓住石壁上的花朵时,它突然感觉一股冷意袭上心头,那是一股令它全身发毛的危机感,黑球儿下意识缓缓抬头,顿时额头渗出冷汗,只见石壁上方闪烁着无数光点,密密麻麻,显然是从呜呼背那边出来的兽群,不然其它地方不可能一次性聚有这样数量惊人的兽群。 此时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色下更加突现那一双双凶恶眼睛的光亮,虽看不清容貌,但那一股凶兽独有的嗜杀性不言而喻。 花温香最不愿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连忙叫醒愣在当场的黑球儿,“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摘花。” 呆住的黑球儿终于回过神来,顾不得哭闹叫喊,一把将那紫萱花连根拔起,头也不回的跑向花温香。 花温香一直盯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兽群,他并不惧怕,眼前凶兽数量虽多,可都是一些低级凶兽,估计是自己先前打杀的那几头凶兽的同伙,真要杀起来,他尽管没有把握对抗整个兽群,可逃跑还是不难的。 黑球儿手握那香气四溢的紫萱花,速度不知比平时快了几倍,一个纵跳就飞向花温香肩头。 花温香并无战意,扛着黑球儿以赤红境最快速度离开此地,那黑夜里的兽群终于按捺不住,纷纷窜出黑夜奔向花温香。 坐在花温香肩头的黑球儿不断回头看向那满嘴獠牙,口水不断地兽群,胆颤心惊。 从小到大一直闲不住的花温香本就腿部肌肉发达,破魂到达赤红境后,速度更是比同境人快上许多,那些连血魂气都没有的兽群固然追赶不上他。 花温香带着黑球儿一口气奔出去十数里,那兽群中有许多体力不支者都中途停止了追赶,追到现在,花温香屁股后面已是仅剩下十数头凶兽。 一路上,黑球儿见那兽群速度不及花温香,自己又是居高临下,时不时就扭头向那些凶兽摆个鬼脸,吐个口水,让那些凶兽更加抓狂。 又是十几里路出去,连花温香都有点儿大喘气了,毕竟肩上还坐着个小半百斤的肥猫,他俩身后如今仅剩下六头凶兽,这些凶兽体魄皆是强健如铁,体力丝毫不逊色花温香,只是速度不如罢了。 此时已经快临近中部林,是厉兽频繁出没的地方,那些追来的凶兽显然有些忌惮,皆停下了脚步,纷纷转身离开了。 倒是花温香的一个举动让黑球儿差点跳脚骂娘,只见花温香拿起一把石子,接连砸向那准备离去的六头凶兽,嘴上还不忘大喊道:“咋跑了,它娘的追了老子一道,就还剩你们几个,我要是放你们走了,可真就对不起我跑的这二十多里路了。” 那被石子重重砸在身上的六头凶兽,停下往返的脚步皆目光狰狞的看向花温香,像是要准备全然不顾的厮杀一番。 黑球儿跳下花温香肩膀,向后退了几步,骂道:“你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一会儿你可得看好了我,别让这些臭东西伤了我。” 那六头凶兽互相对视一眼,同仇敌忾,不约而同的扑向花温香,它们虽还是没有破魂的的凶兽,但也临破魂不远,不然也不能跟随花温香跑出这么远来,此时更是六头合力,一起面对一个刚刚步入赤红境不久的人族小鬼,丝毫不会胆怯,甚至斗志激昂,血性更加狂躁。 花温香身旁血红气又浓几分,握拳摆出对敌之姿。 两头凶兽猛然扑来,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直奔花温香面门。 花温香面对扑向自己的两头凶兽极为淡定,一拳左勾,一拳右升,拳拳有力,分别打在两头凶兽的头颧骨和下颚,使得俩头凶兽倒飞出去两丈多远。 其余四头凶兽视若无睹,前后夹击花温香,分别盯住他的脚踝,大腿和两臂。 花温香手疾眼快,双拳砸飞正面扑来的两头凶兽后,又转身对敌后方攻来的那两头凶兽,只是在刚要挥拳的那一刻,被一只远处扑来的凶兽狠狠咬住手臂,是那只最先被他打住头颧骨的凶兽。 花温香身有赤红气保护,所以那凶兽看似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其实牙齿只是停在了血色红气上,连衣服都没有接触,更别说深入肌肤了。 那两头从后方攻击花温香的凶兽,见他被咬住一条胳膊,正是分心时刻,于是连忙扑向他大腿,想将它的四肢都咬烂。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花温香根本丝毫没有受到伤害,这是它第一次感觉到赤红境的美妙。 不应该说是赤红境,而应该是赤红气,这种气体又如一种虚化的武器,可随意操控,而且伴随着魂气越强,血红气也会变得更加多变,据说英橙境之后,血红气可凝形,可离体,比如凝成各式各样的兵器,化作随手丢出的暗器,而且境界越高,杀伤力越大,据说丹青境之后的血魂凝器,可媲美广袤天下中与“天香十二花”齐名的“地擎十二器”,那十二把武器皆是仙兵,至于杀伤力就无庸赘述了。 花温香身上的三头凶兽牙齿都快咬碎了,发现根本咬不破这层红色血气后这才不甘松口。 又是几次出拳,花温香打得那几头凶兽鼻青脸肿。 不过这几头凶兽也确实称得上体魄强硬,吃了这么多记花温香的重拳后身体本身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之前咬住花温香的凶兽见伤不了他,于是就把目光转向站在远处的黑球儿,那凶狠的眼神瞅的黑球儿直犯怵,黑球儿不由地又后退几步,然后连忙向花温香喊道:“你倒是赶紧解决了它们啊,我还得赶回去吃晚饭了,还有这花再不栽入盆中,枯萎了怎么办。” 花温香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吱嘎吱作响,说道:“知道了,这就解决了这几头小东西,我也饿了。” 皎月当空,花温香以《乱辰道》作养气功底,双拳摊开再握,飘忽轻盈,双脚配合拳法,游走规则,瞬间来到离自己最近的两头凶兽面前。 看似轻飘飘的一拳直到碰到那凶兽的肌肤,才瞬间迸发出一个冲力,那凶兽的腹部瞬间被花温香打的的凹了进去,喷出一口浓浓鲜血倒地不起,死如枯木,另一只凶兽也是被这轻描淡写的一拳直接毙命。 随后又是几个游步加轻拳,剩余的那四头凶兽尽管见机不妙想要逃走,可仍是逃不过花温香的手掌心,纷纷血贱当场。 瞧得一旁的黑球儿目瞪口呆,这花温香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一切动作都是眨眼片刻间完成。 花温香刚才使得那一套拳正是破魔岭千雪倾囊相授的拳法,此拳法名为愿拳,花温香现在只有几分形似,距离烂熟于心还有着一段很长的路程。 黑球儿走到花温香面前,期间还不忘踹两下那凶兽的尸体,它关心问道:“没受伤吧?” 花温香刚说完没有,就吐出一口鲜血,不是因为对抗那凶兽,而是刚才花温香非要逞能,使出了那套千雪传授给他的愿拳,对于赤红境的花温香来说,现在的血红气远远达不到使出愿拳的条件,这套拳法怎么也得在玄黄境才能使出一二,不过这套拳法的基础最适合初破魂者练习。 花温香因强行施展愿拳,导致体内血魂气短暂絮乱,反噬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黑球儿吓了一大跳,露出惊慌之色。 花温香示意它自己没事,让它在一旁等会自己,于是就地打坐,体魄本就强健的不讲道理的他,配合《乱辰道》养气功法,很快脸色就近乎平时般红润了。 这愿拳以后可不能乱使了,还好自己刚才只使出了几式,不然非得又在胖爷那躺几天不行。 伴着月光,花温香与黑球儿回到竹楼内,不过黑球儿是自己走回来的,它怕把受伤的花温香再压出点新伤。 回到竹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株紫萱花栽在花盆中,这紫萱花生命力顽强,离土好几个时辰,花色不曾褪去半分,更没有半点枯萎的迹象。 此时天色已晚,黑球儿打算明天清早再将这紫萱花给小雅送去。 黑球儿今日没到诚天益府居住,留在了竹楼过夜。 竹楼内,一人一猫大吃了一顿晚饭,食物正是一头被花温香打杀地可怜凶兽之一。 两个饭桶,一副光秃秃的骨架就那么在桌旁躺了一夜。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八章 同是猞猁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呼呼大睡了一整晚的黑球儿起来洗了把脸,就端着那盆紫萱花去找小雅了。 它连看都没看躺在旁边正在酣睡的花温香,毕竟见色忘友也是这黑猫的一大特点。 清晨十分,林中清凉宁静,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享受,黑球儿早早的来到小雅家门口,但它却没有敲门,小雅的家人并不觉得它配的上小雅,若不是看在黑球儿那赫赫有名的父亲面子上,恐怕小雅的家人早就彻底阻断小雅和它的来往了。 当然,若是黑球儿的父亲白贤还活着,那就一定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黑球儿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丁点儿印象,从小心就大的它也从不在乎父亲多么厉害,多么有名声,更没有仗着它的名声胡作非为,反而黑球儿对父母从来只字不提,好像自己孑然一身挺好。 或许它对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它对小雅是真心喜欢的,无论小雅家人再怎么对黑球儿摆出臭脸,甚至有时说出几句过分言语,黑球儿从来不以为意,每次都是笑容面对,很是尊敬,小雅对此也是有些内心愧疚。 小雅的家族很庞大,老老少少五世同堂,足有百头数量,且猞猁一族向来都是战斗一族,在林中本就地位煊赫,加上各个嫡系旁支的开枝散叶,使得小雅这个家族在林中庞大到可排前三甲。 族里出现过许多战力彪悍的强者,不过那最为有名的猞猁剑仙白贤却不隶属此族,这是小雅整个家族的遗憾。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有族中老者打开院门,刚一开院门,老者就发现那熟悉的小黑猫又来自家门口守侯着了,而且这次手中还抱着一盆很不俗气的花,十有八九是送给自家小姐的。 老者没有姓名,院中厉兽都称呼它为老阮头,在这大院中已经做门房七十余年,是个心肠好,性子慢的主,若说血缘,到也算得上是这个家族的远方亲戚,不过是远到可忽略不计的那种。 院中除了老阮头和小雅之外,好像就没有厉兽喜欢黑球儿,院中每位心高气傲的猞猁厉兽,每次遇见黑球儿的眼神都如同看向一个废物一般,许多小雅的爱慕者更是不屑一顾,觉得有这么个情敌真是个笑话,它简直就是给猞猁一族丢脸抹黑,不知道是谁给它的勇气来追求小雅的。 有过分者,甚至说它是大剑仙白贤捡来的,要不然身为猞猁王的白贤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废物儿子。 不过黑球儿对这些闲言碎语从不放在心上。 它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就无动于衷了,花温香与石牙可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因为院中厉兽的嘴碎,他俩没少替黑球儿找场子,打的打,骂的骂,总之怎么解气怎么来,事后猞猁家族追究起来,就把黑擎推出来,实在不行就搬出名声极大的石岩,那时候总是以和为贵的石岩却说打得好,骂得好,以后谁欺负黑球儿,你俩就替它找场子,要是有家里长辈找来,就往我身上推。 任你家族再大,还能大过诚天益府? 黑球儿唯一掏心窝喜欢的厉兽不多,对自己一直关爱如父的石岩必须算一个。 手抱名花的黑球儿见是老阮头开门后,用目光扫了扫它身后,发现并没有厉兽,这才松了口气,问道:“老阮头,你今天开门有点儿晚啊,是不是昨晚又偷喝酒,导致今日睡过了头?” 老阮头看着黑球儿手中的鲜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道:“我到想喝酒了,没钱买呦,这月发的钱早就让我都喝光了,倒是你手中的花真是好看啊,是来送给我们小雅的吧。” 黑球儿点了点头道:“那是肯定的,能配上这鲜花的也只有小雅了,我……” 还不等黑球儿话说完,大院中就有满是气愤的声音传来,“老阮头,你在和谁说话,莫不是那黑猫又来骚扰我家小雅了?” 黑球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露出惊慌之色,赶忙将花递给老孟头,拜托道:“帮我把这花转交给小雅,改天我请你喝酒,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老阮头知道是夫人来了,接过花盆,笑着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黑球儿如脚底抹油,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那声音正是小雅的母亲,其相貌与小雅九分相似,不过气场要比还是少女的小雅高出很多,成熟雍容的气质尽显无疑。 小雅在家族属于直系一脉,而且它的爷爷还是整个家族的族长,猞猁一族向来以武为尊,小雅天生武胚,修行天赋比起它那资质一般的父亲,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很多族内长辈都将它作为下任族长来培养。 性格温柔的小雅对此一直很无奈,甚至有些厌烦,可奈何族中铁律,只能是按长辈吩咐去做这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老阮头见夫人走来,抱着紫萱花连忙向前行礼陪笑,说道:“是那小黑猫,不过送了盆花就走了,说是有急事。” 在族中地位尊崇的猞猁夫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一眼就认出了老阮头手中捧着的鲜花,吃惊道:“这小黑猫从哪弄的这名贵紫萱花,据我所知这花的价格相当不菲,没个千两白银根本拿不下来,这毫无收入的小黑猫凭自己根本买不起这花,应该是诚天益府中的厉兽送的。” 老阮头替黑球儿打圆场道:“我感觉应该和戚夫人猜想的一样,毕竟它父亲白剑仙曾是诚天益府武神院院主,这花虽然名贵,可对诚天益府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要是考虑白剑仙的面子的话,这点儿馈赠更是不足挂齿。” 小雅的母亲名叫戚莘,是家族族长的儿媳之一,凭借出众的相貌与独特的气质出众于整个家族,不过就这脾气实在与外表恰恰相反,它平时几乎对族中任何厉兽都没有好脸色,与丈夫只有小雅一个女儿,小雅又是天赋异禀,所以戚莘平日里对小雅极其宠溺。 戚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可惜了这份白剑仙的血脉,我们猞猁一族要是再能出现一个白剑仙就好了,那黑球儿平日里游手好闲,哪有一点儿正经样,将来若是有它父亲一半的风采,我就撮合撮合它与小雅,若还是这般穷样,那就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管它的身世如何。” 远处的小雅将母亲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气的腮帮鼓鼓,于是快速跑到其身旁,赌气道:“黑球儿哥才没有你们说的那般不堪,总有一天它会证明自己的,我相信它会和它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大剑仙的。” 小雅说完这些话,便抢过老阮头手中的紫萱花跑回屋子了。 一旁的戚夫人愣了一下,看着跑去的女儿,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这丫头莫不是真喜欢上了那黑小子,这可如何是好?平日里总是温柔乖巧的女儿在刚才的确是生气了,是因为自己说那黑小子的坏话?完了,定然是这样。 被最宠爱的女儿顶撞了的戚夫人,不可能对其说出过激的言语,只能把矛头转向毫无地位可言的老阮头,气丧道:“我知道你和那黑小子认识,而且关系不错,回头你告诉它不要在纠缠我家小雅了,不修出个剑仙来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小雅了。” 无辜的老阮头虽无缘无故的被丧了一顿,但性子极好的它根本不在意,倒是有点儿为黑球儿打抱不平,不过自己一个看门的能干什么,只能是上边吩咐下边做,好在黑球儿现在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它与自家小姐一样,都坚信这黑猫将来会有一番作为。 老阮头并不喜欢院中这些摆弄姿态的夫人,但还是毕恭毕敬道:“我回头再见到黑球儿,就把夫人的话转告给它。” 戚夫人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它可不愿意与这下等门房过多言语,怕降低了身份。 老阮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它何尝又愿意与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夫人说话。 戚夫人转身走向女儿房间,准备安慰一下生气的它,自己这块心头肉可不能受有半点伤害。 …… …… 黑球儿离开小雅家,又回到了花温香的竹屋,虽然没见到小雅,但好在花送出了,老阮头答应自己的事,向来没有违约过,小雅收到那盆花,一定很开心。 屋内的花温香推开门正好看到走来的黑球儿,伸了个懒腰问道:“花送出去了?” 黑球儿嗯了一声。 花温香又问道:“兜里有钱么,我那些钱都被你偷走了,现在都没钱吃饭了。” 黑球儿挠了挠头,嘿嘿道:“我就更没钱了,口袋比脸都干净,要不我们去益府蹭顿去吧。” 花温香哀叹一声,拒绝道:“就不去那里了吧,咱俩去泺河搞点鱼虾去,有日子没去泺河玩水了。” 黑球儿嗯了一声,如往常般去屋内拿好佐料,准备在泺河那边烧烤一番。 良久后,花温香与黑球儿就来到了泺河,他俩分工有序,花温香扑鱼,黑球儿烧火,他们俩这种靠山吃山,依水吃水的活早就做惯了。 花温香与黑球儿从不收取其它厉兽给的钱,这是黑擎告诉他俩的,要不然就单凭一个挥金如土的虎娘子就足矣让花温香富甲一方了。 花温香与黑球儿也从不太看重金钱,偶尔的收入都是花温香猎杀了一些野兽卖的钱,长时间攒点钱无非就是为了大吃一通。 本就是捕鱼能手的花温香进入赤红境后,扑鱼如摘桃,几个甩叉,就将几条大鱼扔向岸边,之后又逮了许多小鱼小虾,忙的岸边黑球儿满头汗水,足足半个时辰才将这些鱼虾都穿枝架火。 光着膀子的花温香一个鲤鱼出水跳到岸边,用一旁衣服擦了擦身上水后,便帮着烧烤了。 气味逐渐散出,总是吃野味,使得花温香与黑球儿也算练了一手好厨艺。 大大小小鱼虾足有十来斤,边烤边吃,有滋有味,不一会儿,巨大荷叶上就放满了鱼刺,虾壳,眼看柴火快要烧没了,这鱼虾才烤了一半,花温香又将一旁的柳树折断一些枝干作为柴火,这才解了断火之急。 就在五六条香喷喷的烤鱼将近熟透时,一位“不速之客”一把将那几条烤鱼抓了过来,眨眼下肚。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九章 半年呜呼背的启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看着转眼间就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那位“不速之客”,头疼道:“大爹,见你一面是真难,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这一下子吃掉五六条鱼的厉兽,正是那众多游手好闲之辈的代表,黑擎,它吐了口中鱼刺说道:“闻着香味就不知不觉走过来了,你小子这手艺略有长进。” 好不容易烤好的五六条鱼,一下子就被这黑猩吃了,黑球儿顿时不乐意了,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那黑猩全然不顾,甚至还一把将黑球儿手中的烤鱼与烤虾抢了过来,直接塞进嘴里,生怕那黑猫再抢回去。 这一举动彻底将黑球儿气炸了,举起小拳头就抡向黑擎的粗壮大腿,嚷道:“还我烤鱼。” 黑擎不厌烦道:“别喊了,不就吃你几天烤鱼么,小气劲儿。” 被吃了烤鱼,又被嘲讽,平日里这黑擎就总是占自己便宜,不知道抢过自己多少吃的,这让黑球儿越想越气,小拳头如木棍捣米般不停地打向黑擎的大腿。 皮糙肉厚的黑擎根本无视黑球儿,告诉花温香继续烤鱼。 花温香只好照做,不知为何,眼前的大爹明明最没个正行,可在诚天益府的地位貌似并不低,甚至有可能媲美身为院主的石叔。 黑擎见黑球儿一个劲捶自己的大腿,笑道:“小黑球儿能不能别捶了,快痒死我了,都这么半天了,你也不嫌累。” 黑球儿听闻此话后已是憋屈到极致,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骂着臭黑猩,臭黑猩。 花温香这才想到大爹与黑球儿平日里也是一对活宝冤家。 花温香将烤好的鱼分别递给大爹与黑球儿,拿过鱼的黑球儿也不哭了,吃一堑长一智,赶紧躲得那黑猩远远的,以防再被那无耻黑猩抢了过去。 黑擎看到躲开自己很远的黑球儿嘿嘿一笑。 黑球儿瞅见黑擎不怀好意朝自己笑,也不顾烤鱼温度,赶紧狼吞虎咽下了肚,烫的它一个劲儿伸舌头吸凉气。 此时花温香到是觉得在这一大黑一小黑面前,自己倒是最成熟的那个。 将所有鱼虾吃光后,黑球儿双手环胸,对着黑擎冷哼一声。 吃饱喝足的黑擎打了个饱嗝,对一旁生闷气的黑球儿依旧满脸笑容,一副占了便宜得意的样子。 花温香这几日就在等大爹的出现,如今见到大爹,便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它,距离及冠礼也就还半年,这半年对于出林至关重要,只有把实力再提升一截才有可能抗住大爹三拳,花温香现在有信心吃住两拳,可第三拳它心里认定自己绝抗不下。 花温香递给黑擎一杯用竹筒装着的泺河水,说道:“大爹,我打算这几日就去呜呼背砥砺一番,直至临近及冠礼再回来,我现在撑死了也就赤红境中期,而且还很不稳固,您那三拳我实在没把握接住,所以我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黑擎喝了口竹筒中的清水,冷笑道:“难倒你再那呜呼背待半年就能抗住我这三拳了,再说了,就以你一个小小赤红境就想去那呜呼背呆半年,你以为那里是酒馆啊,想呆就呆,而且一呆就半年,呜呼背虽然是八大凶地中排行最末尾的,但那也是凶地,就你自己在那,用不了半旬就会被那里的凶兽活活耗死,呜呼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花温香一脸尴尬,自己貌似确实想的有点简单了。 坐在一旁的黑球儿一把抢过黑擎手中的竹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算是报了之前被抢烤鱼的仇。 黑球儿将竹筒放在地上,拆台道:“小花,别听它的恐吓,它就是不想让咱俩出林,那呜呼背是可怕,不过你可以去找红娘啊,让它给你派俩高手暗中保护你,多简单事儿。” 黑擎被这小气的肥猫逗笑了,于是调侃道:“我感觉黑球儿你和小花一块去最合适,在那呜呼背呆个半年也不错,反正以后你俩都得一块出林,不如借此机会再增进一些患难与共的感情,只要你和小花一块去,不用去找红娘帮忙,我就能暗中保护你俩的安全。” 黑球儿听闻此话,表情逐渐愤怒,这臭猩猩竟然将计就计反过来摆了自己一道,真是可恶,可它皮糙肉厚的,打也打不动,骂也骂不疼,还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是气煞我也。 本是被黑擎打击的不敢去呜呼背的花温香,听到黑擎的玩笑话顿时柳岸花明,不给黑擎反悔的机会,立马斩钉截铁道:“那我就和黑球儿一块去呜呼背,明天就走,到时候就麻烦大爹在暗中照顾一二了。” 本是喝水的黑球儿一口喷出,脸色瞬间暗淡,连忙喊道:“花温香,它说的玩笑话,你也信啊,我可不去那鬼地方待着,一天都不想。” 黑擎也是被花温香的决定惊了一下,不过随后便释然了,因为这才像自己这个儿子的作风。 花温香这次很坚决,没有给黑球儿半点退路,直接了当道:“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出林,就跟我一起去呜呼背待半年,我敢保证半年之后绝对能抗住大爹三拳,如果你不去,我自己也会去呜呼背,不过到时候过了试炼,就是我自己一人出林,你想都别想跟着。” 花温香的话简单明了,只有这样威胁黑球儿,它才能跟着,毕竟半年时间,说短也不短了,更何况是在呜呼背那种凶险万分的地方,如果让这胆小如鼠的黑猫答应下来,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出林,二就是小雅做它女友,不过后者已经实现了。 所以只能拿出林威逼利诱了,出林对于黑球儿的诱惑与小雅做女友,两者五五分,都属于它朝思暮想的事情。 黑球儿此时的内心翻江倒海,听花温香说的那样坚定,自己十余年的出林念想就要在今天得出个结果了,出林则要去呜呼背过半年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的日子,不出林万事皆休,继续过这美滋滋的小日子,不过出林的机会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经过很长时间的权衡利弊后,黑球儿咬牙说道:“半年就半年,一个呜呼背而已,为了出林,我什么都敢做。” 黑球儿溜达到黑擎身旁,拍了拍它的大腿,又道:“这半年你可一定要保护我俩安危啊,不能让我受一点儿伤,不然我会恨死你的。” 只是调侃黑球儿才说了一大堆的玩笑话,此时却被花温香当真,黑擎真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不过这也无妨,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以后出林,花温香的实力越强越好,去呜呼背稳固提升一下境界也是好事,不过这护道一事,自己恐怕又要去拜托老六那个猎寒组织了,毕竟它那组织里厉害的厉兽比较多嘛。 黑擎顺水推舟道:“那行,你俩想去就去,到时候我会叫厉兽给你们暗中护道,可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会告诉护道的厉兽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要出手,否则你们总想着有厉兽暗中保护你们,会以为这是去郊游,那样反而提升不了实力,甚至造成物极必反的结果。” 花温香说了句绝不反悔,态度坚决,黑球儿也只能附和。 黑擎告诉他俩可以随时去呜呼背,提醒花温香尽量不要招惹一些强劲的兽群,到时候只会自取其辱,落得个过街肥肉,兽兽追杀的局面。 花温香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自己赤红境实力去凶地历练确实是一件不现实的事,到时候就在呜呼背的山脚下慢慢往山上移就是了。 呜呼背越临近山顶就越危险,且这种危险是成倍上升的。 之后黑擎说去找护道的厉兽便离开了,花温香与黑球儿一同回到了竹屋准备收拾一下行礼,只带一些衣物,至于吃喝,到时候在呜呼背随机应变。 黑球儿去找小雅告别,是拜托老阮头中间传话的,这次黑球儿带了两壶酒给老阮头,虽然劣质,却也是一份儿心意,给老阮头高兴坏了,平时就好喝两盅的它因没钱买酒,已经好几日不曾沾饮酒水了,可把它馋坏了。 黑球儿与小雅在十字街的日晨街转悠了一个晌午,吃了一顿分离饭,是小雅请的客。 之后又去了一趟东海看日落,是做马车去的,马车是黑球儿找诚天益府借的。 红日渐沉,天光渐晚,黑球儿恋恋不舍的送小雅回家,它不敢多留小雅,怕它回家被长辈指责。 小雅进入家门前在黑球儿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娇羞的跑进院内了。 黑球儿涨红了脸,觉得别说呜呼背了,就是去那生离谷又有何妨。 …… …… 花温香去了三娘家与胖爷家,俩家各待了半天,虎娘子好吃好喝招待,再三挽留花温香过夜依旧没留住,果然一切如花温香所料,这也是为什么花温香先去三娘家,后去胖爷家,就是为自己留条后路,说还得去胖爷家有事,不能留在那过夜。 花温香走后,虎娘子便安排了足足十位境界不低的厉兽,作为花温香接下来半年中在呜呼背的护道厉兽。 在胖爷那里,花温香要了很多丹药,让它没想到的是,胖爷这次没要求花温香种竹子,说快要出林了,就当送他了。 花温香回家时,路过牛奔霸家菜园时正好遇见它,距离上次比试已过去半年多,这半年来花温香一次都没见过它,牛奔霸这半年变化很大,足足长高了半个多头,身子也又结实了几分。 牛奔霸性子憨厚呆板,它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最后的那场比试,果不其然,牛奔霸见花温香走了过来,主动上前问好道:“大哥,好久不见,听说你破魂至赤红境了,恭喜你,一会儿去我家菜园摘点黄瓜西红柿,这几日都已经熟透了。” 花温香听到大哥二字,想起来上次比试的约定,微微一笑,这小水牛真是说到做到,很符合它这憨厚性格,花温香笑道:“就不摘了,今天吃饱了,倒是你,长高了不少呢,力气应该也大了很多吧。” 牛奔霸提起力气就会想起之前的气力比试,于是嘿嘿笑道:“力气比不得大哥。” 花温香觉得这小水牛不单相貌变了,性子也变了,没有了之前那股心高气傲劲儿了,恰恰相反,现在变得谦虚大方了,这样的小水牛,花温香觉得很不错,对自己胃口。 花温香又与牛奔霸聊了片刻,之后牛奔霸因为要给菜园浇水便告辞离开了。 花温香在转角处遇见了归来的黑球儿,后者脸色红晕如醉酒一般,被小雅亲在额头的那一下如梦境般萦绕脑海,至今还没将它拉回现实。 黑球儿无视相遇的花温香,挺着鼓鼓的肚子径直走过,表情一直是傻笑状态。 花温香以为这肥猫中了邪,一脚踹了过去,想把它叫醒。 黑球儿屁股吃痛,痴呆的思绪被揽回到了现实,它这才发现一旁的花温香,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花温香冷笑道:“守株待猫。” 黑球儿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人,喜上眉梢的它继续大踏步径直离去,准备回竹屋好好睡一觉,争取做一个和小雅幸福生活的美梦。 被无视的花温香百思不解,自己刚才确实踹了一脚这肥猫啊,它怎么不还回来,甚至连句话都不说,最主要还满脸高兴的样子,莫不是真傻了吧。 花温香赶紧追上去。 “你怎么啦,遇到什么好事了?” …… “别不说话啊,说出了让我也高兴高兴。” “捡钱了?吃好东西了?” 黑球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指了指额头那淡淡胭脂,继续前行。 花温香站在原地愣了愣,恍然大悟。 “这肥猫可以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章 天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盛昌帝国,包罗万象,正当太平,自打北雁灭五国统一六国后,已是近九年不曾有大规模的战事,也就是在边塞偶尔会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除去改名盛昌王朝的北雁,大歧与大原是如今仅存的两大王朝,凭借雄厚的国力各自占据一方,这两座王朝之所以没被当年势如破竹的北雁攻陷,就是深不可测的国力使然。 当然也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毕竟北雁七年内连灭五国,已是国库亏损,元气大伤,在对上当时国力仅次于自己的大歧与大原,难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原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立场,所以当时并没有趁机攻打虚弱的北雁。 与北雁互为东西邻居的大歧,当时国力仅次于北雁,也确实有一颗反吞北雁的野心,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放虎归山。 有传言说是大歧皇帝贪生怕死,忌惮北雁那双眼失明的守护神前来夺自己性命,倒时候纵使有千军万马护驾,又有何用。也有说是那位平步青云的国师李思纯,给大歧下的套,故意示弱国力,放长线,钓大鱼。 总之,如今盛昌王朝的国势已是空前绝后,近九年的时间里,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李思纯治理下,盛昌王朝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出现了数千年不曾有过的太平盛世。 不过这太平日子应该不长,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天不统一天下,野心勃勃的盛昌铁骑就定然不会停歇。 遥想当年,北雁铁骑踏五国,如黑云压城般不可阻挡,纵使那五国再拼命抵抗亦是徒劳,仿佛国运已尽,命中注定的亡国于世。 聚泽,襄美,大鸿,郸珀,江南,这五国整体实力虽不如剩余三国,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王朝,哪个不是从小国一点一滴拼出来的,用战死将士堆出来的,可最后依然无一幸免。 打仗就得死人,而且会死很多,北雁统一六国就死了将近七十万人,其中差不多有四十万人都是黎民百姓,打仗苦,苦百姓,这句话一点没错,动不动就屠城,没军粮就去搜刮百姓,军务中人手不够,就在村庄城镇中强制征兵,有潜逃者但凡抓住,当场斩立决。 不过这种现象在当时的北雁从没有出现过,国师李思纯在治国安邦,经世济民一方面有着独特的手段。 “顺天意,应地利,合民心。” 这是当时北雁国师李思纯告诉当朝皇帝的九个字,尤其后三字是一统天下的关键,他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其实这种烂透的道理每个帝王都知道,而且每朝每代也都有骨鲠之臣以此理劝谏帝王,为国铺路,可像李思纯这种能将“合民心”一事完成到极致的大臣,肯定不曾有过。 当然,这也离不开一国君主的心性。 北雁征兵虽也有一些强制性的规定,但事后都会给家眷一笔丰厚的补偿金,在军队这方面,李思纯甚至比熟稔军法的大将军还要高出几分,他亲自在校场中传授打仗要领,为将士们树立正确的打仗观念,偶尔还会新添一些赏罚分明的体系和大大小小的规矩,总之,他所做的一切都无一不受到将士们的好评。 他还在乡下农田中与市井百姓插秧种田,之后嘱咐各个县令郡守组织百姓积极种粮,定期时间内上交朝廷,以备打仗之需。对外大量招纳铁匠,打造清一色北雁长刀与各式轻重甲。在土壤肥沃,青草茂盛的地方,培养战马。排出攻打各个王朝的顺序,设计战略,尽量用最简单的方法打最稳的胜仗等等。 种种策略,打仗所需,都是由那国师李思纯一人完成。 这份成就,朝野上下无人能及。 …… …… “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站在一座百丈高峰上俯视山河,喃喃自语。 “思纯啊,真要以百万性命做代价来换取天下永太平吗?” “你是想借此证明自己比为师强吗?真是好大的一个手笔。” “为了天下你可是辜负了一个痴情女子呦。” 老者所在山峰高耸入云,灵秀巍然,站在顶峰上视野所及,尽是绿水青山,祥云瑞蔼。 褴褛老者重重叹息一声,掐指一算,这才面容缓和了几分,感慨道:“整整一万年后,又是一个十六年,总算是有点儿希望喽。” …… …… 南洲的琵琶郡。 拱桥下,一叶扁舟沿河而下,有老叟箬笠蓑衣,做那舟上摆渡人。 今天生意相当不错,来来往往载了许多过路人,赚了足足十两银子,本来也就不到百文的收入,老人运气好,遇见个阔绰公子哥,随手一丢,就是小十两银子,乐的老人一个劲的公子长公子短。 等到一舟客人全部上了岸,老人又回到拱桥旁,不过这次并不打算再载客了,而是将小舟拴在岸边木桩上,决定今天就到这了,一会儿去酒楼喝两杯。 老人来到岸上,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两,满脸笑意,于是望着东方天际喃喃道:“算一算时间的话,小崽子也该出来溜达溜达了吧。” …… …… 诚天益府。 祥鸾院乃益府第七大院,已有二十几年不曾开放,这个院子很小,里面只有一个议事厅。 记得上次是以易太为首,整个议事厅一共坐了八头厉兽,一半是府内的院主,一半是以黑擎为首的林中散客。 祥鸾院一开,定是有要事商议,二十多年前在这里,易太与众厉兽谈那林中救主何时从天而降,之后又何去何从,如何栽培。 今日亦是如此,还是聊那救主一事,不过内容略有差别。 祥鸾院议事厅中。 有巨大桌型萤石卧于厅中央,玲珑剔透,上雕有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 桌旁左右各六把盘龙舞凤梨花椅。 巨石两端各放置一把巧夺天工的梅花软玉椅。 除去桌椅,再无它物。 十四把椅子上只坐了十头厉兽,梅花软玉椅上不出所料的坐着诚天益府之主,易太。 它望了望对面的椅子,面有怒容,又等了片刻后,易太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不等了,议事开始。” 众厉兽知道另外一把梅花软玉椅上的厉兽定然不会来了,记得上次来还是黑擎给它背过来的,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哄来。 易太左边依次是红娘,黑擎,北林林主文英敏,南林林主春聂,西林林主墨染翁。 右边依次是汗牛院新任院主贞阳,武神院院主猎寒,中林林主鲍铎,东林林主高铭。 红娘率先开口道:“那就不等胖爷了,我们开始吧。” 长袍长靴的新任汗牛院院主贞阳,正是之前石岩出林后,在益府门口等候花温香询问其去向的长颈鹿夫子。 贞阳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直入正题道:“福来有由,祸来有渐,此子拥有一颗极其纯粹的赤子之心,若百年之后犹是如此,定是林子福星,倘若日后出林,心性蜕化变质,也定会为林子带来不小麻烦。” 虎娘子听闻此话脸色明显一沉。 这位新任汗牛院院主在府中已有数百年,是一位资质极深的夫子,它对花温香的存在向来是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一位老态龙钟的厉兽倚靠在椅子上,双眼迷瞪的只剩一条细缝,缓缓道:“福在积善,祸在积恶,林子有林子的福与祸,此子有此子的福与祸,倘若林子真有大劫的那一天,此子真是那救世主最好,不是的话,就当普通厉兽般白养活了十几年而已,并无太大损失。” 说这话的正是北林林主文英敏,其相貌是一头年迈老马。 中林林主鲍铎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花豹厉兽,它随即说道:“文佬此话有理,若林子真有那大劫难降临,就算没有预言者的救世主,大家齐心协力也肯定能度过难关的。” 坐在一旁的东林林主高铭是一位满是富贵样的胖河马厉兽,它一袭锦衣华服,手指上带满了金玉板戒,双手一个劲倒替摩挲着手上戒指,它声音浑厚道:“易太既然预言了他是救世主,那就出不来差错,你们都别胡思乱想了,今日来,我们是商量此子出林后要干什么,是我们刻意安排,还是顺其自然。” 猎寒听闻此话坚决道:“出林后,必须要派厉兽暗中跟着,外面那么乱,就这么一个小屁孩自己,到时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虎娘子狠狠瞪了一眼猎寒,吓得后者赶忙闭嘴,不过虎娘子也是点头应和,毕竟话糙理不糙,安全起见,是应该多派些高手暗中护道。 贞阳又道:“胖爷制作的那药单中,有两种只有人族天下存有,分别是那天香草与金刚花,不如也交于此子帮忙寻找。” 易太第一次开口道:“这件事胖竹说自己单独交代给他,就不劳我们费心了。” 贞阳点头示意知道了。 南林林主春聂是一位举止端庄的麋鹿美妇厉兽,它用手捋了捋脸颊青丝,声音动听道:“据探子送来的消息,盛昌王朝开始整兵东侵了,目标毫无疑问是大歧王朝了,时隔九年的太平,估计马上就要打破了,花温香出林那天,估计正是最为动荡之时。” 一位体型和猎寒相当的刺猬厉兽,外表如稚童,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厉兽正是西林林主墨染翁,它嗓音稚嫩道:“大歧在广袤天下最北边,我们森林可以说是紧临最南边,到时候只需告诫花温香别太靠近北方,应该并无大碍。” 易太点点头,“是该如此。” 虎娘子又道:“大歧在这几年一直招兵买马,为的就是这场战斗,不过在我看来,一切都是徒劳,结局定然是盛昌大获全胜,而且时间会很快,小花到时候只要不惹是生非,应该遇不到麻烦。” 猎寒附和道:“就以如今盛昌的国力而言,估计打下大歧不费吹灰之力。” 黑擎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西林林主墨染翁对一直不发表意见的黑擎突然问道:“黑先生对此子评价如何?” 黑擎坐在一旁依旧是一副惫懒样,它云淡风轻道:“出不了五年,应该就可以在人族天下家喻户晓了。” 众厉兽面面相觑,纷纷议论。 易太露出久违的笑容。 …… …… 一片绿野中有一座巨大山峰矗立当中,十分显眼。 山峰绿意盎然,古色宜人。 山腰中,有一位白褂少年正被一群凶兽追赶,那兽群或豺狼,或虎豹,有野狐,有蛇蝎,个个凶悍毒辣,杀气腾腾。 仔细一看,白褂少年脖颈处还有一团黑绒绒的肥猫,那黑猫大喊大叫,瞅着后面密密麻麻的凶兽大军,欲哭无泪。 白褂少年正是来呜呼背历练的花温香,那只黑猫当然就是胆如鼠的黑球儿了。 算一算时间,少年与黑猫来这呜呼背已有四个多月了,这几个月来,可谓无数次的与死亡擦身而过,虎口夺食,以一敌百,是他俩的家常便饭,绝处逢生是每日必须要面对的事,出林的欲望则是他们精神的食粮。 不过他俩并不知道暗中有多少强者在保护他们,在这期间为他们抹杀了多少强大的凶兽。 “再跑快点儿,这次的兽群比以往多太多了。” “这些好像都是咱们以前欺负过的兽群,它们好像联合起来了。” “哎呀呀,那头三眼妖狐快追上来了。” 黑球儿坐在花温香的肩膀上嚷个不停,但却没有慌张之意。 花温香飞奔在密林当中,身旁一直有古树频频闪过,一路来,攀枝束藤,跃溪走石,如山猿似敏猴,甩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凶兽。 不过现在仍有大量灵活凶兽尾随其后,花温香见那三眼妖狐就要近身,两脚借飞奔之势,走壁于巨大古木上,一个空翻接扫腿,直踢妖狐天灵盖。 妖狐当场毙命。 在看看花温香脖颈上的黑球儿,竟脸色如常,丝毫没有以往的慌乱,更没有从花温香快速动作后甩飞出去。 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现象。 四个来月时间,能活动于山腰处,已是殊为不易,花温香与黑球儿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危机四伏,睡梦中被凶兽惊醒,食物被凶兽抢夺,被大量兽群追赶时,躲入河中足足憋气一炷香,导致那黑球儿不知道喝了几斤水,这些时日真可谓是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今日又是不知为何,无数兽群汇聚到一块追赶花温香他们,似乎是想在今日做个了断,一雪前耻。 花温香在呜呼背不知道宰杀了多少凶兽,几乎每个种群都有凶兽死于他手,就连那弱如家猫的黑球儿都在不久前单杀了一条蓝尾蝎,得意的那黑猫天天在花温香跟前炫耀个不停。 其实那蓝尾蝎属于种群中的一个残废,连尾巴上最为关键的毒针都没有,除了体型比平常蝎子大点之外,沦威胁性,恐怕还不如平常蝎子。 巨大兽群飞奔在林中,树倒草折,溪水四溅,脚踏泥土声咣咣作响。 花温香与兽群已经奔跑了一个晌午了,眼看就要绕过了半个山腰,可兽群追赶的气势依旧不减。 好在兽群中的凶兽都是一些低级凶兽,只有少数的几个是破魂后的血红境,而且还都是纸糊的血红境,与花温香的赤红境云泥之别。 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坪,草坪前是一处悬崖,两者之间距离不大,两丈来远。 花温香望了望身后依旧穷追猛打的兽群,对黑球儿说道:“就这吧,我把你放到对面的悬崖石壁上。” 黑球儿深知他要干什么,嗯了一声。 花温香加快速度来到草坪尽头,一个飞跃跳到了对面悬崖的石壁上,将黑球儿放下后,又跃回草坪那边。 花温香直面远处袭奔而来的兽群,活动了一下手腕与脖颈,深呼一口气,低声道:“就这么急着去投胎。”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一章 一拳接一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迎上兽群,先是慢走,再而慢跑,最后改为飞奔,期间速度直线狂飙。 在奔跑的一刹那,花温香身旁骤然绕满赤红气,浓厚且鲜艳,与兽群中几个身缠淡薄赤红气的凶兽形成鲜明对比。 花温香冲入兽群,瞬间被无数凶兽包围当中。 兽群也不含糊墨迹,直接扑向花温香,可凶兽数量实在太多,花温香根本招架不来,不一会儿就被源源不断的凶兽死死压住,好似被一头头凶兽活埋起来。 上面凶兽也不管下面凶兽的死活,依旧前仆后继的往上跃。 此时的花温香已经被兽群堆积成的肉山埋没,无处可逃。 呜呼背的凶兽以数量取胜,总有杀不完的凶兽闻声赶来。 远处的黑球儿见到此状,好似并不慌张,它坐在悬崖上平静的望着草坪上的兽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只见不断变大的肉山上,开始慢慢渗出血色气体,纵使凶兽再怎么往上扑,依旧抵不住血色气体的渗出,慢慢地,血色气体就将“兽山”完全笼罩起来。 一旁的凶兽见状后开始停止攻势。 草坪之上,除去两人高的“兽山”之外,周围仍是有数以百计的凶兽在原地静观其变。 “兽山”上的血色气体愈发浓稠,可却不曾伤害重重叠压在花温香身上的凶兽。 又过了一会儿,血色气体不再变化,此时的血色气体无比艳红,十分美妙。 突然间,小型“兽山”开始莫名其妙的晃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嘭”的一声。 足有近百头凶兽团成的“兽山”顿时被一股力量冲散的四分五裂,参与扑压花温香的凶兽纷纷倒飞出去数丈远,口吐鲜血。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花温香站在兽群当中,竟是纤尘不然,好似刚才的一切事情都不曾有过一样。 身缠无比鲜红气体的花温香嘴角勾笑,战意十足。 还不等一旁密密麻麻的凶兽出手,花温香就如鬼魅般行至一头体型是他两倍大的疣猪身后,一拳递出,直接轰飞那肥硕疣猪。 一拳之后,仍是不停,砸完一头夜狼后,又轰向一头身缠淡红赤气的双面青马,打的两者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数百头凶兽齐奔花温香,野性十足,根本不畏一死。 杀疯了的花温香拳意不断,一拳接一拳,打出百拳后,仍有百拳跟着。 半个时辰后,已是打出三百余拳,每出一拳,气力都会提上几分,不管眼前凶兽气势如何,只管出拳,三百三十七拳,一气呵成。 这套拳法正是千雪之前传授给花温香的愿拳,此拳法讲究一股愈战愈勇的气势,最适合战场厮杀,不过花温香还没有真正领悟这套拳法的真谛,如今的他,打出三百拳已是极限了。 此时的草坪早已被鲜血染红,处处堆积着凶兽尸体,这些尸体少有完好的,几乎每具尸体上都会有一到两处凹陷的地方,全是被花温香双拳击打所致。 还有一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凶兽,已无战斗力的它们依旧死死盯着花温香。 打出三百多拳的花温香站在尸群中双手垂落,显然脱力严重,浑身更是遍体鳞伤,他的血加上厉兽飞溅到身的血,好似刚从血池中沐浴而出,惨不忍睹。 正在这时,本应该全军覆没的兽群中,有一只魔水猫竟从死亡状态“还魂”过来,它满脸杀意,直奔花温香。 原来这只魔水猫一直都是假死状态,为了就是等待这个最佳时机,待花温香毫无招架之力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一击毙命。 黑球儿见势不妙竟不由自主的从崖面跳到了对面草坪上,连它都不相信自己这么厉害,居然能跳这么远,这悬崖与草坪的距离怎么也得有一丈多吧。 不过此时的黑球儿来不及自吹,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打算与那只狡猾的魔水猫大战一场。 四肢瘫软,只差没倒地的花温香辛苦的露出一抹笑意。 黑球儿距离花温香还有十几丈的距离,而那只魔水猫已经近在眼前,肯定是赶不上了。 体型比花温香小不了哪去的魔水猫眼神狰狞,它虽然只在尸群中等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但这一个时辰好似比一个春秋还要长,不断地看眼前同伴一个个死去,倒在血泊中,死法百样,深触其心。 凶兽虽残忍,但是凶兽群中的凶兽却是有着一丝感情的。 魔水猫在距离花温香不到一尺时,伸出锋利的大爪,直奔花温香面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花温香极为镇定,他使出最后的气力,将血魂气凝于头部,打算以头作拳。 全是献血的头颅往下一垂,在猛然抬起,不顾魔水猫爪子锋利,花温香的头颅直撞魔水猫的下颌。 魔水猫倒飞出去,掉了几颗牙齿,口吐鲜血,下颌碎裂,就算不死,也再无战斗之力。 虚弱的花温香在刚才虽以血魂气来作头部保护,可当时的血红气极为淡薄,根本没能挡住魔水猫的全力一击。 没有被爪子划到,却被狠狠拍到的花温香重重倒地。 黑球儿跑到他的身边,拿出一粒墨绿色药丸,它吃力的将花温香搀扶坐起,“这是最后一粒了,赶紧吃了吧,以后再这么闹,可就只能受着了。” 花温香吃掉黑球儿递来的药丸后,赶紧打坐吸收。 胖爷的药丸向来品质好,效果佳,例如这种恢复气力,治愈内伤的药丸,搁在人族天下,怎么也得值个白银百两。 花温香仿佛吃了仙丹一样,眨眼功夫,瘫软的四肢便有了几分气力。 他不再打坐,而是起身对一旁的黑球儿说道:“走,找一条溪水去,我得赶紧冲洗下身上的血渍。” 黑球儿点头示意,在前方带头。 凶兽嗅觉极为敏锐,像鲜血这种刺鼻的气味更是逃不过它们的鼻子,草坪上的血腥味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引来许多凶兽,到时候花温香再想脱身,估计就不可能了。 对此,花温香与黑球儿深有感触,记得有一次,花温香也是这样对战兽群,好在那次凶兽数量远逊这次,花温香打杀了所有凶兽后,就打坐调息于当场,不一会儿,四周就有兽群顺着鲜血气味不断赶来,花温香连跑带奔的驮着黑球儿一口气冲出去十几里,这才躲过了兽群的追杀。 约莫走了两里地后,就出现了一条溪涧,黑球儿帮着花温香清洗血渍后,又洗了衣衫。 每到这种时候,花温香总会觉得这肥猫还是有点儿作用的,自己带它来这呜呼背再正确不过。 一番清洗后,光着身子的花温香披头散发,浑身肌肉结实如铁,漆黑眸子如无色溪水,清澈透明,棱角分明的脸旁衬托的两条剑眉更加挺直周正,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少年自打来了呜呼背,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都变端正了不少,已是近有七尺身形的花温香拿着衣衫,与黑球儿回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住处。 在一颗三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古树上,如虬龙盘旋的树枝上铺满了厚厚的芭蕉叶,叶子下面是以一块巨大木板坐床板,旁边还放置了几个盛水的竹筒和一些新鲜蔬果。 古树极为叶茂,站在树脚下根本忘不见隐蔽在无数叶子当中的花温香与黑球儿。 花温香坐在离地面足有十丈之高的树叶床上,打坐疗伤。 黑球儿将洗过的衣衫搭在树枝上后,便坐在一旁吃起了蔬果。 时间飞快。 再一转眼,已是夜深人静,花温香依旧打坐,黑球儿早已呼呼大睡。 次日天明,花温香睁开双眼,看了看自己双手,又觉得实力增进了许多,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厮杀,距离赤红境大圆满应该只差一步了。 这几个月在呜呼背里的历练,让花温香明白了很多,当时在破魔岭破魂好像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还是走了捷径,铤而走险借住了血蝉才快速破魂。 如今看来,破魂之后才是修炼的开始,提升境界可谓举步维艰,花温香这几个月来,经历了大小厮杀无数次,也才勉强接近赤红境大圆满,至于那玄黄境的门槛,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可言。 最初的赤红境已是如此,那之后的六境岂不更加艰难,尤其最后两境被共同誉为“登天境”,顾名思义,想要达到此境界,难如登天,至于自己偶然从三娘口中听来的传说三境,更是天方夜谭了。 据说最后一境仙紫境之后,仍有三境,不知是真是假,花温香全当是一个玩笑。 仙紫境已是近仙,难不成世上真有仙? 管它了,先做好现在再说。 花温香穿好晾干的衣衫,在一旁蔬果堆里随手拿了一个苹果,暂时填充了一下饥饿的肚子。 吃完苹果后,他没有叫醒还在熟睡的黑球儿,而是独自去林子抓野禽去了……等这肥猫醒来,好好犒劳犒劳它。 黑球儿这几个月来没少跟着他受罪,死里逃生无数次,次数多的让这黑猫都懒得说那些一箩筐的怨言了。 筱忽,花温香便提着一只野兔与竹鼠回来了。 架火烤好之后,叫醒了树上的黑球儿一块下来吃。 野禽味道远不如泺河里的鱼虾,可能是因为没有佐料提味儿,单纯烤熟后的野禽,味道硬老,如嚼干柴。 不过再难吃,好歹也是肉,他俩有时候遇到大量兽群追杀时,根本来不及吃东西,兽群一追就是三四天,期间很少有时间填饱肚子,更别奢望吃一顿肉食了。 所以哪怕这肉再索然无味,可好歹也是肉,已经很不错了。 花温香咬了一口烤兔腿后,说道:“这几天就先歇会儿吧,暂时不去招惹那帮凶兽了,估计草坪之战后,会有更多的凶兽集结在一起,等我完全恢复过来再对战它们,然后一举到达赤红境大圆满。” 黑球儿就爱听花温香说休息两天,每当花温香大战之后,总会有几天的调养时间,这几天是难得的安逸日子,黑球儿笑叹道:“这呜呼背的凶兽果然多的杀不完,你都杀了不下两千了,好像并没有影响这里凶兽的数量。” 花温香吐出口中骨头,喝了一口竹筒中的甘泉,说道:“是啊,呜呼背的凶兽果然多如牛毛,与传闻一般无二。” 黑球儿算了算来呜呼背的日子,提醒道:“距离你的及冠礼,差不多还有两月时间,到时候我们就能出林了。” 花温香想起出林就心情大好,“是啊,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精彩美妙。”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二章 硝烟又起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呜呼背算不得高耸,却极为宽广,以山峰作中心,可达方圆十数里,在这里以及附近栖息的凶兽没有十万也有九万。 花温香昼夜不分的修炼血魂,只为早日达到赤红境大圆满,以来抵住黑擎的三拳,至于玄黄境,他还不曾怎生惦记。 虎娘子告诉过花温香,破镜一事最是急不得,一步一个脚印,对以后固境十分重要,地基打牢了,才有可能步入更高境界。 从呜呼背附近再到山腰,花温香用时四个月,如闯关一般,层层晋升,如今的他已经能在山腰以下横着走了。 大多的兽群都在他这里吃了大亏,种群大量死伤导致整体实力大大折扣,许多兽群如今都是零零散散,支离破碎。 每个被花温香打杀过的兽群见到他,都如避蛇蝎般远远躲开,虽有愤恨,但碍于实力差距,也只好不甘的绕道而行。 夜里,已然成为过江龙的花温香在那棵粗壮古树下继续练拳。 千雪传给花温香的这套拳法,他已经掌握了八九分,就只差熟练运用了。 不过这套拳法的精髓之处,花温香却久久不能领悟一二,仿佛需要什么契机一样,致使他一直摸不着门道。 花温香深知这套拳法他虽已差不多掌握了,可若是不领悟其中真谛,那这套拳法就是一个空壳架子,中看不中用。 愿拳有愿,是愿望亦是希望。 雪姨苦命一生,茕茕孑立至死都没能去皙山周围看看。 它曾经与自己说好了要一起去看东海的,要在皙山那边…… 花温香停止回忆。 心疼。 今后自己定是要去广袤天下走走的,所经所见,回来给雪姨一一念叨便是。 …… …… 北林清正府。 挂有“正大光明”的四字匾额,清新脱俗,威严庄重。 府内一处幽静小院内,石牙坐在桌旁翻过手中书的最后一页,一字不落的认真读完。 屋外有轻轻敲门声,“石公子可曾方便,老夫闲来无事,想与石公子聊上两句。” 石牙合好书本,听闻熟悉声音后,连忙去开门,打开门后,来者正是清正府府主周粥,石牙立侧一旁,伸手示意周粥里边请。 周粥笑着进屋后,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已经在清正府待了近半年的石牙,对眼前身为府主的周粥一向十分敬重,它将一旁小桌上的壶中茶水倒入杯中,略有歉意道:“茶水有些儿凉了,还请周伯不要介意。” 周粥慈眉善目,一笑之后,皱纹竟显,声音苍老道:“不打紧,我平时就爱喝凉茶,比较清爽。” 周粥喝了一口杯中凉茶,又道:“石公子入住清正府已有五月半旬时日,不知如今心性是否又如当初清澈。” 石牙笑道:“周伯不用这么客气的,喊我小牙就行,贵府这处清净之地,十分适合修身养性,再加上周伯经常解惑,如今我早已无恙。” “你看我这脑子,你都告诉我好多次喊你小牙了,总记不住,真是老了就容易健忘啊。” 周粥又品了一口凉茶,心肺沁凉,问道:“石……小牙啊,你打算以后还去武神院么,若是不去的话,周伯倒是想让你一直留在清正府。” 石牙又帮周粥添了些茶,随后略有歉意笑道:“还是要回武神院的,我来这里就是冷静些日子,而且我对于学术一说,并无太大兴趣。” 周粥哀叹一声后,仍是不甘心,继续劝道:“小牙你要知道,文道不比武道差的。” 石牙知道周粥想把自己留在清正府,但它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周粥的一番好意。 这几个月来,一老一少十分聊的来,而且周粥还算是石岩的小半个学生,它对身为尊师的石岩一直敬重有佳,对石牙也是有一个收入门徒的心思,不过可惜的是文武两道,石牙更崇尚后者。 沉默许久后,石牙还是面有歉意道:“谢周伯一番好意了,我还是要选择习武的,不过日后我会多来府中与周伯请教学问的。” 周粥不再勉强,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要是兽林再出现第二个石先生,那真是千百年修来的福气。 …… …… 要说王朝的存世之久,那当属如今的大歧王朝位占第一,据史书记载,王朝存世已达六百余年,当今大歧皇帝已是第九任君主,而且大歧太子也早有人选,估计再过不久,大歧王朝将会迎来第十位皇帝。 说起年代久远,刚崛起的盛昌王朝就要相形见绌了,算起曾经的北雁也才只有三位皇帝。 北雁本是一介无名小国,随着时间的迁移,不知不觉就成了一匹黑马,国力日益壮大,各地发展如日中天,从而变成了当今雄踞一方的超大王朝。 至于仅剩下的大原王朝,地处偏僻,国力一直是个谜,纵使国力鼎盛的盛昌王朝都不敢贸然对其出兵,估计怎么也得等到最后再出手。 大歧本也是太平盛世,国力昌盛,可当今皇帝昏庸,亲小人远贤臣,加上常年不理朝政,拒见骨鲠之臣,如今朝内早已是千疮百孔,奸臣当道。 朝野上下,油然产生了两股势力,一方是亲皇帝的小人,一方是力荐太子早日登基的贤臣,前者妖言惑众,蛊惑君心,后者舍生取义,为民谋福。 劝皇帝早日退位这件事,无论说的再怎么委婉,那也是大逆不道,是要掉脑袋的,加上一旁又有小人对此事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形势更是一边倒。 毕竟现如今的皇帝还没有退位,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圣旨。 举荐太子早日登基一事,死了很多大臣,甚至还有少数人落了个满门抄斩的惨烈下场。 这些人无不是赤胆忠心,忧国忧民的良臣。 就连市井百姓都知道,按照这个趋势的话,大歧离亡国就不远了。 因为西边紧邻的就是盛昌王朝的国都北雁,那里有着盛昌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最先进的魂气武器。 就以大歧如今内忧外患的状况,势不可挡的盛昌铁骑估计不出半年,就会拿下这个历史悠久的王朝。 若是大歧仍是一直处于这种小人当道的局面,估计灭亡时间只会会更快。 太子早日登基的话,情况或许会有些好转。 大歧的国姓为“李”,太子李襄自小拜大歧第一人杨子阳为师,无论是治国之道还是修士一途,都是学有小成。 至于能否学以致用,天资聪慧的太子李襄应该不会让那些朝中贤臣失望。 …… …… 盛昌国界。 在同一日内,钟禾王,湘安王,尚益王分别接到了一道朝廷秘旨。 三道秘旨全是八百里加急送至,秘旨内容简约却沉重。 “一旬之后,整兵八万于北雁赡洲校场,准备攻打大歧。” 这一日来的不快不慢,刚刚好,此时惊蛰刚过,天气由凉转暖,是个打仗杀人的好时节。 且今非昔比,长达八年来的养精蓄锐,在盛昌眼里,大歧不过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大歧当年没在北雁最虚弱的时候除掉它,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一旬后。 三大藩王各自派遣一名心腹带兵八万,向国都北雁压去。 老百姓知道,又要打仗了。 不过盛昌百姓似乎并不在意,尤其是如今划为盛昌国土的旧五国百姓,仿佛早有所料,无半点震惊与担忧。 以如今盛昌的国力,攻打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歧,应该是殃及不到百姓的。 所以百姓们根本不用担心池鱼之祸。 至于打仗缘由,不为人知。 …… …… 盛昌九年春,赡洲校场上列满了身穿甲胄的将士。 三大藩王各自出兵八万,朝廷内部也派出了六万最精锐的星辰重骑。 此次战役,盛昌王朝预先发兵三十万,由大将军袁庆贺带兵伐歧。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三章 及冠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时光捻指,半年呜呼背的修行即将告一段落,还有三日,林子就要举办及冠礼。 及冠礼是森林的一大习俗,虽是由人族天下那边传来的,可依旧深受每个厉兽的重视,而且这么多年来,节日名字依旧没作更改. 在人族天下,男子二十岁为及冠,而林子这边则是十六岁,且不论男女,都称之为及冠。 礼日当天会记录每个到场厉兽的信息,只有参加了及冠礼,才会在诚天益府有档案,才算是森林真正的一份子。 入档后的厉兽必须随时听从益府安排,相反也会得到益府无形的庇护。 及冠礼的内容不算少,每项都极为庄重和神圣。 据说这次及冠礼的整个流程,由诚天益府第三大院院主紫英来主持操办。 呜呼背的南部山腰上,花温香与黑球儿在一处树荫较密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是用来埋一只凶兽的。 那是一只和花温香个头差不多的幼年白熊,在呜呼背中,属于极其少见的单体凶兽,它满身伤痕,尤其胸膛上有一条两尺多长的醒目伤疤,因伤口太深导致伤及脏腑,又没有及时医治,死了。 这种白熊凶兽是从极北的严寒地域迁徙过来的,由于气候不适,如今世上已经存有不多了。 小白熊生前一直跟着花温香与黑球儿,好像是与父母走失了,就拿他俩当了父母,这种白熊虽为凶兽,却性情温和,只有惹怒它时才会展现出来暴躁的一面。 小白熊是因为掩护花温香逃离兽群时死的,那时候花温香被为报复而来的兽群伤的遍体鳞伤,体力透支的花温香早已毫无作战能力,小白熊以一己之力拖延兽群追杀,让花温香与黑球儿逃跑。 生死关头犹豫不得,花温香当时便带着黑球儿逃走了,他当时觉得小白熊实力不简单,应该有脱身的能力。 可是后来才知道,小白熊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玄黄境凶兽杀了,它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兽皮,和小白熊的毛皮一模一样,毫无疑问,那玄黄境凶兽便是杀害它父母的凶手。 不知是福还是祸,花温香因为小白熊的牺牲,又一次激起了体内那股神秘力量,致使他受伤的身体痊愈如常,恢复气力的花温香反其路杀了回去,最后发疯般打败了那头纸糊的玄黄境凶兽,且借此机缘,本是久久不能达到赤红境大圆满的花温香突破了那层屏障。 坟坑挖好,花温香将内部铺满了树叶,将小白熊放置上面,花温香带有悲伤的目光在小白熊尸体上停滞了良久,最后不舍地盖上了一袭用干草编制的凉席,跳出坟坑后的花温香,开始用手一把土一把土的填埋坟坑。 站在一旁的黑球儿哭得稀里哗啦,跟着一起填土。 花温香与黑球儿填土的动作很慢,用了半个时辰才将坟坑填出一个山形坟头。 看着小白熊的坟头,花温香深深地鞠了一躬,黑球儿抹了把泪水,也照模照样的鞠了一躬。 虽与小白熊相处时间不长,但双方都是真心实意拿对方当朋友,一个月的日子里打打闹闹,吃吃喝喝,充实且自在。 可小白熊却意外夭折了,这件事对花温香他俩打击很大。 黑球儿抽噎道:“没想到呜呼背中竟然有小白熊这样心地善良的凶兽。” 花温香心有所想,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白熊应该不隶属凶兽一族,它只是体型与战力较强的普通动物罢了,当然,小白熊是有些血魂气傍身的,所以相较更加厉害一些。” 花温香又轻声自责道:“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害了它。” 黑球儿哽咽的嗯了一声。 平日里,溪中捕鱼,树上摘果,夜间仰望星辰,都有小白熊陪着,而且它每次言语,黑球儿都能第一时间听懂,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乖巧听话。 本来黑球儿还要带着小白熊回皙山那边,可现在不能了。 短短一年来,花温香经历了很多这种生离死别,内心已是极度坚强,纵使心里非常痛苦,花温香也会强力掩饰这种感情,他看了眼一旁伤心的黑球儿,很不应景说道:“明日我们就回皙山,后天参加及冠礼。” 黑球儿无动于衷,没有回应花温香的话,就坐在小白熊的坟旁哭泣。 这是记石岩死后,它第二次哭得这么伤心了。 花温香看了眼天色,才刚晌午,他不再打扰黑球儿,打算让它哭个够,这样可能会更好受些。 快到夜幕的时候,花温香在坟旁的树上摘了些野果当做充饥的食物,本来想着逮一些野味的,可奈何随时有凶兽冒出的缘故,花温香不敢让已是哭到昏睡的黑球儿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就只好将就些了。 次日黎明,身心疲惫的黑球儿睁开眼睛,本是近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它,看到花温香给它留的野果时,竟是毫无胃口。 黑球儿想起昨日花温香说的话,今日就得返回皙山那边,此时的内心反而有些高兴不起来。 它没有喊醒还再入睡的花温香,就那么坐在原地,似乎想最后再陪小白熊待一会儿。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花温香被林中夹杂的蝉鸣声与凶兽的咆哮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发呆的黑球儿,心想着今日如果它再如昨日那般低沉,自己就只好强制性带它走了,毕竟不能误了及冠礼的时间。 只是还不等花温香说话,一旁发愣的黑球儿就回过了身,问道:“什么时候回皙山那边?” 花温香听闻此话,也并无震惊,黑球儿这小半年里也是不知不觉的成熟了很多,“可以的话,现在就走吧。” 黑球儿将地上的野果都摆到了小白熊坟前,信誓旦旦道:“放心,等以后有机会,大哥会经常来看你的,不过要过几年,因为大哥即将要去林外闯荡一番,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是只要我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你。” 说到最后,黑球儿话语略带哽咽,随后立马转头背对花温香,径直走去了。 花温香向小白熊的坟墓低声说了一句安息,便追向了黑球儿。 …… …… 虽然距离及冠礼还有两日时间,可今日就有许多厉兽齐聚在白京广场准备所需之物了。 白京广场由青石板与草坪交汇而成,构成了一个大大的“田”字形,占地五十余亩,中央是一个绘有古之四灵的祭坛,祭坛高两丈,方圆三十丈,四周各设有阶梯。 草坪以祭坛为交点,垂直穿插于白京广场内,在延伸到白京广场边缘时,又有草坪遮拦,从而构成一个大大的“田”字形。 “田”字中的四个“口”字皆铺有青石板,是给前来参加仪式的厉兽站脚的地方。 绘有古之四灵的坛壁上方,分别立有一个巨大火盆,火焰熊熊燃烧,威严神圣,这种火焰会一直燃烧到及冠礼结束。 及冠礼那天,所有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们都要在这里拜天地,拜林子,拜父母,这“三拜”是每年及冠礼的首项习俗。 拜礼之后,还会在祭坛上用桃木碗饮百花酒,酒中需滴入至亲的一滴鲜血,寓意着血脉相连,祝贺儿女自力。 饮完酒,就要合唱传承了数千年的兽族民谣。 合唱过后,就该由往年主持操办成人礼的厉兽致词祝贺。 演讲完毕,就到了及冠礼的高潮部分,每个参加及冠礼的厉兽都要提前准备好一个节目,在礼日当天展示在大家面前,往年的节目都是精彩连连,新颖出奇。 一般所有节目都表演完毕,差不多就黑夜了,及冠礼也就快要接近尾声了。 所有老一辈的厉兽会待在祭坛上,为即将及冠的少年少女们脸上画古符,以用来招福驱邪。 记祭坛上的“三拜”之后,是还有一拜的,那就是拜烈英堂死去的林中英雄。 这一拜不光是少年少女们拜,而是参与及冠礼的所有厉兽一齐祭拜,这些林中先祖,林中英雄,值得每位厉兽叩头礼拜。 礼日的最后,就是去皙山的瀑下冲洗身体,无论男女,都是要参与的,不过碍于男女有别,往年的瀑下清洗都是穿着衣服的。 冲洗过后,换上一身整洁衣衫,一天的及冠礼也就到此落幕了。 每位厉兽在领过自身户籍之后,便可自行离开了。 从那天以后,它们就是真真正正可撑起林中一片天的厉兽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四章 九层阙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回到皙山这边,没有去拜访任何厉兽,而是与黑球儿在竹楼里好好歇息了一晚上。 直至次日晌午,花温香才带着黑球儿去了诚天益府,在那里拜过了三娘与易太后,又去竹林中见了胖爷。 当时花温香看黑球儿仍是有些心不在焉,就把它留在了竹林,正好胖爷也想让它帮忙挖挖竹笋,折折竹子。 在从胖爷家回来的路上,花温香遇到了牛力山夫妇,作为牛奔霸的父母,两夫妇也是一副憨厚模样,朴实的性子更是没得说。 一身深棕色麻衣的牛力山见到花温香,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小花,在呜呼背那边锻炼的怎么样。” 花温香笑着喊了一声牛叔牛姨后,说道:“还好,如今应该有赤红境大圆满了。” 牛奔霸的母亲叫兰芳,在林中是出了名的能吃苦,自家几十亩的菜园,主要由它来打点,牛奔霸碍于每天要去私塾求学,偶尔才能来菜园帮帮忙。 至于牛力山的任务,则是将摘好的瓜果蔬菜拿去卖钱,它也曾想要与妻子交换一下手中活,可兰芳却说它性子糙,种不好地的,知道自己斤两的牛力山也不好反驳妻子的言语,只能每天尽量去菜园帮妻子打打下手。 兰芳多年来在自家菜园子中做劳力,身体强壮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丈夫牛力山,它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宽松长裙,以来掩盖自己壮硕的体型,它手上长满了被农器磨出的茧子,一头短发很干净,却极为粗糙,它用没有半点女人味的浑厚嗓音说道:“不亏是小花,比我家牛奔霸强多了,它如今都还没有破魂了。” 牛力山与花温香听闻后,皆是哈哈一笑。 俩夫妇非常喜欢性子活泼的花温香,花温香也经常去它们家菜园帮忙浇水除草,这些事情当时的牛奔霸并不知情,要不然花温香摘它家点儿黄瓜啥的,它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当然,这也怪牛力山夫妇从没将花温香帮自家菜园忙的事情告诉牛奔霸。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花温香问道:“不知牛叔这几日有没有见过我大爹?” 花温香在虎娘子它们那边都询问过了黑擎的去向,可谁都说有些日子没见过它了。 牛力山说道:“前几日我去集市摆摊,路过烈英堂那边,倒是见过黑老大,不过当时的它从我这里拿了排香蕉后就走了,期间没说几句话。” 花温香似乎知道黑擎在哪了,火急火燎的辞去牛力山夫妇后,便跑向烈英堂那边了。 烈英堂那边有许多精美的建筑,除去烈英堂外,名气最大的就是一座名叫“九层阙”的塔楼,这座有九层之多的塔楼,正是花温香每次挑战黑擎那三拳的地点。 果不其然,花温香最后在九层阙的顶楼找到了黑擎,此时的黑擎正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九层阙类似于竞技场,每天这里都非常热闹,有好多厉兽来这里赌注压比赛,是一个很不错的消遣之地。 九层楼阁,越往上走,比赛越精彩,所需压的赌注也就越高,据说第九层的一场擂台战,输赢就要千两白银,不过这种较高层的对决很少,一年也就一两次而已,一般而言,都是前五层日日开放。 九层阙的掌控者是林中第一大家族,花豹家族。 这个家族是名副其实的穷的只剩下钱了,他们每年都会捐赠一笔巨额费用给诚天益府,以作林中建设,根果森林中的每片林子中,差不多都有它们的势力,中林林主鲍铎也是出自此族。 黑擎其实不怎么来这的,倒是花温香小时候总磨着它带自己来这看比赛,花温香知道黑擎平时若是出现在烈英堂这一地带,就一定在九层阙,而且一呆就是几天。 九层阙的顶楼十分清净,闲杂厉兽是不允许进入的,这里算是黑擎常来的一个地方,当然身份特殊的花温香也可在这里随意出入。 花温香想叫醒不知在这里睡了几天的大爹,只是刚要用手推它,黑擎就醒了过来,或者说它一直就是醒着的状态,“这么着急抗我这三拳啊,不打算及冠礼之后再来吗?” 花温香似乎觉得大爹是特意在这里等待自己,干脆说道:“现在就抗,大爹赶紧的。” 惫懒的黑擎依旧是闭目养神,懒散道:“算了,你现在应该能抗住这三拳了,就不测你了,过两日的及冠礼记得不要缺席,在出林前多拜访拜访长辈们,好作辞别,毕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为抗住这三拳修炼了十几年的花温香疑惑不解,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我要是抗不住大爹你这三拳呢,我习武这么长时间了,难倒大爹就不想看看我的修行成果吗?” 黑擎坐起身,打了个瞌睡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只需记住以后别怠慢了自己的修行就行。” 花温香见大爹还是如平时般吊儿郎当,气愤道:“大爹不出拳,那我就先手了。” 花温香知道黑擎的懒惰性子,能不动就不动,绝对不做一点儿多余的事情,虽然自己已经被大爹认同,可花温香依旧想尝试一下那三拳的力道,以此好来认证自己这一年多修炼的成果。 九层阙的顶楼拥有着最坚固的竞技场,黑擎睡觉的地方在楼阁的窗户旁,离着巨大竞技场还有一段距离,它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确定要接这三拳?” 花温香态度坚决,嗯了一声。 黑擎说道:“那正好帮你喂喂拳。” 只是黑擎话语刚落,花温香就被它一拳打飞到了竞技场上。 “这是第一拳。” 黑擎一下子跃到了竞技场上,看着倒地的花温香。 花温香对这一拳的力道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一拳,自己不知道在床板上躺了多少回。 还没施放血魂气的花温香捂着被击中的腹部,惨然一笑,自己的修行不白费。 花温香不顾疼痛站起身,身上骤然绕满了浓稠的血红气体,打算迎接第二拳。 黑擎上前出拳,又是直命花温香腹部,这一拳花温香早有防备,尽量将血魂气都凝于腹部,以作保护,与此同时,花温香也将以拳对拳。 只是两拳相碰时,黑擎脸色如常,甚至略带笑意,花温香则是咬牙切齿,用尽了力气。 拳风袭过,扬起了地上尘土,顶楼的竞技场因长久不用,又很少有厉兽打理,如今的尘土早就积攒了厚厚一层。 空气中满是灰尘,花温香透过灰尘,被打飞到了场外。 黑擎走到竞技场边缘,看着已无赤红气傍身的花温香。 花温香嘴角终于有了血迹,咳嗽两声后,又重新使血魂缠身。 刚才那一拳,花温香用拳抗住了拳,这次腹部虽没吃痛,整条胳膊却被打的近乎麻痹。 不过好在这一拳熬过了。 黑擎问道:“需要给你休息的时间吗?” 花温香说不用,这第三拳自己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接下。 花温香知道这第三拳的力道恐怕比之前两拳加上还要重,可他深信自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能接下的,花温香将体内赤红气暴增到了极致,此时浓稠的血红气甚至隐约挂点黄色了。 这一次是花温香先发制人,主动碰向黑擎的第三拳。 黑擎跳下竞技场,等待花温香的出拳。 它知道,花温香的这一拳是倾力一击,打算以攻为守,吃下自己这第三拳。 黑擎不可能放水,实打实的第三拳碰到花温香红色的拳头。 花温香右拳不敌,又伸左拳,双拳共同打于黑擎巨大的拳头上。 花温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臂更是剧烈颤抖,可奈于实力差距实在过大,黑擎微微一用力,花温香又不出所料的被击飞出去,只是这次的他直接撞破纸窗,飞出了楼外。 此时的黑擎独自站在空旷的顶楼内,内心略有一丝哀伤。 “这十六年过得可真快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五章 烈英堂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从九楼摔下来的花温香浑身疼痛,尤其是两条手臂,里面的骨头就像粉碎了一般,除了痛感再无一点儿知觉。 花温香从顶楼上摔下来时,正好落到了九层阙一旁的凉亭上,动静很大,凉亭直接被他压塌了,由此也引来了很多厉兽前来围观。 围观的厉兽见是林中的公众人物花温香,赶忙问道有事没事。 花温香在林中的口碑极好,他甚至有些颠覆了厉兽对人族的看法,这样一个热心肠的少年深受林中每位厉兽的喜欢。 期间有厉兽就要去诚天益府禀报此事,只不过在走过九层阙的入口时,被正好出塔楼的黑擎拦了下来。 黑擎走到花温香跟前,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喂给他,那药丸内部隐约有气流盘旋,好似凝聚了无数精华。 花温香吃过药丸,瞬间脸庞通红,随即紫红之色蔓延全身,似要炸开一般。 黑擎说道:“忍忍就过去了。” 一旁的厉兽们皆是面有担心之色,它们都受过花温香无偿的帮忙,此时看到其痛苦的表情,难免会有些心理很难受。 花温香在吞入透明药丸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了痛不欲生的准备,先前去拜访胖爷,胖爷说了那株骨晴草的事情,药草已经炼制成丹药交给了大爹。 毫无疑问,这丹药定是胖爷炼制的那颗,如火焚身的感觉和胖爷说的一模一样。 丹药到了花温香体内后,化为了多股气流游走于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洗礼与重生着他的身体。 花温香浑身被汗水浸透,就连他身下的泥土都泞了起来,他如今的状况就好似要被活活被蒸干了一般。 周围的厉兽看的提心吊胆,就连黑擎都有些微微蹙眉了。 花温香以《乱辰道》作养气功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胖爷说骨晴草本就是阳性烈药,就算再怎么配合其它药草炼制,依旧不能彻底压制这股烈性,唯一减痛的方法就是用凉水浇身,以来外界降温。 胖爷先前给黑擎药丸时告之过它减痛的方法。 黑擎来花温香这里前,也告诉了九层阙的打杂厉兽赶紧提几大桶凉水过来。 不过黑擎不知道的是这药丸的药效竟然这么快,看来只能委屈花温香多受会儿罪了。 九层阙入口那边很快就有几头厉兽,提着水桶跑了过来。 黑擎招呼道:“赶紧把水往花温香身上泼。” 说完后,它又示意一旁的群众一块帮忙去九层阙里提水。 足足二十桶水浇在了花温香身上,每次被水冲刷的那一刻,花温香都觉得幸福无比,如沐春风。 凉亭废墟已是被水完全侵湿,九层阙的几个大水缸眼看就要见底。 之后大伙儿又在紧邻的茶馆和布坊各挑了十几桶水,这才让花温香逐渐恢复过来。 地上的水,流淌成洼,似雨后一般。 药劲已是过得差不多,花温香如重获新生般地坐了起来,眼神清澈,两条废掉的手臂也全然无事,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豪饮了小半桶清水,随后又向周围帮忙提水的厉兽们一一道谢。 胖爷说过,骨晴草在珍惜药草中都属于上上品,服用时虽无比痛苦,可从此以后也算是一劳永逸,这也亏得花温香体魄强硬,吃的住疼,换作常人来吃,恐怕早就将五脏六腑烧成灰了,而且这还是已经制成丹药的情况下。 骨晴草一经吸收,全身上下的骨骼那就是一个质的飞升,说自身是钢筋铁骨一点儿不为过,对本就体魄强硬的花温香来说,此效果更是锦上添花。 不过由于骨晴草太过珍惜,林子中并没有太多厉兽知道这种药草,这也间接说明了花温香在千雪心里的地位,这份恩情,花温香嘴上不说,记在心里。 花温香吃丹药之前,除了双臂之外,是有行动能力的,所以他认为自己抗住了这第三拳,于是向黑擎问道:“大爹,我应该算抗住了您这第三拳吧?” 黑擎懒洋洋说道:“算是吧。” 胖爷告诉过黑擎,骨晴草最佳的服用时期,就是骨骼坏死的前提下,那样可以完美吸收药草的药效,因此黑擎在出第三拳时,稍稍用了点儿力,想将花温香双臂打到近乎骨折,可谁知道,这一拳直接将他打飞到了窗外,造成了现在这么个热闹局面,其实这样也更加证明了花温香名副其实的接住了第三拳。 黑擎向周围厉兽们说道:“大伙都散了吧,辛苦大家了,一会儿谁没有事情就去益府禀报一声,让它们来收拾这压塌的凉亭。” 黑擎叫上浑身湿透的花温香离开后,众厉兽便自行散去。 先前那个被黑擎拦下去益府的厉兽,自告奋勇去了益府禀报黑老大交代的事情。 黑擎带花温香来到了不远处的烈英堂,花温香平时几乎没来过这里,印象中的大爹更是一次都没来过,不知道今天大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门前,黑擎告诉花温香进去,自己则背对着门槛坐了下来,亦如之前与石岩在这里的情形一般无二。 花温香看着眼前的大片灵位,迷糊不解,不过下意识间还是读了读上边篆刻着的灵言。 “西林林主竹元之灵位。 ”清逸院院主青和之灵位。” “武神院谷廷之灵位。” …… 花温香不经意间就认真读起了灵位之上的灵言。 灵位总计三排,大大小小百个。 在最上一排的末尾,花温香看到了一个最熟悉却又最不想看到的灵位。 “汗牛院院主石岩之灵位。” 这时坐在门槛上的黑擎突然说道:“你石叔前面的那个灵位是黑球儿的父亲,白贤,再前面是上任林子的守护神,鳄王,再往前是我的爷爷,重猿王……” 花温香不曾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听黑擎讲述灵位上的厉兽。 黑擎又说道:“你不用找千雪的灵位,它因资格不够,是不能在烈英堂有灵位的。” 花温香哦了一声。 黑擎望着头顶的天空,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野草,背对着花温香说道:“根果森林差不多有万年历史了,烈英堂的存在虽没那么悠久,可灵位一事是可以后补的,最久远的那个灵位,大约是八千年前的厉兽了。百余个灵位看似很多,可要是以万年来记的话,就太少了。你石叔一生成绩大到你无法想象,远非你平日里见的那般,所以烈英堂里必须有它一个位子。你即将出林,今日我叫你过来,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你花温香,以后无论百年还是千年,烈英堂里必须也要有你的一个位置,这话虽有些不吉利,但你应该明白其中寓意。” 花温香一直盯着石岩的灵位,说道:“这其中寓意我都懂,石叔以前经常给我讲。” 黑擎吐掉口中叼着的野草,“什么时候出林?” 花温香看了最后一眼石岩的灵位,走出烈英堂,说道:“及冠礼当晚。”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六章 馈赠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擎并未觉得时间有些赶,答应了一声后便说道:“今晚我去竹屋睡,晚上多准备点儿吃的。” 花温香本以为大爹会劝自己晚几日再出林,可没想到这么痛快,“行,一会儿我就去泺河整几条大点儿的墨铁鱼。” 黑擎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离开烈英堂,不知道又上哪闲逛去了。 花温香看了眼天色,离夜幕降临也不远了,得赶紧去泺河捕鱼去。 在泺河那边,花温香遇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猎寒,他对猎寒并无好感,也谈不上多讨厌,他知道猎寒对自己有偏见,在意自己的人族身份,可能是因为大爹,三娘的缘故,才一直不敢过分表现出来。 花温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主动上前喊了一声猎叔。 猎寒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温香知道它有事找自己,要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面前,“猎叔,找我有事?” 猎寒让花温香坐在地上说话,它不想说个话还要一直抬头,要知道私底下,所有猎寒组织的成员都是要单膝下跪与这个老大说话的,组织的厉兽都知道它的火爆脾气。猎寒也一同坐在了地上,“石牙拜托我在你出林前,让它和你见上一面,我在明天给了它半天时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花温香说道:“有的。” 猎寒习惯性的喝了口酒,“石牙已经玄黄境了。” 花温香这才有了点儿笑模样,“它一向天分就比我高,哪一方面都是。” 猎寒脸颊红晕,醉醺醺说道:“放个屁,那小子都笨死了,它若是比你强,那你得多笨啊。” 花温香无奈一笑。 猎寒今天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儿多了,话也便多了起来,“我知道你俩以前一直想近武神院,现在石牙进了,你却没进,会不会有些不甘心?红娘曾经也拜托过我让你进去,但我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 花温香轻轻摇头。 猎寒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骂道:“果然它娘的笨,因为武神院有年龄限制啊,你个小屁孩连及冠礼都没参加,怎么进去?” 花温香苦笑,这猎叔醉的是真不轻。 猎寒开始有些口齿不清了,“放心,只要你出林回来,猎叔我就帮你在武神院安排个好职务,再重点栽培你一下。” 花温香笑着答应,总觉得今天的猎叔好像对自己稍微亲近点儿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原因。 猎寒突然起身说道:“走了,我得去看看院子里那帮小崽子们今天有没有偷懒。” 花温香起身恭送。 猎寒身形摇摇晃晃,逐渐消失。 花温香对这个又是武神院院主,又是鼎鼎大名猎寒组织的幕后老大实在看不透,不过自己看不透的事情多着了,好像也不差这一件,于是也就不想了。 倒是看看这天色,再不捕鱼的话,恐怕得摸黑回去了。 …… …… 幽幽竹林里,黑球儿正在清洗着一大箩筐的竹笋,旁边叠放着整齐的小截竹子。 今天最后一位求医的厉兽从竹楼中走出,与门口旁忙碌的黑球儿打了一声招呼。 黑球儿目送那位看病的厉兽离去后,放下手中的竹笋,在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走进了竹楼。 “胖爷,我帮您整理的这些竹子竹笋怎么也够吃半月的了,应该不用再弄了吧,都快累死我了。” 黑球儿来到二楼,坐在了胖竹对面。 胖竹慢悠悠的说道:“再弄半月的吧,反正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多弄点儿,预个方便。” 黑球儿不耐烦道:“胖爷您可真是能吃,您看您胖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怎么还这么吃。那行,我就帮您在弄半个月的,不过您答应给我的丹药可得多出几粒啊。” 黑球儿心想着在胖爷这弄点儿药丸,以后出林肯定用的上。 胖竹看着眼前这个贪婪的小黑猫,说道:“放心吧,亏待不了你。” 黑球儿说道:“您可得给我挑好的拿啊,至于药丸的效果,回头您写在纸上,要不然我记不住。” 胖竹揉着自己肥胖的肚子,嗯了一声。 黑球儿望着窗外的天色,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只能在这过夜了。” …… …… 夜里,花温香已经差不多将逮来的墨铁鱼都烤好了,黑擎也掐着饭点儿回到了竹楼这边。 父子俩坐在石桌上,桌上摆着一盏林中特有的萤火灯,是用纱布罩住几只萤火虫制成的,还算亮堂。 吃过晚饭,黑擎说道:“后天晚上,坐益府里面的海东青走,那样快,也稳当,走地上的话,路程比较远,难免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花温香说道:“正好,那海东青我早就想坐坐了。” 黑擎叮嘱道:“出林后,眼光活泛点儿,别遇事就做出头鸟,打抱不平的事儿很多,不是你一个人能包揽的,人族天下可比你相信中的更加复杂,尔虞我诈,城府套路,不是你一个小屁孩能掰扯干净的,为人处世多长心眼,交朋友的时候多用心,如果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回来告诉我,别嫌路远麻烦。” 花温香看着纱灯里的萤火虫,轻轻说道:“知道了,大爹。” 院内一时无言,只有飞虫煽动翅膀的微微声。 花温香突然问道:“大爹什么境界?” 黑擎说道:“不告诉你。” 花温香白了一眼,“那黑球儿的父亲是不是很厉害?” 黑擎点了点头,“厉害到轰动了曾经的整个广袤天下,它也是你石叔最好的朋友。” 花温香想了想黑球儿,那这肥猫也太…… 过了一会儿,花温香又道:“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黑擎摇摇头,“不知道。” “大爹出过林吗?” “当然出过。” “林外是不是有许多俊俏姑娘?” “小王八蛋,是不是发情了?” “口无遮拦,我就是随口问问。” “呦,你还会害羞啊,花温香,回来的时候争取给我们带回来个小媳妇,要不然你也太没本事了。” “我自有分寸。” “我听说你在你三娘那边经常被……”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 “别狡辩了,我可……” 就在这时,一袭紧身红袍不知何时站在了黑擎身后,重咳了两声。 慌得黑擎赶紧说道:“你小子要是以后敢不孝敬你三娘,我一拳非给你屁yan儿打拉稀不成。” 花温香白了一眼这欺软怕硬的黑猩,起身请虎娘子坐在石椅上。 一旁的黑擎笑道:“呦,虎妹儿来了啊,吃饭了嘛,没吃饭的话,再让小花弄几条墨铁鱼来。” 虎娘子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嗓音略带虚弱道:“我不饿,不用忙了,小花也坐下来说话。” 虎娘子从袖中拿出一片金色的叶子,又道:“这片扶桑叶是我今天去东海那边求得,我已经知道了小花你及冠礼当晚就走,三娘知道留不住你,也没什么送你,就送你这片扶桑叶好了。” 黑擎与花温香这才意识到了虎娘子苍白的脸色,前者略有指责道:“虎妹儿,这种事情你也不早说,我去求就行了。” 虎娘子眼神示意黑擎不要再在此事上过多言语。 黑擎只好作罢。 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眼前金色叶子的珍贵,花温香不傻,更知道三娘求这片叶子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花温香接过虎娘子递来的扶桑叶,重重的说道:“谢谢三娘。” 虎娘子笑道:“别弄丢了,要不然三娘会伤心的。” 黑擎说道:“既然虎妹儿送了扶桑叶,那我也送你小子一件礼物,额头伸过来。” 花温香不知道大爹要做什么,只好将额头伸了过去。 黑擎用手指在花温香额头上点了三下,随后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蓝青紫三个斑点,只是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虎娘子看到这一幕后,说道:“大哥就送三缕气啊。” 黑擎笑道:“送多了,这小子也吃不消。” 虎娘子轻轻点头,倒也是这么个理。 花温香只觉得脑子有点儿发蒙,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黑擎说道:“以后在生死关头,这三缕气自会能保你一命。” 头晕眼花的花温香嗯了一声。 又闲聊了几句,黑擎让花温香送虚弱的虎娘子回家。 虎娘子没作推辞,在花温香的陪同下悠然回府。 扶桑一叶,十年寿命。 黑擎知道十年寿命对虎娘子这种大修士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可十年容颜再怎么渺小,对爱美女子来说,那也是宝贵青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七章 出林日,当今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第二日清晨,花温香就早早起来等待石牙的到来。 一身黑褂的石牙与一身白褂的花温香在竹屋这边碰了面,算起时间来,两兄弟得有一年不曾见面了。 石牙率先开口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变了不少啊,听说都赤红境大圆满了啊。” 花温香挠了挠头,“彼此彼此。” 石牙问道:“明天晚上就走,是不是有点儿赶了?” 花温香笑道:“还好,我实在等不及了。” 石牙又笑着问道:“那肥猫呢?” 花温香示意石牙走着说,“在胖爷那了,估计又给胖爷当苦力了,咱现在就去找它。” 石牙嗯了一声,边走边说道:“这一走,得些年头才回来了吧。” “说不好,反正肯定短不了。” “也是,好不容易出次林,一定要玩个痛快。” “你想过以后出林吗?” “倒是也想过,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只想在武神院好好修行,倒是你,出林以后多留心点儿,据说人族天下可比咱这乱多了。” “没事儿,那样更有意思,等到你以后也出林时,咱们俩再加上黑球儿,一起走遍整个天下。” “嗯,那天会很快到来的。” 花温香与石牙沿着泺河去往胖爷家的竹林,刚走到一半,就碰到了反向而来的黑球儿。 黑球儿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石牙,愣了下后,迅速跑了过来跳上它的肩膀,笑道:“呦,小牙子,这么长时间没见,结实了不少啊。” 石牙抓着黑球儿满是肥肉的小短腿,笑道:“你这肥猫又胖了不少,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黑球儿轻拍了一下石牙的头,说道:“你懂什么,这叫能吃是福。” 花温香对石牙透露道:“你是不知道,黑球儿现在的日子那叫一个得意,连小雅都骗到手了。” 石牙惊了一下了,“佩服佩服。” 黑球儿连忙澄清道:“什么叫骗啊,那叫两情相悦。” 随后黑球儿又将腰间系着的一个装满药丸的布袋解下,在花温香面前晃了晃,“瞧,这是什么?我好不容易才从胖爷那求来的,为此可没少受累,里面还有详细的药丸说明,都是为了以后出林备着的。” 花温香很少称赞黑球儿,“没想到你这黑猫还是有点儿心的,明天晚上走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带着。” 黑球儿疑问道:“啥?明天晚上就走,那你不早点告诉我,我都还没去找小雅道别了。” 黑球儿这就跳下石牙肩膀去找小雅,只是刚走出几步就回头问道:“对了,你俩一会儿去哪,我看能不能带小雅去找你们。” 花温香思考了一番,向石牙征求道:“应该都还没吃饭,要不就去皙山吧,正好逮几条鱼去那边烤,算是出林前最后一次尝尝咱们泺河里的鱼虾。” 石牙笑道:“行,有日子没去泺河逮鱼了,一会儿就比比看谁逮的多。” 花温香嗯了一声,告诉黑球儿速去速回,毕竟石牙只有半天时间陪他俩。 黑球儿拖着肥胖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跑远了。 在泺河那边,花温香与石牙各扛着三根一丈长的粗树枝,上面穿满了各种泺河鱼,只是石牙左手还多提着一只一尺多长的大甲鱼。 一刻钟的比赛时间,花温香比石牙多一条鱼,少一只甲鱼,按照价值估量,应该是输了。 花温香不甘心道:“算你险胜。” 石牙会心一笑。 花温香顺路又去了竹屋拿佐料。 后来他俩又比赛登皙山,结果还是花温香慢了一步。 在皙山上,花温香不服气道:“一会再来个大胃王比赛,看谁吃的多。” 石牙将串鱼的粗大树枝插在地上,“随时奉陪。” 皙山山顶上,微风缓缓吹过,将烤鱼香味完美的融于空气当中,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黑球儿还真将小雅带过来了,只是累的这黑猫大喘气了半天,显然是一路上没作停歇。 小雅向花温香与石牙分别打过招呼后,便娇羞的坐在火堆旁帮忙烤鱼,黑球儿则灰溜溜地凑了过来,吃着小雅烤好的鱼,不时还会说几句暧昧话。 羞的小雅小脸通红,一直憋笑的花温香与石牙也是脸色通红。 这一场大胃王比赛是花温香赢了,算是扳回了一局,石牙次之,黑球儿最后。 要说本质上的能吃,应该还是当属黑球儿第一,可奈何五短身材的限制,只能痛失第一了。 小雅没有参加这种暴食比赛,只是在一旁不断地给他们三个烤鱼。 黑球儿将小雅叫到了山顶边缘,一同观赏着茫茫绿海,然后又说着以后的远大抱负与终身许诺。 花温香知道石牙该回益府那边了,心里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道:“石叔它……” 石牙打了断花温香的话语,轻声道:“我们过好了就是对父亲最大的回报。” 花温香笑着说了声对。 相聚总是短暂的,而后,花温香,黑球儿与小雅一起将石牙送到了益府那边,约定好了以后一起出林去闯荡。 回来的路上,黑球儿也不舍地将小雅送回了家,说以后一定娶它过门,让它等自己。 花温香也顺路去了趟牛奔霸家的菜园,与它一家三口告了声别,毕竟自己平时也没少受牛叔牛姨的照顾。 在东海那边,花温香坐在千雪的坟墓旁唠叨了半天。 又在胖爷与虎娘子那边各待了一会儿。 在胖爷家,花温香才想来胖爷曾经还交代过自己寻药的事情。 要在人族天下找两种药材,一种是天香草,一种是金刚花。 在虎娘子府上,虎娘子准备了黄金百两,价值连城的大小玉佩十数枚,花温香起先是不可能收的,后来虎娘子说是黑擎让它给的,花温香这才收下。 一向最心疼花温香的虎娘子要不是怕钱带的多,路上引人注目,被人觊觎,它恨不得让花温香带上个十马车,反正放它这也花不完。 花温香一番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去易太那打声招呼。 自懂事起,花温香一次都没主动来过易太这边,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易太的尊贵,长大了就不敢没大没小了。 在第五大院百花院这边,易太语重心长与花温香聊了很久,它对花温香寄托的希望,比任何一个厉兽都要多。 花温香最后回到了竹屋内,在深夜时,黑球儿也来了这边睡觉,它在小雅家门口与老阮头聊了很久,后来老阮头非要请它去月夜街吃饭,说这么多年光喝它的酒,也没怎么表示过,它老阮头没钱,所以要是请的饭菜清淡了些,叫它黑球儿别介意,黑球儿说你老阮头把它想成什么厉兽了。 次日清晨,中部林白京广场这边,兽山兽海,全都是来参加与观看及冠礼的厉兽。 礼日当天,花温香三拜之后,喝了一碗不算太烈的百花酒,是虎娘子在里面滴了一滴鲜血,花温香平时不喝酒,受不了那刺鼻的酒味,更恭维不了那辣嗓子的感觉。 唱过了民谣之后,就该由林中最美丽的厉兽发言了,作为古翠院的院主,紫英又被称为“蝴蝶仙子”,其出尘相貌与谈吐举止,在背后赢得了许多仰慕者。 紫英用动听的嗓音发言完毕后,场内顿时尖叫声四起。 “紫仙子,能否与我共度春宵。” “我一定要娶你紫英为妻。” “紫英,今晚我在西林的鸳鸯楼等你。” …… 这些腌臜汉子在过了一番嘴瘾之后,皆是被诚天益府维护秩序的厉兽拎出场外,无论地位如何,先痛打一顿再说。 紫英养气功夫极好,无论再怎么被言语调戏,始终笑脸待兽。 接来的表演就是及冠礼的高潮部分了,每位厉兽都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节目。 白京广场上,古筝琵琶等各种乐器演奏地十分悦耳动听,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也是使地眼花缭乱,还一些舞蹈,戏法类的精彩节目,络绎不绝。 花温香携手黑球儿则在舞台上唱了一出双簧,黑球儿演,花温香唱,讲的是老龙王的九个儿子,个个神通广大,期间花温香还会不时地夹杂着自编笑话,逗得场上厉兽个个开怀大笑。 所有表演结束后,花温香被来自南林暖工街的一位老者在脸上画了符,符是道教延传下来的平安符。 随后大伙儿又在烈英堂共同祭拜祖先与林中英雄。 到了皙山瀑下,花温香站在瀑布最为受力的正中央,冲刷着钢筋铁骨般的身躯。 冲洗过后,一直穿白褂子的花温香换上了三娘静心准备的白衫,这套白衫既不高调,也不磕碜,刚好附和花温香不浓不淡的气质。 晚上,漫天的亿万星辰明亮闪烁,亿万星辰下是一片绿海,绿海中又闪烁着无数微微的萤火之光,萤火光斑与漫天星辰交辉相应于整个根果大森林,夜晚简直美过白天,河水冲击着石子发出哗哗的声响,威风肆意穿梭在林间,拂过每个厉兽的脸颊,让大伙儿倍感舒服。 瀑布旁已是站满了厉兽,老一辈的厉兽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花温香与黑球儿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行事。 能与花温香游历外面世界的黑球儿此时正是洋洋得意,与一旁厉兽有说有笑。 而花温香虽是人类身,在大伙儿心里却好过厉兽。 一阵强风迎面而来,抬头仰望,天空中黑擎正骑着巨大海东青出现在大家头顶上,海东青收起双翼,缓慢降落,黑擎从其背上跃下,走到花温香与黑球儿面前,问道:“准备好了吗?你们俩。” 少年与黑猫异口同声的嗯了一下。 黑擎一拳打在恋恋不舍的花温香胸口上,差点让花温香摔了个屁股蹲儿,“去吧,我已经交代海东青把你们送出兽林了,我没什么多说的,记住,万事小心,只求平安。你小子再回来怎么也得能接住我个七八拳。黑球儿,你和小花在外面互相照顾一点。” 花温香笑道:“辛苦大爹了。” 黑擎笑着用手指杵了下黑球儿的肚皮,“走吧。” 黑球儿最后老气横秋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花温香根本不理睬正处在得意状态的肥猫,看到一旁欲言又止的三娘,花温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上前给了一记拥抱,“三娘,保重。” 虎娘子嗯了一声,竟是眼圈有点儿泛红。 “大家伙也多多保重。” 言语间,少年与黑猫已经跳到了大鸟背上,花温香双手抓住大鸟脖子上的缰绳,不再回头,大喊一声,“起飞咯。” 海东青顿时两侧大翼猛的展开,扑哧扑哧的扇动起来,开始缓缓离开地面。 “切记行事莫要冲动,平安第一。” “玩够了就早些回来。” “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了。” “等你回来,就让你见识见识咱兽族的十八层地狱。” …… 千言万语消散于黑夜里,海东青早已载着花温香与黑球儿飞向远方。 十六年前,白胖婴儿出现在乱石冈巨石上,一夜间,乱石冈绿树成荫,枯树生花,野草野花更是铺满整个乱石冈。十六年后,少年风华正茂,远赴他乡,只为见识那不为人知的精彩世界,殊不知少年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天下太平,无种族歧视,无那人族与兽族之分。 其实这些种族之分对于林中大伙儿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大家伙心里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花温香与黑球儿在外边平平安安就好,因为他俩可是这根果大森林走出去的孩子。 坐在海东青身上的花温香俯视着下面这片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森林,泪水朦胧,一时间感触颇多,竟不由地哼起了小调: 根果大森林,森林有南北。 南方有绿海,北方有人家。 小儿只知道那绿海美呀,不知道那人家险呐。 莫要惜命留绿海,不与人家言。 吾等正少年,天下当太平。 此时不出林,白头俱悔矣。 我若出林时,不拖一点儿泥也不带一点儿水。 待我返林时,定要与小儿你说说那人家有多险,那天下有多广啊。 伊啦欧优,伊啦欧优…… 出林日,当今日。 花温香屁股下的碧眼海东青是陆地中最大的飞禽动物,巨大羽翼扇动时,水陆空三界估计没有生物能比它快,其速度几乎是良驹的十倍,不过这碧眼海东青极难驯服,因此也很少有厉兽持有。 近三个时辰的飞行,差不多已经出去了两千里路,伴着月光,花温香看得出树木在开始依稀减少,而且隐约也能看见大片平原之类的林外景象了。 恐高的黑球儿坐在花温香后面,飞了一路,吐了一路。 它这一路上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再不着陆的话,恐怕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脸色苍白的黑球儿艰难扯动了一下花温香衣服,有气无力道:“还没到吗。” 使坏的花温香一把从后背将黑球儿抓了起来,捏着它后背上的肥肉,做出愈将它抛出的动作,大笑道:“黑球儿,你闭着眼睛干什么啊,你看看这个世界多美啊,连夜晚都这么美,以后有的我们玩了。” 由于海东青飞行的速度太快,因此不断有气流划过花温香的身体,这种气流摩擦也算是一种不小的打击力。 没了花温香遮挡气流冲力的黑球儿,被高速袭来的气流撞得浑身生疼,毛发直立,这一下,眼睛闭地更紧了,四肢不断挣扎,大声哭喊道:“花温香,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的。” “再喊,你在喊我就把你扔下去了啊。” “你混蛋。” “哈哈哈,出林喽。” …… 少年的笑声与黑猫的哭声共同洋溢在黑夜中。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八章 骄阳似火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眼看海东青就要飞过了西林,出了兽林边界,遗憾的是,边境这边反而是一片穷乡僻壤,并没有所谓的炊烟袅袅,人来人往。 花温香没走过这么远,当下海东青已是飞了大半个夜晚,期间不曾停留片刻,飞出了不知几千里。 吐了一路的黑球儿早已躺在花温香怀中睡着了,可能进入睡眠才是克服晕高的最好办法。 碧眼海东青飞行速度越快,体力消耗的也就越快,长时间飞行的海东青明显速度慢了不少。 花温香决定再飞半个时辰,就徒步而行,到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赶路也方便。 根果森林这边常年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所以一直都是昼长夜短。 一抹朝霞很快就撑破了黑暗的牢笼,撒在了大地之上,花温香眺目远方,视线越来越清晰了。 在远离了根果森林差不多千里时,花温香让海东青降落于地,打算接下来的路就自己走,背着包裹的花温香一手抱着还在睡觉的黑球儿,一手拍了拍海东青巨大翅膀,感谢道:“辛苦了,大青,就送到这吧,你可以回去了。” 大青是花温香给海东青起的绰号,黑球儿早早就睡着了,花温香又闲来无事,就以“大青”的称呼与其聊了一路。 海东青展开翅膀长鸣一声,表作告别,随后便振动巨大双翅飞向了根果森林。 花温香挥手告别。 天亮的很快,此时的天空中只剩下一轮模糊的残月,花温香扛着入睡的黑球儿与沉重的包裹向西北走去。 记得石叔曾说过,根果森林处在广袤天下的东南角,人族活动范围则是整个大西北。 可能是出林的新鲜感使然,再加上修道之人本就可以长时间不睡觉,一宿没睡的花温香并无一点儿困意,他扛着呼呼大睡的黑球儿和装满了黄金的包裹,不知不觉就走出去了小十里路。 林外的路比较平坦,走起来顺畅,就是风景差了点,远没有根果森林的生机盎然。 此时的花温香身背百两黄金,怀揣价值连城的玉佩更是足足十七块,这么多的钱,花温香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而且这件事情,黑球儿还不知情,这家伙出林游历,连个包裹都没有,就腰间系着个装满药丸的小布袋。 一身白衫的花温香将换了一身灰的黑球儿叫醒,放在了地上,在不让它下来的话,自己的肩膀非得废了不行。 黑球儿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地面上了,它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大片树林的陌生地方,问道:“海东青呢?咱这是到哪了?” 花温香揉了揉自己肩膀,笑道:“我让它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反正已经离林子很远了。” 黑球儿出林前,虎娘子也送了它一件灰色的新褂子,不过褂子有点儿小,穿起来必须要敞着怀,黑球儿很久没换过新衣服了,舍不得不要,也就那么敞着怀将就穿了。 “你带吃的了嘛,我有点儿饿了。” 花温香看着这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肥猫,笑道:“没带,而且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也找不着吃的,估计你这肥猫得饿一阵了。” 黑球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花温香身后的包裹,问道:“你包裹里装的啥?是不是私自藏了吃的?” 花温香坏笑道:“都是三娘给我准备的一些硬菜,叫我路上吃,没说给你。” 黑球儿气道:“赶紧拿来,给我吃点儿,这样我就不记你晚上在鸟背上吓唬我的仇了。” 花温香摇摇头,背着包裹继续前行。 黑球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跳到花温香背着的包裹上,一把解开。 花温香没想到这黑猫竟然来硬的,也就没防备。 “哗啦”。 百两金灿灿的黄金就那么撒在了地上,如阳光一般璀璨夺目,把黑球儿都给看呆了。 花温香气骂道:“你这死肥猫饿疯了啊。” 黑球儿根本无视花温香,捡起一根金条就用嘴咬,牙差点崩了,娘咧,这么多金子,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发财了发财了,它赶忙将包裹铺平,快速的一根根捡起金条,放入包裹,生怕有人看到,“花温香你个王八蛋,有这么多钱也不告诉我,是想独吞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些钱必须有我一半……哈哈哈,这么多钱,以后想买啥就买啥,发财喽。” 花温香也帮忙捡着金条,冷笑道:“那得看你以后什么表现了,你这死肥猫贪财好色,能吃能睡,保不齐拿这钱干什么坏事。” 黑球儿将最后一根金条放入包裹中,死死绑住,笑道:“你别瞎冤枉我啊,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坏,这钱本就是给咱俩出林用的,理应有我一半的。” 花温香被这肥猫的歪理逗笑了,拿起包裹夸在肩上,“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把这些金子换成人族用的银票,那样就省得整天背着这么多沉甸甸的金子了。” 黑球儿问道:“银票是啥,换成那个会不会亏了?” 花温香没有回答这个见识短的肥猫,继续赶路。 见了这么多金灿灿的金子,黑球儿也不饿了,屁颠屁颠跟在花温香后边,讨好道:“到了集镇上再给我买两套衣服吧,我听说人族的手工可好了,做出来的衣服特板正,对了,鞋子也得买一双,三娘只送了我身衣服,忘了送鞋子了,可以的话,我还想尝尝人族的手艺,到时候咱俩找个小饭馆大吃一通,怎么样?” 花温香走在前面,被这肥猫整得极其无奈,说道:“先找道集镇再说吧,估计咱俩一时半会儿是见不着人家的。” 黑球儿笑道:“那咱俩走快点儿。” 天空已经彻底明亮起来,背着包裹的少年与腰挎布袋的黑猫一同缓缓向西北行去。 …… …… 荒凉的平原压根就没个尽头,期间甚至连条河流都不曾见过,鸟雀更是没有出现半只,又饿又渴的花温香与黑球儿坐在了一片杂草之上,休息了片刻后,只好继续赶路。 骄阳悬空,比根果森林的阳光不知烈了多少倍,嗓子快要冒烟的黑球儿再也走不动了,花温香蹲在地上搅开了一些泥土,发现隐约没有之前那般干硬了,于是就劝黑球儿说再坚持会儿,应该快有河流出现了。 花温香见黑球儿依旧没有动静,倒也体谅这个虚胖的肥猫,说道:“那你在这歇会儿,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果子什么的。” 口干舌燥的黑球儿不愿多说一字,点了下头。 花温香将包裹放在黑球儿旁边,来到不远处的一棵枯树旁,爬了上去,他站在最高的枯枝上,视野蓦然开阔了很多,他早已能灵活运用血魂气,将血魂气凝于双眼,远处事物瞬间又扩大了些许。 花温香不断扫视周围,在正北方向,终于有了一片模糊的小树林映入眼帘,有林子就必然会有水源,花温香赶紧跳下枯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黑球儿。 而后,身心俱疲的黑球儿跟在引路的花温香身后,步伐缓慢,花温香看的远,所以路程也会相当的远,在走到一半时,黑球儿就趴在地上不走了,花温香只好是托着它。 此时的花温香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海东青多送自己一段路程了。 到了那片小树林,花温香走到了深处,这才寻得一条小溪,黑球儿痛饮到饱,花温香也喝了个痛快。 林子中野果不少,花温香索性就折断了一根带有果子的大枝干,打算吃不了的一会儿带着走。 就在他俩狼吞虎咽的吃着枝上野果时,有一条身形强健的野狼一瘸一拐的来到他俩面前。 这狼既不是厉兽也不是凶兽,只是寻常动物。 花温香看到它大腿上有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期间不断有鲜血渗出,显然伤的不轻,野狼极其虚弱,眼神根本凶不起来,花温香从树枝上摘下了两颗野果,扔到了它面前。 野狼似乎有些灵性,知道对方没有歹意,囫囵吞枣般的就将两颗果子下了肚,不过警惕丝毫不减。 花温香看着眼前体型极大的野狼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它过来。 野狼并无动作。 花温香对一旁的黑球儿说道:“你那药袋拿来。” 黑球儿知道他要干什么,就给了他。 花温香在五颜六色的药丸中挑了一粒黑色药丸。 他主动走到了野狼身旁,将药丸放在地上,说道:“要是信得过我,就吃了它。” 野狼早已别无选择,看眼前人似乎并无恶意,也就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随后花温香又将一颗白色药丸捻成粉末撒在了野狼的伤口处,野狼也没有反抗,就是在撒粉末的一瞬间,那股刺痛感导致它面目有些狰狞。 花温香在包裹上撤了一段布条,用于包扎,所有活儿干完之后,野狼彻底放下了警惕性,用头蹭了蹭花温香,目光也变柔和了。 花温香又递给夜狼两个果子吃,他知道这头野狼虽是寻常动物,但应该是很有灵性的,花温香试探性问道:“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人口出没的地方吗?就是类似于村子小镇什么的。” 野狼果真能听懂花温香的话,不断向正北方向叫喊。 花温香指向正北方向,确定道:“这边?” 野狼不断点头。 花温香笑道:“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你跟着吗?” 野狼看了眼腿部伤口,摇了摇头。 花温香问道:“是因为伤口?” 野狼再次摇头。 花温香继续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 野狼点了点头,表情就好像微笑一样。 花温香最后说道:“那你自己在这养伤吧,我给你留些果子吃,我们得赶路了,就不在这待了。” 野狼轻嚎一声,似在送别。 花温香留下了几个野果,说了一声走了,就带着黑球儿向正北行去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九章 误会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吃饱喝足的花温香与黑球儿,再赶起路来就要快了许多,而且一路上也会有山峰树木频频出现了,天气也逐渐变得清凉起来。 一直北去,终于有了些人烟迹象,在河堤下面,一大片熟透了的西瓜地出现在了他俩面前。 总是吃不饱的黑球儿随手就摘了一个瓜,瓜已经熟透,黑球儿用小拳头一击就敲裂了,瓜瓤汁多流了一地,黑球儿递给了花温香半个。 花温香接过那半个瓜,“这里不是林子,我们这么乱吃人家地里的瓜,不好吧。” 黑球儿大口吃着甜如蜜的西瓜,连籽都不来吐的,“这么多西瓜,吃一两个没事儿的,要是被发现偷吃的话,给几个钱不就得了嘛,反正咱现在有的是钱。” 西瓜的品相很不错,远比自己带着的那些野果要好,也是,都敲开了,不吃岂不是浪费了,花温香也连籽都不吐的吃了起来。 “这西瓜种的绝了,比牛奔霸家的还好吃,咱再吃个吧。” 黑球儿说话间,就又摘了个瓜敲开了,只是越吃越上瘾,而且他俩还极其能吃,不大功夫,就已经消灭了五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在吃第六个的时候,他俩就只把瓜心部分吃了,委实是再也吃不下了。 手上沾满了瓤汁,十分粘稠,花温香就在地上蹭了蹭泥土,再搓去手上泥,他经常在吃过牛奔霸家的果子后这样做。 黑球儿也知道这个办法,跟着照做起来。 当然,这都是没有清水洗手的情况下。 吃了这么多瓜,尿也就多了起来,花温香去了河堤一旁的树后解决,黑球儿则索性原地解决。 “啊—” 不巧的是在这时,瓜地前面的河堤上,正有一个姑娘路过,刚好看到树旁撒尿的花温香,小脸羞的通红。 女孩后背一木箩筐,箩筐中装满了各种野生的蔬菜水果,其手里还提着几只小型禽类,像是刚从山中打猎回来。她一身淡蓝色衣服上清晰可见有很多处补丁,脚下的布鞋更是破烂不堪,天晓得这身行头穿了多久。女孩长相倒是有几分姿色,只不过粉嫩的脸蛋沾满了泥土污渍,再加上一身破烂的行头,也就算不上有多美了。 脸皮不算薄的花温香被人看到撒尿倒是无所谓,又掉不了块肉,只是河堤上惊叫的,分明是一个人族,而且好像还是个女的唉,绕是一向厚脸皮的花温香都有点儿难为情了,已是从少年变成年轻人的他,,此时内心有忐忑亦有羞赧,隐约还有一丝亲切感,大概是初遇人族的缘故。 花温香望着河堤上那个好似小野人一样的姑娘,歉意一笑。 那姑娘似乎并不是个善茬,快步就向花温香这边走来了。 女孩来到花温香面前,看他穿着还算可以,长相也并不猥琐,怎么会干出这种龌龊事,冷冷道:“好一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你没看到我在河堤上行走嘛,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镇子里的人,是周虎的手下?总不是过路人吧,这方圆百里的,除了我们镇子,就没有人家可言,所以你不用说自己是过路人,鬼都不信。” 花温香没想到眼前女子如此蛮横,自己不过是撒了个尿而已,活人总不至于让尿憋死吧,况且他尿急,哪有心思去看堤河上有没有人。可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的人族,花温香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姑娘,选择礼貌待人,歉意道:“我确实没见到姑娘,更没耍什么流氓,实属尿急,还请姑娘见谅,至于你说的周虎,我也不曾认识,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赶路间路过此地。” 女孩有点儿意外眼前这位像是公子哥的年轻人竟然这么彬彬有礼,不过听镇中老一辈人说,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心眼最是坏,谁知道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人属不属于那一类。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女孩还要赶着回镇子,不然又得让梅妈担心,而且眼前之人既然不是那总找镇子麻烦的周虎手下,那就没必要针锋相对,女孩说了声算了就要转身离去,可在这时,瓜地里的黑球儿突然喊道:“你还能不能行了,咱们赶紧把剩下的这个瓜吃了啊,总不能浪费了。” 它黑球儿吃东西,一向杜绝浪费。 花温香心里暗骂这死猫,真是多嘴,接下来肯定要麻烦了,眼前的姑娘要是知道自己偷吃他们镇子的西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女孩立马顺着声音走到了瓜地那边,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瓜地中就只有一个穿着衣服的黑猫在那里吃瓜,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女孩向身后跟来的花温香问道:“刚才那声音是在和你说话吧,那人在哪里?” 花温香无奈嗯了一声,用眼神挑了下黑球儿。 吃着瓜的黑球儿看到了女孩,大声道:“小花,你快看,和你长得一样的人。” 女孩吓了一跳,自己应该是没听错,眼前这黑猫的的确确说话了,穿着衣服的猫本就十分奇怪了,怎么还能说话,莫不是成精了,她一直是不信书中那些志怪小说的,可眼前此象,确实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不过好在这猫生的并不可怕,和寻常野猫并无两样,应该是构成不了什么危险。 在女孩所待的这种偏居一隅的没落小镇,是没听说过厉兽这一种族说法的。 花温香示意女孩别怕,它只不过是一只厉兽罢了,后来女孩说自己并没有听说过厉兽这种东西,花温香就只好说,总之它不会伤人就是了。 女孩看着仍是坐在地上吃西瓜的黑猫,再看看满地瓜皮,这才反应过来,冷笑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来我们镇子偷西瓜吃,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花温香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路过口渴,就顺便摘了几个西瓜吃,会付钱的。” 黑球儿笑呵呵看着遇到麻烦的花温香。 女孩冷笑道:“付钱?要是我不遇见你,恐怕吃完西瓜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花温香皱眉,眼前这姑娘还真是刁钻,可是它为何只针对自己,连说都不说那仍是坐在地上吃着瓜的黑球儿。 女孩显然动了怒气,袖中露出一把匕首,“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这偷瓜贼。” 话语间,女孩已来到小花面前,匕首上扬,直接划向小花的脸部,干脆利落,直逼要害。 花温香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姑娘竟会拔刀相向,莫不是人族都这样脾气火爆?吃了几个瓜不至于吧。处于本能反应,花温香侧身一闪,躲过这一击。 女孩依旧不依不饶,匕首上窜下钻,十分迅速。花温香怎么也想不到,离开兽林第一个遇到的人竟然这么泼辣蛮横。花温香有些不耐烦了,红色血气凝于双手的食指和中指,直接夹住两把匕首,血气并不明显,女孩根本没有察觉到。女孩突然脸色黯淡,自己双手竟然动不了了,不对,是手中的匕首不能动了,女孩幽怨的眼神瞅向花温香,“你耍了什么花招。” 小花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并无回答。 咔!两指一撇,匕首尽断。 女孩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拿着断掉的匕首疯狂划向花温香。 花温香不断闪躲,他不愿意伤到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族姑娘,可这不代表他花温香没有丁点火气。 花温香一下就将女孩撂倒在地,然后抢过她手中断掉的匕首,扔到远处。 女孩犹不罢休,就要以拳挥打花温香,花温香抓住她的双手,擒拿于后,女孩力气完全不比花温香,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看热闹的黑球儿扔掉手中的瓜皮,好心道:“别伤了人家,差不多就行了,对一个小姑娘这么粗鲁,也不害臊。” 花温香斜撇一眼黑球儿,“你个死肥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都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你。” 女孩发现眼前这人力气太大了,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你赶紧给我放开,男女有别不知道吗,你这个登徒子。” 花温香终于忍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气道:“我才不是什么登徒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傻啊,我要是放开你,你这个疯女人不得反咬我一口。” 一旁的黑球儿小声拆台道:“离着那么近,还抓着人家的胳膊,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花温香愤愤道:“你个死猫,咱俩一会儿再算账。” 黑球儿哼了一声,识趣闭嘴。 女孩骂道:“伪君子。” 花温香疯了,他娘的自己招谁惹谁了,他一把松开女孩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站起身子,拍打了几下身上灰尘,转头看向花温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和语气都柔和了不少,问道:“你这身功夫和谁学的,好像有两把刷子,你真不是周虎的手下?” 花温香懒得理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女人。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章 西瓜镇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女孩名叫涂月莲,是西瓜镇的村民,正如她口中所述,方圆近百里,就只有她所在的这么一个小镇。 镇子前些年日子还算不错,大片的瓜地每年都会落个好收成,只是自打一个名叫周虎的恶棍知道了镇子的存在,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带人来这里索要钱财,周虎仰仗着自己有些背景的哥哥和众多的手下,到处搜刮乡野村子,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恶贯满盈。 涂月莲见花温香身手不凡,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帮着村子渡过难关,以他的身手应该是能打过那个恶心的周虎。 不过自己又不确定这个人的跟脚,万一真是周虎派来的卧底,那岂不是引狼入室,涂月莲忽然想到了一旁的黑猫,它瞅着呆头虎脑的,应该不会说谎,“喂,小猫咪,你们真只是路过此地吗?” 黑球儿第一次听到这种可爱称呼,笑道:“对,我们从兽……” 花温香赶忙踹了黑球儿一脚,打断它的话语,黑球儿这才想起来先前的约定,对外是不能说自己来自根果森林的。 黑球儿亡羊补牢道:“嗯,啊,我们从西边来,正好路过你们这,天气热,口渴,就摘了几个瓜解渴,多少钱,你说,我让小花给你。” 涂月莲被黑球儿傻乎乎的言语逗乐了,也相信他们不是周虎的人,周虎那群恶霸可没这么好说话。 涂月莲看了眼花温香,问道:“你叫小花?” 花温香是真的摸不透这女人的心思,平淡道:“花温香,这只死猫叫黑球儿。” 黑球儿狠狠剐了一眼花温香。 涂月莲自我介绍道:“我叫涂月莲,是西瓜镇的村民,刚才以为你们是周虎的人,再加上你刚刚在树旁……反正就是多有冒犯了。” 花温香看着这个脸色红噗噗的姑娘,说道:“周虎是什么人,你好像很恨他。” 涂月莲将周虎欺压村民一事简单的告诉了一遍花温香。 花温香认真听着经过,内心有些打抱不平,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涂月莲忍不住摸了摸黑球儿圆鼓鼓的小肚子,问道:“你们厉兽是不是都这么可爱?” 黑球儿拿开涂月莲的手,“不要乱碰,我这肚子只能小雅摸,要是让小雅知道了别的女人乱碰我,它会吃醋的,至于厉兽嘛,是很少有像我这么可爱的。” 涂月莲掩嘴一笑,不再碰黑球儿,而是犹豫道:“那……你们能不能到我们镇子住些日子,到时候周虎他们来村子捣乱,你们适当帮衬下,不需尽力而为,从旁应付下就行,可以吗?如果你们帮镇子吓走了周虎他们,我会求镇长帮你们凑一笔钱,当做雇佣金……” 涂月莲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诚道:“钱可能不会太多,但是以后你们每年都可以来这吃西瓜,吃多少都没事,只要你们赶走周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女孩看向年轻人,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她怕花温香嫌条件不好,又担心他帮完镇子后,对自己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花温香有点儿尴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正好想找个人家住上几天,至于周虎,到时候我肯定尽力而为,不需要任何回报。” 黑球儿看着眼光好,嘴又甜的涂月莲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两个周虎都替你摆平,还有,就是不要和我们提钱,太俗。” 黑球儿再说最后两字时,噘着嘴,摇摇头,得意的不能再得意。 涂月莲向黑球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她觉得这个会说话的猫咪一定不简单,至于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它的随从。 涂月莲只是向花温香笑了一下,随后便看向黑球儿,“现在我们就去镇子吧,我来带路。” 花温香满是疑问,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苦力,便宜都让黑球儿占了? 镇子其实就在对面河堤的北边,过了一架木桥,再走两步就到。 镇子房屋与林子大多建筑大同小异,皆是些青砖土瓦,木门纸窗,花温香并未觉得有多新奇。 认识几个字的黑球儿念出了镇口前竖着的牌坊,“西瓜镇”。 牌坊就是块糟木头,西瓜镇三字也是写得东倒西歪,很不入眼,花温香一行人登上参差不齐的鹅卵石阶梯,进入小镇。 没走几步,就有一位身材佝偻,满头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慢憨憨地迎面走来,他见着涂月莲,停下脚步,略有生气道:“月莲啊,不是告诉你别摸黑去山上打猎吗,那样很危险的,梅妈都找我一早晨了,非让我叫人去找你,你现在赶紧回家。” 涂月莲嗯了一声,“我这就去把身上东西放回家。哦,对了,方镇长,这两位是我为镇子请来的能人,专门治周虎的,您帮忙照顾一下,我忙完手中活就去您家。” 方镇长看着眼前陌生的一人一猫,两位能人?包括这只穿衣服的黑猫吗?它怎么还站着走路?月莲这孩子是从哪里请来的能人?方镇长满是疑问,不过还是先让涂月莲回去了,免得梅妈一直担心。 涂月莲走后,方镇长笑道:“老朽姓方名山,是这镇子的镇长,公子贵姓?” 花温香笑道:“方镇长好,我叫花温香。” 方山看了眼黑球儿,视线又转移到了花温香这,“公子怎么与月莲认识的,又怎么能制服那周虎?” 花温香想了想,笑道:“算是不打不相识吧,至于周虎,我已经在涂姑娘那了解过了,尽力而为吧。” 已是花甲之年的方山眯缝着眼,“有劳公子了,事后必有答谢。” 他相信涂月莲的话,更希望有人能救镇子于水火。 一直被无视的黑球儿见方山一直不理睬自己,还用异样的眼神不断瞟自己,气道:“喂,老头,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是看不见我吗?” 拄着拐杖的方山见黑球儿竟开口说话了,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说说……说话了?” 花温香赶忙上前搀扶方山,对黑球儿斥道:“说话礼貌点儿,别把方镇长吓到。” 黑球儿嘟囔着说了声知道了。 方山示意花温香不要紧,稳了稳心神,“你应该是只厉兽吧。” 黑球儿撇撇嘴,“算你见识广。” 花温香记得涂月莲说过她们镇子中并没有厉兽一说的啊,这方镇长是怎么知道的。 方山解释道:“以前听上一任镇长念叨过,是一个庞大的种族,当时以为是传说,就没在意,没想到真的有厉兽存在。” 方山转身面向镇子,“咱走着说,正好去我家吃个早饭。” 一听到吃,黑球儿就来劲了,它还没吃过人族的饭食了,“老……方镇长,你可得多准备点啊,我可能吃了。” 方山看着黑球儿圆鼓鼓的小肚子,笑道:“好好好,管够。” 黑球儿拍了拍方山大腿,“大气。” 花温香只好说道:“那多有叨扰了。” 初来乍到的花温香对方山这种热情好客的态度十分喜欢,一路上便有啥聊啥了。 此时正是镇子早市,可镇子规模小,人也少,也就并为显得多么热闹,花温香看着眼前事物没什么算得上新奇,也无太大失望。 在方阵长的领路下,花温香与黑球儿来到了一处简陋房屋,这房屋都不如花温香住的竹楼,四处漏风谈不上,可墙壁龟裂的十分严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样。 房屋的院子倒是很大,方山将花温香与黑球儿领近院子,歉意道:“家中比较简陋,还望莫怪。” 花温香笑着说了声没事。 他在破魔岭时睡山洞,在呜呼背时更是与黑球儿睡在树上,对于舒适一说,根本不在乎。 黑球儿嘿嘿笑道:“方镇长太客气了,有吃的就行。” 方山笑着让他俩坐在院中木椅上等候,这就让自己儿子去做饭。 方山多年前就没了老伴,如今和光棍儿子相依为命,老人每天都在替儿子发愁,镇子本就人少,差不多年龄的姑娘更是少之又少,照这样下去,自家儿子非得打一辈子光棍不可,好在方成老实孝顺,对婚姻一事并无上心,他觉得能帮衬着老爹为镇子做事,守着他安度晚年就很好了。 方成见过了花温香与黑球儿后,也是被黑球儿吓了一跳,经过方山一番解释后才明白过来,方山告诉他多做一些饭菜,一会儿月莲也来,还说一个叫熊恒烨的小子没准也来,方成辞过花温香他俩,就去灶房忙活了。 花温香觉得方镇长父子是真心不错,和牛叔牛姨不相上下,他叫黑球儿去帮方大哥的忙,黑球儿见他态度坚决,自己又闲来无事,便去灶房打打下手去了。 花温香坐在椅子上与方山进一步了解那周虎的实力与背景。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一章 苦命之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根据方山的阐述,原来那个周虎是个破魂之人,而且他还有一个从军队退伍的哥哥,叫周龙,实力好像更强劲一些,不过方镇长说此人从未露过面,各方面都了解不多。 花温香担心那个周龙若是玄黄境的话,自己应付起来,会有些吃力。 饭菜好了,摆了满满一桌子,饭桌上有鱼有肉,花温香知道方镇长家平时是舍不得这么吃的,拿这么多大鱼大肉招待自己,是真的拿自己当高人了,当之有愧的花温香示意方山先动筷。 只不过黑球儿早已动筷夹了一块鱼肉了,“方大哥的手艺真是不错。” 花温香用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黑球儿,后者一直在吃饭,根本没注意。 方山父子二人哈哈大笑,方山照顾道:“花公子也吃,不用那么多礼节。” 花温香看着一旁多出的两副碗筷,客气道:“方镇长喊我小花就行了,不用那么见外。咱们不等等涂姑娘和方镇长所说的那人吗?” 热情的方山笑道:“那就喊小花,一直叫花公子难免显得生疏。其实给月莲留了碗筷,她也不会在这吃的,她从不留梅妈自己一人吃饭,至于我说的那个人,他叫熊恒烨,一个小兔崽子,不用等,能赶上就赶上,赶不上他也饿不着自己。” 长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的花温香笑了笑,也动起了筷子。 “老方,你可真是偏心眼啊,难得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都不说等我。” 门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涂月莲与一位头发乱蓬蓬,脸部脏兮兮的少年一同走进院子。 涂月莲一番整理后,摇身一变,姿色蓦然暴涨了数倍,花温香一时间便看入了神,之前她满脸污渍,看不清相貌,打扮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她那双勾人心的丹凤眼,是真的叫人不愿转移视线。 同是人族的花温香看了十几年的厉兽,如今第一次见到生的这般美丽的人族女子,实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少年自然就是那个熊恒烨了,他父母死的早,是个孤儿,一直由好心的方山照顾,两人表面虽骂骂咧咧,却情同爷孙,熊恒烨与方成一样,经常帮镇中百姓忙,替大家排忧解难,整天四处逛荡的他,也经常挨家挨户蹭饭,在周虎来村子捣乱时,他也是第一个敢站出来的人,不过每次都被打的伤痕累累。 熊恒烨挨着方成坐了下来,涂月莲则坐在他旁边,他俩是在早市上碰到的,刚巧都是来这里。 涂月莲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花温香,微微皱眉。 花温香扫到她那如同看流氓一样的目光时,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赔罪道:“月莲姑娘换了一身行头,一时间没认出来,抱歉,抱歉。” 涂月莲皮笑肉不笑,“那现在认出来了吗?” 花温香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熊恒烨看向花温香,“你就是月莲姐说的那个人吧,我听说你很厉害,一会儿能不能和我过两招?” 方山笑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自找难堪了。” 花温香笑了笑,“之前在家乡那边学了两手,没那么厉害的。” 熊恒烨不依不饶,非要比试一番。 方成这才严肃道:“小熊,别闹了。” 涂月莲也示意他老实点后,他这才不谈过招一事。 黑球儿能吃,吃的也快,它抹了把嘴说道:“我劝你也别自找难堪了。” 熊恒烨早就注意到饭桌上的黑球儿了,自小就胆子大的他也不害怕,“你既然能说话,应该很厉害吧,我听说你是厉兽,是很厉害的怪兽吗?” 黑球儿躺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你才是怪兽了,小泥人,告诉你,不要自找没趣。” 名叫熊恒烨的少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拌起嘴来更是不含糊,与黑球儿在饭桌上斗了个天翻地覆。 花温香也不劝阻,就由着他俩拌嘴,因为这个镇子的人,看起来都不坏。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在他俩斗嘴期间就被吃了个盆干碗净,期间涂月莲没怎么说话,也没动筷,她说自己来之前吃过了,就那么一直看着桌上的黑球儿与熊恒烨斗嘴,女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笑过了。 后来,涂月莲拜托方山招待一下花温香他们,离开了。 她本来今天是有要事的,可既然是自己将花温香他们带进镇子,那么就有必要露个面,自己是女孩子,不方便收留他们,所以只能委托给方镇长了。 涂月莲走后,熊恒烨跟了上去,说是要去帮忙。 花温香向坐在一旁的方山问道:“她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方山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今天是月莲父亲的祭日,她每年这时候都要去河边烧纸。” 难怪花温香觉得她刚才虽然一直在笑,却是心不在焉。 花温香说道:“您之前说的梅妈,是她的母亲吗?” 这次是面相和善的方成回答的,“不是,她和小熊一样,都是个孤儿,不过月莲的母亲还活着,好像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能与她相见。梅妈是镇子的老好人,起先月莲是住在我们家的,可姑娘家家的,越长越大,一直住在这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自打月莲懂事起,她就去膝下无儿女的梅妈那住了,月莲这孩子懂事,从小就要强,经常去山中打猎,打来的猎物就去早市上卖,梅妈则靠着家中那几亩地的收成补给日子,二人都不闲着,日子也算过得去。” 花温香抱有同情,心想着她的亲生母亲为何抛弃自己的女儿。 可想了想,自己不也是被大爹捡来的吗?但两者之间天壤之别,花温香的生活远比她要幸福很多。 方山缓缓摇头,哀叹道:“苦命的孩子,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自己的生母。” …… …… 十五年前,西瓜镇。 昏天黑地,南北河堤上的两排树木肆意摇摆,暴雨倾盆于整个小镇,大街上无一人在外。 木桥下,一位女子身披黑色斗篷,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女子身上早已被雨水浸透,然而婴儿却无一点儿被雨水淋过的迹象,其对面站着的正是如今的方山,十五年前的方山并没有现在这么年迈。 在这狂风暴雨中,黑色斗篷下的女子突然开口道:“方镇长,好久不见,一见面就要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请务必答应,如果日后有机会,我再作回报。” 雷声滚滚,吓的婴儿一直哭个不停,女子则温柔的哄闹着婴儿。 雨水太大,又总有强风袭来,方山索性就收起了手中无半点作用的黑伞,他看着许久不见的原镇长,激动道:“镇长,你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啊,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无论什么事儿,老朽一定倾力而为。” 黑袍女子竟直接朝方山跪了下去,“这孩子是我的女儿,叫涂月莲,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让她待在我的身边,原因不能告诉你,请你一定要把她抚养长大。” 被大雨不断怕打着身体的方山,浑然不觉,赶紧上前搀扶,发誓道:“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给老朽了。” “对了,昨天是她父亲的祭日,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叮嘱她每年都要去烧纸。” 女子红润的嘴唇亲吻在婴儿的额头上,将其交给方山后,泪水也伴随着雨水滑落了脸颊。女子站起身后,又深深的鞠了一躬,不知是为婴儿还是为方山。之后,她便慢慢地消失在雨雾当中。 这一切都极为仓促,方山还有许多话要问之前的镇长,她也想看看自己曾经待过的镇子如今是什么模样,也想与小镇百姓再唠唠家常,种种西瓜。 可有些事情总是那么不如人愿。 大雨中的方山看了眼怀中婴儿,苦笑一声,也自行离去了。 一年两年……十年,镇口。 涂月莲已经是个大女孩了,她刚从山中回来,身上又是背满了野菜野果,她缓慢的走下河堤。 方山跟在她后边,苦口婆心了一路,“月莲啊,不是告诉你一个人别去山上嘛,山里边野兽太多,很危险的,你要是下次再去,喊着方成陪你也行啊。” 一直不说话的月莲,终于开口道:“哎呀,不用了镇长,我都这么大了,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您就别总来烦我了。” 语罢,涂月莲加快了脚步,方山知道这丫头是嫌自己唠叨了,便不再跟随,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劝说她了,每次都是这样以失败告终。 久而久之,方山听说梅妈经常给涂月莲做饭,涂月莲上山弄取的食物也大多给了梅妈,后来方山就整天撺掇涂月莲去梅妈那住,梅妈倒也喜欢这个处处要强的小妮子,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间就住到一块了。 日复一日,涂月莲总隔三差五的问方山自己的母亲到底在哪里,每天看着小镇中的孩子们被自己母亲疼爱的样子,涂月莲心中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梅妈虽然也很疼她,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方山每次被询问也只是说其母亲是个特别好的人,是咱镇子的原镇长,但是方山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地,就只能劝说道总有一天会和你涂月莲见面的,没准哪天她就来这里接你了。 一直被敷衍的涂月莲虽然很失望,但也希望真的有那一天。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二章 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西瓜镇有一条母亲河,名叫大清河,这是一条很神奇的河流,西瓜镇之所以种出来的西瓜甘甜可口,是有两个秘诀的,其一是河堤上那些臭气熏熏的粪料,其二就是这清河之水,大清河的水碧绿清澈,而且四季都不会结冰,就算冬季再怎么严寒,河面上都不会出现一丝冰碴,饮用河中水甚至还能够治愈一些小病小伤。 镇子长久以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这清河之水只可用于灌溉和饮用,其余用水之处,一律是去镇口那边的老井中提水。 大清河水温很热,故而鱼虾之类的生物极少,先前花温香他们在饭桌上吃的那条鱼就是出自大清河,这种稀罕物在小镇中可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上桌。 花温香在与方山父子二人闲谈过后,将黑球儿留在了他们家帮忙收拾饭桌,独自来到了河堤上,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河边烧纸的涂月莲和熊恒烨,看来方镇长说的没错,他俩果然在这,不过花温香并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河堤上静静地看着两人。 在木桥下边,涂月莲点燃着一张张黄纸,为见都没有见过的父亲伤心流泪,不善言辞的熊恒烨在其一旁也不知怎么安慰,就那么不停地往火堆里扔纸钱。 熊恒烨自小就和同命相怜的涂月莲关系要好,一直都拿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姐,梅妈家的那几亩地,每到用人时,他都会去地里帮忙,在小镇中蹭过最多得的两家饭,就是方山与梅妈家了,无人聊天的涂月莲也喜得有这么个小跟屁虫整天缠着自己,不过曾经的小跟屁虫貌似已经长大了,过些日子就要去参军了。 地上的纸钱都已烧尽,涂月莲用手肘抹了把眼泪,抽噎几声。 她为父亲过祭日固然伤心,可更多的伤心还是委屈自己的坎坷命运,自尊心极强的女孩总会掩饰这份苦痛,种种委屈从未在人前表现过。 沉默许久后,涂月莲从袖子中拿出一块残玉,轻声道:“你快要参军了,本来说送你平时总嚷着要的那把匕首,可之前跟那个叫花温香的小子打斗时被他折断了,也就送不成了,这半块玉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留的,本来是个整块的,被我不小心给弄断了,这雕龙的一半给你,我留有这雕凤的半块。” 熊恒烨见涂月莲送自己礼物,心里乐呵的不行,“给匕首都折断了,看来那个姓花的还真有两下子,本来还说参军的路上带个像样的兵器防身了,看来只能拿方老头家的菜刀了。 说到这里,熊恒烨看着那块雕龙的半玉,拒绝道:“这玉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月莲姐,你以后见到了你母亲,这玉都是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可不能乱给别人。” 坐在河堤上假装看风景的花温香听到木桥下的对话,略有愧疚,自己当时稍微一用力就将匕首折断了,谁知道那把破匕首还被他俩当宝了。 涂月莲微微蹙眉,“拿着,你又不是别人,喊了这么多年的月莲姐,都快走了,我不表示一下像话吗?” 熊恒烨顿时挺直身板,眉开眼笑,“是,月莲姐。” 涂月莲将几根青丝捋到耳后,看着地上纸灰,说道:“参军这件事,其实我不赞同的,我虽然没上过战场,可那些惨绝人寰的战事,我是知道的,但如今这个动荡年代,参军又是出人头地的最好捷径,所以,小熊,答应月莲姐一定不要死在战场上,到时候功成名就,咱镇子的大家伙还得跟你沾光了。” 熊恒烨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盛昌伐歧,举国上下都兴起了一股当兵热潮,进入军队混有了军衔,然后仗一打完,那么后半辈子就算有了着落。 国师李思纯曾昭告过天下,但凡为国效力者,终身受益,每年都会有当地官府拿出一笔费用,作为退伍士兵的参战奖励。 有利也有弊,在得到大量好处的同时,参军之人的身份也会牢牢记录在军区,只要一有战事,必须第一时间赶赴战场,但凡发现怯战者,格杀勿论,毫不留情。 熊恒烨想着这一去,怎么也得混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将自家小镇改建成一个大城池,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西瓜镇的西瓜是世间第一甜。 “既然那么想见自己的母亲,为什不出去找,在这里等,要等到猴年马月。” 河堤上花温香冲着平静的河面大声喊道。 涂月莲立马站起身子,脸色慌张,左右扫视后看到了不远处的花温香,气道:“关你什么事啊。” 有如黑擎附身的花温香,无赖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涂月莲大声说了句废话,又气呼呼的坐在了原地,刚才花温香说的那番话她不是没想过,可世界这么大,自己一个女孩子又没钱又没力量的,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从无这种想法的熊恒烨恍然大悟,“对啊,月莲姐,你可以主动去找你的母亲啊,而且你手中还有她曾经留给你的信物。” 涂月莲又恢复了往常般的蛮横,生气道:“闭嘴,你懂什么。” 熊恒烨悻悻然不再说话,向花温香招了招手,想着让他再来劝劝月莲姐。 花温香还真就过来了,他挨着熊恒烨坐了下来,“你想要匕首,回来我买把送你,你说的参军是不是就这两天?到时候咱们一块走,一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伴儿。” 熊恒烨看花温香穿着不差,说送自己一把匕首应该不会作假,一直想要把武器的熊恒烨不敢奢求那些名贵的宽刀细剑,一把廉价的匕首就很满足了,据说到军队时,军营中自会发放统一的盛昌大雁刀,熊恒烨看着并不做作的公子哥相貌的花温香,讨好道:“那先谢谢花哥了,到时候送我一把最普通的匕首就行。我再过个三四天就从镇子走,去南边的剑城应兵去,咱俩顺路吗?” 花温香听这城池的名字就不简单,肯定是个不错的地方,要不就去那里转悠转悠,答应道:“正好顺路,我也要去剑城那边。” 涂月莲瞥了眼偷听自己说话的花温香,喃喃道:“有钱了不起啊。” 花温香澄清道:“你知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的。” 提到钱,又看到眼前的花温香为人不错,熊恒烨想到了镇中欠下的巨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一试,“花哥,你家很有钱吗?那你能不能借给镇子一笔钱?” 涂月莲听闻此话,立马站起身,呵斥道:“熊恒烨,你给我闭嘴。” 花温香示意熊恒烨不要离理这个蛮横女,让他继续说。 熊恒烨看着气得脸色通红的涂月莲,气愤道:“月莲姐,再不给周虎钱,他就要去官府告咱们违约了,到时候,方老头是要吃官司的。” 一听到吃官司,涂月莲的气势便弱了几分,方镇长要是进了牢狱,大家伙心里边肯定过意不去,自己更是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当年周虎来镇子无缘无故卖地,非说南边河堤的那几十亩地是祖上留下来的,镇中百姓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在那里种地,要赔偿这些年来的租地金,他怕镇子百姓不信,为此还掏出来一副地契,上面还有官府的印章,方山识得地契没有作假,一时间有苦说不出,其实不用说大家伙心里也跟明镜似得,肯定是周虎仗着关系与那官府狼狈为奸,敲诈小镇百姓,事后再坐地分赃,这种无耻勾当在这方圆百里外都广布流传,他们乡下人,没本事没靠山的,当时就签了一分协议,三年之内,连本带利要给周虎两百两白银。 如今约定日期将近,再不交钱,白纸黑字的协议就要和方镇长一同出现在百里外的官府。 方山当年为了不连累小镇百姓,一人担了下来,这些年,家家户户东凑西凑也不过就百两银子。 涂月莲看着这个才认识了几个时辰的陌生男子,怎么开口才好?萍水相逢,他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两百两银子救镇子的。 熊恒烨是坚决不能让方老头吃官司的,他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他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给花温香讲了一遍,说这些钱,等他以后进入军伍中会立马去前线,那里军功大,换钱快,自己保证一有钱就寄给他花温香,事到如此,涂月莲也拉下脸面再次祈求花温香帮自己的忙,她也承诺自己以后会跟着还钱。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周虎。 没见过人族女人的花温香看着这个挺漂亮的姑娘,根本没打算让她俩这么做。 真是好看,生气着急都这么好看,这天底下是不是还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 除了熊恒烨,从不与差不多年龄男子主动说话的涂月莲,看着花温香发直的眼神,没有生气,自己有求于他,就让他看几眼好了。 熊恒烨惊讶道:“我说花哥啊,你一直看着月莲姐,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涂月莲听闻立马脸色涨红,“你胡说什么了,臭狗熊。” 花温香赶忙摆摆手,结巴道:“没,没有,我只是没见过这么,我……” 花温香语无伦次,熊恒烨看着尴尬的两人,一脸坏笑,涂月莲狠狠掐了一下他胳膊,疼的他不敢再出声。 良久,花温香清了清嗓子,主动问道:“你们镇子有没有换银票的地方?” 熊恒烨一直在旁讨好涂月莲,抽空说道:“我们这穷地方,哪有钱庄,这里最近的钱庄要在百里外的剑城那边。” 脸上还有些微红的涂月莲让熊恒烨滚一边去,别再这事后卖乖,问道:“你会借钱给镇子?” 花温香轻松道:“不用借,直接给你们,我要太多钱没用的。”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三章 公子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二人听到花温香说给,而不是借,心想着他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整整两百两白银呐,镇中百姓种半辈子的瓜可能都挣不了这么多。 熊恒烨兴奋的紧紧抱住花温香,激动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下方老头有救喽。” 之前方山在桌上没提这档子事,是因为压根没想到花温香这般大方,他想着花温香以穿着来看应该算是殷实门户,又习过武,到时候周虎来了能从旁说两句公道话,吓唬吓唬那帮人下就可以了。 涂月莲站起身温柔道:“谢谢,这钱以后我肯定会还的。” 花温香一脸嫌弃的擦了下额头,要是涂姑娘亲自己一口多好,花温香摆了摆手,笑道:“真不用,我晚上就直接把钱交给方镇长。” 涂月莲点头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个布裙荆钗的妇人从河堤上走了过来,期间她不断打量着花温香,心想着这位公子哥应该就是镇中传遍了的那个人,还真是仪表堂堂,月莲以后要是能嫁入这么个人家就好了。 穿着洗到发白衣服的妇人,看到地上的黄纸灰烬,心疼道:“月莲,别太伤心了。” 涂月莲摇头一笑,“没事儿。” 熊恒烨生怕冷落了花温香这个好人,让他心里不得劲,于是就向梅妈介绍了他。 久经地里烈日暴晒的梅妈面如黄土,头发干枯,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尽显老态,她早年克死了丈夫,膝下又无儿女,大半辈子都在劳碌之中渡过,哪家哪户遇到难事,她都会尽量伸把手帮下,小镇百余户人家,无人不念她的好。 热诚的梅妈与能说会道的花温香聊了大半天,之后回小镇的路上,几人嘴也是没闲着,都说花温香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他是小镇的贵人,能帮的一定帮。 梅妈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见过花温香这般洁净又彬彬有礼的公子哥,觉得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就是不一样,谈吐举止都令人心里舒服。 在镇中的一条岔路口,几人作了分别,涂月莲与梅妈回到了家中,熊恒烨与花温香则去了方山家。 临走前涂月莲说晚上到方镇长家当个见证人,毕竟以后这钱她是决定自己来还的。 到了夜里,花温香在房间中与黑球儿说拿出二十两黄金送给小镇,要不然方镇长就得吃官司,黑球儿生气的说他这个善财童子当的也太随便了,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花温香详细的说了一遍周虎的事情,黑球儿听了愤愤不平,再想想方镇长父子二人那么好,也就应了送钱一事,还叫花温香等周虎来的时候,狠狠教训一下他。 后来涂月莲来了,方山插好大门,几人就围坐在了院中的木桌旁,桌上点燃着一根劣质蜡烛用来照明。 花温香打开沉重包裹,顿时百两黄金出现在众人眼前,方山几人面面相觑,随后露出一抹震惊之色,这么多的黄金?一辈子都花不完呐。有钱人出门在外都带这么多的盘缠? 方山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刺眼的金条,老泪纵横道:“小花啊,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老朽与儿子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花温香拿出四根金条递给方山,“家中有点小钱,方镇长不用太往心里去,这点钱不足挂齿的。” 打抱不平的黑球儿应道:“是啊,方镇长,您快别哭了,这几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我们就行了。” 方成看父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帮忙说道:“一定,一定,明天起早我就去山中打猎。” 连银子都没见过几次的涂月莲第一次看到这昂贵的金条,一时间惊叹不已,愈发觉得自己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中渺小不堪了。 熊恒烨张大嘴巴,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自己的那把匕首有戏了。 花温香系上包裹,再次说道:“这钱真的不用还,我第一次出来游历,就想着多交点朋友,大家都是心眼好的人,值得我花温香帮忙。” 黑球儿拍了拍花温香肩膀,满意道:“说的不错。” 它瞥了一眼白天和自己斗嘴的熊恒烨,后者尴尬一笑,表赔不是。 后来涂月莲说明天一早一起和方成去山中打猎,整天闲不住的熊恒烨当然也说要跟着。 钱已备好,就等着周虎上门来了,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两不相欠,之后他周虎再没有理由找镇子麻烦。 次日清晨,小镇中鸡鸣犬吠,汉子们早早起来上山砍柴,耕地除草,妇人们则是烧火做饭,井边捣衣,期间来来往往,具是笑着打声招呼,还有一群稚童挎着自家缝制的书包,火急火燎的赶去小镇中唯一的私塾,生怕迟到了挨先生板子。 镇子虽小,却温馨充实。 昨日约好去山中打猎的涂月莲三人,各有收获,在方山家中烧火做饭,熊恒烨期间把梅妈喊了过来,要不然月莲姐是不会在这里吃饭的。 一大桌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饭,熊恒烨告诉花温香若是想要去大地方走走看的话,当属百里之外的剑城,自己之前跟着方老头去过两次那里送西瓜,嚯,真叫一个气派,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最适合花温香这种有钱人游玩了。这玩的多,吃的肯定也少不了,对吃喝玩乐乐此不疲的黑球儿当时便替花温香答应了下来,花温香也说那正好去那里给你买把匕首。 小镇穷,哪有铁匠铺之类的地方,这种金属质的刀具都是往年去县城的小镇百姓给带的。 这番言语差点把熊恒烨感动到流泪,这才是有钱人,不在乎大钱,更不吝啬小钱,办起事来更是一诺千金。 眼看熊恒烨就要再给花温香一记拥抱,好在门外的一个叫喊声帮花温香挡过了这一劫。 “方镇长,方镇长,周虎那王八蛋又带人来了。” 一个满身尘土的健壮汉子气喘吁吁赶来,手中还拿这一把砍柴刀,恨恨道:“方成,小熊,你们也赶紧拿上菜刀,咱们今天和这帮狗日的拼了。” 方山笑道:“来的正好,走,我们一块去看看。” 拿砍柴刀的汉子疑惑不解,方镇长怎的如此镇定,莫不是听天由命了? 梅妈一妇道人家没有跟着去,觉得自己去了只会添乱,便留了下来,至于涂月莲,她知道是留不下的,走之前便叮嘱方镇长一定要看好她。 方成在路上告诉这位名叫二柱的汉子,说钱已经筹到了,不怕周虎那帮恶人要挟,二柱这才想到那个小镇中传遍了的好人公子哥,定是他出手相助了,所以一路上没少对花温香说些恭维话。 镇口牌坊那边,站满了手拿柴刀菜刀的男人,无论老少,倾巢出动。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粗鄙男人,其身后还有一小撮手持刀具棍棒的打手,为首之人就是那人人唾弃的周虎,此人天生一字眉,大圆脸,五大三粗的,看着就有一股呆头呆脑的蛮劲儿。 他右后方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瘦猴男子,名叫马亨,是周虎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经常帮着出谋划策,伪造地契一事就是出自他手。 牌坊下的镇民们个个同仇敌忾,怒气腾腾,有人率先喊道:“周虎,你又干什么来了?” 大老粗的周虎大笑道:“当然是收你们镇子的租地钱来了。” “放屁,我们小镇种了几十年的西瓜,还没听说过这地是属于你的,分明是你们串通官府,栽赃我们。” “一群强盗,不要脸。” “一个铜钱都不会给你的,大不了就是拼命嘛,老子不怕。” “赶紧滚出我们镇子。” 乡亲们骂声四起,不断嚷着滚出去,滚出去。 眼小凹陷的马亨,拿出一张印有官府盖章的地契,大喊道:“都给我闭嘴,白纸黑字的地契,想赖账的话,你们那个镇长就等着吃牢饭吧。” 脾气暴躁的周虎,怒道:“今天谁他娘的捣乱,我周虎就生撕了他。” 小镇百姓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当中有一位甲子老人早已将生死看淡,为了给镇子争口气,也是拿着自家菜刀赶了过来,还算硬朗的老人走到乡亲们前面,冲着周虎骂道:“王八蛋,今天我就先跟你拼了。” 周虎哈哈大笑,“老东西,那就先拿你开刀。” 说完这话,周虎就已经来到了老人面前,一把抢过手中菜刀,就要抓住老人脖子,想要活活掐死他。 马亨站在一旁阴险坏笑。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花温香出现在老人面前,一把攥住了周虎的胳膊,“这么对待老人家,你还有人性吗?”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四章 退敌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周虎看着眼前这位身穿素净白衫的少年,心思百转,这种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这个穷山沟的人,而且这相貌也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些大家子弟,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人物。 周虎想要收回手臂,才发现自己被抓住的右臂竟然动弹不得,他试图用左手去掰开花温香的那只手,却是死活撼动不了丝毫。 早就对周虎所作所为心生愤懑的花温香,松开抓住周虎的那只手,确定道:“你就是周虎?” 忽然被松开的周虎因为向后挣扎的惯性,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他坐在地上一个劲揉自己的胳膊,小臂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手掌般的红肿印记。 马亨微微皱眉,“这是哪里来的野猴子?” 他身后的打手看到老大吃亏,神色专注,等待干架的号令。 被当众羞辱的周虎,气的七窍生烟,喊道:“你找死。” 果真如方镇长所说,气急败坏的周虎瞬间血红缠身,起身奔向花温香。 小镇百姓见到周虎身上的红色气体,个个露出担心之色,他们见识过这个状态的周虎,当年他来镇子闹事,就是以这个状态打的十几个青壮汉子没有还手之力。 稍后赶来的方山一行人,与小镇百姓汇合。 花温香不闪不躲,也不催动自身血魂气,就那么站在原地等待周虎的进攻。 周虎粗糙的大手握紧成拳,打向花温香脑袋,他这一拳不知曾打在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脸上。 花温香以掌迎拳,握住迎面而来的一击重拳,开启血魂的周虎力量大了足足数倍,花温香虽接住这拳,可仍是不由得后腿两步。 周虎嘴角噙笑,不给花温香喘息的机会,闲置的左手,竖掌劈向花温香的天灵盖。 电光火石间,花温香双手摊掌,随即挽住周虎那条胳膊,肩部一顶,一发过肩摔将周虎重重扔到在地。 小镇百姓瞠目结舌。 涂月莲暗自庆幸,还好花温香之前与自己打斗时没有认真。 黑球儿坐在熊恒烨肩膀上喊道:“小花,你这也太瞧不起人来,血魂气都不开。” 场面一阵安静,那只穿衣服还站着走路的猫竟然说话了,在场所有人都用惊惧的目光纷纷投向黑球儿。 摔了一身灰的周虎坐在地上与身后马亨同时惊呼道:“厉兽?” 方山示意镇中百姓不要惊慌,说这只猫是眼前花公子的朋友,大家切莫无礼,乡亲们的惊慌表情这才稳了下来。 周虎带来的那帮打手则议论纷纷,他们之中大多都是听过厉兽的。 马亨走到周虎跟前,蹲下身子在其耳边窃窃私语。 说完话的马亨好似与周虎达成了共识,起身向花温香和镇民们笑道:“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周虎大哥只是想试试这位小兄弟的身法,果然如我大哥所料,小兄弟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花温香连看都不看眼前这个长相猥琐的人。 方山走到马亨对面,拿出四根金条,沉声道:“二十两黄金,折合两百两白银,绰绰有余,现在就把地契拿出来,从此以后,你们与我们小镇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再来我们小镇了。” 马亨看着四根耀眼的金条,惊了一下,旋即笑道:“哎呀,方镇长见外了,这钱我们可以不要,地契照样给你。” 说到这里,马亨凑到方山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但不收你钱,而且还给你两百两白银,只要你帮我把刚才那只说话的黑猫抓来就行,怎么样?我马亨保证从此以后无人敢在你们小镇捣乱。” 周虎坐在地上静等消息,之前的怒气全无。 方山微微皱眉,疑问道:“你要黑球儿干什么。” 马亨笑道:“这个不用你管。” 方山极其看不惯这帮穿的人模狗样的强盗,不屑道:“你们赶紧拿钱走,不要再来小镇了,黑球儿是我们小镇的客人,老朽没有资格左右他。” 好言相劝的马亨见方山不识好歹,原形毕露道:“老东西,别逼我今天将你们全都打残废了。” 花温香走了过来,拿掉方山手中的四根金条交到马亨手里,又将他怀里的那份地契掏了出来,当场撕掉,轻声劝道:“拿完钱就赶紧走吧,给小镇留一条活路,白拿二十两黄金,很不错了。” 瘦弱的马亨紧紧攥住金条,走到周虎面前,无奈摇头,“看来只能又拿钱,又抓猫了。” 七尺之高的周虎站起身,向身后跃跃欲试的打手们挥了下手,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抓住那只黑猫,今天这票要是干成了,咱就好几年不愁吃不愁喝。” 做惯了打劫斗殴的青皮混混们两眼放光,那只黑猫厉兽,少说值一千两雪白银子吧,今天这票要是干成了,他娘的真是发了。 周虎在花温香那吃了亏,这次没有冒失冲锋,选择退后,先让自己那帮手下铺路。 那位名叫二柱的汉子,喊道:“乡亲们,今天就叫他们有去无回。” 熊恒烨附和道:“没错,今天就和这帮贪婪的土匪拼了。” 涂月莲已是愤怒到了极点,收了钱后还是不依不饶,这帮人就应该死,她第一个冲了过去。 两拨人瞬间打的不可开交,菜刀乱飞。 黑球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给完钱怎么还打?怎么还抓自己? 刚才一字不落听到马亨与方山对话的花温香,深呼一口气,他不知道周虎要黑球儿做什么,为了黑球儿甚至不要二十两黄金不说,还倒贴两百两白银? 总之这帮恶人今天必须要吃些苦头了,敢打黑球儿的主意就已经逾越了他花温香的底线,花温香一瞬间来到马亨面前,掐住他的脖子提到空中,冷漠问道:“你们抓黑球儿干什么。” 被勒的喘不过气的马亨前脚还在盯着花温香,后脚自己就成了这般模样,打小心思的马亨刚要说谎,花温香就加重了手中力道,马亨痛苦难堪,吃力说道:“抓他当然是卖钱了。” 花温香百思不解,黑球儿能卖什么钱,一只臭猫而已,花钱还差不多,就当花温香冥思苦想时,一直等候时机的周虎一拳猛然打在了他的背后。 花温香被周虎的倾力一击打趴在地,马亨也顺势后仰摔在了地上。 打出全力一击的周虎散掉血魂气,大笑道:“臭小子,跟你周虎大爷玩,还嫩了点。” 马亨哎呦了一声,揉着脖子缓缓站起身子,有气无力道:“该死的野猴子,差点掐死我。” 周虎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花温香哈哈大笑,小镇人与周虎一行人都纷纷停下了打斗,望向了这边。 打斗很激烈,但都是面上,真枪真刀上,青皮无赖与寻常百姓都惜命,不会以死相拼,所以战果并不惨烈,就是极个别人被不算锋利的刀具擦破了点伤。 涂月莲与熊恒烨赶忙上前去看花温香,还未到跟前,花温香就双手掌地站了起来。 花温香拍了拍白衫上的灰尘,平静的望着周虎。 承受了自己全力一击后还跟没事人一样,使得周虎背脊发凉,有种想要逃窜的冲动。 花温香示意旁边的涂月莲与熊恒烨自己没事,慢悠悠走到周虎和马亨二人面前,又拿出两根金条,笑道:“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吧,这十两金条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至于那只黑猫,它是我的朋友,请你们不要在打它的主意了,可以么?周兄。” 周虎看着这个好像自己不答应就要一拳砸过来的年轻人,不由的嗯了一声。 还在不断咳嗽的马亨也被花温香的冷静吓了个够呛,一直低头不敢正视。 周虎拿起两根金条,一番权衡利弊,还是觉得命重要,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城府太深,等到大哥回来再做决定。 周虎临走前,花温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真的不要再出现了。” 周虎吓得头也不回,快速离去。 小肚鸡肠的马亨记下了今天这笔恩怨,示意兄弟们撤。 花温香格外又拿出十两黄金息事宁人,如果周虎之后仍旧不依不饶,花温香觉得这种人真的就该教育教育了。 三十两黄金,对于本就不爱财的花温香来说,不痛不痒。 拄着拐杖的方山也参加了刚才的打斗,要不是儿子方成一直护着,估计现在就已经倒地不起了,方山走到花温香面前就要感激的下跪,不过被反应迅速的花温香一把拦下。 下跪不成的方山愧疚道:“又让小花你破费了十两黄金,这钱以后让方成慢慢还。我也没想到给完了周虎他们钱,仍是满足不了这帮贪得无厌的畜生,刚才他们还要我把黑球儿交……” 花温香摇头打断方山话语,“方镇长不用说了,刚才您与马亨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他们仍是狗改不了吃屎,继续来小镇捣乱,我就让他们不但还回那三十两黄金,还叫他们把这些年搜刮来的黑心钱全部吐出来。” 小镇百姓听到花温香信誓旦旦的正义言辞,皆是敬佩,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公子哥真是小镇的贵人。 镇民们赶走了昔日恶霸,心里的那股怨气与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这么多年的欺凌终于在今天做了一个了结。 毫无疑问,花温香成了小镇的英雄,刚才那看似简单的几把招式,在乡亲们眼中犹如谪仙人一般飘逸出彩。 熊恒烨彻底服了这位白衫公子哥了,又有钱又能打,长得也还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涂月莲几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好像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已然消失。 花温香看了眼黑球儿,不知道他们抓这肥猫干什么,反正这帮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鸟,指不定做出什么勾当,自己这几天得多留意着点黑球儿了。 当日,镇中家家户户在大街上摆桌庆祝,都拿出了自己精心种植的西瓜款待花温香与黑球儿。 在林子经常和厉兽切磋的花温香觉得小镇百姓也太热情了,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就那么简单的与周虎过了两招而已,这在林子是常有的事。 而且那周虎的赤红境应该是没破魂多久,连控气都做不好,时密时疏的。 涂月莲这回看花温香的眼神彻底温柔下来了,熊恒烨一直缠着花温香非要他教自己两招。 方山出了这口多年的恶气,心情大好,一不留神就喝醉了,想想这些年,镇子百姓已经很久没这么欢快了,原来镇长在的时候,镇子可是经常这么欢声笑语的,那时候的镇子也没这么穷,人也没这么少,在那位女子的带领下,小镇的西瓜响彻整个南洲,如今小镇还是那个小镇,西瓜却无人问津了,方山越想越自责,又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酒,方成看着年迈的父亲今日高兴,也就破例没劝他少饮酒。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五章 救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回到宅子中的周虎火冒三丈,坐在椅子上的他直接将手中茶杯摔碎在地,咬牙切齿道:“老子要是不报今天的仇,就不姓周,小崽子,你给我等着。” 又叫手下重新倒了一杯茶的周虎,看向一旁站立的马亨,沉声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换上了一身崭新黑袍的马亨回答道:“大当家在剑城那边还有点儿事,估计明天才能赶回。” 周虎嗯了一声,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气道:“真他娘的晦气,走了一百多里路,受了这么一顿窝囊气。” 马亨安慰道:“二当家莫要烦恼,咱跑这趟,虽说遇到了点麻烦,可也白白拿了三十两黄金,最重要的是还有那只黑猫厉兽了,到时候落入咱手,让大公子托人在地下市场一卖,少说千两白银。” 靠在椅子上的周虎揉了揉眼角,叹息道:“万事就等大哥回来了。” …… …… 简陋的宴会完毕后,涂月莲一人来到了大清河岸边坐着,她卷起裤管后,小腿上一片青紫,之前的打斗中,她不小心吃了一棍,当时没在意,谁知道事后连走路都要一瘸一拐的了。 心细的花温香在与大家伙回镇子时,就发现了涂月莲左腿的情况,尽管她再怎么样掩饰,依旧不能如往常那般自然,所以在涂月莲离开宴会后,花温香就找了个理由单独离开了,一路上在后边缓缓跟着她。 花温香觉得这个姑娘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苦的,如今已经长大,不能再一直欺骗自己了,说白了,其实就只是差了那么一丝离开小镇的决心罢了,就好比自己出林一样,再舍不得林中大伙,可这辈子不出林总会后悔的,她的母亲明明还在世,为什么不去主动寻找呢,是舍不得梅妈,还是怕找到了生母后,她不认自己这个闺女,还是有其它不好明说的理由? 花温香走下河堤,来到用疑惑眼神看着自己的涂月莲身旁,打声招呼后,花温香把提前准备好的药丸碾碎成粉,再滴入几滴清河之水,小镇百姓说这清河水也有治愈小病小伤的疗效,药粉混合成泥后,花温香看着涂月莲,后者脸色红润的点了下头。 花温香将药粉均匀涂抹在涂月莲小腿的淤青处,“我这药丸再加上你们清河水,那药效绝对没得说,你这腿啊,睡一觉就好了。” 涂月莲眼神柔和,“谢谢。” 花温香摆了摆手,笑着拜托道:“你能不能别总说谢谢啊,显得咱俩生疏。” 涂月莲黛眉微蹙,“我本来就和你不怎么熟。” 花温香无奈道:“你这是卸磨杀驴,念完经骂和尚啊。” 花温香说完这话,又轻声补充道:“虽然我还没见过和尚。” 涂月莲眉毛舒展,笑道:“我乐意。” 小家碧玉的女孩笑的天真无邪,清纯可爱。 看着女孩笑,年轻人也心花怒放的跟着笑。 一时无话,良久后,花温香说道:“真不决定离开镇子,找自己母亲?” 涂月莲轻轻摇头。 花温香捡起一颗石子,抛入河中,打好腹稿,缓缓说道:“我其实也是一个孤儿,不过命可能比你和小熊好一些,被一个有钱人家收养了,一大家子对我都很好,比亲人还要亲,可知道为什么这样,我还要出来游历吗?因为家中待着实在没趣,可这一走又有点舍不得他们,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离开家,到这外边看看,因为我怕以后会后悔当初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 涂月莲撇头看向花温香,冷笑道:“是在告诉我,如果现在不去找生母,将来一定会后悔?” 花温香摇头道:“是在告诉你,跟着心走,别有任何顾忌。” 樱桃小嘴的涂月莲欲言又止,双手环膝,呆呆望着河面。 花温香起身打算离去,“过几天小熊离开镇子,我会和他一起走,到时候你要来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这人啊,最爱热闹,一路上游玩,多个人就多点意思。” 涂月莲没有作出答复。 第二日,花温香与黑球儿帮着地里的镇民摘了一天瓜,晚上大吃一通后便呼呼大睡了,周虎也没有按照时间来此寻仇。 接下来的两日都算平静和谐,花温香与黑球儿一一感受了来自小镇百姓的热情,直到第三日的一个晌午,有位挎书包从私塾走出来的小姑娘,跑到梅妈家说了一件事。 后来梅妈便惊慌失措的跑去方山家说月莲被人抓走了,众人得知后,用脚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花温香坐在院中椅子上,表情淡肃,不说一句话。 熊恒烨这就要去小镇喊人,准备去百里外的周虎那要人。 黑球儿说道:“怎么办小花?” 方山众人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脸色阴沉的花温香叫住刚要出门的熊恒烨,“小熊,别去喊大家伙了,告诉我周虎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好了。” 熊恒烨本想着人多力量大,可看到花温香坚定的眼神,只好答应下来,“那行,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花温香没有拒绝,看了眼黑球儿,“你就待在方镇长家,别乱跑。” 他俩走之前,方山嘱咐莫要冲动,周虎两兄弟是他们那边的地头蛇,实在不行就回镇子,之后咱在想办法。 离开的路上,熊恒烨说周虎的府邸就在百里外的千回街,花温香一路上照顾熊恒烨的赶路速度,跑的不算快,也不算慢,熊恒烨跑起路来丝毫不逊色花温香破魂前的速度,这也让花温香高看了一眼这位皮肤黝黑的结实少年。 一百里路,两人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就跑完了,到了千回街,熊恒烨呼吸急促道:“周虎家就在千回街的最东边,是一座很大的宅子,对了,花哥,我在路上想了,周虎经过那天挫败后,仍是敢私下抓走月莲姐,应该是那个周龙回来了。” 花温香早就想会会这个在小镇中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周龙了,破魂以来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一回架,“你觉得月莲姑娘会被关在哪里?” 熊恒烨无奈道:“周虎家的宅子那么大,我也不知道,何况我也没有进去过,花哥,那个周龙曾在军伍中待过,小有名气,他认识不远处贫县的县令,后者仗着官职身份,与周龙两兄弟,大批搜刮方圆几百里内的村野百姓,整个衙门都是些贪官污吏。” 花温香曾在二叔那听过人族的百态作风,这种昧着良心做事的人一抓一大把,尤其是官场当中,最为常见。花温香在路上就想了一个救人计策,揽过东张西望的熊恒烨,窃窃私语道:“别瞎看了,没人注意咱俩,我有个好办法,一会儿我去正门直接破门而入,为你吸引注意力,你趁机找个比较矮的墙头翻过去,然后去找月莲姑娘。” 竖耳聆听的熊恒烨以为花温香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到头来竟是这种危险的硬拼方法,拒绝道:“这怎么行,花哥,你太低估周龙两兄弟了。” 花温香郑重道:“别婆婆妈妈的了,放心,我出不了事,你一会儿动作快点儿,这么大的宅子,人肯定少不了,我少应付一会儿是一会儿,救得月莲姑娘后,你俩就直接回镇子,我自有脱身之法。” 花温香不给熊恒烨推脱的机会,向前挥了下手,“走,现在就行动。” 熊恒烨看着花温香认真的眼神,“那花哥你自己小心。” 花温香慢慢地走向宅子大门,熊恒烨向宅子的西边墙壁跑去,那边有一颗垂柳,正好能顺着它跳进院子。 到了大门这边,花温香没有计划中的破门而入,宅子大门是敞开的,也无人把手,花温香迈过门槛,大声喊道:“周虎,你给我滚出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六章 惨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这一嗓门,饶是刚刚跳进院子的熊恒烨都听得真真切切,宅子房屋密集,熊恒烨顾不得担心花温香那边,立即开始地毯式的搜索,期间还要藏藏躲躲,避免被人发现。 大门这边,花温香一声大喊过后,并无一人赶来,好似一座空宅般安静无声。 只是没往里走几步,大门便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仆役迅速关掉。 一下子成为瓮中之鳖的花温香也不紧张,安静等待着周龙的出现。 在正对大门的一间屋子中,走出两人,一个是身出黑袍的马亨,另一个是脸上有许多细小疤痕的中年男子,身高比马亨矮了足足一头,也就五尺之高,马亨站在其左身后,骂道:“野猴子,你还真是脑子被门夹了,竟然主动上门求死。” 花温香无视马亨的言语,看向他身边那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周龙是吧?今日就教你这个土匪头头怎样做人。” 五短身材的周龙蔑视道:“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希望一会儿你还有力气说话。” 机灵的马亨命人去给大当家的搬条椅子,然后举高右手,重重落下,“兄弟们,好好伺候一下这个野猴子。” 顿时,四周的房屋各冲出来五六个手持刀剑的青皮混混,总计二十三人,周龙并无兴致,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无趣的等待这场打杀的结束,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鬼,自己那蠢弟弟竟然摆平不了,真是废物。 一个身体健壮的痞汉率先抡刀而去,随后持刀握剑的众人也跟着冲向花温香。 花温香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周龙。 冲向花温香的二十三人,挥舞着毫无章法的刀剑,如切菜般乱砍一通,花温香尽管手下留情,依旧是一拳一个,期间有刀剑划过身躯,花温香也不躲,就单纯用血魂气抵挡。 在单纯力量方面,人族比起兽族,远远不如,这二十三人的战力,就连林中凶地的夜狼都不如,因此花温香应付起来,极为轻松。 二十三位仆役纷纷倒地,马亨暗自骂了一声,“全是废物。” 周龙看着不慌不忙的向自己走来的花温香,说道:“和阿虎一样,都是赤红境,而且还是这般小小年纪,比我那蠢弟弟强多了。” 花温香走到周龙面前,其身旁的马亨便要转身继续去内院叫人,只是周虎拦下了他,“别去了,这种喽喽来再多,也是给人家做热身。” 周龙很清楚破魂者与未破魂者之间的差距,这种浪费时间的打斗,没必要再发生了。 毫发无损的花温香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不见周虎,难得是被我打怕了?” 周龙不理睬花温香的口舌之快,转瞬之间,已经来到花温香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二寸,已是满是赤红气的周龙一拳轰出,打在花温香腹部。 花温香被这一拳打的吐出了苦水,一连退后十几步,周龙的赤红境分明与花温香相同,是实打实的赤红境大圆满。 揉了揉腹部,花温香也骤然身缠赤红气,两位赤红境大圆满的对决,打的院中花草四处乱飞,马亨早就远远躲到屋中,透过纸窗来观看这场战斗,刚才地上被打趴下的那群人也不再假死,都顾不得颜面纷纷躲进屋中。 周龙也是以双拳做武器,不擅长用兵器对敌,两人拳拳相碰,打的酣畅淋漓,在一百拳过后,花温香明显占据优势,他所打的这套愿拳,贵在愈战愈勇,拳拳叠加,力道不断增大。 军伍出身的周龙远远低估了花温香的实力,在一记换拳之后,两人都打在了对方脸庞之上,体魄强硬的花温香退后几步,周龙则直接被轰飞出去,刚好落在了马亨所在的屋子门前,吓得马亨脸色苍白,大当家被人打成这样,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在沙场上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周龙,开始觉得这场对决有点儿意思了,他左右晃了晃牙齿,起身大笑道:“小子,有两下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拳头。” 花温香提高警惕,他知道周龙要拿出看家本领了,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希望小熊已经找到了月莲姑娘,自己要是被提前打趴下,可就全完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花温香稍有震惊,周龙身缠的赤红气慢慢泛黄,最后成为纯黄色。 玄黄境? 花温香其实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不过看到了满身玄黄气的周龙,还是有些不相信。 周龙告诫道:“小子,接下来你可要把吃奶的劲儿都给我使出来。” 神情认真的花温香招了招手,说道:“你也是,千万别留有余力。” 在呜呼背历练时,花温香也独自击杀过一只玄黄境的凶兽,那场对决险些要了花温香的命,如今想起来,若是换作其它凶地的玄黄境凶兽,估计那次自己就真的歇菜了,同境之间也是有大差距的,呜呼背的凶兽,是林中公认的最软凶兽。 花温香就要先发制人,周龙却已经来到他身旁,一拳打向了来不及防御的花温香,花温香对这种感觉再清楚不过,当年那头玄黄境的凶兽也是这般力道,好似一拳能作十拳打。 周龙不给花温香喘息的机会,追上倒飞出去的花温香,抓住其领口,一拳又将花温香砸在地面,此后仍是不停,双拳不断地打向花温香脸庞。 被疯狂捶打的花温香猛然发力,挣脱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龙,赤红气散发到极致,主动迎向周龙。 服用过骨晴草的花温香挨过玄黄境几拳头后,仍是不痛不痒,两人一拳换一拳,打的难解难分,看的四周房屋里的众人目不转睛,人人都庆幸刚才这位小哥没有全力对战自己。 在互换了七十余拳后,门外忽然有人拼命拍打着大门,“不好了,大当家,二当家一行人再去西瓜镇的途中,被人全杀了。” 这个消息有如惊天霹雳,落入众人耳中,花温香与周龙两人的打斗也随之停了下来。 周龙瞬间来到大门处,敞开大大门,提起那个火急火燎来送信的下人,沉声问道:“你确定没说错?” 那下人哭喊道:“千真万确,二当家和十五个弟兄都死在了路上,我因为尿急便躲过了这场袭杀,再回过头,地上便全是尸体,那些尸体也没伤口,就连衣服都完好无损,最不可思议的是,二当家他们死前的表情竟是笑呵呵的。” 周龙气急败坏,一把丢出手中下人,“现在带我去,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说谎,我就割了你的舌,再砍断你的四肢。” 小个子的下人连忙向前带路,周龙跟在其身后,顾不得远处站立的花温香,“一群废物,还不赶紧滚出来跟上。” 屋内众人以马亨为首,陆陆续续跑出屋子,都是走的边缘,没有人敢靠近花温香,跨过大门,二十几号人快步走向西瓜镇的方向。 留在原地的花温香这才明白了为何周虎不在宅中,原来是暗地里带人前去了西瓜镇,不出所料应该是去抓黑球儿去了,好一个里应外合,不过十几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还都是笑着死的? 先不管这么多了,赶紧去找小熊,他应该还没有找到月莲姑娘,之后还要赶去西瓜镇与周龙算账。 从大门到最里边,一共有三个院子,花温香找遍了前两个院子也不见熊恒烨身影,倒是遇见了几个畏畏缩缩的仆役丫鬟,花温香便试着打听涂月莲的下落,可一一无果。 在最后的院子里,躲在屋中的熊恒烨看到了前来的花温香,赶紧小声招手道:“花哥,我们在这了。” 一旁站着的涂月莲极为淡定,并无一丝被绑架的慌张,看到赶来的花温香问道:“你没事吧?” 在与周龙一战后,挨了几十拳的花温香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涂月莲平静道:“一群混混罢了,没能拿我怎样。” 花温香说道:“那咱赶紧回镇子,这可能是一出调虎离山,周龙刚刚带着手下去镇子那边了。” 在赶回镇子的途中,花温香说道:“对了,周虎等十几个人不知道被谁杀害了,死法挺诡异的。” 涂月莲听闻这个消息有些错愕,这些人怎么就莫名其妙都死了,难道是老天开眼了? 对周虎等人深恶痛绝的熊恒烨兴奋道:“希望消息不假,真不知道是哪位大侠伸张正义,铲除恶棍,要是能见到他,我一定好好拜谢。” …… …… 千回街去往西瓜镇,百里来路,期间必定经过一段林中小道,周龙一行人赶来至此,发现地上躺满了尸首,笑的最开心的那具尸体便是自己的弟弟周虎,尸体还有温度,杀手应该并为走远。 性情淡泊的周龙用手将弟弟双眼闭合,对马亨吩咐道:“带人去找那个杀手,此人应该还未走远。” 二十几位打手还未散去,就有陌生的媚音发出。 “不用找了,我在这等你们很久了,我说小哥啊,你这报信速度也太慢了,早知道就留个腿脚好的小男人去传话了。” 之前报信给周龙的那个下人,瘫倒在地,死不瞑目,除了脸上无笑意,与地上尸体的死法完全相同。 尸体旁边站着个头带帷帽的女子,一袭暗紫色的开衩长袍突显的身材凹凸有致,他晃动腰肢走到周龙面前,期间两条白皙的修长大腿若隐若现,虽看不到女子容貌,可不用说,也知道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不过此时的众人并无一点觊觎心思,这女子好似魔头,杀人于无形。 帷帽女子再次用妩媚嗓音说道:“周龙,听说你还当过兵,怎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当土匪头头了,按理说,无论是当兵的还是做匪的,应该都不怕死吧,所以说,周龙小哥儿,是想笑着死,还是哭着死呢?” 马亨等众人就要四处逃散,可腿脚根本无一丝气力,好似骨头都酥了,冷汗直冒的周龙露出了一生中少有的恐惧表情,“前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若是晚辈有哪里得罪,还望赎罪,今后周龙同兄弟们一定为前辈马首是瞻,再次恳求前辈放过小的。” 完全看不清容貌的帷帽女子掩嘴而笑,“周龙小哥儿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前辈,只是听我家主人差遣罢了,你呀,还有众多兄弟们,今天都得死。” 努力克制心底恐惧的周龙将玄黄气施放到最大,顾不得众多手下,打算拼死逃去。 帷帽女子娇叹一声,“看来你们不能和周虎小哥儿他们一样,笑着死了。” 下一刻,林中小道,绿气弥漫,只不过很快又自行散去,帷幕女子已消失不见,周龙等众人皆躺死在原地,表情痛苦,七窍流血。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七章 往西而去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三人在回镇子时并无看到一具尸体,只是途经林中小道见到了些残破衣服,与其说衣服,不如说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布片。 到了镇子,方山说并没有见到周虎来镇子,黑球儿亦如平日里在小镇中懒散逛荡。 有了那些林中碎衣片,再加上宅子那边得来周虎的遇害消息,花温香觉得事情应该不会有假了,于是花温香告之方山说可能不单周龙两兄弟,甚至连他们所有的手下都被人杀害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这种杀人手段非同一般,恐怕连周龙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恐怖的存在。 当时的方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重重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说老天爷开眼,终于将这帮畜生了结,以后乡亲们总算不用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之后熊恒烨便驮着黑球儿挨家挨户将这个好消息送达,小镇一时间又欢呼四起,恶霸被除,人人心里痛快,于是再摆宴席,这次宴席阵仗比上次还要大。 宴席上,方山不知如何感谢花温香,就说今后他有什么难事尽管找镇子,镇子百姓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宴席快要结束时,熊恒烨对大家伙说自己打算明天就要去剑城,这已经比出发计划迟了两日,大家伙并无挽留,谁都希望这个黑小子能在军伍中出人头地,千万别一辈子待在这小镇中做井底之蛙,一些汉子不知是清醒,还是借着酒劲,竟带有哭腔的埋怨自己,说黑小子你以前偷瓜,蹭吃蹭喝,我们嘴上骂你两句,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委屈了,大伯们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熊恒烨做了个鬼脸,“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恶心到我了啊。” 有位满脸胡渣的汉子哈哈大笑,“小兔崽子,等进了军队后千万别当逃兵啊,镇子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是啊,小狗熊,你可得像个男人似得,别到了战场上,看到千军万马的场面,就吓得三条腿发软。” …… 熊恒烨又开始了与汉子们的嘴炮大战。 方成一个劲的帮黑球儿夹菜,这几天就属他俩最好,整天都是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吃饭。 方山与众人谈论家常。 坐在花温香对面的涂月莲问道:“那你也明天走?” 花温香嗯了一声,“我和小熊一块走,我不认识剑城,正好让他带个道,一路上也多个人唠嗑……你想好了吗?要不要一起离开镇子。” 涂月莲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麻烦你路上多照顾些小熊。” 边吃边说的花温香没有继续劝说涂月莲,“放心吧,小熊也是我朋友。” 涂月莲不觉有些失落,轻声道:“以后有机会来镇子玩,请你吃最甜的西瓜。” 花温香灌了口清河水,“一定,有机会你也来我家玩,保证你住了就不想走。” 递给了花温香一张手帕,涂月莲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花温香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我也是。” …… …… 晚上,宴席结束,大家伙共同收拾好残局,涂月莲与梅妈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的月光远没有往日般那样皎洁,小镇又是灯火阑珊,两人走的很慢,此时四下无人,守寡多年的梅妈问道:“月莲,为什么不答应花公子一同离开,是怕他居心叵测,还是另有原因?” 涂月莲说道:“梅妈你想多了,我就想待在镇子,哪也不想去。” 半头白发的梅妈看着这个比亲闺女还要亲的姑娘,说道:“傻孩子,你能瞒过别人,可瞒不过梅妈我,你要是不去,梅妈可就要伤心了。” 被梅妈戳中心窝的涂月莲眼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梅妈,可是我舍不得你,我走了你怎么办。” 慈祥的梅妈努力掩饰内心的不舍,“说什么傻话,你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梅妈我还硬朗着,等你以后找到了生母,有机会再来看梅妈不是。” 涂月莲停下脚步,哭着摇头。 梅妈帮其擦拭眼泪,“这次一定要听梅妈的,花公子人不差,一路上有他照顾你,我放心,走,咱娘俩快点儿回家,多烙几张大饼当你们路上的干粮。不许哭了啊,给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涂月莲猛然跪在梅妈面前,“对不起,梅妈。” 梅妈扶起涂月莲说道:“犯什么傻,赶紧起来回家了。” 之后的一路上,无血缘却胜至亲的娘俩没有说一句话。 那种感觉是沉重的,是即将分别的一种无奈,梅妈知道,涂月莲更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 …… 次日清晨,方成给黑球儿做了一大包裹的干粮,熊恒烨则用方山家最大的水壶灌满了清河水,说是什么都能不带,唯独这水,能多喝一天是一天。 小镇中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为花温香一行人送行,在镇口又客套了小半个时辰,花温香以血魂气凝于双眼,望向镇中,所看之处,空无一人,花温香不再逗留,提醒驮着黑球儿的熊恒烨,“我们该赶路了,小熊。” 熊恒烨看着方山和方成。 方山用拐杖轻轻砸了下熊恒烨,“还不赶紧滚蛋,再站下去,我这老腰非得折了不行。” 熊恒烨会心一笑,“老头,等我当了大官,看你还敢不敢和我这么讲话。” 背着包裹的花温香已经走出去几十步,他见不得这种离别场面。 方山一瞪眼,“就算你当上了皇上,在我这依旧是个小王八羔子。” 满脸笑意的方成看向还要贫嘴的熊恒烨,“行了,赶紧走吧,花公子等你半天了。” 方山转身背对着大家,用干枯的手掌不断抹着眼泪。 熊恒烨倒退而走,挥手作别大家。 在熊恒烨与花温香愈发走远时,小镇百姓异口同声道:“一路上多保重。” 直到两人一猫的身影彻底消失,小镇百姓才不舍的一一散去。 …… …… 剑城作为南洲数一数二的大城池,主要得名于城主的乐善好施,交友广泛,其次才是满城繁华,人千人万。 南洲本是以前的旧江南王朝,被当年的北雁占据后,就化成了一个大洲。南洲是如今盛昌王朝最大的洲,其内含十一郡,其中有三个郡最为繁华,分别是剑城所处的象忽郡,建有旧江南皇宫的琵琶郡,还有当今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坐阵的云中郡。 若将西瓜镇规划于南洲,那应该是属于最穷最小的土坯郡,土坯郡前面就是剑城,到了剑城也就跨郡到了象忽郡。 剑城距离西瓜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作停歇的话,两天一夜足矣赶至,途中熊恒烨说离应军还有半旬时日,不用太着急赶路,自己提前从小镇出来,就是想最后在剑城那边多玩几日。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方成给黑球儿的那一包裹干粮,也在刚刚被三位饭桶消灭了个精光,两人一猫一路上没有谁主动开口提起涂月莲的名字,在与镇中大伙儿分别时,熊恒烨没有看到那个从小玩到大的月莲姐,内心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少年内心没有丁点儿埋怨她的意思,涂月莲心中的苦,他熊恒烨最清楚不过。 花温香有些失望那位模样好看,性子蛮横的姑娘没有和自己一起走,可也就是单单的失望,他没有权利去抉择一个人的命运。 才刚吃过干粮不久的黑球儿问道:“我说小熊啊,你说的那个丰城还得多长时间到,再不到的话,咱们晚上可就要饿肚子了。” 熊恒烨笑着看向一旁走路的黑球儿,“快了快了,再有两个时辰估摸着就到了。” 花温香看了眼天色,“正好能赶在晚上住进客栈。” 这几日没少在镇子蹭吃蹭喝的黑球儿又胖了一圈,它扯了扯正在走路的熊恒烨裤角,“还有足足两个时辰的路,我这两只脚都快磨出血泡来了,你要不驮我一会儿?” 走在前面的花温香瞥了眼身后懒猫,继续赶路,刚才这话要是说给自己听,非得提起它尾巴,让它飘会儿。 知恩图报的熊恒烨对眼前一人一猫无比感激,对黑球儿这点儿小请求不在话下,于是就将它扛在肩上继续赶路。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丰城的城门也出现在了花温香一行人的眼中。 土坯郡有个两个地方百年不曾有丁点儿变化,一个是眼下的丰城,另一个就是曾与周龙两兄弟有过勾结的贫县,一富一穷,丰城富得流油,贫县穷的叮当响,丰城因为距离剑城不远,跟着沾光修了几条官道,两地之间来来往往的商贾小贩很多,促使丰城一直都是土坯郡的第一城池,贫县则地处偏僻,挨着一个小小的千回街,所以百年都不曾抬头,连地名都没有资本去换一个好听点儿的。 到了城门口,花温香皱了皱眉头,城门是关着的。 熊恒烨向城墙上的把手士兵问道:“我说兵老爷啊,天色分明还亮着了,咋就关城门了?”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说道:“城门开放与关闭时间都是上面规定的,不是我说了算,你们来晚一步,明天一早再进城吧。” 熊恒烨叹息道:“真是倒霉,看来今晚我们要路宿城门口了。” 盼了一路住客栈,吃鱼肉的黑球儿心有不甘,“你要不再问问那两个看城门的,实在不行就让小花给点买路财。” 身为普通百姓的熊恒烨轻声拒绝道:“算了吧,在这种地方还是老实点儿为妙,我们就将就一晚上,明天天一亮,城门自然会打开。” 花温香提起黑球儿,“你以为这是土匪拦路啊,还买路财,安生点儿,一路上你这嘴就没闲着。” “我这有些烙饼,你们要不要吃点儿?” 不远处的城墙旁,有一位清秀姑娘正在一口一口的嚼着粗饼,看着花温香他们。 花温香淡淡一笑,遇见熟人的黑球儿听说有吃的,柳暗花明。 熊恒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笑着喊道:“月莲姐。”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八章 南洲亦江南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广袤天下有一条没头没尾的大江,名为天香江,传说万年前就以流淌于世。 大概十六年前,天香江北有王朝名北雁,从一介附庸小国,麻雀变凤凰成了当今天下做大的王朝。 天香江南亦有王朝名江南,景色宜人,地远山险,在当时是人人向往的梦幻国度,不过这样一个温柔乡,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当年北雁铁骑的无情碾压。 如今江北依旧名北雁,只不过是变了个性质,化作了国都,而江南却已不再是江南,改名曰南洲了,贬低成如今盛昌王朝的一个大洲。 花温香他们来到了涂月莲身边,少女正在倚靠着城墙吃烙饼,递给了黑球儿一张厚厚的烙饼后,涂月莲笑道:“以后多多关照。” 花温香笑着点了下头。 大口吃着烙饼的黑球儿嘟囔道:“没问题,以后有我黑球儿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看着月莲姐终于鼓起勇气离开镇子,熊恒烨此次参军也再无牵挂,他与涂月莲相视一笑,后者说道:“明天城池一开,我们逛逛就赶路,切莫耽误了你参军时间。” 众人都没有异议,围坐在一块吃着涂月莲带来的干粮,不久后,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没能进城的人,听他们说,近一个月来,丰城比其它城池闭城都要早两个多小时,他们经常赶不上进城时间,像这样路宿城头是常有的事,具体为何提前闭城,人们都说不知道。 到了第二天,城门还没开,花温香就已醒来,他望见城墙之上有两位士兵在窃窃私语,由于离着太远,就算将血魂气凝于双耳,仍是听不真切,只大概听到迟点再开城门,防止有阿猫阿狗提前入城,恶心到城主大人。 结果城门打开时间果真延迟了一个时辰,城门口的百姓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无人出口抱怨,涂月莲等人也纷纷醒来。 憧憬人族繁华城的花温香站起身,跨好包裹说道:“走,我们进城。” 城门之上有两个古铜大字,“丰城”,花温香众人跟随着人流进入了城中,一进城,花温香与黑球儿的感觉就是焕然一新,繁华程度比起林子中的一些地方虽然还是远远不够,可房屋样式,摊位小店这些普通事物还是有着极大差别的,人族房屋鳞次栉比,比起兽族屋舍的凌乱布局就要显得工整很多,而且这里还有许多林子没有的新鲜事物,例如城门不远处的大街上就有踩着高跷买烧饼的小贩,肩抗插有百串糖葫芦木札的老人,热腾腾的包子,现杀的猪牛羊…… 这些事物在林子中倒也见过,不过售卖者却是从一头头厉兽变成了一个个人,花温香与黑球儿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涂月莲与熊恒烨来过几次丰城,对这些景象见怪不怪。 城门大开,正是早市的时候,喜欢热闹的熊恒烨驮着黑球儿穿梭在人群中,花温香与涂月莲则并肩而行。 街道延伸一里远,往返走了两遍,几人几乎吃遍了所以小吃,都是花温香请的客,花温香又问熊恒烨是在这里选匕首,还是去剑城那边,熊恒烨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去剑城了,那里的东西可比这好一万倍,都是由功夫细的铁匠铺打造而成。 脸皮薄的涂月莲说道:“以后花的钱等我有钱了再还你,外加你给镇子的钱,都由我来还。” 花温香看着这位自尊心极强的姑娘,“行,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我不着急,你也不用急。” 涂月莲好似意识到了自己又说了见外的话,假装不客气道:“行,那就以后慢慢还。” 坐在熊恒烨头顶的黑球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酒楼喝茶吧,正好休息休息就去剑城。” 花温香看了看周围人,发现没人注意黑球儿的存在,将它抱入怀中,小声道:“忘了告诉你了,以后再外边,尽量少说话,你厉兽的身份好像在人族天下这边十分敏感,之前的周虎就是打算将你抓起来卖钱,虽然我不知道厉兽能卖什么钱,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几天在人群面前,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黑球儿看着表情认真的花温香不像是在捉弄自己,“听你的意思,我倒是成了宝贝了。” 花温香将他放回熊恒烨肩膀上,轻轻说道:“差不多,反正听我的准没错。” 怕麻烦的黑球儿很快进入状态,小声说道:“行吧。” 涂月莲看着这只肉乎乎的肥猫,忍不住就将它从熊恒烨那抱了过来,揉了揉它的小肚子。 没有黑球儿压身的熊恒烨顿时一身轻。 黑球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拥有少女心的涂月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圆场道:“不干什么,就想驮会儿你。” 说完,涂月莲便将黑球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黑球儿不以为意,坐在谁的肩膀上都一样。 花温香笑道:“这死猫可沉了,驮累了就让它自己下来走。” 涂月莲看着黑球儿,微微一笑,确实有点儿沉。 花温香从小好奇心就强,刚才买那些小吃的时候,就顺便打听城门为何不按时开关,结果和之前城外那些人一样,都说不知。 熊恒烨告诉花温香若要是打听消息,还得去酒楼里,那边的店小二只要钱给的多,什么都知道。 于是几人就在街道旁找了间挺大的酒楼,早市的酒楼中客人依旧不少,花温香一行人就找了个紧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正好还能透过窗外看看集市上的热闹场景。 最懂察言观色的酒楼小二连忙赶来招呼,“客官需要点儿什么?” 花温香拿出一两在西瓜镇换的白银,放到酒楼小二手中,“来壶茶水,剩下的都是你的。” 除了这位白衣公子哥,其他人穿的都寒酸不堪,姑娘长得倒还不错,她旁边怎么还有个穿衣服的黑猫? 酒楼小二快速扫视了众人一遍便收回目光,否则有失礼节,笑道:“谢客官打赏。” 说完话的酒楼小二并没有离去,经常收这种打赏钱的他们,知道这是买消息的钱。 花温香小声问道:“咱们这里的城门为何总是不按时开放关闭?” 酒楼小二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花温香便又拿出二两银子塞入小二袖中。 收过钱财,酒楼小二弯腰顺着花温香耳朵小声道:“还望客官恕罪,这件事我也就略知一二,好像是城中来了个大人物,这开关城门一事,都是他吩咐城主徐远做的,如果我猜不错,他们是合作做厉兽生意的,因为这些时日,丰城与剑城的黑市都有大批厉兽贩卖,这种掉脑袋的勾当要是让上面知道,可是死罪,每天之所以早关城门,估计都是防备走漏风声,上面来人调查时,好来得急收拾残局……” 说道这里,酒楼小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不再言语。 花温香也不难为这个只是酒楼打杂的小二,就让他离开沏茶去了。 看到小二离去,涂月莲问道:“总算知道了?” 选择静观其变的花温香没有坦诚相待,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就不简单,自己插不插手再说,总之先不能把月莲姑娘她们扯进来,“闹了半天是最近贼子多,城主为了城主百姓安定,所以下令每天提前关闭城门,刚才小二说过了这波风头,自然会恢复正常的闭门时间。” 几乎从未来过酒楼的熊恒烨四处观望,看到其它几桌上酒鬼汉子们扯东扯西,互相敬酒,熊恒烨觉得这种氛围特别对自己的胃口,“花哥你这好奇心太重了,就这么点儿事情,你从一进城就挨个人的问,结果就是城中防贼子,很正常的结果嘛。对了,花哥,你尝过酒没,要不咱来一壶?” 涂月莲狠狠瞪了一眼熊恒烨,后者悻悻然,“算了,还是喝茶吧,听说酒水可辣可难喝了。” 以往滴酒不沾的花温香说道:“确实如此,酒水可难喝了。” 一壶茶很快就上来了,几人各倒一杯。 喝口茶,熊恒烨就看旁边几桌的酒鬼们玩那灌酒游戏。 涂月莲一直给黑球儿揉揉这揉揉那。 唯有花温香心不在焉。 贩卖厉兽?花温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荒唐的买卖,兽族与人族水火不容他知道,可拿厉兽当家畜来拍卖就真的是畜生不如了,林子那边他可从未听说过有厉兽拍卖人族,所以这件事,花温香决定必须要管管。 还记得小时候他有一个梦想,很不切实际的一个梦想,他希望有一天全天下,人族与兽族能和睦相处,共同栖息在这广袤天下。 酒楼内,人生嘈杂,不知不觉间就坐满了人,男人们借着酒劲就谈论起了当今最大的话题。 “听说大歧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为帝,大歧皇帝总算认命了,将自己的江山传交给儿子,我猜如果再不这样做,就连杨子阳都要彻底放弃大歧了。” “唉,照我说啊,都是无用之举,这次大歧发兵三十万,又是‘雷之花’的袁庆贺带兵,其中三十万军中又有六万星辰殿培养的星辰重骑,任大歧再怎么挣扎还是难逃一死,不如早点投降,少死点儿人。” “大歧杨家世代忠烈,应该不会对大歧不管不顾,何况据传闻说,太子李襄又是杨子阳的关门弟子,等到李襄当了皇帝,那杨子阳太傅的身份就晋升为了帝师。” “都是些狗屁,大歧也就还能指望下杨家,其他的文官武将都是废物,皇帝昏庸,寒了多少忠臣的心,现在大歧的作战之才已是少的可怜,要说发兵三十万攻打大歧,我看皇帝老儿是太小心谨慎了,若是那位龙将军愿意与袁庆贺共同出征,我估计两位盛昌大将,加上十万铁骑就能轻松拿下大歧。” …… 酒桌上的醉酒汉子们大义凛然,言语无忌。 在如今的盛昌王朝境内,敢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大放厥词,目无君主的,也就当下的南洲人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九章 魑魅阁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南洲美,不过江南美。 更换国号与帝王之后,南洲便入驻满了盛昌朝廷那边派来的官员,以来慢慢调整制约旧江南百姓的心性。 曾经的江南,法制独特,任你是最底层的市井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尊亲,只要犯错,那就人人平等,覆国前的君主董正阳更是这种民风的推崇者,曾有一洲刺史在进京面圣途中,偶听几位百姓闲言碎语,嘀咕他的坏话,他便当场将那几人借着诋毁他名声的罪名,绳之以法,痛打一顿后便关入了牢狱,只是消息不久就传入了江南皇帝董正阳的耳中,可伶那位滥用官权的洲刺史次日便被剥夺官职,沦为常人,连九品芝麻官都没得做。 江南民风淳朴,人人皆是爱国之士,官员为百姓谋福,百姓再为国效力,你来我往,层层照顾,当年盛昌与江南一战,就有无数江南百姓主动应兵,为国出力。 今日酒楼内光明正大的谈论国家大事,在其它地方是万万不会出现的,这里的人过惯了那种百无禁忌,有一说一的生活,当地官府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忤逆之举,因为实在管不过来,就算抓几个典例杀鸡儆猴,依旧不能震慑不怕死的江南人,他们好似天生就有一股视死如归 ,以为国捐躯而荣的极端性子。 江南亡国十余年,至今每位江南百姓对盛昌的那股怨恨,只增不减。 酒楼内,汉子们借着酒劲愈说愈烈,谈论拥有“雷之花”的大将袁庆贺如何本事高超,说大歧一年之内必定亡国,直言不讳的称盛昌君主为皇帝老儿,什么我们江南儿郎到死都是江南鬼,什么狗屁南洲,江南压根就没这个地儿…… 花温香众人所在的酒楼一楼,大小二十桌已是坐满了来客,其中有两桌人最为惹人注目,西北墙角一桌坐着一个墨色缎衣的翩翩公子哥,桌上搁置一个养有彩色鹦鹉的金丝笼,鹦鹉是会学舌的,一直嚷个不停,但只有“闭嘴”两字,公子哥身后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恶仆,不断环视四周。 另外一桌是一位汉子和一位老人,与携鸟笼的公子哥相隔一桌,汉子倒是普通,与常人无异,只是那老人眉发尽白,双眼眯成缝,尽显高人之感。 一楼酒客茶客们偶尔用余光扫视两桌,墙角那桌众人到不陌生,是城主徐远的那个纨绔儿子徐斌,整天提个破鸟笼,带着俩狗腿子四处逛荡,无所事事。 至于那白发老者与粗糙汉子瞅着眼生,应该是外来人。 在众人聊的热火朝天时,墙角的徐斌终于忍耐不住,大拍桌子,站起身喊道:“尔等刁民,光天化日之下胡说八道,真当王法不存,无人管制了吗?” 声音很大,酒楼内顿时鸦雀无声,不过大概两三次喘息的时间,酒楼便又恢复了嘈杂氛围,该说说该闹闹,无人理睬徐斌那里。 这就是江南人的性情,不畏权势,任你是城主独子又如何,我辈江南人我行我素,从不低眉顺眼,犯错自认,无错自知。 被无视的徐斌气的破口大骂,但无人理他,两位恶仆此时的心里只求别打架,这么多野蛮江南人抱起团来,他俩定是应付不来。 眉发雪白的老人看了眼尴尬的徐斌,随后向对面汉子苍迈问道:“楚老弟,这就是那个徐斌?” 姓楚的粗糙汉子大口干了一碗酒,抹了抹嘴道:“没错,这小子就是徐远的独子,徐斌。” 老人点了下头,便不再言语,重新斟酒小饮。 酒楼吵闹,徐斌根本没有听清楚不远处两人的对话。 窗旁的花温香一直在观察站在桌旁,无人理会的徐斌。 身为丰城头号纨绔的徐斌,倒也不是什么恶棍,就是想在城中树立点儿威严,好日后接替父亲的位置后。 不料父子二人千里从尚益那边升迁过来,受尽了这里人的白眼与不待见。 如今的南洲人最厌恶外来人,因为外来人几乎都属盛昌百姓。 恼怒的徐斌一一望向酒桌之人,“一群乌合之众,野蛮粗人。” 骂完以后,徐斌表情阴沉的离开酒楼。 两位仆役一人提鸟笼,一人对掌柜说了句记账上后,纷纷跟去。 掌柜无奈叹气,心里暗骂,“账单已经累计五百余两,次次都是赊账,这样丧良心的人还指望全城人对你敬重有佳?做你娘的梦去吧,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花温香透过窗外望见远去的徐斌,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厉兽买卖呢? 徐斌走后,粗糙汉子与白发老人便尾随了上去。 喝了口茶,花温香交给涂月莲十两白银,“你们几个先去剑城,我随后就到。” 花温香将手中茶一饮而尽,连忙补充道:“不要问为什么了,你们先走,别耽误了小熊参军。” 了解花温香性子的黑球儿说道:“那你快点和我们汇合,别在这待久了。” 涂月莲收起白银后也不多问,“那我们剑城汇合。” 熊恒烨向就要起身离去的花温香说道:“早去早回,我们剑城等你。” …… …… 从酒楼出来的花温香,快步跟向了前脚离开的姓楚汉子与白发老人,好在一路上他们脚步不快,并无跟丢。 徐斌大摇大摆的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后边跟着来路不明的汉子与老人,再后边跟着花温香。 之后,毫无察觉的徐斌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屋舍中,临近几栋宅子也都无人居住了很久,破烂不堪,周围因为无人活动的缘故,显得很安静。 两位仆役一左一右,守在院门口。 屋舍中走出一位身穿血色袍子,生有满头赤发的男子,他还拥有一双奇艳的血瞳,他气质冰凉,眼神如渊,除了肌肤,一身上下全是鲜红。 徐斌单膝下跪,一手掌膝,一手负后,“曾大人,家父让我在这里与您汇合,不知有何吩咐?” 散发着浓浓危险气息的男子,不知何时凑到徐斌脖颈旁,露出野兽才会有的两颗獠牙,“把门外那两个人叫进来。” 满头冷汗的徐斌连忙招呼门外的仆人进入院子。 前面一人刚刚推门而进,就被满身鲜红的男子扑面咬住脖颈,贪婪的将其体内的微薄血魂气吸食殆尽,那人很快就成为了一架灰枯的皮包骨,惨无人样。 另外一人就要转身逃跑,可为时已晚,血袍男子早已咬住他的脖子,一瞬之间,地上便躺着两架干枯尸体和一盏倒翻的金丝笼。 在血袍男子恢复常态的一瞬,这才发现他腰间还别有一枚血色玉牌,玉牌在其腰间晃了晃才稳定下来,上面清晰刻有“魑魅”二字。 躲避在临近房屋上的白发老人与姓楚汉子看到玉牌后,表情阴沉无比,额头上隐约有冷汗渗出,他俩想破头皮也想不到,徐远父子的背后势力竟然是那魑魅阁。 房屋上的两人选择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再收集一些其他信息,之后一并禀告城主。 躲在临近院子内的花温香,只听院内几声惨叫,并无目睹杀人场景,随后他便顺着龟裂的墙缝看到两具干瘪尸体,从出林以来,包括在林中的生活,花温香还真没见过直接杀死对方的场面,不过也无其它不适,在林子时,二叔说过人命贱入蝼蚁,总会被一些大人物随意碾死,相比这些情况以后还会经常发生。 血袍男子慢悠悠走进院内,好似刚才一切事情不曾发生过。 院内依旧单膝跪着的徐斌纹丝不动,衣襟尽湿,汗如雨下,他不敢正视血袍男子,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了门口两人那般模样。 血袍男子满足的添了添双唇,凑近徐斌道:“徐大公子,你被人跟了一路了,养了这么两个只会吃闲饭的草包,我帮你杀了,不会怪罪我吧?” 几乎吓破胆的徐斌低头颤声道:“不会,不会,还得谢谢曾大人帮忙处理了这两个废物。” 至于前面那句被人跟踪的话,头脑空白的徐斌根本没有听进去。 血袍男子今日已经吸食了两人的血魂气,好似再无兴趣吸食下一个,也就懒得处理屋顶上与墙壁另一头那几个杂碎,而且血袍男子也不怕他们听到院中的对话,嘱咐徐斌道:“今夜三更时,你带人去剑城的地下市场取货,千万不要给我出任何差错,否则外边两人就是你的下场,你那老父亲还得指望你传宗接代了。” 受到无比惊吓的徐斌不知不觉已经双膝跪地,“徐斌一定不会让曾大人失望。” 身形较为纤瘦的血袍男子走出院子,就此离去。 屋顶两人与花温香立马以最快速度逃遁而走。 走出院子的血袍男子紧了紧腰间刻有“魑魅”的血牌,森然一笑,“真有不怕死的,查到魑魅阁头上来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章 天香花,地擎器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自从神明车白子以死拯救苍生,灭了远古十二大凶后,已是过了万年之载,从那时起,广袤天下就诞生了十二朵神花,神花现于天香江面,故称天香十二花。 万年之中,十二朵神花几乎各有其主,此次盛昌伐歧的领军大将袁庆贺,便是十二朵神花之一的“雷之花”持有者。 世间流传着一句不切实际却是千真万确的话。 “得神花者,可开宗立派,可逍遥江湖,可叫当今圣上亲自奉予一品大将军之衔。” 十二朵神花,神通不一,或雷或火,有冰有风,威力之大,可叫天地变色。 与天香十二花相对的是十二把仙兵,仙兵于古时的地擎炉炼制,故称地擎十二器,其杀力大小,不逊神花丝毫。 十二把仙兵早已被各大势力归为门中,雪藏于世。 神花与仙兵各十二,两者平分秋色,是这人世间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人人梦寐以求之物。 遥看当今天天下,除去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不曾拥有两者,其它三大势力,几大家族无一不拥有两者之一。 东边新崛起的青社,还有北方道教祖庭的盛浈观,最南边的药谷,大歧的杨氏,尚益的董家,丰照的醇儒姚氏…… 当然,拥有两者最多的还属当今盛昌的朝廷内部,据说如今的天子赵罡羡也拥有一朵神花。 …… …… 刚才在废弃的房屋那边,花温香与姓楚汉子两人各自逃散,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无视了对方。 “今夜三更才会行动?看来只能晚点儿到达剑城了。” 跑了小半个时辰的花温香终于停下脚步,环顾了下周围,“看来那满身红的男子没有追来。” 直觉告诉他,其实自己就算再怎么逃也是徒劳,那人没追上来,说明压根就没拿自己当回事儿。 四周已无人家,花温香已经跑出城十余里开外,现在再回城中已无太大意义,况且那红袍男子保不齐还待在丰城中,回去只会变得危险。 记得小熊说剑城就在丰城的正西方,两城相隔不到百里,花温香想着今夜三更,直接去那通往剑城的路上碰碰运气。 劫货训人。 丰城去往剑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阳关大道,一条崎岖山路,行了一段路程的花温香来到两条路的交叉口,犯起了难,不知该在哪条路上守株待兔。 私贩厉兽属于重罪,按理说就算半夜三更,也要走崎岖的山路,那样更保险。 最后花温香决定今夜就去山路等待徐斌他们,现在出发,正好找个隐蔽地点躲藏起来,其实就算自己的猜测错了,只要三更之后半个时辰还未出现徐斌他们,花温香就会以最快速度赶到岔口那边堵人,反正那里是必经之路。 现在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位危险的红袍男子会不会出现在今夜三更,若是他出现,一切行动就都会成为泡影。 花温香去往崎岖山路那边,途经一处不高的小山峰,决定暂且躲在山顶上边。 天色还很亮,离着三更之时还有一段时间,花温香爬上山顶,找了一处还算隐蔽的树丛,打坐稳固《乱辰道》的养气篇。 这段时日来,花温香勉强参透了《乱辰道》的养气篇,养气篇言语简练,意义并无传闻那般晦涩难懂,其中就有一个难点,就是持之以恒的坚持,花温香几乎每日都会花一两个时辰稳固熟悉体内的血魂气,就好似盖房筑基一般,将体内血魂气压缩到最浓,为之后的境界打造最牢固的地基。 《乱辰道》这本书也不愧为汗牛楼天书级别的藏书,此书看顺了的话,受益匪浅,会形成一个愈看愈痴迷的状况,令花温香遗憾的是,此书应该分为三篇,养气篇,锻体篇和炼神篇,石岩给他的这本是一部残本,其中最重要的炼神篇残缺严重,不知道以后有无机会在人族天下看到。 原地静坐,闭目感受体内气机的花温香牢固每一个穴窍的控制,以《乱辰道》作引子,实打血魂气。 双目再次睁开,已是夜深人静,距离三更之时也已差不多。 果然,伴着月色,花温香遥遥看到了山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车队约莫七八人,两架马车,车厢被黑布裹住看不清里边,不过晚风拂过黑布,尽现内部牢笼形状。 月色暗淡,车队中人手一把火折子,煤油燃出来的火光暗黄欲熄,在黑夜中慢慢游曳,火光下的人们,脸色狞沉,脚步沙沙,赶着马的几人大力挥鞭,无人不想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丰城交差。 在人族天下,妇孺皆知私贩厉兽是头等重罪,无论是谁,历经查实,难逃一死。 因为监管这一法则的是魂英祠,那是一个不受任何王朝管制,独立存在的小天地,威严之大尊贵之极,就连当今最强的盛昌王朝都不敢忤逆。 眼看车队就要行至居高临下的花温香脚下,突有意外变故发生,有两人横空出世,挡住了车队的前行。 车队一行人皆是露出惊慌之色,今天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麻烦就大了,自己难逃一死不说,背后的指示者也难辞其咎。 整个车队人人将火折子插入地面,不问来由,纷纷拔出腰间刀剑,直奔两人。 半夜三更出现在此地,不管是不是来劫货,都必须死。 车队里并没有那位危险的红袍男子,带头人是徐斌,不过他拔出长剑后没有上前厮杀,选择了坐山观虎斗。 那黑夜中的两人看不清容貌,身法矫捷,打斗之中显然占据上风,不过也只是占据上方,车队七位打手也都不是吃素的,皆是精挑细选的练家子。 战斗中瞬息万变,车队之中忽有一人身缠赤红血气,一剑刺中那拦路两人中身形健壮的那位,随后又有两人骤然身缠血红气体,直奔受伤的那位拦路人。 “一队当中,竟有三位赤红境!” 山顶上隔岸观火的花温香微微惊讶。 车队之旁,火光映在徐斌脸上,使他的笑意又添几分诡谲阴狠,“父亲果然精明,看来这钱花的不亏,三位赤红境的打手可比之前那帮废物能打多了。” 黑夜中,刀剑来回闪烁的银光不断扫刺着打斗者的双眼,眩眩昏昏,之前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好似刺中了健壮身影的肩膀,那人右臂垂落,只以左手应战。 另外一位拦路人原地站立,瞧向受伤的同伴,“楚老弟,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再生祸端。” 那人重重答应一声。 黑夜中霎时又出现两股明亮血魂气。 一红一黄。 被火光将身影拉长在马车黑布上的徐斌,脸色难堪,“你们几个,速战速决,切莫耽误进城时间,否则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坎坷的山路上,五位身缠血魂气的人打斗激烈,一旁微微欲熄的火折子皆是陆续灭掉,夜幕中,血魂之气明亮如绚烂灯火,四红一黄打得难解难分,其余之人皆在打斗之中惨死当场。 胜负经久不分,重新点燃火折子的徐斌面色更加难堪,骑上马车就要逃离,自己可不想在这里耗着,一会儿小命都不保了。 可一想到曾大人的恐怖,徐斌又是背脊发凉,自己办事不利,损失一车厉兽,到时候问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不管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徐斌挥动长鞭打在马背,骏马受惊,踏蹄而去。 马车奔雷,冲散了打斗的五人。 “楚老弟,赶紧去拦住徐斌。” 健壮身影听闻此话,深知其中利害,顾不得同行之人以一敌三,他快速追上马车,一跃而上。 前头驾马的徐斌慌乱不堪,将身侧长剑猛然丢出,健壮身影一闪而躲,踩踏黑布包裹的牢笼来到徐斌身边,伴着火折子亮光,花温香看出了此人面目,正是白天在酒楼当中的粗糙汉子,那刚才的另一人应该就是眉发尽白的老者了。 徐斌使劲挥舞长鞭,加快马车速度,欲想甩出受伤汉子,那汉子就要一把抓住徐斌,无处可逃的徐斌索性将手中照明的火折子丢了出去,忍着疼痛的汉子衣袖一甩,火折子落地打滚,当场熄灭。 半夜三更,天地漆黑无比,山路本就难走,又无火光照明,被徐斌疯狂,抽打的骏马疼痛鸣叫,失了方向,汉子已经抓住了徐斌,可因马车一阵巨大颠簸,平衡不稳坐在了木架之上。 下一刻。 山顶的花温香与跌坐在马车上的汉子同时心头一震。 因为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一章 变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汉子是惜命,花温香则是担心那黑布下的厉兽落入悬崖。 夜间漆黑,但在破魂者眼里却亮如白昼,山顶上的花温香从看见悬崖那一刻,就以最快速度向这边赶来。 马车笔直前行,驾车的徐斌也隐约看见了前方的悬崖,生死只在一刻,汉子顾不得擒拿徐斌,跳车落于地面,看着受惊的骏马奔向悬崖。 常人之态的徐斌紧跟着跳车,不过落地姿势天差地别,连滚带翻数丈远,身上名贵衣衫撕扯破烂,脸庞手掌也是擦破惨重,鲜血直流。 骏马已经冲出悬崖,后边车厢却还留有半个停在悬崖处。 汉子与徐斌见到了一副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个人现于马车之后,他双手紧拉车厢牢笼,两脚擦于地面,一步一步往后撤,千斤之重的铁笼突然挣破绳索脱离车厢,悬在崖下的骏马同车厢一同滚落万丈悬崖中,马车粉碎声与骏马哀痛声在黑色深渊中同时传出,最后缓缓消失。 膂力过人的花温香大叫一声,千斤铁笼在他血魂爆发的那一刻终于被拖入平地。 覆盖在铁笼上的黑布滑落在地上,笼中关有三只幼年厉兽,它们泪眼模糊,眼神恐惧无助,看见徐斌后仿佛见了地狱厉鬼一般,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只有摧残与折磨。 花温香脸色阴沉,心疼不已,他终于知道了为何从刚才起,笼中一直不闻声响,舌头被割后怎能大喊救命?花温香愧疚的来到牢笼旁,想伸手触碰却又无奈缩回,三头表情痛苦的幼年厉兽紧紧依偎在一起,不敢抬头看人。 此时此刻,汉子与徐斌纷纷想起,眼前之人貌似在白天酒楼内见过,靠窗的那一桌?前者也断定就是这人,今天与自己一同跟踪的徐斌。 刚才那股力气可觉非寻常人,天真的徐斌就想要拉拢花温香当自己的救兵,事后要多少银子给就是了。 “大侠,你……” 花温香一瞬之间掐住了徐斌脖子,打断了他的言语,缓缓将他提向空中,“你该死。” 这是花温香十六年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唯一一次动了杀心。 不远处的姓楚汉子悄悄退后,这位年轻人应该与自己无仇,所以还是躲远点儿好。 满脸涨紫的徐斌眼看就要憋过气去,花温香这才重重将他甩到牢笼边,“磕头认错。” 咳嗽不止的徐斌顾不得难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花温香走到牢笼边,吓得满脸鲜血的徐斌力道又重几分,花温香双手紧握牢笼铁杆,扩于胸前,左右扯弯,拉出了可进入的宽度。 花温香踏入笼中,和善轻笑,示意它们不要怕。 可惜黑球儿没在这,出林带的药丸都在他那了。 花温香将三只可爱的小家伙抱出笼中,对站在远处的姓楚汉子笑道:“此番行事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这些厉兽我得带走,还望前辈通融。” 若是猜不错的话,汉子与老人此次前来也是劫货,至于事后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汉子悻悻然,但还是以大局为重,“公子说笑了,本人粗人一个,称不上前辈,至于这些厉兽……你不能带走,这些都是证据。我看公子之举应该也是救助厉兽,我叫楚魁,来自不远处剑城,奉城主单雄信之名调查贩卖厉兽的勾当,应该与公子出发点相同,都是帮助一些可怜厉兽摆脱牢笼,回归林中。” 楚魁从袖中掏出剑城客卿的令牌,“这客卿令牌作不得假,若是公子还不信,我楚魁可对天发誓。现在危机时刻啊,黄旗恒老前辈还独自对战三名赤红境强者,我得赶去援助他,也恳求公子出手相助。” 看楚魁言语动作应该是没说谎话,之前也从小熊那里听说了剑城城主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为了给遇害厉兽一个归宿,一番犹豫的花温香决定答应楚魁的请求,“行,我可以帮你,不过事后你要答应帮我把这些厉兽送到安全地点。” 焦急的楚魁答应道:“放心吧,只要将他们送到魂英祠,自会有人将他们安全送回厉兽的森林。咱们赶紧去支援黄前辈去吧。” …… …… 一位玄黄境对战三位赤红境,虽是半点不占上风,可也能勉强应付。 白眉白发的黄旗恒已经出现微喘现象,再这么耗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他将血魂气施展到最大程度,已然快速了解战斗。 身为剑城城主客卿中境界最高的他,已然摸到了英橙境门槛,黄旗恒爆发血魂气,手中宝刀与敌对三人的长剑摩擦生花,火光四溅,点缀的漆漆夜幕,忽明忽暗。 近百岁的黄旗恒已是几十年不曾这般酣畅打斗,长剑划破他的肌肤时不痛不痒,反而使他出刀越来越快,越精越猛,他好似沉浸在这刀剑的海洋中,几十年积压的刀法全在今夜展露出来。 一剑换一刀,刀入心房,剑刺小腹,一名赤红境打手血魂气消失,躺死在地。 黄旗恒小腹衣衫浸透鲜血,却浑然不知。 继续挥刀,刀光剑影来回闪烁,红黄血气摩擦碰撞,黄旗恒四肢皆吃一剑,余下两名刺客也是杀意疯狂,忍着身上几十处刀伤继续拼命。 最后,抱着三只厉兽的花温香与楚魁来到这边,三位赤红境打手已经当场断气,黄旗恒原地打坐,横刀在膝,白发白眉变成了红白相间,鲜血浸泡的衣袍上划有无数剑痕。 右手垂落的楚魁连忙上前去看黄旗恒,花温香扫了一眼浑身浴血的黄旗恒,发现并无致命伤后,于是就赶去解救另一架牢笼的厉兽。 面色平淡的黄旗恒看着远处花温香怀里的厉兽,“徐斌人呢,那位又是谁?” 楚魁看着他身上无数的剑伤,“徐斌应该跑回丰城了,到时候自有人制裁他,至于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应该没有恶意,和咱们目的差不离,都是奔着救厉兽来的,而且这位年轻人身手极为不错,定然在我之上。我去牵马,咱这就赶回剑城为您疗伤,那位年轻人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 过度打杀,身心俱疲的黄旗恒不再过问,“有劳楚老弟了。” 红袍男子今夜没有出现阻拦,护队打手也被剑城城主的两位客卿干掉,此番解救厉兽,花温香几乎没废半点力气。 走到黑布裹着的牢笼前,花温香瞅了瞅怀中几个小家伙,“别怕,马上就可以让你们回林子了。” 在看到另一架马车之时,花温香抱着的三头厉兽惶恐万状,害怕的掩面于他怀中,颤颤发抖。 本以为今夜之事已然结束的花温香在扯开巨大黑布后,表情无比惊惧,连忙后退几丈。 最坏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铁笼中哪有什么厉兽,分明是一位倒挂在铁杆之上的血鬼。 他眼冒红光,赤发垂地,有如吸血蝙蝠一般露出两颗獠牙,肃肃杀气,直逼退到远处的花温香。 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正是那一身艳红的曾大人。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二章 剑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正要前来牵马的楚魁见到铁笼中倒挂的血袍男子后,脸色铁青,近乎绝望。 盘膝而作的黄旗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故。 警惕万分的三人待在原地,准备见机行事。 下一刻,牢笼之中的血袍男子凭空消失,随后便出现在了花温香身后,“小小年纪就已是破魂人,资质不错,要不要来我门下效力?” 当机立断的花温香骤然身缠血魂气,一手环住三只厉兽,迅速转身递拳。 一拳砸空。 血袍男子轻松躲过后,并未反击,气定神闲的待在原地,等待下一拳的到来。 只好硬着头皮一战的花温香迅速将怀中厉兽放远,随即原路折回,血袍男子没有阻拦他的这一举动,笑容玩味的看向袭奔而来的花温香。 远处的楚魁奔跑而来,“小少侠,我来助你。” 高傲的血袍男子从一开始,就无视了一旁的楚魁和黄旗恒,注意力都在抱着厉兽的花温香身上。 年纪轻轻已是习武破魂,魑魅阁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楚魁加入战场,携手花温香共同迎战血袍男子。 血袍男子不施血魂气,独自对敌血魂爆发到极致的花温香与楚魁。 血袍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应付起来两人依旧游刃有余,不露血魂气的他在黑夜中如鱼得水。 远处打坐的黄旗恒努力恢复着血魂气,近百年岁的老人终于回过神来,似乎认出了血袍男子的身份。 血袍?赤发?红色瞳子?魑魅阁腰牌? 看来,无疑了。 魑魅阁是湘安王旗下最大势力,在整个湘安只手遮天,名声放在整个天下都算得上名列前茅。 而眼前血袍男子地位超然,是魑魅阁“五鬼将”之一的血蝙蝠,曾晨。 远处,曾晨如戏耍两个孩童一般,只防不攻的来回周旋。 黄旗恒继续原地打坐,不看这边打斗,努力静下心来,尽快恢复血魂气。 火蝙蝠之称的曾晨如夜魅般捉摸不定,“加入魑魅阁,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梦想?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加入魑魅阁,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今夜过后,从此就会对魑魅阁恨之入骨的花温香骂道:“滚你娘的蛋,从刚才就一直啰里啰嗦,要打就快打,一直躲算什么。” 花温香来之前是有最坏打算的。 实在不行就用大爹赠与的三缕护命气。 一脚踹开劈刀而来的楚魁,一掌又握住花温香拳头的曾晨,阴笑道:“不知好歹的小鬼,到了阴曹地府你就知道今日之决,是有多么愚蠢了。” 嫉恶如仇的花温香对视曾晨,“你和你说的那个魑魅阁我迟早都会毁掉。” 忍耐到极点的曾晨,血魂气凝于握住花温香拳头的那只手,骤然发力,力道之大,竟是让天生神力的花温香挣脱不了丝毫,“那就安心去死吧。” 拳头近乎被捏碎,痛心切骨的花温香又被曾晨险些扯断手臂。 手臂未段,却已脱臼。 毫无还手之力的花温香又被一掌打在胸前,倒飞出去。 再次抽刀而来的楚魁也是条汉子,挡在花温香面前,“小少侠,我拖住他,你赶紧走。” 掩嘴咳血的花温香笑了笑,大哥你也太天真了,对上这种变态拿什么拖,从刚才开始他可是连血魂气都没用啊。 不畏死更仗义的花温香笑道:“楚大哥,放心吧,今日咱谁也死不了。” 曾晨不屑一笑,露出两颗尖刺獠牙,“大言不惭。” 虽不知道眼前这红袍男子实力如何,可花温香知道,再强也强不过自己那惫懒大爹。 一缕气应该够了吧。 不过下一刻花温香就惊慌失措了。 怎么用,自己那粗心的大爹好像没说啊? 记得之前大爹是在自己额头上点了点,花温香拍拍额头,又集结血魂气于额头,尝试勘察脑海中的异样,可怎样摆弄,就是不见保护气现身的迹象。 遥看天际,隐约浮起一线鱼肚白。 保命气施展不出,那就拼命。 花温香血魂气再次暴起,生死时刻,楚大哥仗义,他花温香又何尝是畏死之人。 “你俩赶紧走,快——” 一直恢复血魂气的黄旗恒不知何时出现,四肢搭在曾晨身上,牢牢将其锁住。 楚魁脸色难堪,“黄前辈,你这是?” 曾晨有种不祥预感,这老东西莫不是想玉石俱焚。 黄旗恒哈哈大笑:“楚老弟,别忘了帮我与城主问好,后面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花温香心中了然,万不能优柔寡断的他转身去抱一旁厉兽,老前辈以死为他俩留后路,不能白白牺牲,就由他这个外人做恶人好了。 此时黄旗恒已身缠无比浓烈的玄黄气,而且血魂愈衍愈浓,似要撑破他的身躯。 怀抱厉兽的花温香来到楚魁身边,“别辜负了老前辈的一番心意。” 实力强横的曾晨终于面露惊慌之色,血魂气骤起。 艳橙之色宛如皓月繁星,充斥着黎明前的黑夜。 也算识大体的汉子楚魁带有哭泣道:“黄前辈一路走好。” 随即,两人拼命奔跑,向西而去。 愤怒的曾晨大骂道:“疯子。” 他想逃,却为时已晚。 崎岖山路上,黄旗恒自爆体内血魂气,动静之大,周围山脉皆是一颤。 那是临近英橙境的强者血魂自爆。 尘埃落定,黄旗恒粉身碎骨,不见尸体。 受创严重的曾晨倒在血泊中,因大意酿成这般惨状,若不是他以血魂化甲防御自身,现在恐怕也以烟消云散,鲜血掩面的曾晨斜视于西边,阴鸷道:“剑城?” …… …… 两人虽是带伤赶路,脚步却也不算慢,初阳刚起,就以行至到百里外的剑城。 剑城。 巍巍城门比起丰城不知气派几倍,城门两边横有约莫五丈长的隔离木桩,百姓进城之时都要通过其中夹道,门口会有专门士兵检查货物,以防越法之物流进城内。 还未开城,就已有十数名士兵把手城门,站姿挺直,神色肃穆,皆是些受过良好训练的士兵。 楚魁先前而行,一名领头的把手士兵见这位不陌生的汉子浑身鲜血,赶紧迎了上来,“楚客卿,你这是?” 平时与谁都能聊两句的楚魁说道:“说来话长,赶紧开城门,我有要事禀报单城主。” 领头士兵不敢过分追问,转身想后边人喊道:“今日提前开城门,现在就开。” 楚魁笑道:“有劳了。” 带头士兵笑着目送进城的楚魁。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少年,他怀中抱着的东西用一块黑布遮了起来,本应检查,可其明显是楚客卿带来的人,也就免了这套流程。 开城之后,来往百姓商贩络绎不绝涌进城内。 百年大城内,人口攒动,摩肩接踵,亭台楼阁有如天上宫阙映入眼帘,虽有几分尘气,可也足以震撼外来人士。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三章 剑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城中,一柄古石巨剑直矗中央大街的水潭之上,剑长十七丈,犹如神兵降世,霸气恢宏。 古剑身处的水潭方圆五丈,里面水清见底,无任何杂物。 只要深居城中,随处可见空中巨大剑柄,花温香遥遥观望,震撼无比。 楚魁没带花温香走热闹正街,委实两人满身血污惹人眼目,当务之急是尽早将夜晚之事禀报单城主。 两人走在一处偏僻小路,楚魁对一直仰望空中剑柄的花温香,解释道:“此剑竖有百年,以巨石混青铜打造而成,是剑城最具代表之物,等安排完厉兽去向,我带你好好参观一番。” 花温香谢道:“有劳楚大哥了,过会儿还要麻烦楚大哥帮我打听几人。” 花温香得尽早与涂月莲她们汇合,避免碰面时间晚了,害她们担心。 楚魁笑道:“好说好说,一会儿到了单府我就让人帮你打听。” 花温香嘴角挂笑,应了一声。 两人脚步飞快,期间又是飞檐走舍,一炷香的功夫就以望见单府大门。 门是敞开的,左右各一护卫。 令花温香匪夷所思的是,如此繁华剑城,身为一城之主的单家府邸竟是小的可怜,都不如之前周龙周虎的宅邸大。 来到门前,看见受伤楚魁的两位护卫面色惊呼,前者不再以往那般和颜悦色,“单城主可在府中?” 一位护卫意识到事态严重,快速道:“城主在后院正准备寿宴宴请人的名单。” “将大门关上,近期告诉下面加强盯梢。” 楚魁与花温香快步走入,大门随后紧闭。 府邸太小,穿过走廊便是后院,一座小阁楼下坐着一位气质不俗的中年男人。 男人马上岁满甲子,却还一头乌发,身穿朴素灰绸衣的他手持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一个个名字,此人正是以高尚品行闻名于整个南洲的单雄信。 一路焦急,快步而至的楚魁直奔阁楼。 男人听到来人的动静,抬头一看是满身污血,右臂垂落的楚魁,放下手中笔,连忙起身相迎。 楚魁单膝跪于长相平庸的男人面前,深深自责道:“单大哥,黄老前辈他……因救我们血魂自爆了。” 正要扶楚魁起身的单雄信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楚魁跪地不起,“此事与魑魅阁大有牵连,我等实在难以抗衡,不过此次贩卖的厉兽被我救了回来,可作呈堂证供交予魂英祠。” 听到“魑魅阁”三字,单雄信脸色更沉,为何背后是这样一尊庞然大物? 临危不惧的单雄信扶起楚魁,“相信魑魅阁很快就会来到我城,这些厉兽得赶紧交予魂英祠,否则所做一切,功亏一篑。” 楚魁一拦身后花温香,向单雄信介绍道:“这位是花温香,与我们这次行动可以说是肝胆相照,也是为了救助厉兽而来,他怀中就是此次救下的三头厉兽。” 毫无架子可言的单雄信双手抱拳,“在下单雄信,剑城城主,谢过花公子出手之恩。” 彬彬有礼的花温香腾不开手,只能点头回礼,“久闻城主大名,今日终见本尊,救助厉兽一事,我只在旁帮衬,主要是靠着楚大哥和黄前辈出力,只是可惜黄前辈舍命才为我俩谋得生路。” 单雄信重重哀叹一声,“老前辈的死全都是我的错。” 单雄信走到花温香面前掀开黑布,面目慈善的看着三头可怜的幼年厉兽,“楚魁你与花公子先去治伤,我现在就命人将这些厉兽送往魂英祠下部。” 信任单雄信为人的花温香将厉兽托付于他,“我这伤不要紧,都是些皮外小伤,还请单城主早些安抚这三头可怜的厉兽。” 花温香是服用过骨晴草的,之前曾晨没能一手扯断他的肩膀,捏碎他的拳头,一方面是花温香体质强硬,另一方面就是骨晴草的药效极品。 骨晴草脱胎换骨的药效名副其实,花温香此时的肩膀乃至全身都已恢复如初,内伤也在慢慢自我疗治。 之后,花温香与楚魁告辞离去,到了晌午,有人送消息而来,说涂月莲他们住在了离古剑不远的一处酒楼内。 离去之前,喜好结交贤人义士的单雄信,邀请花温香参加自己三日之后的寿宴,花温香说到时定会到场。 楚魁本想领着花温香四处参观一下剑城,可被花温香婉拒了,毕竟其伤势不轻,还是好好养伤比较稳妥。 在单府换了一袭洁净白袍的花温香背着轻了一半的包裹,悠闲走在繁华街市上,感慨道:“真是人外有人,城外有城啊,太气派了。” 一路走马观花,四处张望的花温香来到那座酒楼,果真看到了正在吃午饭的黑球儿他们。 花温香入座,斟了一杯茶。 黑球儿问道:“还没吃了吧,再点俩菜?” 没等花温香回答,黑球儿就小声和熊恒烨说道:“小熊你去叫小二再上俩硬菜,我身份特殊,不方便说话。” 花温香笑道:“两个不够,来五个。” 黑球儿呵呵笑着,“对对对,点五个,点五个。” 熊恒烨起身前去点菜。 涂月莲愧疚道:“剑城物价实在昂贵,这已经是一家很普通的酒楼了,可才住了一晚,我们几乎就花光了所有钱。” 花温香笑道:“不碍事,钱本就是用来花的。” 停止吃饭的黑球儿竖起大拇指,“正解。” 涂月莲早已习惯,有钱人从来不把钱当钱。 又上五菜,四荤一素。 早上在单府没好意思多吃的花温香放开肚皮,桌上片刻盆干碗净,“小熊想好去哪家店买匕首了吗?这剑城太大了,光街道约莫就五六条。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熊恒烨手托腮帮,“是啊,我都挑花眼了。我明天一早就走,军中纪严,可不敢迟了。” 花温香笑道:“那我们今晚找个大酒楼,在你走前好好搓一顿。” …… …… 剑城繁华,却也有穷苦百姓。 东南角的那片地带,大多是四面八方逃荒而来的外来人士,单雄信对于这些无依无靠,居无定所的流民,皆是选择了收留,家中资产十之七八都砸在了这上面,办粥铺,建房屋,设立无偿私塾等,都是出自单雄信之手。 单雄信也是修道之人,且境界不低,玄黄之上的英橙境。 不过境界之高,早已被其高风亮节的人品压过,此人之德,犹如含霜履雪的凛冬腊梅,浩然无私,独响南洲。 东南角的这处难民区,皆是土阶茅屋,男人们经单雄信引荐,在城中都得了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职务,感恩戴德的人们也知回报,经常拿着自家种植的蔬果与鸡鸭产的蛋送往单府,礼轻情意重,单雄信每次都不会拒绝,坦然收下,算是回报礼,这样双方面子上都好看。 剑城之内,无论贫富都会叫一声单城主的好。 难民区的一处空地上。 一大群孩子有男有女,按高矮之分井然有序的排列成队,他们人手一根工整笔直的树枝,像是剑客一般,紧贴于垂落的右臂。 在他们面前,是一位明眸皓齿,美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男子身穿水青色长袍,手拿木剑,姿势与孩子们如出一辙。 身穿麻衣布衣的孩子们昂首挺胸,等候着年轻男子讲话。 这位外表光鲜亮丽的男子经常出现在这边,每次来都会为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讲一些故事,有山水游记,有志怪异事,偶尔还会说一些自己编撰的剑仙成长记。故事讲完,男子就要有模有样的教孩子们“剑术”了,往往这一环节,孩子们最是认真,他们都希冀着自己今后能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剑仙,带着大伙过上富裕日子。 此时刚刚交完“剑术”的年轻男子,面对着一帮五六岁的稚童,面色庄容道:“今日的剑术就教到这儿,过后都勤练温习,切莫怠慢,若想早日成为大剑仙,必须先将这套剑术练到炉火纯青才行。你们当中,大有得天独厚的先天剑胚……” “罗大哥,你是在说我嘛?” 前排一个矮小挂鼻涕的小男孩打断了男子言语。 “张狗蛋儿,你又打断我说话,上次罚你看来是忘了,一会儿我走后,‘挥剑’五十,由大师姐王苗盯着。”男子略有气愤道。 站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女娃领命道:“是,罗先生。” 男子满意点头,“罗先生”是他要求孩子们对自己的称呼,那调皮的张狗蛋儿想套近乎,所以喊他罗大哥。 张狗蛋儿吸了吸两条快要落下的鼻涕,“罗大哥,能不能少点儿啊,三十您看成吗?” 姓罗男子笑道:“加三十倒是行。” 张狗蛋儿嘿嘿一笑,不敢再讨价还价。 余后,男子又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时辰。 直到家中有长辈叫孩子吃晚饭,男子才让大家自行散去。 将手中木剑别于腰间,这位穷人眼中看似地位尊崇,却和气待人的年轻男子悠悠然打道回府。 单雄信一生无婚,膝下只有一位自幼养大的义子,姓罗名北,正是刚才配木剑的年轻男子。 男子怀瑾握瑜,心地善良,完美继承了单雄信良好的品行。 可造化弄人,一心想当一名剑客的他毫无修炼资质,就连习武破魂都摸不着半点儿门槛。 木剑是单雄信在他六岁生日当天亲手为他削的,至今为止仍是保护完整。 他曾发誓,自己何时破魂何时才能手拿实剑,做一名真真正正的剑客。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四章 匕首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新月破黄昏。 夜里的剑城灯火辉煌,最适合茶余饭后徒步游逛。 逛了四五个时辰的花温香一行人,依旧没有走遍剑城的所有街道,最后众人决定折回有古石巨剑的那条大街,因为花温香理想过夜的客栈在那边。 到了这边才发现地摊小贩已经换了一批,街道上又是焕然一新,各大店铺酒楼依旧人满为患,热闹至极。 在到处转悠的这半天里,关于单雄信大寿一事,花温香他们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除去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也是当今城中最大的话题。 不远处土坯郡的贫县,也就是与丰城遥遥相对的那个贫县,整个县令府的大小官吏几乎都死绝了,而且死法诡异,或哭或笑。 花温香猜想这件事与周龙两兄弟惨死一事,是同一人为之,而且两者共同点似乎都是因为得罪了西瓜镇?只是小小西瓜镇为何会引来这种大势力的关注,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花温香预感强烈,这隐藏在背后的神秘势力,迟早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 …… 古石巨剑附近,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铁匠铺,铺子与旁边的兵器店是一家,花温香一行人又一次观摩了古石巨剑后,便进入了兵器店。 店内琳琅满目,无论是热门的兵器还是冷兵器皆有,除了挂满墙壁的兵器,店里还有一颗镇店之宝,赤火石。 世间三神石之一,虽排末尾,但昂贵程度仍是令人咂舌。 黄金,万两。 店里就一个伙计,老板心黑,无人愿意在他这里做工,唯一一个伙计还是从难民区那边来的,若不是城中各大商铺早已招满人,年轻伙计才不愿意做这份昧良心的活儿。 不过他所在的这家店虽然东西黑,可也都是实打实的真品。 看到店里来人,小伙计再不情愿也得前来招呼,他不好开口让客人快走,毕竟薪水再少,人家钱老板也不是逼迫自己做工的。 “客人们里边请,咱们店里的东西是剑城兵器店中最全的,应有尽有,如果没有,那也可以预约定制,本店诚信第一,已是百年老字号,兵器质量放在全天下都是数一数二,估计全天下也就那地擎十二器比起本店兵器,略胜一筹……” 小伙记喋喋不休,似乎不被打断,他能吹嘘一晚上。 “我要一把比较好的匕首。”花温香打断了年轻伙计自卖自夸的言语。 每说起这套词,小伙计都得意洋洋,黑心老板交给的这套词,自己一遍就记住了,这记忆力真不是盖的。 小伙计示意花温香一行人里边请,自己则向前带路继续吹嘘,“店里匕首最多了,雕龙的刻凤的,应有尽有。” 小伙计自我说服,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客人要是再不买,就不怪自己了。 店里老板总说他嘴笨,一个月也卖不了几把兵器,这些都是屁话,分明是店里物件太贵。 店内深处确实有一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匕首,熊恒烨一眼就看上了一把白刃黑背的短匕,可一看到价钱,少年就有些难为情了,白银二十两。 而且周围的匕首价格同样不菲,熊恒烨有种不想买的冲动了。 涂月莲问道:“价钱可否便宜些?” 小伙计看着这位模样好看的女子,歉意道:“店里小本生意,明码标价,一概不讲价,这都是老板规定的,我一个打杂的说了实在不算,还请见谅。” 涂月莲与黑球儿腹诽这兵器店心黑,熊恒烨则说自己不买了,到了军中自有北雁长刀,这匕首有没有都无所谓。 花温香看着一把把匕首的价格,这剑城物价真心贵啊,不过自己答应了小熊,明天一早他又要去参军,再不送就晚了,花温香拿起那把白刃黑背的短匕,拿出二十两在钱庄换来的银子,交到店伙计手上说道:“就要这把了。” 伙计同情一笑,看来今天是遇到冤大头了,自己这家店是剑城最黑的兵器店,一看眼前这些人就是外来人士。 熊恒烨感动地就要落泪,“花哥……” 花温香笑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正好送你件好的。” 店伙计就要将二十两白银放入怀中,忽然一人阻止了他的动作,“王兄弟,钱无老板不在店里吗?这是我的几位朋友,你看……” 来人水青色长袍,腰配木剑,正是先前教稚童“学剑”的罗北。 花温香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认识这位相貌俊美的男子啊。 姓王的小伙计似看到了希望,还回银子,笑道:“罗大哥,钱老板在后屋算账呢,我这就去喊。” 身为单城主义子的罗北每日都会来这里看兵器,只看不买,而且经常帮外来人士还价,心黑的老板再心黑,也不敢不给罗北面子,多少还是会便宜点儿的,每月卖出去的几把兵器,几乎都是罗北帮着买家在钱老板那还价,才勉强卖出去的。 过会儿,有位拿着玉算盘的矮胖老人慢憨憨走出屋子,看见店内的罗北立马笑眼咪咪,“罗大公子,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店里串门。” 看到他旁边的几人,名叫钱无的老板脸色顿时笑意减了几分。又有朋友买兵器?我的罗大公子唉,您到底有多少朋友啊,为了顾您的面子,我这店不知道少赚了多少银子。 单雄信与罗北这对异姓父子,在剑城是无论如何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钱无再财迷,也知轻重,得罪了他俩父子,自己这兵器店与铁匠铺在剑城就开不下去了。 相貌堂堂的罗北笑道:“再晚也得来钱老板这里打声招呼啊。钱老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想买把匕首,您看……” 花温香他们疑惑的看着罗北,后者一直不断给他们使眼色,示意不要讲话。 一生爱财的钱无试探道:“九折?” “五折吧,钱老板你少赚点儿,回头我帮你多介绍点人过来。” 钱无心疼道:“八折。” 罗北熟练的还价道:“六折。” 钱无坚定道:“七折。” 罗北见好就收,笑道:“成交。” 一把二十两的匕首,最后以十四两成交。 罗北又如往常问道:“钱老板,那颗赤火石万两白银,卖不?” 钱无苦兮兮道:“您又问我,这个价钱是真卖不了,否则我得亏的姥姥家去。” 罗北打趣道:“钱老板真是风趣,您一把年纪了哪还有姥姥。这赤火石万两白银不卖也罢,不过你得给我留着啊,等哪天我攒够钱就过来拿。” 老奸巨猾的钱无想着这颗赤火石就算我想卖,也没人买啊,都在店里蒙尘十几年了,于是钱无顺水推舟,笑呵呵道:“一定,一定。” 花温香带着众人的疑惑,忍不住插嘴了一句,“那颗红色石头如何价值黄金万两?我怎么觉得连乘装的盒子都比它值钱呢。” 钱无一脸看土老帽的表情看着他,却没有要开口讲话的迹象。 罗北也是有些疑问,这世上还有不知道赤火石的?不过看到钱无脸上的不悦,他旋即笑道:“咱先走,别耽误钱老板做生意,路上我给你们讲。” 钱无与姓王的小伙计一同目送罗北他们的离去,最后机智的小伙计还不忘说了一句,“欢迎客人下次光临。” 出了店门,花温香道了声谢,“不知小哥儿为何要帮我们?” 罗北轻松道:“顺手而为。” 随后又道:“刚才你问的那颗红色石头是世间三神石之一,名为赤火石,在它之上还有两颗,分别名为萤翠石和仙海石,按理说你们应该知道的,不过你们不习武,也有很大可能接触不到这种武道至宝,这三种神石都是帮助提升境界的宝贝,我现在还未破魂,先用不着那颗赤火石,所以让钱老板给我留着。他店里那颗品相一般,标着黄金万两,其实差不多也就值个七千两黄金。哦,对了,我叫罗北,剑城人士。” 熊恒烨也对帮自己的罗北道了声谢,“我叫熊恒烨,很高兴认识罗大哥。” 被误认为常人的花温香他们也一一介绍了自己,只是涂月莲肩上的黑球儿忘记了自己的敏感身份,也说了一嘴。 早就看出端倪的罗北立即大喜道:“我就说这只穿衣服的猫很奇怪,原来真是一只厉兽,你们这么有钱,早知道就不帮你们还价了,害我又欠了钱老板一个人情。” 众人脸色微变,哪里在乎钱不钱的,花温香笑道:“罗兄弟能否将此事保密,我怕黑球儿暴露了厉兽身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北正了正腰间木剑,故意让几人看见,“放心吧,我嘴没那么碎,我每天忙着练剑,没工夫说这些无聊的事儿。” 花温香看着这个有意思的男子,笑道:“今日有幸结实罗兄弟,我们正要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自来熟的罗北还真不客气,“行啊,咱去哪里?我知道一家火锅店特好,实惠好吃,咱去那?” 黑球儿又忍不住问道:“火锅是啥?” 涂月莲与熊恒烨知道,却没吃过。 好奇的花温香说道:“就听罗兄弟的,咱去吃火锅。”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五章 参军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偏居一隅的火锅店在剑城的西北角,看来吃完火锅还得折回中心大街。 一所木屋中,只有三张不大桌子,花温香他们刚好围下一桌。 老板见着了经常来此吃饭的罗北,笑问道:“老样子?” 罗北想了想,“这次来个鸳鸯锅,辣的那边老样子,必须流眼泪的那种,其余都交给这位公子点,今天他做东。” 被要求点菜的花温香点起来毫不含糊,几乎将小店里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期间罗北拦着,根本拦不住。 铜锅被滚烫火炭烧的温度极高,羊肉与牛肉下锅就熟,这种吃法,可从没在林子里见过。 众人吃的火辣辣,清汤那边几乎没动过,花温香让罗北多吃多喝,罗北爱喝酒,隐约上头的他索性就抱起了酒坛子,边喝边吃。 花温香一连五六盘牛羊肉下肚,笑道:“罗兄弟放开喝,一会儿醉了,和我们一起睡酒楼去。” 已是口齿不清的罗北看着劝酒不成的花温香,“我说你和熊小兄弟怎么都不喝酒呢,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来,就抿一小口,保证你俩今后日日想夜夜想。” 罗北递酒而上,花温香与熊恒烨连连拒绝。 同情他们不知享受的罗北无奈摇头,继续灌酒。 第一次吃火锅的花温香越吃越香,于是又要牛羊肉各五盘,“小熊多吃点儿,明天一早我们一起送你去军旅,下次再见你时,你可得有个职务才行。” 早已吃不下的熊恒烨笑道:“花哥不用照顾我,希望以后进了军队,还能在其他地方碰到花哥你们。” 与熊恒烨打岔过后的花温香又转头看向涂月莲,今日逛了一天的剑城,大街上好看女子很多,可像月莲姑娘这般气质迷人的,没有。 “月莲姑娘多吃点儿,我觉得女子胖点儿才好看,我看白天大街上许多女子都在买一些白色的粉抹在脸上,还用嘴吃那红红的纸片,吃完后,嘴唇就红了,那么一打扮还挺好看的呢,明天你要不要也买一些?” 正在帮黑球儿夹肉的涂月莲冷漠道:“谢谢,我这人不爱打扮……那白色的粉叫妆粉,红红的纸片叫胭脂,大街上那些女人不是吃,而是用嘴轻轻的贴了一下。” 仔细听涂月莲言语的花温香哦了一声。 这才想起来林子好像也是有这些的,只是平时没注意,三娘应该就经常用这些东西。 醉酒的罗北大笑道:“我说兄弟,你连这些女子常用之物都不知,请问你是怎么将月莲姑娘追到手的,亏得这么漂亮的女子跟了你,真是白瞎了。” 被误会的涂月莲满脸涨红,恶狠狠的盯着花温香,却不指责刚刚认识的罗北。 无辜的花温香赶紧澄清道:“罗兄误会了,我与月莲姑娘只是单纯朋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一直吃饭的黑球儿放下碗筷,替涂月莲说了句公道话,“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害臊。” 这几日,涂月莲一直“伺候”它黑球儿,必要时刻,自己应该站出来。 烂醉如泥的罗北挺直腰板,结巴道:“黑……黑球儿兄弟说的是,小弟我说错话,自罚一杯,算是给月莲姑娘赔不是了。” 说完,罗北就将怀中酒坛倒满杯中,一饮而尽。 涂月莲看着说胡话的罗北,掩嘴一笑。 花温香瞥了眼黑球儿,自己干了什么?你这死猫将我扯进来干嘛?好在月莲姑娘没往心里去。 涂月莲又嘱咐了熊恒烨一遍进军之后的注意事项,这几日,她该说的都说了,只希望距离下次再见面的时间不会太长。 “吃的也差不多了,咱早些回吧,别耽误了小熊明天参军。”涂月莲有些轻柔说道。 罗北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花温香只好将他背回酒楼。 …… …… 次日清晨,有朝廷上边派下来的将军带兵前来剑城,百人军队恭候于城门外,南洲各地的应兵男儿郎们,犹如过江之鲫般扎堆在剑城前面的旷地上。 城中还有许多悠闲百姓前来一睹士兵风采,因为这次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北雁铁骑。 城门之前,花温香看着那些风姿卓越的将领士兵,甲胄鲜亮,人人腰配清一色北雁长刀,骑下骏马也披有特质甲胄,人靠衣装马靠鞍,无论是马上人,还是人下马,个个神采飞扬,威风凛凛。 涂月莲前夜找花温香要了十两银子,今日早晨交到了熊恒烨手上,“军队纪严,你性子皮,千万不要在里面生出事端,今后就是你自己一人了,可不能由着性子做事,给你的钱省些花,在上级面前嘴甜点儿,争取早日混出个名堂来,镇中大伙儿还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这几日听够唠叨的熊恒烨笑道:“月莲姐,我都知道了,你们也多保重。” “现在启程,所有应兵者,徒步跟在铁骑身后,中途体力不支者,自觉退出。” 百人铁骑中,一位甲胄异于其它士兵的将领大声喊道。 北雁征兵,门槛高,福利好,但凡顺利进入军队的,只要战后不死,退伍后必定一生受益。 “快去吧,臭狗熊,人家都走了。”趴在涂月莲肩头的黑球儿提醒道。 军伍已经动身,熊恒烨纷纷拥抱众人后,奔跑离去,百步之后又转身挥手作别,随即便没入了征兵的人流里。 隐约还有些头痛的罗北叹道:“如今兵荒马乱,正是少年郎出人头地的好年头呐。” 百骑行于前,后边跟着的是三千男儿郎,大军浩浩荡荡北上而去。 涂月莲驻足观望,感慨万分,曾经那个在小镇中调皮捣蛋的黑小子,终于长大了。 大军行远,看热闹的男女老幼陆续回到城中。 花温香觉得闲来无事,正好让身边的罗北带他们到处转转。 …… …… 剑城西南二十里就是魂英祠的下祠,坐阵那里的是一位英橙境的男子,名叫姚毫,是醇儒姚氏中人。 姚毫在听得剑城单雄信送来的消息后,雷霆大怒,他与单雄信里应外合,已经破了很多起贩卖厉兽的案件,全天下都知道厉兽买卖是当今头等重罪,可一些人依旧知法犯法,这些贪婪的亡命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似永远都除不尽。 这次案子的作祟者明显是一个刺头——臭名昭著的魑魅阁。 对方势力庞大,后面还有个湘安王撑着,他们一个小小的魂英祠下祠,又无境界太高的主,处理起来这次案子,难免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先前姚毫已经派人将三头幼年厉兽送去根国森林,以防意外变故发生,估计现在已经出了南洲。 一夜无眠的姚毫气愤又不甘,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家中老祖,案子涉及面太大  ,只能麻烦他老人家了。 醇儒姚氏老祖,姚恒。 地擎十二器中“病角”的持有者。 位魂英祠主祠十把交椅当中的头把交椅。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六章 入府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丰城,徐府门前。 有辆马车疾驰而至,驾车之人猛刹马车,跳下车后便急匆匆跑进徐府,“徐大人,公子他找到了……” 这位丰府的下人未敢说出之后的言语,他声音洪亮,震得徐府上下人人都出了屋来。 公子徐斌已经消失了两天两夜,只有徐远知道他之前是去了剑城的,不过走私厉兽是机密,必须要瞒住所有人,因此徐远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只是派人没日没夜的去找失踪的徐斌。 马车车厢内,还有一位同行的下人,他走出车厢,怀中抱着一具冰冷冷的苍白尸体,正是徐斌的尸首。 门外,顷刻之间成为孤家寡人的徐远身子僵滞,随后便是老泪纵横,快步上前抱住自己相依为命二十载的儿子,悲怆道:“是为父害了你,是为父害了你啊。” 徐府上下的丫鬟仆役们直愣愣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遥想十几年前,父子二人从千里之外的尚益升迁而来,徐远做了一方父母官,可排斥异己的江南人从未把他父子俩放在眼里。后来魑魅阁“五鬼”之一的曾晨找到徐远做厉兽生意,牛不饮水强按头,被迫加上些许贪婪的徐远只好认命,徐远因自己年岁已高,大部分事都是交由独子徐斌做。 如今儿子却莫名其妙的死于他乡,从此之后,天人两隔。 良久后,一把年纪的徐远命人操办徐斌后事,自己抱着徐斌尸体走进府内,留给众人的是一副凄凉,从此无依靠的背影。 …… …… 来到自己房间的徐远将冰冷的尸体放在床上,安静守候。 “杀死徐斌的是剑城城主的两位供奉,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而且他们把货也劫了 ,我当时受了重创,顾不得徐斌,那夜送货的人除了我都死了,这两日我一直在闭关疗伤,所以没来见你。后天是剑城城主单雄信六十大寿,我去讨说法,你怎么说?” 换了一袭崭新红袍的曾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徐远身边。 不同于往日的徐远,这次并未给曾晨行礼,“曾大人的话可属实?” 曾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你在质疑我?” 失子沉痛的徐远生死看淡,“这两日我会集结徐府所有的打手,还有丰城衙门的所有差吏,到时候任凭曾大人差遣。” …… …… 剑城,中央大街。 涂月莲刚送走参军的熊恒烨,心情有些失落,与吃饱就睡的黑球儿待在了客栈。 罗北与花温香并肩而行,散步于熙攘闹市。 “花兄,你这衣服好生眼熟,也是在轩浮坊买的?” “说来话长,我这件衣服是单城主送的。” “单雄信,单城主?” “对,就是你们剑城的城主。” “你认识我义父?” “……” “单雄信就是我义父,我说你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义父将我的衣服送给了你 ,咱俩身材差不多,你穿着到也合适。这样,一会儿你去酒楼把客房退了,这些日子就去单府住,过两日正好参加义父的寿宴。” “我与罗兄果然投缘,单城主之前也邀我住在单府,之后再参加寿宴,只是我怕叨扰就礼拒了,今日罗兄又邀,如果再不领情,那就是我花温香不识抬举了。” 罗北笑道:“花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两人走走停停直至傍晚,中途罗北去了趟东南边的难民区,通知那帮稚童说这几日不过来“教剑”了,让他们勤加练习,到时候一一检查。 他与花温香还去了一趟钱无的兵器店,罗北说只有懂行的人才会来这边买东西,东西虽贵,可都是出自于独具匠心的老师傅之手,一分钱一分货,自己什么时候破魂了,就去他那定制一把最好的长剑。 晚上,花温香将涂月莲与黑球儿接到了单府,单雄信热情款待,罗北忙东忙西,照顾着两人一猫。 在剑城里,罗北没有知心朋友,与那些城中纨绔都是点头之交,唯一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给稚童们说说书,练练剑。 花温香这种心直口快,不摆弄心机的人,最对罗北胃口,城中那些纨绔们结交自己,不过是为了家中更近一步讨好义父。 居正位的单雄信嗓音醇厚,“北儿,这几日多带小花与涂姑娘逛逛。” 黑球儿看了一眼单雄信,后者连忙补充道:“还有咱们的小黑球儿。” 单雄信与魂英祠的姚毫联手破过多次贩卖厉兽案件,不同往日那些被虐待,心生阴影的厉兽,黑球儿这只黑猫厉兽性子活泼,不怕生人,这才是厉兽本该有的面貌。 魂英祠推崇人族与兽族平起平坐,无地位之分,其实这本就是万年来的祖训,可大多数人依旧阳奉阴违,言不由衷,甚至不惜逾越雷池,冒死前去兽林猎捕幼年厉兽,以来换取荣华富贵,这种丧近天良的作法罪不容诛。 单雄信决定寿宴结束之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剑城的这几个地下黑市全部封掉。 看相貌只有而立之年的单雄信好奇问道:“小花你与黑球儿是怎样认识的?” 他觉得花温香应该不是重金买来的,涂月莲也有些好奇他俩是如何相遇的。 花温香出林之前就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脸色如常道:“是我家中长辈外出踏青,从一处山中灌木里捡到的,当时我第一次见厉兽,觉得新鲜有趣,于是软磨硬泡才从他那求来。” 涂月莲心中略有羡慕妒忌,自己上山无数次,怎么就捡不到这么一只会说话的小肥猫。 单雄信笑道:“你俩还真是有缘。” 知道花温香用意的黑球儿装作没听见,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 在单雄信面前不敢喝酒的罗北忘了上次醉酒的失态,问道:“那花兄与月莲姑娘又是如何认识的?” 单雄信轻咳一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 涂月莲笑道:“小花去过我们镇子,在那结识的。” 花温香有些意外这次涂月莲反常的举止,尴尬一笑,表示附和。 一时无言,单雄信打破宁静说道:“北儿,这几日你去帮楚魁预办寿宴,这次寿宴请的人比较多,我怕他忙不过来。” 罗北答应道:“义父能否透露下宴请人的名单,我看看有哪些南洲大人物,到时候我好方便请教一番。” 单雄信不愿泄露天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花温香主动道:“有什么能帮到的,尽管开口,反正我们这几日也闲来无事。” 罗北笑道:“就等花兄这句话了,过会儿咱们一块儿去准备寿宴的食材。” 听闻此言,无聊透顶的黑球儿习惯性跳到涂月莲头上,“那咱现在就去。” 他们走之前,单雄信交给了罗北一千两银票。 罗北暗自欣喜,又能偷偷攒一笔钱了。 他知道,这是义父间接给了自己一笔钱,攒钱买剑的事,单府上下早就人人皆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七章 大寿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接下来的两日,单府上下充满了忙碌气氛,宴席设在了东南角那边的空旷地带,剑城屋舍密集,空旷地带极少,只有东南角那里足够摆下百张宴桌。 这场宴席的食材是罗北与黑球儿选的,厨子有十几位,全是在各大酒楼暂请过来的。 花温香询问过单雄信为什么不干脆在酒楼里办宴席,那样岂不是方便省心,当时单雄信只笑着回答了两字。 省钱。 难民区的百姓出门第一眼,便是看见百桌大宴的气派场面,每人具是深感荣幸,为帮单城主尽一些微薄之力,家家户户都毛遂自荐坐那端菜的小二。 这样一来,又省一笔钱。 天色还未亮,就有难民区的百姓帮忙打理饭局,桌桌挑灯,厨子们忙的焦头烂额,有些百姓甚至越俎代庖切起了菜,更有甚者,直接掌勺做起了菜,而且做法有模有样,瞅的一旁大厨们目瞪口呆,赞叹这难民区卧虎藏龙。 特殊时刻特殊对待,管事的楚魁与另一位名叫孙理的男子,假装视而不见。 天亮之前,必须准备好所有饭菜。 这次单雄信六十大寿,表面是过寿宴,其实大捞一笔才是真。 单雄信想法设法从每一件事上挣钱,然后再大把花在那些穷苦百姓身上,他诠释了“乐善好施”这四个字,身为一城之主的他,宅子小的可怜,连寻常殷实人家都比不得,平时的穿着打扮也似一般群众,府上只有两个下人,几位客卿若不是看在他有着过硬的品德,恐怕也早各散南北。 临时搭建的灶房那边,花温香以一己之力又陆续抗来了猪羊牛各十头,罗北招呼几位渔夫送来鲫鱼青鱼,涂月莲是位做饭好手,也加入了厨子行列,黑球儿鬼鬼祟祟偷吃偷喝。 寻常中年男人模样的黑衫孙理,组织前来帮忙的百姓,放置饭菜。 右臂已经能动的楚魁两手拍掌,“大家伙儿动作快点,马上天就亮了。” 他身心疲惫,来的都是贵客,饭菜必须新鲜,这一下子做百桌饭菜,何其难?单城主真会难为自己。 百桌之上,陆陆续续放满了美味佳肴,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 远处,单雄信与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朝饭桌这边走来。 老人名为杜桓,是南洲琵琶郡的郡守,与单雄信是几十年的官场好友,两人本是同岁,可不是修士的杜桓满脸皱纹发丝雪白,竟显老态。 个头不高的杜桓看着前方的满汉全席,笑道:“老单,阵仗不小啊,看来又能大捞一笔了。” 单雄信不顾风度,“杜老哥这次的礼可不能比上次轻啊。” 一袭昂贵暗紫长袍的杜桓,面色和蔼,“放心吧,我就爱给你送钱。” …… …… 清风淡淡,日辉耀耀。 八方来客齐聚一堂,有达官显贵,有富商贵贾,整整百桌,座无虚席,此外又添二十三座,以来接待宴请名帖之外的祝贺人。 但凡来者,皆是携礼到场,贺礼堆积成山,罗北与花温香忙着整理。 宾客当中有一位僧人,名祖远,来自当今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此人在寺中辈分极高。 玄云寺除了每四年一举办的绛灵大斗外,一向是不理世俗,此次竟派出高僧前来给单雄信祝寿,这一举动着实出乎众人预料,也让单雄信受宠若惊,一直在与那位玄云寺高僧恭敬交谈。 僧人祖远奉寺中主持之命,送了一本佛门经书作为贺礼,虽是一本普通佛经,可也足以羡煞旁人。 像玄云寺这种在全天下都赫赫有名的存在,哪怕攀上一点点儿关系,都可让人扬名立万。 单城主明显是入了人家法眼。 千名之多的来客汇聚在此,不远处,又有前来瞻仰单雄信风采的剑城百姓,东南角的这片地带一时间万人空巷。 酒桌人酣畅饮酒,沸沸扬扬,人人都想借着单雄信的寿宴多认识几个朋友。 因为能让单雄信请过来的,定然是君子之士,高风亮节之人。 “听说单城主又在剑城的东边与西边,各办了两个学塾。” “前些日子,老单还自掏腰包维修了一下咱们剑城的古石巨剑。” “单城主这次赚的钱,估计应该是扩建城外那几个临时粥铺。” “我听说单大哥办完这次寿宴就要闭关了,似乎摸着了武绿境的门槛。” …… 人声鼎沸,客套寒暄。 花温香与罗北一次次将贺礼放入马车上,孙理则派人把堆积成山的贺礼一次次都运回府去。 在后厨那边忙完的涂月莲靠墙而坐,满头大汗。 今日早早就醒来的黑球儿趟在她身边,睡着了。 楚魁混进宴席中,随便找了一桌大吃大喝起来。 远处,单雄信那桌,坐有琵琶郡郡守杜桓,魂英祠姚毫,玄云寺高僧祖远,兵器店老板钱无,还有一些今日免费提供大厨的酒楼老板。 气质彬彬,正直中年的姚毫谈吐优雅,以心声向单雄信说道:“厉兽已经安全送至根果森林,想必之后自有其它厉兽收留他们。” 忙与桌上人攀谈的单雄信同样以心声说道:“有劳姚兄了。” 厉兽不同大多人族,遇到这种伤残可怜的幼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救。 所有人当中,官帽最大的杜桓笑道:“祖远大师,听说此次绛灵大斗由贵寺主办,不知消息可否属实?” 绛灵大斗,四年一举,由当今几大势力轮番操办,传闻今年便轮到了玄云寺,大斗采取一对一擂台战,参加者大多是当今修道的天之骄子,获胜者还会被朝廷钦定为武状元。 祖远坐到桌旁后就从未动筷,期间单雄信叫人将所有荤菜换成素菜,只是被祖远阻拦说不比大费周章,自己出来时在寺里吃过了。袈裟裹身,面容苍老的祖远正襟危坐,说道:“消息属实,此次绛灵大斗的确由本寺办理,而且近日已经在筹备当中。” 出身儒家的姚毫自认还算是半个读书人,佛家典籍也看过几本,对于佛教学问一直处在一个懵懵懂懂的状态,那本送给单雄信的佛经虽被祖远大师说是普通经书,可在他看来,那也绝对是世间仅存的孤本,千金难求,日后定要与单兄求来看看。 姚毫看着眼前这个辈分差不多与家中爷爷相同的高僧,虚心请教道:“大师对于人族与兽族一事,如何看待?” 一桌静言。 一直在注视单雄信这桌的宾客们侧耳倾听。 高僧祖远双手合十,轻轻说道:“众生平等,理应和睦于世。” 单雄信附和道:“大师言之有理。” 在之后闲聊中,此次寿宴送了一把价值百两长剑的钱无言语极少,他一个生意人不太擅长摆弄这些大道理,也就不敢大放厥词。 今年绛灵大斗由玄云寺主办一事迅速在宴席中传开,人人满怀期待,猜想着各大势力会派门中哪些弟子参加。 正在这时,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单雄信身旁,一头乱蓬蓬白发的老人形容枯槁,略有驼背,两眼笑眯眯的看着单雄信,“祝单城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是老头子穷,没礼相送,若是可以的活,能不能容我以后再补?我已经几日不曾吃东西喽,能否赏口吃的?” 单雄信看着眼前这位邋遢老人,不是心性使然,而是不由得就让座于老人,“老人家请坐,来者便是客,哪里需要贺礼这些俗物。” 随后单雄信又自行搬了把椅子,挨着褴褛老人坐了下来。 其它几桌的宾客都有些埋怨这穷酸老头没眼力见儿,看不清他那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你一个庶民哪里当的起那个座位。 祖远等到褴褛老人入座后,双手合十,算是打过招呼。 褴褛老人倒也懂礼数,同样双手合十,以作回礼。 酒桌之上,褴褛老人拿筷夹菜,不顾身边投来的视线,单雄信总感觉这位穿着模样都一般的老人很不一般,只是说不上来缘由。 褴褛老人的到场,使得桌上一时无言,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老人吃东西。 片刻后,褴褛老人扯了一条鸭腿塞入嘴中,“有戏看。” 众人疑惑。 只是下一刻,宴席之中的大伙儿皆是微微蹙眉。 远处来了一批规模足有百人的队伍,人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队伍之前有一辆马车,在临近宴席不到一丈时停了下来,车上走出一个身出红袍的男子,正是曾晨。 百名徐府打手随之停在原地。 曾晨很快就扫到了单雄信那桌,于是走过去,直接笑问道:“单城主果然人缘好,过个寿宴都是人山人海,不知楚客卿何在?还有一个与他前不久在一起的年轻人。” 单雄信瞥了眼曾晨腰间那块刻有“魑魅”的木牌,“敢问前辈可是魑魅阁的曾前辈?楚客卿他整天到处游逛,我也拿不准他所在之地,至于您说的那个年轻人我就更不知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我回头再转告楚客卿。” 单雄信面带笑容,再一次让了座位,“曾前辈请坐,先吃过饭再是。” 曾晨坐下后,看着刻意装糊涂的单雄信,“我也不与单城主兜圈子,曾某今日来就是替人讨个说法,不远处丰城的徐远,你应该知道吧,他与在下是至交好友,可奈何年迈多病,实在不方便来,一把年纪的他只有一个独子,却在前几日被你府中的楚客卿和一个年轻人打死了,具体缘由我不知,所以我想问一问楚客卿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致使他下如此毒手。” 远处的楚魁听闻这段话差点没跳脚骂娘,真他娘的会编,你怎么不说你杀了黄前辈一事,不过还算理智的楚魁并没有动作,选择静观其变。 单雄信站在一旁,看着满嘴谣言的曾晨,“楚客卿为人我是知道的,这其中必有蹊跷,定是有小人算计,只不过是苦了徐远老哥了。” 坐在曾晨一旁的褴褛老人喝了一口小酒,吧唧了一下嘴,“算计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曾晨看着这个满嘴油腻,略有疯癫的老东西看着自己,一时忍下心中怒火没有当场宰掉他。 再扫视周围,那个儒生打扮的男人应该就是姚毫,之前派人去拦截送往森林的厉兽,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也足可见这位姚家后人的心思缜密。 穿着华贵的杜桓给曾晨一种富家翁的感觉,其实这些人都无关紧要,只有那个一直静坐的僧人最令曾晨忌惮。 因为南洲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座寺庙,其中离着剑城最近的就是那座玄云寺,这老和尚看着辈分就不低,若真是出身玄云寺,那今日可就真不好办了。 为藩王做事的曾晨根本不畏惧一个小小的剑城城主,只是怕一会儿动起手来,那个僧人会出手,要不先问一下那和尚的身份?……向来心狠手辣的曾晨有些自嘲,今日的自己怎么这般婆婆妈妈了。 单雄信看了看前方拿刀剑的百人,笑道:“还请曾前辈给单某几日时间,到时候定会查出凶手,今日单某寿宴,还请留些薄面,请前辈先叫手下之人打道回府。” 曾晨冷笑道:“单城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交出楚魁,我没法向徐老哥交代的,至于那年轻人我自己找就好了。” 说到这里,曾晨骤然身缠英橙气,“听说单城主也是英橙境,不妨与我切磋一下,给大家助助兴?宴席之后你我再一起找楚客卿。” 单雄信脸色阴沉,对曾晨的嚣张跋扈极为不高兴。 始终静坐的祖远终于说道:“施主出身魑魅阁,乃是为湘安王做事,湘安王赵罡义去过几次本寺拜佛烧香,说来也与本寺颇有缘分,还请施主看在贫僧的面子上,今日不要动武,以和为贵,想必单城主是少不了施主一副碗筷的。” 寿宴之中,众人哗然。 鬼魅一般的魑魅阁怎会出现在此,他们不应该活动于与湘安一带吗?期间陆续有人认出了曾晨的身份,魑魅阁“五鬼”之一的火蝙蝠,不过大家并不慌张,今日有玄云寺高僧在,单单一个曾晨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眼前和尚提及到自家主子,哪怕是桀骜不驯的曾晨也要掂量一番了,他散去血魂气,问道:“敢问高僧可是来自玄云寺?” 祖远答道:“正是,在下法号祖远。” 曾晨暗自懊恼,祖远?祖字辈的僧人,那不就是只低玄云寺主持一辈吗。 不知如何是好的曾晨左右为难,现在无论是去还是留都要丢人了。 “赶紧走吧,人家单雄信如今境界不比你低,就算过招也未必输你,今日又有玄云寺僧人,你闹不起来的。” 有女子以心声向曾晨说道。 “风忆,你什么时候来的南洲,你也在宴席当中?”曾晨愣了一下,同样以心声问道。 那隐藏在宴席当中的女子继续说道:“阁主派我来南洲找狼生草,今日顺路便来参加一下单雄信的寿宴。” 曾晨笑道:“好,那今晚你就助我除掉单雄信与他那个客卿,以来解我心头之恨。”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八章 月黑风高夜(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被名叫风忆的女子一番劝说后,曾晨决定先放单雄信一马,等到宴席结束,那玄云寺的和尚走了再说。 极少这么憋屈的曾晨临走前阴着脸低声道:“今日就不留下吃饭了,还有要事在身,那我就给单城主几日时间证明楚魁的清白,到时候希望你能给徐远老哥一个说法。” 单雄信看着这个贩卖厉兽,坏事做绝的恶鬼,“一定。” 曾晨离去,他吩咐百余打手都回丰城,叫他们来主要是想摆出闹事阵仗,从而打单雄信的脸,而单雄信也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这些人都是徐远的人,这样一来,他俩又会无形中增大恩怨。杀单雄信与楚魁,这帮喽喽本就顶不了多大用。 曾晨来到一处狭窄巷子,有一位高挑女子出现在其面前,女子眼神孤独,褐纹蓝衣配上那冷如冰霜的面容,孤高自傲。 在离那女子十步远的地方,曾晨停下脚步,“风忆,阁主都知道了?” 同为魑魅阁“五鬼”之一的女子冷淡道:“厉兽被劫,又惊动魂英祠,在阁主那边,我估计这次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曾晨知道这不是玩笑话,面色慌张道:“那你说怎么办?” 风忆慢慢走到曾晨面前,与其反向并肩而立,“简单,杀了徐远与单雄信,在拿他们钱财,尤其是单雄信,这次寿宴收了不少重礼。” 曾晨如释重负,这才想起贩卖厉兽本就是为财,自己时运不济,只好苦了他人命赴黄泉。 曾晨说道:“今夜助我杀单雄信,事后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对了,那个姚毫也得顺便杀了。” 细看之下,颇有几分姿容的风忆看着眼中这个愚蠢的家伙,“单雄信杀一万次都没事儿,杀那个姚毫,你是想让咱们的王爷都吃不了兜着走吗?” 曾晨猛然联想到姚毫背后的醇儒姚氏,心里一阵后怕,若是真惹上那个当今最大的儒家姓氏,好像真的连王爷都要跟着遭殃。 风忆不在理这个异想天开的红色蠢材,独自缓缓离去,“晚上你尽管出手,我定会助你,惹我魑魅阁的人,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 …… 这边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单雄信致词感谢各位前来祝贺的好友,好似刚才曾晨带来的不愉快,全然没有。 之后宴席之上逐渐有人告辞离去,楚魁来到单雄信面前,后者嘱咐道:“你赶紧让小花他们离开剑城,越快越好。” 楚魁领命,快速赶去单府。 祖远依旧静坐原地,不曾离去,“单施主不如随我去寺内住几日。” 单雄信双手合十,“谢大师好意,也谢大师刚才解围之恩,这件事迟早要面对,单某就不去叨扰贵寺了。” 祖远停止言语,不敢再刻意改变因果。 那褴褛老人不再吃菜,拿着一壶所剩不多的酒小口抿着,“去与不去,都有好处,只不过一个是对于你,另外一个是对于你那个义子。” 单雄信听闻此话,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究竟何方神圣,为何要到剑城来。” 褴褛老人瞅了一眼高僧祖远,后者佛唱一声,大步离去。 最后一滴酒落入嘴中,褴褛老人表情满意,笑道:“我不是神也不是圣,就是一个老叫花子,来你剑城是为了寻一个人,这人好像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花。” 姚毫看不懂这个神神叨叨的老人,“单兄,这几日你可得小心点儿,曾晨绝不会善罢甘休,实在不行,你就去玄云寺住几日吧。” 已有马车来接的杜桓劝道:“姚兄弟说的是,湘安王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他的手下更是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去玄云寺避避风头吧。” 单雄信摇了摇头,向褴褛老人问道:“前辈你所说的我留下,对我那义子有好处是什么意思?” 褴褛老人摇摇晃晃,酒糟鼻愈发明显,“既然决定留下,那就不要多问喽。” …… …… 宴席也算圆满结束,客卿孙理先受城主之命,将醉醺醺的褴褛老人送至单府,随后便折回宴席之地,组织前来帮忙的百姓收拾残局。 单雄信决定现在就去往一次丰城,给已是孤家寡人的徐远一个交代。 已是摸到武绿境门槛的单雄信徒步赶去丰城,期间速度比骑马还要快上几分。 徐府大门挂有两展写有“奠”字的白灯笼,大门自敞,单雄信走进院中,此时年迈的徐远正坐在棺材之旁,一张张烧着纸钱。 府上人只听说过单雄信之名,却不曾见过,只有徐远一人认出了贸然走进院内的单雄信,他愣了一下,随后苦苦的摇了下头,又烧起了纸钱。 单雄信有些愧疚,“徐老哥……” 伤心欲绝的徐远打断了单雄信的话,“单城主不用解释,整件事我其实都知道,我儿徐斌并非死在了你府中客卿手上,而是死于那个红鬼曾晨之手,今日你能来,给足了我的面子,谢谢。其实事情也全因我而起,若不是我鬼迷心窍信了曾晨的话,也闹不出这么多事情,我该死,伤了那么多无辜的厉兽,同样身为城主的我,和单城主你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单雄信对着徐斌之棺,出于前辈之礼,竟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放心吧,徐老哥,这一切都由我单某来了解。” …… …… “楚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拦截厉兽,我也有份,哪能只让你和单城主承担后果,那魑魅阁不管多厉害,可也不能仗着势力知法犯法,就算那样,我留下来也多份战力,小子不才,当下也是赤红境。” 花温香义愤填膺,怎么也想不透会是这般恶人当道的局面,难道天下王法都是摆设不成。 嘴都快说破的楚魁见花温香态度坚定,觉得再怎么劝说也是白费,只好作罢,等单城主回来让他亲自解释好了。 不想让花温香一行人搅入浑水的罗北也在一直劝说,他深知魑魅阁的恐怖,只不过在听得花温香是赤红境修士后,本要脱口而出的劝言变成了另一番话,“花兄,你是赤红境?既然你不愿离去,那么就留下与我们共渡难关,此事过后,如果你我都还活着,那咱俩就是生死之交。” 顿时态度转变的罗北到也不是私心使然,像花温香这种志同道合的同龄人,他长这么大没遇到过,是真心想与其成为朋友,而且月莲姑娘也属那种心地善良的姑娘,至于小黑球儿,傻傻呼呼,更是没有心眼可言,罗北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这次成功摆脱了魑魅阁的追责,那么这两人一猫注定会成为自己一生中的挚友。 众人围坐在了后院的凉亭底中,花温香背靠朱红柱子,笑着看向意气风发的罗北,“看来这是场硬仗啊。” 涂月莲与黑球儿自然更无意见,留与不留,都依花温香的决定。 还在半醉的褴褛老人也在凉亭里,稍有几分清醒的他粗浅打量着花温香,“你小子要不要拜我为师,到时候教你两招,这硬仗自然会变软仗,别说魑魅阁的一个小鬼,就算他们阁主来了,都要被打成棉花,缩成一团。” 褴褛老人吞吞吐吐说完这些话,便倚靠着身后红柱响起了鼾声。 花温香全当老人家的醉话,没有理睬。 不时,单雄信与客卿孙理分别来到凉亭这边,府中还有一位仅次于黄旗恒的年迈客卿,名叫邢珍,同样是玄黄境,也在两人之后来到了这边。 收拾完寿宴场地的孙理说道:“姚毫刚才送来消息,他已经将魑魅阁贩卖厉兽一事禀报了家中老祖,相信过不了多时,主祠那边自有人去问罪魑魅阁,我们只要避过这几日风头就行了。” 满头银发,身穿黑袍的邢珍打量了亭中几个陌生脸庞,他常年闭关,就连单雄信的寿宴都没有参与,今日是单雄信将他请出,以备曾晨到时寻仇,多一个人手,一向不爱说话的邢珍缓缓道:“我看难,魑魅阁那几个鬼东西都是睚眦必报的主。” 单雄信早已做了最坏打算,“如今看来,咱们只能是背水一战,不过这样也好,给了我们机会帮黄老前辈报仇,那个曾晨与我境界相当,到时候再由你们从旁帮衬,定是出不了意外……诸位,这应该是我单某最后与你们共同一战了。” 单雄信看了眼罗北,“这件事过后,我将会辞去城主一职,带着北儿去西川那边生活。” 亭中三位客卿听闻此话,皆是沉默不语,不过无人劝说阻拦,他单雄信已经做的够多了,何况保不齐魑魅阁以后再来剑城寻仇,去往偏远的西川本就是最好的决定,人生短暂,总有分离之时。 凉亭中安静了许久,气氛略显压抑。 之后三位客卿纷纷与这位相处多年的老友聊了几句,在单府待了这么些年,虽没有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可几人跟着单雄信做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善事,心灵财富早已是无价。 在几位客卿走后,花温香主动与单雄信提出了留下,要助其一臂之力。 单雄信欣慰不已,替自己这位义子感到高兴,交到了这么一群好朋友,多年来,罗北总是去东南角那边教稚童“练剑”,在城中没有一个同龄人的朋友,总是去钱无的兵器店看长剑,攒了这么多年钱,还是没有攒够一把剑的钱,总是私底下与几位客卿请教剑术,时不时还会去城中书肆翻看一些不如流的秘籍,自己给他削的那把木剑,至今还完好保存着。 这些单雄信都知道,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破魂,当一名真真正正的剑客。 那颗钱无店里的赤火石,单雄信早就预定了下来,为的就是给助罗北破魂,可常年的大量散财,不但没有将神石买到手,就连生活都越来越拮据。 寿宴的贺礼足够买一颗赤火石,单雄信决定将身边事都办完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自己的这位义子破魂。 杀曾晨,平黑市。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罗北有些愧疚,自己这几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全程帮义父准备寿宴不说,事后竟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吃,所以就算花温香他们不说,罗北还是要自掏腰包,去剑城最大的酒楼请他们好好搓一顿。 相见如故的几人谁也不客气,当晚便在剑城的观剑楼吃了一顿,位置选的最上层,熙攘繁城,灯火如昼,美食配美景,最增食欲,这晚,好面子却又辛苦攒钱的罗北心在滴血。 饭后,一行人又去逛了钱无的铁匠铺子,经过罗北的引荐,加上寿宴一事,老板钱无也算与花温香有过几面之缘,对较为接地气的一男一女印象不差,倒是那条猫,奇奇怪怪,还穿着一身不合体型的衣服。 花温香花了三十两为涂月莲买了把精致红匕,涂月莲起先拒绝,但拗不过花温香态度坚决,还是收了下来。 罗北在晚市上买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小吃,打算送给难民区那边的“弟子”们,在那边,总是挂着两条鼻涕的张狗蛋儿向罗北邀功,说单雄信寿宴他出了不少力,将一家老小都叫了过来帮忙,光是在后厨送鱼,他自己就送了二十几条,那些大鱼不安分,总拿鱼尾抽他的脸,弄的脸颊现在还生疼,罗北则凑近他耳旁,小声说以后私底下单独传授你张狗蛋儿一套剑法。 稚童们今晚没有学剑,大师姐主动提出要让自己这位先生讲一段“牡丹案”。 花温香与涂月莲也想听听这位长相俊美的兄弟,口才如何。 月光暗淡,难民区这边又无灯火,于是张狗蛋儿跑着去家中拿了几根劣质白蜡,点燃后分散的搁置在了大家周围。 罗北经常去城中酒馆听书,也会讲些当今比较火的段子。 例如神明车白子居住的仙地东洛,世间最为神秘的天关大宝,还有刚才稚童们提出来的牡丹案。 牡丹一案,风流潇洒,快意不羁,王权再贵,贵不过一池牡丹,牡丹再美,美不过她回眸一笑。 全天下都知道近几年横空出世了一位人间剑神,剑神姓剑名洵,背大剑“轩辕”。 轩辕剑,地擎十二器之首。 十二把仙兵本无品质之分,唯独轩辕一剑力压其余十一把仙兵一头,剑依旧是剑,不过比起其它仙兵,却多了份人气儿。 “话说盛昌立国,封王就藩的王爷本有四位,分别是那天北王,湘安王,尚益王与丰照王,其中又以丰照王权势最为彪炳,因其与当今天子赵罡羡同父同母,两人又关系极好,所以丰照王一直是四位藩王中言权地位最高的,可奈何此人贪财好色,在一日街头恰巧相中了一名市井妇人,妇人姿色极佳,嚣张跋扈惯了的丰照王便命人将妇人抓回府上,熟不知这位妇人竟是那剑洵的妻子,当时还是籍籍无名的剑洵听说妻子被抓,哪管对方是何人,持剑便去王府要人,负剑轩辕的年轻剑神行至府前,二胡不说,就以指作剑斩平了王府大门,随后便说了一句另天下人佩服的言语……” 罗北坐于众人前方的木墩上,将腰间木剑放于旁边,清清嗓子。 正听到劲头的张狗蛋儿见罗北似又要买关子,嘱咐道:“罗大哥,你赶紧说啊,一会儿这白蜡都快燃尽了。” 白蜡劣质,燃的快。 从小就爱听故事的花温香也是耐心等待,他从小就听二叔说世间有十二把仙兵与十二朵神花,也知道那把大剑轩辕的威慑力,只是不知道这牡丹案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那位名叫剑洵的年轻剑神又是何方神圣。 罗北理了理水青色长袍的褶皱,面向众人,用说书人特有的腔调说道:“今日剑某一人问剑藩王府,只要剑某不死,今日手中剑定然不停。” 此言一出,总是“习剑”的孩子们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拍手叫绝。 张狗蛋儿一拍大腿,“不愧是剑洵前辈,日后有机会定要请教请教。” 大师姐王苗调侃道:“到时候见了人家剑神本尊,怕是要吓得尿裤子。” 脸皮厚的张狗蛋儿不予理睬,“罗大哥,别停啊,继续说。” 花温香全神贯注,静待下文。 涂月莲第一次听书,觉得挺有意思,也是认真听着。 唯有黑球儿自己竟是听到打起了瞌睡。 “剑洵剑神与轩辕剑好似人剑合一,手握剑,剑指苍天,又落藩王府,那藩王府大到可媲美半个剑城,府中无论是武绿境,还是战蓝境强者皆是倾巢出动,可仍是不敌,七彩魂气不断撕裂着大地,偌大藩王府不久就变成了一片狼藉,之后府上能人又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去临近的通天塔请求援助,两位塔主之一的太阳烛照亲自前来支援,烛照与剑洵亦是大战上千回合,这种世间最顶尖的战斗,殃及面太广,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丰照王也有些许慌张了,藩王府逐渐夷为平地。” “意识到惹上大麻烦的丰照王终于抛开颜面,决定交出女子,可女子何等贞洁,被辱以后便悬绫自尽,剑洵见女子尸首,痛彻心扉至疯魔,轩辕剑骤然增大数十倍,大剑裹紫气,剑气蔓延高空数千里,云霄低垂,紫雷滚滚,好似天地万物都在奉那把轩辕剑为共主,任凭差遣,烛照以血魂作身躯,现千手观音像,法相之大,拔地而起通云霄,整个丰照风起云涌,雷电交加,轩辕大剑与千手观音呈现在藩王府上空,如仙人交战,这种打斗足矣殃及整个丰照的百姓,剑洵慈悲,已部分血魂气化作人间小天地,护住了方圆数百里的百姓,九天十地的远古剑意不断涌入轩辕剑中,剑洵心中剑意再次暴涨,以天地做嫁衣,竟是突破了万年来那层最为牢固的瓶颈,一举越过了仙紫境,飞升到了仙人的境界,千丈高空中,千手观音像被轩辕大剑斩的几近破碎,烛照不敌,又以大神通求助千里之外的另一位塔主,太阴幽萤,两位塔主百年来第一次合力对敌,剑洵身世平庸,在通天塔根本没有记录,可在那日过后,其恐怖之处深深的印在了两位塔主脑海中……” 听的心潮澎湃的花温香脱口而出,“世间真有人能突破仙紫境?真有剑洵此人?” 罗北被自己这位初识兄弟打断话语,并无生气,尴尬道:“我也不知,这都是从酒楼听来的,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说的。” 张狗蛋儿将一颗糖沾山楂放入嘴中,“听书不语。” 花温香歉意一笑,示意罗北继续。 罗北慷慨激昂,在黑夜中继续为众人带来精彩,“战事落幕后,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萤力竭瘫于一片牡丹池旁,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死后面容愧疚,亦有一丝不舍,剑洵恢复轩辕剑原状,负于身后,缓缓走到被剑气庇护的女子身前,尽量擦掉手中鲜血,轻合心爱女子的双眼,将她抱到牡丹池旁,孤独的看那一池姹紫嫣红的牡丹,下一刻,整个藩王府上空悬满了大小飞剑,飞剑取头颅,不溅血,更无惨叫声,王府上下,一时间皆是躺尸,绕是久经沧桑的两位通天塔主看的都是毛发悚然,眼前这人明显已经越了人间,成仙了。” “丰照王被乱剑剐成肉泥,整个王府最后无一人生还,鲜血浸透了藩王府,血腥味一直蔓延到百里开外,整个丰照,到处都是裹有腥味的凛冽剑气,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萤虎口余生,并未被剑洵赶尽杀绝,直至最后,丰照王旗下的十万铁骑再赶至现场,偌大藩王府就连砖瓦都已被乱剑绞成齑粉,细碎瓦砾中,只有一池牡丹亭亭玉立,娇艳于鲜血浸满地旷地上,纤尘不染。” 女子爱花,生前最喜牡丹。 两人本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奈何天降横祸,断了这对痴情男女。 此后,江湖不太平,有剑神负大剑轩辕,云游四方,这一剑,斩尽天下不平事。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章 月黑风高夜(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说书人口若悬河,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能全信,还算喜欢听书的罗北也是为了亲近这帮“弟子”,才经常说一些自己学来的段子,以来给没钱听书的大家带来欢乐。 牡丹案讲完后,花温香几人就回了单府,天色已深,罗北怕孩子们的父母担心,就约定下次再说,孩子们说下次要听那天关大宝,上次只讲了个开头,罗北笑着答应,决定这几日抽空就去酒馆听听书,巩固一下脑中的故事。 回单府的一路上,花温香的嘴就没闲着,不是问剑洵,就是问通天塔那两位塔主,还说明日咱再去那片旷地上,依旧是你罗北说,我们听。 森林中可没有这么精彩的故事。 单府府邸小,又只有两位下人,难免显得有些冷清,涂月莲一进府邸便到了自己的房间,罗北主动邀请黑球儿睡自己屋,花温香的屋子在后院,在回屋就寝的途中,花温香恰巧碰见了还未入睡的单雄信,外表依旧年轻的老人正坐在亭中持灯看书。 见着了花温香,单雄信招手示意他来亭中坐会儿。 “今后打算去哪些地方游历?”单雄信斟了杯茶递给走过来的花温香。 花温香接过茶杯,与单雄信相对而坐,“不确定,打算向北边走些时日。” 单雄信在桌上暗淡的铜灯中添了些灯油,“尽量别太靠近北方,那边大歧与盛昌开战,正是兵荒马乱的节骨眼,可以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去西边的玄远山转转,那里马上就要举办四年一度的绛灵大斗,这种大会能别错过就别错过,很热闹的。” 花温香笑道:“我的意思也是先去看看那绛灵大斗,然后再去北方,这几日也听了一些关于玄云寺的事迹,很想去参观一下这座千年古寺。” 单雄信饮了口茶说道:“玄云寺乃当今最具威严的寺庙,如果到时候城中事务暂时放的下,我也会去看看今年的绛灵大斗。” 院中只有几盏暗淡纱灯,在没有月光的黑夜中苦苦撑着一片光明。 一杯茶喝完,花温香问道:“单叔叔可曾听说过天香草与金刚花?” 一路来,花温香问过许多人,可回答都是不曾听说过,这两株药草,胖爷让自己在人族天下这边寻找,药草很重要,林子似乎并没有,至于用处,胖爷没说,也没打算说。 单雄信对药物一说懂得不多,也就不敢夸大其词,“不曾听说过,不过这两株药草听上去应该并非寻常之物,天香草莫非和天香花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东西可以算是可遇不可求了。至于金刚花,听着倒有股佛门气息,你过些日子到了玄云寺,可在那边打听打听。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分析,你听听就是了。” 花温香笑道:“顺其自然罢了。” 凉凉夜风吹过,单雄信双手插袖,缓缓道:“觉得北儿这个人怎么样?他小子长这么大没交过同龄人的朋友,你和月莲,还有小黑球儿一下子与他成了朋友,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啊,从小就自强,好多事都不和我说,我呢,又整天瞎忙,许多地方都顾及不到他,就说练剑一事,他就从未与我提及过,可整个剑城的人都知道他想习武破魂,当一名剑客。我亏欠这孩子太多了,等与曾晨了结了恩怨,无论如何我都要圆了他的破魂梦,然后再带着他去偏远的西川,好好磨合一下我们父子俩的感情。” 花温香不由想起自己当年破魂的艰辛,若不是石叔引领自己走上破魂之路,恐怕自己现在还在林中老实待着了,罗北那份对破魂的欲望,花温香再清楚不过,“罗北懂事,不让您操心,这是好事,我朋友也不多,对于罗北这种心眼好的人也是喜得结交,以后我游历到了西川,正好去看单叔叔你们。” 单雄信对眼前这个虽不是天生武胚,但在武道上足够称得上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欣赏不已,自己孩子能认识这种人,真是慧眼独具到与自己一般无二。 单雄信看了眼临近三更的漆黑夜晚,“时候不早了,小花你也去歇息吧。这几日,如果曾晨来寻仇,你量力而为即可,切莫伤了自己,如果我和几位客卿不敌曾晨,到时候你一定要带着月莲与黑球儿逃出剑城,同时拜托你把北儿也一起带走,到时候你是把他捆起来,还是打晕,看你自己。” 花温香心有不平,“这魑魅阁真有那般恐怖,明明是藩王的手下,为何还要这般目无王法,胡作非为。” 单雄信笑着摇头,“王法是给百姓用的,而这些地位煊赫的大人物本身就是王法。” “魑魅阁?湘安王?”初出茅庐的花温香哪里懂得这些大人物的心思,他在想其他藩王,是否也是这般不可一世。 单雄信收起书本,拍了拍花温香肩膀,“别想那么多,做好自己就行了。” 两人离开亭子,准备回房休息。 只是两人没走几步,黑夜中就突然传来了一股阴森刺耳的吱吱声,凉亭旁的两棵桂花树好似被一阵强风扫过,树影婆娑的剧烈,落叶花瓣撒了一地,几盏纱灯也是灭了半数,等到动静停下,桂花树上骤然挂满了猩红光点,光点不断闪烁,直直盯着正要回房休息的花温香与单雄信。 “单雄信,白天你要是交出这个人与楚魁,我兴许还会放你一马,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今夜过后,你将会从此消失于剑城。”一袭鲜红的曾晨站在两棵挂满蝙蝠的桂花树中间,负手而立,表情阴鸷道。 魑魅阁这几头恶鬼睚眦必报的秉性远远超乎了他单雄信的想象,真是没有隔夜仇啊。 花温香剑眉微蹙,看着突现身前的曾晨,冷笑道:“三更半夜,装神弄鬼,今夜倒是杀了你,为民除害。” 中年男人模样的单雄信面容稳重,一身朴素灰绸衣上开始缓缓出现艳橙之气。 曾晨噙笑,“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数百只蝙蝠振翅离开桂花树,如夜间无数游荡的小鬼,疯狂掠向身缠血魂气的花温香与单雄信。 单雄信挡在花温香身前,艳橙之气铺满半个院子,最后点点凝聚成数百个橙色火光,纷纷撞向扑面而来的蝙蝠群。 橙色火光与猩红光点两两相撞,一瞬间犹如数百个爆竹接连炸起,噼啪作响。 地上落满了蝙蝠尸体,红橙光斑逐渐消失于黑夜当中。 花温香没有插手,站在一旁即羡慕又佩服,“血魂外放。” 血魂气有三个状态,缠绕体外的护体气,血魂外放的魂气波,还有长时间存在的血魂凝器。 后两者意思大致相同,都是血魂的一种分离方式。 曾晨亦是身缠英橙之气,浓密程度与单雄信不分伯仲。 地上被血魂气炸烂的蝙蝠群,断肢残翼竟是东拼西凑又组成了一只只不规整的蝙蝠,空中又重新升起来了一股蝙蝠大军。 蝙蝠群个个身缠英橙之气,气势又戾数倍。 单雄信神态自若,缓步相迎。 花温香退到远处,英橙境间的打斗,比他足足高了两个境界,他参与进来只会拖后腿。 “狗东西,拿命来。” 正当单雄信对峙重新复活的蝙蝠大军时,忽有一位满头银发,身着黑袍的老人抡刀而至,直劈正在操控蝙蝠群的曾晨。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四)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提刀而来的正是府中客卿,邢珍,在闭关破镜的那几日,听到黄旗恒的死讯后,邢珍当时差点就要提刀去找曾晨,只是被单雄信与孙理拦了下来,平日里就数两位老人走的最近,可以说是几十年的老哥俩,他俩是最早跟随的单雄信,初心不变的两人在一块总是最有话题,今日见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刑珍只想用手中大刀将其砍成肉泥,以来祭奠黄老哥在天之灵。 单府中为数不多的几人早就不是什么客卿城主的身份,而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们共同以自己微薄之力,为剑城百姓谋福。 曾晨反应迅速,堪堪躲过来了这当头一刀,只是背后衣衫被大刀划破,散了开来。 英橙境的护体气被破,证明眼前这抡刀老人实力不低,曾晨提高警惕,观察周围是否还有人躲藏暗中。 果不其然,孙理于曾晨上空出现,手中剑直刺曾晨天灵盖。 曾晨眼神凶狠,抖落掉破烂的红袍,双掌直接夹住了笔直下来的长剑。 身缠玄黄气的孙理转动手中剑,打算搅烂曾晨夹剑的掌心。 曾晨感知不妙,立马松掉手中剑,迅速退后,操控蝙蝠大军近身围绕自己,以来作保护。 孙理落在地上,与邢珍前后夹击曾晨。 这时,一直躲在亭子上方的楚魁猛然身缠赤红气,奔向了曾晨。 “咣。” 一拳打穿了蝙蝠大军的一侧,但是拳头并没有够到曾晨。 才是赤红境的楚魁对战英橙境的曾晨,脑中只有为黄老前辈报仇的念头。 曾晨又重新聚拢蝙蝠大军围拢在自己后方,只留出身前一尺宽的视线。 楚魁连出几拳,每次都是暂时打散蝙蝠群,却碰不到曾晨丝毫。 曾晨静下心来,不理会楚魁无用的攻击,勘察周围是否还藏有人手。 确定了周围再无人伏击,红鬼曾晨突然一只手伸出了蝙蝠铁壁,打向了正在不断出拳的楚魁。 危机时刻,孙理已是来到楚魁身旁,一把将其推了出去,这才躲开英橙境的一拳。 不远处,单雄信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下一刻便与孙理共同出现在了曾晨身旁。 他手中莫名出现了一把长剑,长剑同样裹有英橙之气。 一剑递出,蝙蝠铁臂直接消融了大半,再无重新汇聚的可能。 孙理紧跟着出剑,不给曾晨喘息的时间。 两人前后夹击,以剑对战曾晨与数量庞大的蝙蝠群。 漆黑夜空中,源源不断的有蝙蝠汇聚而来,听曾晨差遣。 邢珍玄黄气爆发到极致,使着自己修炼了十几年的刀法劈砍着满天乱飞的吸血蝙蝠 。 花温香也身缠赤红气加入了战斗。 小院内,打斗激烈,满地都是蝙蝠残骸,曾晨同时对战单雄信与几位客卿,越来越显招架不住,身上英橙气比起先前,已是淡了不少。 前院那边,罗北带着黑球儿也是闻声赶来。 随后,涂月莲与几位府中下人也纷纷赶来。 单雄信挥剑的同时,喊道:“北儿,带着月莲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罗北第一次见识这么多修士打斗的场面,好几种颜色的血魂气闪烁于黑夜中,绚烂刺眼,依旧配木剑的年轻人呆在通往后院的那处石洞旁,不知所措,许久后才反应过来单雄信的话。 此时涂月莲带着府中的几位下人已经来到了罗北身旁,“剑城哪里最安全?” 黑球儿拍了拍屁股下的罗北,“快说啊,别发愣。” 罗北回过神,努力想着,这大半夜的,好像哪里都安全,哪里又都不安全。 在罗北冥思苦想时,白天那位褴褛老人出现在了众人身旁,白天醉酒的老人没有走,而是被单雄信安排了住处,直到晚上才稍稍醒了酒,听见动静出了屋来,老人一身灰色破麻衣,单雄信本说送他一身新衣服,但被老人婉拒,说自己这身衣服穿惯了,舍不得换。 仍有些许醉意的褴褛老人盯着肥猫黑球儿,黑球儿同样盯着穿着破烂的老人。 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良久,周围莫名的安静。 黑球儿皱眉,自己是说话还是不说话,说话就会暴露自己厉兽的身份,不说话,这奇怪老头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很烦。 自称没有名字的褴褛老人突然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舔了舔舌头,眯眼笑道:“好肥的猫。” 黑球儿听闻此话,汗毛直竖,这老疯子饿疯了,连猫都想吃,不过周围有罗北与涂月莲,这老疯子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褴褛老人视线一直没从黑球儿身上移开过,他走到罗北身旁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哪里也不用去,今夜对你以后武道一途至关重要,你必须在场,否则接下来单雄信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世间难有单雄信这般心善之人,可老天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么,单雄信所有积攒的善果,今夜就要落在义子罗北头上,否则褴褛老人实在看不下去,毕竟这小子以后也是自己未来徒弟的得意干将。 罗北听的云里雾里,黑球儿见褴褛老人还满是口水的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老疯子,你再瞅我,可就别怪我动粗了啊,到时候莫要怪我欺你年迈。” 涂月莲将黑球儿抱入怀中,歉意道:“老爷爷,你就别吓黑球儿了,它胆小。” 褴褛老人擦了擦嘴角口水,笑道:“小姑娘,别当真,老夫就是开个玩笑,猫肉酸,更何况你怀里这黑猫看着就油腻,吃不得,吃不得。” 随即褴褛老人又盯着黑球儿说道:“要不要拜我为师?” 黑球儿不屑道:“和你一起乞讨?” 褴褛老人摇摇头,“日后你自会求着我拜师。” 语罢,褴褛老人瞥了眼院中战事便回房了,“你们几个待在府中就行,出不了事。” 罗北听孙理大哥说老人不知从何而来,但绝对是高人,前来剑城就是为了找花兄,那么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自然就有道理,于是罗北带着涂月莲几人去了褴褛老人临近的房间。 如果有意外,老人应该是不会袖手旁观。 后院这边,曾晨上身衣衫已被刀剑斩散,大小斩痕浸有血迹。 单雄信几人的攻势依旧不减,尤其邢珍最为凶猛,前几日的闭关虽未破镜到英橙境,可也只差一步,今夜一战,正好当做磨刀石。 一向摆弄他人命运的曾晨哪里受过这般窝囊气,再次催动体内魂气,终于展露了魑魅阁独有的秘法,厉鬼印。 撤掉碍事的上衣,曾晨浑身开始浮现黑色印记,那印记好似厉鬼附身,眨眼便铺满了他的身躯,黝黑的结实身躯配上一头赤发,再一双猩红瞳子,嘴中獠牙亦是又锐几分。 此时的曾晨简直就是一头活生生的厉鬼。 “风忆,快来助我。” 血魂气不断外溢的曾晨对着黑夜大喊道。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二章 月黑风高夜(五)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单雄信等人看着施展厉鬼印的曾晨,皆是露出凝重之色,倒不是忌惮他接下来的实力如何增进,而是他刚才明明喊了“风忆”两字。 众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另一名魑魅阁厉鬼。 风忆,魑魅阁五鬼之一,这个女人极其孤高自傲,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也来了南洲,这南洲到底还有几头厉鬼,莫不是湘安容不下他们,已经将势力扩散到南洲这边来了? 花温香觉得事情不妙,曾晨竟是有备而来,看单叔叔他们的脸色,这个风忆明显是个狠角色。 黑夜中并无动静,施放厉鬼印的曾晨魔性大发,也不等风忆现身,主动又迎了上去。 单雄信以剑背挡住曾晨迎面一拳,后者如饮鸡血,徒手直接抓住了单雄信手中剑,另一拳就要递去。 邢珍抡刀而来,阻止了曾晨这一拳。 曾晨继续强攻,比起之前气势强了数倍,空中蝙蝠群不断撞向单雄信几人,随即便自爆身躯。 缠有英橙气的蝙蝠自爆威力很大,花温香同几位客卿虽有血魂气护体,可面对源源不断的蝙蝠自爆,仍是明显不敌。 另一处,褴褛老人施展神通,隔绝了单府这边的动静,在单府门外往里看,依旧如往常一般。 几位客卿被蝙蝠群缠住,单雄信只好独自对战曾晨,“你们魑魅阁来南洲到底想做什么?” 发疯的曾晨不予回答。 单雄信清楚曾晨这功法只是短暂的提升实力,而他又将血魂气大量分给了蝙蝠群,相信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他的血魂气就会变干涸。 曾晨动作极为迅速,由手刃化爪,撕烂了避之不及的单雄信衣衫,然后又以爪变拳,再次砸在了他的长剑上,最后又是操控蝠群汇聚成巨大球体砸向单雄信,蝠群碰撞长剑后,顿时爆炸,威力直接将一棵桂花树炸烂。 单雄信连忙血魂外放,形成坚硬盾牌,但仍是没完全抵住这一击,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面对发疯的曾晨,单雄信临危不乱,依旧沉稳应付。 他在等待风忆的出现。 曾晨气势明显下降,以他现在的实力,厉鬼印本就维持不长,院子里已是被蝠群炸的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曾晨心中暗骂,“风忆这娘们儿莫不是耍了自己。” 几位客卿已经能抽手支援单雄信,曾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众人就要一鼓作气解决掉曾晨,为黄老前辈报仇。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位身穿蓝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单雄信身后,一记手刃直接洞穿了他的心口。 单雄信血魂气骤然消失,跪倒在地,大咳一口鲜血。 风忆舔了舔手中鲜血,眼神冰冷。 几位客卿愣在当场,不敢相信眼前突发的一切。 孙理与楚魁赶忙上前搀扶,邢珍急红了眼,竟是直接破了境,身上玄黄变英橙,拎起手中宝刀直接砍向风忆。 一刀斩断风忆,却是一个残影。 风忆真身出现在了曾晨身旁。 邢珍追了过去,孙理亦是紧追其后,楚魁留在原地抱着气数已尽的单雄信。 不远处,正在偷看战斗的罗北红了眼眶,哪管危险不危险,直接跑了过来,他看着心口有个大洞的义父,不知如何动作,不知该说什么。 单雄信看着跑来的义子,凭借着最后一丝执念,竭力道:“快逃……” 楚魁眼泪纵横,心痛不已。 罗北跪地不起,双手攥拳,仰天咆哮,“爹——” 情同胜父子,哪分血缘与姓氏。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女子风忆真的是凭空出现,要了单雄信的命,花温香亲眼所见。 前院那边,褴褛老人与涂月莲几人听到罗北大叫,终于忍不住出了屋子,走到这边,几人看到了一切,褴褛老人眯眼盯着伤心欲绝的罗北。 罗北这一嗓喊道直至沙哑,他心痛到牙齿打颤,缓缓闭合义父的双眼,年轻人腰间木剑颤抖不已。 十八年来世事多苦,阴晴圆缺,悲欢离合都有义父陪着,罗北不敢想,若是没遇到义父将是怎样一个光景,为什么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人还有人想要杀掉,而且还是一击洞穿了那世间最仁慈的心。 剑城,中央大街。 高达十七丈的古剑怦然破碎,有一缕无形的巨大剑气凭空出现,好似在寻找呼唤人,片刻后,才飞向远方。 乌云散开,露出了皎洁明月,古石巨剑成了一片混有青铜的废墟,压垮了水潭。 单府后院,罗北被那道神秘的剑气汇入体内,期间过程险些要了年轻人的命。 褴褛老人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被人锁了血魂,难怪这小子一直破不了魂。” 罗北吸纳完那股凭空出现的剑气,体内犹如被万剑绞刺,肝胆欲裂。 不过年轻人却不知,此时他的体外竟是直接缠有了玄黄之气。 要知道,先天武胚的人才会出现这种逆天的跨境。 待到罗北身体恢复如初,腰间那把木剑更加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自己飞出去。 罗北心里憔悴,本应该留在原地守着义父,可在吸入了那缕剑气后,年轻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好似再被那缕剑气操控,或者说是指引。 从无真正与人打斗过的年轻人,拿起腰间木剑,竟是冲向了正与邢珍,孙理周旋的两位厉鬼。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三章 月黑风高夜(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邢珍与孙理暂时不理会曾晨,而是共同对敌理应千刀万剐的风忆。 那高冷女子竟是一位武绿境强者,身形犹如镜花水月,使得两位客卿每次打中的都是残影。 曾晨有些怪罪风忆之前一直在暗中隔岸观火,没有上前帮忙。 不过,以风忆的实力对战一名英橙境与一名玄黄境,绰绰有余。 已到极限的曾晨不得不散掉厉鬼印,只是刚恢复正常状态,就看到一位手拿木剑的年轻人冲了过来,这人有些奇怪,双眼竟是冒金光,不过好在身上血魂气只是玄黄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晨自认还应付得来。 罗北笔直一剑直刺曾晨,木剑隐约带有三尺剑气。 曾晨冷笑,一把破木剑就算缠有玄黄气又如何,那些价值连城的刀剑自己都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把。 曾晨重新身缠英橙气,今夜之事也该到这了。 下一刻,曾晨血魂凝器,手拿一把橙色光剑,与罗北木剑针锋相对。 两剑相碰,玄黄对英橙,针尖对麦芒。 罗北手中木剑上的三尺剑气骤然增长至三十尺,剑气凛冽肃杀,搅散了曾晨伴身的英橙气,那把魂气光剑更是瞬间破碎。 曾晨被剑气一瞬间顶出数丈远,随后又被剑气穿透身躯,一直带到三十尺开外,期间直接撞透了墙壁与屋舍。 院内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曾晨更是到死都不知道这一剑会有这么大威力。 透过几个人形窟窿,花温香确认了曾晨已经死绝,他看了看好似被附身的罗北,微微皱眉。 眼冒金光的罗北面无表情,缓步走向那不断变换位置的风忆。 游走不定的风忆停下脚步,终于没有耐心陪邢珍与孙理玩耍,身旁武绿气猛然一震,两位客卿顿时觉得压力扑面,直接到飞了出去。 武绿境与英橙境虽只差一境,可却是天壤之别,刚步入英橙境的邢珍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更别提还是玄黄境的孙理,受到风忆的那一击后,面色惨白,直接昏厥了过去。 英橙境之后,每破一境,都是质的飞跃。 两位客卿在今夜已是不留余力到最后,再无应战的可能。 风忆看着慢慢走来的罗北,脸色依旧冷淡。 曾晨死,她并没有任何触动,魑魅阁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组织。 罗北才走了几步,玄黄气突然消散殆尽,手中木剑脱手落于地上。 年轻人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风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介女流,看到突然倒下的罗北,她再一次踏着镜花水月般的步伐,移动到了罗北身旁,打算杀了年轻人,以绝后患。 在风忆就要以手刃了结罗北之时,花温香一拳递来,前者不闪不躲,停下动作。 果然,这一拳依旧打在了残影之上。 “砰。” 花温香被瞬间出现在身后的风忆一掌打飞了出去,装在了破烂的石墙上。 花温香呲牙咧嘴,浑身疼痛不已,好像又吃了大爹一拳。 风忆根本不理会任何赤红境,玄黄境的喽喽,不过今天这两个喽喽似乎很年轻,而且很特殊,如果不死,以后应该会有所作为,不过也只是如果了。 在风忆又要对罗北动手之时,花温香再一次赶了过来。 倾力一拳。 风忆脸色不悦,以手掌握住花温香的拳头,忍不住问道:“你现在不应该内脏都烂了么,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花温香所答非所问,“你们这样滥杀无辜,只为自己开心,不怕遭天谴么。” 天生体魄强硬,又服用过骨晴草的花温香哪能如常人般脆弱。 院内,所有人都已失去战力,他花温香必须站出来,哪怕死。 因为之前与单叔叔约好的逃跑,根本不可能实现。 风忆再无耐心,一把将花温香扯到身前,又一掌将其打了出去。 这一掌,是伴有武绿气的一掌。 褴褛老人看着所有的一切,无动于衷。 涂月莲与黑球儿脸色难堪,今日确实是陷入了绝境。 楚魁依旧抱着单雄信尸体,眼神彻底绝望,今天所有人应该都难逃一死了。 花温香连续撞毁两处墙壁,最后停于单府一进门后的石阶处。 涂月莲驮着黑球儿疯跑而去。 来到花温香这边,涂月莲捂住嘴巴,眼眶湿润。 黑球儿直接跳到花温香跟前,脑子一片空白。 花温香两眼翻白,躺在了石阶废墟中。 黑球儿拍打着花温香的脸庞,哭喊道:“快醒醒,你不是一向最禁打的吗。” 说着,黑球儿又将腰间那药袋摘下,取了不下十粒药丸塞入了花温香嘴中。 依旧无动静。 黑球儿濒临绝望。 就在黑球儿打算跑回去要和那女魔头拼命时,花温香额头突然亮起了一个蓝色的双圆印记。 大圆套小圆,如女子贴花黄。 下一刻,花温香身上疯狂溢出血魂气。 魂气成湛蓝,亦称战蓝。 血魂气爆散,冲的一旁黑球儿与涂月莲近乎窒息。 一人一猫只好暂时躲远,小花应该是没死。 果不其然,花温香恢复平时面色,而且竟是站起了身,好像全然没有吃风忆那一掌。 花温香身缠战蓝气,因为刚才被击飞的缘故,年轻人发髻脱落,散落了一头乌黑密发,战蓝血魂气将年轻人头发带的飘逸飞起,剑眉星目亦是更加耐看出彩,在这不安黑夜中顶替了那一轮忽隐忽现的明月。 花温香走到看呆了的涂月莲身旁,笑道:“你哭了。” 涂月莲抹了把眼角,“没有。” 花温香轻声道:“害你们担心了。” 紧接着又对黑球儿说道:“这丹药以后可得省着吃了。” 黑球儿长乎一口气,我就说花小子最禁打嘛,还好自己临危不乱,给他多吃了几粒丹药,唉,真让猫不省心。 花温香说道:“今日就让我杀了这个女魔头,替单叔叔报仇。” 语罢,年轻人凭空消失。 空中,只残留了些零零散散的湛蓝色血魂气。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四章 月黑风高夜(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纱灯倒在地上,燃起了折断的桂花树,熊熊烈火明亮于黑夜当中,凋落的桂花被大火烧的呲啦作响,酿了一地灰烬,火树当中偶然还会爆出轻响,炸出一些细小火花。 随风乱摆的火光映着众人无助的影子,沉重刺眼。 两位较为年轻的下人看着身受重伤的三位客卿,再瞅瞅已经死去的单雄信,惶恐万状。 楚魁哭的伤心,却猛然记起了像是高人的褴褛老人,他抬头向一旁的老人诚恳祈求道:“前辈,求您救救单城主。” 褴褛老人缓缓摇头,“单雄信命里该有这一劫。”。 厉鬼风忆站在院中,对于毫无还手之力的众多蝼蚁,不屑一顾。 她再次催动翠绿色血魂气,想要在七次喘息的时间里,杀掉院中还在苟延残喘的几人。 三位客卿,两个下人,昏倒的罗北,一位糟老头子。 正好七人。 魑魅阁五鬼之一的风忆,以速度闻名江湖,名字当中更是带有一个风字,每次对敌,都是如无影夜风,杀人于无形,最擅偷袭,之前众人看到风忆凭空出现,不是什么巫术秘法,只是单纯的速度。 单雄信只低她一境,放在其它武绿境修士面前,根本不至于一击毙命,这也间接看出了风忆的恐怖。 风忆离昏睡的罗北最近,打算在杀掉他的一瞬间,作为挑战的开始。 “砰。” 正要动手的风忆大惊失色,却已来不及躲避,她的脸庞被一拳打的近乎扭曲,整个人更是穿透了数面墙,直接飞到了单府外面,若不是褴褛老人施展的结界拦截,恐怕会飞更远。 花温香感受不到什么战蓝境的奇妙,只觉得自己要是倾力,一步能踏数里,一拳能打烂一切,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花温香觉得如果曾晨还活着,自己一拳足够打死施展厉鬼印的他。 三位客卿面面相觑,眼前之人似乎有些面熟,却又叫不上来名字,放眼整个南洲,除去玄云寺,也就为数不多几位战蓝境强者,三位客卿努力想着他们的外貌特征,可根本与眼前之人丝毫不符。 不过他既然选择对风忆出手,那应该就不是来找单府麻烦的,估计是魑魅阁得罪的大人物前来兴师问罪了。 到达战蓝境的大修士足可以开宗立派,血魂气七境,赤黄橙绿蓝青紫,前三境的修士在江湖中多如牛毛,司空见惯,其中不乏一些纸糊的玄黄境英橙境,这些人甚至敌不过某些修道天才的赤红境,所以前三境,说法很大。 可一旦到达英橙境之后,破镜就会变得举步维艰,一境一登天,每境皆是实打实的境界,再容不得那些只认境界,不在乎实质的无脑修士随意破镜,要不然,偌大一个南洲也不会只有那么寥寥几位战蓝境大修士。 冥思苦想,几位客卿还是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浑身溢有霸道战蓝气的年轻人。 对修行最痴迷的邢珍本想再好好目睹一番战蓝境的风采,可那位看似年轻的前辈已经消失在院中,老人望着天空中的半轮残月,心中悲伤,“好生霸气的战蓝气啊,要是黄老哥你在场就好了,咱哥俩非要跟去与前辈请教请教……唉,单老弟也走了,可惜了这么个老好人不长命呐,今夜过后,恐怕我们这些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战蓝境杀武绿境,后者插翅难逃。 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刑珍看了眼昏死的孙理,又艰难望向不远处已是伤心到麻木的楚魁,他守着单雄信的尸体,眼神迷离,就要昏迷的邢珍撑着眼皮,最后瞅向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罗北,只有心疼与愧疚。 单府的小半个院子都是尘土扬天,花温香不动如山,动则雷霆,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褴褛老人挠了挠乱蓬蓬的白发,喃喃道:“家底还不少。” 无形结界在受到风忆的猛然撞击后,依旧丝毫无损,只是荡起了一片短暂的微弱涟漪。 倒在地上的风忆两眼发直,成暗灰色,像极了野生狸猫的眼睛,她双颊各出现了三条刀勾红纹,扭曲的脸庞也已恢复正常,散掉的长发又长三尺,十指指甲亦是增长两寸。 花温香穿过灰尘,由于速度过快,身上竟是无一尘埃,他看着站起身的女子厉鬼,冷笑不已,“这么快就拿出看家本领,看来你挺惜命。” 风忆施展厉鬼印,身形姿势如一头凶猛狸猫,恶狠狠盯着花温香,“你是谁?” 花温香淡然道:“刚才被你打飞的那个人。” 风忆眯眼细看,不可置信,刚才这人明明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危险。 她视死如归,心中虽有些许不甘,可性格高冷的女子再想想,也就根本无所谓了,一直独来独往的她好像没有任何牵挂。 花温香所散发的杀气,容不得她有一丝生机。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风忆就算死,也要让眼前这位先前隐藏实力的莫名男子吃点儿苦头,她先发制人,以骇人的速度瞬间分出十个残像,将花温香围了起来。 还算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十个残像共同出击,每个皆是身缠武绿气,动作神情皆一致。 从未杀过人的花温香杀意十足,暴起血魂气,以更快的速度拳打残像,残像被拳风打散后,便又重新聚拢,风忆混在残像中不断寻找时机偷袭花温香的要害,不过每次都被花温香及时躲过。 十个伴有武绿气的残像,花温香做不到一瞬间全部打散,才是赤红境的他,根本领会不到战蓝境的真谛。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五章 月黑风高夜(八)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风忆身为堂堂魑魅阁五鬼之一,久经厮杀,对上并非真正战蓝境的花温香,还算能周旋一二。 她内心有些诧异,在自己的认知中,就算刚破镜至战蓝境,也足够能以压倒性的实力杀了自己,然而眼前这人的攻击,似乎并不附和一位战蓝境强者的身份,他好像只会单纯的出拳,打斗技巧虽然也有,但绝对当不得战蓝境。 风忆开始有些怀疑眼前之人是否用了什么秘法,暂时提高了境界,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拖到他秘法结束,肯定能杀了他。 花温香心中恼火,自己明明跟的上这女厉鬼的身法,可为什么偏偏打不中,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风忆的移动规律。 风忆倾尽全力,又分出了五个残影,围出更大的圆形包围阵,以来慢慢消耗花温香的血魂气。 她不敢再上前偷袭,若是被花温香那裹有战蓝气的一拳打在身上,只需一拳,便足可以让她当场毙命,而且是魂飞魄散。 花温香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附有战蓝气的耳朵,就算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在上一次风忆袭击不成,花温香就已经看出了残影的端倪,同时也是由衷佩服这个女子厉鬼,如果猜不错的话,她是以几乎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不断位移,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缕武绿气,再加有一张类似符咒的东西,从而创造出能够长时间存留的残影。 花温香细听地上轻微的踩踏声,不再无脑出拳,他算准了风忆围绕自己一圈的功夫,大概是在三次喘息的时间里,而且这位女魔头好似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战蓝气,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攻击方式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长发飘逸的花温香开始游走规则,不断尝试着预判风忆接下来的位置,他看似一拳准备打在西边的残影上,实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回身打在了正后方。 风忆勉强躲过这声东击西的一拳,不过还是被凶猛拳风擦伤了脸颊,鲜血透过伤口,与刀勾似的红纹染在一起。 花温香继续打着让风忆摸不着路子的拳,不是声东击西,就是一拳直抵,弄得风忆渐渐乱了阵脚,半炷香的功夫就被霸道拳风冲击的遍体鳞伤,有一击甚至直接打在了她左手臂上,手臂刹那间震为一摊肉泥,武绿气的保护气根本毫无作用。 此时花温香身上的战蓝气也果真如风忆所想,开始慢慢变弱,动作和反应速度都慢了许多。 身负重伤的风忆停止攻击,仅剩的八个残影纷纷消散。 容不得再耽搁的花温香争分夺秒,直奔破釜沉舟的风忆。 毅然决然的风忆一咬牙,扯掉了自己废掉的左臂,随后浓浓武绿气四溢体外,像是要撑破身躯。 几乎再无战斗力的她显然以无后路,那就让满城人与自己陪葬,共赴黄泉。 花温香面色惊惧,以最快速度回撤,头也不回的返回单府,希望能以最后的战蓝气护住众人。 这女魔头竟然要血魂自爆,如果那样,恐怕半个剑城都会被炸平。 可花温香已经顾不得其他人的生死。 风忆撤掉厉鬼印,面色苍白,却依旧高冷,女子淡淡一笑,再无表情。 还未赶至单府,花温香突然眼神绝望,身上血魂气竟然在这个时候消散了,恢复本来面目的花温香只觉得身体被掏空,四肢不受控制,直接瘫倒在地上,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只看到了一股绿光迅速变大,蔓延过来。 绿光无声,却气势浩大,看似缓慢,实则急速。 突然,有一道佝偻身影迎着绿光缓慢走来,单府的结界再那人走来之时,立刻换了位置,笼罩住那股刺眼绿光,迅速缩小。 最后,结界缩小到普通房屋般大小,停了下来。 结界内,绿光更闪,肆意爆动,好像随时要撑破结界一样。 突然,如绿色翡翠的结界隐约出现裂痕。 褴褛老人双手笼袖,突发奇想,“今夜这么黑,正好来个烟火,亮堂亮堂。” 下一刻,球体结界缓缓升空,在千丈高时,终于撑破桎梏,爆发出来。 翠绿色的闪光铺满了剑城的漆黑夜空,整个剑城映出一片荧绿,随后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惊的正在熟睡的百姓纷纷出屋,抬头仰望天空。 满城人看着渐渐散去的奇怪绿光,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涂月莲望着天空,知道是花温香那边的战斗结束了。 她抱着黑球儿,顺着破洞的墙壁跑了过去。 褴褛老人消失,她俩浑然不知,一人一猫刚刚在昏死的罗北与三位客卿嘴里,各塞了一颗黑球儿拿出来的药丸。 黑球儿出林走江湖,那也是知道义气二字的。 涂月莲来到花温香身边,褴褛老人已经在其旁边,他看着面有担心之色的涂月莲与黑球儿笑道:“没多大事儿,睡几天就好了。” 黑球儿正要拿所剩无几的药丸往花温香嘴里塞,却被褴褛老人制止了,“你那药丸省着点儿吧,再吃,没事也要变有事了。” 黑球儿看了眼涂月莲,后者点头示意。 将药丸重新放回布袋的黑球儿又看了眼奇怪老头,一脸嫌弃。 涂月莲将昏死的花温香抗回院中,楚魁让吓破胆的两位下人将罗北与三位客卿安排到前院养伤,涂月莲抗着花温香,一起去了还算完好的前院。 褴褛老人打了声哈欠,“回房休息喽。” 颓废的楚魁脱掉破烂的衣衫,盖在了单雄信胸前,不让冷风吹入那空洞的心房。 漫漫夜空已经恢复平静。 之后的半夜里,剑城的百姓,无论老幼,皆是忐忑无眠,焦躁到天明。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六章 但知江湖者,皆是薄命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黎明将至,再无睡眠的一些百姓开始了一天的生计,各大街道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开张迎客,百年大城内逐渐变得热闹喧哗。 有一条炸遍全城的消息迅速传开,弄得本就焦躁不堪的人们更加焦躁,单府一夜之间成了半座废墟,单雄信与世长辞。 本来今夜三更之时,莫名的绿色爆炸就使得满城人半夜无眠,又听得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笑,身心劳累的百姓们也就嘴上骂了两句,再无多余力气理会此事。 总有一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专门挤兑单城主。 不过令人更加烦躁的是,消息不但没被压下,反而愈传愈烈,一些火气大的人索性放下手中活,前去单府一探究竟。 “如果事情有假,谁敢要再造谣,非给他脖子拧下来。” “他妈的,老子后半夜都没睡,一大早就听有人咒单城主,让我逮到传播这个消息的王八蛋,非一嘴巴子给牙都抽掉了。” “明显胡说八道,单城主没病没灾的,又是堂堂英橙境,岂是说死就死。” “咱走快点儿,确认了事情有假,我还要回来干活呢。” …… 众人一路骂骂咧咧,加快步子。 在离单府还有段距离的大道上,已经聚满了男女老幼,他们哗然当场,悲痛欲绝。 那些刚赶来的人根本挤不进人群,只好遥望单府,不过下一刻便神情凝重起来。 单府门前白布缠门,丧灯挂檐,两个大大奠字令人窒息,痛了满城人的心。 这时,面容憔悴的楚魁身批缟素,从单府正走出,“大家伙都散了吧,我代表单府谢谢大家伙的好心。” 这已经是继两位下人与孙理之后,单府第四次出人劝说百姓们离开了。 “楚大哥,单城主到底是被谁杀害的?我们就算不能报仇,可心里也有个底啊。” “对啊,是哪个挨千刀干的。” “呜呜呜,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老天爷你瞎了眼啊。” “单大哥,我还未报答恩情,您怎么就……” …… 单府门前人山人海,哭哭闹闹。 楚魁重重叹息,依旧是选择闭口不言,因为绝不能让剑城百姓与魑魅阁扯上关系,至于撒谎,恐怕就是自欺欺人了,单府变得狼藉一片,明显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只能说是单城主对敌之时,不幸身亡。 这一天,直至黄昏,披麻戴孝的罗北才将跪在单府门前的百姓们劝走,年轻人声音沙哑,缓缓说道:“丧礼要办三日,这几日如果有来单府吊丧的,直接进府便可,义父的死,谁都不愿意,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不甘面对。” 水泄不通的单府门前,跪了接近一天的人们皆是面容萎靡,看着那个凄切悲凉的年轻人魂不守舍的站在府前,好似再无气力说话,众人委实不愿在违背他话里的意思,无奈只好选择暂时离开。 接下来的五日里,剑城上下皆缟素,家家户户挂白灯,各大店铺无一家开张营业,纸钱撒满了压抑剑城。 单府差不多每隔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前来吊丧,而且不分昼夜,罗北亦是守灵五日,不吃不喝,不声不响。 死者已矣,入土为安,要不是三位客卿与罗北商议停止吊丧,估计单雄信的尸体再过一旬都不会下葬。 单雄信入土那天,剑城差不多万口之人皆是跟随至墓地,人人身批缟素,泪眼模糊。 丧礼结束数天后,剑城各大店铺才迫不得已逐一开张,爱财如钱无的这种财迷,反而是最迟开张店铺的那一批人,琵琶郡郡守杜桓亲自为单雄信操办的后事,不过事后因手下事太多,急匆匆赶回了琵琶郡,没能再多留几日,魂英祠的姚毫捶胸顿足,却已无法挽回,他表明处理完这几天祠中事务,定当亲自前往一趟主祠,请家中老祖严惩魑魅阁。 还有一些单雄信的故友都是在丧事上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单雄信仅仅是一城之主,可死后阵仗却不逊于那些朝中一品二品的大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间接说明了此人之德,在整个南洲的影响之大。 大丈夫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 单雄信这个名字注定会在整个南洲流芳百世。 一旬过后。 上面已经派来人担任新一任剑城城主,据说也是一个清正廉明的主,不过这些已经不关罗北他们的事了。 破损严重的单府已被城中梓人修复完善,只不过没了单雄信的单府显得再无生气,死气沉沉。 好似也在无一个单姓人。 罗北先前向单雄信提出过改名姓单,可却被果断拒绝,说是收养他的时候,有一张随身携带的纸条上表明了他的姓氏。 花温香与扛着黑球儿的涂月莲主动来到罗北房间,年轻人正坐在床上用手帕擦拭着木剑,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这几日才长了几分精神的罗北,缓缓道:“本来想跟着义父去西川那边生活,可现在只剩自己一人了,也就不会再去那边。我打算以后云游四方,等到剑术小成了,就去湘安的剑山拜师学剑。” 花温香笑道:“不如你就跟我们一块走吧,反正我们和云游四方也差不多,这一路上你剑,我学拳,咱俩共勉,怎么样?” 靠着门槛的涂月莲说道:“无论怎样,你都得尽快离开剑城,要不然那个什么魑魅阁知道你在城中,定会派人取你性命。” 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其实内心也乐得有这么个心眼好的人加入自己的队伍,只是不好意思明说。 坐在了床上的黑球儿跳到罗北头上,“别想了,明天你准备准备,后天咱们就离开剑城。” 整座大城,黑球儿已经逛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罗北有些犹豫。 门外孙理推门而入,十几天的恢复,加上黑球儿那颗药丸,几位客卿无论内伤还是外伤都已恢复的差不多,“去吧,小北,你该到了闯闯江湖的年纪了。” 罗北放下手中木剑,起身喊道:“孙叔,邢爷爷,楚大哥。” 门外的楚魁与邢珍也并肩走进屋子。 邢珍笑道:“小北子,趁着年轻就多出去走走。” 楚魁犹豫道:“我们已经将单府上下全部值钱的物件都卖了,换了差不多三十万两银子,到时候你拿着,省着点儿花。” 罗北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孙理打趣道:“莫不是怪我们没和你商量就卖了单府的东西?” 罗北摇头道:“只是怕这一走,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 几位客卿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 之后罗北只收了一千两银子,其余的钱打算让几位客卿分了,毕竟在剑城劳苦了半辈子,什么好处也没得,可三位客卿果然不出所料,情理之中的将所有钱都做了善事。 孙理说以后就找个小镇当个私塾先生,楚魁打算去北边走走,邢珍要去大原生活,听说那里的风土人情,最为光明。 罗北拿着一千七百两银子去了趟钱无的兵器铺,之前交了三百两的押金,说好这个时间段取剑,钱无拿出那把可以称之为灵器的宝剑交给罗北,却死活不收一分钱,并且还非要将那颗价值万两的赤火石也一并相送,视钱如命的掌柜今日好像吃错药,瞧的姓王小伙计一愣一愣。 单雄信之前嘱咐过钱无将赤火石留着,说是等以后富裕了,买来给罗北破魂用,可这个老好人却死于非命,完成不了当初的承诺,钱无其实在整个剑城,私底下与单雄信走的最近,也是最敬佩单雄信之人,他想最后再为老朋友做点儿什么,可一想想,自己除了有点儿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强塞罗北灵剑与赤火石一事。 罗北知道钱无与义父的要好关系,也知道小万两银子对于这个家底不知多厚的老掌柜,不足挂齿,在姓王小伙计的撺掇下,罗北最后收下了钱无的贵重礼物,约定好如果以后混出个名堂来,一定多介绍些人来咱家铺子买兵器。 后来罗北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去了难民区那边,讲了半天书,说的是那天关大宝,之后又教剑到夜里,已经是玄黄境的年轻人终于在众多弟子面前展现出来真正实力,他手拿灵剑,身缠玄黄,一剑就将一颗粗如水桶的垂柳拦腰斩断,瞅的众多弟子是目瞪口呆,不过孩子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先生即将远游,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最后一群孩子们东拼西凑买了一壶酒送给了爱喝酒的先生,罗北拿着酒壶眼眶隐约有些湿润,连喝了几大口辣嗓子的浊酒后,一一抱了一下陪伴自己多年的弟子们。 回到家中,年轻人踏遍单府的每个角落,回忆着昔日的点滴,黯然神伤。 次日清晨,罗北与几位客卿共同祭拜了单雄信之墓,墓地远处其实还有一处没有立碑的墓地,是曾晨的,从未杀过人的罗北亲自将他安葬的。年轻人将腰间那把木剑插于墓旁,跪拜之后,与几位也要离去的客卿聊了几句后,就在此分别了。 背灵剑的罗北与花温香一行人西行而去,不过队伍当中多出了一位死乞白赖非要跟着的褴褛老人。 …… …… 根果森林。 小小篱笆院里,黑擎与虎娘子相对而坐,前者淡淡道:“我留给小花的三缕气已经消失了一道,比我预想的快一点儿,这臭小子果然到哪都不安生。” 虎娘子说道:“益府安排在小花身边的高手都被通知回林了,那个易太说的老人出现了。” 黑擎打了个哈欠,“那个老头我也搞不清楚 ,从我记事起,他就已经存在于这座天下了,” 虎娘子略有担心说道:“希望这个老人真如易太所说,会成为小花继石先生之后的下一个指路人。” 黑擎向着天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老黄差不多也该遇见小花了。” 虎娘子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心情这才变得略有轻松。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七章 人心难测,春风也萧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歧王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国祚鼎盛数百年,一直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超大王朝,可几百年的太平盛世却在近十几年,断送在了昏君李化渊手上,因常年不理朝政,不听劝言,又是小人当道,如今的大歧在盛昌的强烈攻势下,已然处处被动,眼看就要被迫签下城下之盟。 前些日子就有位骨鲠之臣急红了眼,在朝廷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斩杀了一位幕后小人,被斩之人官职极大,堂堂正二品,不过动手之人官职更大,是位从一品大官,礼部尚书。 事后那位礼部尚书郎自尽在没有天子的殿堂上,死前只是悲愤的对着金銮殿喊道:“想我昔日大歧,力压群雄,如今却被一位昏君误了国,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呐。” 当时朝廷上众多臣子们看着骇人的一幕,各有所想,太子党觉得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而那些阻碍太子登基的大臣们则毛骨悚然,心里咒骂那个疯掉的老东西。 不过这些大不逆的举动,天子李化渊并不在意,甚至事后还在与爱妃聊天时,当成了一桩口头趣事。 这个名为画恩的皇帝宠人,都说是一位狐狸精所化,自从李化渊遇见她之后,便从此不早朝,不理朝政,还共同气死了当今皇后。 而皇后是太子李襄的母亲,所以太子曾多次派人刺杀过这个狐狸精,可都被天子李化渊身边的潜伏高手拦杀了。 今日依旧是没有天子的早朝,朝上文武百官等到早朝结束,自动退朝。 本来之前是由国师组织文武百官的早朝,不过其私底下也是遭人杀害,如今的早朝彻底变成了臣子独对龙椅,荒诞无稽。 总之,如今的大歧朝野,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已然乱成一锅粥。 大殿门前,一位身批淡金铠甲,腰束兽面玉腰带的中年武将站在台阶旁,似在等候某人,此人八尺之高,雄姿英发,高大的身材促使每位大臣都要仰望对视,而且从大门踏出来的大臣们,都会对其恭敬作揖,表作告辞。 这位威风凛凛的武将正是大歧的将军杨嘉兴,所有武官的领头羊,也是大歧最大家族的杨氏子弟,他手执兵部,又同时拥有一半虎符,权柄可谓煊赫至极。 金銮殿中最后走出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金丝滚边的杏黄色缎衣,月白色腰束,脚踏青黄步云履,服饰上刺有栩栩如生的龙形图案,贵族之气,亦是油然而生。 他见到那位台阶旁的武官,此时四下已无人,作揖道:“杨将军可是在等我?” 杨嘉兴重重回礼,“正是在等太子殿下。” 太子名为李襄,是位读书种子,也是一位英橙境修士,自小跟随大歧第一人杨子阳学了许多东西,文武俱身,而身旁的杨嘉兴将军也是出身杨氏,所以李襄对于这位将军一直有一种异于其他大臣的尊敬。 稍微矮一些的太子李襄示意大将军杨嘉兴边走边说,不过却是以心声交谈,在外人看来,两人只是并肩而行,并未聊天,“杨将军想好了?” 杨嘉兴刻意走慢一个台阶,因为该有的臣子态度还真是要有的,李襄对此不以为意,等待着回答。 “三天内,我会找准时机杀了那位狐狸精,不过太子必须也要在之后的三日内登基称帝。”杨嘉兴看着冷清的皇宫,坚定说道。 如果再不更换皇帝,大歧只能束手待毙,等着亡国于世。 走出去百步,太子李襄才说道:“好,想必父王也早有退位之意了。” 脸庞英俊的年轻人神色如常,好像登基称帝一直尽在掌握当中。 走出了金銮殿,有一位身穿大袖青衫的老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见到老人,两人分别恭敬作揖,老人不说话,两人就保持姿势,纹丝不动。 这时,一群太监宫女人人手捧美味佳肴路过三人身旁,顿时吓得两腿酥软,停在当场。 从容自若的老人眼神平静的像是毫无波澜的江河,沉稳又深邃,要知道无论何人见到这位老人都要恭敬对待,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不例外,老人双手负后,大袖掩手,看着自家那位身批铠甲的不肖子孙,话语却是说给太监宫女们听,“都停下做什么?” 老人语气平缓,吓得太监宫女们赶紧加快步子离去。 “嘉兴,最近可曾去家中见你父亲?”老人平淡问道。 还在弯腰的杨嘉兴低着头说道:“因兵部事务繁忙,已有多日没去见父亲了。” 老人缓缓说道:“你们俩先直起身子说话。” 太子李襄毕恭毕敬喊了一声先生。 杨嘉兴挺直身板,不敢主动说话,因为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叔叔杨子阳,大歧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无论是在学术方面,还是境界之高,在整个大歧王朝中连能望其项背者都是屈指可数,也是杨氏家族真正的家主,千口之家,主事一人,自己的父亲不过是面上的家主,遇到一些要事还是得请教自己的这位叔叔。 鹤发童颜的杨子阳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侄儿,沉默不语。 沙场万人敌的杨嘉兴对视了一眼老人,立刻撇开视线,低着头,倒像是一名犯了错的孩童。 杨子阳向不远处的长廊走去,“李襄,你跟我来。” 等到两人走远,留在原地的杨嘉兴才敢长呼一口气,看来叔叔并不反对自己与太子的谋划。 美轮美奂的百丈长廊中,杨子阳步伐缓慢,太子李襄也只能放慢脚步,跟着先生的速度。 在杨子阳这里,李襄没有太子架子,就单纯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生,“先生可有事情?” 凉凉春风在没有树木阻碍的大院里一直来来回回,不曾离去,期间只有几只巡逻的队伍给冷清大院添了一丝人气,杨子阳看着那已经走远的巡逻队伍,缓缓道:“盛昌的攻势比想象中猛烈,看来这几年都不曾松懈过,现在除了我们所待的京畿之地还算清净,其它地方早已战火连天,苦不堪言,就算你登基称帝,又想怎样挽回这无力的局面?” 李襄没有犹豫的说道:“没想挽回过,只是想着少死些人罢了。” 穿过长廊,杨子阳被略带凄凉的春风更重的打在身上,“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朝中有些东西的读书人差不多都被你父亲挤兑死了,你的几个兄弟也一刻没对太子之位死心过,只不过还未真正展现出来,出其不意就登基称帝也未尝不好,这样会少很多没有必要的争斗。” 李襄认真道:“先生为何不让杨嘉兴大将军去前线作战,那样咱们大歧还会有些还手之力。” 杨子阳摇头道:“不让他去,就是因为嘉兴太好战,他碰上了盛昌同样好战的袁庆贺,只会加快士兵的阵亡速度,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毫无意义的阵亡。” 李襄恍然大悟,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杨子阳大袖一挥,“接下来的话在这里讲有些不方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下一刻,两人瞬间来到了一处安静素雅的房间,正是杨子阳在皇宫的住处。 沉稳如李襄这般的年轻人,此时都有些慌乱了,因为自家先生说话,从未避讳过别人。 杨子阳轻轻说道:“那个叫画恩的女人是盛昌派来的,你父王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被人操控一丝魂魄,当一个牵线傀儡,你一直隐忍,私底下杀了你大哥,三弟,还有九弟和十五弟,国师也是你派人杀的,不过这件事情做对了,因为那个国师也是盛昌的走狗,还有很多事情我就不一一说了,你想借为师的关系从而操控整个杨家,这点虽然不切实际,但是证明你还是有一颗当帝王的野心,也不枉我教你这么多年。” 年轻人面色极为难看,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父王竟然是一个活死人,盛昌王朝怎会使出如此惊人歹毒的手段,不过让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好像都没能瞒过先生。 杨子阳坐在椅子上,看着正束手立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你消耗了无数颗赤火石,萤翠石,又是天生武胚,如今境界应该已经接近战蓝境瓶颈,你一直觊觎我杨家那把鸳鸯式仙兵,还杀了十几名杨家的年轻俊彦,前几日又想让嘉兴刺杀那个狐狸精,然后私底下你再派人见机杀了你父亲,以来嫁祸给嘉兴,从而让他落得个造反之罪,这样我们整个杨家就会被诛九族,你也会顺势得到那把仙兵,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自认绝顶聪明的太子李襄满头大汗,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从来都是以平静表情待人的老人,既熟悉又陌生。 杨子阳继续说道:“在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让杨家迁出大歧,去往盛昌那边。” 太子李襄猛然跪在地上,“恳求先生再给学生一个机会。” 杨子阳起身拍了拍李襄肩膀,“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顺利登基称帝,这些年你也拉拢了不少大臣,可现在的大歧确实气数已尽,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举国投降,事后你在盛昌怎么也得有个藩王身份,不过这样也会遭到很多人的冷眼与谩骂,二是求助盛浈观,只有得到了他们的援助,大歧才有与盛昌的一战之力。” 盛浈观,全天下的道教祖庭,位居大歧的西北方。 只觉得顿时失去了最大靠山的李襄面色阴沉,心有不甘。 望着窗外的杨子阳最后说道:“你过会儿就去告诉杨嘉兴,杀画恩的事情不需他来做,我会亲自出马,而且,你父王我也会一并‘杀’了,好让你顺心顺意的登基称帝。” 太子李襄浑身发颤,只觉得如果与杨子阳这种人敌对,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折磨。 …… …… 远处混乱的战场上,战鼓雷鸣。 有一位中年男人好似天神下凡,周围伴有方圆数丈的雷电领域,但凡接触者,皆是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一位灰衣老者身裹暗青色血魂气,诡异恐怖,所过之地,皆是被侵蚀成一片荒芜。 两人的打斗因为考虑到对战场影响过大,灰衣老者索性直接创造出来一片小天地,与中年男人战于其中。 盛昌与大歧的两方将领士兵旗鼓相当,短兵相接,打的不可开交。 可属于盛昌王朝的军队中,有一批人马极其特殊,他们被光束缠身,类似星辰之光,这是一种特质的铠甲,是借助天香十二花中“星辰花”的力量制成,极其坚硬,而且轻盈,身穿者又都是军队里百里挑一英的精英,每一个人的战力皆是足以媲美破魂者。 大歧这边的战力在盛昌的这支特殊军队出现后,明显处于了下风。 这支极其显眼的队伍便是盛昌王朝名震天下的星辰重骑,但碍于数量有限,整个王朝只有不到七万,此次攻打大歧就拿出了六万,可见重视程度,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师李思纯在一开始就表明了全力攻打大歧,不给一丝喘息时间。 血腥弥漫的战场上,死尸遍野,战马倒地。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八章 泱泱大国,荏苒千年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不知不觉,已是谷雨。 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开始齐聚南洲的云中郡,准备参加不久后玄云寺操办的绛灵大斗,身为南洲三大繁华郡之一的云中郡一时间更显热闹非凡,花温香一行人走走停停已经耗去一旬时日,期间不是逛逛这,就是瞅瞅那,悠哉惬意。 起先,死乞白赖非要跟着的褴褛老人整天跟在众人屁股后面,在一座小县城里第二次被花温香拒绝拜师后,就不再刻意接近,反而是每天缠着罗北讨酒喝,这一行人中,罗北临走前只带了三百两银子,其余都捐给了粥铺那边,花温香将十几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卖掉后,再经由这几天的豪迈挥霍,如今口袋里只剩不到五百两,至于其余人,身无分文,所以一队人现在差不多还有八百两银子的盘缠。 其实只有花温香与黑球儿在花钱一事上大手大脚,其他人都还算好,克勤克俭的涂月莲曾多次劝阻过这种坐吃山空的行为,可对于皆是心大的一人一猫来说,简直是对牛弹琴,后来心累的涂月莲索性也就不管了。 八百俩看似很多,可在物价极高的象忽郡与云中郡却是经不起挥霍。 山间小路中,负灵剑的罗北在这几日逐渐从丧父的伤心中走出,精神好了不少,向身旁的褴褛老人递了手中酒壶过去,笑道:“老哥,没多少了,你我一人再来一口。” 褴褛老人咕咚咕咚几大口,直接喝干了酒水,心满意足,不过这才想起还要给罗老弟留一口,顿时内心有些难为情。 罗北看着有些愧疚的褴褛老人,笑道:“看来等到了下个卖酒的地方,咱得多买几壶,这一路我也看出来了,老哥你也是海量,咱俩抽空非要好好切磋切磋。” 褴褛老人掏了掏耳屎,嘿嘿笑道:“随时奉陪,只要你请客就行。” 走在末尾的两位酒友,莫名就成了一对忘年交,聊的不亦乐乎。 花温香与驮着黑球儿的涂月莲并肩行于前面,与后面走路缓慢的两位酒鬼,拉开有一段距离,因为俩人平时还好,可一旦喝的烂醉,就开始胡说八道个不停,很是烦人,而且这两人几乎每天都在醉酒状态。 涂月莲与黑球儿一直打趣谈笑,可怜被孤立的花温香并不能融入进去,只能偶尔插上两句,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傍晚,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座路旁野客栈,在歇息了一晚之后,醒酒的罗北说了一句让人不能接受的话,“咱们好像走错路了,这里应该是琵琶郡,而不是云中郡。” 看到众人阴沉的脸色,贴心的罗北赶紧补充道:“但不碍事,虽然咱来错了郡,但玄云寺离琵琶郡不算远,而且距离绛灵大斗还有七天,咱在这玩个一两天,到时候可以坐船走。” 褴褛老人住店时隐约记得楼下木架上摆满了酒坛,这时酒虫又来,冲着罗北笑道:“喝两盅?” 罗北脑袋还有些痛,不过仍是笑道:“那就整两盅,少喝点儿,赶路重要,等到了以后的大酒楼咱再放开了喝,那里边的酒好,这的酒……” 略有挑剔的罗北嫌弃摇头,又对花温香他们说道:“咱们一块吃点,然后就直接赶路,去琵琶郡的红河找船家。” 贪吃的黑球儿与形影不离的涂月莲已经下了楼。 还未做过大船的花温香有些期待,打趣道:“你一会儿可得与老前辈少喝点,要不然又得带错路。” 罗北挠头,“意外,意外。” 三人也一齐下楼。 吃过了早饭后,众人便跟着平时少有清醒状态的罗北向西北走去。 …… …… 湘安内含三洲,丰洲,泊洲,羡洲。湘安王所居的藩王府建于丰洲的宜春郡,占地三十亩,内设无数亭台楼阁,大小花园,府中上下,一切事物都是尽显财大气粗。 如今盛昌的四位藩王,就属湘安王赵罡义挥金如土,每年光是在吃喝穿戴上就要花销千万两黄金,更别说私底下还供养着大批极其耗废钱财的府中高手,前几年就有一则骇人的传闻广遍天下,湘安王曾在一个大宗门里费劲千辛万苦买了一颗仙海石,至于价钱没有明确给出,只说除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外,四品以下的官职就给了五六个,此外还将十几位修道胚子送往了那宗门,以来巩固宗门底蕴。 无价也无市的仙海石,可遇不可求,纵使权势如藩王,依旧要付出巨大代价。 而那颗仙海石最后被魑魅阁阁主凌视沫破镜所用。 如繁华小城的藩王府中,有一处巨大楼阁偏居一隅,另类森然,阁楼巨大,高三丈三尺,阁前有“魑魅阁”三字匾额,内室极为简单空旷,只有十数根的朱红大柱,和一座袒胸露乳,面容狰狞的恶鬼石像。 阴暗楼阁内,安静渗人,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对着石像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有一位身披黑色斗篷,脸围黑巾的魑魅阁杀手,单膝跪地,“启禀阁主,曾大人的尸体已经在南洲的剑城找到,约莫已经死了一旬时日,这些画像是此事的参与者。” 暗淡内室里的黑袍杀手,从怀中掏出了花温香与罗北,还有三位客卿的潦草画像。 执掌整个湘安王府高手的凌视沫,丝毫不理。 满头冷汗的蒙面杀手,嘴角微颤,“风大人也很久下落不明了。” 男人终于平淡道:“他与曾晨同日死的,你去通知莫幽,让他把画像的几人都杀了。” 仅仅是一个单薄背影,就已是令人望而生畏,蒙面杀手恭敬说道:“是……那曾大人的尸体……” 沉默片刻,凌视沫淡淡道:“拿去喂王爷的恶犬。” 再不敢多说一句的蒙面杀手重重点头,“是。” …… …… “皇帝李化渊驾崩,太子李襄登基称帝。” 这条消息已然传到全国各地,许多打算逃到盛昌大原避难的百姓都放下手中包袱,准备再看一段时间,咱们大歧万一把那昏君换了,就反败为胜,拿下了大歧呢。 安土重迁的大歧百姓们没人愿意千里迢迢迁往异乡。 大歧杨氏,家族庞大,扎根于大歧京都逸安城近乎千年。 在一间静雅客厅中,青衫杨子阳位于正座,左右各坐了两位白发老人,杨嘉兴与孪生兄弟杨嘉安破例入座,分别坐在了两位老人旁边。 左边老人黑色锦袍挂蓝边,精神矍铄,气质不凡,是如今杨氏当家人,杨烈。 右边老人云纹缎裳楚楚利落,蝉眉肃立似戟身,不苟言笑的老人名叫杨刃,境界在族中仅次于兄长杨子阳。 儒衫的杨嘉安神色温和,样貌英俊,与将军身份的弟弟背道而驰,是一名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过几十年来却无太大成就。 很少来家中的杨子阳打量了一下桌上几人后,开口说道:“再过半个月,咱们杨家就迁往盛昌的南洲,路途比较远,二弟,你提前准备下。” 没有听出商量意思的家主杨烈,直接答应道:“知道了,大哥,不过可能会有些仓促。” 一个传承香火近千年的大家族,底蕴何等雄厚,光是接下来的店铺,府邸转买就是一个大难题,不过这对于持家有道的家主杨烈好像正中下怀。 三位老兄弟中最小的杨刃问道:“大歧真就无力回天?” 杨子阳摇头道:“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盛浈观最后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算是侄子杨嘉兴半个师傅的杨刃问道:“嘉兴,你也把朝中那些官职都辞了,跟我们一起去南洲,到时候我抽空好好练练你,这几年你的境界一直停滞不前,难道不着急么?” 正襟危坐的杨嘉兴是朝中人人皆知的好战将军,早已习惯了驰骋沙场,带军打仗,现在叔叔杨刃让他辞掉官职,跟随家族去往南洲,心里定是不愿,可却不敢直说。 杨烈看着这个自从当了大官,就很少来家中探望的不孝子,憋着好些日子的火直接撒了出来,“你三叔说话,没听到?” 杨嘉兴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这几个长辈面前却唯唯诺诺,“知道了,三叔。” 大哥杨嘉安笑道:“嘉兴,就听三叔的一块和我们回南洲,也该收收你这戾气了。” 杨嘉兴苦苦嗯了一声,随后以心声问道:“杨炎那小妮子可在家中?” 杨嘉安笑着点头。 杨刃看着满脸笑意的杨嘉安说道:“你小子根骨不比嘉安差,为什么就整天痴迷于一堆破烂书本呢。” 听惯了这些话的杨嘉安笑道:“三叔就别为难小侄了,我是真的不喜欢舞刀弄枪。” 杨子阳圆场道:“老三,你平时一向话少的。” 从来严肃表情的杨刃不再言语,因为时间太久,竟然忘了大哥也是位读书人了。 杨子阳起身笑道:“嘉安,带我去看看杨炎,这小妮子现在应该能拿起郎山与织英了。” 郎山与织英,地擎十二器中唯一一对鸳鸯刀,是杨氏家族的传承仙兵,这一任传承者便是杨嘉安的女儿,杨炎。 书生意气的杨嘉安笑容满面,起身带路,其他人也很是想念这个有些日子没见的小丫头,俱是跟在其后。 …… …… 大歧皇宫。 一尘不染的御书房里,陈列着满架厚厚的书籍,已是龙袍加身的李襄独自坐在书桌旁,翻阅着一本金丝镶边的史书。 年轻皇帝用心看着书上紧密的文字,自嘲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歧国祚鼎盛六百年,却少有人知道早在千年之前,大歧就已立国于世,只不过当时还是籍籍无名的一介小国罢了。” 这一刻的天子李襄不由得一身轻松,自打皇后死后,偌大一个皇宫,就真的只剩他独自一人了,勾心斗角,绵里藏针,逼的那时才刚刚懂事不久的李襄不得不绞尽脑努力活下去,在这腌臜皇宫里,注定只有心狠者才能活到最后。 神色突然变得凄凉的李襄走出御书房,望着大歧的天空愣神良久后,喃喃自语道:“可怜泱泱大歧就要覆灭在朕的手上了。” 正在守门的太监宫女们听到此话,吓得脸色惨白。 天子李襄心思流转,走到一位老太监身旁,平静说道:“朕问你,荣华富贵与一贫如洗,你选哪个?” 畏畏缩缩的老太监哪敢撒谎,实打实说道:“奴才当然选前者。” 已是一国之君的李襄笑容灿烂,“倘若前者每天都是活在疲惫心乏的困扰当中,一辈子逃不了忧愁二字,而后者却可无忧无虑,幸福一生,那这二者你又会选哪个。 ” 老太监表情焦灼,不知如何选择。 李襄扶了扶腰间蓝天碧玉带,缓缓走下台阶,仰天大笑,“只愿来世不生帝王家。” 身后的太监宫女们猛然下跪,身躯不由自主的直打冷颤。 已是走远的年轻皇帝手中握有一封密信。 “大歧守护神李登楼与盛昌袁庆贺大战三天三夜,死于朦胧坡,出战的四十万兵马如今仅剩半数,大歧十七洲,已被占据九洲,军饷严重不足,刀剑铠甲,战马草料亦是供不应求……” 一切消息,俱是噩耗。 …… …… 这一年,这个春季,大歧不甘投降,盛昌国土再扩万里。 南洲篇 第五十九章 恶龙现世,水淹逸安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琵琶郡在南洲的中心地带,昔日江南王朝的皇宫便建立在此,江南亡国后,皇宫并未拆除,而是作为了当今盛昌天子微服私访的一所住处,一直被当地官员们静心照理着。 在当地百姓看来,这所皇宫如今就只是一个可远观不可近摩的华丽景观。 那些曾经手拿大戟的将领们再也不可能从皇宫大门中出现,更不可能走在攘攘大街中,与百姓们再唠上几句家常。 一切的一切,早在六七年前就化为乌有,伴随着滚滚狼烟消散于世。 花温香一行人在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后,终于见到了那条水色略显淡红的河流,这河流极为奇特,水色时红时清,整条河流宽一段窄一段,斗折蛇行,毫无规矩可言。 众人沿着这条被江南人誉为“奇形怪状”的红河逆流而上,一路上都没喝酒的罗北与褴褛老人并肩走在前面,为大家带路。 小时候,府中几位客卿经常带着年幼罗北在南洲各地游玩,平时又偶尔翻阅一些地理图册,罗北自认对南洲的大致地形还算有一定了解。 很快,延河而走的几人就来到了当年江南王朝的京城,逸安城,罗北独自去拜访了一下长辈杜桓,身为一郡之主的老人与年轻人说了很多往事,大多是关于他与单雄信的,之后老人想将无依无靠的罗北留在琵琶郡,算是为故友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被一心想去剑山学剑的罗北婉拒了。 繁华巨大的逸安城中,因为红河贯通全城的缘故,养活了很多船家,这条红河极为绵长,四通八达小半个南洲,最后再汇入壮阔的天香江,流向东海。 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舶,或小舟,或大船,来来往往,交错相行。 一般来说大船都是跨郡渡船,乘载人员货物极多,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兴隆。 而那些小舟木筏则只能在逸安城中载着游人四处观光,挣点小钱。 花温香一行人走在岸边,有些为难,不知该选择哪艘渡船去往云中郡。 一座较为高耸的拱桥下,有一叶没有船客的扁舟缓缓划出,舟上有个摆渡老人箬笠蓑衣,面色不悦,今日竟是一个船客都没有,看来晚上是没有铜钱去买酒喝了。 他来到岸上,将小舟挂在一旁的木桩上,席地而坐,随后看着平静的河面,重重一叹,心情更加糟糕。 逐渐鲜红的水面上莫名的涟漪阵阵,而且荡漾地愈来愈烈,大小舟船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晃动,船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大呼小叫。 突然,扩散的涟漪中央有巨型水柱猛然升起,高达十几丈,一下子就将周围的船只冲散的四分五裂,船中人更是落入河中,疯狂的扑打着水面。 鲜红水面上顿时飘起无数被水柱打散的船只碎片,再加上不断游向岸边的混乱人群,此时此景,就好似一条地狱血河在疯狂吞噬着周围一切事物,恐怖渗人。 岸旁的百姓没时间理会眼前诡异的一幕,忙喊着赶紧救人,人人用扁担,船桨之类的较长东西递给水中人。 天空中,巨大水柱怦然炸裂,溅起了无数水滴,拱桥这边如同下了一场短暂的血雨。 水柱消失,有一条猩红蛟龙似的凶兽悬在空中,俯视着眼下众生。 不远处,除去褴褛老人面色如常外,正在找船家的花温香几人皆是满脸震惊,提高警惕。 那些黎民百姓更是吓傻了眼,竟是停止了手头救援,人人跪地叩拜起来。 蛟龙凶兽身躯庞大,长达十数丈,盘旋在空,遮天蔽日,不过细看之下,若没有那丑陋狰狞的外表与暴戾恣睢的气息,确实颇有几分真龙姿态。 这时,红河水中骤然升起两条巨大水龙卷,分别飞向两岸,席卷着正在跪地的黎民百姓。 看到水龙卷朝自己不留情面的袭来,呆在原地的百姓们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人赶忙起身逃去,顾不得落水之人的生死。 拱桥这边一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花温香与罗北同时血魂缠身,奔向正在拼命逃窜的人群。 千钧一发之际,花温香救下了一位与家人跑散,站在原地哭泣的小女孩。 拱桥上,罗北背起摔倒后无人管的老妪迅速退去。 涂月莲驮着黑球儿向安全方向跑去,褴褛老人闲庭信步,跟在后边。 空中,巨大蛟龙凶兽怒吼咆哮,似在喊出无数岁月的怨气。 远处,有身穿铠甲的将士不断闻声赶来,组织百姓逃离河岸,郡守杜桓也是驾车赶来,亲自命令手下将领前去应战恶龙。 不过水中和岸边已然有很多未能逃脱的百姓惨死当场。 人人皆是溺水而亡。 两条巨型水龙卷依旧肆意追逐着人群,蛟龙凶兽晃动身躯,直逼人群中较为醒目的花温香与罗北。 一红一黄的两人分开逃散,可根本无济于事,恶龙大爪直扑手持灵剑的罗北,大尾则直接甩向身后的花温香。 因为力量太过悬殊,两人根本抵挡不住,直接到飞出去,吐出一口浓浓鲜血。 倒地的花温香这才发现对面岸边坐着一个箬笠蓑衣的老人平静的看着一切,焦急喊道:“老人家,赶紧逃命啊。” 蓑衣老人看着花温香,笑道:“腿脚动不了了。” 忍着疼痛的花温香跳入水中,直接游到了对岸,二胡不说就将老人背起,往远处跑。 蓑衣老人满脸笑意,可嘴上却嫌弃道:“快把我放下来,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我的小舟还在河中,没了他以后我怎么活。” 花温香不理老人,将他放到远处后,继续回来协助苦战的罗北。 杜桓命令手下继续调动人马过来,随后又让人赶紧去支援正在战斗的罗北与花温香。 跑远了的涂月莲将黑球儿交给褴褛老人,拿着袖中红匕折返回来。 恶龙身缠武绿之气,大尾甩飞罗北之后,猛然钻进水中,随后整条红河翻滚暴动,疯狂高涨。 花温香反应迅速,大叫一声,“不好,这畜生竟要水淹逸安城。” 周围的将士们见状,又听闻此话,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区区凡躯怎能抗衡武绿境的恶龙。 一直脸色难堪的杜恒终于大声喊道:“所有人赶紧撤退。” 在这样继续耗下去,只会做更多无谓的牺牲,地上与水中的尸体已经够多了。 水性极好的花温香顾不得后果,直接跳入水中,寻找那条恶龙。 蓑衣老人又重新来到河岸,笑道:“小虫子怨气不少,竟已生有鳞片,想着水淹逸安城叫满城人为你增加修为,如是让你得逞,老黄我以后还怎么划船载客买酒喝?” 语罢,老人摘下箬笠扔进河中,已是溢出岸边的水面顿时停止上涨,随后那顶箬笠倒着浮在水面,帽坑里边有一条长有四条脚的猩红小蛇不断挣扎,好像试图要跳出帽坑,逃回红河,可那顶简陋箬笠就好似一个坚固牢笼,死死困住了猩红小蛇。 红河之水开始缓缓下沉,仔细一看,只有蓑衣老人那叶扁舟完好无损,其余的满是尸体与船只碎片。 罗北亲眼目睹了刚才蓑衣老人的一切动作,现在只希望这位老人不是敌人。 涂月莲赶来之时,战斗已然结束,只是却不见花温香踪影。 罗北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以剑撑地,虚弱道:“小花好像跳进水里了。” 说着,罗北就往河岸走去。 涂月莲将身负重伤的罗北拦下,“我去就好了。” 二话不说的姑娘直接跳进水中,可浑浊水里压根什么也看不清,几次换气,涂月莲仍是没有找到花温香。 蓑衣老人笑道:“那小子没事儿,小姑娘你快上来,别让这污水染了你身子。” 涂月莲不听蓑衣老人言语,继续换气下水。 罗北听闻蓑衣老人的关心之语,又看到老人对自己笑,戒备之心这才消减几分,也就不再硬撑,散掉一身玄黄气,尝试着打坐恢复。 下一刻,一直没有换气的花温香终于游到水面上换气,看到周围一切已经变得平静,在望向岸边罗北,后者说恶龙已除。 再下一刻,涂月莲亦是游到水面上,衣衫湿透,头发垂乱的两人直接对视,花温香表情傻笑,涂月莲松了一口气,不理那个心大的家伙,直接向岸边游去。 蓑衣老人摇摇头,笑眼眯眯。 岸边的罗北伸手将花温香拉到岸上。 红河之上,鲜红水色已经变淡。 不远处的垂柳后面,谨慎的黑球儿东瞧瞧西瞅瞅,确定没有危险,慢腾腾来到河岸这边,走到落汤鸡般涂月莲的身边,后者蹲下身子,将耳朵凑近。 黑球儿小声问道:“那恶龙除了?” 涂月莲嗯了一声,“和咱们同行的老人呢?” 黑球儿笑道:“那老疯子说有些事情,得先走了,不好的是以后还会找咱们来。” 罗北知道这件事情,前几日与褴褛老人喝酒,他就说这几日会离开一段时间,去往钟禾办一些事情。 花温香搞不懂那个一心想收自己为徒的奇怪老人,不过直觉告诉他老人不坏,因此也无需在此事上多较真。 对岸的蓑衣老人盘腿坐在自己的小舟旁边,看着正在与落水姑娘窃窃私语的黑球儿,眼神复杂,似回忆起了往事,走神良久。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章 天空飞鸟,北雁无雁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恶龙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在神秘的蓑衣老人施展神通过后,一切尘埃就已落定。 杜桓命令手下官员倾巢出动收拾残局,调查那些死者的身世,并对一些大小舟船的损坏给予一定补贴,且暂时封掉了整条红河,不准任何人靠近。 这样一来,花温香众人就不能乘坐渡船去往云中郡,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杜桓给他们准备了辆精致马车,因为距离绛灵大斗时日已经不多,也就没留几人。 至于那位收服恶龙的蓑衣老人,在当时几人反应过来后,就已消失不见。 罗北担任车夫,花温香坐在一旁与之闲聊,涂月莲与黑球儿坐在车厢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吃着一些从逸安城带出来的小吃。 没走几里路,从未驾过马车的花温香主动要求尝试一下,在林子的时候他就做过几次益府马车,那时候还小,他想担任车夫,却被同行的二叔打了一顿,说一个小屁孩连马背都上不去,还想着驾车,赶紧滚到车厢里老实呆着去,别一会儿被甩下车去…… 现在回忆起这些,花温香还真有些想念那个脾气暴躁的二叔了。 花温香手持马鞭走了一段路程后,还是将车夫一职交给了罗北,委实是他不认识去往云中郡的路。 在完全出了逸安城的一条官道上,罗北忍不住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可下一刻,马车前面就出现了一位老人,此人正是之前那位神秘的蓑衣老人,罗北撇掉酒壶,双手急忙拉扯马缰,骏马顿时前蹄高高上扬,鸣叫一声。 紧急的停刹使得车厢内正在吃东西的黑球儿倒翻在涂月莲怀里,地板上那些糕点也顺势打翻在四处。 待到马车稳定下来,蓑衣老人走到花温香面前,歉意笑道:“能否搭个便车?” 花温香还未来得及答应,罗北就已抢先道:“我们去往云中郡的玄云寺,如果顺路,老前辈只管上车。” 戴箬笠的蓑衣老人连连点头道:“顺路,顺路。” 涂月莲掀开帘子看到蓑衣老人,微微一笑,往边一侧,示意蓑衣老人里边请。 黑球儿捡起一块块散掉的糕点,抱怨驾车的罗北会不会赶马。 罗北暗自叫喜,这一路会有高人相伴了,长鞭一挥,继续赶路。 官道平坦,一路都无颠簸,车厢里的蓑衣老人笑道:“老头子我名叫黄凉丰,喊我老黄就行,琵琶郡里整条红河都被封了,我又是个船夫,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肯定是没得生意可做,所以想去玄云寺那边看看绛灵大斗。” 摘了箬笠的老人山羊胡,双鬓雪白,眉目慈祥,眼角纹抬头纹极深,尤其笑着说话时,更加明显。 帘子外的罗北说道:“那更巧了,我们也去看绛灵大斗,老前辈正好与我们同行。” 褴褛老人刚走,就又来了个蓑衣老人,而且两位貌似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花温香忍不住问道:“前辈这等高人,为何会在红河那边当一个船夫?” 船夫老黄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惭愧道:“我哪里算得上高人,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见几人深信不疑,老黄又道:“我还有另一个职务,就是朝廷派来的红河捞尸人,之前那条猩红蛟龙早在红河底下蛰伏百年,靠着每天吸食河底下的怨气来提高修为,红河之所以红,其实就是因为内含怨气太重,我干了几十年的船夫,捞了尸体不下千具。” 罗北挥了下马鞭,促使马车再快一点,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一所客栈,听完老人合理的解释,问道:“老前辈在朝廷应该官职很大吧。” 自来熟的老黄摆摆手,“小官,小官,不值一提。” 花温香眯眼看着这个自称老黄的老人,总觉得有股亲切感。 老黄不理会盯着自己看的花温香,从袖子中掏出了之前那条收服的恶龙,递给黑球儿,“小家伙,这红色小蛇送给你当宠物,要不要?” 坐在涂月莲旁边吃着糕点的黑球儿摇摇头,这么条病殃殃的丑东西有什么用。 满脸褶皱的老黄一笑就好似干枯的树皮,苍老又年迈,“你是厉兽吧,来自根果森林还是迷梦森林?怎么这么胖了,还如此暴食,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涂月莲掩嘴一笑,帮黑球儿擦了擦肚皮上的糕点残渣。 黑球儿往嘴里塞了一块山楂馅的白糕,小眉毛一皱,嘟囔道:“老黄,套近乎?” 它有小雅了,哪还忧愁媳妇一事,礼尚往来递给老黄一块糕点,又无所谓道:“想吃就拿,不用那么见外。” 面色慈祥的老黄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表情,说道:“我就不吃了,给你留着,这条小蛇既然你不要,那我就以后用来泡酒喝。” 说着,老黄看到了车厢一角的两壶未开封酒坛,啧啧道:“好香的酒气啊。” 涂月莲顺着老人视线看去,笑道:“老人家也喝酒?” 老黄哈哈一笑,“这辈子就喝酒这么点小爱好了。” 一听酒字,罗北就来劲了,“老前辈尽管喝,等有了人家,晚辈请您接着喝。” 说着,罗北有些难为情,“您以后那条红色小蛇泡的酒能不能给我尝尝?” 老黄一点都不见外,拿起酒壶一摆手,“好说好说,酒这东西啊,有人陪着喝更香。” 深以为然的罗北感叹一声,混江湖果然还是得会喝酒啊,而且还得能喝,海量的那种。 一直不说话的花温香问道:“老黄是南洲人?” 车厢的酒水都是杜桓送的上等酒水,平时老黄哪喝过这种稀罕玩意儿,这会儿光沉醉在酒香当中。 见老黄不回答自己,花温香也不生气,倚靠着车厢,继续目视前方的旖旎风景。 罗北决定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就向老前辈请教请教剑术,自己破魂直接入玄黄,连血魂气都掌握不好,像样的剑法更是一招都不会,这样下去,哪里还像是一个玄黄境的修士,若是让自己那帮弟子知道了,岂不是会笑掉大牙。 …… …… 京城,永祥城。 作为盛昌王朝的核心城池,这里足够称得上天下最气派的城池,从最早的北雁小国到现在全天下最大的盛昌王朝,所经之难,不足为外人道也,能换来如今的盛世繁华,亦是冥冥之中。 以天下作棋盘,以八方豪杰作棋子,以百年作时限,下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生死大棋。 如今,这个棋盘已经完成十之七八,而接下来的二三将会是整副棋盘的天堑,能否逾越,全看下棋之人的本事。 如天上宫阙的巍巍皇宫龙盘虎踞于永祥城的城心。 两旁是将军府与国师府。 再周围则是无数大姓大臣的府邸与成百上千的豪华店铺。 皇宫大门高三丈,共九道,威严神圣,所有大臣经过这九层门时,都不得言语,不得快行。 今日早朝,几十辆奢侈轿子井然有序的停在皇门前,下来的大臣们头戴镶有各色宝石的乌纱帽,官袍更是百样,或仙鹤锦鸡,或麒麟虎狮,尽显贵族之气,这些人无一不是在盛昌王朝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又数那位官袍上刺有火麒麟的中年将军最为显眼,八尺半高,眼神犀利,眉宇轩昂,神情冷淡似冰,一人气场就胜过了身旁一众大臣,他如一座门神般纹丝不动,周围之人在打过招呼后就自觉躲远,到远处寒暄攀谈。 此人正是与袁庆贺齐名的另一位正一品大将军,龙卫国,地擎十二器中“破魂枪”的持有者,本是住在宫中,可今日早朝国师李思纯将会被天子加封最后一职,真正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因此所有大臣,无论文武都要在城门这边迎接李思纯,以表尊崇。 袁庆贺在带兵伐歧的过程中,与大歧李登楼一战后身负重伤,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被天子赵罡羡特许不用早朝。 人高马大的龙卫国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眼看就要进入夏季,今年好像又如往年一般,无一只飞雁划过,也就地面上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麻雀起起落落,偌大天空之中,冷清至极,说不出来的无比压抑感。 凭借过人身高远望国师府的方向,依旧没有身影走来,已无性子的龙卫国刚要踏步进宫,就看到了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视野当中。 武将之首的龙卫国停下脚步,面无表情。 一旁的武将们噤若寒蝉,本来众人刚才还担忧怎样阻拦已无耐心就要离去的龙将军,还好关键时刻,国师大人终于来了。 朝野上下都知道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不对头。 儒衫男子面带微笑缓缓走来,所过之处无论多大的官都会恭敬的低首作揖,温文尔雅的李思纯也毫无架子可言,一一问好,而且近百名大臣,都能准确的叫出名字。 走近一看,这位也就六尺身高的国师大人长相平庸,充其量也就算得上五官端正,就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还算拿得出手,气质更是与普通百姓相差无几,倘若不是出现在皇宫大门这边,倒像是一个乡下的私塾先生。 可就这么一个相貌不显的中年男子,曾献奇策无数,十年内连灭了六国,活生生将一个小小北雁扩疆几万里,成为当今世上最大的黑马。 “叮——” 一声悠扬洪亮的钟声顿时传遍了皇宫上下。 走到城门这边,文武百官中唯一可以便装上朝的李思纯右手一伸,笑道:“龙将军,请。” 龙卫国表情严肃,原地不动,同样伸出一手,“国师大人先请。” 已是位极人臣的李思纯轻轻一笑,也不再互相推辞,径直走入气派皇宫。 龙卫国紧跟其后,身后文武百官亦是步伐缓慢,钳口不言的跟了上来。 文左武右,泾渭分明。 出了九层皇门,就是铺满青石板的气派大院,两排身批重甲的将士大戟撑地,昂首挺胸,迎接着文武百官的到来。 两排士兵的尽头是琉璃瓦,檀木门的辉煌金銮殿,无论红柱还是檀木之上,都绘有彩色图案,图案大多是龙形万花图与衬云纹火焰图,栩栩如生。 大殿中央挂有精致的竖形匾额,篆刻有三个金色大字,“天全殿”。 李思纯一人当先,踏上百层台阶,进入大殿之中。 一迈进殿,豁然开朗,有一颗参天古槐直达屋顶,屹立在大殿中央,古枝苍劲盘曲如虬龙,上面挂满了无数精小木牌,都是来纪念昔日劳苦功高的已故大臣。 这棵万年古槐是当年李思纯派人从西海挪移过来的,途中人力财力消耗无数,要不是龙卫国配合宫中十几位擅用符咒的修士共同施展秘术,恐怕只靠一些普通将士,连一根树根都搬不起来。 而且纵使这般倾力,运输古槐依旧足足用了一年时间。 不时,大殿之上文武两派已是整齐站成两排,文官英秀,武官抖擞。 一位头戴冲天冠,身穿九龙赭黄袍的男人在太监和宫女簇拥下,踱着步子走向龙椅。 男人两鬓雪白,面容已有老态,可气质却不减当年,还是那般油然而生,睥睨全天下的气息,端坐在金黄龙椅上,等待着文武百官的三叩九拜大礼。 叩拜完毕,大太监张英尖声道:“伐歧一事,国师李思纯策划有佳,赐免死金牌一枚,再加丹书白马一礼,赏月初宫,赏黄金万两,丝绸千匹,加封尚书令,从此执管六部。大将军袁庆贺带兵有方,赐免死金牌一枚,赏黄金万两……” 一轮封赏,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随后又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静默无言。 一袭红色蟒袍的大太监张英轻轻嗓子,尖声道:“退朝。” 整个早朝,皇帝李罡羡如往常般刻意关注了一下李思纯与龙卫国两人,如果这两人无事启奏,那么其他大臣一般也就无人言语,因为所有朝上之事,几乎都是由这两人代替身后的文官武官当朝发言。 早朝散去,李思纯被天子赵罡羡亲自拦下,说是请教一些学术问题,这位衣着平平,气质温雅的扶龙之臣,如今地位已经煊赫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笑道:“那么臣在御书房等待陛下。” 从不在乎功高盖主的赵罡羡离开龙椅,命大殿之上的太监宫女就此退去,走到站在槐荫下的李思纯身旁,笑道:“一会还请国师大人为朕解惑一下灭歧的兵法学问。” 李思纯笑着点头,“一些书中道理罢了。” 一君一臣在种有古槐的石潭旁闲聊片刻,私底下,这位上了年纪的皇帝最喜欢向年轻国师请教一些学问。 天子赵罡羡说先去更衣,然后直接去御书房找李思纯谈论大歧一事。 李思纯双手笼袖迈出大殿,遥望南方,满面春风。 “师父,我离超越你,又近了一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一章 蟒吞虎,似曾相识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走了将近百里路才出了四通八达的官道,可行了一段路程后,仍是不见人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花温香众人今天注定要露宿野外,老黄一坛酒下肚后,躺在车厢中鼾声如雷,黑球儿也是挺着小肚子呼呼大睡,时不时还会吧唧一下小嘴。 赶了将近半天路不作休息,驾车的罗北已经心生疲惫,而且马匹中途也未怎休息,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恐怕今夜咱们只能在这附近过夜了。” 坐在一旁的花温香不甘点头,“那咱们去林子中找点食物与干柴。” 涂月莲掀开帘子,“我也一起去。” 罗北将马车停在林中小路的一旁,栓好马匹后,几人举着火折子进入了无比漆黑的密林。 光秃秃的林子好似没有尽头,三人行了不知几里路,仍是不见一只走兽,哪怕连一个野果都没有看到,只有满地断枝与时不时传来的夜枭邪笑,这里很多处地方都明显有过激烈的打斗,不出所料,应该是一些野兽所为。 花温香嗅觉要比常人敏锐很多,地上有很多鲜血干涸的地方,时日虽久,可他依旧能清晰察觉到。 枝条上已明显冒出新绿,可在黑夜的笼罩下却显得暗淡失色,并无生机。 涂月莲有些反感林中的压抑气氛,提议道:“马车上还有些糕点,要不咱们将就一晚算了。” 这时,花温香停下脚步,耳朵微动,示意两人也停下脚步,不要发出声音。 罗北也是隐约察觉到周围的不安,环顾四周,耳朵缠有淡淡玄黄气,隐约听到了远处有东西奔跑过来,动静越来越大。 “一只,两只,三只……” 花温香小声嘀咕,“今天有肉吃了,不过可能会有些难搞。” 看了眼罗北与涂月莲,提醒道:“应该是五只大虫。” 这种脚步重量与奔跑速度,在林子待惯了的花温香如今完全能做到听声辨物。 罗北附和一声,抽出背后灵剑。 两人看了眼涂月莲,后者有些紧张,露出袖中匕首。 以前在山中打猎倒从未碰到过大虫,听小镇老一辈人说,这种东西乃野兽之王,普通人遇上难逃一死。 三人一齐将火折子插在地面。 花温香看着面容平静,手却有些发抖的姑娘,笑道:“放心,一会儿有我和罗北了。” 终于要实战的罗北毫无胆怯,他早就做好了闯江湖,命悬线的日子了,此时身缠玄黄气,轻声道:“来了。” 五只吊睛白额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奔而来,罗北身缠玄黄气主动迎上。 花温香未敢远离涂月莲,一直保持在十步以内。 涂月莲身为女子,胆子却是要大过寻常人很多,黛眉一拧,竟也是主动迎了上去。 大虫体型巨大,足有千斤,凶狠的眼光死盯着三人,口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这几头大虫已饥肠辘辘了数日,此时见到送上嘴的美味,恨不得直接生吞入肚,填饱空荡肚子。 破魂不久的罗北一人战三虎,手中比划着有模有样的剑法,都是闲暇之余自己悟出,虽然在剑道大家眼中不堪入目,可玄黄境的年轻人对付起来几条大虫还是绰绰有余。 一条饿疯了的大虫张着血盆大口直扑迎面而来的涂月莲,女子临近时才觉得为时已晚,这大虫远比想象中强壮凶狠,光是脚掌怕就比自己的头还要大,若是这一掌打来,肯定是扛不住。 可能是因为饥饿,再加上刚才一路上的狂奔,大虫动作有些迟缓,涂月莲绝不敢硬抗大虫,巧妙避开后,匕首直接刺中了大虫的脊背,不过伤口不深,大虫只是嘶吼了一声后继续攻击过来,最后一只大虫也是将矛头指向了涂月莲,两虎前后夹击,虎视眈眈。 自小在林子长大的花温香从来都是各大猛兽的天敌,或者说他就是那个最猛的猛兽,天生就有一张好食野兽的肚皮。 两只攻击涂月莲的猛虎不自觉的刻意躲避花温香,后者却一直逼近,见要强的女子明显招架不住,鲜艳赤红气骤然缠身,挥动着近乎千斤的拳头打在大虫千斤的身子上。 大虫体魄何等强硬,接连吃花温香数拳仍是无碍,若不是因饥饿感导致四肢无力,恐怕战力还要再强几分。 另一边的罗北划着绚烂的剑法,犹如雕刻檀木一般,有序的刺在大虫身上,三只大虫浑身淌血,不断哀嚎。 没多大功夫,五只大虫已是虚弱不堪,再无反抗之力,皆是瘫在地上苟延残喘。 …… …… 在漆黑林子的更深处,有一位腰别木牌的男子轻抚着一条五丈余长的大蟒,大蟒粗如壮年汉子的腰盘,赤瞳青鳞,不断闪烁于幽暗密林当中。 男子腰间那枚木牌刻有“魑魅”二字,一袭宽松黑袍罩住了全身,看不清面目,只是单单露出了一抹阴森的邪笑。 “去吧,杀了林中那三个人。” 大蟒得命,庞大的身躯快速向远方爬去。 黑袍男子伴着夜风缓缓消失。 大蟒速度惊人,一路上横冲直撞,坚硬的身子扫净了残枝碎石,声势浩大。 另一边,花温香挑了一只被罗北用灵剑斩死的大虫,打算作为今日的夜宵,其余四只还有些气息,之后生死,听天由命,。 花温香半背半拖着浑身浴血的大虫往回走,涂月莲一手拿火折子,一手挑捡一些地上残枝交给罗北。 三人没走几步路,大蟒的动静就已传来,因为动静大,密林又安静,这次连涂月莲都察觉到有东西正在奔来。 一旁的花温香停下脚步,将老虎扔下,“没有脚步声,应该是蛇,而且个头绝对不小。” 涂月莲说道:“这林子怎么都是些大块头。” 罗北扔掉怀中树枝,再次抽出灵剑,笑道:“先斩大虫,再斩大蛇,快哉快哉……” 话还未落,浑身青色铁鳞的大蟒瞬间冲来,罗北吃惊的瞪大眼睛,稍稍走神,下一刻便用剑鞘支起大蟒的血盆大口,然后一个飞跃,翻到了大蟒后背,双手持灵剑重重下刺,可却不入肌肤丝毫。 大蟒吐掉嘴中剑鞘,庞大的身躯不断撞击着周围树木,试图甩掉背上的罗北。 花温香拍了一下看呆了的涂月莲,“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和罗北。” 这大蛇明显已经不是俗物,虽不比之前红河内那条蛟龙,可也不容小觑,况且之前若不是箬笠老人出手收服,保不齐会闹出多少人命。 涂月莲看着比树木还粗还长的大蛇,再想想之前逸安城那条蛟龙,这种东西都是生平第一次见,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书中那些志怪仙魔了。 大蟒尾缠一棵粗柏,拔地而起直接甩向前方的涂月莲。 花温香血魂缠身,徒手接柏树,“快走,赶紧叫老黄过来。” 先前闻到的那些血腥味估计全和这大蟒有关,因为它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浓厚的血腥残暴气息。 涂月莲深知自己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点了下头,快速离去。 那黑袍人叫大蟒杀了三人,涂月莲想跑,大蟒岂能放过,摆动着巨大身子追了过去。 蟒背上的罗北努力稳住脚步,手中灵剑疯狂乱劈,也不管什么剑法可言,大蟒的肚子圆鼓鼓,显然是刚进食不久,如果猜不错,这腹中之物便是先前放过的那四条大虫,罗北腾挪到大蟒的肚子处,这里看似薄一些,又是一顿火星四射,可依旧是伤不了丝毫。 涂月莲向前奔跑,此时手中没有火折子,道路漆黑,只能凭着记忆返回,大蟒在后穷追不舍,花温香抱起怀中连根的柏树,抡向大蟒。 罗北自叹不如,真是佩服自己这位兄弟的力气。 柏树砸在大蟒身上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转移下注意力,为涂月莲争取一下逃跑的时间。 花温香累的大口喘气,扔掉手中柏树,直接抱住了大蟒的尾巴,两脚刹地,眼看鞋底都要磨出火花,地上尘土更是扬起来一片。 罗北惊呼道:“你这也太乱来了吧!” 大蟒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竟是爬不动了,巨大的头颅回身一瞧,那个给自己挠痒痒的不说,另一个小个子倒是力气蛮大的。 大蟒两颗獠牙醒目渗人,直逼正在撤动自己的花温香。 罗北连忙掩护,以灵剑刺向大蟒眼睛,现在看来,估计也就只有眼球能刺穿了,不过肯定不是致命伤,先拖住也好,待到老黄前辈赶来时,自然能降服这青蟒。 大蟒却有灵性,知道双眼是自己唯一的弱点,一双赤瞳竟是在罗北冲来之时,紧紧闭合。 罗北骂了句娘,再次划到了铁一般的鳞片上。 异想天开的花温香大吸一口气,想要一鼓作气轮飞大蟒,可还是小觑了大蟒体型,加上它肚子里还装了四只近乎千斤的大虫,此时有如一座山岳般不可撼动,牢牢盘在原地,俯视着花温香与罗北。 大蟒赤瞳冷血,一个摆尾直接打在花温香身上,使其撞向一旁的罗北,两人一齐到飞出去数丈远。 大蟒性急,此时跟丢了一个,这两人必须速速解决,一会儿追寻着气味亦是能找到涂月莲。 花温香扶起罗北,吐了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这大蛇恐怕是我见过最大的了。” 纵使天生神力的他对于这种怪物也是无可奈何,简直和一些林子中记载的凶兽一般,估计以雪姨的体型在这大蟒面前都要显得渺小。 大蟒盘旋的身躯骤然伸展冲来,罗北故作高深,以双指划过剑身,“只有一搏了。” 花温香抓起他就跑,“搏个屁啊,拿命搏啊。” 罗北嘿嘿一笑,顺手捡起一旁的剑鞘,“老黄怎么还不来,再……” 话未说完,老黄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俩人面前,只是醉意还未消,“一条小虫子泡酒就够了,怎么这么多。” 大蟒如巨石的头颅撞来,瘦弱的老黄双指抵住其额头,后者纹丝不动,如被定住。 这一刻,花温香记忆再现,似曾相识,起初破魂进入破魔岭时,对战那剑齿虎命悬一线时,石叔就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下了他与黑球儿。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二章 长发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蟒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老黄怜悯道:“就不拿你泡酒喝了,以后好好修行,切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随后,老黄念念有词,似在传授大蟒什么。 花温香不由得以心声问道:“老黄可曾去过根果森林,认不认识一个叫石岩的厉兽?” 因过于激动,花温香竟直呼了自己师傅的大名。 罗北站在一旁再一次目瞪口呆。 待老黄念完“咒语”,大蟒赤红的眼睛恢复清明,变成了明亮的黝黑色,这是一套修炼成人的道法,大蟒早已通灵,因常年被魑魅阁的黑衣人操控才变得暴戾恣睢,与凶兽无异,整个幽林的大小走禽都快要被它吃个精光,在此之前大蟒根本不用进食,只是常年卧在洞穴参悟天地变化罢了。 大蟒如获大赦,向老黄不断俯首致谢,委实是这一道法让它醍醐灌顶,再加上救命之恩,此时看待老黄就好像那天上神仙一般,不由地俯首称臣。 老黄拍了拍大蟒巨大的头颅,“好好修炼,以后造福一方,定有福缘降于你身。” 大蟒不断点头,甩动大尾,嘶嘶吐着蛇信。 花温香继续以心声问道:“老黄,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身份这样离奇,我不能让你待在身边。” 老黄示意大蟒可以走了,随后转身看了眼花温香,“你这样直呼你师傅的大名可不好,至于我的身份,不告诉你是京城派来的捞尸人嘛,还有,你是赶不走我的。” 老黄笑眼咪咪,走到罗北身前,“你俩赶紧把那大虫抬回去,我们还等着吃晚饭了。” 罗北连连答应。 老黄走后,罗北拍了拍呆在原地的花温香,“我说花兄,这大虫还得你抬,我实在搬不动。” 说着,罗北便将一些树枝揽入怀中,花温香揉了揉眼角,看着走远的老黄叹了口气,“好你个老黄,你要是没去过林子,连鬼都不信。” 而且花温香断定,他与石叔是相识的。 之前在逸安城收服蛟龙,解救百姓,刚才又驯服大蟒,还说自己是捞尸人,这些表现确实可以说明老黄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自己看到老黄时的亲切感也绝不会有假,就是这老黄实在有些古怪。 已经揽了一怀树枝的罗北走了过来,“怎么还愣着?” 花温香不再多想,背起大虫,深呼一口气,“我们走。” 没走两步,涂月莲就又赶了过来,见到两人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帮着全身上下都是树枝的罗北分担了下重量。 三人回到马车旁,架火烤好大虫后,黑球儿也闻着香气起来了。 罗北本想与老黄不醉不归,可奈何酒水有限,也没喝尽兴。 后来几人理了理脏乱的衣衫便入睡了,不过花温香一夜并没睡好,他与老黄,罗北睡在马车外边,几乎一整夜都在想老黄从大蟒那救下自己的那个场景。 次日清晨,罗北继续担任车夫,不出意外,晌午之前便能进入云中郡。 …… …… 一座名叫枫忆山的山顶上,有个身穿兽皮,项带齿链的戾气男子盘腿而坐,他身后有一批约莫二十只的狼群,狼群个个强健凶狠,冷血十足,不过在其面前却表现的极其温顺。 这位名叫白明空的男子是魑魅阁“五鬼”之一,所到之处皆有一批狼群跟随,传闻他便是被狼群养大,因此一直与狼共存,对敌之时,更是如此。 他的面前是一位黑袍男子,正是之前在密林操控大蟒的另一位“五鬼”,此人名叫莫幽,性子阴冷,最喜欢玩弄人于鼓掌之间,坐山观虎斗。 白明空用手抚摸着一头大狼的毛发,说道:“此次不光我也来了,就连阁主都亲自来南洲了。” 莫幽身子一颤,“阁主为何会大驾光临来这野蛮南洲?” 白明空伸个懒腰,笑道:“因为咱们的世子殿下要来南洲参加绛灵大斗。” 莫幽放下震惊,不过脸色依旧不好,之前也确实有小道消息说自家府上那位世子殿下会来参加此次绛灵大斗,没想到事实真是如此,而且阁主此次前来南洲做世子殿下的护道人,同时身在南洲,倘若自己迟了杀掉那些图纸上的人,到时候办事不利,被阁主怪罪下来,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白明空看着这个不再黑袍掩面的同僚,脸色依旧是那般灰枯,令人作呕,撇开视线说道:“阁主让我告诉你,那些人中有个高人,到时候你办起事来小心些,眼下这条山路是去往玄云寺的最后一段路,倘若你在此之前还没能得手,恐怕之后在玄云寺眼皮底下杀他们,就要比登天还难了。” 莫幽冷笑一声,“高人?能有多高。” …… …… “我说老黄,你这呼噜声可真是够大的了啊,我昨晚在马车里边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这小肥猫还真敢说,你的呼噜声可比我差不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昨晚因为你,人家月莲都没睡好。” “血口喷人,月莲她总和我一起睡,我怎么不见她提过一次?” “应该是不好意思吧,不信你问问她。” 黑球儿看了眼涂月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黑球儿有些愧疚,“那我以后克制点儿。”随后白了一眼老黄。 朴素穿着的涂月莲笑靥如花,“没事儿,我不介意。” 车外,罗北问道:“老黄,之前那大蟒是不是被人施了术法。” 老黄看了眼窗外,突然抓住涂月莲和黑球儿,“一些鬼蜮伎俩罢了。” 说完老黄便一脚踢烂车厢,抓起手中一人一猫跳了下去,平稳落地后,看着仍在前行的马车,似在等待好戏的到来。 动静太大,罗北与花温香吓了一跳,这老黄是要闹哪样。 可一下刻,还未来得及停刹的马车就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绳直接绊倒,由于马车速度不慢,顿时人仰马翻,骏马被后面车厢打在身上,直接倒地抽搐,不断口吐鲜血,罗北与花温香则直接甩飞出去数丈远。 刚稳住脚步的涂月莲与黑球儿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道路两旁的林子突然有无数黑绳飞出,与其说是黑绳不如说是丝丝缕缕的头发,老黄原地不动,而那些飞速袭来的粗发在半空中瞬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根部碰不到涂月莲与黑球儿丝毫。 不远处,花温香与罗北的四肢却已被紧密的黑发死死缠住,悬在空中。 他俩身前出现了一位披头散发的人,看不清容貌,更分不清男女,仔细一看,刚才袭来的粗发竟是从它的头发上延伸而来。 “啊——” 花温香与罗北同时喊出,满脸青筋暴起,他俩的四肢被粗发再次勒紧,眼看就要被活活勒断。 俩人同时身缠血魂气。 花温香忍着疼痛,努力闭合手臂,一把扯起一缕粗发,想要试图扯断,可粗发的坚韧程度远远大过想象,根本扯不开,此时又是悬在空中,力气也根本使不完全。 罗北亦是艰难抽出灵剑,尝试斩断粗发,可还未劈出,粗发便将他的四肢往不同的方向扯去,想要活活分尸了他。 花温香焦急万分,向远处老黄喊道:“快来帮忙啊,老黄。” 这时,涂月莲已经拿着手中匕首奔跑而来,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此时倒像是一个女刺客,敏捷冰冷。 可是连花温香都扯不断的粗密黑发,一个未破魂的女子又怎能划断。 不过下一幕便让涂月莲目瞪口呆,自己的匕首上不知何时竟然裹上了浓浓烈焰。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三章 火焰匕首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救下了花温香与罗北,涂月莲一鼓作气冲向长发厉鬼,但凡袭来的粗发,手中匕首只要轻轻一碰便化为灰烬。 长发鬼骤然身缠英橙之气,虽然那些头发依旧抵挡不了涂月莲手中的火焰匕首,可速度却快了数倍,而且粗发条数更是骤增数十条,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轨迹多变。 罗北抽出灵剑迎面而上,虽不能像涂月莲那般轻松斩断黑发,可好在也能斩断。 花温香左闪右避,直奔本体。 黑发又增,然后聚拢一团化为拳形,砸向首冲而来的涂月莲,那拳形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两倍,火焰匕首与其相撞,触之即融,片刻就燃成了一个巨大火球,待到整个黑发拳头化为灰烬后,长发鬼便出现在了涂月莲身前,它手拿一把英橙气幻化的小剑,直接刺向涂月莲。 涂月莲避之不急,直接被刺穿了左肩,鲜血顿时不要钱般的疯狂流淌。 花温香一拳砸来,长发鬼后撤一步,轻松躲开,然后又以手中光剑反攻过来。 罗北则一直被无数黑发围绕身旁,无论再怎么砍,黑发都是瞬间再生,源源不断。 “你快去老黄身边,这里太危险了。”花温香看着受伤的涂月,有些焦急亦有些心疼。 涂月莲扯下一块衣袖,熟练的绑在左肩上,态度坚决,“我来开路,你找准时机进攻它的本体。” 每次遇到危险,都是这俩人挡在前面,自小要强的涂月莲可不是那种甘愿被保护的柔弱姑娘,相反,她更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侠。 相处了多日,花温香自然了解她的倔强性子,也不敢再作劝阻,“那你小心。” 左臂垂落的涂月莲面不改色,根本没因痛感而畏缩,再次冲向了长发厉鬼。 花温香紧跟其后,不断找准时机攻击长发厉鬼。 一男一女配合天然,心有灵犀,对方虽是英橙境,却主要倚仗它那变化多端的长发,涂月莲手中匕首又好似天克之物,活生生限制了它的能力。 在两人的强势攻击下,长发厉鬼动作越来越显慌乱,委实是之前不曾见过如此邪门的兵器。 花温香与长发鬼互换一击,不过英橙境的护体气确实强硬,后者只是倒退几步,而花温香则是被黑发拳头撞飞数丈远,吐了一大口鲜血,涂月莲趁机用匕首划到了长发鬼的衣衫,没想到的是这匕首威力无穷,好似法器,连英橙境的护体气都能轻松破开。 长发鬼胸前被匕首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渗出。 此时的花温香已经从其后方冒出,又是一拳砸去。 因长发鬼全心投入于这边战斗,罗北那边便轻松了不少,冲出长发阵后,便一剑直接刺向了踉跄而来的长发鬼。 长发鬼忍着疼痛,用手中英橙小剑挡住了罗北这一剑。 花温香一刻不曾懈怠,一拳打出后便跟了上来,与罗北前后夹击。 涂月莲不断找准时机刺向长发鬼,因为三人当中只有她的匕首能对其产生伤害。 几十个回合后,长发鬼再也招架不住,它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玄黄境,一个赤红境,还有一个普通人族,竟然这般难缠,当然,这里面的主要原因还是那把裹有火焰的匕首,只不过这等重要消息,那个该死的莫幽竟然没提,自己当了几十年的杀手,这次看来是砸了招牌。 依旧看不清容貌的长发鬼下定决心,打算遁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后计划好再来截杀也不迟。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就破碎了,这三人的攻势越来越猛,根本不给任何逃脱的机会,那把该死的匕首不知燃掉了自己多少的血魂气。 长发厉鬼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又何尝没有火气,血魂气施放到极致,满天的黑发肆意飞舞,一直想要打飞涂月莲手中的匕首,不过花温香与罗北早就察觉到这一举动,每次都及时替涂月莲挡住攻击,二人一旁掩护,为其争取机会。 战斗最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涂月莲用匕首深深刺入长发鬼的胸膛中,英橙之气顿时消散,花温香与罗北又各补一拳一剑,堂堂江湖杀手的长发鬼就这样死在了林中小路上。 三人长出一口气,看着满地的长发灰烬,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暗中,披着一身黑袍的莫幽看着惨死的长发鬼,骂了一句废物后便缓缓离去。 老黄带着黑球儿笑着走来,后者一直埋怨他为何死活不出手相助。 涂月莲这才发现自己手中匕首上的火焰已经熄灭,恳求道:“黄前辈,以后您能不能把这个术法传授给我。” 她知道匕首上的火焰定是出自老黄之手,刚才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以后若是掌握这种功法,便不会再拖队伍后腿。 老黄捋了捋山羊胡,笑道:“你本就大道亲火,日后破魂进入英橙境武绿境,应该就能自然掌握这种诀窍。” 看到涂月莲有些失望,老黄深知这位姑娘的心理,又道:“放心,破魂很简单的,这两日我就教你。” 涂月莲脑子一时间有些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生还能习武破魂,对于她这种小镇子出来的人,这种想法永远都是天方夜谭,想都不敢想,甚至都不曾接触过。 如获珍宝的姑娘嗯了一声后,面容感激,不过下一刻便黛眉紧皱,左肩的疼痛将她美好的心情打入谷底。 花温香赶紧走来,却又尴尬的停在了原地,月莲这伤在肩膀上,貌似他不方便看。 于是招来黑球儿,取了一粒墨色药丸,说道:“你把这药丸捻成粉末撒在月莲的伤口处,等之后遇到了郎中大夫再好好包扎。” 涂月莲俏脸桃红,拉着黑球儿去了林子深处。 罗北说道:“马车已经散架,马也已经死了,之后的路恐怕咱得徒步而行了。” 老黄笑道:“不打紧,咱们现在已经在云中郡了,如果我记不错的话,再走个十几里路应该就有人家了。。” 花温香拍了拍身上灰尘,试探道:“老黄这境界得有战蓝境吧。” 老黄所问非所答,“你们几个小崽子就这么点儿本事也敢招惹魑魅阁,这两日若是没我,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罗北皱眉道:“老黄是说大蟒和刚才那长发鬼都是魑魅阁派来的?” 老黄笑道:“估计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你们受的,前提说好了,我只保护月莲和黑球儿,至于你俩的生死,我可管不着。” 花温香打趣道:“你保护她俩就是间接保护我俩,她俩总不会抛弃我们。” 老黄不屑道:“没出息。” 罗北讪讪一笑,“待会儿到了酒楼,请你老黄喝最好的酒。” 老黄笑着点头,一脸你小子上道的表情。 以前在林子时,黑球儿经常帮花温香包扎一些伤口,对这些事也算熟能生巧,片刻后,她俩就从林子里出来,涂月莲也不曾想过这小黑球儿的包扎手法竟这般熟练,刚才的过程中毫不拖泥带水,使得自己的疼痛减轻了不少,简直比那些郎中大夫还要专业。 之后几人也不管地上马车废墟,徒步离去,涂月莲一直与黑球儿聊以前的经历,问它是和谁学的包扎手法,黑球儿则说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以前花小子经常受伤,都是由它来帮其包扎。 花温香背着包袱与罗北并肩跟在带路的老黄身后,两人心中各有所想,一个是想老黄实力,一个则是想老黄身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四章 宅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云中郡。 在离着玄云山只有几里的地方,一座气派昂贵的宅子因转移了主人,府中这一段日子都是忙的热火朝天,全府上下无论大小物件全都更换成新,而且品质都是提高了数倍,若不是因为考虑时间的因素,就算把它改成南洲第一大宅都不成问题,钱对于这所宅子的现主人来说,那真是和普通宣纸没什么两样,堂堂湘安世子殿下岂会缺钱?从小就和自己父亲一样,向来都是挥金如土,花钱不眨眼,更何况此次购买宅子还是授意于湘安王本人。 一间偏僻的房间里,有一人正坐在刺有祥云山脉的屏风当中沏茶饮茶,桌上还有香炉燃香,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淡淡香气。 屏风外边有一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单膝跪地等候问话,他的腰间也同样悬了一块“魑魅阁”的腰牌,不过比起之前曾晨风忆的腰牌却要精美了许多,此人名叫叶天,整个魑魅阁除了阁主凌视沫,就属这位五鬼之首地位最高,阁中一些事务基本都是有他来做主。 屋中之人,用杯盖轻轻划了划杯口,小口饮了一下杯中清茶后,缓缓问道:“狼生草还未找到?要知道它对你破镜很重要。” 天生就有一股凶戾的叶天回答道:“据我所知,白明空就拥有一株狼生草,可他对此一直讳莫如深,并没有要交出的意思。” 凌视沫放下茶杯,重新倒满,“明空他自小被狼群养大,那狼王赠予的狼生草自然当之为宝,不愿送你也情有可原。” 叶天跪在原地,纹丝不动,“大人最早派他来南洲帮助曾晨贩卖厉兽,可这人实在太没规矩,整天只是在南洲各地与一些野狼到处闲逛,根本就把大人的话语当成耳旁风了。” 凌视沫沉默片刻,说道:“叶天,你们五个人当中就数你和明空让我最喜欢,你俩私下理应友好相处 ,不过明空这些年在外边确实有些忘记自己是谁了,我回头就把他调回阁中,好好反省反省。” 听闻此话,叶天心中得意,白明空不愿将狼生草交于他,后者早就生了敌意,此时听到凌视沫的言语,白明空日后定会被追责过问,这正是他叶天喜而乐见的局面,“大人之语,叶天定当铭记在心。” 凌视沫继续道:“王爷买这宅子不只是给赵昌住,此次绛灵大斗,盛昌二皇子也会参加,到时候他会入住本宅,这几日你带人加强防守,切莫生出事端,否则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咱们都不好受。” 叶天恭敬答应一声, “是。” 凌视沫声音突然有些发冷,“莫幽还未将那几人杀掉吗?” 叶天如实回答,“没有,不过我已经让白明空去协助他了。” 凌视沫看了眼杯中茶水,缓缓道:“看出来咱们魑魅阁的日子太过惬意了,日后我得好好整顿一下阁中事务了。” 叶天不禁浑身冷颤一下,平日里他负责打点阁中的上下事务,阁中人办事不利,自然是与他脱不了干系,“一切都是属下的失责,不敢劳烦大人,等到绛灵大斗过后,属下定当让阁中上下改头换面。” 凌视沫在另一只茶杯中到了一杯茶水,起身端给屏风外单膝跪地的叶天。 叶天双手接过茶水,无比感激道:“谢大人赐茶。” 然后一饮而尽,赞道:“好茶。” 近乎八尺之高的凌视沫头发半白却不显苍老,纤瘦的身体映衬的面色更加枯黄入土,气质则是给人一种极其危险,深不可测的感觉,感慨道:“咱们魑魅阁比起大哥的魍魉府可就相差太远了,记得当年……算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会招呼你。” 凌视沫似觉得今日话有些多了,停下回忆,决定今日的对话就到这了。 叶天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低头作揖,缓缓告退。 凌视沫回到原位,在香炉里添了些香料,“进来吧。” 有一个身穿锦袍,近乎而立之年的男子走进屏风当中,此人一脸富贵相,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气焰在此时全然没有,恭敬一揖,“见过师傅。” 凌视沫示意其坐下说话,“这次大斗觉得自己能否进入前五?” 湘安世子赵昌笑道:“前五不敢说,前十应该是不再话下,毕竟相绛灵大斗这种比武,狠角色实在太多,我跟他们比起来实在不堪入目。” 凌视沫不置可否,自己这弟子单独拎出来虽也算一个习武胚子,可要真与那几大势力几大家族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那以后的修炼可要再加重一些,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指着你世袭罔替,撑起整个湘安了,至于此次绛灵大斗,不要放在心上,全当一次磨炼了。” 赵昌附和道:“弟子也是这般想的。” 当然,这只是师徒俩的私下对话,若是真见了那些修道怪胎,恐怕刚才那些谦虚的话语都会变成奢望。 凌视沫提醒道:“盛昌的二皇子差不多明日就会到云中郡,此次你父王不会出面,交由你我二人招待,你过会儿再去检查一遍府邸上下还有那些地方安排不妥,明日一早你就带人到官道上为其接风。” 赵昌答应一声,心想着自己到时候千万别遇到那个武痴。 凌视沫闲来无事,不由说道:“听说你最近瞧上了一个女子,是那忠卓庄庄主之女?那个庄子水比较深,卧虎藏龙,而且我还听说那女子已有婚约在身,你还是不要瞎闹为好,漂亮女子多的是,大可再选其她女子。” 赵昌不敢也不愿忤逆自己这位师傅的话,身为父亲手下的第一人,他已经为自己乃至整个藩王府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而且赵昌深知凌视沫的恐怖之处,别看他现在倒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可一但发起疯来就连自己父亲都要让他三分,魑魅阁就是由他一手创建,阁中的高手赵昌大多见识过,也都替他卖命过,个个皆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之辈,可他们在自己师傅面前时,就都老实的和一条狗一般,这种实力与声望有多么逆天恐怕就不言而喻了。 赵昌口头答应一声,心里却想着等到绛灵大斗结束再去忠卓庄找那漂亮女子,自己堂堂湘安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贵,配她一个天下第一庄庄主之女,也算天作之合了,至于那个有婚约的男方,杀了之后,婚约也就失效了。 看着赵昌的面部表情,凌视沫就已猜出了他的心思,凭借世子身份在整个湘安兴风作浪,在自己这里永远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若不是这些年限制了他的一些做法,恐怕纨绔程度更是不敢想象,不过凌视沫身为魑魅阁的阁主,又是五鬼主人,论心肠品行来说,貌似还不如“心思单纯”的赵昌。 魑魅阁,凌视沫。魍魉府,凌沫影。 前者为湘安王手下,后者为尚益王手下,兄弟二人皆是江湖当中人人畏惧,又人人唾弃的魔道巨擘。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五章 守株待兔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出了林中小路进入大道,逐渐就有人群陆续来往,这些人一小半是商贾百姓,一大半则是来云中郡参加或者观看绛灵大斗的江湖人士。 有的成群结队,有的独来独往,各色绿林好汉,江湖女侠着实夺人眼球,往年绛灵大斗的热闹气氛愈发明显。 正往前赶路的花温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这人体型臃肿,五官圆润,穿着打扮可算是殷实门户走出来的子弟。 可能是花温香事先远远低估了他宽大的体行,微微一侧却还是没有躲开,又或者说是这个年轻胖子主动撞上来的,不过花温香也不是矫情的人,还是主动道了声歉,“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 满脸肥肉的胖子嘿嘿一笑,眼睛都被肥肉挤没了,“撞了一下而已,又少不了块肉,不打紧,不打紧。” 看了看花温香身旁一众人,“如果猜不错,兄弟你们这是要去玄云山吧。” 花温香答应一声,不过并未因眼前胖子的猜测感到惊讶,这一路上但凡往西边走的,十有八九都是去往玄云山。 胖子自我介绍道:“我叫董耀武,来自尚益的阜洲,是一个商人。 花温香也同样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要辞别董耀武,继续前行。 见花温香众人要走,董耀武用粗大的手掌顿时拦住花温香,“哎呀,花兄,相逢便是缘,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走了,我这里有一块楼仓玉,可容纳百物。” 说着,便拿出一块方形的小玉块,手掌般大小,“这东西是我偶尔寻来的,小巧玲珑,方便携带,只要将自己血魂气传到里面些,便能占为己用,我看你背上包裹应该挺重的吧,而且到了玄云山那边保不齐还会看上一些自己中意的物件,到时候不方便携带,正好放入这楼仓玉当中,花兄,我今日与你有缘,就打个九折……不,八折,卖你,而且以后你就是我这里的贵客,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七折起,八百两一手成交,怎么样?你只要买了他,以后就是我董胖子的生死之交。” 花温香有些无奈,这胖子还真是个商人,看来刚才那一下是他主动撞来无疑了,而且这楼仓玉之前在林子中听过却没见过,委实是平时根本用不到。 罗北也知道这稀罕玩意儿,单府就有一个,比眼前胖子手中的品相好很多,也不过三百多两买的,这胖子明显是个奸商,“董兄好意我们心领了,实在是这次出行带的钱少,等到下次,定当给董兄捧场生意。” 说着,就示意花温香几人继续赶路。 别看董耀武外表笨憨,内心却是心细如发,全程都在察言观色,在瞥到罗北刚才对自己手中楼仓玉的那眼神,就断定他是个行家,但仍是不死心,拖着巨大身子追了上去,伸出肥手扬起五根胖手指,“我只真心想与几位交朋友,这样吧,一口价,五百两。” 花温香摇摇头,歉意一笑,继续赶路。 “四百五十两。” “四百两?” “三百七十两,真不能再少了。” 花温香停下脚步,“二百五十两,如果不行,那就请董兄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毕竟以后保不齐会有各种东西要买,身上带个楼仓玉也方便,如果价格合适,花温香也就买了。 董耀武跟着小跑了一路,有些气喘,想了想,一咬牙,“那行,二百五十两就二百五十两,花兄实在,那我董胖子也不能差劲,今天就算赔到姥姥家,花兄这朋友我也交定了。” 董耀武心疼不已,八百两与二百五十两差的也太多了,自己在这条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了,也才卖出两件楼仓玉,如今的江湖人太一毛不拔,精的要命,这银子实在难赚,看来只能等到绛灵大斗那些日子下下功夫,狠赚一笔了,到时候富家子弟,官家子弟定然多,不怕没钱赚。 花温香给了董耀武一沓银票,拿了楼仓玉,告辞离去。 董耀武挥挥手,讪讪笑道:“花兄一路顺风,有缘我们绛灵大斗见。” 罗北笑道:“这胖子真是有意思,不过这楼仓玉还是买贵了,也就价值一百来两。” 花温香有些惊呼这个差价竟然如此之大,从八百两降到二百五十两,竟然还是稳赚不赔,还是小看商人了。 老黄笑道:“太嫩了,以后怕是被人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 花温香不理老黄,一行人当中,他就跟针对自己一般,总是言语挑拨,自己对此还没有任何办法,每次询问他身份时,也都只是说朝廷派来的捞尸人。 涂月莲肩抗黑球儿,说道:“刚才那个胖子貌似又撞到人了。” 众人回头一看,那董胖子又再对人殷勤卖笑 ,和刚才的举动如出一辙,一看就是个老手了。 奸商无疑了。 花温香摇头一笑,并未打算回头与其算账,尝试着将血魂气注入楼仓玉当中,成功之后便将身后包裹都放入了其中,心中赞叹一声,确实好使,就是不知这容量有多大。 …… …… 花温香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并不着急,如今已经身处云中郡,就算赶路再慢,也肯定能在绛灵大斗前赶至玄云山,因此几人也并未租赁马车,决定接下来的路都徒步而行,中途路过小镇城池偶尔也会停脚歇息,一路下来,悠闲惬意,这便是花温香想要的生活,等以后将人族天下转悠个差不多后,就带着黑球儿回林子,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至于境界,金钱之类的东西,花温香向来对此是不瘟不火。 这一趟漫长的旅程,自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一株天香草和一朵金刚花,这两物极其稀少,不过花温香想碰碰运气,看看玄云寺是否珍藏着这两种东西,尤其是金刚花,凡带金刚二字,一般都是与佛门有关。 在一间小酒铺休息片刻后,几人继续赶路,只是行了一段路程后,花温香第一个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明明是阳关大道,可路上行人却是一个不见,四周安静的出奇,而且,老黄不知何时与队伍走散了。 小酒铺这边,依旧在桌上喝酒的老黄自言自语笑道,“上个茅房的功夫,就有人假扮我把这几个小崽子骗走了?看来这次是急眼了,想要破罐子破摔,小崽子们有麻烦喽。” 说罢,老黄招呼一声,“小二,再来壶酒,要最劣质的。” 他身上没多少钱,可不敢喝贵的。小二满脸疑惑,刚才还是喝最贵的酒,那一帮人走后,留下这穷酸老头就喝劣酒,看来有钱人和穷人真不是一个世界的,同时也是佩服这老酒鬼的脸皮,蹭酒蹭到这个程度,也是有一定境界了。 小二拿了一壶劣质黄酒递给老黄,不屑道:“客官慢用。” 老黄不理睬店小二的无礼态度,继续饮酒吃菜,根本没有追上花温香众人的意思。 而花温香这边则是进入了一座符阵当中,里面只有一条阳关大道,没有尽头,只能漫无目的的辗转其中。 罗北抽出灵剑,面色难堪,“如果猜不出,敌人已经在这里等咱很久了,咱们也已经完全进入了他的圈套中。” 花温香努力回想着一路的细枝末节,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怎么就莫名其妙进了敌人圈套。 涂月莲将黑球儿揽入怀中,扫视着周围动静,真是静的吓人,连树叶都不会摆动丝毫,周围一切事物好像被定格一般。 黑球儿蜷缩在涂月莲怀中,“老黄是不是被杀了啊。” 花温香提醒道:“应该是魑魅阁的人,这次恐怖是那五鬼,大家……” 一抹黑影瞬间划过花温香身旁,如幽灵一般,低声道:“你说的没错。” 下一刻,花温香就被莫幽抓住头颅狠狠按在地上,阴狠道:“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六章 枫忆山下白明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莫幽身缠淡淡武绿气,因刚破镜不久,所以并不扎实,可就算这样,花温香依旧感觉到头骨快要炸裂一般,刺痛眩晕。 罗北一剑斩去,莫幽两指巧妙夹住剑身,冷笑道:“长发鬼连这么几个废物都摆平不了,亏得还做了几十年杀手,真是丢人现眼。” 一脸窘态的罗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抽去灵剑,“魑魅阁还真是不死不方休啊。” 涂月莲已经让黑球儿走远,抽出匕首后有些失落,上面不再裹有火焰,这就说明她现在的实力又和从前一样弱小,成为了一个拖油瓶,不过失落归失落,却是没有半点退意,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性子。 罗北跟上涂月莲的步子,让一个姑娘挡在前面,在他这里是到死都不会出现的。 涂月莲根本就碰不到身缠武绿气的莫幽,更别说对其产生伤害,罗北使出浑身解数也只不过碰到了他几下。 莫幽脸色灰枯,与死人一般无生气,他本善于暗中伤人,可对上几个境界低下的喽喽,根本提不起兴致算计他们,因为那样没有半点儿成就感。 如果真要说算计的话,那么调开老黄就是此次的唯一算计了,莫幽总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罗北哪怕伤不到莫幽,也尽量挡在涂月莲身前,不让其受伤害。 大概是觉得无丁点意思,莫幽一脚将罗北踩在脚下,使其浑身血魂气顿时烟消云散。 随后又一手掐住了涂月莲脖颈,后者满脸涨红。 “抱歉,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惜你这漂亮脸蛋今日会死的很难看。”莫幽阴沉道。 远处的黑球儿急得快要掉出眼泪,老黄也不在,褴褛老人也不在,花小子又倒地不起,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它急得跺脚,大喊道:“花小子,你倒是起来啊。” 花温香疼的咬牙切齿,躬起身子,双手搓了搓脸,然后又使劲拍了拍自己,努力恢复清醒。 在看到莫幽所作所为时,花温香怒火暴起,表情狰狞,赤红气四溢,直接冲了上去。 莫幽原地不动,右手继续掐着涂月莲,打算单凭一只左手来挡住花温香接下来的攻击。 只是这一拳直接将信心满满的莫幽打的踉跄后退,同时也是不由得松开了涂月莲与罗北。 莫幽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赤红境居然有这么大力气,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几个人确实该杀。 罗北捂住胸口干咳几声。 刚才就要窒息的涂月莲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最后咳的满脸涨红,印出青筋。 花温香帮其顺了顺背,“你和罗北躲远点儿,过会儿我可能会使出全力,到时候别波及到你们。” 花温香毅然决然,如果自己命悬一线时,大爹的三缕气定会自动出现,只是花温香也告诫自己,倘若这次活下去,接下来便要刻意修行了,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出,若无实力,那么在人族天下定然不会顺风顺水走过。 而且,魑魅阁这一势力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莫幽甩了甩有些麻痹的左臂,眯眼道:“找死。” 这就话刚说完,他便已经来到了花温香身边,手中武绿光剑直接刺穿了后者胸膛。 花温香反应过来,却是动作跟不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剑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一口鲜血直接喷出,花温香跪地捂着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莫幽残忍至极,踹开他那只手,又狠狠踏在他受伤的胸口上,不断拧转脚尖。 绕是从小吃疼惯的花温香也是疼的乱叫,冷汗直冒,为什么大爹给自己的血红气还不出现,难道是伤势还不够严重吗? 涂月莲与罗北早已看不下去,就在他俩要冲来之时,有一个身影迅速在他俩面前闪过,这速度简直比莫幽还要快上许多。 两人本以为是老黄来了,可却看到了一个陌生身影,而且最令两人一猫惊讶的是,此时莫幽正被其单手抓住后脑勺狠狠按在地上。 周围一切的景物也缓缓变化,恢复成了原有模样。 花温香他们此时正处在一片山岭当中,周围依然安静,但是真实,来人身穿大虫毛皮,项带狼牙齿链,一身浓厚武绿气死死压制住了莫幽那淡薄武绿气。 “白明空。”莫幽被按在地下,斜瞥了一眼正压在自己身上的白明空,怨恨又吃惊道。 白明空脖颈上有一处近乎半尺长的伤疤,由于虎皮衣裳没有领口故而显得极其醒目,伤疤配上那凶戾的表情,整个人的威压顿时盖过了身下莫幽。 莫幽识趣散掉全身血魂气,他深知自己敌不过这头疯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何要阻拦我办事,倘若阁主知道了,你又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向来我行我素的白明空无视莫幽的威胁,依旧没有半点松开他的意思,另一只手指了指花温香,然后对着一旁狼群中体型最大的一只问道:“是这个人之前救了你?” 那头狼明显是狼群中的狼王,体型比同伴足足大了两倍,定睛一看,这只狼便是花温香与黑球儿刚出林时所救的那只,当时在一片林子中遇到它,那时它腿上有伤,花温香便帮它涂药包扎,事后还给它留了些野果。 黑球儿也隐约记起了这头狼王,确实是小花救的那只,只是没想到它来自魑魅阁,早知道当时就不救它了,真是狼心狗肺,到头来还反咬自己一口。 花温香疼的又咳出一口血,看着那条狼王的眼神似乎并无恶意,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如果那个叫白明空的人硬要加入进来,今天若是不发动大爹的血魂气,那么他们这一帮人必死无疑。 白明空距离花温香极近,自从他出现,花温香就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甚至隐约影响到了呼吸,那浓厚武绿气实在太过沉重。 狼王仔细盯着花温香,确定无误后,缓缓点头。 白明空凶戾的神情对上自己身旁的狼群却是十分温柔,“你们靠远些,这次不用你们帮忙。” 狼群早已与其心有灵犀,在那只狼王的带领下,众狼退的比罗北他们还远很多。 白明空松开莫幽,试探性问道:“莫幽,这几人曾经救过我家狼王,你看要不要放他们一马?” 莫幽起身,脸色阴的已经不能再阴,也不去拍打身上灰尘,冷笑道:“我是该听你的放过他们?还是该听阁主的杀掉他们?” 白明空说道:“阁主那边我来解释。” 莫幽暗自咒骂了一句,这白明空向来不按阁中规矩行事,在外已是懒散多年,此次一出面就是坏自己好事,真是该死,理了理情绪,说道:“我只听阁主的。” 白明空皱了皱眉,“那我今天要是强行保他们呢。” 莫幽看着他那不像说假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大呵道:“白明空,你胡闹,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何身份,倘若今天让他们过了这枫忆山,那以后就很难动手了。” 白明空说了一句让莫幽匪夷所思的话,“我白明空向来不欠人情。” 说着,一身浓厚武绿气再次暴起。 莫幽好歹也是五鬼之一,身份不再白明空之下,可这几年却被无数次打脸,泥菩萨还有火气,仗着阁主欣赏便肆意妄为,莫幽早就一万个不服气,甩掉身上黑袍,骂道:“白明空,你欺人太甚,我奉阁主之命前来刺杀这些人,可却你阻拦,你莫不是要叛出魑魅阁?事后我定会向阁主一五一十说出此事,恐怕你再怎么是阁主的心腹,这次也难逃一死了。” 突然被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白明空表情冷淡道:“你怕了?” 莫幽彻底被激怒,不顾刚才的言语,血魂气再次缠身,以手中武绿光剑刺向一旁倒地的花温香。 我先杀了这个喽喽,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花温香身体疼的动弹不了,只能等待奇迹的发生。 白明空肌肉发达,一身腱子肉,瞬间挡在了花温香身前,以手捂住刺来的武绿光剑,“我说过,这些人不能死。” 莫幽简直要疯掉了,另一只手握拳砸向白明空。 白明空亦是轻松攥住那毫无力气的拳头,冷冷道:“你打不过我的。” 莫幽知道白明空做事不到目的绝不罢休,可自己这样无功而返,到时候阁主定会怪罪,甚至惩罚程度还要大过白明空,没有办法,在魑魅阁中,实力说明一切。 莫幽看着白明空彻底冷下来的眼神,直觉告诉他若是自己再出手,对方就要下杀手了,魑魅阁五鬼向来心狠手辣,哪怕是对上自己的同伴,想到这里,莫幽内心冷笑一声,“同伴?” 看着莫幽暗暗摇头,白明空已无性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莫幽哈哈大笑,随后面目狰狞,“我想要你死。” 说完这句话,厉鬼黑印布满了莫幽全身,挣脱开白明空的束缚,无数武绿气化作的碧绿小蛇不断出现,犹如万蛇悬空,再看白明空全身上下也不知何时粘满了符咒,莫幽如厉鬼的脸庞扭曲作笑,好似疯掉一般,“白明空,我今天就算拼掉这条命,也要拉你共赴黄泉。” 既然你要我难堪,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白明空看到身上那些写有密密麻麻梵文的符咒,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堪的表情,这种符咒一旦附着在身,绝不会被撕下,应该是刚才阻拦他之时,被偷偷贴上的,看来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救下这帮人。 “去死吧。”莫幽疯狂大笑,以血魂气化作的万蛇一股脑全部冲向了白明空,不惜耗尽血魂气也要创造这震撼一幕,此时的莫幽彻底失心疯了。 白明空身形突兀增大,肌肉暴涨数倍,裸露的肩膀腹部都布满了凌乱黑印,嘴中也是莫名长出了两颗獠牙,犹如一尊鬼王,俯视着莫幽。 那碧绿万蛇发出嘶吼之音,极速撞向身躯庞大的白明空。 白明空不躲不闪直接奔向莫幽,两人顿时淹没在巨大爆炸中。 混乱之中,罗北将鲜血浸透胸前的花温香救到远处,后者咽下一粒药丸后,仍是面无血色,被武绿境的血魂化器刺入肌肤,血魂气也会随之进入体内,此时的花温香只觉得有一股强大血魂气正在体内肆意乱窜,稳下心神,催动《乱辰道》,努力控制体内的气息流转。 白明空拳现狼首,拳拳咆哮,不断击打着碧绿万蛇。 莫幽努力隐秘在不曾间断的爆炸当中,这是他的血魂气,自能不受伤害,心中一定,“是时候了。” 白明空看到腰盘的符咒上梵文亮起,竟是咬牙捶打在了那些符咒之上,以来减轻爆炸程度。 莫幽死意已决,他不想再过这种为人卖命的日子,表面风光,有苦自知,曾晨与风忆的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白明空,拉你给我垫背,值了。” 血魂殆尽的莫幽刚说完话,浑身淤血的白明空就已在爆破硝烟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莫幽绝望,自己确实不了解白明空,这种程度还是没有将他杀死。 连血魂自爆都不能施展的莫幽最后狠狠道:“你该死……” “嘭。” 白明空一拳打烂了莫幽头颅,地面顿时凹陷出一个小坑。 可怜五鬼之一的莫幽就这般含恨而去,他怎会想到自己最终是死在了魑魅阁手中。 狼王率领狼群冲进硝烟,拖出了伤痕累累的白明空。 狼群埋怨又心疼的看着左右晃荡的白明空,好像再说为什么不让它们参与战斗。 已是恢复常态的白明空稳住身形,一步一步走到花温香身前,罗北与涂月莲如临大敌,脸色苍白的花温香示意他俩没事儿,这人既然为了保全他们杀了同伴莫幽,那么接下来应该就不会再出手。 果不其然,白明空淡淡说道:“今日过后,你我两不相欠,下次再见,必将杀你。” 说完这些话,满身伤痕的白明空径直离去,后面狼群缓缓跟上,那狼王在路过花温香跟前时,微微点头,似表感谢,又似作别。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白明空打算养好伤后,就去宰了那个伤害自己家人的叶天。 花温香在用《乱辰道》清除了体内那股惨淡武绿气后,便恢复了几分气色,忍着胸膛疼痛笑道:“看来那人与狼群感情很深啊。” 罗北与涂月莲深以为然。 心情这才轻松的黑球儿心里嘀咕一句,“看来刚才是错怪你们了,你们是一帮好狼。”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七章 抵达目的地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枫忆山本是去往玄云山的必经之路,之所以这般清净,是因为老黄事先动了手脚,赶路之人仍觉得再走此山路,可其实已经置身于另外一条特别绕弯的小路,而且浑然不觉,这种术法与莫幽之前迷惑花温香他们的符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前者不用提前准备,可随意施展。 老黄有些对不住那些白白走了几十里路的行人,不过这也让他们间接避开了一场激烈战斗。 罗北与涂月莲伤势不重,后者只是肩膀上有些旧伤,是之前被长发鬼所刺,不过连她本人都不敢相信那伤如今已经痊愈,之前在山中打猎偶有磕磕碰碰,涂月莲也知道自身体魄要远高于常人,受些伤睡一觉便能好,可自己左肩的伤明明是被血魂剑活活刺穿所致,怎么也好这么快? 涂月莲自我说服,大概是因为黑球儿腰间那些神丹妙药起作用了。 殊不知,她的体魄比起花温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温香却要一时半会儿赶不了路,三人找了一处地方歇息片刻后,老黄便慢悠悠踱着步子而来,昧着良心说道:“咋走散啦,我找你们半天了。” 黑球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老黄鼻子愤愤道:“少废话,你是真老黄还是假老黄。” 老黄呆了一下,随后释然一笑,这小肥猫也太天真了,果真和传闻一样,没有遗传它父亲一点风采。 “如假包换,真老黄。”老黄捏了捏自己干枯的脸庞,语气极其肯定道。 黑球儿可不敢再轻易相信,经此一举,防备之心不可再无,问道:“你有什么方法证明自己。” 老黄笑道:“你呼噜声震天响。” 黑球儿闻言脸色一僵,“混蛋老黄,你死哪里去了,刚才我们几个差点就没命。” 老黄一脸无辜,“你们被人骗走,可不关我什么事儿,在小酒铺找不到你们,我也很着急的。” 罗北说道:“老黄,小花受伤严重,咱可能一时半会儿赶不了路。” 老黄冷笑道:“这么点儿小伤就不行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涂月莲有些皱眉。 老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谄笑道:“罗北,你去路上拦辆马车,给些银钱,咱搭个顺风车。” 罗北走后,花温香眯眼看着老黄,不说话。 老黄被瞅的又些烦了,“记住,如果就这点儿本事的话,趁早回家吧,一个魑魅阁都摆平不了,以后的路,你根本没法儿走。” 花温香不顾疼痛,站起身说道:“这点儿小伤我一两天就能痊愈,不过如此……以后我会好好修行。” 这点儿伤和之前在呜呼背比,确实不值一提。 老黄不再多说,只是对着涂月莲歉意一笑,似在表示别介意刚才自己的失言,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勇敢自强,从不将自己弱小的一面展现出来,想必也是经历了不少苦难的孩子。 最后,几人一猫跟着一队商贾去往了玄云山。 …… …… 云中郡虽是南洲三大繁华郡之一,不过繁华地带只是在玄云山周围百里,不像其余两郡比较普遍,几乎都是城城繁华。 这也可能是云中郡面积小,地势偏的缘故,有人曾说,若不是玄云寺在云中郡,恐怕这里都不会有人家,这一说法虽是夸张,可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四大势力在当今天下影响力太大,所有人都有一股无形的认知,能生活在他们脚下,那是一种自豪。 玄云山不算巍峨却也不算小,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座城中山,无数建筑围绕这座大山铺开而盖,愈加兴盛,纵使繁华如剑城这般城池都要在这里黯然失色。 酒楼客栈生意火爆,花温香众人一路上连问十数家都是满客,而且这些酒楼越往里走,价钱越昂贵。 有的一晚上就要三四百两银子,如今正是旺季,价钱不知暗涨了多少次,专门宰那些外地而来的冤大头。 又询问了不知几家酒楼客栈,依然是没有位置,没有客房。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有一个店小二竟主动迎上了花温香几人,谄媚道,“客官,本店为了庆祝绛灵大斗的召开,这几日全场打折,一律一折起,无论食宿。” 几人一猫抬头一看店小二身后的酒楼,只能用两字来形容,“气派。” 楼阁精美共三层却足有百间,用的全是上好木材砖瓦,光是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若是能下榻其中,舒适程度怕是意想不到。 “一折?”几人想着,根本没有半点相信,毕竟这座酒楼离玄云山很近,光是地界就已经是寸土寸金,哪能给客人打一折,而且打一折的话都没有被人住满,那也间接说明了这座豪华酒楼有古怪,又或者说是把价格故意抬到天价,然后再狠狠打折,这也是商人们一贯的谋利手段。 风流倜傥的罗北自有一股不俗气质,与店小二问道:“一折的普通房间大概是一个什么价钱。” 店小二打量了一下罗北,应该是有些修养的公子哥,只是有些奇怪,他们的衣服上都很脏,而且那个半敞着胸膛的年轻人明显受了挺严重的伤,绷带缠的也忒厚了,还有一只穿衣服的猫,这姑娘真好看,就是身材没长开,比起店里刚才那个有钱熟妇可要差太多了,那前凸后翘的身段,啧啧…… 老黄拍了下店小二的肩膀,笑道:“问你话了,小兄弟。” 险些要流出口水的店小二擦了擦嘴,停止那腌臜想法,尴尬一笑,“本店最普通的房间是五百两起,给各位打完一折后便是五十两,客官要几间?” 老黄往酒楼里扫了几眼,“这里边的酒水应该差不了。” 几人觉得有些可疑,五十两一晚上放在别处可能很贵,但是在这里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照理说,所有客房此时应该都已被售罄才对,刚才可还看到许多人因付不起昂贵房价,在外打地铺,支帐篷。 老黄笑道:“别犹豫了,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傻子,难不成也想露宿街头,咱们几个行,可月莲姑娘家家的,太不方便。” 说着,老黄便推着涂月莲与黑球儿进入酒楼,一迈过门槛,就有几股沉重气息迎面袭来,不过只有老黄一人感觉的到,负手大步进门,笑眯眯道:“这小酒楼里,大人物还不少 。”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八章 最乱酒楼(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与罗北也只好跟上,管它了,先住上再说,大不了就是个黑店而已。 老黄自作主张要了两间房,涂月莲与黑球儿仍旧住在一间,另外三个大男人住一间。 酒楼外观就已是奢华无比,里边更是亮人眼球。 一进店就是一个巨型大厅,大厅这边没有二楼屋顶,一抬头便是整栋楼的顶子,大厅之上的这处顶子十分讲究,是以一个巨型大木盘紧贴屋顶,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飞凤舞图,四周环绕着清一色小型花灯,一到晚上便会点亮,那时的龙凤好似活物,有血有肉,光是这一手笔,其它酒楼便望尘莫及。 更别说各个角落中错落有致的瓷器玉器,盆栽字画,种种种种,都是上上之品。 酒楼一共三层,客人很少,上上下下百张桌子才坐了五桌而已。 偌大酒楼内十分安静,又或者说十分压抑,老黄抱起黑球儿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看着仍是不动换的几人,招呼道:“愣着干嘛,快点坐下。” 花温香几人入座后,环顾一下四周,确实古怪,却也不再多想,毕竟还有几桌在这里吃饭。 黑店不黑店的,倒时自有人陪着。 二楼有三桌,三楼有一桌,都是靠着木栏而坐,只要头往旁边轻轻一瞥便能看见下面的情况,这四桌上俱是有人疑惑的看着花温香这一桌,不知是哪方势力,看着面生,只是在关注到老黄时,那几人都是微微蹙眉,不过很快释然。 果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老黄根本没有理会楼上几桌投来的目光,叫来刚才那个小二点了一桌菜,没想到的是,住在这里竟然茶饭不要钱,难怪住房这么贵,原来是包括了吃喝,几人这样一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花温香几人的猜测,事实肯定并非如此。 要知道他们点的这一桌子菜就要价值三百多两,只是店小二受人差使,拿钱办事而已,并不敢过多言语,早上有一个身份骇人的女子找上自己,说是让今天早上在外等花温香这一行人,经过那妖娆女子的一番描述,机灵的店小二还真准确的认出了花温香一群人,主要还是那个穿衣服的肥猫太好辨认。 那妖娆女子说一定要拦这帮人入住,切莫不收钱财,否则对方会起疑心,但也不能多收,适量把握分寸,店小二自认今天的一套说辞天衣无缝,对方定是被完全蒙在鼓里,这样自己五十两的小费也是拿得心安理得。 当然,这也同样是店小二自己的心理。 那身材极好的女子一下子拿出五千两银子交给酒楼,又亮出沉香宫四圣姬的身份,这等背景足够在酒楼中呼风唤雨。 沉香宫,钟禾王旗下的最高战力,全是女子,四圣姬便是其中实力最为强硬的四位女子。 其实如今的四大藩王中,每人手下都有一个为自己效命的强大组织。 钟禾王是沉香宫,湘安王是魑魅阁,尚益王是魍魉府,天北王是星辰殿。 这家酒楼是尚益的董家所开,并非有钱就能进来,还得有势,有“财神爷”称号的董家在全天下各地都有生意做,这座酒楼便是玄云山这边的产业,而且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能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虽然酒楼中十分冷清,可这几桌人要是同时亮出身份,怕是要掀起一阵暴乱。 董家若是知道自家一座小酒楼中竟然一下齐聚这么多大人物,恐怕也要觉得受宠若惊。 与花温香这桌遥遥相对的是第五桌,坐着的是一个眉发雪白的老道士,面容苍老,胡须长近一尺,双眼眯成细缝,身前横放一把拂尘,一袭黄紫道袍精美不俗,好似仙家,叫人忍不住顶礼膜拜,这种等级的道袍代表着道教的最高地位,全天下仅此一身,此人正是四大势力之一的盛浈观观主,齐衡,天香十二花“冰之花”的持有者。 楼内其余四桌已是纷纷主动在这边打过了招呼,无论再大的势力,再大的家族,在儒释道三教之一的道教这里都不会假装视而不见,这也是一种尊敬,更是对齐衡老前辈的一种敬仰。 盛浈观是道教祖庭,齐衡此人已是不问世事百年,如今现世又出现在了这座酒楼,已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 有一个小道童身份亦是非同寻常,竟是坐在了齐衡旁边,“师傅,咱们这次来玄云寺只是参观吗?您不让萧林他们参加绛灵大斗了?” 齐衡的关门弟子,袁浈。 他俩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高大中年道士,但是表情肃穆,不敢言语。 被小道士袁浈絮絮叨叨了十几天,才不得不穿上这扎眼道袍,拿上那观中最金贵的拂尘,说是一观之主就要有一观之主的风范,哪能和自己一样穿一些粗糙道袍,出了门还不是打自己的脸。 向来在江湖中都是云里雾里的齐衡笑道:“这不是我的意思,如今观里的事情,都是你的师兄们再做,他们既然这般行事自然有道理,如果你想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参加这个大斗,便去与你大师兄谈论,我想他应该会卖你面子的。” 今年才十二岁的袁浈一副稚嫩面孔,有些惋惜道:“大师兄太忙,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其实我觉得打打杀杀没什么好的,很容易受伤,不参加也罢,回头我去劝劝萧林张平他们,今年就不要参加大斗了。” 那叫萧林张平的几人按辈分都是小道士的徒子徒孙,几个年轻人整天对着一个小道童喊师叔祖说来也是滑稽。 齐衡给自己的小弟子夹了口菜,笑道:“过些天打算与玄云寺请教哪类佛法啊,为师这把老骨头可是千里迢迢陪你来这南洲,咱们道家学问你都还没研究明白,怎还有心接触佛教学问?你年纪还小,不用了解那么深的。” 袁浈大口吃掉师傅夹来的菜,笑道:“大师兄说儒释道三教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就想着学些佛家长处,来弥补咱们道家短处,虽然我没有师兄们学识渊博,但总得努力不是,否则萧林他们几人整天喊我师叔祖,我却没点儿真学问,总感觉很愧对他们。” 齐衡听着小弟子头头是道的道理,满脸欣慰,“你大师兄就是随口说说,你一个小孩子现在还没到了解它教学问的年纪,过几日我带你去玄云寺拜访老主持,请他亲自教你几句佛家真言。” 袁浈点头嗯了一声,由于长凳较高,两条腿够不着地,此时来回摆动,显得十分开心,对着身后高大道士笑道:“四师兄,我吃好了了,你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被称为四师兄的紫袍道人名叫陈象,也是齐衡老天师的嫡传弟子,只不过是师傅老人家不发话,他就不敢入座,这几个师兄弟里也就小师弟能与师傅这般亲密无规矩。 齐衡见自己这个饭桶弟子不动换,说道:“坐下吧,你把这桌子菜都吃掉,浪费不好。” 陈象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三个菜咽了咽口水,这菜卖相极其不错,他已经馋了半天了。 袁浈递来碗筷,“师傅就是死板,非得等我俩吃完才让四师兄你吃,你看这菜都快凉了。” 小道士已经吃的很快了,为了就是让自己的这个四师兄趁热吃。 听闻此话,陈象差点没一口将嘴中饭食喷出来,心想,“师傅死板?” 随后说道:“师兄刚才不饿,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儿。” 拿着新的碗筷又盛了饭菜,递给自己的小师弟。 袁浈笑着连忙摆手,“真吃不下了,四师兄。” 瞥了眼已是百年不见的师傅,还是当年那副慈祥模样,在道教一脉已经能自立门户的陈象嘿嘿一笑,埋头吃饭。 齐衡笑道:“老四,你先吃着,我带你小师弟去街上转转。” 陈象一口咽下满嘴食物,憋的满脸通红,“师傅,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袁浈将一杯水递给陈象,“那四师兄你慢慢吃,我和师傅去去就回。” 停下手中碗筷,陈象站起身目送师傅与小师弟离开酒楼。 能够将世间所有学问都学为己用者,唯有小师弟一人。 盛浈观,浈于袁浈。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九章 最乱酒楼(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在路过花温香这一桌时,齐衡对老黄友谊的笑了一下,便离开了酒楼。 老黄不作理会,继续喝酒吃饭,这么好的伙食他娘的得有几年没吃过了吧。 花温香几人如今对长相高人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之前单府客卿黄旗恒也是眉发皆白,所以齐衡这种外貌并不稀奇,就是那身道袍和手里的拂尘比较惹人注目。 与此同时二楼与三楼的四桌,在齐衡带着袁浈离开酒楼后皆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二楼这三桌有一桌比较熟悉,是来自旧大歧的杨嘉兴与侄女杨炎。 另外两桌分别是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供奉曹从斩,宗门弟子黯白。 碧睦宗,供奉隋穗,宗门弟子鱼熙和高良。 两大宗门,一个是名副其实的四大势力之一,一个是四大势力后补。 三楼一桌也是熟悉面孔,盛昌大将龙卫国,二皇子赵圣翰,湘安世子赵昌。 “翰哥,此次大斗有无对手?”湘安世子赵昌笑问道。 五官周正,身材精悍的赵圣翰自小拜龙卫国为师,是个武痴,与赵昌相对而坐,“应该只有一个,就是药谷的那个怪胎。” 赵昌自知是谁,点了点头,“柳相伯确实在同龄人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柳相伯,四大势力之一药谷谷主的亲孙子,天赋异禀,天生武胚,号称同龄人中,十招之内必定分出胜负。 全天下有四大势力分别存在于东西南北四方,北方的道教祖庭盛浈观,南方的佛门圣地玄云寺,西方的万药仙地药谷,东方的强者之地清宗。 清宗是之后崛起的一大势力,因为宗内高手如星斗,太多太多,所以致使这个宗门只以百年时间便让昔日的三大势力变成了如今的四大势力。 中年之资的龙卫国今日穿了一身墨黑缎衣,就算坐着也显人高马大,言语略有欣赏道:“据我所知,柳相伯这人资质极好,而且自身的修炼一刻不曾停止过,甚至连睡觉都在以药谷的一个秘法梦中修炼,此人资质比你们要好很多,而且又比你们努力,能在同龄人中登顶也是注定之事。” “梦中修炼”,听到这几字时,赵昌与赵圣翰都有微微错愕,尤其是后者,本觉得自己就已是修炼狂魔,没想到那个怪胎比自己还狠。 世上还有在睡梦中修炼的方法?两人细思极恐,愈发觉得柳相伯这个人难以揣摩,以药谷的雄厚底蕴来看,确实极有可能拥有这种秘法。 赵昌理了理思绪,恭敬道:“龙将军说的极是,我等平日里确实怠慢了修行。” 对于盛昌的两位将军,世子赵昌都未曾见过,不过却经常听父亲提起,关于他俩的事迹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两位将军权势彪炳,实力强悍,龙卫国将军还是吏部执掌人,恐怕就算父亲来了,也要礼让三分。 而且这人气场不输自己师傅丝毫。 龙卫国对着为湘安世子笑着点了一下头,听说这赵昌乃湘安第一纨绔,今日所见竟是如此乖巧有礼,看来是有些养气功夫的,对于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官二代来说,龙卫国一向不太喜欢。 皇子赵圣翰有些惭愧,“记得上次大斗,柳相伯与我对战只以三招分出身负,当时他与我同是以英橙之资对决,只是如今四年过后,我依旧卡在英橙的瓶颈上,想必柳相伯如今早已进入武绿境。” 龙卫国对自己的这个弟子还算满意,平日里的努力也都看在眼里,可惜修道资质不佳,破镜速度太慢。 他没有说出那个真相,怕一心习武的弟子出现道心崩碎,其实当年那柳相伯就已经是武绿境了。 二楼这边。 已不再是将军身份的杨嘉兴整天无所事事,因此便陪着侄女来云中郡参加绛灵大斗,叮嘱道:“咱杨家第一次参加绛灵大斗,你可要全力以赴,不能丢了咱家脸面。” 对面坐有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十分讨喜,一抹白纱罩着淡绿色丝绸长裙,更显烂漫可爱,听到杨嘉兴的话语后,明显有些生气,腮帮鼓鼓道:“二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应该说安全第一,比武第二嘛,哼,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人家,只想着家族脸面……成天就知道与三爷打打杀杀,真是一个大老粗。” 杨家自从迁移到南洲这边,杨刃便每天锻炼杨嘉兴,爷俩儿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每次都是十分激烈。 沙场万人敌的杨嘉兴拿这个古灵精怪的侄女没有一点儿办法,“你这个小妮子,明知二叔没有坏心,还假装生气,你二叔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却也不傻。” 杨炎被揭穿,顿时笑脸盈盈,“我听说玄云山这边有很对好吃的,二叔一会儿带我去吃好不好?” 杨嘉兴看了看才吃了小半的桌上菜,再看看自己侄女那撒娇表情,气笑道:“你先想法把桌上这些饭菜都吃了,每次都是这吃点那吃点,到最后全浪费了,小心以后吃成个胖子,嫁不出去。” 叫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自己女性身份名字的杨炎撇撇嘴,“二叔你管的真多,那以后我就找个特别能吃的夫君,我吃不了的都让他吃。” 杨嘉兴肯定道:“不管你找什么样的,只要过不了我这一关,就算是个神仙也不行。” 杨炎突然看向楼下花温香一桌,“那个穿衣服的小黑猫好可爱啊,胖乎乎的。” 杨嘉兴道破天机,“那不是普通猫,是一只厉兽。” 小姑娘单手托腮,有些吃惊,“这样啊。” 清宗这边。 宗门供奉曹从斩以刀法自居天下大宗师之列,此人血魂化器后的血魂刀犹如半仙兵一般,杀力骇人。 对面坐着的是宗门弟子,黯白,算是重点培育对象中的佼佼者,也是上次绛灵大斗的第二名,败在了柳相伯手下。 上一届绛灵大斗,清宗是东道主,黯白作为代表,输掉比武后,郁闷了很长一段日子,好在道心没有杂念,柳相伯当时同样在十招之内打败了他。 一袭宽大黑袍的曹从斩鹤发童颜,身材高大,平日里这位老人就爱在宗门里教人一些简单刀法,对象大多都是刚进门的弟子,在众弟子眼中,曹从斩便是宗门中最慈祥,最值得尊敬的老人。 绝对算得上英俊潇洒的黯白一身白衣,洁净板正,此次曹前辈担任护道人,年轻人心情十分舒畅,一路上都是毕恭毕敬,偶尔会请教一些武学心得,可惜的是年轻人并不擅长用刀,否则这一趟下来,必定受益匪浅。 喜好饮酒的曹从斩喝了一小口酒,笑道:“黯白,这次宗主让我陪你来南洲,你不会介意吧。” 亦是同龄人中佼佼者的黯白正襟危坐,真诚道:“老前辈陪我走这趟南洲,黯白一生难忘,一路又多受前辈指点,若是再不满意,那岂不是心如恶魔。” 曹从斩可以说是看黯白长大,自是喜欢,之所以说这番话,不过是想看看如今这孩子成长了多少,若是再对上药谷那柳相伯,是否还会再无一丝招架之力。 只要那柳相伯不进战蓝境,黯白定当可以与其打上百回合,胜负难料。 曹从斩喝干精致小酒杯中的酒水,提醒道:“这次大斗会比往年要激烈,到时一定小心。” 黯白笑道:“很是期待。” 碧睦宗这边。 隋穗是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略有驼背,一身金边锦缎略显华贵,身旁放有一根年头极长的拐杖,拐杖是以上好檀木制成,如今已是油光发亮。 宗门的两名弟子,鱼熙和高良都算是她的半个弟子。 身穿青色丝绸罩衣的鱼熙是一位二八佳人,生的极美,却是十分高冷,不爱言语,此次来南洲就是因为宗主陈天格想让她改改这冰冷性子,并不打算参加绛灵大斗。 师弟高良则是本次碧睦宗代表的参赛弟子,面容常人,穿着高调,一身蓝色劲装格外扎人眼球,时刻都在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隋穗一路来不怎言语,虽然这两人都算自己半个弟子,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既然来参加大斗比武,拿不着名次就是白跑一趟。 虽然湘安到这里并不算太远,可终究是白跑了。 宗内年轻弟子这一代,只要李清愿不站出来,碧睦宗就不可能在这怪胎云集的大斗上有任何成绩。 鱼熙这妮子参加的话兴许会取得个靠后的成绩。 宗主那个老糊涂,总说什么让年轻人多交流,多切磋,可参加绛灵大斗这种必输的局,有何用?只会遭受打击罢了。 高良一直盯着楼下花温香那桌,喃喃道:“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也配在这里吃饭。” 花温香几人的衣衫因为之前的打斗弄的很脏,如今看来确实有些邋遢。 隋穗微微皱眉,尽管高良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低声道:“出门在外,管好自己的嘴。” 那个有山羊胡的老东西身份太特殊,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高良被训,有些尴尬,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里嘀咕道:“死老太婆,整日仗着修为高就板着一张老脸,真是恶心本少爷。” 隋穗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高良,后者遍体生寒,赶紧撇开视线。 若不是这高良与宗主陈天格有些关系,恐怕隋穗早就将他拍成一摊肉泥,亏得以前还教了这白眼狼一阵子功夫。 鱼熙亦是厌烦高良这种恶心人的纨绔,整天在湘安的泊洲嚣张跋扈,仗着宗主溺爱,便在宗门中为非作歹,恃强凌弱。 花温香因一直觉得有目光投来,便抬头望了望楼上几桌,正好与碧睦宗的高良对上眼。 此时高良已经忘掉了隋穗的恐怖嘴脸,对着花温香做了个极其挑衅的抹脖动作。 不过花温香竟是直接选择了无视高良,继续低头吃那美味佳肴,这菜绝对是目前在人族天下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大酒楼就是大酒楼,一分钱一分货。 高良再度陷入尴尬,隋穗缓缓摇头,不再理这个蠢货,只是有些同情宗主大人当年竟瞎了眼救下了这么个废物。 鱼熙一手加菜送入嘴中,一手遮掩,不闻不问,冰冷动人。 …… …… 今日酒楼之对话,无一桌刻意旁听,彼此之间给足了尊重。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章 最乱酒楼(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从出生便高人一等的高良好似受了莫大耻辱,心里怒火滔天,拿老太婆没办法,还能惯着你这么个野小子? 站起身,拿起一个酒杯便狠狠掷向了楼下,如今已是玄黄境的高良手法精准,酒杯轨迹直线激向花温香。 正在细品好酒的罗北反应迅速,一手挡在了花温香眼前,直接抓住从楼上飞来的酒杯。 被撞地手心生疼的罗北低声道:“好大的劲道。” 花温香拿过酒杯,放在桌上,除去老黄,几人一猫同时向酒杯飞来地地方望去。 高良找回场子,满脸得意。 一旁酒桌上,梳着单马尾的杨炎看向楼下花温香这桌,笑道:“有好戏看了。” 隋穗叹了口气,突然脸色阴沉道:“下次再这样,我就宰了你。” 鱼熙不由地停下手中长筷,隋前辈刚才确实动了杀心,而且毫不掩饰。 高良被吓得浑身冷汗,不停颤抖,刚才他清晰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冷意,那种感觉告诉他,惹怒了隋穗,真的会死。 老妪拿着拐杖直接从二楼跳下,轻轻落在花温香众人身前,双手拄拐,略有歉意道:“诸位抱歉,家中弟子管教无方,惊扰了诸位,今日这顿饭由我碧睦宗请了。” 隋穗故意说了碧睦宗三字,为了就是让对方好好掂量掂量,碧睦宗的面子若是都不给,那么真就是活腻了,尽管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老东西。 花温香站起身,把玩着酒杯,“前辈真是大方,在这酒楼里吃一顿饭可得不少钱。” 略有驼背的隋穗双手拄拐,更显年迈,淡淡道:“钱不是问题。” 罗北几人没有插嘴,刚才那个酒杯明显是奔花温香而来,结果如何,由他自己决定,只不过罗北与涂月莲都提高警惕,眼前这老妪,很不简单。 自小在诚天益府长大的花温香根本不会因对方有势力,就低头服软,笑道:“如果这个酒杯刚才砸到了我,那前辈是不是得请我们吃两顿饭?这样吧,我把这酒杯还给楼上那个兄台,让他再砸一次,这次我不躲,如何?” 隋穗微微皱眉。 老黄一口酒下肚,啧啧赞叹,听到花温香这段话后赶忙提议道:“别砸两下啊,你跟他们商量商量,多砸几下,我们好跟着你沾沾光多吃几顿这美味佳肴。” 花温香白了一眼满脸陶醉的酒鬼老黄。 楼上,鱼熙平静的看着花温香,能进入这里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听到隋前辈说出自家碧睦宗后,仍是丝毫不畏,甚至还想找回场子。 不过当今这座天下,能不把碧睦宗放在眼里的势力,真的不多,鱼熙有些猜不出对方身份。 隋穗还是以大局为重,不想生出事端,酒楼里有这么多大势力,到时侯岂不是叫人白白看了笑话,平和心情,笑道:“想必大家此次前来云中郡都是为了参加绛灵大斗,相逢便是缘,还望别伤和气。” 花温香脸色一沉,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冷冷道:“相逢便是缘?那这还真是个死缘,刚才那酒杯若是砸向一个普通人,恐怕直接就会当场毙命,我虽也是一个小小赤红境,可被砸中的话也是要受不小的伤,我与贵宗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下如此狠手?我也不是井底之蛙,碧睦宗也曾听说过,前辈莫不是仗着宗门强大,便要息事宁人?倘若今日我死了,是不是给些钱财便作罢。好一个碧睦宗,好一个钱不是问题。” 刚才高良对花温香无故挑衅,后者本以为就是一个无聊的人没事找事,也就没放在心上,谁料对方竟然要痛下杀手,人族天下当真没有王法?修道之人便真就高人一等了?我花温香做了什么,就要对我下死手? 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不给个合理交代,花温香告诉自己决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搭上自己这条命。 隋穗努力挤出的笑脸逐渐消失,脸色愈发难堪,眯眼看着眼前花温香,问道:“你是出自哪个宗门?” 花温香深知其中意思,先问宗门,看其势力如何,再决定接下来的话语是否客气,既然这般小心,那就随了你的心愿,不叫你瞻前顾后,平淡道:“我们一群人都是懒撒之人,不属于任何宗门。” 罗北与涂月莲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这句话说出来,对方便有了底气,接下来很有可能大大出手,这便是一些修道之人的丑恶嘴脸,一贯作风。 隋穗养气功夫极足,并没有打算仗势欺人,“那你想怎么办。” 花温香有些惊呼这老妪的话语,难道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一路上道听途说,碧睦宗最是蛮不讲理,今日所见并非如此啊,莫不是老黄的缘故? 花温香想了想,最后决定道:“简单,让那个刚才扔杯子的人下来跟我道歉,然后我在冲他扔一次。” 隋穗也不再刻意多说,直接向楼上喊道:“高良,下来给这位公子道歉。” 周围势力太多,她不能为难花温香一行人,否则日后传出去,碧睦宗名声定会受损。 可悲的是,一生为宗门呕心沥血的老妪并不知道,因为宗中一些顽劣弟子仗着宗门势力到处跋扈行事,如今碧睦宗的名声在江湖中虽谈不上臭名昭著,可也大不如前。 高良便是这股邪风的带头人,曾有人私底下与宗主陈天格说过此事,不过一向溺爱高良的陈天格并不相信,甚至还有些不满这种背后议人的做法。 说这事儿的人是碧睦宗的修道天才,李清愿,目前唯一有希望继承宗主之位的年轻人,不过这件事过后,李清愿便不再刻意关心宗门之事。 高良还未在临近死亡的惊恐中完全走出,依旧有些失神,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衫。 作为碧睦宗的元老,隋穗下定决心,今日一定不能给宗门抹黑,于是轻轻一跃便上了二楼,抓起那好似受了巨大惊吓的高良又回到了花温香身前,淡淡道:“给这位公子道歉。” 自小被宗主溺爱,从未与人低头的高良竟不由自主地说道:“对不起。” 声音很小,但是花温香并不介意,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刚才你扔杯子的时候,我估计咱俩距离的有五丈远,你现在站在这里,我去门口那边,一会我朝你扔杯子的时候,你可以躲。” 语罢,花温香拿着酒杯直接来到了门口这边,好心提醒道:“我要扔了。” 站在原地的高良并未有任何举动,他此时冷静了不少,并未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花温香用尽全力,狠狠扔出酒杯。 高良吓了一跳,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右手本能反应的挡在自己脸前。 酒杯虽被接住,但那股强力惯性却没有停下,致使高良手背直接打在了自己鼻梁之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二楼,刀法宗师曹从斩赞叹道:“不但有骨气,还有力气,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对面坐着的黯白亦是把一切看在眼里,点头附和。 倒在地上的高良鼻孔中顿时流出两条鲜红细流,整个鼻梁都被打变形,不出意外是骨折了,酒杯也已经碎在手心,割出了很多细小伤口,看着红肿的手掌,疼的高良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另一手想捂鼻子却不敢碰,委实太疼。 花温香表情如常,慢步走回饭桌,示意大家继续吃菜,全当刚才一切没有发生过。 高大道士陈象内心感激,吃着饭还看了一场免费的戏。 二楼,杨嘉兴赞叹道:“这小子的性格我很喜欢。” 杨炎撇撇嘴,低声道:“人家都不认识二叔,你想欢人家性格有什么用。” 杨嘉兴不理这个调皮侄女,继续看向花温香这边。 三楼,赵圣翰赞叹道:“是个好对手,可惜只是赤红境,希望能在大斗上遇见。” 龙卫国说道:“江湖中,赤红杀玄黄,杀英橙的案例不在少数。” 赵圣翰被轻训,低头道:“师傅说的有理,是弟子自大了。” 同是湘安纨绔的赵昌听说过高良此人,在湘安泊洲那一带名声很大,今日在酒楼中吃瘪,他日回到泊洲想必会从此沦为一桩笑谈。 再看看那个不清楚跟脚的怪力年轻人,自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赵昌莫名就生出了一股厌恶心理。 若是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杀了魑魅阁三只鬼的凶手,无法无天惯了的赵昌恐怕早就下去与他一战了。 隋穗看着花温香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脸色铁青,喊道:“小辈怎敢如此无理?” 花温香站起身,无一点惧怕,问道:“那我还要给前辈磕个头不成?” 人要脸树要皮,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妪再也忍不住一个小辈对自己的无礼,骂道:“放肆,今日我就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训一下你。” 花温香脸色有些难堪,这老太婆终究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就在花温香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黄竟然放下酒杯,淡淡说道:“坐下,天塌下来,由我先顶着。” 隋穗这等人物选择出手,老黄就不能坐视不管。 花温香脸上洋溢着微笑,然后坐下。 隋穗身缠压抑战蓝气,使得身边面目狰狞的高良忘记疼痛,赶忙跑远。 除去老黄,花温香几人如临大敌,黑球儿没有底气的问道:“能应付不?老黄。” 老黄假装皱眉,摇了摇头,“够呛。” 就当隋穗刚要扬起手中拐杖时,有一声极其妩媚的声音突然从附近传来,“年轻人的恩怨,老一辈擅自插手也不害臊嘛。” 偌大酒楼里慢慢升起了浓绿气体,一位头戴帷帽,身穿暗紫色开叉长袍的女子缓缓从门口处走进来,随后酒楼门便自行关上,女子前凸后翘的身材,若隐若现的修长大腿瞅的花温香不知不觉就红了脸。 涂月莲看到了花温香与罗北那不老实的眼神,不屑一撇。 隋穗停下动作,心情略有沉重道:“沉香宫。”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一章 悬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女子带着的帷帽便是沉香宫的标志,这种帷帽是用上好芦苇编织,帽檐一周悬挂黑色丝网,直垂胸部。 沉香宫中都是女子,宫中有一条死规定,所有人出行在外都要头戴帷帽遮掩面容。 历经沧桑的隋穗一眼辨别出对方是沉香宫的人。 浓浓绿气只弥漫在一楼,正在往嘴里扒饭的道士陈象低声埋怨一声,“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弄了一屋子毒气。” 不过毒气在临近他方圆半丈时便停下了蔓延。 那头戴帷帽的高挑女子以心声向陈象道歉道:“打扰了道长吃饭,还望恕罪。” 陈象笑道:“看你这么有礼貌就算了,你们继续。” 远处的高良不小心吸入绿气,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干呕,鱼熙屏住呼吸来到高良身旁,将他提到二楼,随后重重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高良吐出一口血水,随后咽下鱼熙递来的药丸,昔日风光的大纨绔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弄得遍体鳞伤不说,还被狠狠羞辱。 只觉得浑身快要疼死的高良暗自发誓,那野小子必须死。 鱼熙站在二楼木栏旁,看着绿气当中模糊的身影,心里略有担心,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被帷帽女子说自己不害臊,隋穗内心虽怒不可遏,却没有表现出来,散掉自身血魂气,不与针对。 沉香宫她倒是不忌惮,但其身后的钟禾王不得不掂量一下。 这位藩王是如今盛昌王朝中唯一一位异性王,深受当今圣上庇护,惹上了她便等于直接迁怒了天子赵罡羡。 置身浓绿毒气当中的隋穗认出了对方身份,是沉香宫四圣姬的李茉莉,而且她显然站在了对立面,看来是与眼前这帮人有些瓜葛。 隋穗皮笑肉不笑,“沉香宫为何要插手此事,难道与这些人认识?” 帷帽女子冷笑道:“不认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隋穗脸上黑线更深,竟只是路过,真就不把自己乃至整个碧睦宗放在眼里了,提起手中拐杖狠狠砸了一下地板,大笑道:“好,那碧睦宗隋穗今日就斗胆请教一下阁下。” 帷帽女子暗骂了一句不要脸,比自己足足高上了一个境界,还好意思动手。 老黄瞬间出现在帷帽女子身前,一笑之后满脸皱纹密密麻麻,“小姑娘好意心领了,好久没有活动筋骨,接下来就交由老头子处理,只是一会儿声势变大,酒楼被拆,麻烦小姑娘你带着那几个小崽子一块儿离开,切莫被店家追责,我们几个穷鬼蛋是赔不起这天价酒楼的。” 帷帽女子后退一步,“老前辈说笑了,这酒楼不值几个钱,晚辈自认赔得起,老前辈只管出手。” 她自知敌不过眼前这老妪,也就不敢妄尊自大。 散掉一屋浓浓毒气后,来到涂月莲身旁坐下。 帷帽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促使涂月莲忍不住多吸了几下,这人身材真好,穿着也好,就是有些暴露,即使看不清面容应该也是一个很漂亮的人。 涂月莲在偏僻小镇中长大,第一次见着这种穿着大胆的女子,可听小镇人说一般这种女子都是风尘女子,很不正经。 此时黑球儿已经吃的饱饱,坐在了涂月莲怀里。 罗北向着帷帽女子打了一声招呼,此人既然帮助他们,自然是朋友。 见女子坐下,脸色微红的花温香赶紧从其身上撇开视线。 坐在长凳上的帷帽女子翘起二郎腿,白皙大腿顿时映入眼帘,媚音细细,“流氓。” 花温香百口难言,脸色又红许多,瞬间干掉一大杯茶水以来给燥热的身体降温。 这边,隋穗浑身上下战蓝气再现,深蓝血魂气由于太过浓厚,竟是缓缓脱离周身,飘飘散散在四处,形成了一股血魂缭绕的场景。 老黄无所动作,无奈道:“你这个老太婆,年纪大了,脑子就不好使,本来没多大的事儿非要闹大。” 花温香也曾短暂进入过战蓝境,不过就好似给普通人一把仙兵般,很本不会运用,更体会不到其中真谛,此时隋穗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真材实料的战蓝境威压,花温香彻底明白了当时拥有战蓝境的自己有多么不堪。 这时,体型矮胖的酒楼老板急匆匆跑了过来,“还请二位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小的这酒楼可经不住二位的闹腾。” 虽没见过战蓝境的破坏力,可却见过不少大人物的酒楼老板深知其中利害,一会儿真要打起来,这酒楼定是要被拆个稀巴烂,回头董家上边来人问罪,自己就算卖了所有家当,也赔不起这天价酒楼。 老黄不说话,等待着对面的老太婆做决定,这架可打可不打。 隋穗冷冷道:“打坏了,碧睦宗悉数赔偿。” 这点魄力,身为供奉的隋穗自然还是要有的。 酒楼老板不知是因为刚才跑的急,还是因为隋穗的一番话过于硬气,觉得已经无回旋之地的他汗如雨下,近乎绝望。 他一个给董家看店的小人物哪担得起这责任,而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惹不起。 二楼,三楼这几桌,有人着急怎么还不打,有人则视若无睹,亦有人隔岸观火,巴不得对方斗个鱼死网破。 “在下愿为二位营造一处场地,这样也不用牵连到酒楼,双方都好,不知意下如何。” 老黄扭头一看,果真是那个牛鼻子老道回来了。 陈象一口咽下嘴中饭菜,连忙起身站立,师傅站着,哪有他坐着的道理。 隋穗将拐杖立于一旁,无任何倚靠的拐杖竟是不倒,就那么直立在地,随后恭敬一揖,“有劳前辈了。” 在这位道祖面前,隋穗不敢有任何不敬。 老黄不予回答。 已经带着小弟子转了一遍周围的齐衡并不生气老黄的举动,心意微动,老黄与隋穗便置身在了一个巨大冰室中。 再没有任何顾忌的隋穗终于可以放手一搏,骂道:“老畜生,今日就先拿你开刀,杀了你,那些小崽子也活不了。” 老黄冷笑道:“就凭你?” 隋穗瞬间近身,手中拐杖直接击中了老黄脑门,后者身缠淡淡赤红气,岿然不动。 以赤红对战蓝,四境之差而已。 好似没有尽头的冰室中,一道巨大裂纹在老黄脚下迅速延伸。 老黄面无表情的看着无比震惊的隋穗,丝毫不理睬脚下动静,“就算陈天格来了都不行,更别说你一个小小供奉。” “啪。” 手臂抬起后又轻轻一落,隋穗那抵在老黄脑门上的拐杖便折成两段。 那是一个裹有战蓝气的拐杖,而且拐杖本身就是一件法器,是老妪千辛万苦得到的。 可就在刚才,眼前这老畜生的手臂轻轻一劈,成了两块连灵器都不如的破木棍。 隋穗看着老黄那平静的眼神与身上淡淡的赤红气体,竟是不由地产生了一股恐惧心理,直接踉跄后退三四步,瘫坐在地。 周身浓密的战蓝气也随之散去。 老黄觉得无趣,也散掉血魂气,揉了揉自己脑门后,轻轻一跺脚,巨大冰室顿时消散。 酒楼当中莫名洒落了无数晶莹剔透的冰花。 众人不知从哪里来的雪花,身边顿时冷了许多,花温香与黑球儿有些新奇,这便是雪吗? 根果森林四季如春,几乎没有过雪天。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黄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酒桌上。 隋穗眼神迷离,呆坐在地。 才短短几次喘息功夫便分出了胜负? 齐衡看了一眼老黄,缓缓摇头,带着小弟子袁浈与陈象离开酒楼,去往玄云寺。 远处的酒楼老板与几位小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湘安世子赵昌瞪大眼睛,不由问向龙卫国,“龙将军,这是为何?” 龙卫国说道:“境界太过悬殊。” 还考虑找花温香一行人麻烦的赵昌险些跌倒在地,这山羊胡老人究竟是何等人物,那隋穗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战蓝境,怎么会…… 赵昌惊的不知怎么形容,恐怕就算自己的师傅来了,都做不到如此地步。 赵圣翰已经呆在原地。 二楼。 杨嘉兴看着傻掉的侄女,后悔道:“不应该让你看这些的。” 另一边,曹从斩哈哈大笑,“黯白,你什么时候能有如此气魄?” 就连黯白这等修道天才都错愕不已,那位战蓝境的隋前辈明显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眼神迷离,不用动手便将战蓝境的前者给……那山羊胡的老者莫不是是丹……青境? 黯白已经不能相信今日所见,他现在极其想知道老黄是怎样把隋穗吓成这幅模样的。 见老黄安然无恙,那老妪又惊魂落魄,黑球儿笑问道:“赢啦?” 老黄苦着脸道:“险胜。” 沉香宫的女子再无一点放荡样,起身作揖道:“沉香宫李茉莉今日有幸结识前辈,日后若是有时间,欢迎前辈来沉香宫做客。” 若是能替王爷结交到这种大人物,恐怕整个沉香宫便又多了一个坚强的后盾。 罗北问道:“老黄,你真不会剑术?” 涂月莲期待道:“老黄,你什时候叫我破魂?” 花温香不知说什么,就是对老黄笑了笑。 老黄有些后悔答应与那老太婆对战了。 鱼熙连忙来到隋穗身边,后者面色难堪,无力道:“咱们走,今日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了。” 鱼熙搀扶着隋穗缓缓离开酒楼,高良脚步不稳的跟了上去。 在路过花温香这桌时,鱼熙看了一眼花温香,记住了这个面容。 隋穗与高良皆是低头而过。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二章 钱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出了酒楼,面色萎靡的高良本以为供奉隋穗会狠狠教训一下自己,毕竟整件事全因他而起。 不料隋穗就只说了回宗二字,便不再言语,径直离去。 鱼熙跟了上去,连看都不看一眼高良,这种败类看一眼便是脏了眼睛。 留在原地的高良犹豫不决,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今天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在泊洲肯定不会再有一席之地,而且已经来到云中郡,没有参加绛灵大斗就回去,更是要沦为一个笑柄,到时候宗主也定会问责。” 一个想法刹那间从脑海中闪现,“那野小子好像只有赤红境,若是比武中遇到,当着大庭广众面废掉他,定是能驳回面子……” 已是走出了一段路的隋穗低声道:“别管他,我们走。” 鱼熙本就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高良望着远去二人的背影,吐了一口血痰,“两个臭婆娘,一个比一个脸臭,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跪在我面前……” “嘶—” 鼻梁与手掌之痛再次袭来,高良咬着牙,盼望着绛灵大斗的到来,一血耻辱。 …… …… 酒楼这边。 貌似没有穿内衫的帷帽女子露出俩条雪白大腿端坐在酒桌旁,给人无限遐想,“在下李茉莉,沉香宫人。” 几人一猫纷纷介绍了自己。 黑球儿在老黄身边时,从来不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是老黄告诉它的。 沉香宫中的人自当见识多广,更何况还是一位圣姬,黑球儿是厉兽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一丁点儿稀奇。 老黄问道:“你们几个想好了谁参加绛灵大斗了吗?” 花温香与罗北纷纷表示要参加,早就听说绛灵大斗会云集很多修道天才,不知这些天才与自己差距有多大,二人倒是很想验证一下,同时也全当一场修行路上的历练。 涂月莲有些遗憾,“我连血魂气都没有,就不参加了。” 她倒也想参加这种比武大会,可再想想自身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白搭,便也就作罢。 老黄嗯了一声,“不参加更好,那里边怪胎太多,等你以后与他们同境了,自会碾压。” 黑球儿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说道:“老黄,你乔装打扮一下也报个名,就以你这身手拿个第一名肯定不难,这么大的比武,奖励也肯定不差,倒时候给钱最好,若是给东西那就当了换钱,咱们如今的钱袋可见瘪了。” 老黄从坐下之后,手中酒就一刻没有停过,说一句话便小饮两口,“我可不敢,到时候被那帮老秃驴逮住了,很麻烦的。” 李茉莉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副浓妆艳抹的姿容,此时再整体一看,这位女子又将成熟之美突显几分,妆艳却不觉得过分,成熟气质自脸庞油然而生。 花温香这次长了记性,以最快速度打量完李茉莉就赶紧撇开视线,在心中构造出女子画面,只能用大饱眼福来形容此人。 人族确实该走一走。 罗北长相俊郎,却对女色不瘟不火,但因对方长的太美,还是不由地夸赞了一声,“李前辈真乃国色天香。” 李茉莉媚眼如丝,“罗公子真会说话,人俊嘴也甜。” 倒不是罗北过分称赞了,只是李茉莉确实当的起国色天香四字。 沉香宫四圣姬本就有四个江湖赠誉,分别是那“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李茉莉便是其中的“天香”。 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涂月莲,李茉莉笑道:“若是想学化妆打扮,以后有时间了,姐姐可以教你,你底子可比姐姐好太多了,浓妆淡抹都好看。” 涂月莲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觉得前辈你长得好看,一时间看愣了,没别的意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为女子的涂月莲肯定也不例外,只是自小生活拮据,哪里会接触这些昂贵胭脂妆粉,每次路过卖妆品的小摊店铺,涂月莲都会不由地驻足看上一会儿,那些大家千金们总是互相攀比,看谁的妆品贵,谁化妆的技术好,问店家什么时候有新品,一个个化完妆后确实好看了那么几分,每次到这时候,花温香便会主动说买给她,可每次都被拒绝了。 她自知不懂化妆,买了也不会化,每次看上几眼便知足了。 李茉莉眼神变得温柔,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良久后,老黄突然说道:“是不是李姑娘提前与酒楼打了招呼?” 李茉莉不解道:“老前辈什么意思?” 老黄说道:“这酒楼一晚上五十两,又住又吃又喝的,而且档次都是极佳,商人们比谁都精,不可能做这般赔本买卖。” 李茉莉面色不改,惭愧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前辈。” 老黄笑道:“我看姑娘并无恶意,有何事不如坦诚相待。” 李茉莉沉默片刻,决定不再隐瞒,在这个老人们面前,没有诚意只会适得其反,“是我家主子想见各位。” 花温香几人现在有些乱,这俩人怎么就莫名其妙说开了怪话? 李茉莉是沉香宫的人,那她的主人不就是沉香宫宫主,或者往更大了说便是那钟禾王。 老黄确定道:“沉香宫宫主?” 李茉莉嗯了一声,坦诚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所为何事,而且……” 说到这,李茉莉想了想,“还望前辈见谅,一些事情宫主交代过万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您。” 老黄控了控酒坛中的最后一滴酒,“我只想知道有无恶意。” 李茉莉赶紧说道:“晚辈愿以性命担保,绝无恶意。” 黑球儿略有指责道:“老黄,跟人家说话客气点儿,要不是人家李姐姐,咱能花五十俩住进这酒楼?。” 老奸巨猾的老黄其实早就为他们一行人铺好后路,像沉香宫这种超大势力不用说也知道富得流油,更何况后边还有个钟禾王,不敲诈她们敲诈谁,“李姑娘,距离绛灵大斗还有三日,整个赛程又得一段日子,估计接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很久,不知你家宫主何时露面,可千万别等到绛灵大斗之后才露面,我们身上盘缠本就不多,若不是托你的福,估计在这里连一晚都住不起,还请你这几日劳烦告诉你家宫主,尽量早些见我们。” 听闻此话,涂月莲有些难为情,甚至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丢人,花温香与罗北皆是是佩服老黄的脸皮,黑球儿扬起小胖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李茉莉当然听出老黄话里的意思,“宫主没说什么时候要见诸位,不过大家既然都已经坦诚相待,那么酒楼每天的五十俩也不用再给了,全算在沉香宫头上,先前之所以还找各位要这些钱,就是怕起疑心,看来还是我办的不妥,缺少了诚意,应该一开始便亲自出面请诸位在这里等上几日。” 想到这里,李茉莉暗骂了一句店小二办事不利,五十俩在这么大酒楼里又吃又喝,搁谁不会起疑心。 躲在一旁的那个店小二正在暗中细细品味着李茉莉的身材,突然打了个喷漆,“谁想我了?” 老黄代表一行人向李茉莉道了声谢,“那就在此谢过李姑娘了。” 李茉莉笑道:“理当如此。” …… …… 李茉莉留在了酒楼,与涂月莲,黑球儿一屋。 二楼剩下的两桌陆续回房间休息。 龙卫国与皇子赵圣翰跟随赵昌去往了刚购置不久的私宅。 天上已经挂起一轮明月。 夜色下,城中山的玄云寺哪怕不亮一盏灯,在周围各大店铺的灯火辉煌下,也显得清晰无比,眼神好的人甚至能望见山上那密密麻麻的屋子。 李茉莉看外貌就知道是个善谈的女子,在房中与涂月莲聊了很多生平趣事,涂月莲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姐姐。 而且,她完全不是小镇百姓描述的那种风尘女子,很正经的一个人,是自己之前误会了人家。 到了晚上,当然少不了闲逛,黑球儿不爱听两人的谈笑,跑到旁边的屋子,将花温香他们都拉了出来。 起先还没享受够舒适大床的花温香与罗北怎么也不起,黑球儿便不停地软磨硬泡,大吵大闹,这才说动。 老黄醉后一趟,鼾声如雷,雷打不动。 最后二人穿好新的鞋子外衫与黑球儿出了屋来。 包括涂月莲,几人的衣服都是李茉莉派酒楼老板亲自带人去买的,当时酒楼老板应要求带着四五位店小二前去各大衣坊采购,来回奔波了两三趟,每次一人都是提个六七件回来,酒楼慢慢就成了衣坊,吓得花温香几人纷纷劝说不要再买了。 让李茉莉遗憾的是,几人都选了一些很普通的衣服,一人三身,留作换洗,都是李茉莉强行塞下的。 黑球儿也想选,却没有合适的。 才认识一天不到,哪能这般收人东西,对方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啊。 三人皆知这样想。 不过,好像真的极有钱,李茉莉没有让酒楼老板把剩下的百件衣服退回去,而是留在了沉香宫在酒楼里专门的房间中。 出了门外,看着夜里闹事,李茉莉对涂月莲笑道:“今天晚上,姐姐就教你化妆。” 说着,便领着涂月莲向人群中走去。 改坐罗北肩膀的黑球儿赶忙提醒道:“快跟上啊,那女的有钱,咱们跟着她能省不少钱。” 花温香捏了一下黑球儿的肥屁股,“还是你会算计。”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三章 妆品铺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如今玄云山这边的夜市不同其它地方,街上大多都是些江湖人士,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这些人都是奔着绛灵大斗而来。 李茉莉此次出门没有头戴帷帽,丰韵裸露的身姿与绝美容貌顿时成为了整个夜市中最靓丽的风景线。 此外,她还牵着一个素面朝天的懵懂姑娘,那姿容一看就是个可人儿,若是稍稍打扮恐怕不输前者,唯一可惜的是,身段并没长开,还是一个姑娘。 以玄云山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生活着七八万人,这些人条件都不错,即使最差的放在南洲其它地方也算是一个小富商了,若是没有点儿钱,哪会来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 这边并不算城池,否则当成南洲的洲城一点儿不为过。 玄云山这边的晚上灯火通明,夜如白昼,千门万户中无一家不亮灯,且看谁家灯多,谁家灯亮,这也是玄云山一个很具有特色的攀比风气。 都是有钱人家,那只能看谁家更有钱。 平时本就热闹的夜市,如今临近绛灵大斗那更是万人空巷,无论街道两旁是干什么的,只要有桌子,那就绝对不会有空着的椅子。 李茉莉左摇右扭,前后颤巍巍,牵着涂月莲的手突然松开,改换成挽住她的手臂,此时两人倒像是一对交情极好的姐妹。 就是年龄有些差距。 自小几乎就没有女性玩伴的涂月莲很喜欢李茉莉的这种热情,只不过让她不自在的是,周围一直有很多眼神讨厌的男人往他两身上瞧。 那种眼神很恶心。 后边,黑球儿居高临下,看着众多新鲜事物,一直与罗北小声嘀咕。 罗北则有些累,扛着几十斤的肥猫不说,在转悠的同时还得一直盯着前方两女的,以防跟丢。 花温香左顾顾右盼盼,心不在焉,只是时不时偷瞧一下前方两人。 道路两旁许多腌臜汉子就差要流出口水,玄云山这边乃清净之地,根本不可能有妓院之所,如今看到这般美人,兽血定是沸腾旺盛。 有甚者甚至一直偷偷跟在其后,不断期待着那丰韵女子不小心摔倒在地,然后春光乍泄。 李茉莉对此不以为意,挽着涂月莲进入了一家生意火爆的妆品铺子,里面站着许多光鲜亮丽的千金,看到两人进入时,目光都不自觉的投了过来。 铺子不小,各色各异的妆品琳琅满目,老板见到姿容极美的两人,忙里偷闲快步过来招呼,“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李茉莉淡淡道:“把你们这边最贵的妆品都拿来。” 说着,便挽着涂月莲穿过那些千金小姐们,来到了离着门口不远的妆台旁,打杂的小伙计眼疾手快,赶忙搬来两把椅子。 李茉莉叫涂月莲坐下,正了正铜镜,这时手脚麻利的店铺老板已经拿来了许多精美盒子,李茉莉一一打开,笑道:“您就别在这站着了,一会儿告诉我个价钱就行了。” 在一旁陪笑的店老板告罪一声,“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已是甲子之年的店老板自然见过一些世面,光是那丰韵女子身上的袍子恐怕就得三四百两,手上那个金玉镯子更得千两,而且那一副高贵气质更是其它女子学不来的。 今天肯定又要大开张了,绛灵大斗可真是个好东西。 千金们放下手中的胭脂眉笔都慢慢聚集到李茉莉二人身旁,委实是她那精美的妆容叫人忍不住心生学习。 李茉莉也不吝啬,不在意旁边一群人的围观,熟练的将各式妆品抹在涂月莲脸庞上。 年轻姑娘羞答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泛起一阵红晕。 很快,周围就围满了各种年纪的女子,都在仔细看着李茉莉的化妆手法,化妆顺序以及种种细节的处理。 门外,两人一猫坐在门槛上静静等待着,里边大多是女子,不方便进入,守在门口这边自是不会跟丢两人。 铺子里面很深,许多桌子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四丈余长的妆台,上面摆着清一色的铜镜供女子化妆使用。 有一女子并未凑到人群当中,她身边坐着一个富家公子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公子哥看着心爱女子捧境描眉贴花黄,一时间感慨颇多,自己费劲了千辛万苦总算是将她追到了手。 两人已经定亲,距离着婚期也不远,今夜闲来无事,公子哥便陪着未过门的心上人到处转转,女子走着走着便进了这妆品铺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摆弄起自己的脸庞。 公子哥只好等待,不过期间正对公子哥心意,周围美女不在少数,实属养眼,偶尔再用眼神挑逗两下,逗得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脸通红,何乐而不为。 女子名叫贾娇,家里是做瓷器生意的,有些小钱,与其定亲的男子名叫张进,是一位富三代,家庭条件远胜女子。 长相平庸的张进就爱与漂亮女子相处,还是大家闺秀的贾娇便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定了亲,心思单纯的她不知道张进私底下养了很多风尘女子,否则绝不可能答应婚事。 张进的视线从那些身材火爆的女子身上转移到贾娇身上,夸赞道:“娇妹真漂亮。” 不过心里却想着贾娇这种女人用来暖被窝再合适不过,以后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一直都在照镜子的贾娇没有注意到张进刚才的一举一动,俏脸微红,温柔问道:“真的吗?” 张进笑道:“当然,这屋中没有一个女的比你漂亮,我的娇妹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女子都爱听别人夸自己漂亮,已懂情事的贾娇更是如此,害羞道:“讨厌。” 张进突然说道:“娇妹你先在这里画着,需要买什么都叫伙计包起来,我一会儿过来付钱,那边人很多,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从刚才就注意到了门口那边聚满了女子,张进早想去一探究竟,顺便还能揩油几下。 还未画好妆的贾娇虽也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没去,她更想把自己画的漂亮些给张进看,于是嗯了一声,“那进哥你去吧,我把剩下的妆补完。” 张进站起身亲了一下贾娇额头,“慢慢画,好了叫我。” 他为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之前不让亲,如今已经定了亲,出其不意来这么一出,脾气好的贾娇肯定不会生气。 小家碧玉的贾娇满脸通红,心脏扑通扑通跳,赶忙拿起镜子在嘴唇上涂起胭脂,不去看那个讨厌的男子。 张进看着娇羞的贾娇坏笑一声,然后走向人群当中。 因为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便大概能看到人群当中有两个女子正在化妆,可却看不真切。 张进慢慢挤进里面,享受着期间过程,不老实的双手巧妙的划过那些平凸各异的臀部,还不忘对着那些女子说道:“抱歉,抱歉,碰到您了,里面那两人好像是我朋友。” 张进彬彬有礼,又假装认识正在化妆的李茉莉与涂月莲,那些被占了便宜的女子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一个男人挤在女人堆中,终究还是让人反感几分。 不远处,几个男性小伙计心里咒骂张进,明明是个衣冠禽兽,却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真是恶心,以后店门前就应该挂个告牌,非店里男人员,其它男子不得入内。 不知是漫长还是太快,张进一个男子最终从女人堆中挤了出来,到了最前面,在看到那正在化妆的两人,眼睛顿时放出光彩。 人间怎能还有这等尤物,难怪连女人都聚集在一起欣赏这两位仙子的美颜。 理了理衣衫,又稳了稳发髻,张进轻咳两声,笑道:“我见二位面熟,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 见两位女子都不说话,张进又道:“这家妆品铺子的老板与我相识,二位尽管拿用,一切花费都算在我张某头上……不知过会儿,二位可有时间,我想请二位到不远处的茶馆喝茶。” 见到绝色美女,他甚至忘了不远处还有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在等他。 李茉莉帮着涂月莲抹完嘴上的最后一抹胭脂,直起身子,媚笑道:“公子刚才的话可当真,这些妆品可得不少钱了。” 一直盯着李茉莉白花花大腿与那杀人翘臀的张进心中大喜,看了这两人十有八九属于那种物质女人,如果真这样那就好办了。 张进笑道:“只要两位姑娘喜欢,花再多钱也无所谓,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用的,两位只管拿,张某过会儿一并付了。” 李茉莉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女子与自家妹妹在此谢过公子了。” 周围女子皆是目光鄙夷的看着这一弹一唱的二人,男子一看就不像好人,女子穿着亦是暴露至极,再加上刚才言语,不用想也是一个轻浮之女,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化妆功夫,竟是为了勾引男人所学。 那端坐在椅子上较年轻的女子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也是一个红尘女子。 许多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们还准备着一会请教一下李茉莉那化妆技巧,可这会儿都打消了念头,身为家里的千金小姐们哪敢与这种女人攀上交情,要是让家中父辈知道了,免不了挨顿痛骂。 涂月莲的妆容已经完成,第一次化妆的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般漂亮,都说无论多好看的人都会嫌自己丑,不够完美,一向并不注重外貌的涂月莲却已是心生满足。 这时,贾娇已经化好美美的妆挤进女子堆中,看到被女子围起的进哥,心里有些不开心,“进哥,咱们走吧,这里都是女的,你在这儿不合适。” 张进看着正在对视自己的李茉莉竟是脱口拒绝了贾娇,“娇妹,要不今日你先回去,我与两位朋友有些事情。” 旁边的女人们觉得有戏可看了,本要散开却又都停下了脚步。 李茉莉双手环胸,靠着一旁桌子,前后都是挤出了一个更加饱满的形状,瞧的张进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看着那努力掩饰自己好色表情的伪君子,李茉莉决定好好捉弄他一番,笑道:“妹子,我与家中小妹正巧有缘结识张公子,一会儿还约好去前面茶馆喝茶,张公子绝对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还主动答应要帮我们姐妹二人买一堆妆品,你比我们早认识张公子,真是服气不浅。” 涂月莲坐在凳子上不说话,李姐姐做事自有分寸,某些伪君子确实该教训一下。 张进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贾娇眼里泛起泪珠,打量了一遍穿着暴露的李茉莉,又看到坐上那个姿容更佳的年轻姑娘,心中顿时没了底气,“进哥,她说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四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妆品店门口的两人一猫坐在门槛上吃着滚烫地瓜,一边吃一边呲牙咧嘴,左手与右手不停相互倒替着那烫嘴又烫手的地瓜。 听到店里有女子哭声,罗北站起来往里边望了一眼,随后便又坐下,“应该是一对情侣起了争执,没多大事儿,年轻点的女孩儿都爱哭,很正常。” 花温香说道:“她俩进去得一会儿了。” 罗北笑道:“小花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女子化妆都慢,万不可催促。” 花温香慢慢咬了一口有些甜的地瓜,“你懂的可真不少。” 罗北抬头看了看星空,有些想念昔日的过往,“都是以前听书了解的。” 花温香怔了一下,一跺脚,“哎呀,忘了你还会说书了,以后有时间你再给我们说几个段子,你上次的牡丹案说的真好,我到现在还记得了,若是有生之年能见到剑洵前辈,定当亲自问一问当年那场牡丹案……若人间真有仙人,那岂不是活了几万年。” 罗北笑了笑,“应该是有的吧。” 已经吃完地瓜的黑球儿打了个饱嗝,拍了拍罗北大腿,“小北,你那个还吃吗,我看你也不见动。” 本就吃不多的罗北将剩下的半个地瓜递给黑球儿,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么烫的地瓜怎么能吃这么快,而且黑球儿这小身材吃下去后往哪里盛呢。 …… …… “她说的是真的吗,进哥。”贾娇已是哭出了声。 张进欲言又止。 李茉莉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贾娇,故作不知道:“妹妹,你怎么了?” 贾娇一把撇开李茉莉的手,“不用你管。” 并无生气的李茉莉笑道:“张公子,咱们还去不去茶馆了。” 说着,便故意把修长大腿露出给张进看。 贾娇看着一副犹豫样子的张进,伤心欲绝,进哥为何要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之前说好的要爱自己一生,连婚都还没结,怎么就变了卦。 张进左右为难,他的心思更偏向于丰韵多姿的李茉莉,而且其身边还有个姿容更佳的妹妹,可贾娇与自己已有婚约,现在当众丢下她定是不妥,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小娘子怎舍得丢。 李茉莉迈着性感步子来到张进面前,靠近其耳朵低声道:“张公子,我们还走不走了,人家现在可是口渴的很呢。” 绕是久经“沙场”的张进在听闻李茉莉这句极具诱惑性的话语后,都是身体一酥,一只手忍不住就要搂在李茉莉的小蛮腰上,只是后者巧妙避开了这一下。 已是哭花脸的贾娇抹了把眼泪,上前狠狠给了张进一巴掌,“你混蛋。” 语罢,便冲出人堆向店外跑去。 在出去的时后,吓了门槛上两人一猫一跳。 罗北双手摊开,无奈道:“看来事态还挺严重。” 张进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脸庞,看着一旁正在看热闹的女人们正在嘲笑自己,不顾风度的破口大骂道:“都给我让开,没见过别人吵架啊。” 女子们皆是心底暗骂这个伪君子活该,耽误人家姑娘青春,怎么不一巴掌拍死你,一个大男人来妆品店,真是叫人恶心。女子们脸上笑意不减,却让开了道路。 张进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李茉莉伸出一手,笑道:“两位姑娘请。” 李茉莉遇上这么个奇葩也是万分无奈,真想一巴掌拍死,可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店老板见张进要走,赶忙上前笑道:“张公子,您刚才买的那些妆品还没付钱了,一共是七十两。” 李茉莉叫起涂月莲,“那不知老板,这七十两中是否包含了我们姐妹二人的妆品。” 店铺老板摇摇头,“只是刚才那位跑出去的姑娘一人花销。” 李茉莉深情的看了一眼张进。 好似被下了迷药的张进傻傻微笑,“帮这两位姑娘也一并算算,我一块儿付了。” 店铺老板抽出随身携带的算盘,咣咣一阵算,“张公子,一共是二百八十三两,给您抹个零,算您二百八十两。” 张进惊呼一声,“这么贵。” 心想着,这两个女子究竟干了什么,莫不是在脸上涂的金粉,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张进咳嗽两声,笑道:“多谢老板好意,不用抹零,这是三百两,你拿好,不用找了。” 店铺老板赶忙将算盘插入胸前衣衫内,双手接过那三白两银票,笑道:“多谢张公子。” 李茉莉心中冷笑一声,还是个好面子的主儿。 张进再次伸出一手,“两位姑娘请。” 李茉莉挽着涂月莲往门口走去,张进屁颠跟上,与其并肩而行。 店里的女子们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梳妆台后,回想着李茉莉刚才细腻的手法与化妆顺序,尝试着在自己脸上涂抹起来。 刚出门口,李茉莉便一手遮在嘴边,哎呀一声,“张公子,我给忘了,我与妹妹的夫君还在门口这里等我俩了。” 说着,便将花温香与罗北喊了起来。 涂月莲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反驳。 张进听闻此话,脸色一沉,“什么意思,你俩已经成婚了?” 李茉莉故作歉意,点了一下头。 花温香看到了李茉莉身侧那个低着头的姑娘,问道:“月莲,你怎么了?” 李茉莉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涂月莲,“抬起头来,害什么羞啊。” 涂月莲犹豫了片刻,缓缓抬起头。 正在等待这一刻的花温香与罗北,一阵惊呼。 花温香更是看傻了眼,初次见涂月莲时便以为她或许就是人族天下最漂亮的女子,那时候还是花温香第一次见到人族,如今眼前这女子真就如天上仙子,已然让人失了魂。 当然,这女子还是涂月莲,不过却是化妆后的涂月莲,精致的眉毛眼线,微红的嘴上胭脂,不怎浓厚的淡淡粉底,还有天生的两朵红晕,此时的涂月莲却叫眼前两位男子看的有些失神,好像雕塑一般,静止不动。 涂月莲又重新低下头,一向外表冷淡的姑娘,低声道:“好看吗?” 罗北感慨良多,很认真的说了几个文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盛世美颜不过如此。” 花温香回过了神,“好看,好看,真的很好看。” 黑球儿身为厉兽,哪有对人族的审美,亦是附和二人,“我看人族天下,估计没有比月莲更好看的姑娘了。” 看了眼李茉莉,机灵的黑球儿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补充道:“你和李姐姐真是不相上下。” 这一句虽然毫无违和感,但还是逗得两位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球儿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否则非得得罪了这个有钱女子。 涂月莲抬起头,笑道:“谢谢。” 目不转睛的花温香呆呆站在原地,只是看着涂月莲,不作任何反应。 涂月莲脸庞又红几分,只是这次没有低下头。 罗北在一旁捅了一下花温香腰部,揶揄道:“小花,你再瞅,估计月莲的脸就要烧着了。” 花温香眨了眨眼,立刻撇开视线,绕是脸皮不薄的他都是脸庞红彤彤。 此时,张进终于忍不住了,那俩女的摆明了从头都在捉弄自己,如今娇妹是不可能再回头与自己成亲了,这俩贱货自己要是再得不到,那就一头撞死算了。 管她有无夫婿,我张进从不挑食。 张进已是忍无可忍,兽性大发的他竟然想当街对李茉莉做出不雅之事,咬着牙直接就扑向了对方。 可还未近身便不知被何物拦下,半悬在了空中。 拦住他的是一团很淡的绿气,无人察觉,挡下了张进后,便顺着他的鼻孔进入了身体当中。 张进倒在地上开始痉挛抽搐,周围不断有人闻声赶来围观,妆品铺子的那些女子们也是纷纷出了屋来,皆是有些疑惑,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持续了片刻功夫,张进蜷缩在地,不再动弹。 有胆大的人走到张进身前,以双指在其鼻孔处靠了靠,“还有呼吸。” 只是让人最疑惑不解的是刚才看着就无比痛苦的张进,如今昏迷后,却是笑着的表情。 有人认出了张进身份,便去他家告之一声。 李茉莉说道:“咱们走吧。” 花温香仔细看了看张进的表情,又转头看向李茉莉。 涂月莲也是有心担心的看向李茉莉,她知道这是对方干的。 李茉莉无奈道:“放心吧,死不了,这是他罪有应得,这种伪君子留着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女子,等他醒了,估计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让他变成这样,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说着,李茉莉已经挽着涂月莲走去。 两人一猫又看了看张进那昏死后的幸福表情,爱莫能助的苦苦摇头,只有淡淡同情。 跟上两位女子后,花温香陷入了一段沉思,这种现象貌似与之前的一些事情有些相近。 在周氏两兄弟的宅子时,与周龙那一战还未打完便有人通风报信,说有人杀了正在赶往西瓜镇的周虎一行人,死法便就是这般笑着死的。后来,在剑城又听闻整个贫县官府的贪官污吏被杀,死后也都是或哭或笑,这两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一人为之。 而且那人还有可能就是眼前的李茉莉。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五章 真相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长街之上,吆喝声,说书声,卖唱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花温香与黑球儿两个吃货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跟在两位女子后边,总算是轻松了些的罗北与一人一猫并肩而行。 黑球儿身穿衣衫,手拿糖葫芦,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未免显得有些瞩目,不过多少都见识过一些世面的江湖人士并不在意,全当它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家猫。 一位八尺之高的强壮大汉袒胸露乳,迈着大步走向了李茉莉与涂月莲二人,那富有弹性的翘臀被他不经意见看到,色心生出,便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手脚,直接跟了上来。 由于速度快,体型大,不经意间就撞到了正在扛着黑球儿的花温香,可大汉浑然不觉,粗大手掌直接就要捏向那两瓣肥美。 花温香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刚要与那莽撞汉子掰扯几句,就看到眼前这作死一幕。 已是来不及阻止。 那汉子鼓足了劲儿用手甩了上去,可下一刻,汉子便一脸疑惑,手感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往下一看,一团浓浓的绿气正裹在了自己手上。 “啊—” 比正常壮年还要高一头多的汉子攥住自己裹有绿气的手腕,开始在地上疯狂打滚,用尽了吃奶力气也甩不掉那团绿气,另一手一旦触碰,便觉得手指被腐蚀一般,刺痛无比。 又是惊起一片围观。 几次喘息的功夫,汉子手上的绿气便消失不见,但整只手也只剩白骨。 旁边一些女子哪里看过这等场景,皆是跑到一旁呕吐不已。 转过身的李茉莉捂着嘴,故作惊讶道:“你没事吧,大哥。” 那汉子看着李茉莉的微笑表情,再无一点色心,魁梧身子不断冷颤,与死亡想相比,一只手倒是不算什么…… 李茉莉松开涂月莲,迈着妖娆步子走到汉子身前,还未蹲下,那汉子便凭着一只手连滚带爬的急忙逃去。 他逃走的那条路上,不断有点点滴滴的血迹出现。 李茉莉缓缓摇头,“真是个怪人。大家都散了吧。” 语罢,揽着涂月莲继续逛街。 后边的两人一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那团绿气分明是李茉莉的血魂气。 涂月莲说道:“姐姐经常这样做嘛。” 李茉莉没作掩饰,点点头笑道:“这已经算手下留情了。怎么,你不喜欢?” 涂月莲摇了摇头:“一些人总是要长记性的。” 接下来一路上,一共有七个不开眼的人被李茉莉废掉一手,长街之上好多地方都是血迹斑斑。 身后的两人一猫逐渐噤若寒蝉。 涂月莲突然说道:“要不咱回吧,估计再这么转下去,这几条街上的男人们都得少一只手。” 李茉莉轻轻道:“看不下去啦。” 涂月莲摇摇头,“都这么晚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李茉莉知道这孩子心地善良,不愿看这种血腥场面,温柔道:“行吧,那咱回了。” 两人刚转身,就有一个声音传来,“你这般行事,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来人正是杨嘉兴与正在吃着酥糖的侄女杨炎。 李茉莉回过头,想了想,笑道:“您是杨嘉兴大哥吧,果然和传闻一般,威武雄壮。” 杨嘉兴心神宁静如水,根本不会在意李茉莉的美艳外表,至于对方认出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沉香宫行事是否都是这般残忍?” 李茉莉平淡道:“杨大哥的意思是我应该让那些男人们摸了?” 她有些不解,这大歧杨家的人为什么会管自己的闲事,而且还是这般直白,若是记得不错,杨嘉兴是大歧之前的将军,按理说不是仁慈之辈,莫不是大歧被灭,整个杨家又迁移南洲,全家人心性都变了?可白天在酒楼时,杨家为何不出手相助月莲她们? 对方实力比较强硬,李茉莉不得不好好思量。 杨嘉兴有些没有底气,纠正道:“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出手这么重。” 涂月莲几人不认识杨嘉兴与杨炎,不过看外表气质就知道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只能把一切话语权交给李茉莉前辈。 李茉莉苦苦道:“若是那些男人们换成杨大哥,小女子绝对不会反抗一二。而且,若是刚才那些男人对您身边这位小美女做出那种不堪举动,您是否会心胸宽广,绕过对方?” 被称作小美女的杨炎心里一阵乐呵,看着有些说不出话的叔叔,无奈摇头,一个大老粗还学父亲爷爷他们讲道理,完了吧,让人家反过来问的自己却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自找难堪嘛,“二叔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刚才那些男人本就是自己作孽,怪不得这位姐姐。” 杨嘉兴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侄女,“别人夸你两句就找不着北了。” 想着若是刚才那些男人敢对自己侄女做出那样不雅的举动,杨嘉兴确定自己最少会废掉他们,想到这里,能屈能伸的昔日大将军有些难为情笑道:“是我唐突了,我一个粗人却总想着与一些读书人般说点儿道理,可每一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这次依旧如此,还望李姑娘莫怪。以后欢迎沉香宫来我杨家做客。” 沉香宫四圣姬李茉莉,杨嘉兴自然也是知道,更何况今日酒楼那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李茉莉听出了话中意思,原来是想与沉香宫攀上交情,也难怪,大歧潜入盛昌,与些大势力有些交情的话对于家族发展绝对是好事,笑道:“杨大哥与我搭话,是小女子的荣幸,哪里会怪罪,以后有事还要仰仗一下杨大哥了。” 杨嘉兴惭愧一笑,“李姑娘自是女中豪杰,杨某不敢当 ” 杨炎从纸袋中拿出一块酥糖递给黑球儿,后者抓了抓花温香头发,寻求该怎么办。 花温香替黑球儿接过那块酥糖,与杨炎道了声谢。 杨炎看着大口吃着酥糖的黑球儿笑道:“真可爱。” 又简单聊几句后,两波人告别离去,花温香一行人打道回府,精神力旺盛的杨炎则拉着叔叔杨嘉兴继续逛夜市,并不着急回酒楼。 杨炎往嘴里丢了一块酥糖,“二叔。” 杨嘉兴疑惑道:“怎么了?” 他有预感,这小妮子又要说难听的话了。 果不其然,杨炎平静道:“你刚才可真是够丢人了,亏你以前还是一国将军,竟是被一女子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和三爷打打杀杀了,多跟我爹,也就是你大哥学学书中道理。” 性子向来直率的杨嘉兴哈哈一笑,“确实有些丢人,可也算是与沉香宫打了个招呼,咱们家刚来盛昌,多认识些人是好事,你以后也要多结交一些有用的朋友,等过后有时间了,我亲自带你拜访一下沉香宫。” 杨子阳之前告诉过他,可以尝试结交一下沉香宫,这个势力算得上光明磊落,而且背后还有最为亲民的钟禾王,无论哪方面对杨家都是极有好处。 想到这里,杨嘉兴突然说道:“你这小妮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在这教育起你二叔来了。” 杨嘉兴走到杨炎面前,用粗糙大手将其小脸蛋捏成了大饼状,“今晚你就只能吃这些酥糖了。” 挣脱开讨人厌的二叔,杨炎委屈道:“臭二叔,你欺负我,回去我就告诉几位爷爷。” 杨嘉兴从容不迫,淡淡道:“随你便,但以后别想让我带你出来了。” 杨炎撅着小嘴, “你……我错了还不行嘛,二叔。” 身材高大的杨嘉兴不理这个撒娇的侄女,独自前去。 从小就人小鬼大的杨炎看出来二叔是假装生气,赶忙跟了上去,各种甜言蜜语,事后保证。 …… …… 酒楼这边,花温香众人简单洗漱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老黄依旧躺在柔软大床上鼾声如雷。 如今已是子时,几人进屋后直接熄灭了纱灯上床睡觉。 花温香一路上都在回想那个张进昏迷后的表情,期间甚至都没怎么偷看前方两个女子。 待到罗北与老黄熟睡,花温香轻轻的起身出了房间。 走到旁边一屋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在门前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后,花温香摇了摇头,还是决定以后再说,转身回房。 这时有一只纤细素手捂住了花温香的嘴,“别说话,是我。” 花温香心中一惊,“李茉莉。” 李茉莉将花温香推到了不远处的空屋子当中,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花温香靠着门,小声道:“你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李茉莉一手顶在门上,胳膊紧紧贴着花温香的脑袋,“我都在外边看你站半天了,为什么不敢敲门,是害怕吵醒了月莲?” 房间里只点燃了一盏很小的纱灯,并不算亮堂。 花温香呼吸略显急促,“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前辈。” 李茉莉笑道:“是问周虎那帮土匪啊,还是问贫县那帮贪官啊。” 花温香皱眉道:“果然是你。” 李茉莉拿开手臂,修长大腿一字劈开搭在花温香肩上,吐出一口带有清香的淡淡绿气,轻轻道:“没错,就是我,我已经跟了你们很长时间了。” 花温香脸色微红,不敢看下面的风景,紧张道:“你在保护我们?” 李茉莉赞道:“还挺聪明,不过确切的说是在保护月莲,你和那只猫只不过是跟着沾光。” 不过说完这话,李茉莉有些皱眉,刚才那缕毒气怎么没起作用? 花温香似知对方心里,“你那毒没用的,我从小就百毒不侵。” 李茉莉略带惊讶的哦了一声,这小子体质确实有些不同于常人,“你为何要待在月莲身边?” 双手无处安放的花温香郑重道:“我们是朋友。” 李茉莉看着花温香清澈的眼神,“我看你个小流氓是喜欢月莲吧。” 花温香听完这句话连脖子都红了,“哪有!” 李茉莉将腿放下,用手摸了一下花温香胸膛,“心跳的这么快,还说没有,真是个不老实的小流氓。” 花温香快速呼吸了两口气,调整心态,拿开李茉莉的手,“还请前辈自重。” 李茉莉哈哈一笑,“放心,吃不了你。” 她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而且也确定了他对月莲是肯定有好感的。 花温香问道:“沉香宫为什么要暗中保护月莲?” 李茉莉坐在一旁的长凳上,“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想知道自己问宫主去。” 花温香确认道:“白天我记得前辈说过沉香宫绝无恶意是吧?” 李茉莉看了眼表情认真的花温香,轻轻点了下头。 花温香打开房门,说道:“那前辈早些休息,我就先回房了。” 不等李茉莉回复,花温香便直接离开回屋,这个女人不能单独相处,勾人心,乱人眼,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恐怕被毒晕之后就要失身,想到这里,花温香不知是喜是悲,一头扎进被窝里胡思乱想。 仍坐在长椅之上的李茉莉理了理垂落发丝,轻轻笑道:“倒是一个不错的小男人。”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六章 郡主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清晨,只睡了四五个时辰的花温香与罗北精神十足,修道之人睡眠本就不用太多,据说等境界高到一定程度,甚至一生都可不用入睡。 相比之下,普通人的涂月莲气色就要差了些许,那些淡妆也已经洗掉,恢复了原有的青涩模样。 李茉莉说宫中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一段日子,等到下一次见面差不多就是和自家主子一起来见她们。 老黄在这些年轻人身边,李茉莉根本就不会担心任何意外发生。 黑球儿睡眼朦胧,想要多睡会儿,可早点还是要吃,只能硬着头皮起床。 吃过早饭后,闲不住的一行人就去逛了早市,这次带队的人由李茉莉换成了老黄。 没走多远,便见着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古怪的男子,身上裹着红色大布,一条白色毛巾将头部整个遮住,稍微一看就能看出这人是个光头。 男子生的健壮,比花温香还要高上半头,手里拿着一串刚吃一口的糖葫芦,正在与一位年轻姑娘说说笑笑。 姑娘一副老实模样,看着穿着怪异的男子不像好人,敷衍应付几句便红着脸匆匆离去。 奇怪男子垂头丧气,一口咬下两颗山楂,大口咀嚼着。 当往花温香这边瞧来时,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跑了过来。 奇怪男子嘿嘿一笑,对着涂月莲问道:“姑娘,贵姓?” 涂月莲愣了一下,礼貌回答道:“涂。” 进处一看,这名男子眉目如星,眼神似光,并没有产生让人厌恶的心理,而且他看似也并无恶意,为何刚才那个姑娘好似受到惊吓,落荒而逃。 不料这奇怪男子接下来竟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涂姑娘能否与我成亲?” 涂月莲微微皱眉,好似听错了话。 花温香与罗北差点惊掉大牙,就连老黄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小子别再脑子有病吧。 黑球儿坐在了涂月莲肩膀上,挺身而出道:“哪里来的疯小子,跑这里胡言乱语。” 奇怪男子哎呀一声,“你这穿衣服的小肥猫竟然是只厉兽!” 涂月莲很有修养,对奇怪男子的不礼貌并未生气,“你还是找一下个有缘人吧。” 几人总算明白了刚才那个年轻小姑娘为何会红着脸跑走。 说完这话,涂月莲便扛着黑球儿绕过奇怪男子,向前走去。 花温香几人也不理这个奇怪男子,跟了上去。 清晨街道上的人反而比晚上要少很多,大抵是人们玩了一晚上,此时都在休息。 奇怪男子又以失败告终,十分不甘,刚才那个姓涂的姑娘绝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就是为了这个也得再争上一争。 攥紧手中的糖葫芦,打起精神,追了上去。 “驾……” 一辆疾驰的华丽马车突然在大街上出现,路上行人纷纷躲到一旁,有几人反应不及,直接扑倒在地,这时有一位小姑娘正在路中央跑着去见捡一个花球,再回头看见那急冲冲的马车之后,已是吓得呆在原地。 花温香直接上前将那小女孩抱入怀中,以后背着地飞出去半丈之远,驾车之人紧拉缰绳,弄得马匹顿时停下,前蹄高扬,整个马车都是上扬了些许。 拉车的良驹身批红色铠甲,四肢也绑有护腿银网,后边车厢精致堂皇,画有许多《山海经》中的异兽。 面对这种高调的马车,有人突然惊呼道:“这……这是尚益王的专属座驾,战驹山海。” 玄云山这边的百姓比起南洲其它地方,确实要见识多些,更何况这里边还夹杂了许多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确实是战驹山海,没想到连尚益王都来云中郡了。” 有位来自尚益的江湖武夫再清楚不过尚益王的威名,甘心下跪,“拜见尚益王。” 这一举动着实惊着了旁边人,不过一些人随之也纷纷跪了下来,性子向来倔的少数南洲人没选择下跪,而是选择悄悄离开,否则一会被怪罪找谁说理去。 别看这里离着尚益万里之远,但尚益王的威名早就传到了南洲这边,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十足,只要忤逆他的,就一个字,死。 这位藩王的架子不输当今天子丝毫。 车夫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找死啊,没看见马车啊。” 涂月莲平时冷淡归冷淡,但一行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成了朋友,那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若不是小花及时就下,后果不堪设想,火气上涨,很少生气更不会爆粗口的姑娘同样大声喊道:“你眼睛瞎啊,没看见路上都是人啊。” 至于地上跪着的那些人议论的尚益王,涂月莲根本不顾。 车夫明显是个暴脾气,就要拿马鞭抽涂月莲。 可罗北已经用灵剑顶在了马夫脖子上,尚益王他固然听过,可却不能代表什么。 马夫咽了口唾沫,放下马鞭。 跪着的人群当中有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看着那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表情焦灼担心,可却不敢上前去认。 花温香安慰了几声小女孩,便问她家人身在何处。 已经好很多的小女孩抱着花球四处张望,还真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正是那个跪在地上,一直朝这边看来的男人。 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与花温香道了声谢,也不管那辆气派马车,蹦蹦跳跳的去找自己父亲。 那男人见自己女儿这般无礼,又向自己走来,吓得脸色铁青,头部重重叩在地上,不敢扬起。 小女孩看着许多跪在地上的人,奇怪问道:“爹爹,你们为什么要跪着啊。” 男人置若罔闻,低头不起。 小女孩以为自己犯了错,爹爹怪罪,站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无动于衷。 这时,头围毛巾的奇怪男子出现在小女孩身前,将未吃完的糖葫芦递去,“小妹妹乖,咱不哭,哥哥请你吃糖葫芦。” 糖葫芦虽只还剩半根,但小孩子天性使然,再加上奇怪男子声调温柔,接过糖葫芦后还真就不哭了。 花温香抖了抖衣衫,只是表面尘土脱落,依旧很脏,走到马车前面,示意罗北从车夫脖子上拿掉剑,“咱们走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温香并没想与对方发生争执,至于那个仍是不曾抬头,不理自己女儿的男人,只能是失望,不能做任何事情。 车内有一穿着雍容的年轻女子掀开帘子,微微皱眉,轻声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这一幕又让周围人一惊,车厢里的人竟不是尚益王,而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 能坐在战驹山海当中?此女子身份显而易见。 尚益王的掌上明珠,赵媛。 很明显,眼前一行人听到旁人议论尚益王后不但不跪,还用剑威胁自家马夫,向来不可一声的郡主赵媛哪里容得下这种大不敬,今天肯定要狠狠惩罚一下这些刁民。 花温香又何时怕过事,黑擎虎娘子它们从小就给他灌输了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思想,小时候的他甚至都敢在易太房间里撒尿,而且敢作敢当。 眼前这女子虽然很美,但那种说活的语调和高傲的表情却让花温香心生厌恶,平淡道:“你让我们走不走,和我们自己想走,有什么关系吗?” 郡主赵媛大叱道:“放肆,你可知我是谁?” 花温香冷笑道:“你是谁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马夫刚才被长剑顶在脖子上就已吓得不清,如今又听到眼前刁民如此大不敬的与郡主对话,再看看从未被人忤逆过的郡主,此时已是被气的脸色发白。 一直在王府担任马夫的中年人只觉的天要塌下来了。 今日定要见血,而且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 姿容上佳却一脸骄横的赵媛眼神变得冰冷,她万里迢迢刚到云中郡便有一群不开眼的东西恶心他,现在心情极差,“好吧,一群死人也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赵媛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马车四周顿时出现了四位黑衣人。 一角一个。 不远处的奇怪男子在哄好小姑娘后,就留在了原地,看到此幕,墨眉紧皱,看来先前那位漂亮姑娘有麻烦了,只是马车之上的姑娘也很漂亮,这两个漂亮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自己好不容易偷跑下山,遇到这种选择,真的很难办。这样好了,一会若是动手,就只拦下那四个黑衣人,不能让双方任何一方受到伤害,若是这样,那么定能取到两位姑娘的芳心,到时候二选其一,简直比登天还难,穿着素雅的姑娘比较…… 下一刻,奇怪男子就不再胡思乱想,互做对比,因为眼前的四位黑衣人身上都出现了武绿之气,这…… 奇怪男子的计划被这耀眼武绿气全部打乱,自己哪能敌的过四位武绿境强者? 完了,碰到硬茬子了。 赵媛站在马车之上,冷淡道:“杀了眼前这两男一女的刁民。” 花温香与罗北同时身缠血魂气,涂月莲抽出匕首。 仗势欺人,打就是了。 四位武绿境的黑衣人一瞬之间来到三人身边。 人人血魂凝器,毫不拖泥带水,直命要害。 周围大片的跪地之人变貌失色,哪里见过四位武绿境强者同时现身的场景。 且接下来注定会横尸三人。 那位跪地不起,不敢抬头看的男人泪眼模糊,心里不断愧疚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只是,捻指之后。 众人惊掉口舌,汗毛立起,四周呈现一片死寂。 三位武绿境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老黄掐着最后一位黑衣人的脖颈,后者一身血魂气尽数散去。 粗糙的大手轻轻一松,已无气息的王府杀手重重摔倒在地。 若无其事的老黄没有血魂气傍身,此时就像一个山野老村夫般,平静的看着赵媛,“小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 赵媛不顾地板脏渍,一屁股坐了下去。 浑身瘫软,状若惶恐。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七章 和尚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死寂一片,压抑深沉。 老黄不理会受到惊吓的赵媛与一旁众人,知会一声,“走了。” 花温香三人屁颠跟上。 他们事先不知道老黄会出手,而且还是这般干脆利落。 再有那刚才霸气的言语,真是不得不又对这位自称是朝廷捞尸人的老人仰慕几分。 几人离去,无人再敢阻拦。 中年马夫身子瘫软,使不出力,直接摔下马车。 不远处那位仍是跪地不起的男人浑身冷汗,好似逃过一劫,察觉到所有人已经呆住,男人起身抱起正在吃糖葫芦的女儿冒失跑去。 他刚才因为惊恐没有看到老黄的出手,而小女孩则是被如落捂住了眼睛。 看着跑去的父子二人,奇怪的光头男子暗暗摇头。 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对于光头男子来说却是无一点惊吓,自言自语道:“硬茬子碰上更硬的茬子了。” 好在这也算化解了一场矛盾,两位漂亮女子不用针锋相对,自己也好做人,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好像还是更中意姓涂的姑娘多一些。 望向走远的几人,奇怪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去。 又一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马车旁,“郡主,刚才那个老人……” 坐在车厢之上大口喘气的赵媛瞪大眼睛,映出血丝,又缓了好一阵才虚弱道:“别再送死了,抓紧赶路,去赵昌的府上。” 黑衣人将自家郡主搀入车厢,然后亲自驾车,临走前对坐在地上那个吓坏了的马夫说道:“你将地上四具尸体收好,送回尚益。” 一下子死掉四位武绿境强者,不是小事,必须要禀报上边。 “驾。” 马车远去,坐在车厢里的赵媛仍旧不停颤抖。 大街之上,跪地之人良久后才起身惶惶散去。 …… …… 一家早茶铺子在路旁撑起了摊位。 花温香一行人就此歇息。 老黄抿了口热茶,啧啧道:“偶尔换一种口味确实别有风味……不过终究还是比酒差了些。” 罗北点了两下头,表示同意此说法,然后叹气道:“咱得罪了尚益郡主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大麻烦。” 涂月莲这阵子也了解了不少江湖事情,慢慢分析道:“咱已经惹了魑魅阁,也就间接得罪了湘安王,如今又惹上尚益郡主,那就是得罪了尚益王和他手下的魍魉府,长此以往,这两大势力恐怕只会越来越关注咱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不过好在尚益距离这太远,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什么大麻烦。魑魅阁这两天没什么动静,按常理是很不对劲,但也有可能是忌惮玄云寺的缘故,不敢在这里大肆袭杀我们,亦或者是因为老黄的实力已经传到了他们耳中。”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老黄惭愧一笑,没说什么。 罗北笑道:“我怎么感觉咱走了一路,得罪了一路大人物呢。” 黑球儿心大如海,拍了拍身边老黄胳膊,“万事皆有老黄,来了就定要他们有去无回。是吧,老黄。” 老黄苦笑一声,“我应该没那么厉害。” 看到了一言不发,脸无笑意的花温香,老黄问道:“还在在意刚才的事情?” 花温香叹了口气,“人之常情罢了。” 老黄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事情。” 谁都看的出花温香在刚才的事情上受了一些打击,当时小女孩在路中央捡花球促使快行的马车为了避让她而急刹,男人不敢认自己的女儿,只是跪地不起,是因为怕女儿惹怒了尚益郡主,牵连自己,导致最后父女俩都活不成,如今事情已过,花温香一直在等那对父女前来道谢,却一直没有等到,肯定寒了他的心,毕竟刚才他是为了那个男人的女儿才挺身而出,哪怕不惜得罪一方郡主,而身为小女孩的父亲却自始至终不敢说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貌似并不适用于所有父母。 现在想想,花温香有些对不住同行的涂月莲与罗北,若不是当时有老黄在,四个武绿境强者足够要了他们几人性命。 人心简直比人族的五岳还厚,根本看不透。 花温香突然说道:“老黄,有没有快速增加修为的法子?” 老黄想了想,“多练多打多杀。” 花温香不再说话,这次人性的丑陋对他有很深触动。 老黄又道:“放心,时机到了,我自会点拨你们几人。不过我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们,以后还得靠你们自己,他日沉香宫若想拉拢你们,一定要进去,已经得罪了魑魅阁和魍魉府,前者到好说,可后者对付起来却有些棘手,若是得了沉香宫的庇护,她们自会保住你们性命。” 黑球儿喝了一口热茶,小眉毛有些皱起,“老黄,怎么听你这话有点儿像道别的意思呢。” 老黄揉了揉黑球儿的小肚子,“放心,还得再待些日子,我之前不是说了来看绛灵大斗么,好歹看完才会走。” 罗北松了口气,“老黄走时可千万别不辞而别啊,我得给你准备送行酒。” 老黄看着长得不错又会说话的年轻人,“以后到了剑山好好学,人间的剑术就那里边耍的还算看得过去……” 这时风风火火的奇怪男子跑了过来,打断了老黄的话,“涂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涂月莲直截了当,“若是你还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么,请你离开。” 这句话一出,男子好似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神情绝望。 这些年,他不断寻找一见钟情的女子,可却没有一位有缘人,见到能看上眼的女子便会问人家是否想与自己成亲,一人只能问一回,若是被拒那就作罢,绝不会再纠缠,今日他破例问了涂月莲两次,本就算作两次见面,哪还算的上一见钟情?但他想为这位漂亮姑娘破例一次,可令人失望的是,破例之后,却仍是被拒,甚至都没有等自己把那句话问出。 心死如灰的男子双手合十,竟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涂月莲愣了一下,再想想对方是光头,惊讶道:“你是出家人!” 奇怪男子依旧双手合十,“小僧法号如落,来自玄云寺。” 黑球儿说道:“你是和尚啊。” 花温香再次打量了一番披着红色大布的男子,和尚难道都是这般古怪? 名叫如落的年轻和尚见对方几人有些不相信,将头上毛巾解下,露出六个整齐香疤,身上的红色大布也解了下来 ,原来是一件披反了的袈裟。 简单一整理,倒像是一副和尚样貌样。 罗北心生佩服,确实是一为货真价实的……和尚。 老黄瞄了眼那品质不错的袈裟,又感觉到年轻和尚身上散发的那股佛教正气,了然这小和尚在寺中的地位不低,“你这小和尚真是有意思,出家人都是戒色,你却想着成亲,寺里方丈若是知道你这般行事,还不得把你赶出寺庙,而且看你之前打扮古怪,想必是偷跑下山。” 大街上这么多人,却无一个和尚,而周围又只有玄云寺一个寺庙,这就说明了玄云寺不准寺内和尚随意下山。 被说出秘密,如落也不慌张,“一见钟情”便是老方丈告诉自己的,只是这种缘分太深了,想要遇到真的很难,老方丈答应过他,若是真遇到那种真心女子,便让他还俗做回常人。 看着这位之前瞬间杀死四位武绿境强者的老人,从不打诳语的如落惭愧道:“确实是偷跑下山,不过还是未寻到一见钟情的有缘人。” 之后,如落给众人讲了一见钟情的意义,还特地强调了这是寺内方丈说的。 期间口渴,如落便向几人讨了碗茶喝。 涂月莲听完这个荒唐故事后,有些佩服这个年轻和尚的毅力,也算彻底明白了之前为何一上来就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语。 一桌之上沉默许久,只是饮茶,观看街上来来往往。 花温香突然问道:“如落小师父,不知道贵寺是否藏有天香草,金刚花这两种东西?” 老黄停下手中茶杯,静待下文。 如落挠了挠光头,笑道:“说来惭愧,寺中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根本记不住。你们来此应该也是参加绛灵大斗吧,等到了寺中,你去问问方丈好了。” 老黄问道:“玄云寺什么时候开放,是等绛灵大斗当日吗?” 这几日玄云寺都在筹备绛灵大斗,就连山上的香火开放时间都大大缩短。 如落问道:“若是几位想去,今日便可随我一同回往玄云寺,到时候我与师父师叔们打声招呼,自会安排几间客房。” 老黄笑道:“那有劳小和尚了。” 花温香几人皆是有些诧异,老黄怎么突然想着去玄云寺住了。 虽有些许疑问,但几人一猫都没有过问,如今的老黄可以说是为他们几个的引路人,跟着走就对了。 之后,和尚如落沾几人的光,在酒楼里吃了顿大餐,只是身为僧人的他不但不戒色,连肉也不戒,而且强壮高大的身材促使他比谁吃的都多。 当然,据后边的聊天中,如落解释了整个玄云寺中只有他一个是例外,寺中根本见不到女子和肉食,这就导致他经常偷跑下山,每次都用洗漱的毛巾围住光头,再用他那袈裟反过来披在身上,而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他觉得很……帅。 老黄最后打着沉香宫的号子让酒楼退回来两千两银子,还不忘拿了几壶好酒放在了花温香袖中的楼仓玉里。 几人一猫离开奢华酒楼,在年轻和尚如落的带路下,向着玄云寺拾级而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八章 来自森林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公子哥张进莫名其妙当街昏厥,醒来之后脑子就变得不灵光,行动也不能自理,当地大夫说是得了一种怪病,从未见过,与风疾相似,恐怕日后都得是这副痴呆模样。 身为家中独女的贾娇那晚哭着回到家中说出了事情经过,怒气冲天的老父亲也不管张家有钱有势,直接在当晚就去张家退了这门亲事。 还算门风正的张家知道家中这个逆子的日常作风,再想那如果不退婚就要拼命的贾姓老人,只能怪家门不幸,退了这装婚事。 如今街坊四邻都拿着这件事当成了一桩口头趣谈,议论纷纷。 …… …… 玄云山这边,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中, 李茉莉单膝下跪禀报道:“这段日子,我暗中杀了四十七人,弄残十二人,月莲除去一些小伤外,肩膀被刺穿过一次,是魑魅阁所为,属下愚钝,觉得当时不用出手,才酿成了这个后果,不过奇怪的是,那伤口短短两日便已痊愈如初。现如今与他同行的三人中,有一位老者深不可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丹青境,我与其相差太多,不能察觉出任何东西……还有一只普通的黑猫厉兽,这几人一猫应该都无恶意,月莲与他们相处的也很融洽。接下来,他们会参加绛灵大斗,但是月莲不会参加,对了,那位深不可测的老人说要这几日帮月莲破魂,至于绛灵大斗之后要去何方,他们目前没有确定。” 帘子内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坐在桌旁静静听着,待李茉莉将事情讲完,才轻轻道:“月莲认识了一帮很不错的朋友……茉莉,站起来说话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以后你就不用暗中跟在她他们身边了,那个老人自会护他们一行人周全。” 花温香众人的一举一动,她甚至比暗中跟了一路的李茉莉都要清楚。 李茉莉站起身,认真问道:“宫主,要不要我带人去找魑魅阁算账?” 帘内女子声音略带沉重,“不用了,时机到了我自会亲自出面。” 李茉莉问道:“宫主不去见月莲?” 沉默片刻后,帘内女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声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李茉莉答应一声,施了个万福,出门后轻轻将门闭合。 …… …… 赵媛乘坐战驹山海来到了赵昌刚购置不久的那所私宅,黑衣人停好马车后自行退下,两位门房见来者不善主动上前问候,但规矩所在,还是得让赵媛在门外等侯,其中一人去里边请示。 倘若搁在平常,向来傲娇的郡主赵媛哪会傻站在这里耐心等侯,早就直接冲了进去,若是有人敢拦,那最少是折一条腿的下场,不过今日,受了不小惊吓的郡主殿下并没有难为两位下人的意思。 不一会儿功夫,赵昌亲自来到大门口将赵媛接了进去。 重新归位的两位门房震惊不已,没想到是世子殿下亲自出门迎接,不过再看看门前停着的那辆奢华到极致的马车,也就知道了这位漂亮女子身份定然不低。 赵昌看着脸色尤为难堪的赵媛,问道:“赵媛,你没事吧,按脚程算,你应该昨天就到了。” 因为魑魅阁与魍魉府两方的主人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湘安王与尚益府在宫中时又算要好,所以这俩大藩王私底下偶有来往,身为独子的赵昌与赵媛从小就已相识,赵媛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赵淼,这次因犯了些过错被尚益王关禁闭,没有跟来。 赵媛与赵昌并肩而行,气息依旧有些紊乱,“期间赶路有些慢,没算好时间。不过刚来云中郡,就差点儿被人杀了。” 前边这句倒还好,可听到后一句时委实把赵昌都吓了一跳,在门外时他也看到了那辆战驹山海,尚益王唯一的座驾都拿给了大女儿用,足以说明了这位王叔极其溺爱赵媛,更何况这位王叔手下的魍魉府更是不比自己师傅的魑魅阁差 ,这一路来不知会派多少高手暗中保护,怎会险些丧命? 赵昌对这位同是藩王儿女的郡主拿不起架子,关心道:“要杀你的是何人?王叔应该没少在你身边派高手保护吧。” 想起那位老人,赵媛心里就不由升起一阵恐惧,害怕道:“是一个留有山羊胡的老人,我身边四位武绿境,只在弹指间便死于非命,她没杀我,已是万幸。” 身为纨绔的赵昌没问事出何因,赵媛的骄横性子只比他强不比他弱,不用想也是她先招惹了的对方。又或者说对方是刺杀之人,但后者明显不可能,因为赵媛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赵昌怔了一下,突然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山羊胡的老人?” 别在是那天酒楼中的老人吧! 两人边走边说,已是来到后院,面对赵昌的大惊小怪,本就未从惊吓中走出的赵媛又被吓了一跳,表情略有生气埋怨,停下脚步沉声道:“他身边还有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对了,还有一只穿衣服的黑猫,怎么,你认识?” 赵昌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你能活着证明那个老人确实很仁慈。” 他与赵媛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天酒楼当中的事情,后者劫后余生,凛然不已。 与此同时,暂住在这里的大将军龙卫国与皇子赵圣翰走了过来,前者礼貌性的问候道:“见过郡主。” 赵媛认出了对方,受宠若惊地赶忙行礼,身为女子却是抱拳道:“晚辈不敢当,见过龙将军。” 自小也习武的她,自然知道盛昌大名鼎鼎的龙将军。 随后,赵媛又与赵圣翰互相客气一番。 不知为何,一直惊魂未定的赵媛在见到龙卫国的那一刻,安心了很多。 龙卫国说道:“郡主受惊,在下事先不知,未能及时赶到还望赎罪。” 这位盛昌大将军待人从来都是客气言语,无论讨厌与否。 尚益王赵罡广,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湘安王赵罡义,笑里藏刀,老谋深算。钟禾王黎颜爱民如子,身怀大义。天北王赵天明是当今天子这一辈的皇叔,一生为国,执掌星辰殿,培养响彻天下的星辰重骑。 如今的这四位藩王里,龙卫国对前两位有着明显的厌恶,此次住进湘安王的宅子中就已经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期间也只不过是与凌视沫不冷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后者代表湘安王,龙卫国还是要言语两句。 不过这位爱憎分明的大将军并没有把情绪带到下一辈身上。 一向骄横野蛮的赵媛头脑清明了不少,轻轻摇头道:“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怨不得别人。” 龙卫国在远处听到了刚才二人的对话,安慰又提醒道:“放心,那位老人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一定不能想着事后报仇,否则就算你父亲出面,恐怕也保不住你……当然,他也会死。” 旁边三位年轻人,听闻此话后皆是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尚益王来了都不好使? 丹青境真就有如此威慑力!? 赵媛好奇问道:“龙将军能否告知我那老人的真实身份,我也好甘心。” 她很想知道究竟何方神圣能当的起这么大的评价,尽管见识过他那骇人实力,可父亲手下有着魍魉府这一庞然大物,光是府主凌沫影就是以一敌万的恐怖存在。 凌沫影拥有地擎十二器中的“幽渊沉荒锤”,这把仙兵也是他一直远远强过自己弟弟的最大凭借。 赵媛并没有怀疑龙卫国的说法,这位大将军从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犹豫良久,龙卫国还是说了出来,“他来自东南边的根果森林,是‘十杰’之一。” 兽族“十杰”,不光在兽林家喻户晓,放在整个广袤天下那都是分量极重极重极重的存在。 身为厉兽最强大的十位,虽然已经在人族天下消声匿迹很久,可再当提起,仍是如现眼前。 距离现在最早的一位便是与盛昌守护神解淳问剑的那位剑仙白贤,那场战斗天地变色,山河尽涸。 如今时隔二十年,人族又出现了一位“十杰”,这个消息不得不叫院中的三位年轻人忐忑不安,心生余悸。 龙卫国看着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的三位年轻人,淡淡提醒道:“他故意隐藏身份,就是不想被人注意,只要不主动招惹,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 …… 一间禅房当中,齐衡与四徒弟陈象坐在桌旁,静默无语。 不远处的火炕之上,一位眉发胡须皆雪白的老和尚安静打坐,老和尚眉毛垂至下巴处,胡须长一尺三寸,不俗的红色袈裟披在黄色大衫之上,十分整洁。 对面坐着小道童袁浈,一脸崇拜敬重之意,双手合十,“多谢老方丈不吝传授佛教学说。” 老和尚笑道:“天下学问,想学者不分教派,小施主既然好学,那便应当受之。” 盘腿而坐的袁浈想了想,问道:“老方丈,佛门的立地成佛与道家的道衍万物是真实的吗?师傅与师兄都不告诉我,或者故意说不知道。”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小道士明显有些失望,连老方丈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小道士又问道:“是先有佛,还是先有道?” 老和尚耐心道:“无论佛道,皆是虚幻,更没有先后之分。”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齐衡站起身走来,“袁浈,今天就到这了。” 今天这个小弟子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不可再叨扰大师,而且也到了离去之时。 小道士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袁浈起身之后,微微鞠躬,穿好布鞋,站在了师傅旁边。 陈象亦是自觉站在师傅身后,这间清雅禅房里同时有着道家与佛家的各自代表人,绕是他也觉得压力山大。 齐衡客气道:“多谢大师这两日为我这小弟子解惑,贫道三人就此离去,日后有缘再见。” 老和尚玄云笑道:“自会再见。” 辈分高处天际的道教三人再次微微施礼,就此离开,老和尚玄云起身相送。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九章 玄云山上玄云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走了万层台阶之后,终于登上山顶,一座千年古寺呈现眼前,云遮雾绕,清净淡泊。 大门之上挂有着“玄云寺”三字大匾。 门分三道,中央大门这段日子因谢绝香客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只有两侧是打开的。 如落小心翼翼,四周扫视如做贼一般,从左门一旁探进半个头进去,见周围无人,挥了挥手,“进去吧。” 只是他再一转头,老黄已经带着几人一猫从右门走入。 如落尴尬一笑,提醒道:“你们几个尽量别瞎走,寺庙布局没有规则,很容易走丢。” 玄云寺千年底蕴,整个山顶皆是大小建筑,如迷宫一般,交错而立。 事先未经准许就偷跑下山的如落四顾张望,生怕被逮,直至走到上香的大殿前才恢复正常。 到了这里再被问起,就可以说靠在佛像后看经书时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已是这般晚霞之景,如落事先就在佛像后边藏了几本经书,到时候一拿,师父师叔们定是不会多说什么。 这一招是他临时想出的权宜之计,自认绝妙。 高十几丈的佛门大殿,神圣威严,佛祖释迦摩尼居正中,两侧是各种菩萨罗汉,金光灿灿,地上蒲团被小和尚们摆放地整齐一线,地上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就有几个小和尚正提着水桶拿着抹布,仔细的擦着地板,过几日的绛灵大斗,玄云寺一直都在准备当中。 那几个小和尚在看到如落时皆是开心一笑,如落也以笑还礼,算是打过招呼。 小和尚们继续埋头干活,嘴下却小声议论着如落身边的花温香一行人。 百尊大佛,看的花温香内心澎湃,忍不住虔诚一拜。 几人都不信鬼神之说,但除去老黄之外都还是拜了一下。 黑球儿在林子时听过佛门之类的事情,据说许的愿望大抵都能实现,然后就许了一个与小雅早日成亲的愿望。 如落招呼过来一个小和尚,小声问道:“常念,你祖明师爷没向你们问过我吧。” 小和尚笑道:“师叔放心,你偷跑下山的事情没人知道,祖明师爷一天都没有出现,估计又闭关打坐了。” 如落轻轻敲了一下常念小和尚的小光头,“谁告诉你我偷跑下山了啊。” 有些呆呆的常念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大家都知道啊。” 如落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下山时应该无人看到啊。 常念好奇问道:“小师叔,你今日下山有没有找到一见钟情的女子?” 如落又敲了一下常念的小脑壳,“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干活去。” 小和尚哦了一声,又去与自己几个师兄弟忙碌起来。 看来是没有找到! “如落,你回来了啊。”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和尚从更深的院中走来,远远喊道。 如落听到这个熟悉声音后整个人瞬间不好起来,远远瞪了一眼正在擦地的常念。 小和尚一脸无辜。 走到这边,老和尚与花温香一行人十分客气的打过招呼,听说是如落之前认识的朋友,这几日要住在寺里,便叫常念带着去客房,如落说他带着去就好了,可却被老和尚一口否决,说是找他有些事情。 花温香说无妨,谁领着都行。 此时天色还未黑,一行人说想在寺里先转转,老和尚就让常念带着几人先去了内院那边。 只留下了如落祖明师徒二人。 自知无处可逃的如落嘿嘿一笑,“师父,您打坐完了啊。” 名叫祖明的老和尚嗯了一声,“又偷跑下山了?” 如落从不理会佛门严规,更没有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之说,挠了挠光头,如计划般义正辞严道:“哪有,我清晨之时在佛像后边看书,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当醒来时就已是现在,刚才又恰巧与花温香他们碰头,之前约好的这几日让他们来寺里住。” 祖明从怀里掏出几本经书,问道:“你看的是这几本吧。” 如落看到眼熟的几本经书,下意识点了点头。 祖明拿起一旁的扫帚就抡在了如落屁股后边,“我让你撒谎,今日清晨常念就说在佛像后面见到这几本经书,却不见你人,你又说一直在那睡到现在,真拿师父当傻子不成?” 接下来,老和尚追着徒弟如落满院子跑,“整天仗着方丈宠你就不守规矩,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肖徒弟。” 如落一边跑一边揉着屁股,求饶道:“师父我错了还不行嘛。” 祖明越打越来劲,大喊道:“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这么说。” 大院之内片刻后满地的扫帚残枝。 周围路过的小和尚们看到这滑稽一幕,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祖明停下追赶,大口喘气,“兔崽子,你等我歇会的。” 如落停下脚步劝道:“师父,累了就别打了,一会儿让方丈看见了多不好,我之所以下山也是受方丈指引啊,您这么打我不就是间接打了方丈脸嘛。” 祖明看着这个强词夺理的混账徒弟,下定决心说道:“好,我让你嘴贫,我今天非打得你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围着整个大院你追我赶,穿阁绕树,一把好端端的扫帚最后竟是被活生生打没了。 这时,老方丈玄云慢悠悠走到了大院这边,“祖明,差不多就行了。” 祖明见来人是老方丈,立马丢了手中只剩个把儿的扫帚,双手合十恭敬道:“方丈。” 如落与一旁小和尚们也一起双手合十,打过招呼。 不知年岁的玄云拄着锡杖,缓缓问道:“祖明,绛灵大斗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吗?” 祖明回答道:“各方面都已布置好,明日寺内就能正常接待香客们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老方丈平白无故跑到这里问自己这些问题,哪里是不知道,而是来帮自己这个不肖徒弟解围。 玄云点了下头,“如落你过会儿一人将这庭院打扫干净。” 如落笑着说知道了。 老方丈果然够意思,关键时刻来救场,这样一来师傅就不好再找自己麻烦,独自一人将整个庭院打扫了又算一种惩罚,这样师父面子上也好看。 玄云说了句都散了吧,便又走回内院。 祖明叹了口气,瞪了一眼如落后大步离开。 晚霞红,美不胜收,如落拿起一把大扫帚哼着自编的佛经歌,闲情逸致的清扫着整个庭院。 老方丈有令让如落自己一人打扫,旁边的小和尚们也不好帮忙,只是时不时的与这个年轻师叔谈笑几句。 待到整个庭院打扫干净,天色已经彻底变暗。 如落放下扫帚去找花温香一行人。 玄云寺虽大,但如落已经大致算出了他们一行人的位置。 按照整个流程,那个出卖自己的臭常念肯定领路去了菩提树那边。 又往里走了两个院子,一颗参天古树生于木栏当中,古树足有三个水缸般粗壮,在远处看犹如一把超级大伞,地下的根须有的已经长出地面,就连树根都要比寻常树木粗上许多,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菩提树是佛教的最具代表物之一,佛祖释迦牟尼便是在此树下悟道,这种树象征着觉悟与智慧,对所有玄云寺僧人来说都有着独特的意义。 木栏旁,花温香几人围坐在了一张石桌旁,赏菩提,赏月色。 如落走了过来,一把掐住常念耳朵,质问道:“佛像后的那些经书是不是你找到交给我师父的?” 常念踮着脚,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忍着疼痛老实回答道:“是啊,怎么了?如落小师叔。” 如落见对方还不知为何,另一只手抓住常念的另一只耳朵,“因为你干的好事,我被师父又狠狠捶了一顿。” 常念经过如落的一番讲述才明白了一切,可怜兮兮道:“我也不知道那几本经书是如落师叔你故意放过去的啊,要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不给祖明师爷,我发誓……别生气了,如落小师叔!” 他很怕经此一事,因为自己的弄巧成拙,如落小师叔以后偷跑下山就再也不给他们带好吃的了。 如落在常念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个脑瓜崩,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包酥糖和一包桂花糕,递了过去,“拿着分了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小和尚呲牙咧嘴,使劲揉了揉小脑袋,冁然一笑,“谢谢如落小师叔。” 语罢,小和尚抱着两袋好吃的飞奔而去。 如落对着几人一猫有些惭愧的笑道:“因为一些事情,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几人看到如落僧衣上挂着的一些高粱穗,皆是露出一丝同情的笑意。 如落顺着几人视线看去,连忙拍了拍身上的高粱穗,转移话题道:“常念还没带你们去客房吧,我带你们先看看去,随后再与寺庙的人一起吃斋饭,我们这儿的斋饭很好吃,就是有些素了点儿。” 几人跟随如落在这间大院的一个小门口进去,客房一般都是五六人一间,好在现在寺庙的客房都在闲置中,便随便挑了两间给花温香他们。 在房间了坐了会,就有位面容苍老的僧人前来拜访,此人正是之前代表玄云寺给单雄信祝寿的祖远。 一行人除去老黄,都与这位玄云寺高僧有过一面之缘。 祖远与几人纷纷打过招呼,说了一些惋惜之言,大抵都是夸赞单雄信的话,又特地安慰开导了一番罗北,告诉众人若是以后魑魅阁为难他们,可以来玄云山避难。 老黄以心声提醒了下花温香,“我记得你不是要打听两株草药嘛,怎么,忘了?” 花温香当然记得,问道:“祖远大师,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听说过天香草与金刚花?” 祖远想了想,说道:“金刚花,玄云寺就有,至于天香草,没有听说过。” 花温香与老黄同时一惊,真赌对了。 花温香面带喜色,“不知这金刚花能不能买给我,或者说以其它方式给我。” 或送或换或求…… 祖远摇摇头,“金刚花乃佛门重宝,不可能卖的,至于其它的获得方式……” 老僧筱地停下言语,思量片刻,决定泄露天机道:“除非你能拿到绛灵大斗的第一名,这样玄云寺会答应你一个条件,到时候你便可选择要这金刚花。” 前段日子没有将单雄信挽留到玄云寺,这位人间活菩萨命数已定,死在了魑魅阁手里,老僧对于这件事本就心生愧疚,耿耿于怀,眼前又是一帮不错的年轻人,其中还有单雄信的义子,所以觉得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这也算解了自己一份心结。 花温香听到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方法后,好像觉得金刚花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好不容易有点儿眉目,瞬间化为泡影。 老黄皱了下眉头,拿绛灵大斗的第一名难度实在太大,一个赤红境根本不可能完成。在这玄云寺里,强抢又是难如登天,恐怕就算自己拼了性命也打不过这帮老和尚。 如落试探性问道:“祖远师叔,就不能送给小花他们吗?要不我去求求方丈?” 祖远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金刚花乃我寺至宝,不可能轻易外送的。” 屋子中陷入了一阵沉默,这次连老黄都觉得遇到麻烦事了。 半晌后,花温香站起身,笑道:“反正也得参加这次大斗,走着看吧。”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章 生病的大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当晚,祖远告诉几人过些日子会有天香江潮,具体日子拿不准,但肯定是在大斗期间,所以前期的比赛必须要赢,坚持到大潮来临,进入江底悟道是瞬间提高修为的最好捷径,到时候自会有各种机缘出现。 老黄的初心便是在大潮当日指点这帮小崽子们,几人的底子早就被他拿捏的死死。 花温香一直压着赤红境瓶颈不破,定是受他人指点,大潮当日一举进入玄黄不成问题。罗北天资卓越,悟性极高,可以稳稳摸到玄黄瓶颈。涂月莲体内早就压抑着浓浓血魂气,距离破魂只是需要个契机做引子。 老实说,老黄还是做了最坏打算,倘若大斗第一名不是花温香与罗北当中的一个,那么他无论费多大力气也要搞到那朵金刚花,此事关系着林子安危,容不得退让一步。 花温香虽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是有着不小的压力,这次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若是丢掉,恐怕今后再没有机会与玄云寺讨要金刚花,这种稀罕玩意儿连林子都没有,估计人族天下也就这独一份了。 罗北肯定拿出十足力气为花温香在大斗中扫清障碍。 涂月莲看得出那朵金刚花对于花温香很重要,期盼着她能在绛灵大斗一局夺胜。 距离绛灵大斗还有两日。 …… …… 晨曦缓缓挣脱黑暗,亮了大地。 有佛像的大殿这边,小和尚们坐在蒲团上诵早经敲木鱼。 这几日吃惯了大鱼大肉,忽然吃些寺庙斋饭实在别有风味,昨晚与今日清晨的两顿饭,花温香与黑球儿的饭量委实吓着了寺庙的小和尚们。 这食量与如落小师叔不分上下。 玄云寺处在山顶,居高临下,可俯瞰欣赏脚下一片繁华景色,无数精美建筑,来往人流清晰可辨。 花温香几人在寺中的望楼上驻足良久,感受着山上淡淡微风,呼吸着沁凉空气,心旷神怡。 今日寺庙开放,已是多日未到庙中拜佛的香客们一股脑全部上山,万层台阶上都是来往的老少香客,香炉不知换了多少,盛铜钱的大水坛也是长了一寸多。 待到晌午,寺庙稍稍清净了些许,老黄与黑球儿坐在石桌旁百无聊赖,慢饮茶水,如落与花温香三人在菩提树下打坐修心。 坐在菩提树下,再心烦意乱都可慢慢冷静下来,这棵生长了万年的菩提树祖早就生有了一股无形的净心领域,是寺中一处独一无二的修心之地。 由于香客们人多且杂,所以这里并不对外开放。 花温香继续熟练《乱辰道》的养气篇,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掌握了十之八九,浑身上下三千六百穴都已满盈着血魂气,每天一俩个时辰的打坐效果很是明显,如今在这菩提树下更是事半功倍,赤红境的瓶颈已经在蠢蠢欲动,随时都可破境。 接下来,花温香打算尝试着领悟下一篇的锻体篇,这就要将气转化为力,最是打磨身体,同样也最适合体魄强硬的他。 至于最后一篇的炼神篇,残缺严重,根本想不出之后的篇幅,作为此书的点睛之笔,花温香对此很遗憾,盼望着以后能在人族天下见到。 “转瞬之间,有气亦有力,气盛力硬,九天之上,五洋之下,世界万物,皆一气伴之,迷迷糊糊,游走不定,视为清醒,山高插云,水深陷地,猛虎占山,蛟龙归海,一昼一夜颠万古,一生一死旋轮回,亿万岁月辗转中,唯我浩然正气犹长存……” 几乎过目不忘的花温香回想着其中句述,除了有些恢宏霸气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违和感,锻体却仍与气有关,这便是从练气的基础上衍化而来,只是这些句子实在晦涩难懂,琢磨不透,比起养气篇要难上很多。 从小就有一个剑客梦的罗北自然会每天勤于修炼,他有几本不入流的剑谱,偶尔会翻翻看,并无太大裨益,年轻人想着万事就等到湘安的剑山了,那里边拥有着无数剑士梦寐以求的剑谱,剑道。 年轻剑客有信心进入剑仙云集的剑山,等到以后剑术有成了,就负长剑挎酒壶,云游四海。 涂月莲如今已经不怎么急着找生母,每天这样走走看看大好河山,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小熊如今在军队里怎样了。 如落虽看着坐在菩提树下安静打坐,实则心里正在努力想着日后偷跑下山的理由。 有些许祥云缭绕的菩提树下,四人各有所悟,各有梦想。 一旁老黄与黑球儿拌嘴两句,抿茶一口。 约莫两个时辰后,老方丈玄云携带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龟缓慢而来。 大龟已有千岁,重千斤,比两个成年人加起来的体型都要大些许,自小被玄云养大,是陪伴他最久的老伙计,只是大龟这几日饭不想寝不眠,很是消沉,玄云替其把过脉,并未见生命衰竭现象,也无病患,只是最后以神通窥到大龟体内有一串小型念珠,但并不着急取出,这串念珠对于大龟来说,可以适当增加些元气,寿命会更长些。 今日天气好,又听说寺内住进来一帮如落的朋友,玄云带着可能心情有些差的大龟到寺中各处转转,顺便见见花温香一行人。 于是就来到了菩提树这边,几人纷纷打过招呼,这次连老黄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若是以后真无其它办法,最后一条路就是拉着老脸来求这老和尚,所以,现在还是要客气些。 黑球儿见大龟有趣,直接跳到了其龟壳上,“老方丈,这龟有些年岁了吧。” 玄云天生一副慈悲像,对谁都是低眉祥善,答应了一声,“到年就一千零三十二岁了。” 佛教讲究众生平等,玄云对于黑球儿乃至老黄的真实身份都无所谓,来者即是客,玄云寺都会热情招待。 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几人虽听过,却还是又些震惊。 黑球儿惊道:“这么大啊。” 它震惊的同时又有羡慕,若是自己与小雅都能活这么大该有多好,相濡以沫,千年之合。 花温香以前经常在胖爷那待着,对医术长时间耳濡目染,懂得不少,一眼就看出了病恹恹的大龟精神不好,应该是胃口消化出了问题。 花温香主动说自己略懂医术,想帮大龟看看,玄云便说有劳了。 走上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千斤重的大龟翻过去,如落有些吃惊这力气竟与自己不相上下,花温香耳朵靠上大龟肚皮上的龟壳,然后用手在各处敲了敲,抬起头后说道:“老方丈,这大龟应该是吃了木质的东西,导致肠胃消化不了,胃里反酸,取出来便可以。” 玄云故作不知,“还请花施主帮忙看看。” 花温香点了一下头,“如落,我一会儿把大龟提起来,你就用手扣它的喉咙,什么时候把东西吐出来再停下。” 大龟与如落都是寺里的人,所以这份差事交给他最适合不过。 如落儿时的主要玩伴就有眼前大龟,虽说接下来的动作会有些恶心,但也并不在意,只是这千斤中的大龟要怎样提起?自己费劲所有力气,也才不过是勉强搬起。 花温香卷起袖子,身上出现赤红气,拍了拍大龟肚子,“忍着点,马上就好。” 双手环住大龟,手臂青筋暴起,大龟倒立空中。 大龟脑袋晕,觉得胃里逐渐有东西在往下坠,隐约干呕。 “这帮人果然都不一般。”如落心中夸赞了一句,卷起袖子,大手直接半伸进了大龟嘴里,手指不断触碰它的喉咙。 大龟双眼呈出泪水,不断有苦水从嘴里吐出。 花温香满头大汗,辛苦不已。 “呕—” 又一声干呕,大龟终于吐出了一串裹有粘液的念珠,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脸色也是精神了不少。 花温香轻轻将大龟放下,甩了甩两条麻痹的手臂,黑球儿有些眼力见,主动帮他捏了捏。 如落觉得那串念珠和自己的很像,而且自己那串也丢了些日子,溜大龟的那天丢的……哎呀,原来被大龟吃了! 玄云笑道:“多想花施主出手相助。” 花温香双手合十,“方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玄云盘腿坐在了大龟背上,“如落,你将大龟吐的东西收拾一下。” 害大龟受苦的如落用干净的手擦了擦大龟嘴部的粘液,“知道了,方丈。” 顿时有了力气的大龟托着玄云慢憨憨的向北边院子爬去。 老黄暗自笑道:“傻小子傻人有傻福,老和尚竟然主动欠你一个人情。” …… …… 北雁皇宫。 御书房内,一身金色丝绸便装的天子赵罡羡与儒衫国师李思淳相对而坐。 大歧被灭后,君臣二人经常在此谈论一些其中细节,安排碟子在大歧朝中,再花重金买通那些贪官们帮忙一点点提携,最后最成功的两位就是国师与宠妃,国师被大歧太子李襄所杀,狐媚子画恩被杨子阳亲手所杀,二人虽死却无愧于盛昌的一番栽培。袁庆贺拼尽全力杀掉大歧守护神李登楼,这样一来对方士气就会下降很多,知道盛浈观从不干涉王朝之事,定不会援助大歧,杨家又是屡次被李襄暗中算计,最后惹怒杨子阳,唯一的靠山也倒了。 短短几年时间整个大歧朝野上下分崩离析,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泱泱大国就这样一点一点湮灭。 而这一切,便是眼前身穿儒衫的中年人一手策划。 面容有些老态的天子赵罡羡两鬓雪白,气质稳重,问道:“如今就还剩两个最难啃的骨头,先生可有把握一举拿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思淳声音温雅,话语却透露出一股无形的霸道,“大原可以,不过也要再等两三年时间,这个王朝不同于其它被灭六朝,底蕴远比表面雄厚,且朝廷内众志成城,文武官员几乎都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得失一朝,荣辱千载,万不可轻举妄动,至于兽族,十年之内不能有任何想法。” 拥有天香十二花中“霸王花”的赵罡羡并未因十年之久而感到着急,统一全天下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先统一人族,再灭兽族,这便是三十年大计。 若是顺利,三十年之内必将一统天下。 赵罡羡说道:“先生这句话说的很对,咱们盛昌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国征战,已是身受许多百姓抗议谩骂,若不是先生力挽狂澜,安抚了大片百姓,恐怕揭竿为旗的事例就会在咱盛昌王朝中大肆出现。” 李思淳笑道:“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只要陛下你善待我朝百姓,自然不会有人以命抗国,大家生而为人,不过是想安稳过日子罢了,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如此道理,陛下英明,自当懂之。” 君臣俩人每次的对话,必要涉及“以德服人”四字,赵罡羡知道这位国师大人又在提醒自己,笑道:“先生之意,朕早已烂熟于心,一通百通。” 李思淳微微一笑,站起身后,面朝整个皇宫大院,“盛昌一统天下,途中虽说刀山血海,苦不堪言,可百年之后,天下永太平,后世之人固然会明白我大盛昌一片良苦用心。”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一章 大斗前夕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齐衡师徒三人走于闹市当中,老道人牵着小道士的手走在前面,大个头道士慢悠悠跟在后边。 几人穿着光鲜亮丽,老道人又极具仙风道骨,因此一路上引来了不少好奇眼光,让人浮想联翩,以为是哪个道观里走出的高人,竟是这般出尘,只是无人敢想这三人是出自那四大势力之一的盛浈观,更没人想到其中一人还是那传说中的观主齐衡。 四大势力向来难以捉摸,不为闹市中所现。 在离了玄云寺后,几人并未急着返回盛浈观,而是打算在这里再待些时日,之后会有绛灵大斗与天香江潮,齐衡百年不离盛浈观,此番好不容易出来,便想着陪自己这个小弟子多游玩些时日,到时候的绛灵大斗与天香江潮注定是两个重头戏。 袁浈故有稚童天真,勤学好问的同时,对于玩耍一事,也是乐此不疲。 齐衡前天晚上掐指一算,知晓这些时日会有一场大劫降临。 天香江大潮之时机缘大,灾难更大。 如此一来,师徒三人便要顺理成章的在这边多逗留几日。 世间有难,能帮则帮。 至于四徒弟陈象,此番出门全程充当一个苦力,大小事宜都是由他来做。 袁浈抬头笑问道:“师父,玄云大师与您谁学问更高一些?” 齐衡一手持拂尘,一手牵着小徒弟的手,语气缓和道:“都不太高,而且教派不同,没有可比性。” 袁浈有些失望,师父又说这些不靠谱的话,他俩要是学问不高,那还有谁学问高。 齐衡见小弟子貌似对这个回答很失望,又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乃整个世界之大,包含的学问之多根本学不完,所以任何人都没资格自称学问高,你认为为师知道的很多,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学问比为师更高的人,等以后你下山游历了,自会遇到许多新奇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你没了解过的东西了。小浈,师父建议你先将道家学问学扎实了,再了解其它教派的,你若是连自家学问都弄不明白,还惦记着它家学问,难免会被人笑话成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到了师父总算认真为自己解惑了一次,小道士很开心,其中意思自然也都懂,也很憧憬以后的下山游历,“那师父我以后慢慢学,咱们观里我还有好多书没读了。” 齐衡满意点头,观里的书汗牛充栋,平常人甚至一辈子都读不完,可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的小弟子却是用不了多长年月。 袁浈问题不断,“师父与玄云大师谁更大些?” 齐衡遥遥头,“僧不言名,道不言寿。” 小道士点点头,想起了一句很喜欢的道家名句,“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齐衡笑着看了一眼这个人小鬼大的弟子,笑道:“你比你四师兄懂得都多。” 身后无故被调侃的陈象呵呵陪笑,他在师父齐衡这里可不敢有一丝放肆,与小师弟袁浈一天一地。 …… …… 碧睦宗的高良如今还是住在那所奢华酒楼里,只不过是变成了独自一人,一向小肚鸡肠的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供奉隋穗回宗之后与宗主陈天格说了当天在酒楼中发生的事情,一位不出意外绝对是丹青境的厉兽将她连带宗门一并羞辱,还刻意将那句“就算你陈天格来了都不行”的话重复了一遍。再有就是宗门弟子高良嚣张跋扈,若是再这般放任不管,注定会成为宗门毒瘤,我隋穗一生为宗门尽心尽力,不像最后看到这么个败类抹黑宗门,纵使知道陈天格百般溺爱高良,可老妪这次选择丝毫面子不给,有一说一,陈天格知道自家这位供奉此次短暂的南洲之旅十分不愉快,安慰几句后就说一定给她个交代。 一宗之主的陈天格岂非毫无火气之人,宗门供奉与宗门受辱,就算是丹青境也不行,真当他宗字山头是空有其表不成。 碧睦宗有地擎十二器中的“柔肠”,陈天格并非托大,拿着仙兵的他,就算仙紫境来了都有一战之力。 陈天格当日便传话到高良这边,叫他不要回来,继续参加绛灵大斗,私下万不可招惹那帮人,只是在大斗之上,必须要让他们中的参与者吃尽苦头,以来夺回宗门面子,同时也已书信的形式嘱咐他以后必须收敛纨绔性子,再不可胡乱行事,宗门这两日便会派出碧阿舟,祝他天香江朝时悟道,至于其它事情,回宗再说。 碧阿舟是碧睦宗耗费天资打造的一艘渡船,平日里主要在天香江上载往跨洲游人,船价极其昂贵,是宗内主要收入来源之一,此次停止营生到南洲助宗门弟子高良观潮悟道,明显下了血本,不过宗内的一些其他弟子也会跟着沾光,一起来这边悟道。 高良得知这些消息后,欣喜若狂,得了宗主支持,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尽管回宗后会受不轻的惩罚,但值了。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这几日都在努力巩固血魂气,一些宗门内法昼夜不分的玩命练习,为的就是等大斗之时叫那个野小子当众出丑,然后再慢慢折磨致死。 至于那个山羊胡的老东西,回宗后消停一阵子就求宗主派几位供奉联合绞杀了他,而且这件事他敢保证,那个隋穗老太婆一定会帮忙,平日里看着一副知情达理的样子,却也是有仇必报的主,宗内几个老供奉,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 …… 因为玄云寺已对外开放。 清宗的两人与杨家叔侄二人就都在酒楼这边退了房间,去玄云寺住客房。 董家这所酒楼如今正常营业,对外任何人都予开放,之前五大势力同时在酒楼当中,店老板就对外关店,怕外人扰了清净,董家家主很久之前就在这边立过一条规矩,但凡有一家超大势力入店,那么就封店停业,全程伺候好了,一天几千两的流水并不重要,主要是与对方搞好关系。 无比热情的态度总会博得对方好感,虽算不上人情,但以后有用人的地方时最起码求人不会太难,家主董生财不但生财有道,在做人方面也是极好。 酒楼虽正式营业,但生意并不算太好,毕竟昂贵的价钱并非所有人都担负的起,百张桌子只做了二十几桌,有的人是当地富商,有的是外来的江湖人士,还有的则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好面之人。 酒楼三层,越高越贵。 第三层上只开了一桌,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他独自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肉,桌上还放有一个装满楼仓玉的袋子,百般思索后,他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待到绛灵大斗当日再狠狠大卖一番。 “少爷,最后一个菜来喽。” 店老板亲自端菜来到了三楼这边,看着放满盘子的桌子不知道手下这个菜该放在哪里。 胖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胖子将两个菜合拢成一盘,然后将空盘子递给酒楼老板,后者接过盘子,然后将手中菜放到那个腾出位置的地方。 老板讪讪笑道:“少爷这两日不出去卖楼仓玉了?” 被问之人正是之前卖花温香他们楼仓玉的董耀武,用毛巾擦了一下嘴上的油,说道:“歇两天,等到绛灵大斗时一举发力,把剩下的楼仓玉全卖了,到时候也好卖高价。我这两日在酒楼住,让厨子门做些好的,这两日累的我都瘦了。” 酒楼老板答应一声,告辞道:“那老奴就不打扰少爷吃饭了,有什么事儿,少爷在楼下喊一声就行,小二们自会上来。” 手拿一个酱猪蹄的董耀武挥了挥手,“忙去吧。” 酒楼老板转身离去,老人一辈子也想不通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作为天下首富的董家少爷,竟然整日风吹日晒的去卖那几百两一个的楼仓玉,董家明明随便拿出一份产业都足够顶得上他卖一辈子的楼仓玉。 …… …… 玄云寺,菩提树下。 除了花温香一行人外,又新来了两个人,清宗的黯白与杨家的杨炎。 旁边的石桌旁也多了两人,刀法宗师曹从斩和昔日大歧将军杨嘉兴,不过桌上几人都无言语。 三个时辰后,英俊潇洒的黯白率先起身来到石桌旁,客气道:“清社黯白见过两位前辈。” 一向不喜与外人说话的老黄好似太阳从西边出来,笑道:“不错,年轻有为。” 白衣黯白道谢一声。 杨嘉兴肯定道:“此次绛灵大斗黯小兄弟前三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杨家之前虽未参与过绛灵大斗,但每年的一些名次传闻还是知道的,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上一次败给了药谷的柳相伯,拿了一个第二的优异成绩。 遇到不错年轻人,身为前辈的他总要忍不住夸赞两句。 黯白笑了笑,“我觉得只要不拿第一,那就是输了。” 杨嘉兴点了点头,很是欣赏的说道:“这觉悟很好。” 片刻后,杨家小女也起身走来,纷纷打过来招呼。 老黄今天话有些多,“小丫头若是以后拿得起那对朗山织英,女中豪杰中恐怕无人能与之比肩。” 机灵的杨炎就爱听别人夸自己,小脸笑的灿烂无比,拿起茶壶给老黄倒了杯茶,“老前辈谬赞了。” 一帮的杨嘉兴听的满脸自豪,这个总气自己的小丫头片子在外边还是挺给自己长脸的。 朗山与织英是一对鸳鸯刀,隶属“地擎十二器”之一,以刀法出名的曹从斩爱才,便简单指点了几句杨炎的刀法精髓。 他从未见识过这对鸳鸯式仙兵,但听说过杨家的杨刃若执此双刀时,杀力无穷,霸气凛冽,若是此生有幸,定要切磋一番。 黯白与杨炎两个年轻人相互打了个招呼,约定比赛见。 杨炎开始与桌上的黑球儿打闹玩耍,只要是姑娘大抵对这肉乎乎的黑猫都无抵抗力。 花温香三人依次起来,看到石桌旁这边有说有笑,不知所措,他们三人刚才完全是一个静心忘我的状态,全然不知身边已有四人,杨家叔侄二人是熟悉面孔,上次在晚市中见过。 至于另外二人,能做在那个桌子上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三人走到石桌旁各自客气一番,后来得知这两位是来自四大势力的清宗,惊讶之外亦有一股压力,绛灵大斗的紧迫感越来越明显。 那英俊程度与罗北不相上下的黯白,古灵精怪的双马尾杨炎,代表玄云寺出战的如落,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各大势力,皆是年轻一辈的强者。 花温香与罗北二人心知肚明,和对方比起来,自己要差很多。 接下来注定是一场接一场的苦战。 最后,众人闲聊良久,似乎都忘了菩提树下还有一个和尚在孤独打坐。 而那纹丝不动的和尚早已经睡着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二章 大雾之中的禁地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刀法宗师曹从斩并不善谈,与宗门弟子黯白待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口齿伶俐的杨炎则越说越来劲,“黑球儿,你是来自根果森林还是迷梦森林啊?” 黑球儿继续搬出花温香教给的那套说辞,“我也不知道,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待在小花身边了,听小花说我是被他家长辈在一座无名山上捡到的。” 杨炎同情道:“那以后等我境界高了就带你回森林好不好?到时候这两个厉兽的森林任你挑,我从小就想去这片森林中看看,都说里面如世外桃源,极其美丽。” 老黄听人论起森林,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之色,他已经不知道几十年没回林子了。 花温香帮黑球儿接话,笑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一块去根果森林或者迷梦森林游历。” 他在根果森林待了十几年,另一片同是兽林的迷梦森林却没有去过,所以此番游历想着去那里走走,听说那边有很多大爹三娘它们的旧识。 迷梦森林地处广袤天下的西南角,要比根果森林小上很多,不过里面强大的厉兽却不在少数。 厉兽“十杰”,根果森林本来有八位,可在白贤与石岩死后就变成了六位,迷梦森林则是从原先的两位升到了四位。 兽族森林存世万年之久,里面各种充满色彩的奇闻在人族天下广为流传,只是兽族极其排斥人族到森林中去,所以杨炎只能等境界高到一定程度时再去兽族森林游历。 罗北与涂月莲如果可以的话,自当也是想去两片神秘的土地那边看看。 杨炎对花温香的感觉就是三个字,“有骨气” ,那日在酒楼中面对碧睦宗这样的大势力毫不退让,全程只用道理说话,尽管身边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黄老前辈撑腰,但年轻人中有如此气魄的真的不多,答应道:“行,以后若有机会,咱们结伴而行,先去根果再游迷梦。” 花温香三位年轻人纷纷附和,这位活泼姑娘总会给人几分好感。 杨嘉兴与老黄不参与年人的对话。 喝了几口茶后,年龄比较小的杨炎瞅向涂月莲,苦苦笑道:“涂姐姐素颜都这么美,我真是自惭形秽。” 涂月莲联想到了那天化妆后的晚上,以为当时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想到只是错觉,客气道:“杨炎妹妹长得这般水灵,哪能这样没有自信,恐怕你家那边上门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踏烂了吧。” 小姑娘小嘴抹了蜜,与谁说话都是娓娓动听,这一点反而让不善言辞的涂月莲有些自惭形秽。 杨炎握嘴笑道:“涂姐姐说话太有趣了,我哪有那么大魅力,况且我二叔与我三爷凶神恶煞的,哪有人敢到我家提亲,而且我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要不得,要不得。涂姐姐,以后你教我化妆吧,你和那位李前辈真的是我见过女人中最漂亮的两位,而且妆也画的好。” 被说做凶神恶煞的杨嘉兴置若罔闻,似习惯一般。 涂月莲第一次被人称赞说话有趣,表面虽没有什么,可内心却是有些开心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从离开小镇后变得开朗了许多,有些歉意道:“其实我也不会化妆,那天晚上是李前辈帮我画的。” 杨炎并无失望,笑道:“没事儿,其实我就是问问,我家二叔管的严,我想画,未必就让画。” 说着,便用眼睛瞥了瞥一旁的杨嘉兴。 后者一直喝茶,视而不见。 涂月莲掩嘴一笑,杨炎这一可爱举动委实把她逗乐了 ,真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一直未怎搭话的罗北开玩笑道:“杨姑娘从刚才就不怎么与在下讲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炎叹了口气,“我家二叔不让我与长相英俊的男子说话,怕被被迷了心窍,收不住心。” 杨嘉兴干掉一杯茶水,心平气和的与老黄谈论这些年在琵琶郡那边当红河捞尸人的经历。 绕是能言善道的罗北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杨炎歉意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罗大哥爱喝酒,有机会来我杨家做客,请你喝我们杨家自酿的百年老酒,平时三爷爷连二叔都不给喝,但是我要出面就能讨到一壶。” 罗北不敢再与这个小丫头聊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一旁的杨嘉兴前辈就真的要生气了,笑道:“那谢谢杨姑娘了。” 杨炎摆摆手,“小事一桩。” 罗北与刚才走的清社黯白长相都是极其好看,正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总会忍不住多瞧几眼。 花温香客气问道:“杨姑娘,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但是我保证这个问题绝对没有恶意。” 杨炎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问就是了。” 花温香说道:“杨家的那把鸳鸯式仙兵具体有多强?是不是每把仙兵都如传闻般那样轻轻一震,天地便已经变色。” 他很想知道天下的十二把仙兵与十二朵神花到底有多变态,从小就听二叔念叨,每次都是吹捧上天,到了人族天下再听说这两种东西时,依旧如此。 罗北洗耳恭听,对此也是想听一个很真实的评价,兵器大致分四个等级,灵器,法器,半仙兵,仙兵。 离开剑城时钱无送给他的那边剑属于灵器品质,虽是最下等级,但也价格不菲,每一个等级之间都有一个质的飞跃,待到仙兵这一等级,强悍程度已无法衡量,要知道,整个广袤天下也才不过区区十二把之多。 杨炎并无忌讳,诚恳道:“我就是拿过我家那对仙兵,但是跟本没什么感觉,不过我三爷据说拿起朗山织英时很厉害,具体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最起码在江湖中是很有名的。” 花温香道了声谢,“在路上偶然听起过杨刃老先生的大名,很威风,日后有机会绝对得去你们杨家拜会一下。” 杨炎帮黑球儿捏了捏小肩膀,“随时欢迎。” “姑娘,能否与我成亲。” 这时,如落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出现在了杨炎面前。 杨嘉兴眉头一皱,很不善的盯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年轻和尚。 花温香赶紧将如落拉到一旁窃窃私语,让他别吓着人家姑娘,况且人家长辈在旁边了,成何体统。如落说自己也没有办法,一见钟情就只能这样问候,要不然有水分,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而且就算答应了也必须得是真心。 涂月莲则告诉杨炎说这个怪和尚与他们相识,有个特别讨人厌的毛病就是爱问人家想不想以他成亲,千万别介意。 吓了一跳的杨炎嗯了一声,“玄云寺的和尚还挺有意思的嘛。” 如落摸着光头与杨家叔侄二人歉意一笑,这两人没打自己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尤其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听小花说特别疼爱自己这个侄女,刚才冒犯人家,本是失礼在先,对方就算打自己一顿也无话可说。 看来以后得尽量找些好说话的主,如落尴尬的把视线从杨嘉兴身上转移,正巧看到远处匆匆跑来的常念。 “如落小师叔,如落小师叔,不好啦,出事了。” 如落见其如此慌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常年来到众人面前,半蹲着,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道:“常……常泉常均他俩非得比谁胆子大去了寺庙深处的玄武禁地,我拦不住,又不敢告诉师爷与方丈他们,只能找如落小师叔你来了。” 如落听闻脸色大变,“胡闹。” 语罢便脚步飞快的往左边一处小门中跑去。 横纵穿过了大小七个拱门,来到了一处满是浓雾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一扇差不多三丈高的铁门,至于周围的模样因为雾太浓实在看不真切,哪怕是利用血魂气集中眼部一样如此,除非走进观看,但这里是寺中的一处禁地,但凡靠近者都会被门里的东西影响到。 如落走进雾气中,半晌后两只手臂各环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只是面色比起平时差了许多,这还是如落天生就对这处禁地有很大抵抗力的前提下,换做其它如字辈的和尚来,恐怕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晕在里边。 此时,常念在花温香几人不断地请求下将他们带了过来,主要是花温香说没准能帮上忙,小和尚才出此下策,因为这件事若是让师爷他们知道了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常泉常均他俩也不过是一时较劲才不过后果来到这处禁地。 众人看着周围奇异之景,皆是白白浓雾遮人眼线,还有一股无形压力好似不断撞击着灵魂直叫人呼吸苦难,欲作干呕。 纵使实力强如杨嘉兴与老黄这般人物依旧看不透半点儿玄机,只是隐约看到了那扇神秘高门。 花温香与罗北见虚弱的如落从雾气中走来,赶忙接过来他怀中的两个小和尚。 如落声音很低,“先离开这再说。” 离了这处禁地,如落告诉常念快去将他师父喊来,这两人灵魂已经接近模糊。 常念心疼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小师弟,他们的脸已无血色,与死人一般。 如今已经担心不得事后责罚,人命关天,必须要告诉师爷他们。 正当常念撒腿就跑的时候,老黄将他拦了下来,说自己有办法救这两个小和尚。 让玄云寺再欠个人情岂不是更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三章 罗汉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常念不知老黄跟脚,就觉得他一副乡村老人的样子,没有一点高人风范,对于夸下海口能救下两个小师弟这一说法是有些不相信的,寺内就只有四位师爷与方丈有此神通,随随便便一个老人应该是没有这个本事。 如落对满脸担心的常念点了下头,后者一番犹豫,随后脸色缓和,对老黄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既然如落小师叔答应,那么就说明这个老人可信。 在众人的围观下,老黄咬破手指,滴出鲜血落在了两位小和尚的额头上,血滴接触到肌肤后直接融了进去。 然后在自己头上拔了几根苍白头发,扯成两半,裹上红色血魂气的头发挺直如针,老黄分别将几根头发插在了两位小和尚的眉心,太阳穴与人中。 地上的两位小和尚脸部逐渐有了血色,老黄又以双指在两位小和尚的胸前胡乱比划,好似画符。 两位小和尚表情痛苦,冷汗已经顺着脸庞往下流。 待比划完毕,老黄站起身说道:“没事了。” 整个过程很快,也很顺畅。 花温香对这神乎其神的手法再熟悉不过,虽然不怎么会用,但可以肯定,这是兽族疗法,而且还是胖爷独有的几中治疗法子之一,最适合修补魂魄,花温香刚才想试试来者,但怕因自己不熟练反而弄巧成拙,将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就没有主动站出来。 以高浓度的血魂气融入血液当中,然后刺激周身,再以针灸形式扎在脸上四穴,最后再用招魂符拦回散去的魂魄。 整个过程必须极其熟练,不能出丝毫差错,一气呵成,魂魄附体,从鬼门关重返阳间。 地上两个小和尚猛然坐起身子,好似重获新生,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环境与众人身影,在看到如落时,两个小和尚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害怕的不敢正视。 如落没有生气,而是关心道:“你们两个有哪里不舒服吗?” 两个小和尚不断摇头,不敢说话。 与老黄道了声谢,如落又让名叫常泉常均的两位小和尚道谢。 两个小和尚死里逃生,感激涕零。 之后如落让常念带着他的两个师弟回去休息,至于寺中规矩,事后再说。 两位小和尚后悔万分,再不敢互相较劲,跟着小师兄去了前院。 杨嘉兴赞叹一声,“黄前辈果然厉害,刚才那一术法我从未见过。” 老黄摆摆手,“以前年轻时学的一些手法,学的稀巴烂,不敢一提。”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老黄,你绝对去过兽林?” 老黄知道他看出了端倪,但并不在意,淡淡道:“怎么老在这件事上较劲,随你想好了,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倒是像去过兽林的样子呢?” 花温香坦白道:“没错,我就是来自兽林,自小在根果森林长大,你刚才那一手法明显是林子中一位神医的独门手法。” 老黄淡淡哦了一声,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吃惊,花温香竟认出了胖爷的医术,看来这小子在林子的十几年没白待。 花温香愈发觉得老黄形迹可疑了,种种行为虽然微妙不易察觉,但花温香偶然的心思缜密还是能瞧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断定老黄出现在自己这帮人的身边绝非偶然,而是故意为之。花温香这些时日都在刻意的观察老黄,在对黑球儿时,老黄最为关照,原因只有一个,黑球儿是一只厉兽。之前自己说出石叔的名字,老黄却已经知道了他是自己的师傅。在自己说出金刚花天香草时,一向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老黄显得特别上心,还主动提醒自己问祖远大师金刚花的事情,主动与老方丈打招呼,刚才又主动救下寺内两个小和尚,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讨好玄云寺,知道硬的来不了,所以只能来软的。 这些所作所为对于性子懒散的老黄于情于理都是做不出的。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老黄必然在林子中生活过,而在与林子关系要好,再加上老黄实力强硬,很有可能就知道这个天香草金刚花的兽族机密。 或者说,老黄本身就是一头厉兽所化! 花温香越往下推断越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是愈发合乎情理。 至于老黄是朝廷派来的捞尸人这一说发,花温香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那船夫的身份更是不切实际。 花温香以心声直白道:“老黄,你是厉兽对不对?” 老黄表情自然,这傻小子还没笨到一定程度,但依旧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我是捞尸人,你也可以叫我摆渡翁。” 花温香笑道:“我大爹与三娘提过老黄你。” 老黄不屑一顾,傻小子还想套我话,“你大爹三娘做过我的船啊?” 花温香不再刻意询问老黄身份,拍了拍他的肩膀,“偶尔回林子看看。” 老黄身子僵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臭小子。 …… …… 后天便是绛灵大斗,玄云寺里人满为患,客房已经无一空缺,一些囊中羞涩的江湖人士没有抢到客房,索性就在寺中角落里“安营扎寨”,山下酒楼太贵,实在住不起。 菩提树下都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因害怕出乱子,祖远亲自在树下打坐,看护菩提树。 香客们十年如一日上山拜佛,不知疲倦。 后山,四个巨大方形比武场相互间隔两百丈,各个边长七十丈,全都是由大理石板打造而成,周围则环绕成圆形看台,五层之高。 四大势力都有着这样几个相似的比武场,私下可供门下弟子训练,又可备绛灵大斗之需。 遥想这几十年,绛灵大斗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这座江湖,而四大势力则在一些江湖人的不断恳请下,揽下了绛灵大斗的举办。 所有绛灵大斗的会场都是由那些爱武的江湖人士们凑钱修建而成,四大势力则只是拿出名声,作为面上的举办者,促使整个比武大会更加盛大真实。 由此,绛灵大斗也算为快意恩仇的江湖添了一份色彩。 晚上,花温香众人辞了杨家叔侄二人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子时,花温香仍是夜不能寝,老黄的身份愈发浮出水面,可它却不承认,或者说刻意回避,是反感人类的自己?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一个人族,只是在兽林待过一阵子而已? 老黄说自己在琵琶郡当了很多年捞尸人,就证明他也有些年头没回林子了,而且在林子时从未听大爹他们提起过老黄。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人族,而是离开了林子许多年。 “这样直呼你师傅的大名可不好……还有你是赶不走我的。” “我记得你不是要打听两株草药嘛,怎么,忘了?” 厉兽疗法,彪悍的实力,照顾黑球儿…… 花温香脑海中不断想着与老黄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 到了丑时,花温香头都想大了,索性也就不再刻意关注这件事,老黄是好人,管他是厉兽还是人族了,反正都是自己的朋友,想说时自然会说。 只是心思不由地又转到了另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绛灵大斗的第一名,金刚花。 花温香单凭自己的实力哪怕进入玄黄境也没有一丝胜算,如今有两个方法可以用来搏一搏。 大爹赠送的剩余两缕气,还有自己那奇怪的体魄。 前者杀伤力可能会有些大,但如果能和杀风忆时感觉相同,那么自己就能够控制住这股力量。 后者在初次破魂进入破魔岭杀夜狼遭遇兽群时,主动出现过,具体是怎样一个形式自己也不清楚,不过那次周围都如烈焰焚烧一般,只是灰烬,杀伤力应该也不小。 这两股力量都不会主动出现,除非命悬一线的时刻,而且到时候若是控制不好力度,重伤了对方,得不偿失,很有可能就会被取消比赛资格…… 花温香这一晚都没有合眼,一向心大的他竟然失眠了。 与此同时,整个夜晚当中,花温香他们的房间之上都有一个人侧躺在房檐上,此人腰悬精致的“魑魅阁”腰牌,如黑暗中的猛兽在等待猎物出现一般,蠢蠢欲动。 莫幽也死在了这帮人手上,白明空许久未见,堂堂魑魅阁如今实在没个样子。 里边这帮人中虽然有位丹青境变态,但这并不影响先随便杀一人压一下内心躁动。 叶天出现在寺庙当中,气息隐藏的丝毫没有。 花温香在东方破晓之际,穿好衣衫轻轻地走出屋子,此时寺内的和尚们都还没有敲早钟,天空还藏匿了不少黑暗。 寺内点了很多夜灯,花温香伴着光亮漫无目的走着,这一夜想了很多,种种难题摆在眼前,瞻前顾后实在烦人,索性也就顺其自然了。 石叔告诉过自己,一切事情随心所欲,哪能如此烦恼。 寺内每个院子都有三四个大小拱门,真就如迷宫一般没有规律,外来香客都是由寺内和尚带路参观,否则必然会在寺中迷路,花温香来到了一处从没有来过的地方,这里没有点燃夜灯,视线有些受阻。 他顺着前方的走廊慢慢前行,待到出了走廊没走两步,便来到了一扇长满了爬山虎的门前。 用手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分开,花温香看到了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禁”字,纸张已有些泛白,明显有了些年头,他好奇的顺着门缝往里瞧却是一大片空地,和大雾之中的感觉如出一辙,利用血魂气依然什么也看不清楚。 花温香听如落说过,玄云寺中有很多处禁地,之前弥漫着大雾的地方是一处,如今已经被封锁,怕的就是寺里外来人多,到时候误闯进去受了无妄之灾,寺内也需负责。 眼前这扇贴了“禁”字的破旧大门显然也是一处,而且这扇门虽看似破烂,却被施了禁制,轻易打不开,或者说一旦强行破开就会让寺内某些高僧感应到。 花温香以前在林子时经常在各大遗址中转悠,对什么都有些好奇心,但因为这是处禁地,不能冒犯了人家玄云寺,所以只好不甘回身就此离去。 可就当他回头那一刻,一柄红刃黑柄的巨型镰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是藏经阁,而我,是来自魑魅阁要杀你的人。” 声音低沉冰冷,如厉鬼勾魂般渗人突然。 花温香下意识蹲身避开那黑红大镰,只是大镰在收回的同时勾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热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臂膀。 魑魅阁?藏经阁?好凌冽的出手…… 那疯狂摆舞的大镰叫花温香没有空余时间思考,十几次的避之不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 叶天身缠武绿气,一刹那又是连环的疯狂攻击,花温香毫无还手之力,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叶天不敢耽搁时间,全力以赴,速战速决,毕竟这里是玄云寺。 花温香呼吸紊乱,对方出现的离奇,毫无征兆,出手又如此果断,比起先前魑魅阁的人要霸道狠毒许多。 大镰飞出,黑柄上还绑有一根铁链,花温香狼狈扑在地上躲过一击。 铁链往回一拉,大镰竖直飞回,尖刃朝下,就要活活将花温香切成两半。 天空之亮已经盖过了寺内夜灯的光明,一根裹有武绿气的木棍不知从何飞来,精准的打中了黑红大镰,大镰落地,木棍则已被一名身缠武绿气的僧人握在了手中。 再看看叶天这一边,七位身缠武绿气的僧人各拿手中木棍将他治服在地下。 旁边不远处的墙檐上还分散站着十位手拿木棍的僧人。 被七根棍子别在身上的叶天一身武绿气散掉,不予反抗。 玄云寺十八罗汉!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四章 初夏飘雪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遍体鳞伤的花温香艰难的站起身,若是刚才那个木棍没有将那大镰打飞,恐怕现在的自己已被分成两半。 十八位武绿境的高僧,浓浓武绿气如绿色火焰般不断萦绕周身,这股气场着实震撼到了花温香。 叶天被压制不动,并不慌张,不过确实小觑了玄云寺。 四大势力果然都不能碰。 如落的师父祖明突然出现,缓缓走到花温香身前,“花施主可有大碍?” 花温香摇头道:“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老僧点了点头,有些歉意,这些人是自己那个混账徒弟的朋友,在寺里出了事,身为师父的他面上也不好看,而且玄云寺本身也不允许寺内动武。老僧瞅了一眼地上的叶天,然后问向花温香,“花施主打算怎么办?要不然我将此人拘禁?他在玄云寺内试图杀人,我寺有权力将他关起来。” 哪怕知道对方是魑魅阁的人,老僧仍旧没有一点顾忌,在寺内破坏规矩,谁来了也不行。 四大势力,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也不用低头。 花温香听出了祖明让自己息事宁人的意思,“多谢祖明大师今日出手相助,大师不用为我讨回公道,也不用关他,我与魑魅阁有些私人恩怨,以后迟早要两清,只是我要与他说两句话。” 祖明双手合十,“如此甚好。” 花温香双手合十回礼,然后走到叶天面前,蹲下身子低头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叫花温香,从今天开始,我与你们魑魅阁势不两立,直到一方毁灭。” 叶天仰头看着这个浑身血渍的年轻人,讥笑道:“今天放了我,你会后悔的。你绝对活不过绛灵大斗结束。” 纵使身处绝境,叶天说话依旧不服软,还是秉承着魑魅阁那种特有的桀骜不驯。 花温香不理会叶天的威胁,走到祖明身前告退一声,离了院子。 祖明来到叶天身前,“施主,万不可有下次。放了他吧。” 那七位身缠武绿气的高僧撤掉手中木棍,夹于手臂中央,纷纷对祖明合掌,“阿弥托福。” 叶天站起身,不说一句话,迅速遁走。 祖明摇摇头,“都散了吧。” 十八位金刚罗汉各自消失庭院中。 …… …… 花温香叫醒如落找了一间僻静的地方洗掉身上血渍,伤口都不算太深,如落给他撒了些玄云寺特质的药粉,然后再用绷带包扎一下,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身洁净衣衫换上。 如落听花温香描述了一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是自己的师父就救了他,只是有些搞不明白为何要放了那个要杀他的人,魑魅阁在江湖中却有名气,但与玄云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因此如落对他们没有任何惧怕。 一件偏僻的灶房里,花温香动了动四肢,除了有些许痛之外并无大碍,看来影响不了明天的绛灵大斗。 花温香与如落解释道:“魑魅阁绞尽脑汁想杀我,这件事上已是死结,玄云寺替我出手,那便不叫报仇,我要日后亲自杀回去,杀掉每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如落坐在灶台上,感受到花温香说话时出奇的平静,觉得这便是最大的愤怒,不用说也知道这一行人一路上遭了魑魅阁不少袭杀。 这个臭名昭著的势力到处为非作歹,仗着有藩王的撑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剑城城主之前大寿,老方丈授意祖远师叔前去拜寿,整个南洲都知道单城主为人光风霁月,鸿轩凤翥,最后也死在了魑魅阁的手下,罗北与其是父子关系,恐怕与魑魅阁也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想了想魑魅阁的狠辣,如落为花温香他么感到一阵庆幸,好在身边有个神秘莫测的老黄跟着,要不然这一路恐怕会很难走下去,“魑魅阁在江湖中人人唾弃,仇家不再一个,小花你想杀他们是情理之中,更何况他们多次想要你性命,我出家人本应不杀生,可还是支持你,只不过你倒时一定要小心。” 花温香道谢一声,“如落,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老黄他们。” 如落拿起灶房的一根黄瓜也不洗就吃了起来,“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之后,两人将灶房内清洗一番,就去了第二座大院用斋饭。 花温香脸上没有伤痕,行动犹如平时一样,在桌上遇到老黄他们时,并未被察觉身上有伤。 斋房里,院子内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这些人入乡随俗都吃着玄云寺的素斋,别看是素斋但却好过满汉全席,人人都是吃的津津有味。 玄云寺平时不对外开完斋饭,可四大势力做的饭已经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种荣耀,按照江湖人的说法,那就是四大势力放个屁都是想的。 更何况这斋饭本身就很香。 这些江湖人士有的都是在千里之外,万里之外赶路而来,几乎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玄云寺,对于这个只是听闻未曾见过的寺庙向往的很。 寺内斋饭不用自讨腰包,不用向外化缘,山下自有无数富商把握机会主动送钱而来,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表现机会,当然,玄云寺绝不会多收,哪怕余下钱,也是在其他地方用来做建造粥铺之类的善举。 只是百余人加上寺内本身的和尚,用食量实在庞大,这一日三餐几乎连在一起,灶房的小和尚们忙的焦头烂额,好在有的江湖武人爱于表现,为了彰显本事大,什么一炷香劈柴多少,挑水多少,谁扛米扛菜扛的多,互相比较,赢得名声。 这一举动为寺内小和尚们减轻了不少压力。 玄云寺内,各方豪杰齐聚一堂,略显其乐融融,无人敢在玄云寺内放肆。 老黄吃什么都有滋有味,平时给他十几粒花生米都能喝一壶酒,只是寺内不让饮酒,老黄也不敢得罪了这帮和尚,当下只好努力压制着肚中酒虫,吃了口蒜泥小油菜,老黄以粥代酒,小抿一口,然后以心声向花温香问道:“你要是想,我能帮你去魑魅阁找回场子,或者说让他们从这个江湖中消失……放心,月莲他们不知道清晨的事。” 花温香看了眼老黄,“不用了,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老黄不再言语,在人语喧嚣中品味着寺内斋饭。 后来几人去菩提树下打坐,这边已经人满为患,没有一点儿位置,祖远一人坐在木栏当中的树根上,看护菩提树。 没有地方待的几人只好离去,在如落的引导下,众人来到了后山的比武场这边,场地此时处于关闭状态,由寺内高僧看守,不得入内。 花温香一众人只好参观一下外饰,场地很大,到时候再有上千人观看比赛,恐怕比那朝廷挑选武状元还要热闹,而且盛昌王朝放出过话,只要往年的绛灵大斗前三名愿意在朝任职,二三名直接赐四品将军官职,第一名则是三品高官,不过往年的大斗前三肯定都是一些大势力中的子弟,无人会去朝廷任职罢了。 听如落简单介绍了一些绛灵大斗的事情,花温香与罗北大致了解了一下,到时候边为七十丈的方形擂台中,输掉比赛的形式有三种,分别是主动认输,失去战斗能力和掉出场外。比赛中不得痛下杀手,否则强制取消比赛资格,参赛者年龄不得超不惑之年,途中可用任意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 总得来说规矩不算多,只要不杀死对方就行。 四个比武场大致相同,花温香一行人在转过一个之后便不再观赏,而是去了不远处的林子当中,如落说里边有一条小河,上面有架小木桥,林子静谧,又有细细流水声,环境不错,很适合在那桥上打坐修心。 平日里寺里的和尚来后山砍柴都要路过此地,只是如今寺内柴火储蓄颇多,也就没有人来这后山的林子中,所以这里是如今玄云山难得的一处清净之地。 林子不算密,大多是杨树柏树,如今正直初夏,南洲又气候温暖,树上叶子已经十分茂盛了。 小路之上有很多残枝败叶,都是不久前寺内和尚们砍柴归寺时落下的。沿着小路走了将近一里,突然有不绝如缕的咆哮声传来,因为离着远,声音并不真切。 如落耳朵好,能够清晰的听到那些咆哮声,诧异道:“这林子应该是没什么野兽的,而且从这叫声来看数量应该还不少,方向恰巧正是木桥那边。” 老黄纠正道:“这不是林子猛兽的叫声,是凶兽的。” 如落有些难以置信,寺庙后山有凶兽? 涂月莲与罗北没有见过凶兽,只知道它们暴戾恣睢,残害生灵。 花温香早就知道了人族天下别看大,但凶兽数量还没有兽族的两个林子加起来多,自己出林这么长时间了,也是第一次遇见,倒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老黄笑道:“走吧,你们几个正好来个大斗前的热身。” 花温香虽身上有伤但并不碍事,“那咱去看看。” 如落答应道:“必须要打杀,否则让它们跑下山去,定将是一片混乱。” 罗北满怀期待。 黑球儿坐着涂月莲肩上,小心提醒道:一会儿咱俩夺远点儿,凶兽可脏了。” 涂月莲疑问道:“黑球儿你见过凶兽?” 黑球儿一副自豪,“我还杀死过一只蝎子型的凶兽了……” 一路上黑球儿不断与涂月莲吹嘘自己的英勇事迹。 木桥离着众人有一段距离,期间那些咆哮声越来越清楚,只不过却越来越少,甚至偶尔还会夹杂几声惨叫。 又走了盏茶功夫,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片片雪花,抬头仰望,却还是一片晴天。 几人还未见到那架木桥,就已经看到了小河旁堆满了凶兽的尸体,每具尸体上都不见血迹,就是毛发都被雪花打湿。 一头五丈多高的凶兽面若厉鬼,披头散发,两脚直接踩在了小河当中,即使这样依旧比一旁树木高上许多。 那架木桥已经被它在踩入河底,化成断木顺流飘走,其身旁还有十几只各色各异的凶兽面目狰狞,不断咆哮。 飘飘雪花打落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上,那头巨大凶兽低头俯视眼下之景,却见一个人黑衣黑伞在雪中独立。 雪花落在凶兽身上竟是不融化丝毫,就那么慢慢将他们的身体盖白,众凶兽见身上雪花后不断露出惊恐表情,那雪花好似长在身体上一样,怎么都摆脱不开。 那披头散发的凶兽扬起拳头就要向那渺小的撑伞黑衣砸去,不料拳头未至,那些落在身上的雪花突然暴增,直接将它庞大的身躯整个的裹上白色雪花。 巨大厉鬼凶兽如冰雕般纹丝不动,那些身旁不敢轻举妄动的小型凶兽早已被雪花深入肌肤,五脏六腑都结成冰块,直挺挺的惨死在地。 花温香几人看着那个黑色背影,又望向天空中的雪花,见身体没什么异样,这才安下心来。 下一刻,被雪花完全裹住的巨大凶兽散掉身上白雪,露出一个完整大冰,然后那撑着黑伞的黑衣男子走上前,伸出食指,轻轻一碰,冰块破碎成无数冰花,落入河中。 不见鲜血,更不见尸体。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五章 柳相伯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河流之上,无数雪花落入其中,转瞬融化,顺流而下。 短短几次喘息功夫,那些大小咆哮声便已消失,林子重归静谧。 漫天飞舞的雪花骤然停下,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收起黑伞握于手中。 地上躺着二十几只身体冻僵的凶兽尸体,在寻常人看来,实属有些恐怖。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黑衣男子就对兽群形成了单方面的碾压,双方都没施放血魂气,对面只有那头大型凶兽是破了魂的,英橙境,可却来不及施放血魂气就被晴天之下的白雪冰冻而亡。 黑衣男子将手中纸伞轻轻一震,散去水滴,负于身后,转过头来看到了花温香他们,不过焦点却在如落身上。 如落从刚才就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果然猜对了,“柳相伯!” 上一届绛灵大斗的比武状元郎,药谷谷主的亲孙子,同龄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后山的林子当中,这里又为何会有这么多凶兽? 转过头的黑衣男子英俊潇洒,高冷十分,自有一股不可与之攀谈的气质。 花温香一行人在听到了柳相伯这个名字后,感触颇多,这便是上届绛灵大斗第一名的实力吗? 老黄叹息一声,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绛灵大斗的第一名两个小崽子是不可能拿到了,到时候只能是对着那帮老和们苦苦哀求,自己那些破家当也得拿来作香火情。在人族天下这些年老黄是得了一些宝贝的,虽说加起来可能顶不上一朵金刚花,但也算一份心意,老和尚们心软,是有些许机会求得那朵金刚花的。 不过,人族天下当真卧虎藏龙,也不愧是四大势力之一的药谷传人一脉,年少有为到令人发指,哪怕两个兽林加起来也找不到能与之并肩的厉兽。 花温香与罗北自叹不如,这种人怎么打?拿命打也打不过啊。 表情冰冷的柳相伯走到如落跟前,问道:“今年的绛灵大斗是你代表玄云寺出战?” 如落摸了摸光头,笑道:“是,不过我打不过你。” 柳相伯淡淡道:“但你比许多人都强。” 语罢,柳相伯便已缓缓离去,期间只是瞥了一眼看不出跟脚的老黄,至于花温香他们几人,根本不屑一看。 他的眼中只有与自家药谷实力齐平的剩余三大势力,上一次清宗的黯白虽也在十招之内败于自己手中,但他只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输掉比赛,倘若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不至于输得那么难看。剩下的俩大势力比较怪,据多次绛灵大斗的举办来看,玄云寺与盛浈观若不是在自家地盘举办,十有八九是不会参加绛灵大斗,这可能与它们本教的不与外争是有些关联的。 老黄捋了捋胡须,脸上破天荒露出了欣赏之色,“虽然狂妄,但是有资本。” 花温香几人早有预料大斗之上会遇上许多修道天才,但今日所见的柳相伯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年纪轻轻,实力便已如此恐怖,这中间的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老黄笑道:“那人绝对是你们同龄人当中的翘楚,差距大,无所谓的,以后慢慢追。” 黑球儿对这些恢宏场面久而久之就有了抵抗力,刚才柳相伯那些举动虽说震撼,但却已经吓不到见过很多世面的黑球儿,严肃道:“怎么还未战,就以胆怯?” 涂月莲就喜欢黑球儿故作高人的样子,实在可爱,笑了笑,“他俩应该是不怕的。” 花温香坏笑道:“黑球儿,要不明天给你也报个名吧,大斗没规定不让厉兽参加,都时候你我还有罗北携手,也好有个照应。” 罗北说道:“我想黑球儿是愿意参加的,毕竟还独自打杀过一只蝎子凶兽,搁在平常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黑球儿冷哼一声:“我没时间。”然后就摆弄着涂月莲头发,假装自己不存在。 涂月莲笑着示意他俩别再逗黑球了。 花温香问道:“老黄,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凶兽?” 如落也搞不明白玄云寺坐落玄云山上千年,怎会还有凶兽蛰伏于此。 老黄说道:“其实好多地方都存在凶兽,只不过有的太过弱小,并无气息,或者说他们被一些强大的凶兽帮忙隐匿了气息,人族的大多凶兽都会选择沉睡,与动物冬眠无异,不过时间却是要长上很多,短则一年,长则十年百年千年,过几日的天香江潮来临时,世界各地会有很多凶兽苏醒,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是灾难了,福缘与祸缘同时降临,源源不断的兽潮杀都杀不完啊。” 天香江潮上一次来临的时间已经是二十年多前,每到大潮之时,各大王朝都会派无数军队前来镇守,那些将士们每次皆是与多如过江之鲫的凶兽群拼杀个你死我活,无数江湖之士也会加入其中,事后各凭本事在江底搜刮福缘宝贝。 没头没尾的天香江在全天下差不多有十几个潮眼,每个潮眼便是福缘的集中地,同时也是兽潮的目标,凶兽亦是想要吞掉天香江潮时的各种福缘。 天香江潮这些年来不知是福还是祸,每次都有惨重伤亡,也有滔天富贵。 盛昌王朝如今版图大到无边无际,早在多日前就以安排各大洲郡的官员派军队驻扎大江之旁,随时应战。 各大宗门家族也早以钦定好人选来迎接此次大潮。 天香江水面汹涌澎湃,大潮来临的预兆愈发明显。 如落联想到了每次大潮之时的传闻,无奈道:“老前辈这么一说,倒是证实了天香江大潮的两面性,而且大潮来临之际也不远了,恐怕到时候又会死很多人。” 玄云寺这次会把师父与三位师叔都派出寺,迎战兽潮,只为减少伤亡。 花温香在呜呼背时见过小型兽潮,而且与之对抗过,都是些未破魂的小型凶兽,没什么太大威胁,只是不知道这听着很邪乎的天香江兽潮到底有多厉害。 罗北正愁没地方磨剑,可这下磨剑石好像有些太多了。 涂月莲不得不承认这座天下真的很精彩,在小镇中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黑球儿想起了在呜呼背的经历,告诉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待在老黄身边。 老黄笑道:“咱回去吧,桥都断了,这地方又都是些凶兽尸体,瞧着膈应人。” 无论是江潮还是兽潮都与他无关,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搞到金刚花。 如落说道:“我现在就去寺中禀报这里的情况。” …… …… 玄云寺派了十几个僧人将后山林子中的凶兽尸体埋入土中,又在四个比武场旁加派了人手,以防林中还有残余凶兽到此破坏。 花温香几人并未在寺中看到药谷柳相伯的身影,倒是又见到了清宗二人与杨家叔侄,闲聊一番便谈起了刚才在林子中偶遇柳相伯的事情,当时清宗的黯白双眼明显有一刹那的激动,本次大斗,柳相伯是他唯一的目标。 现在的玄云寺内几乎没有站脚的地方,清宗与杨家又是惹人眼目,总是有些素不相识的人过来客套寒暄,之后几人有些厌烦便各自回房休息。 杨炎与涂月莲分在了一个客房,两人相谈甚欢的同时,又各自都喜欢与黑球儿玩耍,同房间的还有三个年轻的江湖女子,他们对身为杨家嫡女的杨炎很是敬佩,这种连仙兵都摸过的女子,难免让这些江湖儿女们心生羡慕。黑球儿可爱,又是厉兽,三个女子也是喜爱,但是不敢冒昧,只是偶尔搭话两句。至于涂月莲,不曾听说过,只是姿容有些好看罢了。 杨嘉兴与曹从斩两人几乎都是不怎睡眠,到了晚上便各自打坐。 房间里便剩了黯白与两个江湖中的大汉,这两人在上次绛灵大斗中都见识过黯白的风采,与其同屋皆是感到荣幸万分,平时两人抓住每个献殷勤的机会讨好黯白,希望这位修道天才能将他二人招募到清宗,然后光宗耀祖,奈何黯白对此无动于衷。 至于一旁打坐的俩位,两位大汉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说主动攀谈了。 晚上,花温香与罗北回房休息,为明日的绛灵大斗休养生息,前者今日清晨被魑魅阁的叶天弄的遍体鳞伤,经过白天的自愈,现在已是结痂,估计明日便不再疼痛。 这种愈合效果与境界有着直接的关系,花温香甚至有些期待以后若是进了丹青境仙紫境,是不是自己这身体就如同仙躯一般,刀枪不入了。 从不在乎修为的他,这些日子走来却慢慢滋生了一颗修行之心。 罗北将灵剑放于床头,闭目入睡。 老黄一趟就着,鼾声如雷,与黑球儿如出一辙。 山脚下的豪华酒楼里,碧睦宗高良心情激动,终于快要能一雪前耻了。 另一间屋子里,老道士齐衡正在给入睡的小弟子袁浈盖好被子。 陈象因有呼噜声,自己单独一屋。 一所巨大私宅里,皇子赵圣翰辞过先生龙卫国回房休息。 湘安世子赵昌与尚益郡主赵媛在一间偏僻房间里相对而坐,旁边是魑魅阁阁主凌视沫,外边则跪着未经允许擅自行动的叶天。 凌视沫偶尔会问几句尚益王与家兄凌沫影的事情。 一家地处偏僻,不怎么起眼的酒楼里,李茉莉与一位气质冰冷的年轻女子并肩而立,女子挎剑,表情严肃,好似一个沉睡百年的冰美人,令人心动。 帘子里边坐有一女子,声音温婉,“林夕,你去参加这次绛灵大斗,到时候帮那两位年轻人扫除障碍。”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六章 大斗开幕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天还未亮,玄云寺后山这边就已人山人海,四个比武场分别代号甲,乙,丙,丁。每个会场的入口处都排着两条望不见尾的队伍,每条队伍前各有两位僧人做记录,入场费一两银子,这段日子皆是如此,所赚之钱,玄云寺一分不收,全做善举。 待到天色彻底亮了起来,场外还有不少的人在排队,做记录的宣纸已经用了厚厚一摞,场内位置座无虚席,之后再进入的人只好站在座位最后边的过道里观看比赛。 今日甲乙丙丁四个赛场上各有一名玄云寺祖字辈的高僧做看场人。 祖明,祖远,祖天,祖阳。 玄云寺目前辈分最高的是藏经阁的守阁人,宗全子。 其次是寺庙主持玄云,副主持玄昏,后者常年云游四方,极少归寺。 然后再下面的辈分由高到底依次是祖,如,常,心,明,正,善,度…… 每个场地又有五名常字辈与五名心字辈的和尚做打杂之人。 边长为七十丈的方形场地上写有一个大大的“佛”字,是为了增强场地的结实度所写,由各个祖字辈高僧亲自题字,战蓝境以下的攻击不会损坏擂台丝毫。 此次绛灵大斗共有一千两百余人参加比赛,四个场地加上观看之人共计万人,大斗采取抽签制分组,每场比赛都不限时,直至一方输掉比赛。 平均一个场地有三百余人的参赛者,侯赛区是在一个大型的厅堂里,期间若是有人私下动粗,那便会取消比赛资格。 花温香是甲组,罗北是丙组,好在两人没有分在一个场地里,不会有“自相残杀”的局面。 两人今天都没有分到比赛,明天花温香会有一场,罗北则后天才会有。 高良与花温香一组,内心狂喜,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们这组还有尚益郡主赵媛。 抽签结束后,由四位祖字辈高僧以血魂传音在场地中讲话,声音十分清晰,言语大致是强调一些规则,不得下死手,不得替人比赛等一些基础规则,但凡知道绛灵大斗的人都懂。 每日一过酉时便不再安排比赛,大斗都是一局制,获胜者直接晋级下一场。 四座场地内鼓乐齐鸣,热闹非凡,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大家伙儿不知盼了多长日子。 赛场外依旧还有人流往里进,直到最后整个会场都无站脚之地,外面的僧人才不得不关闭大门,停止外面的人入场。 场外埋怨声顿时四起,叫嚷不停,老方丈玄云早有预料,此时正做在寺内与大龟静坐的他以神通从袖中取出四副幻象图,幻象图无风自起飘向后山,在四座比武场上空骤然增大百倍,遮住了一方红日,佛门法宝幻象图于空中静止不动,逐渐呈现出场内之景,真实之感如现眼前。 场内场外的人同时呼声再起,气氛燃到爆炸,每次绛灵大斗都是见世面的最好机会。 “风流倜傥美男子,白衣楚楚唯黯白。”一大群女子声嘶力竭,喊出自己的心声,这是她们共同的口号,这些什么年纪都有的女子们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只为清宗的黯白能多看自己一眼。 “柳相伯,柳相伯……咚咚咚……咚咚。”许多人敲锣打鼓为柳相伯呐喊助威,这个药谷天才便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碧睦宗,碧睦宗……” “世子殿下必胜,世子殿下必胜……” “清宗无敌,清宗无敌……” “玄云寺,玄云寺……” “杨家,杨家……” “泉芸派,泉芸派……” “兰诰教,兰诰教……” …… 四个场上的喊叫声震天响,每个人都为自己心目中的年轻俊彦鼓舞打气。 甲场地。 盛浈观的三位道士今日都是便装出席,没有穿那扎眼道袍,小道士袁浈问道:“这次绛灵大斗师父看好谁?” 齐衡说道:“不出意外应该还是药谷的柳相伯,清宗的黯白与玄云寺的如落依旧是差点,杨家那个小女应该也不简单,咱们在酒楼里见的那几人也很厉害……” 第一次看绛灵大斗的袁浈仔细听着,不断点头,“师父,大斗会很精彩吧。” 齐衡笑着说道:“一年比一年精彩,等以后小浈你参加了,肯定会更精彩。” 小道士从怀中的纸袋里掏出一颗糖山楂,塞入嘴里,“我还早着了。” 陈象坐在两人后边,一个人顶两个位置,安静的等待比赛开始。 老黄带着涂月莲与黑球儿坐在了第一排,这是祖明派人给他们的优待。 乙场地。 杨嘉兴独坐看台中,等待着侄女杨炎的比赛,今日她会有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位江湖散客,人称“飞刀刘小溪”,玄黄境。 此外还有湘安世子赵昌。 丙场地。 曹从斩与龙卫国都在这边,只是离着有些远。 前者觉得短期来看并无看头,除非有几个修道胚子撞在一起,黯白今日有两场战斗,对手是一位赤红境,一位玄黄境,可以说是直接白给。 皇子赵圣翰有一场战斗,对手是一位军旅出身的将士,玄黄境,后来归隐江湖走入修士一途,只为多增些寿命。 丁场地。 此次药谷与柳相伯同行的有三人,谷内客卿武兴丑,一对龙凤胎白贺师,白贺凤。 身材壮实,以拳法出名的武兴丑是药谷为数不多的几位客卿之一,也是这次药谷不远千里来参加绛灵大斗的带队人。 白贺师与白贺凤两姐弟也会代表药谷参加这次绛灵大斗,被分在了乙场。 此外,如落与昨晚和李茉莉共同出现在酒楼的年轻女子也在丙场,女子名林夕,沉香宫四圣姬之一。 “大斗开始!” 四位祖字辈高僧同时以血魂传音喊出。 无论场内还是场外,再起欢呼! 甲乙丙丁四座场地中各自有两人同时走向擂台,相互抱拳,随后血魂缠身各自观敌。 丁场地这边有位兰诰教的年轻俊彦,英橙境,直接以血魂化器作短刀迎敌,对方是一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清瘦男子,玄黄境。 清瘦男子拔出腰间大刀,寒光刺眼,他有些埋怨自己的破运气,一上来就遇见个英橙境,还是兰诰教的。 兰诰教也算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教派,虽与宗字头的山门还有些差距,但底蕴也算不薄。 兰诰教的年轻男子名叫邹鼎,是教内的嫡传弟子,天资卓越,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 清瘦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主送冲了上去,两人交锋,顿时一片刀光剑影,几十个回合后清瘦男子已是满头大汗,拿刀的手已经被震得有些麻痹,邹鼎则轻松的向他勾了勾手,清瘦男子一咬牙,又冲了上去,一刀劈在了他的血魂刀上,随后另一只手摸向袖中楼仓玉,瞬间又现一把刀,直接奔着邹鼎拦腰斩去。 场上的人惊起一片呼声,或夸此人手段层出,虽有一境之差,但也不甘示弱,或讥讽此人阴险毒辣,并非正人君子。 邹鼎明显大意,未能躲过这一击,不过却用血魂护体挡住了刀刃,最后只是被大刀的冲击力撞得往一旁趔趄几步。 清瘦男子觉得时机正好,手持双刀迎头而来,邹鼎稳住脚步,嘴角露出一抹怪笑,下一刻,清瘦男子脚下生出英橙之光,阻拦了他的前冲,但上身的惯性已然出去收不回,好在邹鼎用手拽住了他的后背,这才没叫他摔个狗吃屎,不过邹鼎手中的血魂刀也同时架在了清瘦男子脖颈后面。 原来邹鼎在清瘦男子刚才那一刀斩来时,便以教内秘术将血魂气撒在了清瘦男子脚下,血魂气有束缚作用,只是邹鼎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让自己得手,看来这些江湖上的沽名钓誉之辈确实称不上对手。 清瘦男子散掉一身血魂气,垂头丧气道,“我认输。” 祖阳高僧以血魂传音宣判结果,“兰诰教邹鼎胜。” 场内再起欢呼! 其余三处场地中,战斗亦是前后结束,都算精彩连连。 接下来的战斗,时间快的几次喘息功夫便已结束,慢的则是双方势均力敌,打的难解难分,有一场最是精彩,是一位江湖武夫和一位潇洒剑客的对决,双方实力不分伯仲,最后竟是同时飞出擂台,顿时惹来了全场喝彩一片。 清宗黯白的两场对决,对方都是来自一些小势力,只听清宗二字便已毫无斗志,再看到黯白时更是乱了阵脚,此外,场上还有无数痴情女子们的疯喊,哪里还有半点儿赢的心思,黯白最后连血魂气都未用就将两人扔出场外。 杨炎对上那个擅长飞刀的刘小光,身缠英橙气,在场上悠闲惬意的躲闪着裹有玄黄气的飞刀,最后飞刀刘小光飞刀全用光无刀可飞,小姑娘还在躲,然后发现没有刀再飞来,咦了一下,说你的飞刀全用完啦?见没什么意思,小姑娘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就将没有飞刀倚仗的刘小光扔出了擂台外。 场上场下有着数百把飞刀,刘小光袖中的楼仓玉中已空无一物,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上这么个疯丫头,平时遇人也就十几把飞刀的事,今天他娘的死活飞不上,一会儿还得舔着个脸找玄云寺要地上这些飞刀,毕竟这么多刀,挺贵的了。 趟在地上的刘小光愁眉苦脸,屁股生疼。 …… …… 一天下来,每个场地中都有三四十人淘汰,台上看客们仍是觉得看不够,奈何酉时已至,临近黄昏,不得不结束掉今天的大斗。 有甚者甚至搬来帐篷就在比武场旁搭起,只为明天进了里面有个好位置。 四个会场当中各自散场,那些输掉比赛的武人们心情郁闷,皆有不甘,等到下一次绛灵大斗又得是四年后,有些人就此离去,有些人则留下继续等待明天的大斗,希望能从中领悟些对决技巧,摸索门道。 在四座比武场的中央,有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正在逮人就撞,然后一番称兄道弟,甜言蜜语的卖出一个楼仓玉。 大斗人杂,什么有钱人都有,胖子眼光又精,几乎逮着一人就能成一笔,且价格比起平常都要高了几十两上百两。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七章 绛灵大斗(一)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星月交辉,铺洒夜空。 第一天的大斗进展顺利,并无意外发生,在花温香他们的客房里,除了一行人外,如落也在这边。 罗北说道:“小花,你明日的对手是一位玄黄境,我今日在备战的大厅中恰巧遇见了,块头特大,比你差不多要高上两头,到时候小心点儿。” 在力气方面,他不会对花温香有所担心。 花温香点了下头,“我会小心的。” 今天一天的比赛,花温香学会了不少打斗技巧,各种路数层出无穷,不过却无太精彩的对决,那些玄黄境给他的感觉就是十拳之内破护体气,再十拳便已撂倒。 绛灵大斗之上的某些玄黄境英橙境水分实太在大,一看就是用了歪门邪道破的境。 如落提醒道:“跟你同在甲场的人需要注意的就只有碧睦宗的高良,尚益郡主赵媛和泉芸派的萧羌胥,这三人如今都是英橙境。目前甲场地总得来说是最好过的。罗北在丙场,有一个最大的劲敌,清宗的黯白,其次还有皇子赵圣翰,是个武痴,英橙境,还有几个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门派弟子。” 罗北惭愧道:“我这不堪入目的剑法能坚持两三场就以知足了。” 花温香说道:“如落,柳相伯与你都在丁场……” 如落笑道:“只希望我运气没有那么差,下一场就遇见他。” 如落明日会有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位英橙境。 参加大斗的人每日最多有两场对局,这种情况很少,抽签轮空的人不会自动进入下一场,而是要再抽一次,被抽中的人很可能当日就已经有了一场比赛,今日丙场的黯白就是如此。 老黄说道:“明日那个柳相伯会有一场比赛,我和月莲黑球儿明日去丁场看,罗北也去,花小子你打完了也去看看……要是输了就别来了。” …… …… 寺庙另一个房间里,曹从斩与黯白还有两个江湖武夫同出一屋,杨嘉兴带着侄女去了山下逛夜市,清宗两人对话毫不避讳一旁两人,只是两人却不敢听,待了一会儿便出了房间回避。 曹从斩说道:“老黄他们一行人中有个背灵剑的年轻人,和你当年一样都是跨境入的玄黄,他的体内藏有一缕远古剑意,但以他如今的玄黄境根本控制不住,到时候若是遇见了,务必小心,你比他高两个境界,沉着应付,出不了意外的。” 黯白皱眉,“远古剑意?” 他也用剑,当然知道“远古”这二字分量有多重?那座剑山也只不过有三缕。 …… …… 热闹街道上,杨嘉兴说道:“二叔帮你大致打听了一下乙场的对手,其中比较注意的就是那个湘安世子赵昌,此人比较阴险,到时候你一定小心。还有一对药谷的龙凤胎都被分在了乙场,这两人应该都是英橙境,不过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龙凤胎的哥哥白贺师可能是武绿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便是乙场唯一一个武绿境,虽说二叔相信你的实力,但到时候……” 杨炎两只手挽住杨嘉兴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语,“我说二叔,你一个大老粗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杨嘉兴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要是出点儿意外,回到家你那三位爷爷都得给我活剥了。” 杨炎抬头看着杨嘉兴,“二叔,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杨嘉兴呵呵一笑,不作回答,继续走路。 …… …… 豪华酒楼里,高良在窗口打坐,今日被分在了甲场让他极其满意,只是那一群人当中的另一个人被分在了丙场,不能一起收拾,有些美中不足。 得罪了他高良,所有人都不能好过。 今日他收到书信,碧阿舟最多还有两日就能抵达云中郡这边,到时候天香江悟道,能杀几个杀几个。 …… …… 一所巨大私宅中,杨嘉兴与弟子赵圣翰并无多言,“若是遇到清宗的黯白不要有压力,全力以赴即可,输赢无所谓,此外,多注意一下与山羊胡老人待在一起的那个背剑年轻人。” 赵圣翰想了想,答应一声。 最里边的房间里,只有赵昌与赵媛两人,前者说道:“我运气有些不好,与那个杨家的小姑娘同在乙场,后来才知道乙场还有药谷的白贺师白贺凤,这三人若是遇上都是硬仗,我没有把握赢的了他们。” 他之前与师父凌沫影说自己应该能拿个大斗前十,如此看来,也是有难度的。 赵媛端坐在桌旁,笑道:“你莫不是还想取得个绛灵大斗的状元郎?咱俩能坚持几场就算不错了。” 赵昌说道:“你运气好,与那个叫花温香的小子同在甲场,报仇机会从天而降。” 赵媛不置可否,“我已经将那个山羊胡老人的所作所为禀报了我父王,‘兽族’十杰一事也一并说了,今日我收到回信,父王就只是叫我不要插手这件事。” 赵昌点了点头:“王叔他这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想必他老人家已有了对策,以我对王叔的了解,手下四个武绿境死于他手,你又受了委屈,我想王叔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媛叹了口气,“若一切真是如此,魍魉府这次损失定会惨重,而且凌府主也必须亲自出手。” 对方丹青境,只有魍魉府府主凌沫影手拿仙兵幽渊沉荒锤能与之一战。 龙卫国之前劝过赵媛息事宁人,可她当时表面虽答应,之后几天再想想,内心还是有一丝不甘,堂堂尚益郡主受辱,丹青境?厉兽十杰?杀不掉对方,吃点苦头也行啊。 她写了一封书信给自己的父王,把事情过程一一交代,最后父王如何决定全凭他,若是还选择息事宁人,那么她绝不再追究此事。 …… …… “林夕,你被分在丁组,里边有柳相伯,你敌不过他,我已派人将你换到乙组,你要在乙组取胜。”帘内女子轻轻说道。 腰挎长剑的林夕施了个万福,“知道了,宫主。” …… …… 玄云山上的一处林子中,柳相伯坐在一个木墩上,看着燃烧的木炭。 武兴丑席地而坐,咬着一条羊腿,“这边我已经布好结界,无论有什么动静,外界都不会察觉。” 一向冷淡的柳相伯对于这位药谷客卿不敢无视,客气道:“有劳武先生了。” 语罢便不再言语,一直安静的坐在树墩之上,观看火光摆动。 武兴丑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贺师贺凤你兄妹二人也吃些东西,明天还有比赛要打。” 兄妹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都算模样好看,兄长白贺师在火架上的烤全羊上撤掉一条后退递给妹妹,“明日比赛放松心态,别拼命,打不过就认输。” 白贺凤接过羊腿,没有多大淑女范,咬了一口,“只要不遇到哥你,我就不会认输。” 武兴丑哈哈一笑,“你这小妮子倒是倔,到时候看看你和杨家那个小妮子到底哪个更倔点儿。” 白贺凤笑道:“一定不会让武先生失望。” …… …… 次日清晨,全体观看者入座比武场。 四副幻象图今日由四位祖字辈高僧升于空中。 花温香在第七轮上场,前面五场中花温香关注了一个人,正是昨日如落说的那个泉芸派的萧羌胥,此人英橙境,是位剑客,使得那套剑术与自己的愿拳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愈战愈勇型,是个好对手,只不过自己赤红境,与对方相差两境。 第六场是碧睦宗的高良对战一个赤红境的商贾老板,后者做生意的同时也注重修行,年龄已是近不惑,此次参加绛灵大斗也是为了完成自己一个心愿,毕竟等到下一次绛灵大斗时,他已年过四十,再无参加资本。 高良出手极其狠辣,一拳将其打出苦水,随后又是接连几拳,对方想喊认输却喊不出来,被一路打到台下。 “获胜者碧睦宗高良。”祖明以血魂传音喊道。 那位商贾老板散掉血魂气,捂住腹部呕出一口鲜血。 高良如此残暴的做法引来台上一片小声议论,议论只持续片刻,对方出自碧睦宗,万一被其听入耳中,谁担当的起。 高良走入备战大厅当中,冲着不远处的花温香做了一个抹脖动作,后者这次没选择视而不见,而是眯眼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花温香走向擂台。 一位近乎九尺的大汉好似一个小巨人,身穿一件单薄马甲,浑身腱子肉油光发亮。 花温香微微鞠躬,“请赐教。” 大汉见比自己矮了两头的花温香彬彬有礼,嗓音浑厚道:“小弟弟,我劝你还是直接认输算了,省的一会儿受些皮肉之苦。” 花温香身缠极其鲜艳的浓厚赤红气,并未生气对方看不起自己,“多谢大哥提醒,一会儿你要小心我的拳头。” 大汉微微蹙了下眉,那赤红气鲜艳浓厚的程度绝对是生平第一次见,再不敢小觑眼前的年轻人,“得罪了。” 大汉说着便身缠玄黄气一拳打向花温香,后者以掌挡住这一拳,却是握不住,对方的拳头实在太大。 大汉满脸震惊,眼前这人力气竟是这般大,自己全力一拳挡住之后连退都不退。 花温香另一只手握拳打向汉子,后者同样接住,不过马上往后倒退了五六步坐在地上。 整个甲场地的看客们全部愣住,随后一阵欢呼! 两人身材差距这么大,可优势却是在小个子这边。 大汉起身,面露气愤之色,刚才一阵欢呼明显打了他的脸。 “小兄弟,小心了。”大汉迈着大步冲向花温香,好似一头壮牛迎面撞来。 两人互对一拳,静在当场,大汉手臂上的肌肉不断颤抖,花温香手臂的肌肉也撑起衣服,十分明显。 台上安静一片,玄黄境与赤红境的力量对决,竟是后者占了上风。 大汉手臂已无力气,立刻收回,换另一条手臂再对拳,花温香依旧用右手对拳。 两位力量型的人对决,莫名的就形成了一股默契,只是对拳,单比力气。 花温香深呼一口气,“得罪了。” 两人同时收右拳,又同时递出。 双拳接触,花温香使出全力,大喊一声。 大汉的整条手臂骤然变形,花温香赶紧收拳,要不然他这条手臂就废了。 一身玄黄气散掉,大汉单膝跪在地上,捂住胳膊痛苦的吸了口凉气,面部狰狞。 花温香弯下腰,拿起那垂落的右臂掰正错位的骨头,“肌肉也受伤了,得养些日子。” 疼的满头冷汗的大汉看似长相很凶,却也是个明是非的人,“谢了,这场比赛我输了。” 尽管大汉声音很低,远处的祖明还是听到了,“获胜者花温香。” 全场沸腾! 输人不输阵,情分第一,比武第二,这就是绛灵大斗该有的精神。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八章 绛灵大斗(二)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甲场地这边,尚益郡主赵媛以英橙境之姿解决掉了一名玄黄境刀客,出手干净利索,十几个回合便将对手扔下了擂台。 乙场地。 杨炎身缠英橙气与一名玄黄境武夫近身搏斗,占尽上风,最后小姑娘不断将他逼到擂台边缘,一掌推飞到擂台下面。 湘安世子赵昌招招致命,险些打残了一位玄黄境剑客,起先赵昌想让他今后成为自己门下,给出了对方不小的诱惑,可剑客浪迹江湖惯了,一番犹豫之下还是没有答应,赵昌便不再多讲,一个不为自己效力的人,废了最好。 白贺师白贺凤兄妹二人各自赢得比赛,都是以英橙之姿打败的对方 ,前者一杆银白长矛犹有横扫千军之势,霸道刚劲。后者一把锋利长剑使得丝毫没有女子柔弱,反而潇洒十分。 沉香宫四圣姬的林夕以面纱遮住下半张脸,只露一双冰冷眸子,两天的两场战斗都以玄黄境对敌,皆是赢得轻松。 丙场地。 清宗黯白以玄黄境打败了英橙境,期间并未出剑。 二皇子赵圣翰是名武夫,拳法强势,咄咄逼人,他每天都要打上几千拳,有时龙卫国会当喂拳之人,后者虽持有地擎十二器的“破魂抢”,但枪法一流的同时,近身对拳也算一代宗师。 赵圣翰最后以英橙境打败了一名同是英橙境的武夫,两人起先平分秋色,但越到后来,赵圣翰便越占优势,对方的拳架以被他看个大概,胜负已定。 昨日他打败了一位军旅出身的将士,玄黄境,今日又沉着应对,险象环生中打败了同境的一位武夫,这两场战斗对他来说,很满意。 丁场地。 老黄几人坐的位置是最前一排,有时擂台上打斗的激烈,都能感觉到一股淡淡冲力撞向脸庞。 花温香在甲场打完比赛,就急匆匆跑到了丁场,挤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来到老黄他们身边。 “柳相伯,柳相伯……药谷,药谷……”锣鼓喧天,呐喊四起。 涂月莲将黑球儿从座位上抱到腿上,“来的正好,刚刚开始。” 花温香坐到了座位上,“还好能赶上。” 既然来了,那就证明比赛赢了。 罗北说道:“开始了,对面是一位英橙境。” 擂台之上,黑衣柳相伯对战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男子没有一点儿绝望,反而战意十足。 若是打败柳相伯,就能在大斗上一举成名,这一想法早就出现在了矮小男子的脑海里,他也为这一战准备充足。 “那人真倒霉,明明是个英橙境却要早早淘汰。” “这人是符猴,我在尚益听说过他,若是被他以符阵困住,恐怕柳相伯也要吃些苦头。” “喂,我说那个什么符猴,你一定要多坚持坚持啊。” “一定要逼出柳相伯的血魂气。” …… 花温香他们旁边有几个被淘汰的江湖人士交谈甚欢,有的甚至还为那已是强弩之末的符猴呐喊助威,只愿能看到柳相伯全力出手。 身负黑伞的柳相伯走到台中央,束手而立,符猴信心满满,身缠英橙气然后以气作符,不断奔跑在擂台上的每个角落,他符阵没摆好之前,不敢轻易近身柳相伯。 柳相伯眼神平静,等待对方摆阵,他没听说过什么符猴,只希望这个人能让自己多一些战斗的过程。 “这柳相伯未免在太过自大了吧,竟然对符猴的摆阵不管不顾。” “这样更好,不吃点苦头,柳相伯怎会拿出真正实力。” 花温香向旁边正在议论战局的几人问道:“几位大哥知不知道柳相伯如今什么境界?” 遇到强者,花温香总爱好奇的询问境界。 一位家乡方言很重的高大男子在甲场地输了比赛,看了眼花温香,说道:“你是不是甲场的参赛者,我对你好像有些印象。这柳相伯如今什么境界我也说不好,不过四年前就已经是武绿境了,现在应该得战……” 高大男子停下言语,不敢再说下去,如果真是自己想象的这般,那这人岂不是个怪物,还是说神仙转世? 花温香点了下头,“刚从甲场地那边赶过来。战蓝境,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 高大男子摇摇头,“不确定,赶紧看比赛吧。小兄弟,以后的比赛上,你可千万别遇到这些修道天才们,若是遇到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整个擂台已被数百个英橙气的符咒均匀铺满,符猴动作极其敏捷,为了这一战他绞尽脑汁,阅书无数,最后终于想出了这一绝妙阵法。 今日,他将会拿出所有家当对战柳相伯。 气体符咒开始两两相连,遍布整个擂台,符猴从怀中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上好雷符,两指一夹,低念咒语,随后大力往地上一拍! 数百个气体符咒如鞭炮相连,一环接一环的有雷电若隐若现。 待到微弱雷电蔓延整个会场,声势顿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青雷炸起,肉眼可见。 整个场地上的看客们都能感觉到那股雷电的吞噬力。 雷电之中的符猴满意一笑,他已经看不清被雷电吞噬的柳相伯。 但他仍是不放心,又掏出一张火符往地上重重一拍,念完咒语,熊熊烈火夹杂着暴动青雷铺天盖地,整个擂台之上声势浩大。 已是看不清二人身影! 早已有防身之计的符猴全身上下贴满了上好的结界符,再加上有英橙护体气,火焰青雷根本进不了身。 台上看客们看的瞠目结舌,欢呼声快要震破耳膜。 花温香一行人有些难以置信,那些符咒的威力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大。 符猴慢慢向擂台中心走去,饶是闹出这般阵仗,他还是很小心谨慎,毕竟对方是药谷的柳相伯。 下一刻,符猴如见鬼神一般,吓的浑身一激灵,柳相伯正在撑着伞与他对视。 无血魂护体的他被雷电击中时毫发无损,火焰更是在靠近他时,被其周身的寒气直接扑灭。 符猴连忙后退十数步,随后发了疯的从怀里掏出各式各样的符咒,全裹上英橙气丢向柳相伯,只是那些符咒还没来得及施放就已在空中冻结成冰,然后碎掉。 火焰与青雷的场地上,撑着伞的柳相伯缓缓走向符猴,犹如天神下凡般不可阻挡。 符猴吓的双腿已经发软,这个男人的眼神让他想死。 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我认输三字。 “药谷柳相伯获胜。”面容苍老的祖阳立刻以血魂传音宣布了结果。 四位祖字辈高僧都是以最快速度宣判比赛结果。 场内场外皆哗然。 全场就只能看见那满场的火焰与青雷,两人交手的过程一刻也没看到,这就结束了? 柳相伯心意微动,整个擂台上缠有雷电的火焰瞬间结冰,随后支离破碎,化为无数冰晶。 场地之上有撑伞而立的柳相伯,还有一个瘫软在地的符猴。 比赛全程,柳相伯没有对符猴发动过一次攻击。 “柳相伯,柳相伯……”场内场外热情高涨,虽未看到比赛过程,但那火焰与青雷铺天盖地的席卷之势,再加上场地上那还未散去的雪花冰晶,看客们觉得今日已经过足眼瘾。 老黄说道:“柳相伯的血魂气天生就有冰冻效果,这属于极其罕见的神花体,就好比此人从出生体内便有一颗神花种子,若是日后发掘,可以媲美真正的天香十二花。盛浈观那个老道士拥有‘冰花’,是柳相伯梦寐以求之物,若是一人即是神花体,还拥有一朵神花,那就真与成仙无异了。” 旁边高大男子听到这山羊胡老头还挺有见识,笑道:“药谷老祖是天香十二花中‘火花’的持有者,而且整个药谷的人几乎都是大道亲火,唯独柳相伯一人大道亲水,而且他还是药谷传人一脉,以后接受那朵‘火花’的都是个问题。” 其实关于这些说法,江湖中早就传遍了。 花温香众人今日算是又知道了一个骇人真相。 又是三场比赛过后,丁场地这边的压轴比赛终于来了。 玄云寺如落对战一位占山为王的山贼。 山贼名叫周大力,早年犯了事才不得已落草为寇,如今修行之路小有成就,就代表寨子参加绛灵大斗,不过是隐藏身份而来,化名周二,要不容易被当地官府通缉。 台上大多人是为玄云寺的如落呐喊助威,也有一小撮人是为汉子鼓气的。 这些人都是周大力在山上的兄弟,身为大当家的他总是被自己人看好,而且他们挺自豪的,大当家是英橙境的实力,在他们那边,自家山头因为大当家的存在可以算是一方大势力了。 周大力身缠英橙气,从怀中楼仓玉中取出一对黑色板斧,“小和尚,今天你遇上我周二是倒了血霉了,放心,我一会儿不下死手,你找个差不多的机会就自己掉下台去,这样对你我都好,我也不想因为一场比赛就得罪了玄云寺。” 如落双手合十,“周施主尽管放开手脚。” 周大力常年做些打打杀杀的勾搭,性子爆裂,若不是因为对方出身玄云寺,他才不会说刚才的一番话。 两把板斧不知道做了多少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次绛灵大斗再拿个好名次,名震一下山头,多招点儿兄弟进来,然后就把当地官府给一锅端喽。 周大力抡起两把板斧劈向如落,哪里还有先前的手下留情,只要一打架,就什么都忘了。 如落继续双手合十,不过周身却已缠有了浓浓武绿气。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九章 绛灵大斗(三)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如落是第一次代表玄云寺参加绛灵大斗,场内场外的看客们根本不知其跟脚,不过既然是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所派之人,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此时如落身缠武绿气,再次证明了玄云寺的底蕴,也证实了广大看客们的猜测。 年纪轻轻便已是武绿境,又是玄云寺的一位可造之才。 土匪头头周大力一斧砸在了如落肩膀之上,他一上来没敢下死手,要照往常直接就是往天灵盖上抡。 只是他抡出这一斧后才发现了如落身上缠满了武绿气,铁斧出去已是收不回,周大力心中犹有巨石落下,这浓眉和尚竟然是他娘的武绿境,也太不像了。 如落不动如山,对这一击并未躲闪,周大力用尽全力的一板斧不但没有伤到如落,反而直接将铁斧劈出了裂痕。 周大力往后接连退了几步,抖了抖又疼又麻的右臂,不抖还好,这一抖,那把已有裂痕的铁斧直接段成两半,掉落在地砸起一片尘土。 周大力心疼不已,这对板斧是陪伴他多年的兵器,用起来最顺手,也有了抹不掉的感情,骂道:“你这混账和尚,一定是吃了玄云寺的仙丹,你耍赖,仗着出身玄云寺就摆弄花招。” 如落说道:“施主,我并有还手,是你自己劈向我的。” 周大力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扔掉右手的短斧,然后双手共持一斧,“少废话,再吃我一斧。” 如落遥遥头,笑道:“请。” 周大力高高跃起,双手持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劈向如落天灵盖。 “咣。” 铁斧好似劈在了更硬的铁块上,直接发出了很大的撞击声。 最后一把铁斧直接碎成八瓣,周大力被震得牙齿打颤,最后不断颤抖的双手中只拿着一根铁棍。 他的两把斧子各重三十几斤,加上周大力身缠英橙气,力气又是重了许多,因此他所受到的反弹力相比之下也会更大。 如落说道:“施主,你没事吧,要不然就认输得了。” 周大力咧着嘴,眉毛拧转,“你他娘的护体气是铁做的不成?我就不信了,武绿气的护体气就这么硬。” 语罢,周大力一拳直接打在了如落脸庞上,手背都打出了血,骨头甚至都险些碎掉,可见这一击周大力没有保留丝毫力气。但如落依旧被那浓浓武绿气所保护着,根本伤不到丝毫。 周大力“啊”的大叫了一声,随后不断对着如落拳打脚踢,也不顾疼痛,最后见仍是不管用,就直接双手环住如落的腰,打算将他抬起扔到台下。 可他娘的跟本就抬不动啊,周大力本身就是个暴脾气,此时已经气的不断大口吸气吐气,全身上下的疼痛感已经全然不顾。 看台上的山头小弟们看的于心不忍,却毫无办法,这里是绛灵大斗,哪敢闹事? 如落自始至终都是双手合十状,看着气急败坏却无办法的周大力,有些歉意道:“施主,你再这样打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得罪了。” 仍是站在原地死盯着如落的周大力吹胡子瞪眼,只是下一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如落一掌打飞到了擂台之下。 如落手下留情,用的巧劲,和扔差不多,直接使得周大力倒飞出去十丈远。 “玄云寺如落胜。”台下不远处的祖阳高僧以血魂传音说道。 周大力躺在台下,浑身疼痛,一大群小弟赶忙跑过来搀扶,前者都一一甩掉,“他娘的狗屁绛灵大斗,老子再也不参加了。” 随后,周大力还是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离开了赛场。 花温香说道:“如落竟然是武绿境,平时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罗北附和道:“他藏的还挺深。” 老黄说道:“人家出身玄云寺,武绿境已经很低了,只是你们俩境界更低。” 涂月莲摆了摆黑球儿两只小肥手,“你们两人想在大斗中脱颖而出好像很难啊。” 花温香与罗北看着场上的如落,目光坚定,全力以赴就对了。 丁场地这边,还有一场比较精彩的对决,是兰诰教的邹鼎以英橙境对战一位同是英橙境的武夫,前者仍是利用宗内秘术,不断束缚对方,然后再以血魂刀抵在其要害处令对方投降,只是这一场战斗中,邹鼎被那位同境武夫在后背与胸口处各打了一拳,吐出了不少鲜血。 今日的绛灵大斗总体来说要比第一天精彩很多。 第三日,绛灵大斗四个场地的战斗依旧打得热火朝天。 不过依旧是那十数位修道天才最受人瞩目。 碧睦宗高良以狠辣手法赢得比赛后,再次向花温香挑衅,两人如今都希望彼此在赛场上遇见,教对方做人。 罗北在丙场的对手是一位同是玄黄境的刀客。 二人的战斗足可以说是刀光剑影,罗北破魂时日虽短,也未经历过太多厮杀,不过他好似天生就是一名当剑客的料,只要握剑于手,这名年轻人便觉得如鱼得水,愈发畅快,单凭自己领会,硬生生将那些不入流的剑法改造成属于自己的剑术。 那把灵剑被他取名为霁月,是在一天晚上忆起往事所想,那是单雄信第一次教他写字,当时单雄信便在一张宣纸上写了“光风霁月”四字,罗北到了现在仍是记得清楚。 大刀劈来,罗北以剑抵挡,随后长剑与大刀同时收回,相互摩擦生出火花。 罗北自小喜欢练剑,如今走入江湖便是他那剑仙梦的开始,他每天都期盼着去湘安的剑山。 那名刀客虽是刀法凶猛,却是缺乏灵活,罗北最后找准时机一剑破掉其保护气,然后一剑顶在他脖颈上,取得胜利。 这三日的绛灵大斗眨眼间便已结束,甲场与丙场已经淘汰了一半人数,剩余俩座场地也马上要过半。 绛灵大斗前期的节奏一如既往的很快。 第四日。 乙场地这边有了一场大战,湘安世子赵昌对战药谷白贺凤。 两人各是英橙境,赵昌算是半个武夫,起先是以拳对战,后来不得已才施展出血魂剑,白贺凤剑法太快,他的护体气被砍掉后,就会紧接着挨上一剑,根本来不及防御,不过白贺凤先前也吃了赵昌一拳,打在了用来防御的左臂上,现在已经是有些使不出力气,好在骨头并未被打断。 两人英橙境都算扎实,打的难解难分,好几次都是互换一剑或者以拳换剑。 赵昌左手握拳,右手持血魂剑,拳与剑巧妙运用。 白贺凤习有药谷许多上等剑法,各种剑术乱人眼球。 赵昌以血魂剑挡下白贺凤长剑,随后另一手以拳打在了白贺凤腹部,女子吐出一口浓浓鲜血,不过并不在意,而是反应迅速的以左手生出血魂剑刺向了赵昌胸膛。 她的左手使不出太大力气,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赵昌被一剑贯穿胸膛,嘴角渗出鲜血,一咬牙又是一拳打在了白贺凤腹部,女子脾气就如剑术一般,十分霸道,丝毫不退,就要以血魂剑将赵昌的胸膛搅烂。 他俩右手都已剑挡剑,根本腾不开,此时两人就面对面以左手换伤,赵昌不顾疼痛,攥住插在胸膛的那边血魂剑,用力拔出,赶忙倒退几步。 “不亏是药谷的人!”赵昌心里夸赞一句,但这并不值得他怜惜,他已将决定要用出自己的杀手锏。 单凭实力他肯定拿不了大斗前十,但是他是谁?湘安世子啊,就属宝贝多。 赵昌散掉血魂剑,从怀中的楼仓玉中掏出一面铜镜,这是一件法器,是魑魅阁阁主凌沫影送给他的。因为赵昌实力不够,很难驾驭这面镜子,所以平时很少拿出来用。 看台上的武兴丑与赶来看看妹妹比赛的白贺师皆是眉毛紧皱,后者大声喊道:“小凤,赶紧投降,这场比赛不比了。” 说着,见妹妹不回应自己,白贺师便快速跑向擂台,要将她拉下来。 可为时已晚,赵昌怀里的那面铜镜已经发出强光,锁定了白贺凤。 一抹虹光过后,白贺凤已经飞出场外,打在了看台的墙壁上,她所撞墙壁上的青砖碎了一地。 看台上的看客们已经傻了眼,那面破铜镜竟会有如此威力?湘安世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狠毒。 那个药谷女子还能活吗?恐怕也就湘安世子这类人敢这么得罪药谷了。 大斗之上不禁用任何兵器,祖远高僧见白贺凤依旧存有气息,只好宣布道:“获胜者赵昌。” 台下,白贺师抱着昏死的妹妹,手上全是血,地上也全是血,然后以杀人的目光看向台上正在跪地大口喘气的赵昌,这个人与自己分在了一场,很好,低语道:“湘安世子,迟早我会宰了你。” 武兴丑瞬间出现在白氏兄妹身旁,以大手往白贺凤身体里注入了一丝血魂气,“贺师,别冲动,等到比赛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药谷自然会担着。” 这句话的其它意思便是打死了都没事,尽管对面是湘安世子。 白贺师低声道:“知道了,武先生。” 随后,白贺师抱着妹妹离开了场地,在专门治疗受伤者的屋子里为其治疗包扎。 药谷武兴丑出现在众人视野眼前,顿时引起了一片轰动,这位药谷可排进前五的大佬竟然也来到了云中郡。 今年的绛灵大斗与天香江潮紧挨着,这段日子注定不会安宁,也注定会精彩连连。 …… 这一日,每个赛场之上又淘汰了二三十人,剩下的参赛者几乎都是些玄黄境英橙境,只有少数一部分的赤红境没有被淘汰。 绛灵大斗的趋势愈发明显。 每天淘汰的人次越来越少,每场战斗越来越长,越来越精彩。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章 绛灵大斗(四)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京城,永祥城。 在巍巍皇宫东边有一座府邸是为将军府,与西边那座国师府遥遥相对,今日天子赵罡羡微服私访来这边做客,整座将军府蓬荜生辉。 将军府的主人是袁氏一脉,袁氏家主名叫袁奉轩,是盛昌大将军袁庆贺的父亲,也是上一任天香十二花“雷花”的持有者,如今已辞掉官职,不再理会国事。 袁氏满堂忠烈,与国师李思纯一样,都是扶龙之臣,也是让盛昌王朝日益壮大的重要家族。 天子赵罡羡坐在厅堂的正座之上,大太监张英站于一旁。 老将军袁奉轩与儿子袁庆贺坐于一侧,对面一侧坐着袁家另一位老人,名叫袁昕煦,是家主袁奉轩的弟弟,也是昔日的盛昌大将军。 三位袁家将军都是人高马大,器宇不凡。 赵罡羡先慰问了一下两位老人身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待他回到宫中叫人送来。 两位老人接连说没有,都感谢天子赵罡羡的关心之情。 将军府能缺什么?想要的,赵罡羡都已给了,只是客套寒暄两句罢了。 家主袁奉轩自打将“雷之花”传给独子袁庆贺后便元气大伤,日渐衰老。 袁昕煦本也有一个儿子在朝做将军,只是前些年征战江南时殉国了。 天子赵罡羡这些年来独愧于这些为国鞠躬尽瘁的忠臣们,平日里一有空便会亲自前来拜访。 赵罡羡与两位老人聊了许久后,把话题转向了正值壮年的袁庆贺,“庆贺,宫中有些不错的良药,我叫人明天给你送过来。” 袁庆贺伐歧时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不过他的左胸口被大歧李登楼用血魂气腐蚀了大半,疤痕无法褪去,偶尔也会隐隐作痛,算是落下了个后遗症。 袁庆贺双手抱拳,“谢过陛下。” 天子赵罡羡摆摆手,“庆贺你为国卖力,朕理应谢你。现在是私下,万不可再这般客气。” 袁庆贺笑着答应一声。 赵罡羡喝了口桌上茶,问道:“那大歧李登楼究竟是何境界?能将庆贺你伤成这样。难道此人真如传闻所说是那仙紫境?” 袁庆贺摇了摇头,“差了一步,丹青境瓶颈还未破开。” 袁氏家主袁奉轩说道:“我年轻在朝为官时,李登楼便已经是丹青境,如今还未破境可以说是谢天谢地,否则庆贺你这次凶多吉少。” 早就不理国事的袁昕煦附和点头,他们兄弟二人以前同时战过那李登楼。 袁庆贺点了点头,“其实我战胜李登楼全靠体内的这朵‘雷之花’,若是没有神花,我与李登楼对战没有一丝胜算。” 体内也有一朵神花的赵罡羡笑道:“庆贺你年少有为,大歧命数已尽,一个李登楼掀不起风浪的。” 袁庆贺笑道:“杨家这次没有参加国战,使得我们盛昌伐歧全程都很轻松。” 大太监张英走上前为天子赵罡羡倒满茶水,随后又退到原位。 赵罡羡说道:“一切都是国师的功劳。” 袁家三人不置可否,他们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与那李思淳也脱不了干系。 此人行事,神鬼难测。 袁庆贺摆了摆手让府邸的丫鬟下人们都退下,待人都走完,袁庆贺问道:“陛下,何时发兵大原?” 赵罡羡对于将军府从没藏掖,说道:“国师说得等个两三年,至于兽族,他说十年之内不能有任何想法。” 三位袁家将军觉得国师对于剩下这两个国度评价有些高了,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沉默半晌,赵罡羡说道:“龙将军带着翰儿去参加了绛灵大斗,如今四场比武倒是都赢了。” 家主袁奉轩笑道:“二皇子自小习武,又有龙将军从旁指点,能够在大斗中脱颖而出也算情理之中,而且陛下也该给他个一官半职了。” 赵罡羡叹息一声,“官职倒是好说,只是龙将军我算是留不下了,我答应过他,等到大原一战结束后,就准许他辞官回乡。” …… …… 绛灵大斗第五日。 尚益郡主赵媛有些懊恼,她运气不佳,碰上了泉芸派的萧羌胥,此人实力强劲,极其不好对付。 擂台之上,萧羌胥出剑愈发猛烈,赵媛只得不断防守,挺漂亮的一女子衣衫被剑划得稀烂,身上也有许多处伤口,显得十分狼狈。 场上一些腌臜汉子们不敢嘴头上议论这位貌美如花的郡主,可那些饥渴的眼神却已将他们逐一出卖。 两人皆是英橙境,皆是用剑。 萧羌胥从不懂的怜香惜玉,哪怕对方还有一个郡主的身份。 赵媛恨不得赶紧叫人宰了眼前这个什么狗屁泉芸派的混账,竟敢如此当众羞辱她。 看台上的一位泉芸派老者看的提心吊胆,这个萧羌胥真是一点儿分寸没有,一对敌便全然不顾,惹怒了尚益郡主,他们泉芸派如何担当的起。 老人左右为难,叫停比赛的话,回去定然会受派内谴责,可若是再不停止比赛,那位尚益郡主就要一直被羞辱下去,事态只会更严重,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江湖中都知道,尚益王最护女。 之前明明告诉了他今日要手下留情,可这小子全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老人急得直跺脚。 赵媛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比赛输掉就输掉了。” 萧羌胥是个战斗狂人,长剑只要一出鞘,不分出胜负绝不归鞘,至于什么手下留情之类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媛使出全力摆脱开萧羌胥,随后赶紧从怀中取出一枚裹有符印的金黄色楼仓玉,赵媛将手中剑直接丢向袭奔而来的萧羌胥,只是拖延了一次喘息的功夫。 抹掉那枚精致楼仓玉上的符印,顿时有灵光乍现,那光亮在大白天便刺的场上看客们睁不开眼睛,萧羌胥更是无法近身于赵媛身旁。 灵光消失,赵媛双手持着一把古铜细剑,直接往身前重重一挥,一股肃杀剑气铺天盖地的飞掠向前。 睁开眼睛的萧羌胥下意识以剑抵挡那股扑面而来的磅礴剑气,只是刚刚接触,手中剑便已化为灰烬,萧羌胥整个人也瞬间消磨在了剑罡当中,粉身碎骨。 剑气势不可挡,直撞看台! 空中忽然呈现出一个三十丈的金色佛字,抵住巨大剑气后,佛字破碎,养起了无数尘土,淹没半边看台。 擂台之上,赵媛咳出一大口鲜血,脸色雪白,昏死在地,她前方的擂台上,有一条巨大裂痕一直延伸至看台,半丈之深,是被剑气所毁。 祖明低声一喝,“散。” 空气中的尘土顿时消失。 场地恢复清明,破损的擂台上只有昏死的赵媛一人,不见泉芸派萧羌胥身影。 全场人几乎都傻了眼,尤其是刚才被金色佛字护住的那帮人,犹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同在甲场的花温香也是目睹了比赛全程,此时也是云里雾里。 泉芸派老人见场地不见萧羌胥身影,只有一个大大的长坑,整个心顿时沉了下去,那是刚才萧羌胥站的地方。 绛灵大斗为何会出现半仙兵,这一击,怎会躲过! “羌胥……”老人话语竟是略带哽咽,整个脑袋都懵了。 萧羌胥作为泉芸派最为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一直作为下一任门主接班人来培养,如今只是参加了场绛灵大斗便尸骨无存,叫人怎能接受。 老人有些想死的冲动了,因为他回到门派没法交代的。 看台上的看客们鸦雀无声,绛灵大斗死人了! 祖明以血魂传音说道:“本场对决无人获胜,赵媛忤逆大斗规则,取消比赛资格,且终生不得再参加绛灵大斗。” 场地损坏,不得不提前结束今天甲场的比武。 …… …… 乙场地。 杨炎不出意外的又获得了比赛胜利,只是小姑娘觉得这两日的比赛赢得愈发吃力。 世子赵昌在今日成功收服了一位门下,玄黄境。 药谷的白贺师每天打完比赛,就去照顾妹妹白贺凤。 林夕依旧以玄黄境轻松对敌。 丙场地如今剩余的人数最少,已经不到百人。 罗北压力越来越大,若是还不破镜达到英橙境,他很难再坚持下去。 清宗的黯白自始至终都还未曾出剑,只是以武夫形式对敌。 皇子赵圣翰这两日都是对敌的玄黄境,还算轻松。 丁场地。 柳相伯依旧如每场对决一样站在擂台中央,任由对方出手。 这次他的对手是兰诰教的邹鼎。 后者成功的把柳相伯死死束缚在原地,只是在拿手中血魂刀抵在他脖颈时,整把刀连带手臂都被柳相伯冻住。 英橙之刀在寒冰的包裹下逐渐消散。 柳相伯缓缓将身子从那把冰刀上移开,期间,他那被缠满英橙气的双手双脚灵活运动,哪有一点被束缚的样子。 邹鼎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生怕一使劲,自己举在空中的右臂就会断掉。 柳相伯来到他的身侧,就要以双指触碰邹鼎那条被冻住的胳膊。 后者额头已经渗满冷汗,大喊道:“我认输。” 柳相伯停止动作,转身离去。 邹鼎手臂上的冰怦然破碎,并没有伤害到他。 “获胜者药谷柳相伯。”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一章 绛灵大斗(五)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转眼之间,绛灵大斗已经过去了半旬时日,今日便是绛灵大斗的第六日。 甲比武场这边的擂台在昨晚就已被玄云寺僧人赶工修好。 花温香一个赤红境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他是如今大斗当中所剩无几的赤红境之一,如今在甲场名气不小,给人的感觉就是六个字,力气大,拳头硬。 和他对战的人几乎都是力量型,可每次都是输的彻底,其中有一位是那英橙境武夫,与花温香在场上不断换拳。 两境之差,一个初破镜不久的纸糊英橙境,一个努力压制破镜的赤红境。 正如江湖上所说,武绿境以下,跨境碾压的事例真不在少数。 至于武绿境以上,一境之差便是云泥之别。 花温香以愿拳做拳架,每打一拳,拳头都要重上一分,对方英橙境护体气随意破之。 两人在擂台上换拳,花温香挨上一拳并无大碍,可那英橙境的武夫却是越来越受不了疼痛。 最后花温香以拳拳千斤之势打的对方还不过手,赢得比赛。 高良虽在宗内资质不显,可毕竟从小在宗字山头里长大,天时地利人和都要比寻常人好上太多,加上这几日昼夜不分的恶补了一下宗内秘法,如今实力不容小觑。 甲场地这边两个最大的威胁已经消除,赵媛与萧羌胥一个取消比赛资格,一个死的尸骨无存。 当日绛灵大斗结束,赵媛手拿半仙兵杀死萧羌胥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云中郡,众说纷纭,掀起一片热议。 此女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姿态再次在人们心中坐实。 赵媛如今正在赵昌的私宅里养伤,血魂气险些殆尽死掉。 泉芸派那位老供奉自尽于当场,一了百了。 世道黑暗,泉芸派势单力薄,明明是受冤一方,事后却要盼着尚益王不去找他们麻烦,老供奉身为此次绛灵大斗的带队人有责在先,不得不死。 乙场地如今声势最大的四位就是杨炎,世子赵昌,药谷白贺师,面纱遮脸的林夕。 丙场地。 今日有一场精彩的对决,清宗黯白对战皇子赵圣翰。 场内场外皆是欢呼四起,丙场地旁边的幻象图下,人群最是密集。 擂台之上,两人相互抱拳。 然后升起两缕极其浓厚的血魂气,一绿一橙。 赵圣翰两只拳头裹着英橙气砸向黯白,对方虽是武绿境,但他没有任何负担,只管出拳。 黯白以拳对拳,却是有些吃力。 皇子赵圣翰以龙卫国自创的疾风式起手,动作紧凑,拳拳带风,紧接着便是山岳式,拳重力大,充满气势。 黯白虽有吃力,却也应付得当,每次都是以巧劲减小拳头的冲力,然后再找时机还上一拳。 赵圣翰抓住黯白肩膀,反按其肘,后者空中一个翻滚化掉攻击,随后一脚踹在了赵圣翰腹部。 赵圣翰倒退两步,面不改色,以裹有英橙气的拳头震出拳罡,随后疯狂砸向黯白,擂台上密密麻麻的橙色拳头犹如小型流星,直奔那不远处的一袭白衣轰然而去。 空中顿时现出数百柄碧绿小剑,一瞬齐发。 血魂气之间的短兵相接直接化成了一半橙一半绿的巨大光球。 待双方血魂外放的血魂体消失,赵圣翰双拳之上的英橙气已经浓厚到看不见拳头,只得看到两团浑浊的英橙之气。 黯白以武绿气凝作长剑。 两人打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沉浸当中,拳与剑硬碰硬,酣畅淋漓。 最后赵圣翰拼劲力气终于实打实击中到黯白胸口,只是后者的护体气太过结实,受伤不重。 黯白收起血魂剑,散掉一身武绿气。 赵圣翰浑身浴血,昏到在地。 这一战,双方打的都很尽兴,但赵圣翰知道自己与黯白差距还是太大了,因为对方最后只用了血魂剑便赢了自己,那把实剑一直到比武结束都不曾出现过。 丁场地。 如落对战一位江湖女子,玄黄境,起先就问人家愿不愿意与自己成亲。 女子不明就里,心生愤怒,呵斥道:“你这和尚忒不要脸,比赛之上与我说这个作甚,不要仗着你是玄云寺的和尚就想调戏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怕。” 语罢,女子直接抽剑劈向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和尚。 如落身缠武绿气,哀叹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又失败了一位。” 他从不打女子,但又不好认输,只能站着任由被砍。 女子足足砍了半个时辰,手中剑都砍钝了,脸色愈发铁青,“你这该死的和尚怎么不还手?莫不是看我是女的,就看不起了?武绿境怎么了,了不起吗?老娘迟早也会走到这个境界……你说话啊。” 如落说道:“女施主要不认输吧,咱俩在这耗着,后边的人都没法比赛了。” 女子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眼角便有些湿润,一个耳光甩在了如落那裹有武绿气的脸庞,“该死的和尚,老娘不比了还不行吗!” 随后,女子重重跺了下脚,又将手中已无半点锋利的剑狠狠丢在地下,扬长而去。 祖阳看着这个不开窍的小师侄,摇了摇头,以血魂传音道:“获胜者玄云寺如落。” 看台上快要睡着的看客们一下子全部打气精神,终于结束了! …… …… 在大斗的第七日,花温香与罗北赢的都比较吃力,两人对手皆是英橙境,都是在江湖中小有声名之辈。 花温香对战一名剑客,罗北则对战一名武夫。 花温香打出上千拳,承受百拳,身体肌肉处处作痛,最后两人互换一拳,花温香千拳之后的拳意全部打在对方身上,直接将其打飞到台下,自己则被一拳打在左脸,连滚带翻到擂台边缘,只差一尺。 罗北将所有剑法都施展了出来,黔驴技穷,就要用老黄教给的术法,可再一想想,老黄说过若是用了那个,自己这身体注定吃不消,以后的比赛也肯定不能再比,想到这里,罗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年轻人凭借着自小练剑的领悟,接连吃下数拳情况下,以无规则的剑法搅散对方的护体气,一剑抵喉。 其它场地上仍是那几位修道胚子光彩夺目,只要他们之间不会相遇,赛场之上已无人能将他们淘汰。 第八日。 花温香运气好,碰上了一位玄黄境,对方擅长暗器,不断与花温香拉开距离,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谁也碰不到对方,只是后来那位玄黄境体力下降,被花温香逮住机会,一把抓住领口扔到了台下。 乙场地今日终于迎来了一场死战。 世子赵昌对战药谷白贺师。 比武一开始,后者二话不说身缠武绿气直接冲了上来,手中银白长矛直接扫到了赵昌。 用手臂抵挡这一击的赵昌只觉得手臂快要骨折了。 看台上惊呼一片,药谷白贺师竟然是武绿境,之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杨家侄女也在看台这边,今日杨炎又是顺利取得胜利,不过连续八天的大斗,这位小姑娘明显有些劳累,话都比以前少了。 杨嘉兴眉头紧皱,“这白贺师还真是武绿境,小炎子,你遇上他时可得小心了,实在打不过就认输,咱杨家输得起。” 杨炎答应一声,“知道了。”随后便双手托腮观看比赛。 白贺师一杆长矛耍得威风凛凛,多次将赵昌打的踉跄后退。 他手中的血魂剑根本招架不住,拳头更是不敢往上砸,直觉告诉他只要一出拳,那杆银色长矛就会将他的手臂斩掉。 对方出身药谷,没有将自己世子身份放在眼里,招招死手,毫不留情。 赵昌不敢托大,哪怕今日死在这里,父王耗尽全部实力也灭不掉药谷。 白贺师疯狂的挥着长矛,大喝道:“赵昌,赶紧拿出你那面破铜镜啊!你这点儿实力真的不够看。” 他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若不是药谷精通医术,早已是无力回天。 赵昌心里憋屈,能拿他早拿了。 白贺师猛然将长矛立在地上,“废物,我给你机会。” 往后踉跄几步的赵昌衣衫破烂,不断渗血,稳住身形,擦了下嘴角的血,从怀中楼仓玉中取出那面法器铜镜。 他现在恨不得活生生扒了白贺师的皮,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只是他刚刚举起铜镜,铜镜就被一杆银白长矛洞穿,碎了一地。 白贺师一脚将赵昌踩在脚下,随后用银矛直接贯穿了他的左肩,“你这种只知道玩弄他人性命的渣滓,真的是该死。” 赵昌疼的大叫,一身英橙气直接散去,以右臂攥住那还在拧动的长矛,艰难说道:“我认输。” 祖远立马宣布道:“药谷白贺师获胜。” 只是比武结果宣布完了,白贺师那把长矛还未拔出。 “小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一袭黑袍现身于擂台之上,正是赵昌的先生凌视沫。 白贺师皱眉道:“你是哪位?” 看台之上有人认出来凌视沫的身份,惊讶喊出,随后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到了整个绛灵大斗中。 江湖中最是心狠手辣,令人唾弃的魑魅阁阁主,凌视沫。 凌视沫表情平淡,伸出双指就要点向毫无防备的白贺师。 这时,一抹身影顿时出现,扬起尘土一片。 武兴丑攥住凌视沫伸出来的那条胳膊,沉声道:“你找死?”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二章 绛灵大斗(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凌视沫看着眼前大汉,笑道:“武先生说笑了。” 武兴丑松掉凌视沫的胳膊,淡淡道:“你会死的。” 祖远走上擂台,“二位施主切莫伤了和气,大斗比武期间产生些摩擦在所难免,倘若二位真的在此打斗实在是难为我寺。” 事已至此,祖远只好搬出玄云寺。且祖远对凌视沫的观感很不好,就是这人的魑魅阁害死了单城主,若此人还不善罢甘休,那么今日只好是暂停大斗了。 凌视沫无所举动。 走到白贺师身旁,祖远说道:“还请白施主收了长矛。” 白贺师收掉长矛,与祖远礼貌性的微微施礼。 躺在地上的赵昌蜷缩着身体,面部狰狞,捂住伤口喊道:“先生,杀了他们。” 凌视沫轻喝道:“闭嘴。” 赵昌噤若寒蝉,只是疼痛感促使他冷汗直冒。 凌视沫对祖远歉意一笑,“打扰了大斗举行,还望大师赎罪,我等这就离去。” 谁都知道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 武兴丑亦是抱拳道:“祖远大师还请继续组织比赛。” 祖远双手合十,“阿弥托福,两位施主心胸宽广,贫僧在此谢过。” 凌视沫唤来一个黑衣人将赵昌带走,在看了一眼武兴丑后,转瞬消失。 武兴丑与白贺师走下擂台,一个小小魑魅阁而已。 场内场外的看客们大气不敢喘,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场面! 一有热闹瞧,便精神不打一出来的杨炎笑道:“二叔,你说那凌视沫与武兴丑打起来谁厉害?” 杨嘉兴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 …… 面纱遮脸的林夕今日有两场战斗,一向以玄黄境应战的她,在今日第二场战斗中终于以英橙之姿对敌。 对方是一位即将进入武绿境的江湖武夫,体魄强健,起初林夕的剑根本砍不动,但也没有受伤一毫,最后提升一境的林夕只在十剑之内就将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掉落擂台。 丙地地。 罗北以玄黄对玄黄,长剑对长剑,再次险胜一场。 黯白在丙场好似再无棋逢对手,每场比武都是格外的轻松,只是有些期待明天的那场战斗。 丁场地。 这第四个比武场简直是高手云集,除去柳相伯与如落外如今又冒出一个武绿境。 如此算起来,丁场地足足有三位武绿境,比其它三个场地加起来都要多。 如落刚才又以那金刚不坏之身气炸了一名英橙境对手,遇上他的人普遍有一个现象,就是打累了骂两句,然后再打,然后就被如落一掌或者两掌推下台去。 今日柳相伯与另外一位名叫马繁的武绿境剑客对决,后者昨日还是英橙境瓶颈,一夜过后便跻身了武绿境。 花温香与罗北来到了丁场地与老黄他们碰头,观看比赛。 今日这场武绿境之间的对决绝对是这几日大斗当中最受瞩目的一场。 上次绛灵大斗,武绿对武绿的唯一一场,就是黯白与柳相伯的对决。 今年绛灵大斗显而易见要比往年精彩激烈许多。 散人马繁出身钟禾一带,自幼受高人指点习得剑术,近几年游历四海,经常做些劫富济贫,拔刀相助的事情,在江湖中有着很不错的名声。 遇上柳相伯也是迟早的事,年轻剑客潇洒拔剑,身缠武绿之气,身在江湖自得其乐,只为出剑顺心,哪里在乎比武名次。 此次参加绛灵大斗之举,只是想看看同龄人中自己到底能不能排上数。 如今看来,还算可以。 柳相伯身缠英橙境,让对方一境。 这是自今年绛灵大斗开始一来,柳相伯第一次施展血魂气。 马繁苦笑一声,还是被看扁了,他手中灵剑只与法器相差一丝,威力不小,是当年那位教他剑术的高人相送,在马繁十岁那年,那位老人便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从此便又独自一人的马繁开始了浪迹江湖的生活。 一剑递出,犹有微弱剑罡扫起地面尘土几寸,柳相伯赤手空拳,站在擂台中央,面色平静。 马繁手中剑与整条胳膊结成冰块,却是丝毫不理,那把堪比法器的灵剑微微一动,冰块破碎。 瞬间来到柳相伯身后,一剑刺出,震得柳相伯身上的英橙气都是有些动荡离散,血魂护体被破,长剑就要钻入柳相伯身躯。 柳相伯凭空消失,随即立马又凭空出现,一手按住马繁头颅重重压在地下。 擂台隐隐震动。 脸部重重摔在石板上的马繁手中剑扔是握得紧,另一只手并拢双指,左右一晃,无数绿色光球凭空出现,随后猛的飞向柳相伯。 擂台之上无数裹有英橙气的冰球顿时将那些绿色光球吞噬。 巨大爆炸下,马繁手腕拧转划向正在用手震着自己头部的柳相伯,他想挣扎却是动不了丝毫。 柳相伯另一只手直接抓住那把灵剑,剑罡将他的衣衫以及血魂气刮的乱摆,柳相伯手心上出现了一条比较浅的伤口,渗出了一抹鲜血。 无法动弹的马繁反手将剑扔向空中,后脚完美配合的踢中剑柄,激向柳相伯。 绕是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便是赢得场内不少人的喝彩。 柳相伯只好松开马繁躲过这一剑,长剑直接飞向看台,顶在了墙壁之上,整座墙壁旋即轰然坍塌,坐在前几排的看客们以手捂住心口,长出一口气。 马繁赶忙站起身擦了一下鼻血,他的脸庞纵使有武绿气保护,此时也是鼻青脸肿。 那在废墟之中的灵剑早与马繁心意相同,炼为己剑,破开石砖,归于马繁之手。 场地一片寂静,不知接下来后者将会怎样应付。 马繁死盯着柳相伯,这个人的脸好像永远都是那样平静。 下一刻,一直提高警惕的马繁忽然见对方消失在了擂台上。 “很不错了。” 柳相伯一脚已经扫在了马繁腹部,后者双眼印出血丝,喷出一口浓血,直接飞向了隔离看台的高墙上,与刚才手中灵剑相同,只不过这次是连人带剑一起被石转埋没。 柳相伯收腿站立,散掉了一身武绿气。 本场比赛中,这是他四次出手。 “药谷柳相伯获胜。”祖阳向整个丙场宣布道。 几个常字辈与心字辈的和尚感觉去搬砖救人。 柳相伯下台离去。 丁场地的武绿境只还剩下他与如落二人。 …… …… 晚上,花温香几人坐在客房前的小板凳上,闲聊这八天来的绛灵大斗,各有所感各有所悟,哪怕是没有参加比武的涂月莲也是颇有心得。 几人先前倒是想去菩提树下打坐悟道,可根本连门口都挤不进去,那些江湖武人哪怕输了比赛还有还多不曾离去,其原因就是这颗菩提树实在太难得,太诱人。 菩提树如今看护者是一名如字辈的老僧,菩提树平时不对外开方,只是今年绛灵大斗由玄云寺主办,索性就便宜了这些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暂且开放菩提树,也算为他们的绛灵大斗给予支持,只是一大部分死皮赖脸的江湖人逮着福缘就不撒手,有的甚至悟道有益,连大斗比武都不去看了,一连枯坐五六日。 按照绛灵大斗的规矩,在第十日时无论赛事举办的如何,都要停止三日给参与者们来做休息。 明天是第九天,挺过了明天就能歇息三日,预想中的天香江潮也即将来临。 只是花温香明日的对手是碧睦宗高良,罗北明日的对手是清宗的黯白,两人终究都还是遇到了场内最强之人。 坐在台阶上的老黄笑道:“罗北,明日就用我教给你的那个秘术吧,要不然没机会用了,那个黯白到现在也一直在隐藏实力。就算你依旧打不过他,也足够让他使出全力了,而且,你小子脑子灵光,到时候悟出点剑意来,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罗北点了点,“老黄,我尽力而为。” 花温香对战高良,老黄并未指点,也不用指点。 花温香说道:“那个碧睦宗的高良,我有把握打败他,拿到甲场第一应该可以。” 他很期待明日之战,那个高良场场心狠手辣废掉对方,为的就是给他瞧,那些人所受之痛,花温香必须要替他们还回去。 涂月莲说道:“其它三座场地的战斗比甲场激烈太多了,等到最后决出四人时,你真的可以打赢吗?” 她与老黄这几日在每个场地中都看了比赛,而且大多都是比较激烈的一些,深知要想拿到大斗第一有多难。 花温香实诚道:“肯定打不过。” 这几日他又不是没看见过其它场地的比武,那几个怪胎实在太吓人。 黑球儿将怀中的桂花糕递给老黄一块,“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拉到呗,想要那什么金刚花,让老黄去弄不就行了嘛。” 在它眼里,老黄如今已经无所不能。 老黄接过糕点,笑着答应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其余三座场地最后坚持下来的人,花温香铁定一个都打不过。 罗北纵使用秘法,依旧难以敌过黯白。 众人闲聊片刻后,如落来到了这边,与老黄挨着坐在了台阶上,“我本来想帮你们争取个名额的,可我偏偏遇上了柳相伯,也就不可能拿到丁场地第一,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不过放心,到时候你们去求方丈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老方丈打小疼我,是给我些面子的。” 黑球儿腮帮鼓鼓,嘟囔道:“小光头,无所谓的,老黄自会找你们方丈讨要来。” 老黄点了下头。 如落高大的身材坐在老黄身边显着后者更加瘦弱,也不再在金刚花上多聊。 花温香问道:“如落,你们玄云寺的和尚是不是都挺厉害的?” 自从得知了如落是武绿境,花温香又重新认识了一下玄云寺,这些和尚们表面都平平淡淡的,可保不齐随便拎出一个就是英橙境武绿境,那天魑魅阁叶天袭击自己,可不就一下子蹦出十八个武绿境和尚,都是如落的师兄。 如落挠了挠头:“我比起师兄他们差多了。” 他是寺内如字辈和尚中最小的一个。 如落这句无心之言,却让几人彻彻底底明白了玄云寺的底蕴。 如落是武绿境,他之上还有许多如字辈师兄,岂不都是…… 几人停止遐想,玄云寺是那四大势力之一啊! …… …… 距离玄云山不到百里的江面上已经停着许多大小渡船。 天香江水面汹涌澎湃,那些仍在的渡船都是因自家能人看护才不被江水吞没,在此期间,已有无数小型渡船被浪涛打沉。 天香江的十几个潮眼已经逐渐显形,一个个半丈宽的黑色漩涡正在一寸一寸的扩大。 所有人都想在大江之上寻找一个好位置,因此早在数天前,许多潮眼周围就已船满为患。 碧睦宗的碧阿舟在众船当中独树一帜,上面站着许多宗内弟子,在夜晚当中观望汹涌大江。 月光皎洁,大江之上犹如江上生明月。 没头没尾的天香江澎湃于整个广袤天下,似是福祸将至。 国都,北雁。 袁庆贺带领五千星辰重骑驻扎天香江岸,此外盛昌又以两位将军为一伍,每队带一万星辰重骑分别在临近的两个潮眼做镇守。 盛昌这次派出三只军队抵抗镇守潮眼,其它潮眼并没有出军支援,因为国师李思纯说自有人出手。 旧大歧如今还未彻底改名,盛昌暂称他为歧 洲,这边的天香江潮眼,两个身穿华贵紫色道服的老道士站在岸旁,后边不远处则整齐坐着数十个小道童。 身材矮小的老道说道:“师父与两位师弟此次南洲之旅也不知是否愉快。” 纤瘦老道笑道:“师父与小师弟在一起没有不高兴的时候,只是四师弟这一路可能会被师父冷落些。” 矮小老道望着极远处那个越来越大的潮眼,笑道:“没事,有小师弟了。” 钟禾。 一大群女子头戴帷帽立于天香江岸旁,一位高大女子突然说道:“你们先去不远处休息,一有动静我便招呼你们。” 足有百人的女子队伍走到不远处,打坐休息。 高大女子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能不能挡住。” 另一处地方。 一位中年男子衣冠楚楚,容光焕发,“曹先生带着黯白去了南洲,所以只好由我带你们抵御兽潮了,提前说一声,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死。” 眼前大潮汹涌翻滚,浑浊不堪,所有宗内弟子同时喊道:“是,齐先生。” 湘安。 天香江岸,一位老人双手环胸,夹着一把精致短剑,“大潮来临之际,谁斩杀的凶兽最多,就能去咱剑山的剑冢。” 他身后,一大群皆是负剑的年轻人异口同声道:“是。” 尚益。 天香江潮眼三里开外的一艘极大渡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黑衣人,一位极其衰老的枯槁老人手持骷髅式拐杖站在船头,他腰间挂有一枚玉牌,上面刻有“魍魉”二字。 所有其它渡船都躲得很远,似是不敢靠近这艘魍魉府的渡船。 仔细一看,渡船的最上方还有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躺在木板上,她腰间同时挂有一枚相同玉牌。 尚益的另一处潮眼,如漆黑深渊的潮眼越扩越大,它的上方有一位老人悬空而立,手握仙兵“刃白”。 岸上一大群董家子弟等到老祖开阵,随后各凭本事收取福缘。 丰照。 三艘大船以铁链相连,结为一体,每艘船上都有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面具形状分别为狐,狼,鹰。 大船之上有许多年轻人似在等待机缘来临,不断盯着黑夜当中的大江。 丰照的醇儒姚氏此次只派了一位中年读书人帮忙抵御兽潮,读书人坐在岸边,借着月光翻阅书籍。 周围莫名的一片安静,只闻翻书声。 西川。 江岸旁,一头巨大雪白藏獒坐着都要比人高,在它的身旁站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另一边还有一位老妪。 片刻后,一直在帮大獒捋身上毛发的小姑娘突然对老妪撒娇道:“颜奶奶,咱们去南洲找哥哥他们吧,这里交给我爷爷就好了。” 老妪笑道:“小亭不要急,相伯打完绛灵大斗自会立马回来。” 小姑娘沮丧的哦了一声,然后坐在大獒胸前,倚靠在后,望着滚滚大江。 这不知是她第几次提出要去南洲了,可每一次都是被敷衍应付,小姑娘心情很糟糕,他父亲说她还小,不能出远门。 两人一狗身后,站着百名药谷子弟。 迷梦森林。 一头高达一丈的黑熊厉兽在江岸旁席地而坐,大声说道:“等兽潮来临的时候,要是让我看见谁不卖力,我就好好疼疼它。” 后边一大群年轻厉兽赶忙大声附和,“必将死战。” 根果森林。 西林外的天香江岸旁,脸上有刀疤,腰间悬酒壶的猎寒拍拍酒壶,“这次咱武神院包揽了一个潮眼,要是拿不下,咱们就都一块去死。” 武神院所有厉兽一起喊道:“武神院必胜!” 石牙身处其中,有些担心花温香与黑球儿这俩惹事鬼,他俩不出所料绝对也会卷入这次天香江潮。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三章 一步入玄黄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南洲今日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水,这是今年第一场雨。 山雨幽幽,淅淅沥沥,天空略显阴沉。 明明昨晚还是皓月繁星,今日清晨却下起了朦朦小雨,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春风风人,夏雨雨人。 如今正值夏季,令人心情舒畅,却也有极少数人心情压抑。 绛灵大斗依旧举行,这点儿雨水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视若无物。 不出意外,今日甲场与丙场都能决出最后的胜负。 后山这边谈不上泥泞不堪,却也是山路难行,可观看绛灵大斗之人依旧人山人海。 各色油纸伞,蓑衣斗笠为绛灵大斗在雨天增添了一丝意境美。 “绛灵大斗开始。”四座场地,四位高僧同时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拥挤人群掀起一阵欢呼,在雨中更显声音之大。 甲场与丙场都不足二十人,只要中途没有比赛耽搁太久,酉时之前这两个场地肯定都能决出最后一人。 今日是第九日,绛灵大斗逐渐接近尾声,虽说之后三日要休息,可还有天香江潮作为看头,世界各地,除去各大势力外,更是有无数江湖人士奔赴潮眼,等待大潮来临。 甲场。 前五场比赛差不多都是同境对决,几乎都是一炷香左右结束比武。 甲场本身就一个武绿境都没有,赤红境玄黄境居多。 第六场终于来临! “花温香,花温香……碧睦宗,碧睦宗……”场内场外皆是喊声大起,花温香这几日在甲场声名鹊起,明明是一个赤红境却是强的不讲道理,那鲜艳的赤红气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前者的呐喊助威声明显高过了后者,花温香不出自任何一方势力,散人一个,能有如此名声已是殊为不易。 高良场场出手狠辣,早已在甲场恶名狼藉,尽管他出身碧睦宗,却也不足够成为倚仗了。 两人上台,皆是笑着,一个微笑,一个冷笑。 “开始。”祖阳喊道。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一瞬间便来到了擂台中央,两拳相撞,高良嘴噙出一抹阴笑,“野猴子,今日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大斗名次,只是想让花温香受辱至死。 双方都属于武夫,换拳不断,花温香淡淡道:“我不杀你,只废你。” 赤红境的拳头打在英橙境的拳头上,一点儿不轻。 在破魔岭,在呜呼背,出林后的一路生死斗,花温香的经历都是那命悬一线的刀剑磨炼。 红娘告诉他压境,他便压境,只是红娘都不知道,他能把一个境界压的这般死,这般稳,好似再不破镜,身体里的赤红气就要撑破身体,爆发出来。 在根果森林时,他便已是赤红境大圆满。 高良一拳打在花温香左脸,后者不知疼痛,一拳打在对方鼻梁。 再次伤害。 体魄远不如花温香的高良哪怕是英橙境也是吃不住疼,捂着出血的鼻子,上次在酒楼被羞辱的画面再次冲入他的脑海。 “野猴子,你真是该死。”高良咬牙切齿。 花温香吐出一口血水,“你是我见过最废物的英橙境。” 高良气势浑然一变,拳架大开,与刚才阵势完全不同。 他打不好碧睦宗这套上成拳法,只学了点皮毛,这几日不断练拳倒是能够使出一些拳招,他有些后悔平日里没有好好练拳,否则自己练成了这套拳法,宗内也就没那个李清源什么事了。 花温香不管不顾以愿拳为架,飞奔而上,雨水打在他身,将那鲜红气体慢慢染成黄色。 一步入玄黄,当场破镜! 他想等到天香江潮时再破镜,可奈何实在是压不住了。 场内瞬间安静了一下后,又瞬间达到沸点。 高良冷哼一声,亦是飞奔而上。 花温香一拳打在了高良腹部,后者直接吐出一口苦水,他被高良再次打在脸庞,不痛不痒,不过拳头确实比刚才硬了不少。 两人互换十余拳,花温香的拳头越打越重,从未受过如此毒打的高良吃不住疼,拳头越打越软,他的脸庞已经青一块肿一块,腹部胸口一些地方也是疼的厉害。 破镜之后也才不过是玄黄境,拳头为何这么硬?护体气也是不知比刚才硬了多少倍。 他越想越不解,现在满脑子只是怨恨与嫉妒。 他想拉开距离,可对方却是死咬住自己不放手。 他忘记了比武之前的誓言,要让对方受辱至死。 他很想喊出认输,但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浑身上下真的很痛很痛! 花温香愿拳打出百拳后,高良再也吃不住疼痛,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趔趄几步坐在地上。 花温香蹒跚而来,一肘直接重重砸在了高良腹部,随后一记羚羊挂角又直接打断他的右臂。 高良疼痛的大叫,鲜血从他口中不断喷出,染红了他的脖颈与前面衣衫。 雨水落在他身,更是染红了大片擂台,场面很是血腥。 花温香从小心地善良,却也不是大慈大悲之人,对方想治他为死地,废掉对方应该算很仁慈了。 这种仗着宗门实力为非作歹的人就该从世界上死绝。 挺好的一人间,全被这些该死之人搞得乌烟瘴气。 花温香踹开高良那正捂着右臂的左臂,一拳砸下,骨碎声清晰可闻。 高良两手废掉,已是疼出泪水,血魂气自行消散,“杀了我,杀了我!” 他甚至已经忘了喊认输,或者是到死也不会喊出那三个字。 身为大宗门的子弟,尊严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他不想再忍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开始向花温香请求给他个痛快。 看台之上,幻象图之下的所有看客们竟是看的有些于心不忍,这个高良明明之前那般残暴,落到这样下场不应该也是活该吗? 可是,花温香确实比起之前的高良还要残忍数倍。 而且,他难道不知道对方出身碧睦宗?竟然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大多看客们有些担心花温香日后会遭到碧睦宗的报复。 对于高良的求死,花温香置若罔闻,又以右拳砸断了他双腿,随后一拳又打在了他脑袋一侧的地板上,皮笑肉不笑道:“折磨人确实挺有意思的,我现在能明白你的感受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明白被折磨的感受。” 高良是修仙之人,身体上下虽是疼痛无比,却也不会昏厥过去。 见高良疼的不说话,花温香又道:“我想你应该是明白了。” 然后重重一脚将躺在地上的高良踢飞到擂台之下。 这一脚下去,高良肋骨又不知折了几根。 “花温香获胜。”祖阳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老和尚无奈摇头,喃喃道:“这大概就是佛门的因果轮回吧。” …… …… 乙场地。 就在刚刚不久,药谷的白贺师输了,输给了一位同是武绿境的面纱女子,林夕。 在大斗的尾声又冒出一位武绿境,如今所有看客们的心理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今年的绛灵大斗太他娘精彩了!百年难道一遇。 众人好像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几十年的江湖场景,注定是一个个天才崛起的混乱江湖。 到时候群雄并起,天下升起各大势力,好不精彩。 看台中,杨嘉兴叮嘱道:“都看见了吧,到时候你静观其变,别撑着就是了。” 杨炎破天荒没有与叔叔杨嘉兴拌嘴,“知道了。” 丙场。 “第九场,开始。” 罗北与黯白同时上场,双方相互抱拳,两人私底下说过几句话,不曾想再见面已是在擂台之上。 两位好似谪仙人的美男子站在台上,不比赛光是养眼便已足够。 看台上,那些撑着花伞的女子们竟是收起油纸伞,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伞檐遮人视线,太过烦人。 女子们开始大喊大叫,不为任何一方鼓劲,只求两位男子千万别打脸,这么好的脸蛋要是伤了,她们会心疼的。 这人间能长成这么好的男子终究还是打着灯笼难找。 可现在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 罗北在丙场也是小有人气,不过更多的还是来自女子。 看台上的男人们板着脸不说话,这些女人跟没见过男人似的,竟跑到绛灵大斗丢人现眼来了。 擂台之上,两人同时身缠血魂气,一黄一绿。 罗北抽出灵剑霁月,黯白右手凝聚出武绿长剑。 只出一剑,若是差距太大便直接使出秘术,罗北心思缜密,他不想被黯白直接击败,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黯白足足比罗北高出两境,所以由对方先手。 两剑交锋,黯白直接将罗北击退数步,武绿色血魂剑紧跟着刺了上去。 两剑不断碰撞,慢慢预热,罗北逐渐招架不住。剑意剑术都不及对方。 黯白停下攻式,往后退了一丈,“你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最好快点拿出来,要不然你会输得很可惜。” 俩人停止交锋,看台上的女子们长出一口气。 罗北看着雨下的黯白,“谢了,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罗北未拿剑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了自己心口,随后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年轻人丝毫不觉,缓缓闭上双眼,倾听雨声,感受万物自然。 看台上的女子们刚沉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罗北手中的灵剑霁月隐隐生出三尺剑气,年轻人再次睁开眼时,双瞳已成金色。 黯白眯了下眼,散掉手中血魂剑,然后从楼仓玉中取出一把白鞘长剑。 剑鞘落于地上,黯白凭空消失。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四章 大潮来临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细雨缠绵,到了晌午仍是不见停下的意思。 擂台之上,只有铁剑的碰撞声,偶尔会生出一缕火花,却又很快消失。 看客们表情错愕,女子们不再呼喊,都安静了下来。 边长七十丈的擂台上,两个身影,两把剑影不断移动。 脚步溅起一朵水花,还未落下,下一朵水花便又生成。 雨水被剑气扫开,已是落不到两人身上。 又带起箬笠的老黄看着两人在雨中争锋,表情满意。 涂月莲与黑球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俩人一直在卖关子的秘术就是这个。 在剑城,罗北就是以这种姿态杀的魑魅阁曾晨。 擂台之上,只是比拼剑术,没有一点儿其它花里胡哨的手段。 酣畅淋漓! 黯白手中长剑是一件上好法器,由清宗宗主亲手相送。 足足高了一个品质,足足高了两个境界,又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却是打了个不相上下。 黯白彻底感知了远古剑意这个东西有多么强大,多么珍重。 罗北此时的意识属于半模糊状,只觉得体内每寸地方都如剑搅,刺痛难忍,但却有源源不断的剑意涌上心头,指引他出剑。 他慢慢的忘记疼痛,忘记自我,只是出剑。 黯白血魂气爆发到最高,他已经应付的有些吃力,剑术剑意都已达到极致。 罗北出剑更快更猛,黯白努力招架,两人一时半会儿仍是分不出胜负。 远古剑意太过玄妙,黯白手中的法器长剑施展出来了的剑气,罗北只用一把灵剑便能抵消。 剑气相抵消后便震为了气场涟漪,没有雨水能够再落到擂台上,所有看台上的看客们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大气场,他们的衣衫与发丝不断被剑气吹的乱摆。 雨水加剑风,使得每个湿透衣衫的人都冷意再加。 台上两人,一个剑意高,一个剑术高,难分上下。 两人同时移到擂台中央,皆是双手握剑抵在胸前,剑身颤抖,呼吸可闻。 罗北彻底没了意识,这一剑对过之后,两人各自退了三四丈。 只是黯白半跪在地,发髻垂落,散落了一头乌发,雨水已经能打在他的脸上,许多湿发丝丝缕缕的贴在了脸上,这位世间美男子身上已无血魂气,再无招架之力。 罗北一剑递来! 场内场外的看客们屏住呼吸,有些女子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 在灵剑霁月与脱力严重的黯白只差半尺时,忽然停下。 罗北的血魂气好似被雨水浇灭,慢慢消失,然后年轻人直接扑倒在了黯白身前,手中剑仍是握得紧,只是再无一点气力。 黯白拄着剑缓缓站起,连挪步的力气也没有。 约莫过了十几次喘息的时间,罗北依旧趴在地板上纹丝不动。 祖天以血魂传音宣布道:“获胜者清宗黯白。” 此话刚说完,黯白便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台上,老黄微微叹息一声,“可惜了。” …… 丙场地。 这边有两个天堑,谁碰到谁倒霉,根本没法逾越。 药谷的柳相伯与玄云寺的如落。 剩余的参赛者们皆是失望至极,为什么这两人就不相遇呢,他俩淘汰一个,靠前的名次好歹还能多出一个。 …… 这天的绛灵大斗,在雨中安然度过。 甲场,花温香一套愿拳势如破竹,以玄黄境姿态拿下甲场第一。 乙场,所剩十六人。 丙场,清宗黯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恢复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血魂气后,连战三场拿下丙场第一。 丁场,所剩十人。 接下来的三日,绛灵大斗暂时停止。 后山这边泥泞不堪,看客们迈着艰难步伐下山离去。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没有一点儿增大,也没一点减小。 一位体态肥硕的胖子撑着大伞在雨中卖完了最后一块楼仓玉,见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花温香,挥手喊道:“花兄,花兄。” 他这九天的绛灵大斗都是在外边观看的,边看边做买卖。 今日花温香取得甲场第一他固然知道,在做生意的同时,这位董家少爷也喜欢交一些有用的朋友,比如花温香罗北这类前途一片光明的修道之人。 花温香背着罗北,后者已经醒来,却是脱力严重,连路都走不了,索性并无大碍,休息一日便可无恙。 两人都无撑伞。 众人听到招呼,来到董耀武身前,坐在涂月莲怀里的黑球儿率先说道:“还真是你这胖黑商,怎么,都跑到绛灵大斗挣黑钱来了。” 董耀武从怀里掏出一袋从酒楼里带出来的上好糕点,递给黑球儿,同为胖子,他自然知道以什么方式打交道会让对方喜欢,笑道:“厉兽小兄弟说笑了,小弟我这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实属迫不得已,而且我卖给诸位的那块楼仓玉绝对没有挣太多,天地良心。” 黑球儿怔了一下,眼前这胖子怎么这么好说话,言行举止都是颇为上道,接过那袋糕点,笑道:“理解,大家出来走江湖都不容易,以后少挣点黑钱便是。” 董耀武连连点头称是。 撑伞的涂月莲噗嗤的笑出了声。 黑球儿抬头看了她眼,“你怎么又突然笑了起来?” 涂月莲摇摇头,“没事儿。” 黑球儿有些担心,月莲别再中魔了吧,她与自在待在一块时总这样。 花温香捏了下黑球儿肥呼呼的脸蛋,“吃你的糕点吧。” 然后将背后的罗北往上提了提,向董耀武问道:“董兄最近生意不错吧。” 董耀武惭愧一笑,“还好,还好。这是我珍藏的一些不错药材,里面有配方,再去药铺抓点普通药材一块熬制就行了。罗兄弟如今身子骨正虚,吃了这些睡一觉就好。” 说着,董耀武便递给了花温香一个布袋,然后顺手打开给对方看了眼里面的药材。 懂些医术的花温香看到了些人参灵芝的贵重药材,这些东西配着一些基础药材熬出汤药确实对罗北的身体有恢复作用,接过布袋,问道:“这些大概得多少钱?” 对方是商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赠送这些贵重东西。 不曾想董耀武笑道:“不要钱,大家都是朋友,以后不谈钱。” 在几人身后的老黄箬笠蓑衣,夸奖道:“小董兄弟很会做人。” 董耀武挠了下头,嘿嘿一笑 花温香几人最后收下了那些贵重药材,与董耀武闲聊两句后便告辞离去。 之后途中老黄说这个胖子很有心机,以后再遇见要小心些。 今年绛灵大斗的三日休息,正好赶上天香江潮,因此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累,只要有些野心江湖人士,都会赶赴天香江潮。 这期间可能会遇上滔天福缘,更可能会身死道消。 …… …… 尚益。 已经在潮眼之上站了数天的董家老祖终于劈出了第一刀。 一头百丈凶兽从天香江底猛然跳出后被老人手中仙兵一斩为二。 尸体坠入大江,掀起两股高达数十丈的巨大浪花。 水中开始有凶兽纷纷跳出,岸边的大地开始龟裂,有大量凶兽破土而出。 远处,山丘上,密林中,都有成千上百的凶兽从睡梦中醒来。 …… …… 丰照。 醇儒姚氏的一位读书人坐在岸边继续翻阅书籍,中年读书人这几日已经将厚厚书籍读了一半之多。 他周围不远处有数百位江湖人正在与凶兽厮杀。 读书人心意微动,天空中蓦然出现了无数金色字体,随后纷纷砸向岸边与水中蜂拥而至的凶兽。 一瞬之间,凶兽群死伤无数。 …… …… 北雁。 袁庆贺一马当先,冲入兽群。 他双瞳生出花朵形状,身上的丹青之气混有万钧雷电,所碰凶兽当场化为灰烬。 所有星辰重骑都自觉与其拉开七八里的距离。 …… …… 十几个潮眼,十几个大型势力,无数的江湖人士,杀不完的兽群。 各个漆黑潮眼已扩大到一丈之宽。 天香江潮即将来临! …… …… 碧睦宗的碧阿舟突然被江下凶兽猛烈撞击,引起了一阵剧烈晃动。 船上的一位年轻人抽出背后长剑,脱掉外袍,直接跳入水中。 隋穗与另外一位碧睦宗供奉开启护船大阵,碧阿舟造价昂贵,所以宗门一开始就为其制作出了一套保护阵法。 整艘碧阿舟开始裹上一层无色气罩,船身犹如钢铁般坚硬。 许多碧睦宗子弟开始纷纷跳入水中,迎战凶兽。 过了半晌,一位身缠英橙气的宗内弟子背回一人,这人满身绷带,根本辩不轻面貌。 不过不远处的鱼熙却一眼认出了此人身份,她一直有种预感,就是高良这人既然还选择招惹那帮人,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哪怕背后有宗主撑腰。 那位身缠英橙境的宗门弟子说道:“这是高良,在绛灵大斗中被一个叫花温香的人所废。” 隋穗听闻,竟是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另一位名叫井彦的碧睦宗供奉满脸震惊,他赶忙叫人把高良抬到屋子里去,随后紧跟了上去。 宗主明明是让高良废掉对方,怎么反过来被对方废了? 周围许多渡船都被江底凶兽打破船底,开始缓缓下沉。 有的渡船甚至被一些强大的凶兽直接打烂,船上人皆是当场死掉。 江底之下,红黄橙绿四色血魂气不断闪烁,即使水面浑浊,依旧清晰可见。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五章 各显神通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夕阳西下,天色由黄转暗,雨水依旧未停。 天空之上升起了一颗巴掌大小的夜明珠,直到离地千丈后才停了下来,悬在空中,大放光明,如一轮小型炎(rì),照亮方圆百里。 道士陈象合上装有夜明珠的檀合放入楼仓玉中,然后一瞬之间来到了一处凶兽密集的地方。 蒙蒙细雨中,大块头道士卷起袖子,(shēn)缠丹青之气,独面千头凶兽。 可算是能找找存在感了。 天香江旁无人家,这一点儿可以让一些大修士放开手脚。 大江两岸与大江之中犹如过江之鲫的兽潮,源源不断,杀不完。 整条大江乃至周围皆是流血千里,有人族,有凶兽,有厉兽。 天香江表面已成血红,浪涛拍打的更加激烈,如深渊般的潮眼不断吞噬着周围死尸。 一座长满绿草的小山丘上猛然间产生了数条巨大裂纹,如地震一般,随后山丘彻底消失,一只沉睡近千年的凶兽苏醒过来,状如雄狮的凶兽彻底(tǐng)直腰板后,足足高达三百余丈。 周围百座山丘上也逐渐出现巨大裂痕,一头头(shēn)高上百丈的凶兽慢慢醒来,抖落掉(shēn)上积攒了数百年的厚重泥土,仰天咆哮,震耳(yù)聋。 玄云寺四位祖字辈高僧分别出现在了巨大兽群的东西南北四角,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随后,天幕之中缓缓生出结界笼罩了方圆数十里的山地,四位祖字辈高僧盘腿而作,继续诵读佛经。 那状若雄狮的凶兽(shēn)缠战蓝气,一瞬之间来到祖远面前,一拳砸下,巨大拳风扑面而来。 拳头在途中被结界抵住,引起了一阵冲击涟漪,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经文(dàng)漾其中,片刻后涟漪消失,结界又变为透明状。 祖远视若无睹。 结界内的巨大兽群犹如攻城般疯狂捶砸着结界,天上地上开始频繁出现金色经文。 结界内开始响有佛经诵读声,那些(shēn)缠武绿气战蓝气的巨大凶兽群头痛(yù)裂,七窍流血,咆哮哀嚎声夹杂着佛经声震人耳膜。 四位高僧闭合双眼,周(shēn)清净。 一头十丈之高的牛型凶兽(shēn)缠战蓝气,好似无敌,一路行来杀人无数。 它手中攥着一个(shēn)缠武绿气的江湖武人,后者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 牛型凶兽的大手微微用力,那位江湖武人瞬间被捏成(ròu)泥。 (tiǎn)了(tiǎn)手掌鲜血,牛型凶兽奔着远处一位杀疯了的人族剑客而去。 “嘭。” 牛型凶兽一拳砸来,拳罡激(dàng),震飞了周围的人族与凶兽,武绿境剑客反应迅速,以剑挡之,随后立马口吐鲜血,脚下之地凹陷一寸。 牛型凶兽愣了一下,然后略显气愤,加大拳上力道。 武绿境剑客猛然跪在地上,感觉快要死去的他再无抵抗之力。 已经闭上眼睛的剑客猛然察觉到不对劲,自己还没有死。 他抬头看去,一位高大(shēn)影正在以掌抵住了那巨大拳头。 龙为国说道:“应该还能动吧,这里交给我了。” 武绿境剑客不由点头,“拜托了。” 随后便忍着疼痛快速离去,那个男人虽然不认识,但是很强,而且自己留下来只会拖累对方。 龙卫国(shēn)缠丹青之气,轻松推掉那巨大拳头,跳到半空,一拳打烂了牛型凶兽头颅。 跑出去很远的武绿境剑客回头遥望,震撼到无以复加。 一片广阔树林顷刻间狼藉遍野,枝条上的嫩绿散了一地,每根树木皆是连根掀起,大地被彻底翻了一层,雨水打在其上,泥泞一片。 牛鬼蛇神般的凶兽几乎侵占了整片林子。 (shēn)缠丹青气的曹从战独自一人前来至此,手中握有丹青气化作的大刀。 光是丹青境的一股威压就让众凶兽心生胆怯,不过并未逃走。 老人缓缓走向破败的林子,失望道:“可惜数量太少了,根本不够磨刀。” 天香江的一处极为宽广之地,老道士齐衡背着小道童袁浈在江上行走。 他所过之处,翻滚的大江结冰为地。 江上江底(shēn)缠各色血魂气的凶兽冻为成冰,破碎(shēn)亡。 一处渺无人迹的江岸旁,老方丈玄云双手合十,打坐在地,嘴不动声却响,“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无数凶兽定在原地,片刻后,往水里沉得沉,往地下钻的钻。 能不杀生便不杀生。 杨嘉兴(shēn)缠丹青之气,以一把大戟纵横四方。 周围无人赶近其(shēn),凶兽尸体满天乱飞。 玄云寺十八罗汉共同对战三位战蓝境凶兽,阵法层出,占尽上风。 不远处,(shēn)缠武绿气的如落被凶兽死死围住,年轻和尚不慌不忙,开始原地打坐,锤炼(shēn)体。 柳相伯在一片无人领域,撑起黑伞,雪花自然飘下,再一转眼,地上便躺满了五脏六腑结冰而亡的凶兽。 雨水加白雪,寒冷刺骨。 杨炎没敢离开二叔杨嘉兴的视野,小姑娘(shēn)法灵活,以一把血魂刀斩杀了数十头凶兽。 林夕得到宫主命令,也前来抵御兽潮,战蓝境以下的凶兽,无敌手。 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江湖人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只是,这次的天香江潮引发的兽潮比想象之中要严重太多。 这次的兽潮足可以说是几百年了最灾难的一次。 直到次(rì)清晨,凶兽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本奔赴天香江。 潮眼周围的江岸已经没有地方站脚,全是尸体。 那些本想着碰碰运气寻找机缘的人许多都含恨而死。 历史上的天香江潮不是这样的,传闻这些天出现的兽潮里,凶兽几乎都不会超过武绿境,那些山上大势力随便出手打杀后,趁机偷取机缘的机会很大,事成以后,从此飞黄腾达,做山上仙人,在朝为官…… 那些被凶兽杀死之人临终前都是这般所想,天香江潮一百年也不见得遇上三四次,这大好机会哪能错过。 人生能有几个百年。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兽潮已然猛烈到快要抵挡不住的程度。 许多江湖武人惜命,开始纷纷逃离天香江这边,机缘富贵已是顾不得。 那些大型凶兽开始疯狂吞噬着地上残尸,以来增加修为。 吃掉一些比较强大的(ròu)(shēn)对于它们来说裨益极大。 潮眼已经扩大到十数丈之宽。 江上的渡船如今已经所剩不多,这一晚黑色潮眼不知吞噬了多少大小船舶,又有水下凶兽不断袭击,现在幸存的渡船只有那些有名有派的仙家渡船。 丰照。 三艘用铁链连在一起的渡船已经有一艘破损严重,不得不断开铁链舍弃掉,好在这艘坏掉的船在边缘处,(cāo)作起来并不费劲。 护船大阵逐渐被攻破,越来越显招架不住,剩下的两艘渡船乘着三艘船的人,显得十分拥挤。 这上边的年轻人皆是(shēn)份尊贵之辈,或皇室贵族,或官宦子弟,或腰缠万贯的大家子弟。 整夜兽潮,船上没有死一个人,也不能死一个人。 否则通天塔的名声绝会受损。 丰照的通天塔,世间三大奇观之一,高有百层,直插云端,是一所类似学宫的地方,里面尽是些(shēn)份尊贵的年轻人。 没有钱没有势根本进不了通天塔求学。 世间另外两大奇观分别是湘安通往北雁的九龙大桥,横跨天香江,以九条千丈长的石龙交错而成,属于尚益董家的私人大桥,过桥费天价。 最后一处是魂英祠所居的虚无之境,魂英祠是一座漂浮之城,他的下面是一个巨型深渊,能吞噬万物,也是部分凶兽的牢笼。 魂英祠在世间确实存在,但一直都是极其神秘,除去祠中内部人员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在地,有人说它在疆土广阔的西川,也有人说在那仙地东洛,说法众多,皆是猜测。 不过醇儒姚氏的家主确实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这位老人一年之中会露面几次,算是为掩有神秘面纱的魂英祠揭开几分谜底。 护船大阵从动摇那一刻,就有一位狐狸戏脸的人传信通天塔,请求支援。 深不见底的天香江有凶兽站于之中,只露出上半(shēn),下半(shēn)全被江水淹没。 那铺天盖地的手掌就要拍向一众渡船! 忽然,天空之中有千手观音相凭空而现,无数手掌一瞬之间不知推出去了几千次,直接将那比山岳还高的凶兽打成(ròu)泥。 天香江上血腥味恶臭味扑鼻而来,持续半晌才缓缓消失,全都被黑色潮眼吸了进去。 千手观音相消失,有一位(shēn)穿戏服的男子出现在有两条铁链相连的渡船上。 三位戴着戏脸面具的男子赶忙过来行礼,病狐戏脸的男子说道:“大人,今年兽潮比以往凶猛太多,属下实在招架不住,还望大人赎罪。” 戏服男子戴着一个花旦式戏脸面具,以浓浓戏腔说道:“病狐,尔等莫要自责,此次兽潮由本帅亲自阻拦。” …… …… 天亮后,陈象便将天上那颗夜明珠收了起来,他放下袖子,看着还在不断往江边涌来的兽群,微微失神,“今年不是个好年头呐。” 滚滚大江之中,大潮来的频繁,有一叶扁舟竟是乘风破浪无所畏惧,小舟穿梭在各大渡船当中,惊瞎了一众人眼睛。 花温香一拳打飞了一个就要爬上船的凶兽,问道:“老黄,你确定咱这小破船沉不了?” 自从他看到这次兽潮后,就觉得以前在呜呼背遇到的兽潮简直是小打小闹,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箬笠蓑衣的老黄恢复了摆渡人(shēn)份,自信满满道:“放心吧,我撑船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儿小场面不碍事。”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六章 江河篓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老黄,你能不能别让船晃了!”黑球儿紧紧抓着涂月莲的衣衫,大喊道。 它一万个不愿意来这天香江潮,可大伙儿都来,花温香不放心它独自待着,就直接动粗将其一路提了过来。 花温香一众人都是头戴箬笠身穿蓑衣,黑球儿个子小,没有合适蓑衣,就只带了一个不合脑袋的大大斗笠,显得十分滑稽。 老黄在汹涌大江中独自摆渡,小舟划地很慢,之前多次差点装上那些大型渡船,好在老黄摆渡经验足,每次都是险些躲过。 拿船桨抽空拍沉一头袭击而来的凶兽,老黄大声道:“浪涛太大,不好把握。你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潮眼了。” 黑球儿看着那江面猩红的血水和飘浮的尸体,埋怨道:“那老黄你划快点啊,咱赶紧去潮眼然后赶紧回去。” 老黄应和一声,“好勒,都坐好啦。” 说着,老黄坐下身,将单桨换成了双桨,但是速度并没有快多少,只是给黑球儿一个他正在卖力划船的感觉。 浪涛太大,要不是老黄对小舟施了些术法,恐怕小舟早就被大浪拍打成了无数碎屑。 罗北吃过了花温香熬的药,休息了一夜,今日身体已经无碍,船身摇晃的厉害,他与花温香分别坐在涂月莲两侧,以作掩护,两人一手住抓着船身,一手抵抗偶尔爬船而上的凶兽。 小舟晃晃荡荡一直往前飘去。 不远处,正站在船头的隋穗一眼就看见了花温香众人,她有些失望,因为那个山羊胡老畜生也在其中。 但当她看见花温香众人脚下的小扁舟时,又觉得时机来了! 鱼熙也一直守在船头这边,此时也看见了那叶比渡船更扎眼的小舟。 隋穗以心声向旁边船舱里的供奉井彦说道:“我看见废高良的那批人了,你赶紧出来。” 井彦闻言便从船舱中走来,顺着老妪的视线看到了那叶扁舟上不怕死的老黄众人。 此时,第一个从碧阿舟跳下水应战凶兽的年轻人爬上了船,他从昨晚一直战斗到现在,期间仅仅上了三次船。 他衣衫湿透,身缠武绿色血魂气,血魂气快速萦绕周身,很快就将灰色衣衫烘干。 整理好头发,模样好看的年轻人散掉血魂气,看到了那叶惹人眼目的扁舟。 此人正是碧睦宗的天之骄子,李清愿,武绿境瓶颈,近乎而立之年,最不喜纷争,平日里都呆在宗内僻静地方独自修行。 没了拐杖的老妪继续以心声说道:“这是个好时机。” 正值中年的井彦扶着船上栏杆,视线一直没从扁舟上撇开,“船上还有很多宗内弟子,对方比咱俩高了一个境界,就算咱俩联手也打不过他的。” 隋穗固然知道丹青境的实力,解释道:“我从付老鬼那里借来了江河篓,就算杀不死那老畜生,杀了这帮小鬼也行,他们一帮人关系不浅,小鬼们死了,老畜生绝不好受,这也算间接报仇了。” 至于事后老黄若来碧睦宗寻仇的话,宗主陈天格定叫他有去无回。 井彦说道:“这次兽潮远比以往厉害数倍,咱碧睦宗此次伤亡惨重,带来的弟子死伤近乎半数,而且潮眼也还未开启,如果再有意外发生,恐怕带来的损失就算你我二人也承担不起。” 隋穗继续道:“我让李清愿和鱼熙指挥渡船离远一些,之后只有你我二人出手,若是不成,咱俩立即遁走。” 见井彦还是犹豫不决,被仇恨缠身的隋穗又补充道:“此番好机会莫要错过,高良被废,宗主肯定要与这帮人不死不休,咱俩早晚得出手,事先让这些人吃些苦头,功德一件,你若是再犹……” 井彦下定决心,一手拍在栏杆上,“你去嘱咐清愿他们吧,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隋穗将李清愿与鱼熙叫到一块,没有对他俩说出真情实况,只说兽潮太猛烈,暂时撤退。 两个性子都比较冷的年轻人谁也没多问,只是他俩心底都清楚供奉隋穗的心思,渡船如今的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才占到,此时撤退前功尽弃。 那些之前死守渡船的碧睦宗子弟就全都白死了。 两位供奉暂时离船,定是要去找小舟上那些人的麻烦,怕误伤了宗内弟子和碧阿舟,所以才暂时撤退。 鱼熙本身就知道隋穗与其的恩怨,李清愿则是根据隋穗之前在宗内所述,猜出来的。 老黄坐在小舟前面,双手划桨,几人一猫根本不理会其它渡船上投来的各异目光。 隋穗与井彦跳下渡船踩在了一具正在漂浮的凶兽尸体上,两人同时身缠战蓝气。 许多目光都投向了他俩,碧睦宗的两位供奉终于出手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俩此次出手不是对付凶兽,而是针对远处那条小舟。 小舟被浪涛打的时快时慢,老黄几人隐约看见了前方有两人站在水上,却没看见面貌,只看见了其身上浓浓的战蓝气。 由于雨水一直未停,大江又是疯狂奔腾,江面之上水雾淡淡,阻拦了人们很大视野量。 隋穗祭出江河篓,竹篓落入水中不见踪迹,二人原地静等。 “老黄,咱们再往前走就要被潮眼卷进去了。”花温香提醒道。 周围都是浪涛声,打斗声,江水不断拍进小舟内,涂月莲一直在用手把水往外捧。 老黄大声道:“莫要慌,我自有分寸。” 罗北一剑洞穿了一头凶兽头颅,然后一脚从剑上踹下,兴奋道:“老黄,这种感觉太秒了。” 这就是年轻剑客想要的江湖游历! 黑球儿骂道:“你个疯罗北,你真……” “啪——” 小舟突然被大浪拍翻,几人顺势落入血红水中,下意识的憋着气疯狂往上游,只是他们刚刚游上来就又被大浪拍沉。 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 花温香水性好,将黑球儿从涂月莲手中接了过来,黑球儿紧紧抓着花温香头发,它这几年和花温香没少下水,憋气功夫也算不错。 只是江水表面被鲜血染红,味道难闻,刺人眼球。 此外天空中还有巨大水珠落下,频繁的砸到几人身上,一下便能使他们又沉入水中。 老黄眯着眼抬头望去,在极远处有类似竹条的巨大编织网,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陷阱。 花温香喊道:“老黄,怎么回事?” 老黄平静道:“被人算计了。” 隋穗与井彦看着那个飘在水上的江河篓,里面正是花温香他们一行人,只是目力不好的,根本看不出里面有几个“人”,那些人比蚂蚁还要小上数倍。 隋穗笑道:“不知道能不能活活淹死他们,就算淹不死,那个老畜生也有的忙了,几个小崽子在如今血气极重的江里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江河篓绝对能困住他们一段时间,咱俩就在此看戏吧。” 她心里盼着花温香众人被活活淹死,看到他们在水里疯狂挣扎,老妪只觉得心里顿时痛快了不少。 井彦说道:“再看看吧。” 江河篓里,水浪劲大,花温香尽量托着有些力竭的涂月莲,“我怎么感觉咱变小了?” 他活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频繁又巨大的浪花,这种现象连东海都不曾有过,而且天空之上落下的水珠明显是雨水。 老黄往远处游去,一把将那坚固小舟抓住推到了花温香他们身旁,喊道:“抓好了小舟,接下来千万别撒手。” 罗北双手拦住冲来的小舟,然后缓缓推向花温香与涂月莲,大浪依旧狠狠拍打着几人,黑球儿没有抓着小舟,而是紧紧搂住花温香脖子。 “老黄,快点儿想办法啊。”黑球儿扯着嗓子喊道。 它已经快要受不了这种打击感与窒息感。 老黄一瞬之间好似行了百里,他来到巨大竹网前,刚想要一指将其捅破,却又停了下来,占为己有岂不更好。 老黄身缠赤红气一口气冲出了竹楼,这一口气在正常状态下都能够行出千里。 老黄冲出江河篓,身形瞬间恢复正常,轻轻一震,衣衫上的水全部脱落,站在大江上,拿起脚下漂浮的江河篓。 江河篓被提起,里面的水直接顺着缝隙流了出来。 竹篓里面的花温香一行人依旧紧紧拽着小舟,周围江水突然消失,几人坐在了巨大竹条之上。 黑球儿松了口气,终于恢复正常了,但是老黄人不见了。 “你们几个,都赶紧坐在小舟上。”这时,老黄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三人一猫听从老黄的说法都坐在了小舟之上。 一条巨大干枯的手遮蔽了日光,然后将竹篓内的小舟拿了出来。 小舟再次落到江上,快速恢复正常。 三人一猫看看周围场景,不明就里,这一来一去的是什么情况。 远处,隋穗面色阴沉,赶忙道:“不好,赶紧走。” 井彦没有想到这位山羊胡老人竟然这么短时间就摆脱了江河篓,而且还安全带出来同行的一行人,沉声道:“对方应该没有发现咱们,江河篓这次是收不回来了。” 老妪没作答复,她现在有些不知事后该如何与江河篓的主人交代。 总之现在逃命重要,碧睦宗两位供奉快速离去。 老黄收起江河篓,他没有楼仓玉,只是袖里乾坤。 “花小子你去划桨,我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老黄平淡道。 几人还未来得及询问老黄去往哪里,后者就已化虹离去。 花温香只好坐到船头,当起船夫,江浪不断拍打着他的身体,又凉又疼,花温香不做理会,拿出他那惊人力气疯狂划动船桨,小舟行驶速度顿时比刚才老黄撑船时快了许多。 涂月莲与黑球儿同时往外捧水,罗北瞻前顾后尽量打退凶兽。 另一处,碧睦宗身缠战蓝气的两位供奉以最快速度逃向自家渡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与刚才一事撇开关系。 老黄身缠战蓝气,凭空而现,干枯的双手直接捂住两人头颅,然后狠狠按在江底,手心生有战蓝光球直接激射上去。 绕是两位战蓝境的碧睦宗供奉都毫无还手之力,他俩被血魂光束打入江底数百丈,半张脸血肉模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七章 死不悔改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朦朦胧胧江南雨不停。 碧睦宗两位供奉猛然往水中激沉下去,江面顿时掀起两股数丈高的浪花水柱。 隋穗与井彦身缠战蓝气速度惊人,周围大多人与凶兽根本就看不清正在移动的二人。 此时大江之上突然升起两股浪花,看的周围众人与兽群皆是一愣。 身缠战蓝气的老黄负手而立于大江之上,眼眸深邃,表情平静,周围无论是人还是凶兽都自觉躲远。 “碧睦宗?”老黄想了想,不知该怎样,毕竟其它一些宗内子弟是无辜的。 老黄站在大江之上等待着两位碧睦宗供奉上来,花温香那边他并不担心,这点场面,几个年轻人应付的来。 …… …… 花温香划船速度快,小舟被大浪拍回的速度也快,来来往往并没有划出太远出去。 黑球儿两条小短腿死死夹住船上的一个小木桩,然后用小手快速往外捧水,“小花,咱要不往回划吧,这样太危险了。” 花温香骂道:“你个死肥猫少说废话,赶快捧水,咱这船都快要沉了!” 现在是由黑球儿独自往外捧水,涂月莲与罗北共同抵御频繁袭来的凶兽。 这次是他俩继上次在玄云寺后山第二次见到凶兽,俩人依然都感觉很恶心。 凶兽长相怪异,比那些冷血动物还要凶猛丑陋数倍。 三人一猫的衣服现在都已湿透,距离潮眼也已经没有多远,这边凶兽实在太多,花温香索性不再划船,站起身以单桨控制船的方向,顺便帮助罗北与涂月莲抵御凶兽的袭击。 老黄带他们来这边也是占位置来了,那些大势力提前来很本没用,这不现在就被凶兽击沉的击沉,被大浪拍散的散。 这次兽潮的凶猛程度,老黄早有预料,现在这个时间段来占位置,正好。 潮眼的扩张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待到扩张停止,大家就能进入其中,搜刮机缘。 花温香喊道:“月莲给你一把船桨,你来控制船尾。” 涂月莲收起匕首,接过船桨,一边划水一边用桨拍打凶兽。 待到有赤红境玄黄境的凶兽袭来,罗北就会在旁补剑。 “咣!” 小舟突然剧烈晃动,左斜右倾,一头英橙境凶兽开始在船底不断捶打,可小船坚硬无比,根本打不破。 老黄离开船后,一些凶兽便肆无忌惮的来攻击小舟。 花温香将另外一把船桨也交给涂月莲,“一定要把船稳好了。” 语罢,花温香纵身跳入水中,去找那只英橙境凶兽。 同境之间,按理说应该是凶兽厉兽更胜人族,毕竟他们天生体魄就强,寿命也长。 船上两人一猫来不及担心花温香,小舟还在不停晃荡,片刻后,小船终于停止摇晃,罗北剑术愈发得心应手,他这一路来杀了几十头厉兽。 水中,花温香身缠玄黄气与一头丑陋凶兽不断周旋,他的体魄比凶兽还要硬上不知多少倍。 英橙境凶兽在水中阻力的情况下,出拳轻了不少,花温香双拳绕玄黄,死死压制对方。 虽有一境之差,但用体魄与拳头补回来就行了。 …… …… 湘安。 一位手拿短剑的老人独自斩杀了三头战蓝境凶兽,作为剑山的三名剑主之一,谢须一剑意最高。 一位名叫唐俊的剑仙胚子目前斩杀凶兽最多,且多出其余人数倍。 旧大歧。 两位身穿紫色道服的老人一个现出千丈法相,无可阻挡。另一个双目失明的道人则手拿拂尘牵引江水,水淹兽群。 观内所有道士各凭本事,抵御兽潮,解救苍生,且事后不参与任何机缘的抢夺。 玄云寺与盛昌观历来如此。 钟禾。 一名中年男子容光焕发,手持一把半仙兵品质的长剑,削铁如泥,所过之处,凶兽皆是被无数剑气绞成肉泥。 “齐先生,咱们的人已经死了七个,伤了十三个。”一名双眼被红色布条蒙住的女子说道。 她身缠武绿气,周围一直有蝴蝶纷飞。 这位被称为齐先生的中年男子名叫齐辰鸿,清宗供奉,他之前叮嘱了下面弟子一个都不准死,可谁曾想到这次兽潮这般猛烈。 齐辰鸿沉着脸,低声道:“静思,你传令众弟子再遇见一些强大凶兽不必纠缠,速速离去,万不可再有伤亡。” 女子领命离去。 齐辰鸿长呼一口气,身缠丹青气,转眼间出现在兽群当中,一剑递出,山崩地裂。 钟禾的另一处地方。 一名头戴帷帽的高大女子身缠战蓝气,手拿一根血魂气化成的粗大长鞭,一鞭挥去,所碰凶兽烂成一片,高大女子疯掉一般,将鞭子甩的直挺,然后冲入了兽群。 片刻后,战斗了一天一夜的高大女子被两只战蓝境凶兽前后夹击,女子嘴角噙笑,身为暴力狂的她哪怕陷入危机,仍是乐在其中。 突然,一股磅礴剑气从百里外斩来,转眼间便已划过眼前,一头战蓝境凶兽直接在剑气中消融了身体。 另一头战蓝境凶兽的头颅上,一位同样带着帷帽的女子手拿仙兵“青柳”,她从战蓝境凶兽的头上轻轻跳了下来,后者身体一分为二,砸在地上,声响巨大。 天生就爱打杀的高大女子收掉戾气,走来行礼,“宫主。” 手拿仙兵的女子说道:“熊熊,辛苦你们了。” 尚益。 一艘极大渡船上,起初满满一船的黑衣人如今只剩不到半数,有老人拄着骷髅式拐杖,身缠战蓝气,周围数里有各类亡魂不断缠杀凶兽,好似百鬼夜行,渗人十分。 不远处,有女子以战蓝气生出翅膀,她所在的方圆数里,雪花飘落,落在凶兽身上,突然变成坚硬冰花,女子心意微动,坚硬冰花便会穿透凶兽身躯。 …… …… 碧睦宗两位供奉半张脸被老黄打得血肉模糊,要不是有战蓝境护体气,恐怕半颗头颅就会被打没。 这点伤对于两位战蓝境来说谈不上致命伤,只是两位供奉在水中隐蔽气息,憋气了足足半个时辰,想着这样躲开老黄的追杀。 又过了片刻,两位供奉在水中游出去数十里,但仍是觉得不保险,连气都未换,达到他们这个境界,早就能天上地下畅通无阻,两位供奉不顾面部疼痛,如鱼儿一般再游出去数里远。 两位碧睦宗供奉浮出水面,看到四周无人这才放心下来,这一路他俩打杀了许多不长眼的凶兽,心情糟糕透了。 两人受了重创,江河篓又被抢,碧阿舟付出巨大代价才占有的好位置也失去了,所有算计都落空,且换来了巨大损失。 井彦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什么要听这个疯婆子的胡话,自己明明知道丹青境的恐怖之处。 两人站到江上,隋穗叹气道:“现在只能将碧阿舟调回湘安了,不然被那山羊胡老畜生发现定要全完。” 井彦言语不善,“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现在弄了个满盘皆输,天香江潮什么好处没捞到,还死了许多弟子,回去宗主怪罪,怎么担当的起,你隋穗为了私仇滥用权利,我脑子被驴踢了竟然还听你的鬼话,现在半张脸都成了肉泥,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他娘的倒霉。” 中年供奉半张脸已经结痂,却依旧疼痛难忍。 隋穗同为碧睦宗供奉,自然也不是个善茬,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井彦,如今事情失败了你反过来咬我一口。怎么,想把责任都甩到我头上?亏你还是个男的,你若不是立功心切会帮我?我告诉你,现在咱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如果没有好下场,你也逃不了。” 井彦冷笑道:“亏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如此贪生怕死。” 这件事要是让宗主陈天格知道了,若是两人共同受罚,罪不至死,若是一人受罚,那便是以死谢罪。 隋穗一摆手,“行了,废话别多说了,咱俩赶紧想办法回碧阿舟那边,然后抓紧回湘安,南洲咱待不下了,事后宗主问罪,咱俩一起抗下,他念在旧情,不会为难咱们的。” 井彦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正当两人要离开时,有一个苍老声音响起,“你俩真够能憋的,这辈子别再是什么臭鱼烂虾转世过来的,若真是那样,不得不承认你俩这辈子投了个好胎,可惜你俩不知珍惜啊。” 老黄出现在两人身后,笑眼咪咪。 两位供奉身体僵了一下,不敢回头,下一刻,战蓝气便爆发到极点,迅速遁去。 他俩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没有,武绿境之上,每差一境都是云泥之别。 两人一口气行出百里。 老黄如瞬间移动一般,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双手分别掐在了两人脖子上,淡淡道:“希望你们下辈子投个带点脑子的好胎吧。” 两位身缠战蓝气的供奉如受惊的雏鸟一般不断扑腾,他俩全身上下都使不出来力气,毁了的半张脸皆是惊恐状。 隋穗脸色憋的通红,惊慌道:“不要杀我,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给你……” 正值中年的井彦更是惜命,“前辈饶命,冒犯了你,是我们的错……” 老黄力道加重,两位供奉再说不出话来。 这时,大江之上忽然有剑气扑来,直逼老黄,剑气之大直接将大江断了开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八章 紫气东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剑气磅礴,席卷了无数凶兽与无辜人族,大江断开,向两边翻去,好似洪水激流冲打着江上一片。 无可阻挡的剑气撞开江水数十里,所过之处,大江片刻闭合,两潮冲击再次掀起江上洪流。 老黄双手依旧掐着两位供奉的脖颈,只不过战蓝之气瞬间化为丹青色,剑气在距他一尺之时,迅速弹开,破散成风,周围呼啸破乱。 一位老者御剑而来,紧跟剑气,大喝道:“给我住手!” 两位碧睦宗供奉面无血色,身上战蓝气渐渐消退,此时看见那个熟悉身影,觉得生机又现。 “宗主,救……” 老黄手心微微用力,两位碧睦宗供奉身躯震成肉泥。 身穿黑衫的陈天格鹤发童颜,见两位宗门供奉当着自己的面被残忍杀死,勃然大怒,“老畜生,你找死,真当我碧睦宗无人?” 老黄笑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陈天格?我今天就杀你,再夺你手中那把仙兵。” 手握仙兵“柔肠”的陈天格冷笑道:“兽族‘十杰’又如何,今日就让你当我的剑下亡魂。” 话未说完,陈天格便骤然身缠丹青气,一剑递出。 老黄移至跟前,以丹青之气化成血魂剑强行抵挡。 剑气碰撞,充斥天地,大江之上震起浪花水柱无数,老黄的血魂剑逐渐出现裂痕。 天空之上,小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万丈高空中所剩无几的乌云被剑气搅散,露出一片光明。 这边距离潮眼遥远,人与凶兽并不多,他们被剑气冲散在江面之上,手无缚鸡之力,随波逐流。 陈天格冷哼道:“不过如此。” 看来关于兽族‘十杰’的传闻确实被夸大了不少,这一剑让他确定了自己有实力斩杀这头丹青境的厉兽,宗内俩位供奉被杀,陈天格难免心疼不已,这样一来碧睦宗的底蕴就会削弱不少。 两位战蓝境,对于宗字山头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老黄手中血魂剑布满裂纹,怦然破碎,随后被陈天格一剑打出数十里,身上缠有的丹青护体气也是破碎不堪。 仙兵“柔肠”最善破甲,以柔克刚,世间万物皆是能够斩断。 陈天格又以高超的剑法刚柔并济,因此身为一宗之主的他之前说能够斩杀仙紫境,并非空穴来风。 跟上老黄身形,陈天格又出一剑,老黄再次凝聚的丹青护体气又碎,不过这次老黄没有飞出去,他之前小觑了仙兵“柔肠”的威力才吃了一个哑巴亏,丹青护体气破碎后再生,两人的动作已是肉眼不可见。 天空之中,四面八方皆是被两人的战斗卷入其中,波涛汹涌的天香江面不断被劈散开来,然后又迅速闭合。 纤瘦的老黄停下身形大喝一声,随即身形暴涨三倍,拳如青瓷大碗口般粗壮,集结一身丹青气,一拳砸出。 陈天格没有退路,选择硬拼,仙兵柔肠雪白的剑身化为丹青之色。 老黄以双拳硬刚仙兵,再次被剑气顶飞数十里,待停下身形,他目睹了眼下天香江面因他俩的战斗受到的巨大牵连,片刻后,见陈天格还未追上,老黄似心有所想,朝漆黑潮眼飞去,只是途中老黄吐了很多鲜血,刚才那一剑给他造成了很大伤害。 陈天格被老黄一拳打入江中,激射而飞,以剑气搅开大江,飞出江面,随后吐出一口血水,感应到老黄的气息,立刻朝潮眼御剑而去。 老黄来到潮眼上空,身缠丹青之气,好似璀璨之光,无论人族还是凶兽皆是仰头望去。 许多之前在绛灵大斗中与老黄有过几面之缘的江湖人士,皆是感觉眼前这位丹青境大佬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因为临近潮眼,哪怕有丹青境人族而来,众凶兽也不曾褪去,或者说使命难违,禀性难移,转眼之间便又疯狂袭击着周围人族。 潮眼开始停止扩张,兽潮也逐渐停下。 老黄一瞬之间来到花温香他们所在的小舟旁,四面各一拳,方圆两三里的凶兽皆是沉入水底数十丈,消融于水。 花温香兴奋道:“老黄你也是武夫?你可真够小气的,一路上都不曾指点我一下。” 老黄笑道:“你打得那套拳法很不错了,我之前想给你喂拳来着,可咱这一路走的都不太平,再给你喂拳你受不了的。” 山羊胡老人已经渐渐认可了这位人族年轻人。 黑球儿佩服道:“老黄可以啊,还真是丹青境! ” 罗北期待道:“老黄,接下让我们看看你的风采。” 涂月莲笑道:“老黄,你小心些。” 这些日子,作为这帮年轻人的老前辈,山羊胡的老黄终于不再那么无聊,暂时隔绝天地,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船,一定要死死抓住船身,小花你负责抓好黑球儿。我会率先将潮眼打开,然后将你们送入其中,你们第一个进去,一定要得到最好的机缘。” 老黄不放心,再次重复道:“一定要死死抓住小舟,小舟被我施了术法,轻易破损不了。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离船……” 老黄暂时生出的小天地破碎不堪,一股磅礴剑意再次递来。 江面裂开,一直延伸至潮眼,两面翻起的潮水重重拍打下来,无数人族凶兽,还有渡船都被这一举动卷入潮眼当中,不见踪影。 老黄护住小舟,一拳顶在仙兵的剑尖之上,后方的花温香众人感受不到一丝压力袭来。 只是在看到周围惊人异象时,不用想也知道是眼前这一剑造成的。 因为对方持剑之人和老黄一样,皆是身缠丹青之气。 不等几人询问老黄伤势如何,后者便摆开那把仙兵,升到空中,然后瞬间来到跟来的陈天格身后,一拳递出。 陈天格以剑防御,直接被砸到潮眼边缘,老黄咳出一口鲜血,紧迎上去,出拳无数,死活不退。 陈天格手中的仙兵已经将他的衣衫划烂,老黄浑身是伤,丹青境护体气根本挡不住仙兵“柔肠”的攻击。 不过索性陈天格如老黄计划一般,还是被逼入到了潮眼当中。 对方想要从潮眼中飞出,老黄一拳彻底将其砸如其中。 远处花温香众人看的提心吊胆,那位手拿紫色剑身长剑的老人是何方神圣,竟然将老黄逼到如此地步! 几人心里难受,老黄明显占了下风,可他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按老黄嘱咐,死死抓住小舟船身。 两人进入潮眼,消失在所有人与凶兽的眼中。 丹青境不愧是丹青境,别人躲避潮眼都还来不及,这俩人竟是往里冲。 潮眼停下扩张后,不远处的人族就都回到了自家渡船,或是站在损坏的船身之上。 凶兽也停止攻击,潜入水底,慢慢往潮眼游去。 接下来,就只有等待守护潮眼的那头凶兽出现,众人齐心杀之,随后各凭本事,搜刮机缘。 众凶兽则是支援每头守护潮眼的超级凶兽,一鼓作气,灭掉所有前来偷取福缘的人族。 江浪波涛,渡船飘荡,江上一切目光皆是仔细观望潮眼,等待那千年大凶从睡梦中苏醒。 往年天香江潮,每一个潮眼最后都要有一只千年凶兽降临人间,只是今年的兽潮比起往年要猛烈太多,战蓝境武绿境的凶兽不知要多了十几倍。 按照老黄的话语来说,就是这对于最近以往,不是个好兆头。 每次天香江潮引来兽潮后,一些小型凶兽拿来热身,等到千年凶兽出现,各大势力合力绞杀,一切风平浪静,然后冲入潮眼,进入江底,荣华富贵在此一举。 小舟上三人一猫死盯着潮眼,不在乎那千年凶兽,只在乎里面的老黄安危如何。 一些心急的渡船已经迫不及待朝潮眼行去,似乎忘了千年凶兽的存在,满脑子只有日后的前程。 潮眼之上突然传出震破耳聋的咆哮声,有些比较普通的人族或凶兽就算捂住耳朵,都未摆脱这咆哮声,双耳渐渐失聪,缓缓渗出鲜血。 花温香与罗北身上玄黄气一直未曾散去,他俩分别以血魂气护住了涂月莲与黑球儿双耳,一人一猫安全挺过。 声音消失,两位年轻人长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出现了短暂一阵耳鸣。 咆哮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潮眼之上不断有浓浓丹青之气飘出,压抑气氛充斥着潮眼之外数十里。 突然有一剑冲出潮眼,直奔天际,然后立马以肉眼见不得的高速瞬间落下,漆黑黑的潮眼下这次连一丝声音都不再传出。 声音虽不在传出,但潮眼周围数十里的江面开始汹涌的更加剧烈。 一阵拳头对剑气的沉闷声猛然从潮眼中传出,如洪钟大吕,响彻百里天香江。 黑球儿担心道:“老黄没事儿吧?” 继续捂着它耳朵的罗北大声道:“放心吧,老黄对上谁都能应付的来。” 涂月莲被花温香捂住耳朵,隐约听到了一人一猫的对话,点了点头 涂月莲虽未破魂,但被花温香捂住耳朵后,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根本无碍,或许说就算没有花温香的帮助,这位体质特别的年轻姑娘也无大碍,只是她自己与花温香都未敢尝试。 其实,几人一猫都是极其担心的,因为老黄在进入潮眼时,被那个手拿紫色剑身的老人打得遍体鳞伤…… 伴随着巨大沉闷声,突然有紫气东来,汇入潮眼,那紫气并未给人带来什么怪异感受,只是觉得极其神圣。 花温香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前去潮眼一探究竟,他刚一动,罗北便拦住了他的身形,缓缓摇头。 花温香死死盯着潮眼,心里念叨,“老黄一定不能输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九章 天香江不渡我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紫气东来,这一异象好像只在传说中的神明车白子身上遇见过,紫气缥缈并不浓稠,待全部汇入漆黑潮眼,整个天香江一线大潮自东而来,铺天盖地,高达百丈。 一线大潮距离潮眼还有数十里,许多境界稍高的修行之人都足以看个清楚,被这种天地气象卷入,非死即伤,且自家昂贵渡船定是承受不了。 两百余丈宽的潮眼距离岸边有十几里远,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舍弃一切回到岸上,看着天香江潮壮阔画面,要么不顾一切拼一把,会一会这一线大江潮。 半晌后,大潮越来越清晰,一些人实在害怕那恐怖势头,最终选择回到岸边,舍去寻取机缘的机会。 不过这终究是一少部分人,每次天香江都会有这般惊涛骇浪,既然福缘深厚,那么危险程度也会随之提高。 一线大潮这一关必须得过。 岸边极远处已经有些胆子大的百姓因好奇心太强,偷跑到山顶远观一线大潮。 场面壮观,常年难遇。 小舟上三人一猫都是第一次见天香江大潮,果然如传闻般震撼恢宏。 漆黑潮眼突然有一头身高百丈凶兽飞了出来,身裹的丹青气渐渐消散,双眼翻白,浑身上下皆是被拳头的打的坑坑洼洼。 一股剑气紧跟上来,凶兽丹青护体气彻底被破,强硬的身躯顿时失去了一个保护罩,它数十丈的胸口被剑气划出一道大大伤口。 陈天格手持仙兵“柔肠”也是被一拳打了上来,面色苍白,浑身血迹,握剑之手隐隐颤抖。 深渊似的潮眼忽然有威压而升,如猛龙出海,势不可挡。 一股紫气再次由东而来,只不过这次极为浓密,如大雾一般,罩住了漆黑潮眼。 陈天格稳住身形,咳出一大口鲜血,面色震惊。 紫气凝为一团,外型巨大,一线大潮奔腾而来! 一瞬之间,潮眼这边将一线潮水暂时“切割”,犹如画龙点睛,越过潮眼,大潮再次闭合,成为一线。 江面之上船散人乱,无数凶兽在江底都是被大潮席卷,不断打转。 一线大潮奔腾极快,片刻就已过去,只留江面无数浪花。 花温香所在的小舟被大潮拍入江底数丈之深,三人死死抓住船身,花温香一手抓船身,一手抓黑球儿。 由于完全浸入江底,小舟不再浮上水面,三人一猫开始拼命往江面上游。 此时时机最佳,江底凶兽蛰伏已久,好似正在等这个时候,纷纷鱼贯涌上,纠缠人族。 罗北断后,花温香再旁搂着黑球儿,护着涂月莲。 大江之中,冲力巨大,隐约能看见前方一片漆黑江水。 那片黑色江水便是潮眼。 空中,陈天格升到百丈高空,全程俯视一线大潮,或者说是潮眼上方漂浮的巨大紫色气团。 这时,丹青境千年大凶突然出现在陈天格身后,陈天格急忙转身防御下了千年大凶的全力一击。 丹青境凶兽体魄强硬的不讲道理,刚才身上无数伤口已经快要全部愈合。 一人一凶兽在万丈高空中战斗激烈,仅剩不多的乌云彻底消失。 丹青境,达到这个境界的凶兽早就生有灵智,它化为人型模样,亦是持剑。 陈天格因之前与老黄对战,受了不小伤,现在速度力道上都是远远不如平常,与千年大凶的战斗逐渐占据下风。 千年大凶尽管吃了仙兵一击,但强硬体魄已是让巨大伤口痊愈如初。 一线大潮远去,江面平息,恢复如常,大江之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大型渡船。 花温香众人游到江面,找了一块巨大渡船碎木板,趴在上面,三人一猫看着那巨大紫色气团,再仰望上空,不见老黄身影。 上空只有那个持紫色剑身长剑的老人和一个长相丑陋的“人”。 望向黑色潮眼,再看向紫色气团,三人一猫不知如何是好。 老黄之前叮嘱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松开小船,可小船现在差不多已经沉入江面。 只是在他们正想着这件事时,一叶熟悉小扁舟突然出现他们身后,黑球儿四处张望,正好看见小舟,大喊道:“咱们的小船!” 花温香一脚把一头凶兽踹入水中,回头看去,悦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小船推过来。” 涂月莲接过黑球儿,“你小心。” 罗北瞻前顾后,打退凶兽,掩护大家。 兽群与人族展开了最后的战斗,争先恐后,向潮眼行去。 天空之上,忽有一杆银枪破空而来,枪杆长近一丈,尽头有红色枪穗,光是重量就足有千斤。 地擎十二器“破魂枪。” 龙卫国单手持枪一击刺穿了人型千年大凶的胸膛,后者被仙兵刺入胸膛,口吐鲜血,仙兵的那股凛冽之气进入体内,使得千年大凶身体上每处神经都是刺骨之痛。 千年大凶忍着疼痛,冷笑道:“两把仙兵,真是看得起我。” 它咬牙从仙兵破魂枪上摆脱开,再次呈现真身,然后现出高达千丈的黑色法相站在天香江上,期间如山岳砸入江水,浪花百丈。 龙卫国身缠丹青境与陈天格前后夹击,两把仙兵共同打向那千丈法相,法相出现无数巨大裂痕,千年大凶侧过身子,山岳般拳头分别打在两人的仙兵之上。 龙卫国双手持枪,直接从法相拳头上穿过,一直将法相穿了个巨大窟窿。 陈天格伤势严重,手中“柔肠”剑的攻击弱了许多,不过一剑还是将黑色法相拦腰斩断。 千丈法相快速消散。 千年大凶化为原状,以拳就要打在心房上,“各位,这个潮眼咱们就谁也别进去了。” 龙卫国与陈天格同时面色一僵,“不好!” 丹青境的血魂自爆毁天灭地,恐怕方圆数十里的天香江都会被蒸干,且二人根本来不及打断他。 “噗通!” 千年大凶的巨大手臂突然掉入天香江,又是一股巨大浪花。 一把丹青血魂刀眨眼间将千年大凶大卸八块,尸体纷纷落入天香江。 刀法宗师曹从斩收掉血魂刀,与身边二位纷纷打过招呼。 江湖上都有一个传闻, 清宗曹从斩血魂化器可堪比地擎十二器。 陈天格突然记起什么,视线转移到那股紫色气团,面色大慌,这位名震江湖数百年的老人从未这样惊惧过,因为仙紫境很长时间不曾在这座天下出现过了。 他已经没有欲望再报仇,仙紫境终究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使手拿仙兵,直觉告诉他,依旧没有胜算。 陈天格匆忙与龙卫国曹从斩打过招呼,就要御剑离去。 紫色气团突然炸开,一道身影直接来到他的身边,一拳砸出,陈天格飞到百里开外,那道身影又瞬间跟去百里,然后再次将陈天格打了回来。 陈天格连剑都出不了,“柔肠”在他手中只是攥着。 那道身影最后没有下死手,一脚将陈天格踹飞数十里,然后重重砸在了自家碧阿舟上,护船大阵彻底被破,渡船被洞穿了一个窟窿,宗内弟子李清愿最后冒死拦下宗主陈天格,被一起撞出数里远,落入江中。 花温香众人抬头望去,一头山羊厉兽悬在空中,身缠仙紫之气,飘飘然然,再没有一丝乡野村夫的气息。 小舟上的三人一猫张大嘴巴,“老黄?!” 山羊厉兽笑道:“小崽子们抓好小舟。” 三人一猫目光未从老黄身上移开,不过双手都自觉抓紧小舟。 花温香笑容洋溢,“老黄,我果然没猜错……” 天香江面刚刚恢复平静,又猛然间变得波涛汹涌,深渊似的百丈潮眼开始缓缓闭合。 周围所有凶兽开始纷纷离去,消失,守护潮眼的千年大凶已死,它们再无一战之力,而且那个山羊胡厉兽给它们的威压过于庞大,即使所有凶兽不怕死,可依旧老实离去。 大多江湖人士瞪大眼睛,然后使劲揉着,再次睁开,才确定了那是传说中的仙紫境。 “仙……仙紫境?!”一位踩在江面上的武绿境武夫已是震惊的口齿不清。 “厉兽?” “他刚才打飞的那是碧睦宗宗主陈天格?” “潮眼为什么开始闭合了?” …… 江面之上,无数人,无数死尸,吵吵闹闹,混乱不已。 老黄望着愈发澎湃的天香江,仰头大笑:“我黄凉丰摆渡三十七年,你天香江不渡我,那我便掀了你这大江,再履平地。” 龙卫国与曹从斩站在空中,看着意气风发的老黄,皆是不由赞叹,这差不多便是厉兽“十杰”的风采了吧。 花温香只觉得此刻的老黄不再是那个懒散老人,更像是与石叔一般,是森林中自己的一个长辈。 浩浩荡荡的天香江开始肆意暴动,里面的死尸,鱼虾,渡船纷纷卷入突然出现的漩涡当中。 漩涡大大小小数百个,差不多每隔三四里便生成一个。 黑色潮眼停止闭合,周围水流静止不动。 老黄周身的仙紫气开始四处外溢,弥漫空中,达到了这一境界,便会有紫气东来的异象,传闻东方为仙地东洛,又有神秘东海,所以这紫气自有仙人意味,这也是最后一境为什么叫仙紫的原因。 当然,传说中的后三境以虎娘子的说法,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世间有无真正仙人不好说。 总之,达到了仙紫境,足可以在世俗王朝做逍遥神仙。 花温香他们牢牢抓住船身,与老黄对视。 老黄站在空中高声喊道:“起!” 此字一出,天香江面顿时肆意暴动,一股气全部抬起,悬在空中。 潮眼随之消融在江水之中。 江底之下是一片方圆数里的古代遗址和厚重无比的淤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章 坦白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数十里的大江之水悬浮空中,底下是厚重的淤泥大地。 江水上面波涛汹涌,渡船四处飘荡,不断碰撞。 老黄站在江水更上方,俯瞰一切。 花温香众人抓着小舟,分不出心来看老黄那边,一艘渡船就要撞上他们,老黄心意微动,小舟之下忽然出现一个犹如潮眼的黑洞,只是黑洞很小,刚好够小舟的大小。 小舟迅速下坠,直接来到了淤泥之上,啪的一下,陷入淤泥之中,三人一猫被急速的落地感打的屁股生疼。 在看到那古代遗址时,花温香与黑球儿似曾相识,以前在林子中他俩就没少和石牙去过这种地方,出林之前,花温香还在胖爷那听来了一个古代遗址的存在,只是那次的遗址太古怪,连大门都没法打开。 三人一猫看完那座古城,又仰望上空悬浮的大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逆天的景象。 又走神片刻,花温香与罗北两人纷纷跳下船,一人一后,两人的腿皆是被淤泥埋没至膝盖,花温香在后,罗北在前,两兄弟步履维艰的抬着小舟往前走。 路程只有差不多半里路,可二人还是走了将近半炷香的功夫。 黑球儿一直仰望上空,问道:“老黄怎么还不来?” 涂月莲有些难为情,被两人辛苦抬了一路,说道:“没有想到老黄竟然是头厉兽,而且还是仙紫境,感觉一切来的都很突然。黑球儿,老黄之所以一路上照顾我们,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黑球儿摇摇头,“不知道啊,不过老黄挺靠谱的,估计它和臭黑猩它们都认识,所以……” 意识到了说错话,黑球儿赶紧闭嘴,其实这也不能怪它,毕竟一路上几人朝夕相处这么长日子,早无戒备之心。 坐在地上刮着脚上湿泥的花温香看了眼黑球儿,再看看与自己同样动作的罗北,还有一旁站立的涂月莲,年轻人沉默良久。 涂月莲问道:“黑擎是谁?” 黑球儿摆摆手,笑道:“一个我家那边的朋友,不值一提,咱们赶紧去遗址里边吧,要不老黄白给咱争取机会了。” 涂月莲继续问道:“你家那边的朋友为什么可能会和老黄相识?难道也是厉兽。” 黑球儿双手环胸,挺着小肚子,“月莲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看到黑球儿生气,涂月莲将它抱起抗在肩上,笑道:“好啦好啦,不问了,咱们去遗址里面。” 罗北走在前面,花温香则断后。 三人一猫进入遗址后,天香江轰然落下,犹如天降洪水,瞬间将宽广泥坑填满。 他们刚进入不久,水流当中,龙卫国带着皇子赵圣翰,曹从斩带着黯白就有也来到了这边。 方圆数里的水中古城极为神奇,它的周身有一层无形保护膜,轻轻触碰便会进入,水流不进入一滴。 随后便是杨嘉兴带着杨炎紧跟上来,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二十几号人,沉香宫四圣姬的林夕也悄然混在其中。 碧睦宗的碧阿舟损坏严重,宗主陈天格又不知道被哪位大佬打得险些丧命,李清愿因空中强行拦截他也是受了很重的伤,船上带队的两位供奉一去不复返,鱼熙只好暂时担任了碧阿舟上的主事人,但江底机缘,碧睦宗这次是不可能捞到半点了。 湘安世子赵昌与尚益郡主赵媛在绛灵大斗时伤势严重,这次没能来天香江潮。 不过魑魅阁阁主凌视沫却来到了水中遗址这边。 又过了良久,武兴丑与柳相伯进入了遗址当中。 古城当中,各方人马进去的入口不同,所遇场景亦是不同。 花温香他们走在一条漆黑长廊里,不见尽头,花温香与罗北身缠玄黄气,照亮周围,墙壁上都是腐烂的木板和碧绿苔藓。 花温香突然说道:“罗北,月莲,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说一下,关于我的身份其实……” 黑球儿眨了眨眼,呆呆看着花温香。 罗北问道:“你的身份怎么了?” 花温香脚步放慢,“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和月莲,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黑球儿也不是什么从山里捡来的,我俩来自东南边的根果森林。” 罗北与涂月莲同时停下脚步,前者疑问道:“厉兽居住的根果森林?” 花温香点了下头。 涂月莲看着花温香,揶揄道:“你也是厉兽变的?” 她以为花温香在和他们开玩笑。 花温香赶忙摇了摇头,“我是人族,只不过从小被厉兽养大,刚才黑球儿说的黑擎就是我大爹。” 看着花温香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罗北确定道:“真的?” 花温香认真点头。 罗北与涂月莲满脸震惊,沉默良久后,后者说道:“厉兽与人族不是向来死对头吗,为什么还要把你养大?你和黑球儿一开始就认识老黄?” 黑球儿坐在涂月莲的肩上,解释道:“我俩与老黄之前不认识。” 花温香说道:“森林的大家都很好的,并不是传闻当中见人就杀的野蛮性子。” 这一切,对于罗北与涂月莲来说实在是天方夜谭,人族竟然会被厉兽养大,而且好像还认了父子关系! 罗北双手搭在花温香肩上,认真道:“白贤也来自根果森林,花兄你认识不?” 白贤是兽族剑仙,名声早在多年前就响彻人族天下,剑痴罗北固然知道。 花温香点点头,云淡风轻道:“认识,它还是黑球儿的父亲了。” 罗北愣在当场,如石像一般,片刻后看向黑球儿,将它从涂月莲肩上抱下举到空中,看待神仙一样。 骗人的吧! 涂月莲这一路也偶尔听到剑仙白贤的事迹,过去数十年,这位厉兽剑仙的名誉声望仍是不减当年。 罗北开始不断观察黑球儿身体上每一个部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与黑球儿直直对视,“黑球儿,你父亲是白贤?那个大剑仙白贤?真的?你现在什么境界?……” 黑球儿眉毛紧皱,“罗北你疯了啊。” 花温香说道:“黑球儿它什么境界也没有,不过它父亲确实是白贤前辈。” 罗北好似被雷电劈中,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了“黑擎”二字,惊道:“黑擎是那个厉兽‘十杰’的第一,它是你大爹?” 花温香都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缓缓点头,“我大爹确实很强,但平日里都吊儿郎当,没个正行。” 罗北深呼一口气,“小花,厉兽‘十杰’你还认识几个?” 花温香不敢再说,罗北他已经激动的不行了。 沉默片刻,见花温香不说话,罗北急道:“说啊!” 花温香无奈道:“知山,猎寒,虎娘子……石岩。” 这几位厉兽在“十杰”当中的名次分别为第四,第六,第八,第九。 罗北跪在地上,久久无言。 涂月莲对于武道一途远未达到罗北这般痴迷,不过震惊依旧不小。 花温香拍了下额头,不该与罗北说的这么直接的。 罗北突然有些忧愁,他还得去剑山拜师学剑,要不然非得让花温香带着他去走一趟根果森林,愧这小子之前还说以后有机会去两大森林游历,自己这个兄弟背景也太骇人了,再想想之前魑魅阁,碧睦宗这些庞然大物,好似再那黑擎知山面前就不再值得一提。 花温香将罗北从地上扶起,笑道:“我说你反应至于这么大嘛。” 罗北一条胳膊勒在花温香脖子上,“你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说,什么时候回森林,我和月莲都跟着去,到时候你罩着我们,还有一定要介绍你大爹他们给我认识。” 花温香双手抱住罗北的手臂,笑道:“对不起,骗了你们。我和黑球儿刚出林不久,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去,你和月莲能不能过阵子再去。” 罗北兴奋道:“没事儿,正好我去剑山历练几年,到时候剑术有成,咱们一起再去根果森林?” 花温香与涂月莲点头,前者对后者歉意道:“月莲,你是我见过的一个人族,我一出林便碰见你了,一开始我隐藏身份是有苦衷的,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涂月莲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花温香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黑球儿被罗北放在了地上,说道:“等以后你们来林子,我跟小花请你们吃林子最正宗的泺河烤鱼……” 至于刚才谈起父亲白贤,黑球儿仍是没有一点儿感触。 黑球儿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听见前方有巨大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高达一丈的石球将长廊正好填满,然后高速向三人一猫滚了过来。 由于速度过快,三人一猫往回跑已是来不及,花温香与罗北冲到前方共同双手抵挡住巨大石球。 两人手臂脸庞顿时青筋暴起。 花温香吃力道:“你俩快走。” 这石球重量得有三千斤左右,花温香与罗北同时应付也是倍感吃力,涂月莲与黑球儿都未曾离去,皆是上前共同抵挡石球。 只是一下刻,竭尽全力的三人一猫就听到了令他们绝望的声音。 不出意外,又一颗石球正在快速滚来! “嘣!” 第二颗石球猛然撞在了第一颗石球之上,花温香与罗北后脚跟在地面快要擦出火花,两人脸色涨成青紫色,手臂就要骨折。 罗北竭力说道:“我……不行……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紫气萦绕在他们身前,那种感觉非常让人安心。 老黄一掌贴在石球之上,调笑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嘣,嘣,嘣!” 一连气又是三颗石球翻滚而来,老黄原地不动,微微用力,五颗石球莫名碎成齑粉。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一章 老黄这个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老黄!你终于出现了。”黑球儿顿时看到了希望。 厉兽模样的老黄散掉一身仙紫气,笑道:“你们是如何认出我的?” 花温香说道:“我早知道你是厉兽了。” 其它两人一猫则是直觉。 老黄问道:“不害怕我现在这个模样?” 三人一猫好似听到了笑话,皆是摇摇头。 老黄示意花温香他们边走边说,期间长廊上的飞箭摆锤,各种暗器只要近身皆是瞬间化为齑粉,老黄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来讲自己离开林子的原因,有些事它不能说太明,“我来人族天下快有四十个年头了,以前在根果森里生活,后来觉得在森林待着没意思,就来这人族天下瞧瞧,如今看来,还不如在森林待着。” 花温香问道:“老黄你应该认识我大爹他们吧。” 罗北洗耳恭听。 老黄点点头,感慨道:“有些年头没见着它们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面……可惜石先生最终还是出林问剑了,可惜了。” 花温香听道石岩,略有伤感,“老黄以后不回林子了?” 老黄看了眼黑球儿,“不出意外,应该是不回了,回了也没甚意思。” 花温香试探道:“能不能说说为什么?” 老黄哀叹一声,“往事不堪回首。” 罗北与涂月莲在一旁只是安静听着,期间没有插嘴一句。 黑球儿说道:“老黄,别不回啊,以后你就跟着我们,然后我跟小花玩够了,咱们一起回 ……森林才是你的家。” 老黄笑着不说话。 约莫走了两三里路,众人出了长廊,前方是一片宽广大殿,破旧不堪,尽头有一王座,坐着一个骷髅架子,手持枯剑。 它身边还有左右各五位身穿盔甲的骷髅,各个拄剑而立,铠甲沉重,却是压不跨骷髅架子。 老黄淡淡道:“前面这几个穿铠甲的骷髅架子交给你们三人,月莲,我会将你身上的火性血魂气激发出来,但不会让你直接破魂,你的匕首会如之前般缠上火焰,一会儿对战中,你要尝试感受体内的血魂气,每一个学窍都尽量去感受。” 涂月莲点了下头,“这段日子我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生成,那种感觉很奇妙,但我不知该怎么形容。” 老黄说道:“你就尽管拼劲全力去打那几个骷髅架子就行,其它的都别想,破魂好说,但不能随随便便……来了。” 十位身穿铠甲的骷髅身缠玄黄气,开始慢慢动了起来,花温香与罗北先发制人,一拳一剑直接打在了他们身上。 被打中的两位骷髅毫发无损,身上积攒了不知多久的尘土滚落下来,那俩架被打的骷髅举剑斩向花温香与罗北。 “好硬的护体气。”罗北皱眉道。 远处的老黄说道:“这些都是上千年前的死人,那时候的境界可都是实打实的,跟现在江湖上大多纸糊的境界完全是天差地别。” “咣——” 花温香双拳不断砸在铠甲之上,空旷的大殿上回音悠扬。 十位骷髅将士出剑井然有序,跟江湖上大多玄黄境确实差了很多,不过再比比花温香的玄黄境,又是差了一个档次。 涂月莲手中的匕首伤害最明显,不过她没有破魂,速度力量方面与骷髅将士差了很多。 罗北的剑术每天都在进步,年轻人从未将练剑一事放下乃至轻视。 十位骷髅将士,在罗北的掩护下,涂月莲打倒三个,罗北打倒一个。 花温香独自对战三个,愿拳越打越重,酣畅至极。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花温香将三位骷髅将士打到散架,罗北与涂月莲将最后两位合力击败。 罗北与涂月莲都受了些轻微伤势。 黑球儿与老黄站在远处,坐山观虎斗。 王座之上的骷髅开始身绕战蓝气,只是还未站起就被老黄一拳打散。 武绿境以上由它来。 空旷的大殿除了走过的长廊,再无一个入口。 罗北问道:“怎么走?” 老马识途的花温香自小进入过无数遗址,对于这方面很有经验,说道:“咱们找找,应该有机关。” 不过大殿太空旷,若是一块砖一块砖的寻找肯定要找上一阵子。 三人一猫刚要顺着墙寻找机关就被老黄拦了下来,老黄脚尖轻轻点地,一股紫色的气体涟漪快速荡漾到四周。 三人一猫自打老黄有所动作后,就都停下了脚步。 气体涟漪消失,老黄带路走到一道古墙旁,一拳打烂了一尺厚的青砖古墙,然后顿时露出光明,灰尘散去,出现了一大片湖水。 从毁掉的墙口往下看便是湖水,周围只是碧绿大湖。 老黄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咱找到了,这里是江中湖,自然而成的一片小天地,往年的天香江潮都会出现这种现象,不过很难遇到。” 黑球儿看着望不到尽头的湖水,皱眉道:“老黄,咱要下去?” 老黄点了点头,“月莲,你破魂就靠这个了,你大道偏火,以这湖中水淬炼你的身子最好不过,水压火,会让你破魂变得极其稳定。一会儿在湖水中凫水会很吃力,而且咱还要潜入湖底,找宝贝。” 语罢,老黄示意几人跳下,涂月莲第一个跳入当中,黑球儿胆怯,被花温香一脚踹了下去。 湖水有一种特别密的感觉,游起来非常吃力。 老黄站在湖面上,三人一猫吃力的凫着水,黑球儿说道:“老黄,我不要什么破福缘,我给着你得了。” 老黄笑道:“那你就跟着我得了。” 黑球儿如蒙大赦,下一刻便出坐在了老黄肩头上,满脸得意,白了一眼刚才踹自己的花温香,嘿嘿笑道:“你们几个小心点儿。” 老黄拍了拍它的小肥腿,对湖面上三人说道:“你们一直往下沉,什么时候看见府邸宫殿之类的东西就来告诉我,我带你们进去。” 花温香最后问道:“老黄,按时间算,绛灵大斗快要开始了,我还能不能赶上?” 老黄说道:“放心吧,今年的绛灵大斗往后会延迟十天,这次兽潮太过猛烈,许多人都在拼命抵御兽潮,对了,告诉你们一声,柳相伯杨炎他们也都来了这里,之后陆陆续续还会来些人,你们三个抓点紧,不要浪费了这个先到的机会。” 三人共同答应一声,向湖底扎去。 黑球儿坐在老黄肩上,笑问道:“老黄,你为什么要离开森林啊?我怎么没听臭黑猩它们提过你?” 老黄沉默片刻,说道:“我和易太吵了一架,被你口中的那个臭黑猩打了一顿,然后一赌气就出了林子,谁知道这一走就是四十来年。” 黑球儿拍了拍老黄,笑道:“易太不敢说,老黄你厉害,咱俩共同对付那个臭黑猩不成问题。” 老黄笑着附和道:“行,以后有机会着。” 大概四十年前,老黄有一个同胞兄弟名叫黄瑜,实力不逊色他丝毫,在诚天益府地位极高,易太非常重视黄瑜的存在,起先给它的都是能媲美各大院主的官职,可后来不知为何,黄瑜离开了诚天益府,走出了森林。 老黄自小非常疼爱这个弟弟,所有事情都挡在前面,可以说是为其遮风挡雨,不过易太有一天忽然撤掉了他的官职,将它派出了林子。 老黄为此与易太大大争吵了一翻,说黄瑜还年轻,现在出林子不行,许多事应付不来,留在益府还能与石岩学习,以后绝对可以为益府做出巨大贡献。 易太不与老黄争辩,几次过后索性就全都拒之门外,后来老黄做了放肆举动,竟然以死要挟易太,然后就是黑擎出面,狠狠把老黄捶了一顿。 老黄一气之下出了林子,对诚天益府失望至极。 作为老黄弟弟的黄瑜后来去了魂英祠就职十佬之一,在魂英祠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之一。 老黄之后在人族天下呆了几年,去魂英祠找弟弟黄瑜谈过一段话,这才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黄瑜出林去魂英祠并非易太的意思,而是它自己的意思,易太之所以不说明此事,也是黄瑜特意嘱咐。 黄瑜去魂英祠只因为那里边人族居多,兽族居少,后者不占主导地位,魂英祠不隶属任何势力,是独立存在的小天地,掌管天下最高法则。 黄瑜是继石岩之后有又一个兽族大才,所以它必须毛遂自荐的站出来,否则易太念老黄情分,不可能让其孤身去林外。 安插兽族去魂英祠,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老黄得知真相后,想回林负荆请罪却是没脸,它明明知道易太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林子,当初为什么没有仔细想想,竟然还冒犯了它老人家。 后来,老黄索性就在人族天下定居下来,做那舟上摆渡人,一天挣个几十文钱,晚上再去酒馆喝酒,浑浑噩噩,日复一日。 不过在人族天下这些年来,老黄无时不刻的不在关注森林的事情,胖爷对于那颗丹药的最终配方,作为林子救世主从天而降的花温香,兽族与人族天下最后的香火情…… 老黄这两年一直在等花温香的出现,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将林子的命运托付给一个人族小鬼,老黄是一万个不同意的。 可是它已经没脸回林子提这些意见。 这些日子与花温香一行人的相处,老黄多多少少是认可了花温香一些,不过还是要看以后表现如何,且他身边的罗北与涂月莲资质很好,以后注定也会是他极其重要的朋友。 自从知道真相后,老黄其实每天都想回林子去看看,但一直都没有去,这次花温香他们再次邀请,老黄觉得若是以后有机会能回去的话,就去看看好了。 就如黑球儿所说,毕竟森林才是它的家。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二章 难也不难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扎入湖底,水是沉重的,花温香三人吃力的往湖底冲去,湖水较为浑浊,距离稍远的话根本看不清湖底样子。 花温香水性出众,每次只有他能潜入湖底,可碧绿大湖太广,寻找府邸宫殿之类的东西谈何容易。 相比之下,罗北水性还好,毕竟是位玄黄境,可还未破魂的涂月莲就要逊色许多,每憋一会儿气就要游到水面换气,因为游的极其吃力,她身上的汗水已经与湖水相融。 涂月莲在下水后对体内血魂气的感知又清晰了很多,她明明在水中,却依旧感觉体内非常热,身体里的血魂气好像在燃烧一样,炽热着她身体的每寸肌肤。 若是没有这湖水,她不知道能不能忍受这莫名而来的痛苦。 罗北之后让涂月莲留在原地,尽量感受湖水的奥妙,然后他与花温香分开在湖中寻找。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花温香游出去数里远,一个猛子扎到湖中,隐约看见了一座宫殿。 宫殿十分奇特,在湖底灯火通明,好似龙宫般富丽堂皇。 花温香快速游了回来,将消息告诉大伙儿,此时的涂月莲待在水面,额头满是汗水,老黄示意花温香与罗北先不要打搅她。 一炷香后,老黄在袖中取出了一颗上好赤火石,光看那晶莹剔透的色泽就能判断出它那不菲的价值。 老黄看着水里的花温香,说道:“把你楼仓玉里的那颗赤火石也拿出来,两颗一起用最保险。”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了那颗赤火石,这颗神石是之前在剑城钱无送给罗北的,花温香看了眼罗北,想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这种东西挺贵重的,而且罗北以后破魂也要的到。 罗北笑道:“你是在看不起我,小花?” 花温香嘿嘿一笑,将石头丢给老黄,“老黄,你是怎么知道我楼仓玉中有一颗赤火石的?” 老黄接住赤火石,淡淡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了,别说你那楼仓玉里的东西,就连你平时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花温香脸色红了一下,随后狠狠白了一眼老黄。 黑球儿坐在老黄肩上盯着那两颗天价神石,就是这么两颗石头足够让她和小雅一辈子吃喝不用愁,但给月莲用,它也不感觉有丝毫可惜。 老黄手掌摊开,两颗赤火石飘到了涂月莲头顶上方,后者此时已经沉浸在了破魂当中,她体内的温度好像岩浆般炽热,周围的湖水甚至都被她蒸出了水汽。 花温香与罗北不得不游到远出,逃避高温 ,老黄说涂月莲大道亲火,而且是非常极端的那种,与之前药谷柳相伯的罕见神花体有些相似,却又不是,就连老黄都不能准确解释这种体质,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见。 两颗赤火石在涂月莲头顶不断盘旋,个头越来越小。 涂月莲一直在吸收赤火石的灵力,两颗赤火石就像富贵人家平时用的玉胰子一样越来越小,其他人都是炼化,而涂月莲则是强制吸收两颗赤火石,或者说是以体内高温炼制神石。 她周围的湖水开始变得沸腾,时不时的咕噜出气泡。 花温香与罗北躲到远处,一脸惊呆了的表情,同时也非常担心涂月莲,他俩现在躲到哪里都觉得湖水烫,索性就以血魂气尽量隔绝湖水温度。 老黄看着水中涂月莲,这位姑娘已经将湖水蒸发掉寸深之多,现在想想,她这种体质比起神花体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破魂对于她来说,不知是难还是不难。 以她这种体质,按理说瓶颈极厚,可涂月莲自己都不知她是那江湖中少有的天生武胚,若是从小重点培育,现在成就不可估量,她这种体质实在太神奇,听小花说她自小被母亲抛弃,父亲已故,看来这位姑娘的身世并不简单。 老黄有些为花温香感到庆幸,虽说这小子天生神力,脑子活泛,而且听闻林子里的消息,说这小子体内也有一股力量,这种邪乎力量连易太胖爷它们都说不好。 再看看罗北与涂月莲,甚至可以说这小子天生就福缘深厚,这两个年轻人若是以后武道顺遂,注定会在这座天下扬名立万。 一个身负远古剑意,一个大道亲火的天生武胚。 罗北以后去剑山是正确的选择,只是月莲以后何去何从让老黄有些犯难,总不能跟着它到处游荡,跟着小花也是浪费了她一身资质,所以身边必须有高人指点……沉香宫,李茉莉…… 老黄脑子里浮现了一些画面,实在不行,沉香宫确实是个好地方,钟禾王名声好,她手底下的沉香宫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且李茉莉之前与他们一行人示好,月莲加入沉香宫未尝不是好事。 涂月莲身体上开始冒出淡淡血魂气,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体内炽热感莫名的就让她沉浸当中,从最初的痛苦,涂月莲现在竟是喜欢上了这种浑身滚烫的感觉。 老黄喊道:“月莲,感受体内的滚烫的血魂气,然后驯服它们化为已用。” 涂月莲从刚才的眉毛紧皱变得舒展开来,其实这位自小要强的姑娘从一开就想方设法的驯服体内的滚烫血魂气,只是好像需要什么契机一样。 片刻后,涂月莲怀中的那块玉佩忽然亮起,这是半块雕刻有凤凰的玉佩,另外一半是龙型的,被她送给了熊恒烨,玉佩极亮,甚至透过了她的衣衫。 老黄眯眼看着涂月莲怀中的那块玉佩,这次更加确认了他的猜测,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走出来的孩子。 玉佩好似春雨滋润着涂月莲的身子,她体内的血魂气在玉佩散发出气息后,从躁动变得安稳,良久后玉佩亮光消失,涂月莲身上赤红气油然而生,滚烫无比。 远处,花温香与罗北一直在洗热水澡,他俩看到涂月莲破魂成功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这位姑娘破魂的阵势可真是太吓人了。 黑球儿拍了拍老黄脑袋,说道:“月莲她没事吧。” 涂月莲破魂不破魂的,黑球儿才不会关心,它关心的只是涂月莲的安危。 老黄笑道:“放心吧,好的很。” 涂月莲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到身上环绕的赤红气,不苟言笑的姑娘笑容灿烂,她身边的湖水停止沸腾,慢慢降回原来的温度。 花温香与罗北在远处纷纷恭喜涂月莲破魂成功。 老黄来到涂月莲身边,笑道:“恭喜了,月莲,破魂很顺利。” 黑球儿夸奖道:“很不错。” 涂月莲看了看远处的花温香与罗北,愧疚道:“老黄,我破境为什么要用两颗赤火石,这种贵重东西……” 老黄说道:“月莲,你不应该提这个的,赤火石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你知道罗北根本不心疼这个,但你说出这种话来,会让大家很难受。” 涂月莲重重点了下头,“谢谢你,老黄。” 也许,这便是朋友吧。 远处花温香两人仍是没有过来,水温还是极热,花温香摆了摆手,示意老黄他们这边走。 待到涂月莲过来,花温香开玩笑道:“月莲,你很强,和你的性格很像。” 涂月莲看着花温香,不说话。 花温香顿时慌了,“你生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涂月莲沉默片刻,噗嗤一笑,“谁生气了,你看看你俩那个胆小劲儿,我就破个魂而已,你俩至于躲那么远吗。” 破魂成功带来的喜悦与朋友无私的关怀使得这位年轻姑娘彻底融入到了队伍当中,她坚信,以后花温香与罗北绝对是她生命中最要好的朋友。 一旁老黄点头道:“确实是两个怂包。” 黑球儿大笑道:“非常赞同。” 罗北一脸无奈,“月莲,我有预感,以后你肯定在江湖中成为一名实力骇人的女侠。” 花温香瞥了眼涂月莲,“不是女魔头就行,否则谁能制服的了。” 涂月莲游到花温香身边,手上缠上赤红气,拍向花温香的肩膀,“放心吧,就算成为女魔头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毫无防备的花温香被那滚烫血魂气沾身,顿时感觉到灼烧感,直接扎进湖底躲避涂月莲,过会花温香从不远处的湖面上探出头,大声道:“月莲,你好狠。” 涂月莲笑靥如花,扬起拳头,“你自找的。” 花温香挠挠头,嘿嘿一笑,这位姑娘怎么看都那么好看。 罗北收回想要说出口的话,然后换了一句,“月莲,以后我与小花黑球儿就要仰仗你了,等你成为江湖女侠,我们两人一猫就当你的贴身护卫。” “行。”涂月莲点头一笑,今天的她,人美,心情更美。 之后,花温香找到了那座湖底宫殿,老黄带着黑球儿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然后出现在了湖底宫殿大门处。 花温香三人一鼓作气也游到了宫殿大门处,期间涂月莲身缠赤红气,速度力量都快了数倍,只是湖水压力太大,她尝试了数次才游到宫殿大门。 这里的宫殿依旧是外罩一层无形保护膜,触之即进,湖水则进不了丝毫。 那殿中灯火全都是由血魂气燃烧而成。 老黄站在大门处,说道:“你们几个去开大门。” 如水中龙宫的大殿大门高三丈宽两丈,重有上千斤,花温香站在中间,三人共同推门。 只是大门刚刚露出一人的缝隙时,就有一柄大剑顺着门缝劈砍出来,站在中间的花温香两手迅速夹住突然袭来的剑身。 他两手颤抖,手臂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从殿门而出的大剑缓缓压向他的脸庞。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三章 江中湖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剑压下,速度极快,花温香两手夹住,勉强抵住,罗北与涂月莲赶忙上前帮忙,一剑一匕首将大剑缓缓往上顶。 花温香说道:“你们俩把剑打飞,我自己来把门打开。” 两人同时点头,然后共同用力,一鼓作气将大剑摆回门内。 花温香往后一撤,使出全力,直接将大门推开了一大半。 大门敞开,门内飘着一件红色法袍,法袍上缠满武绿气,里面空空如也,大剑悬浮在法袍的袖口前面,好似虚无缥缈的幽灵持剑,令人匪夷所思。 花温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拳打在了法袍之上,法袍顿时向里凹去,这一拳的感觉就像打在竹竿上挂着的衣衫一般,毫无打击感。 不远处的老黄说道:“你们三个别毁了这件袍子,这可是件法器,很贵重的。” 花温香问道:“那该如何打败他?” 老黄淡淡道:“不知道。” 罗北的剑与涂月莲的匕首打在武绿护体气上根本打不破,花温香不断攒拳,不断捶打在法袍之上。 三人攻势很强,可武绿境护体气实在太硬,偶尔破掉便又迅速恢复。 三人一法袍周旋了半个时辰,老黄实在看不下去,若是再这样打下去的话,估计他们能打上一年。 涂月莲匕首上突然裹有火焰,她看了眼老黄,轻轻点头。 老黄说过,以后等她到达英橙境就能自己让武器上裹上这种高温火焰。 才是赤红境的涂月莲手持匕首攻势强劲,花温香与罗北二人从旁掩护,涂月莲手中匕首破护体气很轻松,哪怕对方是武绿境。 这种感觉就和碧睦宗宗主陈天格的那把仙兵“柔肠”一样,专门破坏血魂护体气,不过可惜的是,两者威力终究还是云泥之别。 为了避免破坏法袍,三人先同心协力将那把大剑从法袍上打落,只是令三人没想到的是没了大剑的法袍好似失去支撑,周围环绕的武绿气顿时消失,红色袍子飘落在地。 老黄走到跟前捡起袍子收入袖中,“还好就只是一缕剑魂,要是本人来了,恐怕以英橙境的姿态就得给你们三个全拾掇了。” 花温香目光鄙夷的看着老黄,那法袍再烂好歹是一件法器,这么高的高人还是没有一丝高人风范,就只是为了买些好酒喝。 大门开后,前方是许多骷髅残骸,生锈兵器,还有零零散散的金银珠宝,但是不多。 前方尽头又是一扇大门,花温香一行人搜刮完那些零散珠宝,就来到了第二扇大门前,三人合力一起推开,这次没有兵器袭来,只是大门开门期间,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事物。 待到大门完全打开,只有靠近门口的这一小部分地方有些光亮,里面还是漆黑一片,花温香三人组身缠血魂气走在前头,几人没走几步,周围突然大亮灯光。 这层殿堂是一座二层楼阁,在第二层陈列着上百名“死尸”,他们纷纷手持弓箭对准花温香众人。 灯光一亮后,好似暗号对接,一瞬之间,万箭齐发。 上百名亡灵士兵皆是赤红境,射来的利箭也是裹有赤红气。 花温香直撞箭矢,脚踏墙壁,三下两下跳到二楼这边,开始不断出拳。 罗北与涂月莲随后跟上,一百来位赤红境弓箭手被三人打得到处乱飞。 打了一个多时辰,百余位亡灵士兵皆是散掉自身血魂气,再次枯死。 这所大殿之中什么都没有,尽头只有两扇大门,花温香一行人犯起了难,不知进入哪一扇。 老黄说道:“先走右边吧。” 花温香三人再次合力推门,这所大殿之中毫无破旧感,反而富丽堂皇,如世俗王朝宫殿一般,到处都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尽头前方有一座龙椅,上方坐着一个皇袍加身的骷髅,他左右各站一个蟒袍骷髅,看样子是两位大太监。 一位战蓝境,两位武绿境,都是死人,境界有着不少水分。 老黄抓着身穿九龙皇袍骷髅的头颅,后者直接消融。 剩下两位身穿蟒袍的骷髅被花温香三人共同打败,虽是两位武绿境,但早已失了灵智,一个时辰的打斗过后终究还是败了下来。 只是花温香三人这次的伤势略有严重,尤其是涂月莲,他被那蟒袍骷髅一掌结实的打在了胸口上,之后吐了许多鲜血。 老黄走到尽头的龙椅前,手抚龙椅把手,用力一提,千金重的金黄龙椅直接离地,将龙椅重重放在一旁,老黄招呼众人过来。 正在搜刮金银财宝的三人一猫都说再等会儿,三人不爱财但也不会放过这荣华富贵,黑球儿则是实打实的爱财。 老黄无奈摇头,坐在龙椅上等待着几人。 花温香手里的楼仓玉不算小,放进去了将近两百余斤的东西后,仍是还能继续放,只不过这座堂皇大殿中再无东西可以任他们搜刮。 三人一猫来到龙椅这边,发现刚才放龙椅的位置原来暗藏玄机,这下面竟然是一条地下通道。 老黄从龙椅上起身,然后将龙椅上一层金色丝绸扯下,露出一片黄金,老黄用手深入龙椅的缝隙似乎在找什么,几次喘息功夫,座位上的黄金就被老黄翻了起来,然后露出了一个精致盒子。 老黄打开盒子,露出一枚金色药丸,递给涂月莲,“吃了它。” 涂月莲看着老黄,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刚才受的伤,说道:“老黄,我没事儿,刚才就是吐了点血,我现在的胸口一点儿都不疼了。” 老黄示意她先吃下去,“这是龙阳丹,古代帝王们最重要的东西,吃了它不但会延年益寿,还会稳固你体内的血魂气,你的血魂气和别人不一样,很难驯服,别看你现在破魂了,但以后有你受的,你运气好,遇上了这枚龙阳丹。” 涂月莲这种暴躁血魂气必须要从小驯服,现在的她才刚刚破魂,所有东西现在来做可以说都已经晚了,能尽量补回就尽量补回。 涂月莲吃掉那粒龙阳丹后,只感觉有股热流在体内四散开,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 老黄看涂月莲没事,将那盛丹药的精致小盒递给花温香,“收好了,这盒子在外面也能值不少钱了。” 花温香接过盒子,问候了一声涂月莲,见后者没事,他走到地下通道前,问道:“那咱们继续走?” 老黄点点头,“还是你们三个走在前门,我和黑球儿断后。” 随后花温香一行人在漆黑的地下通道里走了几千层台阶,然后忽有光明投来,众人进入光明,看着眼前景象,好似做梦一般。 地下通道下面竟然是一片巨型花园,里面生长着许多参天大树,还有大小池塘数个,池塘中有许多锦鲤畅游其中,青石板道横纵四方,每走几步便有长杆纱灯,灯光为青色,安静微燃。 巨型花园中央有一座圆形石桌,旁边石椅坐有一架青衫骷髅,他身后负有一把古铜长剑,桌上有一列精美茶具,青衫骷髅端着一杯茶水正在慢饮。 花温香一行人走到这边,驻足与桌上的青衫骷髅对视。 青衫骷髅放掉手中茶杯,然后将其它茶杯在桌上一字摆开。 五个茶杯,青衫骷髅单手提壶,一一倒水,茶水不外溅丝毫。 青衫骷髅边倒水边说道:“诸位请喝茶,待茶水喝完,我就得送各位去黄泉路了。” 老黄扛着黑球儿坐在了石凳上,笑道:“谢谢款待。” 青衫骷髅看不出老黄跟脚,轻轻道:“阁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黄将黑球儿放在石桌上,惭愧道:“不厉害,不厉害,就你这种结实骷髅,我得好几下才能拧断你的脖子。” 青衫骷髅发出笑声,“阁下很幽默。” 老黄喝了口清茶,然后招呼一旁的花温香三人,“快坐啊,这些茶叶都是上古时候的茶叶,在江湖中很难得的,莫要错过。” 花温香三人坐在石凳上,各端起一杯茶水慢慢饮起。 老黄一杯喝完,啧啧嘴,将茶杯递去,“再来一把行不?” 青衫骷髅遥摇摇头,“一人只能饮一杯,阁下喝完茶就得去黄泉路了,希望下辈子还能尝到这好茶。” 语罢,青衫骷髅直接身缠丹青气,对方山羊胡老人跟脚不知,他一上来就选择全力以赴。 一股近距离的丹青境威压使得花温香三人与黑球儿透不气来,老黄不知何时恢复了厉兽真身,身缠仙紫气。 他施放仙紫气必须要恢复真身,之前在天香江面那巨大紫色气团的生成,就是因为老黄四十年来未曾变回厉兽身份,突然恢复真身才引来了类似异象的紫色气团。 老黄周围的三人一猫被仙紫气护住,他们的周身只是浓浓紫气,看不清外界丝毫。 青衫骷髅见识到老黄的仙紫境后并不慌乱,站起身抽出背后的古铜长剑,淡淡道:“今日邓某死于阁下之手,此生再无遗憾。” 三千年前的剑仙邓昊,困于天香江潮,之后肉体腐烂,精神犹在。 老黄淡淡笑道:“你早就死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四章 离潮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也就盏茶功夫,花温香他们周围的紫色气团便缓缓散去,只是周围的巨型花园已不负存在,换来的是望不见尽头的一片荒芜。 老黄手拿一本古老书本,递给罗北,“这是那架骷髅以毕生心得写的一部剑谱,回头抽空多练练,挺不错的。” 罗北接过,破旧书本上写着《圣天剑谱》四字,打开翻了两页,上面大多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少有图案穿插。 老黄说道:“这人名叫邓昊,千年前在人族天下乃一宗之主,后来在江湖消失匿迹,没想到被被困于天香江下。也是造化弄人,我之前还曾点拨他几招,没想到再见面他已是不认识我,最终还彻底死在了我手上。 ” 花温香吃惊问道:“千年前?老黄你今年得多大啊。” 老黄捋了捋山羊胡,“保密。” 罗北不禁赞叹道:“这本《圣天剑谱》我虽然看不太懂,但可以想象邓老前辈剑意之高,这本剑谱若是放在江湖中,定当掀起一阵乱抢。” 涂月莲看着地上翻滚的泥土,问道:“老黄,刚才的花园呢?” 老黄说道:“那邓昊剑法有点儿意思,全都被他的剑气打没了。” 黑球儿感叹道:“可惜了,这么大的花园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花温香三人不再说什么,万分感慨,一座巨型花园几乎顷刻间消失,这种神通叫人怎不去向往。 老黄看了看四周,“这边已经到头了,刚才咱走的右边一侧门,左边还未曾进去,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地方咱没有走到……” 说着,这边的荒芜地带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比地震还要严重。 “怎么回事,老黄?”黑球儿坐在它的肩上问道。 人族样子的老黄解释道:“是天香江破开宫殿屏障,冲打在了大殿之上,这里不久就会被淹没。这次我强制掀翻天香江,已是违背了潮眼的常理,此次大潮关闭远比以往快很多,剩下的另一道门咱不能去了,否则再作耽搁就要和那个邓昊一样,永远被困在天香江底了。” 历年天香江潮一旦停止,潮眼便会闭合,地下那些府邸宫殿也会随之消失,不知去往何处,当年邓昊率领宗内弟子下潮眼寻机缘,因为一时贪婪没能及时离去,最后被困江底,好似被诅咒一般,从此不能踏出宫殿半步。 宗内所有弟子供奉全因那次天香江潮死于非命,邓昊人不人鬼不鬼的以秘术活了上千年,这里的骷髅如果不出意外,只有他是“活的”,后来他莫名就成了花园宫殿的守殿人,他常日无聊,也逃不出宫殿,一旦出了大殿门口,就像被腐蚀一般,疼痛难忍,他日日期盼着天香江潮的来临,期盼着有人能来陪他喝喝茶,然后一番切磋死于他的长剑之下。 只是今日遇见老黄,反而将他送上了黄泉路,不过邓昊临死前也再无遗憾,死于仙紫境之手,算是一种解脱了。 当年战蓝境的邓昊在那座巨型花园破开瓶颈进入丹青境,如今千年之后仍是丹青境,可想而知,想要到达仙紫一境何其难? 登天之难。 老黄说道:“你们几个站过来,咱该走了。” 花温香三人走老黄面前,后者心意微动,他们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江岸旁。 大江不再汹涌澎湃,潮眼也彻底消失,江面之上没有尸体,没有渡船或者渡船残骸,一切都如平常。 江岸旁倒是与之前一般,躺满了兽族与人族的尸体。 这次天香江潮总体来看,机缘福缘大不过兽潮所带来的灾难,当然这应该只限于花温香他这边的潮眼。 因为继陈天格与老黄的对决之后又牵扯进一头丹青境大凶,他们三个在潮眼之中打斗激烈,促使潮眼没到时间就开始闭合,老黄以大神通掀翻天香江强制开潮,虽说能暂时进入潮底,但时间短暂,根本不能获取太多东西。 花温香他们这次得了的金银财宝差不多值个三四千两白银,加上之前众人提前离开酒楼,老黄让酒楼老板退回来的一千多两,几人如此看来,绝对算是富甲一方。 涂月莲得了一粒龙阳丹,罗北得了一本《圣天剑谱》,老黄自私的收了一件破旧法宝,唯独花温香与黑球儿什么都没得到,不过后者有那金银财宝当安慰,可比罗北他们还要高兴。 老黄看了看周围的横尸遍野,满目疮痍,随后沉默片刻,说道:“走吧,离着绛灵大斗还有九天,这次天香江潮意外太多,远远没有达到我的逾期,接下来这几日我带你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打磨。” 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收获的花温香并无失落,笑道:“老黄,那你得多教我些拳法,千万别吝啬。” 老黄用拳,正合他意,之前老黄不愿教他拳,甚至起初都有些不待见他,问什么都不说 ,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厉兽身份。 花温香如今想来大概知道其中意思。 森林中的厉兽本就有许多不待见他的,毕竟他再怎么说还是一个人族身,又从小在诚天益府长大,难免有许多厉兽反感他。 他知道,这些年来许多厉兽都想杀他,只不过都被诚天益府都压了下去。 在人族天下游历的这段日子,花温香又再次感知了人族与兽族僵硬的关系,就好似导火索一般,一触即燃。 老黄以心声向花温香说道:“别瞎想了,我之前不怎么点拨你们,是因为你们还没到达那种境界,就算苦口婆心给你们说那些拳法剑法什么的,你们也领会不了,这一路你们没少与人厮杀,我几乎都是从旁看着,很少出手。记住,实战才是提升境界修为的最好方法。” 花温香眨了眨眼,有些尴尬,“老黄,我没别的意思。” 老黄笑道:“记住,你被黑擎虎娘子它们养大,它们就是你的父母,不管如何,都是。你是人族身……算了,这些事情石先生之前肯定和你说了。” 花温香说道:“老黄以后不回林子,打算去哪?” 老黄说道:“还没想好,暂时是不会去当船夫了,这些年来没少打捞尸体,人族天下远比你想象中的黑暗,如此对比,人族真的不比凶兽好上多少。” 涂月莲揉了揉胸口,之前在江底挨的那一掌还是有些疼痛,不过这一路来这位姑娘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总有使不完的力量,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踏入悟道一途,不知以后的历程将会是如何。涂月莲将黑球儿从老黄身上抱到自己肩上,笑道:“换个人,老黄都托你一路了。” 这位从西瓜镇走出的姑娘如今已经不怎么着急去找生母,她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老黄不再与花温香谈话,笑道:“不怎么累的。” 之后老黄带着众人向玄云山南边走去。 …… …… 武兴丑与柳相伯站在河岸,他俩几乎是最晚进入江底,却是第一个出来的。 俩人一路所遇金银财宝,丹药秘籍数不胜数,但是俩人连一眼都不会多看。 没办法,四大势力之一的药谷什么都不缺,那些俗人眼中的福缘机缘对于药谷来说连粪土都不如。 柳相伯来天香江潮的原因就是为了战斗,武兴丑跟在其身边则是遇到境界高者,他来出手。 一般丹青境以下,柳相伯独自应付。 药谷另外两位年轻人,白贺师白贺凤,后者如今已经脱离危险,哥哥白贺师则一直没日没夜的守在其身边。 柳相伯说道:“武先生,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带贺师他俩兄妹回药谷。” 武兴丑笑道:“好不容易才出来转转,我可不想回去,正好这次绛灵大斗又延长数日,事后谷主问话,正好当作借口。” 柳相伯难得笑道:“常年待在药谷确实无趣了点,绛灵大斗之后我想独自一人再在南洲这边转转,还请武先生回去帮忙告诉爷爷一声。” 武兴丑笑道:“相伯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才不想回药谷,你不回去的话……” 柳相伯打断武兴丑的话,“那丫头我实在受不了,太烦人了。” 武兴丑哈哈大笑。 …… …… 杨嘉兴衣衫有些破烂,他刚才独自杀了一头战蓝境凶兽,那凶兽留在瓶颈常年不破,所以刚才一战很激烈。 杨炎走在旁边,她也受了不轻的伤,叔侄二人杀了一路,收获颇丰。 一颗萤翠石,一颗赤红石,还有其它一些大小宝贝。 杨炎看着伤痕累累的杨嘉兴,问道:“二叔,你不要紧吧,刚才你替我挡了一剑……” 杨嘉兴铁血硬汉,笑道:“这点儿伤算什么,你二叔我当年在大歧当将军时几乎丢了半条命,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杨炎夸道:“不愧是我二叔,就是有男子气概。” 她今天难得嘴甜,没有顶嘴,这一路杨嘉兴杀了三头战蓝境,为她挡了不知几百头凶兽,曾经的大歧沙场万人敌如今又现江湖。 …… …… 龙卫国带着皇子赵圣翰从江底归来,此番下江他俩收获了几本秘籍,还有赵圣翰只差一步便迈入武绿境。 一路而来,龙卫国以双拳开路,随后兽群暴走,盛昌两位大将军之一的龙卫国又以仙兵“破魂枪”横扫千军,无可阻挡。 在江底他以一己之力杀了一头丹青境守殿人,战后只是受伤轻微。 皇子赵圣翰也是拳法激进,愈战愈勇,作为众皇子当中唯一一个武痴,赵圣翰以后虽当不了太子,但是封王就藩注定势力不小,兵马够足。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五章 风平浪静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沉香宫林夕在大潮内并无收获,只是受命帮忙抵御兽潮的她也没想得到什么,在水中宫殿稍有晃动时,她便破殿而出,游到了岸上。 沉香宫宫主事先叫她暂时先待在玄云山这边,待到绛灵大斗彻底结束再返回钟禾,前者则带着李茉莉先离开了这边,去帮助钟禾那边的沉香宫一行人。 林夕在一家不显眼的酒楼里开始打坐疗伤,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之前兽潮凶猛,她受了很重的伤。 …… …… 魑魅阁阁主凌视沫......《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五章 风平浪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六章 修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天香江岸横尸遍野,难行寸步,玄云寺方丈玄云通知寺内众僧以法超度。 佛经咏诵,方圆百里处处可闻,之后三天三夜,数百位僧人,无论大小,皆是静坐念经,无数尸体开始慢慢化为清风,消散世间。 如落在整个兽潮中几乎没有主动攻击过凶兽,全程都是身缠武绿境护体气,打磨体魄。 他现在的武绿境护体气甚至能抗下战蓝境的攻击,玄云寺有两本基础经书最受如落喜爱,分别是那《金刚经》与《玄武经》,如落从小就爱看这两本经书,尤其后者,可以说是领悟透彻,之前在玄云寺里的那处禁地,如落进入大雾当中救出常泉常均两个小和尚时,若是换成其他如字辈和尚,进入了那么长时间恐怕是有去无回。 那处禁地有个名称叫作“玄武禁地”,传闻是天之四灵玄武陨落的地方,那里边还很有可能藏有玄武传承,若是得到天之四灵的传承,那便是距离成仙近了一步。 天之四灵本就属于仙兽,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就继承了青龙传承,他具体境界不知,仙紫境之后的那传说三境不知道是否到达,不过神明车白子确实可以召唤青龙,共同对敌。 一头仙兽,实力之大,不可估量,最起码也得仙紫境起步。 如落与众多同寺僧人共同诵经超度死去的人族与凶兽。 他此次锤练护体气只为能在之后的绛灵大斗中与柳相伯有一战之力,玄云寺一直在隐藏他的存在,如落是整个寺庙千年以来最有希望继承玄武力量的和尚,他自幼被祖明捡到,收为弟子,成为了如字辈和尚中最年轻的一个。 老方丈玄云也一直对他疼爱有加,在偌大玄云寺中,如落是最有名的和尚。 如落平时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其实这名年轻和尚私底下极其努力,他总私底下与师父祖明和老方丈请教佛家经法,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柳相伯固然是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可如落同样出身四大势力,境界若是相当,实力便差不了哪去。 如落想好了,这次绛灵大斗就算输,那也要输的光彩,不能丢玄云寺的脸。 江岸两旁的凶兽尸体越来越少,浓眉大眼的如落打坐在地,嘴唇不停微动,佛经从他口中清晰传出,就好似金刚转世,普渡众生。 …… …… 老黄带着花温香他们来到了一座山林里,这里比较偏僻,没有人家,距离玄云寺有个十几里路程。 花温香三位年轻人在这边已经修行了三日,老黄那些心得毫不保留的慢慢讲给他们听,不过说的大概是一些比较浅的道理,毕竟三位年轻人如今境界,心境都还太嫩。 老黄差不多是一位武夫,善用拳法,这一次他没有吝啬的教给了花温香一套拳法,这套拳法名叫力拳,是老黄压箱底的拳法之一,最适合花温香这种天生神力的人练习。 花温香之前在破魔岭与千雪学了愿拳,愿拳讲究一个愈战愈勇,愈打愈重的路数,而力拳则是讲究一个一次到位的干脆重拳。 力拳只一拳,以浑身拳意夹杂着集结一身的血魂气,这一拳掌握熟练,一拳可作千拳打。 花温香这三日都是做些艰苦训练,在瀑布下面打坐,直受水流重重落下的打击力,两臂端平各提百斤碎石,每次坚持一炷香,一天打出三千拳,与罗北点到为止,扛着千斤重的巨石走出数里远…… 这三日花温香被老黄锻炼的差点儿丢了半条命,以前在破魔岭和呜呼背都没这么累过,而且花温香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七日,一直到绛灵大斗再次开幕。 花温香在瀑布冲打完后,就来到了一片草地上,这是他一天中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力气的时间段,盘腿而坐,花温香两手放在膝盖上,身缠玄黄气,然后不断尝试压缩血魂气,然后再让其集中在一点。 压缩血魂气还好说,花温香以前在呜呼背时就差不多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是之后再将血魂气集于一点,难度极大。 压缩后的血魂气本就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再次散开的可能,若是再将其随意控制,集中在一点,那可以说是再次压缩。 花温香目前为止就只成功了一次,那一次他只将压缩后的血魂气集中到手臂,还未到拳头,血魂气便摆脱控制,四散体内。 老黄从远处走来,到了花温香这边,说道:“你之前故意压境,导致你体内血魂气十分浓厚,这是好事,以后你每一境都要如此,只是这样也会导致你控制血魂气的难度随之加大,你修炼过汗牛楼里的那本《乱辰道》,掌握了养气篇,接下来这几日勤加练习,力拳对于你来说不难的。” 花温香睁开眼,“老黄你也看过《乱臣道》?” 老黄说道:“以前在森林时,石先生借我看过些时日。” 花温香哦了一声,不愿浪费时间,继续闭目静心控制血魂气。 老黄双手负后,站了一会儿便自行离去,“看来黑老大这些年并没有教你任何拳法,可惜了……” 罗北每天除了无限挥剑外,还要将双臂绑上重铁,以来增加手臂受力度,他站在一片比较宽阔的溪水当中,面前是老黄不知从哪来搬来的巨型石头,足有三人高,万斤重。 每天听着流水潺潺声,罗北手握灵剑霁月,身缠玄黄气,与花温香大同小异,尽量将血魂气都融于长剑之上,然后对着眼前巨石不断出剑 他体内有一缕极其罕见的远古剑意,年轻人剑心不错,可是剑术剑意都太差,老黄便让他在这处僻静地方感悟自然,罗北偶尔会翻阅那本《圣天剑谱》看看,里面有些心得言简意赅,不难看懂,罗北这几日有些感悟。 他这几日的任务就是让手中长剑生出剑气,然后将巨石劈成两半,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冲刺一下英橙境。 他如今已是玄黄境瓶颈。 罗北自小被人封住了血魂气,体内常年沉淀积攒血魂气,后来远古剑意进入他的体内,将封印打破,促使他出现了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跨境。 老黄走来告诫道:“你在感受体内血魂气的同时也要尝试寻找那缕远古剑意,起先肯定不好把握,你只需慢慢熟悉它便可,用剑之人的剑便如自己一样,剑交给你,你便与剑是一体,一直要有着一个剑亡主亡的端正态度,你大斗上输给清宗的黯白,自己想想与其对战的过程,对方同样使剑,为何就能那般随心所欲?” 罗北站直身子,收剑贴与肩膀,深呼一口气后闭合双眼,散掉一身血魂气,良久后,年轻人突然出剑斩向面前巨石,期间他浑身上下自然而然的缠上玄黄气。 一剑过后。 巨石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灵剑霁月上隐隐出现了一寸剑气,不过很便消失不见。 老黄笑道:“慢慢来,以后到剑山自会有人教你最地道的剑术,我就不好贻笑大方了。” 语罢,老黄离去,独留年轻剑客一人站于溪涧,对石出剑。 黑球儿陪着涂月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练习格斗技巧,黑球儿当然不是陪练,对手是一位贴有符咒的傀儡,这架傀儡是一件法器,只不过被老黄限制了应有的实力,傀儡如活物般身缠玄黄气,涂月莲与其对抗,尽显狼狈。 她天资虽好,但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实战经验,更没有高人指点,正如老黄之前所说,她这一身资质白白荒废了多年。 黑球儿看着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涂月莲有些于心不忍,劝道:“月莲,要不就别打了。” 涂月莲呼吸急促,笑道:“没事的,黑球儿,我一定要打败这个傀儡,你就等着看吧。” 黑球儿知道她性子和小花差不多,都是不服输的倔脾气,也就不再劝说,叮嘱道:“那你接下来小心点儿。” 涂月莲点了下头,身上环绕的血魂气更加浓厚,可她接下来手中匕首依旧很少能打到那傀儡,每次都是差一些,就算勉强破开那玄黄护体气也伤不到对方,傀儡的样子有些像那皮影戏的纸人,它没有拿任何武器,只以一双木头拳头攻击涂月莲,涂月莲不断被其双拳打飞,然后在地上翻滚,衣衫脏乱。 性子倔的姑娘不怕吃疼,继续紧握匕首主动迎上,她不知何时对武道一途产生憧憬,或者说是类似痴迷,却又到达不了这一程度。 老黄突然现身,双手点在了傀儡后背的那张符咒上,后者瞬间失去生机,和数块木头倒地一样,发出碰撞声,“歇歇吧,月莲,你都打了快一天了。” 涂月莲嗯了一声,“那我晚上再跟它打。” 老黄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美丽的姑娘,笑着摇头,“修炼得有个度,太过了只会物极必反,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涂月莲犹豫了一下,“行,听你的,老黄。” 沉默片刻,老黄说道:“月莲,以后你打算如何,还继续与小花他们为伍?” 涂月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老黄说道:“我建议你加入沉香宫,如果你不愿意,清宗也可以考虑考虑,这样会对你以后的悟道一途有很大的帮助。” 涂月莲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老黄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有些歉意道:“我暂时没想过这些。” 老黄捋了捋胡须,笑道:“那咱就不想了,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七章 仙紫之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一座奢华宅子内,赵媛倚靠在(chuáng)头被丫鬟伺候着喝汤药,她在大斗时强制使用半仙兵,血魂气消耗殆尽,要不是凌视沫以术法将她体内注入了一丝血魂气,凶多吉少。 她先是昏迷了两天两夜,然后每天都吃些灵丹妙药,许多上好药品都是尚益王派人送来的,这位藩王要不是脱不开(shēn),早就来这边看望自己这个掌上明珠了。 此外,他又将魍魉府“三罗刹”的无回派了过来,这人正是之前在天香江潮手持骷髅权杖的老人,今(rì)刚刚赶至这里。 老人面容干枯,眼袋饱满,眼球似要胀出,丑陋渗人,嗓音沙哑道:“小姐,王爷说你(shēn)子再好些就跟着我回尚益。” 赵媛点了下头,说道:“无回爷爷,辛苦你了,千里迢迢来南洲接我。” 对于魍魉府“三罗刹”,嚣张跋扈的赵媛不敢摆架子,一直都是敬重有加。 名叫无回的老人脸上有些笑意,不过却比哭还难看,“小姐说的那帮人中有一个仙紫境?” 脸色还不算太好的赵媛表(qíng)凝重,“之前我以为他只是丹青境,没想到竟然是仙紫境,听凌阁主说他之前把玄云山这边的天香江整个的抬到了空中,而且他险些将碧睦宗宗主陈天格打死……” 无回点了下头,“这些我都听说了,他叫黄凉丰,在人族天下已经呆了差不多四十年了,是厉兽‘十杰’之一,王爷也下了命令,这个‘人’以后不能再招惹,否则就算除了他,咱们魍魉府也会损失惨重,不过小姐放心,只要他离开了那一队人,老夫可以保证,那群小崽子一个活不了。” 赵媛笑道:“父王还是疼我的。” 无回说道:“小姐比起少爷可要好多了,他如今三天两头的跟王爷耍脾气,生气没让他来南洲,王爷都打了他好几回了。” 赵媛无奈道:“这个赵言总是长不大,回头等我到家了得好好说说他。” “赵媛,我能进来吗?”这时,赵昌站在门外问道。 他的伤在府中下人每天的精心照料下也已无大碍,就是(xiōng)口被刺穿的那个伤口偶尔传来疼痛,疼的他有如百爪挠心,难以忍受。 赵媛答应一声,赵昌推门先让与他同行的凌视沫先进,然后再跟上。 见到无回,凌视沫笑道:“无回兄好久不见,之前有些事(qíng)需要忙,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无回起(shēn)抱拳行礼,笑道:“凌阁主见外了,最近可还好?” 凌视沫说道:“(tǐng)好的,大哥他们最近也都(tǐng)好的吧。” 无回笑着点头,“府主经常说您,可他实在脱不开(shēn),否则早就去湘安看您了。” 凌视沫示意无回坐下说,然后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笑道:“哪能让大哥来看我,等这段(rì)子我将阁内事务都处理好,就去尚益探望大哥去。” 赵昌与无回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赵媛的(chuáng)上,两人未去天香江潮悟道都非常遗憾,要是再等下一场大潮来临不知猴年马月。 两人现在算同一阵线,他俩有着共同的敌人,只是那群人中有个仙紫境变态,现在不宜出手罢了。 世子赵昌还有一个恨之入骨的人,那便是药谷的白贺师,只是后者出(shēn)势力太过庞大,就算是他父亲来了也替他出不了头。 凌视沫之前狠狠教训了赵昌一番,说这件事就此打住,该惹谁不该惹谁,拿捏好分寸,别到最后因为一时的怒火攻心,使得整个藩王府都陷入绝境。 赵昌固然跋扈,但在凌视沫的一番提醒下也知道其中利害,因此这件事只能埋藏在心,以后有机会再找那白贺师算账。 魑魅阁阁主凌视沫与魍魉府府主凌沫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两人各自为湘安王和尚益王效力,常年来不怎见面,算是各为其主,各有各的前途。 他两兄弟感(qíng)算不上好,两位江湖魔头给人的感觉就只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哪里还会谈那手足之(qíng)。 凌视沫与无回客(tào)寒暄了好一阵,然后为魍魉府客人安排房间饭食,(rè)(qíng)款待,尽地主之谊。 赵昌听说过魍魉府的“三罗刹”,今(rì)见到只觉得与传闻中颇有相似,人不人鬼不鬼的,散发出一股浓浓危险(xìng)。 凌视沫后来让他来接待远道而来的无回一行人,自己则找个僻静的地方去喝茶,他不愿与无回多相处,面上说过去就可以了,这样也算足够给了他大哥凌沫影面子。 像他们这样的江湖魔头哪有(qíng)义可言,只为功名利益而活,为自己而活。 …… …… 晚上,花温香他们点燃篝火,围坐在一起架烤着一头野猪,老黄袖里好像什么都有,各种佐料都被他拿了出来。 野猪烤好,花温香给其他三人一猫各撕了一条大腿,自己则抱着整个猪头啃,“老黄,到达仙紫境是个什么感觉?真就和仙人无异了?你是不是从此以后就能长生不老了?” 老黄一手拿猪腿,一手抱酒壶,“仙紫境其实才是一个真正的开始,后边还有三个大境界了,只不过万年以来很少有人族或兽族到达那个境界,所谓真正的成仙我也不好定义,反正仙紫境肯定算不得真仙人。” 花温香停下嘴中动嘴,细细听着老黄的解释,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后边三个境界我在林子时曾听三娘提过一嘴,但是没怎么上心,没想到真的存在?罗北之前说的牡丹案中的剑洵好像就跨过了仙紫境,这……” 罗北看了眼不知如何言辞的花温香,又看向老黄,问道:“世间真的有剑洵此人吗?” 老黄点了下头,“有的,我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人比我想象中年轻,人很不错,请我喝了顿酒,他没说他具体是什么境界,不过可以肯定,确实越过了仙紫境。” 涂月莲接过猪腿后只扯掉蹄子那块,之后的整个大猪肘都给了花温香,“那仙紫境后边的三境,血魂气都是什么颜色的?” 老黄说道:“分别是黑银金,这三境与仙紫境名称大体相似,都是以‘仙’字在前作修饰。” 花温香问道:“当今天下都有谁越过了仙紫境?” 老黄说道:“不知道。” 花温香又问道:“我大爹二叔他们应该越过了吧?” 老黄不屑道:“不知道,自己问去。” 花温香白了一眼,然后找涂月莲要了口水喝,不再理老黄。 罗北与老黄两人不怎吃东西,有酒就够,不醉不方休的那种。 黑球儿全程不说话,吃着猪腿,想着小雅,满脸幸福的表(qíng)。 此时距离绛灵大斗再次开幕还有三(rì),花温香到今天为止,力拳只成功两次,而且这力道别说老黄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满意,这几(rì)他都不怎睡眠,昼夜练习。 他玄黄境其实早就可以达到瓶颈,只是他平(rì)里总刻意压制血魂气的形成,将保质不保量做到了极致。 他如今最成功的一击力拳可以媲美愿拳打出五百拳后的一拳。 罗北将巨石“雕刻”的乱七八糟,满是深深裂痕,他之前最猛的一剑直接将巨石砍了个半穿,如今长剑之上的一寸剑气已经能稳稳生成。 江湖中许多剑客都不能做到这一点,甚至部分剑客到达武绿境都不能使剑上绕上剑气,罗北这份成就殊为不易,当然这些成果都离不开他的努力和体内的那缕远古剑意。 江湖中的那座剑山,满山之人都是剑客,许多有名的剑仙都是出自那里,可整座剑山也才不过三缕远古剑意,(rì)后罗北若是到达了剑山定会成为山上的重要培养对象。 凡是跟远古沾边的都不简单。 涂月莲对血魂气的掌握越来越熟练,年轻姑娘极其聪明,又是天生武胚,修行进度十分迅速,就在昨(rì)她已经能将那架木头傀儡打得招架不住。 整架傀儡之上,都是她的匕首划痕。 长夜漫漫,老黄带着黑球儿躺在一片草地上吹着夜风,甜美入睡。 三位年轻人苦苦修炼,乐在其中。 …… …… 玄云寺。 方圆百里的人族与兽族的尸体超度完毕,百位和尚归寺,继续恢复(rì)常生活。 这里的客房依旧是人满为患,只要绛灵大斗一天不结束,这里铁定是清净不了。 如落来到一间房门前,犹豫不决,屋内传来一阵声音,“来了怎么不进来?怕师父我吃了你?” 如落嘿嘿一笑,推门而入,“我寻思这都快三更了,师父应该休息了。” 祖明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如落,看的后者汗毛直竖,良久后才说道:“这些没用的话就别说了,是你替我拿扫帚去,还是我自己去?” 如落一脸认错的表(qíng),“这不还有三天就绛灵大斗了嘛,我今天下山就想着放松放松,到时候发挥好点儿。……” 祖明继续不说话,就是听着如落一直念叨,后者见师父不理自己,停止言语,将(shēn)后挂着的那把扫帚抽出来递给师父祖明。 负荆请罪,还是得受罪。 祖明接过扫帚,刚要举起,却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今(rì)就不罚你了,记住,大斗之上碰见那个柳相伯,输可以,但不能给我丢脸,要不然我就把扫帚换成铁棍。” 如落一脸谄媚表(qíng),拿掉祖明手上的扫帚,“铁定不能给师父丢脸。” 祖明摆摆手,“去方丈那边坐坐,你有(rì)子没去了。” 如落哦了一声,“那师父你早点休息。” 如落倒退出了房间,双手将两扇门关闭,然后在门外再次与祖明告辞。 祖明看着这个(shēn)高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弟子,感触良多,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一个只知哭闹的婴儿,如今一晃就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老方丈让你去寺外游历,你这个臭小子会答应吗?”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零八章 杨家小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绛灵大斗尾声将近,许多之前在外边看比武的人都进了场内看,也有许多之前在路上耽搁的人总算赶上了后几场的压轴比试,这也不枉一路的辛苦奔波,好歹能看上几场重头戏。 还有一些人,则在天香江大潮时丢了性命,南洲这边的天香江潮伤亡人数其实不算多,因为就数这边高人最多,都是那种以一敌万的大神通者。 光是玄云寺方丈玄云和盛浈观观主齐衡两人就得解决了数千头凶兽,只不过前者是感化,后者则是直接抹杀。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八章 杨家小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九章 年轻一辈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刚至晌午,乙场地这边的比武就都已完事,林夕拿下乙场第一,毫发无损。 杨家叔侄与花温香众人打过招呼后,就此离去。 乙场地所有看客们顿时鸟兽散,赶去观看最后仅剩的丁场比武,只是他们此时的心情都十分复杂,难以平复,这次大斗上竟是见到了货真价实的仙兵。 之前先是湘安世子赵昌的绝好法器,再是尚益郡主的半仙兵,最后则是这一对鸳鸯式仙兵,兵器品级都是质的飞跃。 杨家的鸳鸯式仙兵,郎山与织英,在江湖中名声响当当,是十二把仙兵中最精致的仙兵之一,杨家三爷杨刃就是以这对仙兵在偌大江湖中打出了一片天。 花温香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仙兵,之前老黄在天香江上空与陈天格打斗,他们只是感受到了那把“柔肠”的威压,距离太高,很本看不清。 之后龙卫国持仙兵“破魂枪”大战守护潮眼的丹青境大凶时,花温香众人亦是没有看清,天空之下,大江之上,只觉得有浓浓威压不断扩散,充斥四方,根本不见长枪之影。 因为丁场地已经关闭,花温香众人外加董耀武只得在外仰观幻象图,幻象图浮于空中,平铺挺直,不动丝毫。 四副幻象图分别浮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是呈现的丁场地内部的画面。 丁场地这边,柳相伯与如落两人势不可挡,场场必胜,只是后者的战斗有些慢,从不主动攻击,每场都要被人打上良久后再还手攻击,然后很简单的将对方打下擂台。 尤其遇上女子时,战斗更是慢到让众看客无聊到打瞌睡,而且今日偏偏丁场地所剩的两位女子都让如落遇见了,两位英橙境的女侠都将手中刀剑砍到钝,可仍是破不了如落身上武绿护体气丝毫,而且这个原地站立不动的怪和尚还问人家两位姑娘是否愿意与他成亲,两位姑娘最后精神险些崩溃,终是说出“我认输”三字。 不知是不是诅咒,丁场地这边的最终决赛还真是柳相伯对战如落,许多在丁场地被淘汰的江湖武人这回彻底服了,真的邪门,本来在丁场地遇上他俩就够倒霉的了,他俩还一直碰不到,早淘汰一个,他们这些江湖武人都会轻松很多。 …… 丁场地的决赛终于开始,全场寂静,两人走上擂台。 柳相伯淡淡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如落双手合十,笑道:“恐怕得让柳施主失望了。” 语罢,如落身缠武绿护体气,这次的武绿气比以往都要浓厚。 柳相伯以血魂化出长剑,剑是围绕武绿气的冰剑。 冰剑刺在如落的护体气上,冰剑剑尖直接断折,可想而知柳相伯这一击力量有多大,如落的护体气有多硬。 冰剑断掉的剑尖快速复原,柳相伯另一只手又生出一把冰刀,一剑一刀同时砍向如落两肩膀。 “咔。” 一剑一刀纷纷折断。 柳相伯裹有冷气的一拳打在如落身上,后者倒退半丈,依旧站力不动。 柳相伯脸上竟然挂出笑意,玄云寺的金刚护体气果然名不虚传! 如落周围方圆一丈的擂台上突然冒出八根巨大冰锥,个个长达一丈,冰锥碰上如落旋即破碎,如落不动如山,武绿气爆发到极致。 虽然如落依旧不曾出手,但台上的看客们已经不觉得无聊,纷纷瞪大眼睛盯着台上战斗,他们内心紧张无比,都在想这个玄云寺新秀到底能不能终结了药谷天才柳相伯,成为新一届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柳相伯开始发动第五次攻击! 他血魂外放,头顶上方快速凝聚武绿气,待武绿气停止生成, 天空之上半个擂台之大的血魂球瞬间冻结成冰。 冰球遮住了半个擂台,如落表情平淡,在巨大冰球的阴凉下深呼一口气,然后大喝一声,他身体好似瞬间重了百倍,坚硬如铁的地面顿时破裂成坑,一寸深。 冰球落下,如落不去闪躲,站立原地,直接硬碰冰球,他的身体活生生将冰球打出一个洞,冰球完全落地,一小半搭在擂台之外。 柳相伯静待如落化解这冰球,约莫十次喘息的功夫,冰球开始隐隐出现裂纹,再十几次的喘息功夫,冰球四分五裂,纷纷砸在四周,引起一阵巨响。 半个擂台之上,全是巨大冰块。 整个看台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只觉得绛灵大斗的战斗场面又升了一个档次。 漫天雪花开始飘散,柳相伯抽出身后黑伞,身上武绿气变换成战蓝气。 五次出手后,对方仍留有余力,柳相伯便不想再做无用的举动。 如落出身四大势力的玄云寺,值得他拿出战蓝境的实力,这个之前未曾听说过的和尚,很不一般。 如落合十的双手垂落,周身的武绿气已然化成实体,变成了一副裹遍全身的翡翠铠甲。 血魂化甲! 比血魂化器和血魂外放都要高上一个等级。 柳相伯抽出黑伞后并为打开,而是手持黑伞当作武器。 黑衣柳相伯瞬间消失,手中黑伞下一刻便顶在了如落胸口,如落反应完全跟不上柳相伯,被这一伞实打实打中。 以《玄武经》和《金刚经》作基础的如落独自悟出血魂化甲,他的武绿境血魂甲堪比战蓝境血魂甲。 血魂化甲跟天赋有很大关系,有些人甚至到了战蓝境,丹青境都悟不出这其中玄妙,江湖中很少见到这种稀罕玩意儿。 擂台之上,不见两人身影,只见那些巨大冰块不断破碎,不断乱飞,天空之上的雪花落在如落身上,不融化也不渗透,全都被他快速的身形甩落而飞。 半个擂台上,破碎的巨大冰块几乎都被他俩打落到擂台之外,或破碎成渣,或迅速乱飞四处,每当快要砸到台上看客时,祖明就以神通让大冰破碎成冰晶,以免伤到人。 如落力气大,拳头硬,却是一击都打不上柳相伯,柳相伯手中黑伞乃一件法器,不断打在如落身上,如落纵使有血魂化甲作保护,仍是次次别打飞数丈远。 柳相伯已经不想尽快结束战斗,他期待着如落再使出什么新花样,血魂化甲一出,已经让这位天才年轻人很满意了。 如落抗击打能力简直比花温香还要强,柳相伯以战蓝境压他一个大境,他连吃数十击仍是能够站起。 如落身上的血魂化甲已经被柳相伯打得坑坑洼洼。 血魂甲的恢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柳相伯的攻击。 擂台四周生出无数冰锥,直激如落,一瞬之间,擂台上就产生了一阵浓浓冰气,让前排的看客们在夏日都能感觉到那刺骨冷意。 冰锥完全打出后,柳相伯便冲入了冷雾当中,如落念念有词,似念佛经。 如落一掌打出玄云寺金刚印,柳相伯撑开黑伞以之抵挡。 趁此时机,如落移到其身后,再一掌金刚印,柳相伯本来可以躲掉,却选择以掌对之,两掌相触,一阵气机涟漪顿时荡漾开来。 整个丁场人人发丝飞舞,衣衫乱摆,前几排的看客们更是被气场震得脸部生疼。 黯白坐在第一排,从头到尾看着整场比赛,他今日都未到乙场去看,全程在等柳相伯与如落的这场对决。 花温香众人在外面仰观那副幻象图,皆是替如落捏把汗,那个柳相伯太变态了,年纪轻轻就已是战蓝境,这真的不知道领先了同龄人多少。 擂台上,如落脸色难看,柳相伯也真是不愧对于天才二字,能使剑会耍刀,对掌法也是颇有心得,对上佛门金刚印丝毫不占下风。 当然,他是以战蓝境姿态出的掌。 如落血魂化甲怎么也不散,年轻和尚吐了很多血,只有这一掌算是打中了柳相伯,其它攻击则一次也没中,只有挨打的份。 柳相伯大概觉得无趣了,漫天飞舞的雪花愈下愈大,好似鹅毛,整个擂台片刻就被盖上了一层银装。 炎日高照,雪花飘飘,实属荒唐。 擂台上的石板面很滑,如落依旧不动如山,任凭吃多重的攻击都不倒地。 柳相伯深呼一口气,缓闭双眼,天空中的鹅毛大雪好似时间静止,停浮空中。 空中的雪花,擂台上的雪花全都变得坚硬如铁,数万个剔透冰晶好似小型炮弹一般,一股脑全部打向如落。 年轻和尚无处可逃! 铺天盖地的雪花顿时将如落埋了起来,擂台之上凸起一座小型冰山。 柳相伯依旧没有停手,冰山突兀缩小体型,浓缩在一起,挤压着里面的如落。 场内场外的看客们倒吸凉气,这便是年轻一辈中怪胎们的战斗。 曹从斩对旁边的黯白说道:“尽力而为便是。” 黯白死盯这那座小型冰山,点了下头,“知道了,曹前辈。” 无数雪花结合在一起,形成冰山,坚硬无比。 良久后,柳相伯一拳打在冰山上,整座冰山四分五裂,爆裂炸开。 如落双手合十,满身寒气,一身血魂甲乃至血魂气都消失不见。 年轻和尚依然站在擂台之上,只是昏厥了过去。 柳相伯散掉血魂气,笑着一脚将如落踹下擂台。 浑身僵硬的如落被两位常字辈和尚抬走。 “丁场地最后获胜者,药谷柳相伯。”祖阳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老僧在宣布完后,看着被抬走的那个师侄满脸笑意。 不错,很给玄云寺长脸。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绛灵大斗四个场地的最后赢家如今都已水落石出,甲场地是花温香,乙场地是沉香宫林夕,丙场地是清宗黯白,丁场地是药谷柳相伯。 这四人当中就属花温香境界最低,且足足低了两个境界,可他占尽天时地利,甲场地没有太强的对手可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碧睦宗的半吊子高良,郡主赵媛因比武杀人被取消比赛资格,这也间接的成全了花温香,她自己被淘汰不说,还捎带着一个实力强劲的泉芸派萧羌胥。 郡主赵媛与世子赵昌都没能在绛灵大斗上找花温香与罗北的麻烦。 今日比武结束,同时也抽出了决赛签,花温香对战沉香宫林夕,药谷柳相伯对战清宗黯白。 花温香早已做好准备,这三人无论对上谁,都是压力山大,那个叫林夕的女子是个剑客,很难对付,药谷白贺师与杨炎都是被她淘汰,与她对决必须不能让其太占上风,否则她那剑术只会越来越猛。 花温香看过她几场战斗,深有体会。 黯白时隔四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也确信了柳相伯到达了战蓝境,在最后一场比赛时,如落看似将他的战蓝境逼了出来,实则柳相伯是有可能以武绿境姿态赢过如落的,只不过那样会很浪费时间,从无耐心的他肯定不会那样为之,最后他以战蓝境姿态轻松赢下比武,再次证明他不凡的实力,也证明自己当年有多么不堪,如落同样是武绿境,却能把他逼成这样,自己当年可也是武绿境啊,连十招都没有挺过。 在并非妄尊自大的黯白没想着一定要赢过柳相伯,只想是与如落一样,若是输,那也要光彩些,让对方看得起自己,要让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清宗黯白会超过他。 这场比武又注定会是一场四大势力之间的争斗。 四座比武场这边人流走的差不多后,已是临近黄昏。 如落躺在火炕上,年轻和尚已经醒来,常念常泉常均三个小和尚在旁边伺候着,端茶倒水,收拾这打扫那。 寺里的僧人都是住在一起的,七八个人一屋,如落与其他和尚不一样,理应与同辈人住在一起的他没有按照规矩做,而是选择和常念他们住在了一起。 体魄强如罗汉金刚,不需吃药不需治疗,只是时间问题,如落被玄云寺定做最适合接受玄武传承的和尚,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自小就体质好,又参透了《金刚经》和《玄武经》,平时还有老方丈和师父祖明的指点,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常念问道:“如落师叔,要不要吃些东西?” 虚弱的如落缓慢在火炕上坐起,精神萎靡的点了下头,“要不你们三个一起去吧,都在这忙活半天了,记得多弄点,我现在特别饿。” 三个小和尚一起点头,然后共同离开屋子。 如落小师叔所说的多弄点儿,那就是多弄很多,常念说道:“一盆白米饭……两盆白米饭。” 常均说道:“两盆白米饭外加五个白馍馍。” 常泉试探性问道:“五个菜?可惜咱寺里都是素食,如落小师叔爱吃肉……真不知肉是个啥滋味。” 常均生气的制止道:“臭常泉,佛门圣地,注意言辞!” 之前被如落救的两个小和尚平时总爱斗嘴,两人上次私闯境地,犯下大错,害怕被逐出玄云寺,一直在恳请如落帮他们说情,如落固然帮着两位小和尚在四位师叔和方丈面前求情,后来两位小和尚只是被祖明罚抄了十本经书,说下不为例。 罚抄经书的字迹必须工整,两个小和尚没日没夜的写,吓得他俩都不敢怎么睡觉,到现在还欠着两三本了,常念及其他师兄弟不敢帮忙抄写,怕错上加错。 常均与常泉如今已经和睦了不少,再不敢意气用事,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双手合十,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他们三个小和尚可不能和如落小师叔一样言语无忌,无视寺规。 作为师兄的常念笑道:“你们两个以后千万别忘了如落师叔的好。” 两个小和尚小鸡逐米般的点头,异口同声,“肯定忘不了,如落小师叔最好了。” 机灵的常泉又说道:“我俩也不会忘了常念师兄,要不是师兄你及时通知如落小师叔去救我俩,恐怕我俩现在已经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常念轻轻拍了下他的小光头,“就你会说话,咱走快点儿,如落小师叔说了他很饿,咱赶紧把斋饭送过去。” 厨房稍微有些远,三个小和尚从快走改为了小跑,最后他们三个拿了两盆米饭,一盆够三个人吃的那种,此外还拿了五个白馍馍和五盘菜,起先厨房不给,后来三位小和尚说是给如落小师叔吃,厨房的老和尚这才给他们,还笑着说不够再来拿。 把饭送到如落这边,摆了满满一桌子,如落被三个小和尚搀扶的坐在桌子旁,前者说道:“你们三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常念说道:“那怎么行,我们得留下来照顾你,寺内其它事自然会有人做,这次他们多做点,下次我们三个多做点,补回来。” 常泉常均两个小和尚点头附和。 如落看着满桌子的菜,“你们三个也一起吃吧,拿了么多,我再怎么能吃也吃不下。快坐。” 三个小和尚嘿嘿一笑,在食盒里又拿出三把筷子,看来是早有准备。 如落无奈一笑,示意他们三个吃饭。如落两碗白米饭下肚,越吃越来劲,越吃越有力气,一口气直接干掉了一盆,再后来吃了五个白馍馍这才说饱。 三个小和尚不敢多吃,怕如落小师叔不够吃,等如落吃完,三位小和尚才敢放开吃,不过他们三个加在一起连一盆米饭都没有吃掉,后来还是如落将剩下的小半盆米饭打扫干净。 他的体质和花温香极像,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多睡多吃就好的快,自然复原的效果很明显,此外他俩的力气也都很大,都是天生神力。 天色刚黑了下来,花温香众人吃过斋饭就来这边看望如落,三个小和尚收拾好碗筷放入餐盒,自觉回避。 老黄看了眼已无大碍的如落,夸道:“血魂化甲,果然禁打。花小子你以后也可以尝试学一下血魂化甲,这种东西最适用于武夫。” 花温点了下头,“如落以后得跟我说说心得啊。” 他距离血魂化甲还远着了,血魂化器和血魂外放都还未学会,这就好比还未学会走就要学跑,难免不现实,不过今日在见到如落血魂化甲惊人的防御力后,花温香笃定自己以后必须要学会这一神通。 如落有些歉意道:“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这血魂化甲是怎么学会的,之前有一次师父让我在那个大雾禁地中打坐,身体上莫名的就缠上了血魂甲,当时都给我整懵了,我问师父和方丈他们,他们也说不知,所以心得一事,我是真没有,不过我平时比较喜欢看看经书,要不送你两本,万一是看经书参透的呢……应该是有些用的。” 花温香摆摆手,“我就这么一说,你别上心,我如今才玄黄境,离血魂化甲还远着了,以后再说。” 如落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明天的对手林夕其实就是那个沉香宫四圣姬,我不知道这人为何要隐藏身份参加绛灵大斗,她明明亮出身份也无妨,这人是四圣姬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修行天分最高的一个,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老实说,小花你才玄黄境,要赢她真的难如登天。” 花温香笑道:“到时候再说,不过她是沉香宫的人我是真没想到,我们与沉香宫的李茉莉认识,她也是四圣姬。” 如落有些羡慕他们能认识沉香宫的人,据说沉香宫里的女人都很漂亮,尤其是四位圣姬。 过了一会儿,花温香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沉香宫的人开始逐一出现在他们身边了,而且还都是四圣姬这种级别的人物,是不是刻意为之?还是说与他们这一行人无关,只是自己的错觉? 罗北说道:“李茉莉前辈之前没提过南州还有另一位圣姬啊。” 涂月莲点头附和,“莫不是那个林夕来南州,李姐姐不知道?” 老黄坐在桌子旁跟黑球儿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你们几个不该操心的别操心,人家来参加绛灵大斗,遇上了就打,不遇上人家不是也没找咱麻烦嘛。” 如落笑道:“黄前辈说的有道理。” 老黄是仙紫境乃至厉兽“十杰”的身份,这些如落都已知道。 又闲聊了约莫一个时辰后,花温香众人离去回房休息,他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他们走后不久,如落的师父祖明就来到了这边,如落赶忙搬出长凳给师父坐,“什么风把师父您给吹来了,您告诉常念他们一声啊,我去您房间就行了。” 祖明问道:“身子好点了?” 如落动了动四肢,“完全没事了。” 祖明点了点头,“今天这场比武打得还算不错,老方丈与你那几位师叔都在我那夸你了。” 如落挠了挠光头,叹息一声,“可惜还是输了。” 一时无语,师徒两人就顺着敞开的木门往外望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边比较安静,没有那些江湖武人的踪影,能清楚听到门外有蝉鸣声蛙叫声,祖明说道:“不打算走?” 如落点了点头,“不想离开寺庙。” 祖明说道:“你之前不一直想去外面走走吗,方丈也答应你了,只要你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子就许你还俗,怎么,现在不想还俗了?” 如落看了看师父祖明,摇了摇头,“想。” 祖明知道这个徒弟的心思,这小子重情,在寺庙生活了二十年了,一下子就出门游历,肯定是舍不得走。 但也只是舍不得。 祖明站起身一拍桌子,喝道:“你这混蛋徒弟,老方丈好不容易答应让你出去游历,多好的机会你不珍惜?我告诉你,你去也得给我去,不去也得给我去。” 说罢,老和尚祖明大袖一甩出了门。 如落一脸蒙圈,不知师父为何突然发火。 良久后,年轻和尚这才明白了其中意思,脸上露出傻笑,记得不知是十几年前,那时后他还很小,师父说过一句话,“人活着,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要牵这个挂那个,总有一天,都会离你而去,平淡二字才是我们出家人最向往的生活。” 对于年轻和尚来说,离开寺庙,四处游历,才是真平淡。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费吹灰之力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锣鼓齐鸣,欢呼四起,人流之多如蚁群外出般密密麻麻,再无寸土的站脚之地。 比武场设在甲场,场内看台上看客爆满,摩肩接踵,人贴人。 场外,四副巨大幻想图悬浮空中,呈现甲场画面,激动人心,震撼人眼。 四位祖字辈高僧同时出现在甲场之内,由祖明担任看台人,宣布比赛,四位高僧东西南北各打坐一面,阵势着实唬人。 老黄众人在如落的带领下,抢了最前排的好位置,胖子董耀武事先就找到老黄他们,死死跟住,也跟着沾光来到了最前排观看比武。 花温香此时正在候战的大厅中热身,今日一战,凶多吉少,不过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输掉比武也无妨,反正金刚花一事有老黄了,怎么向老方丈求,他自有办法。 “比武开始,请参赛选手入场。”祖明以血魂传音说道。 花温香与不远处的林夕相视一笑,后者丝毫不理,直接出了候赛大厅,往擂台走去,花温香尴尬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走上擂台,看台上,场地外顿时呼声炸起,震耳欲聋。 “花温香,花温香……林夕,林夕……” “花兄,今天再破个境,入个英橙境给我们看!” “小花花,你名字虽秀气,但你拳头硬,姐姐们喜欢,待会儿可一定要小心呀!” “林夕美女,都到这时候了,你能不能把面纱摘了啊,让我们看一看你的真容。” …… “比武开始。”祖明的血魂传音压过了所有声音。 场内场外锣鼓再响,氛围燃到极致,花温香身缠浓浓玄黄气,抱拳行礼,随后肌肉紧绷,摆出愿拳架子,如临大敌。 林夕站在原地,无血魂缠身,花温香刚想要先发制人,前者就淡淡道:“我认输。” 语罢,面纱遮脸的高挑女子缓缓走下擂台,直奔出口,头也不回。 使命已经完成,那就再无需多待一刻。 场内场外鸦雀无声,人人满脸疑惑,好似听错一般,又揉了揉眼睛,这才肯定一切都是真的。 花温香眨了眨眼,不明就里,看向台上老黄,后者笑着点头,不知是何意思。 祖明不知林夕为何会不战而降,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女子是有十足把握赢得比赛的,弟子如落的这个朋友运气真是不错,场内气氛停滞片刻,祖明以血魂传音宣布道:“获胜者花温香,直接进入决赛。” 场内场外皆哗然,这叫怎么一回事,他们日盼夜盼的精彩对决呢?那个林夕明明那么强,为什么要投降啊?所有人都期待着两人对决,都想看着最后两人是以怎样的方式分出胜负。 然而,比武还未开始,一方就不战而降,这可是进决赛的比武啊,也太草率了,很多人都极其不满,一些人甚至有些埋怨身材很好的林夕的做法,还有一些人则说有黑幕,说是花温香事先买通林夕赢得比赛,不战而胜,侥幸而已,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场内场外议论纷纷,乱成一片。 之后花温香没有回候赛厅,而是来到老黄他们这边,打算一同观看接下来的比武,周围不断有人问花温香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比武怎么就一招没出结束了,一些人或恭喜他,或质疑他,都为这场比武感到遗憾。 花温香笑着一一作答,实话实说。 祖明宣布道:“第二场比武,开始。”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慢慢安静了下来,药谷柳相伯与清宗黯白同时走上擂台,亦如上届绛灵大斗的场景一样。 两人并不在意刚才花温香与林夕的对决,尤其黯白,他只希望能与柳相伯痛痛快快战一场,上次在绛灵大斗中,他因太过大意,十招之内便输给了对方,简直是耻辱。 两位皆是出自四大势力的年轻人站在擂台上,一个高冷,一个英俊,观看比武的所有女子都不禁动情以深,这等优秀男子,何等福分的女子才可以得到。 刚才花温香与林夕的那场比武议论渐渐平息,所有人紧接着把矛头转向了台上两人 擂台之上,两位年轻人相距差不多三十步,祖明宣布道:“比武,开始。” 话音刚落,黯白就已抽出长剑,身缠武绿气来到了柳相伯身后,一剑还未递出,柳相伯也转瞬消失,来到黯白身后,裹有武绿气的血魂冰剑直刺黯白背部,后者迅速转身,以剑挡剑。 两剑相触,颤颤巍巍,柳相伯平声道:“这次倒是没上次那么大意了。” 黯白笑道:“你最好认真些,否则别一会儿当众出丑。” 柳相伯的血魂冰剑上开始出现裂痕,黯白此次直接拿出了法器级别的配剑,这就证明他一上来就打算不保留余力。 “咔。” 柳相伯手中的血魂冰剑突然断裂,碎了一地,他迅速往后移了数十步,抽出身后同是法器的黑伞。 法器对法器,黑衣对白衣。 黯白紧跟上来,长剑携带剑风,呼啸周围。 黑衣柳相伯以伞作剑与黯白不断硬刚,周围的天空中总有尖锐冰锥生成,不断刺向黯白,后者同时让周围生出碧绿血魂小剑与冰锥相碰,两两消融。 宽广擂台上混乱不堪,血魂撞击的爆炸声,法器之间的碰撞声,浓烟滚滚,罡气四震。 两人身影已是难以肉眼捕捉, 天空之上忽然有两丈高的钟形大冰猛然砸下,黯白正处下方,抬头仰望,已剑气将其搅成齑粉,化为稀碎冰渣。 这样的激烈战斗持续了良久,数不胜数的看客们一会儿扯着嗓子呐喊助威,一会儿鸦雀无声的提心吊胆看比赛,他们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两人,生怕错过一丝精彩细节,可就算这样,绝大部分人的双眼依旧难以跟上他俩的动作。 天空之上开始飘起雪花,然后凭空出现十根一丈长的巨大长矛,长矛晶莹剔透,阳光打在上面,晃人眼球。 柳相伯身缠战蓝气,气势顿时暴增数倍。 十根冰晶长矛急速激向黯白,声势怖人,黯白以法剑抵挡,一根,两根,直至第七根时,柳相伯出现在他的身边,黑伞比剑利,直刺黯白胸膛,后者嘴角噙出一抹笑意。 一剑迅速斩出,天空中所剩的三根巨矛顿时消融空中,随后黯白一剑又挡住了身缠战蓝气的柳相伯,一切动作电光火石之间,看台上的看客们几乎都没有看清楚。 这一伞一剑的猛烈相碰,产生罡风如龙卷,好似要撕裂周围,不远处的看台上危险十足。 四位祖字辈高僧坐镇擂台的东西南北四方,四面顿时出现无形屏障,阻断罡风,看台之上的看客们倒吸一口凉气,既然玄云寺四位高僧坐镇,那么他们就无需担心自己的安慰了。 那些害怕被战斗殃及的看客们很快就放下心中负担,继续观看比武,只是这场比武他们已经很难看清楚细节,只得依稀跟着场上肉眼可见的罡气,努力寻找二人身影。 清宗黯白身缠战蓝气! 柳相伯轻轻一笑,“这次天香大潮,看来对你裨益不小。” 黯白说道:“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年轻人境界更上一层楼,所用剑术随之再升。 四年前,黯白是武绿境,两年之后到达瓶颈,又过了两年也就是在不就前的天香江大潮时,年轻人江底破境,跻身战蓝境。 柳相伯很满意这次的绛灵大斗,这次比起上次多了很多武绿境,之前与如落一战又让他清晰感觉到同龄人当中,他并不孤单,也是有些人紧追其后的,今日又与清宗黯白对决,这位药谷天才兴致勃勃,战意十足。 他将这场战斗视为此次绛灵大斗的最后一场,至于之后与花温香的那场战斗,眼中连武绿境都不放在眼里的柳相伯,岂会在乎以个小小玄黄境。 简直不屑于与此对战,浪费时间。 擂台四周升起百丈高的无形屏障,毫无缝隙的阻挡着里面的凛冽罡气。 柳相伯之前在天香江的兽潮中就已是打得十分尽兴,此次绛灵大斗又给他十足惊喜,实在不枉此次的南州之行。 身缠战蓝气的白衣黯白愈发有剑仙风姿,作为清宗重点培养的年轻人,黯白自从耻辱输给柳相伯后,本就奋发图强的他变得更加拼命练习剑术,所付出之辛苦,少有人知道。 身为天才中的天才的柳相伯更是无人知道他平时会是怎样艰苦修炼,只知道这个人无时不刻不在修炼,就连睡觉都在梦中修炼。 印有巨大佛字的擂台上开始不断龟裂,凹陷成坑,被斩成缝。 祖明心意微动,擂台之上的巨大佛字再次加深,台上破损的石板已是比铁还要坚硬,他掌管甲场,这个场地的佛字便是出于他手,所以场地快要破裂时,由他出手稳固。 战斗又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期间擂台周围的四面无形屏障不断震荡,出现涟漪,黯白与柳相伯根本不见身影,只是他们所过之处都会残留有一股淡淡的湛蓝色血魂气。 擂台上的尘土开始慢慢消散,剑与伞的碰撞声也已消失,周围逐渐变得安静。 场内场外的看客们早已不怎言语,专心致志观看比武,在看到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人人意识到比武应该结束了,所有人都是瞪大眼睛瞅着台上。 片刻后,烟消云散,露出一座破损严重的擂台, 黑衣柳相伯衣衫有些破烂,白衣黯白以剑支撑身体,身上白衣破烂严重,有鲜血沾染其上。 两人距离十步之余,血魂气都已散去,黯白看着这个脸色平静的同龄人,咧嘴笑道:“我跟你比起来,果然还是差……” 话还未说完,手握法剑的年轻人倒地不起。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人南下,有人北归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比武结束,东西南北四方的无形屏障消散空中,场内场外的看客们终于回过味来,欢呼炸起! “获胜者药谷柳相伯。”祖明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黑衣柳相伯将黑伞负于(shēn)后,在人群的呼喊下缓缓走下擂台,离开甲场。 看台的某个角落,武兴丑对着白家兄妹笑道:“咱也走吧。” 白家兄妹点头回应,哥哥白贺师搀着已是能下(chuáng)走路的妹妹白贺凤,跟在武兴丑后边慢慢离去。 看台上的曹从斩笑着点头,喃喃自语,“已经做得很好了,黯白。” 花温香神(qíng)稍有凝重,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以及超过了他的预期。 老黄笑问道:“花小子,怎么才能打得过那个柳相伯?” 花温香叹了口气,“玩命也打不过啊……不过还是要打的。” 看着破损擂台上昏死的黯白,罗北深有感触,他之前与其对决,深知他的实力,自己体内要不是有一缕远古剑意,恐怕在手拿法剑的黯白那连十招都坚持不下来,何况他如今已经跻(shēn)战蓝境,剑术定是又有了一个质的飞越,自己若是再不抓紧修炼,只会被其越甩越远。 涂月莲觉得没参加绛灵大斗是件好事,自己与人家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她有些担心花温香接下来与那个柳相伯的对决,小花才玄黄境,根本没有任何胜算……除非他还能变成那个模样。 那个之前杀魑魅阁风忆的战蓝境状态。 涂月莲之前问过花温香这件事,后者说这是一个秘法,是他大爹给他的,具体怎么使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有生命危险时,这个秘法应该会自动施展出来,涂月莲就想着之后与柳相伯比武时,能不能凭借那个秘法赢得比武,毕竟那个秘法她深有体会,很强很强,最起码能将小花提升至战蓝境,与对方同境。 当然,涂月莲并不想让这一秘法出现,因为他不想让花温香有生命危险。 黑球儿在人群中一般不说话,尽管有老黄在(shēn)边也是如此,它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样一个(shēn)穿衣服的肥猫,在他人看来确实十分奇怪,惹人注目。 董耀武说家中有些事(qíng)便先辞别了花温香众人。 甲场地这边,比武尽管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许多看客们仍是沉浸当中,他们坐在看台上议论纷纷,说着刚才整场比武的各个细节,各自心中的看法,以来突显他们对武道的认识和不凡的眼光。 约莫一个时辰后,玄云寺开始派僧人清理比武场,余下未走的看客们不得不就此离去,到外讨论。 绛灵大斗的总决赛将在三(rì)后举行。 …… …… 湘安。 一座深山里,草木茂盛,少有小路。 这里的方圆数里本是花香扑鼻,清新自然,如今却被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完全盖过,臭味十足。 许多野狼的尸体分布在四处,少有全尸,一些尸体甚至已有腐烂后的尸臭味,这些尸体招引了许多苍蝇昆虫。 附近,无数昆虫发出的“嗡嗡”声令人烦躁。 狼群全部被灭,大小足有百余头。 这群狼是附近几座山中最强的野兽群,几乎没有动物赶来挑衅他们,哪怕是那些雄狮大虫也一样,狼群死后多(rì),那些大型动物都不敢来此吃它们的尸体,好似在忌惮什么一样。 这时,一个(shēn)穿虎皮衣裳的强壮男子从远处疯跑而来,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近乎半尺长的伤疤,由于从小就嗅觉灵敏,早在几里开外的地方他就闻到了这边刺鼻的腥臭味。 白明空一路跑到狼群的巢(xué)前,彻底绝望,百头野狼无一生还,白明空跪地不起,堂堂魑魅阁“五鬼”之一的他竟然仰面痛苦流泪。 他幼时被一头狼王救下,那头狼正是花温香刚离开林子时救得那头大狼,一般野狼的寿命能达到十五年左右,白明空不愿那些狼群纷纷离他而去,就开始在江湖中不断寻找延年益寿的丹药。 后来不知何种原因,他就加入了魑魅阁,凭借着过人的天资在魑魅阁当中不断往上爬,最后做到了“五鬼”的位置,阁主凌视沫给过他许多能增加寿命的丹药,白明空也为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qíng),但是后者与野狼(xìng)子一般,冷血孤独,对此并不在意,他不顾江湖中的一些说法谩骂,只想着那些将他养大的狼群能一直陪在他(shēn)边。 因为长时间吃灵丹妙药,导致白明空(shēn)边狼群中的狼都活了很久,它们虽然年龄大,可依旧处在壮年时期,再加上经常携手白明空战斗,这些狼难免看上去要比普通的狼壮上很多。 白明空之前在南州说想要再找些丹药给那些没怎么吃过的狼,于是就让狼群先回湘安这边,自己留在了南州。 两者分开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只是白明空再回到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时,一切都变了,好似灾难一般的场景让杀人如麻的他都觉的害怕,无助,恐慌。 腥臭味弥漫的洞(xué)前,白明空跪在地上,双拳捶地,带着哭腔恨恨道:“到底是谁……” “喔——” 白明空话语为尽,一阵虚弱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断断续续。 不但嗅觉好,听觉也好的白明空仰起头四处张望,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声音越来越低,好似已经维持不了多久。 白明空站起(shēn),顺着声源方向快速跑去,跑了小半里路出去,扒开一大片树丛,白明空看到了一头体型足有普通狼两倍大的黑狼。 “大狼!”白明空好像又看到了希望,但是当他的视线往黑狼肚皮瞧去时,心里又顿时似有巨石落下,绝望无比。 大黑狼的肚皮被利器破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露出了许多黑乎乎的肠子,那些肠子上落满了蚊蝇,可是大狼并无一丝气力去驱赶,它能活到现在,凭的只不过是一份执念。 白明空眼眶又红,跪在大黑狼面前,低声痛苦道:“大狼,这些都是谁干的?” 大黑狼在看到白明空后,好似露出笑容一般,嘴角向两边扯去,它用尽最后力气向白明空哀叫两声,最终安心死去。 白明空仰面朝天,眨了眨眼,想将眼眶泪水蒸干,他呼吸紊乱,却在极力压制。 他用双手将大黑狼的双眼闭合,脱下(shēn)上那件虎皮衣裳,驱赶那些落在大黑狼(shēn)上的蚊蝇,然后用虎皮衣裳盖在了它的肚子上。 “叶天,我若不杀你,天理难容!”白明空站起(shēn)看着南方,恶狠狠道。 他的眼睛已布满血丝,眼光当中只有报仇二字。 之后,他将方圆数里的野狼尸首都集合到一起,然后找了一个地势比较好的地方徒手挖坑,他整整挖了一夜不作停歇,次(rì)清晨他将所有狼的尸首埋入坑中,然后填上土,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再次向南州行去。 洞(xué)中,狼王留给他白明空破镜的那株狼生草已然不见。 …… …… 玄云寺附近的一所巨私宅中,凌视沫坐在屏风当中正在慢慢品茶,这位江湖上人人畏之的杀人魔头平时很(ài)喝茶。 叶天在屏障外打坐,两手从上往下落,气沉丹田。 凌视沫在桌上香炉里添了些香料,“叶天,你如今已经是战蓝境,感觉如何?” 在阁主凌视沫的帮助下,外加炼化狼生草,叶天终于顺利进入战蓝境。 狼生草与赤火石萤翠石这等仙石差不多,都有提升稳固境界的作用,一株狼生草足够媲美一颗萤翠石,这种灵草世上少有,一般都是有狼群踪影的地方才会生成,这种药草很奇特,需要借助狼群的粪料才会生长,且每(rì)还必须要沐浴新鲜的血液,白明空自小就看着这株药草生长,一直没舍得用,狼群里的那头狼王则一直用自己的血液浇灌它,细心呵护,打算以后留给白明空破镜用。 叶天再次感受体内美妙的战蓝气,笑道:“这种感觉实在令人兴奋,忍不住想跟别人战上一场,看来属下此次回到湘安的这一趟不白跑。多谢阁主助属下破镜。” 凌视沫平淡道:“有些辛苦你了,来来回回跑了千里路,我说让你等回到了湘安再去取那狼生草,你偏偏等不了这些(rì)子,看来还是闲不住……这样吧,你再回趟湘安,就走来时的那条路,你应该已经在路上故意留下踪迹……迎上白明空,然后将他杀掉。” 叶天愣了一下,随后很快释然,“是!” 平(rì)里凌视沫总是说叶天与白明空在整个魑魅阁里最为出类拔萃,皆是赞赏之言,从未对白明空有过厌恶之语,今(rì)他突然命令叶天抹杀白明空,这件事前后根本毫无征兆,不过在魑魅阁当差这么些年来的叶天却看得出其中门道。 阁主既然要杀白明空就说明他早就有了对此人的必杀之心,这也间接说明了白明空已经对魑魅阁没有作用,除之后患便是魑魅阁历来的行事风格。 而且在今(rì),叶天彻底明白了屏风内坐着的那位中年人到底是何心(xìng),心狠手辣,笑里藏刀这些词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凌视沫喝了口(rè)茶,细细品味,片刻后说道:“杀完了白明空你就直接回阁中,那里有些事(qíng)需要交给你去做……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了,你现在就启程为白明空去送行,这孩子为魑魅阁已经做得够多了,该好好休息了。” 叶天起(shēn)作揖告辞,然后向北而去。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却道离别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绿柳转黄鹂,夭桃翻粉蝶。 夏至已至,万物活跃,玄云山这边盛世太平,天香江大潮已然过去,部分南州百姓冒死前去一睹大潮阵势,在看过一线大潮后再无遗憾,也有极个别运气差的人在途中遇到凶兽,不幸身亡。 那些江湖武人与凶兽死战的恢弘场面亦是不输天香江的一线大潮。 这一年着实充实,又是绛灵大斗,又是天香江大潮的,现在想想,就还差尚益的凉州花会了。 明日就是绛灵大斗的总决赛,花温香这几日并未刻意修炼,对上柳相伯这样的变态,临时磨枪不快也光这一说法是一点儿用没有的,一切顺其自然。 玄云寺这边有一条街道最为繁华,名为龟兹街,长达数里,各大商铺在这边鳞次栉比,紧凑相挨。 花温相众人闲逛于此,走走停停,买东买西,如今他们已经是身揣几千两白银的有钱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几人一猫逛累了后,就找了间茶楼歇息,这里不愧是玄云山附近最繁华的地方,一壶最便宜的茶水都要二十两银子,向来花钱大手大脚的花温香直接就要了两壶价值五十两的大红袍,黑球儿又给众人点了一些名贵糕点,这一顿算下来足足花了两百余两。 他俩在林子时,就是有钱就花,不管东西值不值这个价,喜欢就行。 没钱了,一人一猫就去泺河捕捉鱼虾当饭吃,或者去打猎一下飞禽走兽换钱花,石牙有些小存款,偶尔请他俩在小酒楼里搓一顿。 涂月莲小声道:“咱一会儿还是去别的街道转转吧,这里的东西好像就没有便宜的。” 罗北很具备江湖中那些剑客的潇洒,视金钱如俗物,“其实别处的东西比这便宜不了多少的。” 他知道月莲这是心疼钱了。 黑球儿挨着涂月莲,只不过是站在长凳上,要不然身材矮小的它够不到桌子,“一分钱一份货,差不了的,月莲。再说了,咱现在有钱,不怕花,钱本来就是用来花的。” 听完这些话,涂月莲笑了一下,这才几日没出来逛,她好像就忘记了这几人一猫的心性。 钱就是用来花的,攒钱还怎么花?攒了又有什么用? 茶水与糕点同时上桌,店小二说了句客官慢用,便跑去招呼新进店的客人。 老黄拿起一杯热茶,小饮一口,然后看向罗北,问道:“晚上整两盅?” 罗北笑道:“该整两盅了,今晚咱就去之前住过的那座大酒楼里,那里边的酒水就挺不错的。” 老黄答应一声,拿了块糕点放入嘴中,大口咀嚼。 桌上还有一些众人买的各色小吃,花温香与黑球儿在路上解决了大半,还有一小半。 之后糕点不够吃,花温香又要了三盘,刚吃没两口,就听外面有女子谩骂声响起,众人将剩余不多的糕点放入纸袋,出了茶楼。 有热闹看了! “臭流氓,谁要与你成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个猥琐劲,老娘我现在正在气头上,赶紧给我赔礼道歉,要不今天你调戏我的这件事情就没完。” “我已经给你道歉了啊,不答应成亲就不答应呗,你这反应也太大了。” 那大声喊叫的女子若不是脸上涂了点儿脂粉,穿着打扮好一点儿,其实算不上多好看的女子,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数银票的手势,“光嘴上道歉不行,你得赔偿我银子。” 人群围的密集,花温香众人还未挤进去,黑球儿坐在罗北肩膀上居高临下,它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当中那个用毛巾围住头部的光头,“如落?” 听到黑球儿说如落,再联想刚才女子说什么成婚,耍流氓之类的话,几人恍然大悟。 如落又偷跑下山了。 不过他的体质是真好,这才几天便将那么重的伤养的差不多了。 人群中央,反穿袈裟,头围毛巾的如落一副猥琐样,悻悻问道:“那你要多少钱?” 女子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最少一百两,少一文钱今天这件事情就没玩。” 如落摸了摸钱袋中可伶的十几文钱,苦涩道:“姑娘,我没那么多钱。” 女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坐在地下撒泼打滚,添油加醋的嚷嚷不停,“大家伙给评评理啊,眼前这个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呐……” 周围一些腌臜汉子看着女子丰满的身段,皆是眼神炽热,她们的注意力可没在女子的话语上,而是完全沉浸在那诱人身躯上。 这婆娘又来骗钱来了,许多腌臜汉子都认出了女子身份。 女子名叫兰花,自小在妓院长大,这类女子大多水性杨花,贞洁不保,玄云山这边没有妓院胆敢开放,对于她这种红尘女子来说也就算间接没有了生计。 在这物价天价的地方怎能叫她一个弱女子活下去。 兰花自从赎了身子后就来到了玄云山这边讨生活,据说这里是一处清净之地,她便想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殊不知这里的的物质生活远不是她能担负起的,可她又喜欢这里的繁华之景,因此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久而久之,她便又恢复了老本行。 她偶尔会到一些有钱人家府上“登门拜访”,挣些钱财,可由于玄云山这边地界寸土寸金,一切花销都是极高,兰花仍是经常出现钱不够花的窘迫情况,所以她就在卖身的同时又不得不以碰瓷骗取钱财。 在玄云山这边生活的人,几乎都是有些钱财的,一些腌臜汉子就偶尔主动去找兰花泻火,可每次价格实在太贵,往往都要两三百两,也就不怎频繁。 看人的长相而定,长得俊的就要稍稍便宜些。 因为昂贵的价钱,兰花的生意并不算好。 周围许多人议论纷纷,如落看着地上撒泼打滚,满嘴胡话的女子,脸色难看,不知如何是好,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师父耳朵里,估计打折自己条腿都是轻的。 “这是一百两银子,拿完赶紧走吧。”这时,花温香拿着一小摞银票递给了兰花。 兰花愣了一下,停止演戏,随后接过银票,确认是真无误后,深情的看着出手阔绰的花温香,她站起身凑近花温香的耳朵,用带有挑逗的语气说道:“公子愿不愿意以千金换春宵?” 涂月莲有些不满道:“拿完钱就赶紧走!” 花温香附和道:“你赶紧走吧。” 兰花白了一眼比自己长相好看的涂月莲,然后对花温香抛了个媚眼,“什么时候想姐姐了,就来龟兹街最南边的小木屋里。” 语罢,兰花迈着风骚步伐,拨开人群缓缓离去,寻找下一个“有缘人”,期间他连一眼都没有看旁边的如落。 涂月莲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要给他一百两,这种女人明显是来骗钱的。” 花温香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不给她,她会一直闹下去,这种人没有脸皮的,只认钱……” 涂月莲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如落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不是是喜是忧,他挽住花温香的手,惭愧道:“小花,你这一百两银子我还不起的” 玄云寺每月只给寺内和尚三四两银子做生活费用,少的可怜。 见已无热闹可看,一旁围观的人便缓缓散去。 花温香笑道:“不用还,这些钱都是我们在天香江潮时得到的,花着不心疼。” 他们知道玄云寺与盛浈观从不进入天香江底搜刮机缘,灵机一动正好搬出这个说法,好叫对方不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是白捡的钱。 如落刚要说话,罗北就对他说道:“一会儿咱去之前的那个酒楼搓一顿,明天就是绛灵大斗总决赛,过了明天,我们几人就在这待不了多长日子了,趁着今天正好好聚聚,这些日子没少受你照顾。” 老黄点点头,“这些日子你这小和尚没少帮助我们,就别见外了。” 他希望如落以后能与小花他们成为要好朋友,与这样一个连玄云寺都重视的和尚搞好关系,以后再江湖中会很好混。 可惜的是,玄云寺一般并不理世俗。 年轻和尚摸着光头,嘿嘿笑道:“那就不见外了,大家都是朋友。” 之后,如落加入了花温香一行人的队伍,开始在龟兹街这边游逛,花温香与罗北看到差不多模样的女子后,就告诉如落上前试试。 失败了十多个女子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众人来到了董家那座酒楼里,只是他们目前都还不知道,这座酒楼是尚益董家的资产,更不知道那个胖子董耀武便是董家家主的亲儿子。 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酒水先上了五坛。 如落喝酒吃肉,先拿了一坛,罗北与老黄各两坛,涂月莲挨着黑球儿,帮其不断夹菜,供不应求。 老黄突然说道:“绛灵大斗结束后,应该再与你们待个两三天我就走了,我一直在你们身边,你们长不大的。” 此话一出,人人停下了手中碗筷,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天迟早要来,几人一猫都没有挽留老黄,因为之前已经说好了。 罗北问道:“老黄,今天这顿饭莫不是提前的送行饭?” 老黄点了下头,“算是吧,我没什么多说的,以后你们小心点。” 沉默片刻,花温香笑道:“那老黄你自己以后也小心点儿。” 如落不知道他们一行人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整体来说算个外人。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涂月莲有些伤感,“那以后咱还会见面吗,老黄?” 黑球儿难德在吃饭时停下碗筷,皱眉道:“必须得见面,老黄你以后还得跟我们一起回森林了。” 如落有些不明白回森林是怎么一会儿事,但是他不想破坏气氛,忍住好奇,没有打扰众人的谈话。 片刻后,老黄干了一碗酒,抚须而笑,“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之四灵,玄武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酒楼这顿饭的后半程吃的比较压抑,罗北与老黄两人一共喝了六坛酒,都醉的不省人事。 他俩今天喝的极其尽兴,两人都未刻意用血魂气抵挡酒水对身体的侵透。 花温香与如落各背一人,月色下,一行人往玄云山山顶拾级而上。 夜里,以玄云山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都是灯火通明,登万层台阶时根本不用举火折子便能清晰的看见脚下路,两个天生神力的年轻人各背一个百来斤的人爬山,小菜一碟。 涂月莲扛着黑球儿走在队伍的末尾。 在到达山顶时,如落没有与先前做贼一般的东瞧西望,从一旁小门大步跨进,年轻和尚在前带路,直接去了花温香他们的住处。 既然都快要走了,再让师父他老人家打两下就打两下吧……每每想到这里,年轻和尚都有些伤感。 今日是他离寺前最后一次偷跑下山。 在经过佛像大殿时,一个角落红柱后边,祖明双手拢袖,平静的看着慢慢走过的徒弟一行人。 在他身边,常念手拿一个枝条不多的扫帚,这是他故意挑选的,为的就是让祖明师爷快点结束对如落小师叔的打骂。 在惩罚如落小师叔偷跑下山的一事上,小和尚已经悟出了门道,往往快将一个扫帚打没时,祖明师爷也就消气了。 看着如落他们已经进入下一个院子,常念小声问道:“祖明师爷,等如落小师叔自己出来时,您再动手?” 祖明沉默片刻,说道:“今天就不教训他了,常念,咱俩在这等他的事情别告诉他。” 小和尚哦了一声,不知道祖明师爷今日为何脾气这么好,照往常应该早就拿着扫帚冲了上去。 只是小和尚也不知道他们的如落小师叔即将出寺远游,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了。 寺内少有和尚知道这件事。 …… …… 如落在花温香他们客房里闲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走时又叮嘱了一遍花温香明天的比武千万别逞强,柳相伯这个人很冷血,到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涂月莲在这边与花温香闲聊了几句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她如今的房间比较冷清,杨炎走了之后,又走了两位江湖女子。 离了花温香他们的房间,如落就来到了有菩提树的这座大院内,只是这里依旧不清净,还是有许多江湖武人在此打坐,有的人甚至打坐的过于疲惫,直接睡在了地上。 如落在这边坐了会儿,决定还是再去师父那边打个招呼再回房间。 这几日,他每天都去师父祖明那边坐坐。 只是刚出了院子,如落就遇到了祖明和老方丈玄云,如落一一打过招呼。 祖明与方丈玄云正是特地来找如落,直接说道:“跟我和方丈去玄武禁地,这两三天你都要在那里待着。” 老方丈表情微笑,示意如落可以走了。 如落也没多问,就跟在两人身后去往那座大雾当中的禁地。 三人来到玄武禁地,这里大雾浓浓,漆黑一片,祖明心意微动,周围如点灯火,明亮一片。 如落问道:“咱们来这里干嘛,为什么还要待个两三天,我平时在这里待两三个时辰都费劲,两三天肯定受不了的啊。” 祖明说道:“你境界太低,即将出寺游历,在外不安全,这几日需要先接受一丝玄武传承,我在旁护道,替你抗下大雾的禁制。” 老方丈玄云说道:“这几日我在这里看着如落就好了,祖明你明日还继续去绛灵大斗那边,明日是最后一场比武,你和祖远他们盯好了,绛灵大斗结束之后的事情一切交由你去办理,就不用问我了,切记,那些收取的入场费玄云寺一文钱都不能要,都拿去办粥铺。” 绛灵大斗如今收取的入场费已超过十万两白银。 在玄云寺内,方丈玄云说的话就是真理,祖明不会多问,答应一声,“知道了,方丈。” 玄云说道:“你现在就回吧。” 如落与师父祖明辞别,后者又与方丈玄云辞别,然后离开了玄武禁地。 玄云嗓音沧桑道:“如落,跟我来。” 语罢,在明亮无比的大雾中,玄云直接走向了那扇模糊大门,如落紧跟其后,只是这才来了多长时间,他的身体就有些不舒服了。 玄云站在威严十足的大门前,一手伸出去推门,重达万斤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一股浓浓威压扑面而来,不过在到达玄云面前时便很快消散,没有侵袭到如落丝毫。 大门被打开了足够进入一个人的宽度,玄云进入,然后让如落跟上。 他俩进去后,巨大高门直接关闭,产生了一声巨响。 门内漆黑一片,老方丈玄云身上的架势发出光芒,照亮周围,他脚步并不快,如落跟在其身后,俩人周围有一层无形保护罩,如落并未察觉。 若是没有这层保护罩,如落难以在这里走上十步。 起先进入里面,道路不窄不宽,可供五六人并肩而行,再走了小半里路后,场地豁然宽广,一座高达五百余丈的玄武石像横亘于此不知几千年。 玄武石像,龟蛇合体,乃天之四灵之一,万年前就已存在的仙兽之一。 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是仙兽青龙的传承者。 仙兽白虎与仙兽朱雀近万年来几乎没有在广袤天下中出现过。 整个玄云寺,能进入玄武禁地大门中的和尚只有两位,一位是眼前的老方丈玄云,另一位则是外出寺庙游历山河的师弟玄昏。 除去这两人,祖明他们四位师兄弟至多能在外面长留,方丈玄云曾分别带四人进入过这里,可四位祖字辈高僧都没有有缘分继承这玄武传承。 如落是继玄云玄昏两人以来,最有希望继承玄武传承的人。 老方丈玄云说道:“咱先不急,这几日你就在这玄武石像下打坐便可,等以后你境界高了,再做传承也不晚。” 如落笑道:“这几日有劳老方丈了。” 一大一小和尚打坐于地,玄云说道:“你与花施主他们有份善缘,你即将出寺游历,可以于他们结伴而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落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与小花他们一起在外游历,不过今日老方丈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花他们也是离家在外四处游历,与今后的自己大致相同。 月莲好像是在寻找生母,罗北则要去往湘安的剑山,老黄即将离去,小花与黑球儿相识最早,是名副其实的云游四方,期间好像要找金刚花与天香草带回家里。 想到金刚花,如落突然说道:“方丈,咱寺内那株金刚花……” 如一尊圣佛打坐在地的玄云笑道:“一切顺其自然。” 如落点了下头,停止在此事上过多言语,看来老方丈已经对此有了想法。 片刻后,如落回到刚才的话题,“那我出关之后去问问小花他们,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带我一个。” 面容苍老的玄云,一身精美袈裟闪闪发光,却不刺眼,“应该是愿意的。” …… …… 次日凌晨,玄云寺后山万人空巷。 今日绛灵大斗的比武场设在了乙场,之前甲场的场地因为柳相伯与黯白的激烈战斗破损严重,这几日玄云寺的和尚又没去修缮,索性今日的比武就在乙场举行。 祖远担任场地负责人。 四位祖字辈高僧依旧打坐于擂台不远处的东西南北四方向上。 一人一面。 场内场外皆是锣鼓震耳,四副巨大幻像图今日将会是最后一次升起。 比赛还未开始,大部分人的嗓子就已沙哑,今年绛灵大斗的第一名将会花落谁家,所有人拭目以待。 几乎九成多的人都觉得柳相伯拿下比赛胜利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且还会很轻松。 老黄众人坐在看台的第一排,胖子董耀武神出鬼没的又赖上了众人。 他们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见到如落的身影。 后边五六排的看台上坐着许多之前在绛灵大斗中淘汰下来的人,都是熟悉面孔,飞刀刘小光,符猴,兰诰教邹鼎,山贼周大力,散人马繁…… 皇子赵圣翰与大将军龙卫国今日便要启程回京,车马已经在玄云山脚下等候。 世子赵昌也来此观看绛灵大斗最后的比武,郡主赵媛已经跟随魍魉府“三罗刹”的无回返回尚益。 比较靠后的位置上,大刀曹从斩与伤势好很多的黯白坐在一起等待比武的开始,他俩今天看完比武就要立即返回清宗,已经出来有段日子了。 武兴丑与白家兄妹站在看台的最后边,等待这场注定无聊的比武结束。 柳相伯之前说绛灵大斗结束后,想一人在外边走走,过阵子再回药谷,可后来武兴丑越想越不对,自己要不把他带回去,柳亭那个小丫头还不得跟自己闹上了天,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柳相伯都要与自己回药谷。 侯赛厅那边,花温香与柳相伯同时走出。 两人站在擂台之上,相距二十余步,柳相伯表情冷淡,没有一丝战斗的激情,这种打斗对于他来说与浪费时间没有什么区别。 花温香不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年轻人,他总是摆出一副冷淡表情,叫人看着就不舒服。 片刻后,祖远以血魂传音宣布道:“比武,开始!” 此话已出,全场沸腾,整个玄云山附近都可闻那震天响的呐喊声。 绛灵大斗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比武。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双瞳生花花温香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天朗气清,大日高悬,忽有雪花漫舞空中,似柳絮又似芦花,在这炎炎夏日中为人们抵御酷暑燥热,带来一片清凉。 柳相伯撑开黑伞,不让雪花落于身上,在他看来,这场比武已然结束。 花温香身缠玄黄气,雪花在接触到那浓浓护体气时,不落不化,也接触不到他的肌肤,就那么慢慢把他披上了一件银装。 之前在玄云寺后山,花温香亲眼见过这雪花渗入凶兽身体当中,然后那些凶兽便成为了冻僵的尸体,他身体一震,抖落掉了这些极其沉重的白雪。 既然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就有机会! 黑衣柳相伯收起黑伞,身缠赤红气,让花温香一境,他之前一场花温香的比武都没看过,也不知道这种玄黄境的人是怎么进入到决赛的。 不过竟然能抵抗住天空中的雪花,那就说明还没有废物到一定程度。 江湖中一些赤红境玄黄境的武人,甚至连他柳相伯傍身的雪花都抵御不了。 天空中突然大雪纷飞,这属于柳相伯神花体的一种异象之景。 地上已经白雪皑皑,擂台上的大大佛字也已被白雪覆盖,花温香静心感受体内血魂气,以《乱辰道》练气篇控制血魂气。 他浑身上下,几乎九成血魂气都凝于右拳,拳头已经变成玄黄色。 不见拳背,只见玄黄。 待蓄力完毕,花温香已是踏着积雪来到了柳相伯面前,后者也看出了这一拳注定不简单,可向来高傲的他怎会闪躲,毫不犹豫的选择正面接下。 “嘭!” 一位才是玄黄境的武夫竟然打出了拳风,肉眼看见,因为地上的积雪都卷起了大片。 身缠赤红气的柳相伯如断了线的风筝,顿时倒飞出去。 又是一声巨响! 在临近擂台边缘的地方顿时生出了一堵厚重冰墙,柳相伯撞在其上,才使得他没有飞出擂台。 他从冰墙上落下,半跪在地,嘴角渗出鲜血,对拳的右臂整个的麻痹没有知觉。 花温香原地大口喘气,面色有些难看,可惜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力拳是他致胜的关键,他断定心高气傲的柳相伯不会将他一个小小玄黄境放在眼里,可后者还是强的太不讲道理了,竟然以自残形式将自己留于擂台。 花温香这一击重拳过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使得全程沸腾如炸雷,狂呼声,锣鼓声响彻玄云山。 看台最后方,武兴丑说道:“看来此人能走到这一步不只是靠运气。” 白贺师点头道:“玄黄境能打出这样惊人一拳谁也想不到,相伯他一开始就吃到苦头了。” 武兴丑忽然觉得有些看点了,这个人应该还有压箱底的东西,说道:“相伯他的右臂暂时是废了,估计整场比武都不能用了。” …… 龙卫国说道:“这一拳有些意思,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一旁的赵圣瀚摇了摇头,“这一拳太快太突然,我一点都没有看到他做了什么。” 不过同样是武夫的他深知这一拳的拳意有多足,他在玄黄境的时候是根本打不出这样一拳的,哪怕现在的英橙境也是如此。 龙卫国笑道:“这一拳应该就是那个老黄前辈的压箱底之一了……回头我好好想想,再与你说其中门道。” 一直死盯擂台的赵圣瀚轻轻点头。 …… 罗北用手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惜了。” 老黄笑道:“对方废了一条手臂,不错了。” 他已经很满意了,这才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花温香便已能使出力拳,虽少有成功的时候,但是日后好好打磨,绝对能成为这小子对敌时一项不错的手段。 力拳讲究威力大,打得是出其不意。 涂月莲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一拳没有成功后,花温香接下来会怎么办,那个柳相伯骇人的实力如今早已烙印在她的心中。 黑球儿与董耀武吃着后者带来的名贵糕点,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比武上。 擂台上。 柳相伯右臂垂落,用左手将嘴角鲜血擦拭干净,身后的厚重冰墙破碎成块,散落一地,他内心无奈一笑,整场绛灵大斗都没怎么受伤的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玄黄境打废一条手臂。 他站起身身缠玄黄气,速度却要比暂时同境的花温香快了不少。 花温香以愿拳为拳架,短时间他是不可能再打出力拳了,柳相伯以左手血魂化冰剑,同境之间,他与花温香算是不相上下。 后者再破魔岭与呜呼背历练将近一年,出了林子后又经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战斗,这几日又受老黄指点拳法更是受益匪浅。 花温香不断攒拳,最后索性直接以拳擂再冰剑之上。 柳相伯突然有些不想快点儿结束战斗了,眼前这个人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柳相伯身上的玄黄气变成英橙气,他不会让对方境界,更不会以同境之间公平对决。 弱者,不值得被同情,只得恨自己的无能。 花温香开始变得被动,愿拳的攒拳速度越来越慢。 柳相伯将手中破损的冰剑散掉,换成了一把冰戟,花温香现在连近身都难。 天上地下的鹅毛大雪被大戟扫的四处飞舞,花温香不断以拳打再冰戟之上,只是越来越被动,越来越吃力。 擂台旁边,祖明祖远有些佩服花温香竟然能在柳相伯手下坚持这么久,身为玄黄境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极其不易,他俩作为绛灵大斗的看场僧人,觉得花温相的玄黄境在所有人当中绝对能排进前三。 黑衣柳相伯周身的血魂气又变,英橙升武绿。 花温香攒拳五百拳,与柳相伯手中缠有武绿气的冰戟硬刚,拳与戟刚刚接触,花温香瞬间被打飞五六丈远。 两人此时已是相差足足两境,况且柳香伯的境界亦是没有任何水分。 场内场外的近万名看客屏住呼吸,皆是为花温香捏把冷汗,虽说他进入决赛是不战而胜,但如今看来,才玄黄境的他已经要强过太多人,往后再些年,恐怕此人也会加入那些天之骄子之列。 柳相伯甚至比倒飞出去的花温香还快,后者还未落地时,他就以手中冰戟插在了其右臂上。 花温香惨叫一声,刚要以左手去拔开冰戟,他的四肢就被四个冰环束缚在地,好似被牢牢钉在擂台上一般,动弹不得,花温香何等力气,却是挣脱不开。 此时天空中的雪花在擂台之上愈下愈大,气氛十足,看台上的看客们瞧向擂台就好似赏画一样,夏日飘雪,前所未见。 涂月莲握着嘴,心里顿时慌乱起来,黑球儿也停下嘴中动嘴,露出担心之色。 罗北看向老黄,征求意见,好似再说要不要终止比武,投降认输。 所有人都看的出花温香已是黔驴技穷了,再无反抗之力。 董耀武与罗北想法一样,直接说道:“要不就认输得了,能打到这种地步真的很不错了,投降也不丢人,好歹是绛灵大斗的第二名了,不比第一差多少。” 老黄摇摇头,“再看看。” 看台后方,武兴丑有些失望,“还是差太多了。” 柳香伯左臂使出全力,冰戟直接贯穿了花温香的右臂,钉入擂台之中,淡淡提醒道:“你可以投降。” 花温香疼出冷汗,呲牙咧嘴,死死盯住柳香伯,“你不配。” 向来冷淡的柳相伯不再言语,左手之中又生出一根冰戟,然后钉入了花温香被束缚的左臂之中。 这一击,同样贯穿地面! 花温香叫的撕心裂肺,但是就不喊投降二字。 柳香伯再无耐性,他今日被废一条手臂,虽说日后能痊愈如初,但这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耻辱,耻辱是治不好的,只有发泄。 柳相伯手中又生出两根冰戟纷纷刺穿花温香的两条大腿,后者被四根近乎一丈长的冰戟刺穿四肢,又被冰环牢牢束缚在地,连挣扎都变成了一种奢望,此时此景给人的感觉简直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远处的罗北急道:“老黄!” 再这样下去,饶是小花这样强硬的体魄也会被活活折磨至死。 老黄依旧脸色平静,对罗北的话语置若罔闻。 花温香热腾腾的鲜血已经将周围的积雪融化,在看客们的眼中来看,就是偌大一个擂台上有一个猩红圆点正在慢慢扩散,随后点缀着茫茫白色。 柳相伯第一次露出气愤的表情,明明是一只蝼蚁却还嘴硬,他最后说道:“既然你不投降,那么今年绛灵大斗的武状元就不复存在了。” 他已生杀心,杀了花温香,对方肯定获得不了大斗胜利,他自己也会同时取消比赛资格,今年的这场绛灵大斗也就会变成一个没有胜者的比武大赛。 但是,柳相伯根本不在乎绛灵大斗的第一,他只在乎这其中的战斗过程,更在乎自己所受耻辱。 花温香失血过多,意识模糊,眼睛泛白,就要昏死过去,柳相伯左手再次生出冰戟,直对花温香心口出。 罗北与涂月莲同时起身,大喊助手,但柳相伯根本听不进去。 看台后的武兴丑哀叹一声,“相伯今天是真生气了。” 白氏兄妹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平日里冷冰冰的药谷少爷了。 龙卫国对身边的赵圣瀚遗憾说道:“结束了,看来今年咱们盛昌是不用求人当武状元了。” 赵圣瀚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对上柳相伯这个疯子,竟然舍掉绛灵大斗的获胜也要杀掉对方。 祖明祖远十分为难,按照规矩他们是不能阻拦比武的,所以只能干瞪眼。 坐在原地静静观看比武的曹从斩与黯白二人依旧全程不说话,只看比武。 在他二人看来,花温香这个人很强,日后有机会可以招揽进清宗。 世子赵昌看的洋洋得意,总算是有人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若是日后还有人能教训一下柳相伯这些药谷的王八蛋就更好了。 冰戟以千斤之力直刺昏死过去的花温香胸口,只是大戟在接触已无血魂缠身的花温香身躯时,突然快速消融。 消融速度好似直接深入岩浆,眨眼便化为蒸气,消散空中。 躺在血泊中的花温香突然瞪大眼睛,双瞳之中有花朵形状油然而生。 只是这一场景,周围看客们看的都不真切,并未太快察觉,距离最近的柳相伯却是看的清楚,而且这位天之骄子第一次露出吃惊乃至恐惧的表情。 “神花!”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今日过后,名震四方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双瞳生花,这一现象委实是将柳相伯这等人物都吓了一跳,因为只有吸收了神花的人,眼睛才会生出花朵形状。 柳相伯手中那根冰戟很快就在花温香的身上消融。 世间有十二朵神花。如今没有主人,或者说下落不明的神花只有两朵,一朵确定在凉州的花会中,另一朵则从未在江湖中有过消息。 柳相伯从小在药谷长大,什么世面没见过,只是他真不敢眼前之人竟然拥有一朵神花,这种事情如天方夜谭,怎叫人相信? 神花啊,那可是神花,全天下也......《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今日过后,名震四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惜败,险胜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偌大擂台,水雾浓浓,好似将大江之水灌入了熔浆当中一般,一瞬之间水火不容,生成大雾,大雾之中又夹杂着许多残余雷电。 周围淡黄色的屏障隐隐发出裂痕,就要破裂,四位高僧赶忙以神通修补,这才避免了擂台当中的强大冲击力波及看台。 绝大部分人已经看不见擂台当中到底是何种情况,只要极少数的人能看清大雾当中的两人。 看客们虽看不见,却可闻其声。 大雾当中,不断有激烈的打斗声传出,声音巨大且频繁。 罗北问道:“老黄,小花能行吗?” 老黄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不好说……柳相伯此人比我想象的要恐怖很多……” 涂月莲抱着黑球儿,一人一猫都露出担心之色,明明就是场比武,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大雾当中,失去意识的花温香只以双拳攻击,他在吃了刚才柳相伯全力一击后,身子毁了大半,不过眼睛花朵却瞬间变了模样,肉身立马回复如初,实在不可思议。 这一幕,柳相伯看了个彻底,一旁看台上武兴丑,曹从斩这几个实力强劲的大佬也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眼前年轻人体内的神花很特殊,刚才那一幕与“生命花”的特征又很像…… 现在,所有人都不敢断定花温香体内到底是哪种神花了,说不定另有其它神花存在,只是世间没有传闻罢了。 柳相伯已经完全不管花温香体内到底是什么花了,此时的他不知疲惫,只知战斗,只要他还有一丝气力,或者对方还有一丝气力,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 水雾开始缓缓消散,擂台的样子好像与先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看不真切。 擂台之上逐渐露出两人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人不怎移动,就站在原地等待那个高速移动的人前来攻击,他好似金刚不坏之身,明明每次受到的伤害都能产生一股不小的冲击力,周围的水雾甚至都能因此散去许多,而那人却是原地不动,一退不退,偶尔还会出拳攻击那个难见身影的人,每出一拳,那所带拳风就会把周围的水雾彻底蒸干。 片刻后,浓浓水雾在花温香不断出拳后彻底消散,偌大擂台中间生成了一个两尺余深的大坑。 几乎已经没有石板的擂台之上又清晰的露出两人,只是柳相伯速度太快,很少有人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柳相伯以手中黑伞直刺花温香,后者以手掌裹住伞顶,身上不由缠上玄黄气,面目狰狞,随后双手同时抓住伞顶试图要将柳相伯甩飞。 只是,两人起先的力气谁也不输谁! 大坑中央,两人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柳相伯膂力稍逊一筹,主动舍弃黑伞,后退数丈,然后以血魂气在空中生成大弓,左手重重拉弦,巨大冰箭直接激向花温香。 花温香双手抓住箭身,双脚刹地,一直被带出去数丈远。 柳相伯一瞬之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期间还顺便捡起地面的法器黑伞,两人短兵相接,又是极其激烈的一场厮杀。 周围淡黄色屏障不断被大坑中传来的冲击力震的涟漪荡漾。 擂台上的大坑越陷越深,大坑之中又有许多小坑不断出现。 玄云寺四位高僧同时伸出一指,各写一个佛字,佛字落入大坑中央,叠成四层,然后迅速扩大。 这一次,整个大坑好似铺上了一层淡金色保护膜,任凭俩人的打斗再怎么激烈,周围也不再破损一毫。 今日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一次又一次的超过人们预想。 擂台已成为大坑,再无一点儿擂台的样子,两人暂且都不算出局,今日这一战恐怕得直到有一方失去战斗力才会结束。 柳相伯已是有些微喘,他之前已经损失了一张价值连城的符咒了,那张雷龙符乃最高品质的符咒,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之一,可却依旧没有彻底伤到眼前之人……神花果然名不虚传,他不在刻意血魂外放,那样委实消耗体力。 如岩浆人的花温香身缠玄黄气,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他好似一个不知疲倦的怪物,紧紧缠着柳相伯,可柳相伯毕竟足足比他高了三个境界,意识又是清晰,一切还算能应付的来。 柳相伯有些自责,比武刚开始要不是他大意,自己的右臂就不会废,若是双手应战的话,他会轻松很多。 场内场外所有看客们大气不敢喘,今日这场决赛绝对是绛灵大斗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场,没有之一。 而且,今日过后,花温香这个大名恐怕就要在广袤天下传遍了! 龙卫国与身边的赵圣翰感叹道:“此人若是能答应做咱盛昌的武状元,日后再多加培养,定将是一个可造之才。” 赵圣翰说道:“官职什么的倒是好说,就是这人我感觉肯定不会答应咱做盛昌的武状元。” 龙卫国有些惋惜,点头道:“确实如此。” 老黄现在的表情不知是喜还是忧,他现在有些后悔将花温香的这股力量激发出来了,可这也不能怪他,谁能想象到花温香体内藏有一朵神花?这么多年来,连森林都不知道,他黄凉丰又怎会知道,以后这帮小鬼们的路恐怕会很难走了,今日过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刺杀小花。 他现在左右为难,不知道是否就此离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想他黄凉丰也会有今日。 黯白盯着坑中两人,心思百转,他如今已经跻身战蓝境,可总感觉还是和柳相伯差了一大截,他自认今日这场对决若是换上自己对战花温香,绝对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曹从斩说道:“这两人日后都将会是你在武道一途中的劲敌。” 看台后方,白贺师看着擂台上好似仙人打架的画面,不由赞叹道:“精彩!” 白贺凤担心道:“武先生,相伯他……” 武兴丑眨了眨眼,“我如今也说不好这场战斗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战斗约莫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后,双方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花温香好像真就比武不结束就不恢复原来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这样。 柳相伯大口喘气,这位在同龄人眼中,能望其项背者都少之又少的天之骄子第一次这么狼狈。 这场战斗,神花对战神花体,目前依旧难分胜负。 擂台上每个角落都还有未散去的水雾,大片热浪在大坑之中不断翻滚,气氛十分紧张压迫。 柳相伯废掉的右手整个的裹上冰晶,强行活动,他将黑伞撑开,然后高高举起,黑伞缓缓升于空中,最后高悬大坑中央,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精致楼仓玉,楼仓玉爆裂而开,直接毁掉,随后冒出一股强光激射到天空中的黑伞之上。 黑伞被银光包裹住,变成银伞,伞身周围不断有强光萦绕游走。 柳相伯使劲最后力气,以血魂凝聚出数十面巨大冰墙死死将自己围住,那冰墙最后的面积足足占了半个大坑之多。 花温香眼中之花又变换模样,他浑身的岩浆之体变成漆黑色,如钢铁一般银亮光滑。 天空中的银伞开始散发光芒,一瞬之间无数的冰刺雨从银伞里边激射而出,偌大擂台当中无处可躲。 从冰刺雨出现的那一刻,花温香就已经来到了冰墙面前,只是冰墙实在太厚,他一拳过后,并未全部碎裂,只有表面的几层冰墙破裂严重。 “砰——” 无数的冰刺流星打在地上,花温香无处可逃,瞬间被淹没当中。 整个擂台再起大雾! 冰刺雨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停下,期间冰刺打在地上的巨大声响也不曾停止一刻,所有看客们看得只叫是一个心惊肉跳,魂不守舍,他们许多人都在想,自己若是置身其中,恐怕连化成肉泥都是一种奢望。 天空之上的那把银伞恢复成原有模样,好似失去生机一般,直接坠落在地。 大雾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消散的差不多,周围的热浪慢慢降温,蒸发水雾的速度慢了许多。 柳相伯围身的那些冰墙已经支离破碎,若不是他期间一直在修补,恐怕自己也会被殃及到这场冰刺雨当中。 大雾当中,花温香半跪在地,气息已经微弱了不少,不过身上钢铁般的肌肤却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只是上半身的衣裳都已破烂不堪,露出了实打实光亮的银黑皮肤。 柳相伯撤掉周身破碎的冰墙,身上战蓝气最后一次暴起,这是他最后一击了,若是还打不赢,那么今天也就只好认了。 花温香缓缓站起身,眼神黯淡了不少,只是这拳头却是比刚才还要硬上很多,他的拳头上竟是有淡淡的拳风不断萦绕,但凡一些修道之人都能看出他这一拳蕴含的拳意有多足,有多硬。 两人同时迎上! 柳相伯将左拳凝为冰晶,殊死一搏,不过所有人都觉得胜负已定。 若是对拳,在花温香如今这个状态下,柳相伯没有一丝胜算。 武兴丑与老黄几乎同时离开看台,透过淡黄色屏障来到大坑这边,只是两人动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拳下去,柳相伯会死! 花温香也会因杀死柳相伯而遭到药谷无止境的追杀。 老黄与武兴丑都决不允许这种局面的出现,这样对双方都不好。 就在这危机时刻,花温香面目异常狰狞,随后眼睛一下子恢复清明,双瞳印有的花朵骤然消失,可他身躯依然是银黑色,他用尽最后气力将右手一拳偏离轨迹,打在了自己胸口上。 宁愿自己死,他也不想杀人,因为眼前之人在他这里并不该死。 柳相伯却也来不及收拳,只是强制偏离方向,打在了花温香肩头之上。 但这一击,已是毫无防备的花温香直接飞出擂台,撞在了淡黄色的屏障之上。 淡黄色屏障瞬间荡出一片巨大涟漪,花温香重重摔落在地,身体恢复原有模样。 老黄赶忙来到花温香身旁,后者整个脸庞已无变点儿血色,老黄赶紧蹲下身将体内部分血魂气注入到花温香体内。 柳相伯散掉战蓝气,表情不解,却也来不及多想,昏死过去。 武兴丑亦是满脸疑惑,不明白那个花温香为何到了最后关头选择收手,不过好在没有让最坏的局面出现。 老黄与武兴丑两人几乎是同时进入的擂台,两人虽都未影响比武,可…… 全场寂静,都在等待比武结果的宣判。 祖远看了看远处的三位师兄弟,征求一下意见。 片刻后,三位同样都是祖字辈的高僧纷纷对祖远点了下头。 祖远这才以血魂传音宣布此次绛灵大斗的最后比武结果,“药谷,柳相伯胜。”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江湖儿女江湖死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绛灵大斗正式告一段落,本是可以拿下大斗胜利的花温香在最后关头选择停止出拳,这一举动其实与认输已经没什么两样,这也是最后整场比武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先前两人明明都拼死战斗,可那花温香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是怕打死了柳相伯遭到药谷追杀?而且这样也会因杀人取消比武资格,得不偿失,不如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也好叫药谷欠个天大人情……如此想来他最后关头收住这一拳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此人的性格却是与先前和碧睦宗高良的......《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江湖儿女江湖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一座宗字门的山头矗立在湘安的最北边,好似天上仙府,不惹尘埃,从这里往北再走不远,就是壮阔的天香江,大江之上有一艘巨大渡船紧靠岸边,渡船整体破损严重,尤其是船中央有着一个被洞穿的巨大窟窿,险些就让这天价渡船直接废掉。 这艘渡船已经修了快要两旬时日,期间耗费钱财无数不说,还叫人费心费力,一艘跨洲渡船哪怕停歇一日,那所损失的收益搁在普通百姓眼中都可算作一笔天文数字。 这艘碧阿舟所带来的损失虽说是影响不了底蕴丰厚的碧睦宗,可终究是天降横祸,膈应人心。 一趟南州之旅,一次天香江潮,碧睦宗死了两位战蓝境供奉,宗主陈天格伤势严重,险些跌境,宗内弟子更是死伤大量,难以补救,整个宗门元气大伤。 碧睦宗的护山大阵从陈天格返回宗门当日就已全部开启,甚至这几日还在加强,怕的就是那个山羊胡老人来此寻仇,到时候宗内根本无人能够抵挡。 好在那个山羊胡老人并未来此报仇,那日他手下留情没有将陈天格杀死应该就可以说明此人并未把碧睦宗放在眼里。 这也让碧睦宗大多数人感到庆幸。 犹如天上仙府的山上,楼阁房屋百余间,一间十分偏僻的屋子盖在了一片小树林当中,与其它屋舍楼阁相形见绌,略显寒酸。 屋子前是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院里只放置了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周围环境显得十分静雅。 宗主陈天格与供奉付东水今日前来这边做客,这间屋子的主人李清愿自当亲自迎接。 这位宗内的修道天才平日里很少到山上的其他地方转悠,几乎每日就守着这片小树林安心修炼,山上大多弟子也都很识趣不会前来打扰。 陈天格今日来便是感谢李清愿当日在天香江上不顾安危接下了自己,若是那日他不站出来,老黄那一拳不知道要把他陈天格打到哪里去,最后很可能就会永远沉入大江,从此消失人间。 算起来天香江潮约莫已经过去了一月时间,陈天格与李清愿的伤势都已好的差不多,只是前者的境界现在有些不稳定,接下来可能要闭关很长一阵子来稳固境界。 付东水是一名外貌差不多甲子的老人,老人长相有些丑陋,衣着也是破旧,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先前隋穗的江河篓便是从他这里借走的,可隋穗如今已经死去,江河篓也被人夺走,付东水心里有苦说不出,忧郁多日,好在前两日陈天格送给他一件不输江河篓的法器,这才让这位老供奉心情好转了很多。 他对李清愿这位修道天才一直欣赏有加,听说宗主陈天格今日要来此探望,便一起跟了过来。 三人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由于李清愿平时没有喝茶的习惯,所以这边连套茶具都没有,三人只好是干说话。 李清愿有些歉意,两位老人纷纷说无妨。 陈天格从一枚楼仓玉中拿出了一个紫檀小盒子,笑道:“清愿,这是咱宗门治疗内伤的药,你过会儿把他吃下。” 李清愿赶忙双手接过,“宗主前些日子让人送的那些丹药,弟子都还未吃完,今日宗主与付供奉又亲自来这林子探望我,清愿实在不敢当。” 陈天格摇了摇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咱碧睦宗还得靠你们这一辈发扬光大。” 经此一事,李清愿在陈天格心中的地位猛然上升,以前这位修道天才只知修道,不懂人情世故,很少去山顶拜访陈天格和一些供奉,因此大家对于他的评价一直不愠不火,而现在看来,李清愿甚至有很大可能会成为碧睦宗下一任的宗主。 付东水自然看得出宗主陈天格的想法,他同样也愿意将以后的碧睦宗交给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们这一辈当中,唯一能跟他争一下的便只有鱼熙和高良。 前者毕竟是个女娃娃,修炼资质又稍逊色于李清愿,难以胜任。后者唯一的凭借就是仗着陈天格对其的宠溺,若是没有这一保障,简直废物一个,好在这次南洲之旅,他被人废,又害的碧睦宗损失惨重,陈天格大发雷霆已将他永久关禁闭于后山,彻底成为一个活死人。 付东水也拿出了一枚自己珍藏多年的丹药交到了李清愿手中,“这枚丹药是我当年在西川与药谷求的,在延年益寿和增强体质一方面绝对属于上品,你找个机会将他服下,然后闭关一阵子,应该会有奇效。” 李清愿将丹药收在袖中,起身与两位老人作揖致谢。 …… …… 湘安王府。 一位身穿华服的肥胖男子坐在一间奢华厅堂里,整间屋子倒处都陈列着名贵字画,古董珠宝,尽显财大气粗。 肥胖男子坐在大堂正座,一旁桌子上摆放着剥好了的新鲜果盘,身后有两个模样俊俏的二八佳人正在缓缓用蒲扇扇风,为肥胖男子祛暑解热。 凌视沫坐在一侧,喝了一口手中上好的茶水,笑问道:“王爷,这段日子在京城可好?” 当今盛昌四大藩王之一的湘安王赵罡义笑道:“还算凑活,但是昌儿的世袭罔替,陛下并未多言,估计还要再等几年。” 凌视沫笑着点头。 皮肤嫩如稚童的赵罡义荣光满面,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去给凌先生扇扇风,本王不热。这点儿眼里见都没有。” 凌视沫笑道:“王爷要不叫她俩出去吧。” 赵罡义使了个眼色,两位俊俏婢女纷纷施了个万福就此离去。 待两位婢女出门,凌视沫问道:“花温香这个人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听说?” 赵罡义点了下头,“如今就连京城都传遍了这个人……神花?听说他身边还跟着个仙紫境的厉兽?是那十杰之一?这一切都是真的?” 凌视沫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看向赵罡义,点了下头,“咱们魑魅阁有三位厉鬼死在了他们手上。” 赵罡义从桌上拿了片西瓜,咬了一大口,导致上面的瓤汁都滴在了衣衫上,不过他全然不在意,这件价值不菲的华服一会丢了重新换一件就好了,“听说昌儿与他们有些过节?” 至于魑魅阁死了三位厉鬼,这位藩王置若罔闻。 凌视沫好似习惯,也不在此事上过多言语,“不算过节,只是单纯的为赵媛打抱不平。” 赵罡义将吃剩下的瓜皮丢在桌上,“尚益王那边确实已经与这一行人结下了梁子,咱们暂时不要掺和,只在一旁看着,到时候能坐收渔翁之利最好。” 神花固然诱人,但一位仙紫境更吓人, 沉默片刻,凌视沫犹豫道:“世子他看上了忠卓庄庄主之女……” 忠卓庄乃天下第一庄,是湘安最富有的几个地方之一,凌视沫在担心若是那女子不同意,他父亲身为忠卓庄之庄,实力固然不简单,到时候魑魅阁若真与其刀剑相向,损伤代价肯定小不了。 一会儿工夫便将桌上果盘吃个精光的赵罡义拿袖子擦了擦嘴,“如此甚好,她倒也配得上昌儿。” …… …… 旧大歧的杨家自从搬到南洲,在江湖中的名声就逐渐变淡。 家主杨烈有着一本生意经,带着杨家众人做了许多生意,钱财一方面倒是从不缺过。 杨刃则每天训练一些杨家的杰出男女,杨嘉兴偶尔会从旁帮衬。 身为杨家幕后掌舵人的杨子阳已经离家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回来。 杨嘉安依旧每日饱读圣贤书,不理家中大小事务。 杨炎因为私自挪用家中仙兵,被爷爷杨烈关禁闭一年,这还是在杨刃的请求下缩减到一年的。 起先计划要关杨炎五年禁闭,毕竟仙兵一事不是儿戏,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或是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此次杨嘉兴也被杨刃狠狠训了一番,说你这个二叔怎么当的,一个小丫头都看不好,光说还不行,后来杨刃还好好练了练杨嘉兴,这一练,后者就直接躺在了床榻上数日。 杨炎是杨家嫡传,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分别叫杨火与杨焱。 三弟杨焱与她名字同音,平时二人总因这个闹出许多趣事。 据说等以后杨嘉兴结婚生子后,孩子就叫杨燚。 可这个不孝子一直对婚事不上心,父亲杨烈与叔叔杨刃经常因为此事骂得他个狗血淋头。 今日天气晴朗,杨炎便陪三弟杨焱一同在大院里玩耍,杨焱今年才不过三岁,最爱和姐姐杨炎一起玩。 姐弟两人在大院里踢蹴鞠,玩的不亦乐乎,之后有几个杨家旁系的稚童也都到这边来凑热闹。 杨炎一时间便又恢复了孩子王的身份。 两人的母亲刘娇娇后来端着切好的冰镇西瓜来给人众人吃。 孩子们的脸上笑容洋溢,仔细听着大姐杨炎在绛灵大斗中所遇到的趣事。 刘娇娇也坐在一旁听着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激情演讲,讲那绛灵大斗多么精彩,讲那兽潮多么凶险,讲天香江底如何别有洞天…… 刘娇娇已经年近五十,可姿色却依然像是一个年轻女子,她和杨炎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姐妹。 她不曾修道,却一直被神通广大的杨家以秘术永保青春,延年益寿。 杨嘉安只有她一个妻子,两人相遇在一个雨天。 那天,女子见读书人在一处屋檐下避雨,撑着伞的她便邀请读书人一同走路,两人一路相谈甚欢…… 后来,两人便真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起。 刘娇娇抬起头,正好望见了前方丈夫的身影,女子焕然一笑。 远处,中年读书人站在长廊之中,双手负后,手持书卷,相对一笑。 他读尽万卷书,只为保杨家上下老老少少一生平安。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二十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北雁,赡洲。 一个足有十万余人的军营里,一位少年年纪轻轻就已当上了伍长,他的小队伍里就数他的年龄最小。 这阵子没仗可打,平时训练也就减轻了不少,世道又暂时恢复了太平时期。 盛昌在管理军队方面倒也颇有人性,平日里偶尔会给将士们放松的时间,放松的这段时间里皆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过第二天清晨必须得回到营中继续训练。 军营周围全是山脉河流,位置极其偏僻,今日轮到了少年他们这一小队伍休息,五个人分工办事,两人买酒,三人打猎,然后约好在他们经常去的一片树林当中会合。 距离军营最近的酒肆也得要个百里之远,所以买酒的两人为了节约时间,天还未亮就已骑马离开了军营。 另外三人则是以少年伍长带队去山中打猎,三人逮了得有数十斤的野味,在林中刚刚架火,另外两人就已提着五坛酒小跑而至。 五坛酒,一人一坛,每坛足有三斤之多。 少年伍长本来不会喝酒,自家小镇的那个老头子也不让喝,可后来到了军营才发现,不会喝酒是真不行,酒这个东西最是能增进人的感情,自从少年沾了酒,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到他们这一队伍休息之日时,五个人都要喝的不醉不方休。 提酒的两人是徒步走跑来的,军营的战马只能暂借,可不能随意使用。 此时正是炎炎夏日,几人围在火堆旁实在太热,索性就都光起了膀子,待到野味都烤的差不多了,便直接用泥土将火堆盖灭。 五人当中,除去少年伍长,其余四人年龄相仿,差不多都是及冠之年,比少年伍长要大上个五六岁。 一位体格极壮的年轻人笑道:“狗熊伍长,今日打猎我也就比你少打了十来斤肉,下次真就要小心了。” 少年伍长抱着酒坛子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所以说,今天这酒钱还得是你掏咯……这不花钱的酒喝着就是甜!” 一位身材矮小的年轻人附和道:“感谢张老板请大伙儿喝酒,张老板大气!” 那位体格健壮的张姓年轻人名叫张桂,在这个小队伍中实力仅次于少年伍长,满不在乎道:“小钱,小钱。” 另外没说话的两人名叫刘大龙和张超,前者嘴笨,为人朴实,在五人当中一向话少。后者经常为大家想各种鬼点子,算是一个小军师。 少年伍长姓熊名恒烨,家乡南洲西瓜镇,可惜的是队伍当中的四人只听过南洲,却没有听过什么西瓜镇,熊恒烨便说以后有机会了带他们去,自家的西瓜那绝对是天下第一甜,比咱们大将军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好吃。 熊恒烨自从在剑城别了花温香一行人,就一路跑到了北雁,这一路差不多刷下去了大半参军人,后来盛昌阀歧,他又参与了一次战争,初出茅庐的少年倒也算得上心狠手辣,虽说是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一丝心里负担,手法干净利落。 他在那一场战争中杀了四人,挣得了一些军功,后来便在军营中换来了一个伍长的职位,其余四人就只有体格健壮的张桂杀了两人,剩下三人都未曾杀人。 熊恒烨如今已经破魂成为了赤红境的修士。 矮小年轻人起了一个与自己身材不符的名字,名叫马高,因为这个,他没少被军营中的将士们打趣,他大口咀嚼着兔肉,笑道:“小钱小钱,多了就是大钱,你不还要攒媳妇本了吗,到时候钱不够了可不要找兄弟们借啊。” 张桂哈哈笑道:“我要到时候没钱娶媳妇,你们不借可不行,谁不借我就天天跑他家蹭吃蹭喝去。” 众人鄙视一笑。 不怎言语的张超和刘大龙纷纷与其余三人碰酒,约好今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片刻后,熊恒烨说道:“日后与大原一战,咱们五个人中怎么也得有个人捞个将军当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 张桂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这个将军肯定是狗熊伍长你了,年纪轻轻就已破魂,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在家种地了,我们哥四个以后就仰仗你了。” 熊恒烨举起酒坛再次示意大家碰酒,“没有仰仗不仰仗的,大家都是兄弟,以后互相照顾就对了!” 来自五湖四海的五人齐齐碰酒,随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聊着各自的梦想。 …… …… 根果森林四季如春。 一片茂密竹林里,一只大腹便便的熊猫厉兽难得有个清闲时候,于是就躺在竹楼前的躺椅上晒太阳,睡午觉。 静谧竹林里,只闻鼾声。 一头惫懒黑猩嘴刁狗尾草,走在竹林里,在来到竹楼前看到那头胖熊猫睡午觉后,没敢打扰,倚靠在竹楼的栏杆上也打算睡一觉。 只是它刚刚闭眼,熊猫厉兽便从睡梦中醒来,“你这惫懒货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黑擎打了个瞌睡,“实在没地方去了……刚去了趟禁邪道,那架骷髅嫌我烦就把我赶回来了。” 禁邪道,根果森林八大凶地中排行第三,传闻那边的王者便是一位骷髅剑仙。 胖爷将身子稍稍坐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截竹子吃了起来,“所以就到我这竹林打发时间来了?” 黑擎笑道:“小花遇见老黄了,也找着金刚花了,目前就还差天香草,整体来说还算顺利……只是这小子体内竟然藏着朵神花,着实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易太对此事考虑了很久,它想让小花停止在人族天下的游历,赶紧回到林子,它怕这小子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不过后来我与三娘好说歹说,才暂时打消了易太这个的念头,让这小子这么快回来他肯定不愿意……我给了小花三缕护命气,如今还剩两缕,等这两缕护命气都消失了,我就出趟林子,去看看他和黑球儿。” 胖爷细嚼慢咽的吃着竹子,“那条老蛇一直就是太谨慎,完全没必要的事情,小花在人族天下游历是好事,在这林子里呆着才是限制了他的成长……老黄?很久没听过这小子的消息了。” 黑擎吐掉嘴中的狗尾草,“老黄在人族天下过得挺好的。小花如今快到英橙境了。” 胖爷走神片刻,然后才说道:“老四也在外面了,回头你告诉易太叫它别瞎操心。对了,天香草如果也找到的话,你想法传信小花别着急回林子,他那里有药单,让他跑趟药谷,把药炼制好了再回来,这种药只得是用药谷那鼎炉子才能炼出来。” 黑擎点了下头,片刻后说道:“这小子在人族天下交了一帮不错的朋友。” 胖爷吃完最后一口竹子,笑道:“这几人日后都将会是林子的贵客。” 沉默片刻,黑擎问道:“小花身上那朵神花是十二朵神花的哪一朵?” 胖爷想了想,说道:“应该哪一朵都不是,很可能就是不为人知的第十三朵神花。” 黑擎表情有些凝重,它担心花温香身上那两缕气不够用,可若是让这小子回来,又正如胖爷所说限制了他的成长……知山,你可以一定要看好小花啊。 之后胖爷见黑擎也没事干,就让它去帮着弄些竹子竹笋,花温香与黑球儿走后,它平日里只能是拜托前来看病的厉兽帮忙弄些,它那肥胖身子砍起竹子和挖起竹笋来实在太费力。 不怎么到这边做客的黑擎也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于是这头惫懒黑猩就一直在竹林这边待到晚上才走。 …… …… 广袤天下有三处奇观。 尚益董家掌管的九龙大桥,横跨天香江,互通湘安与北雁。 丰照的通天塔,直通天际,望不见塔顶,是豪门贵族的书院。 魂英祠所处的虚无之境,对于它的存在,一直都是个迷,有人信有人不信。 天下的最东边有一片土地名为东洛。 这边几乎没有人家,万年前神明车百子与十二大凶同时降临这里,一时间天堑无数,满目疮痍,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这里都好似蛮荒之地,寸草不生。 万年后的今天,虽说这里又重新变得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可那些天堑深坑却依旧以原有模样亘古长存,每走数十里就有一座天堑深渊出现眼前,哪里适合人族或兽族居住。 这里还是一处仙地,很少会有人来此活动,怕亵渎了神明,且东洛实在是太过遥远,普通人穷尽一生恐怕都无法走到这里。 东洛的最东边有一个巨型深渊,深渊之大,得有方圆十数里。 漆黑深渊之上漂浮着一座古城,古城不大却显神圣。 也就方圆五六里的古城上十分安静,少有人影出没。 在城中央有着一座威严祠堂,堂前挂大匾,上述“魂英祠”三个大字。 这里便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魂英祠,它超脱世俗,不经人间烟火。 当今天下,无论人族还是兽族都不敢忤逆它的存在。 这里所待的人族或兽族不是仙胜似仙。 世人都以为虚无之境上方便只有一个魂英祠,却少有人知道它是一座小城。 小城下方那个漆黑深渊据说是一座牢笼,里面关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辈。 魂英祠的主要作用就是维护人族与兽族的关系,若是天下有大难时,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今日,祠堂内有一场小型会议。 十位元老中只有三位是以真身出现,其余七人都是阴神远游,看不清面目穿着。 这十位当中,有四位是人,六位是厉兽,老黄的弟弟黄瑜便在其中。 十位元老当中,除去头把交椅的姚恒之外,其余九人没有地位高低之分。 姚恒,醇儒姚氏的老祖,十二把仙兵当中“病角”的主人。 今日在场的三位分别是老儒生姚恒,老黄的弟弟黄瑜和一位名叫侯仪昭的老妪。 一身书生气的老人姚恒气质温雅,面目慈祥,他两旁各坐四位元老,对面坐着一位。 老人率先说道:“你们前去支援兽潮的七人差不多就该回来了……天香江潮已经过去快一月时间了。” 在姚恒眼中,没有人族与兽族之分,二者皆是人。 一位身材矮小,好似稚童的阴神说道:“我也想快些回去,可走了这一路遇见好多需要帮助的人,我这人心善,看不下去,只好一一帮忙,这才耽搁了回去的时间。” 一位身材肥胖的阴神坐在姚恒对面,提醒道:“你可不是人。” 矮小阴神置若罔闻。 一位身材风韵的阴神,媚音颤颤,“姚老,我们几人已经许久都没出来透气了,您就发发慈悲让我们在外边多呆些时日吧。” 一位大块头身材的阴神附和道:“姬妹子说的有道理。” 一位纤瘦阴神说道:“我今日便能回到祠中。” 其余几位都未言语。 姚恒说道:“明日所有人都要回来。南洲的下祠之前上报魑魅阁有贩卖厉兽的嫌疑,姬岚媚,你还未找到证据?” 那声音妩媚的阴神不敢再讨价还价,严肃道:“可以肯定贩卖厉兽这件事是真的,但充足的证据没有。” 姚恒想了想,随后道:“狄策,你帮姬岚媚一起调查此事,你二人可以晚些回祠。若是找到证据,你们二人就按祠中规矩行事。” 肥胖阴神与女子阴神纷纷领命。 贩卖厉兽一事,在魂英祠这边属于重罪,轻则关入那深渊牢狱数年,重则直接抹杀。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旧大歧,也就是如今的歧洲,命运其实与曾经的江南差不了多少,最后都沦落为了盛昌的一个大洲。 在一处深山老林中,有一间木屋和一片面积不大的小菜园坐落于此,这附近本来都是树木,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年轻人将方圆数十颗树木连根拔起,然后建成了如今的小木屋,那些腾出来的空地则种起了各种蔬菜。 小菜园不远处就有一条涓涓溪流,年轻人平时挑水灌溉农田十分方便,山林中还有许多小型野禽,偶尔设个陷阱什么的也能抓来改善伙食。 前几(rì)下了一场磅礴大雨,木屋有些漏雨,年轻人便用一些湿泥夹杂着干草在屋顶上盖了厚厚一层,然后再用大量芭蕉叶附着在泥草之上,形成了一个绿油油的屋顶,那些芭蕉叶不会枯萎,年轻人用上好仙家甘露纷纷滴在了上面。 补完屋顶的年轻人闲不住,拿起锄头又开始为菜园除草,炎炎夏(rì)下,年轻人头戴斗笠,穿着一件单薄马甲,(shēn)上的汗水油光发亮。 杂草除完,年轻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扛起扁担去溪边挑水,天气燥(rè),菜园就得要勤浇水,待来来回回挑了十数趟水后,年轻人便放下扁担水桶,坐在菜园当中休息片刻。 他随手摘了一根熟透的黄瓜,也不洗就直接放在嘴中咀嚼,(shēn)边偶尔会有麻雀起起落落,叽叽喳喳。 年轻人吃着清凉的黄瓜,看着眼前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菜园,心(qíng)十分舒畅,这几个月来是他活的最舒心的一段(rì)子。 “先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年轻人吃掉最后一口黄瓜,然后将把扔掉,转头看向(shēn)后那个(shēn)影。 杨子阳笑道:“正巧路过,我这阵子离开杨家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曾经是帝王,如今却已隐居山林的李襄站起(shēn),恭敬作揖,“许久未见先生,先生最近可好?” 杨子阳点头笑道:“这般(rì)子才算舒心。” 李襄将斗笠摘下,露出了俊俏脸庞,年轻人的气质变了许多,如今已经没有了那股帝王气息,反而倒像是一个乡野壮年,朴实无华,“是啊,现在看来,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先生此次游历都去了哪里?” 杨子阳略有感慨,这一刻他才觉得曾经的那个太子李襄真的长大了,可能,这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就走了半个大歧,到处看了看。” 杨家从大歧迁往南洲,杨子阳又从南洲回来到大歧,再看一看这边的山河。 李襄略有伤感,“听说大歧改名为歧洲了。” 杨子阳没有说话。 李襄又道:“先生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qíng)说出去。” 杨子阳点了下头。 (rì)光毒辣,一时无语。 片刻后,杨子阳突然说道:“苦了你了。” 李襄咧嘴一笑,“我现在(tǐng)好的,(rì)后先生若是有时间就常来这边坐。” 年轻人这一笑,有些心酸。 杨子阳微微鞠躬,“什么时候想去江湖走走了,或是遇上什么难事,杨家的大门随时为陛下敞开。” 这好像是老人生平第一次鞠躬,哪怕是曾经的大歧皇帝李化渊都没有受过老人一次鞠躬。 李襄在听到“陛下”二字时,(shēn)体微微一僵,不由点头。 随后赶忙去搀扶还在弯腰的杨子阳。 这是自从母亲死后,年轻人听到最真心最温暖的话,大歧亡国时,李襄没有做那阶下囚,没有去盛昌谋那一官半职,也没有带走一文钱,(shēn)边妃子也没有人继续跟他,纷纷远去,唯独皇妃不愿吃苦,又有贞洁,选择悬梁自尽解脱一生……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年轻人不在乎,他此生又无子女,便真的是孑然一(shēn)。 年轻人最后来到这深山老林,过着平淡(rì)子,与世无绝。 …… …… 绛灵大斗眨眼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多,这期间,花温香一行人没有离去,一直住在了玄云寺。 他们一行人留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等如落,二是破镜。 如落自从跟随方丈玄云进入玄武(jìn)地一直没有出来,起先老方丈只说进去几(rì)便会出来,可如今却长期住在了里面,祖明几个师兄弟虽有担心,却也无能为力,他们四人都不能进入大门之中,不过既然老方丈在如落(shēn)边,那应该就出不了问题。 老黄没有按照约定离去,而是延迟了离去(rì)子,等到三人各破一境时,他便会离去。 如今三人都已破镜,老黄说等过完了年就真要走了,花温香则说过完了正月十五才算是真正过完年,所以老黄你得十五之后再走,几人一猫纷纷附和。 老黄拿这几个机灵的小鬼没有办法,就答应下来,这么长(rì)子都待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 花温香与罗北如今都已是英橙境,涂月莲跻(shēn)玄黄境,三人破镜皆是飞快,不过花温香与罗北接下来就要面对血魂气的第一道大门槛,武绿境。 武绿境与丹青境是修道一途的两个大门槛,最是难破,许多人往往就要这两境上停滞一辈子。 这半年里,三人每(rì)都在菩提树下打坐,偶尔也会翻翻祖明送的经书,也算一种修心。 老黄倾囊相授,把能教的都教了,涂月莲的那把匕首被老黄打造成了灵器,罗北的长剑霁月也被老黄锤炼成法器,两人兵器各升一个等级,不过罗北对那把法器霁月暂时还不能完美驾驭。 花温香半年的时间里已经将力拳烂熟于心,现在用起来得心应手。 三人平(rì)里经常相互切磋,偶尔寺内高僧也会指点他们一番,受益良多,一行人如今已经彻底熟悉了玄云寺的每个角落,也与寺内大小和尚差不多都认识了。 这一年,很充实。 如落先前未来得及与花温香一行人说想入他们的队伍,他自从进入玄武(jìn)地后就没有出来,是师父祖明帮他说的,花温香几人得知消息后便说等如落出关一起离开玄云寺,只不过这一等就是多半年,这也让祖明对花温香一行人更生好感,平(rì)里可是没少照顾他们。 老黄这一次是真要走了,他要去西川那边看看,顺便再打听天香草的下落。 总之,老人这次再无留下的理由。 明(rì)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玄云山这边张灯结彩,一片红红火火。 这边都是有钱人家,家家户户宅子府邸贴对联,贴门神,且比看谁家贴的多,谁家的好看。 今(rì)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各大店铺就会停业数(rì),守岁迎新年。 这天晚上,老方丈主持带着如落从玄武(jìn)地走出,两人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伴着月色又俯视着山下的繁华之景,顿时感受到了浓浓年味,温暖人心。 年轻和尚已破镜至战蓝。 玄云寺也张贴了许多对联吊钱儿,偌大寺庙内,新添了许多灯火,比以往要亮堂不少,小和尚们往往到这时候最开心,也不用干活,还能多领到几十文的铜钱。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寺内会有一部分大和尚下山采购东西,小和尚们只需将自己要购买物件的清单和所花铜钱交于他们便可,大和尚们从早上出去,然后夜晚归来,人人背着一大麻袋东西,里边有吃的,有玩的,然后大和尚们把东西再一一交到小和尚们手上。 花温香一行人为了感谢玄云寺这半年来的(rè)(qíng)招待,捐了五百两的香火钱帮助寺庙去办粥铺,南洲几乎每个角落都有玄云寺主办的粥铺,这个大势力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 今(rì)各大街道年前最后一次来往喧嚣,花温香他们在龟兹街买了许多各类小吃来请寺内和尚们吃,偌大寺庙中的大伙虽不算真正家人,但也显其乐融融。 玄云寺的和尚们都很喜欢他们这一行人,也都为如落能认识这么一帮人而感到高兴。 如落出关当晚在见到花温香他们时,又得知他们未走的原因,差点儿感动到落泪,他以为这半年来没有出现,花温香他们早走了,对此他还大为遗憾,担心以后无缘再见,谁知道人家竟然在玄云寺等了自己半年……这也感谢师傅他老人家替自己转告了小花他们。 大年三十当晚,玄云寺数百位和尚一起吃了顿饭,无一人缺席。 大伙儿共同守岁。 斋饭都是素食,也无酒,但老黄与罗北也并未感觉怎样,他俩先前已经在山下喝的很痛快了。 山下爆竹声响贺新年,家家户户高挂大红灯笼,吃那团团圆圆的年夜饭。 在大年初二初三的时候,山下就已经有大小店铺开业了,到了初六的时候,所有店铺几乎全都正式开业,胖子董耀武这一年都未曾离去,他偶尔会来玄云寺里烧香拜佛,然后再找花温香他们几人聊上两句才会下山离去。 今(rì),董耀武在自家酒楼摆了桌满汉全席邀请花温香他们到此吃饭,后者如今的(shēn)份,花温香他们仍是不知晓,不光这样,反而越来越看不透,这胖子明明精明的很,却回回出手大方,这一顿饭可足够他卖好几个楼仓玉的了。 至于每当询问董耀武出(shēn)哪家哪户时,这个年轻胖子总是敷衍应付,从未认真回答过。 如落也跟了过来,一行人与董耀武说说笑笑,后者说过两(rì)就会离去,到别处做些生意,双方就约定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倒也算彻底结交了朋友。 在初十那一天,如落跟随花温香一行人离开了寺庙,年轻和尚走的时候竟是落了泪,老方丈玄云亲自出寺相送,师父祖明看着眼睛湿润的徒弟也没说什么气话,就叮嘱(rì)后小心些,不用牵挂寺里,常念常均几个同屋的小和尚倒是哭的稀里哗啦,让如落小师叔早些归寺。 许多和尚千言万语相送如落,期间足足寒暄了两个时辰。 众人下山,往北而去。 在正月十五那天,全天下都下起了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好似鹅毛,为整座天下披上了一件厚厚银装。 老黄又重新戴上了斗笠,不过这次却没有穿蓑衣,年后的这十几(rì)当中,他与眼前的年轻人们说了许多陈年往事,说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气盛,以后游历山河有那些必去的地方,自己摆渡这三十几年所遇趣事…… 老人这一生十分精彩却又十分遗憾,遗憾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让他失去了很多。 漫天大雪仍旧飘洒,在一个山间岔口时,老人不得不与这帮年轻人分开,人生在世总要有离别的时候,这次离别或许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 山羊胡老人呼出一口寒气,“就送到这吧,你们已经够绕路了。” 四人一猫齐齐点头,却也没多说什么。 头戴斗笠的老黄踏着积雪就此离去,积雪上的一个个脚印很快就又被雪花填满,四人一猫望着老人渐行渐远的(shēn)影感触颇多,内心都觉得空落落的,很不是是滋味。 “老黄,等你一起回林子!”花温香终于忍不住大喊道。 老人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一行人正在原地目送着自己远去,他扬起一只手,随后又放下,算是告别。 新的一年里有新的江湖,却不再有老人的陪伴。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整座天下大雪纷飞,在这冰冷寒夜里,千门万户亮起灯火,好似人间星河,璀璨如昼。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张才子,李佳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曾经的八大王朝,盛昌已经灭了六个,就还剩一个比较偏僻的大原,昔(rì)小国北雁在不断吞并藩属小国,再到占领各大王朝,如今彻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王朝。 目前能与之抗衡的只有东边的大原王朝,其余小国皆是云烟。 被吞并的六大王朝分别为襄美,聚泽,大鸿,江南,大歧,郸珀。如今湘安的土地便是曾经的大鸿王朝,现在此地被盛昌分为三个洲,泊洲,丰洲,羡洲。 三洲统称为湘安,由藩王赵罡义一人执掌。 其中羡洲距离南洲最近,这里也是湘安王府的定居之地,因此羡洲在三洲当中最为繁华。 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忠卓庄也坐落与此,此地虽称为庄却要比许多城池还要大上许多,繁华程度可以说是与玄云山那块地界不分上下。 忠卓庄在大鸿王朝时期便已存在,在当时的名声甚至不逊色于大鸿的京城,后来盛昌将大鸿王朝灭掉后,此地也没受任何影响,依旧长存于世。 庄子的创建者一共有三个人,这三人是那斩鸡头烧黄纸的拜把兄弟,义结金兰的三人在当时各有才华,各有野心,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就创建了如今名震天下的忠卓庄。 三人分别叫张秦,李商密和尹茗。 忠卓庄起初就是一个小庄子,后来在李商密和尹茗的治理下才逐渐壮大,乃至今(rì),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庄。 其中名叫张秦的男子死的早,创建忠卓庄的想法就是出自他口,可惜他最后没能看见庄子的建成,张秦在创办庄子时出力并不多,只是想出了简单的设计,他有一个儿子名叫张才子,在当时与兄弟李商密的女儿订了娃娃亲。 这门娃娃亲,男的叫张才子,女的叫李佳人,两人姓名有那“才子佳人,天生一对”的寓意。 张才子的父亲张秦死后,母亲刘氏也紧接着没两年就去世了,因此只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张才子一人生活,张秦虽英年早逝,可他与李商密和尹茗都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这两人也是重(qíng)重义之人,所以忠卓庄的财产理当有他张秦一份。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便好似成了空谈,张才子父母双亡,好像就没有资格要这份财产,李商密与尹茗从此很有默契的不在提及此事。 反正这件事也就只有他两人知道。 张才子是被李商密家的(nǎi)娘养大的,可以说是从小在李府长大,他与李家千金李佳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本人对这些荣华富贵并不感冒,他知道父亲当年与李商密尹茗的关系,但是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道德绑架两人。 李佳人的母亲崔氏一开始就不同意女儿这门婚事,觉得毫无家世的张才子根本配不上自家的掌上明珠,平时还总怨自家老爷那年眼光不好,非得订这个什么破娃娃亲。 李商密对于自家夫人也算疼(ài),对于这妇人的言语一直满不在意,一个妇道人家岂能做得了主,他也懒得与其说当年那些陈年往事。 兄弟张秦虽然去世,但这门婚事仍在,更何况当时的证婚人尹茗还健在于世,再说了,他李商密其实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三人当中的尹茗如今是羡洲太守,已经不管庄子事多年,如今看来,这偌大忠卓庄几乎就只归李商密一人了,年近甲子的李商密绝对可以说得上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在整个湘安的有钱人当中绝对排得上名号。 张才子自从懂事之后便已看得出李家许多人都对他都不待见,尤其是李佳人的母亲崔欣,恨不得赶快让他把与李家的这门婚事退了,李家许多人都有些眼高于顶,甚至于丫鬟仆役都是如此,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在李府生活真就比普通人高一等。 李府在忠卓庄乃至整个湘安,那就是高尚高贵的代表。 其实他人的看法对于张才子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心(ài)的女子还(ài)他,就足够了。 他与李佳人(qíng)投意合,相(ài)十分。 李商密有一个卓庄公的绰号,他自然看得出李府上下都对张才子有偏见,不过却不好多说什么,故友离世,他得对得起张秦的在天之灵,毕竟兄弟三人当年少一个都不会有今天的忠卓庄,更不有他李商密的今天。 后来张才子倒也算有自知之明,主动与李商密提出要搬离李府,等到以后考取了功名再来这边迎娶李佳人,李商密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在庄子这边为张才子买了一间小宅子。 起先他想帮张才子购置一座府邸,后来被张才子再三拒绝才买了一所很小很小的宅子,张才子说他自己一人不用住那么大的地方,小宅子安静,最适合看书。 张才子与父亲张秦都是读书人出(shēn),张秦当年有个秀才的名分,有些头脑。张才子天资聪慧,别其他孩子都早熟,自小便知道长大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然后与李佳人门当户对。 年轻读书人这些(rì)子便要进京赶考。 …… …… 一男子与一女子坐在那山丘上看夕阳西下。 男子一(shēn)书生气,文质彬彬,给人一种沉稳之感。女子斜靠在男子肩头上,清纯无暇,举止端庄。 男的是张才子,女的是李佳人,俩人私会与此,只为道别。 李佳人双手环住张才子的胳膊,柔声道:“你一定要考取功名,然后回来娶我。” 张才子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子那好似羊脂美玉的手背,“相信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雇八抬大轿来娶你过门,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张才子。” 女子笑靥如花,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那我以后就是状元郎的夫人了,你以后可不许嫌我笨啊!” “傻瓜,我怎么会嫌你笨。” “才子哥最好了!” “在我这里,佳人你也是最好的。” …… “我听说湘安世子看上你了,那天还去李府看你了,只不过你没出来?” “嗯,也真是倒霉,我都不知道那人是在哪里看见我的,好在那天尹叔叔来我家做客,他与爹爹最后一同才将那世子打发走。你放心,才子哥,我这辈子就只跟你一人,哪怕那个世子以后还来纠缠我,我也不怕,大不了咱俩就离开湘安,去别的地方生活,咱惹不起还躲不起。等你从京城回来高榜提名,就是朝廷的人了,估计那位世子也不敢再纠缠我了,他还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况且咱俩还有婚约在(shēn)。我想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才看上了我,没准过几(rì)就忘了……你千万不要多想啊,才子哥。” 张才子看着表(qíng)慌张的李佳人,淡淡一笑,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小翘鼻,“你可真能说,我就这么随口一问,看给你紧张的,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感(qíng)啊。” 李佳人俏脸一红,狠狠拧了一下张才子的胳膊,“你真坏!” 张才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 一旁的李佳人露出自责的表(qíng),“弄疼你了?” 张才子点点头。 李佳人轻声道:“那我给你揉揉。” 只是刚揉没两下,张才子便一把把李佳人搂在怀里,后者脸色通红,却也没有挣脱开。 两人看着山丘下望不见尽头的忠卓庄,都不说话,女子就那么依偎在男子怀里,她好想一辈子都这样,一辈子都能与眼前这个男子幸福的在一起。 “咳咳——” 李佳人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 张才子面露担心之色,帮其用手顺背,“都怪我忘记你有哮喘了,不应该让你在外边吹风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此时天色已暗,西边已是看不见太阳的影子。 李佳人摇头道:“过会儿再走,你后天就要走了,我也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你就当陪陪我了。” 女子在说话间也在一直咳嗽不止。 男子将女子(shēn)上披着的貂裘又往上拉了拉,柔声道:“那咱就多待会儿。” 李佳人努力压制咳嗽,不想让眼前男子担心。 她这次出来,府上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些平(rì)里跟随她的丫鬟仆役也会因这次玩忽职守而受到上面的严重斥责,李佳人打算之后好好补偿一下(shēn)边这些丫鬟仆役们,毕竟是自己害了他们。 李佳人自小有哮喘疾病,求医无数仍是治愈不好,反而愈发严重,这让卓庄公李商密和夫人崔欣焦急不已,李府有的是钱,可却请来的都是庸医,这些年他们也不敢再给李佳人吃那些灵丹妙药了,好几次都差点吃出来事儿来,要不是前几年李商密亲自跑去西川向药谷求了一枚药,恐怕李佳人的病(qíng)还会更重。 张才子看着眼前这位知心(ài)人,眼神柔和,内心却是难受不已,他多想让李佳人这些痛苦都换来自己承受,可却做不到。 两人一直待到傍晚才不舍离去,在回去的路上,整个忠卓庄几乎都洋溢着李佳人的名字。 李府上下百余位丫鬟仆役倾巢出动寻找私自外出的李佳人! 在一条小巷子里,李佳人说道:“就送到这吧,让他们看见你不好。” 张才子点了下头,犹豫道:“今(rì)分别,恐怕会有很长一段(rì)子不能相见,你自己一定要保重。” 李佳人抬起双脚,然后双手搂在了比自己高一头的张才子脖子上,她鼓足勇气直接亲在了张才子的嘴唇上,两唇相贴,女子的脸蛋红的像秋天的枫叶,“你也是。” 语罢,女子松开男子,然后双手抓着(shēn)上披着的貂裘,快跑离去。 张才子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他此生将会只为李佳人一人而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庄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冬去(chūn)来,万物复苏,花温香一行人自玄云山离去后,已是过去了将近两月时(rì),期间过程可谓坎坎坷坷,老黄一离去,便有无数人再无忌惮,纷纷来找花温香他们的麻烦。 这些人前来的目的只为夺取神花! 好在一些大势力还存有理智,皆是选择静观其变,他们十分害怕半路杀出个老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这一行人当中,还有一个玄云寺的和尚,他们更是得罪不起,不能因为一朵神花而赌尽一切,赢了还好,输了那便是一无所有,连命都要搭上。 如今花温香这一行人当中,倒也算是一个实力比较强硬的小队伍,一战蓝,两英橙,一玄黄,还有一只没有任何威胁的黑猫厉兽。 他们这一支队伍在江湖中勉强能顶的上一个小门派了。 几人一猫这两个月来都是徒步而行,只为看尽周围山河,一睹风光。 涂月莲已经不再着急找生母了,罗北更是不着急去剑山,他想着在外面游历一阵子再去剑山,到时候也好叫让人高看一眼,自己体内那缕远古剑意虽说仍是控制不好,但好在摸着点门道了。 至于剩下的两人一猫,那就是纯属游历,赶路快慢根本无所谓,只不过花温香还要寻找最后的那根天香草,这根神草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有出现有关它的消息。 南洲本是盛昌王朝最大的一个洲,可自从大歧灭国后,被改名为歧洲的它就变成了盛昌最大的洲,南洲因此只能位列第二。 南洲有大小十一郡,花温香他们已是走过了半数之多,按照脚程来算,今(rì)便能出了南洲,到达湘安。 此时刚至晌午,花温香一行人越过山岭,来到一片森林当中。 过了这边林子就是湘安,一行人这几(rì)还算安宁,并没有那些不长眼的人前来找事,走的还算顺利。 在每次的打杀中,如落不怎么出手,毕竟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能尽量避免打杀就避免,当然,如果花温香他们受的生命威胁时,年轻和尚也不会坐视不管。 但凡与花温香他们交过手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几人也不会杀掉对方,但每次都会废掉这些人手或脚,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森林很大,极其茂密。 罗北知道这边有一个小路算是近道,便当起了带队人,他之前去的地方很多,又刻意研究过南洲的地形,所以说他在南洲算是一个**小地图。 只是众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狼藉之地,这边的林子几乎被夷为平地,之前明显有过一场很激烈的打斗。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那些还存有的树墩上都已冒出了新绿枝条,地上倒折的枯树也被风干的不成样子,无数的枯枝败叶都快要被大地吸收,十分混乱。 花温香一行人走在这狼藉当中,忽然看到了一副尸体,这尸体无头,只剩具(shēn)子,极其强壮的尸体明显已经死了许久,不过(shēn)上的腐烂痕迹却并不严重,而且尸体在这森林长时间没有被野兽吃掉,足以证明这人生前的实力很不俗。 花温香他们找了找了周围,并未发现头颅。 尸体开始散发出来淡淡尸臭,花温香正好瞥到尸体腰间好像有一块令牌似的物件,他用脚将尸体往旁边轻轻踹了一下,正好看到那枚精致木牌。 魑魅阁。 除去如落,三人一猫恍然大悟,难怪他们刚才看到这具尸体的(shēn)形有些眼熟,此人不正是之前那个带着狼群的大块头嘛。 这人的实力如此强劲,足有武绿境瓶颈,为何会惨死这里…… 如落对着尸体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后说道:“你们认识这人?” 花温香点了点头,“以前救过我们几人一命,是魑魅阁的五鬼之一,叫白明空,我个人感觉此人不同于其他五鬼,不能说好,却也谈不上太坏……” 涂月莲说道:“要不我们把他埋了吧。也算入土为安。” 此人不管是五鬼还是谁,毕竟之前救过他们,所以这点恩(qíng)还是要讲的。 罗北遗憾道:“此人生前为魑魅阁做事真是可惜了。” 后来,几人一猫将白明空无头的尸体埋入土中,继续赶路。 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个江湖,是好是坏,都是自己选择,花温香几人虽有感触,却也只是感触,并不能做任何事(qíng)。 (rì)光和煦,一行人走在森林小路中,直至黄昏,众人才出了森林。 前方便是湘安的羡洲,在湘安的三洲当中最为繁华。 傍晚几人依旧没有见到人家,便燃起了篝火就地休息,如今已是(chūn)季,天气并未太过寒冷,在野外住下算不上有多受罪。 花温香从楼仓玉当中取出两个帐篷,涂月莲与黑球儿一个,他们三个大男人挤一个。 这枚楼仓玉自从装了两个帐篷后就再也装不下大型物件,花温香决定到了湘安要换一枚好点儿的楼仓玉。 一夜无语。 清晨,花温香一行人继续赶路, 来到湘安第一个要去的便是那享誉天下的忠卓庄,这个有着“天下第一庄”之称的庄子在哪里都是如雷贯耳,花温香他们在南洲时便已经听说过这个庄子。 罗北之前去过一次忠卓庄,是单府客卿孙理带着他去的,这也是年轻剑客走过最远的路。 在过了忠卓庄,罗北便不能再为众人带路。 约莫又走了三天的路程,花温香一行人路过了许多大小城池,羡洲这边村庄极少,几乎都吃城池。 今(rì)晌午,带队的罗北终于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小山丘。 年轻剑客笑道:“我若是没记错,这些山丘前面便是那忠卓庄了。” 黑球儿坐在如落的肩头上,“那咱快走两步,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如落个子最高,黑球儿(ài)坐在他的肩头上,因为看的远。 一行人向那绿油油的山丘走去。 因为忠卓庄的神秘感和新鲜感让四人一猫不由得将步子加快,足有数十座的小山丘没用三个时辰便已走完。 一座巨大牌坊呈现于四人一猫眼前,“忠卓庄。” 牌坊做工精美,博人眼球,它的右下角还有“天下第一庄”五个小字做陪衬。 眼前庄子的繁华之景倒是与玄云山那边颇有几分相似,不过面积却要大上很多,而且周围景象也美了不少,刚才一行人路过的那些小山丘上有着许多大小农田,农田都已冒出嫩芽,工工整整,生机盎然。 四人一猫刚刚走进牌坊内就被人拦了下来,这边有许多官兵镇守,还有两只体型巨大的恶犬,那两条恶犬头戴项圈被一名威武官兵牵着。 起先众人以为是这忠卓庄较为严守,需要检查进入之人的随(shēn)物品,殊不知那些官兵将他们拦下原来是为了要进庄费。 罗北对此印象十足,因为之前他与客卿孙理来这边游玩时,也是交了近庄费的。 “一人一百两,那只黑猫只需十两。”那名牵着恶犬的官兵说道。 四人一猫眉头紧皱,罗北问道:“怎么这么贵了?我之前来这里时,一人才不过二十两银子,而且怎么连猫都要钱?” 牵着恶犬的大块头官兵不屑道:“我说兄弟,你得有多少年没来过咱忠卓庄了?我告诉你们,过几天还涨钱,你们要愿意进庄趁现在赶紧进,省得之后还得多花好几十两。” 罗北一时语塞,他上次来这忠卓庄时好像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中间确实间隔有些长了,可这进庄费也太贵了,足足翻了五倍。 大块头官兵看花温香几人有些犹豫,也不劝说“几位小兄弟也不用为难,咱这庄子又不是必须要进……” 花温香从怀里掏出四百两银票和二十两银子,放到一旁做登记的木桌上,“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大块头确认银子是真后,有些歉意笑道:“几位得让这两条护庄犬闻闻(shēn)上的气味,若是心怀叵测之人,这两条护庄犬便会咬上去,若是那样各位仍是不能进庄。” 罗北有些不耐烦了,“现在进个庄子这么费劲了?以前这些都没有的啊” 大块头官兵无奈道:“上面吩咐,我也是照办,说了不算。” 花温香率先走到护庄犬的前面,两条大黑犬分别在其(shēn)上嗅了嗅,都无叫声。 罗北与涂月莲也是顺利进庄。 待到扛着黑球儿的如落时,两条大黑犬好似发了疯的狂吠,然后直接就扑到如落(shēn)上去咬他,后者反应迅速,直接(shēn)缠赤红色护体气,站立原地任凭两条大黑犬往(shēn)上扑,(shēn)形完全不动。 两条大黑球怎么咬那红色护体气也咬不动。 如落头顶上的黑球儿却是吓了一大跳,赶忙从如落的肩头上站立到他的光头上,不过黑球儿并未说话,老黄已走,它能不暴露(shēn)份就不暴露(shēn)份,它如今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的(shēn)份在人族天下是何种意义了,它又怕麻烦,所以平时很少在人前说话。 那牵着两条黑犬的大块头官兵也是不知所措,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那两条大黑犬了,好在对方是为赤红境修士,要不然还得咬出人命来,“你这和尚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居心叵测到这种程度?” 他看门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两条大黑犬反应如此之大。 花温香他们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几人都知道两条大黑犬为何这般,原因很简单,如落肯定又想着进入庄子后寻找一见钟(qíng)的女子,恐怕他的念头之深很是触动了两条护庄神犬。 花温香又掏出了一百两银子,这一次他是悄悄塞进大块头官兵的袖子里,小声说道:“我这朋友是一位和尚,哪有什么居心叵测,一定是两条神犬受了惊了,官爷给通融一下。” 大块头官兵努力拉着两条大黑犬,看对方如此上道也不好拒绝,况且这两条大黑犬一直叫也不是事,万一一会儿真咬出了人命那就麻烦了,“那你们赶紧走!” 花温香示意如落赶紧走,随后四人一猫进入庄子。 那大块头官兵使劲拉着两条体型巨大的黑犬,不让它们去追离去的花温香一行人,旁边的看门官兵们也一起控制着两条发了疯的大黑犬。 望着花温香一行人远去的(shēn)影,人人不知所措,满脸疑惑。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尽人间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数十条大街交汇贯通,人流密集,摩肩接踵,大街之上尽是热闹喧嚣声。 花温香众人先找了一座酒楼吃了顿饭,忠卓庄的繁华程度与玄云山那边不相上下,可这物价却要便宜了很多,众人大吃大喝一顿饭也才花了不过三十几两银子,这与先前玄云山那边一顿饭就要两三百两银子的酒楼可是天壤之别。 他们这一行队伍比较怪,一个吃肉喝酒的和尚,还有一个穿衣服的家猫,在他人眼中看来皆是违背世俗规矩的。 庄子这边大多都是本土居民,少有外来的江湖武人,因此一路上并未有人认出花温香这一行人。 第十三朵神花一事如今在整个天下传的沸沸扬扬,花温香自己都不敢置信体内居然有一朵神花,在他印象当中,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奇遇,这朵神花怎么到的自己体内都不知道,而且他对体内的神花没有一丝感知。 听罗北他们说与柳相伯比武那天,自己周围先是犹如岩浆火海的异象,再就是自己被一条冰雷龙差点儿杀死时,身体迅速愈合,最后则整个身体全部变为黝黑色,好似钢铁般坚硬,与那柳相伯硬碰硬。 期间双瞳中的花朵,一共变换了三次模样。 对于这些说法,花温香没有一点儿印象,只记得当时出最后一拳时,脑子不由得就醒了,这才没有酿成大错杀死那个柳相伯,要不然现在的自己恐怕就是药谷最大的仇人了。 神花一事,花温香自知多想也没用,这一股神秘力量早就藏在体内十几年了,等以后回到林子时再问大爹它们是怎么一回事儿,至于以后怎么运用这一力量,花温香没一点儿头绪……不过这也让他想起了之前在破魔岭遇到兽潮的事情,那时应该就是体内这朵神花救了自己。 当时自己醒来时,周围是一片犹如大火过后的灰烬之地,与罗北口中的火海异象应该是同一力量。 罗北几人都没有怎么问过花温香体内的神花一事,因为几人看得出来,就连花温香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体内藏有一朵神花,这真可谓是天下的数一数二的趣事…… 一行人离了酒楼,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这么大个庄子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很难逛完的! “姑娘,你愿意跟我成亲吗?”如落突然对着一个挎着菜篮的清纯女子问道。 那女子眨了眨眼,好似听错了话,疑问道:“小师父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眼前分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和尚,女子是听到刚才那句话的,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必须要重新确认一遍。 如落满脸认真表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女子脸色红通通,好似光天化日之下遇见登徒子,可对方只是言语调戏,并未动手动脚,害羞女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撂下“有病”二字便扬长而去。 如落站在原地哀叹一声,花温香几人则深呼一口气,还好这位姑娘脾气好,没有大闹一场。 先前因为如落的冒失问话,他们这一行人可没少被女子骂,脾气好的可能说两句气话就走了,可遇到一些性子烈的女子那真是跟你当街掰扯,然后惹来围观,好似一大帮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十分丢人。 往往这时,涂月莲都会带着黑球儿躲远一些,她可丢不起这人。花温香与罗北则在一旁做和事佬,给人家女子不断说好话,事后再与如落一起挨顿骂,事情这才算结束。 之后如落又陆续跟三位女子示爱,皆是被一一拒绝。 于是花温香与罗北劝他今天就算了,再这么问下去也是一样,不如保持个好心情在庄子里逛逛,你们佛家不是讲究随缘嘛,这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有女子与你一见钟情了。 如落一副苦瓜脸,也只好作罢。 “几位,要不要算上一卦?我与几位有缘,卦钱减半!”这时,一位生意冷清的摆摊老道士向正在走来的花温香一行人招呼道。 老道士一身破旧道服,上面全是大小补丁,头发胡子皆白,邋遢不已,他旁边竖立着一根破旧旗子,上面写着“算尽人间事”五个大字,老道人坐在一块石墩上,前面铺着一块破布,上面摆放着铜钱,甲鱼壳,卦签等一些算卦工具。 花温香众人看到了老道士,走来这边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几人闲来无事,还真有些算卦的念头,只是看到老道士这边生意冷清,又没有一丝高人风范,兴致也就不高。 不过人家也招呼了,而且来都来了,再走就显着有些不好了,花温香问道:“大师,多少钱一卦?” 老道士双手拢袖,“平日里十两银子一卦,今日算你们半价,五两银子一卦。” 罗北笑道:“老先生这卦有些贵了,在其他地方也不过几十文钱一卦,您这半价之后还要五两银子。” 老道士叹息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之前在其他地方算卦也没这么贵的,后来听说这忠卓庄比较繁华,就想着来此讨生活,谁知道这里的进庄费就要九十两银子,不把卦钱涨点儿,我连这进庄费都挣不来啊,各位体谅体谅,体谅体谅。” 四人一猫在听到九十两进庄费时,这才真正相信了之前那位大块头官兵说的话,过几日,进庄费还得涨…… 花温香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老道士,“那您给我算一卦,算什么都行。” 老道士接过银子放入袖子当中,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花温香,随后说道:“因为你的缘故,接下来你们一行人会惹上一桩祸事,祸事的发生地点就在这庄子里。若是现在离去,你们几人便可躲过这桩祸事,不过之后仍就与为祸之人摆脱不了干系……” 花温香仔细听着,三分信,七分不信。 老道士一份碎碎叨叨之后,说道:“我老道算卦绝对准,至于接下来作何决定,就要看你自己了。这番卦已经算完,不知道几位还要不要继续算?” 花温香又掏出五两银子,“您给算算一根名叫天香草的仙草如今在何方?” 邋遢老道士接过银子,掐指一算,“具体方位不知,但是肯定在钟禾的北方。” 花温香点点头,将答案记在心里,然后继续掏银子,老道士继续做解答。 “人族与兽族今后能不能和平相处?” “难,很难。” 花温香第四次掏出银子,这一次老道士没有接,而是说道:“我这卦,每人每日最多算三次,再多了就不灵了。” 花温香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将银子递给了老道士,“那您帮我这几位朋友算算。” 老道士点点头,说可以。 涂月莲问道:“我何时能找到生母?” 老道士想了想,回答道:“一年之内。” 涂月莲对这个答案有些没做好准备,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那个生母,是今后就和她一起生活了,还是打过招呼后便离去?或者说人家对自己的心思又是如何,真就愿意认自己这个女儿?还是说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室…… 年轻姑娘想了许多,但最后无论如何阵子里都还有个梅妈等着她去养老,这一点,涂月莲绝不会忘记。 随后罗北问道:“老先生,我这一生能否学剑有成,当个剑仙?” 老道士掐指一算,“应该是可以的……但不如不成。” 年轻剑客有些听不懂这句话,但再继续追问此事后,老道士便说此卦已经结束,万不可再在此时上过多言语。 如落不信这个,佛家自有因果循环,三生六道,与道家乃不同两脉,两脉之中各有各的说法,所以他并不想算这一卦。 花温香劝道:“算算吧,大家都算了。” 罗北也是在一旁劝说。 如落不好驳两人面子,“那就算一卦。” 老道士问道:“小师父算什么?” 如落的回答干脆利落,“姻缘。” 老道士并无吃惊,笑道:“那请小师父在竹筒里抽一支签子。” 如落抽了一根,然后脸色难看,是下下签。 老道士拿过竹签,摇摇头,“这辈子恐怕都是孤身一人了。” 一旁的三人一猫都有些尴尬的看着如落,后者扬起双手,脸上挂笑,摆出一个无奈的姿势,“我都说我不信这个了。” 年轻和尚嘴上虽这么说,可这心里却是莫名的不得劲。 四人当中除去花温香,其余三人都是算了一卦。 花温香又掏出五两银子,老道士摆摆手,说道:“这只猫我算不了……天机不可泄露。” 语罢,老道士站起身开始收拾摊位,“几位,今天生意就到这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接下来我要去李府碰碰运气了,你们几人莫要跟来。” 四人一猫呆呆站在原地,罗北说道:“那与老先生就此别过。” 老道人背着小竹箱,扛着写有“算尽人家事”的旗子就此离去。 待老道人没入人群中,黑球儿说道:“走吧,咱继续买好吃的去。小花,你不还说要买一个好点儿的楼仓玉嘛。” 花温香走神了片刻,笑道:“不着急。正好咱也闲来无事,咱跟上那老道,一块儿去那什么李府,我有预感,那老道应该有两把刷子。” 罗北点了下头,然后对一旁的如落说道:“算卦的人都这样,神神道道的,也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如落你别多想。” 站在原地很失落的如落点了下头,牵强笑着,“没多想,没多想,我一开始也不信这个。” 花温香推着如落往前走,然后对着旁边的两人一猫招呼道:“哎呀,走了,走了!要不一会儿该找不到那老道士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个老道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老道士扛着旗子,背着包裹,慢悠悠的走在前面,花温香众人穿过人海,一路跟随。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道人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停下了脚步,府邸面积十分宽广,光是两边的石墙就各延伸出去半里路远,里面那些高大树木也在府外看得清楚,可想而知,里面是如何气派。 李府的大门未关,在外面朝里面望去,根本望不见尽头,眼前之物尽是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 门前有四位健壮男子守门,左右各二人。 老道士走上台阶,与其中一人说道:“老道我听闻李府千金有病魔缠(shēn),特来此镇邪驱魔,还望……” 那位看门的健壮男子未等老道士把话说完,就不耐烦道:“走走走,你已经是第二十三个来李府骗钱的了……一(shēn)破破烂烂,还好意思装大仙镇邪驱魔,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 老道人被拒门外,左右为难,却也不好与对方辩解什么,正当他转(shēn)要离去时,花温香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塞给那位健壮男子,然后靠在其耳边,低声道:“这钱拿去给弟兄们买酒喝,我们来这李府不是为了骗钱,只是单纯的想救你家小姐,我想你也不会因为你的表面看法就错过了一次救你家小姐的机会吧,这位老道人虽然看似平淡,却是有着真才实学,相信我,若是他看不好你家小姐,我就再给兄弟你一百两作为赔罪,怎么样?” 那健壮男子自接到银票后,就没敢动,一直仔细的听着花温香在耳边言语。 听完这些话,健壮男子一番权衡利弊,若是这老道士真是那坑蒙拐骗的货,自己不过是挨老爷一顿臭骂,撑死了再被管事扣些薪水,可这也同时拿了一百两银子,也不算亏。若是这老道士真有真才实学,救了小姐更是天大好事,小姐人好,平时待他们这帮下人都不薄…… 老道士看着刚作离别的花温香众人又出现在眼前,淡淡一笑。 罗北凑到老道士(shēn)边,轻声笑道:“老先生,从现在开始咱们就都是朋友了,一会儿进了李府可得互相照顾。” 老道士笑着点头,“理应如此。” 那健壮男子与(shēn)边三位兄弟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花温香一行人,笑道:“那几位跟我来吧。” 老道士与花温香众人跟着健壮男子一同进入李府。 一行人走在李府内,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感,也不能怪他们没见过世面,委实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李府院内可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与一座小型皇宫差不多,这里面有溪水流淌,有芭蕉林,有桃花,有梨花……好似世外桃源,美不胜收。 走了盏茶功夫,健壮男子带领众人来到了一间大院内。 院子较为空旷,挂满了各式符咒,一扇门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被黄布盖住,上有铜炉插香,一把铜钱组成的铜剑,还有鸡血,糯米等一些驱邪用品。 老道士见到这些,不屑一笑,“旁门左道。” 健壮男子让众人在此等候,然后走到了那扇门前,轻轻说道:“老爷,又有一个道士来咱李府驱邪,说是能治好小姐的病,您看……” 一阵沉默后,屋子里突然传出了有些无奈的声音,“给点钱财打发走吧,这边我已经请来了一位高人。今(rì)起,就把庄子那些告示都撕了吧。” 偌大个忠卓庄各处都张贴着李府求医的文章,而且最近李家千金好似中邪,整(rì)无精打采,面色苍白,卓庄公又有些信鬼神一说,以为自己女儿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于是就开始到处请大师来李府做法。 李府给出天价驱鬼费,只要治好李府千金,那么这笔钱足够普通人荣华富贵一辈子,可这也有弊端,许多人因为贪财,无论有没有斤两的人都装作高人来李府碰运气,这也是之前看门的那个健壮男子为什么说老道士是第二十三个来李府骗钱的人。 李府老爷如今已经对这些坑蒙拐骗之徒彻底失望。 健壮男子听完自家老爷的话语后,恭敬的答应一声,“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花温香众人自当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们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都看向一旁的老道士。 老道士突然大声道:“血色大蟒乃良善之物,何谈害人?李小姐梦那白衣男子,可曾看到真容?他在那河畔之旁是否有倒影在水中?他……” 门内,突然有一老人推门而出,激动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女儿的梦?” 满(shēn)华贵,半头白发的老人扫视着院内众人,似乎在寻找刚才的说话之人。 花温香众人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位老人便是那传说中的卓庄公了,在全天下,除去尚益的董家之外,卓庄公李商密可在有钱人当中排进前三。 董家有财神爷,钱已经不叫钱了,而是破铜烂铁,廉价宣纸。 那位健壮男子吓得额头冒出冷汗,这臭道士怎么就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了,完了,这下犯大错了,小姐最是要清静,老爷最忌讳别人在此吵闹…… 那推开门的老人看到了扛着旗子的老道士,赶忙走至跟前,快速扫了一遍那个写有“算尽人间事”的旗子,然后恭敬问道:“大师可是湘安王派来的马先生?” 老道士摇摇头,“贫道不认识什么湘安王,也没有什么姓名可言。” 在听到湘安王三字时,花温香众人都有些皱眉,他们不知道这卓庄公还跟湘安王有染,不过再仔细想想,湘安王府和忠卓庄都在羡洲,两人地位都十分尊崇,若有来往,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卓庄公李商密有些不解,走神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么大师是?” 老道士捋着邋遢胡子,笑道:“散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咳嗽声,李商密示意那位杵在一旁的健壮男子去把门关上,然后赶紧去做自己刚才交代的事(qíng)。 健壮男子关上门,然后快步离去。 李商密表(qíng)认真,问道:“那大师是如何知道那血色大蟒,白衣男子的事(qíng)?” 老道士将怀中破烂旗子立在地上,自然道:“贫道是道士,当然是算出来的。” 李商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前湘安王传话说会派高人来给佳人治病,按时间来算,今(rì)便差不多要到了,眼前老道士看上去又有些真才实学,说不定真能看好佳人的病,可若是真看好了,到时候那位马业先生来到李府无事可做,这便间接打了湘安王的脸,反而不好。 纵使是他卓庄公也不愿意去得罪一位盛昌的藩王。 世子赵昌这段(rì)子虽没来李府拜访,可湘安王既然派人来给女儿看病,就说明这位世子依然想娶佳人,只是佳人有婚约在先,如果猜不错的话,世子赵昌应该是在等张才子进京赶考回来解除这门婚事,然后那时候他在光明正大的迎娶佳人。 这位嚣张跋扈惯了的湘安世子认定了一件事后是真不撒手,起先李商密与女儿李佳人都以为是他的一时兴起,哪成想到对方竟然是来真的。 对于这件事,李商密是不愿意的,他与故友张秦有过约定,才子与佳人的娃娃亲做不得假,更何况还有一个尹茗做证人,若是(bī)才子毁了这桩婚事,那他李商密的一世英名就都毁于一旦了,同时他也对不起那死去的故友。 李佳人与湘安世子赵昌的婚事,前者的母亲崔欣极力赞同,为此她还三天两头的劝说自家老爷李商密,而李商密也因此事少有的冲她发火,明言告诉她一个妇道人家莫要在掺和此事…… 老道士见李商密走神良久,提醒道:“不知李老爷还需不需要贫道给李小姐做法驱邪?” 李商密回过神来,正要说话,一位手持拂尘的纤瘦老道便走了过来,“李老爷,您这府邸(yīn)气果然重,我从一进府便看到了不下百条冤魂游(dàng)于此。” 见到那位仙风道骨的道士,李商密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客气道:“大师可是马业大师?” 花温香与拿着旗子的老道士被冷落在旁。 (shēn)穿黄袍,头戴黄冠的老道人微微施了一礼,“正是贫道。” 然后马业看到院中挂满的符咒和桌子上摆放的驱邪用品,满意道:“看来李老爷准备的很充足,贫道立马就给小姐驱邪,好让小姐快点儿好起来,免遭痛苦……这几位是?” 马业看向一旁穿着破烂的老道士和花温香一行人,微微失神,他总觉得花温香这一行人有些相识的感觉,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再哪见过。 李商密这才注意到了(shēn)边还有花温香一行人,刚才救女心切,他根本没怎么在意过花温香众人。 李商密招呼过来一个院外守着的下人,然后让他去找管家拿些钱财给老道士和花温香他们,也算不让这一行人白跑这一趟。 然后紧接着对马业诚恳道:“这些人也是来我这驱魔的,只是还没行事马先生就来了,看来还是有劳先生您亲自出手吧。” 马业不屑的看了看周围这些“骗财之人”,叹息道:“李老爷心太善了。” 他这句话的意思明显在嘲讽花温香众人没什么本事,还装大尾巴狼招摇撞骗,实在可笑至极。 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温香突然说道:“李老爷不用给我们钱,能不能让我们在一旁观看,我们与马先生同样是驱魔道士,在江湖中早就听说过马先生驱魔术法一流,所以今(rì)想向这位前辈学习学习,还望答应。” 李商密心思百转,倒觉得这件事也可行,毕竟刚才那个穿着破烂的老道士能够说出佳人的梦境,足以证明他也有些东西。留在这里,万一这个马业不顶用,也算是有了一个后手。 李商密看向马业。 后者被称为前辈,心里倒也高兴,随口说道:“看就看吧,期间别捣乱就行。” 花温香微微施礼,随后笑道:“一定不会给马先生添麻烦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梦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马业在湘安一代确实小有名气,李商密虽未听过,可李府当中倒是有人与他说过,此人专门替有钱人家看风水,做道场,颇有几分大仙样子。 如今已是黄昏,大院这边没有点燃纱灯,略显阴暗。 李商密花温香等人退到一旁,静看马业如何法术。 黄袍黄冠的纤瘦马业走到摆放驱魔用品的桌前,拿起那把铜钱组成的铜剑,然后走到李佳人那间屋子前,有模有样的耍了套驱邪剑法。 剑法快要完毕时,马业又重新回到桌子前,他拿起一个葫芦状的酒壶,大喝一口黄酒,随后吐在铜钱剑之上。 “唰!” 铜钱剑带风,剑法的最后一个动作正好将铜钱剑的剑尖指向那铜炉中的高香,随后剑尖上突然生出一缕火焰,将高香点燃。 高香冒出青烟, 剑尖上的火焰随之熄灭,马业将铜钱剑负于身后,然后一手端起一碗鸡血,一手抓了一把糯米。 走到李佳人房屋的门前,马业先均匀的将糯米撒在石阶前,然后以手指沾鸡血轻轻的溅在木门之上,碗里还剩一半鸡血时,马业便停止动作,直接鸡血泼洒在门前,随后又将那瓷碗重重摔碎在地。 抽出背后铜钱剑,马业好似有什么东西附体一般,神神叨叨,仰天高喊道:“大胆邪祟,见了道爷还不快快现身!” 周围无甚动静。 马业噙起一抹冷笑,以双指划过铜钱剑剑神,大喝一声,“燃!” “呲啦—” 整个院子挂着的符咒一下子全部燃了起来。 马业继续中邪一般的大叫,“孤魂野鬼上路去,天君下凡来助我,腌臜污秽,速速消失。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满院子符咒皆成灰烬,马业将铜钱剑负于身后,摆出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动作。 期间他从袖中偷偷撕掉了一张很小的符咒,无人察觉到。 这是湘安王告诉他的,说是只要撕掉这张符咒,无论你驱鬼有无效果,李佳人的病情都会好转,只不过绝对不会一下全好了,你需要在李府多待些时日。 湘安王赵罡义给了马业三张这样的符咒。 一旁花温香众人看的各有表情,这位老道士咋咋呼呼的驱邪法子虽有几分夸张,但确实与传闻当中的驱邪过程大致相同。 卓庄公李商密见马业驱邪完毕,赶忙上前问道:“大师,邪祟是否已经赶走?” 马业缓缓摇头,“李老爷家邪祟实在太多,我只赶走了一部分,恐怕还得要再做法几次。” 李商密瞥了瞥四周的符咒灰烬,叹息一声,“那还请大师这几日在我府中住下,到时候把邪祟都赶走后,我李商密定有重报。” 马业摆摆手,“李老爷不比客气,驱邪捉鬼本就是我们道人该做的。” 这位卓庄公倒也无架子可言,竟然与眼前马业微微施了一礼。 马业赶忙客气回礼。 他心里别提多乐呵了,自己命实在是好,竟然被湘安王安排了这么一个大好差事,在他那拿了不少银子不说,之后还会在李商密这大捞一笔,这李商密乃天底下排的上名次的有钱人,怕是出手不会逊色于湘安王…… “大师?”一旁的李商密看着走神良久的马业,叫醒道。 马业从遐想中醒来,不由答应一声,略显失态。 李商密笑道:“大师请同我一起去屋中看望小女。” 马业点了下头,“正好贫道也要在李小姐房间里贴几张辟邪符。” 李商密看了眼远处花温香众人,然后对马业有些歉意道:“大师请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安顿一下那群人。” 马业笑道:“李老爷真乃善人。” 花温香众人见李商密朝这边走来,然后齐齐看向扛着旗子的老道士,后者表情平静。 李商密走到众人跟前还未说话,没有姓名的老道士便已说道:“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家女儿赶走邪祟,若是你不信,那么贫道我现在就可离去。” 老道士这一番话着实让李商密头痛不已,他定然不想错过每一个能救女儿的机会。 老道士见李商密犹豫不决,扛着旗子与花温香众人告别一声,就要离去。 李商密说道:“大师留步,请与我一同进屋看望小女。” 他有些无奈,平日里几乎每天都会有道士来,可来的偏偏都是些坑蒙拐骗的货色,今日倒是来了两个有些东西的道士,可若是将这磕碜老道士留下,那么就算得罪了马大师…… 这时,马业走了过来,“李老爷不用为难,诸位既然想留下,作为同道中人,马某我没有那么小气,取长补短是应该的,大家一起帮着李小姐驱邪便是。” 花温香与如落同时看了一眼马业,这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那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明显是没把他们一行人放在眼里。 老道士呵呵一笑,“那么在下就不吝赐教了。” 皆大欢喜,李商密与两方道士同时答谢一声,随后领着众人去了李佳人的屋子。 在进屋子的这一小段路程中,李商密询问扛旗老道士与花温香众人的关系,老道士说是朋友关系,一会儿为李小姐治病时,会用的到他们这一群人。 李商密头一次见团队这么庞大的驱邪队伍,之前来的道士至多也就是三人一个队伍。 推开门,屋子里明亮如昼,屋里没有一盏纱灯,而是均匀陈列着四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一颗顶万金,每到夜晚自行发光,极其明亮。 马业看着那四颗天价夜明珠差点儿流出口水。 “老爷。”一名长相清纯可爱的丫鬟见到李商密重新回到屋子,赶忙起身施了个万福。 她名叫娟儿,自小与李佳人一起长大,只不过却是个丫鬟命。 娟儿四岁时便被卖到李府,好在李府上下,人都还不错,小姐李佳人更是心地善良的没的说,还给她起了一个李娟儿的好听名字。 上次李佳人和张才子最后一次私会时,就是因为娟儿的玩忽职守跟丢的李佳人,为此她可是挨了管事狠狠一顿臭骂,后来李佳人当面与娟儿道了个歉,吓的当时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 主仆二人亲如姐妹,到不像是小姐与丫鬟的关系,只是娟儿一直把握好分寸,从来没有逾越过丫鬟的界限。 马业装作一副高人风范,见到床上躺着的李佳人,苦苦摇头,“李小姐印堂发黑,确有大凶之照……贫道刚做完法,不知李小姐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李佳人缓缓坐起身,娟儿在一旁扶着。 这位长相俊美的女子即使脸色煞白,却仍是掩盖不了她的美,她声音微弱,“多谢大师,从刚才起,我身子确实有几分力气了。” 正沾沾自喜的马业满意点头,“李小姐放心,只要贫道在此,那些邪祟就不敢拿你怎样,最多一旬时日,贫道定将李府所有脏东西都清理干净。” 李佳人微微一笑,“多谢大师了。” 随后女子便打量起花温香众人,在看到那只穿衣服的肥猫后,女子很是喜欢,本想着起身去抱抱,可因身子实在孱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佳人看向自己的父亲李商密。 李商密介绍道:“这些人也是为父为你请来的驱魔人。” 马业突然笑道:“李老爷不如让这几位道友也施展一下身手,也算不枉来一趟李府……若是有哪里不妥,贫道可以在一旁指点一二。” 李商密看向依旧扛着旗子的老道士。 老道士也不客气,自顾自从旁搬来一把凳子,然后坐在了李佳人床前,“贫道没有什么大本事,更不会马前辈那些驱魔法术,倒是会小算一番,今日我就替李小姐解一下那个一直困扰你的梦。” 李佳人坐在床上,下身盖着被子,轻轻点了下头。 马业不屑一笑,这解梦能解出个屁来,至多让人心里舒服些罢了。 老道士将怀中旗子递给如落,让他帮忙拿一下。 如落不情愿的帮这个说自己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的老道士拿着旗子。 老道士并不在意如落的表情,转头与李佳人问道:“李小姐方不方便将那梦描述一下?” 李佳人数日前做了一个噩梦,这梦她只与父亲李商密念叨过,因此,今日老道士说出那梦时,李商密才会大吃一惊,出门来挽留老道士。 李佳人一想到那梦,便身体冷颤,心头不由生出恐惧,“那日我梦见自己在一处溪流旁洗头发,忽然就有一头血色大蟒在远处冲了过来,它张着血盆大口,特别吓人,这时有一位白衣男子忽然出现在我身前,不过确实背对着我,我没有看清面容,他说了一番话,大概是要救我的意思,我记不清了,之后他便与那血红大蟒打了起来,只是战斗没结束,我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自从做了这个梦后,我的浑身上下就开始变得无力,今日马大师为我驱邪,这才让我好了些。” 马业站在一旁洋洋得意,说这是贫道应该做的。 老道士盯着李佳人周围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晦气,微微皱眉,“李小姐是被人下咒了,你做的这个梦并非如你所想,那血红大蟒乃是善物,白衣男子才是厉鬼,你没见那白衣男子面容,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看到,你在梦里意识比较模糊,也没有注意到那时溪水中的景象,那时白衣男子站在溪水旁根本无倒影在水中。大蟒张开血盆大口不是要吃你,而是针对正要在背后对你动手的白衣厉鬼……下咒之人已是手下留情,并未想夺你性命,否则就以李小姐的身子孱弱,很容易就让对方趁机得逞,换句话说,若是对方想下咒杀你,轻而易举。” 李商密与女儿李佳人皆是面色难看,老道士的一番解释倒是有理有据,实在让人不得不相信几分,只是会是谁下的咒呢…… 花温香众人听完老道士头头是道的解释后,更是觉得老道士并非常人,之前他算的那几卦很可有能就是真的。 一旁的马业则突然冷笑道:“满嘴胡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月光黯淡,空旷的大院内又无一盏纱灯,满地的符咒灰烬,再加上一张铺有黄布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驱魔用品,此时的大院气氛难免有一丝渗人。 李佳人本来不住在这个院子中,是因为之前有一位看阴阳宅的道士说这里位置最向阳,阳气重,搬到这里住能够减轻邪祟的侵扰,于是李商密便派人将这间空置已久的房屋收拾出来给李佳人住。 夜间,大院之外又增添了许多五大三粗的家丁来为李佳人守门,为的就是以阳气来压制李府这些挥之不去的阴气。 老道士听闻同道中人的马业说自己满嘴胡言,淡然置之,“下咒之人就在十里之外的山丘上,此人居心叵测,早在半月之前就已为李小姐下了套,十有八九是受人旨意行事,此人若是不除,李小姐的身体永远好不了。” 李商密虽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给自己女儿下套,但他堂堂卓庄公岂会是吃素的,“佳人放心,为父这就去请你周伯伯杀了此人。” 忠卓庄有位护庄人,名为周笙水,丹青境。 老道士摇了摇头,“这件事李老爷不用管,交给我这几位朋友就好了。” 说着,老道士便把目光转向了花温香众人,然后说了一番让李商密父女和马业听不懂的话,“我现在再提醒你们几人一遍,你们留在庄子会迎来一桩祸事,现在走还不迟。但是留下来的话也会与这个庄子结下善缘,所以……” 花温香笑道:“老道长,你果然不简单,再说了,你之前不说了嘛,就算我们离开庄子,这次祸事的主导者还是会与我们纠缠不清,不如留下来谋的一份善缘,您想让我们去杀那个下咒之人,不知道事后有没有什么好处?” 被无视的马业站在一旁气的脸红脖子粗,气愤道:“李老爷,休听这帮人胡言乱语,这几人明显是事先串通好来此骗钱的,千万不要让他们阴谋得逞啊。” 罗北拍了拍马业的肩膀,“马大师,您来李府难道不是为了钱?” 马业冷哼一声,“贫道生来就是为了捉鬼驱邪,钱财一事只有尔等俗子才会惦念。” 花温香扬起一个大拇指,“马大师果然是高风亮节之人,为李府驱邪竟是一文钱都不要,我等以驱邪谋财的俗人自认比不过。” 此话一出,马业当场语塞,他若是不认同花温香这句话,就说明他也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些为财驱邪的俗人,这……自己真是脑袋让驴踢了,刚才竟然还主动让这帮人跟进屋来。 李商密见场面有些尴尬,赶忙缓解气氛道:“马大师别生气,大家来此都是为了帮我女儿驱走邪祟,而且大家的本领李某也都看在眼里,没有必要争个高低,马大师不必……” 马业心里一咬牙,然后一摆手,“李老爷不必多说,贫道绝不是那为财之人,此次为李府驱邪贫道不会收取一文钱,不过我倒要看看这帮人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就有些本事。” 李商密陪笑不已,李佳人与丫鬟娟儿两个小女子也不好插话,只得在一旁尴尬看着。 花温香与罗北接连向马业赔不是,说什么是晚辈愚昧,说错了话,还请前辈不要介意,什么以后有机会的话,马大师一定要指点指点晚辈们。 涂月莲她们对此不以为意,全当没听到,一路上来都是花温香带头做事,罗北带队走路,这一行人的去处完全是跟着这两人的心思走。 老道士依旧坐在李佳人床前,对于眼前这一帮人的斗嘴置若罔闻,一番思考后终于说道:“我记得你小子之前打听过天香草的下落,若果你能救得李家小姐,可以让李庄主带你去天下第一饭庄打听消息,到时候那边应该会有天香草的详细下落。” 花温香一听这个瞬间眼前一亮,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老道士看向李商密,后者想了想,点了下头,“为了女儿,老夫可以欠个人情给那天字楼。” 天字楼,又有天下第一饭庄的称呼,这座饭庄在整个广袤天下都赫赫有名,饭庄面积谈不上多大,可里面的人物却都不简单,这座酒楼以卖消息著称于天下,在湘安的地位很不一般。 老道士补充道:“那天字楼若是不知道天香草的下落,贫道可就不管了……但应该是知道的。” 花温香想了想,然后对李商密说道:“那个下咒之人我们不会杀,就抓来李府任凭你们自己处置好了。” 他们这一行人从来不滥杀无辜,更何况对方与自己无仇无怨。 老道士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你们现在就启程,方位约莫是在庄子东边十里远的地方。” 如落将那杆破旗子还给老道士,然后对着一旁的娟儿问道:“姑娘可否愿意与我成亲?” 都快要走了,再不说来不及了,其实他更看重床上的李佳人,只是他已经知道了李佳人是有婚约在身的,所以不能问。 娟儿被眼前这大块头和尚问蒙了,不只是他,李佳人也愣了一阵儿。 黑球儿与涂月莲全程没有说话,直接抓着如落出了门去。 丫鬟娟儿呆在原地,小脸红扑扑。 花温香最后与众人说道:“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语罢,他便与罗北追上了涂月莲她们。 马业站在原地,冷笑一声,他到希望东边的山丘上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到时候把这几个王八蛋全留那……可惜这次因为自己的失策,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现在又不能抬屁股走人,否则事后湘安王还不得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 老道士拿着旗子站起身,“如果此事能成,希望李老爷拿出一万两银子去救济湘安的流民,李小姐的哮喘乃天生疾病,万不可……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就此离去。” 老道士话说到一半,便摇摇头,告辞离去。 屋内众人皆满脸疑惑,马业更是不知道这脏老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李商密本想要挽留一下老道士,可他刚跟上老道士出了屋子,老道士便不见人影了。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缎衣的白发老者从院外朝里走来,老人精神矍铄,在走到屋子门前,与面容惋惜的李商密笑道:“此人去留,我也拦不住,你也别遗憾了,他送你的这桩善缘好在没丢,事后多拿点儿银子抚恤那些流民就好了。” 至于花温香一行人那边,白发老者相信这帮人能够处理好,毕竟里边还有一个战蓝境的和尚。 如今的江湖真是应了那句“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李商密叹息一声,为自己刚才的眼拙感到后悔,他身边老人正是忠卓庄的护庄人,周笙水,一直在李府中住着,算是李商密一个好友。 周笙水说道:“我一直就告诉你佳人的病不是跟上什么脏东西,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偏不信,整日请这些没用的道士惹佳人清净,意义何在。还好今日碰见了个高人,否则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个下套的人。” 在周笙水的一番言语下,李商密彻底醒悟,也彻底相信了刚才那个老道士是个得道高人,于是唤来一位看院家丁,吩咐道:“你去告诉管事,明日让他拿两万银子去抚恤湘安各地的流民。” 如今盛昌各处都有许多流民,皆是之前盛昌伐歧,从旧大歧逃到盛昌的百姓。 周笙水进入屋子里,连看都不看一眼马业,他做到刚才老道人的位置上,为李佳人把脉。 摸着那微弱脉搏,周笙水皱眉不已。 李佳人很在意自己的病情,他不想让进京赶考的张才子到时候回来时担心自己,于是问道:“周伯伯,刚才马大师和那位老道长已经帮我驱过邪了,还不管用吗?” 这位不知具体年龄的老人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你的哮喘,这些日子又严重了,而且你的身子也因为这次的折腾虚弱了不少。” 马业好似认出了周笙水的身份,对方没有理睬自己也不敢生气,李商密走了进来,然后为马业安排了一间客房,说暂且让他在李府住下,万一佳人的病情还不见好转,到时候还得请马大师帮忙做法驱邪。 这些客套话马业听得出来,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日算他马业倒霉,惹了这么帮怪人,就先在此住下,等到那一行人有了消息后,再作今后的打算。 …… …… 夜里的忠卓庄与白日一样,明亮无比,花温香众人朝东走去。 在此期间,他们没有看到那座天字楼,这座饭庄确实极有名气,一路上来众人倒也听说过那天字楼的一些传闻,世间好像就没有这座饭庄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从它那得知的消息绝对属实。 花温香之前也想着来此碰碰运气,不过听说这消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需要什么人情香火情的啊,总之很麻烦,不过好在这次忠卓庄的庄主会出面为自己买消息,应该会简单不少。 看来今日跟那老道士去李府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罗北突然说道:“小花,你说老道士口中关于你的那桩祸事是什么呢?我总感觉那个老道士不是一般的简单,还说什么我练剑有成不如不成啊,想都想不明白。” 花温香笑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呗……因我而起的这桩祸事十有八九又是因为我体内的这朵神花。” 如落扛着黑球儿,双手合十,“又要打打杀杀了。” 涂月莲提醒众人一句,“小心些,咱快到了。” 漆黑山丘上,花温香与罗北一直身缠赤红气为大家照亮周围,忽有一声邪笑响起在黑夜当中,吓了众人一跳。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遇魑魅阁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漆黑山丘中,花温香与罗北以血魂气照亮周围,那声邪笑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十分刺耳,声源的具体方位众人都未感知到。 黑球儿吓得直接抱住如落的光头,闭着眼睛不敢看周围,埋怨道:“你们几个真是有病,咱去找个酒楼吃东西不好嘛,非得大晚上的来这边捉什么下套之人……” “嘻嘻嘻——” 又是一声邪笑传出,如落向后望去,有一只猫头鹰正落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周围就出现了不下十只猫头鹰,它们个个眼睛发亮,偶尔发出邪笑之音。 在林子中见惯这些东西的花温香笑道:“哪来这么多夜猫子,真是不吉利。” 民间有句俗话叫“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它一笑就代表着有厄运即将降临,很不吉利。 如落说道:“那人就在我们附近,我现在还说不好具体方位,你们几个小心点儿。” 那些落在四周的猫头鹰不约而同的开始飞向花温香众人,罗北抽出法器霁月,轻轻一触,那些猫头鹰便被一分为二。 只是这些猫头鹰一分为二后就迅速化为一团血魂气,消散于黑夜当中。 身缠玄黄气的涂月莲以手中匕首打在那些猫头鹰身上,同样如此,“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猫头鹰,而是血魂气所化而成。” 皆是残象,吓唬人的把式。 花温香闭上眼睛,耳朵微动,“我好想找到那人了。” 如落嗯了一声,“我也找到了。” 花温香身缠英橙气,周围又亮许多,“大家跟我来。”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一直在变换位置,所以如落刚才一直拿不准他的具体方位。 片刻功夫,花温香几人就看到了黑夜当中的那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袍巧妙的与黑夜融合,并且还在不断移动,花温香瞬间来到他的身边,一拳递出后却是打在了一间空袍子之上。 下一刻,花温香众人的四周就亮起了光束,那光束正好将他们困在了一个方圆三丈的地方。 光束所散发出来的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符印,这里明显是黑袍人提前精心准备的陷阱。 一个黑袍男子从黑夜中慢慢走出,看不清面目,他的头顶上落着一只猫头鹰,黑袍男子的笑声简直比刚才夜猫子的邪笑声还要渗人,“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真不怕死嘛!” 被困在小型结界里的众人丝毫不慌,花温香问道:“为什么要害李家小姐?” 黑袍人咯咯笑道:“死人就不需要知道了吧。” 罗北一剑斩在了结界上,结界出现了短暂的裂痕后很快就又恢复如初。 黑袍人好像并不想快点解决掉眼前之人,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草人,草人的脖子上缠着几根秀发,然后黑袍人向花温香众人炫耀道:“怎么样,我这手艺不错吧,把那个李佳人做得这么好。” 说着,黑袍人便坐在了地上,然后又一连串拿出四个精致草人,上面都已经绑着头发,“这四个草人就是你们四个人,怎么样?还满意吧。” 这些头发都是刚才那些血魂气化作的夜猫子从众人身上取的,只是花温香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花温香眯了眯眼,“这些草人有什么用?” 黑袍人买了个关子,“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语罢,黑袍人从袖中楼仓玉中取出一根银针和一只蜡烛,他将一根银针插入了一个草人的右臂中,然后又将蜡烛以血魂气点燃,对着两个草人烘烤。 结界内,花温香只觉得右臂好像被什么洞穿了一样,刺痛无比,但却没有流出一丝血来,罗北与如落觉得好似有大火在灼烧着自己的身子。 黑袍人又从楼仓玉中取出三根银针打算扎入另一个草人当中。 花温香赶忙说道:“罗北,你将结界斩出裂缝,我用拳头跟上,快!” 他深知单凭自己的实力,不能打破结界。 罗北一剑斩出,结界露出裂痕,花温香集结一身血魂气于左拳,打出一击力拳。 随后罗北又接连递出三剑,结界怦然破碎。 黑袍人被这几人的动静下了一跳,两个英橙境,怎么能打破结界?我这结界按理说武绿境都难以破坏…… 因为黑袍人还没有将草人从蜡烛上拿开,罗北的后背仍好似有大火烘烤,疼痛无比,忍着疼痛的他迅速来到黑袍人面前,一剑先将黑袍人逼退,再以精准的剑术将那些草人上的头发都斩断。 黑袍人及时躲开这一剑,此时他的手中只还有涂月莲的草人,那只落在他头顶的猫头鹰扇动翅膀,快速从他头上飞走。 草人的诅咒被破,如落与罗北的背后都不在有烧痛感,吃痛惯了的花温香揉了揉右臂,也没什么大碍。 李府当中,躺在床上的李佳人好似还魂一样,身体一下子就有了力气。 黑袍人身缠武绿气,刚要以手指将涂月莲的草人洞穿,一个带有拳风的拳头就已打来,他堪堪躲过这一击,不过手中草人却已被那人夺走。 花温香扯掉草人上的秀发,然后丢掉草人继续出拳砸向黑袍人。 罗北一剑将那巨大黑袍从对方身上斩落,随后一个脸色煞白,身体纤瘦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位名叫黑枭的男子腰间别着一块十分熟悉的令牌,“魑魅阁。” 花温香皱眉道:“你是魑魅阁的人?” 罗北杀心暴起,在他这里,魑魅阁的人都该死,沉声道:“看来不必抓你会李府,就带具尸体去好了。” 年轻剑客还掌控不好手中这把已是法器品质的霁月,长剑霁月隐隐生出两尺剑气。 黑夜当中剑光逼人,直缠那位脸色煞白的魑魅阁新任五鬼。 花温香对魑魅阁也是憎恨到一定程度,杀了单城主不说,还贩卖厉兽,这一路上还不断派人刺杀他们,所以罗北说杀了此人,花温香十分赞同。 远处,涂月莲与如落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眼前两人好战,他俩却是一般,尤其是如落,这一路上只要不需要他出手,他绝对不会出手。 名叫黑枭的新任五鬼开始慌乱起来,自己明明是个武绿境,对方不过是两个英橙境,为何出手如此猛烈? 他逐渐招架不住,俞显狼狈不堪。 那头之前飞走的猫头鹰突然飞回,直接化为血魂气融入到了黑枭体内,黑枭身上开始生出凌乱不堪的黑色印记,身形与力量都是快乐数倍。 涂月莲加入战斗,三人再次配合对敌。 战斗僵持了半个时辰,最后涂月莲转移黑枭的注意力,花温香一击力拳正好打在了他的后背,罗北紧跟着补上一剑,直刺心口。 新任的魑魅阁五鬼就这样被俩人斩杀与小山丘上。 花温香与罗北受伤轻微,衣衫有些破烂,并无什么大碍,前者说道:“为何下套之人会是魑魅阁的人,那个湘安王明明还派道士来李府驱邪……先害李家小姐,再救李家小姐,难道这是为了博得李商密的好感?” 罗北分析道:“咱今日在大街上转悠,不还听说那个湘安世子赵昌看上了李佳人嘛,估计魑魅阁演着一出,就是为了让卓庄公欠下人情,到时候赵昌更有底气迎取李佳人。” 涂月莲不解道:“可是那个李佳人已经和一个名叫张才子的人有婚约了啊。” 罗北笑道:“这些权贵子弟可不管有没有这个,自己喜欢就必须要得到……总之,魑魅阁没一个好东西,我总有一天会杀了那个凌视沫,为我义父报仇。” 花温香点了下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咱们走吧,赶紧把这人的尸体送回李府……” “咔!” 一阵寒光突然从黑夜中亮起,罗北反应迅速,以长剑霁月抵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黑红大镰。 只是那黑红大镰突然缠上战蓝气,年轻剑客直接被打飞数丈远。 花温香见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正是那天在玄云寺差点把他杀了的叶天。 手持大镰的叶天一瞬之间又将花温香踢飞,随后涂月莲亦是如此,在他拿大镰砍向不远处的如落时,后者纹丝不动。 如落身缠战蓝气,湛蓝色血魂气上隐隐有淡淡金光若隐若现。 满脸凶唳状的叶天皱起眉头,“玄云寺的和尚?” 如落轻念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双手合十的手掌分开,整个人瞬间消失。 他头顶上的黑球儿早已心有灵犀的溜之大吉。 叶天也随之消失,下一刻,黑夜当中只有两团战蓝气不断闪烁,周围的小山丘上时不时出现巨大斩痕和手掌状的大坑。 一炷香后,两人的战斗仍是难解难分。 叶天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不能让花温香一行人告诉李商密是魑魅阁设计陷害的她女儿,否则魑魅阁这次的计划将很难再继续下去。 魑魅阁已有许多人潜伏在忠卓庄内,只为了一个天大计划。 漆黑夜幕中,花温香三人外加一只黑球儿,站在空旷的山丘之上,尽量躲避两人的战斗。 战蓝境之间的对决,他们三人目前还插不上手,好在身边有如落这么一个身藏不露的家伙儿,否则今日又得陷入危机。 空中,如落一掌实打实的打在了叶天身上,后者直接坠入到山丘之上,引起一片巨响。 待到如落来到叶天坠地的这边,只见深坑,却不见叶天踪影。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魑魅阁的阴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周围的数座山丘皆是坑坑洼洼,被毁的一塌糊涂。 狼狈的三人一猫来到如落身边,后者有些自责道:“被他跑了。” 同境之间对决,一方想要逃走一般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叶天是战蓝境,随便一击便能破开花温香他们三人的护体气,尤其是涂月莲,她如今才玄黄气,被叶天一脚踢飞后,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勉强站起,现在还是花温香半搀着她走路。 花温香说道:“这人就是魑魅阁那个叶天,恐怕刚才被咱杀的那个人也是五鬼级别的,我有预感,现在整个忠卓庄有许多魑魅阁的人,他们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罗北将黑枭的尸体抗在肩上,他与花温香有同感,都觉得魑魅阁这次来忠卓庄不怀好心,“咱先回李府交差,然后到那边再说,魑魅阁陷害李小姐然后湘安王又派人去救她,此事如此想来确实太过蹊跷。” 如落重新扛起黑球儿,示意大家走着说,“魑魅阁的名声在江湖中臭名昭著,定是干不出什么好事儿。” 涂月莲被叶天一脚踢在了肚子上,现在小腹火辣辣的疼,不过这些日子没少吃痛的她已经习惯了不少,“这里是湘安,恐怕今后我们见到魑魅阁的次数只会更多……” …… …… 李府。 李佳人四肢有了力气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不少,这几日她日日没胃口,瘦了不少,刚才与母亲崔欣说想吃些东西,崔欣便告诉娟儿让厨房赶紧做个满汉全席。 李佳人拦了却拦不住,她说自己肯定吃不了,崔欣便说吃不了给下人们吃,又不会浪费。 每次都是如此。 李商密见女儿又变得如以往容光焕发,大喜若狂,他与崔欣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容不得她有半点儿闪失。 他决定等世子赵昌闹完了这阵儿后,就亲自再去西川找药谷求一枚仙药,女儿的哮喘又开始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李府家大业大,厨房中光厨师就有十几位,因此做一桌子满汉全席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李佳人在母亲崔欣的搀扶下来到了李府正厅,一家三口坐在长桌之上,夫妻两人左右守在旁边,看着宝贝女儿大口吃饭,心满意足。 只是饭没吃一会儿,花温香众人就将李家三口人的其乐融融打破了。 见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如落肩膀上早已饿够劲儿的黑球儿不由得就出了声,“这么多好吃的!” 一旁的丫鬟下人们皆是惊了一下,这只穿衣服的家猫竟然说话了,不过片刻后众人便反应过来黑球儿是一只厉兽。 李商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于黑球儿的身份不以为意,笑着起身说道:“看来几位是将那下套之人捉拿来了?” 女儿李佳人如今已无大碍,就说明眼前这几人顺利了找到了那个下套之人。 花温香有些惭愧道:“我们给他杀了,没有活捉。” 他之前是说的是活捉,不杀人,如今到是与之前说的正好相违背……要怪就怪这个下套之人出身魑魅阁。 李商密对此倒是毫不在意,笑道:“生擒活捉也好,就地正法也罢,我家女儿如今已经没事了,多谢几位少侠的出手相助。” 为了女儿,这位地位尊崇的卓庄公竟然与花温香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李佳人停止吃饭,跑到如落面前,弄得后者一阵脸红,刚想忍不住说什么大不敬的话,李佳人就将他头上的黑球儿抱了下来,“哎呀,好重啊你,没想到你是一只厉兽啊,这么可爱,你是饿了吗?” 在从如落肩膀上抱起黑球儿时,李佳人差点将它摔在地上,委实是没想到这只黑猫厉兽这么重。 至于被无视的如落则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住没说出来什么混账话,一旁的娟儿再次看到如落时,脸庞一阵绯红。 黑球儿点点头,“很饿,我能吃这些东西嘛?” 李佳人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黑球儿看到眼前桌子上东西多,倒也仗义,“那我这些朋友可以一起吗?” 李佳人嗯了一声,这才想起与眼前这帮救命恩人道一声谢。 正厅之上的丫鬟下人们,许多都是第一次见厉兽,总感觉这只黑猫与想象中的厉兽完全不符。 花温香看着眼前满脸感激的李商密,笑道:“要不咱先吃饭?边吃便说?我已将那人的尸体带到你府上,就在门口,你去派个人打点一下吧,李老爷。” 李商密点头说好,派了一位下人去处理此事,然后赶忙让花温香一行人入座。 入座后花温香众人纷纷介绍了自己。 李府的女主人崔欣不是很喜欢这些带着俗气的年轻人,不过对方既然救了自己女儿,那么这些细节便可以不用在意。 看着桌上狼吞虎咽的两人一猫,涂月莲与罗北对着李商密一家三口歉意一笑。 他们一家三口对此倒也无所谓,就是诧异那个和尚为什么吃肉,坐在桌子上的这只黑猫厉兽为什么这么能吃? 一身华贵衣衫,华贵装饰的崔欣比同龄的李商密要显着年轻许多,更显富态许多,笑道:“几位够不够吃,需不需要让厨房再做点?” 花温香与黑球儿同时说道:“不够。” 李商密不由一笑,告诉一旁站着的娟儿按着桌上这些菜,让厨房再做一份。 娟儿领命离去,花温香赞道:“李老爷家的厨子当真手艺了的,这饭做得可不比一般酒楼差了。” 李商密嗯了一声,“府上这些厨子都是以前在酒楼炒菜的大厨师,后来嫌弃酒楼给的钱少才来我这府上做饭的。” 这言外之意便是说李府给这些厨子的薪水比那些酒楼还要高,花温香众人对此也只是感慨一下,没有多说什么,有钱人家还是有钱人家。 李商密见花温香几人身上的衣衫又脏又破,知道了这几人应该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感谢道:“这次真是有劳几位了,我这就派人给几位安排客房,然后几位一会量量身上尺码,我派人去衣坊买几套衣服,明早应该就能给你们送过去。” 罗北笑道:“多谢李老爷了。” 他们一行人其实是有富余衣服的,但这些有钱人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如落突然问道:“那两个老道士呢?” 李商密有些遗憾,“马大师在客房休息了,如今我家佳人已无大碍,看样子已经用不到马大师了。至于那个没有姓名的老道长,在你们走后不久便离去了,我也不知去向。” 如落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涂月莲与李佳人一起看着黑球儿坐在桌子上大口吃东西,时不时递给它口水喝。 花温香问道:“那个马大师就是个骗钱的,李老爷你这都看不出来?” 李商密说道:“现在已经看出来了,但此人是湘安王请来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花温香大口淹了一下嘴中食物,“那你知不知道很有可能就是湘安王设计陷害的你女儿?” 这句话是以心声说的。 李商密听闻此话,表情大变,随后说道:“花公子注意言行,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容易招来祸事。” 见花温香表情一丝慌张都没有,又停下了言语,李商密就要将屋内下人丫鬟都叫出去,只不过被花温香拦了下来。 李商密忍不住低声问道:“花公子刚才的话从何说起。” 花温香往嘴里灌了一整杯水,然后继续以心声说道:“我现在说,你听就好了,我们杀的那人腰间挂着一枚‘魑魅阁’的令牌,而且在杀死那人后,又有一个魑魅阁高手现身打算杀了我们灭口,只不过被我朋友给得打走了,我估计现在整个忠卓庄有许多湘安王的人,他们很可能有着一个惊人的计划,对于这个计划,不用想也知道是坏事,而且这件坏事肯定是对于你的庄子来说。湘安王为什么要设计害你的女儿,然后又派马业救她?是不是想博得你的好感?我听闻湘安的世子赵昌看上了你的女儿,会不会想借此吞并整个忠卓庄?……这些你应该也想到了吧。” 李商密知道修炼者的这种以心声言语的神通,静静的听着花温香的言语,然后表情逐渐凝重,最后点了一下头,“这些我确实都考虑过,只不过没想到赵罡义这个人如此阴险歹毒。” 一旁的众人除去花温香一行人,皆是为李商密奇怪的自言自语而感到疑惑,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念叨个什么。 李佳人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李商密走神良久,在李佳人第二次问话后,才醒了过来,心不在焉道:“没事儿,没事儿,为父只是想起了一些庄子的事情……” 很快,第二顿满汉全席就又上来了。 半个时辰后,一桌子菜丁点不剩,花温香如落和黑球儿肚子鼓鼓,撑的不能再撑。 涂月莲便与李佳人轮流帮黑球儿揉肚子,消化食。 李商密绝对明日一早就把好凶的尹茗和护庄人周笙水都喊过来,毕竟对方是湘安王,一切行事不得不慎重。 想要吞并忠卓庄?纵使对方是一位藩王,他李商密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不速之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咳咳咳——” 清晨,李商密来到女儿房门前,正好听到屋内传来的剧烈咳嗽声,这位富家翁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起来,站在门外轻声问道:“佳人,为父方不方便进来?” 李佳人很快就将屋门打开,掩嘴重咳两声,“父亲这么早有什么事儿吗?” 说着,便请李商密进了屋来。 丫鬟娟儿站在一旁,她也是刚到这不久,李佳人每天起床都很早,因此娟儿每日都很早来此伺候自家小姐。 李商密一脸担心之色,“没什么事儿,我叫厨房给你做了碗粥,一会儿......《问天花》第一百三十章 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嗜杀的叶天刚想要出手就被赵昌拦了下来,毕竟这是在李府,一旁还有个周笙水,容不得他们在这儿闹事。 花温香一行人知道赵昌的身份,虽说好像并未与其搭过话,但在绛灵大斗时,看过此人几场比武,与江湖中的传闻一样,此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没少废掉对手,但同时好像也收买了好多个对手。 最后他被药谷白贺师淘汰,大快人心。 花温香平淡的看着赵昌与其身后的两位魑魅阁厉鬼,气氛从凝重变成了更凝重。 李商密主动与花温香众人打了声招呼,花温香几人笑着回应,安静的场面这才被打破。 花温香说他们一行人想去庄子转转,李老爷有什么难事尽管开口,能帮到的肯定帮。 最后这句话同时也是说给赵昌他们一行人听的,只是李商密他们不知道花温香一行人与魑魅阁有着天大恩怨。 花温香一行人都换好了李商密送给的新衣服,只有黑球儿没有,他衣服没脏没破,衣坊有没有这么小号的现成衣服,所以他又错过了一次穿新衣服的机会。几人衣服大致与原来相同。 站在叶天一旁的厉鬼靳深以心声问道:“就是这群人昨日将你打伤的?还杀了黑枭?” 他有些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几人竟然有如此实力,想必那个光头便是玄云寺的和尚了,那个站在中间的人恐怕就是江湖传闻中的神花拥有者了。 叶天微微点了一下头,“如果一会儿动手,你我二人先联手杀了其他几人,最后共同杀那个玄云寺和尚。” 花温香一行人就要离去,在李府他们同样放不开手脚,不可能现在就找叶天报仇。 “几位留步,几位难道不认识我了?”赵昌望着门外花温香一行人,装作很熟的突然说道:“花兄,现在江湖中可都知道你了,我也仰慕许久,不如做个朋友。” 周笙水听到花温香这个名字后惊了一下,没想到这群人中竟然有江湖传闻中的那个拥有神花的人,花温香这个名字很特殊,应该不会有重名的,赵昌又如此言语,看来是不会有假了。 这一刻,李商密才反应过来花温香的身份,昨日女儿病情变好,他太过高兴,在花温香介绍自己一行人时,并未听进脑子里去,如此再一想来,花温香这个人可不就是那位拥有第十三的神花的人吗? 羡洲太守尹茗也是吃了一惊,现在整座天下都有着第十三朵神花的传闻,其拥着者便叫作花温香! 花温香说道:“在下身份低微,不敢与世子殿下论朋友。” 罗北不屑道:“走了,我跟黑球儿都饿了。” 如落肩上的黑球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花温香抱了一下拳,“就不打扰各位的谈话了,我们先走了。” 李商密这已经是继老道士后第二次眼拙了,赶忙挽留道:“几位恩人如果不嫌弃可以让厨房去做些吃的。” 花温香知道这位李老爷的心思,说道:“放心吧,李老爷,晚上我们还会回来的,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尽管说。” 赵昌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脸,这帮该死的杂种……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当场撕破脸皮。 花温香一行人就此离去。 之后不久,赵昌也与李府闹了个不欢而散,只撂下一句话,日后不久我赵昌会再来拜访李府。 尹茗说道:“今日回去我就写奏折向朝廷辞去官职,顺便再弹劾湘安王此人平日里的为非作歹,以权欺人。” 李商密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你就辞去官职吧,至于弹劾湘安王就免了,别到时候弹劾不成,反而更加惹怒了他。” 周笙水看着愁眉不展的两位好友,不由笑道:“你俩别顾前顾后的了,既然决定破罐子破摔,就往坏处干,湘安王固然厉害,但咱庄子也是有些底蕴的。那群年轻人你俩一定要拉拢好,光说那个壮和尚就出身玄云寺,而且他们背后肯定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大人物,若是能与他们做成朋友,湘安王就会好对付很多……行了,你们俩看着再商量商量吧,我去跟上赵昌他们,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商密似有所想,然后点了下头,“那你小心点儿。” 周笙水刚走出门外,便凭空消失。 …… …… “买点那个吧,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黑球儿坐在如落的肩膀上,指着一家卖板栗的摊位低声道。 众人一起过去,涂月莲付了二十文钱买了一份糖炒栗子。 如落说道:“这里的物价确实比玄云山那边要便宜不少。” 一行人闲逛于闹市当中,走走吃吃,罗北说道:“感觉魑魅阁这次要做一次大的,恐怕之前那位老道士说小花你惹祸的源头便是魑魅阁了。” 魑魅阁觊觎神花,固来会找花温香麻烦。 花温香剥了一颗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丢入嘴中,然后将剥下来的皮放入另一个袋子中,袋子是找老板多要的,“要是那样就好了,省得他们跟个苍蝇似的时不时烦咱,做个了断也好,只要他们阁主不来,咱们这边又有如落,不怕他们。” 涂月莲提议道:“小花,我觉得你以后不能再随便说出自己的名字了,最好乔装打扮一下才好,你体内有神花,在江湖中太敏感了。” 如落附和道:“月莲这个提议确实不错,那样咱会减少很多的麻烦。” 花温香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没多大用,咱们这一行人太有特征,如落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和尚,黑球儿一个穿着衣服的肥猫,罗北背着把长剑,月莲长得又好看……这样一想,反而我最不引人注目。” 涂月莲被说自己好看,俏脸漾起一片红润。 罗北几人没敢打趣这个姑娘,这个姑娘有时生起气来挺凶的,甚至有些蛮不讲道理,之前有一次花温香忘记敲门进入她的房间,正巧看到了她脱衣服的场景,其实就只脱了件外套,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时涂月莲拿着把匕首追了花温香一条街,最后还是罗北和如落好说歹说拦下的,花温香事后认认真真给涂月莲道了个歉,后者才肯原谅他。 如落笑道:“那咱就顺其自然。” 远处,一架奢华马车中,赵昌突然说道:“停车。动手吧,能杀几个杀几个。” 用黑布遮面的叶天与靳深瞬间从马车后边消失。 前方正在说笑的花温香一行人突然感觉到四处有强烈杀气,如落立即说道:“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那叶天。” “咔!” 一缕火花直接迸溅出来,罗北以长剑霁月挡住了叶天的黑红大镰,如落一掌打退叶天,罗北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花温香与涂月莲分别各抵住一把长剑,前者用双手夹住剑身,剑刃与鼻梁只差二寸,后者用匕首吃力抵住长剑,只是长剑微微一用力,她便直接被打飞出去。 闹市上顿时乱成一片,鸡飞狗跳,叫喊不停。 “杀人啦!杀人啦!” “我的水果摊!” “啊——我的胳膊。” …… 大街之上菜叶乱飞,许多人来不及避开花温香他们的战斗,不幸卷入其中,多有受伤,要不是如落分心护着他们,恐怕早已闹出人命。 “嘭!” 一个年迈大手直接揽住叶天的头将其摔向地面,随后那人的另一只手又将靳深的头狠狠砸在地面。 期间动作太快,很难看清,只见一缕丹青气。 青石板的街道地面顿时出现两个方圆一丈的深坑! 周笙水故作不知对方是何人,冷笑道:“敢在忠卓庄撒野,不想活了?” 说着,他便眯着眼盯着远处的一辆马车。 赵昌透过车帘看到周笙水那有着杀意的眼神,额头不禁冒出冷汗,然后冲马夫沉声道:“回王府。” 他虽害怕,但还是认定周笙水不敢杀自己,自己若是死在忠卓庄,那么父王定会跟忠卓庄斗个鱼死网破。 叶天与靳深看到自己世子已经离去,赶忙遁走远去,只是周笙水在他们二人离去之前,一人又赠送的一拳,估计够他们“饱”一阵儿的了。 花温香抱拳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之后罗北他们也纷纷谢过周笙水,几人只是短暂与魑魅阁的叶天和靳深交手,并未受太严重的伤。 周笙水笑着摆摆手,“不用这么见外,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在庄子闹事的人我都会出手摆平。” 躲在远处的百姓见到周笙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纷纷走了过来,周笙水知道大家心里想的什么,说道:“大家的损失,医药费回头去找李府要就行了。” 十几位百姓如释重负,既然周老都这么说了,那么今日的损失便算能补回了。 忠卓庄每人每月都要上交一笔钱给李府,这笔钱不多,但必须要给,算是李府对他们的保护费。 上交的钱虽然不多,可忠卓庄这么多人,每人一点儿,积少成多,那也是天文数字,因此卓庄公李商密的有钱是实属必然,不过庄子百姓也愿意交这笔钱,毕竟遇到一些事情后,可以找李府做主,就比如今日之事,他们便无需担心自己摊位的损失和治病的医药费,这些李府都会一文不少的赔给他们。 这便是卓庄公李商密的一种生财之道,以小钱攒大钱,以心诚换人心。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才子佳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一行人极其扫兴,没逛多少会儿街就遇到了魑魅阁这帮臭虫,刚换的新衣服也还没热乎就又脏了。 周笙水与花温香他们一同返回李府,这位老人作为忠卓庄的护庄人再适合不过。 丹青境尽管只比战蓝境高出一境,但两境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云泥之别,刚才周笙水以压倒性实力制服叶天与靳深两位厉鬼后便足以看出。 良久后,众人便来到了李府大门前。 李府就和一个小型迷宫一样,里面花花草草遮人眼,亭台楼阁又大致相同,所以走在李府中很容易兜圈子,今日花温香众人除去逛街便是拜托一位下人将他们带出的府外。 李府中有一座大型花园十分惹人眼,里面生长着各种树木花草,除此之外,还有着池塘凉亭等一些观赏之物。 这座花园的土地面积就足以顶的上一些殷实门户家的住宅面积。 李佳人因患有严重哮喘,害怕受风,所以平日里不能离开李府,就只能在这边的花园赏赏花,喂喂池塘里的锦鲤,母亲崔欣刚从她这里离去,如今只有娟儿陪在她身边。 她一早起来本想着找涂月莲和黑球儿聊会天的,府里好不容易来了能说着话的客人,李佳人巴不得与其交个朋友,谈谈心,解解闷,可是刚才与父亲询问花温香一行人的下落,后者说他们去庄子上逛街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不能离开李府的李佳人顿感失落。 她来到花园的小凉亭里,坐在一架古筝前,打算谈上一曲。 古筝响起,如天籁传音。 今日阳光明媚,又有高山流水般的弦音荡漾,花园里的新绿一瞬间好似又添了几分绿意。 这位多才多艺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凡跟女红有关的东西无一不会,颇有才学之气。 古筝乐洋溢在整个花园当中,清脆动人。 娟儿就爱听自家小姐弹古筝,总觉得怎么听也听不腻,不但古筝,笛子琵琶之类的乐器,自家小姐也是演奏的极好…… 此时,花温香众人正好经过花园这边,听到这悦耳的古筝声后不由得停下脚步。 周笙水笑道:“这应该是佳人弹的,这丫头可是演奏乐器的一把好手,” 涂月莲喜欢听这些优美的声音,只是她没有接触过有关于乐器的任何东西,就和之前化妆一样,若是没有李茉莉,她可能到现在还不曾接触过妆品。 涂月莲从如落肩上将黑球儿抱下来,与众人说道:“我去找佳人待会儿,就先不去换衣服了,反正也不太脏。” 她昨日与李佳人闲聊几句后,绝对这个千金小姐人好,并没有一丝富家小姐的作态。 花温香嗯了一声,“那我们几个换件衣服就来找你们来。” 黑球儿看着涂月莲,可怜道:“咱还没怎么东西了。” 周笙水觉得这只小肥猫真是能吃,它和自己以前见过的厉兽可是完全不符,连一丝厉兽的威风都没有,笑道:“那你们几个在李府随便逛逛,这里挺大的,若是饿了就找个下人带你们去厨房,想吃什么让厨房做什么,别客气,你们之前救了李家小姐,便是李府的恩人。” 罗北抱拳道:“那多谢前辈了。” 老道士之前让花温香他们去山丘上抓黑枭,这无异让他们一行人与李府结下了一桩善缘。 几人再次分别,涂月莲扛着黑球儿顺着声源方向找到了李佳人,后者看到一人一猫停下手中动作,古筝音在一阵缓缓颤音后消散空中。 李佳人比涂月莲要大上个三四岁,站起身笑道:“月莲妹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涂月莲没有将刚才在街道上打斗的事情说出来,笑道:“没什么大意思就先回来了,刚才路过花园时正好听到佳人姐在这里弹奏古筝,就好奇过来看看,佳人姐弹得真好听。” 李佳人将黑球儿从涂月莲身上抱到了自己怀中,“月莲妹妹会弹古筝吗?小花他们人呢?” 涂月莲笑着摇摇头,“不会弹,小花他们去换件衣服,过会儿就来找咱们。” 黑球儿正好看到前面小凉亭的桌上有一盘糕点,抬头对李佳人问道:“那些盘糕点能吃吗?” 它被人抱着扛着惯了,李佳人突然将它抱入怀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 李佳人顺着黑球儿的视线看去,哈哈一笑,知道这只小肥猫又饿了,于是点了点头,将它抱了过去。 几人坐在凉亭中,李佳人说道:“娟儿你去厨房多拿几盘糕点过来,然后再沏些茶。” 娟儿施乐个万福,“知道了,小姐。”然后快步离去。 李佳人整天呆在府里百无聊赖,如今来了个能说上话的妹妹,热情高涨,“那要不我叫你弹古筝吧,很好学的……琵琶笛子什么的乐器我也会,你想学哪个。” 涂月莲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爱听,学不好的,而且学了以后也没机会……” “哎呀,闲着也是没事儿,我教你些简单的曲子。”涂月莲话还未说完,李佳人便将她推到古筝前。 黑球儿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大口吃着糕点,看着两个女人不断拨弄琴弦。 不一会儿,花温香他们便换好了衣衫过来,李佳人顿时觉得热闹无必,这些人十分接地气,与她很聊的来。 涂月莲在花温香他们来了之后,就不再学习弹古筝,她不愿意让他们听到自己弹得有多难听。 其实涂月莲很有乐器天赋,李佳人才教了她一会儿,她便能大致弹出一个完整曲子,而且也挺好听的,只是这位姑娘自己并不觉得。 后来李佳人就让花温香说说他们一行人一路上的经历,说说那绛灵大斗怎样精彩,她去年也想去看的,只是父亲母亲都死活不同意。 娟儿与几位家丁端来了许多糕点和茶水,众人就一直在花园这边待着。 花温香他们与李佳人说自己一行人的经历时,后者听得津津有味,好像一个懵懂孩子在听故事一样,同时又对那些精彩故事无比向往。 众人一下子就觉得有钱人好像也不是每天都开心快乐的,他们的烦恼不比普通人少,那些百姓羡慕他们的同时,他们好像又很羡慕对方…… 花温香他们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后,便提议让李佳人也说说她的事情。 李佳人不好博众人面子,便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只是说着说着便聊起了她与张才子的故事。 她说自己未来的夫君去了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估计再有一旬时日差不多就回来了,父亲已经答应自己和他成婚,她李佳人没有什么朋友,希望花温香他们到时候能以好朋友的身份来参加她的婚礼,才子人很好,肯定也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女子在谈起张才子后便话语不停,满是夸赞,眼神之中也透露着无比的温柔之意。 众人在外也听说了张才子与李佳人的一段传奇佳话,只是各有版本各有不同,今日听到李佳人亲口所述与那张才子的爱情故事,觉得这个真实版本才是最好,最感人。 他们深深的被这坎坷爱情所打动,由衷的希望两人走到最后,承诺会帮她李佳人赶走赵昌。 只是在话语的最后,李佳人突然重咳不已,在她将手绢从嘴边拿走时,那洁白手绢上沾有了猩红鲜血,一旁的娟儿露出担心之色,只是很快被李佳人压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的哮喘越来越严重,已经多次咳出血来,这件事情只有与她朝夕相处的娟儿知道,可后者又有她的嘱咐,不敢私自告诉老爷夫人。 花温香众人将过程都看在了眼里,便询问李佳人为何会得如此重病,后者只说是天生疾病,无药可医,叫他们千万不要告诉自己的父亲母亲。 花温香一行人百般为难,李佳人苦苦哀求,最后众人只好答应。 到了黄昏,花温香众人在李府吃了顿饭,李商密不断示好,想着与花温香他们结交朋友,最后老人见几位年轻人坦诚,也决定不藏着掖着,就说起了李佳人与赵昌的事情…… 花温香他们已经知道了此事,然后叫李商密放心,说他们一行人与那魑魅阁本身就有着天大恩怨,他们如今与佳人姐已是好朋友,一定会帮着庄子度过难关。 今日李佳人的一段感人经历,深深打动了花温香他们几位,尤其是如落,他最是羡慕这种至臻爱情,若是那个赵昌敢拆散这两位有情人,他如落第一个不答应。 夜里,花温香众人没有去庄子闲逛,而是陪李佳人在花园里聊天。 这次在李佳人的强烈要求下,涂月莲为众人弹奏了一段刚学的曲子,女子拨弄琴弦,害羞亦动人。 夜色下,人比曲声美。 曲终奏雅,花温香众人连连拍手叫绝,夸赞涂月莲有乐器天赋,说以后咱也买点儿乐器放在楼仓玉中,月莲你这几日便与佳人姐多学点儿曲子,到时候路上无聊了,可以为大家演奏一番…… 这个夜晚,众人说说笑笑,很欢乐,很热闹,李佳人望着皎洁月光,期盼着才子金榜题名,回庄迎娶佳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明柳媚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众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庄子待了半旬时日,期间李商密去了一趟天字楼询问消息,却是没有得到答案。 事后李商密便有些歉意和惭愧,说那个老板娘与自己有些小过节,前些年收取驻庄费时,多算了他们饭庄一些银子,便一直记仇到现在,过两日我再去那边说说,应该不难,那天字楼的老板娘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花温香众人这半旬时日已逛游了小半个庄子,倒是一次天字楼没去过,今日便想去那边逛逛,却是被李商密拦了下来,说这几日还是不要去了,等那位老板娘答应告知消息了你们再去,天字楼的老板娘性子比较怪,这时候去万一不巧遇上她,很容易就闹出事情,若是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来,她很有可能会反悔不卖给咱消息了。 花温香众人则听说天字楼的老板娘杜叶梅人好的很,人美心也美,那性格也是极好,怎么与李老爷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李商密便说整个忠卓庄没人敢说她杜叶梅的坏话,没人敢说。 花温香他们细品这句话后也没品出啥来,没遇见本人,光听他人言语倒也不好判断一个人如何,总之既然李老爷先不让他们一行人去天字楼,那就不去了,能有希望打听到天香草的下落就好。 忠卓庄的东西物美价廉,应有尽有,只是这边的进庄费太过昂贵,因此外来人士大多是些商贾之流。 那些商人来这边进货再去湘安甚至南洲的一些寸土寸金的地方拿去卖,一般都能大赚一笔。 忠卓庄周围是大片的山丘地,这些山丘能种植各种蔬菜水果药材之类的东西,且长得茂盛,产量高,这边被称作天下第一庄,有钱人不在少数,但是农民百姓更占多数。 庄子每年都在扩建,每年都有很多外来人士搬迁到这边来,搬来之人大多是一些家境不好之人,但只要交过了一笔进庄费,被李府承认是庄子一员后,那么以后的日子就肯定好过些。 忠卓庄没有太穷的人,只有懒人,卓庄公李商密自能带着大家一起发财。 今日李府内,李商密,尹茗和周笙水三位老人又商议着如何对付湘安王。 尹茗已经向朝廷递出了辞官信,只是朝廷未同意,说是目前吏部没有合适人选任职羡洲太守,让他尹茗继续为官,若是真有苦衷,便再递奏折。 至于弹劾湘安王一事,尹茗没有去做,事情还未真正定下来,他也不愿意与湘安王彻底撕破脸皮,不过他暂时是不会辞去羡洲太守这个官职了。 周笙水说道:“江湖中只说魑魅阁阁主凌视沫此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并未传闻具体实力如何,但是丹青境肯定是有的,我不知对方实力如何,所以不敢说能胜过他。湘安王手底下得有十几万兵马,按照兵力来算,我们庄子肯定是小巫见大巫,但盛昌有明文规定,藩王不可私自调兵,所以如果真到撕破脸皮的那天,魑魅阁才是湘安王的唯一战力,我们庄子对上魑魅阁应该是有一战之力的。” 李商密皱眉道:“老周你确定有一战之力?魑魅阁是湘安王的心腹,里面杀手不在少数,我们就算花钱雇打手一时间也找到这么多人呐,我现在已经让管事挪了一大笔钱去江湖中雇杀手了,可才雇了几十位境界一般的,估计顶不了多大用。” 周笙水摇了摇头,“回头你告诉管事不用浪费这些钱了。你忘了你府上有小花一行人了?我告诉你啊老李,就这几个年轻人的战力至少得顶五位武绿境的强者,你就算不是习武之人应该也知道‘神花’的重量吧,而且我敢保证湘安王不敢那这些人怎么样,他得掂量一下这帮年轻人身后的势力。” 尹茗疑惑道:“玄云寺?” 周笙水笑道:“还有一头仙紫境的厉兽,是那兽族的‘十杰’之一,你忘了之前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了?他一人……一兽差点儿把碧睦宗宗主陈天格杀了。仙紫境,无论再大的势力那也的掂量掂量,否则你以为就这帮年轻人出来游历,会有大势力不盯着他们,不为难他们?小花身上可是有一朵神花的,为什么那些大人物不敢动手?还不是忌惮他们身后的那位仙紫境厉兽。” 李商密听到周笙水的这番分析,整颗心顿时踏实了不少,那些人与女儿聊得来看来是件好事,回头还得说说自家夫人不要老是对他们冷冰冰,这帮人可是庄子的贵人。 尹茗说道:“前三个月前,我听说魂英祠十佬当中的两人在江湖中出现了,还去了湘安王府,说是湘安王贩卖厉兽触犯了规矩,要将他带回魂英祠审问……最后好像还是朝廷出的面才将此事化小。世间真有魂英祠这个地方?” 魂英祠在江湖中太过神秘,是否真实存在,有人信,有人则不信,不过魂英祠的下祠倒是全天下哪里都有,这一点是真实存在的。 周笙水说道:“魂英祠应该是存在的,尽管我也没见过里面的大人物,但醇儒姚氏的老祖姚恒确实在里边担任镇祠人,他老人家是全天下儒家的代表人之一,曾经亲口说过此事,肯定不会有假……盛昌国师李思春则只能算半个,或是多半个。” 周笙水最后不由得提起了盛昌的国师李思纯,这个人在他印象当中也是一个极其不简单的人,当年大鸿王朝的覆灭便是他一手策划。 李商密问道:“老尹,你为何会说起魂英祠?” 尹茗说道:“我之前去了趟京城在途中听了一些消息,说是那次魂英祠忠的两位大佬差点把赵罡义直接带回那虚无之境,只不过赵罡义死活不承认贩卖厉兽的事情,魂英祠的两位大佬又无确凿证据可言,便在湘安待了些时日寻找证据,后来赵罡义上传奏折请咱们盛昌的天子帮他,天子不知派的谁才将两位一直逗留在湘安的大佬给请走。此事一过,湘安王执掌的兵力就被朝廷撤走一半,还派人重重问罪了他手底下的魑魅阁,总之最后湘安王元气大伤。这则消息是机密,极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周笙水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现在的湘安王远不如以前,就连魑魅阁的势力都大大折扣。” 尹茗说道:“如果此事是真,那便如此。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因为我记得当时过了不久湘安王就亲自去了趟京城。” 李商密搓了搓脸,一副劳累状,“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 …… 花明柳媚,万里无云。 今日李佳人难得被父亲允许出府到庄子上转转,她便带着同样有好长日子没有出屋的娟儿一起离开了李府。 花温香众人与两人结伴而行。 在一家极其有名的酒楼里,李佳人做东请了花温香他们大吃一顿,娟儿在这儿没有下人身份,被李佳人要求一同入座。 娟儿有很多次都沾自家小姐的光,吃了很多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东西。 平日里李佳人又极其大方,什么好吃的啊好玩的啊,都会与娟儿一起分享,一直没有觉得她是个丫鬟就低人一等,娟儿对自家小姐的感情,那也是比亲姐姐还要亲。 李佳人非常喜欢这家酒楼的臭豆腐,在李府时她让厨房试着做,味道却是与这家酒楼天差地别,而且母亲崔欣也不让她这吃些臭烘烘的豆腐,觉得十分恶心。 花温香他们之前也偶尔吃过几次臭豆腐,确实没有这家酒楼的正宗。 娟儿坐在李佳人旁边,一直叮嘱自家小姐少吃点儿这个,多吃点儿这个,照顾体贴。 李佳人便说好不容易出次府,娟儿你就别计较这些了,我可馋了老长日子了。 在李府,由于李佳人自小身子弱,因此有很多的忌口,这位女子经常吃不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一顿丰盛大餐吃完后,李佳人与娟儿便当起了众人的向导,花温香一行人虽已经在庄子呆了数日,但终究不如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李佳人熟悉。 李佳人带着众人去看了皮影戏,变脸,各种杂技,还带着众人在庄子坐了次此很特别的马车。 这类马车得去相应的地点租,马车十分豪华,车厢共有两层,里面的装饰就好似一间小屋子一样,极其精致,拉车的是两条上好的汗血宝马,皆是价值千金的那种,马车会围着忠卓庄在各大街道上转一圈,沿途可饱览周围繁华之景,十分惬意。 花温香他们在庄子转悠的这几天都没有见过此类马车,可见租马车的人有多少,租车费用有多么昂贵,但这些李家小姐根本不在乎…… 几位女性在车厢二层,男性则在车厢一层。 期间他们路过了天下第一饭庄,天字楼,不过却没有进去。 忠卓庄精美建筑,熙攘闹事,尽收眼底。 众人在坐完马车后,已是晌午,李佳人便正好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座私塾前,她说小时候与张才子就是在这做私塾读的书,那时候两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整天待在一起,是她最快乐的几年。 李佳人虽聪明,念书成绩也不差,但终究是比满腹经纶的张才子差上些许,这位年轻读书人当时总教给李佳人如何念好书,如何学以致用,给他讲一些大道理,说一些自己的人生感悟……十分“自大”,李佳人每次都会打趣他一番。 后来李佳人又带着花温香他们来到了一处长满庄稼的山丘上,说这里在她小时候其实是一片荒地,那时候她与张才子经常来这边放风筝,那时风筝放的太高,老断线,为此她可没少买风筝。 娟儿看着一脸深情的小姐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花公子一行人今日出来又不是听你讲与姑爷的那些肉麻往事的。 李佳人好似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笑道:“你瞧瞧我,给你们讲这些干嘛,姐姐我太自恋了,哈哈,走,咱去庄子上,我请你们吃些庄子特产。” 涂月莲眼神温柔,“李姐姐多讲些,我挺爱听你和才子哥的故事。” 如落一连嗯了好几声,“太感人了,李姑娘,那个张公子也是个好人,你俩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情人,红尘之中没有眷侣能及你二人感情。” 黑球儿笑道:“才子哥儿啥时候回来啊,我们都还等着吃你俩的喜宴了,到时候得给我们多上几个菜啊……。” 花温香与罗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头附和。 李佳人与娟儿两人看着眼前这一群有趣的年轻人,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她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红花,状元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忠卓庄好像无论昼夜都是万人空巷,各大街道皆较为宽广,闹市之中人声鼎沸,花温香众人闲逛于此,惹人注目。 李家小姐在整个忠卓庄无人不知,她的特征只用八个字便足以形容,“心地善良,貌美如花”。 此外还有涂月莲这样一位闭月羞花的年轻姑娘在其身边,简直是锦上添花,双重养眼……还有一只穿衣服的肥猫和大块头和尚的滑稽组合。 有极个别人认出了花温香一行人,他们数日之前与两位黑衣人当街打斗时,周围有不少人记住了他们的相貌,但这些人只是打量了一番他们便各自做事,那日周佬亲自出手赶跑了闹事之人,此事已经过去,无需再想。 娟儿突然提议道:“小姐,要不咱去南边转转吧,我听说那边又新开放了一条小吃街,特别热闹。” 李佳人也听过此事,觉得倒也成,于是便征求了下花温香他们的意见,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去南边那条新开的小吃街逛逛,只是刚刚没走几步就有一辆奢华马车迎面而来。 花温香他们主动让出道路,给马车足够的空间行驶过去,谁成想这辆奢华马车却直接停了下来,而且它的后边还跟着一百名身披铠甲的铁骑,亦是纷纷停下,原地待命。 随后在精致车厢中走出一位满身绫罗绸缎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股心比天高的嚣张劲儿,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眼下众人。 湘安世子,赵昌。 大街上许多人都认出了赵昌的身份,下意识躲远。 无人下跪。 “这湘安世子怎么又来咱么庄子了?” “坏了,旁边那不是李小姐嘛……走,咱赶紧去李府通知卓庄公。” “世子殿下这次阵势不小啊,往常都不带这么多铁骑的,看样子今日来者不善。” …… 赵昌瞥到了李佳人身边的花温香众人,不屑冷笑一声,然后跳下马车,来到李佳人身前,一脸人畜无害的说道:“佳人,好久不见了,我刚来忠卓庄就遇见了你,真是缘分。” 李佳人不冷不淡的打了声招呼,“草民李佳人见过世子殿下。” 随后娟儿也恭敬的喊了声世子殿下。 唯独一旁的花温香众人无所举动,好像并没有见过世子赵昌一样,更谈不上什么拜见下跪的话,后者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笑问道:“花兄几位在这忠卓庄待的可还好?有时间可以到湘安王府坐坐。” 花温香嘿嘿一笑,“抱歉,没时间。” 赵昌点了点头,面色稍有不悦,“会有时间的!” 然后转头对李佳人笑道:“佳人,我正好去你家府上,来,上我的马车,载你一程。” 李佳人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还要与朋友们再在庄子里逛会儿,世子殿下若是去我家,就先行一步吧。” 赵昌谄媚道:“我不急着去你家,既然你想逛,我陪着你,大家一起逛,今日所有花销都算我的。” 罗北无奈道:“你真是够不要脸的!” 周围的百姓听闻这负剑年轻人这样对赵昌大不敬,额头皆是冒出冷汗,要知道世子赵昌在湘安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不知道当街杀了多少得罪过他的人,而且这些人大多都只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若是骂这位世子,还不得千刀万剐…… 赵昌笑意更足,对着罗北问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罗北疑问道:“畜生?” 花温香摇了摇头,“罗北你说话总是太好听,分明是畜生不如。” 赵昌深呼一口气,努力将渐红的脸色压下去,“单雄信的死可惜了,我听说他还有一个义子苟活在世,真是可怜……哦,对了,我还听说你们认识单雄信,而且关系挺不错的,放心……我很快就会送你们几个去见他。”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赵昌杀气腾腾,咬牙切齿。 被触碰逆鳞的罗北就要拔剑,花温香一手按住他的手,“世子殿下,那咱就看看谁先下手早,我估计你也迫不及待想去见见魑魅阁那几头厉鬼了。” 一旁的李佳人与娟儿看着两方的擦枪走火,面露担心之色,她俩知道花温香他们与湘安王有仇,却不知道仇恨如此之深,而且这一行人势力单薄,为何敢这样与世子赵昌对立。 李佳人与娟儿一直以为花温香一行人只是出类拔萃的修炼之人,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如何,在她俩看来,花温香他们只是年轻气盛,并不知道湘安的可怕…… 赵昌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在犹豫要不要在这里大杀一场,尽管之后会惹来很多麻烦事,但是…… “咱们走吧。世子殿下告辞了。”这时,李佳人给了花温香他们个眼神,然后对着赵昌歉意道。 语罢,李佳人便拉着娟儿转身离去,花温香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世子赵昌怒火攻心,脸色狰狞,直接跑上前一把抓住李佳人的手,恨恨道:“李佳人,你不要得寸进尺!” 花温香几人如何气他先不说,反正这帮人早晚要死在他手里,再让他们蹦跶会儿也无妨……可眼前这个病秧子多次拒绝自己,不把自己世子的身份放在眼里,真他娘的当自己是李商密的女儿便行了?今日我赵昌就来次硬的给你瞧瞧…… 他今日早有准备,足足带了一百铁骑不说,暗地里的杀手也比以往多了许多,为的就是先给李商密一个下马威。 花温香就要一拳打在赵昌那条抓着李佳人的胳膊上,忽悠一声愤怒之音传来,“助手!” 旁边的百姓都以为是卓庄公李商密来了,抬头望去却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来人头戴乌纱帽,单骑五花马,胸前挂着鲜艳大红花,一身书生气的他此时到颇有几分官架子。 他的身后同样也跟着一队人马,是朝廷的专属铁骑,此外,还有八台大红轿跟在铁骑后边。 “才子!” 李佳人忘记了手臂被赵昌抓的生疼,满脸深情的望着骏马之上的男子,轻轻喊道。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来了她的这位有情人,而且看张才子的装束与回庄阵仗,李佳人嘴角再扬几分,笑容更美。 才子他,考上了?! 曾有一日,一位男子与一位女子坐在山丘上说过,待他高榜提名便把那佳人娶,毫无疑问李佳人便是那位佳人,此时五花马之上的状元郎便是那位承诺之人。 那铁骑后边的八台大花轿便是这位读书人所给的承诺。 赵昌松开了李佳人的手臂,冷笑一声,“考了份功名,嚣张了不少。” 在他湘安王世子面前,无论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那都是芝麻大小的官,根本没有丝毫的威胁感。 张才子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李佳人面前,他甚至有意无意的忘了与旁边的赵昌行礼,双手握住李佳人的双手,自责道:“我回来了,让你等苦了。” 李佳人眼眶泛起泪花,“状元?” 张才子轻轻点头。 李佳人哼了一声,此时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这还差不多,勉强能配的上我……你比我预算的时间要回来的早。” 读书人见到心爱女子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深情的拥抱了一下…… 一旁被无视的赵昌疯了,一个小小状元见到本世子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无视?然后再看向那满脸幸福样的李佳人,更是百爪挠心,一个状元都配的上你,我堂堂世子配不上? 赵昌身缠英橙气,一拳就要砸向只是柔弱书生的张才子……这个书呆子真的该死。 花温香瞬间来到张才子身前,一掌攥住了赵昌的拳头。 “咔!” 罗北抽出霁月,涂月莲抽出匕首,两人瞬间挡住了两把长剑。 如落徒手抓住了一把黑红大镰。 街道上顿时掀起一阵罡风,一些离着近的百姓直接被罡风震飞在地。 魑魅阁两位厉鬼同时出现! 街道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上升到了极点。 被花温香攥住拳头的赵昌咬牙切齿,随后大喊道:“动手!” 十数位黑衣人凭空出现,不远处的一百位铁骑也就要动作,忽有一阵威压猛烈袭来,使得众人顿时喘不过气来,“今日谁动手谁死!” 周笙水身缠丹青之气,丝毫不隐藏杀气,“所有庄子百姓速速离去,今日损失,李府事后一文钱都不会少给大家。” 他盯着赵昌,后者收回拳头,双拳紧握,然后面目狰狞的看着周笙水,大声道:“好!很好!忠卓庄是吧,我赵昌拿定了……撤!” 李商密后脚便已赶来,看着气急败坏的赵昌终于将心声说了出来,这位老人也是火冒三丈,“赵昌,我告诉你,整个忠卓庄你一块儿地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就要离去的赵昌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气喘吁吁的李商密,再无一点儿尊敬意思,“那咱就试试看。” 张才子半搂着李佳人,不知如何是好,他离开庄子有些时日了,本以为赵昌真就只是一时兴起才看上了佳人,谁知道自己再回来竟变成了这等僵局,而且事态好像并不简单,为何李伯伯说赵昌想要吞掉忠卓庄…… 张才子一番分析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赵昌为何一直迟迟抓着佳人不放,原来是想借佳人之手从而吞并整个忠卓庄,真是好大的胃口。 赵昌进入马车,然后命令周围铁骑,“咱们走!” 百名铁骑调转马头在前开路,十几位黑衣人与魑魅阁的两位厉鬼转瞬消失。 一旁那些来自北雁的铁骑对这些湘安王的亲军嗤之以鼻,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罢了。 北雁铁骑才是整个盛昌王朝最正统的铁骑。 李商密站立原地,看着远处依偎在一起的张次子与李佳人,并未作声,他没想道张才子真的金榜题名了,这孩子苦读十数载总算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了,老张啊,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吧…… 最后才到来的尹茗正好看到了紧靠在一起的两位有情人,这位羡洲太守一脸欣慰模样,他无儿无女,因此一直将才子佳人视为他的儿女,老太守在反应过来张才子的穿着打扮和不远处的铁骑花轿后,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李商密已下定决心让张才子与李佳人尽早成婚,既然与赵昌彻底撕破脸皮,那么咱就来个破釜沉舟,不死不休。 张才子与李佳人同时看向李商密和尹茗,然后相视一笑,这两位老人的眼神足以说明他门已经承认了这桩婚事。 花温香众人与娟儿自觉走远,不去打扰正处在幸福时刻的二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苦痴情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历代科举考试的第一名都被称之为状元郎,张才子自幼苦读终于考上了这个令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功名,成为了年轻学子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国师李思纯以文定天下,最重读书人,一般其它王朝的状元郎顶多能做个六品官,但在盛昌却可以做到从四品,差距甚大。 张才子在京城的最后一场笔试后,有幸见到了崇拜已久的李思纯,而且还与其说上了两句话,那感觉简直就和做梦一般。 李思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我辈读书人的目标。 当今天下先有醇儒第一人姚恒,这位老先生将儒教思想再次发扬光大,以一己之力创立了单独一个体系的儒家学说,是现如今儒家学问的当之无愧代表人,其次便要数正值中年的儒士李思纯,这位读书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纸上谈兵绝非光说不练,盛昌灭六国,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这位中年读书人,他以自身学问向整座天下演示了什么叫以三寸之舌灭百万人,他本是一介寒士,却平步青云,直到做上了如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位置,他告诉全天下,只有人族统一,才会换来天下永太平…… 世间所有读书人几乎都是以李思纯为目标,这种拥有雄才大略的人值得每个读书人崇敬。 张才子冥冥之中成为了盛昌王朝的文状元,按照规定以后可以在羡洲本地做官。 其实绛灵大斗时,花温香还被龙卫国问道过愿不愿意当盛昌的武状元,只是当时他身受重伤处在昏迷状态,老黄便替他婉拒了。 赵昌带着一百铁骑走后,李商密便让张才子将八台大轿先抬回李府那边去,日后等到成亲了再用,说过两天我与你尹伯伯共同选个黄道吉日,将你和佳人的婚事办了。 当时的张才子和李佳人听闻这段话后皆是激动的落了泪,他俩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北雁铁骑在护送完状元郎回庄后便返回北雁,张才子此次进京带回来了两位京城的御医,是他请求李思纯帮的忙,为的就是让宫中御医给佳人看哮喘之症。 只是就连宫中御医都对李佳人的病束手无策,说是已经太过严重,伤及到了肺部,整个肺现在都已千疮百孔,恐怕……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是两位御医私下与张才子说的,当时只有李商密和尹茗站在一旁,此话一出,年轻读书人和俩位老人好似受到晴天霹雳,皆是不由瘫坐在地,张才子甚至还差点儿昏厥过去,李商密当时扯着两位御医的袖子,老泪纵横的问要是去药谷求药能不能就活佳人。 御医仍是摇头,说李小姐不只是肺,五脏六腑也都已坏到一定程度,神仙难救,她现在只不过是每天强撑着身子,她每日所承受的痛苦难以想象,恐怕搁在常人早已……诸位好好珍惜最后这段日子吧。 此话一出,张才子当场昏厥过去,两位老人以泪洗面,苦苦哀求两位御医,他俩怎能接受这残酷现实,最后两位御医哀叹一声,歉意离去,李佳人的病确实已经无力回天。 李府女主人崔欣还不知道女儿的病情这么严重,在看到那个张才子回来时,她面色明显不悦,尽管张才子现如今已是盛昌的状元郎,可能会做一个四品官职,但和湘安世子比起来仍是天壤之别。 李商密没有将佳人的情况告诉自己的夫人,只是自从张才子回来后,崔欣便一直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李商密有一次忍无可忍,便一耳光直接将崔欣抽到在地,然后一脸神色落寞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崔欣,后者在看到自家老爷那好似杀人的冷漠眼光后,第一次露出了害怕之色,再不敢提及张才子…… 这两日,李商密又将尹茗和周笙水叫来,只不过这次又多了三人,张才子李佳人和崔欣。 众人今日是商量成亲一事。 最后由尹茗提出婚事在三日后举办,当时崔欣想要说什么却被李商密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两位有情人当时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眼神当中流露出满满的幸福之色…… 在选完黄道吉日的第二天,张才子便与李佳人携手去逛庄子,只有二人。 李商密没作阻拦,佳人只有跟自己这位乘龙快婿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在庄子西边,两人看了舞龙舞狮,杂技戏法。 看完了杂技戏法,两人又去了南边新开的小吃街,小吃街特别长,什么好吃的都有,不过佳人却已没什么胃口。 后来两人又去了曾经共同读书的那座私塾,如今这里由于太破,已经没人在这里教书,里面早已积攒了厚厚一片尘土,结满了蛛网,不过二人却不在意。 在破旧私塾里,张才子假装私塾先生,李佳人假装学生,两人十分严肃的上了一堂课。 这堂课是当年两人一起上的第一堂课,如今却还记忆犹新。 张才子好似事先准备,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本《三字经》,他念一句,李佳人跟念一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两人在这里足足待了两个时辰,期间李佳人重咳两次,以手帕捂嘴,他害怕张才子看到手帕上的鲜血从而担心,便每次都快速将手帕收起。 张才子故作视而不见,不让李佳人为难。 出了私塾,两人走在大街上,李佳人突然看到了卖风筝的摊位,木架之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风筝,十分鲜艳好看,李佳人便提议去放风筝,张才子说你身子不好,哪能乱跑,到时候往肚子里灌进风后,不又得难受。 李佳人撅起小嘴,撒娇站在摊位前不走,张才子拧不过,只能笑着说好好好,你挑一个,我买给你。 好似小孩子得了糖果一样的年轻姑娘笑呵呵挑了一个蝴蝶样式的风筝,然后开心的抱在怀里,张才子付过钱后看着脸色洋溢笑容的美貌女子,笑着说了声走了,放风筝去。 语罢,年轻人快速转身,努力眨眼,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他尽量避开李佳人的视线,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个糗样儿。 他的心比刀割还要疼,可他的表情却不敢表现一丝痛苦。 最初的那座山丘上如今已长满稼家,不宜放风筝,读书人便带着心爱女子走远了些,寻找了一座新的空旷山丘。 李佳人拿着风筝在前面跑,跑得很快,张才子在后边追。 风筝飞的很高,在天空中已看不出蝴蝶模样,只见一个粉红色的斑点。 张才子笑道:“佳人,再放高点儿。” 李佳人将手中所剩不多的线全部松开,送入空中,随后便有些吃力道:“才子你帮帮我,我有点儿拽不动了。” 张才子从后边抱着李佳人,然后双手抓着她的双手,一起拿着小木轴,两人一同望着天空中的风筝,好似又回到了儿时的场景,满满的都是回忆。 “咔!” 风筝线突然断掉,天空中的蝴蝶风筝一下子便升入了更高空,随后缓缓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当中。 李佳人小嘴一噘,回头用手轻轻的捶着张才子的胸口,“都是你,非得让我放高点儿,现在好了吧,风筝都……” 张才子一把将李佳人抱入怀里,安慰道:“飞就飞了,回头我再给你买。” 李佳人俏脸微红,不再埋怨张才子,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坐在原地,李佳人依靠在张才子肩膀之上。 “你见过那个李思纯了?” “嗯,李先生绝对是我们读书人的楷模,我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拥有和他一样的渊博学识……恐怕难以望其项背。” “一定会的,你可是我李佳人挑中的男人,你要是不会,以后成亲了,我就不让你回家,把你锁在门外边。” “我猜你舍不得。” “哎呦,去了趟京城油嘴滑舌了不少嘛。说,有没有什么狐媚子勾引你,我听说这山里的狐媚子最喜欢负笈远游的读书人。” “没有,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的,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名叫李佳人的女子,再无空余位置给其她女子。” “……那两位御医给我看完病后,怎么说?” “哦,忘了告诉你了,人家说你这病就是天天在家闷的,以后我多带你出来散散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以后咱俩有了孩……” “才子,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我觉得自己没几天活头了。” 女子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并不在乎生死,只遗憾不能陪心爱人白头,年轻读书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眼泪不停往外溢,“傻瓜,怎么会这么想,你能有什么事儿……” “咳咳咳——” 李佳人突然将手帕捂在嘴边,重咳不已,待她仰起头后,手帕之上的鲜血已经完全渗透,沾满了她的双手。 张才子悲痛欲绝,颤抖的双手将李佳人的手帕拿开,握住她满是鲜血的双手,“别怕,万事有我在。” 女子根本不理会五脏六腑刀绞般的疼痛,依偎在男子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天色有些晚了,再待会儿,我们就回家吧。” 夕阳下,读书人满脸鼻涕泪水,哽咽一声,“好。” 若问世间上什么人最苦,那无疑是最苦痴情人。 两位痴情人。 美中不足张才子,美中有足李佳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苍天弄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各大酒楼今日几乎都被包场,只为庆祝一对新人的喜结良缘。 卓庄公李商密家财万贯,大张旗鼓为乘龙快婿张才子与掌上明珠李佳人举办婚事,全庄之人皆可到所有包场酒楼内白吃白喝,参与婚事。 庄子上所有百姓也是由衷祝福这对天作之合的新人百年好合,相濡以沫。 两人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在整个庄子上家喻户晓,人人艳羡。 张才子前一天便将八台大花轿抬回自家小宅子,准备今日迎娶心爱女子,年轻人今日早早便起了床,或者说他本就一日无眠。 李商密在昨晚将李佳人的病情告诉了夫人崔欣,觉得这件事她身为母亲有资格知道。 崔欣得知此这个噩耗后,亦是当场昏厥,妇人醒来后便一直哭哭啼啼个不停,嗓子都已哭的沙哑,后来两夫妻就去了李佳人的屋子那边,两人只站在远处看着点亮灯火的屋子,并没有打算进屋去打扰女儿。 老夫老妻泪水掩面,足足在这边站了个把时辰……女儿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羡洲太守尹茗待李佳人如亲生女儿一般,这位老太守这些日子都住在了李府,把一切事情都抛之脑后。 护庄人周笙水纵使有一身神通,却也不能将濒死之人挽救回来,李佳人的脉搏已是微弱到快要停止跳动……在想到之前湘安王设计害佳人后,这位老人敢肯定,只要那赵昌再来庄子闹事,自己绝对会宰了他。 花温香,罗北,如落帮着去张才子那边抬花轿,涂月莲与黑球儿留在了李府,跟着娟儿一起陪在李佳人身边。 年轻漂亮的新娘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用嘴唇轻轻抿了一下胭脂纸片,走神良久,随后一旁的两位丫鬟为其更上新装。 女子凤冠霞帔,红唇皓齿,一身鲜艳红衣衬着那绝色容颜,真就宛如画中人,美艳动人。 涂月莲等女子看得痴痴不已,这应该便是女人一生当中最美丽的时刻了。 “噼里啪啦——” 李府门外有爆竹声突然炸起,爆竹声罢,有人高声喊道:“新娘子,请上轿!” 娟儿将红盖头为自家小姐盖上,然后一路将其搀扶至轿子当中,涂月莲扛着黑球儿,与几位丫鬟一同跟在身后。 李商密尹茗等人也纷纷上了大花轿。 花温香三人外加一个仆役抬着第一个轿子,此时看着蒙着盖头的李佳人,三日皆是不由一笑,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婚事,也是第一次抬轿子,这种热闹感觉真是挺不错的。 只是他们一行人还不知道李佳人的病情有多么恶劣。 “起轿!” 大锣一敲,一副老实憨厚样的李家管事扯着嗓门喊道。 张才子的宅子距离李府不算太远,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来到这边。 八台大轿落于地上,娟儿掀开轿子的红色帘布,将自家小姐搀扶出来,笑道:“小姐,到了。” 蒙着盖头的李佳人在娟儿的搀扶下进入了张才子的小宅子,贴满囍字的婚房里,看不清容貌的李佳人独自坐在床上,偶尔会重咳两声。 这是她二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整个忠卓庄皆是满汉全席,全庄人兴高采烈,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花温香一行人与娟儿坐在了一桌,大吃大喝,不知不觉间便又谈起了张才子与李佳人的故事,这时,娟儿便代替自家小家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两人那些坎坷经历。 李商密这一桌估计是整个庄子里边吃的最不顺心的一桌,佳人与才子成婚是好事,可他们终究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张才子今日难得喝酒,在李商密这一桌坐了很久,年轻读书人说了很多很多话,说他张才子今生遇到李佳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自己父母死的早,多谢几位长辈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桌上的崔欣此时对张才子也讨厌不起来了,她好似醒悟一般,就觉得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后来,张才子又来到了花温香他们这桌敬酒,不过桌上只有罗北与如落喝酒,他俩便陪着张才子一个劲的儿喝。 罗北有些遗憾,若是老黄也能在这儿一块喝多好。 年轻读书人今日喝的痛快,脑子已经迷迷糊糊,他感谢花温香一行人之前为佳人驱邪,感谢他们能成为佳人的朋友,说以后有用的到他张才子的地方,必须找他…… 不知不觉,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年轻读书人今日喝的酒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数倍,光吐就不知道吐了多少次。 在不远处的一座墙头下,张才子不断呕吐着肚子里的酒水,花温香一行人在旁边陪着,娟儿不断为张才子顺背递水。 不远处的李商密好似这几日老了许多,神色黯淡了不少,他走了过来,说道:“才子,该拜堂成亲了。” 才子不知是被酒水呛得还是因为伤心导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泪花不断闪烁,“知道,李伯伯。” 李商密一脸心疼样,牵强的笑道:“怎么还叫李伯伯,该改口了。” 年轻读书人咧嘴一笑,“知道了,岳父大人。” 张才子的小宅子太小,挤不了多少人,花温香众人与李府的丫鬟仆役们挤在一起,都想看两位新人拜堂成亲,此时,门外也有许多人前来目睹两位新人的拜堂,可根本挤不进来,就只好翘着脚尽量往里望。 娟儿将自家小姐从婚房了搀扶出来,然后让其与张才子并肩而立。 两人前面坐着的主婚人是李商密和尹茗。 纱灯里的火光摆动,映衬着屋子里所有的人影,飘飘摇摇,李府管家大声喊着拜堂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共入洞房。” 两位新人三拜之后,张才子搀着李佳人走向了婚房,众人留此皆是以祝福的眼神目送两位新人共入洞房。 明亮的婚房内,盖着盖头的李佳人坐在床上,张才子现在不知为何全然没有醉意,他缓缓将那红色盖头掀起,李佳人的绝美容颜展现在了读书人眼前。 不过此时李佳人的脸色却是十分煞白。 张才子笑容温雅,“佳人你真好看。”说着,读书人便不由自主的吻在了女子的额头上。 一吻过后,李佳人柔情似水,“才子,你坐在我旁边,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张才子坐到李佳人身边,然后一只手搂住女子肩膀,女子依偎在男子怀里,轻轻道:“才子,咱们两个终于成婚了。我等这一日真的等的好苦。” “让你受苦了,佳人。” “你说这世间真有投胎一说吗?” “应该是有的。” “那你说咱俩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吗?” “嗯,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哪一生,咱俩都会在一起。” “你真好,才子,这辈子认识你真的很好。” “你也是,佳人。” …… “才子,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年轻读书人泪流满面,哽咽道:“乖,先不睡,再陪我说两句话。” 女子袖中滑落了一块满是鲜血的手帕,她已经听不到心爱男子的话语,她用尽最后气力温柔说道:“就睡一会儿……” 话语还未说完,女子便倒在男子怀里安心睡去,只不过这一睡将再也不醒。 …… …… 次日清晨,整个忠卓庄的百姓都好似做梦一般,李府上下的所有囍字红花全被撤去,换来了一片片丧花,奠灯。 一夜之间,喜事变丧事,红事变白事,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这个噩耗很快就在庄子里传了开来,许多人都来此验证这个事实,李家千金李佳人香消玉殒。 年轻读书人搂着怀中女子整整一夜,期间纹丝不动,脑子里只是回想着昔日的点滴。 今日清晨娟儿去喊两人起床,可喊了半天都无人开门,娟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情急之下便擅自进了屋子。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幕注定会成为娟儿一生当中的阴影,两眼无神的姑爷搂着自己小姐呆坐在床,自家小姐那挂着笑意的煞白脸庞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一切…… 花温香众人终于明白了这几日李商密张才子他们为何会经常愁眉苦脸,现在想想,好像只有李佳人在他们身旁时,这些人才会如往常一样有几分笑模样。 原来李商密他们最开始就知道李佳人的时日已不多,这位痴情女子的病情无力回天,之所以能挺到现在,恐怕全凭一份等着与心爱男子成婚的执念。 世间最感人之事,当是女子痴情。 与心爱男子成完婚后,此生便再无遗憾,那深情男子亦是如此。 事已至此,花温香众人也只好面对现实,只是可惜了佳人姐这么一个好人就早早离去了。 丧事办了三天三夜,这几日花温香众人都是尽心尽力的从旁帮衬。 张才子已经辞去朝廷给的官职,他本想就此出家,可想到了赵昌可能还会来找岳父李商密的麻烦,便决定等这阵风波彻底过去后再离开庄子。 花温香众人与李商密几位老人都没有劝阻他的这一举动,如落还说如果可以的话,推荐他去玄云寺做和尚,到时候他写封信与师父打声招呼就好了。 这位年轻读书人对心爱女子的牵挂太深,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犹如活死人一般萎靡不振,如此看来,倒是剃度出家,远离红尘最为合适。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字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忠卓庄逐渐恢复往日常态,李佳人与张才子的凄美爱情故事也将会在整个庄子流传下去,感动着每一对有情人。 张才子最初几日每天都魂不守舍,就待在自家的小宅子里足不出户,李商密经常过来看他,也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开导他。 娟儿每日都给自家姑爷来送饭。 年轻读书人自认没什么大本事,只读得几本圣贤书,即使湘安王来庄子闹事,也帮不上大忙,不过读书人觉得留下来,还是要的,就算是最后为佳人孝敬孝敬父母,赵昌侵犯庄子时再尽一些绵薄之力。 这些日子张才子偶尔会离开宅子到外转转,也时常去李府看看两位老人,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 其实,李佳人已死,他张才子活在这个世上真就没什么太大意义了,之所以去寺庙出家,是因为他想着这辈子念佛诵经,积累善果,下辈子还能再遇佳人。 他是相信世间有投胎一说的。 李商密等几位老人也固然知道张才子留下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万事随才子心意走就是了。 至于养老,根本无需张才子操心,李商密与尹茗一个家大业大,一个朝廷命官,自有人管。 其实包括李商密夫妻二人在内,最伤心的还是张才子,尽管李商密夫妻二人是失女之痛…… 花温香众人这几日也挺郁闷的,几乎没怎么在庄子里逛,整日就待在李府打坐修心,偶尔会找张才子谈谈心,帮着开导开导,如落也说只要心诚,应该是有投胎一说的,下辈子你跟佳人肯定能白头偕老。 张才子听到这些便会开心一些,同时也谢谢花温香众人这几日的照顾。 至于天香草的消息一事,由于李府出了这么档子不幸事,李商密便一直没去天字楼求消息,花温香对此也能理解,同时他也不着急消息的事情,几人又不着急赶路,无非就是在忠卓庄多待几日罢了。 羡洲太守尹茗已回自己府邸,这几日耽搁事情太多,现在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妇人崔欣整日跟娟儿待在李佳人生前的屋子里,似在回忆着曾经的点滴,时不时便会落泪。 周笙水已经安排好许多高手隐蔽于忠卓庄,万事俱备,只等着赵昌来,这次庄子破釜沉舟,一不做二不休,得罪一位藩王又如何,大不了失掉庄子,也要让他湘安王也不好过…… 又是半旬时日过去,李商密今日去了趟天字楼,那位性格怪癖的老板娘答应了卖消息给他,不过却说要让买消息的人自己过来问。 其实天字楼老板娘杜叶梅之所以卖这个消息给李商密,有很大原因是看在他痛失女儿的份儿上。 这位老板娘也很喜欢张才子与李佳人的爱情故事,她如今依旧单着,对男女情爱一事十分羡慕。 花温香得知李商密与那天字楼谈拢后,即惊讶又高兴,没想到这天字楼真的知道天香草的下落。 今日一早起来,花温香一众就来到了那座碧瓦朱甍的大酒楼。 天字楼比一般酒楼要大上许多,整体外饰尽显雍容华贵,这里每天都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是整座忠卓庄最热闹的地方。 酒楼的老板是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名叫杜叶梅,性子十分古怪,有时你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她了,便已被她拉近了天字楼的黑名单,因此庄子里有许多人都不得踏入这天字楼。 杜叶梅认识许多大人物,酒楼又有许多高手看场子,因此那些被拉入黑名单的人也不敢在此闹事。 这也是之前李商密为何不让花温香他们提前来这里逛的原因。 杜叶梅这个名字在整个忠卓庄都是响当当,不逊色于李商密的名声多少,此人性子虽古怪,但做生意十分讲信誉,在卖消息一方面只要价钱谈拢了,一般消息都不会有假,若是真有假,那么天字楼便会双倍赔偿买消息的人,而且此人心底也十分善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些年来可没少做善事,酒楼和卖消息所赚的一大笔钱都拿去做了善事,绝对算当上一位老好人…… 众人一进入酒楼便觉得这里与众不同,里面金玉满堂,雕梁画栋,环境十分的高雅。 酒楼共三层,每层都是人满为患,这里虽然看上去很豪华的样子,但其实价钱并不算太过昂贵,与一般大酒楼相差无几。 物超所值的价格也是酒楼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 天字楼平时就是吃饭的地方,买消息的人很少,因为在这里的消息太过昂贵,而且不是想买就买,得看老板娘心情,因此忠卓庄很少有人来此是买消息的,大多是奔着喝酒听书来的,来这边买消息的人大多是外来人士。 “客观里边请!”一位酒楼小二见到站在门口的花温香众人,招呼道。 整个酒楼座无虚席,花温香问道:“还有地方坐吗?” 店小二笑道:“有,给您几位重新搬张桌子就好了。” 花温香说道:“也行,那就拼张桌子将就将就。” 众人皆是有些惊叹酒楼里的生意竟会如此火爆,几乎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那些人好像大多都是在一起拼的桌。 几人跟随店小二在一楼的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 因为桌子是临时加的,所以不大,刚好够几人坐下,花温香象征性点了几个菜,发现确实与眼前这豪华环境不符,比想象中要便宜许多。 他们来酒楼之前已经在李府吃过了东西,今日来此完全是为了买消息一事。 待到酒菜都上好,花温香招呼来店小二,“你们杜老板可在,我是李老爷引荐过来的,特来找你们老板娘买一个消息。” 店小二疑问道:“卓庄公?” 花温香嗯了一声。 店小二想了想,说道:“这几日老板娘没说会有人来买消息啊,几位是不是搞错了?” 一般有人来此买消息,都会提前跟老板娘商谈,谈拢了,老板娘便会私底下嘱咐他们这些打杂的,到时候直接带客人找她便是,若是没有,就千万别去烦她。 罗北笑道:“要不麻烦兄弟你,去问问你们老板娘?” 店小二摇了摇头,歉意一笑,“老板娘还睡着觉了,我可不敢打扰,几位要不等晚上再来吧。” 他可不想无缘无故被老板娘骂一顿,若是再赶上老板娘心情不好,恐怕丢了这份儿小二的差事都没准。 都说天字楼老板娘貌美如花,风韵犹存,如落早就想见见了,“都这个时候了,应该也快醒了吧,没事儿,我们在这等会儿。” 店小二笑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客观愿意等就等吧。” 涂月莲看到一楼中央有一个大台子,上面放着一架祥云式的屏风,还有一桌一椅一抚尺,于是向酒楼小二问道:“那个台子是说书的地方?” 店小二顺着涂月莲的视线看去,点了下头,“说书的老张头这几日染了风寒,在家歇着了,已是好几日没来这边说书。诸位不是本地人吧,第一次来我们酒楼?” 花温香点了点头。 店小二得意洋洋道:“诸位觉得我们酒楼很热闹吧,那你们是还没见过老张头在此说书的时候,那时候才是热闹至极,比现在还要热闹十倍二十倍,老张头别看相貌平平,但口才那绝对是一流,说起书来,那真是妙语连珠,舌灿莲花……我没怎么读过书,可在酒楼干长了,光听老张头说书,就学了不少东西。” 罗北称赞道:“小二兄弟却是学了不少东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店小二看着眼前负剑的英俊男子,抱拳道:“公子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对方是外来人士,又背着一把品相极好的剑,那十有八九便是江湖剑客了,所以要以江湖人的方式来打招呼。 几人觉得这店小二挺有意思,便想着与其多聊上几句,只是之后没说两句话,由于酒楼太忙,店小二便被招呼着干活去了。 饭菜很快上来,罗北和涂月莲都没有吃,他们的胃口可不是无底洞,受不了无时不刻的吃东西,只是后者要了一小壶酒,慢慢品着,以来消磨时光。 天字楼的老板娘杜叶梅在睡觉?后来几人越琢磨越不对,都感觉店小二在撒谎,可若是真这样,这位杜老板为什么不见自己?之前还明明与卓庄公说好了让他们一行人亲自来问消息,怎么到了天字楼又选择闭门不见? 确实有些怪。 众人见酒楼里的店小二都忙的不可开交,便暂时没去打扰,再等等,万一那个杜老板娘一会儿便现身了呢。 一行人闲来无事,花温香突然说道:“对了,罗北,既然那个说书的老张头没来,你又会说书,要不上去来一段?” 如落咕咚咽掉嘴中的食物,嗯了一声,“一直听说你会说书,却一直都还没听过,今天正好来一段。” 涂月莲也挺喜欢听书的,觉得小花的提议不错,也附和了一声。 黑球儿坐在桌子上,塞了满嘴的东西,它不喜欢听书,却还是嘟囔了一句,“来一段。” 罗北只觉得莫名其妙,推辞道:“这样不好,咱与人家酒楼也不熟,哪能这么不客气,再说了,我若是说的不好,来此吃饭的人听烦了怎么办,到时候大伙儿都不吃饭喝酒了,这不是影响人家酒楼生意嘛。” 随后又小声道:“你们忘了之前卓庄公叮嘱的事情了嘛?这里的杜老板娘性子怪,千万别做多余举动,若是惹到了他,那消息一事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花温香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水,将嘴中食物送下肚儿,“不能,罗北,相信我,就你那说书水平绝对不会比那个老张头差,你放一万个心,大家伙儿肯定爱听。快点儿,给大家说一个,说那个什么天关……天关大宝,你上次只说了一个开头,之后就一直没机会说了,今天正是个好机会。” 如落也一直劝道:“说一段吧,我真的挺想听听的。” 涂月莲没再劝阻,他觉得罗北说的话有道理,万一不巧真惹到了那个杜老板,所有的事情真就前功尽弃了,只是她刚刚要劝说花温香与如落二人时,前者就站起身大声道:“诸位,今日我朋友要给大家伙儿说书一段,有没有人想听?” 花温香这一句话大半个酒楼皆听在耳中。 “会说书啊,有老张头说的好吗?” “都会说什么啊?” “来一个,反正也有日子没听书了,管他说的好不好。” “小兄弟,让你朋友来一个,给大伙儿助助兴!” …… 酒楼当中,大多数人倒也都捧场,委实是他们整日听惯了那老张头说书,几日没听了便觉得心里痒痒,今日有人毛遂自荐来说书,说的好坏倒也无妨,全当解闷了…… 刚才那个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花温香众人,他眼神复杂,这些人还会说书? 柜台前,酒楼的一位管事在犹豫要不要阻拦此事,但看到大多数客人热情高涨后,便也就作罢,反正说个书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老板娘应该不会怪罪的…… 花温香拍了拍一旁的罗北,打趣道:“完了,这下不说也不行了。” 罗北白了花温香一眼,叹息一声,“我看你今天就是吃多了。” 不过,年轻剑客也有日子没说书了,今日说一段便说一段,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北走上台去,花温香与如落带头鼓掌,随后酒楼一楼这边几乎所有桌都跟着鼓起掌来,二楼三楼这边也有许多靠护栏坐着的人跟着鼓掌。 年轻剑客走上台,抱拳鞠躬,“诸位,献丑了。” 大家伙打量着这位负剑的俊俏小哥,皆是刮目相看几分,长得俊俏,还是个剑客?还会说书? 啧啧啧……真是多才多艺啊! 罗北坐在椅子上,身子板正,清清嗓子,随后抚尺一拍。 满楼寂静! “今日我便与诸位说说那‘天关大宝’。”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关大宝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满楼寂静,只闻那年轻剑客朗朗说书声! “说起那‘天关大宝’,想必在座各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宝乃天下第一大宝,隐藏于世近万年之久,期间杳无音讯,无人见过。传闻若是有人能得此宝藏,不说金山银山这等俗物,光说那仙家之物就堆积成山,此外还有那天之四灵的青龙传承,更是成仙之路的一大捷径。大家伙儿都知道,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便是仙兽青龙的传承人,世间都说一只仙兽最少有仙紫境的实力,甚至还有可能达到传说的后三境,这份滔天机缘,实属难求。神明车白子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位到达仙金境的人,故而称为神明,理所应当。当年天下大乱,十二头大凶为祸人间,整座天下无人可与其争锋,渐渐的,人族油尽灯枯,再也抵御不了凶兽的侵占与破坏,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是那神明车百子召唤青龙,共同对战那十二大凶与千万凶兽……” 罗北清了清嗓子,然后向远处的花温香勾了勾手,后者心领神会,赶忙拿起桌上酒给罗北送去。 年轻剑客倒也豪迈,直接以壶喝酒,无需用碗。 花温香向其挑了下大拇指,低声道:“说的很好,继续。”随后便匆匆走下台去。 酒桌之上的客人亦有人小声议论,说这年轻剑客有几分口才,讲的还像那么回事儿,可比老张头终究还是逊色一些。 年轻剑客放下酒壶,继续讲道:“仙地东洛,在广袤天下的最东边,灵器之充沛,面积之广,世间所有王朝加起来都望尘莫及,这里是修行人梦寐以求之地,这里是仙人的居住之地,这里曾颠覆世人被视为修道者的天门,谁能跨过,便可举世无敌,可就这么一块神灵净土,却是当作了万年前那场大战的战场,那时人族再也抵挡不住凶兽的进攻,眼看就要彻底沦陷时,神明车白子突然现身于东方天穹之上,他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简直可与日月争辉,十二大凶同时将矛头指向了神明车白子,它们转瞬之间便来到了仙地东洛,随后更有无数凶兽紧随其后,仙地东洛一瞬间便沦为了蛮荒战场。” “十二头遮天蔽日的大凶,比那巍峨山岳还要高出数十倍,它们其中随便一头便可叫天地变色,叫万众沉浮。现如今江湖中广为流传的十二朵‘神花’便是由它们的能力而来,十二大凶各有神通,分别是那‘风雷火冰土幻,空间星辰霸王不死血魂精铁’。得一朵神花便可逍遥江湖,可开宗立派,这些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可想而知一朵神花的威力有多么无穷,那万年前十二大凶一起现身又是一个怎样的绝望之景,世间有谁可以与这样的存在抗衡?唯有那神明车百子……” 最后三字,年轻剑客一字一顿,亦有那说书人之风范。 “好!” “说的好!” “小兄弟,说的有俩下子。” …… 年轻剑客抱拳一笑,随后又要拿起酒壶喝酒,可壶中酒水却已无,年级剑客尴尬一笑。 “小二,给这位公子上酒,算我的。”一位穿着华丽的男子突然喊道。 正在擦拭桌子的小二将抹布往身上一搭,拉着嗓音道:“好嘞,客官,这就来!” 片刻功夫,小二便拿着一坛酒一只碗给罗北送了上去,罗北向那送酒之人再次抱拳,随后将碗斟满酒水,一饮而尽。 “啪!” 惊堂木一拍,年经剑客继续娓娓道来,“炽火凶兽运转本命神通,周围百里的花草树木皆成灰烬,大地光秃秃一片,如人间炼狱一般荒芜空旷。随后那极冰凶兽又将方圆百里变为寒冷冰原,寸草不生,天寒地冻。天雷凶兽以万雷浇洒大地,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狂风凶兽引起无数风龙卷,铺天盖地,席卷万物。又有那星辰微光突然升入空中,随后芝麻大小的光芒骤然变大,不知道将几百里的山岳森林都夷为平地。亦有那炼化大地的凶兽,以一己之力,将数千里的大地全部掀起,大地升入空中,随后又快速落下,如州郡般大小的陆地轰然砸下后,好似地震后一般,尘土飞扬一千里。一头完全以血魂气凝集而成的凶兽好似体内血魂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空中不断有血魂外放的光球生成,随后疯狂砸向四方,火光刺眼,爆炸震耳。十二大凶本来就已无可匹敌,可下一刻,天空之中又惊现十二头相同的大凶,这下子更让芸芸众生雪上加霜,后来才得知,这一神通原来是那位专门制造幻觉的大凶所施展出来。有一头浑身黝黑的大凶发了疯般地不断奔跑,它一脚便可将山岳踏平,它从来不躲避其它大凶的攻击,它碰到那些骇人的攻击后毫发无损。有大凶浑身金黄,由内而外的散发一股浓浓威压,它号令千万凶兽寻找仙人。有大凶更是奇怪无比,它时不时找那浑身黝黑如铁的凶兽打架,每次都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打烂身体,可片刻之后那烂成肉泥的身躯就会恢复如初,好似不死之身。最后一头大凶最是关键,它的身形琢磨不定,到处游走,最后终于找出了那神明车百子……其实与其说找出,不如说是那神明车百子自己现身……” 年轻剑客再次话语一顿,饮酒清嗓。 “好!” 楼上楼下不由掌声四起,“说的好!” 万年前的十二大凶,如今的十二朵神花,各有神通,各有传说,这十二朵神花便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之物,每当谈论起神花,无数江湖人士乃至普通百姓都是津津乐道。 像《牡丹案》,《天关大宝》这种酒楼茶馆说遍了的段子,人们皆是百听不腻。 天字楼里的老张头许久未到此说书,更许久未说这《天关大宝》,今日年轻剑客以另外一种风格为大家描绘此事,别有一番滋味,至于口才一方面,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江湖的快意恩仇,历史的神秘色彩,那些大人物的潇洒风流,等等等等,说书人那张巧舌如簧的嘴自会讲述的淋漓尽致。 罗北笑道:“先与诸位闲聊两句,大家伙儿知道当今十二朵神花的主人都纷纷是谁么?” 台下开始陷入一阵儿抢答之势,热闹非凡。 “盛昌大将军袁庆贺,雷花之主。” “盛浈观道祖齐衡,冰花之主。” “药谷谷主柳山林,火花之主。” “咱们盛昌天子,霸王花之主。” “沉香宫宫主,不死花之主。”不死花,又叫生命花。 …… 吵闹良久,罗北惊堂木一敲,打断喧嚣声:“看来诸位都懂那江湖之事,只是可惜了‘幻花’和‘空间花’还未曾现于世中,期待着大家以后有机会能得到这两朵神花,然后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做那万人瞩目的风云人物……据我所知凉州花会在近几年会再度开放,若是在座各位以后会去参加花会,希望能寻得神花,到时候千万不要忘记小弟,小弟也憧憬江湖,也喜好结交贤人义士……” 凉州花会,由朝廷不定期开放,花会内容大致就是将一片封锁区域开放出来,到时候任由四面八方的人进入其中,寻找神花。 花会之中确实存有一朵神花,但具体是幻花还是空间花,无人而知,而且大多数人进入这片禁地后皆是有去无回…… “啪!” 惊堂木又一响,“好,闲言碎语不多说,咱们继续回归正题。话说那空间之花的大凶刚一来到神明车百子面前,其余十一头大凶便转瞬也跟至过来,十二头高达千余丈的大凶将那普通人般大小的神明死死围住,可向来暴戾恣睢的它们竟然没有一个敢率先出手,小如介子的神明车白子衣衫如雪,自有一股举世无敌之感,他感受着方圆千里的满目疮痍,黯然神伤。” “十二头大凶罪孽之深,不可饶恕,整个无边无际的东洛开始四处弥漫着金黄雾气,与其说是雾气倒不如说是金黄色的血魂色,仙紫之后的传说三境是那仙黑仙银仙金,其中金色血魂气毫无疑问便是世间最高修为,神明车白子已是独自屹立在仙之巅。待金色血魂气弥漫方圆数千里后,天空之中忽然有震天声响,原来是那长达近千丈的仙兽青龙突然现身于天穹之上,地面上无数凶兽瞬间就被这股威压震慑得动弹不得,纷纷呆立原地。” “十二头大凶仰天咆哮,就要动作,可此时的神明车百子已是满身金光,见不到丝毫容颜,他好像就在告诉它们,若是谁敢动一下,那便会当场死去,他今日出现就没想着活着离去,他要以性命为代价换取天下太平,拯救苍生。十二头大凶开始慌乱起来,因为它们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它们纷纷身缠血魂气,其中境界最低的也是那仙紫境,境界最高者甚至可达仙银境,可这一切,却在神明车百子面前反抗不了丝毫。” “最后,神明车白子舍弃一身通天修为封印了十二大凶,十二头千丈之高的大凶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缓缓消散,最后它们凝聚成了一颗胡桃般大小的药丸,神明车白子的肌肤开始慢慢碎裂,逐渐化为山岳河流,草木花朵,那颗核桃般大小的药丸原来是一粒种子,它随之落在了神明车百子化作的山岳之上,后来年复一年长成了参天神树,最后又是过了不知多久,神树盛开了十二朵神花,终有一日,十二朵神花离开树枝飘入了天香江之上,然后分散在了广袤天下的各处。” “那日之后,青龙传承者的车白子陨落人世间,仙兽青龙再无主人,销声匿迹于天下,后有传闻仙兽青龙并未死去,而是沉睡在了世间的某一个角落里,那里是神明车白子居住过得地方,那里有着神明车白子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仙兽青龙的传承……” 天之四灵的传承,如今知道消息的只有玄武传承,在那玄云寺里。 其余三位仙兽的传承,万年来一直杳无音讯,雪藏于世间。 年轻剑客连干三大碗酒水,朗声道:“神明车白子,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间第一人,世间固然有仙人,可像神明车白子这种即神通广大,又甘心舍命救苍生的人却是难有,他的大名在整座天下流芳百世,他所留的青龙传承是我辈江湖郎朝思暮想之物,他所留的一切,无论是那钱财还是那仙物,金山银山,法器仙器,后世之人都统一称它为‘天关大宝’!” “啪!” “天关大宝”四字一出,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意味着本次说书到此结束。 满楼寂静! 良久之后,吹捧声震人耳膜!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板娘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突然横空出世的年轻说书人言简意赅,句句精彩,引来了在场一大片叫好声,这几日天字楼没有老张头说书,总是感觉少点儿什么,今日年轻剑客总算又将那热闹气氛找了回来。 “再来一段!” “兄弟,再来一段,今日你酒楼的一切花销都算在我的头上。” “来个《牡丹案》!” “讲讲那解淳战白贤!” …… 楼上楼下喧嚣四起,皆是请求罗北继续说书。 口才好的说书人总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们往往能把故事讲活,让人身临其境,欲罢不能。 酒楼几位管事和许多店小二也不知怎么办,索性就由着大家伙热闹,反正也不什么坏事,而且这个年轻剑客说的确实不错。 花温香几人笑意十足,罗北真是够给他们长脸的,果然赢来了酒楼内一众的追捧。 如落边品酒边听书,平时真没看出来不怎么说话的罗北说起话竟然来这么厉害! 坐在台上的罗北笑意十足,看来还得要再说一段才行,否则便是打了众人的脸,行走江湖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好。 只是年轻剑客不知道该说哪一段好,台下要求说的段子太多,说了这个,就等于得罪了其它的,总不能都说了吧,这些段子要是都说了,说一天也说不完呐。 “就说个《牡丹案》吧,讲讲那剑洵前辈的大风流。” 这时,酒楼二楼正有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依靠着栏杆,看着那说书台上的俊俏小哥儿,媚眼如丝道。 不远处,最初伺候花温香那桌的店小二惊讶道:“老板娘!” 天字楼的老板娘平日里很少现身酒楼里,今日也不是哪阵风给她吹过来了…… 罗北抬头看去,思量片刻,恍然大悟,随后起身对着楼上的杜叶梅恭敬一揖,“那就听老板娘的,来一段《牡丹案》。” 杜叶梅身穿墨绿色开叉长袍,两条白皙大腿若隐若现,婀娜多姿的身材叫人浮想联翩,那沉鱼落雁的容颜更是直叫人看出了神。 只是酒楼那些腌臜汉子们在她身上匆忙一撇后,就赶紧转移视线,生怕哪里不对,就得罪了这位财大势大的美妇人。 天字楼开业以来,可没少有人因为自己那双控制不住的眼睛,从而得罪眼前这位老板娘。 罗北又向楼上楼下的大伙儿纷纷抱拳施礼,随后又斟一碗酒,一饮而尽。 “啪!” 惊堂木一拍,年轻剑客又将那《牡丹案》娓娓道来。 …… 约莫一个时辰后,惊堂木重重一拍,《牡丹案》在年轻剑客的细细描绘之下终于讲完。 此事二楼三楼的栏杆这边已是站满了听书人,好不热闹。 整座酒楼热火朝天,每个人仍是听得意犹未尽,他们依然想听那年轻剑客继续说书。 江湖中这些津津乐道的段子,每个说书人有每个说书人的说法,大家伙儿听惯了老张头的说书方式,今日突兀听起罗北的说书风格,难免会产生新鲜感,所以越听越入迷,十分上头。 杜叶梅不知何时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巧来到花温香几人这一桌前,她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长凳之上,翘起二郎腿,那白皙大腿顿时裸露出来。 花温香咽了下口水,这位老板娘简直和之前的李茉莉有一拼,他眨了眨眼,赶紧挪开视线,然后正巧看到了涂月莲那鄙视的眼光,尴尬至极。 另一旁的如落则眼睛都看直了,嘴中那火辣辣的酒水就含在嘴里也不咽,过会儿便顺着嘴角全然流下,但是大块头和尚全然不知。 涂月莲拍了一下如落,这才让后者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一脸傻笑。 杜叶梅全程都没有看这两位色眯眯的小鬼,就那么坐在长凳之上,看着台上的罗北,好像在期待着年轻剑客接下来的说书。 周围的管事,小二乃至客人,无人敢将视线投到这边来。 花温香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敢问是杜叶梅,杜老板?” 杜叶梅置若罔闻,连看都没有看花温香。 花温香挠了挠头,看向涂月莲,后者视若无睹,好像在说自己问。 如落没敢问对方愿不愿意与她成亲,对方杀气委实太重,而且年龄也太过悬殊,实在不适合……过过眼瘾倒是可以,他见杜叶梅没有理会小花,就尝试自己问问,“老板娘?” 杜叶梅笑道:“若是还想知道消息,就安静点儿。” 花温香与如落顿时不敢再言语,只是后者有些高兴,对方没回小花,却回了自己的话,还是自己魅力大一些,不过这个天字楼的老板娘确是挺怪的,架子很大。 说书很累,时不时要抬高嗓音,时不时还要拉低嗓音,偶尔还要快说或者慢说,十分讲究,罗北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此时酒水也没少喝,脑袋隐约有些发蒙。 年轻剑客靠在椅子上歇息片刻。 “小二,上咱酒楼最好的救给这位公子,算我头上。”又有一位穿着华贵的庄子富人喊道。 “好嘞,这就来。”片刻后,酒楼小二端着一坛上好女儿红送到了罗北桌前。 年轻剑客无奈一笑,打开酒封,索性抱坛而饮,咕咚咕咚一大口后,年轻剑客将酒坛放在桌上,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啪!” “今日我就与诸位再说说那人间真无敌的解淳对战那兽族的青衫大剑仙白贤!” 满楼喝彩,随后一片沉寂,安静听着年轻剑客的精彩故事…… 这一说便停不下来,罗北借着酒劲儿越说越尽兴,不知不觉就已是黄昏,这一段时间里,年轻剑客讲了那盛昌铁骑如何马踏诸国,讲了那清宗如何在短短几十年间就崛起于江湖,讲了那关于十二把仙兵的各种民间故事。 每个故事皆是讲的酣畅淋漓,有血有肉,期间年轻剑客又以酒坛豪迈饮酒,更是让在场听众体会到了江湖的洒脱感,快意感。 期间杜叶梅就一直坐在花温香他们这边,气场十足,来问消息的几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花温香与如落偶尔会鼓起勇气与杜叶梅搭两句话,可这位美艳动人的老板娘一直都是丝毫不理,罗北此时又在台上说书,他们也不好现在就跑去问卓庄公这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众人只好傻坐在酒桌旁听着罗北说书,只不过这一听就是一天。 “啪!” 惊堂木一拍,年轻剑客已有些口吃不清,“诸位,今日故事就说到这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话语还未说完,年轻剑客便趴在了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花温香刚要站起身去听书台上搀扶罗北,一直未说话的杜叶梅便轻轻说道:“坐下!” 花温香哦了一声,不由坐下,如落也不敢蹦出一个字,一旁的涂月莲最看不惯他们这些男人色咪咪了,都懒得搭理两人,就一直盯着在桌上躺着呼呼大睡的黑球儿,什么也不干。 “二狗,过来!”杜叶梅突然向远处的一个小二招呼道,这人正是之前伺候花温香这桌的酒楼小二。 二狗来到这边,谄媚一笑,眼神根本不敢往老板娘身上停留,死死盯着盆干碗净的桌子,以来转移注意力,问道:“怎么了,老板娘?” “去,把说书台上的那位公子抬到我房间去。”语罢,杜叶梅便站起身,左摇右扭的上了楼去。 名叫二狗的店小二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老板娘的话,娘咧,这位公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就是因为长得俊,会说书…… 二狗虽有诧异却也不敢耽搁了事情,对花温香几人歉意一笑,毕竟说书台上的俊俏公子是他们的朋友。 随后年轻小二直接走向说书台。 花温香与如落感觉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这位看着如狼似虎的老板娘要将罗北抬到她的房间去?这是要吃掉罗北的节奏啊,不行,自己这位兄弟不能失身……他俩内心甚至还有些小遗憾,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自己…… 涂月莲一眼就看出了他俩的心思,冷笑道:“你俩还愣着干嘛?不去拦着?” 花温香与如落看得出涂月莲是有些生气了,异口同声道:“这就去。” 两人去拦酒楼小二,可后者说千万别拦,你拦我就是咱们一起得罪了老板娘,咱们三个都不好受,就听老板娘的,而且你们也见到老板娘本人了,她……放心,你们这位兄弟吃不了亏的。 花温香不知如何是好,到底是拦还是不拦,这店小二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天字楼的老板娘人美身材也美……如此想来罗北倒也不吃亏,而且若是拦着酒楼小二,惹怒了他们老板娘,那好不容易快到手的天香草消息就又打水漂了。 如落问道:“怎么办,小花?” 花温香心思百转,最终决定道:“小哥儿,我们帮你一起抬。” 二狗眯着眼睛,提醒道:“我劝你们千万别有不好的想法啊,都时候可真吃不了兜着走的,而且,我不想被你们连累!” 花温香心里一直重复默念“罗北对不起”,他觉得这件事自己这个兄弟不吃亏……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前边带路就好了。”花温香扛起罗北,向二狗说道。 如落也不知道花温香要干嘛,就去叫涂月莲与黑球儿一起跟上。是走是留,大家总要一起,但是看情势,罗北今日十有八九要春宵一刻了…… 见罗北要被抬走,周围酒桌上的人们开始询问花温香他们。 “你们这个朋友明天还来不来这儿啊,正好这些日子老张头不在,他可以暂时顶替。” “你们这个朋友说的真是不错!” “他醒了你可以劝劝他以后来天字楼说书啊。” …… 花温香几人笑着与酒楼的人们打招呼,表示知道了。 二狗带着众人去往二楼。 在一条较为清净的长廊里,二狗停在了一间屋子前,轻声道:“老板娘,人带来了。” 片刻后,门被打开,杜叶梅看到花温香众人后,沉默不语,二狗以为老板娘要生气了,吓得赶忙解释道:“老板娘,这些人自己非要跟来,我拦不住啊,他们是这位醉酒公子的朋友……” 杜叶梅淡淡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下楼忙去吧。” 二狗如释重负,说了声知道了,赶忙退去。 背着罗北的花温香看向杜叶梅,问道:“杜……老板娘,您让我兄弟来您房间是……” 杜叶梅让开道路,示意花温香进去,“若是还想要消息,就把这位公子放到我床上去,然后你们明日来天字楼拿消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这位朋友的,等他醒来自会还他自由。” 花温香看了眼涂月莲,后者表示让他自己看着办,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帮罗北决定。 如落哎呀一声,然后直接将醉死的罗北从花温香的后背抱了下来,“来都来了,哪还有走的道理,再说了,杜施主也说不会伤害罗北了,让他在这待一宿就待一宿吧。” 说着,如落已是将罗北放在了屋里那张香气十足的床上,然后将花温香推出门外,向杜叶梅笑道:“杜施主,那明日我们来天字楼问消息。” 杜叶梅点点头,“明日清晨便可来此。” 说罢便将房间们关上,不再理会众人。 花温香坏笑一声,“如落,还是你行!” 涂月莲抱着还在熟睡的黑球儿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花温香与如落盯着眼前那扇门,浮想联翩,屋内突然传出声音,“不想要消息了?” 两位满脸红晕的年轻人嘿嘿一笑,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红光满室,榻前盈香,小小房间里本是安静闲舒,可却叫人不由心猿意马,内心躁动。 罗北躺在柔软带有清香的床上,时不时发出微微鼾声与清缓呼吸声,毫无意识可言,年轻剑客今日不知喝了几坛子酒,已是醉成烂泥。 杜叶梅斜坐在床上,看着年轻剑客那英俊的脸庞,媚眼勾人,身姿更勾人。 她用那芊芊素手缓缓划过年轻剑客的脸庞,娇媚道:“长得真是俊俏!” 罗北突然翻了一个身,右手正好打在杜叶梅那白皙大腿上,后者俏脸微红,轻轻拿开那白嫩却孔武有力的手。 杜叶梅站起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罗北外衫与长靴脱去,然后将其往大床的里面推去。 就这样,杜叶梅将屋子里的灯火尽数灭掉,然后脱掉鞋子也躺到了床上。 一夜无语。 第二日清晨,罗北缓缓睁开朦胧睡眼,仍觉得头有些晕……等会儿,这是哪? 眼前与自己在李府居住的地方全然不一样,而且周围怎么还有淡淡香气,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下看去,只有一件单薄衣衫,是小花帮自己脱的? 可当他侧过身后,却是突然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愣神良久后才确实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他想叫出来,却终究忍住了,这……小花他们人呢?自己怎么会在这儿?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罗北脑中疯狂出现着。 这是杜老板娘的房间吧! 罗北看了看一旁还在熟睡的杜叶梅,对方是穿着衣衫的,只脱了一双鞋子,这让罗北暗暗松了一口气,往自己下身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罗北终于决定要先起身先下床,衣服还在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先穿上衣服再说。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缓缓坐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极轻,生怕弄醒了杜叶梅。 就在他跨过杜叶梅一直脚迈到地上后,杜叶梅突然醒来,然后平静的看着罗北,后者只想着下床,并未刻意关注杜叶梅,更不知后者已经醒来,还在小心翼翼的挪着另一条腿。 “你这是想溜之大吉?”杜叶梅开口说道。 罗北顿时浑身打了个寒颤,此时一脚着地,一脚还在床上的他,胯下正好是醒来的杜叶梅,罗北缓缓撇过头,两人对视,场面极度尴尬。 罗北在床上的那只脚赶忙抬到地上,年轻人吓得甚至在地上踉跄了几步,未经情事的年轻人磕磕巴巴道:“杜……杜老板,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杜叶梅坐起身摆弄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笑问道:“不记得了?” 罗北束手而立,好像一个犯错的孩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杜叶梅故作一副小女子状,娇羞道:“那你记不记得昨晚与我都做了什么?” 罗北如遭雷击,已经不敢正视杜叶梅,脸色也已是胭脂红,“做……做了什么?我……” 杜叶梅哀叹一声,“我看你挺有江湖气的,没想到原来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男人,你走吧,是我看错人了,我不怪你。” 年轻人心死如灰,却也没有离去,就那么呆呆站在原地,也不说话……自己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想我罗北守身如玉,正人君子,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在江湖中还怎么……唉,喝酒误事,我真是糊涂啊! 杜叶梅心里已是笑开了花,没想到这俊俏小男人竟然是个脸皮薄的,跟个小女人似的。 弥漫着淡淡香气的房间里,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也不说话,冷场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罗北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说道:“杜老板,你放心,我罗北绝对不会是那种人渣,既然是我做错在先,我也不会狡辩,你……你若是不嫌弃,我就娶你,还你清白,不能让我一时糊涂毁了你,咱俩岁数虽然差了许多,但我不在意,我从小就有一个剑客梦,想着以后行走江湖,云游四方,做个潇洒剑客……算了,这些不说,说多了没用,你看,怎么样,若果这样不行,你说叫我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天字楼老板娘一直单着身子一个人,罗北固然知道,而且我辈剑客做事绝对要问心无愧,敢作敢当。 看着脸色红扑扑的罗北一脸正经样儿,杜叶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以手掩嘴说道:“那你就娶我好了!” 罗北听闻此话,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不过他也早有心理准备,重重点头,“好!什么时候娶你,你说。” 杜叶梅已是笑的肚子疼,但依旧装作此事不是说笑的样子,“你给几日考虑的时间,毕竟此事不小。你……你到也还行,我嫁你不吃亏,你我二人心理都别有负担。这样吧,我见你书说的不错,我酒楼里的老张头这段日子又来不了,你就顶替他先在我们酒楼里说书,算是先补偿一些,怎么样?” 罗北如今的心情不知该怎么形容,有悲伤有后悔有惋惜亦有自责,答应一声,“可以,这几日我便在酒楼说书,杜老板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准备。” 杜叶梅真心没想到眼前这位小男人这么有趣,决定这几日就挑逗他一下,反正他们一行人还得找自己问消息,就算是一些临时加的报酬了。 杜叶梅收敛笑容,咳嗽一声,“咱俩都快成亲了?怎么还叫杜老板?” 罗北苦笑一声,问道:“那应该叫什么?” 杜叶梅笑意绵绵,“叫我叶梅就好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好似一个木板一样,站的笔直,“我叫罗北。” 杜叶梅点点头,“好名字,以后我就喊你小北好了……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啊。” 罗北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穿好后,站在原地不说话。 杜叶梅站起身,来到罗北旁边,凑到其耳边轻轻说道:“我叫人打些水来,你我二人一起洗洗就去楼下,然后你说书,我听。” 罗北的耳根子都是火热热的红,“麻烦了。” …… …… “哎呀,月莲,走了,罗北在天字楼待了一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得去看看啊,再说了,杜老板还答应今日告诉咱消息了。”花温香在涂月莲屋子前不断劝说道。 涂月莲因对昨日在天字楼的事情大有感触,脸皮薄的她不想去那种地方,因此今日说什么都不想去那天字楼了。 如落也劝说道:“走吧,月莲,就当溜溜了……黑球儿,开门啊。” 两人在外面正说着,李商密与张才子便迎面走了过来,他俩是听到这边一直有人说话才过来的,没想到遇见了花温香两人。 自李佳人死后已是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老人与年轻读书人虽谈不上释怀,但整个人却也好了许多,李商密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去天字楼问消息?还说是已经问完了?” 花温香与如落对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前者说道:“等月莲了,她说今日和黑球儿都不想动,我们正劝她俩了。” 张才子本身就瘦,李佳人死后他茶不思饭不想,又是瘦了一圈,现如今真就是那骨瘦如柴了,“罗北还在天字楼等你们了吧。” 昨晚,花温香众人已经跟李商密他们说了罗北的事情,李商密说罗北有福气,那杜叶梅家大业大势也大,虽说年龄也大些,但罗北这小伙儿也谈不上吃亏。 如落说道:“要不二位帮忙劝劝?再不去都中午了,我们爽约了,谁能料想那杜老板会不会生气。” 李商密点头道:“你们确实该走了。才子,你要不也跟着小花他们转转去吧,这几日整天在府上闷着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放心,有什么事情我立马派人通知你。” 这些时日忠卓庄都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那湘安王安的什么心。 花温香笑道:“正好才子哥咱们一块儿去天字楼听罗北说书去,可精彩了。你帮我们叫叫月莲吧……” 张才子也不好博众人面子,点了下头,然后轻轻敲打涂月莲屋子的门,“月莲,要不出去转转吧,正好看看罗北怎么样了。” 屋内依旧没有声音,不过很快屋子的门就被打开,涂月莲抱着黑球儿对张才子笑了一下,然后又跟李商密打了声招呼。 黑球儿一脸乐模样, 它本来是想去的,因为天字楼的饭很好吃,可涂月莲想让它留下来陪她,当时涂月莲的眼神很认真,黑球儿只好舍弃美食留下来陪她。 涂月莲对张才子跟李佳人皆是十分敬重,好感十足,因此对于张才子的一番请求,她是怎么也不会拒绝的。 “咱们走吧。”涂月莲说道。 花温香与如落同时一笑,女人果然脸皮薄…… 众人来到天字楼,张才子便有些怀念以前的事情,他与佳人也来过这里几次,那时……读书人心里哀叹一声,不再回想,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破坏了大家的心情。 年轻读书人这段日子无论看到什么事物都会联想到李佳人,已成习惯。 一行人刚刚进入酒楼,便看见了说书台上正在卖力说书的罗北,年轻人今日不知为何,一直坚持说滴酒不沾,以茶代酒。 店小二受老板娘关照,给花温香众人专门留了一张挨着说书台的桌子,罗北看到花温香众人,尴尬一笑,但此时正在说书,不能停止,于是便硬着头皮先把书说完,一会儿再去解释。 一段精彩的故事讲完,罗北弯腰作揖,说歇息片刻再为大家说书…… 花温香与如落笑眼眯眯的看着正在走来的罗北,涂月莲看到罗北便忍不住幻想昨日的画面,于是她赶忙干了一杯茶水让自己清醒一下,不去想那些腌臜事,黑球儿坐在桌上,只是吃,张才子对着罗北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年轻剑客坐在下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严肃不已,“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心办坏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年轻剑客今(rì)没有负剑,而是将剑放入了一个上好楼仓玉当中,揣在怀里,楼仓玉是杜叶梅给他的见面礼,罗北不敢不要。 “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昨晚应该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罗北一本正经道。 花温香笑问道:“应该?” 罗北昨(rì)喝的不省人事,哪里敢肯定,低声道:“反正我今(rì)醒来时是穿着衣服的,杜老板也是穿着衣服的。” 如落瞪了眼罗北,然后又瞥了一眼涂月莲,咳嗽一声,“注意言辞。” 罗北这才想起桌上还有位姑娘,哪能这般口无遮脸,于是与涂月莲歉意一笑,后者视若无睹,没想到平(rì)里最正人君子的罗北都……她很失望,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张才子比众人要大上四五岁,又视男女(qíng)事如天大之事,他觉得两人若发生了关系,罗北理应负起责任来娶杜老板,于是说道:“罗北,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杜老板?” 罗北又被说到痛处,却无力反驳,“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听杜老板的。” 花温香故作表(qíng)遗憾道:“这么说以后你就不能陪我们走江湖了?一切事(qíng)都来得太突然了,不过你能找到心(ài)女子,我们也替你高兴,以后你就是这天字楼的小老板了,腰缠万贯的也(tǐng)好,放心,以后有时间我们就来看你。” 罗北白了一眼花温香,然后对着桌上众人气道:“你们几个……我的剑客梦就被你们几个人给毁了,昨(rì)为什么把我丢在这?你们昨(rì)要是把我抬走什么事(qíng)就都不会发生了!” 黑球儿嘟囔道:“是你自己躺在人家(chuáng)上呼呼大睡的……” 如落笑道:“别生气,你仔细想想啊,杜老板人长得漂亮又有钱,还那么喜欢你,这种生活哪里不好了?” 花温香看着无精打采的罗北,后者这次是真绝望了,看来不能打趣他了,于是凑到其耳边小声道:“实在不行等杜老板告诉完我们天香草的消息你就跑,我们在庄子外等你,等(rì)后你闯(dàng)江湖腻了,再回来补偿杜老板……” 罗北听闻此话,竟是有一丝动心,不过考虑良久后还是拒绝了小花这一提议。 花温香与如落看着罗北一脸认真的表(qíng),不像说着玩儿……怎么就认真起来了? 他俩开始有些慌了,俩人之前说的明显都是玩笑话,昨(rì)之事分明是那杜叶梅强制霸占的罗北,罗北处于醉死状态,根本不用负一点儿责任,只是没想到罗北的脑子竟然转不过来,还想着来真的,这也太扯了吧……真要与那杜叶梅成亲,在此过一辈子?绝对不行,他们的队伍怎么能少了罗北,而且罗北以后还要去那剑山学剑了! 难道是那杜叶梅与罗北说了什么奇怪话了?还是以死相(bī)了?还是……罗北平(rì)里脑筋(tǐng)好的啊,怎么遇到这种事(qíng)就这般死板了呢。 涂月莲不屑的瞥了一眼花温香与如落,这两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蠢! 张才子不明就里的看着桌上几位年轻人。 花温香与如落开始纷纷开导罗北,说你怎么还真当回事儿了呢,明明是人家杜老板一厢(qíng)愿,没有你的事儿啊,我俩之前就是说笑,咱们队伍怎么能少了你,你好好想想?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将你交给杜老板啊,怎么这么点事儿你脑子就转不过来啊…… 罗北一会儿被说的心动要离去,一会儿又变卦说留下。 花温香与如落终于意识到了事(qíng)的难办,这次还真是他俩失算了。 “罗公子,上台说两段吧。” “罗先生,怎么今天以茶代酒了,你是我见过说书人当中最能喝的,不,酒楼里最能喝的,再喝点儿?我请客。” “今儿再说一遍《牡丹案》吧。” …… 旁边的几桌一直在听他们几人说话,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于是不得不主动提醒一下罗北。 罗北对着桌上几人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我答应杜老板这几(rì)先在酒楼里说书,不能耽搁了,你们先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去叫杜老板让她告诉你们消息。” 语罢,年轻说书人站起(shēn)笑着抱拳,“让诸位久等了。” 整座天字楼又开始了(rè)闹的听书环节…… 良久之后,杜叶梅便从二楼出现,她向一楼这边的花温香众人勾了勾手,示意他们过来,只是令杜叶梅没想到的是那张才子今(rì)也跟了过来,这个读书人给她的印象很好,能来自家的天字楼也(tǐng)让她高兴的。 花温香一众与说书台上的罗北打了个招呼便来到了二楼,然后跟随杜叶梅进了一间屋子。 杜叶梅说道:“你们今(rì)迟了些……” 她话语还没说完,花温香便连忙解释道:“路上有些事(qíng)耽搁了,还望杜老板不要介意,我们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了……” 杜叶梅笑道:“放心吧,消息给你们。” 花温香如释重负,刚要说话,杜叶梅却说道:“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些(rì)子,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你们只能等。” 如落皱了皱眉头,“可是杜老板昨(rì)说的好好的啊,今(rì)让我们来这里拿消息,怎么就突然变了卦?” 张才子与杜叶梅有过几面之缘,却是不熟,不好讲话。 杜叶梅坐到一把椅子上,淡淡道:“我杜叶梅做生意向来随着自己的(xìng)子,怎么?你们还想难为我一个女人不成?” 抱着黑球儿的涂月莲越来越讨厌眼前这个不检点的女人了。 花温香平复一下心(qíng),笑道:“等可以等,只是我们实在不敢保证到时候杜老板你又变卦?如果每次都是这样,岂不是在耍我们。而且一年也是等,十年也是等,杜老板若是让我们真等个十年八年的,我们也等不起。” 杜叶梅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才子,然后转头笑道:“放心吧,仅此一次,最多一旬时(rì)。毕竟你们是那卓庄公的人,我多少得卖他个面子。” 花温香点了下头,“不知道我那朋友……” 杜叶梅眨了眨眼,“小北他不能跟你们一块走了,他得留下来娶我,以后都要在这忠卓庄生活了,昨(rì)之事……算了你们还小,就不与你们说了。” 涂月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昨(rì)分明是杜老板非要将罗北抬入你屋内,我们若是阻拦,你就反悔不给我们消息,整件事从头到尾分明是你一厢(qíng)愿,为何现在却要强制罗北娶你为妻,是不是太过蛮横不讲理了?” 杜叶梅看着眼前这长得简直比自己还美的小妮子,笑道:“我昨(rì)可没(bī)你们啊,我让你们二选其一,你们自己选的要听消息。” 花温香示意脸色不好的涂月莲别说话了,“杜老板,这几(rì)我们每天都会来天字楼,直到你告诉我们消息为止。” 杜叶梅点了一下头,“你们是小北的朋友,便也算作我的朋友,以后来天字楼随便消费,都算在我头上。” 黑球儿瞪大眼,暗暗夸了一句杜叶梅大方,后者笑眯眯的看着它,好像在说应该的。 张才子突然说道:“看样子杜老板真要与罗北成亲?” 杜叶梅嗯了一声,“绝非儿戏。不过成亲的(rì)子可能要晚一些,大家都别太着急了。” 花温香与如落如坠冰窖,怎么感觉好像把罗北给卖了呢? …… …… 花温香他们离开二楼又回到了自己那桌,看着台上卖力说书的罗北,皆是有些于心不忍。 罗北说一段书便歇息片刻,然后下来与众人闲聊两句,大致说以后怎么办,现在的他很迷惘,花温香与如落也不再打趣他,就说叫他别担心,一定想办法将他从杜叶梅手里救出来……咱们都是江湖人,怎能甘心一辈子呆在一个酒楼里说书,罗北有些诧异为何这两人的态度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反转…… 花温香与如落皆后悔莫及,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会变成这么一个闹剧,早知道这样,昨晚说什么他俩也不会把罗北留在这里啊。 这个杜叶梅果然不简单! 罗北是修炼之人,再怎么说书嗓子也不会有事,而且不知疲倦,一说说上一天都无事,这一点儿就不是那老张头能比的。 等到晌午,花温香他们桌上的饭菜都被撤去,酒楼小二给他们端来了各种糕点果盘,还有名贵茶水,说是老板娘送的。 天字楼的管事与小二们还不知道罗北与自家老板娘的事(qíng),只知道罗北福气大,竟然能受到老板娘的青睐,现在花温香一众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天字楼的上等贵客。 罗北坐在说书台上,视野宽广,能看到台下一切,正当他说的尽兴时,突然看到酒楼大门那边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湘安世子赵昌,其(shēn)后还有两名面色不善的扈从。 罗北继续说书,不过却用眼神示意台下的花温香他们向后看去。 众人看到了那个许久不见的丑恶脸庞后皆是提高警惕,张才子时隔多(rì)终于见着了赵昌来忠卓庄,他现在有些担心李府那边是何状况。 由于赵昌经常来忠卓庄,这里的人大多数都能认出他。 酒楼当中的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如临大敌,之前李佳人的死十有**就和湘安王有关系,李佳人在庄子的口碑又好,所以这边的人大多都不欢迎赵昌来忠卓庄。 赵昌不顾周围投来的目光,走到花温香旁边一桌前,然后对着那桌的人笑道:“几位,能不能让个位置,我想坐在这里。” 随后赵昌(shēn)后的一位扈从掏出十两黄金给那些人,算是买位置的钱。 这些人都只是庄子有些钱财的普通百姓,哪敢得罪堂堂湘安世子,钱财更是不敢收,只得客气让座,然后纷纷离去。 酒楼小二眼疾手快赶忙过来收拾桌子。 赵昌说道:“给我来一份和旁边一模一样的。” 酒楼小二看向花温香那桌,然后牢牢记住桌上的东西,谄媚一笑,“这就去给世子(diàn)下做。” 还未等到花温香一行人说话,张才子便已站起(shēn)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昌眼皮都不来抬一下的轻蔑道:“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花温香不由冷笑一声,“莫不是狗屎?”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时隔多日的相见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自家主子被人轻视,俩位扈从就要动手,赵昌挥了下手将两人拦下,“我今(rì)来就是来天字楼坐会儿,各位不要自找难堪。” 说着,赵昌正好看到了说书台上的罗北,“没想到罗兄开始做起了说书人,这(rì)子真是够安逸的。” 整座天字楼现在的气氛极其压抑,罗北倒是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说书,可听书的人们却已没太大心思听书,都把关注点放在了赵昌(shēn)上。 花温香叹息一声,“一只臭苍蝇毁了一锅粥,那位药谷的白兄当时怎么就没把这只臭苍蝇给碾死呢,可惜了。” 被戳到痛处的赵昌狠狠一咬牙,每当想起药谷那个白贺师,自己曾被长矛洞穿过的(xiōng)口都会隐隐作痛,今(rì)这个死乡巴佬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找死。 仗着(shēn)后有几个人,就真不怕他赵昌放在眼里了? 二楼,杜叶梅看着已经忍无可忍的赵昌就要将手中茶杯砸向花温香,赶忙说道:“世子(diàn)下光临我天字楼,真是让我这小小酒楼蓬荜生辉呀!” 赵昌这是第一次来天字楼,不过虽是第一次来,但老板娘杜叶梅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这一声(jiāo)媚声音将赵昌心中的火气暂时压了下去,他抬头望去,杜叶梅正在含(qíng)脉脉的看着他,被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人盯着,使得赵昌心(qíng)稍稍好转。 杜叶梅从二楼下来,迈着(xìng)感步子来到了众人面前,罗北此时也将书说完,恭敬的与酒楼客人作了一下揖后,便说有些乏了,今(rì)就先不说了,随后便也来到了花温香他们(shēn)边。 赵昌笑道:“杜老板果然如传闻一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杜叶梅掩嘴一笑,“世子(diàn)下过讲了。” 依旧站在原地的张才子继续问道:“湘安王府距此有上百里远,我不相信你到此就只是坐坐这么简单,湘安这么大,你为何单单只来忠卓庄?” 赵昌眯眼看着这位骨瘦如柴的读书人,一脸不屑,就这么一位一(shēn)穷酸味书呆子气的人,那个李佳人是怎么看上的,“腿长在我自己(shēn)上,还轮不到你来管。” 张才子继续要以读书人的方式以理服人,打算劝说赵昌不要再对庄子有什么不好想法,一旁的涂月莲说道:“才子哥别说了,你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张才子看着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赵昌,无奈一叹,重新坐回了长椅上……自己果然没用,还是帮不上岳父一点儿忙。 赵昌笑道:“还是这位漂亮姑娘会说话,是叫涂……涂月莲是吧,想不想跟着本世子,保证你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涂月莲淡淡道:“我嫌你恶心。” 赵昌不由一笑,随后将手中茶杯突然掷向涂月莲,这一群人果然一个都不该活。 如落一手拦住茶杯,随后放入桌上,看了眼花温香。 罗北已将长剑霁月从楼仓玉中取出。 花温香抿了一下嘴唇,笑道:“你就这么着急去投胎?” 周围的酒客们已大多都躲到了二楼三楼,这些人都是(ài)看(rè)闹的,有少数人则直接结账离开。 杜叶梅也知道花温香一行人不是什么善茬,但与赵昌比起来却是讲理,见双方的火气都达到了极点,这位天字楼老板娘拿出了该有的魄力,“诸位,这里是天字楼,我杜叶梅虽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怕事,不过还是请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在这里闹事,我不想与各位结下梁子。” 这句话当然只是说给赵昌听,她杜叶梅与罗北都在一个屋子里睡过了,自当是朋友,花温香他们是罗北的朋友,自当也是她杜叶梅的朋友。 赵昌也不想平白无故惹麻烦,这个杜叶梅认识的大人物太多,论威胁(xìng)甚至要高过李商密……不过,也只是威胁而已,在世子赵昌眼里顶多算是事后多些麻烦事,惹得起!既然对方三番五次的找死,那么就得成全他们,杜叶梅?不好使。 “杜老板,本世子从小没受过气,更没怕过事,这几人屡次让我难堪,你让我这么算了,我忍不了啊,这样吧,天字楼今(rì)损坏之物,本世子双倍赔偿。” 语罢,赵昌咳嗽一声。 叶天与靳深同时出现,血红大镰与双剑直接斩向花温香众人,赵昌(shēn)后那两位扈从也具是武绿境强者,四位魑魅阁厉鬼同时与花温香一众擦出火花。 只不过魑魅阁的四人并未下死手,只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张才子与杜叶梅同时被两位不知从哪里来的武绿境强者护住,这才没有受到伤害,随后天字楼里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三位武绿境强者。 加上之前两位,总计五位武绿境强者,这五人皆是天字楼的看场人。 由于短暂的激烈碰撞,周围五六张桌子皆是破碎,桌上还未收拾的饭菜盆碗,直接酿了一地,十分脏乱。 二楼那些看(rè)闹的人此时已是不敢下楼就此离去,皆是都选择去三楼避难,三楼这边一瞬间便爆满不已。 杜叶梅很少满露怒容,“赵昌,不要仗着你父亲是湘安王就可以为非作歹,我杜叶梅也不是吃素的,你既然这般无礼,那咱就走着看!” 赵昌不以为意,然后从怀中楼仓玉中掏出一沓银票,笑道:“杜老板莫生气,我就只吓唬吓唬这些人,并未打算动手,谁知道他们反映这么激,还把咱天字楼的桌椅弄坏了这么多,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这些桌子多少钱,这差不多有一千两,就当是我赔给咱天字楼的桌椅钱了。” 一千两买一对桌子,这可不是什么双倍赔偿,而是几十倍的赔偿,这便是湘安世子赵昌,挥金如土。 赵昌将银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站起(shēn)笑道:“这些(rì)子我都会住在忠卓庄,每天都会来光顾咱天字楼,诸位,这些(rì)子可要多多关照了。我们走!” 那五位武绿境的看场人同时看向杜叶梅,后者摇了摇头。 五位看场人迅速退去,不知隐蔽于酒楼何处。 以叶天为首的四位厉鬼收掉兵器,跟随赵昌离去。 整个过程,赵昌几乎没有提到过一次李佳人,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喜欢,分明是不安好心,这让整个酒楼的人都更加看清了赵昌的丑恶嘴脸,有的人甚至已经隐约察觉到赵昌为什么总来庄子了,还之前一直缠着李佳人…… 花温香站在原地,正在犹豫要不要杀上去,这个王八蛋欺人太甚。 如落说道:“冷静些,在这里打,整个天字楼都得遭殃,得不偿失,而且,这一次我感觉……凌视沫有可能也来到忠卓庄了?” 罗北皱眉道:“魑魅阁阁主?” 如落点了下头,“庄子有周前辈看着,单凭叶天几人绝对应付不来,只能凌视沫亲自前来,时隔这么长(rì)子赵昌他们才来忠卓庄,估计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咱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花温香双拳紧握,他真的很少这般厌恶一个人,认真道:“我早晚会宰了赵昌。” 罗北看了眼杜叶梅,(yù)言又止。 杜叶梅笑道:“放心吧,天字楼开了这么多年,背后是有靠山的,我这就写信去请她们帮忙。” 罗北嗯了一声,他与杜叶梅才认识了两天,可却做了那种事,酒楼遇到事儿了,他必须要竭尽全力帮杜叶梅,这便是一个江湖朗行走江湖的义字当头。 在刚刚打斗的一瞬间,如落便把黑球儿扔到了远处,这才没有伤到它。 涂月莲走到不远处,抱起一个劲揉着(pì)股喊疼的黑球儿,然后走到了众人面前,“要不咱现在去李府商量商量吧。” 张才子愁眉苦脸,“那咱赶紧走吧。” 年轻读书人现在突然觉得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倒也并非空(xué)来风,世间能像李思纯先生这般的读书人,终究还是少数。 黑球儿也知道如落刚才将自己扔出去是好意,但还是埋怨道:“如落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如落笑道:“你(shēn)上肥(ròu)这么多,摔一下没那么疼的。” 之后花温香一众与杜叶梅告辞离去。 只不过罗北留在原地并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走到门口的花温香几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话,就咱先走了。 杜叶梅笑道:“去吧,今天就不让你说书了。” 罗北将长剑霁月收入楼仓玉中,嘿嘿一笑,“那我走了。” 两人明明才认识了两(rì),却莫名的有一种相识很长时间的感觉。 年轻剑客走后,杜叶梅便喊道:“大家继续喝酒吃菜,今(rì)在酒楼的消费全部减半。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收拾一下。” 七八个小二连同三位管事一起收拾起来。 …… …… 李府门前,罗北正好追上花温香众人。 因为时间比较紧,几人也没打趣罗北,直接进了李府。 李商密已经知道了赵昌来忠卓庄的事(qíng),他已经写信去通知了尹茗。 周笙水本(shēn)就在李府,他说在庄子里并未察觉到有凌视沫这等人物的存在,估计是还没到了。 李商密一共雇佣了五位武绿境和一位战蓝境强者,其余武绿境以下的打手也足有二十几位,再加上李府本(shēn)就有五位武绿境,还有花温香这一行人,总体实力看来算是很雄厚了。 魑魅阁虽底蕴雄厚,但之前因为招惹了魂英祠,元气大伤,现在看来,以周笙水为首的众人与其想比,足有一战之力。 而且赵昌今(rì)还惹了杜叶梅,这个女人(shēn)后有一股大势力,但具体是哪方势力没人知道,因为到此为止,赵昌是第一个敢在天字楼闹事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魑魅阁阁主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如今整个忠卓庄内到处都有李商密安排的人,每个角落里都是眼线,而且庄子方圆十数里内也潜伏了许多谍子,为的就是在湘安王准备动手时,提前得知消息,好做准备。 周笙水与李商密尹茗两人商量了一下对策,只要湘安王本人不来,他们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一个世子赵昌终究是与他父王差了太多,这样就算与其斗的个两败俱伤,朝廷也不会怪罪。 张才子今日主动跟随花温香他们去天字楼了,因为之前赵昌说过,这几日他都会去天字楼,所以年轻......《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三章 魑魅阁阁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正的厉鬼印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酒楼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目睹了花温香两拳打死了湘安世子赵昌! 人人皆是目瞪口呆,随后便感觉天要塌下来了,那可是盛昌王朝一位藩王的儿子啊,而且还是独子! 魑魅阁众厉鬼饶是平日里杀人不眨眼,此时也是慌了,赵昌一死,他们谁也难逃其咎。 凌视沫大喝道:“混账!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花温香长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对凌视沫骂道:“混你妈个头,老鬼,今日你也得死!” 已是许多年没有这般愤怒的凌视沫扯掉身上黑袍,阴沉道:“今日我就叫你们都给赵昌陪葬。叶天,你带着赵昌的尸体走,魑魅阁的人谁都被留在这里。” 周笙水先发制人,直接将凌视沫再次打出酒楼外,“所有人都走,尽量离这儿远一些。” 今日之状况已是破釜沉舟,没有退路。 随后周笙水直接消失在了天字楼内,他来到凌视沫面前,两人周围顿时又生成一片小天地。 这是周笙水配合庄子提前安放好的结界符印,外加他的神通生成的,坚不可摧,尽管对方是丹青境也一样。 另一方面,忠卓庄四处安插的刺客开始纷纷阻拦叶天一行人,只不过这次魑魅阁来的人也是异常的多,两方人马势均力敌。 整个忠卓庄一时间到处都有打斗声! 花温香如落与杜叶梅同时出了天字楼,他们来到罗北面前时,后者已是面无血色,涂月莲张才子与黑球儿守在旁边,可惜后者从林子带来的药丸早就没了,要不然能让罗北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杜叶梅取出一枚楼仓玉,从里面取出了一瓶药水,然后喂罗北喝了下去,片刻后又将手指放在了罗北的鼻孔前,感受到了轻微呼吸声后,杜叶梅这才松了口气,“暂时没多大事儿,不过也是相当不乐观……” 花温香心里默念着与罗北道了声谢,如果不是罗北,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了。 如落已经感觉不到周笙水和凌视沫的存在,知道两人已经运转神通,转移了战场。 小天地里,凌视沫恨恨道:“周笙水,可惜了你一身修为今日就要断送于此,你们杀了赵昌,湘安王不会放过你们的,日后忠庄卓铁定也会湮灭。” 周笙水冷笑道:“湘安王身为一位藩王却滥用权力,为非作歹,不会有好下场,魂英祠为什么就没有将你们这帮败类铲除呢,真是可惜,今日我就宰了你这个祸头,他日再慢慢清理魑魅阁其他臭虫。” 凌视沫表情阴骘,“咱俩虽是同境,但你还是差的太多了。” 话语间,这位江湖中的魔道巨擘就已拧转身形迎上了拳法宗师周笙水…… 天字楼的客人们皆是逃之夭夭,连酒钱都未付,杜叶梅也懒得计较这些,就叫酒楼的管事与小二们小心些,一有危险就赶紧逃,别待在酒楼里等死。 杜叶梅叫花温香将罗北抬入她的房间里。 满是香气萦绕的房间里,杜叶梅将躺在床上的罗北上衣脱去,然后使其趴在床上,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个布袋,上面插满了金色的细针,杜叶梅手绕玄黄气,拿起那些细针纷纷扎入罗北的后背。 花温香众人略有失神,没想到杜叶梅也是为修道之人。 杜叶梅说道:“就只有玄黄境,都是平日里靠秘术修炼的,或者说……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罗北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损坏严重,虽保住了性命,但必须抓紧时间治疗,否则日后隐患很大。” 花温香懂医术,看着杜叶梅将那些细针准确的扎入每个穴位,就断定这位天字楼老板娘医术精湛。 涂月莲还是位黄花大闺女,在罗北上衣脱掉后,就自觉避开视线,不过她还是关心道:“那有办法救治吗?” 杜叶梅犹豫了一下,“我试试吧,希望没问题。” …… …… 叶天一众厉鬼受伤严重,他此时背着血肉模糊的赵昌尸体不段穿梭在庄子里,其他潜伏在忠卓庄的魑魅阁厉鬼不断掩护着他们离开。 李商密雇的这帮江湖杀手个个心狠手辣,哪管你是魑魅阁还是魍魉府,皆是照杀不误,他们这帮亡命徒就只知道拿钱办事。 小半个忠卓庄几乎到处都有死尸横街,庄内百姓大多数人都不知为何变成了这种状况,以为是卓庄公李商密得罪了什么人,只有少数人猜测到了这些人都是湘安王派来的,毕竟不怀好意的世子赵昌这几日一直待在了庄子内。 叶天毕竟是个战蓝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身负重伤依旧是从庄子里逃了出来。 厉鬼靳深一路掩护,最后被两位武绿境刺客联手绞杀。 厉鬼叶天浑身浴血,这边只能交给阁主一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商密竟然能雇到这么多境界不低的杀手,看来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看了看身后整张脸都凹进去的赵昌,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厉鬼竟是不由冷颤……王爷这次恐怕要发兵剿灭忠卓庄了!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杜叶梅满头汗水,罗北后背扎了上百根金色细针,细针上皆是缠绕着淡淡玄黄气。 黑球儿坐在床头前,盯着罗北满后背的细针,又心痛又同情,小北子现在肯定很痛苦吧。 花温香问道:“怎么样?” 杜叶梅虚弱道:“应该是无碍了,不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都不能下床了。” 花温香点了下头,随后说道:“月莲,你们在这里待着,千万别出去,我和如落到外面看看。” 涂月莲刚要说话,如落便已说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这里总得有个人盯着。” 黑球儿说道:“你就留下来吧,月莲。小花,如落你俩小心些。”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就连黑球儿都成长不少。 涂月莲嗯了一声,告知他俩小心些,千万别硬撑。 花温香对一旁低着头,满是自责的张才子笑道:“才子哥,别多想了,赵昌就该死,我们本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别说他了,湘安王,凌视沫我们都要杀,今日之事和你一点儿关系没有,都是赵昌咎由自取。” 张才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说了一声谢谢你们。 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若不是刚才他一意孤行刺杀赵昌,恐怕不会闹到这个僵局。 如落拍了一下张才子的肩膀,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切都终将会来,跟你没有一点儿干系,真不要多想了。” 语罢,如落便与花温香迅速离去。 “嘭——” 一声巨响突然从天字楼不远处传来,震人耳膜。 刚出门口的如落顿时又感觉到了两股强大气息出现,只不过其中一个极其微弱。 天空之上忽然有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出现,他身缠忽隐忽现的丹青气,气息极其微弱,他竭尽全力一口气激射出去数十里,离开了忠卓庄。 随后又有一位面目狰狞,浑身缠绕浓浓丹青气的人……鬼出现,他已经看不清面目,只见一副恐怖脸庞,他的肌肤寸寸龟裂,如墨水般漆黑,这位好似阳间鬼物的人正好将视线投到了花温香与如落这边。 两人与其对视,顿时感觉压力与恐惧扑面而来。 不过凌视沫并没有过来,而是跟上了刚才逃离庄子的周笙水。 整个忠卓庄的上空都弥漫着凌视沫的威压之感,直叫人心里犯怵,呼吸困难,直到凌视沫走远,人们才渐渐缓了过来。 周笙水完全不敌施展厉鬼印后的凌视沫,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不殃及庄子的情况下,将凌视沫引得越远越好,然后找时机与其同归于尽。 厉鬼印是魑魅阁独有的邪术,由凌视沫所创,而作为创造者的他早已将厉鬼印运用到极致。 周笙水所展示的小天地配合特殊符印本就坚不可破,可他体内的血魂气大量消耗,已是再无多余力气支撑小天地的存在,所以小天地才会自行消失。 花温香问道:“两位丹青境就这么快分出胜负了?周前辈好像敌不过那个凌视沫。” 如落点了下头,“虽是同境,但还是差距太大,凌视沫的丹青境本就比周前辈扎实,前者此时又施展魑魅阁独有的厉鬼印,更是提高了不少实力,周前辈他……凶多吉少啊。” 花温香犹豫片刻,说道:“如落,咱俩分开行动,你去庄子南边,我去西边。” 只是花温香刚走,如落便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去了只会送死的,现在忠卓庄里没有人能敌的过凌视沫。” 被看出心思的花温香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咱们现在逃能逃到哪里去。” 如落想了想,笑道:“我去拖住凌视沫,你去带着月莲他们赶紧走,能走几个是几个,以后有机会你就去找我师父,让他给我报仇。” 年轻和尚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并不在乎生死。 花温香拒绝道:“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干的……我有个办法能对付凌视沫,不过要搏一搏,而且不敢保证能杀死他,但暂时击退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如落摇头道:“你体内那朵神花即使暴走,以你现在的境界也打不过凌视沫,就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去带月莲他们离开,别耽搁了,再耽搁咱们谁也走不了。” 语罢,如落便身缠战蓝气,向远处的山丘奔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英橙化丹青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如落身缠战蓝气,转眼间便已消失不见,花温香速度比其要逊色不少,只能顺着大致方向跟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如落便凭着一股丹青境的浓浓威压找到了打斗的两人。 周围方圆数里的山丘皆是被夷为平地,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如落隐约能用肉眼跟上不断移动的两人,周笙水已是强弩之末,浑身伤痕累累,他本想着找机会血魂自爆,然后与凌视沫同归于尽,可后者根本不给丝毫机会。 如鬼魅般的凌视沫攻击迅猛,不给周笙水一刻喘息时间,他手持两把丹青气化作的双刀,不断破开周笙水的护体气,然后在其身上疯狂宰割。 如落想去参战,却被远处的周笙水以心声告知赶紧逃,切莫与凌视沫交锋,老人只简单了说了两句话,就再无功夫理会如落。 花温香因为没有如落那么强的感知力,良久后才来到了这边。 凸起的山丘变为了处处深坑,树木花草被埋入其中,混杂不堪,花温香看着周围一切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不堪。 天空之上,犹如神仙打架,两位丹青境的较量真真正正使得周围数里寸草不生。 对于花温香的到来,如落早已在意料之中,沉默片刻,问道:“这怎么打?” 花温香眼睛不眨的努力跟着天空中两人的动作,此时天空中的两人动作比最初慢了许多,他勉强能跟上,“听我说,如落,出林前我大爹给了我三缕保命气,之前已经被我用了一缕战蓝气,下一缕应该是丹青气……我敢保证我大爹的丹青境要比凌视沫强上很多,但保护气必须要在我受到生命危险时才会发动,所以一会儿无论我怎么样,你都别管我,竟可能离这边远一些,我也不知道我体内这缕丹青气有多强……” 如落皱眉道:“你这是在赌命?” 花温香苦笑道:“没办法了,现在这是唯一的法子,我体内的丹青保命气就算杀不死凌视沫,应该也能暂时击退他了,你一会有多远就躲多远,事后若是我不死,你再想办法就我。” 如落欲言又止。 花温香拍了拍他壮实的肩膀,“好了,别墨迹了。周前辈快顶不住了,你先将周前辈救走……” 如落神色落寞,“晚了,周前辈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小花你……” 远处的天空中,周笙水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肌肤,全是血淋淋的刀痕,凌视沫的血魂双刀已是练得炉火纯青,他根部敌不过。 最后,这位守护了忠卓庄十数年的老人倾尽全力打出了巅峰一拳,周围山河震动,好似皆是这位老人的拳意,拳意磅礴,犹如百丈猛虎扑向凌视沫。 凌视沫手中双刀合并唯一,双手握刀,劈出了犹如恶龙翻江般的一刀,此时他的血魂刀已是与仙兵无异。 方圆数十里,昏天黑地,肉眼可见的两缕丹青气分别化为猛虎与恶龙,激烈相撞。 大地翻滚,空气波动,随后发出一声巨响,周围百里皆可听闻。 花温香与如落迅速后退数里之远。 良久后,声响消失,大地荒芜,阴沉天空中的两位老人依旧漂浮不动,只是周笙水周身再无一丝血魂气,壮烈战死! 浑身浴血的丹青境老人从高空中急速下坠,只是他还未着地,就被一把锋利血魂刀瞬间斩成肉泥,尸骨无存。 花温香与如落亲眼看到这残忍至极的一幕,心情复杂,只是两人还来不及整理情绪,凌视沫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说过,今日你们都得给赵昌陪葬!” 一股丹青境的威压瞬间扑面而来,与周笙水的一战,凌视沫并未受太大的伤,只是体力稍微有些消耗。 花温香简直就快要窒息,他将英橙气爆发到极致,大喊道:“快走!” 如落一咬牙,迅速遁去,他留在这里就是等死,此时只有相信小花,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凌视沫倒是不在意逃走的如落,他只在意眼前这个人,这个体内拥有一朵“神花”的年轻人! 还留在原地的花温香觉得整个身子都重了起来,行动不知比平时慢了多少倍,不过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冲向了凌视沫。 根本辨不清原有面貌的凌视沫只见狰狞相,丑陋至极,光是站在原地就散发着浓浓邪恶与危险的气息,“今日得了你体内这朵神花,倒也算有了个交代,赵昌不白死。” 花温香刚刚来到凌视沫面前就被其抓住了脖子提到空中,才英橙境的他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只能乖乖感受着窒息与疼痛。 下一刻,凌视沫手中血魂刀直接刺穿了花温香的腹部,血魂刀上的丹青之气开始缓缓渗入花温香体内,这股浓缩的强大血魂气开始慢慢搅动着花温香的五脏六腑,使其痛不欲生。 他体内的英橙气根本抵御不了丝毫。 如落一下子退出去近乎五里远,他原地打坐,闭合双眼,以心灵窥探着花温香这边。 花温香服用过骨晴草,又天生体魄强硬,被凌视沫的丹青气折磨良久后仍是有着意识,凌视沫突然有了兴趣,这个人确实比自己那个废物弟子强多了。 他开始以摧残花温香为乐趣,花温香悬在空中,双手死死抓着凌视沫掐着他脖子的那条手臂,腹部被血魂刀贯穿,体内的五脏六腑不断被丹青气侵蚀着…… 花温香渐渐失去意识。 五里开外的如落眉毛紧皱,不断念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脸色已经从胀紫变为苍白的花温香双眼慢慢闭合。 凌视沫从他的腹部中拔出血魂刀,然后将其散掉,随后又以手臂直接贯穿了花温香的胸膛,他刚才在花温香体内找了个遍,也没有寻找到神花的踪迹,只好将手臂伸入其体内再找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处。 胸口被掏了个大洞的花温香直接突出一口鲜血,凌视沫手臂上沾满了鲜血浑然不觉,只是,他的嘴角好像泛起了笑意。 花温香蓦然瞪大眼睛,双瞳生出花朵形状,那花朵在他眼球之中不断旋转。 满头汗水的如落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出现了! 凌视沫依旧掐着花温香的脖子,将其提在空中。 花温香两眼无神,只有花朵旋转其中,他的身体骤然变为黝黑色,坚硬无比,他抓着凌视沫的双手,想就此挣脱开。 凌视沫冷笑一声,即使这野小子有神花在身也不足为惧,毕竟还只是一个英橙境的废物。 凌视沫将手臂从花温香的胸口里掏了出来,然后一拳将其打飞,对方以这个状态的话,是不可能让他在体内顺利寻找神花的,先打个半死再说。 花温香被一拳打飞出去,周围地势空旷,没有任何物体能阻拦他,他就犹如一颗流星似的激射在空中,不知要飞多远。 他双瞳的花朵变了模样,胸口的大洞与腹部的伤痕开始迅速愈合。 待伤口痊愈之后,他双瞳里的花朵再变,随后土地上便骤然出现了三面足有一丈厚的泥土高墙。 “嘭嘭嘭!” 连续撞毁三面泥土高墙后,花温香逐渐停下了身形。 毫无意识可言的他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此时凌视沫已是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一个厉鬼,一个人不人鬼不鬼,就在这荒芜之地相遇一起。 如落睁开眼睛站起身,他如今待在这里已经看不太真花温香那边的情况,所以只能再靠近一些。 凌视沫手中生成血魂双刀,不断砍在坚硬如铁的花温香身上,可由于两者境界悬殊,纵使这般状态的花温香依旧是满身伤痕。 凌视沫瞥了一眼旁边倒塌的泥土高墙,浑身如钢铁般坚硬?再重的伤都能痊愈? 果真和传闻一般,这朵神花的效果有很多! 凌视沫越来越兴奋,花温香的那种痊愈速度,即使连开了厉鬼印的他都难以做到,若是能到此神花,以后在江湖中就再也不用低哥哥凌沫影一个地位了。 凌视沫与凌沫影实力相当,不过后者拥有仙兵“幽渊沉荒锤”。 荒芜大地上,凌视沫继续不断攻击着花温香,不过力道把握的很好,从没有下过死手,他害怕一个手下不留情就直接将花温香与神花一并毁了。 但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困扰着凌视沫,花温香的抗击打能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又不能太过施展手脚,所以要想将花温香打个半死,十分不容易。 单方面的虐杀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后,凌视沫显然有些不耐烦,他的攻击越来越重,有一次甚至差点儿将花温香拦腰斩断。 如落打坐在数里外的荒芜土地上,目睹着一切,提心吊胆。 凌视沫下定决心,要先将花温香的心脏挖出来,看看他还能不能活。 “咚——” 凌视沫从天而降,一拳将花温香砸入地面,巨大的冲击力顿时使周围生成一个巨坑。 他另一只持刀的手直接将血魂刀插入了花温香的心脏当中,然后又以丹青气在空气中凝聚出四根血魂柱子,牢牢钉在花温香的四肢上。 花温香死死挣扎却是动弹不得,他的心脏被刺穿,却依旧跳动,他浑身是伤,却不见一丝血迹。 凌视沫死死盯着花温香,总觉得突然有哪里不对劲。 下一刻,一股沉重气息便从花温香的体内散发出来,就连丹青境的凌视沫都流露出一股警惕之色。 这股气息太过浑厚,好似沉淀了数千年之久! 凌视沫皱眉不已,被刺穿心脏的花温香不但没有死去,反而生机更足,他身体的黝黑色全然退去,眼中花朵又变模样。 周围一时间犹如岩浆火海,炽热无比。 年轻人的发髻被突然变长的乌发挣脱开,掉落在地,他额头上逐渐出现印记,那印记为两个青色圆圈。 大圆套小圆,极其美丽。 随之变换的还有他的血魂气,英橙之色瞬间变为丹青之色!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滚烫(rè)流开始慢慢扩散,周围(rè)气蒸腾。 饶是久经沧桑的凌视沫也是不敢置信,眼前这骇人的异象不说,这个英橙境小鬼怎么会一下子越了三境,直达丹青境? 不!肯定是他体内除了神花还藏着什么东西,此人若是不除,他(rì)定当成为魑魅阁一大隐患。 凌视沫另一只手生出一把血魂刀,直接劈向花温香的脑袋,后者则一手直接抓住了那把血魂刀。 徒手借刀! 巨大冲力直接将周围(rè)流冲散! 花温香另一只手将插在心脏的血魂刀缓缓拔出,凌视沫满是震惊,自己的力量竟然敌不过他? 花温香现在仍是没有意识,不过丹青境却是实打实的,力气一方面,同境之间少有敌手。 他将血魂刀从(xiōng)口拔出,迅速站起(shēn),不由自主的就以愿拳作架子,双拳之上也是莫名的缠上了熊熊烈焰。 (shēn)为厉鬼之首的凌视沫根本不懂什么叫作畏惧,他只想现在就得到花温香体内的神花。 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得到一朵神花或是一把仙兵是他毕生的梦想,比早(rì)踏足仙紫境还要期待。 数里之外的如落以心灵窥探着花温香,总觉得陌生了许多,并不是因为神花让其暴走导致,而是他(shēn)上那股浓浓丹青气太过与众不同,总感觉和其它的血魂气天差地别,就好似百年老酿和才发酵了半月的米酒想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此时小花(shēn)上的血魂气太浓,太纯。 不管对方使了什么花招,既然与自己同境,那么凌视沫也要准备放开手脚了,他手中的血魂双刀几乎快有浓稠到实质。 花温香缠绕烈焰的双拳拳意滚滚,他待在玄云寺的这半年里,每(rì)都受老黄指点,拳法竿头(rì)上。 一个眨眼,俩位样貌各有古怪的人就消失在了荒芜大地上。 方圆数里的大地之上看不清两人(shēn)影,只有不断被冲散的(rè)气流代表着两人来过这里。 大地不断被撕裂,刚刚晴朗的天又变得昏天黑地! 花温香不断积攒愿拳,一拳可作千拳打,他每出一拳,天空之中就好似凭空出现了一条火龙,然后激向凌视沫。 凌视沫近乎媲美仙兵的血魂双刀使得炉火纯青,每刀劈出亦是有恶龙现(shēn),直撞花温香的火龙。 “嘭!” 花温香力若千斤的一拳直接将凌视沫一拳砸入地面。 好似一座山丘般宽广的巨坑骤然出现! 花温香转瞬之间来到尘土弥漫的深坑当中,可是却不见凌视沫(shēn)影,突然,凌视沫向后绕出,一击双刀并斩,迎面而来,花温香下意识以双臂护住脸部。 他浓浓的护体气快要被锋利血魂刀压的破散。 “咚——” 花温香被这一击双刀并斩直接打飞出去一里之远,狼藉的大地上骤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泥坑。 周围的滚烫气流突然浓缩成无数细小结晶,然后疯狂掠向凌视沫,后者血魂外放,空气中猛然出现了万千丹青气化作的冤魂。 这一剧烈碰撞后,山摇地动,就连数里之外的如落都好似近在咫尺,冲力扑面……小花,你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体质?! 昏天黑地,尘土漫天! 两人的战斗使得方圆数十里的山丘皆被夷为平地,方圆百里的万物生灵皆是能感觉到远方好似有灾难降临,十分压抑。 凌视沫哪怕之前对上同境的周笙水都未觉得怎样吃力,如今对上花温香却是快要用尽全力,他体内的血魂气已经逐渐出现紊乱现象。 花温香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周围的(rè)浪火海明显降温了许多。 大地上的无数断树残枝皆是燃烧着,在(rè)浪的刺激下更是火势巨大。 巨大战场中,除去两人早已无一活物,死寂沉沉。 就这样激烈的战斗持续了约莫三个时辰,花温香因没有意识,更不懂丹青境的真谛,仍是敌不过魔道巨擘凌视沫,慢慢的就占了下风。 不过凌视沫也不好受,他的(shēn)体不知被打烂了多少回,此时已是虚弱无比,但他并不担心,因为花温香的气息已经微乎其微。 远方的如落整个心顿时沉了下去,完了,小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周围的(rè)气流皆是消散殆尽,凌视沫大口喘气,几近脱力,花温香(shēn)上的丹青气忽隐忽现,双瞳中的花朵已然消失,双眸更是黯淡无光。 凌视沫喃喃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凭空取出一粒黑色透明的药丸,然后服用下去,片刻后,他(shēn)上的丹青气就又变得强烈起来。 这是魑魅阁的一种自残药丸,用了能短时间增强血魂气,但事后的副作用极大,直叫人痛不(yù)生。 最后的胜负就要分出,两人同时迎上! 花温香集结全(shēn)血魂气打出了一击力拳,光是这股拳意就让周围的巨石不断乱颤,甚至破碎。 凌视沫再次双刀合二为一,双手持一刀,引万念冤魂,劈向那如山岳般沉重的火拳之上。 两人争锋之地,顿时凹陷成坑,而且巨坑还在因两人制造出来的冲力缓缓下陷,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不动。 天空中乌云密布,竟是引来了一缕天雷砸向了仍在僵持不动的两人。 这好似天劫一般的惊雷终于将两人分开。 犹如一个小村庄般大小的深坑中尘土飞扬,看不清任何事物。 如落猛然站起(shēn),然后朝花温香这边奔来,他额头满是冷汗,心里从未有过这般慌张的感觉…… 花温香的气息他一丁点都感觉不到了! 待尘土消散,已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如落赶至这边,只见两人倒在那好似河水干涸的深坑中,不知是死是活。 花温香的头发已经恢复原有模样,附上汗水,凌乱的贴在脸颊上,他脸色苍白,衣衫破烂,浑(shēn)的伤口倒是不怎么严重,但却已毫无气息,心跳停止。 如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想不出来任何办法救花温香,他先将自己的血魂气传入到花温香体内一些,随后便要背着他赶紧离去。 只是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不远处还有一个凌视沫,后者浑(shēn)伤痕正在缓缓愈合,丹青气虽然淡了很多,却依然缠绕在(shēn),“你若是想活命,就把他留下,我不难为你。” 如落心急如焚,他必须赶紧将小花抬到忠卓庄,万一杜老板有办法就小花呢。而且从这里到忠卓庄足有上百里路,光是途中就得耽搁不少时间,此时若是再与凌视沫纠缠,小花真就凶多吉少了,现在一刻也容不得耽搁了……凌视沫依旧能够战斗,自己不出意外还是敌不过他…… 凌视沫趁着这点儿工夫,赶紧平和体内的血魂气,问道:“想好了没有?” 如落全(shēn)缠绕湛蓝色铠甲,准备搏上一搏。 血魂化甲! 尽快解决战斗,打得过就一起走,打不过就一起死。 凌视沫有些皱眉,这和尚竟然真如消息一般习得了血魂化甲,玄云寺的和尚果然都不简单,看来今(rì)注定要元气大伤了…… 凌视沫气沉丹田,然后(bī)出体内淤血,待吐完一大口黑血后,凌视沫已经手持血魂双刀重重砍在了如落的肩膀上,后者的双脚直接没入地面半尺。 湛蓝色的血魂甲隐隐出现裂痕,不过很快有自行恢复。 凌视沫没工夫在这耗,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掏出了一粒短暂提升血魂气的药丸,服下之后,气机顿时暴涨。 如落嘴唇快速动着,不断念着《玄武经》,他知道纵使自己的血魂化甲再硬,也挡不住凌视沫的攻击,但现在只有殊死一战了。 已经对神花渴望到至极的凌视沫发出(yīn)骘笑声,“去死吧。” 他手中的血魂双刀再次砍向不动如山的如落,如落亦是徒手接刀。 两柄血魂刀骤然增大数倍,渐渐将如落压得跪下,后者虽是力大无穷,但拼尽全力仍是顶不住手上那好似山岳般重的两把刀。 扑通一声,如落跪在了地上,他脸上的青筋暴起,两只手已被血魂刀压得紧贴肩膀,斜了一眼旁边的花温香,年轻和尚濒临绝望,看来今(rì)都要交代这儿了。 就当如落再也抵挡不住时,一把银白长剑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把剑一下子就将两把巨大血魂刀挑飞,随后前方的大地便被长剑的凌冽剑气所充斥,惊现了一道足有半里长的沟壑。 这一剑明明出的很柔,却柔中带钢,势不可挡。 巨大深坑中骤然又出现了一道又长又深的沟壑,凌视睦大吃一惊,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仙兵,青柳。 快要力竭的如落抬头看去,一位头戴幕篱的女子(shēn)缠丹青气正站在他的面前,这女子虽看不清面貌,却有着一股无形的高雅气质,她(shēn)上萦绕着淡淡香气,芳香扑鼻,她明明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却又叫人不敢靠近丝毫。 凌视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qíng),“沉香宫宫主?” 那女子收掉手中仙兵,淡淡道:“凌视沫,这两个人你不能杀,我要带走。” 凌视沫的血魂双刀已被女子的仙兵打散,一听对方要把花温香带走,哪里会同意,坚决道:“这个和尚你能带走,但地上那个人你不能带走!” 女子平静道:“我没有和你商量。”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藩王令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凌视沫自知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敌不过手拿仙兵的女子,所以言语还算客气,“他杀了湘安世子,罪不容诛,就算我放过他,湘安王日后也会全天下追杀他,他活不了的。” 散掉血魂气的幕篱女子沉声道:“你听不懂我说话?” 凌视沫恢复原有样貌,脸色极其苍白,他眉毛紧皱,随后在怀里拿出一枚黄金令牌,上面写有一个“王”字,“这是湘安王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本人,我现在以一位藩王的身份要将此人带走,你没有资格阻拦,否则就是对湘安王的大不敬。” 到嘴的肥肉岂能飞走,他朝思暮想有一日能得到一朵神花或一件仙兵,如今近在眼前,哪能轻易放弃。 不料女子非但没有畏惧,还大不敬说道:“湘安王算个什么东西?” 凌视沫好似听错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说一位藩王,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哪怕对方是沉香宫的宫主也不行,气愤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不要仗着我现在身受重伤就怕你。” 这时,又一位幕篱女子赶了过来,她对先前的女子恭敬道:“宫主。” 她赶路的速度远跟不上自家宫主,所以来迟一步,女子冷冰冰,连看都不看周围的一切,只站在自家宫主身后,等候命令。 如落对后脚赶来的幕篱女子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沉香宫宫主同样也拿出一枚金色令牌,“这是钟禾王的令牌,我现在以钟禾王的身份要将此人带走,你大可以拦拦试试。” 凌视沫如坠冰窖,感觉今日之事很可能就要前功尽弃,对方怎么也会有一枚藩王令?这远远超乎他的预料,自己这块可是临出来前特意找湘安王要的,搁在平时,这种藩王令绝不会轻易教给他人……看来是小看这位女子了。 不过凌视沫由不甘心,继续说道:“只要你将此人交付于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你我各自为藩王卖命,没必要这般不通人情。” 沉香宫宫主不理会凌视沫,对着身后的女子说道:“林夕,抬着地上那个人,我们走。” 幕篱?林夕?沉香宫宫主?如落恍然大悟,她是沉香宫的四圣姬,参加绛灵大斗的那个林夕……话说他好像还不战自降于小花了。 林夕去背到在地上的花温香。 凌视沫面色阴沉,双手颤抖,他实在抵挡不住“神花”的诱惑,瞬间身缠丹青境来到花温香面前,打算就此一搏,抱着花温香远遁而去。 突然,一抹寒光闪过凌视沫的双眼。 他的双手还未接触到花温香,就被仙兵“青柳”斩去双臂。 林夕蹲在地上愣神片刻,这眨眼功夫发生的一切她都未反应过来。 双臂被砍,鲜血如猩红小蛇般不断喷涌,凌视沫疼的龇牙咧嘴,满头冷汗,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将两条手臂再生,就算再生也是要付出惨痛代价,他用血魂气将血止住,然后转头狰狞的看着沉香宫宫主。 沉香宫宫主这次的话语十分冷淡,再也不隐藏杀机,“你再不走的话,就真走不了。” 凌视沫可能是因为疼痛使然,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不敢再打神花的算盘,眼前这个女子是个疯子,总不能因为神花而丢了性命,冷笑道:“沉香宫!今日之事我凌某记下了,他日再来拜会。” 语罢,凌视沫快速遁去。 今日的他受伤惨重,日后恐怕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世子赵昌死在了忠卓庄,魑魅阁的人亦是死伤惨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魑魅阁与忠卓庄的死结更死,与花温香一行人的仇更深,简直不共戴天。 沉香宫宫主说道:“林夕,背人,我们走。” 恢复了几分气力的如落讪讪笑道:“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都说沉香宫里都是女子,个个美若天仙,尤其是四圣姬与沉香宫宫主,那更是人间仙子般的存在,之前林夕在绛灵大斗中一直是面纱遮脸,如落并没有一睹真容,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两人的真实容貌…… 沉香宫宫主没有名字,宫内之人都只称呼她为宫主,传闻此人之容颜乃天下之最,无女子可媲美。 沉香宫宫主嗯了一声,“你将他背到忠卓庄的天字楼,我来救他。” 如落不知道沉香宫为什么会帮他们,但是既然小花有救了,那便再不好过…… 之后,他们几人再来到天字楼时,已是临近黄昏。 忠卓庄的惨烈打斗也已结束,魑魅阁与庄子雇佣的杀手各自死伤惨重,羡洲太守尹茗派兵马前来收拾残局。 他与李商密听闻赵昌死后,心情复杂,看来这次真要与湘安王不死不休了,二人决定了,若是湘安王真派兵马过来,那就只能将庄子暂时交出去,事后再去找朝廷讨公道……听说是小花杀了赵昌,虽有些冲动,但很解气!也算为佳人报了仇,不过他注定要被朝廷无止境追杀了……唉,能帮一把肯定要帮一把,这帮年轻人都是好人。 二人都还不知周笙水为了保护庄子已经壮烈牺牲,他俩现在正忙着安抚庄子百姓…… 如落几人来到天字楼后,将花温香也抬到了杜叶梅的房间里,杜叶梅床大,足够他与罗北一起躺着。 杜叶梅恭敬的与两位幕篱女子施了个万福。 众人皆是没想到天字楼的幕后人竟然是沉香宫,或者是钟禾王! 两位女子仍是头戴幕篱,时隔半年后,林夕又见到了花温香一行人,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帮人比之前强了不少。 沉香宫宫主在一踏进门后身体顿时就僵住了,她看到了一副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她的心不由得就颤了一下,她在门口愣神良久,期间林夕喊她好几声都未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 涂月莲与张才子自然都听说过沉香宫,前者更是认识沉香宫的李茉莉,李茉莉甚至还问过她要不要加入沉香宫,只是被涂月莲拒绝了。 眼前这位女子便就是沉香宫的宫主吗,传闻人世间最漂亮的女子! 涂月莲很好奇此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她之前问过李茉莉,后者只说形容不上来,反正世间绝对没有比宫主好看的女子,她还打趣涂月莲说日后再长长没准能赶上宫主。 沉香宫宫主并不着急救人,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看涂月莲,林夕以为是众人妨碍了自家宫主救人,就叫如落他们都出去,只是被沉香宫宫主拦了下来。 屋内莫名其妙的就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位神通广大的沉香宫宫主救人,可后者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心不在焉,并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黑球儿坐在床上,看着昏死的两人,心里暗自诅咒魑魅阁不得好死,它似乎注意到了沉香宫宫主总是偷看涂月莲,就问道:“你为什么么总偷看月莲啊?能不能,先救人呀!” 黑球儿知道对方实力与地位都很高,所以言语很客气。 这位在江湖中无论实力还是相貌都赫赫有名的女子,竟然被一只小黑猫问的慌乱起来,“抱歉,我这就给他们两人治疗。” 这句话一出,林夕和杜叶梅皆是被吓了一大跳,饶是养气功夫极足的她俩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黑球儿客客气气的笑道:“有劳了,有劳了。” 涂月莲奇怪的看着这位沉香宫宫主,她也总觉得对方在偷看自己,而且总感觉她认识自己一样……不过涂月莲最终还是没有问她为什么老偷看自己。 张才子在屋子里便能听到庄子内激烈的打斗声,他期间本想出去看看,却被涂月莲拦了下来,如今打斗声已经消失,他只希望几位老人别出什么事情。 魑魅阁这次来势汹汹,大肆在庄子里破坏,赵昌一死,整件事更是没有后退的余地,不知道岳父和尹叔他们会怎样做。 沉香宫宫主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她站在床前,伸出芊芊细手,手绕温和丹青气,然后在花温香与罗北眉头处各自轻轻一点,随后又化掌放在了两人的胸口上,柔和的青色血魂气缓缓融入两人身体中。 整个过程很短暂,也就几次喘息的功夫。 期间所有人都未看见她的双瞳中生出花朵形状,更不知那简单的几个动作蕴含了多少力量,不过所有人又都知道这位女子有大神通,因为她体内有一朵神花! 沉香宫宫主,全天下唯一拥有两种仙物的人,仙兵“青柳”与“不死神花”。 光是这两种仙物便足以看出女子实力的不凡,再加上她那绝世容颜,在江湖中称之为女子第一实在不足为过。 张才子神色黯然,若是这位沉香宫宫主早日出现,或许佳人的病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林夕,你将从宫里带来的药留下些,然后告诉月……他们怎么服用。”沉香宫宫主说着说着便换了口吻,而且言语竟是略带紧张。 如落嘿嘿笑道:“林施主,交给我就好了。” 林夕将一小瓶药交给如落,她有些不明白今日宫主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在身,她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宫主如此心神不宁。 花温香与罗北仍是昏迷状态,不过二人的脸色却是渐渐有了血色。 涂月莲从刚才就一直关注着眼前的奇怪女人,她刚才说了一个月字,自己的名字里也有月字,莫不是要说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很快又改口说成他们……她难道认识自己? 沉香宫宫主又情不自禁的偷看了一眼涂月莲,只不过这次正好与其对视,涂月莲的眼神让她不由心里一颤,她似乎有些慌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林夕,咱们走吧。” 林夕虽不知自家宫主为何着急离去,但一向性子冷淡的她也没有多问,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说一言。 二人走出门外,屋内众人一起相送。 在两人走出去十数步后,涂月莲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黎颜的女人?” 黎颜是涂月莲的母亲,整个西瓜镇都知道。 沉香宫宫主骤然停下脚步,僵在当场,沉默片刻,轻轻道:“不认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见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沉香宫两位幕篱女子离去,杜叶梅独自将二人送至门外。 天字楼里的管事与小二仍待在了酒楼里,他们在暗处偷偷看着那俩位气质不俗的幕篱女子,由衷敬佩,没想到老板娘对其都是点头哈腰,客客气气,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香宫宫主说道:“那一群年轻人如果有什么帮助,你竭尽全力也要去帮。” 杜叶梅点点头,“知道了……宫主接下来要回钟禾?” 沉香宫宫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会待在湘安,等事情彻底平息了再回钟禾,我若不在这边,你自己应付不来。好了,我们走了。” 杜叶梅施了个万福,“恭送宫主。” 两位幕篱女子不知去向何处,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眼里,那些管事小二一个劲儿小声议论,连连称两位女子是大人物,气质不凡。 片刻后,两人已经出了庄子,林夕突然问道:“这次事情很棘手,宫主要管?” 湘安世子这一死铁定会让湘安王发疯,后者极有可能惊动朝廷,让其帮着讨回公道。 声音动听,身姿美妙的女子点了下头,好像没不在乎这一切,“你告诉茉莉来这边了嘛?她与那群年轻人比较熟,相处起来会好一些。” 林夕嗯了一声,“估计明日就能到了。宫主,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女子笑道:“那群年轻人当中有一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我这次让茉莉来这边就是劝她加入沉香宫,茉莉之前在玄云寺那边已经劝说过她一次了,不过被拒绝了,希望这次她会因欠了我们人情,从而加入沉香宫。” 林夕认真听着,知道宫主所说之人就是那个名叫涂月莲的女孩,她想了想李茉莉之前与自己念叨一些事情,猛然间醒悟,震惊道:“那女孩就是宫主你的……” 带着幕篱的女子看不清面目,叹息一声,片刻后说道:“那就是我的女儿……这辈子我唯一亏欠的人。” 林夕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真相,宫主有女儿的事情整个沉香宫就她们四位圣姬知道,没想到那个有过数面之缘的女孩就是宫主的……女儿。 这下子,林夕终于知道宫主为什么之前让自己参加绛灵大斗了,应该是在帮助涂月莲的朋友获得名次,刚才在天字楼时,宫主的一系列不正常举动也能合理解释了……话说一年前宫主派李茉莉保护一个人,恐怕也是那个女孩了……林夕震惊不已,一时间根本消化不了这个真相。 早在数日前,沉香宫宫主便带着林夕离开了沉香宫,目的地就是忠卓庄,她早已料到涂月莲会有危险,否则以杜叶梅寄出书信的时间算,两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赶来这边。 涂月莲身边一直都有沉香宫的眼线。 林夕突然觉得所有事情理所应当了,魑魅阁多次刺杀过涂月莲她们,今日又是险些要了她朋友们的命,湘安王是幕后黑手,所以宫主要让湘安王付出代价。 弯月已挂起,山间小路静谧无人。 走在前面的女子温柔道:“月莲交了一群很不错的朋友,这一路多亏他们的照顾,月莲才能平平安安,只是这孩子离开镇子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早。我欠这孩子太多了,他父亲是在她出生那年死的,我也是那年当的钟禾王,建立的沉香宫。” 世间人都只知道有钟禾王这么一个人物,却几乎没人见过,更不知道她是一介女流,此人是盛昌王朝中唯一的一位异姓王,化名徐颜。 在江湖乃至朝廷中,钟禾王从未漏过面,真正知道她的人超不过双手之数,沉香宫与钟禾王府里仍是只有四圣姬知道这件秘事。 林夕问道:“那么宫主的真实姓名叫黎颜?” 女子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 她这个名字已经十几年没人喊过了,就在刚才,自己的女儿却喊出了口,可自己却还要装作与其不认识,真是可悲又可笑。 林夕疑惑道:“那为什么宫主仍是不与月莲相认?” 黎颜以心声说道:“因为有人一直在盯着月莲的存在,具体是哪位势力我就不告诉你了,我现在还不能与月莲有任何瓜葛,否则很容易就惊扰了躲在暗处的这些人,月莲现在还小,我要让你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入沉香宫,她体内流着她父亲的血,日后就算代替我当沉香宫的宫主都绰绰有余,等到她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她会帮她的父亲报仇,我也能堂堂正正与她相认,不过这一天估计很晚才会到来。。” 林夕听着这个骇人的消息,只有震撼,但她知道分寸,没有对此事继续询问。 黎颜说道:“好了,咱俩走快些吧。” 林夕点了下头,随后两位女子的身形便快速消失在山间小路里。 她俩要去找湘安王赵罡义,然后阻拦他私自动兵,从而保护忠卓庄。 而此时赵罡义的位置不用猜也知道在羡洲的校场。 …… …… 天字楼的一楼本是狼藉一片,可在几位管事与小二的共同努力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只是许多柱子桌椅都坏成碎屑,根本无法修理,恐怕光是换新就要花掉一大笔钱,不过这些钱对于自家老板娘来说好像并不在乎。 这些日子天字楼只能在二楼三楼待客了。 二楼的房间里,如落问道:“月莲,你认识沉香宫宫主与林夕?你觉得她俩可能认识你的母亲。” 涂月莲摇了摇,又点了点头,遗憾道:“可惜她俩不认识。” 杜叶梅自从送走了黎颜两人后,就对花温香一行人又有了一个新的看法,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还与宫主有着关系,而且关系好像不浅……看来背后的势力果然不简单。 张才子很担心李府的状况,尽管之前酒楼小二说李商密与尹茗都无事,可现在已经晚上了,也该回去瞧瞧了,问道:“杜老板,小花与罗北的伤势如何了?” 杜叶梅说道:“她俩被‘不死花’修复了五脏六腑,估计睡上个几天就好了。” 张才子听完杜叶梅的话这才放心下来,随后与众人歉意道:“诸位,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明日我再过来看小花与罗北。” 涂月莲嗯了一声,“你先去吧,才子哥,这边有我和如落了。” 待张才子走后,杜叶梅安排了两间房分别给如落和涂月莲。 黑球儿则与花温香和罗北挤在了一张床上,算是今晚照顾他俩。 涂月莲躺在床上,透着窗户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走神良久,她总感觉那位沉香宫宫主在说谎,她应该是认识自己的母亲,可又没什么证据证明她说谎……难道是自己的直觉错了?也对,自己的母亲出身僻壤小镇,怎会认识这等大人物,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如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今日黎颜救他的那一刻,深深的打动了这位年轻和尚,女子怎能这般厉害,这般迷人…… 张才子回到李府,暗暗松了口气,李商密与尹茗都无事,可两位老人低沉着脸,不知为何而愁,起先张才子以为是庄子损失惨重,两位老人才这般失落,后来才得知有人刚刚送来消息,说周笙水与凌视沫一战之后,尸骨无存。 更不幸的是,忠卓庄接下来很有可能要面临无数兵马的扫荡,尹茗手底下的兵马就算全部调来,也不可能是湘安王的对手,他已经写好一封弹劾信,只要湘安王那边一有动静,尹茗就会派高手八百里加急送至朝廷。 约莫子时,天空之中只有斑斑星点。 在羡洲的一处校场里,点燃着数百堆巨大篝火,校场的最东边有一座高台,高台上坐着湘安王赵罡义,他面色阴沉,双眼尽是血丝。 赵罡义肥胖的身躯坐在主位上,元气大伤的凌视沫双臂已是生出,不过整个人也随之老了许多,他坐在赵罡义的旁边。 叶天与一位名叫薛陌沅的厉鬼站在凌视沫的身后,薛陌沅是新任五鬼之一,战蓝境,赵罡义花大价钱收买的。 赵昌的尸体已经放入棺材,暂时搁置在了湘安王府。 若大校场里,足有近乎三万兵马,湘安王站起身,大喊道:“所有人听好了,现在准备攻打忠卓庄,为我儿报仇雪恨。” 所有士兵都是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好端端的湘安世子怎么说暴毙就暴毙了,不知是喜还是悲。 喜的是这个嚣张跋扈的王八蛋终于死了,悲的是他们又要打仗了,忠卓庄哪有那么好欺负,而且湘安王这次明显没有朝廷口谕,事后上边怪罪下的,他们每个人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凌视沫与叶天都受了很重的伤,所以这次的指挥官暂时交由薛陌沅。 “赵罡义,你胆子真够大的,你知道私自动用这么多兵,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是什么罪嘛?”黎颜突然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平静问道。 她身后跟着林夕。 正是怒气冲天的赵罡义很不善的瞥了一眼来者,发现是两位女子后,再想起今日凌视沫说的话,很快就联想到了沉香宫宫主,但口气仍是不善,毕竟眼前这婆娘将凌视沫打成了重伤:“你们来我这里干什么?我做什么轮得到你们沉香宫指指点点?” 赵罡义纵使是湘安王也不知道黎颜便是那钟禾王,所以只当对方是位境界不低的修炼之人。 林夕正等候宫主发令,是否宰了这头肥猪。 黎颜笑道:“你若是今日发兵攻打忠卓庄,一时间确实解了心头之狠,可事后承担的后果你自然也会清楚,我劝你不要因一时冲动而丢了藩王位子,你仔细想想,为儿子报仇和继续做藩王两者之间,你选哪个。” 凌视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这两位挨千刀的女子,此时他周围有魑魅阁无数高手,又有近乎三万兵马,哪里还会怕这俩位女子。 见湘安王好像被对方说动了心,凌视沫猛然站起身,喝道:“真当我魑魅阁无人,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赵罡义对凌视沫的大喊大叫没作任何反应,问道:“如果我今日要强行发兵,你们两个是不是就拦着?你们两个拦的住吗?” 黎颜笑了笑,“拦不住,不过杀你和这老鬼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脱离危险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按照盛昌的规定,藩王之间私底下是不(yǔn)许见面的,否则就是重罪。 可赵罡义不知眼前女子就是那传闻的钟禾王,因为她也不曾见过钟禾王一面。至于盛昌的铁律,黎颜固然知道,但却并不在意,她既然能以异(xìng)称王,自然有着资本。 油光肥亮的赵罡义与凌视沫听闻对方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即气愤又恐惧,对方的杀机在刚才短短一刻毫不掩饰。 叶天与薛陌沅迅速站到赵罡义与凌视沫面前,当然也就只是装个样子。 沉香宫宫主体内即有“不死神花”,手中又有仙兵“青柳”,境界更是比他二人高了一个大境,哪里拦得住。 黎颜收起杀气,平静道:“你儿赵昌终究是被你所害,你(shēn)为一位藩王不以(shēn)作则,还到处搜刮百姓,强取豪夺,你自认表面做得很好,真当朝廷看不出来,数月前魂英祠找你,你都忘了?若不是朝廷帮你压下,恐怕你与这老鬼现在已经待在那虚无之境了。你在你皇兄那的感(qíng)已经被你耗的差不多了,如果你这次又因一时恼火而私自动兵,事后你确定还能安然坐着个藩王位子?你也是一个聪明人,好好想想……我把话放这了,只要你敢私自出兵,我就替朝廷铲除祸患,事后上面问起,我沉香宫担当的起。” 赵罡义衣衫尽湿,在黎颜的一番话语下,他逐渐变得冷静,也不由生出一阵后怕。 凌视沫让叶天与薛陌沅退下,随后转头看向赵罡义,皱眉问道:“王爷?” 赵罡义面目发呆,心中正是天人交战,并没有理会凌视沫。 黎颜转(shēn)道:“我们走吧,林夕。” 两位幕篱女子就此离去。 片刻后,赵罡义神色低迷,不甘道:“停止发兵吧,准备我儿的葬礼,半旬后我进京面圣。” 凌视沫本想再劝说一下,可却被赵罡义一口回绝,说此事就这么定了,(rì)后他要借朝廷之手除掉花温香一行人,至于忠卓庄就别有想法了,(rì)后咱们也该安生点儿了。 …… …… 次(rì)清晨,如落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隔壁屋子看望花温香与罗北。 年轻和尚刚刚推开门差点就没站住脚,眼前杜叶梅与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相对而坐,两人皆是穿着分叉式的长袍,白皙大腿额外眨眼。 涂月莲坐在她俩旁边显着有些黯淡无光,不过也就只是(shēn)材,若是按脸蛋儿的话涂月莲绝不会输两人丝毫。 如落咽了下口水,不知这位新来的姐姐是谁……真美啊。 于是他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姑娘,能否与我成亲?” 他觉得这位年龄稍微大些的姑娘(shēn)姿(yòu)人,长相美丽,气质又没有杜叶梅那种不可侵犯的感觉,所有就不由自主的向对方表达了感(qíng)。 涂月莲揉了揉眉心,她刚要与如落介绍李茉莉,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杜叶梅有些疑惑,这个和尚脑子有病?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茉莉竟然掩嘴笑道:“好啊。” 如落呆在当场,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刚刚赶来天字楼不久的李茉莉笑道:“怎么不说话,反悔啦?” 如落尴尬一笑,还是不说话。 涂月莲说道:“茉莉姐你就别逗如落了,他说笑的。” 李茉莉站起(shēn)走到如落(shēn)旁,轻轻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原来是说笑啊。” 如落脸色爆红,浑(shēn)不由得就颤抖了一下,磕磕巴巴道:“是是……是,说……说笑的。” 这是他第一次示(ài)成功,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明明人家答应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拒绝?这是什么(qíng)况?! 李茉莉媚眼勾人,抚摸了一下如落结实的(xiōng)膛,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你还(tǐng)不错的。” 如落后退两步,狠狠怕打了几下自己的脸,心里一个劲嘀咕着,这不是一见钟(qíng),不是一见钟(qíng),不是自己在说笑,而是对方在说笑,不是一见钟(qíng)…… 李茉莉向来是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如落纵使比她境界高,但对于男女(qíng)事一方面,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涂月莲用请求的眼神看向李茉莉,后者满脸笑意,“好了好了,不逗他了,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和尚,忍不住就想逗逗。” 杜叶梅问道:“李前辈这次来忠卓庄是找宫主她们?她们昨(rì)刚在我这边走。” 李茉莉摇了摇头,“我是来找月莲她们的,有(rì)子没见了,好不容又见面,这次我多待几天。湘安王那边有宫主和林夕就够了,我这次跟着宫主沾光,出来透透气,什么也不用干。” 杜叶梅没想到涂月莲她们之前就已经与沉香宫有关系了,现在想想,所有惊人的真相放在这帮年轻人(shēn)上反而不足为奇,他们背后到底有着怎样一股势力?接触的人物都是这般大,之前确实是自己眼拙了…… 如落依旧脸色通红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咳咳咳!” 这时,(chuáng)上的罗北突然重咳不已,醒了过来。 其实他若不是体内有一缕远古剑意护着他,这次真的就凶多吉少了,杜叶梅之前为他疗伤时,就总觉得其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一直保护着他,还不断为他修补受伤的五脏六腑,只是杜叶梅不知道那股力量是一缕远古剑意。 罗北这几声重咳将旁边还在熟睡的黑球儿也吵醒了,后者揉着朦胧睡眼,看到罗北醒来,顿时清醒了不少,雀跃道:“你醒啦,罗北!” 涂月莲几人来到窗前看着罗北,后者一脸痛苦表(qíng),全(shēn)上下疼痛无比,连动都动不了,他吃力又有些庆幸道:“我没死啊!” 涂月莲嗯了一声,“是杜老板和沉香宫宫主救了你。” 罗北瞥了一眼旁边的杜叶梅,又看见许久不见的李茉莉,他没力气想别的,就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涂月莲招呼还在门口处傻站的如落,“如落把药拿过来。” 如落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然后取出昨(rì)林夕给的药,递了过来。 他站在(chuáng)前,李茉莉正好站在他旁边,那浓浓香气促使年轻和尚(shēn)体上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如落心里不断念叨着经文,努力平复心(qíng)。 罗北躺着把药喝下去,突然发现(shēn)边还躺着一个人,他艰难的转过头后,发现是花温香,随后整颗心便顿时不好起来了,如果猜不错,小花铁定受了比自己还要严重的伤,他虚弱的向众人问道:“小花……” 涂月莲知道罗北要问什么,看他这般虚弱,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将事(qíng)的经过一一讲给他。 罗北得知这次是受了沉香宫的帮助,心底暗暗记下了一个人(qíng)。 又简单说了两句,罗北因太过虚弱便又睡了过去。 涂月莲几人看着花温香,后者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黑球儿再次将小手放在他的鼻孔前,确定有着呼吸,这才放心下来,等到花小子醒了,大吃几顿就好了。 随后黑球儿便提出该吃饭了,杜叶梅喊来一位管事让其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 酒楼正常开业,一楼这边正在以最快速度维修着,不过自从昨(rì)赵昌死在这里后,酒楼的客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整个忠卓庄的百姓再次由衷佩服天字楼的底蕴,堂堂世子在这边死了后,仍是还能正常的开张营业,这背后是得多大的实力啊! 李府。 李商密与尹茗整整一夜没合眼,张才子亦是在旁边陪着。 三人初步计算了一下庄子大概的损失,李府这次注定会元气大伤,可为了安抚庄子百姓,李商密不得不大出血一回。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给他们,今(rì)清晨有探子来报,说湘安王本打算着要私自动兵的,可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了湘安王府为赵昌办理后事了。 尹茗说道:“赵罡义向来睚眦必报,赵昌一死他不可这般冷静,已经整顿好兵马的他既然会选择收兵?想必是有人从旁说了什么才使他改变主意。” 李商密说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庄子能够安然渡过这场劫难,我花多少钱也愿意。” 尹茗揉了揉眼睛,满脸疲惫,“我们都要感谢一下这个暗处帮住我们的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只是老周他……” 张才子虽也是一宿未睡,但毕竟年轻,可眼前两位老人却是让他很担心,这一晚上,两人绞尽脑汁想出了无数对策,全程愁眉苦脸,在收到湘安王停止发兵的消息后,两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李商密神(qíng)低落,这位守护了庄子十数年的老人死去,他绝对是最难受的人,“老周白白浪费了一(shēn)修为,待在庄子这么些年实在是屈才了,可没想到最后连命都搭上了……我和庄子欠他太多了。” 张才子站起(shēn)说道:“您二位该休息了,一晚上没睡了,(shēn)体重要啊。” 尹茗答应一声,“才子,你也去休息吧,陪我们俩一宿了。” 张才子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去,然后去了天字楼看望了一下花温香与罗北。 从天字楼出来,年轻读书人便回家睡了两三个时辰,之后就醒来又去了李府,此时两位老人已经睡去,年轻读书人一人处理着所有烂摊子,详细周到,不知疲倦。 最后的这段(rì)子,年轻读书人想多为两位老人做些事(qíng)。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天香草的消息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一眨眼已经半旬时日过去,花温香与罗北已能下床走路,在罗北醒来的第二日,花温香就醒来。 两位难兄难弟这几日就待在房间里大吃大喝,什么也不干,二人的体质都是极好,再配上沉香宫给的灵丹妙药,身体的痊愈速度快的惊人。 黎颜与林夕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说通完湘安王那边后,就与李茉莉和杜叶梅打了声招呼,返回了钟禾,黎颜身份太敏感,不能离开钟禾太久。 她走之前特地嘱咐了李茉莉劝说涂月莲一事,叫她量力而行,切莫过分在此事上多说,告诉杜叶梅如果花温香一行人问什么事就告诉他们,不要有所保留…… 之前魑魅阁与忠卓庄战斗激烈,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皆是极其不乐观,李商密足足拿出十万余两银子抚恤庄子百姓,尹茗派了许多人来此帮忙,只是他本人没待两日就匆忙回府了,委实是太守一职,事务繁忙,太难能脱开身。 张才子整日尽心尽力帮助李商密打理庄子的事,虽是劳累却很安心。 这期间有一日,庄子百姓家家户户亮灯一天一夜,算是祭奠死去的护庄人周笙水,这些年来,若不是这位老人坐镇于此,庄子不会安然发展到如今这般繁华。 据探子来报,赵昌葬礼已经结束,湘安王动身进京。 天字楼。 经过半旬时日的赶工,一楼这边已经能正常待客,天字楼又逐渐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气氛。 之前的那次逃单,绝大部分人都来主动还钱给天字楼,只是杜叶梅统一说不要了,算是精神补偿费。 杜叶梅让李商密放出消息,说湘安王以后都不会再为难庄子了,叫所有人都放心。 这一消息让庄子百姓皆是如释重负,同时也喜得赵昌这个恶贯满盈的纨绔终于死了。 听说杀他的那个人叫花温香,这些时日都在天字楼住着,他还有个朋友就是之前在天字楼里说过两天书的那个人。 因此这几日有许多人都来天字楼吃饭,想着目睹一下花温香的阵容,有极少数人甚至还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江湖中那位拥有“神花”的神秘人。 到了晌午,天字楼逐渐人满为患,老张头自从吃了杜叶梅给的药后,风寒很快就好了,今日便又回归日常生活,来酒楼里说书。 罗北说书大家固然喜欢,但老张头也不差,说起书来更是有着独一套的风格,两人说书实力应该算是不分伯仲,不过今日老板娘杜叶梅说罗北以后都不会说书了,这样众多客人失落不已,他们还想着让罗北与老张头一人对半天的说了,那样多好。 二楼的一间较大屋子里,花温香一行人与杜叶梅李茉莉都在这边,众人之所以来这,主要是杜叶梅的屋子太小,这么多人待在那里显得很挤。 杜叶梅在忠卓庄有些年头了,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加入了沉香宫,但其身份有些特殊,她掌管的天字楼算是沉香宫的一笔生意,黎颜则一开始就交由杜叶梅一人打理,按理说她除了实力之外,各方面都不逊色于圣姬,是黎颜的一名得力干将。 杜叶梅习得一种秘术,类似占卜或者算卦,此外她手底下还养着大批江湖人士,专门配合她获取各类消息,经常有大人物大势力来她这里买消息,一个消息至少一万两银子,而且这还得是在杜叶梅愿意的情况下。 通常一个消息大约在一旬时日便能得知答案,屡试不爽。 天字楼就是一个表面招牌,消息买卖才是挣大钱的主要手段,这些年来,杜叶梅生意越做越大,名声也遍布五湖四海,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丝毫不输男人,这些年来凭借着自己的手段获得了许多人的尊敬,往往来求消息的人都是客客气气,众人也知道杜叶梅身后有着大人物撑腰,所以这现年来没人敢在天字楼闹事,赵昌是第一个,他的死也是一个教训,也算是杀鸡儆猴,以后的天字楼只会在江湖中更加名声大震,天字楼背后的那股神秘势力也经由此事,彻底坐实。 今日杜叶梅就要为花温香他们算出那天香草的下落,杜叶梅往往以秘术获取一个消息时,并不轻松。 为了减少难度,杜叶梅专门让手底下那帮江湖人士打探了一下关于天香草的下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得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据说百年前天香草在钟禾一带有过风声,但近几十年却是没有丝毫消息传入过江湖。 消息虽然有些鸡肋,但对于杜叶梅来说已经足够,这会让她省去很大的力气。 像这种寻找东西的事情,往往最难搞,整座天下这般大,哪里好算,确定一片具体位置后,再算起来就要轻松的多。 房间里,杜叶梅取出一枚楼仓玉,然后在楼仓玉中拿出一副卷轴。 卷轴铺开在桌子上,原来是一副广袤天下的地图,不过这幅地图并不简单,上面隐隐冒着光芒,每处地名文字都闪烁着各种颜色,州郡县城各用一种颜色代表,此地图一看就是一副仙家物件。 众人围了起来,想看看杜叶梅如何算那天香草的下落。 杜叶梅算消息时,不喜欢让外人打扰,可花温香他们比较特殊,所以下不为例。 杜叶梅在地图上找到了钟禾的位置,然后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了选中的位置,闭合双眼,念念有词,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杜叶梅睁开双眼,此时她已经累得满额头都是汗水。 依旧有些虚弱的花温香问道:“怎么样?” 他这几日大鱼大肉吃的快要吐了,正如黑球儿所说,再重的伤只要不死,花温香就能靠吃东西好起来,比那些灵丹妙药都管用。 杜叶梅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地方可能对于你们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花温香问道:“哪里?” 杜叶梅说道:“清宗。” 这两个字一出,众人一时无语。 四大势力的清宗?这种大势力中有天香草这等仙物倒是不足为奇,但是若是从那里讨得天香草恐怕并不容易,这种大势力从不会轻易做买卖,也不缺任何物件,而且就算对方答应用钱买或用物换,花温香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或对应的宝物。 良久后,李茉莉突然说道:“如果你们找的东西在清宗的话,我可以问问宫主,她应该与清宗的宗主认识,没准能帮到你们。” 花温香正愁怎么办了,听到了李茉莉这句话好似柳暗花明,笑道:“真的可以嘛!” 李茉莉说这些话当然是给涂月莲面子,“试试吧,不过得以后再说了,我一时半会儿不回去。” 花温香嗯了一声,“不着急,不着急。” 杜叶梅揉了揉眉心,这次秘术用的时间太长,让她十分疲倦,“你们在这聊吧,我要回房休息一下。” 花温香道谢一声,“多谢杜老板帮忙了。” 待杜叶梅走后,涂月莲问道:“李姐姐这次可以多陪我们几日了?” 李茉莉嗯了一声,“月莲,如果我猜不错的话,自从我走后,你一次妆都没画过对不对。” 涂月莲惭愧一笑。 李茉莉哎呀一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画习惯就好了,这样,一会儿我陪你去庄子里逛逛,再教你画一下,你天天四处奔波,可得把皮肤保养好了,咱这么漂亮的脸蛋保养不好,那多可惜……你天天跟着他们几个男的在一起,也真是苦了你了。” 说着,李茉莉便挨个瞥了一眼花温香几人,几人惭愧一笑,也不敢多说什么,尤其是如落,自打进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过他倒是时不时偷开一下这位穿着言语都开放的李茉莉。 涂月莲连忙澄清道:“他们几个还好了,一路上挺照顾我的。” 听闻涂月莲的话,几位年轻人皆是欣慰不已。 李茉莉坐在桌前,一手托腮,打趣道:“小花,体内有朵‘神花’是什么感觉?要不要考虑加入沉香宫?” 她在想,如果花温香他们都加入了沉香宫,月莲自然应该也会加入。 花温香挠头道:“没什么感觉……沉香宫不都是女人才能加入的嘛?” 他一见到李茉莉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李茉莉这种女人太“危险”了…… 李茉莉点了下头,“不过我可以求宫主通融一下,破个例让你加入,怎么样?罗北与这个色和尚,还有小黑球儿都能加入,考虑一下,我觉得你们几人前途都很好,沉香宫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很好的地方。” 三位年轻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花温香率先道:“多谢李前辈了,我就不去了。” 罗北与如落也是悻悻然拒绝了。 李茉莉似早有所料,也无遗憾,白了三人一眼,随后站起身对涂月莲笑道:“别理这三个木头了,走,姐姐陪你去逛街。” 涂月莲嗯了一声,然后挽着李茉莉的胳膊一同出了屋子。 花温香三人一猫刚要跟去,走出房间的李茉莉就传来声音,“你们几个,不要跟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虚惊一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各大繁华街道中,门庭若市,车马塞途,涂月莲挽着李茉莉的胳膊散步于闹事当中。 两位美貌女子各有味道,所过之处,视野皆是聚集过来,委实是人群当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涂月莲平(rì)里和花温香他们走在人群当中就已十分注目,今(rì)又和(shēn)材火爆穿着暴露的李茉莉一起并肩而行,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不过其中有不少眼光很是令她厌恶。 李茉莉说道:“他们愿意看就看呗,月莲你长这么好看,搁谁也愿意多看几眼……忠卓庄的妆品铺子不比玄云山那边的差,今天茉莉姐就好好帮你打扮一下!” 涂月莲笑着嗯了一声。 她平时少有同(xìng)接触,之前杨家的杨炎算是比较跟她合得来,两人在绛灵大斗期间共处一屋,成为了朋友。 李茉莉会说话,又真心对涂月莲好,所以涂月莲很喜欢这个比自己要大上不少的姐姐,她觉得沉香宫与魑魅阁同是为藩王办事,却是一个天一个地,自己这一群人能与沉香宫结下香火(qíng),(tǐng)好的。 两人走了没多会儿,就来到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妆品铺子,里面都是些(ài)美女子。 李茉莉停下脚步,笑道:“就这吧。” 涂月莲自然都听李茉莉的,答应一声后,两位女子便进入了妆品铺子。 …… …… 天字楼。 花温香三人一猫被拒绝跟着逛街,没地方可去,就在二楼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黑球儿今(rì)懒得动,所以没有跟着涂月莲出去,三个大男人则觉得没有涂月莲跟着,他们三个人一起逛街总感觉怪怪的,也就没什么心气。 楼下,年近甲子的老张头卖力说书,唾沫四溅,时不时喝口小酒,时不时重拍惊堂木。 酒楼气氛十分(rè)闹! 三人一猫的这张桌子靠着栏杆,正适合听书,花温香依靠着栏杆,百无聊赖道:“这个老张头说的还真和你有一拼。” 罗北笑道:“说书一事,各有各的特色,没什么可比(xìng)的。” 如落端起茶壶给自己与两人一猫的茶杯都满上,“罗北,你和杜老板摊牌了嘛,咱在庄子待的时(rì)可够长了,该走了。” 花温香看向罗北,附和道:“是啊,咱们说好的这两天就走。” 罗北之前私下与花温香他们商量过去留一事,他的意愿肯定是偏向走,可他又做了对不起人家杜老板的事(qíng),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实在难以决定,沉默片刻,罗北愁眉苦脸道:“你们再给我两天时间,到时候一定给你们答复。” 花温香无奈一笑,“你可真够古板的,杜老板这么些(rì)子都没提过此事,证明之前肯定是开玩笑,这样,过两(rì)咱们走时,你就留封信给杜老板,告诉她你有苦衷,等(rì)后有机会了再回来补偿……” “没想到你看着(tǐng)老实,原来这么混蛋!”这时,杜叶梅突然从不远处的廊道里走了出来,看着花温香妩媚笑道。 花温香顿时停下嘴中言语,尴尬一笑,“杜老板您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杜叶梅挨着罗北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盯着花温香。 花温香挠挠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笑,说笑,杜老板别在意。” 黑球儿坐在桌子上,两只小肥手捧着茶杯,看着吃瘪的花温香,笑容玩味。 花温香瞪了它一眼,丧道:“臭肥猫,喝你的茶。” 如落没有掺和众人的对话,就是老管不住自己的那双眼睛,一个劲儿的往杜叶梅(shēn)上瞄。 在杜叶梅坐下之后,罗北迅速(tǐng)直腰板,呼吸急促,“杜老……叶梅啊,我……” 杜叶梅看着他,“你想走?” 罗北眨了眨眼睛,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杜叶梅用罗北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顺着栏杆向楼下瞧去,不再瞅一旁的三人一猫,好似在神游万里,那表(qíng)好似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三人一猫对眼下这凝重的局面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花温香与如落共同瞅向罗北,后者一脸无助表(qíng)。 “噗嗤!”杜叶梅终于演不下去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着实把三人一猫吓了一跳,为此黑球儿还将手中的茶水洒在了(shēn)上。 罗北一脸亏欠的表(qíng),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肯定是寒了杜叶梅的心,“叶梅,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杜叶梅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没想到罗北这样精神的小伙儿竟然思想这般古板,真是有趣,“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罗北疑惑道:“什么意思?叶梅,我真的不是不负责任……” 杜叶梅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严肃一些,“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其实你并没有对我怎么着,咱俩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晚你喝的烂醉,我就只帮你脱了外衫和鞋子,其它什么事(qíng)也没做,嗯——,不过我确实和你在一个屋子一张(chuáng)上睡了一晚,这点儿不得否认。” 罗北愣了片刻,随后面露悦色,“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杜叶梅有些失落,“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发生关系?” 罗北点了点头,随后又很快摇了摇头,诚恳道:“那个……我其实并不想成婚,我从小就想游历江湖,想过那种居无定所的游子生活,我想着以后……” 杜叶梅有些歉意道:“我之所以那天把你留下是看你说书说的好,人长得还俊,就想着让你在酒楼顶替老张头说两天书,我这酒楼啊,最怕冷清,可每当老张头说书时就无比(rè)闹……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把你留下来,你不会怪我吧,姐姐真没对你怎么样……” 罗北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不过他也有些无奈,他竟没想到杜叶梅会开这种玩笑,让自己说书直接开口就好了啊,哪里用得着说自己与她做了不该做得事,况且她还是一个女人家家的,唉……这几(rì)真心度(rì)如年呐,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花温香与如落对视一眼,闹了半天那天什么也没发生,空欢喜一场! 亏得他俩还(tǐng)羡慕罗北的了…… 杜叶梅突然凑近罗北,眼波似水,“小北,我这样捉弄你,你都不生气?” 罗北下意识往后一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杜叶梅俏脸微红,口吐兰香,“小北,你真好,姐姐还真有些喜欢上你了,要不你考虑考虑……” 罗北被杜叶梅(bī)到紧靠栏杆,再往后退他就直接从二楼掉下去了,他再也受不了这火辣辣的(yòu)惑,猛然站起(shēn)离开座位,离着杜叶梅有半丈距离后,歉意道:“杜老板,你人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我真的不适合你。” 花温香与如落黑球儿边喝茶边看戏。 罗北这一站起(shēn),周围乃至楼下的不少客人都看见了他。 “罗公子,下来说两段啊!” “罗先生,你说两段,让老张头歇会儿。” “是啊,也让老张头听听,让他评价评价,咱爷们说的不比他差。” …… 众多酒客纷纷注意到了罗北,于是开始疯狂起哄,请求他下来说书。 杜叶梅内心多少有些失落,活了这么多年的她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罗北正人君子,又有担当,这一迷人的男子气概着实打动了她,而且还有那出尘的英俊外表,恐怕哪个女子见之都会为其心动。 罗北对着酒楼四周围不断抱拳,他说倒是可以说,但此时正与杜叶梅聊着事(qíng),实在脱不开(shēn)。 坐在长凳上微微失神的杜叶梅内心无奈一笑,自己怎么这么不知羞!多大年纪了,还在这思(chūn),不知羞,不知羞…… 她用茶壶重新倒满茶杯,一口而饮,“不用理他们,我已经告诉他们你不会在天字楼说书了。” 罗北见楼上楼下还是不断起哄,觉得仍旧驳了各位面子的话实在不好,于是说道:“我都快要走了,说两段就说两段吧。” 杜叶梅嗯了一声,“随你吧。” 花温香与如落暗暗给罗北竖了一个大拇指,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这样罗北也能问心无愧的离开忠卓庄了。 杜叶梅内心苦笑,自己活了一大把年龄,怎么还这般小孩子气,她与罗北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书台上,罗北与喝的醉醺醺的老张头抱拳施礼,老张头虽不是江湖人却知道江湖事儿,站起(shēn)摇摇晃晃的也抱了一下拳,笑道:“今(rì)这说书台就交给罗公子了,老朽说了大半辈子书,今(rì)也有幸能听一次书,不错,不错。” 语罢,老张头就被台下的一桌酒客喊了过去,说是请老张头喝酒吃菜,老人也不客气,笑着说了声多谢,便迈着不稳的步伐走了过去。 天字楼里有许多人都是从老张头起初来天字楼时就听他说书,一晃听了数年,这位老伙计说书,那真的是怎么听也听不腻…… 花温香几人一猫都向栏杆这边靠来,静静的等待罗北说书。 说书台上,罗北抱拳行礼,随后正襟危坐再次充当一回那说书人。 “啪!” 惊堂木一敲,满楼寂静。 “今(rì)我便与各位说说那盛昌伐歧,李登楼与袁庆贺的殊死一战!”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手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京城,永祥城。 今日早朝,巍巍皇宫里略显压抑,一位体态臃肿的胖子身穿一身醒目蟒袍,尽显华贵之气,这位胖藩王很少进京面圣,今日这一来不用猜也是有要事求于皇上。 上次魂英祠一事就有不少大臣知道内幕,若不是天子赵罡羡派人去和魂英祠的俩位大佬解释,恐怕赵罡义与凌视沫现在已经在虚无之境吃着牢狱饭了。 大腹便便的赵罡义从一进皇宫大门就哭哭啼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伤心。 儒衫李思纯仍旧走在百人之前,龙卫国与袁庆贺两位将军并肩而行,赵罡义就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念叨着我的儿啊,父王一定会求陛下为你讨回公道…… 再身后,就是满朝的文武百官。 天全殿内,待文武百官站好位置,精神抖擞的赵罡羡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他坐在龙椅之上后,大太监张英主持文武百官行三叩九拜大礼。 盛昌王朝对“礼”字看的极重。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参天古树直达屋顶,古枝苍劲如虬龙,沧桑带感,威严神圣,偶有威风拂过,上边的精小木牌便会轻轻摆动。 湘安王此次进京面圣,天子赵罡羡早已知道,许多大臣也得知了赵昌的死讯,毕竟死了一位世子不算小事。 赵罡义按照年龄来算,是赵罡羡的弟弟,两人同为皇子之时极其不对付。 当年几人争夺太子一位时,赵罡羡与死去的丰照王是一伍,湘安王与尚益王是一伍。 尚益王此人野心最大,当年险些就做了皇帝,可老皇帝最终还是偏爱赵罡羡,让其当了太子。 四兄弟中,天子赵罡羡是唯一的修道之人,也是唯一有着修道根骨的人,而且资质不浅,后来又有幸得了一朵“神花”,实力更是变得超群。 之前魂英祠十佬的狄策和姬岚媚去抓赵罡义与凌视沫,若不是证据不够,他二人早就被带回到虚无之境,纵使是盛昌朝廷也无权干涉此事,后来天子赵罡羡心软,派人去劝说魂英祠的两位大佬,还答应朝廷愿出钱为魂英祠修建十所下祠,这才盖过了事情真相。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魂英祠不会放过任何一位逾越规矩的人,日后若是能找到证据,赵罡义与凌视沫仍是插翅难逃。 身穿华贵蟒袍的赵罡义站在大殿最前方,带礼数都完毕后,直接就跪了下来,这一跪,满身肥肉乱颤不已,再加上他此时哭哭啼啼,实在显得滑稽。 天子赵罡羡说道:“朕已经知道昌儿遭遇不幸,不知行凶之人可曾找到?” 赵罡义跪在地上好似一坨肥肉瘫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请陛下一定要为臣做主呐!那杀我儿之人名叫花温香,正是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人,此人体内有一朵‘神花’,背后不出意外还有某些大人物撑腰,臣实在无力捉拿此人,哦,对了,行凶的不只此人,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一名剑客,一位和尚,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我儿死不瞑目啊,陛下,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赵罡羡看了眼李思纯,后者并未有要说话的迹象。 袁庆贺与龙卫国两位将军并肩而立,站于前方,后者与花温香在降临大斗期间有过数面之缘,觉得此人不错,能杀了赵昌也算为民除害了。 只是当初他就只觉得花温香拳法不错,根本没看出其体内还藏有一朵“神花”,至于湘安王说花温香背后的大人物,想必应该就是老黄了。 龙椅之上的赵罡羡揉了揉眉心,“你可知这些人如今身处何方?” 对于盛昌的几位藩王乃至子嗣,赵罡羡自然有一定了解,那赵昌是湘安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仗着世子身份可没少为非作歹…… 仍跪地不起的赵罡义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与鼻涕,“目前应该还在羡洲的忠卓庄,臣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跑不了。” 赵罡羡点了点头,“那朕派十名宫中高手随你去捉拿此人,昌儿死了,朕也很难过,这个仇一定要报……你先起来说话,放心,杀我皇室子弟者,无论背后势力再大,那也绝不能逍遥法外。” 赵罡义愣了愣,竟没想到自己这位皇兄这般痛快,与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感激涕零道:“多谢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语罢,湘安王赵罡义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起身退到一侧,不再言语。 之后袁庆贺简单汇报了一些边塞的小事儿,因为无关紧要,很快就说完。 龙卫国与李思纯都未说话,其余有几位骨鲠老臣简单说了几句地方要事,在几人说完之后,早朝便结束了。 散朝后,天子赵罡羡将湘安王拦下,说道:“罡义啊,你先回湘安吧,袁将军已经帮你去派人了,昌儿的死谁也不愿意,你注意身体。” 赵罡义抱拳鞠躬,“多谢陛下关心,臣无以为报,日后定当为我大盛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昔日的四兄弟中,天子赵罡羡在众兄弟中排行老二,眼前湘安王排行老三,尚益王赵罡广是长子,死去的丰照王最小。 赵罡羡拍了拍这位曾经是敌人的弟弟,笑道:“去吧,早点儿将那群恶人绳之以法,祭奠昌儿在天之灵。” 湘安王听到这感人肺腑的言语后,甚至有些后悔当年与自己这位皇兄作对了,皇兄不计前嫌,心胸宽广,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是应该的。 赵罡义再次深鞠一躬,“那陛下保重身体,臣就先告退了。” …… …… 在出皇宫大门时,赵罡义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口旁的龙卫国,他好像是在等候着某人。 上次他与二皇子赵圣翰来南洲参加绛灵大斗时,还是住在了昌儿新购置的宅子内,此时见着了,也该打声招呼。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龙卫国便走了过来率先开口道:“我已在此恭候王爷多时。” 赵罡义连忙客气作揖,他没想到龙卫国是在等他,问道:“龙将军找我有何事?” 龙卫国作揖回礼,他向来性子直,内心想说的话就绝对不会藏着掖着,“世子夭折,王爷还请保重身体,之前在南洲多谢招待之恩。” 他之所以在这里等侯赵罡义,完全是觉得应该为此事道一声谢,对于赵昌的死他则没有一点儿感触与同情。 赵罡义精神萎靡,“这些都是应该的。” 之后二人没说几句话,便各自告辞离去。 湘安王赵罡义坐上马车,都未作休息便又赶回了湘安。 但愿那些人没有走,这次必将报仇雪恨,为昌儿报仇。 至于忠卓庄,实在太过烫手,赵罡义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宫,御书房内。 国师李思纯权利高到令人发指,他可随意进出这里。 此时的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儒家书籍。 不时,天子赵罡羡便也来到了御书房这边,御书房离着天全殿不算远,走个盏茶功夫就能到,因此赵罡羡来这未坐轿子,而是徒步走来,这位本身实力就不凡的天子也无需任何高手保护,更不需要太监宫女的伺候,在皇宫出入时,通常都是独自一人。 天子赵罡羡的实力在整个皇宫都算得上名列前茅。 轻轻推开御书房的门,赵罡羡略有歉意道:“让国师久等了。” 在李思纯这边,赵罡羡没有一点儿架子可言。 李思纯合上书籍,问道:“湘安王走了?” 赵罡羡点了一下头,“不过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再来。” 对于花温香一行人,赵罡羡早有耳闻,这一行人身后有个厉兽“十杰”,所以别说派出去十位高手了,就算派出去一百位那也是白给。 而且据说沉香宫也与这一行人有染,不知道那黎颜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神花”? 朝廷一直在调查花温香的身世,不过目前只查出来身后有个仙紫境的老黄,但赵罡羡何等谨慎,或者说国师李思纯何等谨慎,光是老黄一位厉兽的话,盛昌自然能够摆平,可就怕这背后还藏着更逆天的大人物。 “神花”固然珍贵,但若因此闹出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得不偿失。 且老黄身份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得罪了他,恐怕那些百年不出林的麻烦厉兽就要出来了。 所以盛昌王朝一直耐着性子没有任何举动,他们在等待花温香背后的真正势力浮出水面。 花温香体内有“神花”的消息刚一传到江湖,盛昌就派了人手死盯着。 一朵“神花”的珍贵程度,纵使是王朝也要计较! 李思纯直接说道:“我记得陛下曾说过,当年你与湘安王同为皇子时极其不对付,这些年湘安王没少背着朝廷破坏规矩,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知湘安的百姓对湘安王都是有着不小怨言的,这些怨言再延伸了就该针对你这个皇上了,说你身为皇帝不管百姓,湘安王这般压榨百姓你却视而不见,甚至还存在着助纣为虐的嫌疑,当然这些话没有人敢明着说,肯定都是背地里说或者心里想,但这种想法一旦萌生,陛下就该思思想想了,我今日早朝没有作声,是因为我照顾着陛下与湘安王的手足之情,按理说,在我这,湘安王已经是死罪了。” 儒衫李思纯直言不讳,根本不在乎什么,在他这里,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赵罡羡没有一丝生气,反而笑道:“国师想怎么办,朕一切都听国师的。” 李思纯说道:“陛下,我说过了,湘安王在我这已是死罪。” 赵罡羡知道自家国师的心思,他的意愿向来是以民为大,以江山为重,赵罡义他屡次触犯了国师的逆鳞,想必国师早已有了杀他的心思。 赵罡羡搓了搓手,面不改色道:“赵罡义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好杀啊……得委婉点儿。” 李思纯笑道:“用不着陛下动手,我已经将湘安王所犯罪过查出几条,证据确凿,交给魂英祠足够定他死罪。” 赵罡羡没想到最后竟是扯到了魂英祠,不过这一手借刀杀人也好,天衣无缝,沉迷片刻,中年男人揉了揉眉心,说道:“国师果然想的周道,那就按国师的意思去办……罡义他啊,享的福也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卦,驱邪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一座稍微富有的小镇里,一位衣衫褴褛的老道人摆摊算卦,他坐在小板凳上,身后立有一杆写有“算计人间事”的旗子。 小镇百姓富裕人家不少,又有许多信鬼神之说的人,所有老道人生意很好,这一天下来能挣十几两银子。 算姻缘算财路或是一些其它事情,老道人都能讲的头头是道,他已在这里待了快有半旬时间,期间偶尔还会给人家驱驱邪,看看阴宅,只要能赚钱的活老道人都做。 今日他的生意也是极好。 老道人捋了捋邋遢胡须,对着面前女子说道:“你与你丈夫都有夫妻,怀的是一对龙凤胎。” 一个肚子很大的女子明显怀有了身孕,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欣喜问道:“真的嘛,道长?” 女子旁边还跟着他的丈夫,两人之前听说老道人算卦算的好,今日就来碰碰运气,想算一下女子的身孕是男是女,没想到竟是一对龙凤胎,夫妻两人本想求个大胖小子,可这下不但怀了个儿子,还送了个女儿,实在有福。 老道人点点头,“错不了。” 夫妻两人感激不已,男人掏出三两银子,塞给老道人,只是老道人却笑着推脱,“贫道算卦,一两银子就够。” 老道人算卦收钱,向来是看对方条件如何。 男人死活就要给三两银子,老道人实在拒绝不了,便坦然收下,说就当是提前喝两个小娃的喜酒了。 这对夫妻走后,老道人这才发现后面排队的还有五六人,心情一下子又好几分,今日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一位寒酸书生来到摊位前,坐在小板凳上,诚恳说道:“道长,我想算一算明年能否考中秀才?” 老道士将签筒拿起,让书生抽了一签。 书生双手合十,心里默念一定要抽个好签,明年就是第三次参加科举了,可千万不能再落榜。 虔诚一拜后,书生拿出一签,可定睛一看,却是皱眉不已。 下下签。 老道士见那书生近乎绝望,笑道:“不用担心,如果你多给我一两银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破解之法。” 书生台抬头看向老道士,深信不疑,但犹豫片刻后,仍是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老道士,“老道长,您说。” 这一两银子可以说是他最后的积蓄,本来是用来买书的,可如果明年还考不上秀才功名的话,看再多书又有何用,不如用掉它买个机会,万一眼前老道人真有破解之法呢。 老道士接过这一两银子,不过却没有收起来,“从现在开始,你每日将看书的时间减少一半,这腾出来的时间你就去小镇附近逛逛,放松下心情,明年自然就会考中秀才了,……记住,读书不要读死书。” 穷酸书生愣神片刻,随后好似醍醐灌顶,站起身给老道士鞠了一躬,“多谢道长指点。” 老道士将手中那一两银子还给书生,笑道:“拿去买书吧,有时候读书也会出现物极必反的现象,所以,劳逸结合,恰到好处。” 书生看着老道士,最后还是收下了那一两银子,又深深鞠了一躬后,年轻书生满身轻松,告辞离去。 之后又有小镇中的农民找老道人算卦,算的是来年种什么会有大丰收,老道人则说种玉米或者高粱,来年一点赚个盆满钵满。 又有镇中小商贾找老道人算财路,问做什么买卖能赚大钱,老道人则说只要努力什么都能赚大钱,说此人现在做的布料生意就很有前景,可以考虑去一些比较繁华的地方闯荡一下,自然有大机会挣大钱……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给小镇百姓算卦,还未到晌午,老道士就足足赚了二十两银子。 老道士决定再做一个人的生意今天就不不做了。 只是这最后的算卦之人是个熟客,正是之前在李府招摇撞骗的马业。 身为驱魔道人的他,在为李佳人驱魔后的第二日便悄然离开了李府,委实是没脸再待在那里,当时他与花温香起了冲突,说不收李府一分钱,白白损失了最起码千两银子,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湘安王之后没有找他的事就已是万幸,听说那群人里有个人还把世子赵昌打死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希望湘安王给他们都弄死才好…… 老道士见坐在对面小板凳上的马业不说话,就率先问道:“马道长,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马业回过神来,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完全不把衣衫褴褛的老道人放在眼里,“咱俩还真是有缘分啊,在哪儿都能相遇。” 两个道士对坐在小镇的街道上,一个穿着华丽,一个穿着寒酸,引来了路人不少的目光。 老道人笑着点头,“马道长是来贫道这儿算卦?” 马业冷笑一声,“卦象一事,贫道也会,无需找你。” 他对上次老道士在李府的高人风范仍是嗤之以鼻,一直就认为对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编乱造对了而已。 老道士见马业不是算卦,就开始收拾起摊位,决定今日就到这了,“马道长来这小镇是又帮着人家驱邪?” 马业疑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今日要帮小镇的一个富裕人家驱邪做法,那户人家已经求了他很多时日,最后不得不抬高价钱才请他过来。 老道士整理好地摊上的物件,然后用黑布裹了起来,“马道长身为驱魔人,能出现在此,自当是为人铲除妖魔,赶走邪祟……只是小镇当中的这个邪祟多少有些道行,恐怕马道长这回会很吃力。” 马业对老道士的话不以为意,这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全都是人吓人的屁话,故作无所谓道:“这些邪祟来多少我杀多杀,正合我意,替天行道。” 紧接着又略带讥讽道:“老前辈,你真的挺不容易,算这么一天卦也挣不了几个银子,要不我教你几招,也学着驱邪,比你这算卦要来钱快多了,不过也有风险,遇上厉害的邪祟时,容易搭上性命,这样,我可以暂且让你在我身边待些日子……” 老道人站起身,背起包裹,打断了马业的话,“多谢马道长了,老道我没什么大本事,就安安心心算卦好了。我这有一颗镇妖石,我与马道长有缘就送给马道长了,等你驱邪时应该会派上用场。” 马业摇头冷笑,“我哪能收你的东西,使不得,使不得。” 这话语中充满着不屑与无奈,竟然被这穷酸老道看不起了,一块破石头还真好意拿出手! 语罢,马业站起身吓唬道:“你好自为之吧,赶紧离开这小镇,否则被鬼物盯上了,我也来不及救你。” 老道士道谢一声,“那么就此告别了。” 马业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这个没出息的同道中人,只是在他转身的同时,老道士便将那颗所谓的镇妖石别在了他的腰带上。 老道士背上包裹,扛起旗子,然后再一只手拿着两个小板凳,向不远处的一家包子铺走去。 包子铺生意火爆,老道士之前告诉了老板如何做包子好吃,包子铺老板按照老道士的方法做了包子后,味道好了数倍,如今小镇百姓都爱吃他家的包子。 老道士将两个小板凳还给包子铺老板,这是他之前在这里借的。 包子铺一般就早上忙,如今晌午倒没多少人,见老道士来还板凳,包子铺老板笑着打了声招呼,说如果道长要用这两条板凳,送给道长便是了。 老道士笑着摆手,说用不上的,然后掏出十文钱要买两个大肉包子,只是那老板死活不肯收钱,还拿了四个包子给老道士,说是道长让他赚了大钱,几个包子哪能还收道长的钱。 老道士道谢一声,与那包子铺老板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 在路过小镇的一处陋巷时,老道士遇见了两个小乞丐,一男一女,满脸脏兮兮,衣服破烂烂。 老道士走到了两个孩子身前,掏出那一直没吃的四个肉包子,一人分了两个。 起初两位小乞丐不敢接,后来小男孩见小女孩饿的实在不行,一下子抢过那四个肉包子,然后递给小女孩叫她快吃。 小女孩实在太饿,也顾不上吃相,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包子,小男孩最终也忍不住吃了起来。 两位孩子边吃边说谢谢老爷爷,谢谢老爷爷。 老道士笑道:“慢慢吃,慢慢吃。” 随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水壶,递给两个孩子。 两个包子下肚后,两个已经数日没怎么吃饭的孩子幸福满满,只是那个小女孩似乎并没有吃饱,但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老道士看着小女孩,眼神古井无波,随后眯眼一笑,小女孩不知所措,只是低头不语。 小男孩觉得老道士既然给了他们包子,应该就不是什么坏人,可这么一直盯着他朝夕相处的妹妹,依然还是有些不愿意。 两人不是亲兄妹,是在很远的地方一路流浪过来的,在小镇中,不少人都施舍过他们吃的,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每家每户还要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两位孩子也是懂事要强,从不会主动去乞求别人的施舍。 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镇,终究没有那种家财万贯的大善人。 老道士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要不要跟着我,虽说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但终究有口吃的。” 小女孩看向小男孩,小男孩犹豫良久,然后猛然跪在地上,随后又叫小女孩同样跪在地上,“恳请道长收留我兄妹二人,日后我兄妹二人定会回报道长。” 老道士将两位孩子扶起,“从今日起你二人就做我的弟子吧……对了,有无姓名?” 两位小乞丐听得以后日日有饭吃,好似再做梦,良久后才异口同声的回答老道士的话,“没有。” 老道士想了想,“就叫玉洁和冰清吧,如何?” 男的叫玉洁,女的叫冰清。 两个孩子点点头,只觉得今日遇到了贵人,日后不但能天天吃饭,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而且很好听。 之后老道士便带着两位孩子离开了小镇,往西北而去。 …… …… 小镇中的一家富裕人家中,道士马业在院子中摆好了各色驱邪物件,还让主人家在房檐上挂满了符箓。 眨眼间便已黄昏,天色逐渐黑暗。 空旷院子里,马业手持铜钱剑耍着疯魔剑法,嘴中念念有词,有着十足的高人风范。 宅子不小,谈的上小镇中的大户人家,这里住着足有十几口人。 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看着马业做法驱祟。 半个时辰后,果真有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鬼物出现在了院子里。 这一幕将屋内众人着实吓了一跳,那鬼物长相丑陋,吓人至极,在夜晚突然出现更是恐怖无比。 马业愣了一下,随后冷汗不由得就从额头中渗出,他的两腿已吓得发软,动弹不得,这……这是真的鬼?! 世上真有鬼! 那鬼物已经在小镇中潜伏数日,不过忌惮老道士的存在,一直没敢出来害人,今日老道士离去,他便没了顾忌,第一个盯上的就是小镇中的这个大户人家。 他家人多,吃起来痛快! 马业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没来由就湿透了,他驱邪捉鬼这么多年来,这次真撞上鬼了。 那丑陋鬼物身缠武绿气,显然修为不低,一瞬之间便来到马业身边,后者蜷缩身子,一个劲哭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 这头鬼物已经忍了数日没有吃人,现在见着人恨不得一口就吞进肚子里,只是他还未碰到马业,就有一块石头从其腰间飞出,鬼物见着了石头,不知为何身体就动弹不了了,他渐渐慌乱起来,那块石头开始发出荧光,这荧光震慑地他十分痛苦。 马业见鬼物不动,赶忙连滚带爬的逃去。 今日过后,这位驱邪大师恐怕再也不敢驱邪了…… 那颗飘在空中的萤石缓缓升到鬼物的头顶,然后迅速变大,轰然落下! 鬼物直接被镇妖石压成肉泥,随后不久便烟消云散,不见尸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比翼鸟,连理枝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忠卓庄,繁花似锦。 距离魑魅阁来犯已过去一旬时日,花温香一众今日便要离去。 这几日,李茉莉涂月莲黑球儿为一伍,花温香三位年轻男子为一伍,前者逛街,后者留在天字楼说书听书。 李茉莉送给了涂月莲一份大礼,一枚价值不菲的楼仓玉,里面还装着许多名贵妆品和好看衣裳,涂月莲不敢不要这位李姐姐的礼物,只好收下。 黑球儿在忠卓庄这些日子又长了数斤,衣服实在穿不下了,李茉莉就又为它定制了一身新衣裳,和原来的模样差不多,就是布料好了很多。 灰色的小衣裳配上黑球儿的黝黑毛发,也算好看,而且主要是这次衣裳能系上怀了。 李商密在张才子的帮助下,已经将庄子百姓全部安顿好,尹茗派人调查,确定了湘安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打忠卓庄的注意了。 这场风波也算安全度过。 不过也有个坏消息,就是前不久湘安王赵罡义进京面圣的事情,尹茗特地让张才子告诉花温香一行人,说朝廷派出了十位高手协助湘安王追杀他们。 只是花温香他们到如今也没有见到那十位高手。 湘安王赵罡义也是不明就里,那十位高手明明之前还去王府与他打过招呼,第二日这十人外加魑魅阁的十数人就惨死在了去忠卓庄的路上。 他决定过些日子还要进京面试,这次哪怕拉下老脸也要让花温香一众血债血偿。 因为这是一次秘密行动,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杀手死于何因……恐怕无人能猜出这些人是死于沉香宫的两位圣姬之手。 林夕与另一位名叫宋熊熊的圣姬。 钟禾王黎颜早就料到湘安王会进京面圣,所以回到钟禾后立马派了两位圣姬盯着赵罡义,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朝廷这次仅仅派出了十位武绿境的人……看来赵罡义的兄弟情已经在赵罡羡那用完了。 之后朝廷也未追查此事,死了十位武绿境高手而已,没必要再在此事上浪费功夫。 湘安王已是死罪,无需再管。 天字楼。 罗北今日最后一次说书,老张头就坐在他不远处,边喝酒边听书,同时也在向这个晚辈学习技巧,取长补短。 李商密与夫人崔欣今日也来了天字楼,紧接着张才子将丫鬟娟儿也带了过来,毕竟这个小妮子与佳人生前关系极好,又与小花他们是朋友,理应前来送行,李商密还打算再过几年就帮娟儿找个好人家嫁了。 羡洲太守尹茗也是抽空赶了过来。 这些人今日来,都是为花温香一行人践行。 这帮年轻人是庄子的贵人,如果这次没有他们的帮忙,整个忠卓庄恐怕已经落入了赵罡义的手里。 李商密本想着代表庄子送给花温香他们一些盘缠,他除了钱,实在是没什么好送的。 花温香一众当然不会收李商密一分钱,不过也没有因此而帮这个富家翁省钱,几人一起商量后,最终讨要了两枚价值不菲的楼仓玉,估计也要值个上千两银子。 楼仓玉这个东西,是真的好使。 花温香一行人在忠卓庄的这些日子几乎没怎么花钱,之前住在李府,一切吃喝几乎都在那里,如今住在天字楼更是不用他们花一分钱,再退一万步说,若是真没钱了,身边还有个家底雄厚的李茉莉,所以他们一行人根本不需要担心钱不够花。 杜叶梅让几位小二收拾出来了一个单间,然后摆了一张超大桌子,十数人共同围坐。 待酒菜上好,李商密举杯敬了花温香他们一杯,感谢他们这些日子对庄子前前后后的帮助,这一切的一切他卓庄公都看在眼里,若是日后有帮的到的地方尽管招呼。 李商密道完谢后,羡洲太守尹茗也举杯敬了花温香众人一杯,言语大致与李商密相同。 紧接着张才子站起身也敬了大家一杯,年轻读书人还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他讲完话后,就让娟儿也对花温香一众道了声谢,小姑娘今日破例与这么多大人物同桌,受宠若惊,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就也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妇人崔欣自打女儿李佳人死后,精神一直都不太好,不过也对花温香众人道了一声谢。 花温香一众或直接饮酒,或以茶代酒,不断回敬着李商密众人,杜叶梅与李茉莉也没有干坐着,一直在陪着众人喝酒喝茶。 这顿饭吃了足有两个时辰,杜叶梅挨着罗北坐,与她全程喝酒,一杯接一杯,偶尔说两句知心话,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这天字楼看看她…… 年轻剑客当然答应,说日后谁要找叶梅姐酒楼的麻烦,他罗北定是问剑对方。 众人说说笑笑,互相祝福,相互约定,只是无论再怎么不舍,终要离别。 忠卓庄的各位将花温香众人送至天字楼门口,李商密为一行人准备了一辆奢华马车,足够众人坐开。 如落对张才子问道:“我已经写信给寺里了,真的想好了吗?” 张才子轻轻点头。 李商密即心疼又不舍的看着年轻读书人,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他不能让年轻人离去时有任何负担。 如落双手合十,“只要心诚,是有投胎一说的,因果轮回,注定不会负人。” 张才子同样双手合十,“多谢。” 花温香一行人纷纷与庄子的各位打过招呼,然后都上了马车。 罗北与如落担任车夫,不过前者喝的醉醺醺,哪里驾驶得了马车,所以就只是依靠着车厢,迷迷糊糊,不断嘀咕。 脸色红润的罗北与杜叶梅不由对视,双方各自冁然一笑。 众人最后挥手告别。 如落手中长鞭一扬,马车就此离去。 庄子众人目送马车直至消失,李商密众人辞过杜叶梅返回李府。 杜叶梅也目送李商密一行人离去,这个庄子就是因为有他们,才会愈发繁荣,愈发安宁。 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能认识这帮人,很好! 貌美如花的老板娘进了酒楼,一切都如往常般热闹喧哗…… 到了李府,三位老人与年轻读书人来到了正厅,丫鬟娟儿去帮张才子拿远行的包袱。 今日,年轻读书人便要离开忠卓庄了。 待三位老人入座后,年轻读书人仍呆呆站在原地。 李商密刚要询问他怎么不坐下,年轻读书人便猛然跪在地上,“岳父,岳母,尹伯,原谅孩儿不孝,日后不能孝敬你们了。” 张才子纷纷给三人磕了一个响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地上跪了良久。 三位老人都没上前将他扶起,皆是沉默不语,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想让张才子走的不顺心。 妇人崔欣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不应该,两位孩子恩爱,为什么要阻拦呢…… 尹茗站起身将张才子扶起,安慰道:“才子,出家做和尚挺好的,以后好好在玄云寺吃斋念佛,我们几个会经常看你去的。” 老人言语间已经略带哽咽,遥想当年,他年轻朝气,兄弟三人历经千辛万苦创立忠卓庄,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回忆,可如今再一转眼却已物是人非…… 李商密走了过来,拍了拍张才子的肩膀,“好女婿,日后若是想还俗了,随时回来。” 说着,老人的眼眶也已湿润,他现在是明白了,有再多的钱也只是钱,终究买不来亲情与女儿佳人的性命。 妇人崔欣没脸与年轻人说什么关心之言,就只是痛苦流泪。 这种悲伤气氛持续了良久,李商密说道:“去吧。” 门外,娟儿已经拿着包袱在等着张才子。 张才子嗯了一声,再次给三位老人鞠躬,然后转身走到哭花脸的娟儿身前,接过包裹,笑道:“娟儿,日后保重,我已经与岳父商量过了,等你再大大,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 娟儿哽咽不已,说话都已是口齿不清,“姑爷,您自己在外边一定要保重。” 年轻读书人微微一笑,背上包裹,“走了。” 只是当年轻人刚出李府没走两步时,福至心灵,不由转头一看,李府上下几十人全都出来为他送行,李商密三位老人站于中间,所有人都笑着目送张才子。 两位年轻人真的很好,只是苍天弄人呐! 年轻读书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泪水决堤,一揖到底,久久没有抬起身子。 待年轻人直起身子后,便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 …… 张才子没有就此离去,他来到了李佳人的坟前,枯坐到黄昏。 之后年轻人又来到了那座山丘上,只是这次是他自己一人看黄昏了,“佳人,以后咱们都要在一起!” 年轻人望着夕阳西下怔怔出神,他突然觉得好似有人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种感觉和从前一样,让他心里踏实,即美好又幸福。 “佳人?!”年轻人不由伸出一只手,好像是在触摸着什么。 良久之后,年轻读书人站起身笑容满面。 这辈子我为你吃斋念佛,等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咱都要在一起! 长夜漫漫,年轻人伴着月色而行,向南走去。 年轻读书人在玄云寺出家之后,法号为“常人”,整日为那佳人诵经三千遍。 百年以后,两人投胎化为比翼鸟,长相厮守,直至海枯石烂,不曾有悔。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平凡小镇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虚无之境,魂英祠。 一间小屋子里,有一位老儒面目慈善,气质温雅,他与一位肥头大耳的胖子相对而坐,两人未说几句话,就有一名体态风韵的女子敲门而进。 三人有事要聊。 老儒是那醇儒姚氏的老祖,姚恒。 胖子名为狄策,女子名为姬岚媚,二人清晨刚从湘安赶回,前后脚便来拜会魂英祠的主事人姚恒。 屋内三人按照身份来说,皆是魂英祠十佬当中的一员,只不过姚恒是十人之首,地位远高于狄策与姬岚媚。 魂英祠十佬当中,除去姚恒,其他九位,没有地位高低之分。 笑眼眯眯的狄策在椅子上正了正身子,说道:“姚老,这件事有人插手了,您应该知道是谁吧?” 姚恒点了点头。 妩媚动人的姬岚媚不敢在这位老儒生面前有任何不敬,只说正事,“那这件事情还要不要追究到底?毕竟那凌视沫的罪过不必赵罡义的小。” 姚恒眼神平静,沉默片刻,“这件事情就到这吧,既然已经抓了赵罡义,就给其他人留条活路好了。” 如果真要斤斤计较,恐怕整个湘安王府的人都要被抓到虚无之境来。 狄策问道:“那赵罡义怎么办?毕竟是盛昌的一位王爷。” 姚恒说道:“就按照规矩关押到虚无之境,直至老死。” 姬岚媚笑道:“赵罡羡也真是够狠的,连自己的兄弟都卖。” 魂英祠之前收到了一份来自盛昌朝廷的秘信,里边都是关于赵罡义和凌视沫的犯罪证据。 如今赵罡义已被抓到虚无之境,并且关押起来,不出意外,这辈子都要待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了。 凌视沫与叶天薛陌沅三人被高人以大神通带走,纵使是狄策与姬岚媚两人同时在场都未将这三人拦下,对方来者不善,本事要远高于他们两人,而且又好似事先准备,所以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罪人逃走。 至于魑魅阁其他人,没有了阁主凌视沫,继续留在这里便也没有意义,皆是鸟兽散。 姚恒突然站起身,以神通窥探到了牢狱的画面,说道:“赵罡义,自尽了。” 不时,便有人来报赵罡义的死讯。 狄策与姬岚媚站起身,对此不以为意,既然湘安王一事到此结束,两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便作揖告辞。 自尽反而是最明智的选择,这是一种解脱。 虚无之境当中,堪比地狱! …… …… 花温香一众因为是坐马车而行,所以赶路速度比平时要快上很多,这几日,不知不觉就已走了几百里路。 这天晌午,众人来到了一座小镇里。 小镇不远处有一条大河,大河之水浑浊不堪,皆是黄泥,众人便是沿着这条河一路而来。 到了小镇,由于小镇中的路太窄,马车许多地方都不好过去,众人索性就先将马车停在了一个地方,打算吃点儿东西再赶路。 马车因太过奢华精致,引来了小镇当中许多人的观摩。 李茉莉随便找了个色眼眯眯的汉子,然后掏出一两银子,“帮我看着这辆马车,如果丢了就拿你是问。” 汉子接过那白花花的银子,总觉得今日是踩了狗屎了,运气这么好,有美女说话,还有钱赚,“好勒,您就放心吧,交给我就对了,这马车绝对丢不了。” 小镇是普通小镇,这一两银子对于小镇百姓来说,最起码得十几天才能挣到,所以这一幕很是羡煞旁人。 在花温香问过镇中百姓哪里有卖吃的后,小镇百姓便知道了这一行人只是路过,想在这儿吃些东西罢了。 那被委托看马车的汉子推荐道:“在前面走个百余步,然后往东边一拐有个小面馆,诸位可以去那里吃,味道很好。” 李茉莉点了下头,叮嘱汉子好好看车,然后带着众人去了那家面馆。 他们走后,镇中百姓便也纷纷离去,只是有些百无聊赖的孩子们仍就待在这里,这些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们开始毫无忌惮的打量马车。 偶有胆子大的孩子还会掀开车帘看看里面有什么,不过被汉子发现后,就是呵斥一通,最后汉子忍无可忍,便把那群孩子都赶走了,万一弄坏了马车的哪个物件,他可赔不起,不过汉子也够意思,在孩子们临走前掏出十文钱让他们买糖吃。 小镇中偶尔会有马车经过,但像这般奢华的马车实在少见。 花温香一众按汉子指着的方向来到了一家小面馆,面馆老板今日遇见花温香他们算是大开张了。 这一天卖的面快要顶上五天卖的量了。 吃饱喝足后,一众人并未着急赶路,他们已有两天没见到人家了,今日正好在小镇中采购点儿路上用的东西。 一行人分成两队,与在忠卓庄时相同,两女一猫一伍,三位男子一伍。 这是李茉莉分的队,花温香他们三个虽有怨言却也没敢明着说,就只好在小镇中瞎逛游,见到什么买什么。 涂月莲今日画了个淡妆,是她自己画的,模样极其好看,她扛着黑球儿与李茉莉并肩走在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中。 李茉莉问道:“月莲,你考虑好了吗?” 涂月莲犹豫道:“沉香宫真能帮我找到我的生母?” 李茉莉确定道:“没有沉香宫办不成的事情,只要你能来,姐姐一定帮你找到生母。” 她没有将话说透,涂月莲的母亲本来就在沉香宫,而且还是她们的宫主,更是她们的钟禾王……这一则消息她也是近期才知道。 涂月莲想了想,“我会加入,但不是现在,我想着等以后去了钟禾那边再说。可以吗?” 李茉莉内心失望,“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是希望月莲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这两天便要走了。” 涂月莲摇了摇头,“我还想跟他们再待些日子。” 黑球儿已经听两人说这件事很多次了,它也告诉过花温香他们,不过三位年轻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尊崇涂月莲自己的意愿。 李茉莉点了点头,“行吧,那就晚些日子再加入沉香宫……月莲,沉香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她不敢再过分劝说,宫主有令,在这件事上切莫强求。 黑球儿说道:“月莲,你千万别舍不得我们,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涂月莲摸了摸它的小短腿,笑道:“我知道,黑球儿,可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天。” 李茉莉突然喜欢上这只小肥猫了,竟然还替自己说话,看来一会儿得好好犒劳犒劳它。 …… …… 花温香三位男子哪里有心思逛游,罗北找了家小酒铺买了两坛酒就回马车那边了。 在马车这边,汉子也是个馋酒的货,罗北又喜得有人陪着喝酒,便递给了汉子一坛,那汉子也不白喝,说先告辞一会儿,之后不久便又跑了回来,然后怀里揣满了花生仁,说什么花生配酒,喝着才有滋味。 就这样,两人在马车这边喝酒闲聊,汉子不由地就聊起了小镇中近期发生的一桩怪事…… 花温香与如落找了一处破旧小凉亭眯眼休息。 如今已是步入夏季,天气愈发燥热,在这小凉亭中睡个午觉十分舒服惬意。 不过良久后,花温香一睁眼,却发现如落不见了。 他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在远处的一颗老树旁,发现了大块头和尚的身影……好像是躲在树后偷看姑娘了?! 如落前面不远处有一口井,有一位妙龄女子正从井里往上提水。 花温香无奈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如落因为太过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走来的花温香,他揉了揉脸,然后整理了下感情,大步走向正在提水的女子。 女子穿着朴素,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孔,她一点一点的从井中拽出水桶,极其吃力。 “姑娘,能否与我成婚。”这时,如落来到女子身边,轻轻说道。 女子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绳子顿时松了开来,整个人也差点被带入井里。 “小心。”花温香一把抓住女子的衣衫,这才没让她掉进井里。 女子显然受到了惊吓,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这要是掉进井里,她就死了! 花温香与如落一脸歉意的看着女子,后者站起身,脸色并不好看,上前就给了花温香一个耳光,“流氓!” 花温香愣在当场。 女子以为刚才那句混账话是他说的了,而且他刚才还差点儿把自己的衣服撤掉。 如落灵机一动,为了博得女子好感,决定委屈一下花温香,“小花,你也真是的,太毛手毛脚了。” 女子见对方是个和尚,自然而然的就没什么恶感,问道:“这人是你的朋友?” 如落点了下头。 一向脾气好的女子今日难得生气,“你的朋友好生没有礼貌!” 语罢,女子不再理会二人,继续到井旁提水,她叹息一声,刚才好不容易快要将水桶提上来,现在又要重新开始,可怜她的两条小胳膊已经没什么力气。 花温香看着如落,后者双手合十,不断乞求,以心声与花温香道歉,让他帮自己一把,不要揭穿他。 花温香白了如落一眼,揉了揉脸,也没和女子一般见识,与如落说自己先回马车那边了,让他别待久了。 如落嗯了一声,然后赶忙把女子提水,力大无比的他先将水桶重新放入井中,然后装了满满一桶水后,三下两下便提了上来,“姑娘,你家住在哪,我帮你提回去。” (本章完) 阅读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河中有水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女子明眸善睐,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姑娘,见如落这般客气言行,微微一笑,“那有劳小师父了。” 出家人就是性子好,一言一行都是善举,只是这位小师父遇人不淑,交了一个人品有问题的登徒子朋友。 女子名叫刘惠兰,是小镇土生土长的百姓,她一直都是温柔性子,若不是刚才花温香差点儿撤掉她的衣衫,还替如落背黑锅,被误认为说了那样的混账话,女子说什么也不会直接赏他一耳光的。 如落提着满满一桶水,好似拎小鸡似的跟在刘惠兰身后。 她家离镇中的这口老井比较远,得走上小半个时辰,期间她问如落累不累,想要帮他提会儿,如落笑着说不累,前方带路便是。 刘惠兰家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家中有一个老父亲,父女俩人一直相依为命。 如落本打算帮刘惠兰提完水就走,在这里待着已经没什么意义,刚会儿在水井那边,如落就已明白,眼前这位女子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见钟情的人。 刘惠兰去有些破烂的屋子里拿出一个瓢,然后在水桶里舀了一把水,递给如落,“小师父喝口水,我们小镇这口老井的水可甘甜了。” 她家的院子中晒满了渔网,此外还有一艘破旧的小木船,里面装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除此之外,院内再无它物,显得有些空旷。 如落道谢一声,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半瓢水。 刘惠兰笑道:“小师父与你那朋友都不是小镇的人吧。” 如落点了下头,“我们赶路正好路过此地,就想着在小镇中买点儿干粮什么的,除去我二人之外,还有几人也在你们小镇中,只不过我们没在一起。” 刘惠兰哦了一声,“小师父今日就要走嘛?” 如落笑道:“不用喊我小师父,叫我如落就行。我们最晚到黄昏就走。” 这时,一位老人在屋子里走出,嗓音有些沙哑,“惠兰,来客人啦?” 老人是刘惠兰的父亲,名为刘斗,小镇百姓都爱叫他刘老斗。 父女二人靠捕鱼为生,只是这段日子小镇不远处的那条沙河闹了水鬼。 河水虽叫沙河,却根本不和现在似的浑浊不堪,以前的沙河尽管谈不上清澈见底,可绝对算得上干净。 小镇名为台头镇,镇名的来由极有渊源,传闻昔日大鸿王朝的皇帝微服私访,路过这里,正在马车里打瞌睡的皇帝为了醒盹,想着看一看周围风景清醒一下,他刚一抬头就望见了远处的一座小镇,皇帝问那跟随官员这里叫什么,官员说小镇没有名字,于是皇帝就来到了这座小镇,且在这里待了数日。小镇临近沙河,沙河里的鱼虾又多,所以小镇百姓大多是渔民。 皇帝临走前给小镇起了一个名字,他在马车中抬头看见了小镇,这便是缘分,于是便起了个谐音的“台头镇”。 后来皇帝还让地方官员帮小镇建造了一座水神庙,所有渔民在出河捕鱼前都会来此拜一下水神娘娘,求保平安。 不过这次沙河中来了个水鬼,神通广大,把整条沙河搞得浑浊不堪,乌烟瘴气,小镇百姓即便拜了水神娘娘也不管用了,出河打鱼的百姓已经失踪了数人,现如今已无人敢再去沙河中捕鱼。 许多百姓为此都失去了生计,已有多人结伴去请求地方官员帮忙了。 刘惠兰笑道:“爹,这位小师父叫如落,他帮我提了一路的水。” 刘老斗笑着与如落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要请如落到屋子里坐。 如落拒绝道:“就不坐了,该走了,我朋友还等着我赶路了。” 刘老斗也不好挽留,就让女儿惠兰送送如落,他有些年头没见过和尚了,这年轻和尚浓眉大眼的,看着就面善。 刘惠兰与父亲刘老斗一样,都是个热心肠,她坚决要送送如落,后者也不好拒绝,这个女子很耐看,是个好姑娘,可惜与自己没缘分。 两人没走多远,如落便问道:“我见你家中都是渔网,你父亲是位渔夫?” 刘惠兰点了点头,略有叹息道:“只是这阵子沙河闹水鬼,我与父亲很久没敢下河了。” 如落皱了皱眉,“水鬼?沙河是小镇不远处那条很浑浊的河?” 刘惠兰嗯了一声,然后简单与如落说了遍小镇的情况。 待女子说完,如落突然停下脚步,“那地方官员有没有派人来除水鬼?” 刘惠兰苦苦摇头,“那水鬼神通广大,官老爷一直在招人捉拿水鬼,可却无人敢来,再这样下去,小镇百姓都要饿死了。” 在小镇里,许多人不能捕鱼便是没了生计。 沉默片刻,如落说道:“惠兰,你先回家去吧,我去和朋友们打声招呼,等到帮小镇除完水鬼我们再走。” 语罢,如落快步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女子眼前,刘惠兰在原地愣了会儿,并没有回家,而是向小镇入口那边跑去。 这一行人应该就在那附近,除水鬼?和尚?如果这是真的,那今日自己真是遇到贵人了。 她每日都在做梦水鬼能除,日日都去水神庙拜水神娘娘。 莫不是愿望灵验了? 刘惠兰脚步要比如落慢上太多,待女子来点小镇入口这时,没有发现任何人。 她在附近寻了半个时辰,突然发现了一辆精致马车。 那马车上坐着一人,正是之前被她扇过耳光的登徒子。 花温香见到刘惠兰,满脸黑线。 罗北与那汉子还在喝酒,两人喝的慢,小斟小饮,慢慢细品。 汉子见到女子,醉醺醺打了声招呼,“蕙兰,怎么到这边来了,现在离着晚市还有一段时间了。” 刘蕙兰笑着喊了吴大哥,说她不是来买菜,是来找个人。 于是与花温香问道:“你的那个和尚朋友呢。” 女子话语间有些难为情,毕竟在不久前她狠狠打了对方一个耳光。 花温香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刚才如落与他们说了水鬼一事,众人只能做回好人,帮小镇除一下那个水鬼。 花温香淡淡道:“他好像去你家找你去了,应该是告诉你我们会帮小镇除掉水鬼。” 说着,车厢内的涂月莲与李茉莉走了出来,刘惠兰见到这两位容颜绝色,穿着漂亮的女子后,微微失神。 一旁,与罗北喝酒的汉子名叫吴大壮,虽整天游手好闲,但心眼不怀,偶尔也会下河撒网捕鱼,挣点酒钱。 两位正在喝酒的人小碰一下,吴大壮已经为众人详细描述过水鬼一事,所以刚才如落来通知他们时,也只是简单说了两句。 花温香众人本来也就有意思要帮小镇除掉水鬼,做件善事。 罗北第一个提出要剑斩那水鬼,与吴大壮聊得来不说,年轻剑客本就是光风霁月之辈,他完美继承了义父单雄信的仁慈之心。 刘惠兰见对方一行人都挺年轻,多少是有些疑心的,就算他们是江湖中那些修炼之人,恐怕境界也不太高吧……不过既然对方答应帮助小镇除水鬼,女子还是很高兴。 不知不觉就与罗北称兄道弟的吴大壮笑道:“惠兰,放心吧,我罗北兄弟剑法一流,斩那水鬼绰绰有余。” 刘惠兰会心一笑,这位吴大哥平日里就满嘴不着边际,今日喝点儿酒更是如此,不过与他喝酒的那位男子,模样倒是挺俊俏的……哎呀,怎么犯花痴了! 刘惠兰热情道:“你们还没地方住吧,不如去住我家,我家虽有些破旧,但还算宽敞,应该住的开。” 吴大庄摆摆手,正义凛然道:“惠兰,你家住这么多人太挤了,这样,女的住你家,男的住我家,我自己一人住一个房子,更宽敞,而且这马车也能牵到我那,我那院子大,再来辆马车都装的下。” 花温香看了眼李茉莉,李茉莉看了眼涂月莲,最后众人按吴大庄那个说法分开住的。 小镇比较穷,没有客栈,又都是土坯房,所以男女分开住比较好。 之后吴大壮晃晃悠悠的带着花温香老三位去了他家,罗北喝的酒要比吴大壮多很多,却没有他那么严重,只是脑袋有些迷糊,为此吴大壮还称赞了一下他的酒量,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酒量,难得难得,等晚上我弄俩菜,咱哥俩接着喝…… 刘惠兰带着涂月莲两人一猫回到了家中,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如落提着四个木桶从屋里走了出来,后者笑着打了声招呼,“来啦,你们。” 稍有驼背的刘老斗紧接着从屋子里出,满脸谢意,“如落小师父啊,歇会儿吧,缸里的水已经满了。” 如落用扁担一次提四桶水,这已经是第三趟了,笑道:“那就不提了,先用着。” 李茉莉走了过来,“你这小和尚还挺会来事儿的嘛!” 如落嘿嘿一笑,问道:“小花他们呢?” 李茉莉笑道:“对了,你赶快去找他们吧,今晚咱们男女分开住。” 如落听闻此话有些失望,“怎么还分开住?” 涂月莲说道:“男女住在一起不方便。” 她看到眼前这土坯房后,总有种亲切感,在自家小镇时,也是住的这样的房子。李茉莉虽住惯了豪宅什么的,可对种简屋陋室也并不在意,至于黑球儿,那就是有口吃的就行了。 刘惠兰纷纷接过如落手里的水桶,笑道:“我一会儿带你去吴大哥家。” (本章完) 阅读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下河捉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刘惠兰家里虽破旧不堪,地界却是很大,之前如落都没有注意到,她家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后院。 后院这边有一片小菜地,还圈养了许多鸡鸭。 典型的农家生活,朴素百姓。 夜里,刘老斗因为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宰了一只鸡一只鸭招待涂月莲她们,刘惠兰又摘了许多青菜做了四个素菜,父女俩厨艺精湛,一桌子菜也算得上丰盛可口。 在吃饭时,如落吃荤这一场面着实把刘氏父女俩下了一跳,后来涂月莲帮忙解释,父女俩才勉强接受理解,只是和尚吃肉一事,实在前所未见。 不过如落明显是好人,父女俩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惠兰还发现了黑球儿的厉兽身份,他与父亲刘老斗皆是第一次见厉兽,满是惊讶,而且身为女子的她也是喜爱这种肉乎乎的“小动物”,于是就时不时摸摸黑球儿的小肚子,小手,欣喜的不得了。 吃过饭后,刘惠兰本说送如落去吴大壮那里,只是没想到吴大壮却带着花温香几人来到了她家。 众人坐在院子里聊着水鬼的事情,李茉莉分析道:“既然能影响到河流的水质,证明这头水鬼修为不低。” 如落说道:“应该最少武绿境,且它常年待在沙河里,占尽地势,恐怕实力方面还要比想象中高出许多。” 花温香伸了个懒腰,“正好有日子没活动筋骨了,再待长了,人都废了。” 涂月莲看向刘惠兰,问道:“你们台头镇没有镇长吗?” 女子摇了摇头,“我们这里一直都没有镇长,有什么事情都是街坊邻里一块商量。” 罗北刚才与吴大壮又喝了不少,这会儿实实在在有些头晕转向,“明日一早咱就去那沙河捉鬼。” 吴大壮已是喝的口齿不清,“听罗兄弟的,明天我也跟着……去。” 语罢,坐在小板凳的汉子便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刘老斗心情激动,真是日日盼夜夜盼,终于盼来了这么活胡菩萨,“有劳各位恩人了,我代替小镇百姓谢谢大家了。” 说着,老人就要起身下跪,不过被花温香拦了下来,“刘老伯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李茉莉说道:“那小花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来这边集合。” 花温香嗯了一声,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吴大壮,与罗北如落离开了刘惠兰家。 父女俩出门相送。 这一次两人都有预感,这帮人看气质穿着就知道不简单,很有可能就能除掉沙河里那只邪祟。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刘老斗喊了小镇中十数位渔民,昨晚他就与众人说好,不能再坐以待毙,小镇中来了一帮修炼之人,大家齐心协力配合他们除掉河中水鬼。 地方官员不办事,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干! 所与人在刘老斗家集合,那些小镇百姓或拿鱼叉或拿长棍,各种家伙儿应有尽有,阵势十足。 花温香众人跟随小镇百姓去往沙河。 刘惠兰也跟了过来,她与如落问道:“你来自哪个寺庙啊,这是出来游历了吗?” 如落嗯了一声,“玄云寺。” 女子听闻玄云寺三个字后,呆了一下,确定道:“江湖中那个最有名的玄云寺?” 如落惭愧一笑,“没什么有名不有名的,就一个寺庙而已。” 刘惠兰快速摇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可是整座天下的四大势力之一啊,世间人谁不知道玄云寺?! 看来除水鬼一事真的有着落了! 足有二十几人的队伍来到沙河岸边,整条沙河污泥浊水,平静的令人犯怵。 花温香看到不远处有一艘小船,问道:“那艘小船能用吗?” 刘老斗点头道:“能用,这河上飘着的船都能用,都是小镇的。” 花温香走到河岸边,用手沾了一下河水,然后用鼻子嗅了嗅,河水阴气极重,明显受了邪气影响。 如落对小镇百姓们说道:“大家伙在岸上等着就好了,交给我们吧。” 吴大壮看向罗北,后者笑道:“吴大哥,相信我的剑术!” 之后,花温香男子三人组共乘小船慢慢划向河中央。 李茉莉与涂月莲黑球儿都没有上船,她们跟着小镇百姓一起待在岸边,等待着船上三人战水鬼。 小船中,花温香一人划桨。 良久后,水面依旧平静,并无又异象出现。 罗北说道:“咱们已经把气息都掩盖起来了啊,怎么还不出现?莫不是河中没有水鬼,只是小镇百姓的猜疑?” 如落扬了下手,示意两人再等等。 他开始在小船中打坐,然后静下心感受着河底世界,可却没有窥探到任何东西。 花温香脱掉外衫与靴子,“你们两个先在船上等着,我下水看看去。” 岸边的小镇百姓皆是佩服花温香的胆气,众人亲眼看着他一个猛子扎入了河底。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花温香仍是没上岸,小镇百姓皆是担心不已,就要下河就去救花温香,人家好歹是帮小镇的忙,岂能见死不救,大不了就与那水鬼拼了! 涂月莲将众人拦下,说再看看,先别轻举妄动。 她知道花温香的水性不是一般的好。 远处,如落突然提醒道:“来了!” 罗北从楼仓玉中抽出法剑“霁月”。 “嘭!” 花温香直接飞出了水面,一瞬间升到空中三四丈的高度,然后又重重落到水面之上,拍起一阵水花。 岸上的小镇百姓如临大敌。 李茉莉轻轻道:“至少武绿境没跑了。大家再往后撤撤。” 说着,李茉莉便带着众人又退了数百步。 花温香浮在浑浊的河面上,揉了揉胸口,呲牙道:“狗畜生,疼死我了。” 河面逐渐涟漪阵阵。 下一刻,一个血盆大口直接从河底冒出,吞掉了小船。 如落以双手顶住那血盆大口,半个身子已是落入口中,罗北在小船没入大鱼肚中时,迅速跳出。 年轻剑客皱眉不已,原来是一头鲶鱼精,刚才若是没有如落帮他撑着那血盆大口,恐怕自己早已成了这畜生的腹中之物。 鲶鱼精潜入水底,如落身缠战蓝气,活生生将它的嘴巴扯的再大,然后往后一腿,脱离鱼口,随后紧接着一拳打在它的头部。 这一拳,直接将鲶鱼精打得沉入水中数十丈。 花温香再次潜入水底,打算一雪前耻。 罗北紧跟其后。 只是等他俩来到水底时,那鲶鱼精已经不见。 如落示意他俩游到岸上去,刚才自己那一拳可是用了力的,可那鲶鱼精的肌肤实在是硬,竟是没什么大碍。 花温香与罗北游到岸上,他俩的实力比起如落终究差了许多,暂且先不影响他。 良久之后,如落也游到了岸上,那鲶鱼精狡猾多端,完全隐蔽了气息,实在找不到。 三人用血魂气将衣衫上的积水震掉。 涂月莲扛着黑球儿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 如落无奈摇了摇头,“那头鲶鱼精不敢应战。怪我,我应该隐藏些境界的,这下可好,直接把它吓跑了。” 李茉莉走了过来,“这鲶鱼精不出意外是武绿境,而且长得凶猛,胆子却小的很,真不知道它之前是怎么吃的人。”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间衣衫和一双靴子换上,暂且换上,说道:“这头鲶鱼怪很禁打,我之前在水底下怎么打,它都抗的住。” 罗北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茉莉笑道:“给它从河里逼出来不就好了嘛。” 这时小镇百姓也走了过来,见到刚才骇人一幕,所有人皆是心有余悸,同时也佩服这三位年轻人的实力不凡。 花温香说道:“茉莉姐,如何做,你说,我们做。” 李茉莉从胸口夹缝处掏出一枚楼仓玉,这一火爆动作让周围男子皆是不由吞了一下口水,不过没人敢有不礼貌的眼神,皆是刻意撇开视线。李茉莉从楼仓玉中取出十数张符箓,“这些都是雷性符箓,把这些符箓均匀贴在两岸,记住,符箓要一半垂落水中。如落,你应该会施展结界吧,你将附近一里处的沙河布好结界,等一切办好了,我催动符箓,自然能引出这鲶鱼精。” 花温香说道:“刘老伯,哪里还有小船?对了,刚才坏掉的那艘小船我们赔。” 小镇百姓都不富裕,一艘小船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刘老斗连忙摆手,“不用赔,不用赔,你们能帮我们除鲶鱼精就很好了,哪能还让你们赔船……” 花温香笑道:“那事后再说。” 吴大壮说道:“我那艘小船就停在附近,你们等着,我去划过来。” 之后,几人分头行动。 如落被师父祖明教过怎样布置结界,但是强度一般般,他在河岸写了许多佛字,然后以血魂气将这些佛字连接贯通。 十几张雷性符箓,均匀的贴在了两岸。 花温香罗北还有吴大壮三人去了对岸贴符箓,花温香向对岸的李茉莉挥了挥手,喊道:“可以了。” 涂月莲带着小镇百姓又退到了远处,这些人也是多少有些难为情,他们阵仗摆的这么足,到头来却是什么忙也帮不到。 李茉莉拿出一张总符,然后以口诀催动符箓,念完口诀后重重往地上一拍,一符引数符,河面之上顿时雷声大作。 长达近乎一里的沙河,青雷滚滚,声势浩大,看得远处的小镇百姓瞠目结舌。 不时,突然有一头面目丑陋,满身鳞片的怪物跃出了河面。 这妖物身缠武绿气,外表似人更似鬼,恶狠狠的盯着眼下众人。 (本章完) 阅读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武神院的比武小试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李茉莉皱眉道:“这鲶鱼怪竟已能幻化成人!” 如落身缠战蓝气,转瞬之间来到鲶鱼怪的身边,一拳将它打飞出去半里远。 他身为出家人本不愿杀生,可若是有孽畜为祸人间,也自当倾力铲除。 花温香与罗北紧随其后,既然离了水,那么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李茉莉暗自称赞了一下如落,玄云寺的和尚果然都不简单。 那鲶鱼怪虽幻化成人,却还不能识人言,他面目狰狞,不停叫喊,声音十分奇怪。 如落身形力量都远胜于鲶鱼怪,从头到尾都压着它打,不过这鲶鱼怪皮糙肉厚,很是抗打,被捶了半天还是能活蹦乱跳。 花温香与罗北赶到这边,觉得根本不用插手,如落轻易不出手,这一出手便是不简单,真不愧出身四大势力之一。 鲶鱼怪身体再硬,也经不住如落双拳一个劲儿的捶打。 此时它离了水,更是实力大减。 如落好似一个金刚,周身战蓝气隐隐有金光掺杂其中,他现在每打一拳,那鲶鱼怪都疼如骨髓,直到最后,这头精怪被打得再无招架之力,蜷缩在地面,缓缓先出原形。 一条足有三头野牛般大小的漆黑鲶鱼现于眼前,它的大尾不断拍打着地面,浑身油光发亮,丑陋至极。 花温香笑道:“今日有口福了。” 罗北抽出长剑“霁月”,“我试试能不能砍动它。” 如落散掉血魂气,觉得这种杀生之事还是交由罗北来做吧。 年轻剑客手中长剑隐隐生出一寸剑气,双手握剑,一剑下去,那巨大鲶鱼的肚皮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如落双手合十,轻念一句阿弥陀佛,“给个痛快吧。” 罗北手中长剑的一寸剑气延长为三寸,一剑递出,鲶鱼怪皮开肉绽,恶臭味的鱼肠流了一地。 这时,涂月莲扛着黑球儿赶来了过来,随后不久,李茉莉与小镇百姓也来到了这边。 见到地上的鲶鱼死尸,小镇百姓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个大家伙在沙河里待着,难怪这些年头河里的鱼虾少了很多。 花温香拜托罗北将鲶鱼怪分尸,然后今天就吃它,这种东西可是大补! 小镇百姓一听要吃这鲶鱼怪,起先都有些忌惮,生怕有毒什么的,可后来经过刘老斗的一句话,大家伙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就是条大鱼,没什么好怕的,走,咱们去搬几口锅来,挨家挨户叫人帮忙做鱼,今日咱们就吃了这畜生。” 吃了这条畜生倒也解气! 吴大壮嘿嘿一笑,“那我去买些酒,今儿咱们好好喝喝。” 所谓的水鬼被除,可谓大快人心,那沙河之水也逐渐变得清澈。 鲶鱼怪的鳞片实在太硬,若不是罗北手中这把“霁月”已是法器,恐怕剑刃都得砍钝了。 待罗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鲶鱼怪大卸八块后,小镇百姓又拿菜刀慢慢将大肉切成小块。 刘老斗牵着一辆毛驴车,车上装着两口大铁锅。 不时,又有两位百姓拉来了四口锅,还有的百姓拉柴火,拉酒,拉青菜…… 人人都出力出东西,不白吃也不白喝,整座小镇最后来了两百余人,皆是自备碗筷。 可怜那鲶鱼怪,又被红烧,又被清蒸的,吃法百样儿。 刘惠兰来到如落身边,以出家人的礼数双手合十,“谢谢你,如落。” 如落同样双手合十回礼,“应该做的,我们出家人向来行善四方。” 百般忙活,直至夜晚众人才吃到这肉质鲜美的鲶鱼肉。 此鲶鱼怪修为不浅,食其肉不但能强身健体,甚至还有一些延年益寿的功效。 小镇百姓这次算是有口福了。 今日天色已晚,花温香一众决定再住一晚,明日离去。 晚上,沙河这边的空地上,只剩下一副巨大的雪白鱼骨,由于天色已晚,小镇百姓就先简单收拾了一下这边,打算明日再做彻底清扫。 回到了小镇,罗北与吴大壮互相搀扶,先回去休息了。 花温香掏出十两银子给刘老斗,说是赔船的钱,起先刘老斗根本不收,可同是出身穷苦镇子的涂月莲深有感悟,一艘小船对于一位渔民来说真的很重要,这很可能就是一家人生活的根本。 其实那艘小船不是刘老斗的,他事后决定是将自家小船送给毁船之人。 刘老斗又要下跪,花温香连忙阻拦,“哎呦,刘老伯,真不用这么客气的。” 刘老斗感激涕零,“活菩萨啊,活菩萨啊……” 刘惠兰与花温香惭愧笑道:“对不起啊,之前还打了你,真是不应该,对不起,对不起……” 如落哎呀一声,“惠兰,不用道歉,小花很大度的。” 花温香白了如落一眼,然后对刘惠兰笑道:“没事儿,误会而已。” 鲶鱼怪被除,小镇的大多百姓便又恢复了生计,明日又可以撒网捕鱼卖钱花了。 次日早晨,小镇百姓都来为花温香他们送行,刘惠兰说日后要去玄云寺拜佛上香,希望到时候能见到如落。 这一约定可把年轻和尚乐坏了。 罗北与如落担任车夫,众人继续北下。 …… …… 根果森林。 诚天益府的第六大院名为武神院,明日这里会有一场比武小试。 易太,黑擎,虎娘子,还有汗牛院的新任院主贞阳都会来此观看。 因此身为武神院院主的猎寒尤其重视这次比武小试。 虽是小试,但一定要比大试还要精彩。 前些日子,易太传话说要看看武神院近期的状况,要猎寒组织一场小小的比武,还特意叮嘱了切莫弄太大场面,简单切磋即可。 武神院进入资格比较严格,但凡进入者年龄都不能太大,且必须为破魂者,最重要的还得有一颗为林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 牛奔霸前些日子刚刚破魂至赤红境,明日比试,它会代表新晋厉兽之一参赛。 石牙也会参赛,它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如今已是武绿境瓶颈,是武神院的重点培育对象。 武神院上上下下一共百余头厉兽,每天都是没日没夜的修行,这份辛苦寻常厉兽根本忍耐不了,不过受罪的同时,每位厉兽的实力也是突飞猛进。 纵使武神院如地狱一般的修炼方法响彻森林,可来此的厉兽没有一位中途退出的,都坚持到了现在,这也间接说明了猎寒挑选厉兽的眼光毒辣。 武神院里大多是各式各样的小天地,里面或悬泉瀑布,或炎热无比,冰冷刺骨……总之在每座小天地里训练,皆是有不同的成效。 大院之中,有一位瘦高的花豹厉兽坐在一处凉亭当中,它的对面坐着猎寒。 此厉兽是武神院的管事,名为章世,算是猎寒的得力助手之一,它与中林林主鲍铎都是出自林子的第一大家族,花豹家族。 这个家族有些奇怪,名字姓氏都不统一,只认血脉。 猎寒问道:“都办好了?” 章世由于比小个子猎寒高太多,说话一向都是俯视着,不过语气却是十分的恭敬,“都办好了,绝对出不了差错。” 猎寒仍是有些不放心,再次说道:“这次院内比试,易太,黑大哥,红娘它们可是都来啊,若是最后结果让它们不满意,我可就整顿你们来出气了。” 章世笑道:“放心吧,院主,一切都会顺利进行到最后的,我已经让参赛的厉兽们在飓风小天地等候着了,先让狂风吹吹它们,清醒一下。” 猎寒从椅子上跳下,负手而立,背对章世,“易太它们明日来时,叫武神院的所有厉兽都过来迎接。” 猎寒一起身,章世便不敢再坐着,“是。” 百花院。 虎娘子帮易太按着后背,“我听说明日的比武,猎寒尤为重视,正在大张旗鼓的准备着了。” 易太无奈道:“它总是这样,亏我之前还让它办的简单点儿。” 虎娘子笑道:“如果您让它办的隆重点儿,恐怕它都能给您请几位神仙来镇场子。” 易太对虎娘子这个干女儿向来温柔,心平气和,“它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沉默片刻,虎娘子喃喃道:“小花如果不出林,明日肯定也要上场的。” 易太听到这久违的名字,会心一笑,“这小子如今在人族天下可逍遥自在了。” …… …… 次日,整个武神院张灯结彩,隆重至极。 所有武神院内的厉兽排成两排,在大院门口迎接易太等几位位高权重的厉兽。 猎寒亲自带领前来观摩的几位厉兽入座,易太居正坐,其它座位无辈分讲究,随意入座。 猎寒挨着黑擎坐,后者笑道:“你这阵仗还是一如既往的喜庆啊,又是花又是大灯笼的,跟过新年似的。” 猎寒微微一笑,“大哥与易太莅临我武神院,这接待阵仗必须得隆重之隆重。” 黑擎说道:“行了,快开始吧。” 猎寒让大院管事章世宣布比试开始。 武神院几位管事开始齐齐运作神通,院内所有厉兽瞬间置身在了一个小天地中。 小天地中有一个超大比武场。 章世此时站在一个高台上,朗声喊道:“比武开始!” 牛奔霸第一个上场,小水牛力大无比,以绝对优势打败了同期进入武神院的一头厉兽。 之后的比武哪里是小试,分明就是往死里打,不过易太等几位厉兽看了也没说什么。 武神院的厉兽向来要狠,如此打斗理所应当。 比武小试的最后赢家不出所料还是石牙,它在同龄厉兽中太过亮眼,文武双全,让其它厉兽难以望其项背。 年轻厉兽逐渐有了其父亲当年的风采。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颠沛流离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离了台头镇,花温香一众的赶路速度稍稍放慢了些许。 花温香接下来的计划是去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讨要天香草。 中途要绕道去湘安的剑山,罗北会在那边与众人分别,到剑山学习剑术。 这也是年轻剑客离开剑城,游历江湖的初心。 涂月莲这些日子终于下定了决心,等日后到了钟禾,她便要加入沉香宫。 只是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和众人说。 清宗也坐落于钟禾。 李茉莉今日便要离去,她这次能出来玩明显是运气好,再不回去的话,宫主就要怪罪了。 她走之前给涂月莲来了一千两银票,说是以后就是沉香宫的人了,可不能缺钱花,这钱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涂月莲坦然收下,一千两银子很多,搁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可如今游历江湖见多了世面,也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以后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钱,今日先收了这些银子,日后再效力沉香宫以作回报。 这一千两银子,她会拿出一半寄回西瓜镇,一百两给梅妈,四百两让方镇长修建一下小镇。 李茉莉头戴幕篱,在一处小县城里与众人分别。 花温香众人在小县城里住了一晚,买了许多干粮以作日后赶路之需。 好不容易路过来了一个稍稍富有的地方,这次花温香与黑球儿可没少买东西,除了吃的喝的外,还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器儿,花温香给黑球儿买了一条极具财主气的黄金大项链,是个赝品,不过黑球儿并不在意,带上后倒也颇有几分富贵气质。 他自己买了一条蓝宝石玉腰带,也是赝品,不过很好看。 涂月莲买了一串风铃挂在了马车上,威风一吹,风铃碰撞,发出悦耳脆响。 如落买了一个头巾,方便以后特殊情况下蒙住自己的光头,隐蔽身份。 罗北买了把小匕首,打算日后闲暇时刻,雕刻一些小木剑,小木人之类的东西。 自打离开忠卓庄,众人这一路上几乎就没见过繁华地界儿,就连脚下这种小县城都是没见过几个。 他们如今已经出了羡洲,到达了湘安的另一个洲,丰洲。 这里虽叫丰洲,繁华程度却比羡洲差了太多,有钱的地方太少不说,且地带荒凉,每次都是走很远的路才能发现人烟迹象。 这天阳光明媚,众人乘坐马车行驶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古道上,这里人迹罕至,道路上没有一点儿车轮碾压过的痕迹,不出所料,附近最起码几十里内是没有人家的。 车厢内的花温香透过车窗望着四周的荒凉景象,哀叹一声,“这几日估计又得露宿野外了,还好咱提前准备的多,不愁吃不愁喝,否则更得遭罪。” 涂月莲说道:“湘安的三洲,羡洲最繁华,丰洲最贫穷,两者之间差距甚大,我劝你们这段日子有个心里准备吧。” 黑球儿站着身子趴在车窗前,望着沿途平淡无奇的风景,叹息道:“这几日我都瘦了不少,赶快让咱们遇见个有繁华的地方吧。” 如落从车厢外进来,拿水壶喝了口水,打击黑球儿道:“别说有钱的地方了,估计接下来来的两三天咱能遇见个人家就不错了,咱现在周围荒郊野岭,根本没有一点儿人气。” 花温香望着窗外,感叹道:“剑山在湘安的泊洲,如今与咱就只是一洲之隔了,这一眨眼过得可真快啊。” 众人都很珍惜这最后的一段时间,等到罗北去了剑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相见。 车厢外,驾驶马车的罗北隔着帘子附和道:“是啊,这一晃已经一年多过去了……但愿人家剑山能收我这个弟子。” 涂月莲笑道:“放心吧,你肯定没问题的。” 罗北嗯了一声,“等我以后学剑有成,就挨个找你们去,咱们再继续游历江湖。” 一行人在这荒凉之地上谈笑风生,回忆过往,久违的轻松惬意。 现在江湖中有一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湘安王赵罡义因罪行累累,被魂英祠派人强制带走,据说到了魂英祠的赵罡义当日便自尽在了那里。凌视沫等一些魑魅阁的厉鬼被一位神秘大佬带走,不明去向。 如今湘安王府已是人走茶凉,空空如也。 这一事件的发生再一次证明了魂英祠的真实存在,否则就以赵罡义的藩王身份,世间几乎没有哪方势力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缉拿他…… 夏日炎炎,日光毒辣。 花温香一众将马车停在了一片小林子中,打算过了晌午再赶路。 如落给马匹喂了些干草,灌了些水,也亏得李商密送给他们的是一匹上好良驹,否则换成普通马匹,早就跑死了。 修炼之人耐热耐寒,可马匹却是比不得。 罗北以英橙气作剑,砍断了一颗比较纤细的杨树,然后以娴熟刀工将表面树皮全部剥开,再砍成几节差不多尺寸的小树块,以作雕刻材料。 几人一猫将罗北围住。 罗北有些尴尬,问道:“你们干什么?” 花温香称赞道:“罗北你果然是心灵手巧,你能给我也雕一把小木剑吗?” 罗北点了点头,“可以。” 黑球儿喊道:“那我也要!” 罗北说道:“好好好,月莲和如落呢?” 说着,便瞅向了两人,“雕一些其它的也行。” 如落想了想,“要不给我雕一个姑娘吧,很美的那种……” 罗北无奈一笑,“我试试吧。” 涂月莲想了片刻,笑道:“你说的牡丹案那么好,就给我雕一朵牡丹吧。” 罗北说道:“这个简单。” 黑球儿天真道:“你还会雕刻人物?那我不要木剑了,你给我雕刻个小雅。” 罗北无奈道:“你那小女友我见都没见过,怎么雕刻。” 黑球儿叹了口气,倒也是这么个理,“那你雕刻一个我,我回头把我自己送给小雅……” 花温香突然瞅向远方,说道:“那边来了一波人。”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有一队车马正冒着酷暑热浪慢慢驶来。 车队人不多,三辆马车,十几个人,只有一辆马车是拉人的,其余两辆马车拉的皆是货物。 那群人正好也看见了花温香他们,于是便也来到了这边,将马车停下,略作休息。 在第一辆马车中走出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年轻人趾高气昂的命令着一个同行人给他拿些水喝。 那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个仆役,与他穿着打扮相似的人还有七八个,人人都站在原地,似在等候指示。 穿着华贵的公子哥跳下马车,淡淡道:“都歇歇吧,过会儿再赶路。” 公子哥名叫阮宝贵,是这一队人马的主人,他们本是大歧人氏,后来两国交战,大歧被灭,他觉得不安生,便想着迁徙到南洲去定居。 整个大歧现如今正被盛昌朝廷整顿着,有些不太平。 那些仆役穿着的人纷纷找了棵杨树依靠休息,人人摘掉遮阳的草帽慢慢扇风,以作清凉。 这一队伍当中,还有一位老人和一位小女孩,两人离着花温香他们最近,看那穿着打扮与仆人无异,可却又好像不是仆人。 小女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名叫阮昕,是公子哥阮宝贵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后者却一直没有认这个妹妹。老人名叫邓桂茂,是小女孩的外公,身上穿着的衣服甚至比那些赶马车的杂役还要寒酸。 小女孩冲着花温香他们一行人友谊的笑了笑,随后在怀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馍馍,掰成两半,递给了外公邓桂茂一半。 老人用干枯的大手接过馍馍,安慰道:“昕儿再忍忍,也就还一旬时间咱就能到南洲了。” 这一段日子风餐露宿,久经曝晒,小女孩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这让老人很是心疼。 阮昕笑道:“外公别担心,昕儿能坚持的住。” 老人满脸欣慰。 这时,花温香拿着一代糕干走了过来,递给了小女孩,只是后者摇了摇头,并没有收,“谢谢大哥哥,我吃馍馍就好了。” 满脸皱纹的邓桂茂笑了笑,表作感谢。 “小子,你那些糕点多少钱,我买了!”不远处的阮宝贵正好看到这一幕,向花温香问道。 花温香笑道:“不买。” 说着,便坐在了地上,与老人问道:“老人家这是从哪里来?” 邓茂桂说道:“大歧那边。” 花温香见爷孙俩不收糕点,便拿了水壶给了他们,“喝点儿水,我没有恶意。” 爷孙俩的嘴唇皆是干裂的十分严重,显然平日里很少缺水。 老人见外孙女实在心疼,与花温香道谢一声,接过水壶,递给小女孩,“喝点儿水,昕儿。” 小女孩满脸笑意,“谢谢大哥哥 。” 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天气炎日,水往往比饭还要重要。 阮宝贵似乎并没有听到花温香说不卖,走了过来,掏出十两银子仍在地上,然后将那袋糕点从花温香手中抢了过来。 花温香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从地上捡起那十两银子揣入了怀中,继续与老人道:“大歧离这里可够远的了,这一路可不好走。” 大歧离南洲上千里,此时正值三伏天,整座天下如蒸炉,这段日子赶路绝对是煎熬难耐。 老人刚要说话就被还未离去的阮宝贵打断,后者吃了一块糕点,质问道:“你们还有没有其它吃的,我出高价买。” 这段日子赶路,途中荒无人烟,典型的有钱没地方花。 花温香笑道:“有是有,不过我怕你买不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去而复返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买不起?”阮宝贵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这世界上还没有本公子买不起的东西,你说个价儿!” 一旁坐着的老人与小女孩皆是用眼神示意花温香不要再说话了。 花温香对一老一幼微微一笑,转头对阮宝贵说道:“我们马车上有腊肠,栗子,红薯,各色糕点,酱牛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碎,都是昨天新买的,保证新鲜,现在正放在上好楼仓玉中储藏着……” 阮宝贵哦了一声,望了眼不远处那辆精致马车,觉得眼前这帮人的条件应该也算好,语气稍稍客气了些,“行了,别说了,我都一样买点儿,你就说多少钱吧?” 花温香微笑道:“一万两银子,概不还价。” 对于这种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纨绔,花温香一向嗤之以鼻,之前在林子时也是如此,他好似与这种人天生就是对立面,一向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阮宝贵听闻这挑衅言语后,眯眼一笑,大热天的与这帮人也懒得计较,拿着糕点走回了马车那边。 一些破吃的卖一万两银子,我看是穷疯了! 他临走前与旁边爷孙俩冷冷道:“你们俩个回自家地界去,不要遇见什么人都搭话。” 老人与小女孩对花温香歉意一笑,然后坐远了些。 在阮宝贵坐上马车后,有两位仆役穿着的中年人一起看向他,阮宝贵摇摇头,意思好像说是算了。 两位气质与其他仆役完全不一样的中年人继续合眼休息,他俩是车队的护队人,一路都是装作仆役隐藏在队伍当中,两人一开始就发现了花温香他们是一群修道之人。 同样,花温香一众也看出了两人的跟脚,而且境界都不低。 不远处,涂月莲说道:“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冷脸贴热屁股。” 花温香看向众人,尴尬一笑,自己长得很像坏人嘛?明明是一番好意啊…… 约莫两个时辰后,阮宝贵这队车马准备动身出发,小女孩阮昕在临走前偷偷跑到花温香这边,叮嘱道:“大哥哥,你们最好先不要往北走了,那边好多村子都被屠村,据说是有什么凶兽出没,很危险很危险……” 正在赶马的邓桂茂向这边喊道:“昕儿,该走了。” 小女孩与花温香一众挥手作别,“哥哥姐姐们千万要小心啊。” 马车上的阮宝贵掀开窗帘,看见同父异母的妹妹与那一群人多嘴,冷哼一声,“贱种!” 花温香叹息一声,“咱们也走吧。” 罗北去牵马,众人继续北下。 被屠村?凶兽?又有事情做了! 到了黄昏,大日下垂,天空一线火烧云。 花温香说道:“我闻到了鲜血的气味,这附近应该就有那个小女孩儿说的村子。” 如落嗯了一声,“在西北方向一里远。” 罗北扬起马鞭,带着众人前去一探究竟。 行至村前,尸臭味扑面而来,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不过说是屠村,但四周现象倒是谈不上狼藉。 众人在小村庄里转了转,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罗北说道:“每个屋子里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尸体又都不见了,看样子是地方官员已经将这里处理好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搜刮村子家家户户的银两,再帮他们入土为安,也算做了一件不恶不善的事情。 捂着鼻子的黑球儿说道:“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妖怪凶兽的了,那咱就赶紧走吧,臭死了!” 花温香用手指抹了一下地上血迹,然后双指捻了捻,“这里被屠村应该已经有一旬左右的时间。天色还有些亮,咱再往北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黑球儿叹息一声,看来今天又要露宿野外了。 众人来到村口还未上马车,就发现远处有一队人马火急火燎的赶来。 这队人马正是晌午时分的那群人,不知为何又往返而来,不过比起之前,车队的人好像少了三四个。 两位护队的仆役受伤都不轻,皆是脸色苍白,其中一位的整条右臂已经废掉。 阮宝贵这一队车马明显是向花温香众人走来。 待行至跟前,那位右臂废掉的中年人真诚满满道:“在下秦益,大歧人氏,恳请诸位出手相助。” 另一位名叫张乐双的中年人双手抱拳,请求道:“恳请诸位帮忙。” 阮宝贵赶忙下车,“你们一群人都是修炼之人,对吧?只要你们保护我去南洲,多少钱我都给你,一千两,一万两都可以……” 花温香不耐烦道:“先说事儿。” 涂月莲走到了那对爷孙面前,看着受惊的小女孩,温柔道:“不用怕,给姐姐说,你们刚才赶路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全身上下控制不住的颤抖,“有老鼠精,老鼠精……” 邓桂茂安抚着小女孩,一个劲说别怕别怕,有外公在。然后对着涂月莲说道:“我们与你们分别不久后,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只妖怪,那妖怪长相似老鼠,极其丑陋,若不是我们车队中有秦益与张乐双两位高手,恐怕现在早已惨死在路上……我们车队死了四人。” 花温香陷入沉思,那老鼠精应该是一头凶兽,眼前这两位马车护队人不出意外都是武绿境,纵使这样还被重伤,足以说明那老鼠精有战蓝境的实力……附近这些村庄被屠,很有可能也与这只老鼠精有关。 阮宝贵今日是真受到了惊吓,再无先前那股跋扈劲儿,“秦前辈已经和我说了,你们一群人很厉害,请一定要帮我!” 花温香可不在乎这种纨绔的生死,但车队中的其他人倒是能救则救,淡淡道:“我不会护送你们去南洲,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以跟着我们,等找到那只老鼠精,打杀了它后,危险自然会消失,到时候你们再赶路去往南洲便是。” 阮宝贵一口答应。 这样也好,最起码安全有了保障,大不了就是晚些时间到南洲。 如落看着右臂废掉,却并不痛苦的秦益,笑问道:“你与张施主皆是武绿境,那头老鼠精难不成是战蓝境?” 秦益摇了摇头,“也是武绿境。” 张乐双叹息道:“我们是中了埋伏,那头畜生应该早已知道我们的行程,而且熟悉我们的战斗方式,应该跟着我们这一队人马有些时日了,否则我与秦老哥联手,应该是能打得过它的……不过现在是不行了,我俩受伤严重,那头畜生又狡猾多端,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有劳小师父一行人从旁帮衬,等日后有机会,张某再作回报。” 如落双手合十,“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接下来,两队人马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远离小村庄的一片小林子中,各自安营扎寨。 花温香他们干粮多,稍稍分了些给阮宝贵这支车队,除了阮宝贵,每个人都有。阮宝贵没敢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他现在要讨好着这群人,以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高价聘请保护车队的秦益和张乐双如今已是半废人,阮宝贵已经指望不上他俩,现在只好把命赌在花温香他们身上。 一想到那老鼠精之前一直跟着自己的车队,阮宝贵就细思极恐,冷汗直流,能活到现在真是太好了…… 夜间,天气稍稍清凉了些许。 林子里边多蚊蝇,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支香,点燃后插入泥土当中。 这种香驱赶蚊虫效果极好,一经点燃,周围数丈都不会有蚊虫出现,就是价钱有些贵,十两银子一支,不过在忠卓庄那边仍是卖的很好。 其实修道之人一般都是蚊虫难近身,这支香主要是花温香买来给黑球儿用的,这只肥猫肉多,最招蚊虫,以前在林子时,黑球儿就总去胖爷那求一些驱赶蚊虫的方法,其中就有这燃香的方法,而且胖爷制作的香不比眼前的这个差。 阮昕毕竟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此时周围又多了花温香一众,就觉得安全感十足,逐渐从惊吓中走了出来,她在外公邓桂茂的允许下,来到了花温香他们身边。 小女孩拿着一个用柳树编成的花圈,说是要送给黑球儿,她觉得这只小黑猫很可爱。 花温香示意黑球儿不要说话,别吓着小姑娘,更别生出事端,他替黑球儿将花圈接过来,然后为其带上,与小女孩道谢一声。 涂月莲说道:“是叫阮昕对吧,接下来这一段日子就和姐姐一起睡吧,你一个小女孩终究在男人堆里不方便。” 今日她说花温香冷脸贴热屁股实在是气话,现在想想小女孩与老人也是有苦衷的,他俩好像很怕那个阮宝贵。 在小女孩临走前嘱咐自己这一行人小心时,涂月莲便已消气,相反觉得小女孩很善良。 阮宝贵一队车马这么多人,到最后反而是一个小女孩与她们说了这么一个重要消息。 这便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善良。 阮昕欣喜若狂,不过却没有当场答应下来,她得去与外公请示一下。 不一会儿,小姑娘蹦蹦跳跳又回来了,说是外公答应自己和月莲姐姐一块住了。 之后,涂月莲与阮昕和黑球儿在精致马车里铺好凉席,睡在里面。 花温香让如落与罗北也去休息,他今日早上在马车里睡了会儿,现在根本不困,倒是两人整天轮流赶马,一整天也不怎么歇息。 在午夜时,众人几乎全部入睡,花温香为众人守夜。 邓桂茂无心睡眠,躺在地上辗转反侧。花温香以心声与其说道:“邓老伯如果睡不着,不如聊两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面兽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邓桂茂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便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花公子的声音。 这个年轻人果然不简单,竟然能以心声与人言语。 老人轻轻站起身,来到了花温香身旁。 夏日的月格外的圆,格外的亮,月光撒在大地上,不用燃灯,便能见着周围一切。 邓桂茂席地而坐,第一句话便说道:“花公子,你们是好人。” 花温香不以为意,笑道:“能否与我说一说这一路的故事,我很好奇。” 其实早上他就想问了,只不过被阮宝贵打断了,如果猜不错,这一行人一路上并不好过,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 老人叹息一声,“说来话长,花公子真要听?” 花温香点了下头,“反正咱俩都睡不着,说说看。” 邓桂茂眼神闪过一丝暗淡,沉默片刻后,说道:“大歧灭国后,盛昌为了长久治安,派了许多人整顿地方官员和有钱人家,不过说是整顿,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顶多就是口头警告一些忌讳,叫官员与那些富家翁本分做人,切莫做无用之举。” 历史上许多亡国后的百姓都会掀起复国潮,这些人当中又属当官的和有钱的最具影响力,所以盛昌每灭一个国后,都会花费大精力来安抚亡国百姓。 邓桂茂继续道:“阮家在大歧那边算得上中等的富裕人家,家中是做瓷器生意的,每年都会给朝廷做一大批货,收入极其乐观,可大歧灭国后,这个主要的生意渠道便随之消失,财路被断,阮家的家主气不过,就开始在当地大肆辱骂盛昌王朝,起先没人管,后来事情越闹越大,惹怒了某些大人物,阮家直接被抄家诛九族。我外孙女与阮宝贵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是昕儿的母亲是阮府的一位丫鬟,名声不正,一直都未嫁入阮家,昕儿算是阮家的一个私生女。” 说道这里,老人重重叹息一声。 花温香心中了然,难怪那个阮宝贵一直对爷孙俩这般冷淡,看来是瞧不起二人的出身,而且这个阮家也确实惨了些,竟然被诛了九族,问道:“那么阮宝贵和阮昕是侥幸逃出来了的?” 老人点了点头,“当时上面走漏了风声,阮家家主就有阮宝贵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传宗接代,想法设法让他逃出了大歧……昕儿的出现是个意外,阮家并未对外公开,这也由此让昕儿逃过了一劫,只是可怜我那苦命女儿亡命黄泉……” 老人的眼眶逐渐溢出泪水,爷孙俩这一路不受待见倒是无所谓,好歹能活,可自己那女儿从懂事起就被自己卖入阮府当丫鬟,如今家中好不容易攒够了赎身钱,人却已不在。 老人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就把这份亏欠都转移到了外孙女身上,等以后到了南洲,哪怕阮宝贵不认阮昕这个妹妹,老人也会搭上这条老命抚养小女孩长大成人。 花温香心生同情,安慰道:“南洲那边的风土人情很不错,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邓桂茂抹了把眼泪,“但愿如此吧。” 花温香百无聊赖,摆弄着一根树枝,问道:“那只老鼠精应该跟了你们很长一段时间了,期间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儿?” 老人点了点头,“我们这一队人马原本有三十个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半路雇的镖师,大约在一旬前开始,几乎每隔一两天就会有人消失,起先众人不以为意,以为就是骗钱的镖师,拿钱不做事,阮家有钱,阮宝贵逃出大歧又是带走了不少钱,所以不在乎这个。可直到今日老鼠精的出现,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那些消失的镖师,他们很可能不是拿钱跑了,而是遭遇了老鼠精的毒手。” 花温香手中摆弄的树枝突然折断,“附近的村庄被屠村也很有可能是这老鼠精所为,而且没准不单单只有一只老鼠精……” 邓桂茂有些惶恐的疑问道:“花公子是说还有其它的妖怪?” 花温香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邓桂茂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我们一共路过了三个被屠村的村子,每个村子几乎都是没有活口,只有外出的少部分人侥幸活了下来,我听说那些死了的人,好似都被吸干了元气一样,整个尸体都萎缩了一圈。” 花温香丢掉手中树枝,说道:“接下来这阵子,邓老伯和昕儿千万别离开我们一行人的视线。” 邓桂茂感激不已,“麻烦花公子你们了。” …… …… 三伏之天,昼长夜短,天空早早便浮现了鱼肚白。 众人伴着清晨凉爽,动身赶路。 黑球儿与阮昕还在马车中熟睡,涂月莲守在二人身边。 花温香去了邓桂茂那边,与其并肩而行,防止不测之时好及时出手,关于这两天在邓桂茂那里的了解,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具体原因。 阮宝贵的这支车队起先有五辆马车,由于他们赶路过快,不久前跑死了两只马,所以一部分人只好徒步赶路,这也由此大大降低了赶路速度。 也怪周围近乎百里的地方穷的叮当响,连个卖马车的地方都没有。 赶车的仆役除去秦益与张乐双两位武绿境高手,其他十几位人皆是些身手不错的镖师,只不过这些人比起前两位的气质,确实差了不少,毕竟都是些未破魂的普通人。 两位受了重伤的护队人经过一晚上的调息,伤情稍稍好转,他俩一左一右走在阮宝贵乘坐的马车旁。 今日动身启程时,阮宝贵害怕那老鼠精再次突然出现,就让两位重金聘请的高人守在自己旁边。 他们这一队人马多少是有些懊恼的,因为此时走的路是往返的路。 可为了保住性命,众人还不得不跟着花温香他们走回头路。 赶马的罗北与如落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慢悠悠的跟在车队的屁股后边,急也急不得,说也说不得。 到了晌午,众人稍作休息。 秦益拿着一些水壶说是要去不远处的溪水中打点儿水喝。 阮宝贵众人之前路过这里时,在差不多一里外的地方确实有一条小溪。 张乐双说道:“还是我去吧,你的胳膊都那样了,不方便。” 秦益摇头笑道:“一条胳膊而已,不碍事,老张你就在这歇着吧,我去去就回。” 阮宝贵笑道:“有劳秦大哥了,等到了南洲,我肯定给二位加些犒劳费。” 秦益笑着点了下头,随后又来到花温香他们这边,要过两个水壶,说是一起帮着打些水。 由于秦益态度坚决,花温香他们也没推辞。 就这样,秦益一手拿着六七个水壶,快速离去。 只是过了半个时辰后,秦益仍是没有回来,按理说以他的脚步算,来回时间应该是超不过一炷香的…… 如落突然站起身,警惕四方,“咱们中了圈套。” 周围之景象,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好似幻镜漂浮,让人头晕目眩。 阮宝贵吓得直接从马车上跳下,躲到张乐双的背后,畏畏缩缩道:“是那老鼠精来了?” 周围开始有刺鼻气味传来,花温香大声道:“所有人尽量屏住呼吸。” 如落大声道:“小花,罗北,月莲,你们三个赶紧看一下周围有无符箓,如果有,立马毁掉。” 语罢,年轻和尚原地打坐,不断念诵佛经,那些无色却有着刺鼻气味的毒气渐渐停止扩散。 由于周围的景象模糊不清,花温香几人实在不好辨别方向,找寻了一顿,也没有见到一张符箓。 突然,地底下伸出一条手抓住了花温香的腿,花温香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罗北连忙赶来,一剑斩向那条胳膊。 一阵好似金属碰撞的声音油然而生,那条胳膊竟是没有受伤丝毫,不过却迅速遁入了地底。 花温香一手伸处,没来得及抓住那条坚硬如铁的胳膊。 这时涂月莲也赶了过来,周围晃晃悠悠,忽隐忽现的景象让她很不舒服,“你们有没有发现符箓之类的东西?” 花温香摇了摇头,说道:“这阵法极其诡异,恐怕符箓已被埋入土里,咱们干找是找不到的。这样,你俩先回去,如落与张乐双前辈盯不过来这么多人,你俩去帮他,我自己找那些符箓。” 两人犹豫不决。 花温香笑道:“快去吧,我出不了事。” 罗北心想,倒也是这么个理,自己这一群人中,就属小花保命手段最多,“那你自己小心些。” 涂月莲同样叮嘱道:“自己小心。” 两人快速离去。 花温香看了看地面,冷笑道:“果然是你。” 另一边,如落打坐原地,阮宝贵一行人皆是围在他的身边。 黑球儿抱着如落的胳膊,小声道:“如落,你可得看好我啊。” 这时,秦益提着水壶从远处走来,他疑惑不解道:“这周围是怎么回事?是那妖物在作祟?” 张乐双大声道:“秦兄小心,咱们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秦益来到众人身边,眉毛紧皱,“没想到这妖物这么快就又按捺不住了,大家小心。” 如落停止念经,站起身,笑着安抚黑球儿,“你就待在这儿,有我在,出不了事。” 下一刻,年轻和尚身缠战蓝气,瞬间来到秦益面前,一拳直接将后者砸入地面。 “秦益”的整个头被如落打得陷入地面,随后全身上下变换模样,满身绿鳞,身型骤增,形似一头巨大蜥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替天行道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嘭。” 地面骤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如落的突然出手吓了众人一跳。 那些镖师大多往后踉跄数步,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邓桂茂抱着阮昕稳住脚步后,连忙躲远,他以干枯的大手捂住外孙女的眼睛,不让她看眼前的丑陋之物。 阮宝贵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黑球儿有些慌乱,下意识躲在了张乐双身后,直觉告诉它,这个人在人群中最厉害。 秦益怎么会变成了凶兽?所有人皆是惊掉口舌! 不过更令众人吃惊的是眼前这年轻和尚竟然是战蓝镜! 张乐双难以置信,问道:“小师父,这是怎能回事?” 如落掐着蜥蜴凶兽的脖子,将其提起,质问道:“你藏在车队里多久了?” 所有人洗耳恭听。 蜥蜴凶兽只觉得整根鼻骨都碎裂了,脑袋更是蒙头转向。 这一拳,真重! 蜥蜴凶兽体魄强硬,向来抗打,不过吃了如落这一拳后,仍是差点儿昏厥过去,现在连如何说话的思想都没有。 如落一手将它丢在地上,“如果猜不错,这头蜥蜴与那老鼠精沆瀣一气,一直在算计着你们的车队。” 见蜥蜴凶兽暂时不能言语,如落便大致与众人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日晚上,花温香与邓桂茂的对话,如落都听在耳里,在见到秦益断臂的那一刻,如落便已起了疑心,因为秦益的胳膊根本没有废,只是暂时封住了几个穴位,假装不能动弹,他这样做可能是想把戏演得更真些。 “刚才秦益主动帮大家打水,期间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应该是与那老鼠精碰面去了。” “晌午时大家休息也是秦益主动提出,这片休息地方也是他选出来的,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咱们引到了圈套之中。” “此时咱们大家身陷阵法当中,秦益又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实在不切实际,所以我才二话不说的直接攻击他。” 如落刚才若是不下手果断,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有人遭遇毒手。 这时,罗北与涂月莲返回而来,正巧也听到了如落的这一番解释,恍然大悟,同时也替这群人捏了把冷汗。 队伍当中一直有凶兽相伴,能活的现在的人实在是有惊无险。 那蜥蜴凶兽疼出了泪水,脑子逐渐恢复意识,不过它并没有起身逃跑,而是躺在地上继续装死。 跑?在一位战蓝境的眼皮底下怎么跑!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群人中竟然还有个战蓝境! 而且其余几人也很不简单,明明境界不怎么高,那出手却是毫不含糊,那该死的剑客砍在自己手腕的那一剑,现在还疼着了。 鼻子疼,手腕疼,脑袋懵,蜥蜴凶兽的内心苦痛不已,同时也是害怕不已,因为其身边还站着一个可能随时要了它命的和尚。 如落问道:“那头老鼠精呢?” 蜥蜴凶兽沉住气,假装听不见。 如落一拳打在它脑袋旁边的土地上,坑中又现一坑,那凌冽拳风猛的拍打在蜥蜴凶兽的脸庞上,让它不由浑身冒出冷汗。 如落说道:“我乃出家人,本不愿杀生,但你们丧尽天良,杀了太多人,既然你情意重,那就怪不得小僧今日替天行道了。” 如落扬起拳头。 蜥蜴凶兽生死关头再也沉不住气,全身骤然缠满武绿气,一下子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二哥,救我!” 好似幻境的阵法中传出蜥蜴凶兽的大喊声,这声音即惶恐又焦急。 见蜥蜴凶兽逃跑,罗北抽出“霁月”就要追过去,如落摇了摇头,“交给我吧,它罪孽深重,由我亲自打杀它。” 如落眨眼间便追上那头蜥蜴凶兽,后者没有坐以待毙,甩动大尾抽向追赶而来的如落。 如落一把抓住它的尾巴,重重一扯,那蜥蜴凶兽纵使肉身强硬如铁,可在如落面前却是反抗不了丝毫,它继续拼命喊道:“二哥 救……” 一拳轰砸而下,蜥蜴凶兽的整个胸口被洞穿开来,绿色的血液顿时流淌了一地。 如落轻轻一震手臂,那附着在手臂上的血液连同气味一同消散。 蜥蜴凶兽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如落,眼神当中尽是不甘与怨恨,片刻之后,蜥蜴凶兽两眼翻白,舌头吐出,没了气息。 “你混账,竟敢杀我三弟!”一头相貌丑陋的老鼠凶兽快速赶来,怒气冲冲。 他身后跟着衣衫破损的花温香,一人一兽应该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 那老鼠模样的凶兽其实早就听到了救命声,只是身后这位要命鬼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根本甩不开,明明就是个英橙境,为什么百毒不侵?力气还这般大?还抗打? 如落冷笑一声,“今天就将你们这对孽障兄弟一起送去西天。” 屠村,杀人无数,罪孽深重。 如落每过一个被屠村庄都会打坐诵经,超度那些死去的人们。 老鼠凶兽施展神通,周围的迷糊景象更加令人头昏眼花,那无色毒气开始混有血魂气,成了墨绿色,刺鼻的气味反而变得如花香。 花温香喊道:“如落,杀了它。” 他自知打杀不了这头老鼠精,所以只好拜托如落。 在看到地上那头蜥蜴凶兽时,花温香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蜥蜴身上穿着秦益的衣服,果然是隐藏在队伍当中的罪魁祸首。 也不愧是如落,竟然比自己还要早些瞧出它的跟脚。 据花温香的了解,凶兽幻化成人,按理说很难很难,武绿境的凶兽不应该有此神通才对……恐怕是跟吸收人体的元气有关。 伤天害理,罪不容诛。 老鼠凶兽不断施展术法,可对于如落来说根本没有用。这老鼠凶兽倒也是理智,在发现用尽全力仍是不敌后,便选择果断遁走。 它为了保命,将这座提前准备的阵法运营到极致,附近周围的一切事物扭曲旋转,甚至已经让人站不住脚。 在阵法彻底毁掉的那一刻,狡猾多端的老鼠凶兽又以血魂气分出一个假身,阵法破碎的巨大动静下,假身老鼠短暂拖住两人,真身老鼠以神通迅速遁走。 二人并未打算追过去,那老鼠用了一门逃命神通,估计现在已经在百里开外。 如落看向有些狼狈的花温香,问道:“你没事吧。” 花温香摇了摇头,“可惜让它跑了。” …… …… 周围的异象消除,众人稍稍心安……战蓝境,果然恐怖! 黑球儿坐在涂月莲的肩膀上,不再惶恐,只要一见到自己这群伙伴,无论何方妖魔鬼怪都不怕,因为他们会保护自己。 张乐双见到走来的花温香与如落,问道:“秦益死了?” 他与秦益私交甚好,只是没想到这些日子竟是……竟是和一头蜥蜴精整天称兄道弟,真是可笑至极。 花温香说道:“应该中途就遭遇了毒手。这两头妖怪都是修炼有成的凶兽,这些年来肯定残害了不少生灵,本事都不算小,那头蜥蜴死了,老鼠逃了。” 阮宝贵是最有后怕劲儿的那个人,胆子小怕死不说,平日里就属他跟张乐双与秦益走的最近,如今想想,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命大。 邓桂茂抱着不知所措的阮昕,感谢道:“花公子,真是多亏你们了,要不然我们这一群人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花温香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这些畜生伤天害理,理应诛之。” 之后,阮宝贵这一队人马由于受了些惊吓,实在没有赶路的心思,就在原地又歇息片刻。 这一出闹得众人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秦益怎么就是头凶兽呢?真是隐藏的太深了。 众人也是庆幸遇到了花温香他们,否则这一队人马一直蒙在鼓里,早晚让蜥蜴精联合老鼠精害死。 花温香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老鼠精受了不小的伤,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来犯了,你们车队的内患也已排除,现在可以不用跟着我们了,继续南下便是。” 再这么乌龟爬爬的赶路,非要急死个人。 阮宝贵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那老鼠精来复仇,到时候你们不在身边,那我们这一群人岂不是当了它的盘中餐,这样一来,之前的一切戒备就前功尽弃了。” 如落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些护命符,车队中又有张施主在,那老鼠凶兽身负重伤,威胁不了你们的。” 见阮宝贵一行人沉默不语,花温香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们,笑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们要是不怕耽误了行程,继续跟着我们也行。” 张乐双说道:“这么跟下去,一直背道而驰,什么时候才能到南洲,而且也不知道哪天才能除了那老鼠精,这样终究不是办法。阮公子,不如我们就此离去吧,早日到了南洲也好早日松心。” 车队所有人都看向阮宝贵,后者犹豫不决,最后说道:“那咱走吧。” 如今队伍只剩十几个人,自己委屈一下让一些人坐在自己的马车中,大家挤挤,赶路自然会变快。如果再跟下去的话,只会离南洲愈行愈远,确实不是个法子。 后来如落在三辆马车上以血魂气写了许多经文,说是老鼠精来袭的话,躲在马车里能暂时保他们安全。 花温香拿出二十两银子偷偷塞给了邓桂茂,叫他别多想,就当是给阮昕买些吃的了。 二十两不多也不少,足够爷孙俩路上买些干粮的了,老人只差下跪感激,这一路上他受罪没事儿,可阮昕毕竟是个小孩子,哪里吃的了苦。 花温香走到马车这边,与阮宝贵说道:“阮兄,以后对待他们爷孙俩好些,毕竟也是有些血缘关系的。日后我到了南洲若是听闻你的不好,那可是要算账的,当然,如果你做个好人,那咱俩也是可以当朋友的。” 阮宝贵淡淡道:“饿不死他们。” 花温香眯眼看着他,“我以后真的会到南洲去,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说完这句话,花温香便走了。 阮宝贵坐在马车上,浑身冷汗。 待花温香一众离去,停在原地目送的十几人也开始动身启程,阮宝贵向车外的一老一幼喊道:“邓外公,阮昕,你们两个来我马车上坐吧。” 年轻公子哥面带笑意,话语也算客气。 老人与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后后者天真无邪的笑道:“谢谢宝贵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心求死老鼠精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日落西山,趋于黄昏,天气稍稍凉快些许。 土路两旁的林中蝉鸣声也逐渐停止了聒噪,这一夜,花温香众人又是露宿野外。 次日清晨,众人伴着早间清风赶路而去。 车轮碾压着干硬的地皮,周围荒无人烟,只是绿水青山与蓝天白云。 道路不怎平坦,马车一路上略有颠簸,花温香说道:“那头老鼠是二哥,蜥蜴是三弟,证明他俩最起码还有个大哥,两头畜生都是武绿境,那么这个大哥怎么也得是个战蓝境。” 车厢外的如落说道:“咱们得抓紧找到它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几头凶兽应该是靠一种邪门秘术增加修为,而秘术的最佳捷径就是吸收人的元气。” 涂月莲问道:“这些元气就是血魂气?” 如落点了下头,“普通人也是有血魂气的,只不过就是量很少。” 花温香气道:“真是该死,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不放过。” 如落说道:“之前那头蜥蜴精应该是盯上了张乐双,毕竟吸收一个武绿境高手的血魂气,甚至比吸收整个村子百姓的血魂气还要有价值,再有,那些镖师对于它来说应该也都是挺不错的选择,所以它才会潜入队伍,一路上慢慢暗杀那些人,之前那个叫秦益的人应该就是被老鼠凶兽所残害,它因此也晋升到了武绿境巅峰。” 花温香叹息一声,“真是不顺心呐。” 正在赶车的罗北说道:“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今日早早便醒来的黑球儿掀开帘子,望见一个一看就不怎么有钱的小村子,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有钱的地方。 马车来到村口,这个村子比之前路过的那些都大,不过却也是遭遇了毒手。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如落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走到村子中央,打坐诵经,为逝者超度。 …… …… 晌午时分,如落担任车夫,马车正好路过了一条小溪。 于是花温香提议去洗个凉水澡,顺便再洗一下衣服,他之前与老鼠凶兽打斗,弄得衣服脏乱破损,不过虽有破损,但还能穿,花温香没舍得扔,就打算洗干净后放入楼仓玉中,预个方便。 马车停在一处树荫下。 三位年轻男子下车便脱去外衫,坐在马车里的涂月莲没有下车,轻咳两声。 黑球儿骂道:“你们是当月莲不存在吗?!” 花温香解释道:“我们就只把外衫脱在这里。” 车内的涂月莲说道:“你们还是去溪水那边脱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晌午一过,咱们就抓紧赶路,争取今日找到个能住的地方。” 花温香问道:“月莲,你不洗洗吗?” 车内的涂月莲脸色红晕,沉默片刻,略有生气道:“洗什么洗,要洗自己洗!” 花温香哦了一声,心想着我又没别的意思,生什么气。 罗北提起黑球儿,笑道:“你和我们一块去,你这只肥猫都快脏死了。” 修道之人抗寒抗热,就算天气再怎么炎日也不受影响,更不会出汗什么,今日洗澡完全是图个轻松。可黑球儿就是一只普通的肥猫,整日又不知干净,身上现在脏的不得了。 黑球儿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那行吧,正好我把衣服也洗洗。” 三人一猫去了不远处的小溪中洗澡。 溪水清澈见底。 天气虽热,可树荫下的溪水却很凉爽,三人一猫只穿一件白色小短裤,整个身子都浸透在凉凉溪水中。 黑球儿个子小,溪水又正好淹没它,所以只能不停的倒腾着两条小短腿,不让自己下沉。 在林子时,它偶尔也会和花温香石牙去泺河洗澡抓鱼虾,水性也算凑活。 如落只露一个光头在水面,一脸满足,“真舒服啊!” 花温香将自己的那身脏衣服和黑球儿的衣服一块洗了洗,“死肥猫,这次我帮你洗,下次你要是不帮我洗,我就打你!” 黑球儿哎呀一声,“知道了。” 罗北呼出一口气,“没想到大夏天的在水中泡泡这么舒服。” 花温香将那些衣服洗完后,直接躺进了溪水当中,连脑袋都不露出水面。 罗北赞叹一声,“小花是不是属鱼的。” 黑球儿说道:“我觉得差不多,他从小就在水里边长大,我们那边的鱼见到他都害怕……哎呦呦,疼死我了……” 说着,黑球儿不知为什么突然喊疼,两只肥手不断拍打着水面,喝了不少溪水。 如落一手将它提起,“抽筋了?” 黑球儿疼的龇牙咧嘴,它坐在如落的肩膀上,一个劲揉着小肥腿,半天才缓过来,叹息一声,“有些日子没凫水了,身子有些不行了。” 罗北哈哈笑道:“你先想法减减肥吧,再这么下去,别说凫水了,你走路都得费劲。” 黑球儿从如落的肩膀上跳入水中,冷哼一声,没有搭理罗北。 如落用水洗了洗光头,看着平静的水面,喃喃道:“小花别再躺在水里边睡着了吧。” 片刻后,花温香猛地从水底站起,溅了周围两人一猫一身水,满足道:“真痛快啊。” 只是他刚站起身就莫名的抽了抽鼻子,然后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如落静下心嗅了嗅周围空气,然后突然皱眉,“这是毒气!” 花温香思绪流转,随后猛然一惊,“不好,月莲!” 如落提起黑球儿就跑。 罗北跟上,问道:“月莲有危险?” 他的鼻子可没两人的好。 光着身子的三人一猫都没来得及穿衣服,就向马车那边跑去。 花温香骂道:“不出意外,是那头畜生。” 如落将黑球儿扔给罗北,然后身缠战蓝气,一瞬之间就到了马车那边。 如落掀开车帘,有一股刺鼻的毒气从车厢内传出,涂月莲并没有在里面。 花温香赶了过来,见到眼前景象,突然慌乱起来。 如落闭合双眼,努力窥探着方圆数十里的动静,“找到了,在东边。” 花温香二胡不说,直接飞奔而去。 如落对着赶来的罗北说道:“罗北,你带着黑球儿就待在马车这边,我怕那头老鼠精耍什么花样再回来。” 语罢,如落也向东边而去。 黑球儿焦急万分,“月莲不会有事吧?” 罗北将它放在马车上,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只穿一件白色裤头的花温香穿梭在林中,此时他的飞奔速度足可以媲美武绿境,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嗅着那淡淡毒气,找寻方向。 如落也已赶来,“你去东南方向找找去,自己务必小心。” 两人就此分开,良久后,花温香再也冷静不下来,他的双眼开始生出花朵形状。 下一刻,他好似心声感应,直接向北边而去。 一处草丛中,一头老鼠凶兽将后背昏迷的涂月莲放在地下。 它自从上次被花温香与如落羞辱后,就发誓一定要报仇,今天正是个好机会,逮着一个落单的涂月莲……这小姑娘的血魂气太纯了,若是吸收了,没准都能破镜至战蓝境。 真是期待啊! 老鼠凶兽口水直流,不过也没有大意,它先将四处布好阵法,隐匿气息,待一切准备完毕,再享用美味,啧啧道:“长得还挺俊俏,就拿你先来偿还我三弟的命。” 涂月莲躺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丑陋的老鼠凶兽撅起嘴亲向涂月莲。 “嘭!” 花温香好似闪电,连身影都捕捉不到,他一拳打在老鼠凶兽的脸庞,后者此时周身没有护体气,整个脸庞直接扭曲,颧骨碎裂,左眼的眼珠子都飞了出来。 一击力拳,力重千近。 来到涂月莲身边,花温香眼中的花朵形状逐渐消失,他见涂月莲呼吸都正常,这才放心下来。 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应该只是昏迷。 另一处,老鼠凶兽飞出去近乎一里远,期间撞坏的树木不下几十颗。 花温香抱起涂月莲,打算先将他交给罗北看护,然后再来杀这畜生。 只是他刚要动身,如落便来到了他的身边,年轻和尚手里还提着一头浑身都是拳坑的老鼠。 说是老鼠,其实根本辨不清模样。 年轻和尚这次动了真气,就在刚才,他毫不留情的出手,只在三次喘息的功夫,便将一头武绿境巅峰的凶兽活活打死! 花温香瞥了一眼如落手中的尸体,说道:“月莲没事。” 如落点了下头,然后身缠战蓝气,一拳又将老鼠凶兽的尸体打成肉泥。 残害生灵,死无全尸。 两人离去,只是在半路时,如落二胡不说的加快脚步,瞬间将花温香甩于身后。 涂月莲醒了! 好似仙女的年轻姑娘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光着膀子正在抱着自己花温香。 她脑子顿时清醒,随后整个人不知所措,脸色漾起一片红晕,低声道:“赶紧放我下来。” 花温香哦了一声,将涂月莲放下。 涂月莲从他身上下来,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不堪入目,她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喊道:“花温香!” 花温香下意识顺着涂月莲的视线往自己身下看去,尴尬挠头,他忘了自己就穿着一个裤头了。 “你赶紧给我滚!”年轻姑娘大声喝道。 不过话语虽是生气,但嘴角却是控制不住的洋溢着笑容。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喜三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涂月莲走在前面,只穿个裤头的花温香屁颠跟在其身后。 已经穿好衣服等候在马车旁的两人一猫,笑嘻嘻看着花温香的糗样。 黑球儿又换上了那件不合体型的衣服,敞着怀,露着小肚子,倒也凉快了不少,关心道:“月莲,没事儿吧?” 脸庞红彤彤的姑娘嗯了一声,然后快速上了马车,“咱们走吧。” 罗北与如落上车,前者直接扬起马鞭,“驾!” 马车离去。 还未上车的花温香大骂道:“罗北,你混蛋!” 就这样,花温香跟在马车后边光着脚跑了一里远,期间还边跑边穿黑球儿从马车上扔下来的衣服鞋子。 罗北停下车,冲花温香使了个眼色,说道:“让你欺负月莲,再有下次就让你脱光衣服跑十里地!” 花温香很快理解了罗北的意思,嘿嘿笑道:“是是是,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无心冒犯了月莲,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车厢内传来女子声音,“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快上车吧,赶路要紧。” 花温香咧嘴一笑,“好嘞!” 车夫罗北扬鞭策马,带着众人往北而去。 直至黄昏,脚下道路愈发偏袒,前方也变得畅通无阻。 黑球儿来到了车厢外,与罗北和如落一起坐着,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是最后的希望,若是还找不到人家,今天就又要露宿野外了。 车厢内,只有一男一女。 花温香对着涂月莲尴尬一笑,女子将身子一斜,掀开车帘,望着窗外风景,不说一句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如落笑道:“黑球儿,看来今天咱有地方住了。” 黑球儿听闻此话,爬到大块头和尚的肩膀上,瞪大眼睛,努力张望,果不其然,远处有了人烟的影子,而且看样子是座城池样式的地方! 罗北挥舞马鞭,加快速度。 不时,一座较为气派的高墙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高墙大门的上方刻有三个大字。 罄竹园。 “兄台等一下!”罗北向那正要关高墙大门的两人大喊道。 夜幕即将来临,这里要封城了。 那两人见飞奔而来的马车,赶紧停下手中活,躲到大门两侧。 “吁——” 罗北急刹车,骏马高扬前蹄,随后重重落下,扬起了一片尘土。 罗北跳下马车,拿出二两银子,一人一两,“二位行个方便。” 此时高墙大门已经关上了一半。 二人倒也好说话,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马车后,重新打开大门,示意罗北可以进去了。 黑球儿暗自窃喜,终于来到一个不错的地方了! 一进大门,眼前繁华一片,真是久违的热闹感啊。 如今已是夜色沉沉,整条大街灯火通明,望不见尽头。 此时约莫是晚饭时间,街道上的人流不算太多,罗北驾驶着马车慢慢行驶在人群中。 他一路打听,询问罄竹园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经过路人的指点,罗北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座客栈门前,这客栈共两层,看外观倒是不错,雕栏玉砌的。 客栈小二赶忙过来牵马招呼。 众人下车,罗北笑道:“有劳小兄弟拿最好的草料喂我们这马。” 这一路上,这条马可是帮了大忙,也受了大辛苦,这几日得好好犒劳一下它。 店小二笑着说了句好勒,然后请花温香他们先进店。 一进店,一位年近甲子的老掌柜便走来招待花温香一众,“几位是要住店?” 花温香嗯了一声,“两间房,一间小的,一间最大的。” 一楼这边是吃饭的地方,此时正是晚间时刻,十分热闹,大小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 老掌柜笑道:“几位还没吃饭了吧,我先带几位去房间,之后几位可以在一楼这边吃些东西,我们这里做的东西放眼整个喜三园那都排的上数。” 几人跟着老掌柜上楼,花温香问道:“喜三园是什么?这里不是叫做罄竹园吗?” 老掌柜耐心说道:“几位是第一次来这边吧。我们这里叫罄竹园,位居正南,在西北和东北方向还有两园,名叫似锦园与禾树园,三园各居一角,合称为喜三园。三园的中央是一个大广场,那边最热闹,几位一会儿吃完饭可以去那边逛逛。” 罗北笑道:“这个喜三园的布置还挺有特色。” 老掌柜将众人带到房屋门前,“这都是三个园主的杰作,咱么这三个园主啊,那都是有本事的人。好了,几位先收拾一下吧。” 说着,老掌柜将房屋们打开,让几人看了看房间,然后告辞离去。 花温香三个男子一屋,一人睡床,两人地铺。涂月莲与黑球儿一屋。 在房间歇息了片刻,涂月莲来敲花温香他们这屋的门,说黑球儿饿了。 一行人下楼吃饭,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决定把这几天瘦去的肉都补回来。 客栈小二与掌柜看那名贵的马车,还有这大方的花销,就知道眼前这帮人都是些富家子弟的出身。 只是那穿衣服的肥猫和吃肉喝酒的和尚着实奇怪,另外再加上涂月莲过人的姿色,一时间引来的周围不少目光。 “嗝——” 花温香打了个饱嗝,揉了揉快要撑炸的肚子,“太舒服了。” 罗北没敢多喝酒,因为大家刚才商量着吃完饭要去外边溜溜。 他将不远处的小二招呼过来,问道:“小兄弟,能不能简单的介绍一下咱这里。” 花温香一众在小二看来属于那种比较顺眼的,男的长的英俊,女的生的美丽,一行人谈吐举止又很客气,有钱人家的子弟很少有这般礼貌的。 年轻小二走过来给众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喜三园。 说这罄竹园的园主是位读书人,名叫汤嵩,早年做罄竹生意,赚了些钱财,与另两位园主是至交好友,三人一起建设了这喜三园。 花温香一众觉得这里倒是和忠卓庄有些相似,都是三个人打拼出来的。 似锦园是三园当中最繁华的园子,园主是位生财有道的商人,最是会赚钱,名叫屠昱衍,三园中央的那个大广场有一半资产都是他的。 广场名为园中园。 禾树园的园主是位女子,名叫阎珈,人长得美不说,还精明能干,至今未嫁人,说到这里,小二悄悄的在罗北耳边说了句话,说这阎园主已经喜欢了汤园主多年,只是后者成过亲,妻子虽是死了多年,但还有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汤园主一直都未回应过阎园主的示爱。 罗北笑了笑,这男女情爱一事向来有意思。 客栈小二说如果去禾树园,那一定要拜一拜那边的禾树。 禾树是禾树园的象征,这棵树生长了千年,似乎已通了灵,所有外来人士都会去拜一拜这棵千年古树,据说在树底下许愿,只要别太过不切实际,一般都能灵验。 花温香众人都没有听说过禾树这种树,决定这几日有机会去那边看看。 喜三园由三条主干街道交汇贯通,除此之外,各园当中又有一条街道直通中央广场,园中园。 众人现在所处的街道就是罄竹园通往园中园的街道。 酒足饭饱,歇息片刻,花温香说道:“走吧,溜达溜达消消食。” 付过银子,一行人出了门。 灯火辉煌,夜市当中,人流逐渐密集。 从城门一直到中央广场园中园,这一段距离近乎两里之远,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黑球儿坐在如落的肩膀上,将两只小肥手搭在他的光头上,喃喃道:“这里不比忠卓庄差多少啊。” 如落问道:“要不要吃糖葫芦?” 黑球儿嗯了一声,“我要吃两串……我记得你之前在玄云寺那边就挺爱吃糖葫芦的。” 如落说道:“小时候师父总给我买糖葫芦,吃惯了后,他就不给我买了,然后我就每次偷跑下山自己去买,我觉得糖葫芦这个东西看着甜,吃着更甜,怎么吃也吃不腻。” 黑球儿赞道:“说的很有道理。” 花温香买了一个香包送给涂月莲,算是为之前的冒犯赔礼道歉。 罗北走在大街上,吸引了许多妙龄女子的眼光,还时不时的被搭话几句,弄得年轻剑客多少有些难为情。 走走停停,买东买西,就这样逛了将近两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中央广场,园中园。 在远处一看,这座广场的进出口就有数个,真就如客栈小二所说一般,这里面是一个闹事迷宫。 一行人挑了一个入口进去,没走两步就感觉到了里边的九曲十八弯,几乎每走几步就有一个岔口,横横纵纵无数小街道。 穿过人群,一直往往里走,走到最尽头,是一处铺满青石板的巨大广场。 广场之中有许多小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卖艺人,什么舞龙舞狮啊,什么变脸吞钢球啊,应有尽有,精彩连连。 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有一位年轻人最是受人瞩目,此时的他正在单手倒立,扬在空中的双脚还支撑着一个足有百斤重的铁球,双脚不停的摆动,使铁球不断旋转。 花温香啧啧称奇,同时也是为其捏着一把冷汗,这要是万一有个失误,那铁球落下…… 一想到这,他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学无术汤公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高台之上的年轻人,膂力大的惊人,以一条手臂支撑整个身子,双腿之上又撑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百斤大铁球,无论是力气还是平衡技巧都是远高于常人。 台下围满了看客,这些人看杂技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此人名叫汤许,是罄竹园园主汤嵩的儿子,常年活跃在园中园这边,名气十分大。 他不是戏班子的人,表演种种杂技就是图个乐呵,图个热闹。 各大戏班子的班主都认识他,年轻人各种杂技都会,舞龙舞狮,踩高跷变脸什么的,都是精通,往往他去哪一个戏班,这个戏班整个晚上便会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汤许这个名字,汤取父亲,许取母亲,皆是姓氏。 罄竹园园主汤嵩是个读书人,饱读圣贤书的他一直都想让儿子汤许好好读书,可不学无术的汤许什么都喜欢,偏偏就不喜欢书上那些无聊的文字。 由此父子俩也是多年的不合,这一点,整个喜三园都知道。 汤许自幼丧母,汤嵩当年忙着整理罄竹园的大小事务,腾不出功夫管自己这个儿子,便冷落了他数年,如今再想挽回,性子倔的年轻人却是不再给机会,他不读书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为了和父亲汤嵩赌气,汤嵩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有愧于儿子在先,所以也不好怎么打骂他,就这样,父子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直到现在就连碰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小汤,表演个单手劈大石!” “汤哥儿,整个戏法瞧瞧。” “今天还去踩高跷嘛,我也买了副高跷,咱可以一起。” …… 台下的人群热情四溢,不断与台上正在表演的汤嵩言语。 汤嵩勉强算半个习武之人,平日里就爱看一些武功秘籍,再加上力气大,身手一直不错。 他伸出一直贴在腹部的左手,以双手撑地,然后将双腿慢慢弯曲,一个骤然发力,直接将那百斤铁球踹飞了两丈之高。 他的计划是接下来一个快速起身,再精准的接住铁球,只是铁球离开他的脚掌后,年轻人的心顿时一沉。 力道没把握对,铁球应该偏离了方向。 年轻人赶忙起身,一下子就跃到了台下,只是为时已晚,那铁球落下的速度实在太快。 这要是砸中人,非出事不可! 人流密集,所有人都见到了那铁球朝这边飞来,一时间躲都没法躲,许多人因慌乱的拥挤都摔在了地上。 汤许神色黯然,不敢看那些被砸中的人……完了,这次闯大祸了! 只是片刻后,他并没有听到惨叫声,抬头一看,有一个身高七尺之余的年轻人一手举着那百斤铁球,笑道:“大家伙让一让,铁球表演到此结束,是不是都被吓到了?” 花温香慢慢走到台上,然后将铁球轻轻放下,戏班子的一群人都看傻了眼,这是哪里冒出的人?不过没出什么事就好啊,要不然以后这个戏班子就黄了。 花温香走到高台边缘,向汤许伸手道:“赶紧上来,还有下个节目要表演了。” 瘫坐在地的汤许心领神会,这人是在帮助自己。而且他的力气好大啊,一手举着那铁球竟是面不改色,极为轻松。 花温香跳下台去,与罗北他们站到一起。 汤许看到花温香一群人后,略作思量,应该不是本地人,而且看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那年轻和尚,最起码得有八尺之高,块头不是一般的大。 汤许对着台下众人抱拳鞠躬,随后歉意一笑,“让各位受惊了,这是表演的一个效果,这群人是我朋友,早就在台下等候着,刚才那铁球绝不会伤着诸位,不过如过真有冒犯,那么汤许在这给大家赔礼道歉。” 围观之人一听是这么回事儿,简单说了两句汤许后便也作罢。 汤许这个小伙儿平日里虽是有些大大咧咧,但心眼绝对不坏。 “汤哥儿,没啥事儿,赶快表演下一个节目吧。” “许哥儿,我发现你力气又大了哎,以前你踹铁球可踹不了这么高。” “汤大哥,表演完教我两招!” …… 一群孩子作为汤许的小弟,很是捧场。 汤许与花温香一众点头一笑,然后去了后台换衣服。 接下来他要表演变脸。 待换好衣服,汤许迈着有模有样的步伐走了出来,他扬起大袖,往脸前一划,红脸变黑脸。 他掏出一把折扇,然后啪的打开,交由台下一个小孩,示意孩子用扇子挡住他的脸,他双手抓着孩子拿扇子的手,将整张脸往扇子上轻轻一蹭,随后猛然抬起,黑脸变白脸。 孩子将扇子还给汤许,站在原地雀跃个不停。 汤许将扇子啪的折起,插在腰间,然后接过台后送来的火折子,他侧着身子面对台下众人。 火折子对准嘴。 “轰!”一股巨大火焰从他嘴中而出,在这黑夜当中显得极其亮眼。 刚才那个帮忙汤许拿折扇的小孩子第一个鼓掌,大声加好。 其余人紧接着也鼓掌叫好。 花温香喃喃自语,“汤许……” 一行人站在人群中格外出众,不说身高,光说那长相就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几位,你们是戏班子新请来的?” “小兄弟,你力气可真大啊,竟然一只手就能抬动那百斤铁球,厉害的,厉害的。” “你们穿的这么好,应该也是和汤许一样,就是过来玩玩吧。杂技这个东西挣不了多少钱的,我以前也干过一阵子……” “这只猫好奇怪啊,还穿着衣服。” …… 周围之人不断与花温香一众攀谈,热情的让几人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了。 花温香以心声向几人说道:“咱们走吧。” 几人笑着与众人告辞离去。 台上正在表演的汤许一直关注着花温香,见他要离去,匆忙将演出收尾,然后脱掉服装,与众人谢罪一声,说家中有些事得先回去,大家明日见。 由于园中园这个时间段太过热闹,周围都是人,而且又有许多摊位遮挡了视线,汤许穿过人群后并没有找到花温香他们。 年轻人叹息一声,“可惜了,还未与人家道一声谢。” 那么大的力气,估计自己搭个手腕都掰不过吧…… 花温香一众打算今日就只在罄竹园逛逛,明日再去那似锦园与禾树园。 约莫两个时辰后,一行人不得不回到客栈休息,毕竟赶了一天路,都挺劳累的。 一夜无语。 次日,临近晌午时一行人才纷纷下楼吃饭,委实是昨日逛的太晚了。 花温香问小二这似锦园与禾树园先逛哪一个比较好。 小二说最好白天去似锦园,那里比咱罄竹园稍稍繁华些,晚上再去禾树园,禾树园的那棵禾树在晚上会有仙气萦绕,周围摆满的纱灯也会在晚上亮起,到时候特别好看。 花温香疑问道:“仙气?” 小二笑道:“说是仙气,其实与水蒸气差不多,我也说不好是怎么生成的,应该是用了某些法宝吧。” 之后一行人吃过饭菜,启程去往似锦园,他们昨日商量了,等逛完这三个园子就离开这里。 去往似锦园的路是另一条街道,也是热闹不已,人山人海。 期间一行人走走停停,约莫过了四个时辰后才到了似锦园,这边通往园中园的主干街名叫万赖街,在喜三园各大街道中最为繁华。 听客栈小二说这边有一个专门卖修炼秘籍的书坊,而且里边的秘籍是有真货的,只要眼缘好,挑中一本真的,那以后就离着神仙日子不远了。 经过一路打听,花温香他们来到了那家卖修炼秘籍的书坊,这书坊名字起的倒也是十分讲究,“藏书阁”。 如落挠了挠光头,“玄云寺也有个藏书阁,不过是处禁地,我没去过。” 对于藏书阁,花温香是着印象的,那一次在寺中溜达,恰巧就见到了那尘封已久的藏书阁大门,之后便被叶天袭击了…… 罗北笑道:“这里恐怕比不上玄云寺的藏书阁。” 众人进入书坊,里面很安静,几乎无人说话。 书坊不大不小,有着十余座书架,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上千本书。 书坊掌柜见来者穿着不凡,连忙招呼道:“诸位是来买秘籍的吧,不知道需要什么样式的?练气的,练体的,练神的……” 花温香问道:“有没有一本叫《乱辰道》的书?” 掌柜想了想,实诚道:“好像没有,不过我这书屋肯定有差不多类型的……” 罗北笑道:“掌柜您忙您的,我们自己转转看。” 掌柜刚要说什么,罗北便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放心吧,我们不是来蹭书的。” 掌柜接过那一两银子,笑道:“那么诸位请便。” 做书本买卖的,最讨厌光看不买。 书坊里的人不多,约莫是知道老板不好惹,都不敢来此蹭书。 花温香独自往里走,由于翻书太入迷,没有注意到过道里伸着一条腿,差点儿就被绊倒在地。 “哎呦,谁啊,走路不看道啊。” 一个刚要入睡的年轻人将头上盖着的书本拿掉,大喊道。 花温香稳住身形,随后愣了一下,“汤……许?!”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矛盾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倚靠着书架正准备睡觉的汤许揉了揉眼睛,惊讶道:“是你!” 书坊里十分安静,汤许这两句话入耳清晰,整个书坊都能听到,书坊掌柜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不过一看是汤家少爷,便又无奈走了回去。 汤园主之前与他打过招呼,说汤许以后来他这里看书,让他照顾一下。人家罄竹园园主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只能给面子。 当然,汤嵩不可能亏待这书坊掌柜。 昨日汤许在园中园那边找了一个时辰都未找到花温香,如今在这书坊睡个懒觉竟然碰到了。 这个世界不知道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缘分这种东西说来就来,真是奇妙。 汤许连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花温香笑道:“昨晚那么多人喊你名字,当然知道了……我叫花温香。” 汤许有些没听好,或者说不确定,疑问道:“花……温香?” 有着那么大力气的人,怎么起了这么个秀气名字。 花温香点了点头。 汤许笑道:“昨晚谢谢你帮忙啊,当时要不是你在场,非要出事不行。” 花温香说道:“举手之劳。” 这时,罗北拿着一本书籍走到了这边,“你不是昨天表演杂技的那个人嘛。” 如落扛着黑球儿与涂月莲也走了过来,他们三个人都是因为刚才汤许的大喊走过来的。 汤许与众人打过招呼,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 花温香问道:“你父亲是罄竹园的园主?” 汤许似乎并不想提及自己的父亲,只是点了下头,在这件事上没有多说一个字。 汤许突然盯着黑球儿,盯了老半天,然后问道:“你别再是一只厉兽吧?” 黑球儿眉毛一皱,“什么叫‘别再是’!你看不起谁了。” 汤许大吃一惊,“娘咧,还真是。” 这只黑猫厉兽简直与他印象中的厉兽完全不一样! 黑球儿平白无故被看不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混小子什么意思?没事找事?” 汤许嘿嘿一笑,“没别的意思,就是第一次见厉兽,有些新鲜。” 花温香见几人都拿着一本书,笑道:“你们都挑中书了啊。” 罗北说道:“你还不赶紧挑一本。” 花温香大致扫了一遍书柜上的书籍,摇了摇头,“我就不买了。既然你们都买好了,那咱就走吧。” 罗北买了一本剑谱,应该是本真迹,不过里边的剑法一般,顶多在练剑途中作为一个参考。如落买了本佛经,他自从离开了玄云寺,有日子没读经书了,这段日子反而有一丝想念。涂月莲买了一本养气的书,此书绝对不是假货,因为太普遍了。黑球儿买了份人族天下的地图。 一行人与汤许告别,去往柜台付钱。 汤许将手中书随便塞进了书架,然后跟了上去,“你们接下来去哪啊?我闲着无聊,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啊?你们是不是都是修道之人?如今什么境界?有没有到达玄黄境?” 一行人听着一大箩筐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 花温香付过书本钱,然后笑道:“我们就是在这边逛逛,你愿意跟着也无妨。” 汤许激动的一拍手,道谢一声,“那我带你们转转这喜三园,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 罗北觉得此人倒也有趣,笑道:“那有劳你了。” 一行人出了书坊。 花温香问道:“我看你力气蛮大的,难道不是修士?” 提到这个,汤许便有些失落,“没天分呐,也就力气大点儿。” 罗北问道:“你是不是每晚都会去园中园那边玩?” 汤许嗯了一声,“那边晚上最热闹,而我这个人又最喜欢热闹,所以几乎每天都去。” 黑球儿又看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向屁股底下的如落小声问道:“还要不要吃糖葫芦?” 汤许耳朵尖,赶忙说道:“要吃糖葫芦嘛,我请你们吃,也算尽一下地主之谊。” 黑球儿笑道:“你还挺大方的。” 热情的汤许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啊,我去去就来。” 年轻人也没问其他人吃不吃,不一会儿就拿着十串糖葫芦回来了,一人递了一根,还有剩余。黑球儿说道:“把剩下的给我和如落吧。” 涂月莲吃了两个山楂便把剩下的给了黑球儿,“这似锦园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吗?” 汤许看了眼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漂亮姑娘,说道:“似锦园必去的地方有山珍楼,彩衣坊,南天门,这三处地方分别是酒楼,衣坊和兵器店,都在这条万赖街。在罄竹园时可以逛逛罄竹老店,墨阁,乐府。在禾树园可以拜一拜禾树,走一走花塘……” 花温香夸道:“果然了解。” 一行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座山珍楼,此时也已临近黄昏,到了饭点。 如落笑道:“今晚在就在这儿吃吧。” 汤许有些难为情,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这里的东西很贵,我……请不起……” 罗北打笑道:“没说让你请啊,我们请你。不过你是汤园主的独子,怎么连一顿饭菜都请不起呢?”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有意思,大大咧咧,好似没有心眼,明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却一点儿不做作,很接地气。 汤许沉默片刻,“我从懂事起就不怎么花他的钱了,平时都是我自己表演杂技稍微挣点儿,戏班子也管吃管喝。” 几人倒也从客栈小二那边听说了汤家父子比较不合,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严重地步。 花温香一手搭在汤许的肩膀上,“走吧,我们请你。” 汤许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嘿嘿一笑,“那谢谢各位了。” 进了山珍楼,酒楼小二见到了汤许,然后去与老板打了声招呼。 汤嵩在整个喜三园的各大店铺都打了招呼,只要汤许去了那边,无论花多少钱,都先记在账上,日后有空到汤家要就行,所有偿还皆是双倍。 不过,汤许这些年一文钱都没有花家中的,所花之钱都是他自己挣得那点儿钱。 因此这些年也无人去汤府要钱。 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公子哥,其实平日里的生活还不如一个寻常老百姓。 在一处单间里,一行人点了一大桌子菜,汤许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 待吃过饭后,汤许非要和花温香掰手腕,说要看看他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一提到掰手腕,花温香便不由想起了牛奔霸,这个小弟在林子中也不怎么样了,应该破魂了吧…… 两人以一张椅子作为擂台,两手相互握住,花温香面不改色,看着满脸胀紫的汤许说道:“要不你再搭个手试试?” 汤许两手齐上。 花温香依旧神色平淡,僵持了片刻后,汤许明显力竭,主动认输。 年轻人坐在地上,佩服道:“你绝对是我见过力气最大的人。” 花温香指了指一旁的如落,“他应该是你力气见过最大的人。” 年轻和尚哈哈一笑,“还好还好。” 吱呀一声,房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位中年文士扫了扫周围,然后看到了自家的那个逆子,说道:“许儿,你知道你几天没回家了吗?” 汤许见到那个文士,一脸不屑表情,“要你管?” 花温香一众大致猜出了来者身份。 罄竹园园主,汤嵩。 此人相貌堂堂,一股子的读书人气息,很难想象他还是一名商人。 中年园主身边还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老人名叫芦奕硕,常年跟着汤嵩做事,是一名修道之人,两人既是好友又是生意伙伴。 汤嵩冒失的打开房门,这才察觉此般做法很不礼貌,与花温香一行人歉意一笑。 随后对汤许轻喝道:“跟我回家,以后别再整日乱跑了。” 汤许无奈道:“能不能别来烦我,您这一来,给我们这吃饭气氛都破坏了。您快回去吧,我自己在外边饿不死。” 汤嵩气的脸色微红。 身旁的芦奕硕笑道:“小许啊,跟芦爷爷回家,过两日我教你几招。” 这是老人哄骗年轻人惯用的伎俩,汤许爱武,芦奕硕又是修道之人,且境界不低,此话一说,正中汤许下怀。 汤许连看都不看父亲汤嵩,与芦奕硕对视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过几日吧,芦爷爷,我这有几位朋友需要招待一下。” 芦奕硕与花温香一众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几位都不是本地人吧,若是不着急走,这几日可以去汤府住。” 汤嵩附和道:“几位来我府上住,我叫人带你们转一转喜三园。” 汤许忙道:“不用你找人,我带着转就行了。” 花温香看了一眼涂月莲他们,一行人都没有说话。 这父子俩之间的矛盾有些大啊,要不要管呢? 一番犹豫,花温香见汤嵩眼神真挚,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答应道:“那这几日多有叨扰了。” 父子之间能有多大仇,这几日就让我花温香来理理这家务事。 汤许如坠冰窖,对花温香苦苦摇头。 汤嵩笑道:“老芦啊,你去把账结了,然后咱们一块回府。”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难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酒楼这顿饭最后是汤嵩请的,花了不少钱,花温香一众实在抢不过。那酒楼老板肯定是要听汤嵩的话。 出了山珍楼,门外停有一辆马车,汤嵩有些尴尬。 花温香笑道:“我们走过去就好了,反正路途也不算太远。” 汤嵩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看向花温香他们,欲言又止。 花温香无奈道:“放心吧,汤园主,我们随后就到。” 汤嵩与汤许说道:“天色已经晚了,带着花公子去咱家,别到处乱跑。” 语罢,中年文士与陪同自己的老人一块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花温香拍了拍杵在一旁的汤许,“走吧,正好我们的马车也在罄竹园。” 汤许说道:“你们要不还是去客栈住吧,我……” 花温香一把将汤许搂过来,不耐烦道:“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走吧。” 一行人跟着一百个不愿意的汤许返回罄竹园。 众人先去客栈退了房,牵走了马车,然后才去的汤府。 汤府谈不上大,与一般殷实门户家的宅子差不多大,大大小小不到二十间屋子。 汤嵩刚回府不久就来到了门前等候,他在大门这里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看到儿子与花温香一众真的回来了,中年读书人会心一笑。 他让一个仆役将马车牵走,嘱咐这几天好好照料,然后又让下人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 由于一行人刚才已经吃过晚饭,所以他没有吩咐厨房做吃的。 汤许得有小半个月没有回到家中,他去了趟自己的房间,然后拿了几本在万赖街书坊买的秘籍,打算送给花温香他们,这几本都是真迹,由芦奕硕亲自挑选。 年轻人一推开房门,房间里一尘不染,明显是有人打扫过,不过年轻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 他知道父亲每日都派人打扫自己的房间,可那又如何…… 在汤府的正厅那边,花温香一众与汤嵩和芦奕硕两人喝茶闲聊。 芦奕硕笑道:“黑球儿小友与我之前见过的厉兽大有不同,很是讨喜。” 黑球儿嘿嘿一笑,心中暗自夸了一句老人会说话,这一点,那个汤许就要差了百倍千倍。 汤嵩坐在正座,他旁边的桌子上摆有一棵玉竹子,做工精美,剔透无暇。 此外,周围也是摆有许多瓷器玉器,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做工,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花温香一眼就相中了那棵玉竹子,说道:“汤伯伯很是喜欢收藏瓷器玉器这类的东西啊。” 汤嵩笑道:“还好吧,以前做过一些瓷器玉器的生意,屋里这些都是当初留下的。” 花温香问道:“不知汤伯能否将你旁边的玉竹卖给我?” 他想买下来玉竹,等到日后回了林子送给胖爷,这等精品,胖爷绝对会爱不释手。 不料汤嵩却歉意摇头,“实在抱歉,这根玉竹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不能给花公子。不过除去这玉竹,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挑,我都可以送,不要钱。” 玉竹是汤嵩妻子生前最珍爱之物,也是当年夫妻俩做玉器生意时买的第一件玉器,所以意义非凡,不会外送。 汤嵩是喜三园有名的痴情人,自妻子死后十余年,至今未娶,那禾树园的园主怎样的貌美如花,条件优越,曾经更是当面示爱汤嵩,可仍是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花温香也不强求,既然与这玉竹无缘那便作罢,“既然是汤伯伯的心爱之物,那就不让汤伯伯割爱了。其它物件就不选了。” 汤嵩再次抱以歉意。 须臾茶毕,汤许拿着几本秘籍来到了正厅这边。 除去黑球儿,人手一本,这下更让黑球儿对他增加了几分反感。 汤许笑嘻嘻道:“黑球儿应该不会是修士吧!” 黑球儿冰冷冷的啊了一声,随后便没再言语。 汤许说道:“现在是晚上,咱们正好可以去禾树园那边走走……就坐你们那气派的大马车去吧。” 花温香点了点头,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白天去似锦园,晚上去禾树园。 汤许又提醒了一下芦奕硕,“芦伯伯,别忘了回头教我两招啊。” 语罢,汤许便示意几人走了。 整个说话期间他连看都没看父亲汤嵩。 芦奕硕十分同情这个老友,一个父亲做成今天这样,真是够悲哀的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汤嵩一直控制着情绪,待几人走后,这才重重叹息一声,“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 …… 罗北继续担任马夫,带着大家走在另一条崭新街道中。 罄竹园通完禾树园的正街十分宽阔,马车行驶在这边几乎是畅通无阻。 每到晚上,最热闹的两个地方就是园中园与禾树园,不过汤许平日里不怎么爱去禾树园,因为怕遇见那个阎姨。 禾树园的园主阎珈,单相思了汤嵩多年,好似被勾了魂一般,眼里再容不下其他男人,汤许作为汤嵩唯一的儿子,阎珈每次见到他都热情的过分,比对待亲生儿子还要亲。 一个从未成过亲的女人不但不在乎喜欢之人有个孩子,而且还对他的孩子疼爱有佳,这一点真的很难得。 汤嵩常年不接受阎珈,在背后可没少遭人嚼舌根,读书人出身的他对此也是没有办法,是他辜负了人家女子,被人议论也是应该的。 连半个时辰都未到,马车就已来到了禾树园。 刚走没两步,花温香一众就见到了那棵参天禾树,这“未进园先见树”的特点,倒是和剑城的古石巨剑颇有相似之处。 只是如今剑城那把高达十七丈的古石巨剑已不复存在,就连水潭都被人夷为平地了。 马车逐渐靠近禾树,那禾树的树身与玄云寺的菩提树树身有几分相似,叶子则是像柳叶,不过却比柳叶短比柳叶宽。 古树高有十几丈,周围萦绕着淡淡雾气,那雾气在纱灯的映照下呈淡红色,给人一种雾里看树的感觉,忽隐忽现,十分美妙。 汤许在旁边找了一家比较熟悉的酒楼,将马车暂且搁在了那里。 之后一行人走进观赏古树,那种感觉又和远观完全不一样,近看古树,亘古沧桑,尽显悠悠岁月,树上嫩叶,绿油油,一片片,生机盎然。 夜间清凉,禾树这边花天锦地,热闹非凡。 树下有人棋盘对弈,有稚童嬉戏打闹,亦有那三两只老黄狗瞌睡不断…… 之后一行人又去了不远处的花塘。 这是一片人工池塘,面积极广,池塘里有八座凉亭,每处凉亭之间都有石路相连,池塘中荷花居多,像牡丹菊花之类的花朵都是长在花盆中,那些花盆不知如何固定,就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池塘之上亮着无数灯火,那些灯火衬托着花朵更加鲜艳。 一行人来到了一处人比较少的凉亭里,望着凉亭外的各类鲜花,令人不由轻松。 正当几人赏花赏景时,突然来了一位女子,这女子容颜极佳,气质更是不俗,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刚刚出头。 正在闭眼闻花香的汤许猛然一睁眼,随后用手拍了一下脸,终究还是遇到了! 那女子笑道:“小许啊,我听说你今日回家了啦,那可得把你父亲高兴坏了吧。” 汤许站起身,恭敬的喊了声阎姨。 花温香几人同时看向女子,没想到禾树园的园主竟然这般年轻,听说她如今已是快奔五十的人了。 如落稳住心神,这般年纪大的女人根本不适合自己! 阎珈笑了笑,“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吧,来,给阎姨介绍一下。” 说着,女子便坐到了汤许旁边,她对这位年轻人是发自肺腑的真喜爱。 没等汤许介绍,花温香一行人便自行介绍了起来。如落第一个开的口。 阎珈一身淡红襦裙,再配上那淡淡装束,真就如一个少女一般,“几人吃过饭没?” 汤许说道:“吃过了,阎姨。” 阎珈可惜道:“那明日你带着花公子他们来我禾树园,我请你们吃饭。” 汤许刚要拒绝,阎珈便又道:“阎姨明日黄昏时刻在花楼等你们,你要是不来,阎姨就一直呆在那里。若是早上来也可以,那么阎姨就连带早饭午饭一块请你们。” 汤许欲言又止。 如落笑道:“阎施主盛情难却,那我们明日一早就过来。” 阎珈笑道:“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呀,我明日一早就在花楼等诸位。” 花温香几人纷纷谢过阎珈。汤许对于这个阎姨的热情总是无可奈何。 阎珈问道:“你父亲这些时日可还好?” 汤许哎呀一声,说阎姨能不能别提他,他那么对你,你怎么还一直…… 说着,年轻人便停下了言语,他怕接下来的言语伤了痴情女子的心。 阎珈讨好道:“好了好了,阎姨不说了。阎姨还有事,得先走了,记着,明日一早花楼等你们啊。” 这位禾树园园主与一行人告辞离去。 如落羡慕道:“汤许,你是真有福气啊,你爹更有福气……只不过身在福中不知福。” 罗北用胳膊肘顶了下如落,示意他不该说的别说。 涂月莲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二人有什么矛盾,可汤伯伯再怎么有错,他还是你的父亲。” 她想了一天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恩怨能让一对父子感情如此不合,现在如果不珍惜这股亲情,以后十年百年,铁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那为什么不从现在就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呢。 花温香说道:“你应该找个机会和你父亲好好谈谈。” 汤许不知所措,明明与对方才认识了一天,而且他们还是外来人士,怎么感觉知道的好多啊。 年轻人搓了搓脸,哀叹一声,“难。”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豪杰宴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次日清晨,汤许只好带着花温香一行人如约而至禾树园。 花楼就在花塘的不远处,是禾树园最好的酒楼,酒楼共三层,越往上越昂贵,尤其是在三楼,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瞧见花塘全景,美景配美食,实在享受。 早饭便是大鱼大肉,毫不含糊。 阎珈今日推掉了大小事务,打算陪着这帮年轻人在喜三园玩一天,她有日子没见到汤许了,得好好宠一下这个大儿子。 花温香一众是汤许的朋友,也便跟着他沾光。 吃喝完毕,阎珈带着一行人去了家中做客。 女子的家就是一座小宅子,小到连寻常百姓家的宅子都不如,若不是花温香一行人认识阎珈,很难想象她还有一个禾树园园住的身份。 府中就有两名丫鬟,常年与阎珈住在这里。 待两位丫鬟给众人沏茶完毕,阎珈惭愧道:“家中比较小,让诸位见笑了。” 花温香说道:“这样才好,显着温馨。” 阎珈附和道:“我也是这样觉得,一个女人孤苦伶仃的,住那么大的宅子有什么用,只会显得家中冷清,一点儿人味没有。” 汤许总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嘿嘿一笑,“阎姨说的对。” 他对阎珈其实是很有好感的,只不过是受不了对方的热情过头。他未懂事时,生母就死了,所以说根本没有一丝印象,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阎珈与父亲汤嵩的事他自然也知道,若是阎珈真与父亲汤嵩成亲,他也不会反对,只不过那个男人不知好歹,屡次辜负了人家,他又讨厌父亲汤嵩,所以一直都没对此事发表过意见。 汤嵩也完全不知道儿子汤许心里是怎么想的。 阎珈看着涂月莲,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还有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长得也是风度翩翩,那和尚浓眉大眼的,面目慈善,就是眼神让人有些别扭,这剑眉年轻人长得也还算行,身板一定很不错,这只黑猫怎么会是只……厉兽? 罗北问道:“阎姨可知咱这里距离剑山还有多远?” 阎珈听到剑山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说道:“距离喜三园得有个三百里远。你想去剑山学剑?那里可不好进啊。” 罗北笑道:“试试看吧,如果真进不去的话,就再继续游历江湖。” 江湖中皆知成为剑山的弟子有多么难。偌大一座剑山,人很少。 阎珈夸道:“罗公子一表人才,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落问道:“喜三园的建成有多少年了?” 阎珈直接说道:“再过半旬,就整整二十年了。” 涂月莲心声佩服,一个弱女子便能成为这繁华三园的园主之一,真心不简单,夸道:“阎姨能有今天的成就简直比大多男子还要厉害。” 汤许喝着茶,说道:“那是当然,阎姨很厉害的,她还是一名赤红境修士了。” 此话一说,着实让花温香几人震惊了一下,他们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阎珈是位修士。 阎珈笑骂道:“快喝你的茶吧,遇到谁都要提我是修士的事,你阎姨我就是一个小小赤红境,没什么好提的。” 随后又对花温香一行人解释道:“前些年偶尔看一些养气的书,后来不知不觉就破魂成为了一名修士,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停在了最初境,一境也未破。” 花温香笑道:“无人指点,靠自己破魂,很不容易了。” 阎珈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几位若是不着赶路,可以多呆几天,半旬后,喜三园会办一个豪杰宴,以来庆祝喜三园建成了二十年,到时候会请很多江湖豪杰,应该会很热闹。” 汤许猛的将瘫软的身子坐直,“还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阎姨!” 阎珈说道:“这也是昨晚刚决定的,是你屠伯伯提出的,他现在已经准备了大量请帖派人往外发,估计方圆百里的大小修士都会收到……” 汤许一拍手,站起身,“太好了,这种宴会太好了,屠叔叔办事果然让我喜欢,方圆百里的修士?那可得不少人了吧!” 阎珈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也得有上百人吧。” 花温香看了看罗北,后者笑道:“我不着急,如果大家都愿意,咱就等参加完了这个豪杰宴再走。” 黑球儿第一次开口道:“那就参加完这豪杰宴再走。” 宴?肯定有许多吃的! 花温香一行人不着急走,汤许便很开心,这样的话,就又能与他们多请教一下破魂的事情了。 家中芦爷爷境界是高,可一请教他就得回家,回到家就得见到那个男人,所以汤许宁愿忍着破魂欲望也不愿回家。请教阎姨的话,她境界又低,而且没什么心得,给不了什么启发。 阎珈说道:“不如去罄竹园走走吧,我有日子没去那边了。” 汤许听闻此话立马摇头,“去似锦园吧,听说南天门又进了一批不错的兵器,咱可以去瞧瞧。” 若是阎珈去了罄竹园的话,一定会去他家,他可不愿意在那个家多呆一刻。 阎珈招呼丫鬟去准备马车,然后说道:“晚上再去似锦园,拉着你父亲一块。” 花温香拦下那个正要出去的丫鬟,“坐我们的马车就好了。” 因为阎珈的宅子离着花楼不远,刚才一行人是走着过来的,如今马车还停在花楼那边。 汤许乞求的看着阎珈,后者拉着他,哎呀一声,“走吧。” 待来到了马车这边,阎珈赞叹一声,“好漂亮的马车。” 年纪轻轻便游历江湖,一看这几位年轻人就都不简单……等等,花温香?那个江湖中突然声名鹊起的人好像也叫花温香…… 车厢里,阎珈犹豫片刻,随后问道:“花公子,你与那个拥有神花的人是不是一个人?” 花温香没有隐瞒,嗯了一声。 汤许之前就总觉得花温香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经过阎珈这么一说,他一下便想了起来,“天呐!你就是那个人?!” 这一喊,整条街道上的人都听到了,不过马车行的快,过路之人望着马车远去便也没作理会。 之前江湖中传疯了花温香的消息,一朵神花出世,真心不是什么小事。 花温香点了下头,无奈道:“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汤许站起身,想触碰花温香却又不敢,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你体内真的有神花?” “神花”这个东西在凡夫俗子眼中,与传说没什么区别。 花温香说道:“你快坐下吧,一会儿再摔着了。” …… 这一路上,汤许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温香,好似见了宝贝,嘴上更是不停,问他的神花有什么神通啊,如今什么境界啊,一马车的问题,一个都不带重样儿的。 到了汤府,汤许甚至已经忘了那个即将要见面的讨厌男人,依旧跟在花温香屁股后边问东问西。 花温香起先回答他的问题,后来索性也就当作没听见了。 这个汤许,实在有些不正常。 府中仆役很快就去传信给汤嵩,说是少爷和阎园主来府上了。 汤嵩赶忙出来迎接,见到那女子后只是微笑,不知该说什么。 一行人来到大厅,芦奕硕也在这边,这位老人平时都住在汤府里,除去与汤嵩的交情和合作关系外,他也算是汤府的一个护府人。战蓝境。 阎珈笑道:“多日未见,汤大哥有些瘦了呢。” 汤嵩在这位女子面前总是异常的慌张,尴尬一笑,“是嘛,可能是这些时日太忙了,好多事情都要我去亲自做。” 阎珈含情脉脉,关心道:“你要肯定注意身体啊。” 一旁,汤许向芦奕硕小声道:“芦爷爷,你知道小花他是什么人嘛?” 芦奕硕点了点头,“起初没有想到,不过刚才与你父亲闲聊,猜出来了。” 汤许微抬手,然后竖起一个大拇指,“和我差不多年纪,可人家如今已是英橙境,太厉害了。” 花温香对此颇为无奈,看来以后有必要用个化名走江湖了,“花温香”这个名字如今在整座江湖中太过敏感。 汤嵩说道:“老屠那边刚送来信,说是这次豪杰宴他会拿出一个萤翠石送给有缘人。” 汤许刚喝的茶水一口就喷了出来,“萤翠石!” 汤嵩轻喝道:“许儿,注意下。” 花温香一行人听到萤翠石后也是惊了一下,这等珍惜神石竟会外送?这是得多有钱啊!看来这个豪杰宴是非参加不可了。 阎珈掩嘴笑道:“屠大哥总是这般财大气粗。” 似锦园园主屠昱衍,家财万贯,是三位园主中最有钱的一位,就算汤嵩与阎珈加在一起恐怕都没他有钱。 汤许乞求道:“小花,你能不能展示一下神花的能力,我听说神花只要一发动,双瞳就会变成花朵形状。” 花温香说道:“让你失望了,我还掌控不好这朵神花,一般都是随机发动。” 汤许有些不相信。 涂月莲说道:“他没有骗你,确实是这样。” 汤许哀叹一声,“可惜了。” 好不容易遇见了拥有神花的人,可却没机会见识神花的神威…… 唉,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位园主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夜色下的似锦园,灯火辉煌,万人空巷。 一行人在汤府一直闲聊到晚上,如今花温香的耳朵已经快要生出茧子,而且看势头,汤许仍是没有要作罢的意思。 汤嵩与芦奕硕知道了花温香的身份后,便对此人有了一个新的看法,这个年轻人与他的朋友皆是值得交往,而且还是要努力去认识的那种。 花温香体内有神花的消息震惊全天下,伴随这一消息的还有他背后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大人物,如果能与这种人结下香火情的话,那只有好没有不好。 只是这些人还不知道如落的出身,否则再加上一个玄云寺的话,恐怕会更让汤嵩他们震惊。 今日还是在山珍楼吃饭,汤嵩做东。 他还将似锦园园主屠昱衍也喊了过来,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理应打个招呼,而且还能将花温香一行人介绍给他。 这位似锦园园主最喜好结交侠人异士。 不时,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推开了房屋的门,“抱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阎珈笑道:“不晚不晚,还没上菜了,屠老哥赶紧坐。” 屠昱衍一身绫罗绸缎,满手金玉戒指,长着八字胡,挺着大肚腩,阔绰劲十足,“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上次三位园主齐聚山珍楼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今日三人突然至此,可把酒楼老板激动坏了,光是小二就派了四位给门口守着。 汤许叫了声屠伯伯。 在整个喜三园,除了父亲汤嵩,年轻人几乎对每个人的观感都挺好。 屠昱衍笑道:“这几位便是你那新交的朋友吧,听说都是修士,赶紧给屠伯伯介绍一下。” 汤许笑道:“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 花温香一行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位屠园主还真是肥的……富的流油啊。 屠昱衍说道:“几位应该都听说了豪杰宴吧,请务必要参加啊,我屠某这辈子与修行无缘,平日里就想结交点儿修士朋友,几位年轻有为,我屠某必须要跟你们交朋友。” 花温香笑道:“既然大家坐在这里一起吃饭,那便已是朋友。” 屠昱衍啧了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汤嵩芦奕硕,夸道:“花公子讲话太中听了,我喜欢。” 阎珈向外边小二招呼了一声,“上菜吧。” 二十几个菜一股脑全部上桌,屠昱衍摸了摸大肚子,说道:“把咱山珍楼最好的酒全拿来。” 小二领命离去。 屠昱衍说道:“汤老哥不喝酒,芦老叔是海量,阎妹子也是能喝些,你们有谁会喝酒?” 罗北说道:“我与如落陪几位喝。” 屠昱衍愣了一下,“如落小师父还能喝酒啊?” 如落笑道:“吃肉喝酒,百无禁忌。” 屠昱衍哈哈大笑,“心中有佛,那就该吃吃该喝喝。诸位,我不劝酒啊,一会儿能喝就多喝,不能喝咱就少喝,不喝。” 说着,便瞅向了汤许,“今日屠伯伯做主,你少喝些。” 汤许嘿嘿一笑,“收到!” 其实平日里汤许也爱喝酒,只是汤嵩老说他,所以一般当着汤嵩的面,他都不喝酒,免得斗气。 汤嵩说道:“今日喝点儿就喝点儿吧。” 汤许没有理会父亲汤嵩,不过也是吃惊他今日竟然这般痛快。 涂月莲佩服道:“屠伯伯真是健谈啊。” 屠昱衍又是哈哈一笑,举起酒杯说道:“屠伯伯我大老粗一个,今日见到你们几位年轻人高兴,来,我敬大家一个。”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屠昱衍说道:“以后这喜三园啊,就是你们的家,来了尽管打招呼,我就说汤许这小子一直都有眼光,能交到你们这几个朋友……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得意的大侄子。” 花温香几人微微一笑,果然健谈。 罗北举起举杯,主动敬了一下三位园主与芦奕硕,之后他与如落喝得都是蒙头转向,喜三园这边就还剩屠昱衍勉强能坚持。 最后,罗北独战屠昱衍,年轻人险胜。 屠昱衍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眉心,磕磕巴巴道:“小罗啊,你……你得有两个海量,我……我屠昱衍喝……喝遍整个喜三园,今天竟……竟然败给了你……” “呼——” 屠昱阎直接低下头,想起了呼噜声。 罗北用手搓了搓脸,“屠伯伯不行啊,白长这么个大肚子了。” 目前能和他较量的,看来依就只有老黄。 汤嵩叫来酒楼老板结账,可后者却说屠老板结过账了。山珍楼是屠昱衍的酒楼,他曾嘱咐过下面,只要汤嵩和阎珈来这边吃饭,不许收钱。 阎珈说道:“劳烦掌柜喊几个人抬一下屠老哥儿。” 酒楼老板将守在门口的四位小二喊来,可四人一起抬他仍是抬不动,醉死的屠昱衍简直比两头猪还要重。 花温香笑道:“我来吧。” 说着,花温香直接将醉死的屠昱衍扶起,然后将他背在了身上。 酒楼老板与几位小二大惊失色。 喝的也是有些头晕的汤许拍手叫绝,“厉害!” 花温香问道:“屠园主来时可有马车?” 酒楼老板回过神来,“有有有,公子跟我来。” 如落与罗北互相搀扶,涂月莲背着黑球儿跟着他俩的身后,众人一起离了酒楼。 酒楼外,花温香将屠昱衍放到他的马车上。马夫赶马,将自家老爷送回府邸。 汤许与阎珈告别,上了花温香他们的马车。 喝的小脸微红的阎珈看着汤嵩,欲言又止。 汤嵩与自家车夫说道:“你去送阎园主回家。” 说着,便将阎珈搀扶到马车之上。 罗北与如落喝得醉醺醺,已是驾驶不了马车。汤许还好,便于花温香一块当起了马夫。 花温香说道:“要不等会儿你父亲和芦老前辈吧。” 汤许说道:“没事儿,咱走吧,他俩自会有办法走。” 语罢,汤许便将马车驱使离开。 阎珈坐上马车,拉住就要走开的汤嵩,含情脉脉道:“嵩哥……” 汤嵩将她的手拿开,“回去早些休息,我就不送你了。” 语罢,便将车帘放下,与马夫说道:“走吧。” 三辆马车全部离去,芦奕硕拍了拍额头,说道:“咱俩怎么办。” 汤嵩笑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走回去了。”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花温香早早起来,来到房顶打坐,领悟《乱辰道》。 片刻后,汤嵩出现在了院子里,中年文士在打着一套修身拳法,柔中带刚,井然有序。 花温香跳下屋顶。 汤嵩下了一跳,停止练拳,“花公子怎么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花温香笑道:“早晨凉快,上面风大,吹吹风。” 汤嵩说道:“还没吃饭吧,要不和我一起去吃点儿早茶,回来时也可以给黑球儿它们带一些。” 花温香笑道:“请汤伯伯带路。” 两人出了汤府,花温香问道:“汤伯伯方不方便说一说您与汤许的事情。” 汤嵩沉默片刻,哀叹一声,“他这样对我,我不怪他。他母亲死的早,除了我这个父亲,又无其他亲人,从小到大,受到的关爱实在太少。我与许儿的母亲白手起家,几乎什么生意都做过,后来有了许儿,便是我自己做生意,他的母亲在家照顾他,可两年后,他的母亲得了一场大病,死了,当时我手头上的生意太忙,搁置不下,便雇了一个奶娘照看许儿,只是这一看便是七八年,再后来,他渐渐懂事,就开始变得不服管教,经常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十天八天。” 说到这里,中年文士又是不由哀叹一声,“他越长越大,到现在已是完全能照理自己。许儿从小就很有骨气,这些年他几乎没有花过我一文钱,吃再多的苦也没有和我说过,不过我都看在眼里,这些年我把所有生意都交给了别人做,为的就是抽出时间,偿还许儿,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花温香说道:“您身为父亲,应该主动和汤许谈谈的,汤许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您主动道歉,一次不行就两次,时间长了,他总会原谅您的,就如您所说,除了你这个父亲,他就没别的亲人了,我想他不会如您想的那般绝情不懂事的。” 汤嵩突然停住脚步,除了你这个父亲,他就没别的亲人了……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直接就劈在了中年文士身上,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 …… 一条小土路,两旁杨柳依依。 一位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身穿白卦短裤,脚踏草鞋,拿着一个小木棍缓缓赶路。 他背着一个大箩筐,箩筐中伸出一只烟斗,不断冒着白烟。 箩筐中突然发出声音,“往西边走。” 箩筐盖着盖子,看不清里边有什么东西。 外貌邋遢的年轻人疑惑道:“西边都是林子,没有路啊。” 箩筐的盖子突然被顶开,然后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手,那小手握紧拳头直接就打在了年轻人的后脑勺。 年轻人立马蹲下身,抱着后脑勺疼出了眼泪,“走就走嘛,干嘛打人!” 那毛茸茸的黑色小手将盖子重新盖上,淡淡道:“谁叫你废话这么多。” 年轻人缓了半天,然后站起身,捡起小木棍,往林子里走去,“咱们去西边干什么啊?” 箩筐中沉默片刻,随后传出声音,“去见一个人和一只猫。”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千金难买父子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似锦园的山珍楼,彩衣坊,南天门。禾树园的禾树,花塘。罄竹园的罄竹老店,墨阁,乐府。园中园的各类摊铺,民间杂技。 短短三日,汤许便带着花温香众人一一逛了过来。 在彩衣坊,几人各自添置了两身衣服,唯独黑球儿没有买,如今天气炎热,它穿那件坦胸露乳的不合身衣服正好,而且就算它想买,还得量身定做,忒是个麻烦。 它一向不注重穿着,只注重吃喝。 在南天门,如落买了一个小木鱼和一串小佛珠,都不便宜。 在罄竹老店,罗北买了许多罄竹,打算日后刻一些诗句什么的。 在墨阁,花温香买了些宣纸和毛笔砚台之类的东西,等日后闲暇功夫时写写东西。他自幼和石岩读书念字,笔下也有一手好字,也喜欢写字。 在乐府,花温香买了一架古筝,一个琵琶,送给了涂月莲,后者很有天赋,之前跟李佳人才学了两天乐器,便已能演奏的很好。涂月莲这次没有羞赧,收下两件乐器,说以后再买几本乐谱,勤加练习一下,等学好了就天天给他们演奏。 她喜欢乐器,喜欢化妆,喜欢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的事情,只是她之前没有条件,想都没有想过。 一行人在汤府吃过早饭,汤嵩很是欣慰,儿子汤许已经在家中呆了半旬时日。 花温香说今日就不用汤许带着他们逛了,他们要去园中园那边帮屠园主的忙,让汤许今日留在家中和芦前辈学习破魂。 后天的豪杰宴要借用园中园的场地,所以整个广场上的摊位都要暂时先撤离,然后再支起一座高台,摆上百张桌子,千把椅子。 这几日,那边都是忙的热火朝天,屠昱衍还专门买了一副山清水秀图,这图乃山上法宝,一经催动便会生出小天地,小天地当中绿水青山,祥云瑞霭,绝对不会有现实当中的酷暑燥热。 为了这场豪杰宴,屠昱衍下了血本。 汤许犹豫良久,最后说让花温香他们先去,到了晚上再去园中园找他们。 待几人走后,汤许便跟着芦奕硕去了后院的一间空屋子里。 汤嵩在大院的凉亭中喝茶看书,不过中年文士却心不在焉,书虽是打开着,却没有看进一个字。他在想如何与汤许委婉的谈一次。 空屋子里,芦奕硕掏出一颗赤火石,说道:“这是你父亲帮你求来的,助你破魂。” 汤许见那晶莹剔透的血红仙石,不由愣在当场,片刻后,年轻人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的东西。芦爷爷,没有这赤火石,我便破不了魂吗?” 芦奕硕说道:“可以破魂,不过会很难。” 汤许眉头一皱,思量片刻,不甘道:“难就难,能破就行,我等的了。” 芦奕硕无奈摇了摇头,“他是你的父亲。你知道他为了这颗赤火石废了多大力气吗?花的钱,你都无法想象。此外,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个要强的人,可纵使这样,他仍是百般低头求人帮你寻赤火石,这所做一切,就是为了帮你完成破魂的心愿,你不能辜负他的。” 汤许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我不用他假惺惺的,现在知道百般讨好我了,早干嘛去了!” 门外不远处,刚刚走来的汤嵩听到了这些话,好似受到了晴天霹雳,直接便僵在当场。 芦奕硕感觉到了汤嵩的气息,忙道:“汤许啊,你父亲之前是有苦衷的,他那样做,也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汤许冷笑道:“我不稀罕,苦日子我也能过,他就是一个无情的人,阎姨这个人怎么样?对我好,对他也好,可他呢?连句话都不愿意与阎姨多说,人家好歹是一个女人,他好歹是一个男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他自己!” 门外,明明是炎炎夏日,可中年文士的心却好似被刺骨寒风狠狠拍打着。 芦奕硕又要说话,可汤许却说道:“好了,芦爷爷,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我与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语罢,年轻人推开门,打算就此离去。 只是他刚一开门,就看到了那副令他讨厌的面孔。 父子俩两两对视,皆是呆在原地,不过片刻后汤许跑着离开,在路过中年文士身旁时,竟是发出了哽咽声。 芦奕硕走来,劝道:“别太多心了,毕竟汤许还是一个孩子。” 汤嵩抬头望了望湛蓝天空,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芦奕硕,“许儿这些年没少吃苦……” 年轻人跑着离开汤府,没有去园中园找花温香他们,而是去了一座废弃宅子中。 这废弃宅子很是偏僻,周围的住户大多都搬走了,这里是屠昱衍买来的地盘,打算日后在这边弄一个小的园中园,只是一直都没有动工。 废弃宅子里,四角都结满了蛛网,许多潮湿处也长满了青苔,在最里面的屋子里,有一张青砖与木板搭建的“床”,床上只铺着一张脏乱的破被单,连一个枕头都没有。 汤许坐在床上,双手环着膝盖,整颗头贴着膝盖,发出轻轻呜咽声。 这些年,这座破宅子便是他每日的避风港,他讨厌孤单,却无时无刻不与孤单为伴,他整晚去园中园那边逛荡,就是为了躲避孤单,可那也只是暂时的欺骗自己,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始终是独自一人。 园中园的父老乡亲也好,阎姨芦爷爷屠伯伯也好,他们始终不姓汤。 年轻人将“床”边破桌子上的一坛酒打开,然后夹杂着鼻涕泪水喝了起来。 一年四季中,春秋好过,冬日最难熬,每到冬日他就只能点燃一个破火炉,然后裹上两层大棉被,畏畏缩缩的熬过漫长黑夜。如今夏日,除了忍受酷暑燥热外,晚上还要挨蚊虫叮咬,不过这一切,年轻人都受得了。 好多苦,他都能忍受。 他在园中园表演几乎从来不收钱,那些打赏的钱都被戏班老板收了起来,好在那些戏班老板都是心善之人,偶尔也会拿几两银子强塞给汤许,要不然年轻人就连被褥酒水这类东西都买不起…… 其实年轻人这辈子最讨厌的,不是父亲汤嵩。 而是,钱。 就是因为钱,他与父亲才会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萤翠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今日,便是豪杰宴的举办之日。 整个园中园广场愈发热闹,来者几乎全是修士,这些人中很多都是从北雁南洲等偏远地方特地赶来,为的就是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那颗萤翠石。 萤翠石,世间三神石中位居中间,是英橙进武绿,武绿进战蓝的最好辅助仙物。可以说战蓝境以下,如果有一颗萤翠石帮助破镜,那便是十拿九稳。 因此,只要萤翠石的消息一放出去,哪怕屠昱衍不往外发请帖,依旧会有无数修士蜂拥而至。 这等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谁愿错过。 喜三园的三位园主忙着应酬不断前来的修士,然后带着大家纷纷入座。 来的这些修士大抵都是江湖中有些名声的,三位园主能叫上许多人的名字或者绰号。 这场豪杰宴一办,喜三园注定会在湘安乃至整座江湖名声大震。 花温香几人围了一桌,留了张椅子给汤许。 汤许已经两日没有露面,花温香一众也与汤府的仆役出来找过,可喜三园这么大,哪里容易找到。 听汤嵩说,汤许那天离家出走时,很伤心。 不过汤嵩也告诉花温香他们不用担心,说汤许经常这样离家出走,过两日便会自行出现。 只是当时中年文士虽说的这般轻松,可脸上却写满了愧疚。 一阵清晨的凉风吹过,花温香从椅子上站起,然后扫了扫四周,百余张桌子如今就还剩一小半没有人。 如果今日宴会结束的早,他们一行人就会今日离去,汤许若是再不出现,恐怕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罗北说道:“今日再住一晚,如果小汤还不出现,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日后有缘再见。” 众人都无意义。 现在还未上菜,桌上只有一盘糕点和一壶茶水,黑球儿坐在桌上吃着一块糕点,看着周围大片的桌椅,叹道:“这几天真是没少干活啊。” 涂月莲笑道:“是没少干活,但也不是你干的呀。” 黑球儿说道:“你们干的,就和我干的一样。” 这百余张桌子,千余把椅子,得有一小半是花温香他们搬的,摆的。 花温香说道:“那山清水秀图打开后也不知会出现什么场面,真是期待啊。” 如落抬头看了看日光,说道:“我估计要等到晌午才能打开这幅宝图,此图的效果应该是一座画中小世界,不出意外,到时候咱周围会是绿水青山,清风徐徐。” 罗北喝了口茶,夸道:“屠园主想的果真周到,而且有情调,也舍得花钱。” 黑球儿用茶送了送嘴里糕点,涂月莲赶忙帮它顺了顺背。 咽下了卡在嗓子眼的糕点,黑球儿站起身,挥手道:“汤许!” 汤许看见了向自己挥手的黑球儿,然后快速跑来,“原来你们在这,我都找你们半天了。” 花温香笑道:“我们以为你不会来了。” 汤许气喘吁吁,插腰一笑,“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我。” 随后又指着那个空余的位子,问道:“这是给我留的吗?” 花温香点了点头。 挨着汤许坐的罗北,皱了皱眉,“你这衣服几天没洗了啊,又是汗臭味儿,又是酒味儿的。” 汤许扯了扯衣领,闻了闻,还真是,惭愧一笑,“多担待多担待。” 花温香一行人没有过问汤许这两天的去向,可刚才罗北说他身上有酒味儿,那应该是之前借酒消愁了。 汤许喝了一大口茶,“你们都领竹签了嘛?” 今日那颗萤翠石要以抽签的形式赠予有缘人,前来赴宴的人都能领取一个小竹签,竹签上会刻着三组数字,然后喜三园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竹箱,里面装着写有一到一百的纸团,到时候三位园主各在竹箱里面抽取一张,按照先后顺序,能对上纸团数字的竹签,便是能换取萤翠石的竹签,谁拥有此竹签,便等于白捡了一颗萤翠石。 一行人点了点头,就连黑球儿都领了一个小竹签。 汤许激动道:“我若是能得到这颗萤翠石,用十年寿命换也值了。” 如落摇了摇头,告诫道:“万不可这般轻视生命。” 花温香说道:“你现在都没有破魂,要了这颗萤翠石也没用。” 汤许好似对这颗萤翠石势在必得一样,笑嘻嘻道:“我虽是用不到萤翠石,但可以拿它换赤火石吧。一颗萤翠石怎么也顶得上十几颗赤火石了……” “许儿,这两日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时,汤嵩与芦奕硕走了过来,打断了年轻人的白日梦。 汤许言语,好似鼻子不通气,“不知道。” 汤嵩想到了那日他离去的悲伤神情,便也生气不起来,“等到宴会结束,回趟家,爹和你说些话。” 汤许不耐烦道:“哎呀呀,您该干嘛干嘛去吧!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招待了,您给我在这儿耗什么劲啊。” 中年文士哑口无言。 芦奕硕打圆场道:“今晚回家,芦爷爷帮你破魂。” 汤许敛了敛神色,“再说吧,芦爷爷。” 花温香说道:“汤伯伯,如果今日宴席结束早的话,我们打算今日就离开喜三园。” 汤许惊道:“这么早就走啊!再待两天吧。” 花温香笑道:“已经待了够多天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等以后我们路过喜三园,再来拜访你们。” 汤许有些失落,早知道这些天就不喝的烂醉了。 汤嵩说道:“喜三园随时欢迎各位。” 之后,汤嵩与芦奕硕在这边闲聊几句,便又忙活着招待宾客去了。 直到晌午,该来之人也差不多都来了,百余张桌子也差不多都坐满了人。 高台之上,三位园主并肩而立,屠昱衍站在中间。 体态肥胖的屠昱衍开始讲话,尽管说话声音不大,可来者都是修炼之人,几乎都能清楚听见。 “诸位,二十年前的今天,我们喜三园刚刚建成,如今转眼一过便已是二十载,这些年喜三园每天都在改变着,逐渐在湘安有了名气,在江湖有了名气……” 屠昱衍说了大半天,感慨良多,之后汤嵩与阎珈也简单说了两句。 台下众人根本不愿听这些罗里吧嗦的废话,他们在意的只有那颗萤翠石,只是人家是主人翁,无论怎么做,他们这些宾客也只有耐着性子等着,瞧着。 接下来讲话完毕,每桌开始上菜,高台之上也开始了各类的表演。 园中园这边,近千名修士倍感无奈,照这样下去,天黑之前也见不到那颗萤翠石。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稍稍将众人的烦躁心情冲淡了些。 屠昱衍手持一副画卷,走上高台。 山清水秀图。 屠昱衍将画卷在一张长桌上摊开,满是青山与绿水的画卷刚被全部摊开,周围事物便瞬间一变。 无数青山出现在园中园的周围,那青山上皆有清晰可见的溪水从山顶顺流而下。炎炎大日不再那么肆意发出热浪,空气变得清新且微凉,所有事物好像一下子便从晚夏退到了早春。 众人皆是啧啧称奇,这山清水秀图果真奇妙! 约莫两个时辰后,台上表演全部结束。 三位园主一起上台,屠昱衍抱着一个精美檀木盒子,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睛不眨的盯着他手中的朱红盒子。 屠昱笑道:“让诸位久等了,接下来就让大家瞅瞅我这萤翠石。” 他用肥大的手将盒子打开,一股灵气顿时溢出木盒,那浓浓灵气成墨绿色,肉眼可见。 紧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圆石便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相残杀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萤翠石,天底下数得上名号的至宝。 台下近千名修士不乏有人控制不住心情,露出贪婪的目光。 更有甚者毫不隐藏杀机。 芦奕硕立在高台一角,爆发战蓝气,无声胜有声,好似在说不怕死的尽管来抢。 那些按捺不住的修士慢慢冷静下来,等待接下来的抽签。 将一颗萤翠石光天化日拿出来,果然是有所准备,原来是有一位战蓝境老头看场子。 三位园主面不改色,不过内心皆是冷笑,这些白眼狼修士,白请他们吃饭不但不知恩,竟然还想着抢夺萤翠石,真乃引狼入室。 屠昱衍将盒子盖上,墨绿色灵气停止外溢,“大家不要着急,现在我们三人就来为大家抽签。” 所有人拭目以待。 三位打杂的年轻人走上高台,一位端着大竹箱,两位抬着桌子。 将桌子与竹箱摆放好,三人离去。 屠昱衍示意阎珈先来。 长相好似少女的阎珈伸出玉手,从竹箱里抓出一个纸团。 上面只有一个字,六。 绝大部分人瞬间愁眉苦脸,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那些竹签上第一个数字是六的人,眉开眼笑,嚷嚷着赶紧抽下一张纸团。 汤嵩抽第二个纸团。数字是九十。 这一下,剩余之人不到十人。 汤许拿着手中竹签,双手颤抖,激动道:“前两个数字都对上了!” 黑球儿附和道:“我的也是唉!” 花温香几人跟着一人一猫一起激动起来,娘咧,真要抽中的话,那可是一颗萤翠石啊! 屠昱衍满是肥肉的脸庞一脸笑意,“那就让屠某来揭晓最后的答案。” 说着,肥胖的手伸进竹箱,然后在里面搅了搅,拿出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中年胖园主沉默不语。 台下修士让他快点儿,别卖关子了,那几个前两位数都对上的修士更是直接站到了椅子上,嚷着自己手中竹签的最后一位数字,然后再问屠昱衍是不是这个数字。 此时,这些修士哪里有宾客的样子,简直与土匪差不多。 屠昱衍也不生气这帮修士的无礼,大声笑道:“第三个数字……一百!” 黑球儿突然从桌子上站起,大声笑道:“是我,是我,我的是一百。” 它由于太兴奋竟忘记了自己敏感的身份,它对萤翠石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这颗石头能卖很多钱,然后它可以拿着这些钱去买吃的。 黑球儿雀跃不止,只是它没注意到周围数十桌的人全部将目光投向了它。 厉兽! 这只猫抽到了萤翠石! 花温香几人挺高警惕,随时准备出手。 高台之上,屠昱衍大声道:“看来我这萤翠石没能找到有缘人,而是找到了有缘猫,那么在此恭喜黑球儿小友了。” 此话刚刚说完,台下的近千名修士便有大部分人身缠了血魂气。 赤红气,玄黄气,英橙气,武绿气,皆有。 “有黑幕!” “今日这萤翠石我势在必得。” “老子千里迢迢从西川赶来,今日必须要带走这萤翠石。” 千人宴席顿时混乱一片,在滔天富贵的诱惑下,已是有修士冲向了高台。 芦奕硕身缠战蓝气,一瞬间来到了三位园主面前。 汤嵩皱眉道:“怎么会变成了这般局面?” 阎珈骂道:“一群土匪白眼狼,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没运气就想强抢。” 屠昱衍好似并不意外,笑嘻嘻道:“山上修士就是这幅嘴脸,一个比一个贪婪,看来汤老哥和阎妹子还是经历的太少啊。” 说着,便看向了芦奕硕,拜托道:“这些人就交给芦老伯了。唉,能不杀就不杀,教训一下就好了。” 芦奕硕嗤笑道:“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屠昱衍揉了揉大肚子,不知为何口水都快要流出,“芦老伯性情中人呐。” “只不过我不喜欢性情中人。”言语之间,屠昱衍就已来到芦奕硕身后,然后用肥硕的大手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那些冒死跑来台上的修士都停住脚步,僵在当场。 一击便杀了战蓝境的修士! 什么情况?! 这……这胖子到底什么来头,传闻不都说这位姓屠的园主是个普通人吗。 芦奕硕低头看向那只大手,一个猩红的心脏正在不断跳动,老人一身战蓝气悉数散去,随后一个字都未说便不甘死去。 汤嵩瞪大眼睛,布满血色,大喝道:“屠昱衍,你在干什么!” 阎珈捂住嘴巴,不可置信道:“你……你不是屠园主。” 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屠昱衍的气息,稳住心神,身缠赤红气,然后拉着汤嵩赶紧逃跑。 屠昱衍好似并不在意两人的离去,大手往回一收,张开了怪物一般的血盆大口,然后将那还在跳动的心脏直接吞了下去。 身体被掏了一个大洞的芦奕硕就此倒去。 园中园这边,所有修士毛骨悚然,纷纷退到远处。 他们当中最高境界不过武绿境,哪里有反抗的余力,刚刚可是连一个战蓝境都被轻松杀了。 远处,汤许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来起来,起身就向高台跑去,“芦爷爷!” 罗北一把拉住他。 如落沉声道:“很强,我到现在都还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阎珈带着汤嵩向这边跑来,“你们有没有破解山水图的方法?” 花温香看向如落,后者左思右想,最后说道:“毁了那副山清水秀图应该就行了。” 阎珈黛眉微促,“那幅图在屠昱衍身上。” 汤嵩瘫坐在地,望着高台那边,到现在还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芦老伯……屠……怎么会这样……” 中年文士捶胸顿足,哪肯接受这种现实,这是继他妻子死后,第二次这般伤心了。 花温香说道:“那个人根本不是屠园主,而是一头凶兽。” 高台之上,满嘴鲜血的“屠昱衍”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邪恶杀气充斥着整个园中园,让近千名修士绝望。 如落说道:“丹青境的凶兽。” 花温香一众面色阴沉,这种实力的对手怎么打? 之前丹青境的凌视沫差点儿把暴走的花温香杀了,众人早已经领会到丹青境的恐怖。 如今眼前又是一个丹青境的凶兽,要知道同境之间,兽族一般是要比人族强一些的,因为前者有得天独厚的强硬体魄。 也就是说眼前的“屠昱衍”甚至比凌视沫还要厉害。 高台之上,“屠昱衍”将紫檀盒子再次取出来,然后打开,“萤翠石就在这里,谁想要,尽管过来取。” 那些远处扎成堆的修士面露惶恐,无一人敢动。 “屠昱衍”笑眯眯道:“就算不过来抢,也是要死的。” 汤嵩父子二人与阎珈望着高台上那个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细思极恐,他们这些年到底是认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汤许垂着头,喃喃自语,“芦爷爷,您还没有教我破魂……” 阎珈面色难堪,“咱们有没有胜算?” 花温香说道:“如果加上那些修士,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不过到最后注定会死伤惨重。” 一位丹青境的凶兽,实力太过恐怖,别说英橙境武绿境,就算战蓝境来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唯一打败“屠昱衍”的方法就只有拿人数慢慢耗死它。 罗北摇了摇头,“那些修士可不会这么想。” 说着,便示意几人向不远处看去。 一些修士散掉血魂气,开始慢慢走向高台,然后对“屠昱衍”俯首称臣,说只要不杀他们,以后就为您效力。 花温香自嘲一笑,“看来只能靠咱们了。” 屠昱衍哈哈大笑,“为我效力可以,不过得让我看到你们的忠心,从现在开始,谁不服从我,你们就杀谁,谁能杀俩个人就能活命。” 那些还未有动作的修士面面相觑,一些人趁旁边之人还没有决定好,就已痛下杀手。 先杀两个人保命再说。 花温香大声道:“大家不要被它的言语所迷惑,只要不杀了它,咱么今天谁也走不了。听我的,大家一块对付这头畜生。” 屠昱衍做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望着花温香一众说道:“杀他们这群人,只要杀一个就能活命。” 一些修士犹豫不决。。 汤许担心道:“现在怎么办?” 如落爆发战蓝气,那股纯粹血魂顿时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修士驻足当场,“小僧不想杀人,还请诸位不要为难小僧。” 年轻和尚语气平淡,却威慑力十足。 汤嵩父子二人与阎珈差点儿惊掉口舌,战蓝境?如落这般年轻,竟是战蓝境! 汤许颤声道:“如落,你……” 他不知该说什么,如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境界怎会如此之高?简直逆天啊,芦爷爷修行了一辈子,也才不过战蓝境。 看着不远处那些修士的丑恶嘴脸,花温香冷笑一声,随后身缠英橙气直奔高台。 由于他的速度过快,站在一旁的罗北想拦却已来不及,因此年轻剑客只好取出长剑“霁月”,身缠英橙气,同样奔向高台。 涂月莲身缠血魂气,死盯着眼前的修士。 汤许目瞪口呆,“就连月莲都是……玄黄境。”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清水秀图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阎珈喃喃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 汤许震惊的无以复加,更是无地自容。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如落走到众人身前,宛如一尊佛像,屹立不动,身上那股威压直叫一些赤红境,玄黄境的修士连动都不敢动。 为数不多的几位武绿境修士以心声窃窃私语,商量着要不要动手。 几人之后又拉了几位英橙境的修士,决定一起动手,待杀了那和尚,他身后的人便也没了威胁,到时候自能杀了他们保命。 三位武绿境,四位英橙境,强强联手。 杀一个战蓝境总比杀一个丹青境要现实些。 如落血魂化甲,一身天蓝色铠甲覆盖全身。 刚要动手的七位修士,皆是不由停下脚步,再无一人敢主动上前。 血魂化甲?! 一位武绿境老修士猛然惊醒,“你是玄云寺的那个和尚!” 去年的绛灵大斗,玄云寺一位名叫如落的武绿境和尚声名鹊起,他以血魂化甲的姿态惜败于药谷柳相伯。 “这和尚好像是叫如落。” “才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破了一境,到战蓝境了?” “得罪了他,是不是就等于得罪了玄云寺?” …… 那些修士逐渐反应过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去年绛灵大斗的事情,里面甚至还有小部分修士参加了去年的绛灵大斗。 汤许已经不知道怎样来形容当下心情,抬头问道:“如落,你来自玄云寺?” 黑球儿站起身,大喊道:“没错,他就是来自玄云寺,你们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连它都知道玄云寺在人族天下分量有多重,可以说是无人敢惹。 如落说道:“诸位施主,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杀了台上那畜生,小僧愿意打头阵。” 所有人一听到玄云寺后,立马就胆怯了,于是又作一翻权衡。 涂月莲说道:“就算你们帮助那头凶兽,最后肯定也落不了好下场,凶兽的品性,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嘭!” 花温香与罗北一下飞到了众人这边,由于强烈惯性,撞伤了不少人。 “屠昱衍”紧接着跟了过来,笑道:“今天真是赚大发了,吸收了神花,再吸收你们所有人的血魂气,老子今天就要破镜入仙紫。” 花温香满脸狰狞,一身血魂气都被打散,艰难站起身,“你就是那两头畜生的大哥吧。” 罗北以剑拄地,慢慢站起身,疑问道:“你是说他就是……” “屠昱衍”眉头一皱,“就是你们杀了我二弟三弟?” 花温香吐了口血水,骂道:“你们这三头畜生,残害了这么多生灵,会遭天谴的。” “屠昱衍”大喝道:“住口,杀了我二弟三弟,就用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去祭奠它俩。” 话语刚落,“屠昱衍”便来到花温香身前,以拳头直接激向他的脑袋。 “嘭——” 如落瞬间赶来,双拳互对,一股巨大罡气冲打着周围一切。 所有修士连忙躲远,那些被花温香与罗北撞伤的修士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往高台那边逃去,涂月莲抱起黑球儿,带着汤嵩他们也赶忙躲远。 “屠昱衍”盯着血魂化甲的如落,心里虽说有一丝忌惮玄云寺,但等它破镜到了仙紫境,就算玄云寺也拿它没办法,所以说不足为惧。 如落脸上青筋暴起,“你们两个还不快走!” 花温香与罗北连忙退远。 “屠昱衍”舔了舔嘴唇,“你的心脏一定比那个姓芦的要鲜美,今日能吸收两个战蓝境的人,我真是有口福呐。” 说着,它便骤然身缠了丹青气。 如落顿时被一股无法抵挡的气力打飞出去,只是眨眼功夫,年轻和尚就又来到了“屠昱衍”身前,随后两只拳头疯狂打向“屠昱衍”。 只是年轻和尚每一拳都被“屠昱衍”接住,而且后者站在原地一直没有移动过脚步。 如落心念佛经,以全部血魂气凝于右掌,手掌之上突然出现一个金色的“卍”字。 这一掌虽说被屠昱衍接下,但其身形蓦然倒飞出去,直接将远处高台轰然砸毁!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战蓝境竟然将丹青境打飞了?不愧是玄云寺走出来的和尚。 只是众人的心依旧提到嗓子眼,他们此时被困在小天地里,周围看似绿水青山,栩栩如生,实则皆是假象,他们现在所处之地,不出意外,就是园中园的整个广场,只要来到广场边缘,就会有一道无形屏障拦住他们,这些屏障哪怕被一些修士齐心协力也破坏不了。 “咚!” “屠昱衍”转瞬而来,一拳打在了如落的脸庞,年轻和尚倒飞出去,直撞那无形的屏障。 屏障顿时起了一阵微妙涟漪。 此时“屠昱衍”的半张脸庞都已扭曲,他站在原地,身子开始发生变化,寸寸肌肤疯狂暴涨,两颗獠牙从嘴中生出,肥头大耳,挺腰拔肚。 一头好似野猪的凶兽出现在众人眼前,其身形足有两丈之高,满身肥肉,颤颤巍巍。 如落再次来到“屠昱衍”的身前,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鲜血,低声道:“原来是一头野猪。” 野猪凶兽笑道:“血魂化甲,果然禁打,今天我就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一人一凶兽再次交锋,短短几次喘息的功夫,如落就被那野猪凶兽打飞十几次,只是每被打飞一次,年轻和尚都会迅速返回。 如落打在野猪凶兽身上,后者不痛不痒,每一拳打在那肥肉上,如落都觉得跟打在了清水上一样,根本使不出气力,或者说根本没有打击感。 远处的花温香与罗北呆呆站在原地,就只能看着如落一个劲的挨打。 花温香说道:“罗北,你刺我一剑。” 罗北疑问道:“你说什么?” 花温香解释道:“得让我体内的神花发动,要不然如落自己打不过那头肥猪。” 罗北拒绝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哪里下得去手。再说了,你就算暴走,我感觉你和如落也打不过那头肥猪,上次你们两个共同对战凌视沫,不一样打不过吗。” 如落被一拳打向了人堆,被撞之人全部身受重伤,年轻和尚身上的血魂甲逐渐暗淡。 花温香指着自己的心脏,焦急道:“你快点儿,再这么下去,如落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罗北咬牙切齿,“我做不到!” 花温香抢过罗北的长剑,“那我自己来。” 说着,他便用“霁月”刺穿了自己的心房。 罗北骂道:“你疯了啊。” 花温香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拔出长剑,“保护好月莲她们。” 语罢,花温香跪倒在地。 罗北赶忙将花温香扶起,后者衣衫上已经渗满了鲜血,“你真是胡闹!” 花温香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双瞳之上有花朵形状。 他心口的伤逐渐愈合,随后他的肌肤变成黝黑色,坚硬如铁,一瞬之间便从罗北的怀里消失。 远处,野猪凶兽被突然出现的花温香一拳打飞出去。 屏障之上又起涟漪。 罗北向不远处的大批修士喊道:“大家都将护体气施放到极致,境界高的尽量帮忙顶一下。” 园中园这边面积不小,足有方圆两里,可在丹青境与战蓝境之间的战斗下,根本无处可躲,只有尽量防御。 这种等级的战斗,殃及面实在太广。 如落吐出一口血水,看到了拥有钢铁肌肤的花温香,无奈一笑,“还是这般胡闹。” 野猪凶兽毫发无损,瞬间返回,又将花温香一拳打飞到空中。 花温香撞到高空之上的屏障后,掀起一阵涟漪,他在落下的途中忽然消失,又来到了野猪凶兽面前。 一人一猪疯狂撕打,野猪凶兽看着花温香的花朵瞳子,暗自称赞,神花果然奇妙,才英橙境的小鬼,竟然比有着血魂化甲的战蓝境和尚还禁打。 如落加入战斗,他与毫无意识的花温香共同对战野猪凶兽。 修士群中有人认出了花温香,“是那个拥有神花的花温香!” “没错,就是这个人差点儿打败了柳相伯。” “刚才那个剑客不就是丙场的罗北嘛,当时被清社的黯白给淘汰了。” “咱们有救了,那个花温香身后有个仙紫境的大佬!” …… 近乎千名的修士同时身缠血魂气倒也颇为壮观,五颜六色的。这些人纷纷议论着花温香几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他们都在期待着那位传说中的仙紫大佬出现。 花温香与如落共同对战野猪凶兽,如落打掩护,花温香进行强攻。 野猪凶兽虽说能够抵挡,却也并不好受,这个拥有神花的小鬼好似一个疯子,越挨打越兴奋。 “嘭!” 野猪凶兽爆发丹青气,直接将花温香与如落震飞出去。 随后掏出那山清水秀图,攥住一边直接摊开,野猪凶兽伸出一指,指尖绕丹青,轻轻一点山清水秀图,图中山水眨眼都变为丹青之色。 合上宝图,野猪凶兽直接将其吞入肚中,阴狠道:“都去见阎王吧。 ” 周围山水开始发生异象,地动山摇,洪水猛倾,快速逼近园中园这边。 野猪凶兽现出法相,高达百丈,俯视着眼下千余人,随后张开血盆大口,以术法吸食众人。 那些修士被地震晃得稳不住脚步,更有洪水猛然倾泻而来,直接冲散了千余人。 所有人都淹没水中,被洪流拍打的四处激荡。 一些境界低的修士更是稳不住身形,直接被天空中的巨大吸力吸走,进了野猪凶兽的肚中。 上百人发出惨叫,整个园中园又是地震又是洪水,无数桌椅饭菜飘在洪水表面,好似暴雨倾城,水灾杀人。 这一幅山清水秀图中,哪里是那世外桃源,分明就是那人间炼狱。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二叔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野猪凶兽百丈法相,好似肉山,又好似地狱恶鬼,它以血盆大口疯狂吞噬着眼下修士,毫不留情。 还在洪水中挣扎的那些修士胆颤心惊,望着头顶上方的高大怪物,人人露出绝望之色。 他们都是为了一颗萤翠石而来,人人都被贪婪的心蒙蔽了双眼。 事到如今再想想,世间哪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会有人傻到送出一颗萤翠石?一切都是算计。 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跑来送命,实在可笑,实在活该。 那仙紫境的大佬为何还不现身,我等近乎千人今日就都要断送于此吗? 这该死的畜生,隐藏的深,手段更深。 …… 英橙伴身,浑身黝黑的花温香犹如一枚锋利箭矢,迅速激向野猪凶兽。 直撞肚皮。 野猪凶兽体魄强硬,又有丹青护体气,巨大法相岿然不动。 花温香又来到它的后脑处,一击力拳蓄力而出,巨大拳风呼啸周围,野猪凶兽惨叫一声,踉跄数步,险些摔倒。 它踉跄的这几步,巨大双腿趟动着洪水,好似鲸鱼出海,掀起了惊涛怒浪,更是让那些身形不稳的修士雪上加霜。 野猪凶兽法相虽大,但动作丝毫不慢,它以大掌将花温香狠狠拍飞。 接下来一人一凶兽互相伤害,动静之大,整个园中园都跟着遭殃。 人们本以为天空中的吸力消失会好过一些,可没想到接下来一人一凶兽在洪水中打斗,才是灾难的开始。 黑球儿紧紧抱着涂月莲的头,后者趴在一个破桌子上,努力在激荡洪水中稳住身形。 罗北让汤嵩父子二人分别抱住自己的胳膊,告诉他俩死也别放手。 阎珈独自抱着把长椅,不断在洪水之中来回飘荡,她已经快要脱力,马上就要支撑不住。 大浪拍来,黑球儿不由喝了一口水,艰难道:“月莲,我快没力气了。” 洪水依旧肆意暴涨,冲打着一切。 涂月莲大声道:“千万别松手……” 大水扑面,直接将一人一猫拍入水中。 “许儿小心!”一根铁棍顺着洪水之势就要戳向汤许,汤嵩连忙大喊道。 罗北被二人抓住肩膀,一时间腾不出手,危急时刻,汤嵩以身躯护住儿子汤许。 搭建高台的铁棍直接钉入了中年文士的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周围的水面。 汤许眼睛直勾勾,看着周围猩红的水面,欲言又止,“你……” 汤嵩面目狰狞,疼的脸色煞白,中年文士一咬牙将后肩铁棍拔出。 又一阵大水拍来,三人淹没水中,罗北大喊道:“抓好汤伯伯。” “啪!” 水浪翻过,水面上的猩红鲜血被冲散,不时,水面上浮出三人,汤嵩一手拦着罗北胳膊,一手抱着父亲汤嵩。 年轻人也已快无力气。 三人好似落汤鸡,望着周围肆意翻滚的洪水,极其无助。 另一处,如落突然赶来,一把将黑球儿抱入怀中,然后又将涂月莲提向空中。 他将一人一猫放到了罗北他们身边,随后又将远处的阎珈抗到这边。 众人汇合在一起,共同抓着一张如落提来的大圆桌。 如落漂浮空中,在圆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佛字,随后众人周围的洪水便平息下来。 年轻和尚说道:“这张圆桌暂且不会沉,你们先呆在这里,我看能不能将那山清水秀图毁掉。” 语罢,年轻和尚直奔天空中的野猪法相。 汤许一手抓着圆桌,一手护着父亲汤嵩,“你还能不能坚持住?” 脸色苍白的汤嵩好似怕儿子担心,微微一笑,“不碍事。” 只是说完此话,没过多久他便昏厥过去。 阎珈周身的赤红气已经微乎其微,她松开圆桌,然后浮在水面,将袖子撤掉一大块,帮汤嵩的肩膀暂时包扎了起来。 随后又将他拖到圆桌上面。 黑球儿与昏迷的汤嵩一起呆在圆桌上,其余人尽量在水中拖着圆桌。 满脸惶恐的黑球儿看着天空中的巨大野猪法相,再看着不断被打飞的花温香与如落,喃喃道:“咱们今天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周围满是刺耳的惨叫声,凄厉悲痛,惨不忍睹。 天空中,如落不断在那巨大法相上寻找宝图,可一旦靠近不久,就会被野猪凶兽的大手拍飞。 花温香好似不死之身,被无数次重创,都快速愈合,他一刻也不曾喘息,就是硬刚野猪凶兽。 半个时辰后,如落的血魂甲彻底被打碎,年轻和尚几乎再无战斗之力。 就这样,野猪凶兽一击重拳,直接将眼中豆粒般大小的如落打沉水底,之后如落便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而那副山清水秀图依旧没有找到。 罗北潜入水底,寻找如落。 近千名修士如今只剩半数,或被野猪凶兽吞入肚中,或被洪水淹死。 花温香眼神黯淡,瞳中的花朵形状也趋于模糊,不过他的攻势仍旧不减。 野猪凶兽亦是愈战愈勇,它周身的丹青气愈来愈浓。 良久后,罗北在水中找到了如落,期间他在水中看到了许多修士的身体,那些人明明刚死没多久,可身体却变得萎缩,好像死了数十日一般。 罗北先顾不得思考这些事情,他将如落带回圆桌那边,然后稍稍给他输送了一些血魂气。 年轻和尚已是脱力严重,体内血魂气几乎没有剩余。 半趴在圆桌上的如落重咳两声,随后醒了过来。 汤嵩半趴在圆桌上,就要昏迷,他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体魄远不如修士,而且这洪水也是奇怪,在这里边呆长了,人就会慢慢失去力气。 不是一直凫水的缘故,而是好似被洪水在不断吸收着气力。 如落低声道:“大家听我说,这头畜生应该是预谋已久,他将所有人骗来这里,再启动那副山清水秀图,此图不是什么小世界,而是一种杀阵,所有人置身洪水当中,会被其慢慢炼化,所炼化出来的血魂气都会帮它提升修为,而咱们也都会死。” 面色略有难堪的涂月莲一手护着已无赤红气伴身的阎珈,皱眉道:“那咱就在这里等死吗?有没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一听到死,黑球儿吓得哭出了声,“我不想死啊!小花子,你赶紧杀了这头肥猪啊!” 如落说道:“如今只有一个人能救咱,那就是小花,他之前说他体内藏有一缕仙紫气,好像是他大爹给的,如果能催动出来,就算杀不死这头畜生,也能将它打个半死。” 几人一猫望向天空中的花温香。 花温香集结全身血魂气,打算再来一击力拳。 野猪凶兽吸收了百名修士的血魂气,如今真可谓势不可挡,它轻松一拳便挡住了花温香巅峰的一击力拳。 “嘭!” 花温香直接被打入水底,掀起了一阵高高的浪花。 眨眼之间,花温香便又来到了空中,他毫无意识可言,只知道继续出拳。 野猪凶兽大概是觉得烦了,决定先将他打死,然后再吃进肚子里,那样的话,神花自然而然就是自己的了。 野猪凶兽的大手快速一挥,掀起一阵狂风,周围滔滔大水变得更盛,更猛。 苟延残喘的花温香直接被其攥入手心。 连眼皮到快要抬不起的如落虚弱道:“不好,这畜生想要活活捏死小花。” 野猪凶兽再次加重力气,这个小鬼的力气竟是这般大! 大手之中,花温香拼命挣脱,可依旧无果。他逐渐放弃抵抗,或者说逐渐进入昏迷状态。 年轻人双瞳中的花朵彻底消失,不过换来的是额头上隐约出现的紫色印记…… “咚——” 一声巨响,野猪凶兽的巨大手臂不知被何物斩断,轰然落入大水当中。 一股数丈高的水花升入空中! 水底,数十位修士被这巨大手臂砸成重伤。 由于动静太大,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山水已全然消失,地震停止,洪水疯狂的向四处淌去。 片刻功夫,尘埃落定,洪水已无,整个园中园的青砖都被地震翻了个底朝天,周围一片狼藉。 整个喜三园好似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水灾! 方才,罗北几人皆是死死抓着圆桌,并未分散。 唯独黑球儿消失不见。 涂月莲咳嗽两声,“怎么回事?” 如落说道:“咱们从图中出来了。” 随后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那野猪凶兽的巨大法相确实断了一条手臂。 那条断掉的巨大手臂就在它的脚下,只是手臂一旁还有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身影个头不大,浑身黑色绒毛,长着两条长长的耳朵,形似兔子,它的两只手各提着花温香与黑球儿。 众人这才意识到黑球儿不见了。 这只黑兔在野猪凶兽的脚下小如芥子,不过前者好似视若无睹,并没有一丝慌乱之感。 “小王八蛋,你知道你大爹这缕紫气多么珍重嘛,真是败家……”黑色兔子骂骂咧咧,没有一点儿好气。 花温香此时已经彻底昏迷,之前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紫色印记也已消失。 黑球儿重咳了两声,睁开眼看着狼藉的地面,随后意识到自己被人提着,抬头一看。 肥猫厉兽见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可它又不敢相信,它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确定没看错,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的溢出来。 黑兔厉兽嘴角一翘,“又胖了。” 黑球儿哭的稀里哗啦,“二叔!”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知山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天色已是日落西山,趋于黑暗。 黑兔厉兽将花温香与黑球儿放下。 立马安下心来的黑球儿抱住黑兔厉兽的大腿,哭喊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赶紧救救小花。” 它哭的稀里哗啦,连话语都说不清楚。 花温香这次伤的很重。 远处的涂月莲众人不知所措,刚才那法相的胳膊是被眼前这只黑兔子砍掉的?它就是小花与黑球儿偶尔念叨的二叔? 平日里,花温香与黑球儿经常会给涂月莲他们讲一些林子里的事情。 黑兔厉兽重新抱起黑球儿,然后拉着花温香的一条胳膊,就那么活生生拽着他走向涂月莲众人这边,“放心吧,小花死不了,今日有二叔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俩。” 几人看着与地面摩擦的花温香,也没人敢上前去抬一下…… 天空中,野猪凶兽从震惊中醒来,感觉到了断臂之痛,仰天咆哮。 它见那个黑色身影正提着花温香离去,又蔑视自己的存在,断定手臂就是被其砍掉,扬起手臂,一拳砸去。 所有人皆是目不转睛,想看看这只瘦小黑兔如何挡下这一拳。 “嘭!” 一个白卦短裤背竹筐的年轻人突然出现,他同样出拳,勉强将那法相大如山的拳头挡下。 年轻人身缠战蓝气,平日里人畜无害的脸庞此时显得极其凶唳,战意十足。 “四爷,你走的太快了,我是真跟不上。”挡住这一拳后,年轻人将背后箩筐放在地上,随后向不远处的黑兔厉兽说道。 黑兔厉兽置若罔闻,继续抱着黑球儿,拉着花温香走向涂月莲众人。 整个期间黑兔厉兽都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感受不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猛烈拳风。 野猪凶兽继续握拳砸来,这次力道又重许多,白卦年轻人依旧出拳抵挡,不过这次直接倒飞出去,撞毁了数座喜三园的房屋店铺。 野猪凶兽又要以大拳砸向黑兔厉兽,只是它还未将拳头落下,白卦年轻人便又返回而来,以双手托住了法相大拳。 年轻人明显不敌,直接被砸入地面,可他就是禁打,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的顶住巨大法相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被狠狠捶打,好像无论受再重的伤,他都能吃得消。 园中园附近的房屋店铺已经毁了数十家,百姓们受了无妄之灾,纷纷逃命而去。 一时间又是一片混乱。 周围几百位死里逃生的修士先是躲远战场,随后胆小之辈就此逃去,那些意识到局势逆转的修士则留在喜三园这边,这些人都好奇那个黑兔厉兽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一击便斩掉了法相的手臂……莫不是传闻当中的那头厉兽,神花小鬼的背后大佬?! 涂月莲几人欲言又止,谁都不敢主动说话,因为小花与黑球儿的这个二叔看起来很凶,和他俩之前所述相差无几。 汤许与阎珈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便是小花他们身后的大佬?一击便将那么大的手臂砍断?传说中的仙紫境? 黑兔厉兽将腰间的烟杆掏出,点燃后,一口接一口,白色烟圈缓缓飘向空中。 黑球儿看着昏死的花温香,急道:“二叔,你别抽烟了,赶紧救小花啊。” 如落已经稍稍恢复了些,他能看出,花温香体内的血魂气可以说是一丝不剩,比上次与凌视沫打斗还要严重,现在只剩半口气支撑着他的身体……这次没了沉香宫宫主的不死花,该如何是好,这位二叔真能让这种状态的小花起死回生? 黑兔厉兽盘腿而坐,丝毫不顾远处那位正在拼命抵抗巨大法相的年轻人。 它用毛茸茸的小手拍了拍花温香的脸颊,骂了一句,“一看这几年就没少偷懒。” 叔侄二人已是多年未见。 随后,它在花温香衣衫里拿出一枚楼仓玉,心意微动,一枚金色的叶子便凭空出现。 如落大吃一惊,“这……这是扶桑叶?!” 黑兔厉兽夸道:“你这小秃驴倒是有几分见识。” 玄云寺有佛树菩提树,盛昌王朝有亘古长存的古槐,浩瀚东海有一颗神秘扶桑树。如落之所以能认出这扶桑叶,是因为老方丈玄云之前与他讲过这几棵神树的特征。 黑兔厉兽将扶桑叶放在了花温香脸上,随后小手往它脸上重重一拍,好似扇了一个耳光,扶桑叶化为金光消失,融入到花温香体内。 片刻后,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花温香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的他谈不上生龙活虎,却也是一点事情没有了。 扶桑一叶,十年寿命,可叫人起死回生。 花温香睁开眼睛,望向湛蓝天空,以为这便是死后的仙境,只是当它眼角余光瞥到了黑兔厉兽后,又好似一下子来到了地狱! 年轻人猛然坐起身,惊呼道:“二叔?!” 黑兔厉兽眯眼一笑,没有说话。 花温香浑身不由打了个冷颤,心知不妙,就要逃去。 可为时已晚,黑兔厉兽的腿已经踢到了他的腰。 “嘭!” 空旷的街道上,花温香飞出去不知几里远,很可能就此离开了喜三园。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救完了再杀? 唯有黑球儿放下心来。 远处,白卦少年也被打飞出去,方向与花温香完全相同。 巨大法相攥紧拳头,拳罡如烈风,遮天蔽日,扑面而来。 黑球儿急道:“二叔!” 汤许与阎珈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罗北如落涂月莲三人拭目以待。 黑兔厉兽淡淡道:“聒噪。” 随后扬起烟杆,一道不似剑光胜似剑光的白虹出现,直接掠向了那巨大拳头。 白虹接触拳头,如利刀削豆腐一般,一下子便穿过巨大法相,激向天空。 那白虹穿过法相后,势头仍旧不减,直至在黑色夜空中化为一个星光,这才缓缓消失。 法相破碎! 野猪凶兽恢复原形,身体被一分为二,它仅剩的一丝魂魄就要遁走,可却被一缕白烟缠住,活活烧成了灰烬。 惨叫声遍布了整个喜三园。 罗北几人呆在原地,傻了眼,汤许与阎珈睁开眼,不知所措。 周围不远处的修士,好奇未走的百姓,这些人皆是面面相觑,紧接着便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只黑兔厉兽。 连血魂气都不用施展?瞬间斩杀了一位丹青境凶兽? 罗北颤声道:“二……二叔……” 刚才那一“剑”,以烟杆作剑,斩出白虹,秒杀丹青境凶兽……这便是剑仙! 不远处,白卦少年浑身是伤,踉踉跄跄走来,他散掉血魂气,鼻青眼肿,“四爷,下次您能不能早些出手啊。” 涂月莲几人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此人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可境界却是不低,与如落同境,皆是战蓝境。 片刻后,花温香唯唯诺诺的走来,“二叔,好久不见。” 黑兔厉兽刚才踹他的那一脚,他全然不敢生气。 黑兔厉兽名为知山,来自根果森林,在厉兽“十杰”中排行第四,林子里的厉兽一般都称它为黑四爷。 这位在整座天下都鼎鼎大名的厉兽深深抽了口烟,说道:“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跟你说些事儿。” 花温香哦了一声,看向汤许。 汤许连忙说道:“去我家,去我家,我家清静。” 他拜托罗北将昏迷的父亲抬回汤府,说自己要去找找芦奕硕的尸首。 只是他刚走,如落便低声道:“别去了,芦老前辈的尸体被那头畜生吸入肚中了,我亲眼所见。” 年轻人看着园中园的一片狼藉,黯然神伤。 灾难平息,园中园与各大房屋店铺损失惨重,阎珈没有跟随众人回汤府,而是留在了园中园这边,她要先派人安顿一下附近百姓,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一切都要等到明日再说,花温香一众则说明日一早就过来帮忙。 之后,园中园这边的修士逐渐鸟兽散,这些人今日真乃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而那黑兔厉兽,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能见到这种狠角色出手,也不虚此行。 这便是兽族的“十杰”,能用一杆烟杆斩丹青! 名叫花温香的这个年轻人果然不能招惹…… 路上,花温香突然大声道:“那颗萤翠石去哪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微微一愣,那颗萤翠石没准还藏在了园主园的废墟中。 花温香笑眯眯道:“二叔啊,咱要不先去……” 知山说道:“那颗萤翠石被我收起来了。” 坐在罗北头上的黑球儿提醒道:“二叔,是我抽中了那颗萤翠石。” 它还想着拿这颗神石换吃的了。 知山说道:“二叔救了你的命,这颗萤翠石就当你孝敬二叔了。” 黑球儿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反正二叔平时也挺疼自己的,给了就给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萤翠石怎么会跑到这位二叔手里去?什么时候拿的?在哪里拿的?……真不愧是厉兽“十杰”! 萤翠石固然珍贵,但给这位二叔倒也行,毕竟没有它,大家现在早死了。 花温香看着二叔知山,后者冷冷道:“怎么,还想要回这颗萤翠石?” 花温香笑着不说话。 知山眯眼看着他。 花温香不敢再玩火,谄媚道:“既然萤翠石在二叔手里,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就怕咱忙活一场,到最后这萤翠石还落入别人手里。” 知山拍了拍他肩膀,笑道:“确实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花温香顿时一激灵,吓得浑身冷汗,不过好在这一次就只是单纯的拍了拍肩膀。 跟在知山后边的白卦年轻人细细打量着花温香……果然是同道中人同病相怜。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叔侄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从园中园到李府的这段路中,众人是徒步而行,所以走了个把时辰,期间花温香向知山介绍了一下涂月莲几人。 知山说略有耳闻,其它话语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路上,无数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这一群人,一只黑兔厉兽着实惹人注目,还有许多人前来主动问候汤许,关心他后背的汤嵩有无大碍……喜三园这一晚注定会人心惶惶。 白卦年轻人不出意外是个爱说话的主,只是在知山面前不敢话多,怕惹烦了它,从而受些皮肉之苦。 一人一厉兽这一路走来,后者一言不合就是拳打脚踢,若问缘由,那便再是一顿拳打脚踢,而且被知山打一顿,白卦年轻人是真心受不了,那种疼痛简直比被丹青境凶兽捶还打要疼。 白卦年轻人名为齐冰阳,今年刚刚及冠。 人族天下,男子二十岁称及冠。兽族森林,无论男女,十六岁称及冠。 齐冰阳就只与众人说了名字和岁数,之后便闭口不言。 到了汤府,知山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汤嵩的额头,后者煞白的脸色顿时有了血色,它与汤许说这是今日住在汤府的酬谢。 之后它便叫众人去休息,言语较为客气,说有事要和花温香单独聊。 涂月莲走时看了眼黑球儿,后者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抵是见着了多年未见的二叔,想多说几句吧。 知山说道:“黑球儿,你也去休息。” 黑球儿犹豫了一下,答应一声,追上了涂月莲,那就明日再和二叔聊,正好它今日也累了。 屋外,背竹筐的齐冰阳抬头望着夜晚的天空,年轻人好似无聊透顶,竟然数起了星星。 汤许将父亲汤嵩背回房间后,便出来找齐冰阳,本想着带他去一间空房休息,可却被齐冰阳委婉拒绝,理由是他要在这里等四爷,哪里都不能去。 汤许知道屋内那只黑兔便是他口中的四爷,看来这位白卦小哥儿很是尊重那位四爷,后来汤许告诉齐冰阳房间的位置,便告辞离去,他现在已经快要累死了,只想大睡一觉。 只是年轻人这一晚是守在父亲汤嵩床边入睡的。 屋内,知山与花温香相对而坐,前者就一直举着烟杆吞云吐雾,也不说话。 花温香虽说被扶桑叶救回了命,自身也没什么伤势可言,可毕竟打斗了整个黄昏,现在也是疲惫不堪,想尽早去休息。 他率先说道:“二叔,怎么还不说事情?” 知山依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浓浓烟雾,“你如果再这么大大咧咧,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人族天下,今日若是没有这扶桑叶,我也很难救你。” 花温香无奈道:“现在要我死的人很多,但我又能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语罢,他又叹息一声,虎娘子送给他的扶桑叶就这么被浪费了,实在可惜,让他很是心疼。 不过扶桑叶也确实金贵,花温香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血魂气浓厚了不少。 既能救人性命,又能提升修为,这便是十年寿命所换来的叶子。 知山说道:“之前若不是凉丰陪你走了一段路,恐怕你就已经死了,而且你死了,还会带着一个黑球儿。” 听到“凉丰”这个名字后,花温香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老黄的大名便叫黄凉丰,嬉笑道:“哎呀,二叔,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但不会死,还会让那些想杀我的人死,人族天下再乱,我也会带着黑球儿都走过来的。” 知山看了一眼这个从小到大便心大的兔崽子,不由一笑,“你境界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花温香解释道:“我现在每天都在刻苦修炼,以前破魂只为了出林,可在人族天下呆长了才知道境界有多么重要,之前有老黄指点,我的境界突飞猛进,学了不少东西……都怪大爹早年不让我修炼,否则现在怎么也该是个武绿境了。” 知山骂道:“瞧你那点儿志向,我在你这个年龄时都已经战蓝境了,老黄就是太仁慈,你要搁在我手里,现在也该战蓝境了。” 花温香嘿嘿笑道:“要不接下来这阵子二叔指点我一下?” 知山摆了摆手,“我在你们身边呆不长,这次就是路过。” 花温香有些失望,哦了一声,问道:“二叔你还不回林子啊,你都几年没回去了。” 知山吸了一大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快回去了。” 花温香问道:“门外的齐冰阳是二叔收的弟子?” 知山说道:“勉强算是,现在你们无需认识,以后自然会再相遇,到时候再说。” 屋子里并不亮堂,只点燃了一盏纱灯,若不是有月光投入屋内,很难看清周围事物。 沉默片刻后,花温香突然说道:“二叔以前在林子时怎么没有提及过老黄?” 他与黑球儿在林子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林子里还有老黄这么一个厉兽。 知山浑身黑色绒毛,与黑球儿大同小异,在这种不算亮堂的屋子里很难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花温香见二叔不说话,又问道:“二叔可知道老黄现在的行踪?” 知山一手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耳朵,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什么好提的。” 花温香哦了一声,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见不着老黄了。 知山将烟杆里的烟灰往外敲了敲,“行了,说正事吧。你体内有朵神花,之前我与你大爹它们都没有瞧出,还好凉丰将你体内这朵神花激发了出来,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人族这边,还有咱们兽林那边,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接下来你的游历肯定会更加辛苦。” “我今日之所以众目睽睽下解决那头丹青境凶兽,就是再次帮你立威,好叫一些人不敢动你,可这也只是一部分人,人族这边太乱太乱,胆子大的人不算少,他们想杀你,并不难,所以你给我听好了,我可以不让你与黑球儿现在回林子,让你俩继续游历,可你要保证,你一定不能死,还要保护好黑球儿。” 花温香沉默了片刻,随后表情认真道:“二叔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带着黑球儿平安返回林子。” 知山点了点头,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要是死了,你大爹三娘它们就都会出林,到时候真就是天下大乱了。” 花温香不由哦了一声,好似一个犯错稚童被长辈训话,大气不敢出……只是他并没犯错,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二叔知山表情严肃,再次让他觉得大爹三娘这些厉兽深不可测了……能让天下大乱?这得是什么实力…… 知山说道:“你不用多想,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争取以后靠自己便能哪里都去得。” 花温香嗯了一声。 知山问道:“胖爷之前给了你一张药单,其中有两种药材咱们林子没有,你已经找到了金刚花,还剩下天香草,可曾打听到消息?” 花温香说道:“天香草在清宗,但是我没把握搞到。” 知山皱了皱眉,随后说道:“这药材先不着急弄到手,你先去求,那清宗要是不给,回头我亲自跑一趟。胖爷说了,你找到这两种药材后就去药谷炼药,这颗药全天下只有药谷能炼,至于那些剩余的药材,药谷应该都有,对了,到时候你就提胖爷的名字,胖爷说药谷欠过它人情,应该会帮忙。” 花温香有些不可思议,堂堂药谷竟然还会欠胖爷的人情,这个胖爷果然深藏不露……唉,玄云寺也去了,接下来还要去清宗和药谷,看来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去一趟盛浈观,这样的话,人族四大势力就都转悠过来了,也算不枉这一趟出林游历。 知山突然说道:“有没有想杀的人,二叔如果接下来顺路的话,就帮你杀了。” 花温香笑道:“就不劳烦二叔了,该杀的人我都杀了。” 二叔还是二叔,够意思。 知山叹息一声,“这一晃,你与黑球儿都出林一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呐……不知道石牙那小子在猎寒手底下怎么样了。” 提起石牙,花温香便有些想念它了,那些年,它与自己是真正的难兄难弟,二叔捶自己的同时,偶尔也会捎到上它,笑道:“它从小到大就比我强,现在肯定也差不了。” 知山低声道:“你石叔真的是很厉害,二叔我这辈子几乎没佩服过谁,你石叔绝对能算一个。” 年轻人有些悲伤,没有接话。 来人族天下一年多了,他偶尔也能听到谈论石岩的话语,每每在那时候,他都会很伤心。 知山站起身,拍了拍沉默不语的花温香,“行了,早些休息吧,若是可以的话,明日咱们就赶路。” 叔侄俩出了屋,齐冰阳已经数了五百多颗星星,好似知山不出屋,他就能这样一直数到天亮。 花温香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战蓝境,这得多好的天赋。 见知山出了屋,齐冰阳赶紧停止数星星,笑道:“四爷,人家已经给咱准备了好房间。” 说着,他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骨头碰撞声顿时咔咔作响。 他与花温香友好的笑了一下。 花温香同样一笑,“以后多多关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缘浅情深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清晨,阳光明媚,园中园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几十人共同修缮着这座巨大广场。 阎珈昨日因劳累过度直接昏厥过去,不过好在她是修士出身,体魄远强于普通人,并无什么大碍。 这位禾树园园主只睡了四五个时辰,醒来后便又匆匆赶来园中园这边监工。 如今三位园主只剩她能办事,所以她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园中园还有附近损毁的房屋店铺,这一切的修缮费用都由死去的屠昱衍来出,毕竟如今这个局面都是因他而造成,而他也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他所有的财产都将会贡献给喜三园。 汤府。 汤嵩醒来后已经换了一身洁净衣衫,肩膀处的伤口也已被包扎起来,他从床上坐起身后,正好看到了趴在一旁睡觉的汤许。 除了肩膀处的伤口,汤嵩的整个脑袋也是头痛欲裂,他尽量回想着昨天的事情,只记得当时为了帮汤许挡铁棍,弄伤了肩膀,后来失血过多,昏厥过去……如今能出现在这,证明花公子他们打赢了那头野猪。 中年文士慢慢下床,然后忍着伤口疼痛将汤许抬上床。 年轻人由于睡得太死,没有醒来,在躺上床后,呼噜声更大了。 汤嵩穿好外衫靴子出了屋来,他现在要去园中园那边看一看,他本想着先和花温香他们打个招呼,只是几人都还在熟睡中,他不愿打扰,也等不得,便直接让仆役牵马离了汤府。 他刚一上马车便想起了老友芦奕硕,顿时眼眶有些湿润,不知道他的尸体有没有找到…… 约莫半个时辰后,花温香几人纷纷醒了过来。 汤嵩走之前吩咐了下人给他们一行人准备吃的,几人醒来后正好赶上饭菜准备好。 花温香去喊了知山与齐冰阳一块来吃,这时,汤许也醒了过来,他发现父亲汤嵩不见了,自己又躺在了他的床上,大概能猜出他去了哪里。 汤许刚刚出屋就碰见了前来找他的花温香,他与花温香打了声招呼,然后拿了个馒头就离开了。 年轻人跑着去了园中园。 大厅内,知山居正位,不过面对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它好似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一个劲儿的吞云吐雾。 花温香与黑球儿见怪不怪,示意涂月莲几人不用管它。 齐冰阳与花温香如落相同,极其能吃,他们三人加上一个黑球儿差点儿把汤府的粮食都吃光。 待吃过饭后,知山终于说道:“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照顾小花与黑球儿,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一人送你们一样东西。” 说着,它便从一个袖子里取出一把桃花扇,一串佛珠,分别送给了涂月莲与如落二人。 两间物品都是法器级别。 罗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知山,后者微微一笑,“你小子是先天武胚,却是浪费了这一先天资质,境界的提升就跟乌龟爬爬一般慢,私底下应该没少练剑,不过却没练出什么大名堂,这样下去,走不了太远的。” 罗北吃惊不已,这才与二叔认识了多长时间,对方就已经将自己看了个透,恭敬道:“还请二叔指点一二。” 如果猜不错,这位二叔也是一名剑客。 知山笑道:“那就不送你小子东西了,教你两招好了。” 罗北神采飞扬,“多谢二叔。” 知山让罗北将耳朵凑过来,然后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说道:“记住这些就行了,以后慢慢领悟,什么时候领悟透彻,你便就能小有成就了。” 罗北有些微微皱眉,不过还是点了下头,“知道了,二叔。” 知山说道:“你可以找些江湖上有名的高人学剑,你资质很好,体内又有一缕珍贵的远古剑意,未来成就不可估量,切莫再整天这样虚度光阴。” 罗北嗯了一声,“我接下来就要去剑山学剑。” 知山微微一笑,“那里倒是有几个老东西懂点儿剑术,教一下现在的你还算可以。” 花温香小声与罗北嘀咕道:“我二叔轻易不夸人的,今天能夸你,说明你资质真的不错。” 罗北笑意更浓,忍不住又干了一碗酒。 这酒,清晨喝,晌午喝,晚上喝,无时无刻都得喝。 花温香与黑球儿纷纷问知山为什么不送他俩东西,知山则说你俩不拿东西孝敬我,还想着我送你俩东西,做梦去吧。 齐冰阳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和一个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听着众人闲聊。 知山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花温香说道:“晌午再走吧,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做。” 之后花温香便让涂月莲她们在这里与二叔知山闲聊,自己要去一趟园中园那边。 几人都知道花温香要干什么,便让他尽力而为。 他走后,众人聊得不亦乐乎,起先几人都以为二叔知山脾气暴躁,不好相处,没想到这些只是针对于花温香,与他们这几人聊起天来很是和蔼可亲,甚至还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知山之前就已经对这一行人有所耳闻,他替小花与黑球儿感到高兴,能交到这么几位不错的朋友。 …… …… 园中园这边,汤嵩找到了阎珈,两位身体都较为虚弱的园主共同带领着百姓重建家园。 汤许之后赶到,劝说汤嵩与阎珈先去休息,等身体养好了再来这边盯着。 汤嵩得知了芦奕硕尸骨无存后,心情更是沉重,他与阎珈都没有听汤许的劝说,毅然决然要留下,在这种关键时刻,两位园主若是不现身,那叫怎么一会儿事。 汤许只好待在两人身边,尽量帮两人的忙。 片刻后,花温香独自赶来这边,看着园中园这一片废墟,再想想他初次来这里时的热闹场景,明明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却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先是找到汤许,与其说了几句话。 “你父亲十分后悔以前做的事情,他这些日子总与我念叨,说这辈子只愧对于你,他曾多次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谈谈,可你总不给机会。汤许,你是个明白人,你知道你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这帮人马上就要离开喜三园,如果你还当我们是朋友,就去找你父亲好好聊聊,毕竟他就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同样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既然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为什么不能重归于好。” 之后他又找到了汤嵩,与其也说了几句话。 “汤伯伯,我们今日就该走了,园中园搞成这样,我也有一定责任,在这里说声抱歉,接下来就麻烦你与阎姨多操些心,也祝你父子二人早日和睦,汤许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会辜负你的。” 与父子两人都说过话后,花温香便来到了阎珈身边,后者问道:“你是在帮他们父子两人求和?” 花温香点了点头,“这次应该是没问题了。” 不远处,汤许走到了汤嵩面前,犹犹豫豫道:“您肩膀上的伤口还疼吗?”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一点儿小伤,不怎么疼。” 汤许脸色有些微红,“爹,芦爷爷他……” 汤嵩终于听到了那个十几年最想听到的字,眼睛一下就湿润起来,他声音颤抖的答应一声,“……是爹对不起你芦爷爷。” 汤许一咬牙,说道:“您和阎姨成亲吧。行吗?” 汤嵩泪水纵横,犹豫片刻,“爹都听你的。” …… 花温香说道:“在这儿也提前恭喜一下阎姨,以后你与汤伯伯好好过日子,俩人都对汤许好一点儿,我就不与他俩打招呼了。阎姨,我代替我们这一行人就此与你们分别了,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阎珈一脸茫然,什么叫也恭喜自己?什么叫与汤伯伯好好过日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待她想问花温香什么意思时,后者已经距离她很远,那位年轻人与她招了招手,好像又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阎珈,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这时,汤嵩走了过来。 阎珈目送花温香消失身影,然后说道:“花公子他们一行人现在就要离开喜三园,托我转告一下你与汤许。” 汤嵩有些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好好谢谢这一群人…… 阎珈看着走神的汤嵩,问道:“嵩哥儿,有什么事情?” 汤嵩眨了眨眼,低声道:“阎妹,你能不能嫁给我。” 阎珈突然愣在当场,随后用玉手捂住嘴巴,眼中泪珠瞬间滑落下来,激动道:“嵩哥儿,你终于肯答应我了。” 语罢,好似少女的女子一下子便抱向了中年文士,再次重复之前的话,“嵩哥儿,你终于肯答应我了。”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多年的委屈都夹杂着泪水释放出来。 汤嵩轻轻抬起双手,同样抱住阎珈,“对不起……” 两人本是相爱,奈何缘浅久久没能走到一起,可最后终归情深,终成眷属。 远处,汤许看着两个暧昧在一起的大人,不由一笑。 “好好孝敬汤伯伯与阎姨,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们。”花温香临走前,以心声与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年轻人望向长街,笑容满面,“小花,等你们再来喜三园。”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于成舞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气派辉煌的金銮(diàn)里,一棵苍劲有力的古槐与大(diàn)屋顶齐高。 古槐枝繁叶茂,蕴含无限生机,上面挂着许多小巧木牌,精致工整,威风吹进大(diàn),木牌相互碰撞,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在前不久,古槐枝上又多出一块木牌,是用来纪念湘安王赵罡义的。 盛昌王朝如今已无湘安王! 今(rì)天全(diàn)这边有一个早朝,早朝的内容是要将一位皇子封王就藩。 天子赵罡羡想听一听众位大臣的意见。 盛昌王朝有四位皇子,一位公主。 大皇子名为赵圣祥,与京城永祥城都有一个“祥”字,寓意极好,是当年赵罡羡亲自起的,此人近乎而立之年,平时喜好读书,算是儒家子弟,也算李思纯的半个学生。 他(shēn)为长子,理应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可其对皇位一点儿兴趣没有,平时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理朝廷内务,(xìng)子温和,为人朴实,丝毫没有称帝野心,让他去千里之外的湘安做藩王,未尝不可。 二皇子赵圣翰从小习武,拜师盛昌大将军龙卫国,是个实打实的武痴,去年参加绛灵大斗收获颇丰,回到宫中,天子赵罡羡赐了一颗萤翠石助他破镜,一直停滞英橙境瓶颈的他成功破镜,跻(shēn)到了武绿境。 如今修炼势头更猛,每天都跟在龙卫国(pì)股后边请教拳法,好在龙卫宫也住在宫里,师徒二人讨论武学倒也方便,赵圣翰与大哥赵圣祥可以说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喜文厌武,一个厌文喜武,两人都是没有称帝野心的人,都属于那种为自己喜好而活的人。 三皇子赵圣豪是个痴儿,从小(shēn)体就有缺陷,如今已快及冠之年,个头却是只有不到五尺之高,(shēn)心年龄也好似三岁稚童,天真烂漫,整(rì)在后花园与一帮太监宫女们玩耍。 他这个三皇子,不出意外,这辈子都要待在宫中,等着安享晚年。 四皇子赵圣仁自幼被解淳带去东洛访仙,这一去便已有十六个年头,此人(xìng)格到底如何,就连赵罡羡都不清楚,这十六年来,他不曾见到过这个儿子一面,不过据盛昌守护神解淳来说,此子(rì)后做盛昌的皇帝绰绰有余。 因此,无形之中,整个皇宫便都将这位四皇子当作了赵罡羡未来的接班人,尽管盛昌如今还未立太子,但在许多人眼里,他便已是太子。 公主赵圣婉正值豆蔻年华,小姑娘生的可(ài)耐看,平时古灵精怪,人小鬼大,深受赵罡羡的宠(ài)。 如此看来,三皇子是痴儿,四皇子如今(shēn)在万里之外的东洛,又被给予太子厚望,他俩都不开能当这湘安王,赵圣婉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更是不可能。 所以最佳人选只有大皇子与二皇子。 可二皇子赵圣翰若是去湘安做藩王,就等于离开了师父龙卫国,以后再想每(rì)请教拳法就不可能了,因此他的初衷肯定是不愿意做这个湘安王。 大皇子赵圣祥虽说对这巍巍皇宫没什么留恋,可他却以照顾三弟赵圣豪为理由,先前独自找赵罡羡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愿意去湘安做藩王的。 这让赵罡羡犯起了难,所有今(rì)才会有这个早朝,从而与文武百官商量一下湘安王的最佳人选。 大(diàn)之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推荐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人数平分秋色。 最后,赵罡羡只得问一问(shēn)为赵圣翰师父的龙卫国如何看法。 龙卫国的意思是建议赵圣翰去做这个湘安王。 他又问(shēn)为赵圣祥小半个师父的李思纯如何看法。 李思纯的意思与龙卫国一样,都是选择让赵圣翰做这个湘安王。 这是数年来,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破天荒的意见一致。 那么,由此一来,二皇子去湘安做藩王的事(qíng)也算是板上钉钉。 早朝结束,文武百官退去,大太监张英陪同天子赵罡羡一同前去二皇子的住处,赵罡羡要亲自告诉他这一消息。 龙卫国与袁庆贺两位大将军并肩而行,在走出一段路后,两人告辞离去。 龙卫国住在宫里,袁庆贺住在皇宫不远处的将军府。 儒衫李思纯今(rì)并未打算回国师府,而是要在皇宫住一(rì),他去了属于自己的皇宫住处,月初宫。 月初宫在整个皇宫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住处,他的位置与天子赵罡羡的住处十分相近。 这边种着许多名贵花草,古树老藤,此外还有一片人工湖泊,上边都是些斗折蛇行的长廊小道。 李思纯独自走在长廊里,所路过的太监宫女都会恭敬的与其打一声招呼,李思纯也都会一一笑着回应。 在快到月初宫时,有一位雍容华贵,绝色倾城的美妇人与李思纯相对而来,妇人后边跟着太监宫女各两人。 李思纯驻足施礼,“见过皇后。” 妇人微微一笑,客气问道:“国师大人这是要去月初宫?” 李思纯轻轻点头,然后侧(shēn)一站,让路给这位华贵(bī)人的美妇人。 妇人名为于成舞,乃当今盛昌王朝的皇后,是大皇子与四皇子的生母,作为女人,此人手段比一些朝中大臣还要厉害。 文武百官皆知,明面上有国师李思纯为天子出谋划策,背地里则有皇后于成舞为夫解忧。 更厉害的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独听皇后于成舞。 一个女人掌控偌大后宫,只用头脑手段,实在骇人。 李思纯让出道路后,于成舞并未抬脚,“湘安王由翰儿来做?” 早朝刚刚完毕,她便已知消息。 李思纯笑道:“二皇子当仁不让,最佳人选。” 于成舞担心道:“据我所知,翰儿的初心是不愿当这湘安王,若是陛下执意让他去湘安,他会不会有什么怨言。” 李思纯始终面带笑意,“不会的。” 于成舞好似如释重负,“那就好,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而坏了他们父子的感(qíng)……不知祥儿这几(rì)有无叨扰国师大人。” 李思纯说道:“臣今(rì)来这月初宫就是为了给大皇子解惑。” 于成舞笑了笑,“祥儿能有国师大人这种先生,真是有福气。” 李思纯同样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从未将大皇子赵圣祥视为学生,宫中都说后者算他半个学生,只是谣言。 于成舞举止端庄,一举一动都是透露一股皇家气息,“今晚我让御膳房多做些饭食,然后再叫上陛下,咱们三人一起喝上两盅。正好我也有几件事(qíng)想要讨教一下国师大人,都是些学术问题。” 李思纯点了点头,“那思纯便恭敬不如从命,皇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思纯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思纯经常与天子赵罡羡一同用食,于成舞也偶尔跟着吃过几次。 接下来两人又是闲聊几句,可虽是闲聊,但每一句话都听得旁边太监宫女云里雾里,两位聪明绝顶的人聊天,果真让人捉摸不透。 堂堂皇后竟与李思纯施了一个万福,“那么本宫就先走了,国师大人赶紧去月初宫吧,想必祥儿已经等你很久了。” 李思纯神态自若,笑道:“皇后慢走。” 于成舞带着几位宫女太监踱步而去,她走后,儒衫文士驻足片刻。 一国皇后,时常垂帘听政,私底下掌控整座后宫,朝中半数大臣也都为她这一派,一个女人如此聪明能干,不知是好还是坏。 儒衫文士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漫步离去。 傍晚。 二皇子赵圣翰独自来到了龙卫国住处,后者知道这位徒弟来此的用意。 师徒俩人在院中石桌旁相对而作,龙卫国悄无声息的隔绝了一片天地。 接下来师徒两人的对话不方便让其他人听见。 赵圣翰说道:“是师父的意思?” 龙卫国点了点头。 赵圣翰问道:“为何这般做?” 他对于此事实在不能接受,别人他不管,可龙卫国这个师父若是不帮他,他会很心寒。 在早朝结束不久后,赵罡羡便找到了他,并以通知的口吻叫他去做这个湘安王,还说这也是他师父龙卫国的意思。 龙卫国解释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去湘安,我之所以这般说,只是让你更加顺理成章的做这个湘安王,这样一来,你不会得罪任何人……陛下与皇后其实早就有钦定了让你做湘安王,而且不出所料,李思纯私底下应该也与陛下引荐过你。” 赵圣翰不由一惊,“皇后?” 难怪,大哥不愿去湘安,一定找过皇后说过此事,皇后如果答应了,那此事便也就成了。不愧是亲母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国师大人从旁言语。 龙卫国解释道:“今(rì)陛下特地开早朝讨论皇子就藩这件事,已是给足了你面子。” 赵圣翰微微皱眉,“师父是说今(rì)早朝,陛下只是做做样子?” 龙卫国没有接话,片刻后说道:“你留在宫中已无意义,师父已经将该教的都教于你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慢慢钻研与领悟……离开皇宫,去往千里之外的湘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圣翰神(qíng)黯然。 龙卫国笑道:“等你去了湘安,便知道离了这座皇宫,就算是摆脱了牢笼。”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车厢中的趣谈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由于整(rì)马不停蹄的赶路,在离开喜三园的第三(rì),花温香一众便出了丰洲,到了泊洲。 一路而来,众人整整走过了湘安的三洲。 约莫还有百里路就能抵达那座闻名于江湖的剑山。 知山与齐冰阳这几(rì)乘搭便车,赶路快了很多,不过这也无形中减少了他俩与花温香众人的相处时间。 按照脚程来算,他俩明(rì)应该就要告辞离去了。 一人一厉兽要去北雁。 花温香与黑球儿也不好挽留这个二叔,毕竟它(rì)理万机,耽误不得手头事。 这次能抽空来看他俩,一人一猫就已经很高兴了。 三(rì)的相处,很短暂,二叔知山与一行人讲述了许多趣事。 一群人中,好似除了花温香与齐冰阳,二叔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很(rè)(qíng)。 它与罗北如落涂月莲都说了些武学心得,指点了数招。 其中,罗北最是受益匪浅,剑术不由便又上长了一个档次。 知山说(rì)后有机会可以去林子做客,到时候提它的名字就好,尽管你们是人族,只要提了“知山”这个名字,就没有厉兽会为难你们。 总之,二叔知山,看似不好相处,一脸暴躁像,实则恰恰相反,它是一位很健谈的厉兽,而且很有长辈风范。 大(rì)之下,马车奔腾于滚烫地面上。 今(rì)的车夫,或者说这几(rì)的车夫都换了人。 花温香与齐冰阳。 齐冰阳赶马,花温香在旁陪着,两人难兄难弟,敢怒不敢言。 车厢内,知山对着车窗外吞云吐雾,“你们几个若是以后修炼有成了,可以去东洛闯闯,那边才是修士的最终目的地。” 罗北已是对二叔知山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知山不收徒弟,罗北还真打算放弃去剑山,以后就跟着知山学剑了。 他小鸡啄米的点头道:“二叔说的有道理,(shēn)为修士,此生若是不去趟东洛,确实太过遗憾。” 二叔知山的话,不管好坏,那就是真理。 罗北叹道:“可惜东洛如今已成无法之地,灵气(dàng)然无存,若是搁在万年前,那真是名副其实的仙地。” 东洛在广袤天下的最东边,不知离此几十万里远。 涂月莲突然问道:“二叔觉得沉香宫怎么样?” 知山一口浓烟正好吐在了黑球儿的(shēn)上,把后者呛得一个劲咳嗽,“你想进沉香宫?” 涂月莲点了点头。 黑球儿眼神有些埋怨,不过终究没有怪这个烟鬼二叔,“二叔,你给月莲详细介绍一下沉香宫,若是不好,我就不让她去了。” 车厢外,花温香快速掀开车帘,问道:“月莲,你真要进沉香宫啊?” 罗北与如落一同看着这位好看姑娘。 涂月莲犹豫片刻,点了下头,“她们能帮我找到母亲。” 花温香有些失望,尽管现在离着沉香宫还远着了,但一想到涂月莲要走,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知山想了想,说道:“沉香宫大概是在十六年前成立的,宫中都是女子,宫主没有姓名,江湖中都传言她的姿色极佳,还给其起了一个绰号,名叫‘绝世’,意思就是说她姿色绝世,这人家底极后,是当今天下唯一同时拥有神花与仙兵的人,她还有四个得力手下,名叫四圣姬。” 涂月莲喃喃道:“十六年前建立的,那不就是我出生的那年吗……” 罗北正襟危坐,听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那仙兵是叫‘青柳’对吧,二叔可曾与那绝世宫主切磋过?之前我跟小花的命还是她救得了,要是没她,我俩现在凶多吉少,可惜的是,在我醒来时,她就已经返回钟禾了。” 罗北很想见识一下仙兵,尤其是剑器仙兵,传闻仙兵“青柳”与仙兵“桃花”,两者皆属长剑,在十二把仙兵中最为精致耐看。 知山说道:“我与她没碰过面,更没切磋过,不过她即使同时拥有神花和仙兵,终究还是个女娃娃,你二叔我让她一只手,她都不行……救过你俩的命?那倒是(tǐng)好。” 涂月莲又问道:“二叔可曾听说过黎颜这个人?” 知山摇了摇头。 黑球儿提醒道:“黎颜就是月莲的母亲。” 它的意思是想让二叔再仔细想想。 知山问道:“你是说你母亲在沉香宫?” 涂月莲摇头道:“不确定,但是我有预感她和沉香宫有关系。” 知山说道:“沉香宫是钟禾王手下的最大势力,里面女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也保不齐就有你的母亲……沉香宫在江湖中名声(tǐng)好,你加入那里会比现在要有前途。” 涂月莲嗯了一声,“老黄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花温香再次掀开车帘,“二叔,你确定月莲加入沉香宫是好事?” 知山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把月莲往火坑里推?” 花温香赶紧放下帘子。 知山冷笑一声,随后心意微动,花温香不知为何,(shēn)体不受控制的就飞下了马车。 马车行的快,致使他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狗吃屎,花温香(shēn)体之下的土地,就是因为他这一摔,直接凹陷成坑。 如落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坐在坑中的花温香,满是同(qíng)。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车厢外,蓬头垢面的齐冰阳嘴角微翘,满是得意。不(ài)说话就是有好处。 知山说道:“我不让你掉下马车是因为我们需要车夫驾驶马车。” 齐冰阳有些笑意的脸旁顿时变得面无表(qíng),看着前方的路,认真驾车。 知山突然看了一眼涂月莲,忙问道:“你认不认识涂华?” 涂月莲摇了摇头。 知山又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涂月莲说道:“当年我母亲将我送到镇子,并没有提到父亲的名字,小镇百姓也都不知道,都说我母亲当年离开镇子时,并没有成亲。” 知山皱了皱眉,随后释然,“应该是我多想了,可能就是姓氏一样。” 如落好奇道:“二叔能不能说一下涂华是谁?” 知山没有藏掖,“是以前通天塔的共主。” 罗北疑惑道:“通天塔?共主?” 知山说道:“此人(shēn)份,江湖中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在近几十年来几乎没人提及过这个人,通天塔之前只有一位塔主,就是这位名叫涂华的人,他的事迹我就不给你们说了,总之这个人很厉害。之后他死了,就由太阳烛照与太(yīn)幽萤共同担任塔主,这两人之前都是涂华的手下。” 罗北一脸吃惊,讲惯了牡丹案的他对于太阳烛照与太(yīn)幽萤再熟悉不过,这两人当年差点儿被拿轩辕的剑洵杀死,在那之后,他俩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过动静。 两位通天塔塔主十几年前便已是丹青境。 如落微微失神,通天塔自当每个人都听说过,这种存在简直可以与四大势力媲美,毕竟它的(shēn)后有着朝廷这个后台,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堂堂烛照与幽萤之前竟然还有一位共主! 能让二叔知山说厉害的人那得有多厉害?而且此人竟然还曾凌驾于烛照与幽萤之上,若是如今没有死,又将是一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涂月莲觉得这个涂华应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这等人物终究还是太过遥远了。 丰照的通天塔,地位甚至比沉香宫要高处一大截。 几人说着,花温香便跑着追上了马车,他浑(shēn)疼痛,一时半会儿是不想说话了。 知山继续道:“既然快要离别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个秘闻。据我所知,沉香宫宫主与钟禾王徐颜是同一个人。” 如落惊道:“二叔是说徐颜就是沉香宫宫主?” 罗北同样吃惊不已,“这位异姓王是位女子?” 知山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而且钟禾王别看是异(xìng)王,地位却是盛昌几位藩王中最高的,那皇帝老儿不知道欠了她什么人(qíng),或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这些年对其都是极好。” 几人对此都是有些不敢置信,之前接触的那位头戴幕篱的沉香宫宫主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骇人(shēn)份!难怪江湖中只知道有钟禾王这么个人,却极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甚至都没人想象过此人竟然还是位女子! 涂月莲心思百转,黎颜,徐颜……茉莉姐百般劝说自己加入沉香宫……林夕在绛灵大斗的暗中帮忙……在忠卓庄,那位绝世宫主看似是被杜叶梅请来帮忙,但好似本就是特地来帮助自己这一行人的…… 知山说道:“沉香宫里有很多女子修炼的秘术,其中的秘术‘凤炎’响彻天下,你大道亲火,修炼这一秘法最适合不过,所以你去那里边历练是很正确的选择。” 车厢外,花温香虽不说话,却一直竖耳聆听。 涂月莲犹豫片刻,随后说道:“等罗北去了剑山后,我就去往沉香宫,正好也与小花顺路去清社。” 语罢,她便瞥了一眼车帘,只是并没有人将其掀开,也没有人说话。 年轻姑娘不再言语。 知山点了点头,表(qíng)略有满意,“一个去剑山,一个去沉香宫,一个本(shēn)就出(shēn)玄云寺,你们几个(rì)后只要不懈怠修行,成就都不会低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魍魉府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尚益,凉洲。 一座藩王府龙盘虎踞于凉州聚宝山,气派宏伟,好似一座小城,占地面积极广。 这里边有假山奇石,林木花园,还有一条长达数里的人工溪流,溪流清澈见底,豢养了许多锦鲤。 这座尚益王府光是单单打造就花费了不知几十万金,里面更是陈列着大量价值连城的观赏物件,五花八门,乱人眼球。 尚益王赵罡广,富可敌国。 想当年,他(shēn)为几位皇子中的长子,一直就是智勇双全,若不是老皇帝偏(ài)赵罡羡一些,恐怕如今的天子宝座就归他了。 如今盛昌王朝的几位藩王中,尚益王赵罡广权势最大。 他与二弟,也就是当今天子赵罡羡都为修道之人,且境界不低。 平(rì)里这位藩王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最有心机,就连江湖中都曾流传过他想要起兵造反,只不过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他手底下的魍魉府名震江湖,远远要强过那昔(rì)的魑魅阁。 魍魉府的“三罗刹”,至今从未换过人,一直都是那老三位,光是这一点,魑魅阁便望尘莫及。 更别说府主凌沫影还拥有一对仙兵,“幽渊沉荒锤”。 两者之间,差距甚大。 魑魅阁与魍魉府几乎是同一年建成,两方势力各自为藩王效力。 凌视沫与凌沫影两兄弟从小便不合,从小就喜欢互相争胜,只不过(shēn)为弟弟的凌视沫始终要逊色哥哥一筹。 当年诸皇子争帝,尚益王赵罡广与湘安王赵罡义是同一战线,绝对是一路人,所以平(rì)里,两位藩王感(qíng)很不错,由此,魑魅阁与魍魉府的关系自然也不能太过僵硬,双方一直都是保持着一种不愠不火的态度。 只是如今魑魅阁支离破碎,树倒猢狲散,算是彻底成就了魍魉府,后者魔道第一的称呼,再无人可以威胁。 另外,赵罡义自杀于魂英祠牢狱之中,赵罡广对此深有遗憾,他本还有事要拜托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如今却已成空谈。 …… …… 在王府的一座大花园中,郡主赵媛与一位模样英俊的少年正在凉亭中下棋。 凉亭外有丫鬟仆役各两人,分别是厅中姐弟俩人的随从。 那四位随从别看穿着打扮与普通人相似,可却都是一等一的武绿境高手。 与赵媛相对而作的少年名为赵言,是湘安王的独子。 与自家姐姐的(xìng)子相比,赵言就要好的多,他这人从不仗着(shēn)世煊赫,就在府内府外嚣张跋扈,相反还特别彬彬有礼,只不过少年有一个缺点很是让人烦,那就是话痨,他只要一开口,便会说个不停,无论什么话题,他都能越说越来劲。 赵言手执黑子,轻轻放在美玉打造的棋盘上,“姐,你真要外出游历啊,能不能带上我?” 赵媛拿起一个白子,顿了顿,随后落子,“过几(rì)就走。我就算让你跟着,父王也不会同意的。” 赵言似乎看到希望,认真道:“如果我把父王说服,那你就会带我一块出去?” 赵媛媛淡淡道:“不会。” 模样与姐姐有几分相似的赵言大失所望,抱怨道:“父王真是偏心,竟然给你一颗萤翠石助你破镜,而我现在才是一个小小玄黄境,境界低的可怜,可我跟他要颗赤火石他都不给。” 赵媛笑道:“赤火石又不怎么昂贵,你自己拿攒的钱买啊。” 赵言无奈道:“也就你能说赤火石不怎么昂贵,我反正是买不起,就算买得起,那也得砸锅卖铁。” 赵媛哦了一声,“那就别买了。” 赵言停下手中棋子,略有气愤道:“姐,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接着慢慢落下棋子,又谄媚道:“姐,你说你都快要外出游历了,这一走咱姐弟俩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要不临走前送我一颗赤火石吧?以你的实力,应该是很简单的。” 赵媛看着棋盘,没有抬头看对面那个弟弟,“这些话不应该是我对你说嘛,姐姐要走了,你这个当弟弟的也不知道送份送别礼。” 赵言白了一眼这个总欺负自己的姐姐,随后精巧的落了一个黑子。 赵媛的白子忽然陷入死局,她黛眉紧蹙,沉默片刻后,淡然道:“我毁一步棋。” 赵言还未说话,她便已重改了一颗棋子的位置,“好了,到你了。” 赵言无可奈何,继续落子,“要不你的那件半仙兵先借给我吧,你带出去游历,难免会遭人眼红,到时候肯定会因它惹麻烦,不如先暂时交由我来保管。” 赵媛置若罔闻,专心致志的研究棋局。 赵言继续道:“我听说咱王叔死在了魂英祠,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小道消息说,二皇子赵圣翰接下来会去湘安封王就藩,也不知是真是假。” “姐,下届绛灵大斗你还会参加嘛,我反正是肯定要参加的,而且到时候也要坐着咱父王的战驹山海去,下届绛灵大斗的举办地点应该轮到药谷了吧,唉,只不过这期间还得再熬三年,时间委实是有些长啊。” “都怪父王,那天也不是怎么了,死活就不让我跟你去玄云寺,这可倒好,白白错过了一场天大好戏,你说让我去了哪怕不参加也行啊。这届绛灵大斗真乃神仙打架,昔(rì)的几大势力不说,今年愣是蹦出朵‘神花’来,真是奇了怪了。” “姐,你当时用那半仙兵是怎样杀的……” 赵媛终于面露怒容,“你再说话,我就抽你了!” 她之所以发怒,一方面是耳朵快要被吵到起茧子了,另一方面就是这棋盘局势,哪怕她刚才毁了一子,仍是处于大劣势。 赵言一下子住了口,喃喃道:“不让说就不让说嘛,凶什么凶。” 少年好似并未思考,随意落下一子。 赵媛盯着棋盘,脸色(yīn)沉,不耐烦道:“什么破棋,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语罢,女子便站起(shēn)快步离去,两位丫鬟紧跟上去。 赵言继续坐在原位,看着棋盘,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很让着你了啊。” 这场棋局对弈,赵言完全没有认真可言,每走一棋,都是当场下子,从不犹豫。 他自幼聪明,学什么都快,棋艺也是精湛,他与姐姐拜师同一人,此人名叫元垚,是尚益王府的谋士,他与凌沫影共称为赵罡广的左膀右臂。 这位藩王府的谋士在很久之前就已说过,赵言的前途要远好于赵媛,这也是为什么赵罡广平时对他的管教极其严格,何曾不是想让他以后继承自己的衣钵。 赵言慢慢将黑白棋子分开放入棋罐,待收拾好棋盘,这位英俊少年便叫上两位仆役离开了花园这边。 由于藩王府实在大,本想回房打坐修行的赵言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来到了一座精致小院中,赵言让两位仆役自行离开,说这次打坐恐怕最少得一天,就不用两位扈从陪着了。 英俊少年刚刚推开房屋门,就看见了一颗晶莹剔透,闪着红光的神石。 他立马拿起那颗赤火石,左右打量,雀跃不已,然后便不由嗅到了屋中有股淡淡香气,少年很快便明白过来。 “我的好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呐。” …… …… 尚益王府的一处(yīn)暗密室里,有一个瘦小中年人坐于石座上,石座有点儿王座的意思,略显几分霸气。 除去这位瘦小中年人外,还有两男一女并肩站在他的面前。 这三人每人腰间都挂着一个刻有“魍魉府”的令牌。 密室中的四人,气质皆是有些鬼怪之感,恐怕光是看一眼,就能将稚童活活吓哭。 一位枯槁老人手拄骷髅拐杖,面色煞白,丑陋至极,此人正是之前将尚益郡主从南洲接回来的无回。 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光着膀子,得有九尺之高,他站在老人和女子中间就好似一个小巨人,魁梧伟岸。 此人全(shēn)上下都纹着看不懂的文字,密密麻麻,十分渗人,整张脸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眼球当中都是些细小文字。 此人名为方落离,平(rì)里沉默寡言的可怕,他几乎就只与眼前的矮小中年人说话,其余人一律不理。 好似艳鬼的女子名为雨落,衣衫单薄,只穿一件半透明状的黑色纱衣,看的直叫人浮想联翩,只不过暗室里的三位男人都不为所动,她与无回之前还一同去过天香江潮,那次进入潮底,收获颇丰。 这站着的三人便是魍魉府的“三罗刹”,而那坐着的矮小中年人自然是魍魉府府主,凌沫影。 面容好似枯树皮的凌沫影一脸恶人相,问道:“这次派出去几位武绿境?” 雨落轻轻道:“十一位武绿境,九位英橙境,共计二十人。” 凌沫影说道:“这一行人中有个战蓝境的和尚,你们觉得派出去的这二十人能顺利将神花带回吗?” 无回笑道:“这二十人就算一个一个送死,也足够耗死那个玄云寺的和尚了,只要除掉这个和尚,剩余几人就都好说。” 雨落附和道:“那群人中除了这和尚是战蓝境,其余几人最高才是英橙境……” 凌沫影倚靠在石椅上,说道:“万不可大意,否则就得与我那蠢弟弟一样,差点儿被人杀死。” 无回说道:“府主的弟弟被通天塔救了一条命,看来是烛照大人出的手。” 凌视沫点了点头,随后叮嘱道:“记住,这种事(qíng)在这里可以说,到了外面,休得再提一句。” 无回微微点头,“属下知道分寸。” 暗室中灯火摇曳,恐怖渗人。 沉默片刻,凌沫影命令道:“落离,要不你也去一趟湘安吧,我还是不放心这二十个人。” 魁梧汉子嗓音浑厚,说了一个好字。 无回嘱咐道:“那玄云寺的和尚领悟了血魂化甲,到时候别吃亏,争取速战速决,别让他使出血魂化甲。” 方落离置若罔闻,拄着骷髅拐杖的老人无奈一笑,真是不通人(qíng)。 凌沫影从石椅上站起,说道:“就听无回的,到时候速战速决,然后早去早回。现在就出发吧。” 魁梧汉子领命离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匆匆几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三伏天刚刚过去不久,天气稍稍清凉些许,花温香一众除去黑球儿的话,其实都耐(rè)耐寒,毕竟几人都是修士出(shēn)。 只是可怜了这黑猫本就不耐(rè),偏偏还长着一(shēn)厚厚的皮毛,更是增添了几分燥(rè)。 它如今还是穿着最初那件不合(shēn)的衣服,没办法,敞着怀,凉块些。 二叔知山今(rì)就要带着齐冰阳离去,不过他俩还得要再搭一段马车。 清风徐徐,良驹拉车,道路上两趟清晰的车轮印快速蔓延远去。 知山一如既往的拿着一杆烟杆,吞云吐雾,乐在其中,“你们几人(rì)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去北雁看看,那里的繁华程度确实在人族天下数一数二。” 吐出一口烟,又道:“这期间你们还可以走一走九龙大桥,这座跨江大桥算得上一个通天手笔,到时候从桥上往下看去,大江滚滚,很是壮观。” 湘安与北雁中间隔着一条天香江,两地来往除了坐渡船外,还能走那世间三大奇观之一的九龙大桥,只不过一般人不愿走这大桥,因为过桥费远高于坐船的花销。 罗北有些遗憾,“我暂且应该是去不了了,这一去剑山,怎么也得等到剑术小有所成才能出山,到时候已不知是猴年马月。” 涂月莲笑道:“我应该也差不多,以后加入了沉香宫,肯定不能再像如今这般自由了。” 如落说道:“我与小花求得天香草后,倒是可以去看看,尤其是九龙大桥,堪称人族一大奇迹,我老早就想看看了。” 车厢外,花温香望着没有尽头的土路,喃喃道:“九龙大桥?是得看看。” 不过他终究是有些失望,因为不能和涂月莲罗北一起见识这闻名天下的跨江大桥。 齐冰阳坐在花温香旁边,依旧如一个木头般驾驶着马车。 车厢内,罗北缓解着有些悲伤的气氛,笑道:“接下来的几年,咱几人虽说不能一起游历江湖了,可以后却有着大把机会,等到修为高了,哪里去不得?北雁,尚益,西川咱都去,还有兽族的两大森林,甚至最遥远的东洛咱都要走上一走……” 年轻剑客喋喋不休,说了许多令人向往的地方。 黑球儿倚靠着车厢,(tǐng)着小肚子,笑嘻嘻道:“小北子这个建议不错,到时候咱就吃尽全天下的好吃的。” 听得罗北言语,车帘另一边的花温香突然问道:“二叔,你去过迷梦森林的天池吗?” 知山淡淡道:“天底下应该是不存在我没去过的地方。” 花温香笑道:“迷梦森林的一位林主是不是去过咱根果森林,那时还与二叔你交过手,我听三娘说过一次,不过它说的很简单,听不出什么大意思,要不你给讲讲呗。” 迷梦森林有三位林主,共同掌管着整座兽林,三位厉兽都是那“十杰”之一。 可能是快要分别的缘故,今(rì)的知山对花温香的态度格外的好,笑道:“你小子记(xìng)还是那么好,我记得那时你才不到三岁……那头厉兽名叫古婴,是头黑熊,它是后来才担任的迷梦森林的林主,之前一直都是以散客自居,我与它关系较为要好,几乎一见面就要切磋一番,它如今跻(shēn)成兽族的‘十杰’,位居第……” 说道这里,知山突然停止了言语,它本想说这位名为古婴的黑熊厉兽位居“十杰”第三,可又想到黑球儿的父亲是那最初的第三,所以这种话还是别说为好,容易让旁边的黑球儿多想。 花温香问道:“三位林主都是“十杰”之一吧,他排第几?” 这位名为古婴的厉兽是十几年前跻(shēn)的“十杰”之列,正如知山所说,它之前都是以散客自居,根本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否则也它的实力,成就真乃不可限量。 知山骂道:“‘十杰’的排名有那么重要吗?排第几又有什么用!” 花温香不明就里,怎么就突然凶起来了? 他只好乖乖闭嘴,其余人也不敢问。 知山抽了一口大烟,继续道:“这位古婴与我很久之前便已认识,我第一次游历人族天下,就是跟它一起,那时候我俩走南闯北,几乎哪里都去过,后来森林上边有厉兽邀请我俩去做官,我同意了,它却没同意,它是懒散惯了,不想做什么官,只记得当时它说林子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它肯定会自觉现(shēn),出来帮忙。” 黑球儿问道:“二叔,你第一次游历人族天下用了多长时间?” 知山算了算,随后一声感慨,“得有一个甲子吧。” 几人听闻,同时一惊。 一甲子,六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游历人族天下!这位看似并不怎么老态的二叔今年是得有多大! 花温香索(xìng)将车帘子系了起来,这样也方便说话,他本想着是进入车厢的,可这样一来就等于冷落了齐冰阳,终究不好。 花温香微微侧过(shēn)子,倚靠在车厢入口的框上,“二叔,你还未说当年的胜负如何了。” 知山忍住心中怒火,并没有将花温香扔下马车,沉默片刻,低声道:“惜败。” 几人又是一惊。 这一次,就连齐冰阳都是吃惊不已。 在他眼里,这位四爷就是无敌的存在,怎么还会输?! 花温香突然有些想见见这位名叫古婴的厉兽了,竟然能让自己这位二叔吃瘪。 知山笑道:“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输给它其实并没什么好丢脸的。” 众人深以为然。 而且几人也大致猜出了这位黑熊厉兽的排名,二叔知山在“十杰”中排行第四,连它都输给了这位古婴前辈,那么后者的排名肯定是第三了。 小花的大爹排行第一,迷梦森林的那位黄金狮排行第二。 这两位的“十杰”排名,亘古不变。 难怪刚才二叔不愿说这古婴前排的“十杰”排名,应该是怕黑球儿想到父亲白贤,从而伤心。 只是众人除了花温香外,对于这件事都不了解,黑球儿根本不会因为那个见都未见过面的父亲而伤心。 这些年来,皆是如此。 知山在车窗外敲了敲烟杆中的烟灰,随后又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中取出些烟叶,重新点燃后,它便说道:“停车吧。” “吁—” 齐冰阳忙拉缰绳,待马车稳下后,年轻人问道:“四爷,走林子?” 前方道路依旧在,只是左侧出现了一片树林。 知山站起(shēn),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几个小崽子(rì)后要是有机会,就跟小花和黑球儿一块回林子,我们兽林可比你们人族这边好多了,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们逛逛。” 语罢,知山便走下了马车。 齐冰阳走到车厢后,将那挂在车尾的箩筐取下,背在(shēn)后。 四人一猫一起下来相送。 如落(yù)言又止。 知山似乎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放心吧,我来处理就好了。” 如落如释重负。 知山最后抱了一下黑球儿,叮嘱道:“跟紧了小花,别哪天让他给你弄丢了,二叔可不愿将他打个半死。” 花温香满脸黑线。 齐冰阳蹲下(shēn),知山跳进箩筐,随后将烟杆从一个口中伸出,自己又盖好盖子,“行了,你们也快赶路吧。” 花温香对齐冰阳笑了一下,“保重。” 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同样笑容满面,对着四人一猫轻轻一笑,“你们也保重。” 语罢,年轻人便背着箩筐,拿着小木棍走进了林子。 四人一猫驻足原地,直至目送齐冰阳的(shēn)影消失。 众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罗北与如落又恢复了原先的职务,继续担任车夫。 只是罗北突然看到如落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如落不再隐瞒,说道:“咱被一群人盯上了,十一位武绿境,九位英橙境,对方跟着得有半个时辰了。” 花温香突然掀开帘子,惊道:“这么多人?” 涂月莲皱眉不已,“这又是哪方势力?” 如落说道:“我刚才已经与二叔打过招呼了,它说会替咱解决……好了,已经解决了。” 花温香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如落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才与二叔分开了多长时间,“那二十个人的气息都消失了。” 罗北一拍大腿,赞道:“不愧是二叔,我决定了,二叔就是我以后的目标!” 花温香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大爹黑擎,这个惫懒货竟然能当二叔的大哥,看来以后回林子,必须得让它教教自己了。 以前他对兽族“十杰”没什么概念,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大爹黑擎在兽族的地位。 “十杰”第一,放眼整个天下也能排上名号了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山神娶亲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到了泊洲,几人不由便觉得赶路快了很多,其实马车速度与平时一样,只不过如今每走一步路,那便距离剑山近了一步。 与罗北分离的时间也就随之近了一步。 如今距离剑山真就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可以说眨眼便能到达。 年轻剑客这是最后几(rì)为众人担任车夫了,下次再担任这车夫可就要很多很多年以后了。 今(rì)的天气仍是格外的好,阳光明媚,照耀千万里大地。 罗北故意放缓马车速度,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车厢的车帘是被掀开的,方便讲话,黑球儿问道:“练剑是不是很辛苦?” 正在赶马的罗北笑道:“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正如你吃东西一样,每天嘴都不闲着,可仍是不觉得累,我练剑与你吃东西差不多意思,都算乐在其中吧。” 黑球儿白了一眼罗北,“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花温香说道:“等以后我和如落从钟禾返回泊洲时,如果顺路就去剑山看你。” 罗北有些向往,“那剑山里也不都是些什么人,就连二叔都说里边的几位剑主很厉害……我罗北什么时候才能以剑客的(shēn)份响彻全天下。” 涂月莲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道路不怎平坦,马车时不时颠簸作响。 花温香问道:“月莲,如果你母亲真在沉香宫,你以后是不是就待在沉香宫了?” 涂月莲想了想,随后笑道:“不会的,我还要跟你们游历江湖了,而且我也要回西瓜镇,等梅妈老了,我得照顾她。” 如落说道:“西瓜镇,我在南洲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涂月莲笑道:“就是一个小村子,而且特别偏僻,没听过很正常,不过虽然你没听说过,但应该是吃过我们镇子产的西瓜,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西瓜镇的西瓜遍布整个南洲。 罗北突然说道:“前方的路变窄了。” 几人一猫看去,宽阔土路变成了林中小路,小路刚好能过一辆马车。 如落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两侧的林子(yīn)森森的。” 花温香察觉四周,林中小路这边确实有股(yīn)凉之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涂月莲忽然惊道:“快看,那是什么?” 几人一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球儿立马吓得蹦入了涂月莲怀里。 罗北猛地停下马车。 在右方的林子中,有四个丑陋小鬼正抬着一顶鲜红大花轿慢悠悠走着。 花轿类似男子娶亲迎接女子的轿子,而且那四个小鬼也是穿的红衣红靴,格外喜庆,不过在寻常人看来,反而更加渗人。 那四只小鬼也注意到了花温香他们,不过并没有理睬,而是继续抬着轿子往远处走去。 如落笑道:“应该是山鬼精魅的娶亲。” 罗北啧了下舌,“没想道鬼怪也会学人抬花轿娶亲,真是有趣。” 黑球儿躲在涂月莲怀里,吓得唧唧嗦嗦,“有趣什么啊,咱赶紧走了!” 罗北瞥了一眼紧抱着涂月莲的黑球儿,哈哈一笑,随后扬鞭策马,继续赶路。 只是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座村庄, 村庄有些奇怪,并没有炊烟袅袅,人来人往,死气沉沉的。 罗北将马车拴在了村口的一棵歪脖子树上,随后几人都下了马车。 花温香疑惑道:“村子的人为什么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他们几人都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只是这些人好像是在惧怕什么,都不敢出屋。 如落说道:“走,进去看看。” 若是有什么邪祟作怪,那么他这个小师父就得为民除害。 一行人进了村子,敲了好几家门都没有人给开门,而且最令众人疑惑的是,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张贴着“囍”字。 “咚咚咚。” “有人吗,我们一行人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 如落轻轻敲门,他知道屋内有人,可良久之后,里面的人不但没有开门,连回应的话都没说。 花温香走到前面的一座房屋前,也是轻轻敲门,“开下门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为什么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啊……” 他说了许多话,可屋子里的人就是不回答他,也不开门。 几人又是挨家挨户的询问村子的(qíng)况,可没有一户人家理会他们。 就当花温香又要敲门时,破旧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连忙将他拉进院内,随后又摆手让罗北几人也赶紧进来。 几人不知所措,都在老妪的示意下,进了院子。 老妪干枯的双手扶着门,然后探出头到门外来,左瞧瞧右望望,见没什么动静,赶紧将木门关上。 花温香问道:“老婆婆,咱们村子的人怎么都躲在家中不出来?” 老妪没有作声,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进屋子说话。 来到屋中,老妪又将屋门锁好,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你们几个外来人真是胆子大,一个劲儿的在外面大喊大叫,得亏山神派的使者还没到村子,否则你们几个就是大不敬,是会被杀的。” 说着,老妪又透着门缝往院子里看去,“你们几个人今(rì)就先待在我这里吧,等山神大人娶完亲再走。” 如落问道:“不知这山神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妪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可没见过山神大人,只听说山神大人术法通天,在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呼风唤雨……哎呦呦,罪过罪过,不能背地里议论山神大人,这是大不忌,山神大人莫怪,莫怪。” 老妪对着屋顶,双手合十的一个劲儿忏悔。 几人一猫都觉得这个老婆婆有意思,看来是对鬼神信奉到一定程度了。 涂月莲问道:“老婆婆,这位山神大人今(rì)会来村子这边娶亲?” 老妪点了点头,“这次被迎娶的是我们村长的闺女,唉……” 老妪不知为何叹息一声。 花温香说道:“被那位山神大人看中,不应该是件好事嘛,为何要叹息。” 老妪(yù)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是何缘由。 她叫几人坐到家中火炕上慢慢聊,然后在缸里舀了几碗水递给众人,“小师父是哪里的僧人,会不会驱魔?” 如落笑道:“南洲那边过来的,驱魔的话,应该会一点点儿。” 老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罗北问道:“您刚才说这次被迎娶的是村长的女儿,怎么?这位山神之前还娶过别人?” 老妪好似十分忌惮这个山神,仍是没有说话。 比较简陋的屋内沉默良久,如落突然说道:“原来那四个抬轿子的小鬼是来村子迎娶新娘的。” 老妪听闻此话,脸色惨白,“小师父,万不可胡说,万不可胡说。” 花温香轻轻一笑,“我出去看看。” 老妪行动迟缓,还未来得及拦住花温香,他便已大步流星出了屋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烟罗村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独自出去,如落几人并未阻拦,因为那四个小鬼皆是普通精魅,连魂都未破。 老妪面色苍白,重重一跺脚,悔恨道:“你们这是害了那位公子啊,恐怕还得连累了我这老婆子乃至整个村子……” 涂月莲笑道:“老婆婆不用担心,我这朋友是修道之人,对付几个小鬼绰绰有余,您不如和我们详细说一下那山神的事(qíng),我们没准能帮到你们。” 老妪哪有心思坐下说话,直接快步出了屋,想看一看花温香怎么样了,她一个糟老婆子死了就死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若是丢了(xìng)命,那可就是又造孽了。 涂月莲几人跟了上去。 老妪出门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花温香,赶忙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花温香笑道:“老婆婆不用害怕,我已将那四只小鬼赶跑了。” 老妪面色(yīn)沉,略有指责道:“孩子啊,你这次闯大祸了,那四只小鬼你或许能对付,可那山鬼若是亲自来此就完了,到时候你肯定是敌不过的,而且你这一举动,很可能就将我们整个村子都连累了。” 花温香看着面容焦急的老妪,有些难为(qíng)道:“我也是好意啊,婆婆。您放心,我们一定帮人帮到底,您有什么难事尽管说。” 事到如今,老妪也知道说什么都已没用,重重叹息一声,“别在这儿说,去我家中吧。” 到了屋子里,罗北稍稍抽了抽鼻子,问道:“老婆婆,你家中是不是存了酒,能不能卖给我些?” 他已经好几(rì)没有喝酒了,如今都快馋死了。 老妪知道几位年轻人都是好心,也不再怪罪。 她将一个破木柜打开,里面放着一坛酒,酒坛上张贴着一张红色囍字,“这酒本来是准备献给山神……给那山鬼的,可刚才你们竟然将它派来的小鬼赶走了,这酒应该也送不出去了,你愿意喝就喝吧,不要钱。” 在老妪看来,这件事(qíng)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整个村子的百姓都要因刚才的事(qíng)跟着遭殃。 老妪虽说不要钱,但罗北还是掏出一两银子偷偷放在了木柜中,他将酒坛打开,酒香扑鼻,年轻剑客直接抱着酒坛大饮一口。 滴酒不漏,年轻剑客很是会节省。 如落倚靠着门框,其余几人一猫坐在了火炕上,老妪搬了把小板凳与几人相对而坐,略有质疑道:“你们几人真是那修道神仙?” 花温香听到“神仙”二字,不由一笑,“算是吧,老婆婆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他之所以承认自己是那修道神仙,为的就是让老妪心安几分。 老妪决定不再藏掖,慢慢说道:“我们村子名为烟罗村,在此已快有百年历史,附近大概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上有一个山鬼,十分厉害,附近的村子百姓都十分怕它。” “这山鬼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反正据说我们这烟罗村存在的时候,便有这山鬼了,我以前听我母亲说这山鬼起先特别(ài)吃人,后来不知为何,它开始不吃人了,不过却有了其它的过分要求,它要求附近的村子每年都给得它送一个新娘子,这新娘子必须得年轻好看……” 听到这里,如落突然愤愤不平,打断了老妪的话,“这鬼物实在不要脸,你们为何要坐以待毙,可以去报官啊,附近的村子每年都送出一个女子被它祸害,这得糟蹋多少姑娘。” 罗北喝了口酒,劝道:“你先别着急,等婆婆把话说完,咱再作商议。” 老妪继续说道:“我们这边比较穷,荒郊野岭的,哪有官府,再说了,如果我们报官让那山鬼知道了就更加麻烦了。唉,如今每年交出一个年轻女子就好似习俗一般,人们都已习惯,谁家姑娘要被那山鬼看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这山鬼还让每个村子为它建造祠堂,说是经常为它上香,它就会保佑大伙儿平安,为了建造这祠堂,村子百姓东拼西凑的拿了不少钱,期间也没少遭罪。这次村长家的姑娘被那山鬼看中了实在是命不好,这女娃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怜她生的这般漂亮了,随便嫁个男人都比嫁个山鬼强啊。前几(rì)她在屋中打算上吊自尽,若不是她那老父亲及时瞧见,恐怕现在人就已经没了。” 如落越听越气,“老婆婆,告诉我那山鬼如今(shēn)处何方,我现在就去找它算账!” 老妪劝道:“小师父莫要意气用事,那山鬼修为真是不低的。” 罗北点了点头,“活了至少百年,那修为肯定是低不到哪里去,如落,你先别着急,等咱把事(qíng)了解彻底了,再去找那山鬼算账。” 花温香灵机一动,“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事(qíng)变得简单些。” 涂月莲笑道:“你办法总是那么多。” 花温香嘿嘿一笑,与老妪问道:“您能不能带我去村长家,我想见见她的女儿。” 如落皱眉道:“你见人家女儿干嘛啊。” 老妪站起(shēn),说道:“村长家离我这儿不远,正好我也带你们与他说一下刚才的事(qíng)。” 花温香示意几人边走边说。 出了院子,花温香叫上几人先将那小鬼们落下的轿子抬到村长家。 四人抬着轿子,老妪在前带路。 花温香解释道:“那山鬼要娶村长家的闺女,咱可以假扮成新娘子去那山上,到了洞房花烛夜时,那山鬼警惕(xìng)肯定低,就在那时,咱可以打它个措手不及,就算杀不死它,也能重伤它。” 如落赞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新娘子谁来扮?月莲?” 在后边抬着轿子的涂月莲一口拒绝,“我不去。” 花温香笑道:“不能让月莲去,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哪能随便穿新娘的服饰,而且月莲修为有限,应该很难伤到那山鬼。” 涂月莲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花温香与走在前边的老妪问道:“老婆婆,那村长的姑娘体型如何。” 老妪说道:“和你还有那位喝酒的公子差不多。” 与花温香并肩而行的如落笑道:“看来我这体格是不行了。” 花温香叹息一声,“看来只能我上了。” 论出其不意的一击,花温香要强于罗北。 罗北一手抬轿,一手拎酒喝,“我看就小花你了,这个办法正好也是你想的,所以说你最适合不过。” 黑球儿坐在轿子里,先开帘子,笑嘻嘻道:“小花要当新娘子喽!” 花温香瞪了它一眼,黑球儿赶忙将帘子放下,坐在轿子里乐的不行。 不时,众人便来到了村长的家中。 村子几百户人家,唯独村长家是敞着大门的,门上张贴囍字,挂着红绸缎,虽说看着喜庆,但这家中却是冷清的很,院内一个人都没有,哪里有快要嫁女的气氛。 花温香几人将轿子放在门口,跟随老妪进了屋子。 屋内,一家三口坐在火炕上,愁眉苦脸,谁都不说话。 见老妪来了,村长忙从火炕上下来,急道:“张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作甚!” 说着,也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便看到了花温香四位陌生面孔,“这几位是?” 他由于心(qíng)沉重,都没有理会到如落肩膀上的黑球儿。 老妪说道:“这几位年轻人说能帮咱村子的忙,他们都是修道之人,能与那山鬼一战。” 老村长微微皱眉,这么几个年轻人能对抗那位活了百年的山鬼?不可能的。 火炕之上坐着的姑娘却是愿意相信几人,连忙从火炕上下来,眼神真挚,“你们真能打过那山鬼?” 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得不相信花温香几人。 如落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女子好似顿时看到了希望,这和尚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确实看着不简单,“爹,娘,我可以不用嫁给那山鬼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扮女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老村长姓吴,眼前这女子是他的二女儿,名叫吴翠,他还有一个大女儿,只不过三年前被那山鬼选中当了小妾,至今生死未卜。 吴翠的老母亲已是哭的老眼昏花,听得女儿有救,这位老妪也是连忙下了火炕,与众人问道:“几位真能救我女儿于火海?若是真能成,老婆子这辈子给几位做牛做马也愿意了。” 说着,这位老母亲就要下跪。 如落连忙搀扶,“那山鬼为非作歹,我(shēn)为出家人肯定是要管一管的。” 吴村长再次提醒道:“那山鬼可是活了百年以上,你们确定可以除掉它?” 由于花温香一行人出现的太巧了,他现在仍是有些不相信。 花温香对此也拿不准,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落看那吴翠逐渐露出笑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小花,事不宜迟,咱现在就去,估计那四位小鬼也将事(qíng)告诉了那山鬼。” 花温香看着(shēn)穿嫁衣的吴翠,难为(qíng)道:“你把这嫁衣脱下来,借我一用。” 吴翠顿时红了脸,她的两位老父母也是微微皱眉。 涂月莲赶忙给几人解释。 几位男人回避,吴翠换好衣衫,将那(shēn)嫁衣递给花温香,她觉得这个办法虽说有些奇怪,但说不定对于这些修道之人来说很重要,若是能一击就将那该死的山鬼杀死,那便再好不过。 她其实事先已经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时刻做好了自尽的准备。 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群人,倒是给了她活着的希望。 花温香抱着那嫁衣良久,还是没有穿。 所有人都看着他。 花温香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吴村长,你帮我再找两个男子来抬花轿。月莲,你和黑球儿就待在这里吧。” 语罢,花温香便跑了出去,“我去轿子里换。” 吴村长站在原地,不知去找谁好,这种事(qíng)想必没人愿意去做。 吴翠的老母亲说道:“要不去求求她大伯家?” 张婆婆说道:“可以去找村口的二柱子,你们家这些年没少帮衬这个穷光蛋,这点儿忙他肯定帮的。” 吴村长想了想,决定道:“就不去她大伯家了,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出点儿闪失咱们担不起责任,我去求求二柱子,然后我自己再算一个,正好四人。” 吴翠揽着老父亲的手臂,担心道:“爹,你这(shēn)子……” 吴村长惭愧道:“爹这次差点儿就又酿成了大错,我已经对不起你大姐了,这次就算死也不能再让你被那山鬼祸害了,跟你娘好好在家呆着,我相信这帮公子都是那活菩萨,一定能除掉山鬼。” 之后,涂月莲帮着几人抬了一段路的花轿。 那村口的二柱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义不容辞的就答应了吴村长的请求,说那山鬼该死,不能让她再祸害咱们村子的姑娘了。 花温香躲在轿子里死死封住车帘,罗北与如落想看看他的容貌,他死活不让。 反倒是涂月莲偷偷在小窗户那看到了一袭红嫁衣,盖着红方巾的花温香,女子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那张婆婆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再也看不下去村子百姓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她独自在村中嚷嚷,“乡亲们,都别躲在家里了,咱们村子来了几位活菩萨,他们肯帮咱除掉山鬼,大家都出来啊……” 张婆婆走街串巷,不断叫村子百姓出屋。 涂月莲抱着黑球儿跟在她的(shēn)后,觉得这位老婆婆应该积攒了很多年的怨气,因为老妪在叫喊的同时眼眶不由便湿润了。 涂月莲之后才知道,这位张婆婆的女儿在多年前也被山鬼捉走了,如今只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一位老人终于出了门,与那张婆婆问了问事(qíng)缘由,随后便与她一起喊叫。 只是老人的口吻极其暴躁,他是又喊又骂,骂这些村民窝囊,任那畜生宰割…… 原来老人的儿媳妇曾被那山鬼选中做媳妇,儿子也因与那山鬼拼命死了,他这次是彻底不管了,就算死也要骂那山鬼出出气。 村子中陆续有人打开了院门,这些人全都是被那山鬼祸害过的家庭。 “走,咱去砸了那山鬼的祠堂,这狗东西,上它娘的香!” “砸完祠堂咱就去帮那几位活菩萨,然后找那王八蛋算账。” …… 民愤激起,整个村子但凡有女儿的家庭都曾被这山鬼祸害过。 涂月莲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人拦住,这才没有去找那山鬼算账。 …… …… 罗北与如落走在前边抬轿子,后者问道:“小花,你那衣服合(shēn)吗?” 轿子内并没有传出声音。 罗北调侃道:“男扮女装,雌雄难辨,怕是那洞房花烛夜时,蜡烛一吹,管他男女,啧啧啧……” 如落笑道:“我估计那山鬼没准还真干的出来。” 轿子中的花温香终于忍不住出了声,“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这一路上,嘴就没闲着。” 吴村长说道:“花公子,你们务必要小心啊。” 穿着破烂,长相邋遢的二柱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附和道:“几位小神仙一定要小心。” 罗北说道:“等到了那山鬼的山头,你们二人就回村子……” 如落突然道:“来了两头境界不低的鬼物。” 下一刻,两团黑雾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待黑雾消失,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鬼物,这两头鬼物分别穿着黑白两色的长袍,吐出长舌头,好似吊死鬼,恐怖十分。 吴村长与那二柱子见了这俩鬼物,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白袍鬼物问道:“你们几人是烟罗村的人?” 罗北点了点头。 黑袍鬼物口气略带气愤,“为何将我们山神大人派去的使者赶走!你们这是对山神大人的大不敬!” 如落赶忙谄笑道:“两位大人莫怪,我们村子有个怪人,他不知道深浅,这才冒犯了山神大人,这不,我们几人亲自将这山神夫人送来了。” 黑袍鬼物冷哼一声,“你们倒还算识趣,否则我俩要是去了你们村子,那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qíng)了,这样,你们先随我二人回山神府,至于怎么处置你们村子,还得听山神大人的。” 如落内心冷笑,两头鬼物还敢自称是人,一会儿有你们好看,压住心中火气,笑道:“两位大人要不帮忙抬一下轿子,后边的两人力气忒是小,赶路太慢了,咱们总不能让山神大人等急了吧。” 白袍鬼物瞥了眼轿子后的瘦小老头和邋遢男人,答应道:“可以。” 罗北与吴村长使了个眼色,叫他与二柱子先回村子。 两人两鬼抬着大花轿往深山老林中走去,吴村长与二柱子已是吓得没了力气,两人缓了半天才离去回村。 那山鬼的山头离着烟罗村不算远,两人两鬼的脚步又快,也就半个时辰便到了那山神府。 府邸很是气派,足以说明这头山鬼活了百年不是白活的。 将轿子放在大院内,白袍鬼物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二人去请示一下山神大人。” 两头鬼物走后,如落小声道:“它俩都是武绿境,不过血魂气并不纯粹,应该好对付。” 罗北说道:“那这头山鬼最少战蓝境了。” 花温香笑道:“管他什么境了,今天咱就把这什么狗(pì)山神府拆了。” 罗北嗯了一声,“就当是我去剑山之前,最后一次大闹了。” 良久后,那(shēn)穿黑白袍的两位鬼物便走了过来,白袍鬼物笑道:“山神大人大气,对刚才的事(qíng)既往不咎,而且还体贴你们村的姑娘,决定不让她久等,现在就拜堂成亲。” 三人有些无奈,这头畜生还真是个急(xìng)子。 如落笑着答应,“好,那就现在成亲。”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闹山神府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白袍鬼物淡淡道:“带着那姑娘跟我来。” 罗北有些期待的掀开花轿的帘子,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黑袍鬼物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罗北努力克制心中那股笑意,解释道:“今(rì)咱山神大人娶亲,小的实在高兴,所以才会笑。” 如落见(shēn)穿嫁衣的花温香虽说没笑出声,但脸上也是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罗北搀着花温香的胳膊,跟随两头鬼物向山神府的深处走去。 白袍鬼物突然问道:“为什么烟罗村会有和尚?” 如落解释道:“家里穷,为了不饿肚子,只能去寺庙里当和尚,这几(rì)正好回村子,听得山神大人娶亲,就主动帮忙抬花轿来了。” 黑袍鬼物质疑道:“据我所知这方圆百里内可没有寺庙,而且你这和尚五大三粗的更不像吃不饱饭的。” 如落笑道:“我们寺庙距离咱这得有三百多里远,所以我一般不回村子,太麻烦,就是偶尔回村探望一下村中的父老乡亲,只是没想到这次回来竟赶上了山神大人娶亲,实在是运气好。” 说着,年轻和尚又挠了挠光头,“寺庙伙食好,所以小的长得比较壮,大人是不知道,我之前可瘦了……” 黑袍鬼物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就是问问你,你还说起来没完了。” 如落强颜欢笑。 府邸真是不小,两头鬼物带着三人走了得有半炷香的时间。 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屋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大门是敞着的,里面两侧坐满了丑陋至极的鬼物。 这些鬼物宾客都是山鬼邀请来的,皆是附近方圆百里的山魈精魅。 大门尽头有一把巨大玉座,上边坐着一个臃肿的男人,这男人已经不能用丑陋来形容,满脸的黑斑,长着八字胡,一脸的赘(ròu)把眼睛都快挤没了。 待花温香三人进了屋内,所有鬼物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那坐在玉座上的山鬼见到三人,顿时端正了(shēn)子,两眼放光。 它瞥了一眼看不清面容的新娘后,就把视线专注在了罗北(shēn)上,这等英俊的男子应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而且玩腻了正好还可以借用他这一(shēn)英俊皮囊。 如落再次压制心中的笑意,以心声与罗北说道:“恭喜你也被这头畜生看中了。” 罗北一阵恶心,差点儿吐了出来,暗骂一句,“我非得给这头畜生宰了不行。” 肥胖山鬼站起(shēn),看着那(shēn)穿黑白袍的两头鬼物,吩咐道:“将我这娘子和她旁边有头发的小子一并带到我房间。诸位,你们暂且喝酒,我先去洞房,等到晚上再来陪你们。” 几十头鬼物纷纷举杯敬那即将洞房花烛夜的山鬼。 如落连忙问道:“山鬼大人,小的能不能也喝一碗喜酒?” 那山鬼笑道:“随你便。” 其实它对这和尚倒也稍有兴趣,毕竟没有经历过,只是这几(rì)精力实在有限,不能做的太过火了,也只好作罢。 如落以心声与两人说道:“我在这边等着你俩。” 语罢,他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还与一个鬼物讨了双筷子,一个酒杯,又吃(ròu)又喝酒,把一旁那些鬼物瞅的不知所以然。 罗北搀扶花温香跟上了白袍鬼物。 那黑袍鬼物则坐在了如落(shēn)边,它总觉得这个和尚有些不对劲,若是后者敢不怀好意,那么就直接送去见佛祖。 两人两鬼来到大厅后边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倒也布置的喜庆,这些鬼物学人学的有模有样。 房间里没有阳光照(shè),显得十分(yīn)暗,不过在点燃了几根红蜡后,气氛一下子便又提升了几分。 罗北搀扶着花温香进了房间。 白袍鬼物自觉关上门离去。 那臃肿山鬼忍不住直接扑向两人,罗北挽着花温香快速一躲,随后连忙说道:“山神大人莫要着急,等人家姑娘坐在(chuáng)上,你掀了红盖头再说嘛。” 山鬼已是口水直流,不过还是停下了动作,随后瞅着罗北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qíng)调,我喜欢!” 罗北搀扶着花温香走向那巨大软(chuáng),以心声说道:“给我使出全力。” 花温香坐在(chuáng)上,山鬼拖着满(shēn)肥(ròu)来到其面前,搓了搓手,嘟囔道:“为了等你这小妮子,昨夜我连觉都没睡好。” 它如今已是喝的烂醉,连口齿都极为不清。 红盖头下的花温香保持冷静,引领全(shēn)血魂气,右手握拳,血魂气顿时爆发出来。 “嘭!” 就要掀红盖头的臃肿山鬼直接被这一击力拳打飞出去,山鬼接连撞毁数面墙,正好飞到了宴席大厅。 所有鬼物都听到了刚才的巨大动静,它们看着眼前那头已经先出原形的癞蛤蟆,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一回事?! 婚房内,花温香拿掉盖头,然后将一(shēn)红嫁衣直接撕扯掉,“终于解放了。” 罗北赞道:“这一拳真是够狠的,解气!” 花温香(shēn)缠的英橙气仍是未散,那艳橙血魂气上已经隐约挂了些绿色。 在喜三园时,花温香就已到达了瓶颈,不过他还是选择压境,没有着急跻(shēn)武绿境。 罗北(shēn)缠英橙气,两人转瞬消失。 大厅内,被打出原形的癞蛤蟆重重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肚子都是被这一击力拳打得凹陷了进去。 如落突然(shēn)缠战蓝气,一拳就将旁边那武绿境的黑袍鬼物打死。 战蓝杀武绿,弹指一挥间。 随后如落依旧没有闲着,又是消**影,再出现时,已是一拳打在了那癞蛤蟆的头上,不过这一拳被那已经(shēn)缠战蓝气的癞蛤蟆堪堪挡住。 癞蛤蟆(shēn)子底下的地板被拳罡震出一个大坑,周围一些境界低下的鬼物更是直接被拳罡震飞。 那白袍鬼物见自己的弟弟被杀死,瞬间(shēn)缠武绿境,大骂一句如落混账,然后冲了过去。 这时,罗北一剑刺来,白袍鬼物勉强躲开,只是它的(shēn)形还未稳住,花温香便又一拳砸来。 这一拳它没有躲开,直接透过墙壁,飞出了大厅。 如落说道:“你们杀这些小的,我来解决这头大的。” 一人一蛤蟆不知不觉已将整个大厅毁了一半,如落施放血魂化甲,与那癞蛤蟆不断换伤。 也亏得花温香先前重伤了它,否则如落定是要占下风。 癞蛤蟆已是快要摸到丹青境的瓶颈。 罗北手中长剑打在那些鬼物(shēn)上,好似菜刀切菜,干净利落,轻松至极。 大厅之中的鬼物境界最高不过英橙境,花温香与罗北大开杀戒,为名除害。 不时,大厅这边便是狼藉一片。 癞蛤蟆(shēn)上的黏液极其厉害,甚至能将如落的血魂化甲腐蚀掉。 “嘭!” 如落一拳将那癞蛤蟆从天上砸入地下,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 尘土飞扬间,癞蛤蟆体型大增,足有一间房屋般大小,它猛然吐出满是黏液的舌头,一下子便命中了如落。 如落被其长舌粘住,摆脱不开,一下子被卷入了肚中。 只是眨眼功夫,癞蛤蟆浑(shēn)上下便出现了十数个拳印,它疼痛难忍,不得不将如落吐出,在吐出如落的同时,也是吐出了许多苦水。 本想将如落消化的癞蛤蟆痛苦又气愤,大喝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坏我好事!” 如落置若罔闻,他已经快要疯了,再这样下去非要被这只癞蛤蟆活活恶心死,大骂道:“你这畜生,真是该死!” 他轻轻一震,将周(shēn)的黏液以及气味全部震散,他不忍心去想那些被迫害的姑娘,她们当时得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如落怒气十足,再不保留余力。 接下来。 两位战蓝境之间的较量,殃及面极广,整座山神府逐渐变为废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现世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与罗北共同对敌白袍鬼物,后者完全不敌,被打得遍体鳞伤。 整个山神府哀嚎不断,所有鬼物几乎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花温香与罗北手里。 最后,白袍鬼物被花温香一拳打烂了脑袋,惨死当场,偌大山神府就只剩那头山鬼还在苟延残喘。 癞蛤蟆山鬼与如落之间的战斗极其激烈,花温香与罗北根本插不了手。 不过两人也没闲着,他俩分头行动,各自搜刮着山神府的值钱物件。 在山神府的一处偏僻屋子里,花温香见着了三位衣衫不整的女子,三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他非礼勿视,赶忙转过(shēn)去,随后又从楼仓玉中取出三件外衫扔给三人。 这三人面色萎靡,脸色苍白,不用猜也知道是被那山鬼从山下抓来的女子。 由于外面的战斗激烈,动静十分大,整个山神府都时不时会跟着晃动,那三位女子更是害怕不已。 花温香安抚道:“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带你们走。” 三位女子都未回话。 片刻后,花温香转过(shēn),发现女子根本没有穿地上那些衣服,又立马转过(shēn)去,“你们赶紧穿衣服啊,再不走,咱们可就都走不了。” “小花,你在哪?咱赶紧离开这里,如落他收不住手了。”这时,罗北在外面大喊道。 花温香出了屋子,同样大喊道:“在这边,你快点儿快来,这边有三个人。” 罗北顺着声源很快就跑了过来,他看到屋内那三位穿着暴露的女子后,也是下意识撇开视线,问道:“这是被那山鬼抓来的姑娘?” 花温香点了下头,“你去把地上的衣服给她们穿上,这几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已经没力气动弹了。” 罗北皱眉道:“为什么是我去?” 花温香表(qíng)焦急,哎呀一声,“我去不合适,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罗北愣了一下,随后嘿嘿笑道:“你小子果然喜欢人家月莲!” 花温香破天荒的脸色潮红,“别墨迹了,快点儿吧,一会儿想走都难了。” “嘭!” 一颗巨大碎石朝这边飞来,花温香一拳击碎,“快点儿!” 罗北对三位女子歉意一笑,“几位姐姐,失礼了啊,保命重要。” 他半睁着眼给三位女子穿好衣衫,然后他背着一人,花温香两只手分别抱着一个女子,两男三女赶紧向府外逃去。 花温香问道:“你找到多少宝贝?” 罗北笑道:“没少找,这癞蛤蟆家底不少。” 花温香叹道:“可惜了,应该还有好多值钱东西,不过都被埋起来了。” 罗北嗯了一声,“剩下的这些就给村子百们留着吧。” 两人很快远离了山神府,到达了较为安全的地界。 将三位女子放在地上,先前罗北背着的那位女子突然低声问道:“你们真是来救我们的?” 罗北笑着嗯了一声,“放心吧,今(rì)过后,这山神府就不复存在了。” 三位女子顿时泪流满面,望着远处那座不断破败的山神府,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这些年来,在她们(shēn)边不知有几十位女子受不了迫害,自尽死去,每死一位女子都会给她们带来很大触动,可三人就是没有勇气去死,宁愿整(rì)饱受从摧残,也不愿就此离开人世。 花温香说道:“罗北你在这看着她们,我去看看如落,这癞蛤蟆应该不好对付。” 罗北本想着跟花温香一起去,可见到那三位女子乞求的目光后,便停下了到嘴的话。 花温香感叹道:“长得俊是好啊。” 语罢,他便飞驰而去。 罗北亦是无奈一叹,视线不敢放在三位女子(shēn)上。 山神府如今已是半座废墟,那战蓝境的癞蛤蟆长着一条极其厉害的舌头,舌头上的黏液不但有着剧毒,舌头本(shēn)也是杀力巨大。 如落(shēn)上的血魂化甲不断被毒液腐蚀着,自(shēn)也是不断被那长舌打飞。 长舌的一击足够与他的一拳媲美。 癞蛤蟆看着周围破败的府邸,心痛不已,大骂道:“你这个秃驴,老子招你们惹你们了。前来坏我好事,还杀我宾客,(rì)后传出去,我山神颜面何在!” 如落冷哼一声,“没有以后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今(rì)我就算拼了命,也要除掉你这孽障!” 癞蛤蟆烦躁不已,这血魂化甲实在(jìn)打,而且这秃驴拳头也硬,打在(shēn)上,疼的很。 如落一击罗汉掌直接将体型犹如房屋般大小的癞蛤蟆拍飞,山神府仅存的几间完好屋子也顿时变成废墟。 “嗖!” 地上扬起的尘土还未散,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舌便迅速飞了出来。 如落将两条臂膀的血魂甲催动到极致,徒手接那飞袭而来的大舌。 “嘭!” 血魂甲与大舌相碰,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年轻和尚倒退近乎三丈之远,不过终究还是抱住了那大舌。 如落轻喝一声,竟是将那舌头与癞蛤蟆本体在空中旋转起来。 癞蛤蟆开始变得慌乱,此时的它完全比不过如落的力气,而且舌头被如落拽着,更是收不回来。 就这样,如落拽着大舌不断在原地打转,癞蛤蟆在空中飞旋。 “咚—” 如落猛然撒手,癞蛤蟆由于强烈惯(xìng)直接将偌大山神府的房屋废墟,撞出一条路来。 如落转瞬即逝,来到癞蛤蟆(shēn)前,开始不断擂拳! 癞蛤蟆舌头都快要被拽掉,疼痛难忍,此时又是被如落疯狂击打,气势全无,只得拼命使用护体气来防御。 它心里极其不服气,之前若不是花温香的偷袭给它造成重伤,恐怕现在处于劣势的就是眼前这和尚。 如落看着眼下丑陋的癞蛤蟆,再想想那些美丽的女子被这畜生活活玷污,顿时怒火攻心,使出了巅峰一拳,这一拳,直接打在了癞蛤蟆的裤裆上。 “啊—” 一声惨叫,就连数里外的烟罗村都能听到。 癞蛤蟆的战蓝气顿时黯淡了不少,它蜷缩着(shēn)子,眼泪疯狂往外溢。 这一拳有多重?地下坑骤然凹陷三尺! 可想而知这癞蛤蟆从此断子绝孙,已成必然。 远处躲在废墟中的花温香不由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如落也会出如此(yīn)招。 如落嫌弃的在癞蛤蟆(shēn)上吐了口唾沫,气道:“这是你欠那些姑娘的。” 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有些解气了,但你还是得死!” 癞蛤蟆也不亏是战蓝境,受到如此伤害竟还是意识清晰,就连周围血魂气都未散去,它自知现在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如落,便请求道:“只要你不杀我,我便改邪归正,皈依佛门……” 它念叨不停,但看着如落那毫不动摇的眼神,彻底绝望,恶狠狠道:“你让我断子绝孙,还想杀我,那咱就一起死。” “如落,将它打到空中!”花温香奔跑而来,整个右拳都已化为艳橙之色。 如落当机立断,使出全力打在了癞蛤蟆(shēn)上。 小型(ròu)山直接飞向了高空百丈之余! 花温香突然纵(shēn)挑起,如落心有灵犀,双手互揽,正好让花温香踩在其上,随后蛮力一出,花温香激(shè)空中。 整个动作眨眼完成! 花温香飞到百丈高空,直(bī)那血魂气疯狂外溢的癞蛤蟆,后者满脸不甘,哀怨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击巅峰力拳,小型(ròu)山再升百丈! “嘭—” 一声震耳(yù)聋的巨响犹如闷雷般迅速扩大,方圆数里的天空都是血魂爆炸的刺眼火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酒肆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战蓝境的血魂自爆威力巨大,花温香直接被那强大冲力拍打在(shēn),迅速坠地。 另一方面,罗北没法儿护住三位女子,只是让她们赶紧堵住耳朵,趴在地上。 三位女子吓得颤抖不已,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烟罗村中,涂月莲抱着黑球儿,仰望天空中逐渐消失的火光,惴惴不安。 全村人激动不已,都期盼着那三位活菩萨将山鬼打死。 尘埃落定,蓝天依旧在,白云已消散。 如落看着趴在地上的花温香,关心道:“没事吧?” 花温香缓缓站起(shēn),龇牙咧嘴,“疼死我了。” 他站在原地,晃动了下四肢,然后缓了片刻,便与如落去找罗北。 当如落看到三位女子时,顿时有些心疼,他问三人的家在哪里。 一人是出自烟罗村,另外两人则出自其它村子,不过离这里都不远。 如落便说送这两位女子回村,让花温香与罗北带着另一位女子回烟罗村。 之后,两波人没走多长时间便分道扬镳。 在快到烟罗村时,花温香几人便看到了一群村民正在村口等候着。 罗北旁边的女子在看到一个熟悉又年迈的(shēn)影后,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女子快跑而去,直接跪在了张婆婆面前,颤声道:“娘……” 一旁村民陆续认出了女子(shēn)份,这不就是张婆婆两年前被山鬼抓走的女儿嘛。 白发苍苍的张婆婆不敢置信,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声,“妮子?” 女子哽咽的嗯了一声,这些年她饱受摧残却不愿自尽,这其中原因就是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等着她照顾。 若是没有这份牵挂,女子早已自尽解脱了自己。老母亲孤苦伶仃,女子(shēn)为老人唯一的子女,怎能放心的下。 只是如今老天开眼,从天而降了几位活菩萨将她从虎口中救了出来,她也终于能尽孝了。 张婆婆老泪纵横,一把抱住朝思暮想的女儿,喃喃道:“妮子,你还活着,太好了……” 一旁村民看的也是眼眶湿润,鼻子微酸,这些年来,那山鬼拐去那么多姑娘,到头来却只有一人活着。 涂月莲看着满(shēn)灰尘的花温香,问道:“你们没事儿吧?如落呢?” 花温香笑道:“没什么事。如落去送别村的两位女子了。” 罗北细细打量了一下涂月莲,只是后者怀里的黑球儿眼尖,立马问道:“小北子,你不怀好意的看着月莲干嘛?” 罗北连忙解释道:“月莲,小花他说……” 花温香一把捂住罗北的嘴,低声道:“千万别告诉月莲。” 随后花温香将罗北推到远处小声嘀咕,涂月莲微微皱眉,“莫名其妙。” 张婆婆拉着女儿来到花温香与罗北面前,母子俩同时一跪。 两位年轻人赶忙搀扶。 母女俩感激涕零,只说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几位恩公。 吴翠跑来问道:“北哥儿,那山鬼除掉了?” 罗北点了下头,随后与众村民说道:“那山鬼其实就是只癞蛤蟆,刚才天空中的那声爆炸,就是它的血魂自爆。” 见村民们好像并不懂“血魂自爆”是何意思,罗北只好说道:“反正那山鬼如今已死,那所谓的山神府也变成了废墟,周围的山鬼精魅也被我们杀的差不多,总之以后咱这附近会变得很安宁。对了,那山神府虽成了废墟,但底下应该还埋着不少好东西,大家有时间可以去找找。” 吴翠看着英俊的罗北,满脸痴(qíng)相,(jiāo)羞道:“罗哥儿,你如今有没有心(ài)的女子?” 罗北愣了一下,随后歉意道:“吴姑娘,你如今还小,先不要想男女(qíng)(ài)一事。” 语罢,年轻剑客便说他得牵马车去了,他们这一行人还得赶路。 吴翠站在原地,噘这小嘴,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她自知配不上罗北这种山上神仙,不过刚才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她便也不后悔了。 花温香笑道:“原来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麻烦。” 涂月莲淡淡道:“你羡慕啊?” 花温香看着她,认真道:“一点儿也不羡慕。” 涂月莲被看的脸红,抱着黑球儿转过了(shēn)。 不时,如落便已返回。 吴村长本想将花温香几人留下,好好感谢一下,只是众人说着急赶路,便婉拒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众村民驻足目送。 马车中,花温香问道:“如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落叹息一声,“我不愿看那感人画面,所以只将两位女子送到了村口。” 赶车的罗北笑道:“那癞蛤蟆已除,大快人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涂月莲望了眼车窗外的天色,如今已是黄昏,这一天算是又快过去了。 黑球儿突然问道:“小北子,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罗北沉默片刻,笑道:“明天应该就能到剑山了吧。” 坐在他旁边的如落调侃道:“剑山要是不让喝酒可咋办?” 罗北顿时慌张,“不会吧?” 花温香笑道:“不让喝也没事,不让喝你就学如落,时不时偷跑下山,一次(xìng)喝个痛快。” 罗北哈哈一笑,“我可不想被剑山的人拿着笤帚追。” 如落无奈一笑,“你们两个真是够无聊的。” 黑球儿问道:“月莲,咱还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涂月莲从楼仓玉中取出最后一袋糕干,递给黑球儿,说道:“明天若是再见不到人家,咱们可就要饿肚子了。” 花温香说道:“不会的,剑山周围肯定有集镇。” 罗北笑道:“这可未必,我听说剑山周围数十里都是荒郊野岭,几乎没有人家。” 花温香无所谓道:“那也没事,咱可以吃野味。” 黑球儿天真道:“那咱可不可以去剑山讨点儿吃的,这个地方这么有名,肯定会有好多好吃的吧。” 如落笑道:“就以罗北这资质,可定能成为剑山的嫡传,到时候让他给咱求点儿吃的,不成没问题。” 罗北无奈道:“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了。” 年轻剑客望着远方的晚霞,心中虽是这样说,但却对进入剑山势在必得,他心中喃喃自语,“剑山……” 之后约莫又行了两个时辰的路,众人依旧没见人家,只好原地支起帐篷,露宿野外。 这一夜,众人闲聊到很晚,罗北拿着从烟罗村带回的半坛酒与如落小饮小酌,花温香与涂月莲烤着抓来的野味,四人一猫就这样吃吃喝喝,聊聊闹闹,近乎到天亮。 一行人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便又启程赶路,黑球儿躺在车厢中依旧呼呼大睡。 早晨的微风是清凉舒适的,不过这种舒服的环境下,众人不知为何却都无话可说。 行至晌午,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酒肆,赶马的罗北提议道:“距离剑山也就还剩几里路,咱要不歇会吧,这马也该喂些草了。” 花温香掀开帘子,“那就歇会儿吧,正好吃点儿东西。” 来至酒肆这边,罗北将马匹拴在了酒肆旁边的木桩上,酒肆小二见到了久违的客人,连忙过来招呼,“几位,咱这宝马需要喂草料吗?” 花温香拿出一两银子给小二,“多喂些。” 之后众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酒肆前有两棵枝繁叶茂的杨树,杨树下摆放着三张桌子,这三张桌子,花温香他们坐了一桌,中间那一桌还坐着个老人,老人点了一盘花生米,还有一小坛黄酒,吃一粒花生,喝一口小酒,有滋有味。 小二手脚干净利落,很快就将马匹安顿后,随后又跑着来招待花温香他们。 花温香没着急点菜,而是问道:“咱这酒肆就你自己一人?” 小二点了下头,笑道:“我既是这酒肆老板又是酒肆小二。” 这小二看着也就是弱冠之年,(shēn)子较为纤瘦,个子却是不矮,眉清目秀,满脸善意。 罗北笑道:“小掌柜还真能干。” 年轻掌柜笑问道:“几位想吃点儿什么?” 花温香说道:“只上(ròu)就行了,有什么(ròu)尽管上,多少都行。” 年轻掌柜看着几人穿着打扮就知道不差钱,答应一声,“几位稍等,我这就去做。” 不时,年轻掌柜便端着酱牛(ròu),酱猪肘,酱羊蹄各一盘出了屋来,问道:“这些够不够?” 如落拿起几片酱牛(ròu)就往嘴里塞,笑道:“不够,再多上些。对了,在拎两坛酒出来。” 年轻掌柜看着大口吃(ròu)的如落,吓了一跳,夸道:“小师父还真是接地气啊。” 语罢,年轻掌柜便又进了屋忙碌起来。 那旁边一桌的老人见几人如此奢侈的吃法,露出了嘴馋的目光。 罗北正好与其对上视线,友好一笑。 老人突然说道:“我救你们一命,然后你们得请我吃(ròu)啊。” 他话语还未落,天空之上,便落下一道紫色闷雷,那雷电之迅速根本来不及躲避。 不过老人好似事先就预知了这雷电要来,刚才说话间便以手中长筷作剑,向天空中斩出一缕巨大剑气。 剑气冲散雷电,使得天空之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细小雷蛇与凌冽剑气。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拜师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天雷与剑气的激烈相撞,顿时生出一股巨大罡气,两棵杨树的枝叶被冲击的乱颤,无数落叶漫舞空中。 花温香一众呆呆看向天空,待烟消云散,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老人。 老人放下筷子,小酌一杯酒。 年轻掌柜突然从店里跑了出来,大喊道:“怎么了,师父?” 老人啧了下舌,回味着酒香,“又有客人,不过好像不是来喝酒的。” 突然,花温香几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杀气,在杨树旁站着一位个头比如落还要大上许多的人,这人浑(shēn)上下都纹着细小文字,密密麻麻,让人看着直起鸡皮疙瘩。 花温香皱了皱眉,“魍魉府?” 那汉子腰间挂有一枚令牌,刻有“魍魉”二字。 年轻掌柜脱口而出,“方落离!” 他虽有震惊,却是没有一丝恐惧。 如落面色凝重,以心声与几人说道:“这是魍魉府的‘三罗刹’之一,最少战蓝境,很难缠。” 他甚至有种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 花温香无奈道:“这又是冲着我来的?” 涂月莲说道:“也有可能是为魑魅阁报仇来的,这两势力不是大有渊源嘛。” 罗北说道:“旁边那个老前辈很不简单。” 花温香看了眼旁边的老人,提醒众人道:“咱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站在杨树旁的方落离对花温香一众视若无睹,只盯着那正在喝酒的老人,他已经认出了老人的(shēn)份。 剑山的三位剑主之一,卢珍。 方落离往前踏了一步,依旧没有说话。 坐在桌旁继续喝酒的老人与市井百姓无异,长着不长不短的白胡须,虽是一(shēn)酒味,但衣衫却是看着整洁。他的腰间挎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一看就是个无时无刻都在喝酒的老酒鬼。 面容古朴的老人笑道:“你还是回吧,这群年轻人你今天是动不了的。” 方落离面无表(qíng),继续踏步。 卢珍喝掉最后一口酒,无奈摇头,再次拿起一根长筷,轻轻一挥,一道无形剑气便激向方落离。 花温香一众看傻了眼,尤其是罗北,刚才与老人对视了好几次,真心没看出来老人竟然是一位剑仙! 方落离顿时(shēn)缠浓厚战蓝气,徒手接剑气。 随后(shēn)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便发出光亮,无数雷蛇缠绕其(shēn)。 凌冽剑气直接被他抬向空中,激向云端。 白云瞬间被剑气搅散。 方落离(shēn)形如雷,眨眼消失。 “嘭!” 老人面前的桌子直接被雷电烧成灰烬。 卢珍心疼道:“我那花生米还有好几粒没吃了,可惜,可惜。这桌子你得赔。” 他以手中长筷挡住方落离的一拳,周(shēn)同样(shēn)缠战蓝气。 花温香一众已是与年轻掌柜躲到远处。 方落离低喝一声,拳似雷龙,直接将长筷折断。 卢珍只好舍弃长筷,纵(shēn)往后退了数步,喃喃道:“可不能让你给这小酒肆毁了,要不然以后就没酒喝了。” 说着,老人便已手握血魂长剑。 一剑斩去,方落离无处可躲,魁梧的(shēn)子顿时飞出三百丈。 老人又递一剑,巨大剑气比雷电还要快,直追倒飞出去的方落离。 年轻掌柜问道:“师父,咱这桌子钱?” 卢珍笑道:“我去追他。” 语罢,老人(shēn)影骤然消失。 不时,酒肆这边的众人便听到了远方的剧烈打斗声,地动山摇。 又一眨眼功夫,卢珍便悠闲返回,他的手里拿着那刻着“魍魉”的令牌,扔给年轻掌柜,“把这个卖了,足够换张桌子钱了。” 年轻掌柜笑着嗯了一声,这令牌又是玉又是金的,别说一张桌子,一百张都够买的了。 罗北来到老人(shēn)前,重重抱拳,“晚辈罗北,见过卢老剑主。” 卢珍,剑山三位剑主之一,在剑山中剑术最高。 剑山没有真正的主人,只有三人担任剑主,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剑仙,其中一人还拥有着天香十二花的“血魂”花。 进入剑山的门槛极高,因此数百年来,剑山也才只不过有百余位的弟子。 卢珍笑道:“你小子资质倒是好得很。” 罗北再次抱拳,“晚辈想要……” 他话语还未说完,卢珍便说道:“想加入剑山可以,但是你得做我的嫡传弟子,而且你还要保证,以后剑山的那两个老东西无论怎么(yòu)惑你,你都不准改到他们的门下,否则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口中的两个老东西自然指的是剑山的另外两位剑主。 卢珍从见罗北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他的来意,剑山地处偏僻,附近很少有行人往来,一般来者,尤其是年轻的剑客十有**都是来剑山学剑。 体内有一股珍贵的远古剑气,又是天生武胚,这等骇人资质,剑山也就一个唐俊能比得了。 远古剑气之珍贵,整座剑山也才只不过有三缕。 罗北赶忙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恳请前辈收我为徒,教我剑术,晚辈以后绝不更改任何师门。” 卢珍坦然受下这一礼,笑道:“行,作为拜师礼,再加上刚才帮你打退那个汉子,你得请为师吃一顿好的。” 老人满脸笑模样,今天这顿酒算是喝对了,自己以后终于有个像样的徒弟了,那两个老东西一人一个得意弟子,唯独自己没有。 年轻掌柜忍不住插嘴道:“师父,您怎么就只赶跑了那方落离?” 卢珍说道:“没必要赶尽杀绝,我这样做就已算是和魍魉府结下梁子,若是再杀了他,那就是死结了。” 又补充道:“你小子别一口一个师父的,我就喝了你几顿酒,教了你些剑术,你怎么就赖上我了。” 年轻掌柜名为吴净松,在这路边开酒肆已有四年多,从酒肆开张的那一天,卢珍便三天两头来这边喝酒,起先他是给钱的,后来吴净松偶然间知道了他的(shēn)份,就请求他教一些剑术,条件便是免费喝酒。 吴净松也是个修道胚子,只不过天赋不算高,如今已有玄黄境。 老人不是那小气的人,自己这些剑术别人有本事学走就学去好了,更何况这样还有免费的酒喝。 就这样(rì)复一(rì),吴净松渐渐把卢前辈的称呼改成了师父。 只不过卢珍一直没有承认这个徒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剑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吴净松有些嫉妒也有些羡慕,这位模样好看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成为了师父的徒弟?而且还可以说是师父主动收他为徒? 吴净松说道:“师父,我也想跟你去剑山,这酒肆我早就开腻了,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跟你去剑山专心学剑。” 卢珍拒绝道:“你就别想和我去剑山学剑了,若是以后还想让我教你几招,就乖乖待在这里开你的酒肆,若是这酒肆没了,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吴净松垂头丧气,哦了一声。 随后与罗北笑道:“师弟,你真是命好,竟然能够到剑山内部学剑,比起你,我就要差太多了,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一次剑山都没去过,师父他就只在这里教我剑术。” 卢珍说道:“一个破剑山没什么好去的。” 吴净松置若罔闻。 罗北笑道:“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常来师兄这边喝酒。” 被喊师兄,吴净松洋洋得意,“好勒,不过喝酒归喝酒啊,亲兄弟明算账,师兄我这是小本生意,免费是不可能,但可以给你便宜些。” 说着,他便看向卢珍,“我这酒肆也就师父他老人家能喝酒不给钱。” 年轻掌柜的小算盘精明的很。 卢珍看着花温香几人,“你就是那个拥有神花的小鬼?你是来自玄云寺的和尚?境界不低嘛。这小妮子长得倒是好看……咦,你竟然是一只厉兽。” 老人明显是个(ài)说话的主。 花温香几人纷纷与卢珍抱拳施礼,眼前这老人以后便是罗北的师父了。 罗北能成为卢珍的弟子,这便已是最好的结果。 年轻剑客如今好似做梦一般,刚才还是他提出要在这酒肆中歇息会儿,没想到吃顿饭的功夫就莫名其妙的加入了剑山,而且还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卢剑仙的嫡传弟子。 这便是机缘吧。 卢珍将腰间酒壶拿出,说道:“去灌满,所花的钱都算我这徒儿的,此外再给我来一斤酱牛(ròu)。” 吴净松接过酒壶,(yù)言又止。 这酒壶暗藏玄机,最起码装二十坛酒才会满,不过这位罗师弟一看就不是什么差钱的主。 年轻掌柜进了屋去。 卢珍坐到了花温香他们这桌,方才那一桌(ròu)食还没有吃完,而且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经过刚才的打斗,饭桌上竟是纤尘不染,连片叶子都没有落到桌上。 老人不(ài)糟蹋粮食,刚才全程以剑气护住桌子上方。 卢珍喝着小酒,笑道:“徒儿是哪里人氏?” 他对罗北这个徒弟很是满意,满意到相见恨晚。 罗北笑道:“南洲象忽郡人。” 卢珍又与花温香几人道:“你们几个虽说不用剑,但资质都不差,若是愿意学剑,可以都做我的徒弟……你就算了,毕竟已经(shēn)处玄云寺,老头子我从来不挖墙角。” 花温香几人一一婉拒。 老人有些可惜。 良久后,吴净松拿着酒壶与一盘酱牛(ròu)走了过来,笑道:“师父,酒算罗师弟的,这盘酱牛(ròu)算我的。” 卢珍笑道:“你就别自作多(qíng)了,我这徒儿不差钱。” 老人这四年来只是白喝酒,从来没有白吃过(ròu)食,因为他知道,吴净松一人生活,极其不易,这次好不容易开次张,该赚一笔了。 这孩子孑然一(shēn),无依无靠,虽说不算他卢珍的徒弟,却可是说是他的半个义子。 这路边小酒肆能开到今天,就是因为有他卢珍一直罩着。 只不过这些事(qíng),年轻掌柜全然不知。 花温香问道:“卢前辈,我们能不能去参观一下剑山?” 他老早就想去这座闻名天下的剑山逛逛了,听说里面有座剑冢,那剑冢之中有着无数利剑,剑意之森然,常人哪怕远远望一眼都要觉得遍体生寒。 一整座山上,几乎每隔一步就插着一把剑。 各式各样的剑,晃人眼球。进入这座剑冢是每个剑山子弟都要经历的事(qíng),若是能活着出剑冢,那就证明找到了一把趁手好剑,若是死在了剑冢当中,那便只能是给上万把剑做陪葬。 纵使这座剑冢这般危险,可剑山里的每个人仍是想要进入其中,没有办法,剑冢当中的机缘太大,若是运气好,得一把绝世好剑,真就能一步登天。 剑山子弟,必须要有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要想学好剑,就要把剑放在第一位,生命放在第二位。 剑山最杰出的弟子唐俊,是所有剑山弟子当中,唯一一个进入过两次剑冢的人,他的第二次机会就是因为前年在天香江潮时,杀凶兽最多,被剑主之一的谢须一破例(yǔn)许再次进入其中。 这两次进入剑冢,唐俊都是坚持时(rì)最长的人,第一次坚持了一旬时间,第二次坚持了整整一个月。 寻常剑山弟子在剑冢的凌冽剑意下,最多坚持超不过半旬时(rì)。 卢珍用筷子夹了一块酱牛,配着酒吃的津津有味,“这恐怕不能如你们愿了,剑山有明文规定,外来人士不可踏足剑山半步,老头子我(shēn)为剑主更是要以(shēn)作则,所以还请见谅。” 罗北对着花温香他们几人无奈一笑,好像在说他也没办法。 吴净松打圆场道:“你们不学剑,去那剑山也没什么好看的,枯燥的很,不如在我这边多喝几碗酒,吃些(ròu)。” 花温香尴尬一笑,“那就不叨扰了。” 黑球儿坐在桌上吃着(ròu),嘟囔道:“小北子,可得好好学剑,以后剑术有成了,还指望着你罩着我了。” 罗北点了下头,突然有些伤感,他们这一行人好像就要分别了。 酒桌上一时无言。 卢珍笑道:“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面了。你小子早(rì)学出个名堂来,为师就早(rì)放你下山。” 老人知道他们这一群人的要好关系,剑山虽几乎从不参加绛灵大斗,可自打前年,花温香这一名字便在江湖中如雷贯耳,渐渐的,他(shēn)边的罗北,如落也是小有名气,这一行人明显一路来朝夕相处惯了,此时一下子便分离,难免有些不舍。 花温香笑道:“老前辈说得对,你就安心学剑,以后总有再见面的机会。” 涂月莲说道:“我们等着你大剑仙的名声响彻江湖。” 如落拍了拍罗北肩膀,寄予希望道:“争取在那剑冢待上个一年半载。” 吴净松也总觉得要说点儿什么,就说道:“师弟,常来师兄这边喝酒。” 不料卢珍说了一句话,将正在感动的罗北打入深渊,“不到战蓝境恐怕是出不了山,这酒嘛,就在梦里尝尝得了……我卢珍的弟子,可不能被任何人比下去,哪怕是那个唐俊和谭朝。” 由于剑山一向在江湖中行事低调,所以唐俊和谭朝这两位剑山天才,花温香几人都未听说过,只当作是剑山两个很厉害的人物。 唐俊,剑主余翘的嫡传弟子。谭朝,剑主谢须一的嫡传弟子。 两人皆是战蓝境,不过前者一直都要比后者强一些。 罗北在听得卢珍的话后,虽说难过,却也并不绝望,既然想学剑,那把酒先戒了也无妨,毕竟自己又不是来这剑山享福的。 只不过今(rì)除外,今(rì)他一定要喝个痛快再去那剑山,“师兄啊,麻烦你在拎两坛酒过来。” 吴净松知道这个师弟的用意,笑道:“好勒。” 卢珍捋了捋下巴那不长不短的白胡须,“好小子,和师父一样,是个(ài)喝酒的主。” 花温香几人则是真心看得出来卢珍的心思,他对罗北这个弟子绝对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老人眼神中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无限期望和一种……得意。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剑山(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吴净松拎来两坛酒,放到桌上。 罗北连干三碗,只喝酒,不吃菜。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罗北就将两大坛酒都下了肚,年轻剑客脸庞红彤彤,舌头打卷,“各位,以后多保重,待我学……学剑有成,就去找你们,咱们继续游历江湖……” 说着,年轻剑客便“咣当”一声,趴在了桌上。 花温香几人皆是露出笑意,这可能是(ài)喝酒的罗北最好的告别方式了。 以酒精麻痹那离别之痛。 卢珍摇头苦笑,这个徒弟心(qíng)很糟糕啊。 花温香说道:“以后就请老前辈多照顾一下罗北了。” 卢珍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你们几个接下来也要努力,别现在境界差不多,可以后再见面时,境界却是差了不少。”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会将罗北在最短的时间里,培养到令人不可想象的地步,同时也叮嘱花温香几人切莫怠慢了修行。 师父对徒弟寄予的希望,很高。 桌上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花温香看了眼如落与涂月莲,两人微微点头。 花温香起(shēn)道:“老前辈,罗北就拜托你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老人说道:“去吧。” 人生总有分别的时候,无论再怎么犹豫不舍,终究是要分别。 花温香几人同时抱拳,黑球儿不舍的拍了拍醉死的罗北,“走了啊,小北子,你自己以后多保重。” 花温香对着牵马而来的吴净松说道:“吴掌柜,这顿饭多少钱?” 吴净松也没有不好意思,笑道:“七两二十文,大家今后都是朋友了,抹个零,给七两就行。” 花温香掏出一把碎银放在桌上,“亲兄弟明算账,吴掌柜做生意不容易,就别抹零了,这是十两银子,余下的就当以后请卢老前辈喝酒了。” 吴净松看了一眼卢珍,后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吴净松心领神会,笑道:“那各位,后会有期。” 说着,他便将马车交给了如落。 如落接过马车,几人都上了车,花温香与如落担任车夫。 卢珍也站起了(shēn),与吴净松一同目送几人离去,心里喃喃道:“这帮人个个都是怪胎呐。” 又看向了趴在桌上的罗北,“还被我捡到了一个,真是运气顶天好呦。” 吴净松问道:“师父,这几人是不是都很厉害。” 卢珍所答非所问,“厉不厉害的又有什么用,你专心开这个酒肆不比那些打打杀杀好?真是(shēn)在福中不知福。” 语罢,老人便将桌上的酒壶系在了腰间,随后又单手扛起了醉死的罗北,“你自己拾掇拾掇吧,我就先走了。” 他现在已经忍不住要回剑山,和那两位剑主炫耀了。在路边喝酒,捡了一个“宝”! 年轻掌柜答应一声,又目送卢珍离去。 老人走后,年轻掌柜便自己吃着那些桌上的(ròu)食,这些要是不吃可就浪费了,平(rì)里虽是开酒肆,可他却是舍不得吃一片(ròu)。 …… …… 马车疾驰在路上。 花温香叹息一声,“罗北已经走了,接下来月莲也要走,咱这一行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车厢里的涂月莲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消极,以后又不是说不见面了。” 花温香又是叹息一声,“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天天在一块总比偶尔在一块要好上很多。” 涂月莲懒得跟花温香说这些没用的话。 正在赶马的如落说道:“钟禾离咱还很远,咱和月莲还能待一段时间。” 黑球儿越来越伤感,“月莲,你以后到了沉香宫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涂月莲揉了揉它的小肚子,笑道:“放心吧,忘了谁,也忘不了你。” 花温香问道:“剑山的那座剑冢是不是存在半仙兵或者仙兵?” 如落说道:“半仙兵肯定是有,但是仙兵的话,说不好,就算有,应该也不及地擎十二器。” 花温香拍了拍大腿,伸了个懒腰,“有就行啊,希望罗北能搞到一把。” 片刻后,花温香又说道:“如落,你觉得以咱现在这个速度,到达清宗得需要多长时间?” 如落想了想,“怎么也得半年吧。” 花温香惊道:“清社有这么远?那之前黯白和曹从斩前辈去玄云寺,岂不得用一年时间?” 如落笑道:“人家有缩地符,大神通,估计眨眼间就已走出万里。等到了比较繁华的地方,你也可以买一张缩地符,不过买完之后,咱的家底就要光了。” 花温香嘿嘿笑道:“不买,不买,半年就半年,反正也不着急求那天香草,若是用了缩地符,这中间的大好河山,岂不是错过了。” 如落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 …… 卢珍扛着罗北走了一里路后,便用神通瞬间来到了剑山当中。 巨大剑山高耸入云,仙气缈缈。 它的后山便是那座剑意森森的剑冢,只不过剑冢被施展了(jìn)制,以(ròu)眼根本看不出其中玄机。 从山脚到山顶,这一路上,但凡剑山弟子见了卢珍,都会驻足施礼,然后目送这位老剑仙(shēn)影消失后,才会离去。 所有人都在疑惑卢剑主扛着的那位人是谁,由于看不清罗北的脸,众人只知道是个男子。 莫不是卢剑主新收的弟子? 架子这么大,竟然让卢剑主亲自扛着……莫不是嫡传?! 剑主卢珍从未收取过嫡传弟子,整个剑山的弟子都梦想着做这位老剑仙的嫡传弟子,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卢剑主不但剑术高,脾气还顶天的好。 剑山各处,逐渐有剑山弟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 到了山顶,周围都是祥云瑞霭,这边有一座面积不大的府邸,是剑山的祖师堂。 传闻剑山的开山祖师已(shēn)死道消数千年,如今的三位剑主便都是那位老祖师爷的得意弟子。 卢珍一手推开大门,走了几步便来到一间屋子前,老人也没敲门,直接将房门打开,“老余啊,最近(shēn)体可还好?” 一位(shēn)材高大的老人,眉发皆白,穿着一袭朴素黑衫,他正在翻阅着一份剑山弟子的名单。 此人正是三位剑主之一的余翘,“血魂花”的拥有者。 余翘对卢珍的到来视若无睹,这个老东西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来了就没好事儿。 卢珍将醉死的罗北搁在了一张椅子上,炫耀道:“瞧瞧我这新收的弟子怎么样?嫡传,独一无二,这辈子估计就收这一个嫡传了。” 余翘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罗北,随后对着卢珍皱眉不已,“你从哪里偷来的?别回头人家找上门来,我们还得给你擦(pì)股。” 他的意思便以为卢珍是从某个大势力里将罗北拐来的。 卢珍笑骂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才会在这里说这些(pì)话。老谢呢,我让他也瞧瞧。” 余翘看着卢珍,“远古剑意?天生武胚?你去外边喝顿酒的功夫就收了这么个徒弟?” 卢珍笑着点头,“我师徒俩有缘。” 语罢,他便以神通在整座剑山窥探,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剑主谢须一,“老谢,你赶紧来祖师堂一趟,看看我新收的弟子。” 余翘笑道:“你卢老头居然也有个像样的弟子了,看来老天爷对你并没有那么坏。” 卢珍笑道:“羡慕吧?我这徒儿可比唐俊和谭朝天资还好,这(rì)后成就,啧啧啧,大家都懂。” 不时,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了祖师堂,老人虽是满头白发,但年纪却要比另外两人看上去年轻一些,只是个头也稍微矮了些。 一袭宽松棕袍的谢须一刚进入祖师堂大门,便听到了另外两位剑主的对话。 他来到屋前,恭喜道:“远古剑意,天生武胚,没想到卢师弟也有翻(shēn)的一天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剑山(中)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见二师兄谢须一前来恭喜自己,卢珍抚须笑道:“老谢啊,你动作够快的,消息也灵通,我话音刚落,你就来了。” 指了指罗北,又道:“怎么样,年纪轻轻,资质犹胜咱们三人当年。” 谢须一点了点头,诧异道:“没想到这种修道胚子既然没有大势力察觉,按理说早应该被人挖走的。” 卢珍摇了摇头,说道:“他叫罗北,与那个拥有‘神花’的花温香是朋友,前年参加过绛灵大斗,按理说是肯定有人邀请他加入门派,只是你猜怎么着?” 谢须一看着眉飞色舞的卢珍,摇了摇头。 卢珍自问自答道:“我这弟子眼光好,点名要来咱剑山学剑,当年一一婉拒了各大势力,这不,我俩师徒缘实在太深,我在路边喝酒,他也在路边喝酒,只是一个对眼,那便成了现在的师徒,实在有趣,实在有缘。” 余翘笑道:“行了,行了,你快别再这显摆了,赶紧带你这个徒弟找个地方休息去,弄得祖师堂一股子酒气,成何体统。” 卢珍不屑一笑,“事儿多。” 余翘不以为意。 谢须一笑道:“快去吧,等他醒了再让他来见我俩。” 卢珍扛着罗北,出了祖师堂,正好自己那边还有个空屋子,收拾一下给这个宝贝徒弟住。哎呀,真是给我老卢长脸啊,刚才那两个老东西的眼光可都与平时不一样,十有**是羡慕了,不对,是嫉妒了。 师徒住一起,尤其师父还是一位剑主,这种事(qíng)在剑山从未有过,剑山弟子一般都是住在一起,哪怕唐俊和谭朝两位修道天才也不例外。 谢须一笑道:“这下好了,咱们三个人的衣钵都有人继承了。” 余翘点了下头,“老卢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远古剑意,偌大剑山才不过有三缕,拥有者不言而喻,正是当今剑山的三位剑主。 至于天生武胚倒还好,那唐俊与谭朝皆是。 …… …… 傍晚。 罗北醒来,揉了揉眉心,晃了晃还有些疼痛的脑袋。 他从(chuáng)上坐起(shēn),看着四周简陋的装饰,又看到了坐在一旁守着的卢珍,年轻剑客赶忙下(chuáng)行礼,“卢前辈。” 卢珍面有不悦,“怎么还叫卢前辈。” 罗北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立马改口道:“师父。” 卢珍点了点头,“既然你已醒,那便跟着我去见一下你的两位师伯。” 罗北觉得事(qíng)好像来的有些太突然,两位师伯?那不就是剑山的另外两位剑主嘛! 罗北问道:“师父,咱们如今已经在剑山当中了?” 卢珍嗯了一声,“走吧,穿好鞋子,跟我去祖师堂上香。” 罗北穿好鞋子,跟随师父卢珍拾级而上,去了山顶的祖师堂。 路上,年轻剑客想到了花温香他们,略有伤感。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他张望着夜晚的剑山,这里便将是他成为大剑仙的地方。 年轻剑客信心十足。 到了祖师堂,两位剑主还在这边闲聊,余翘说道:“先去上香,之后再说事(qíng)。” 罗北在祖师堂内磕头上香,正式成为剑山弟子。 众人来到白天那间屋子,卢珍分别指着余翘与谢须一,介绍道:“这是你大师伯,这是你二师伯,以后若有不解的问题,也可以请教他们。” 罗北纷纷鞠躬施礼,“见过大师伯。见过二师伯。” 谢须一笑道:“这模样也比唐俊和谭朝生的好看。” 余翘说道:“今后你便是剑山弟子,一切都要按剑山规矩行事,我回头叫人给你详细说一下剑山的规矩。” 罗北恭敬的说了一声是。 卢珍笑道:“在你大师伯与二师伯这里不必拘谨,自然些无妨。” 罗北虽是答应一声,不过(shēn)体仍旧处于紧绷状态,眼前坐着三位大剑仙,叫他怎能放松的下来。 谢须一问道:“你可知自己体内有着一缕远古剑意?” 罗北嗯一声,“知道。” 接下来,两人一问一答。 “什么时候有的这缕远古剑意?” “大约一年前。” “在哪里得到的?” “南洲象忽郡的剑城。” “剑城?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那里最具有象征的好像就是那柄古石巨剑,没想到一座剑城里竟然藏着一缕远古剑意。” “那缕远古剑意应该就是封印在了古石巨剑中,待我得到剑意后,那柄古石巨剑便倒塌了。” “这说明你被那缕远古剑意选中了,又或者说那缕剑意本就属于你。” “二师伯能不能说一下这远古剑意具体有何种作用,弟子愚钝,一直不能参透。” “远古剑意,顾名思义,就是在远古便已存在的剑意,这种剑意都是集天地之灵气汇聚而成,剑意之雄厚,单凭修炼很难到达,只要你熟练运用它,便会使你的剑术乃至剑意都提高一个很大的等级,至于如何参悟,(rì)后请教你师父便可。” “多谢二师伯解惑。” “你天生武胚,如今却是勉强到达英橙境瓶颈,这修炼速度实在有些过慢。” “弟子曾被人锁住过血魂,直到前年,这个封印才被解除,而这一年中,又懈怠了修行,所以境界可能有些低。” 卢珍笑道:“无妨,(rì)后追上来便是。” 谢须一停止问话,笑道:“(rì)后加把劲,师伯很看好你。” 罗北答谢一声。 余翘就只问了一个问题,“下个月之前能不能进入武绿境?你要进剑冢。” 罗北有些犹豫。 卢珍说道:“不用一个月,半个月足矣。” 罗北看了眼自己的师父,后者示意他不要慌,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余翘看着这个夸下海口的三师弟,无奈一笑,“那你自己把握分寸吧。” 卢珍好似并不愿意在这里耗着,请辞道:“人也见了,既然没什么说的了,我师徒俩就先走了。” 谢须一说道:“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随后又瞅向罗北,“跟着你师父好好修行,切莫浪费了一(shēn)资质。” 罗北答应一声,随后与两位师伯告辞,跟着师父卢珍返回住处。 夜里的剑山也算灯火通明,师徒两人慢悠悠的从山顶往下走。 从刚才的对话中,罗北愈发感觉到体内这缕远古剑意的重要(xìng),两位师伯之所以找自己问话,好像全因为体内这缕远古剑意,若是没有这缕远古剑意,罗北都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进入剑山。 卢珍说道:“远古剑意固然重要,但也不是练剑的资本,世间大剑仙中,没有远古剑意的人多着去了,可人家依旧练成个大剑仙,所以说啊,你(rì)后既不能太过依赖这远古剑意,也不能对其不管不顾,合理运用就是了。” “徒儿你天生武胚,修炼速度肯定远快于常人,别听刚才你两位师伯的话,你如今到达英橙境瓶颈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两刚才是刺激你,想让你对修炼一事上心。” 罗北认真听着师父的谆谆教诲,随后笑道:“知道了,师父。” 卢珍又道:“半个月之内破镜武绿境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这些(rì)子为师帮你喂剑,以剑意淬炼你的体魄,否则到时候你去了剑冢,(shēn)体会吃不消。” 去剑冢的时间远比罗北想象的要早,他以为怎么着也得在剑山待个一年半载才能去剑冢,没想到刚才大师伯第一个月就让他去剑冢,这件事(qíng)实在有些突然,问道:“师父,每个剑山弟子都是在第一个月进剑冢吗?” 卢珍笑道:“当然不是,只有我们三位剑主的嫡传才会第一个月进剑冢,其他人都要三年以后。”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剑山(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卢珍此话一出,罗北顿感压力山大。 一个月和三年,这时间差也太大了,果然剑主的嫡传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这也正合罗北心意,他的初衷便是来剑山学剑,做大剑仙,早已做好了吃尽苦头的准备。 看来接下来的这半个月修行注定苦不堪言,度(rì)如年。 卢珍笑道:“别有负担,一咬牙就过去了,而且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习惯了。” 罗北苦笑一声,“师父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师徒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住处,只是门前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子给人一种不可近(shēn)的高冷感觉,黑衫黑靴,五官端正,模样要胜过常人,但与罗北比起来,却是要差上许多。 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两颊融融,肌肤白雪,倒也颇有几分姿色,淡蓝色的贴(shēn)长袍干净利落,很是有一种亲和力。 男子名为唐俊,女子名为谭朝。 两人见到卢珍,异口同声的恭敬道:“弟子见过卢师伯。” 卢珍笑问道:“你们两个来我这里作甚?” 罗北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唐俊与谭朝都为男子,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是女儿(shēn)。 谭朝笑道:“听说师伯收了一位嫡传弟子,我俩忍不住好奇,就想过来看看。” 说着,她便看向那英俊非凡的罗北,眼光中说不出的感(qíng)复杂。 唐俊心中无可奈何,“明明是你非要拉着我来。” 罗北不失礼貌,笑道:“师弟罗北,见过师兄师姐。” 谭朝继续打量着罗北,“罗师弟长得英俊,资质又比我二人好,看来唐俊这剑山第一天才的(shēn)份要不保了。” 唐俊喃喃道:“无聊。” 罗北见谭师姐一个劲盯着自己,未免有些难为(qíng),稍稍将视线从其(shēn)上瞥开些,笑道:“师姐说笑了,罗北初来乍到,不敢和唐师兄争高下。” 卢珍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快别逗你师弟了。” 说着,他便将房门打开,“来,到院子里说话。” 几人进了院子。 卢珍说道:“你们三人聊,我就不插嘴了,我还得再去一趟祖师堂。罗北啊,好好珍惜今晚,明(rì)你就得跟为师修行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应该和两位师兄说一下。 罗北答应一声,卢珍转瞬消失。 谭朝羡慕道:“罗师弟真是命好,竟然能做卢师伯的嫡传弟子,要知道整个剑山的弟子几乎都想做卢师伯的嫡传弟子,可卢师伯全都看不上,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份机缘呐。对了,我叫谭朝,他叫唐俊。” 罗北笑道:“已经听说过师兄与师姐的名字了,只是没想到……” 谭朝笑道:“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是个女的吧?我这名字确实不像个女子的。” 罗北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伴着月光,又点燃一盏纱灯,院子里明亮的很。 谭朝说道:“师姐我啊,就想成为一个女子大剑仙,然后闻名江湖,就像大原王朝的燕广铮,厉兽‘十杰’中的红娘一样,叫所有男子见了我,都要对我刮目相看。” 罗北夸赞道:“师姐的这个目标很好,谁说女子不如男,而且师姐如今已是一位小剑仙,距离大剑仙不远了。” 他觉得这位谭师姐真是个自来熟的人,才刚刚见面,便与自己无话不谈。 谭朝含(qíng)脉脉的看着罗北,“罗师弟还真是会说话,不知道如今有没有心(ài)的女子?” 旁边的唐俊终于开了口,“收起你的老毛病,花痴。” 罗北尴尬一笑,“目前还没有。” 谭朝见罗北有些难为(qíng),笑道:“开个玩笑的,罗师弟别当真,师姐我啊,只要一天不成为大剑仙,就绝不会谈男女(qíng)事。” 罗北如释重负。 谭朝继续道:“我听说你与那花温香认识,这人是不是很厉害?他可是拥有一朵神花啊,而且你们是不是还与一位厉兽‘十杰’关系要好?” 花温香这个名字,在前年的绛灵大斗结束后,便在江湖中声名鹊起。 罗北没有刻意回避问题,毕竟如今到了剑山,又成了剑山弟子,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说道:“小花还好,毕竟他还控制不好体内的神花,不过他资质很好,相信(rì)后会有一番作为的。我们认识一位名叫黄凉丰和知山的厉兽‘十杰’。” 唐俊皱眉不已,“知山?” 谭朝也是表(qíng)惊讶,“那个排行第四的知山?” 罗北点了点头,“我还有幸被知山前辈指点了几招。” 他在疑惑,为什么两人只问二叔,不问老黄?难道是老黄名声不够响?唉,这一提老黄,便有些想他了,之前整天一起喝酒,如今却是见也见不到,而且今后几年自己还得要戒酒,实在是愁呐。 纵使高冷如唐俊,都透露出一种羡慕的眼神,那知山曾拜访过剑山,且与三位剑主纷纷切磋过,无一败绩。 三位剑主,余翘境界最高,谢须一剑意最高,卢珍剑术最高。 他们三人当中,只有余翘差点儿与知山打了一个平手。 在罗北知道二叔曾打败过三位剑主后,震惊的无以复加,看来(rì)后无论如何也要去趟根果森林了,二叔知山,三娘红娘,还有一个更加神秘的大爹黑擎,小花这几位长辈也实在是逆天。 罗北问道:“师兄与师姐,可曾目睹那三场对决?” 谭朝说道:“当然没有看见,不过知山前辈也就是和三位剑主点到为止,没多大功夫就已问剑结束。知山前辈与咱剑山关系可是要好的很,它已经在剑冢拿走三把剑了,对此,三位剑主也是无可奈何。” 罗北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二叔说剑山这边教剑还算可以,原来本(shēn)就与剑山关系不浅。 谭朝问道:“那位黄前辈是不是也很厉害?” 她对老黄在天香江朝时的事迹也听说过,只是知晓的不多。 罗北点了点头,“很厉害。” 唐俊突然问道:“体内有一缕远古剑意是什么感觉?” 这才是他能跟着谭朝来看罗北的原因,他的目标就是拥有一把仙兵和一缕远古剑意,对于这两者,他十分感兴趣。 三位剑主虽是都拥有远古剑意,但唐俊(shēn)为弟子,不敢多问。 他很羡慕罗北。 罗北想了想,诚实道:“我目前没什么感觉,而且我很难控制它。” 唐俊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有些失望,却也不再过问。 谭朝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剑冢?一个月之后?” 罗北答道:“师父说半个月之后就让我进剑冢。” 谭朝捂了下嘴,惊讶道:“可你如今才英橙境瓶颈啊,哪怕破镜进入了武绿境,在剑冢也待不了多长时(rì)的,师伯他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罗北笑道:“我也不知道。” 唐俊说道:“卢师伯的剑术极高,你好好跟着他修炼吧,我要回去练剑了。” 语罢,他便站起(shēn)离去了,既然问不出远古剑意具体是何物,那么他唐俊待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罗北站起(shēn),笑道:“师兄慢走。” 谭朝小心提醒道:“卢师伯别看平时里很温柔,可一到教我们剑的时候,那可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哦,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我也走了……小俊儿,等会我!” 谭朝追向了唐俊。 罗北看向两人的背影,这便是剑山最厉害的两位弟子吗?自己何时才能超越他们。 年轻剑客望了眼夜空,剑山的月亮好像比别处的要大要圆,是不是因为地势高的原因……小花,你们几人江湖游历,可一定要小心呐…… 山顶的祖师堂。 卢珍笑道:“我就只是把那方落离打跑了,没重伤他,两位师兄不会怪我吧?” 余翘冷冷道:“咱剑山惹祸的向来是你,真是为老不尊。” 卢珍拿起腰间的酒壶,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无赖道:“反正事(qíng)已经这样了,那魍魉府找来也没办法,大师兄你提前做好准备吧。” 谢须一笑道:“得罪一个魍魉府,换了一个罗北,这买卖值了。” 卢珍拍了下大腿,“嘿,还是我二师兄会说话。”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离谷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剑山的弟子别看人少,可若是按平均修为来算,可在全天下的势力当中排名前三甲。 剑山门槛高,弟子也由此优秀了不少。 唐俊与谭朝作为剑山的两个代表弟子,绝不比四大势力当中的修道胚子差。 尤其是前者,去年天香江潮时,斩杀凶兽最多,被剑主谢须一破例再次(yǔn)许进入剑冢,在剑冢里待了一个月的谭俊,再出来时便已经收获了一把半仙兵。 他第一次进入剑冢时收获的是一件法器长剑,如今的他家底极好,拥有法器与半仙兵各一把。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仙兵和远古剑意才是他梦寐以求之物。 当年天香江潮,谭朝斩杀凶兽的数量仅此于唐俊,由此也让这位女子小剑仙郁闷了很久。 今(rì)两人在剑山的一处小天地中切磋剑术,剑光闪烁,极其激烈。 剑主谢须一以剑气护住自己,在远处观看打斗,今(rì)他会指点两人剑法。 卢珍与罗北早早便起了(chuáng),他俩来到了剑山的一座瀑布旁。 今(rì)便是修行的开始,罗北拿出长剑“霁月”,按照卢珍指示,去瀑布下挥剑,今天就只练习挥剑,什么时候挥够一万次便算结束,而且每次动作必须标准。 罗北脱掉外衫,也不怵头,直接就站在那力若百斤的瀑布下,每挥一剑,那肩膀上的肌(ròu)都是青筋暴起。 卢珍靠在一旁的大树下,成着凉荫,喝着小酒。 接下来这十五(rì),他会让罗北脱胎换骨。 …… …… 根果森林。 八大凶地,南林独占四处,排行第一的生离谷也坐落于此。 生离谷,在南林的最南端。 这里常年四季浓雾缭绕,别说厉兽,就连凶兽都少的可怜,不过在这边生存的凶兽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据说生离谷的王者在数(rì)前离开了这边,去了人族天下。 八大凶地当中各有一名王者坐镇,排行前三的凶地,上千年来从未更换过王者,余下五处凶地,几乎数十年或者上百年都要更换一位王者。 约莫两年前,破魔岭的王者便与千雪同归于尽。 凶兽的内乱也是极其激烈,为了做凶地王者,掌控万千凶兽,一些强大的凶兽经常会不择手段。 这不,生离谷那位神秘王者自打消失之后,这边几乎整(rì)都是动静极大,所有凶兽都想抢夺这个王者宝座。 若是做上了生离谷的王者,那便是凶兽当中的最强象征。 在这边,战蓝境的凶兽都是一些小喽喽级别的存在,一些丹青境凶兽勉强有个一席之地,为数不多的几位仙紫境凶兽才是真正的大佬,不过这也是在那位神秘王者不在的(qíng)况下。 生离谷这边(yīn)气沉沉,浓雾都是黯淡颜色,正常的花草树木几乎没有,只生长些奇怪的变异花草。 最近数(rì),由于生离谷的凶兽打斗频繁,动静巨大,深深的影响到整个南林,尤其是那几位仙紫境大凶的出手,殃及面实在太广,牵连了许多厉兽百姓。 南林林主(chūn)聂对此束手无策,只好上报诚天益府。 举止端庄的麋鹿厉兽在第五大院百花院,与易太诉苦了良久,说是南林许多地方都已成废墟,死伤了许多厉兽,这次它南林损失惨重,叫易太赶紧派厉兽去平复那些想要造反的凶兽。 其实这件事(qíng)也怪它(chūn)聂,起先它就觉得这些凶兽暴乱个两三天也就停歇了,也就没有上报诚天益府,谁知道如今一天比一天严重,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南林就毁了。 易太叫(chūn)聂先回林子安抚那些被连累的厉兽,说是接下来的事(qíng)就交给诚天益府了。 待(chūn)聂走后,易太说道:“清颂,你去找红娘,让它来处理此事。” 百花院内不见(shēn)影,只传来一个是字。 易太(shēn)边有甲乙丙丁四位死士,常年在暗处保护着它。刚才叫作清颂的厉兽是其中之一,之前盯着石岩训练花温香破魂的茅稹,也是其中之一。 虎娘子的住处在第一大院清逸院。 清颂是死士丙,它出(shēn)猞猁一族,与小雅是同一家族,不过它平(rì)里几乎不怎么和这个家族联系。 清颂来到虎娘子家中,跟随看家护院的何嬷嬷来到了正厅。 不时,虎娘子便来到了这边,笑道:“清颂妹子找我何事。” 清颂连忙起(shēn),抱拳施礼,“易太叫我告诉红娘走一趟南林,生离谷的王者自从去了人族天下,整个生离谷便乱成了一锅粥,如今已是影响到了整个南林,易太让您去那边平息一下战事。” 虎娘子微微失神,随后说道:“行,消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 清颂再次抱拳,“那清颂就不叨扰红娘了。” 虎娘子也没挽留这位时时刻刻保护易太的死士,“那就不送清颂妹子了。” 待清颂走后,一旁的何嬷嬷担心道:“生离谷那边很乱,您自己去……” 虎娘子笑道:“我不去,让大哥去,我这点儿本事可压不住那里的几位老东西。” 语罢,虎娘子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便有十位黑衣厉兽凭空出现,半跪在它(shēn)前,“你们几个赶紧去找一下黑老大,找到它便请它来我府中一趟……” “不用找了,既然虎妹儿不愿去,那我便跑一趟,反正也闲来无事。”这时,一头惫懒黑猩猩不知何时从大门处走来。 森林若是有难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猩猩自会出现。 虎娘子妩媚一笑,“那便有劳大哥了。” 黑擎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厅堂的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虎娘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十位黑衣厉兽领命消失,何嬷嬷也告辞离去。 虎娘子又道:“大哥什么时候出林?” 黑擎几口便吃了一个苹果,连核都未吐,“先不着急出林了,小花刚见过知山,这段(rì)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虎娘子担心道:“小花因为神花的缘故,(shēn)份太过敏感,真不会有什么事(qíng)吗?” 黑擎笑道:“我留给它的三缕保命气还有一缕,这最后一缕远比前两缕厉害,不用担心,可惜的是,虎妹儿你送的那片扶桑叶被这小王八蛋给糟蹋了。” 虎娘子丝毫不介意,“那扶桑叶没了可以再求,人可不能有事。” 黑擎好似一个苹果没吃够,又拿了一个,“行了,不聊了,我现在就去那生离谷瞧瞧。” 虎娘子笑道:“那就不送大哥了。” 黑老大出马,整个根果森林就没有办不成的事(qíng)。 惫懒黑猩出了院门,一跺脚便来到了那浓雾缭绕的生离谷,它一口吃掉手中苹果,往里走去。 此时,两位丹青境凶兽正在激烈打斗,方圆数十里的浓雾皆被打散,周围大地震颤不已。 天空之中术法尽出,凶兽本就体魄强硬,两位丹青境凶兽厮打起来,更是惊天动地。 这两位凶兽已是在这边打了一天一夜,双方都是受了不轻的伤。 它俩之所以这般卖命打斗,都是因为背后有一位仙紫境大凶指使着,原因不言而喻,皆是为了抢夺生离谷的王者之位。 生离谷,强者如云的地方,是凶兽最高级别的领土,在这里能生存下来的凶兽,那都是地位极高者。 那两头丹青境凶兽好似并未察觉到黑擎的到来,仍是激烈打斗着。 两头凶兽同时现出千丈金(shēn),在这稍稍稀稠的雾气中好似巨人一般屹立着,气势磅礴。 黑擎突然说道:“你们两个再打下去,我就一巴掌拍死你俩。” 这句话的声音虽是不大,可两位刚要动手的丹青境凶兽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拳而已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擎此话一出,两位丹青境大凶同时一愣,随后便(shēn)体僵住,共同往脚下看去。 一头渺小的黑猩正站在它俩的不远处。 两位丹青境凶兽如坠冰窖,一下子便恢复正常(shēn)形,再不敢有所动作。 两头凶兽来到黑擎面前,异口同声道:“见过黑老大。” 黑擎对两头丹青境凶兽不理不睬,淡淡道:“贾灵,风魔,出来见我。” 贾灵,风魔分别是眼前两位丹青境凶兽的幕后指使者,皆是仙紫境大凶,两方势力在这生离谷乃至整个根果森林都是极有名气。 片刻后,两道(shēn)影从浓雾中走出。 一位(shēn)材魁梧如小山,一位纤瘦不已如竹竿,正是那贾灵与风魔。 两位死对头此时见面并未大打出手,而是暂且将恩怨搁置一边,共同来面见眼前黑猩。 两位仙紫境凶兽长相都极其丑陋,凶神恶煞,厉鬼一般。 那名叫贾灵的大凶比(shēn)高八尺的黑擎还要高上数倍,黑擎站在它面前,也就和它的小腿等高,贾灵笑道:“真是稀客啊,黑老大来这生离谷有何事?” 黑擎说道:“多的话我不想说,接下来南林这边不能再有一点儿动静,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对于黑擎的蛮横之语,风魔有些不满,“我等在这边就只是争夺王者之位,并未出生离谷半步,这也碍着黑老大了?是不是管的有些宽了?” 黑擎看着那瘦高的风魔,后者堂堂仙紫境大凶竟是不由感觉到一股冷意。 黑擎说道:“接下来你们只要不影响到生离谷以外的地方,我就不会管你们。” 风魔说道:“可术法不长眼,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 黑擎骤然(shēn)缠仙紫气,周围那些浓雾好似被天克一般,瞬间散去,一股巨大威压甚至让一旁两位噤若寒蝉的丹青境凶兽喘不过气来,“那今天我就教教你如何打斗,只要影响到了生离谷以外的地界,今后我便不再管你们。” 风魔强忍住压力,它堂堂仙紫境大凶真当毫无脾气? 下一刻,风魔亦是(shēn)缠浓浓仙紫气,不过在黑擎那仙紫气的映衬下,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黑擎看了眼(shēn)材魁梧的贾灵,“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 贾灵虽是生的四肢发达,可脑子却是不笨,它进入仙紫境的时间远比风魔要早,深知黑擎的恐怖,识趣道:“我就不掺和了。” 语罢,贾灵便与那两位丹青境凶兽各自退到百里开外。 风魔成名晚,就只知道黑擎名声很大,对它的实力具体如何其实就只是听说,并不了解,只知道森林的凶兽几乎都怕它。 今(rì)就要与这黑擎闹个天翻地覆,然后一战再成名! 风魔再怎么说也不敢大意,一上来便用本命神通,它从口中吐出一颗沾满苦水的珠子。 这珠子名为风珠,乃炼化无数飓风凝结而成,一经催动,风珠便会化为一条千丈风龙,这风龙的一击集结了风魔的大半血魂气,可以说是巅峰一击,势不可挡。 黑擎心意微动,方圆数百里的生离谷直接被笼罩在一片(jìn)制当中。 它站在原地,并未打算还击,甚是连躲都懒得躲。 风珠突然消融,下一刻,一条千丈风龙现(shēn)于浓雾当中,把本就黯淡的生离谷弄得更加不见天(rì)。 百里外的贾灵与两位丹青境凶兽屏气凝神,想要见识一下这位深不见底的黑老大到底有多强。 千丈风龙直接掠向黑擎。 黑擎不闪不避,任那声势浩大的风龙撞在(shēn)上。 “嘭——” 响声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那千丈风龙撞在黑擎(shēn)上,自己的(shēn)形却逐渐消失,最后已是不到百丈(shēn)形。 周围大雾被这风龙的强风刮得丝毫不剩,久不见天(rì)的生离谷,此时方圆数十里竟是能清晰辨别周围事物。 黑擎(shēn)上的毛发被吹得肆意摇摆,不过(shēn)形却是一步未动。 元气大伤的风魔不得不收起风珠,已是不到百丈的风龙顿时消失,化为一颗黯淡无光的珠子,又被风魔吞了下去。 黑擎(shēn)后,望不见尽头的大地已成巨坑,巨坑当中只是翻滚的黄泥,不见其它事物。 这条千丈风龙威力之大,直接将大地席卷成坑。 风魔看着正站在原地的黑擎,堂堂仙紫境大凶竟是背脊发凉,忍不住颤抖起来。 黑擎一步未退不说,就连(shēn)上的护体气都是毫发无损。 一位仙紫境大凶用尽全力竟是跟挠痒痒一样。 百里外的贾灵与两位丹青境凶兽见到这一幕后,已是大气不敢喘。 本就如吊死鬼般的风魔脸色更加苍白,“黑老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这一举动完全是想请教您一下,还请黑老大不要介意。” 它可能不知道,世间上若是黑擎自称体魄第二,那就无人敢称体魄第一,放眼整个广袤天下,皆是如此。 除去体魄外,拳头也是如此。 黑擎对风魔的话置若罔闻,“你出一招,那我便也出一招,只要你抗住了,便什么事(qíng)都没有,(rì)后老实待在这生离谷就是了。” 语罢,黑擎便已抬起拳头。 拳意滔天,好似整个生离谷的凶兽都能感知到。 风魔已是惊慌失色,直接远遁百里外,(shēn)为仙紫境的它每走一步便是百里开外,只是在来到五百里外后,它发现前方有一处(jìn)制,拼尽全力也不能将其破坏。 风魔站在原地,张慌失措,惶恐万状。 这时,一个仙紫气凝聚的拳头突然袭来,拳风之大,比那风龙声势还要大上许多,铺天盖地,吹散百里浓雾,生离谷一时间又是重见光(rì)。 风魔无处可躲,被那一拳直接击打在(shēn)。 堂堂仙紫境大凶,(ròu)(shēn)直接被打成了灰烬,连(ròu)泥都没有留下。 一缕魂魄就要遁走,却被百里开外的大凶贾灵一把抓入手中,吞进了肚中。 黑擎施展的(jìn)制被自己的一拳打得支离破碎,不过所产生的动静,生离谷以外的地方都未察觉。 贾灵与另外两头丹青境凶兽不敢就此离去,硬着头皮纷纷来到黑擎面前。 黑擎笑道:“我这一拳是不是没有影响到生离谷以外的地方?” 三位凶兽连连称是。 黑擎看着那吞掉风魔魂魄的贾灵,后者满是冷汗。刚才那修道千载的风魔,竟是被一拳打得险些魂飞魄散。 黑擎说道:“都老实点吧。” 语罢,它便就此离去。 杀鸡儆猴,杀一头仙紫境大凶,足够震慑的住其它凶兽。 黑擎走后,那头风魔手下的丹青境凶兽便立马下跪,乞求加入贾灵麾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贾灵也未计前嫌,收了它做手下。 今(rì)一过,贾灵在生离谷的实力便会大大增加。 这便是识趣的回报。 只不过生离谷的王者地位恐怕也要暂且告一段落,这头黑猩实在不能惹。 …… …… 黑擎百无聊赖的走在南林的小路上,一头背枯剑的白骨骷髅突然凭空出现,与其并肩而行。 黑擎笑道:“你大老远从北林跑来这边,莫不是想请我喝酒?” 白骨骷髅名为阎罗,(shēn)后枯剑名为“白骨”,它来自北林的第三大凶地,(jìn)邪道,是那边的王者,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剑仙。 (shēn)穿黑衫的阎罗说道:“你打杀一位仙紫境凶兽,是不是有些过了。” 黑擎随手在路边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入嘴中,“它愿做出头鸟,我也没有办法,而且这样最好,直接杀了它,能省不少口舌……就算我不杀它,刚才元气大伤的它,也会被贾灵杀掉,所以说我杀不杀它,结果都一样。” 阎罗虽是凶地的王者,却也与黑擎算得上好友,“一位仙紫境陨落,终究是可惜了些,而且那生离谷也被弄得不成样子。” 黑擎淡然道:“这都是它们自找的。” 阎罗叹息一声,不再说此事,问道:“那生离谷的王者到底是何(shēn)份?” 黑擎沉默了片刻,说道:“远古十二余孽之一。”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谋士,预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尚益王府。 一座(yīn)森密室里,方落离打坐疗伤。 他之前被卢珍一剑洞穿了肚子,要不是他体魄强硬,或者说卢珍手下留(qíng),恐怕堂堂魑魅阁“三罗刹”真就要换人了。 不时,密室中又来了两人,一位瘦小中年人,一位双鬓雪白的文士。 魍魉府府主凌沫影,尚益王府谋士元垚。 尚益王的左膀右臂。 见两人前来,方落离停止打坐疗伤,起(shēn)站立原地,也未施礼,也未说话,只是等待问话。 凌沫影说道:“落离,元先生说是能让你一雪前耻,接下来问你的话,你一定要知无不言。” 方落离点了下头。 除去府主凌视沫外,他对尚益王赵罡广和谋士元垚也都算敬重,只是平时与二人很少见面,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元垚一袭灰袍,面容和蔼,颇有几分私塾先生的气质,他双手负后,问道:“落离,那剑山卢珍可曾对你动杀心?” 方落离摇头道:“只是将我打退,全程都没有动杀心。” 元垚看了眼凌沫影,“那就无需找剑山算账了,那卢珍应该就是保其中一人安全,我昨(rì)推演,那一群人中有一人加入了剑山,还做了卢珍的嫡传弟子,其余几人如今都已离去,如今应该还在湘安境内。加入剑山的这人不是那个花温香,倘若我们还要去找剑山算账,得不偿失,所以这次只能委屈了落离受些皮(ròu)之苦,不过这些苦,咱肯定是要加倍找回来的。” 凌沫影问道:“元先生已有对策?” 元垚说道:“那群人如今再无靠山,其中境界最高者便是那个玄云寺的和尚,这次我们可以来一个借刀杀人,借碧睦宗的刀,杀玄云寺的和尚,然后我们再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机将那个花温香绑来这边。” 凌沫影恍然大悟,“碧睦宗和那群人有着血海深仇。” 去年绛灵大斗,碧睦宗弟子高良被花温香打废,宗主陈天格被那山羊胡老人重伤,两位战蓝境供奉也是死于山羊胡老人之手。 这一群人中,只有那和尚的背景骇人,若是让碧睦宗当这个替罪羊,把所有仇恨都转移到他们(shēn)上,到时候再悄无声息的将那个花温香带走,这等计策确实绝妙,在不得罪玄云寺的(qíng)况下,还能得到神花。 方落离突然开口道:“请元先生让我亲自去找那个花温香。” 元垚笑道:“这是必然,刚才已经说了会让落离你报仇雪恨,只不过这次为了保守起见,你要和无回一同前去。” 之前魍魉府派出去的二十位高手无一人生还,这种结果虽说并未令魍魉府元气大伤,可依旧是(ròu)疼。 凌沫影问道:“可如何才能让碧睦宗帮忙?我觉得那陈天格并不好说话。” 元垚笑道:“这就得凌兄亲自跑一趟了。” 说着,便从袖中楼仓玉中取出一个宝盒,“这是一颗萤翠石,实在不行就将他送给那陈天格。凌兄,最好是让那陈天格亲自出马,这样的话,仇恨会拉到最大。” 凌沫影点了下头,“我试试看。” 元垚嘱咐道:“落离,到时候你和无回一定要最后再动手,同时也要盯住陈天格,千万不要让他将花温香带走,否则咱就会功亏一篑。” 方落离抱拳道:“知道了,元先生。” 元垚笑道:“凌兄,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动(shēn),若是这群人出了湘安,到了钟禾,那么事(qíng)就会变麻烦了。” 沉香宫与花温香一群人关系要好的事(qíng),元垚也知道,他们这群人的所有事(qíng),元垚几乎都知道,自从花温香拥有神花的消息被传出,尚益王便已经让元垚谋划如何夺取神花。 而且郡主赵媛也曾与这群人有着过节,所以花温香一行人的行动一直都在尚益王的监视下。 之前一直迟迟未动手,就是忌惮他们(shēn)后的大人物,如今元垚的卦象显示,这段时(rì)动手,最适合不过。 他元垚在江湖中有一个绰号,名为神算子,所算之事,百无一漏。 凌沫影说道:“那我就跑一趟湘安。落离,这些时(rì)你自己好好养伤,到时候务必要把神花抢夺过来。” …… …… 北雁皇宫,月初宫。 李思纯这几(rì)都是住在了这月初宫,(shēn)为国师的他如今正在谋划着如何针对仅剩的大原王朝。 大原王朝,一个位居广袤天下东北角的超大王朝,这里地势险峻,山岳极多,拥有一条天然护国江,天香江。 它的大半国土都被天香江围了起来,如果盛昌要是攻打大原的话,只能是从如今的歧洲发兵,歧洲是唯一紧邻大原的地方。 大原王朝的存世之久,仅次于当年的大歧。 这个王朝没有洲,只有十二郡,不过虽说只有十二个郡,可这十二个郡却是比寻常的洲还要大上许多,要想攻破大原,那就只能逐一攻破这十二个郡。 可大原这十二个郡皆是固若金汤,每一个郡守又都是一等一的难缠鬼,所以说若是想顺利拿下大原,那绝不是一件易事,这其中困难程度,恐怕比之前灭六国加起来还要难。 李思纯今(rì)没有想计谋,难得的放松一下脑子。 他的面前坐着一位而立之年的儒士,两人皆是(shēn)穿儒衫。 年轻儒士正是盛昌王朝的大皇子,赵圣祥,只要国师李思纯入住月初宫,他再忙都要过来请教一些学问。 李思纯说道:“不以仁者,不以平治天下,咱们盛昌让天下统一,必定围绕一个‘仁’字出发。” 赵圣祥想了想,“(ài)别人,(ài)众人,尤其要体恤百姓。” 李思纯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赵圣祥问道:“那‘礼’字又作何解。” 李思纯说道:“‘礼’字同样是咱儒家思想之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礼与仁同齐,这也是治国之道。礼字太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咱们平时的为人处世,每一点都离不开礼字,若是细细解释,却也一时间说不清楚,时间久了,你自然会明白。” 赵生祥天资聪颖,平时又(ài)读书,可以说是肚中满腹经纶,不过尽管如此,他觉得自己在这位国师面前,终究还是知道的太少,恭敬道:“谢谢先生解惑。先生要不要与我手谈一局。” 他称呼李思纯为先生,却不敢自称为学生,因为他知道,李思纯从未将他视为学生,他也不敢得寸进尺,画蛇添足,每次对话,都是将话语说的尽量委婉些,不让这位国师大人心里多想。 这样偶尔能请教一些学问,(tǐng)好,至于师徒名分,不要也无妨。 李思纯答应一声,“可以。” 两人来到棋室,赵圣祥执黑子,李思纯执白子,且让对方三子。 两人经常下棋,至于胜负如何,从来都是李思纯胜,而且他每次都至少让赵圣祥三子,最多的一次甚至让了七子。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赵圣祥便弃子认输。 接下来是让四子。 就这样,每输一盘,李思纯就让赵圣祥一子,在下到第四盘的时候,突然有一位贵客来访,说是要找李思纯说一件事(qíng)。 下棋的两位儒士不得不就此停止对弈。 赵圣祥恭敬的施了一礼,“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王与国师先生谈话了。” 赵罡羡嗯了一声。 待赵圣祥退去,天子赵罡羡问道:“那知山也和花温香有关系?” 李思纯收拾着棋盘,“若是猜不错,此子从小便在根果森林长大,而且与知山黑擎这等厉兽,关系不浅。” 天子赵罡羡皱了皱眉。 李思纯说道:“我暂且看不出此人跟脚,总之咱朝廷先别动他就是了,否则十之有十会惹来大麻烦。” 赵罡羡不由一笑,“这般年纪轻轻体内便有神花,怎能只会是凡夫俗子呢,没想到堂堂一个人族竟然会被厉兽养大,真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这样,只能是暂且不打神花的注意了。” 李思纯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此人很可能还会成为我的小师弟,不对,是必然成为我的小师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赵罡羡愣了愣,“国师是在说笑吧。” 他知道国师李思纯有位先生,而且还存在于世,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李思纯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呐,可师傅确实偏偏看中了此人。” 看着并不像说笑的李思楚,赵罡羡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陷入了一阵沉思,随后嘴中喃喃道:“花温香……”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湖太平(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北雁,赡洲。 一个巨大军营里,有这样一大群人,他们平(rì)里锻炼刻苦,私下里却也贪玩享乐,遇见事谁也不退缩,无事之时,也是如常人般安逸自然。 这座拥有十万余人的军营里,其中年轻人要占七成之多,这些人都在等待着与大原一战,事后若是能活下来,那就能捞个一官半职,安享晚年。 熊恒烨(shēn)为伍长,今(rì)要带领自己这支小队伍去地里种田。 除去他们这支队伍,还有一百九十九支队伍,这次总计两百支队伍共同下地种田。这一千位士兵,由一位姓徐的都统带领着。 盛昌的各大军营中,都有种田这一事项。 军营之中的粮食,只要不是打仗期间,一多半都是自给自足。 熊恒烨在自家西瓜镇时就是下地种瓜的一把好手,如今来到军营中种田,那效率自然也要比别人高不少。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一位修士。 这五人当中,唯有长得壮实的张桂,能勉强跟上年轻伍长的种田速度。 在熊恒烨每(rì)的讲解下,他如今也快要摸到破魂的门道,而熊恒烨自己,如今已是到达赤红境大圆满。 烈(rì)暴晒下,一千位将士不断弯着腰,插秧种田,姓徐的都统一个劲鼓舞他们干活利落点,还说事后每人来他这里领取一两银子。 一千名将士人人头戴斗笠,这些斗笠也都是他们自己编织而成。 毒辣(rì)光下的将士们,人人光着膀子,大汗淋漓,汗水布满他们每一寸肌肤,油光发亮,此时此景,在别人看来可能是觉得遭罪,但在这些人眼中,那却是谈不上有多苦。 插秧种田与那地狱式的训练比起来,真就与休息无异。 …… …… 在歧洲的一处深山老林中,李襄正在浇灌着小菜园。 小菜园被篱笆围住,里面长满了各式蔬菜水果,五颜六色,颇有几分田园风光。 在篱笆院的入口处,趴着一条大黄狗,那大黄狗正在荫凉下睡午觉,时不时响起鼾声。 之前李襄去百里之外的集镇上买一些东西,正好遇到了饿了数(rì)的大黄狗,那时的大黄狗骨瘦如柴,远不如今(rì)这般健壮,李襄见它可怜,便给了些食吃,只不过在大黄狗吃完食后,便一直跟着了李襄。 李襄觉得自己一人生活在这深山老林中倒也无聊,有一条大黄狗做伴,也未尝不可,于是就将这大黄狗带来了这边。 大黄狗每(rì)跟着李襄顿顿吃饱饭,如今一天比一天强壮,整(rì)里,李襄挑水,去打猎,设置陷阱捕野味,去不远处的溪涧洗澡,无论去哪,这条大黄狗都跟着,好似生怕下一眼就见不到李襄。 大黄狗整(rì)摇尾乞怜,吐舌求食,很是有趣,一间木屋,一座菜园,一人一狗,生活丰富多彩,远比在那钟鸣鼎食之家活的要舒心。 …… …… 南洲的杨家,如今可以说彻底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就算偶有传闻,也是关于一些买卖的传闻。 昔(rì)与王朝为伴的大家族,如今彻底成为了商贾之家。 杨子阳自打外出游历之后,已是过了一年之多,如今还是一次家都未回。 杨刃在一方小天地中,手持双刀仙兵对敌杨嘉兴,后者的修为在杨刃的整天喂刀下,越来越高。 杨炎依旧是孩子王,整天带着弟弟杨焱与一帮小孩子玩耍。 不过玩耍的同时,杨炎也不曾一刻耽误过修行。 一间屋子里,杨嘉安与妻子刘(jiāo)(jiāo)闲聊趣事,片刻后,便走来一位长相俊郎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杨嘉安的大儿子,杨火。 一(shēn)墨色缎衣的杨火气质沉稳,修炼资质虽不及妹妹杨炎,可平(rì)里却也刻苦修炼,如今也有英橙境修为。 杨嘉安说道:“火儿,我要外出游历一段(rì)子,这些天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妹弟弟。” 杨火有些吃惊,这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父亲竟会外出游历,问道:“父亲,您打算去哪里游历?” 杨嘉安说道:“哪里都走走吧。” 杨火担心道:“可您……” 他本想说父亲杨嘉安一介柔弱书生,自己在外游历,哪能吃得了苦。 杨嘉安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自由分寸。” 杨火看向母亲刘(jiāo)(jiāo),后者轻轻点头。 这个杨家嫡长子更是吃惊,父亲竟然说服了母亲。 …… …… 虚无之境,魂英祠。 一间小书屋里,老儒生姚恒与山羊厉兽黄瑜正在喝茶。 魂英祠十佬中有六位是厉兽(shēn),而黄瑜是这六位当中唯一以真面目露面的厉兽。 姚恒说道:“你哥哥黄凉丰如果有意向,也可以来魂英祠做事。” 黄瑜不想提这个当年做傻事的哥哥,“请姚先生见谅,我不想提它。” 姚恒轻轻点头,不再提及老黄,“你觉得盛昌若是打败了大原,统一了人族,会不会对兽族下手。” 黄瑜说道:“盛昌王朝野心极大,定是会对兽族下手。” 姚恒喝了一口茶,随后问道:“那到时候我们魂英祠该不该管?” 黄瑜笑道:“我(shēn)为兽族,肯定是要偏向兽族。” 姚恒也是一笑,“确实如此。” …… …… 南洲,偏居一隅的西瓜镇如今正是丰收季节。 家家户户的西瓜都是大卖,赚了不少钱。 方成今(rì)进城卖瓜,还未晌午便已都买完,他兴致勃勃的回到了小镇。 今(rì)他去城里卖瓜的路上,道听途说了许多涂月莲的消息。 其实是间接听到了涂月莲的消息,主要是花温香的名声如今震天响,人们都说这个花温香(shēn)边跟着个漂亮姑娘,很是年轻,很是好看。 方成不用想也知道这女的就是月莲了。 纵使绛灵大斗已过去一年之多,花温香众人的事迹依旧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花公子当年救镇子于水火,对整个小镇百姓都是有着恩(qíng)。 在小镇中,方成与大家说了月莲她们去了玄云寺,参加了绛灵大斗,讲那绛灵大斗如何如何厉害,讲她们在天香江旁对战一种叫凶兽的怪物,据说月莲也成为了山上神仙,若是再遇上周虎,估计十招之内必能将其制服…… 所有百姓都是跟着高兴,月莲出息了,不知道那个熊小子如今怎样了。 …… …… 丰照。 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上,有一座高塔直通天际,高塔之高,站在塔底根本望不见塔尖。 这座通天塔是当今世间三大奇观之一,由两位神通广大的塔主坐镇与此,这座通天塔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名为万世书院。 此塔高达三百八十余丈,共五百层,占地方圆半里,光是远望便足以震撼人心。 作为盛昌王朝的特有书院,无论文武都能在这边求学,只不过进入这里的门槛极高,不是光有钱便能进。 通天塔,可以说是盛昌王朝手底下最大的势力。 这等通天手笔与九龙大桥一样,都不知道是哪位先辈建造而成,传闻没准是那天上仙人下凡人间随手而制,也没准是万年前的大神通者耗时光(yīn)数百年建造而成,总之说法众多,不可全信。 在通天塔的第四百零一层中,有一间金碧辉煌的大(diàn),里面陈列满了精致木架,木架之上则挂满了戏脸面具。 有一位戴着戏脸面具的纤瘦男子正在大(diàn)之中唱戏,那戏脸狰狞十分,龇牙咧嘴。男子旁边还有十数位乐师共同配合他唱戏。 曲子奏的极好,男子的戏也是唱的极好。 “吭——” 戏脸男子一个落音结束掉了这场戏,曲子亦是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戏脸男子理了理宽大戏袍,随后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乐师先下去。 在大(diàn)之前,有一人正在跪地等候着这位戏脸男子,而这戏脸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通天塔的两位塔柱之一,太阳烛照。 那跪地之人则是虎口余生的凌视沫。 烛照走至跟前,以戏腔说道:“视沫,如今伤势可有好转。” 凌视沫依旧跪地,“回大人,视沫已无大碍。” 他虽说是已无大碍,可之前与花温香一战受伤严重,没过多久,又对敌魂英祠十佬当中的狄策,若不是烛照救他及时,恐怕他早已死于狄策之手,自从那次过后,他便彻底伤了大道根本,若是不出意外,此生只能止步于丹青境,再无可能跻(shēn)仙紫境。 烛照一臂横于(xiōng)前,迈着唱戏人特有的步伐来到大(diàn)外,站在护栏前,望着眼前白云,“此仇,必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江湖太平(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继罗北后,担任了车夫,他与如落商量着,等到涂月莲去了沉香宫后,两人就把这马匹找个好人家送了,然后两人徒步游历。 整(rì)坐马车赶路,叫哪家子的游历。 自从罗北去了剑山,已是过去了半旬时间,几人都是有些想念这位年轻剑客,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他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剑仙?丹青境?仙紫境? 不管他修为如何,众人只是盼着相见的那(rì)早些到来。 钟禾确实远,众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了半旬时(rì),此时仍是离着钟禾还有段距离。 如落手持马鞭,赶了一下马。 黑球儿正在车厢里与涂月莲吃着一些糕点。 花温香望着前方道路,感叹一声,“这座江湖,果然大。” …… …… 碧睦宗去年天香江一战虽是损失惨重,可终归还是一座宗字门大山头,经过了一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宗门底蕴又差不多恢复如初。 今(rì)宗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湖上人人畏惧的一位魔道巨擘,凌沫影。 在碧睦宗一处偏僻之地,有一座小凉亭,宗主陈天格隔绝一方天地,与凌沫影相见于此。 他可不想在江湖中传出碧睦宗与那魍魉府有勾结,同流合污什么的。 两位皆是拥有一件仙兵的人在凉亭中相对而坐,气场十足。 陈天格不想客(tào)寒暄什么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凌前辈这次来我碧睦宗所为何事?” 凌沫影对于陈天格的直接,微微一笑,“陈宗主既然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花温香一行人马上就要路过你碧睦宗,而且我知道你碧睦宗与这一行人有着血海深仇。” “巧了,我魍魉府也是与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弟弟的魑魅阁便是毁于这帮人之手,尚益郡主赵媛也曾被这一行人得罪过,之前他们又重伤了我手下方的落离,这个仇对于我来说,不可不报,我此次前来,就是想与陈宗主合作一次,咱俩共同出人,抹杀花温香这群人,此次机会,千载难逢。” 陈天格说道:“我与这群人有着血海深仇是不假,可以凌前辈的修为,打杀这一群年轻人应该是极为轻松,不知为何还会找我合作?” 凌视沫笑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湘安终究还是陈宗主的地盘。” 陈天格皱了皱眉,“你莫非不知道这群人(shēn)后有着棘手的人物?” 凌视沫说道:“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黄凉丰嘛,他若是出现,你我联手,足以杀他。” 对于这一点,陈天格倒是颇为信服,因为眼前的凌沫影比他的修为还要高一些,“咱俩合力虽说能击杀那头畜生,可我觉得此事终究还是有些不妥,那群人(shēn)后应该不只有个黄凉丰才对。” 凌视沫见陈天格有些动摇,只是害怕那花温香背后的势力才迟迟不敢动手,“陈宗主放心,今(rì)我之所以来,那就是做了万全准备的,我们王府的元先生你应该知道吧,他已经占卦十七次,每一卦都无意外,这群人已是强弩之末,只需陈宗主点头,你我二人就可一雪前耻。” 尚益王手下的元垚,陈天格固然知道,这位神算子竟然为此事算了十七卦!他真心没想到尚益王对花温香一群人的杀心如此之重,不过纵使被凌沫影说的这般百无一失,陈天格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凌沫影终究还得拿出杀手锏,他将一个宝盒从楼仓玉中拿出,然后打开放在了陈天格面前,“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颗萤翠石送给陈宗主。” 陈天格看了眼那颗价值不菲的萤翠石,犹豫不决,最后终于说道:“行,那我就配合凌前辈一次。这样吧,既然凌前辈已来到我碧睦宗,花温香那群人又快赶至这里,这几(rì)你就待在我这边,到时候你我二人一同抹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凌沫影有些歉意,“还望陈宗主见谅,我接下来这几(rì)要陪我家王爷走一趟京城,不能在这边待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我手下的方落离与无回派来了这边,此外还有十位武绿境的杀手,到时候陈宗主你不用着急出手,若是我的这些人不敌那群人,你再出手不迟。” 陈天格一番权衡利弊,两位“罗刹”,十位武绿境,到时候按理说是不用自己出手……待魍魉府这些人快解决掉那群人时,正好来个坐收渔翁之利,拐来那花温香,夺取神花,这样算来,一朵神花,一颗萤翠石,怎么说也值得我陈天格冒次险了。 陈天格固作为难,良久后才勉强答应道:“那就只能这样了。” 凌沫影起(shēn)道:“陈宗主,到时候一定你亲自前去坐镇,我怕出现什么意外变故,别人去,我不放心。” 陈天格点了点头,“这些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亲自出手倒是无妨。” 凌沫影抱拳道:“那么凌某就先告辞了,委实是我家王爷那边此次进京有些着急。” 陈天格同样抱拳,笑道:“那就不留凌前辈了。” 这场对话的全程,两位老狐狸都未提及神花半字。 …… …… 钟禾。 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上,一位褴褛老人正倚靠着一颗树木,闭眼休息。 老人长着乱蓬蓬的头发,形容枯槁,略有驼背,衣服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自从在南洲的逸安城与花温香众人分别后,老人便杳无音讯。 那次他之所以走,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有要事在(shēn),必须回趟钟禾,另一个原因就是即将遇到老黄,他不想对方看破自己的(shēn)份,从而惹来不不要的麻烦。 褴褛老人离开了花温香他们真么长时间后,之所以没有返回找他们,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先前的确是有些心急了,如今确实还没有到收花温香为徒的时机。 大山极高,山顶之上安静十分,周围都是祥云瑞霭。 褴褛老人突然说道:“这样把你叫出来,是不是会耽误你不少事(qíng)。” 这时,一位高大健壮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目若郎星,英气(bī)人,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万夫难敌之风姿。 他一揖到底,恭敬道:“晨城见过先生。在学生这里,先生的事(qíng)最大,其它事(qíng)都无关紧要。” 许晨城,来自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他虽不是宗主,却是宗内名副其实的最强之人,天香十二花中“土花”的拥有者。 褴褛老人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位大弟子,也不与其客气,“一位即将成为你小师弟的人接下来会大难临头,为师想让你跑一趟,保他一命。” 许晨城向来不过问自己这位先生的事(qíng),只是这次先生又将收取一位弟子的事(qíng),实在令他吃惊,忍不住问道:“先生何时又收了一位徒弟?” 褴褛老人站起(shēn),双手负后,“目前他还不是你小师弟,他不答应……算了,关于此事,你先不要过问,(rì)后你们自会相识。这便是他的样子。” 说着,褴褛老人大袖一挥,花温香的虚拟样子便出现在了空气中。 许晨城记住了花温香的样子。 褴褛老人说道:“记住,你这小师弟不到生死关头,你万不可出手,你只需要保他(xìng)命即可,不准画蛇添足。” 许晨城点了下头,问道:“他如今(shēn)在何处?” 褴褛老人说道:“快到湘安的碧睦宗附近了。” 许晨城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他甚至都没问是何人要杀这位师弟,因为他只需按照先生的话保住小师弟(xìng)命即可,至于来者何人,在他许晨城这里都是一样。 褴褛老人说道:“你现在就动(shēn),湘安离咱这边比较远,路上不要耽搁。” 许晨城再次作揖,“那晨城就先告辞了,师父若是有时间,一定要去清宗坐一坐。” 褴褛老人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 …… …… 在丰照的一片山岭中,有一座茅草屋建立在悬崖之上。 悬崖下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堑。 这边人迹罕至,就连空中飞鸟都不曾有过,在这边大喊一声,回音能响良久。 一位活了不知多久的老瞎子坐在悬崖边,吹着高崖之上的凉风。 一位头戴斗笠的山羊胡老人站在他的(shēn)后,问道:“当年石岩与你问剑,你以什么境界应战。” 老瞎子说道:“仙紫境。” 游历至此的老黄笑道:“看来石先生纵使全(shēn)血魂废掉,仍是这般厉害。” 老瞎子指着脚下那漆黑深渊,说道:“它这一剑养了百年,我以仙紫境接剑差一点儿都要未接住。原来这里有十座大山,只不过在那石岩一剑之后,便成为了如今的这座天堑。” 老黄满是仰慕,“不愧是石先生。” 老瞎子问道:“你此次前来也是问剑?” 老黄笑道:“不问剑,更何况我也不用剑,就是路过此地,想来看看当年石先生与你解淳的问剑之地。” 老瞎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当年那个名叫石岩的厉兽与他问剑,只出了一剑,只不过这一剑犹胜白贤当年的巅峰一剑。 老瞎子当时不闪不躲,以仙兵“赤金盘龙刀”硬接这一剑,那刀光剑影使得(rì)光都要变得黯淡至极,十座大山也因此硬生生变成了一处巨大深渊。 此后,老瞎子解淳便在这边结庐修行,每遇到可敬的对手时,他都会在对方的陨落之地结庐修行,以来祭奠那死去的强者。 当年白贤死在他手里,他便在白贤的陨落之地待了八年之久。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雷电,冤魂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这一(rì),天朗气清,远山含黛,夏风和煦千万里。 马匹拉着巨大车厢奔走在路上,那四肢上强健的肌(ròu)一直紧绷着,其上面的青筋也是暴起一片,清晰可见。 花温香十分心痛这匹宝马,因此这几(rì)将赶路速度放慢了许多。 这匹马已经差不多拉着他们走了五百多里路了,亏得这是匹上好良驹,否则换成其它的马匹,不知道已经跑死几条了。 而且像这种能坐五六个人的巨大车厢,普通马匹根本就拉不动。 花温香他们的这匹马之所以力气这般大,是因为它体内也是有着血魂气的。 这种体内拥有血魂气的良驹极难驯服,在江湖中都是价值千金,而且一般还都是有价无市。 马车行驶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旷地上,这周围连树木都少的可怜,不过极远处倒是能望见无数山峰。 花温香说道:“碧睦宗是不是就在北边不远处。” 车厢内,涂月莲正看着一张湘安的地图,“估计离咱也就十几里路远。” 花温香突然想到了去年天香江潮时的场景,笑道:“那隋老太婆多次想害咱们都没有得逞,最后还憋屈的死在了老黄手上,那个陈天格也是被老黄打了个半死,想想就痛快……老黄当时真叫一个威风。” 涂月莲说道:“你也将那个高良打了个半死。” 花温香差点儿忘了这个大纨绔,笑道:“对,还有那个高良,我当时打得是真爽,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死了没。” 黑球儿也记得这位差点儿被花温香打死的人,“都成那样了,还不如死了。” 如落说道:“咱们与那碧睦宗恩怨比较深,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今(rì)还是快些赶路吧。” 说着,他便用鞭子驱使马车加快速度。 花温香对如落的话也不好反驳,毕竟如今(shēn)边没有老黄,实在没资本与那碧睦宗硬碰硬。 此时才刚过晌午,涂月莲倚在车厢中闭眼休息。 黑球儿依旧大口咀嚼着糕点,津津有味,十分满足。 只是它不由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一缕灰色冤魂正盯着它看,那冤魂好似小鬼,笑意(yín)(yín)。 黑球儿愣了愣,随后汗毛都竖了起来,“鬼啊!” 涂月莲猛然惊吓,如落勒停马车,花温香掀开帘子。 只不过三人的动作都为时已晚。 那冤魂发出笑声,紧接着就好似血魂自爆,直接炸毁了车厢。 好在这爆炸威力不怎么大,三人又反应迅速,第一时间(shēn)缠了血魂护体气,最终只是飞出了车厢,受了些轻微的伤。 涂月莲危机时刻抱住了黑球儿,这才没有让那冤魂爆炸伤到它。 车厢已被炸成碎片,那良驹也是受了些伤,此时正在倒地哀叫。 三人提高警惕,背靠着背,不断环视周围。 如落有些皱眉,“我竟然没有察觉到那缕魂魄。” 花温香说道:“那魂魄应该是血魂气所化,而且气息微弱,没能察觉倒也正常。” 如落突然抬头望去,一道青雷从天而降,雷电之迅速,让他来不及抵挡。 危机时刻,他将花温香与抱着黑球儿的涂月莲迅速推飞出去,自己则(shēn)缠血魂化甲硬抗这一记天雷。 “嘭!” 巨大雷电撞击在如落的血魂甲上,发出巨大声响,他所站立的地面直接被那劲雷砸出一个大坑。 待尘埃落定,如落的血魂甲破损严重,不过很快又自行修复。 只是令三人一猫绝望的是,在他们周围竟然转眼间出现了成千上万的灰色冤魂,那些冤魂密密麻麻,多到都已看不清周围事物。 花温香对着涂月莲与黑球儿大喊道:“跑!” 说着,他便以双拳疯狂击打着那些冤魂,只是每打破一缕冤魂,就会发生一次爆炸,花温香不得不停下手。 至于月莲与黑球儿,周围漂浮着成千上万的冤魂,哪里跑的掉,而且就算她俩跑,那些冤魂也会紧跟着她俩。 花温香(qíng)急之下,直接跑向了涂月莲(shēn)边,然后紧紧抱住了她,并且将她压在地面上。 就这样,他抱着她,她抱着它。 如落嘴中念念有词,随后空中便出现一串金色文字,这是《金刚经》里的一片心法,那些金色文字飞到了花温香他们上空,然后形成了一个文字组成的保护罩。 如落则自行催动《玄武经》,他周(shēn)的血魂气逐渐变得浓厚无比,血魂甲也是又增厚了一层。 花温香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良驹,心中暗自说了一声对不起。 “嘭!” 这声巨响持续了十几次的喘息功夫,半炷香后才烟消云散。 方圆近乎半里之地都已被炸成深坑,除去三人一猫的(shēn)影,再无他物。 如落站立原地,不动如山,不过血魂甲已全然消失,(shēn)上尽是鲜血。 花温香背后骨(ròu)模糊,(shēn)子下的黑球儿与涂月莲倒是全然无事。 如落所施展的防御,终究还是抵不住这万千冤魂的共同自爆。 涂月莲赶紧从花温香怀中挣脱开,然后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温香,又看向不远处浑(shēn)浴血的如落,女子这回彻底慌了起来。 黑球儿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哭都哭不出。 两个(shēn)影从不远处的深坑边缘出现,一个魁梧汉子,一位拄拐老人。 魍魉府三罗刹,方落离,无回。 无回虚弱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他如今已是血魂气消耗的严重,恐怕接下来的战斗是不能参加了。 不过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成功的将那如落与花温香打成重伤。 如落缓缓睁开眼睛,不顾伤势,战蓝气再次暴起。 花温香忍着背后疼痛,艰难站起(shēn)。 涂月莲(yù)言又止。 黑球儿望着不远处那两位长相恐怖的人,心里直犯怵,其中那位大个子不正是前些(rì)子偷袭它们的人们。 完了,回来报仇来了。 花温香咬牙切齿,苍白的脸色布满了怒容。 他之所以这般生气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这一行人受到了生命威胁,还因为那匹良驹的死。 拉着他们辛辛苦苦走了几百里路,说好的将它送给好人家,以后的(rì)子享清福,可如今却因为他们的连累而死无全尸。 花温香只有自责。 他的双眼开始呈现花朵形状,背后骨(ròu)迷糊的伤势逐渐愈合。 他在意识消失前,与(shēn)旁的涂月莲与黑球儿说道:“躲得越远越好。”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绝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简直比雷电还要快,一瞬间便来到了方落离面前,两人对拳,难分伯仲。 无回迅速退到远处,并未理会逃走的涂月莲与黑球儿,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花温香带走,至于其他人,无关紧要。 无回用手中骷髅拐杖重重砸了下地面,十位武绿境黑衣人凭空出现。 不过他们并未去掺和花温香与方落离的打斗,而是去阻拦就要过来帮忙的如落。 浑(shēn)浴血的高大和尚,不知疼痛,继续催动血魂化甲,以一己之力对战十位武绿境。 花温香起先对战方落离,明显占了下风,只是当他的肌肤变成黝黑色后,局势便逆转回来。 钢筋铁骨的拳头对战裹有万雷的拳头,拳拳都有罡风激(dàng)。 方落离全(shēn)文字突然发出青色光亮,就连眼睛里的文字都是如此,这些细小文字都是雷咒内容,所有字体都幻化成细小青雷,附着在方落离的(shēn)躯上。 这位魁梧汉子瞬间变成了一个雷电人,但凡近(shēn)者,都要承受那万雷之痛,就连灰尘触碰到那雷电,都会顷刻间消失不见。 花温香依旧不管不顾,以双拳继续与其对拳,愿拳一出,每拳力道都逐渐递增,那雷电纵使恐怖异常,但对于此时的花温香来说却是并无太大影响。 方落离是真没觉得这个才英橙境的小鬼竟然这般厉害,自己火力全开的(qíng)况下,他既然还能有余力对抗,触碰万雷也是不受丁点儿影响,这是怎样的体魄……这便是神花么?难怪府主为了得到这个小鬼不惜一切代价。 花温香的抗击打能力已经远远超乎了方落离的想象,而且前者的愿拳越打越重,他纵使周(shēn)有雷电与护体气的双重防护,仍是有些吃不消花温香的拳头。 远处的无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强撑着虚弱的(shēn)体助方落离一臂之力。 他将骷髅拐杖掷向空中,那拐杖顿时化为无数骷髅冤魂,这些冤魂最后凝聚在一起,足有房屋般大小。 巨大冤魂直(bī)花温香,不过并没有爆炸,而是将花温香吞进了肚中。 这拐杖是无回炼化了无数死人魂魄才凝聚而成,拐杖所化成的巨大冤魂实则是一方小天地,花温香被困其中,里面全是些渺小冤魂,这些渺小冤魂数不胜数,它们将会无限自爆,直至活活炸死被困者。 花温香好似(shēn)处(yīn)暗密室中,周围则是无数发着暗灰色光芒的渺小冤魂,他无处可躲,只能任那些冤魂无限爆炸。 只不过这些爆炸虽是猛烈,但对于现在钢筋铁骨的花温香来说却是淬炼体魄。 不时,好似铁人的花温香以一击力拳破开小天地,逃了出来。 那巨大冤魂也因此恢复了拐杖样貌,而拐杖之上则出现了很多细小裂纹。 站在远处的无回吐出一口鲜血,那拐杖与他心意相通,拐杖受损,那么他的大道也会随之受损。 无回(ròu)疼不已,以神通将拐杖收回(shēn)边,决定接下来再也不出手了。 花温香刚刚现(shēn),却有一种被守株待兔的感觉,只见那浑(shēn)雷电的方落离高举右拳,这一拳绕满了雷电,拳头之大,简直快要赶上他魁梧的(shēn)材。 花温香实打实的吃着了这一拳,随后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激(shè)出去数里远。 极远处,涂月莲抱着黑球儿愣了片刻,然后赶忙跑向花温香飞去的地方。 方落离全(shēn)上下的雷电连同血魂气一同消失,那些发出青色光亮的细小文字也变得黯淡无光,魁梧汉子跪在地上大喘不已。 另一方面,如落也是极为不乐观。 遍体鳞伤的他一人对战十名武绿境杀手,这十位杀手又皆是擅长厮杀之辈,出手一个比一个狠毒,如落只得不断防御,再这么下去的话,他定是坚持不了多久。 无回来到仍跪在地上的方落离跟前,以心声说道:“我去找那花温香,万不可将正事耽搁,你缓的差不多了就带人回尚益,免得一会儿被那陈天格缠上……” “嘭!” “嘭!” 无回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拳打飞出去,跪地不起的方落离紧接着也被同样一拳打飞出去。 接连两声巨响,使得不远处的十位魍魉府杀手都是微微一愣,这也让如落有机可乘,瞬间解决掉了两人。 空气中,仍是残余些许雷电。 若是不了解花温香的人,定是看不出眼前这人便是刚才那个浑(shēn)黝黑的年轻人。 此时的他从铁人变成了一个雷电人,眼神当中的花朵形状也是换了模样,而且眼角之处,还不断有雷电小蛇生出。 花温香周(shēn)雷电的纯粹程度,远胜方落离。 “嘭!” 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深坑,不见人影,只见大片灰尘与一些雷电小蛇。 花温香直追还在激(shè)当中的两位魍魉府罗刹。 正在厮杀的如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平复心(qíng)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一朵什么样的神花,竟如此变化多端! 疯魔般的花温香此时的(shēn)形太快太快,快到方落离与无回根本看不清,只有挨打的份。 两人将护体气施展到极点,方落离(qíng)况还稍好些,毕竟本(shēn)的体魄就(jìn)打,只是可怜那无回的瘦小(shēn)材,根本就吃不住几拳,他那深蓝色的护体气,在花温香的雷电状态下,几拳就被打破。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数十里开外,这边全是些山峰。 长相极其丑陋的老人血魂气已经被打散,拼尽最后气力喊道:“陈宗主,还不快快出手!” 语罢,他便被花温香一拳砸在(shēn)上,镶入了远处的山峰当中。 巨大山峰也由此引来了一阵剧烈晃动。 只是接下来花温香刚要对方落离出手,就有一道铺天盖地的凌冽剑气袭来,花温香直接被这剑气打在(shēn)上,然后(shēn)体便停不下来的迅速倒飞出去,直至一座山峰的山顶被他活生生撞毁,这才停下了(shēn)形。 天空之中,陈天格手持仙兵“柔肠”,凭空而立。 侥幸逃脱的方落离恶狠狠的看着陈天格,好似在埋怨他的冷眼旁观,今(rì)这计划应该不会轻易完成了,这个叫花温香的人,战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测。 远处,被撞毁的山顶扬起了大片尘土,尘土当中突然夹杂着无数雷电小蛇。 下一刻,一抹极其迅速的(shēn)影便冲向了陈天格。 陈天格不敢轻敌,直接以丹青之姿对敌,他用手中仙兵挡住了花温香的迎面一拳,随后用力挑剑,花温香防御不住,被打入高空。 “一个才英橙境的小鬼,速度竟然能与自己媲美,真不愧是神花。”陈天格不由赞叹一声,心中更是高兴不已,今(rì)吸收了这神花,再以凌沫影送的那颗萤翠石做辅助,想必突破至仙紫境也不难了。 “凌沫影啊凌沫影,你今天不在场实在是太好了,我若是能突破至仙紫,真要好好感谢你。”他现在仿佛已经看到了久久不能到达的仙紫境。 等进入了仙紫境,再得到一朵神花,再手拿仙兵“柔肠”,这等成就,必定能使我碧睦宗跻(shēn)第五大势力,到时候再找那头山羊老畜生报仇雪恨,实在快哉。 高空中,花温香雷电之姿又变成了钢铁之姿,委实是与一位丹青境比速度并不吃香。 陈天格迫不及待,只想尽早解决战斗,他转瞬来到正在下落的花温香(shēn)边,手中“柔肠”剑意浩大。 一剑劈出,花温香以一击巅峰力拳与之对抗。 可由于境界差距太大,对方又手拿一把仙兵,花温香根本抵挡不了丝毫,整个人直接又是激向了山峰当中。 “嘭!” 一声巨响还未停息,陈天格又是劈出一道凌冽剑气,直奔花温香落地之处。 (本章完) 第二百章 算计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方落离并不是无(qíng)之人,他趁着陈天格对战花温香的功夫,去了不远处的山峰中,将无回救了出来。 此时的无回只有一口气支撑着,他全(shēn)是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血魂气也是消耗严重。 这次就算不死,也是要伤及大道根本。 方落离给他稍稍注入了些血魂气,勉强保住了他的(xìng)命。 远处的山峰中,花温香被乱石埋入地底,不知是死是活。 陈天格转瞬而来,他微微皱眉,这小鬼连吃自己两剑,生命力竟还是这般旺盛。 花温香从乱石堆中冲出,被剑气弄得皮开(ròu)绽的肌肤开始快速愈合。 陈天格不(jìn)夸赞,“很好!” 这一夸当然不是夸花温香,而是说那神花。 花温香再次(shēn)缠雷电,激(shè)而去,在距离陈天格咫尺之时,又化为钢铁肌肤,一击力拳再次打去。 陈天格以仙兵挡之,并不太吃力。 他再次一剑将花温香斩飞,随后又补上三剑。 那三缕剑气依次追上倒飞出去的花温香。 花温香撞向了一座山峰,三缕凌冽剑气追上他之后,直接将山峰摧毁了大半,周围数里都是一阵晃动,犹如地震。 陈天格之前一直有所忌惮,生怕失手杀了花温香,可他终究还是小看了神花。 陈天格眯眼望向远方的尘埃,花温香依旧生命旺盛。 这位碧睦宗宗主直接来到那被毁山峰的上空,接连递出十剑。 就这样,一座山峰直接被剑气活生生斩成平地,然后平地又变为巨坑。 “嘭!” 片刻后,花温香从乱石堆中冲了出来,不过他这次的气息明显微弱了不少。 待(shēn)上伤口愈合,他眼中花朵样式又作变换,而(shēn)体则是重新恢复了钢铁之躯。 陈天格轻轻一笑,持剑右手微微拧转,左手掐诀,随后以双指划过剑(shēn),仙兵“柔肠”的剑气骤然暴增,足有七尺之长。 花温香激(shè)而来,陈天格直接出剑,这一剑竟是引来了天地异象,巨大剑罡使得周围天色都暗了下来,剑气铺天盖地席卷而去,但凡接触者直接化为灰烬。 由于剑光太白太亮,远处的方落离几乎都已看不到空中的两人。 数十里外,涂月莲抱着黑球儿望着远方那(yīn)暗的天空,不由得心(qíng)沉重。 如落此时正在一旁打坐,那十位武绿境杀手死了三人,剩余七人在将如落耗到没有战斗力后,便纷纷退去,因为凌沫影之前有过叮嘱,万不可杀死这位玄云寺的和尚。 浑(shēn)浴血的如落只祈祷花温香能全(shēn)而退,那缕仙紫气是如今最后的杀手锏,若是还敌不过手拿仙兵的陈天格,那么今(rì),大家就都要死在这里。 剑光消失,乌云散去,接连三座山峰都被这一剑一分为二,毁成一片。 尘土飞扬三里远,花温香躺在其中再无生机。 陈天格满头汗水,这一剑太过耗费血魂气,片刻后,他洞察到花温香的位置,随后以神通将他吸附过来。 浑(shēn)浴血的花温香四肢瘫软,飘在空中,慢慢移向陈天格。 远处的方落离不知如何是好,这花温香若是落入陈天格之手就难办了,可他又完全不是陈天格的对手,这样一来,府主交代的事(qíng)就是办砸了…… 就在这时,一道(shēn)影突兀出现,将那即将落入陈天格手中的花温香一把夺去。 那(shēn)影再一转眼,便已经出现在了方落离(shēn)旁,后者惊道:“府主!” 一直在暗中坐山观虎斗的凌沫影将濒死的花温香丢在地上,只是他忽然皱眉,因为花温香的额头竟是出现了一个模糊印记,那印记呈紫色,给凌沫影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天空中,陈天格皱眉不已,不满道:“凌前辈,你不是陪尚益王进京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凌沫影堂堂正正从他眼前将花温香抢走。两人的实力本就有些差距,更何况他陈天格如今又是虚弱状态,更是不可能敌过凌沫影,只能是静观其变。 凌沫影置若罔闻,根本不理睬天空中的陈天格。 陈天格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当机立断,以神通叫宗内的几位供奉赶紧过来帮忙。 凌沫影从袖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然后一下子拍在了花温香的额头上,后者额头上的紫色印记立马变淡。即使这样,凌沫影仍旧有些不放心,他又掏出一个朱红色的葫芦,念念有词,最后轻喝一声,“收。” 花温香直接被吸进了那小葫芦当中。 凌沫影再次掏出一张黑色符箓,贴在葫芦上,然后将葫芦交给方落离,告诫道:“带他先离这边远一些。” 方落离也无其它言语,拿着葫芦,扛着无回迅速离开了这边。 既然府主亲至,那么他便无需担心任何事(qíng)了,接下来就只需等待府主办完事,一同回往尚益就行了。 陈天格面有不悦,“凌沫影,你一直都在耍我?” 凌沫影笑道:“我家王爷本来是要进京的,可后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才没去成。我又正好闲来无事,就到这边看看,只是没想到陈宗主对付那个花温香,绰绰有余,看来是我多心了,还以为这个小鬼有些难对付。既然陈宗主大仇已报,我也解了心头之恨,那么这次合作就到此结束了,(rì)后欢迎陈宗主来我魍魉府做客。” 陈天格面色(yīn)沉,不再废话,直接追向了那带着花温香离去的方落离。 这朵神花,他必须得到! 凌沫影笑意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全(shēn)上下骤然缠满丹青气,心意微动,两把大锤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两把锤子,一把之上雕刻着龙,一把之上雕刻着凤,一对龙凤锤金光闪闪,绝对是那实打实的仙兵,“幽渊沉荒锤”。 凌沫影一瞬之间便来到陈天格的头顶上方,“陈宗主,吃我这一锤。” (shēn)缠短小精悍的他自从手握仙兵双锤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脸上掩饰不住的战斗激(qíng),就好似很期待接下来的厮杀一样,他面目狰狞,光是那股气势,就已经很让人犯怵。 陈天格一剑挡住两只大锤,仙兵对仙兵。 可他的力气却是远远不够,直接被这一锤砸入地面,引起了周围数里一阵晃动。 接下来,陈天格尽量避其锋芒,只是防御,从不强攻,他在拖延时间,等待宗内供奉的到来。 凌沫影虽说是力压陈天格,但终究不能轻易打杀对方,更何况后者还一直不敢正面应战。 到达丹青境这个境界,同境之间的对决,很少有至对方死地的时候,至多就是重伤对方。 凌沫影再也不作掩饰,说道:“陈宗主,就非要与我抢这朵神花不成!” 陈天格冷笑道:“今(rì)只要我陈天格不死,你就别想安然离开湘安!”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这个凌沫影心机这么重,还是说一切算计都是因为那个元垚,竟然舍弃一颗萤翠石不要,也要连累他卷入这场战斗。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以魍魉府的实力纵使在万里之外的尚益,也足够打杀花温香这一群人……这一群人?等等,里面有一个玄云寺的和尚! 想到这里,陈天格突然一惊,原来是想让碧睦宗做替罪羊。玄云寺,背后的厉兽,好一个魍魉府,真是放长线掉大鱼,(yīn)谋深的可怕。 陈天格接连斩出十数剑,大骂道:“凌老鬼,好心机!” 凌视沫狰狞一笑,“如果你再这般冥顽不灵,那么(rì)后碧睦宗就将再无陈天格。”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变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陈天格悔恨不已,自己猪油蒙了心,竟会与魍魉府这般臭名昭著的势力合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两位丹青境强者,各自手持仙兵,在这无数山峰中激烈厮杀,那些山峰就好似豆腐一般,弹指间便被夷为平地。 陈天格大骂道:“凌老鬼,从今(rì)起,我碧睦宗与你魍魉府势不两立!” 凌沫影已经懒得与其废话,手中大锤越抡越猛,砸的陈天格只得不断防御,这位碧睦宗宗主若是没有仙兵“柔肠,恐怕早就败下阵来。” 极远处,两人一猫皆是表(qíng)焦灼。 他们虽说不知道花温香如今处境如何,但不用想也知道那边的战斗十分激烈,因为连他们的所在之地,有时都会感觉到轻微的晃动。 花温香正在独自拼命战斗着,涂月莲实在不愿意冷眼旁观,尽管修为不济又如何,她涂月莲又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要去找小花,是生是死总要确定不是。黑球儿,你和如落待在这儿,若是半个时辰后我还未回来,你们两个就赶紧逃走,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 说着,她便将黑球儿放在了地上。每次都是花温香如落他们舍生对敌,这次哪怕帮不上忙,这位要强女子也绝不(yǔn)许自己再坐以待毙。 如落连忙劝阻道:“月莲,你去了也没用的,只会白白搭上(xìng)命,咱先在这里等着,小花若真是敌不过,那咱肯定谁也逃不了,当然,就算是能逃,我如落也不会逃的,到时候咱们一起与那魍魉府拼命就是了。” 看着满脸惶恐的黑球儿,年轻和尚叹息一声,又安抚道:“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小花了。” 其实他是有一件事(qíng)没有告诉涂月莲与黑球儿的,怕的就是她俩更加担心。 那山岭中,小花一直在和一位极其厉害的人战斗着,这人绝对要强过那方落离与无回,因为远隔数十里,如落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到此人的气息,只是不确定此人是谁,不过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魍魉府府主。 而且,现在这股强大气息变为了两股,很有可能就是小花的保命气催动了。 黑球儿虽是贪生怕死,但也绝不会丢下花温香不管不顾,“可惜现在离剑山太远了,要不然咱可以请卢剑仙帮忙……二叔也不在,老黄也不在……” “你们是花温香的朋友?”这时,一位器宇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枚朱红色的小葫芦。 来人正是清宗许晨城,不过由于他在江湖中很少露面,如落并未认出他的(shēn)份,只是令如落吃惊的是,这人竟然丝毫没有血魂气息,好像就如普通人一般,可是这个人明显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了,对方的境界远高于自己。 许晨城给人的感觉就是深藏不露之人,而且实力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两人一猫虽说没感觉得到对方有什么恶意,可仍是提高警惕,在这荒野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总该要提防一下。 如落站起(shēn),问道:“前辈是?” 许晨城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涂月莲说道:“我们是花温香的朋友。” 尽管如落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可她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找花温香的,只是此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人,她不好离去,等到搞清楚这人的意图,确认不是坏人后,她便再作离去。 许晨城点了点头,他之前就已知道花温香这一群人,只是实在没想到这个拥有神花的年轻人,竟然即将成为自己的小师弟。 许晨城问道:“你叫如落对吧?” 去年绛灵大斗,药谷柳相伯,玄云寺如落,清宗黯白皆是万众瞩目之人。 如落双手合十,“正是小僧。” 许晨城笑了笑,与黯白那小子一样,也是个修道胚子。旁边这模样俊俏的姑娘也是不简单,竟是大道亲火到如此地步,这只厉兽也是生的奇怪。 小师弟还真是有这一帮不错的朋友。 涂月莲问道:“前辈认识小花?” 许晨城想了想,说道:“不算认识,不过我是来就他的。” 说着,他便将手中葫芦上的符箓揭下,然后拔掉塞子,放出了花温香。 脸色苍白的花温香昏死在地,额头上贴着一张黑色符箓。 两人一猫微微失神。 黑球儿用小手靠近花温香的鼻孔,然后接下整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没有气息了?! 黑球儿一(pì)股坐在地上,面如枯死。 如落说道:“别担心,小花没有死。” 花温香还有气息,只不过已经微弱到一定程度,如落勉强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涂月莲蹲下(shēn)子,盯着花温香,(yù)言又止。 黑球儿暂时松了一口气,别管怎么样,人没死就行,要不然它非要找那狗(pì)魍魉府拼命去。 它想将花温香额头上那张碍眼的黑色符箓揭下,却别许晨城拦了下来,说是一个时辰后再揭,那黑色符箓正好能压制花温香体内那缕护体气,若是现在揭下,很可能就会使他再次暴走,那样只会更加伤害他的(shēn)体。 黑球儿不懂什么意思,不过能听的出来是为花温香好,也就没有去揭那符箓。 如落有些不解,小花如今已经(shēn)在这里,那远处山岭中,是谁在打斗? 许晨城好似看出了如落的心思,说道:“那边是陈天格与凌沫影正在厮杀。” 如落惊道:“陈天格也来了?!” 凌沫影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中,可这陈天格的到场却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涂月莲蹙眉道:“想必碧睦宗早已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次应该是来报仇的。也有可能是为了小花体内的这朵神花。” 许晨城笑道:“放心吧,我受人之托,这次会保你们全(shēn)而退的。” 黑球儿见这位有气质的男人说的这般自信,稍稍放心了些,“那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救救小花?” 许晨城说道:“无需我救,过段时间,他便能自己痊愈。” 涂月莲问道:“前辈是说小花体内的神花会救他。” 许晨城点了点头。 如落问道:“前辈是受何人之托来帮我们?” 许晨城笑道:“这点儿你就无需知道了。好了,估计那两人马上就来了,我去迎接一下他俩。” 语罢,这位英气(bī)人的男人便消失在了两人一猫眼前。 山岭中,正在疯狂抡锤的凌沫影突然眉头紧皱。方落离的气息不见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化虹去向了荒地那边,已经精疲力竭的陈天格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几次喘息功夫,陈天格也化虹追了上去,他虽说不敌凌沫影,可按照时间来算,宗内供奉也该赶到了,到时候合力绞杀凌沫影不成问题。 为了神花,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事后如何向几位供奉解释,他还未想好。他出来截杀花温香一事,宗内并未有人知道。 荒地中,凌沫影很快就找到了方落离与无回,他稍稍松了口气,两位罗刹只是血魂气消耗严重,昏死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只是昏死在地的两位罗刹旁,还站着一人,那人是背对着凌沫影。 陈天格紧追而来,大骂道:“凌老鬼,哪里跑!” 他也远远瞧见了躺在地上的两位罗刹,还有一位只能看见背影的男人。 见那背影气场十足,陈天格便第一时间没对凌沫影动手,而是踏空而立,想先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下一刻,那人转过(shēn)来,微微一笑,“陈宗主与凌府主打得好生起劲。” 陈天格与凌沫影在见到那人脸庞后,皆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qíng),异口同声道:“许晨城!”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虎口余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许晨城,这个名字虽说在江湖中出现的不多,可分量却是极重。 清宗可以说是后来居上跻(shēn)的第四大势力,而许晨城又是清宗公认的第一人,这等狠角色,放眼整座天下又有几人能敌。 像碧睦宗与魍魉府这种势力,虽说在江湖中也是久负盛名,但和四大势力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凌沫影面色难看,因为方落离昏死过去,明显就是这个许晨城所为。 陈天格暂且是不敢出手了,他不确认这个突兀出现的许晨城是敌是友。 无比无际的荒地上,几乎是寸草不生,三人站在这边,互相对峙,气氛压抑至极。 凌沫影强忍着心中压力,问道:“许前辈为何要伤我魍魉府的人。” 许晨城淡然道:“为了救人。” 凌沫影眯眼道:“救谁?” 许晨城说道:“一个名叫花温香的人。” 凌沫影面色(yīn)沉,这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不甘问道:“他与许前辈是什么关系?” 许晨城言语并不客气,“无可奉告,我只想知道,我救这人,你们要不要拦?” 堂堂魔道巨擘的凌沫影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天格也是心(qíng)沉重,刚才说的今(rì)必得神花,总感觉是不可能了。 许晨城再次问道:“你们要不要拦?” 凌沫影虽是百般不甘,但仍是说道:“不拦。” 许晨城看向陈天格,后者同样不甘道:“不拦。” 这两位刚才拼了个你死我活的大佬,此时的表(qíng)都极为难看。 许晨城最后说道:“今(rì)之事,我既往不咎,若是我再发现你们难为此人,那就是与我许晨城作对,而与我许晨城作对也就是与整个清宗作对,这后果你们自己掂量着。” 不动手,只言语便镇压了两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便是清宗最强者的威压。 江湖中,能与四大势力掰手腕的,除了朝廷,应该是没有其它势力了。 陈天格与凌沫影都很清楚这一点。 许晨城消失在荒地中。 他走后,独留两人呆呆站在原地,此时的两人全然忘了刚才的恩怨,只是有一种到嘴的超级大肥(ròu)飞走了的感觉。 不时,以付东水为首的四位碧睦宗供奉联袂而至,见宗主陈天格状态虚弱,又看到一旁百年难得一见的凌沫影,地上躺着的两人,若是猜不错,应该是魍魉府的两位罗刹。 四位供奉觉得应该是两人发生了恩怨,只是现在又为何停止了打斗,还是说两人刚才共同对战他人…… 陈天格说道:“凌沫影,今(rì)之事暂且到这,咱们(rì)后再算账。” 虽说碧睦宗来了四位供奉,但凌沫影仍是丝毫不惧,“你还不够格。” 陈天格冷哼一声,随后对着四位供奉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事(qíng)了,咱们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到宗内再说。” 既然已经得不到神花,那么再与凌沫影厮杀也毫无意义。 碧睦宗五人化虹而去。 凌沫影咬牙切齿,望着远方广阔的荒地,眼神里满是血丝,“花温香……” 厉兽“十杰”,沉香宫,玄云寺,如今又冒出清宗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这个花温香真就这般难杀?! 良久后,凌沫影唤来了两位黑衣人,带着地上的两位罗刹不甘返回尚益。 另一边,两人一猫一直等到晚上,可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这次算是又虎口余生一次,自己这一行人命是真硬。 如落经过了半天的打坐,伤势稍微好了些。 如今虽已是夜晚,可他们不能停歇,必须要夜里赶路,毕竟这边是碧睦宗的势力范围,能不逗留就不逗留。 马车已毁,马匹与车厢皆是化为了灰烬,两人一猫极为心疼,那匹朝夕相处,任劳任怨的良驹,因为他们一行人的缘故,被连累致死。 如落双手合十,默念经文,为那良驹超度,争取来世摆脱畜生道,投胎为人。 夜色下,无边无际的荒地上,涂月莲体谅如落的伤势,由她来背着昏死的花温香,黑球儿也是懂事,并没有坐到如落的肩上,而是自己走路。 晚风徐徐,三人一猫披星戴月赶路而去,这一晚,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赶路。 江湖如此险恶,(rì)后若是再遇绝境是否还会有人相助,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是福大命大,还是侥幸而已,年轻和尚心目中的平平淡淡,好似并不是这样的,俊美姑娘也未曾想过寻母路上,竟是这般艰难,肥胖黑猫儿则再也不想有今(rì)之(qíng)况了。 而那个昏死的年轻人,即使无数次在鬼门关打转,可若是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林游历,江湖再乱又如何,这样才有趣不是…… 半旬后。 一座灵秀山峰上,褴褛老人与许晨城拾级而上。 先生走在前面,学生走在后面,中间一直相差两个台阶。 褴褛老人说道:“现在江湖中倒是还没有传出你那小师弟与清宗有关系。” 许晨城说道:“看来那两人并未多嘴。” 褴褛老人笑道:“烂在心里最好。” 许晨城纵使慢两个台阶,可(shēn)子仍是高过自家先生,问道:“先生何时正式收取小师弟?” 褴褛老人不知为何,心(qíng)突然格外的好,笑道:“你那小师弟以后自然会来清宗,那时候便是为师收他为徒的大好时机。” …… …… 一辆马车飞奔在山谷之中,车厢极为磕碜,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杨树木制作而成,而且由于年头太久,如今有的地方都已经腐朽破烂,不过里面倒是还能勉强坐人。 拉车的马匹则是市场上最普通的廉价马。 马车是昨(rì)如落在一处小镇里卖的,这马和车本不是一(tào),马是小镇中一家富裕人家养的,为的就是平时骑骑,当作一件趣事,而那车厢则是一户人家废弃不要的,平时拿来晾咸鱼用,车厢倒是得的容易,只花了一两银子,而那匹马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买这马的钱在市场足可以买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了。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倒也不差钱,当一回冤大头就当一回了,无所谓的。 如落说道:“估计再有个半旬时(rì)咱就能到钟禾了。” 车厢磕碜到连车帘都没有,里面坐着两人一猫,昨(rì)才醒过来的花温香靠在车厢上,嚼着一块干巴巴的馍馍,虚弱道:“终于快到了。只是咱先找家馆子吃些东西才好了。” 他现在急需大鱼大(ròu)补充体力。 黑球儿这几(rì)都是自己走路,平常又是吃了这顿没下顿,深深的感觉自己瘦了,它同样嚼着一块干巴巴的馍馍,嘟囔道:“如落啊,你比较厉害,能不能找到附近的酒楼?” 如落笑道:“你就死心吧,这周围除了石就是山,一时半会铁定是没有人家。” 涂月莲安抚道:“再忍忍,到了钟禾吃个够。” 她们这一行人如今(shēn)处湘安的最边上,别说人家,就连野禽都看不见。 花温香只觉得浑(shēn)无力,肚子一个劲的叫,“如落,你真不认识那个救咱们的人?既然能从陈天格与凌沫影两个老贼手中救咱,那肯定就不是善茬,你再仔细想想。” 如落说道:“我实在想不出这人的(shēn)份,他应该很少出现在江湖中,否则我不可能一点儿头绪没有。” 花温香有些可惜,“那行吧,只能看缘分,若是(rì)后见了,咱再还这份恩(qíng)。” 他吞掉手中最后一块馍馍,喃喃道:“陈天格,凌沫影……咱们(rì)后还会再见的。” 空旷山谷中,只有马车压地声,三位年轻人与一只肥猫即将离开湘安,去往钟禾。 而这一(rì),一位年轻剑客成功踏入武绿境,走进了那座剑森森的剑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龟蛇合,僧如落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曾经的郸珀王朝在昔(rì)八大王朝中实力最弱,却是最繁华。 这个王朝当年真乃商人遍地,几乎只要是这里的人多少就都会做些生意,那时候的整座天下,处处都有郸珀商人。 只是这个王朝虽说有钱,可兵力朝政却是一塌糊涂,当年北雁第一个攻破的王朝就是郸珀王朝,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在拿下郸珀王朝后,北雁的国库彻底变得厚实,这也由此导致了后面几场大战,可以顺利拿下襄美,大鸿和聚泽三大王朝。 这便是当年国师李思纯走的第一步好棋。 在后面的战争中,北雁真就可以说是势如破竹了,连那最难咬的江南与大歧都给攻占了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富得流油的郸珀王朝,若是没有这一头肥羊作供给,北雁很难有今(rì)的成就。 曾经的郸珀王朝,也就变成了如今的钟禾。 钟禾的面积远大于湘安,共有七洲,分别是青燕洲,白凤洲,鹭熊洲,晏洲,龙洲,徐洲,扬洲。 钟禾的七洲繁华程度大致差不多,可能就只有建有钟禾王府的白凤洲略胜其它六洲一筹。 钟禾王徐颜在经世济民这一方面十分有手段,如今的钟禾不但没有比当年的郸珀王朝差,反而有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 在盛昌,就连国都北雁都没有钟禾这边管理的好。 钟禾这边一直都是国泰民安,盛世太平的(qíng)况,之前大歧王朝很多的流民都迁徙到这边来。 盛昌王朝中,钟禾和江南是两个最适合安居乐业的地方。 国师李思纯当年亲口称赞过钟禾王此人,说有此人在盛昌做藩王,是盛昌王朝百年修来的福气,天子赵罡羡也是深深的认同这一句话。 这也是为什么钟禾王徐颜明明(shēn)为异(xìng)王,可地位却高于其他藩王的原因之一。 钟禾王徐颜,给钟禾百姓的印象十分特殊,这位异(xìng)王好像从未露过面,有的人甚至怀疑过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钟禾这边的当官的一个比一个两袖清风,很是讨百姓喜欢,这便是上边的官当的好,会用人,不管有没有徐颜这个人,大家伙全然不在乎,有更好,没有也无妨,百姓们只知道能过上好(rì)子就行了。 当然,若是真有徐颜这个人的话,百姓们肯定都是要叫好一声的。 至于钟禾王手下的沉香宫,这确实是真实存在的,那位被江湖人起名为绝世的宫主持有仙兵与神花各一物,这等资本,天下人独一份。 还有她手下的四位圣姬,这四人是维护钟禾秩序的主要人物,在这边无论多大的官都要听命于这四人,或者说听命于她们手中的藩王令。 总之,沉香宫这一势力,掌管着钟禾的一切,只要沉香宫还在,那么钟禾的太平盛世就不会消失。 四大势力的清宗在扬洲,位居钟禾的最东边。 花温香他们从湘安的泊洲进入钟禾,只能是来到青燕洲,而青燕洲在钟禾的最西边,可以说是离着扬洲最远,所以说花温香接下来若想到达清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一(rì),微风凉爽,(rì)光也不再那般毒辣,花温香一众乘着一辆破马车终于来到了钟禾。 前面这半旬里,整天风餐露宿,很少能吃着一顿(ròu),黑球儿如今已是没有力气说话,而花温香没有大鱼大(ròu)的补充,伤势到现在也还没有好彻底。 接下来,众人只盼着能遇见一家酒楼饭馆这种地方。 再苦不能苦了肚子。 这几(rì),就连自小吃惯苦的涂月莲都有些受不了了,最起码以前在西瓜镇时,经常能吃一些野味,而她们现在就成天吃一些野菜野果之类的东西,又苦又涩,难吃的要死。 只是明明已经到了钟禾,可赶路至黄昏后,众人仍是未见一户人家。 周围依旧是大片的不毛之地,连只飞鸟都看不见。 马也跑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如落叹息一声,“看来今晚又得住在野外了。” 如今的这匹马比起之前的那匹,赶路速度不知慢了多少倍,而且走不了几里路就得歇息良久,大大减慢了众人的赶路速度。 黑球儿低声抱怨道:“如果再吃不到(ròu),我可能就要死了。” 涂月莲揉了揉它的小肚子,打气道:“再坚持坚持,咱们刚进入钟禾,这最边上没有人家很正常,估计明(rì)再赶路一天,你就能吃上(ròu)了。” 花温香突然眼睛发直,用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别说话了。” 然后他动了动耳朵,不确定道:“远处好像有狼叫。” 如落也是认真听了一下周围动静,“好像真是,不过离着咱很远。” 花温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悦道:“也就三四里的样子,你们赶紧找树枝生火,今晚咱有(ròu)吃了。” 语罢,他便拖着还有些虚弱的(shēn)子飞奔而去。 听到有(ròu)吃,黑球儿一下子便振作起来,对着跑远的花温香大喊道:“多抓些回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花温香扛着两条体型健壮的狼回来,一肩一个。 涂月莲已生好火,如落也找了些草料喂完了马。 一阵摆弄,两条大狼终于架到了火堆上,花温香从楼仓玉中拿出各种佐料,担起了厨师的(shēn)份。 火势旺,大狼很快就被烤好,如落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接过花温香递来的一条狼腿,大口咀嚼着。 两条大狼足有三百斤重,到最后竟是只剩了一副光秃秃的骨架。 黑球儿咕咚咕咚喝了半壶水,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满足道:“可算吃一回稍微好点儿的东西了。” 涂月莲看向有些皱眉的如落,问道:“你怎么了?” 花温香同样问道:“没吃好?” 如落摇了摇头,“我这几(rì)心里总时不时发慌,总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花温香有些不解,再次问道:“什么不详的预感?” 如落沉默片刻,“我总感觉玄云寺接下来会有一场大难临头,但又说不好是何灾难。”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我看你就是吃饱了,然后开始胡思乱想,听我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花温香说道:“应该不会吧,你们玄云寺可是四大势力之一啊,这天底下谁能找玄云寺的事(qíng)?” 涂月莲说道:“若是玄云寺有什么事(qíng),江湖中早就传遍了,如今没有,就说明寺里没什么事。” 如落深呼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 …… 在距离根果森林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个赤脚小和尚,他每走十步便会跪在地上磕一个头。 小和尚光头锃亮,只穿着一件单薄僧衣,皮肤生的极嫩,别看他是光脚走路,可两只小脚丫上却是不沾一丝尘土。 附近都是些花草树木,连一条路都没有,明显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小和尚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去,无论昼夜,都是如此,从未停歇过。 他所过之处,凶兽避让。 飞禽走兽都会自觉远离他(shēn)边,就连微风好像都不敢拂过他的(shēn)躯。 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有一头仙紫境大凶一直在此等候,见着了小和尚的到来,它便迎上去,跟在(shēn)后恭敬道:“前辈要去哪里,为何要离开生离谷?” 小和尚置若罔闻,只是每走十步磕一个头。 那头仙紫境大凶不敢再过问下去,抱拳道:“恭送前辈。” (rì)落西山,天空尽头火烧云。 小和尚跪地起(shēn)后,终于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龟蛇合,僧如落。”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一夜之后,人老珠黄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青燕洲,竹香县。 花温香一众在今(rì)终于到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地方。 竹香县因地处偏僻,在钟禾算不上什么富裕地界,只是像酒楼客栈这种地方还是有的。 来到这里,一行人第一件事(qíng)就是大吃一顿,这一顿饭吃的酒楼老板直发慌,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吃,这得吃了十几桌的量,不过既然是开张做生意,人家客人不差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咱也管不着。 “唉,你们听说了嘛,东边有户姓张的人家也遭遇怪事了。” “是嘛,西边也有两户人家。” “我家不远处也有一家,我还亲眼看见了,哎呦,实在是吓人,那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模样也好看,可一下就变成了黄脸老太婆,叫人怎么接受的了。” …… 旁边一桌上,几个懒散汉子闲聊着。 花温香一众一直在竖耳聆听。 那邻居家遭遇怪事的汉子说道:“县老爷已经派人上报太守那边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此调查了。” 一人附和道:“哪有那么快,我听说县里的人今早才动(shēn),等他们通知完太守,太守再派人来,估计最起码得半旬时(rì),若是派来的人处理不了,还得重新上报咱们王爷那边,这来来回回又得半个多月。” 汉子喝了口小酒,同(qíng)又有些庆幸道:“还好我家没有女儿……” 花温香擦了擦嘴,来到他们这一桌,笑问道:“几位大哥能否细细讲一下此事,我等没准可以帮上什么忙。” 涂月莲有些无奈,这家伙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被打断话语的汉子起先没有说话,而是细细打量着花温香,这人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都装在了哪里?他们这一桌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花温香这一桌,委实是几位年轻人太能吃了,就连那只黑猫都比他们能吃,实在是奇怪。 只是几位汉子对此也称不上在意,就只当是个趣事来看,过去就过去了,可谁曾想到这位胃口极大的年轻人竟主动与他们搭话。 见汉子不说话,花温香摆了摆手,再次问道:“大哥?” 汉子这才反应过来,笑问道:“小兄弟是外来人吧?” 花温香嗯了一声,“从湘安那边过来的。不知道刚才你们所说的怪事是怎样一个怪法。” 汉子见花温香穿着仪表都算可以,但就是太年轻了些,并未觉得他有能力可以处理这件怪事,也就没什么兴趣说,“我劝小兄弟还是别自找麻烦了,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期间,他瞥了一眼旁边桌的涂月莲,实在不愿这般模样好看的姑娘也遭遇毒手。 花温香犹不死心,继续道:“说说吧,大哥。来,小二,给这几位大哥再上坛好酒,算我的。” 小二答应一声,“好勒。” 随后小二拿来一坛上好美酒,一打开,酒香扑鼻,花温香给桌上三人纷纷斟满,“我觉得这件事肯定和邪祟有关,我等一路来专门驱魔镇邪,这不,我朋友还有一位和尚,驱魔可厉害了。” 说着,他便给了个眼神,示意几人向旁边的如落看去。 几人从刚才倒也注意到了这个浓眉大眼的和尚,确实有几分不简单的气息。 一位敞(xiōng)露怀的汉子一番犹豫,随后说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大约半个月前,我们竹香县就开始怪事连连,几乎每一天都有十几户人家遭遇怪事,而且受难的人全都是女子,这些女子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家闺秀,全都在一夜之后,变成了黄脸老太婆。” 花温香微微皱眉,“还有这等怪事?” 那汉子点头道:“为了对此事一探究竟,我们县老爷专门把一些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聚在一起,然后让官兵守在她们(shēn)边,只是次(rì)清晨,那些官兵们就好似被人下了蒙汗药,一个个昏死过去,而那些女子也是难逃命运,皆是变成了老太婆,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 那汉子喝了一口难得喝的好酒,一脸的满足劲,继续道:“这些遇难女子都说变老的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恶梦,这些梦大致都相同,说是有一头披头散发的厉鬼……” 花温香见汉子停止了言语,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那汉子竟是有些难为(qíng),“那披头散发的厉鬼都会抱着那些女子亲……亲嘴,然后那些女子被吓醒后,就变成了衰老模样。” 旁边桌的如落说道:“这些女子应该是被吸收了阳气才会变老,这手法不出意外是某种邪祟的神通,可以说是在梦里害人,我之前听师父说过,说是山下有一种叫作梦魇的妖魔,最擅长梦里害人,这件事恐怕就是那梦魇所为,吸收人的阳气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花温香不解道:“那为什么光吸女人的阳气?男人的阳气岂不是更重。” 如落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下不了嘴吧。” 那三位汉子见如落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对刚才他们会驱魔镇邪的说法有一些相信了,一位汉子说道:“几位若是真想帮我们竹香县,可以去不远处的县令府找孙县令,他可以为几位提供帮助。” 一位汉子附和道:“我可以带几位去。” 自家小县城里摊上这么档子怪事,汉子家虽说没有女儿,可也不愿意看别人家的姑娘陆续遭受迫害,他是诚心希望这群人能够帮上忙。 花温香说道:“那咱现在就走。” 那汉子点头道:“可以。” 随后又对旁边两位好友说道:“我去去就会,你俩等下我,咱回来再喝酒。” 另外两人知道他的意思,纷纷点头,好不容易免费喝次好酒,他可不能错过。 花温香付过钱,一行人出了酒馆。 那汉子赞道:“几位真是出手阔绰啊。” 花温香笑道:“家里做些生意,有几个小钱。” 几人边走边说。 汉子问道:“几位都是那山上神仙吧,我小时候有幸见过一回山上神仙降妖除魔,那叫一个厉害,那些威风凛凛的神仙们,跟你们几人都有些气质相似。” 花温香尴尬一笑,“我们就是几个普通的修道之人,谈不上神仙。” 县令府很快就到了,竹香县的县令姓孙,名为孙正临,绝对是高风亮节的清官,平时体恤百姓,为民解忧,深受这边百姓的(ài)戴,近几(rì)为了女子一夜变老的事(qíng),这位孙县令整(rì)都愁的夜不能寐。 其实在钟禾几乎就看不见什么贪官污吏,若是有,出不了几(rì)就会被百姓们往上报,历经查实,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在钟禾为官,就只是每月该拿几两俸禄就拿几俸禄,从来不会出现什么当官的发财这一现象,所以说这边的风气,在全天下都是一等一的好。 在钟禾,民与官是真真切切的相互平等。 到了县令府大门,汉子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只要说能为竹香县解忧,孙县令自然会见你们。” 他们这位孙县令现在巴不得有山上神仙能来此助他。 花温香笑道:“那么就在此分别了。” 汉子告辞离去。 孙府没有把门的仆役,大门整(rì)里也都是敞着,花温香几人刚进孙府没走几步,就有一位下人迎了上来,他第一眼便关注上了如落,见这年轻和尚生的犹如佛陀,(shēn)材又是五大三粗,不由言语就十分客气,“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如落双十合十,阿弥陀佛一声,“我等特地来见孙县令,想要帮着竹香县解决女子变老的怪事。” 那下人心里高兴,果真被他猜对了,这几人看着就有些本事,既然莫名来到孙府,那十有**就是为了那怪事而来,连忙道:“几人快快随我来,我家县令老爷整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几位小神仙。”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梦魇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竹香县的孙县令是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眉目慈善,脾气温和,哪户人家有难事都会找他来帮忙,县上有什么冤枉事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主持公道。 总之这位孙县令(shēn)受百姓(ài)戴。 孙府虽说是府,却比普通人家的房屋大不了多少,之所以说是府,也就是嘴上好听点,显得孙县令要高人一等,不过孙正临从来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当清官当好官才是道理的所在。 那位仆役带着花温香一众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凉亭处,凉亭中坐着一位纤瘦老人,老人眉目紧皱,似在思考什么事(qíng),都没有注意到花温香他们的到来。 仆役走上跟前,轻声道:“老爷,咱府上来了几位小神仙,说是能帮咱竹香县解决那桩怪事。” 仆役说话期间,孙正临就已从思考中走出,然后边听那仆役的话,边打量着花温香一众。仆役说完话后,孙正临赶忙起(shēn)来到花温香一众面前。 这一众人中,只有如落看面相像是有些神通的人,其余一男一女,只能说是长得好看些,并看不出有什么本事。 孙正临面向如落,“小师父真能解决那怪事?” 一旁被无视的花温香与涂月莲有些尴尬。 如落笑道:“我们只了解这件事的一部分,还得请孙县令详细给我们说道一下。” 孙正临说道:“可以,可以,几位快快请坐。” 说着,便将众人引到凉亭当中,然后又让那位仆役自行忙去。 他派出去的人今(rì)才去了太守那边请求帮助,若按脚程来算,短则三(rì),长则半旬那些人才能过来,这期间他倒是能等得了,可县上那些姑娘们可等不了,再这样下去,县上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就都要变成老太婆了。 孙正临观察着花温香几人,觉得面相都(tǐng)和善,就是那只穿衣服的肥猫(tǐng)奇怪,竟然还有人给一只猫穿衣服,真是什么奇怪事都有,问道:“几位都是修道之人?” 花温香答应一声。 孙正临怕几人功夫不够,又问道:“境界都不低吧?几位莫要误会,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怕到时候遇上了什么危险,连累了你们几人。” 花温香说道:“我们一路来专门降妖除魔,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职责所在。” 孙正临有些诧异,他明明一直都是对着那和尚说话,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一直抢着回答。 花温香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指了下如落,尴尬道:“我这位朋友本事大的很,孙县令尽管放心就是了,出不了什么意外。” 之后,孙正临给几人详细讲述了一下女子变老的怪事,其实比起之前在酒楼听那些汉子说的,上下差不了多少。 这桩怪事以前从未有过,孙正临在这竹香县当了几十年的县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难解决的事(qíng)。 他说的这些话中,唯一让花温香一众听出些头绪的地方就是那官兵昏死的原因,根据孙正临所述,当时得有二十几名官兵共同守护着三十几位妙龄女子,事后听那些官兵说,他们的意识在那晚突然间就没有了,再醒来时就已什么都不记得,简直比喝醉酒第二天醒来还要彻底。 孙正临起先是以为这些官兵被下了蒙汗药,可直到后来有一位官兵找到了他,说是那晚他尿急,期间去了趟茅房,侥幸逃过了一劫,他躲在暗处,清楚的看到了所有人头顶上冒出黑烟,那些黑烟最后合为一体,化成了一个人,那人满头白发,脸色黑青的就好像死人一样,之后的事(qíng),由于那位官兵太过恐惧,被吓晕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正临说道:“我之所以没把这件事外传出去,就是怕人们害怕。唉,我们这竹香县地处偏僻,县内一个修士都没有,遇上这种鬼物,就只能找上边帮忙,这一来一去都要耽误很多事(qíng)。” 如落说道:“看来这个脏东西,十有**是那梦魇了。” 花温香问道:“这种东西难不难对付?” 如落回想着以前师父对他说的话,片刻后说道:“这种东西实力倒是一般,就是狡猾的狠,一有危险就会立即逃走,而且很难抓捕。” 孙正临听着梦魇这个词,愈发觉得这位高大和尚见多识广了,果然是一路降妖除魔而来,什么鬼怪都知道。 涂月莲说道:“那如落你可以摆个阵什么的,到时候封住它的退路,来个瓮中捉鳖。” 如落点头道:“我事先设置一片屏障,等将它引来,咱再关门打狗。” 花温香赞道:“是个好办法。”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梦魇了,对这种有意思的鬼物很是感兴趣。 孙正临激动不已,“几位真能降服这个妖怪?” 如落点头道:“孙县令,今晚你帮我们再聚集十几位女子,咱们引蛇出洞,到时候月莲你也加入那些女子的行列,争取给那梦魇来击重伤,我和小花则扮成士兵,准备擒拿这鬼物。” 孙正临直接站起,抱拳作揖,“谢谢几位小神仙,谢谢几位小神仙,我这就去找人聚集女子。阿贵,帮我照顾好这几位贵客。” 说着,他就将刚才那位仆役又喊了过来,然后自己则去找人帮忙聚集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黑球儿小声问了涂月莲一句,“你们都去捉鬼了,我怎么办?” 涂月莲同样嘀咕道:“到时候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让孙县令给你弄些吃的,咱帮他忙,他肯定会好吃好喝招待咱的。” 黑球儿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 孙正临动作很利落,很快就聚集了十几位女子,那些女子个个愁眉苦脸,好像是那待宰的羔羊,对生的希望全无,接下来只能等待变老的噩耗,简直生不如死。 孙正临突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困扰他多(rì)的问题真的有希望得到解决。这位老县令精神了不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干劲,他决定今晚也要亲眼见一见那个一直祸害女子的畜生。 晚上,涂月莲请求孙正临给黑球儿做一些吃的,还特地嘱咐多做些,然后将黑球儿和许多饭菜搁在了一个房间里,告诉它没什么事儿千万别出来。 十几位女子都聚集在了孙正临家中,她们为了表现的自然些,人人强忍着心中恐惧,或闲聊刺绣,或读书奏乐。涂月莲加入其中,一直屏气凝神,什么也不干,只是偶尔看一下不远处扮成官兵的花温香与如落。 十几位官兵分别守在院子四处。 孙正临也是不顾危险,独自坐在石桌旁翻着一本书。 这种(qíng)况约莫持续到了子时,夜间突然变得冷了起来,如落以心声告诉花温香与涂月莲,“提高警惕,尽量顾好(shēn)边的人。” 他已经将孙府的周围画满了阵法,在寺庙里,都说如落对阵法一事一窍不通,但那是比起他的师父师伯们,在如字辈中,如落最小,可对阵法一门的研究却是不浅,许多师兄都是比不得他,至于再下面的辈分,就更没的说了。 如落在寺庙里整(rì)看似玩世不恭,可学什么都快。 一股淡淡黑烟突然从空中出现,然后分散成几十缕细小黑烟,纷纷奔向那些毫无察觉的女子。 在黑夜的衬托下,那些黑烟很难被常人察觉到。 如落说道:“来了!” 他心意微动,孙府上上下下的阵法文字纷纷亮出金光,随后,整个孙府顿时被笼罩在一股屏障之中。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狡诈邪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涂月莲(shēn)边的女子陆续倒去,她直接以匕首将那袭来的黑烟划散,逃过一劫,不过对方以这种姿态出现,她恐怕是不能给予致命伤了。 女子脸色略有怒容,(shēn)缠玄黄气,不断去消灭那些黑烟。竟然夺人家寿命,真是该死! 那数十缕黑烟显然是慌了,不过并不是因为涂月莲的强势攻击,而是似乎察觉到了天空中的无形屏障,总感觉今(rì)之势极其不妙,便舍弃了那些女子的寿命不要,打算就此遁去。 谨慎的鬼物将分散的黑烟(shēn)躯凝聚在一起,升入高空。 涂月莲一个起跳,直接以手中匕首将那大片黑烟划成两半。 女子面容最重要,伤天害理夺人家阳寿,毁人家美貌,理应诛之。 大片黑烟重新聚拢,随后附着在一名士兵(shēn)上,那被附(shēn)的士兵两眼空洞,好似傀儡,拿起手中长刀斩向涂月莲,后者有所忌惮,怕伤着了士兵,一直在躲,从未还击。 如落一把抓住那被(cāo)控的士兵肩膀,随后默念咒语,一掌打去,这一掌虽说打出,却没有触碰肌肤,可以说是隔空一掌。 那缕黑烟好似受到重击,一下子便离开了士兵的(shēn)体。 那恢复正常的士兵站在原地,又看着手中举起的长刀,不知所措。 那缕黑烟见如落体魄强硬,一瞬之间就冲了过来,试图占据他的(shēn)子。 如来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随后周(shēn)布满天蓝色血魂化甲,那缕黑烟连他的护体气都破不开,更别提侵占他(shēn)了。 花温香一拳砸来,却是没有打击感,只感觉和打在了烟雾上一样。 如落说道:“你单凭拳头是对它没用的,交给我好了。” 他咬破手指,然后将滴出的鲜血涂在了拳头之上。 黑烟见机不妙,向空中急速掠去,只是碰到了那无形屏障后,咣的一声,被撞得晕头转向。 无形屏障远比它想象的要硬。 不过这先搁一边不说,令它不敢置信的是,眼前这和尚怎么会是战蓝境?! 而且,(shēn)为鬼物的它能清晰感觉到如落拳头上的那股威压,好像是一种佛对魔的天生威压,致使它刚才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选择遁去。 鬼物心里咒骂一声,这群人明显是事先下了(tào),布置这陷阱捉拿自己。 它慌乱的心又慌几分。 院内,孙正临和一群官兵,还有女子们聚在一起,共同看着眼前这三位小神仙施展神通,人人惊惧,人人佩服。 如落一瞬之间来到黑烟面前,一拳直接将它打出了原形。 一个白发披肩,状若活死人的鬼物出现在众人眼前,它(shēn)缠武绿气,一手捂着那被如落打中的左脸,恨恨道:“你们是什么人!” 如落懒得说一句话,直接又是一拳将长相丑陋的梦魇打飞出去。 那梦魇虽说战斗力不行,不过逃窜能力却是极其厉害,如落虽说高它一境,可一时半会儿仍是拿它没办法。 梦魇(shēn)形如烟,变化不定,如落接连打空数拳,花温香与涂月莲尝试着夹击梦魇,可根本对其造成不了伤害。 梦魇不断化为黑烟,又不断变为真(shēn),就这样不断切换,躲避院内三人的攻击。 它知道,如果一直在这里耗着迟早要被这几人耗死,可头顶上那该死的屏障又结实的要命,而且一旦触碰就犹如火烧肌肤一般刺痛,恨恨道:“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涂月莲骂道:“畜生该死!” 一匕首带着寒光而去,那化为人形的梦魇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它的后背险些被这一击划伤,肌肤虽说无事,但衣衫却已破损。 梦魇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能攻击到自己了?而且一个小小玄黄境为什么能破开自己武绿境的护体气? 只见涂月莲手中的匕首裹着一层浓浓烈焰,不过那烈焰好似昙花一现,很快就又熄灭了。 花温香悦道:“月莲,你掌握火焰了?” 涂月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催动出的这烈焰,记得老黄说想要学会这一本领,怎么也得英橙境之后,可能是(qíng)急之下…… 她正想着,可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此外,院内所有人也都有一种头晕,想睡觉的感觉。 如落沉声道:“不好!” 随后他赶紧双手合十,以血魂气做阻拦,使得周围那些无色无味的气体不能近(shēn)。 花温香从小百毒不侵,根本无碍,只是他旁边的涂月莲却有种昏昏(yù)睡的感觉,女子手中匕首滑落在地,(shēn)子就要倒下去,可还未倒去的她下一刻就被一缕黑烟钻进了体内。 “涂月莲”稳住(shēn)形,站直了(shēn)子。 花温香并没有意识到那缕黑烟钻进了涂月莲体内,见对方有些不对劲,就问道:“月莲,你怎么了?” 如落赶忙说道:“小花,赶紧离开月莲(shēn)边!” “嘭!” 涂月莲(shēn)缠武绿气,一拳将花温香打飞出去,远处的一堵墙壁直接被其撞毁。 此时孙正临一行人都已昏死过去。 如落死盯着失去意识的“涂月莲”,大喝道:“你找死!” “涂月莲”冷笑一声,连声音都变了,“有本事你就来杀我!” 如落深呼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轻喝一声,“散!” 孙府院中那些无色无味的毒气尽数散去。 花温香从废墟中走出,脸色铁青。 如落说道:“小花你不用插手,我来就好了。” 语罢,年轻和尚直接出现在了“涂月莲”(shēn)前,他一把抓住了“涂月莲”的胳膊,后者根本不能挣脱开。 “涂月莲”眼神迷离,裹有武绿气的拳头开始疯狂捶打如落,只是根本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如落(shēn)披血魂甲,根本不理会这好似挠痒痒的疼痛,他另一只手伸出双指,抵在了“涂月莲”面门之上,指尖冒出金光,好像一直在焚烧着“涂月莲”体内的梦魇。 “涂月莲”头痛(yù)裂,停止挥动无济于事的拳头。 年轻漂亮的女子面目狰狞。 如落冷哼一声,“负隅顽抗。” 手指上光亮骤增,这一缕佛光只杀鬼物不伤人。 梦魇终于顶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痛,不得不脱离涂月莲的(shēn)子,在它离开涂月莲的一瞬间,花温香一击力拳袭来,虽未对它造成致命伤,却是将它的(shēn)形完全打散。 一拳过后,花温香赶忙去扶就要倒去的涂月莲,后者倒入花温香的怀抱,意识还有,但暂时是没有力气了。 梦魇元气大伤,刚刚凝聚好(shēn)形,又被如落一拳打飞出去。 这一拳直接将梦魇打到了远处的房间中。 房间里,正在大吃大喝的黑球儿愣了一下,这丑东西是谁?小花他们怎么还没完事?再不来的话,这些东西就都要被它吃光了。 如落看了眼涂月莲,关心道:“没事吧……不好!” 他这才意识到黑球儿此时正在屋里吃东西,花温香与涂月莲也是纷纷眉头一皱。 如落一瞬间来到屋里,“黑球儿,刚才飞进来的那畜生呢?” 黑球儿见如落一脸慌张,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它再一回头,那个丑东西却已不见,有些奇怪道:“刚才还在这儿的啊。” 它说着话时,突然就有些害怕了。刚才那个丑东西就是那妖怪? 躲在黑球儿凳子底下的梦魇猛然一惊,这肥猫竟然是只厉兽! 它灵机一动,直接就沿着凳子腿钻入了黑球儿体内。 因害怕,刚想要跑到如落(shēn)边的黑球儿突兀停下(shēn)形。 如落看着眼神空洞的黑球儿,这次彻底被激怒了,“我今(rì)就让你这孽畜永世不得超生!”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噩梦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球儿”(shēn)缠武绿气,伸出两只小肥指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杀了这只肥猫!” 它现在只有一赌,赌这只黑猫厉兽对这群人很重要。 如落面对这个棘手(qíng)况,不得不停下(shēn)形,他速度再快,终究快不过一个武绿境鬼物的自杀。 真是卑鄙! 花温香此时走了过来,沉声道:“你想怎样?” 梦魇暗自窃喜,自己果然赌对了,说道:“撤掉院子内的屏障,然后放我走,我保证,绝不会伤害这只黑猫厉兽。” 如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生怕这畜生到时候反悔,伤害黑球儿。 花温香(yīn)着脸,低声道:“如落,撤掉屏障,让它走。” 如落以心声提醒道:“这畜生的话不可信啊。” 花温香说道:“只能这样了。” “黑球儿”大声道:“若是你们骗我,我立马杀了这只肥猫!” 它现在十分慌张,若是有一点儿不小心今(rì)肯定就会丧命于此,不过只要破了那屏障,它就有信心遁走,哪怕对方还有一个战蓝境的和尚。 如落撤掉(jìn)制,院内的屏障眨眼消失。 (shēn)缠武绿气的“黑球儿”一直将手指抵在喉咙处,死盯着花温香与如落两人,一步步走到院中。 花温香与如落让出道路。 “黑球儿”飞向空中,然后一缕黑烟从它的(shēn)子里飘出,那黑烟瞬间化为数缕,各奔东西。 花温香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黑球儿,将其抛给如落,然后二话不说直奔一缕而黑烟而去。 他的眼睛隐约有花朵形状,周(shēn)高温蒸腾,一拳打去,那虚无缥缈的黑烟直接消散空中。 梦魇诡计多端,化为无数个分(shēn),舍了部分修为不要,也要活命离去。 花温香脸色(yīn)沉,只有着一半意识,他疯狂追击着那些远遁的黑烟,一拳一缕黑烟,干净利落,毫不含糊。 伤完月莲,又伤黑球儿,还想走! 梦魇心中有苦说不出,今天怎么运气这般差,这才英橙境的小子怎么这么猛?! 如落将虚弱的黑球儿放在涂月莲(shēn)边,随后拿出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是二叔知山所赠。 一串佛珠,共有八十一颗,如落将其扔向空中,轻喝一声,“散!” 八十一颗佛珠化为金光向四面八方掠去。 如落(shēn)缠战蓝气,一瞬间出现在花温香(shēn)后,他心念平心咒,随后一掌拍在了意识模糊的花温香后背,后者静止空中,很快恢复了意识。 只是如今的他还不能悬空,接下来整个人直接从高空中下坠而去,如落一把抓住其肩头,将其拎回了孙府院子。 两人刚至院子,那八十一颗佛珠便便纷纷归位,然后又自动串成了一串佛珠,悬在空中。 花温香问道:“都抓住了。” 如落点头道:“我要是不拦你,你就得把这畜生的分(shēn)都打散,到时候我就没法让这畜生还那些女子的阳寿了。” 说着,他便将空中那串念珠拿在了手上。 这串佛珠乃上等法器,每颗珠子都是一座坚固牢笼,对拘押邪物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大道压胜感,而如落又自小亲佛,在知山送予他的第二天,便已经领会了这串佛珠的真正用处。 花温香嘿嘿一笑,“还是如落你办法多。” 刚才他可能是由于太过气愤,所以才没能控制体内那朵神花。 黑球儿坐在涂月莲(shēn)边,只觉得(shēn)子有些没力气,迷迷糊糊问道:“发生了什么?” 涂月莲笑道:“什么也没发生。” 花温香一把将黑球儿抱起,“你这肥猫就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黑球儿不明就里。 之后,花温香一众将孙正临他们叫醒,这些人只是被迷晕了而已,并无大碍。 花温香说道:“孙县令,把你家搞成这样,真是抱歉。” 孙正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并没有人受伤,疑问道:“那妖怪除了?”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家被毁的不像样子。 花温香点了下头,“而且我这位朋友还能将那些女子的寿命夺回来,还她们容貌。” 孙正临不可置信,“真的?” 花温香也不确定,看了眼如落,后者说道:“应该没问题。若是可以的话,孙县令现在就将那些遇害女子找来,我尽早帮她们取回阳寿。” 孙正临欣喜若狂,如今虽已是午夜,可不妨碍去找那些遇害女子。 他(shēn)边的官兵与女子们皆是不敢置信,这几位年轻人真解决了那怪事?而且看周围的样子,明显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真不愧是那山上神仙。 孙正临命令手下官兵倾巢出动,去将所有遇害女子都聚集到这边来,那些院内女子也是跟着一起帮忙,解决了变老一事,她们真就好似做梦一般,窃喜不已,终于摆脱了变老的恐惧。 约莫三个时辰后,孙府这边聚集了近五十位白发女子。 夜间的竹香县一下子就(rè)闹起来。 那些一夜之间变苍老的女子,还有她们的家人,听见动静的街坊邻里都来到了孙正临家中。 如落以神通使那串佛珠再次飘向空中,然后佛珠自行分解,每一颗珠子落到一个女子的头顶,余下的则悬空不动。 随后佛珠发出光芒,笼罩女子。 佛珠内被拘押的梦魇魂魄纷纷凝成阳寿,如数奉还。 年轻和尚原地打坐,不断念诵佛经,就这样,天空中逐渐浮现鱼肚白,那些白发苍苍的女子也逐渐恢复了年轻样貌。 如落满头大汗,这等术法太过费神,更何况一下子还是针对这么多女子,以他这般修为实在有些吃力。 天色彻底清明,那些被夺阳寿的女子们都已恢复原样,如落将那些浮在空中的佛珠串联一起,然后收了回来。 他暗自夸了一句,“二叔送的这东西真是好用……” 咣当一声,攥着佛珠的大块头和尚因脱力严重,直接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所有被救女子外加其家人,不约而同的对那响起鼾声的高大和尚磕头致谢。 孙正临激动的浑(shēn)颤抖,“活菩萨啊,活菩萨啊……” 孙府这边万人空巷,之前在酒楼中被花温香请喝酒的三位汉子也是来到了这边,三位汉子竟是有些自豪,他们之前还与这三位小神仙搭过话了…… 花温香将如落抬到了屋中,他打算在竹香县再待一(rì),等如落醒了再赶路。 孙正临将家中都快要挤不动的百姓们打发走,说是不要影响到活菩萨休息。 接下来,孙正临好吃好喝招待花温香他们,只是老人并非修士,折腾了一晚上,(shēn)体很是乏累,就先去休息了。 黑球儿与如落躺在(chuáng)上,对着打呼噜。 花温香与涂月莲打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晚上,如落猛然惊醒,然后迅速坐起,年轻和尚大汗淋漓。 在旁边打坐的花温香与涂月莲一同站起(shēn),不明所以,前者问道:“你怎么了,如落?” 如落大口喘气,竟是缓了良久才说道:“我梦见寺里出事了。” 涂月莲不知道是什么梦竟然能让如落吓成这样。 花温香皱眉道:“什么梦?这阵子你总觉得玄云寺会有灾难临头,要不我陪你回趟寺里,确认一下。” 如落仍旧有些呼吸急促,“我梦见一头高出天际的凶兽出现在了寺里,然后寺庙死了很多人,师父他们浑(shēn)是血,都受了很重伤,老方丈……” 花温香斩钉截铁道:“这样,我陪你走一趟玄云寺,让月莲与黑球儿在这竹香县等咱们。”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不详的预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如落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和月莲继续赶路,如果寺里没事,那我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咱就在沉香宫附近会合,若是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会写信告知你们。” 花温香(yù)言又止,其实他好像和如落去了玄云寺也没什么用,如果真有连玄云寺都处理不了的大事要发生,他去了又有何用?只能是乱里添乱。 如落笑道:“就这么定了,而且寺庙也不一定有事,我这个预感很可能是多疑了……我也希望是我多疑了。” 年轻和尚虽说是笑着,可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涂月莲说道:“就听如落的吧,而且你跟着他一块去,也会耽搁他的赶路时间。” 若按徒步赶路速度,战蓝境的如落比马车不知快了几十倍,当然,几人出来游历并不是为了着急赶路,所以平时没必要这样,而且花温香之前也说了,等到把涂月莲送到沉香宫,他就带着黑球儿与如落徒步游历。 花温香也知道自己的赶路速度远跟不上如落,便彻底放弃了跟随如落回寺的这个想法,安慰道:“寺庙在江湖这么厉害,不会有什么事(qíng)的。” 涂月莲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如落说道:“现在就走。” 这件事非同小可,花温香也不好挽留,“那我们就在沉香宫附近等你,你自己路上小心。” 如落下了(chuáng),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黑球儿。 花温香笑道:“用不着跟这肥猫辞别,快去吧。” 如落点了下头,“你们接下来赶路也小心一点。” 语罢,年轻和尚大步离去,他起初对此事并未上心,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整座江湖确实没有可以威胁到寺庙的存在,可他这几(rì)就是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让他还难受,也很担心,刚才又做了一个极其吓人的梦,促使他彻底决定要回南洲一探究竟。 花温香与涂月莲出了屋子,目送如落离去。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二人站在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夜色下,年轻和尚赶路如风,直奔数千里之外的南洲。 花温香百思不解,“有什么事能让玄云寺大难临头?” 涂月莲说道:“我觉得这次好像真的要有大事发生,如落这几(rì)的状态都很不好。” 她之前就已经和如落说过,让他不行就回寺里瞧瞧,这样心里也踏实。 花温香眯眼望着天空,“但愿没什么事(qíng)……” 这一晚上,花温香与涂月莲共同守在黑球儿旁边,打坐休息。 次(rì)清晨,孙正临来到花温香他们的出住,这才发现一行人都已不辞而别,他可惜十分,原本还打算与县里百姓好好感谢他们一番了。 老县令站在房屋门口,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真是一帮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花温香知道自己若是不走,就会面临竹香县百姓的(rè)(qíng)感激,他觉得自己就是举手之劳,助人为乐,真心用不着那些大跪大拜,因此天还未亮,他就去之前的酒楼牵了马匹,带着涂月莲与黑球儿继续赶路。 马车行驶在荒野土路上,花温香独自担任车夫,如今的他早已熟能生巧,可以轻松驾驭马车。 涂月莲则翻看地图,为他指路。 少了大块头如落的马车,行驶速度也快了许多。 黑球儿遗憾道:“如落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我都还没打声招呼。” 花温香笑骂道:“你个死肥猫睡了将近一天一夜,还睡得那么死,如落不好意思喊你,就先走了,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咱们在沉香宫那边等他。” 黑球儿哦了一声,“能回来就好。” 如落可是它的最佳“坐骑”,万万不能说消失就消失,而且这一行人中,如落最厉害,他不在(shēn)边很是让黑球儿心里不安。 涂月莲拿着一副地图,细细打量,“青燕洲是钟禾最小的洲,咱们估计很快就能到达白凤洲。” 花温香独自赶马,有些失落,白凤洲便是沉香宫的所在地了。 先是老黄,又是罗北和如落,现在又马上轮到月莲,好像在短短几(rì),(shēn)边的人都离开了,这叫重感(qíng)的他心里怎会好受。 涂月莲见花温香没有说话,知道这个家伙心(qíng)不好,打趣道:“罗北去了剑山,如落回了寺庙,我接下来又得去沉香宫,你是不是有些心(qíng)不好?舍不得我们?” 不料花温香还真就啊了一声,这让涂月莲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略有讨好道:“等我以后找到了母亲,就陪跟你回兽林看看。” 花温香悦道:“真的啊!” 涂月莲嗯了一声,“叫上如落和罗北一起。” 花温香不知为何,在涂月莲说完这句话后,即高兴又有些失望。 他感慨一句,“这一年多过得可真快啊。” 涂月莲也是略有伤感,“是啊,不过这一年来,很充实。” 黑球儿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然后突然说道:“月莲,我有些想吃你家那边的西瓜了。” 涂月莲笑道:“那回头咱们去根果森林,路过西瓜镇时,我带你吃个够。” 提到这个,花温香也是回忆满满,记得出林后第一次遇见的人族就是月莲,而那次也是因偷西瓜一事结识的她,到现在花温香还清楚记着(shēn)后姑娘当时脏兮兮的样貌…… “吁—” 花温香突然从思绪中走出,急刹马车。 待马车停下后,涂月莲问道:“怎么了。” 摔了个狗吃屎的黑球儿一个劲喊疼疼疼。 花温香说道:“前面有一辆毁掉的马车,好像是被袭击了。” 两人一猫下了马车。 有一辆毁坏的马车横在了路中央,这马车虽已毁坏,但仍是挡不住它的奢华,紫色丝绸作为车窗帘,木头都是用的上好梨花木,一看便价值不菲,只是破损的严重,很难再修复。 拉车的良驹也已死去,花温香在它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马是脊椎断裂而死,可能是奔跑途中忽然受到巨大惊吓,从而人仰马翻,不巧伤到了脊椎。 抱着黑球儿的涂月莲说道:“小花,这边有些血迹。” 花温香走了过来,用手指沾了一下地上鲜血,然后双指一捻,“人应该没死多久,只是尸体也不见了。” 这血渍痕迹依旧很明显,而且旁边那车厢倒在路中央,若是有人路过这里,肯定是要将那车厢搜刮干净。制作车帘车窗的上好丝绸,名贵的梨花木,这些东西即使有所破损,但还是能值不少钱。 这条路是主路,来往人群很多,既然车厢还在,就证明马车主人的遇难时间就在刚刚不久。 花温香起(shēn)道:“看来这附近也不太平啊。” 涂月莲说道:“走吧,天底下这么多事,咱哪管的过来,更何况这件事还没有一点儿头绪。” 黑球儿嗯了一声,“咱抓紧赶路吧,赶紧找个地方待下来,我可不想今晚露宿野外。” 花温香对此事毫无头绪,也只好作罢。 一行人绕开路中央的马车废墟,继续赶路。 在他们刚刚走后,就有一只长相似地鼠的凶兽从地底钻出,它呲这两个大板牙,留着口水,喃喃道:“真是美味的一男一女,不知道要比刚才那个小子好吃多少倍。” …… …… 京城,永祥城。 今(rì)早朝要立一位太子为王,湘安王的位置已空缺多(rì),最终钦定人选为二皇子赵圣翰。 他将带领五万人马去千里之外的湘安封王就藩。 赵圣翰初心虽说不愿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湘安,可在龙卫国的几次开导后,也算放下了执念,毅然决然摆脱了这座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巍巍皇宫。 二皇子赵圣翰虽说是个武痴,可脑子不算差,心眼也不坏,他来湘安做藩王,定是要比死去的赵罡义好上许多。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大漠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如今已是晚夏,天气不再那么燥(rè),天空中鸟雀渐少,林中也无蝉鸣聒噪,整座江湖好像都安静了些许。 在一条越走越荒凉的道路上,一辆马车一线奔去,所过之处只留两条笔直车轮印。 花温香独自担任车夫,望着前方道路,疑惑道:“月莲,你确定没看错地图?我怎么觉得咱进入了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呢。” 周围的环境荒凉的可怕,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泥沙。 涂月莲再次将地图打开,确认了一下,“咱走的没有错,这边本就是大漠,荒凉些很正常,而且咱也就刚进入这个地段,估计接下来的路还会更荒凉。” 花温香第一次见如此荒凉的景象,只觉得不可思议,以前在林子时听说过大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时辰之后,眼前只有茫茫大漠。 黑球儿偷着窗外,绝望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咱就不能走一条别的路嘛。” 涂月莲说道:“这片大漠是最近的路,咱要是走其它路的话,最少要多走一旬时(rì)。” 花温香扬鞭赶马,“死肥猫,你就别抱怨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大漠中不应该是高兴嘛,而且我听说大漠里的骆驼(ròu)可好吃了。” 黑球儿心(qíng)稍有好转,“我也听说过,那咱今天能吃到嘛。” 花温香说道:“我哪知道,你要是无聊,就再睡一觉,估计醒了就有(ròu)吃了。” 黑球儿还真有些困意,毕竟刚吃完了一些糕点,勾起了它的睡意,“那我睡会儿,希望醒来有骆驼(ròu)吃。小花,不要让我失望。” 花温香笑骂道:“快死觉吧,你个死肥猫。” 黑球儿心大如这茫茫沙漠,刚刚躺下就已鼾声响起。 片刻后,花温香问道:“月莲,你困吗?” 涂月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随口答了一句,“不困。” 她一个修士,今早刚刚醒来,困什么困。 花温香有些难为(qíng),但还是说了出来,“要不你坐过来,陪我聊会天儿。” 涂月莲微微皱眉,“我坐在车厢里咱俩不能聊?” 花温香一不做二不休,坚持道:“你坐过来,咱俩聊着方便。” 涂月莲莫名的俏脸微红,低声道:“你到底想干嘛。” 花温香脸皮厚如山,努力掩饰内心的羞赧,笑道:“这不是你也快要离开了,我就想着能多说些话就多说些。” 涂月莲将视线从他的背影处,移向窗外的茫茫大漠,“莫名其妙。” 随后便不再搭理花温香。 花温香也不再强求这位姑娘坐过来,自顾自说道:“月莲,你知道吗,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族,在遇见你之前,我成天生活在厉兽堆里,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族到底长什么样,我也曾幻想过,但终究是瞎想,你……你比我想象的那些人族要远远好看一百倍,一千倍。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穿着淡蓝色的衣裳,脸上脏兮兮的,背着一个装满果子的箩筐,手里也是拿着几只野味儿,真就和一个小野人一样。” 涂月莲在听到“小野人”这个词后,黛眉一皱,明显有些生气时,不过又很快释然。 花温香继续道:“可那时的你即使脏乱不堪,我还是觉得很美,可能是我第一次遇见人族的关系吧,后来在方镇长家,你换了一(shēn)干净衣服出现,那时真就惊艳到我了,当时我在想,天底下的姑娘都长得这般好看吗?可后来咱一起游历了这么多地方,我才发现,并不是,原来月莲你……” 涂月莲已是害羞的不行,直接打断了花温香的话,“够了,别说了,莫名其妙的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花温香望着眼前黄金大漠,说不出来的喜悦感涌上心头,他的话语虽并未说完,但间接的说出来一些心里话,已经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接下来,马车里陷入了一阵尴尬,一男一女皆是沉默不语。 灿灿大漠没有尽头,且天气越来越(rè)。 这边的大(rì)简直比三伏天的还要毒,马匹行走在沙子上开始变得举步维艰,花温香停下马车略作休息,他从楼仓玉中拿出一个水壶给马匹灌了些水喝。 涂月莲说道:“大漠里很容易迷失方向,一会儿赶路你就让马匹直线前进。” 花温香嗯了一声。 马在沙漠中赶路远不如骆驼,更何况还是劣质马。 接下来两人一猫的赶路速度越来越慢,在黄昏时,黑球儿醒了过来,看到周围仍是望不见尽头的沙子,很是失望。 它对从来未见过的沙漠没有一点儿兴趣。 傍晚,两人一猫不得不停止赶路,他们来到一处巨大岩石旁,支好帐篷,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花温香有先见之明,在刚才赶路期间就顺便捡了许多枯枝残木,为的就是怕晚上找不到人家,可以用来生个火,照个明什么的。 在离开竹香县前,花温香在酒楼里买了许多酱牛(ròu)酱猪蹄之类的东西,此时从那楼仓玉中拿出,仍是十分新鲜。 对于保存食物一事来说,楼仓玉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楼仓玉的品质越高,效果越好。 黑球儿围着两件宽大衣服,冻得唧唧索索,抱怨道:“这鬼地方白天(rè)的要死,晚上冻的要死。” 不过说着话,嘴上却是没闲着。 花温香与涂月莲也是各披了一件衣服。 大漠的夜晚较为漫长,这一夜,花温香独自睡在车厢,涂月莲与黑球儿睡在帐篷中。 次(rì)清晨,两人一猫继续赶路。 黑球儿望着窗外景象,消极道:“咱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啊。” 花温香骂道:“你个死肥猫别胡说八道了,咱才赶了一天的路,大漠这么大,最起码也要走个七八天。” 黑球儿小时声嘀咕道:“要是罗北赶马估计也就用三天时间。” 花温香扭过头,眼神杀人,“死肥猫,你说什么?” 涂月莲劝架道:“好了,好了,地图上说这大漠里也是有人家的,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今天就能遇到。” 花温香看着黑球儿,“今天就给月莲一个面子,要不然非收拾你一顿。” 黑球儿从未怕过花温香,“欺软怕硬,没出息。” 花温香坐好(shēn)子,深呼一口气,全当没听见,这死肥猫确实有(rì)子没教训了,等哪天背着月莲,必须好好收拾一顿。 黑球儿突然大喊道:“那边有一座城!” 花温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真有一座城池,而且面积不小。 涂月莲笑道:“咱们运气真是好,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遇见了人家。” 花温香掉转马头,向远处那城池行去。 只是在马车走出三四里路的时候,那座城池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花温香停下马车,疑惑不解,随后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海市蜃楼!” 涂月莲略有失望,“应该是吧,看来咱白欢喜一场了。” 黑球儿站起(shēn),对着茫茫沙漠大骂道:“什么破地方,还带这么戏弄猫的。” 涂月莲突然眉目紧皱,然后将头伸出车窗往下看去,整俩马车竟然在缓缓下沉! 花温香也意识到了这一(qíng)况,“遭了,咱们进入了流沙当中。” 黑球儿表(qíng)惊恐,看着不断下陷的马车,嚷嚷道:“那咱岂不是要被埋入沙子里边。快想想办法啊。” 花温香站起(shēn),说道:“月莲,你抱好黑球儿,我将你们扔出去。” 涂月莲知道他的意思,问道:“那你怎么办?” 花温香说道:“放心吧,我自己能跳出去,快点儿,不能再耽搁了。” 马车已经快要下陷了一半,马匹不断在流沙中挣扎,更是已经没了半个(shēn)子。 涂月莲抱起黑球儿,站在花温香面前,后者眨了眨眼,犹豫不决。 涂月莲问道:“你在等什么?” 事态紧急,不可再耽搁,花温香(shēn)缠英橙气,一咬牙,说道:“失礼了,月莲。” 语罢,他一手抵住涂月莲的后背,一手托住(pì)股,将女子抬起后,他的手臂骤然发力,如抛铁球一般,把一人一猫瞬间掷飞出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海市蜃楼,流沙漩涡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飞到高空的涂月莲脸色潮红,自己刚才竟然被小花摸了(pì)股! 黑球儿躲在她的怀里,扯着嗓子大喊不已。 此时的一人一猫距离地面足有五丈之高,可见花温香的膂力之大。 涂月莲(shēn)缠玄黄气,平稳着地,可脸色却依旧又红又烫,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自己被花温香摸(pì)股的画面。 黑球儿看着远处的花温香,大喊道:“快点儿跳过来啊。” 涂月莲被黑球儿这一嗓子喊醒,这才意识到花温香还在危险当中。 她望向远处,只见花温香异想天开,竟然想带着马匹一起跳出来! 流沙之上,花温香快速解开车厢,然后一把握住马匹的后腿,重达近千斤的马就这么一下子被他从流沙当中扯出。 花温香以肩膀扛向马匹的肚子,手臂则牢牢环住马的(shēn)子,大腿弯曲蓄力,双脚重踏倾斜的车厢,这一跳,直接将车厢踩毁。 花温香飞向高空。 阳光之下,他扛着足有自己(shēn)形三倍大的马匹,好似从天而降,嘭的一声就落到了一人一猫面前。 黑球儿鼓掌道:“厉害,厉害。” 远处,流沙彻底吞噬了破损车厢。 花温香将马匹放下,大口喘息。刚才受惊的马匹高扬上蹄,发出叫喊,好似在感谢花温香的救命之恩。 涂月莲一句话未说,直接抱着黑球儿向东边走去。 花温香留在原地,尴尬无比,完了,肯定是生气了。 他牵着马匹(pì)颠(pì)颠跟了上去。 来到涂月莲(shēn)边,花温香谄媚道:“月莲……” 涂月莲大声道:“住口!” 这一喊,把她怀里的黑球儿都是吓了一跳。 这肥猫知道涂月莲为什么生气,刚才花温香所有的举动它都看在眼里,劝说道:“月莲,别生气,他这臭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也是好心,要不是他,咱现在已经被埋在沙子里了。” 涂月莲面色稍好几分,“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她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要理花温香的意思。 花温香不敢说话,只是示意黑球儿再说几句好话。 黑球儿看在他救自己的份上,就勉强帮帮忙,“这样,月莲,为了惩罚他,咱俩骑马,让他走路。” 花温香对此没有一丝生气,甚至积极配合,将马匹停下,笑道:“我牵马,我牵马。” 涂月莲也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白了一眼花温香后,抱着黑球儿坐上了马背,就当是惩罚花温香的无礼之举了。 就这样,花温香乐在其中,为一人一猫牵马赶路。 在他们(shēn)后,之前那只并未被发现的地鼠凶兽从沙子里钻了出来,它可惜万分,若是刚才这两人一猫掉进了流沙之中,它定是能顺利解决他们。 地鼠凶兽已经跟了一路,它一直在等待机会,本来昨天夜里就想动手,可那个叫什么小花的小鬼一夜没睡,实在没办法偷袭,这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的,修为却是不低,这让它很是烦恼。 之前吃惯了常人,这次本想着吃个修士,可却遇见了两个境界高的主,不过这样吃起来才香,现在就等待时机了。 这顿大餐,它势在必得。 地鼠凶兽看似虎头虎脑,可心眼却是十分狠辣,之前已经吃人无数。 它太馋了,满脑子都是吃,刚才那个与自己一样,也是英橙境的小鬼竟然力气那么大,扛着一匹马都能跳那么高……啧啧啧,这种(ròu)吃起来绝对美味的不得了,还有那只肥猫,竟然是一只厉兽,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吃过厉兽了…… 地鼠凶兽遐想间,口水直流,落在滚烫黄沙上,眨眼间便被蒸发。 它一下子钻进了沙子当中,继续尾随两人一猫。 既然想吃,那就行动起来。 …… …… 夕阳火红,大漠金黄。 黑球儿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背上,叹息道:“看来今晚又要睡沙子了。” 花温香牵着马,一步一个脚印,他旁边的老伙计也是如此,茫茫大漠中,一人一马的脚印齐齐出现,又齐齐消失。 风沙轻轻一刮,就将那脚印状的沙坑转眼掩埋。 涂月莲已是差不多消气,她从马背上下来,让黑球儿独自骑马,然后与花温香一左一右守在它的(shēn)边,说道:“这几天忍忍吧。” 花温香终于听到了涂月莲开口说话,笑道:“黑球儿,你怎么不知道享受呢,这金色的大漠多壮观啊,咱这几(rì)多欣赏欣赏,以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黑球儿一脸看傻子的表(qíng)看着花温香,“这破沙漠有什么好欣赏的。” 花温香懒得与这肥猫废话,“没(qíng)调。” 又走了两个时辰的路,四周仍是人迹罕至。 此时已是夜色降临。 涂月莲说道:“别走了,就在这休息吧。” 花温香嗯了一声,“那我来支帐篷。” 涂月莲问道:“咱们就只有一个帐篷,你睡哪?” 花温香笑道:“我不睡,我帮你们守夜。” 涂月莲拒绝道:“那怎么行,昨晚你就没睡,今天又赶了一天路,这样,今晚你和黑球儿睡帐篷,换我来守夜。” 花温香态度坚决,“那怎么行,哎呀我没事儿的,月莲,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十天不睡,对于我来说都没事。” 黑球儿说道:“月莲,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小花修为比你高,(shēn)子又比你壮,让他守夜我也放心,你就别抢了。” 花温香笑骂道:“你这个死肥猫倒是会说话。” 接下来,花温香与涂月莲一起搭帐篷,黑球儿则拿水壶去给马匹喝水,然后又找花温香要了一些草料,它站在马匹前面,显得十分矮小,将一把草料递给马,感谢道:“今天托我一天,辛苦你了。” 马吃着草料,咧了一下大嘴,好似再说不辛苦。 车厢被埋入流沙之中,车里的树枝也就跟着一起被埋了起来,因此今晚是没有火光照明了,好在大漠里的月亮和星星都十分亮,即使没有火光,也能看清周围。 涂月莲说道:“咱们(shēn)上吃的喝的都快没了,也就勉强够今晚的。” (shēn)边有一个花温香和黑球儿,再多的吃的喝的也(jìn)不住他俩造。 花温香笑道:“别担心,今天有吃有喝就行了,明天再说明天的。” 涂月莲无奈道:“你的心总是这么大。” 搭好帐篷后,两人一猫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由于食物已经所剩不多,花温香就挤着黑球儿与涂月莲先吃。 吃完东西的两人一猫闲来无事,就躺在沙子上看星星。 星河璀璨,美丽无边。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良久后,花温香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涂月莲嗯了一声,坐起(shēn),将呼呼大睡的黑球儿抱入怀中,说道:“累了就叫我。” 花温香轻轻一笑,“知道了。” 待一人一猫进入帐篷后,花温香守在帐篷旁,原地打坐,决定今晚参悟一下《乱辰道》的锻体篇。 关于《乱辰道》的养气篇,他大致已经学的差不多,如今已是能熟练控制体内的血魂气,他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将境界压的这般死,主要就是多亏了这养气篇。 如今钻研的锻体篇,花温香也算是有一点眉目,但和整篇内容比起来,仍是冰山一角,锻体篇和养气篇不同,前者是需要亲(shēn)经历战斗的,越是经历生死战,越是容易领会其中真谛。 打磨体魄是锻体篇的根本。 花温香对此也算做的比较不错,一路来,经历的生死战,真不少。 夜空下,年轻人盘腿而坐,冥思苦想,感受着全(shēn)上下每一处肌(ròu)。 以养气篇为引子,参悟锻体篇。 就这样,花温香一坐就又是一个夜晚……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地鼠,大肥猫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漠的晨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只让人沉醉其中。 一线白光从远方投来,铺洒在无数黄沙之上,金灿灿又暖洋洋。 黑球儿坐在马背上,一男一女守在左右,一天的旅程在曙光的指引下,开始了。 坐在马背上的黑球儿,肚子咕咕叫,有气无力道:“今天要是再见不到人家,就得饿一天的肚子。” 想到这个,黑球儿便绝望至极,瘫软的趴在马背上,“我快要饿死了。” 花温香打趣道:“没吃早饭就快饿死了,你这一天不吃东西还不真得饿死?楼仓玉中还有许多草料,要不你将就一下?” 黑球儿懒得搭理花温香。 涂月莲笑道:“你这么胖,饿个三四天都没事儿的。” 花温香手拿一个长满刺的沙漠奇卉,然后拔下一个刺,扎向黑球儿(pì)股,“别说三四天,这肥猫十天不吃东西,这(shēn)膘都能让它饿不死。” 黑球儿吃疼,一下子坐直(shēn)子,大骂道:“花温香,你有病啊,疼死我了。” 花温香幸灾乐祸,举着手中奇卉,问道:“要不要尝尝我这刺球?可甜了。” 黑球儿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东西早就尝了,难吃的要死。 涂月莲叹息一声,“早知道大漠这么难走,当时就绕路走了。” 花温香鼓励道:“别这么消极,总会遇到人家的。” …… …… 晌午,天气正处于最(rè)的时候,空旷大漠甚至连一处乘凉的地方都没有。 花温香见黑球儿饿的难受,便问道:“想不想吃(ròu)?” 趴在马背的黑球儿睁开眼睛,一点儿相信的表(qíng)都没有,“无聊不无聊?” 花温香笑道:“我是说真的,你(ài)信不信。” 黑球儿见他好像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坐直(shēn)子,问道:“这里都是沙子,你去哪里弄(ròu)?” 花温香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不过若想吃着(ròu),你必须得全力配合我。” 涂月莲不知道花温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道:“你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花温香笑道:“暂时保密。怎么着,你配合不配合?” 黑球儿谨慎道:“危不危险?” 花温香摇了摇头。 黑球儿说道:“那行,你说怎么做。” 接下来花温香是以心声对一人一猫说话,“咱们现在就在原地休息,我和月莲假装睡觉,然后你尽量跑远了去撒尿,先别问我为什么这样,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我敢保证,只要按我说的去做,食物绝对会自己出来,而且这食物,绝对美味。” 黑球儿想了想,最后决定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做,现在就做。” 它已经饿的不行了,说完话便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东瞅瞅西瞧瞧,发现并无异常(qíng)况,就安心的跑到了远处。 花温香为了表现的自然点儿,先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些草料喂马,又将那带刺的奇卉拔光了刺,也一同喂了马,没有办法,现在他们的水都已喝光,只能拿这水分多的奇卉当作唯一的水源,从而给马匹解渴。 涂月莲直接原地打坐,假装闭目睡觉。 花温香紧接着也闭目打坐,然后以心声向远处的黑球儿说道:“再走远一些,而且我不让你回来,你千万别回来,否则咱就前功尽弃了。” 黑球儿听了他的话,又向远处走了百余步。 半个时辰后,花温香说道:“再坚持一下,肥(ròu)马上就上钩了。” 口干舌燥的黑球儿一手遮蔽(rì)光,一手用衣服不断扇风,它至多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没有肥(ròu)吃,它就要和花温香拼命了。 沙子底下的地鼠凶兽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沙面,不过它距离黑球儿还有一定距离,离着花温香更是远。 花温香内心一笑,“终于出来了。” 他以心声提醒黑球儿,“肥(ròu)来了,继续坐在原地不要动。” 黑球儿终于看到了希望,可是东瞧西望,还是没见一块肥(ròu)飞来。 地鼠凶兽最后一次看了眼花温香这边,发现那一男一女仍在打坐休息,觉得这大好时机真不能错过了。这几(rì)为了跟踪两人一猫,它已经半旬没吃人了,先吃了这只厉兽再说。 露出半个脑袋的地鼠凶兽一下子扎进了黄沙当中,它好似沙子里的鱼儿,眨眼间便来到了黑球儿(pì)股底下。 此时的黑球儿还在环顾四周,等待着美食的降临,忽然,一只小手从沙子里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它的尾巴。 黑球儿微微一愣,刚转头看去,就被那只小手拽进了黄沙之中。 “啊——” 黑球儿的喊叫还没有结束,整个(shēn)子就已经完全没入了黄沙之中。 远处的涂月莲立马惊醒,此时的花温香已经不再涂月莲的(shēn)边,而是瞬间出现在了黑球儿这边。 他孔武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伸进了黄沙之中,精准的抓住了一块肥(ròu)。 花温香(shēn)缠英橙气,一股蛮劲,直接将手中(ròu)球从泥沙中揪了出来。 下一刻,花温香抓着地鼠凶兽的后背,地鼠凶兽抓着黑球儿的尾巴,两个(ròu)球被高高举在空中。 涂月莲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疑惑不解,这只丑陋的地鼠是从哪里来的? 黑球儿由于惊吓,悬在空中,大哭大闹。 花温香另一只手使劲的攥了一下地鼠凶兽的胳膊,后者吃疼,直接松掉了黑球儿的尾巴。 同时英橙境,但差距却是巨大。 地鼠凶兽呲着两颗大板牙,明白了一切,大骂道:“你他娘的耍我!” 花温香笑道:“你这小肥鼠竟然是个英橙境,平时没少吃人吧。空有一(shēn)境界,却什么也不是,小小东西,罪孽不浅。” 这小地鼠的英橙境比纸糊的还要纸糊的,铁定是靠着旁门左道一路修来的,而凶兽提升修为的最常见方法,就是吃,逮什么吃什么。 黑球儿坐在地上,大骂道:“好你个花温香,竟然拿我当(yòu)饵!” 花温香笑道:“别生气了,一会这个小畜生都让给你吃,这可是大补,比那些酱牛(ròu)什么的好多了。” 地鼠凶兽听闻对方说要吃自己,脸色大变,“赶紧放了我,不然我血魂自爆,咱们一起死。” 说好的吃对方,怎么自己却变成了盘中餐? 花温香看着这个浑(shēn)颤抖的地鼠,冷笑道:“威胁我?你有那个胆量血魂自爆嘛,再说了,就算你血魂自爆,估计还没我放个(pì)的威力大了。” 地鼠凶兽一个劲挣扎,却根本摆脱不了。它这英橙境修为确实水到了一定程度,连血魂外放都不会使用,平时只能靠着一些力气和计策杀人。 花温香突然脸色一沉,“长得明明也没那么恶毒,可心眼却是坏的很,果然凶兽都没有好东西。” “嘭!” 花温香一把将地鼠凶兽摔在地上,然后一拳直接打向它的脑袋。 英橙杀英橙,眨眼之间。 涂月莲问道:“它跟咱多长时间了?” 花温香说道:“还未进大漠时,它就跟着咱们了,估计之前那辆被毁的马车就是它干的,这种小畜生也就只能对普通人出手了,但凡有个修士,它都打不过,我起初本没有杀它的意思,可它一直得寸进尺,我也只好为民除害。” 涂月莲看着地上死去的地鼠凶兽,“吃人吃出个英橙境,这得吃了多少人……” 花温香将地鼠尸体提起,对着黑球儿笑道:“行了,别生气了,这只地鼠都让你吃,我之所以这么做,不也是为了给你找吃的嘛,我倒也想自己当(yòu)饵,可若是那样,这只地鼠肯定是不上钩的。” 黑球儿坐在地上,双手环(xiōng),冷哼一声,“我现在就要吃!” 它刚说完话,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显得十分尴尬。 花温香说道:“没问题,早上捡的那些枯树枝,正好拿来烧烤用。” 黑球儿站起(shēn),拍了拍(pì)股后边的沙子,“这还差不多。月莲,还有水喝嘛,渴死我了。” 涂月莲摇了摇头,“都喝光了。” 花温香微笑道:“我那有刺球。”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商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炎(rè)大漠中,花温香点燃树枝,架烤着一只地鼠凶兽。 黑球儿嫌火堆旁太(rè),就叫着涂月莲躲到了远处,然后吃着她拔完刺的刺球。 待色香味俱全的地鼠凶兽烤好后,花温香就将一人一猫叫了过来。 花温香对黑球儿说道:“你分月莲些。” 涂月莲摇头道:“我不饿。” 花温香解释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地鼠是英橙境,你吃它的的(ròu),多少对你的血魂气有些裨益。” 黑球儿在涂月莲这边从不会吝啬,扯掉地鼠凶兽的一条后腿递给了涂月莲,“吃些吧,月莲。” 涂月莲也没作推辞,接过了那后腿。 吃这种(ròu),确实能增进些修为,但效果并不明显。 黑球儿问道:“你吃不吃?” 花温香笑道:“我不吃,都给你吃。” 以前在呜呼背时,他俩可没少吃凶兽,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那段(rì)子了。 片刻功夫后,黑球儿就将跟自己差不多体型的地鼠全吃光了。 花温香将剩余树枝与许多佐料重新放回楼仓玉中,站起(shēn)说道:“吃饱了喝足了,就该赶路了,今天咱必须要找到有人家的地方。” 两人一猫,还有一匹马,在这茫茫大漠中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程。 在临近黄昏时,两人一猫的视野下,仍只是望不见尽头的滚滚黄沙。 黑球儿绝望道:“真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呐,我不想被困死在这里啊!” 这次就连花温香都有些怵头了,他们这几(rì)虽说赶路速度不快,可差不多也走了百里路了,如今还不见人家,确实让人心里有些惶恐。 涂月莲犹豫不决,最后说道:“这样吧,咱今天多走些路,若是还看不见人家,那么明天一早咱就原路折回。” 她现在手中这份地图实在看不懂,在这毫无地形特征的大漠里连方向都难辨别,她甚至觉得她们已经迷路了,哪怕原路返回,恐怕也不是最初那条路了。 这大漠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花温香说道:“就听月莲的,今天多走些路,实在不行,明天咱就原路折回。” 两人一猫继续赶路。 在走了一个时辰后,花温香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动,随后又将血魂气凝于眼睛,穷尽目力向远处看去。 有一队好似商人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走来,那些人牵着许多骆驼,不出意外就是这大漠里的居民。 花温香笑道:“咱们走快点儿,前面有一队人正向咱走来。” 无精打采的黑球儿瞬间精神了起来,“真的啊?” 花温香嗯了一声,“他们牵着骆驼,应该是这边的人。” 黑球儿好像已经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骆驼(ròu)正向自己招手。 两人一猫迎了上去。 不足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与那队商人碰面了。 这支队伍有五个人,四头骆驼,其中一头骆驼托着许多东西。 花温香上前打招呼,“请问诸位要去哪里?” 队伍为首一人是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他右胳膊纹着一个精致图腾,他后边是两个年轻壮年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分别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坐在骆驼背上。 中年汉子则独骑一头骆驼,然后又顺便牵着那头托着货物的骆驼。 汉子坐在骆驼背上,居高临下,所答非所问,“你们是迷路了吧。” 花温香点了点头,“还请大哥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那汉子便已说道:“跟着我们吧。” 言语略显冷淡。 花温香让涂月莲也上马,然后他牵着马,脚步稍快些,跟在汉子的后边。 那旁边骆驼上的小女孩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啊。那只猫也很可(ài)。” 涂月莲友谊的笑了笑,“小妹妹是这大漠里的居民?” 小女孩点了点头。 为首的汉子突然问道:“你们在大漠里迷路几天了?” 花温香答道:“三天。” 汉子说道:“难怪还这么精神。粮食还有吗,我可以卖你们点儿,不过就是稍微贵一些。” 黑球儿忍不住说道:“我们买!” 它如今可不在乎什么贵不贵的。 此言一出,汉子这支队伍同时一愣,这只黑猫说话了? 涂月莲轻轻捏了一下黑球儿,“又忘了?” 在陌生人面前,黑球儿是不能乱说话的,以免生出事端。 黑球儿小声嘀咕,“晌午的时候没吃饱。” 汉子问道:“它是一只厉兽?” 队伍赶路的速度并不快,花温香虽是走着,却并没有跟不上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笑道:“贵点儿没事,随便卖我们些就好。” 他尽量避开黑球儿是厉兽的话题。 好在汉子看了眼黑球儿后,便也不再理会,“我这里还有些剩下的骆驼(ròu),十两一斤,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买。” 他看花温香的穿着,应该是不差钱的人,因此就将价格稍稍抬了些。 花温香一口答应,“买,先来五斤。” 汉子对花温香顿时填了几分好感,他就喜欢这种痛快,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后边的两位年轻人与两位孩子都闪过一丝复杂表(qíng),这钱,收的有些多了。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没人说出来。 汉子问道:“现在就要?” 花温香看向黑球儿,后者点了点头。 汉子将(pì)股下与旁边的骆驼一起停下,然后跳下骆驼背,在一个盖着布的木桶中拿出五块熏(ròu),一块(ròu)一斤,都是事先称好的。 他又在骆驼背上的布袋中抽出一根铁签,然后将五块熏(ròu)串在一起,递给花温香。 花温香掏出五十两银子,同样递给汉子。 汉子笑道:“四十两就够了。” 花温香知道对方的意思,刚才从(shēn)后那四人的表(qíng)就能看出,汉子起先是多收了钱的,只是现在为何又便宜了价钱,花温香看不懂,“剩下十两就当是为我们带路的报酬了。” 汉子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收起了五十两银子。 这种公子哥都不差钱,不要白不要。 花温香递给黑球儿两块骆驼(ròu),涂月莲则只要了半块。 汉子骑上骆驼,随后将旁边骆驼背上的货物拿过来些,笑道:“骑上来吧。” 花温香咬了一口熏(ròu),“多谢。” 然后骑上了那头原本拉货的骆驼,“你这熏(ròu)真是不错,等回头我还要再买些。” 汉子笑了笑,“这是我们大漠的特产之一。” 花温香问道:“你们是去卖骆驼(ròu)了?这周围都是沙子,去哪里卖?” 汉子说道:“这大漠中有很多城池的,只是你们辨不清方向才会一直找不到人家。我们这些骆驼(ròu)都是拉着去白凤洲卖,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你们运气好,正好遇到回来的我们。” 花温香疑惑道:“这里距离白凤洲不是很远吗?怎能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卖?” 汉子说道:“对于你们这些不经常走大漠的人来说确实远,可我们有自己熟悉的路线,去白凤洲的话,也就半旬时(rì)。” 花温香惊道:“这么近啊!” 涂月莲问道:“你们一走就半个月,期间这些熏(ròu)坏不了吗?” 汉子笑道:“这熏(ròu)放半年都坏不了。” 黑球儿夸道:“那回头我要带走一百斤。” 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一直看着黑球儿吃骆驼(ròu),皆是看的入迷,为什么这么小的猫能吃这么多东西。 花温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再去白凤洲?” 汉子说道:“得过一段时间吧,城里那些熏(ròu)都快没有了。刚才你们吃的是最后几块,本来是我们留着路上自己吃的,可如今快到城里了,所以就卖给你们了。” 花温香点了点头,并不在意汉子说要过一段时间去白凤洲,因为在这些普通百姓面前,只要有钱,随时都能叫他们带着自己去白凤洲。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黄沙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光膀子的汉子名叫余元,来自大漠里的黄沙城,后边那两个孩子是他的儿女,都是第一次跟他出门卖熏肉,为的就是见识一下大漠之外的风景,那两个年轻人则是跟着帮忙的。 余元算是黄沙城的城主,这座城本没什么城主一位,只是余元平时能带领大伙儿挣钱,能让大伙儿的生活好起来,就像一个部落首领一样,不知不觉便得到了人们的尊敬,因此城主一位也油然而生。 余元因常年在大漠里光膀子,肌肤十分黝黑,一身腱子肉显得壮实无比。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名叫黄沙城的地方。 这里虽说是城,却比普通村庄大不了多少。 城里的建筑与外边略有不同,这边的房屋大多是用沙子建造而成,少有泥土成分。 一行人走在城里,花温香问道:“为何你们不搬出沙漠住?” 他觉得住在这沙漠中干什么都不方便,与其这样,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受这份罪。 余元说道:“大家在这里住惯了,都懒得搬到别出去住。” 花温香哦了一声,安土重迁,人之常情。 余元又说道:“其实大漠中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大漠也有它独特的魅力,我们黄沙城不远处还有一座森林,里边什么都有,吃喝也不用愁。” 花温香疑惑道:“这沙漠中还有森林?” 余元点头道:“得有五六座森林吧,有大有小,黄沙城附近的这个还算大的了。” 两人一猫是真看不懂这沙漠了,有人住不说,竟然还会有森林…… 夜色下的黄沙城并不热闹,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见到了余元一行人后就热情打声招呼,问这趟白凤洲顺不顺利,问余元的两个孩子这次玩的开不开心,倒显一股淳朴农家风。 花温香问道:“这边哪里有客栈?” 余元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客栈。” 荒凉大漠中,哪里有那么多过路人。 余元紧接着说道:“你们就暂时住我家吧。” 花温香笑道:“那么久多有叨扰了。” 待到余元家后,那两位年轻人告辞离去,他俩临走前,余元给他们一人五十两银子,算是这趟白凤洲之旅的报酬。 他们去白凤洲卖熏肉,看人给价,像花温香这种一看就有些钱的人就会多要些,普通百姓则少要些。每一趟外出,都能卖个三四百斤肉,至于这些卖的钱,大部分都要分给城内的百姓。 而余元与一起帮忙的人就是比别的百姓多拿些辛苦费,从不贪污其中钱财。 黄沙城不足千口之人,几乎就和一个大家族一样,这边的人在赚钱一事上不分你我,城内的骆驼都是人们一起养的,各出齐力,互相帮助。 余元每次离开沙漠去卖骆驼肉,都会带上三四人跟着,大家一起赚钱,一起生活。 余元家比较大,足够花温香一众住下。 他家中有一妻,除去此次跟着去白凤洲的两个儿女,家中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黑球儿本就懒得出奇,吃饱了之后的它更是如此,余元的两个儿女觉得它有趣,就一直和它搭话,黑球儿有问有答,不冷不淡,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大人有些不耐烦的哄着两个孩子。 余元说道:“木桶里还有些熏肉,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吃,这些不要钱,就当是招待你们了。” 花温香道谢一声。 余元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明日一早我要去趟森林,你们要是没事儿可以跟我一块去转转。” 花温香一口答应,“那余大哥就先去休息吧。” 余元让妻子帮忙照顾一下花温香一众,连续赶路数日的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次日清晨,余元早早起床,却发现花温香他们比他起的更早,此时两人一猫正在吃着木桶里的熏肉。 余元笑道:“等你们吃完了,咱就出发。” 片刻后,几人还未离去,余元的两个儿女就出来了,两个孩子,男孩叫余山,女孩叫余柳,异口同声道:“爹,我们也要去绿洲。” 余元的样子本是一个冷冰冰的汉子形象,可在自己的一双儿女面前却显得极其温柔,“去可以,但路上必须要听爹爹的话。” 兄妹俩又是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在去白凤洲的旅途中,兄妹俩就十分高兴,生活在大漠的他们突然出去见一见外边的世界,这种新鲜感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世间中最有趣的东西,和花温香当年出林时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元的妻子也是早早醒了过来,他专门为几人做了许多馍馍,作为路上的干粮。 大漠里的人平时可不怎么舍得吃骆驼肉,一般都是吃馍馍大饼之类的面食。 之后,花温香一众骑着余元家的骆驼跟他去往大漠中的森林。 花温香带着余山,余元带着女儿余柳,涂月莲则带着黑球儿,一行人在清晨的大漠中往西而去。 花温香问道:“余大哥去森林干什么?” 余元说道:“去祭奠死去的一位好友。我们大漠中死去的人都会埋在绿洲里。” 花温香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搭话。 正当他有些尴尬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一行人,只是由于太远,只有他自己模糊看到了。 片刻后,那些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这是一群人人身穿丧服的队伍,为首两人分别举着个木牌,上面写着“肃静”和“避让”。 他俩身后则跟着一个抗白幡的中年男人,再后边就是一群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女。 一路上,都是这群人扔的白色纸钱,零零散散,刮得到处都是。 余元驱使骆驼停在原地,说等待这一群人离开后再赶路。 待这些人走后,花温香说道:“大漠里的习俗和外边的也差不太多,只是这些人好像不是黄沙城的人吧。” 他们临走前,可没注意到有哪家办丧事。 余元说道:“这是不远处土瓦城的人,我昨日听我妻子说,这已经是那边死的第十八个人了,我走之前,那边就一直在死人,到如今已成规律,每天都要死一个人。” 他示意几人边走边说,“我们两城之间交情不错,经常一同去往外边做生意,只是最近土瓦城遇上了一件怪事,说是死人会还魂,然后去杀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起先人们哪里会相信这种荒诞事,直到有一次开棺验尸才让人们彻底害怕了起来,当时那尸体仍是在棺材内,而且身体也已腐烂,明显就是个死人,可这死人却从最初的躺着变成了趴着。” 花温香疑惑道:“还有这种怪事?” 余元怀里的余柳闹道:“爹爹不要说了,柳儿怕。” 余元安抚道:“柳儿不怕,有爹爹在。” 花温香表情复杂,涂月莲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又要多管闲事了。 余元说道:“等晚上我还要去趟土瓦城,我那边的一位朋友也在前不久死了。” 花温香说道:“余大哥今日祭奠之人也是土瓦城的人?” 余元点了下头,“土瓦城这几日花重金请了许多驱魔道士,我们大漠这边其实办丧事的习俗本没那么多,之前死个人直接埋在绿洲就好了,根本没有如今这般讲究,可那些道士说就是因为这般不重视死人,才会让死人心生怨念,还魂过来,说什么这些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花温香无奈道:“那些道士简直满嘴胡言,这件事绝对有蹊跷,我估计十有八九是有邪祟在暗中捣鬼。” 余元问道:“你还懂这些?” 花温香略有惭愧道:“我勉强算半个驱魔人吧,这样,今晚我和余大哥一起去那土瓦城,看看能不能帮助他们。” 余元有些不相信道:“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年级轻轻的还懂驱鬼?是修道之人?” 花温香笑道:“修为不高,一介散修而已。”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诈尸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绿洲离着黄沙城不算远,期间也就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荒凉沙漠中存在着生机勃勃的森林,这等现象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在这边,花温香一众又见到了刚才那支人人穿丧服的队伍,此时的他们正在挖土埋棺。 余元示意几人不要多看了,赶紧赶路,以免惹了不详。 森林很大,里面许多地方都变成了耕地,那些耕地纷纷用篱笆围了起来,很是工整。 余元说道:“这座森林是我们黄沙城和土瓦城的生活根本,没了它,估计我们这两座城池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森林深出,有一座坟冢,正是余元今(rì)要来祭奠的坟墓。 这一路行来,一行人路过了七个坟墓,花温香都刻意打量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至于之前余元说的尸体翻(shēn)的那座坟墓,现在已经没有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尸体已被火化成灰。 花温香现在对此事并未有什么头绪可言,只得再观察观察。 待余元祭奠完朋友后,一行人就找了处树荫休息,然后吃着随(shēn)携带的干粮。 “啊——” 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正在吃馍馍的花温香抬(pì)股就向叫声方向赶了过去。 涂月莲一众随之跟了上去。 那叫声正是之前那帮穿丧服的人发出的,好在他们距离花温香并不远,后者很快就赶了过来。 人群堆中,抗白幡的男子被一位白帽遮脸的人捅了一刀,这一刀正中心房,促使抗白幡的男子当场死去。 一位女子面容惊惧,满头冷汗,好似察觉到了那白帽遮脸的人是谁,颤声道:“大……大伯,是大伯……” 所有人听闻女子话语后,皆是一惊,随后内心的恐惧便涌上心头,女子的大伯正是他们哭泣的死者。 尸体不应该躺在棺材里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大师不是说只要厚葬死者,他就不会还魂来抱怨了吗…… 所有人纷纷逃跑而去。 花温香大喊道:“你们不要怕,这里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们。” 他这一喊,导致刚刚跑出不远的人们不由停下了脚步,然后纷纷投来目光,见是一位年轻人,所有人只觉得空欢喜一场。 在他们眼里,那些仙风道骨,(shēn)穿道袍的大师才是能人。 只是众人刚要继续逃离这里时,花温香便直接来到了白帽遮脸的死人面前,他一把将那白帽扯去。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所有人,同时也让他们再一次的停住了脚步。 这年轻人胆子怎会如此之大?不怕死吗? 被摘掉白帽的人是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老人(shēn)体已经僵硬不堪,刚才被他杀死的人,则是他的亲生儿子。 早已死去的老人扬起刀子就要戳向花温香,花温香轻松攥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刀子抢来,一把仍在地上。 此时涂月莲一行人赶了过来,正好见到这一画面,余元让两位孩子闭上眼睛,不要看这恐怖画面。 花温香细细打量死去的老人,他体内有一缕微弱血魂气,看来是被人(cāo)控了,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张符箓,这符箓是之前如落给他们的镇魔符。 他将符箓贴到老人额头前,后者顷刻间又恢复了死人(shēn)份,倒在了地上。 花温香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动静,可是怎么也察觉不到邪祟气息,只好暂时放弃。 余元突然变得对花温香刮目相看,这年轻人胆子大不说,刚才那股遇事的沉着冷静,便让他望尘莫及,问道:“找不到那邪祟?” 花温香点了下头,“那鬼东西绝对不在这边,否则我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一位(shēn)穿丧服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也是道士?” 刚才花温香的一举一动委实是震惊了他,这等驱魔的娴熟手法实在与这样貌不符,不过确实厉害。 听闻“道士”二字,花温香好似一下子就有了眉目,所答非所问道:“那个让你们这样大办丧事的道士如今(shēn)处何方?” 那人一五一十的回答道:“还在土瓦城。” 花温香对余元说道:“余大哥,不能等晚上了,我现在就要去趟土瓦城。” 余元点了下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又一位穿丧服的人问道:“这地上的两人?” 花温香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还魂什么的,你们赶紧将他俩埋起来吧。” 他说完这话后,所有(shēn)穿丧服的人还是没有动手,花温香无奈一笑,将棺材打开,自作主张道:“那就把这父子二人葬在一起吧。” 说着,便将死去的两人一同放在了棺材中,然后盖上棺盖,单凭一己之力就将四人才勉强抬动的棺材放入了泥坑之中,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填土吧。” “神仙啊,神仙啊。” “这……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神仙老爷,救救我们土瓦城吧。” …… 所有穿丧服的人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花温香只觉得莫名其妙,让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赶紧起来,说有什么话好好说。 余元已是惊掉口舌,对方明明块头比自己小,可力气怎会这么大?难道这就是修道人?看来土瓦城有救了。 涂月莲对着怀里的黑球儿小声道:“看来咱又有事(qíng)做了。” 黑球儿内心诋毁,“这个花温香就(ài)没事找事,而且哪次找完事儿后,十有**还会连累它一起遭罪。” 余山余柳两兄弟,还有旁边(shēn)穿丧服的人群,皆是不断夸花温香厉害。 花温香不知所措,自己做了什么? 之后,在花温香坐镇的(qíng)况下,人们很快就将棺材埋了起来,由于那些(shēn)穿丧服的人是步行而来,赶路太慢,花温香就说他们要先行一步。 他现在很想见到那位人们口中所述的老道士…… 土瓦城离着森林稍稍远了些,最起码得三个时辰才能赶到。 花温香有一点极其佩服大漠里的人,就是他们无论怎么走都不会迷路,之前余元说他们之所以在大漠里三天都还没有见到人家,就是因为迷路了,在大漠中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迷路,而且迷路的人往往起先都不会察觉到,等到真正意识到迷路时,却为时已晚,这也是大漠中随处可见白骨骷髅的原因。 大漠杀人,只是时间问题。 土瓦城面积和黄沙城差不了多少,里面建筑也是大漠中独有的特色,皆是些沙屋。 这边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余元,后者直接带着众人去了他那位刚刚去世的好友家。 这人是在余元去白凤洲做生意期间死的,如今家中只有一对母女相依为命。 余元拿了些银子给那母女俩,说是一番心意,务必收下,也算替死去的兄弟做些什么。 之后女子告诉了余元那道士的踪迹,说是一直住在土瓦城的破祠庙里,只是女子还说了一件让花温香很在意的事(qíng),就是自从这位老道士来了之后,之前那些请来的道士便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了,不知道是不辞而别,还是驱魔不成,反遭毒手。 众人直接去向那座破祠庙,果不其然,这里还真有一位(shēn)穿道袍,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老道士白发白须,正在一棵柱子旁打坐休息。 花温香眯眼看去,却也看不出什么邪祟气息。 老道士突然说道:“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他说着话,眼睛却是闭着的,花温香众人的突然到来好似打扰了他的清修,让他有一些不满,因此言语并不客气。 花温香虽感觉不到什么邪祟气息,可这老道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很不好,他断定这老东西铁定就是那邪祟,绝对是,冷笑道:“斩妖除魔。”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尸群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尽管老道士(shēn)上没有邪祟气息,可他还是断定此人便是死人诈尸的幕后真凶,他可以用(xìng)命担保,绝不会诬蔑此人。 老道士好似听到了天大笑话,哈哈大笑,“哪里来的邪祟?老道我所过之处,邪魔必亡,你这雏儿还真是信口雌黄。” 花温香嗤笑道:“老东西贼喊捉贼。” 他以心声与涂月莲说道:“赶紧带着余大哥他们走,这个老东西很不简单。” 涂月莲根本看不出老道士有那邪祟气息,但她相信花温香的话,毫不犹豫便带着余元他们离开。 老道士心意微动,祠堂外瞬间笼罩了一片结界,涂月莲她们无处可逃。 花温香脸色(yīn)沉,这次是自己大意了,对方一直待在这破祠庙里,肯定是在这边动了手脚,而且这老东生应该是与那些死尸心意相同,早就料到自己会来…… 见老道士神色自若,花温香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老道士睁开眼睛,平淡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大袖一挥,三个面容枯死的道士凭空而现,这三人全是之前土瓦城消失的道士。 花温香说道:“果然是你。” 老道士依旧打坐,不再理会花温香,而那被他(cāo)控的三位死人则快速扑向花温香,只是三人生前都是普通人,对花温香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那三位死尸虽说并不厉害,可却是不死之(shēn),花温香一拳将一位尸体的(xiōng)口打成坑,后者仍是能灵活运动。 死人怎会知晓疼痛。 花温香不再理会可有可无的三位死尸,而是直奔老道士。 只是他还未到跟前,就有约莫二十位死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花温香即震惊又气愤,这些人死后都不能解脱,还要被这老畜生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可怜。 今(rì)就让我解脱了你们。 花温香以愿拳做拳架,一拳一个死尸,破祠堂这边,一时间到处都是被他打飞的死尸。 不远处,余元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后悔至极,不应该让他俩跟来的。涂月莲抱着黑球儿,尽量护住他们父子三人。 花温香片刻间就将所有尸体全部打飞,纵使那些尸体继续过来攻击,花温香也不管不顾,一击力拳直接打向老道士。 老道士面不改色,不闪不躲,下一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眼神空洞的男子,这男子块头极大,(shēn)缠武绿气,以两只大手共同抵御住花温香这一拳。 拳罡直接将那些再次跑来的尸体震飞。 老道士将这些虾兵蟹将以神通都收了起来。 那大块头尸体挡住这一拳后,站直(shēn)子,他的背后又走出一位女子死尸,这女子同样(shēn)缠武绿气。 涂月莲将黑球儿交给余元,她也要参与战斗了。 老道士淡然道:“杀了这些人。” 两位武绿境死尸顷刻间动手,花温香对战大块头男子,虽说差了一境,但毕竟对方是死尸,要与生前差了许多,花温香应付的游刃有余,不过却不能马上打败对方。 涂月莲这边就略显吃力了,她以匕首抵抗那女子死尸,只得不断防守,很是辛苦。 花温香喊道:“月莲,坚持住,我马上过来帮你。” 愿拳一出,叠到百拳,打的那武绿境死尸再无招架之力,又一击力拳轰出,武绿境男子这次没能抵挡的住,一下子被打飞到了祠堂深处。 老道士笑道:“英橙境瓶颈,好体魄,待我夺你魂魄,好好炼化,(rì)后必是我手中一员猛将。” 花温香转眼间来到涂月莲(shēn)边,一拳将那女子死尸打退数步。 涂月莲呼吸急促,眉毛紧皱,“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花温香似乎并不慌张,嘻嘻笑道:“咱哪次遇到的不是大麻烦啊,放心,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老道士大袖一挥,破祠庙内又出现十位英橙境死尸。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这老畜生至多战蓝境,应该不会以神通施展结界,破庙周围不出意外会有以符箓摆好的阵,我帮你尽量挡住这些死尸,你去寻找符箓,然后毁掉。” 在这祠庙里,由于涂月莲她们的存在,花温香不好施展手脚。 那被打飞的男子死尸再次出现在花温香面前,一拳砸去,花温香愿拳未断,正面接拳。 武绿境女子前去找涂月莲,却被花温香一击愿拳打在地上,十位英橙境死尸共同攻击花温香,后者该出拳的出拳,该吃拳的吃拳,一如当年在呜呼背对战兽群一般,只管出拳,不管疼痛。 可是尽管如此,花温香仍是顾不过来这么多一时间打不死的尸体,涂月莲一边抵抗那些漏网之鱼的死尸,一边寻找符箓。 打坐原地的老道士破天荒露出欣赏表(qíng),“很好,很好,老道我一直寻找的尸王人选终于找到了。” 花温香体魄强硬,护体气更硬,吃了无数攻击后仍是和没事人一样。 涂月莲终于在一个毁掉的大缸旁找见到了一张符箓,她以匕首将符箓毁掉,可屏障仍是未撤掉,只是稍稍变弱了些。 看来还有其它的符箓,涂月莲继续寻找,期间还要不断抵挡难缠的武绿境女子。 花温香愿拳已是叠到三百拳,如今每出一拳,那些英橙境死尸根本吃不消,都要倒飞出去老远。 本就破败不堪的祠庙一时间更加破败。 余元第一次见修士打架,实在没想到这般激烈,他尽可能的护住旁边的两人一猫。 涂月莲找到了第二张符箓。 花温香来到涂月莲(shēn)边,将那女子死尸一拳打得镶入了墙壁之中。 此时的年轻人一(shēn)拳意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挡都挡不住,今(rì)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出拳,想打架。 片刻后,涂月莲找到了第三张符箓。 祠庙这边的结界已是变得比最初微弱许多,花温香说道:“不用找了。” 他话语刚说完,便来到余元一旁,一拳打在了打结界之上,这是愿拳的第三百二十拳,外加一击力拳的劲道。 结界(dàng)起一片无色涟漪,随后破碎消失。 花温香说道:“月莲,带着余大哥他们走。” 涂月莲没有一丝优柔寡断,直接带着余元他们远离了祠庙。 老道士也未阻拦,就那么平静的盯着花温香,那些被花温香打飞的死尸重新聚拢过来,不过这次并没有出手,而是整齐的站在了老道士(shēn)旁。 两位武绿境,十位英橙境,愣是被花温香打得浑(shēn)上下皆是拳坑。 花温香笑道:“这里太过狭窄,敢不敢去大漠。” 老道士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他话音刚刚落下,便来到了花温香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拂尘,轻轻一扬,便将花温香打向了空中,随后又出现在他面前,一脚将他踢飞数里远,“有何不敢。” 土瓦城外,茫茫大漠中,花温香扎进沙子里,腹部绞痛无比。 老道人紧跟而来,手持拂尘,缓缓走向花温香,他的(shēn)后跟着那十二位死尸。 一阵风吹过,黄沙扬起大片。 花温香站起(shēn),揉了揉肚子,吐出一口苦水,“老东西没吃饭,力气这么小。” 老道士笑道:“怕力气大了毁了你的(shēn)子,你以后会感谢我的,等你死后,我会让你变得比现在厉害十几倍……糊涂了,糊涂了,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感谢。” 花温香说道:“故弄玄虚,只会耍一些肮脏手段,今(rì)我就替这些死去的人宰了你这老畜生。” 语罢,年轻人(shēn)上的英橙气爆发到极致,竟是隐隐挂着一丝武绿之色,他一线直上,周(shēn)战意席卷黄沙,势不可挡。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微风杀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老道士仍旧不愿亲自出手,(shēn)后那十二位死尸同一时间迎上了狂奔而来的花温香。 此外,老道士又以本命神通唤出一百三十位死尸,这些死尸鱼龙混杂,无境界的死尸占少数,也就二十几位,其余死尸生前皆是修士,最高境界不过武绿境。 这便是老道士的家底,真正的尸潮。 花温香临危不惧,反而拳意再增,在尸群之中不断杀出一条路来,只是很快又被打不死的尸体围了上来。 他不再手下留(qíng),一些体魄不堪的死尸直接被拳头砸穿(shēn)体,更有甚者者直接被分尸,手段虽是有些残忍,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被这些尸体一个劲缠着,花温香永远杀不了那个老道士。 也就是破魔符没那么多罢了,否则花温香还是想给这些死人一个完尸的,要怪就怪那畜生老道吧。 此时的花温香名副其实的百人敌,而且对方大部分还是破魂者。 大漠之上,黄沙涌起,好似下了一场沙雾。 老道士站在远处,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好不容易遇见个尸王人选,却还这般难缠,不过也好,越难缠证明这尸王越万里挑一。 他将手中拂尘轻轻一甩,百余位不知疼痛的死尸纷纷后撤,“今(rì)就让老道我亲自会会你这小崽子。” “嘭!” 老道士的(shēn)形迅速从花温香的视野中消失,下一刻便以一杆拂尘直接顶在了后者腹部,花温香再次被打飞数里远。 黄沙漫天,老道士(shēn)缠战蓝气。 再次飞出去数里之外的花温香距离土瓦城越来越远,此时已经看不到城池影子,涂月莲站在一处屋顶上,望着远方的黄沙漫天,一如既往的担惊受怕,这次过后,她绝不会再由着花温香瞎胡闹了。 被黄沙覆(shēn)的花温香重咳两声,骂道:“果然他娘的是战蓝境,那我也不跟你耗了……” 他以一击力拳砸向自己的(xiōng)口,鲜血顿时从他的嘴中喷出,可这一拳后,脑子里还是有意识,他狠狠一咬牙,又是一拳打在了同样的位置。 唤醒神花,唯有自残。 丹青境的凌视沫,丹青境的陈天格,他以神花姿态都能战个差不多,此时对战一个战蓝境的老东西,又有何惧。 花温香双瞳生花,被震伤的心脏快速愈合。 老道士赶了过来,脸色大变,“神花!” 他疯狂运转脑子里的认知,想遍江湖中每一位拥有神花的人,最后只有一人与眼前年轻人相匹配。 去年在绛灵大斗横空出世的神秘小鬼。 老道士略有忌惮,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今(rì)真乃捡到宝了,这小鬼如今才英橙境瓶颈,老道士自认拼尽全力有的一战。 他可不在乎这小鬼背后的什么大势力,抢了神花,远走高飞,哪里去不得。 花温香已无意识,全(shēn)变得黝黑,(shēn)缠英橙气。 大漠之中,两人对峙,气氛沉重。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大片黄沙,两人(shēn)形一同消失不见。 老道士不敢轻敌,一上来便用本命神通将(shēn)体强化到最强,手中佛尘便是他的武器,花温香一拳接一拳打在老道士的拂尘上,不痛不痒,后者却是越来越难以招架。 略显狼狈的老道士悲喜交加,好似疯子,这就是神花开启之后的实力?简直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好,很好! “嘭!” 花温香一拳将老道士砸入黄沙之中,一个巨大沙坑骤然出现,随后流沙缓缓向中央滑落而去,埋没了老道士。 花温香紧跟着钻进泥沙之中,老道士还未来得及喘息,就又被一拳打在了脸上。 沙坑更深,流沙更快,周围四处皆是扬起沙雾,阻碍着视线。 老道士不知疼痛,以神通将远处那不到百余位死尸唤了过来,然后钻出沙子,扯掉道袍。 破损道袍伴着风沙飞向远方。 此时的老道士现出真(shēn),形如死人,(shēn)材枯槁,只是眼神稍比(shēn)边的那些死尸有一丝精神气。 他的真(shēn)本是一缕冤魂,一次偶然间,找到了一位战蓝境道士的尸体,从此以后便寄生在尸体里面,经过了数十个(chūn)秋的修炼,这缕冤魂成功与这副战蓝境的躯壳合二为一,变为了名副其实的战蓝境鬼物。 这冤魂私下好养死人,自称为养尸人,平(rì)里专门喜欢玩弄死尸,它所过之处,都会发生诈尸这种恐怖事(qíng),它的目标就是寻找一具完美躯体,然后将其培养成尸王,最后化为己用。 现出真(shēn)的老道士将周(shēn)所有尸体都吸进了肚子里,那杆拂尘化为利剑从沙子里飞出,回归到它手中。 花温香一拳砸来,却被老道士一记拂尘打飞出去,后者战蓝色血魂气逐渐变为丹青色。 吸纳死尸,暂时大增修为。 面无人色的老道士体型暴增,足有花温香三倍之高,它的浑(shēn)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死人的气息。 一拳打在拂尘上,利剑般的拂尘纹丝不动,花温香的钢铁肌肤亦是不损丝毫。 罡风大起,黄沙席卷,铺天盖地。 远处的涂月莲抱着黑球儿,穷尽目力,只见黄沙漫天,声势浩大。 余元担心道:“小花能打赢那个老道士吗?” 涂月莲毫不犹豫,“一定能。” 铁拳对拂尘,碰撞时咣咣作响,黄沙不断扬起,两人置(shēn)黄沙中,舍命厮杀。 花温香今(rì)真乃战神附(shēn),愈战愈用,半个时辰后,他周(shēn)上下的英橙气在不受控制的(qíng)况下全然变成武绿色。 二叔知山离去之前也嘱咐他压境,他配合《乱辰道》的养气篇也一直努力压境,可后来与陈天格殊死一战后,他体内的血魂气骤然大增,再难压住境界。 今(rì)一战,英橙一境,不得不破。 艳橙之色变为鲜绿之色,花温香站立原地,就好似大漠里的绿洲,为荒凉大漠添了一丝生机。 与其同时,花温香双瞳之中的花朵也是变换形状,年轻人的发髻洒落,头发飘逸,肌肤的黝黑色快速退去,整个人好似谪仙人一般出尘,这种姿态的花温香从未有过。 足有两丈多高的巨大死尸微微一愣,这小鬼当场破镜不说,怎么神花的姿态也变了?它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年轻人改换完神花姿态后,大漠之中就再无微风。 “嘭!”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突然有大片黄沙炸起,遮天蔽(rì),那些黄沙快速凝聚为四座风沙大龙卷,声势极为浩大。 死尸心知不妙,赶紧先下手为强,可它刚来至花温香面前,后者就好似微风一般,眨眼消失。 四座大龙卷飞快袭来,直(bī)巨大死尸。 “嘭!” 那丹青境的死尸刚想遁去,就被从天而降的花温香一拳砸入了黄沙之中。 以武绿虐战蓝。 四座大龙卷来至跟前,汇聚合一,片刻后,在龙卷风的中心位置出现了那不断挣扎的死尸。 此时的死尸在巨大龙卷风里就好似一只蝼蚁,渺小不堪。 死尸置(shēn)龙卷之中,好似被关进了一座牢笼,纵使它是丹青境,可依旧不能摆脱,黄沙与(ròu)眼不可见的强风肆意绞割着它的护体气。 死尸大喝一声,试图以手中拂尘斩出一条路来,可刚刚被毁坏的龙卷眨眼间就又恢复原貌,死尸又以血魂外放生出无数丹青光球,疯狂轰炸着巨大风沙龙卷。 龙卷风突然消失。 死尸以为是自己的攻击有了效果,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它还未落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它往下瞧去,自己的下半(shēn)不知被什么东西斩了下去。 这期间动作,(shēn)为暂时丹青境的它,竟是没有察觉丝毫。 嗖的一声,一个(shēn)形再次闪过,死尸鬼物这次勉强见到了那个(shēn)影,不过它的头颅也随之被那(shēn)影斩了下来。 以微风杀敌,只在一瞬间。 死尸鬼物满脸惊惧与不甘,一(shēn)丹青气尽数散去,可纵使这样,那缥缈不定的(shēn)影犹不罢休,眨眼间便将那彻底死绝的死尸打的尸骨无存。 微风拂过,大漠重归安宁,黄沙之上再不见一具死尸。 花温香出现在远处,恢复原有模样,瘫倒在地。 拳似利剑(shēn)似风,我以微风杀人。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大漠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这次不知怎的,在神花姿态过后,竟是没有昏厥过去,可能是破镜后体质增强了,也可能是这次的出手比起以往轻松很多。 毕竟这死尸鬼物是个半吊子丹青境,纸糊一般。 黄昏已至,大漠的夕阳美丽如画。 花温香四肢无力,瘫坐在地,约莫一个时辰后,涂月莲与余元两人骑着骆驼赶来。 索性刚才的动静大,涂月莲知道大致方向,再探查花温香的气息,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他。 若是今日找不到脱力严重的花温香,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一夜过后,他就会被黄沙埋入地底,那时候再想找到他就无异于海底捞针了。 余元将花温香抬到骆驼背上,后者虚弱的道谢一声。 高大汉子欲言又止,他虽说未看到刚才惊人的战斗场景,可也知道花温香为了这场战斗,险些丢掉了命。 明明才相识两日,却为了帮助他或是土瓦城拼上性命,这种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像自己这种凡夫俗子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觉悟。 之后三人来到了土瓦城,去余元朋友家接回来了余山余柳还有黑球儿。 余元将花温香暂且搁置在了朋友家,他自己则去与土瓦城的城主说明了诈尸一事的来龙去脉。 早上那帮去绿洲的人得知花温香解决了城中怪事,与自家城主一同来探望他。 在得知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便是邪祟后,众人皆是一阵后怕,自己能逃过一劫,真是命大。 土瓦城城主不知如何报答花温香,便说这几日让他留在土瓦城,好好招待一番,花温香则说这件事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却也没有拒绝这位城主的好意。 接下来的三日,余元每天都会来土瓦城探望花温香,后者的身体让他百思不解,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看郎中,却只是每天大吃大喝,而奇怪的是,这种方法竟真的比吃药还管用。 余元答应花温香带他们去白凤洲,而且随时都可以去。 花温香则说两日后就出发,让余元可以多准备些骆驼肉,到时候在路上他可以帮着一起卖。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土瓦城的百姓皆是来送花温香他们。 余元深知花温香为了土瓦城可以说是拼上性命,觉得只是在这大吃大喝几天,实在不能报答,他和土瓦城城主关系好,就告诉他再送一百斤熏肉。 一个土瓦城送一百斤熏肉何足挂齿,更何况大漠的人都懂得知恩图报。 花温香没有拒绝这份大礼,这份礼好似比收到那些金银财宝还让他高兴,这熏肉好吃不说,还放的住,作为路上干粮,再适合不过。 这一日,两人一猫跟随余元队伍离了黄沙城。 半旬时日很快过去,一路上由于花温香的帮忙,余元带的熏肉很快就卖完,众人也不知不觉出了大漠。 在林子时,花温香就经常帮牛力山夫妇卖东西,是吆喝做买卖的一把好手。 虽是出了大漠,可众人仍是处于青燕洲,距离白凤洲还有一段距离,余元便让涂月莲拿出地图,告诉她怎样赶路最近。 花温香一众现在是彻底徒步赶路,之前那匹马养在了黄沙城的马厩里,没有办法,马匹在大漠中赶路比起骆驼,实在太慢,更何况花温香还有一些小心思,走路肯定要比坐马车慢,这样就能和月莲多相处一段时间了。 余元队伍告辞离去,相约以后若是再到大漠,让花温香他们一定要去黄沙城做客。 夏日已过,秋高气爽。 两人一猫走在一条山路中,黑球儿这次可算有活干了,一路上小嘴几乎就没闲着,土瓦城送的那百斤熏肉如今只剩半数。 它与花温香两个大胃王每天差不多都要吃十斤肉,这还不算其它零零散散的吃的,在土瓦城的几日里,关于骆驼肉,煎炒烹炸,各种吃法独具特色,不过最终还是数这骆驼熏肉最正宗,而且储存时间最久。 花温香说道:“看周围地形,不出意外,今日又要露宿野外了。” 黑球儿吃着有嚼劲的熏肉,嘟囔道:“这都无所谓了,现在咱们有吃的,不用愁,而且天气也不冷不热,睡哪都一样。” 涂月莲看着怀里的肥猫,笑道:“你果然有吃的就行。” 一路上,两人一猫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如踏青一般悠闲惬意。 花温香与涂月莲都是修士,徒步赶路哪怕持续走上一天,都不会觉得累,前者如今更是跻身了武绿境,体内血魂气得到了显著升华,实力猛增数倍。 修士前三境可谓基础境界,说法众多,强弱不一,武绿一境较为特殊,跻身这一境界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寻常修士到达武绿境已是殊为不易,可以说是不出意外,一生之中,便止步于此。 武绿境的修士,搁在较为荒僻的地方,足可以算做一位山上神仙。 而对于修道胚子来说,武绿境则算是修行的刚刚开始,之后每一境都是一个天堑,战蓝一境,丹青一境,往往也算是那些修道胚子的止境。 仙紫一境则不只是天资过硬就能到达,还需要后天的各种机遇与拼命努力。 至于传说的后三境,世上实在少有人到达,十几年前,剑神剑洵算是公认的一位,如今的四大势力肯定都存在一位或几位,兽族,朝廷,魂英祠应该也有几位,其他隐姓埋名的,肯定也有,但是放眼全天下,绝对是凤毛麟角…… 傍晚,两人一猫走过了山路,来到了一片林子里,天色漆黑,不易赶路,便决定今晚就到这儿了。 秋风习习,也无蚊虫,两人一猫便也没有搭帐篷。 点燃一堆篝火用以照明。 晚饭则是熏肉搭配路上摘的一些野果,二者搭配,别有一番风味。 黑球儿说道:“也不知道罗北和如落现在怎么样了。” 花温香看着篝火摆动,映出两人一猫的影子,说道:“我觉得罗北应该是好受不了,卢前辈表面看着和蔼可亲,可我听说剑山的三位剑主教起剑来都特别不仁慈,罗北是卢前辈的嫡传弟子,肯定比别人还要多遭罪,所以他的处境十有八九是轻松不了。如落现在应该还在湘安吧,不知道玄云寺有没有事儿。” 他们在大漠倒是没有听闻关于玄云寺的消息,不知道接下来再遇到人家会是如何,毕竟大漠地处偏僻,几乎远离江湖,就算玄云寺出事,消息也不会传到那里。 但愿一切都是如落的多疑。 涂月莲吃着一个野梨,饱满甘甜,“罗北练剑,无论再苦也是乐在其中。玄云寺就算大难临头,我觉得以这千年古寺的底蕴也能安然化解。” 花温香突然说道:“小妹妹,一直站在树后边做什么。” 涂月莲与黑球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花温香看向一棵老树,再次说道:“饿了吧,我们这有熏肉,你可以吃点儿……我们要是坏人,你也跑不了的,不如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片刻后,一个小女孩从老树后面走了出来,小女孩满身污渍,衣服破烂,脸蛋上都是灰尘,就好似一个小乞丐一般。 花温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涂月莲瞥了眼小女孩,又瞥了眼花温香,觉得后者进入武绿境之后确实厉害了不少,他明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小女孩的气息,可花温香却好像老早就注意到了。 小女孩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随后呆呆站在原地,无所动作。 涂月莲看着脏兮兮的小女孩儿,不由心疼,拿起一块熏肉递了过去。 小女孩盯着熏肉,咽了一下口水,却是没有接过。 花温香笑道:“没有迷魂药,放心吃吧。” 一直警惕状的小女孩终于忍不住饥饿,接过那诱人熏肉大口吃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花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小女孩由于狼吞虎咽,突然一下子被咽的小脸通红,花温香连忙递过水壶,前者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嗓子一下子通畅,肚子也不再饥饿,小女孩只觉得幸福满满。 这种不饿肚子的幸福感觉,她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花温香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女孩年龄不大,却很聪明,尽管吃完了花温香的熏肉,但警惕性依旧未减,“我在赶路,正巧遇到你们。” 花温香觉得这小女孩倒也有意思,笑道:“我不信。” 小女孩并未打算解释什么,而是告辞道:“谢谢哥哥姐姐的熏肉,若是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报答你们的。”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 花温香说道:“这深山老林中有很多猛兽,估计你很可能会被吃掉。” 小女孩停下脚步,不由颤抖了一下。 涂月莲说道:“你今天就跟我们在一起过夜吧。” 小女孩僵住身子,片刻后,终于不再故作胆大,转过身来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救救我。” 花温香点了点头,“坐下来慢慢说。” 小女孩挨着那个穿衣服的肥猫坐了下来,期间还不断偷瞄这只奇怪的黑猫。 她名叫陶莹,来自钟禾的白凤洲,本是和家人出来郊游,后来遇到了一头丑陋的老鼠妖怪,那妖怪一直追她们,马车跑不快,哥哥就将她和她的母亲扔了下来,这样马车不但跑的快了,那妖怪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最后她的母亲为了救她,和那妖怪拼命,死了,尸骨无存。 再后来,那妖怪好似对小女孩并无兴趣,也就没来找她,她也由此逃过了一劫。 陶莹与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平时倒也和和睦睦,相亲相爱,不知道为什么在遇见危险时,这个哥哥会这么狠毒。 自从娘亲被吃后,陶莹便凭借着记忆找寻回家的路,只是现在越走越迷,完全失了方向,半个月来,她每日只能吃些野果野菜充饥。 花温香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出来乘坐的马车是不是挂着紫色的车窗帘,车厢挺大的,是用梨花木做的。” 陶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之前做的马车确实是紫色的车窗帘,不过车厢是用什么做的我就不知道了。” 花温香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女孩出身的家庭不简单,别看她一身穿着破烂不堪,可却都是上好丝绸缝制而成,价格相当不菲,这等孩子绝对是富家子弟,“因为我们刚好遇见了那辆马车。” 陶莹眼神黯淡,“遇到就遇到吧,那个哥哥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平时对她们母子都特别好的哥哥竟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花温香说道:“他已经死了,被你说的那妖怪吃了。” 陶莹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涂月莲说道:“看来那个地鼠凶兽挺执着的,竟然跟了一路。” 花温香解释道:“那小畜生之所以这么执着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陶莹的哥哥是一个修士,而且境界不高不低,刚好不是它的对手。” 陶莹轻声道:“他才刚刚破魂……”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便停止了言语,好似不愿再提及这个人,哪怕他也很可怜,被老鼠妖怪吃掉了…… 花温香笑道:“你家应该很有钱吧,这样,反正我们也要去白凤洲,你就跟着我们,等到安全把你送回家时,你就让你爹给我们一大笔钱,算是保护你的酬谢。” 陶莹毫不犹豫的嗯了一声,“我保证,爹爹肯定会给你们很多钱的。” 她自从懂事便有一个认识,就是自己家里很有钱,很有钱,有钱到好像整个白凤洲都知道。 小女孩逐渐放下了警惕,问道:“大哥哥,你这只猫是从哪里买的?” 花温香笑道:“不是买的,是捡的。” 黑球儿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小孩儿从刚才就一直偷看我,什么意思?” 陶莹吓了一跳,不过聪明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是一只厉兽呀。”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厉兽这一存在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厉兽,没想到这么可爱。 黑球儿打了个瞌睡,“年纪不大,见识不小。我困了,要去睡觉了,月莲,你也睡吧。” 它独自睡觉有些害怕,因此每次都叫涂月莲陪它一起睡。 涂月莲笑道:“我暂时不困,你睡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黑球儿相信她的话,嗯了一声,“那我就先睡了。” 肥胖黑猫刚刚倒在地上,便鼾声响起。 花温香看着小女孩,说道:“你也睡吧。” 陶莹摇了摇头,“我不困,一会儿再睡。” 她嘴上说不困,可话语刚刚说完,便打起了瞌睡。 花温香仍是看着她,她只好说道:“那我先睡了。” 待一人一猫熟睡后,花温香说道:“这应该不算多管闲事吧?” 涂月莲点了一下头,“这种事情你以后可以多做,只要不危险,我都不会说你。对了,我帮你想了一个化名,就叫花心,以后你和黑球儿游历江湖就用这个名字,你现在的名字太过惹人注目,会为你俩带来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花温香并不在意用化名,只是花心这个名字听起来极其别扭,“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涂月莲说道:“时刻提醒你做人不能太花心。” 花温香略有委屈道:“我觉得自己不太花心啊?” 涂月莲有些蛮不讲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用。” 花温香嘿嘿一笑,“月莲,你是不想让我喜欢其她女子?放心,我以后绝不会沾花惹草,我……” 涂月莲连忙说道:“好了,不要说了!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语罢,她便直接躺在了黑球儿旁边,假装睡觉,此时她内心怦怦然,犹如小鹿乱撞,莫名的很……开心? 花温香哦了一声,笑容满面,脸上美,心里更美。 花心,虽是奇怪,但既然是月莲帮忙起的,那就是最好的,看来以后行走江湖就要用花心这个名字了。 不过他虽叫花心,却一点不花心。 …… …… 次晨清晨,花温香一众继续赶路。 陶莹一夜过后,精神了不少,这一晚上是她半月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一路上,她总是看着涂月莲肩膀上的黑球儿,后者也偶尔瞥一眼这个无聊的小姑娘。 一人一猫,都觉得对方很奇怪。 陶莹本是千金小姐,可这半月以来,她不断赶路,两只小脚丫磨得都是茧子,如今走起路来,不喊累,也不喊脚疼,很不附和一个六七岁小孩子的作风。 不过花温香很体谅这个小姑娘,一般走个两三里路,就停下歇息一会儿。 这天晌午,三人一猫来到了一座较为繁华的城池中。 根据地图标注,过了这里再走个十几里路便能到达白凤洲了。 来到城中,花温香决定今日就不赶路了,在这边找座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 这几日来,他们都是风餐露宿,今日该住一回客栈,歇息歇息了。 繁华大城,人千人万。 花温香一路打听,找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一如既往的两间房,只是黑球儿这次要和他住在一起了,两个大小姑娘则共住一间。 花温香有些想念罗北与如落了,转眼一过去,再睡客栈,就从最初的三个男人挤在一间,变成了他独自一人。 时间总是过得这般快,那些往日如昔的画面好像就发生在昨日,可一觉醒来,却又什么都变了。 客栈的一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 花温香一众今日终于可以改善伙食了,不再吃那些所剩无几的骆驼熏肉,熏肉再好吃,可总不能天天都吃。 只是花温香还未点菜,就在一楼的嘈杂声中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关于玄云寺的一个坏消息。 这座千年古寺好像真要大难临头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江湖大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与涂月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当今世上真有让玄云寺大难临头的存在。 花温香已经没有心思吃吃喝喝,赶紧叫来一个小二,询问玄云寺当今处境如何。 那小二一脸诧异,都到现在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玄云寺的事情。 花温香掏出十两银子,让小二坐在旁边,“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个字不少的都告诉我。” 陶莹与黑球儿见花温香面色不好,便也没让他着急点菜。 客栈小二接过银子,心里乐开了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今整座江湖都传疯了,说是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迎来了万年来最大的劫难,整座山头都开启了数千年不曾动用过的护山大阵,山下百姓为了避难也都走了个精光,现在那边实在是一副惨淡光景。” 花温香说道:“你先说这灾难具体是为何物。” 小二一字一眼的说道:“上古十二大凶之一。” 花温香好似吃了一个晴天霹雳,愣了良久,随后不可置信道:“这种存在早在万年前不就都死光了吗!” 小二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那位大凶化身为一个小和尚,好像是从东南边的根果森林而来,据说这小和尚……这大凶一路来都是徒步而行,它每走十步,便磕一头,十分古怪,近期刚刚到了玄云寺,说是要让玄云寺交出玄武传承,还要吞掉寺内那棵菩提树,对了,还要一个名叫如落的和尚出来见它,只是这和尚如今在外游历,一时间是见不到了。” 花温香与涂月莲面色难看,就连黑球儿都意识到事情不妙了,陶莹则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却也不敢说话。 小二继续道:“那大凶到现在还未出手,已经与老方丈玄云论佛法一天一夜,寺内四位祖字辈高僧,一百余位如字辈僧人,还有更小的僧人此时都是如临大敌,守在老方丈周围,听这一人一凶讲论佛法。这大凶好像是个修禅的,听说佛法比起老方丈都差不了太多,不愧是远古时候的存在。” 涂月莲问道:“那也就是大凶如今还未与玄云寺动手?” 小二点了点头,“那大凶说是要等那个叫如落的和尚回来再说,而且到时候还能给玄云寺三天的考虑时间,是交人交树交传承,还是撕破脸皮,让它凭自己本事争夺,而且那大凶放言,让老方丈最好选择前者,说是如今这河山远比万年前要美丽,它实在不想让这里再生灵涂炭。” 花温香仍是不相信,这十二头大凶明明在万年前都已被神明车白子所除,为何万年后的今天还有其中存在,漏网之鱼?这实在是天方夜谭,怎叫人相信。 远古十二大凶,个个神通广大,可叫天地变色,如今世间十二朵神花便是由它们的本命神通所化而成,想到这里,花温香问道:“你可知这头大凶对应如今哪朵神花?” 小二说道:“对应‘精铁’之花,大家都说放眼整个天下,绝对没有比这头大凶体魄更硬的存在。不过也有好消息说这头大凶如今的实力并不是巅峰期,远不如万年之前,它去玄云寺讨要玄武传承和菩提树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恢复巅峰实力,或者更高。” 花温香喃喃道:“来自根果森林……” 他在林子里生活了十六年,知道林子里有很多厉害的凶兽,可这远古大凶的存在实在没有听说过,想必诚天益府知道,却是当作一桩机密一直在隐瞒。 林中家喻户晓的《凶图鉴》上,几乎有着所有凶兽的记录,就连八大凶地的历代王者都有记录,不过其中排行第一的生离谷,里面虽是有记录,却是潦草几笔,只说这头凶兽是森林中真正的凶兽王者,评价极高,林子中,无论厉兽还是凶兽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至于其真实样貌和实力,一直都是一个谜,关于它的叙述,版本众多,不知真假。 花温香不由的将那个远古大凶与生离谷的王者联想到一起,因为能配得上远古大凶的也就只有生离谷的王者一位了。 这些日子关于玄云寺的事情,客栈小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有些酒楼的说书人甚至已经将此事当成书来说了,这些口若悬河的说书人更有甚至者,连那打斗场景都自作主张编了出来,说的那叫一个精彩真实。 小二又道:“据说这次玄云寺大难临头,那位在外游历数年的玄昏大师也会回寺帮忙。” 花温香说道:“玄昏大师若是能回来,那么玄云寺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小二嗯了一声,“这位玄昏大师修为不比老方丈差多少。咱们玄云寺乃当今四大势力之一,对付一个远古余孽肯定是不成问题,这头大畜生单枪匹马还妄想着为祸人间,真是痴心妄想,虽说车白子大神已不在世,可咱后世之辈大有神通者,别说一头大凶,就算其余十一头大凶一块出现又如何,玄云寺顶不住,还有其它三大势力,还有咱盛昌朝廷,旁边的大原王朝,兽族也肯定不会做事不管……” 客栈小二说的唾沫四溅,把这些日子听来的消息汇聚一通,自己私下又打好腹稿,顺其自然编成一个故事,如今说起来通畅流利,竟是有几分说书人风范。 花温香打断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吧。点菜。” 小二突然顿住,有些失望,他还有好多话要说了,只是人家赏了十两银子的客观要点菜,他哪敢再画蛇添足,做无用之举,连忙起身掏出菜单,双手奉上,谄媚道:“客观请。” 花温香点过一桌子菜,然后三人一猫坐在桌旁,静等上菜。 黑球儿小声问道:“如落和玄云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花温香笑道:“没什么事。” 陶莹说道:“我也知道玄云寺,这么厉害的寺庙怎么会打不过一头凶兽呢,不可能的。” 黑球儿呵呵一笑,“知道玄云寺有什么厉害,我还与玄云寺的老方丈说过几句话哩。” 陶莹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 之后小姑娘和小肥猫凑到一起,小声嘀咕,后者不断吹嘘着自己的种种事迹。 涂月莲以心声问道:“你要去玄云寺?” 花温香则以心声答道:“不去了,我就算去了也没什么用,只会添乱,而且玄昏大师也可能回寺,到时候他与老方丈联手,再加上寺内数位高僧,对付一个远古余孽应该不成问题。” 涂月莲嗯了一声,“如落以前说过玄云寺藏金阁里还住着两位僧人,实力都不比老方丈差,到时候寺内遇到危机,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花温香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头大凶为什么要点名见如落,这一点让我很不放心。” 涂月莲说道:“如落亲近玄武传承,而那大凶又想要得到玄武传承,这其中应该有些联系。” 花温香叹了口气,说道:“如落的预感果然还是实现了,咱们先继续赶路,若是玄云寺真处理不了,我就回趟森林,求大爹它们帮忙。” …… …… 湘安,丰洲。 一位高大和尚身缠战蓝境,没日没夜的赶路,他如今马上进入羡洲,等再过了羡洲就到南洲了。 不知为何,他现在越靠近南洲,心里便越不踏实。 这几日每次路过有人烟的地方,他几乎都能听到关于玄云寺的事情,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不知道那头远古余孽为何点名道姓要见自己,只是对方如果敢伤害寺庙,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这头畜生。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南洲,玄云寺。 菩提树下,老方丈玄云与一位赤脚小和尚相对而坐。 他俩已经在此打坐三天两夜。 周围,百余位和尚亦是原地打坐,将他俩死死围住。 整个大院一时间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都是些光头锃亮的和尚。 寺内一些辈分较低的和尚在祖明的安抚下,继续如往(rì)般作息,只说寺内什么事(qíng)都不会发生,叫他们别担心。 好在这些小和尚不能轻易下山,否则听到外面那些邪乎传言后,肯定是要更加担心受怕。 不过尽管祖明努力安抚众多寺内弟子,可事态就是明摆着不简单,那些小和尚尽管面色无恙,可内心仍是一个比一个惶恐。 如今晚上,玄云山下的灯火通明不再有,这就证明山下人都逃走了,更间接证明这次事态的严峻程度超乎想象。 一位上古大凶侵犯寺庙,纵使寺庙再厉害也不会安然度过的。 而那些玄云山下的百姓各奔东西,暂且都逃离了这边,更有甚者,直接出了南洲,躲到了几千里之外。 拥有佛像的大(diàn)中,常念常泉常均三位小和尚正在扫地擦地。 常念这几(rì)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不少,愁眉苦脸道:“你们俩说这头大凶为什么非要见如落小师叔?” 常泉答道:“这还用说嘛,如落小师叔厉害呗。” 常念又问道:“可如海如果师叔他们不是更厉害?” 这次由常均来作回答,“如海如果师叔他们虽是厉害,可比起如落小师叔,年龄大了不少,这也就是间接说明资质不如如落小师叔。” 常泉制止道:“笨常均休要胡说,哪敢背后议论师叔们。” 常均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常念笑道:“虽是随口说说,但确实有些道理。” 说话间,三位小和尚已拿着扫帚拖把来到大(diàn)中央。 三人再往回望去,发现地面仍是不怎干净,过会儿只好重新打扫一遍。 他们三个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前边有他们的一个小师弟。 一位高个子和尚正坐在大(diàn)之中,敲木鱼,念佛经。 此人正是剃度出家的张才子,如今法号常人,整天都会在大(diàn)之中念经拜佛。 他平(rì)里话极少,不过人却很好,是个(rè)心肠。 三位小和尚见这位师弟正在认真念经,便没有打扰。 他们三个别看年龄小,可辈分却不低,常字辈在玄云寺算是中等偏上的辈分。 三个小和尚脚步轻轻的离开了大(diàn),一同商议后,决定偷会儿懒,去看一下菩提树那边的(qíng)况。 他们走后,化名常人的张才子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佛保佑,希望玄云寺与如落都能安然无恙。” …… …… 菩提树下。 坐在玄云对面的小和尚再一次开了口,“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 玄云说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小和尚看了眼菩提树,问道:“我可不可以先吃掉这菩提树?” 玄云说道:“不可。” 小和尚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菩提树生长数千载,吸纳无数(rì)精月华,我吃它,是让它有一个好的归属,世间本无一物,世间又有万物,万物法则,环环相扣,强者主张,我明明有能力吃它,消化它,为何吃不得?” 玄云说道:“因为老衲不让你吃,你就没有能力吃它。” 小和尚哈哈大笑,暂时不再打菩提树的注意,“老方丈真不把玄昏叫回寺内?” 玄云摇了摇头,“老衲这师弟游历山河,不敢去打扰,况且他若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小和尚笑道:“看来老方丈很有把握。” 玄云说道:“顺其自然。” 周围百余位和尚皆是竖耳聆听,更是死盯着小和尚的一举一动。 小和尚笑道:“老方丈不愧是当今的佛门第一人,若是想,现在能否立地成佛?” 玄云平静道:“不可说。” 小和尚似怀念起了万年前的岁月,叹道:“记得以前我也见过几位得道高僧,现在看来,比起老方丈,这几人真谈不上得道二字,好在当是我明智,给他们都杀了,要不然非得后悔死。” 玄云慢慢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既修禅,那应该就知道诸余罪中,杀业罪重,你本可以改邪归正,真正皈依佛门,为何不愿,你若肯回头,大彻大悟绝不难,老衲愿意倾力出手,助你修心中那个禅。” 小和尚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乃凶兽出(shēn),又是顶尖存在,杀业对于我来说,就是善业,我之大善,凶兽之中少有匹敌,你为人族(shēn),与我修的禅背道而驰,谈何帮我。” 玄云说道:“可以转禅,将杀业变为真正善业,积善成德,弥补过错,待孽债还清,方可立地成佛。” 小和尚冷笑一声,“若按你所说,我最起码百世不能成佛,小僧我等不起。” 玄云看着小和尚,沉默片刻,随后说道:“若信愿坚固,临终一念十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之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胜之理,我佛慈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执迷不悟,只会断了前途。” 小和尚大笑道:“好一个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在我这里,我就是佛。” 玄云摇了摇头,“立教称祖,你终究是差了许多,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小和尚反驳道:“你说了不算,万年前我便是顶尖的存在,如今车白子一死,世间又有谁能耐我何?我天生金刚体魄,光是这一点就无人能及,我内心之禅你根本不懂,你不过是一个后世之辈,仗着平(rì)里多读了些佛经就在这跟我卖弄道理,你还不够格,我想要当佛祖,只是时间问题。” 玄云面容苍老却精神焕发,轻轻道:“如今已是万年之后,群雄并起,你虽修为高,佛法高,可不能保证世间就没有比你厉害之人。你说你金刚体魄,无人能及,可你沉睡在根果森林近万年,应该知道光是那边就有不下三位比你厉害,更不要说整个广袤天下,我虽说是后世之辈,可佛门辩论,无辈分之分,只讲佛法。你万年间积攒怨恨深重,若是不斩去心魔,这一生不但不会成佛,还会反其道而行之,越走越远。” 小和尚满脸怒容。 院内百余位和尚如临大敌,时刻准备出手,护山大阵立马呈现七彩琉璃色。 躲在暗处偷看的常念常均常泉三个小和尚,吓得赶忙跑回大(diàn)。 老方丈低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最后说道:“(ài)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善哉,善哉。” 小和尚脸色恢复平静,“静待如落。” 玄云山上,护山大阵又恢复为无色,百余位和尚皆是松掉一口气。 微风拂过,吹的菩提枝叶微微摇摆,几片菩提叶轻飘空中,最后缓缓落地。 一老一小和尚重新闭合眼睛,停止论法。 …… …… 茂密山林里,一位高大和尚疲惫不堪,呼吸急促,周(shēn)战蓝气更是愈发暗淡。 这半个多月来,他一直在赶路,中间歇息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在一处溪涧旁,如落不得不暂且歇脚,补充一下体力,他掬了把水送入口中,随后又洗了洗脸,以作清醒。 他随手摘了一个野果囫囵吞枣送入肚中,歇息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起(shēn)赶路,直奔南洲。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抚琴一曲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如今天已入秋,到了乡下百姓最忙碌的时刻,也是最喜悦的时刻,一年的辛勤劳作,终于有了收获。 盛昌王朝近些年国运鼎盛,也无旱灾也无水涝,每年都是丰收季。 花温香一众一路上赏美景,吃美食,望着无边无际的田野上,庄稼成片,果实饱满,实乃太平盛世,国之昌盛。 只是玄云寺一日不脱离危险,花温香与涂月莲便是担心不已,也不知道如落此时是何心情,他俩现在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多少有些自责愧疚。 三人一猫已经离了青燕洲,到达了白凤洲。 陶莹到了白凤洲竟是已认得回家的路,她明明是第一次外出郊游,却有这等记忆,可见小姑娘人小鬼大,聪明伶俐。 花温香决定先将这个小姑娘送回家,再送涂月莲去沉香宫。 钟禾各大洲繁华程度几乎不相上下,唯独白凤洲脱颖而出,小胜其它洲一筹。 沉香宫与钟禾王府都坐落于白凤洲的中心地带,而陶莹家也差不多在这个地段,正好顺路。 最令花温香一众吃惊的是,陶莹家远比他们想象的有钱,在白凤洲几乎每个地方都有陶家的产业,有的店铺老板甚至还能认出陶莹,说是她父亲如今正四处打听她们一群人的下落,都快急疯了。 陶家二夫人,也就是陶莹的母亲,与陶家嫡长子还有陶莹外出踏青,已是杳无音信了半个多月。 一些个陶家私下产业的掌柜当场就要把陶莹挽留住,想着事后和陶家家主邀功一番,只是小姑娘十分倔,死活不留下,非要让花温香他们送自己回家,说自己答应的事绝不会食言,花温香问什么事,她就一脸无奈说当然是让我爹爹给你们一大笔钱的事,当时花温香哑口无言,这小姑娘确实要比同龄人聪明很多。 那些掌柜已经派人通知陶家家主,同时二夫人与大公子出事的事情也一同传了过去。 如今白凤洲境内,除了玄云寺一事,就数陶家人遇害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据陶莹说,她们本是在白凤洲周围踏青,后来突然遇见老鼠妖怪,跟着的随从都被杀死了,她与娘亲还有大哥也不知不觉逃到了青燕洲,最后只有小姑娘一人存活下来。 至于陶家嫡长子害陶家二夫人与陶莹的事,陶莹并没有说出来,一些途中所受之苦,小姑娘也是只字不提。 这天夜里,三人一猫又是露宿野外,陶莹将小脸洗干净,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干净利落,楚楚可爱。 她这几日已经彻底与黑球儿变成了好朋友,还答应等日后黑球儿去陶府,满汉全席的招待它。 黑球儿则一直拿小姑娘当个有人家的孩子哄闹着,当然,对其口中那满汉全席,山珍海味,这只黑猫十分憧憬,这也是它一直耐着性子哄小姑娘开心的原因。 骆驼熏肉早已吃光,花温香今日便逮了两只野兔,起先小姑娘说兔兔可爱,不能吃它,可后来拧不过花温香,两只野兔还是被烤了。 饥肠辘辘的小姑娘百般忍耐,最后还是忍不住跟着吃了起来,吃饱后的小姑娘对着地上野兔骨架左拜右拜,说一些对不起之类的天真言语。 待小姑娘和大肥猫睡去后,只留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月亮弯弯,并不皎洁,夜里的林子较为安静。 花温香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也就再过个三四天就到沉香宫了吧。” 涂月莲坐在地上,双手环膝,盯着摇曳火光,“没那么快的,咱徒步赶路最起码还得要个五六天。” 花温香沉重的心稍稍轻松了些许,现在每和涂月莲多待一刻,他都觉得很好,“老黄说你资质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差,到了沉香宫修行几年,估计再见面我就打不过你了。” 涂月莲笑道:“放心,到时候只要你不犯错,我就不会打你。” 花温香沉默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弹一会儿琴给我听。” 涂月莲看了眼正在睡觉的陶莹与黑球儿,“会不会把她俩吵醒?” 花温香从石头上起来坐到地上,笑道:“这两头小猪就算打雷都不会把她俩吵醒,你放心弹就是了。” 涂月莲也不愿拒绝花温香的请求,从楼仓玉中拿出一架古琴,这古琴是花温香所送,价值不菲,足足花了他一多半的钱财,可尽管这样,花温香还是觉得太便宜了。 涂月莲紧了紧琴弦,想了想,“那就弹一首比较轻一点儿的曲子吧。” 在忠卓庄,李佳人手把手交她,平日里赶路,她又经常看一些乐谱,学东西本来就快的她如今已有一名乐师的水平。 琴棋书画,女子从小虽未接触过,可却对这些东西极有天赋,几乎是随便看两眼便能学会。 女子伸出纤纤素手,撩拨琴弦,动听美乐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水,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使人陶醉,使人沉迷。 秋云散去,为悠扬美乐增添一副星河画卷,秋风拂过,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为女子伴奏。 地上的小姑娘与大肥猫好似睡得更加香甜,花温香单手托腮,痴痴看着女子,不知是沉浸于美乐之中,还是被女子那绝代芳华深深迷住。 抚琴一曲,送给送琴人。 …… …… 沉香宫。 夜色下的沉香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这里随时随地都有女子出入其中。 它与魑魅阁魍魉府这些地方不同,后者都是建于藩王府内,而沉香宫是单独建造在一个地方,且面积之大,远远胜过魑魅阁与魍魉府。 沉香宫虽说未建于藩王府内,不过两地却也离着不远,两三里路而已。 沉香宫规模极大,足有四千余人,这些人皆是女子。 四位圣姬,每人管理一千余人。 平日里沉香宫宫主绝世,也就是所谓的钟禾王,几乎很少处理沉香宫的事务,一般都是交由四位圣姬来做。 黎颜,涂月莲的母亲。徐颜,钟禾王。绝世,沉香宫宫主。 这个女人足有三个身份,可想而知,他平日里的事务繁重,不过在这三个身份里,最让她上心的不是钟禾王也不是沉香宫宫主,而是她的母亲身份,对于女儿涂月莲,她无时不刻的不在想弥补之法,可想出无数个办法后仍是觉得不够,总觉得亏欠的实在太多太多,根本无法弥补……现在女儿已经到达白凤洲,这更让她如坐针毡,忐忑不已。 一间宽敞厅堂中,一位女子坐在一把梨花椅上,女子长相已经不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盛世美颜,姝色无双也不过如此,好似天上仙女站在她的面前都要失色几分,她只是端庄一坐,却已令人神魂颠倒,不知人间烟火是何物,就连女子都要为她着迷,这等人物存于世上,单凭一己之力,便为世间添了无限美色。 国师李思纯曾私下与天子赵罡羡评价过黎颜,说是天下美色一石,钟禾王独占八斗。 黎颜身侧站着两位女子,姿色也是不简单,一个国色,一个天香,正是林夕与李茉莉。 黎颜有些焦急道:“月莲马上就要到这边了,可我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茉莉说道:“月莲既然已经同意加入沉香宫,那么宫主日后自有大把机会和她相处,再大的矛盾也能化解。” 黎颜以素手抵住额头,轻声道:“你俩说让月莲当圣女一位如何?” 李茉莉笑道:“再适合不过。” 林夕说道:“我也觉得适合。” 黎颜微微叹了口气,犹豫道:“可我总觉得对于她来说,有些太突然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户人家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乡间小路上,小姑娘与大肥猫走在中间,一男一女则走在两边。 陶莹用野草编了两个花圈,自己戴一个,给黑球儿戴一个,后者起先不愿意戴,可后来想想那山珍海味,便也硬着头皮戴上。 先讨好一下这个小女孩,等到将她送回家时,万一人家老爹大气,请自己吃饭之余,再送两件值钱物件,那岂不是白捡一个大便宜。 花温香问道:“你家还得走多远才能到?” 陶莹扶了扶头上花圈,天真烂漫道:“应该再走两天就差不多到了。” 花温香这几日算是彻底搞明白这个陶家了,这个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出身,在郸珀王朝还存世的时候,陶家就是这边有头有脸的大商家,如今郸珀化为钟禾,陶家不但没有没落,反而生意越做越大,在寸土寸金的白凤洲有大批产业不说,钟禾的其它地方,乃至北雁南洲这些地界,都有陶家的产业。 这个家族在江湖中以商贾出名,赚钱之术比起尚益董家都差不了多少,只是后者在经商的同时,家族修士也是赫赫有名。 董家老祖董东洞,手持仙兵“刃白”,在全天下中都算得上大修士。 这天黄昏,三人一猫来到了一座繁华城,这一路走来,花温香是真没发现一座村庄,整个白凤洲好像都是城池,而且一个比一个富有。 依旧是老规矩,客栈只住最贵的。 找到城中最好的客栈,花温香刚要向掌柜的付钱,可后者却突然瞧见了个头矮矮的小姑娘,惊讶道:“陶小姐!” 陶莹对这家客栈有印象,她半个多月前出来踏青,还在这住过一晚上了。 客栈掌柜连忙从柜台中走出,激动道:“小姑奶奶啊,可算找到你了,你爹派来的人昨天刚从我这里走,他老人家都快急疯了,你今晚先住在这儿,我这就去找人通知你爹。” 陶莹哦了一声,问道:“老掌柜,那今晚住客栈的钱能不能不要了?回头我让我爹给你。” 她想请花温香他们住一晚客栈,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 掌柜笑道:“陶小姐随便住,这客栈都是您家开的,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花温香低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打趣道:“那就多谢陶小姐的招待之情了。” 这几日的相处,他是真挺喜欢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 陶莹小脸微红,喃喃道:“什么陶小姐啊……” 之后,老掌柜带着三人一猫去往房间,然后赶忙叫人去通知陶府。 一夜无语。 次日,快至晌午时,花温香一众吃过饭后,就要离去。 只是一行人刚在饭桌上起身,老掌柜就跑了过来,请求他们再等一会儿,说是陶家马上就派人过来了。 陶莹一听,立马拒绝,说是她要让花温香一众送自己回家,不需要人来接。 说着,小姑娘就拉着花温香往客栈外走,后者犟不过这个小姑娘,就只好叫上涂月莲与黑球儿一同出了客栈。 老掌柜站在一旁也不好阻拦,只盼着陶家的人赶紧过来。 按理说,陶家到这边用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赶到了,可这都快晌午了怎么还没人来。 老掌柜心急如焚,此时花温香一众已经出了客栈,这可如何是好,到时候陶家的人来到这里见不到陶家小姐,那岂不要怪罪于他…… 大地突然一阵晃动,老掌柜听闻动静立马出了门来,此外客栈小二与许多客人也一股脑跑了出来。 众人都以为是地震了。 可下一幕就让众人担忧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远方来了一大批人马。 八辆奢华马车,二十骑护队修士。 老掌柜松掉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花温香一众停下脚步,看着迎面而来的大阵势,颇有震撼。 花温香问道:“这是你家的马车?” 陶莹点了下头,突然就觉得委屈不已,那些马车当中有一辆是她爹的专属马车。 黑球儿笑道:“你家果真有钱,接你这么个小娃娃都这么大阵仗。” 它现在内心窃喜不已,感觉这几日的辛勤劳作总算有了收获,接下来就再也不用哄这小丫头玩了,而那些山珍海味,好像已近在咫尺。 那些马车来到花温香一众面前,骤然停下,随后所有人都下了车,下了马。 中间一辆异于其它马车的奢华马车中,有一位矮胖老翁在车夫的搀扶下,踏着临时摆放的阶梯走下了马车。 小姑娘见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止不住的泪水决堤,大跑而去,“爹—” 年迈的富家翁小跑而上,老泪纵横。 陶莹投入其怀抱,只是呜咽哭泣。 这位陶氏家主用大手轻轻拍打着女儿后背,安慰道:“爹爹在,爹爹在,一切都没事了。” 陶家仆役,客栈众人,还有花温香一众,皆是静静看着这一副感人画面。 花温香知道,陶莹百般委屈都不愿与别人说,她独自生活在野外半个多月,期间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小姑娘能活到现在绝对是福大命大,试问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能做到这一点。 陶氏家主名为陶珍贸,自幼便跟随家里做生意,斗大字不识,却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在白凤洲乃至整个钟禾,好像就没有比陶家更有钱的了。 陶珍贸有一儿一女,两个夫人,儿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只想继承几辈子花不完的家产,是个实打实的败家子,他这次遭遇意外,陶珍贸虽说难过,却也谈不上伤心伤神,这种白眼狼养着,只会是家族的一颗毒瘤。 他陶珍贸做了一辈子生意,阅人无数,亏本买卖几乎没做过,像这种只会给家族带来麻烦的逆子死就死了,只是可伶了自己夫人也跟着一同遇害了。 陶珍贸的两个夫人,大夫人早在多年前就死了,二夫人则娶进门没多少年,如今却也死了,不过好在他最喜欢的掌上明珠还活着。 若是自己这小女儿再出了事,陶珍贸便真的生无可恋了。 陶莹自小聪明伶俐,惹人喜爱,虽是一介女流,可陶珍贸却一直拿她当家族接班人培养,可见小姑娘在陶家的重要地位。 可以说陶莹便是他陶珍贸的全部,是唯一比那些金山银山还要重要的存在。 陶珍贸将陶莹抱起,轻声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说着,便来到了花温香他们面前,客气道:“在下陶珍贸,请两位小恩公随我回府,好让陶某尽一下地主之谊。” 他怀里的陶莹小声道:“是三位恩公,那只黑猫也是我的恩公,它是只厉兽。”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陶珍贸微微一愣,他还真没看出来这穿衣服的肥猫是只厉兽,厉兽怎么会和家猫长得一样? 有些尴尬的陶珍贸对黑球儿友谊的笑了笑,后者同样以笑还礼。 只是黑球儿是略有不满的,这位大财主明明这么有钱,按理说见识应该不浅才对,可怎么连自己是厉兽的身份都认不出。 花温香说道:“举手之劳而已,陶伯伯不用客气,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去府中叨扰了。” 不等陶珍贸挽留,他怀里的陶莹就一口否决道:“这怎么行,不是说好了嘛,你们护送我,事后我让爹爹给你们护送费,这钱不能不给,再说了,我还答应黑球儿哥请它吃山珍海味了,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们不来我家,我怎么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小姑娘越说越激动,一直盯着花温香,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花温香笑道:“我之前都是逗你的,我们正好顺路,捎带着你也不麻烦。” 陶莹不断摇头,“你不能这样!” 黑球儿小声道:“要不咱就去小陶子家吧,总不能让她说话不算数。” 陶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黑球儿哥说的对。” 花温香白了一眼这个满脑子都是吃的肥猫,犹豫片刻后,对着陶珍贸笑道:“那就给陶伯伯添麻烦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座上宾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见花温香答应去自己家,陶莹雀跃不已,“我就知道小花哥最好了。” 她从陶珍贸怀里下来,拉着黑球儿向自家马车走去。 十两马车,除去陶珍贸那辆,其余都是空的,可见这位富家翁对迎接自己女儿的重视,同时他这样做也有另一个原因,怕救女儿的恩公人数比传闻中的多,到时候马车坐不开会很没面子。 不过真相确实和那些传信的人说的一样,只有两人一猫。 陶珍贸此人很好面子,既能挣钱也能花钱,做事向来高调,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更是不在乎这些破铜烂铁般的银子。 花温香与涂月莲跟着陶珍贸坐上了他的马车,此时小姑娘正和黑球儿吃着车厢里的水果,车厢中固定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香炉和许多新鲜水果。 这车厢的奢华和宽敞程度,甚至要胜过之前李商密送给花温香他们的马车,恐怕光是这一俩马车的价钱,普通人辛苦一辈子都未必能挣来。 这便是有钱人家的生活。 花温香与涂月莲细细打量着车厢中的细节,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陶珍贸歉意道:“我与人说两句话。” 他掀开车帘,正好看到了客栈老掌柜,“老张,这次多亏了你,回头我请你喝酒。” 老掌柜笑道:“老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陶珍贸面露微笑,“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去忙吧。” 老掌柜答应一声,随后后退两步,恭送这位大贵人启程回府,当年就是陶珍贸拉了老掌柜一把,才让身无分文的他有了今天这个成就,对此,老掌柜一直感恩在心。 马车启程,折返回府。 客栈小二与众多客人,还有路上行人纷纷散去。 …… …… 路上,花温香与陶珍贸简单闲聊,顺便问了一下陶府距离沉香宫远不远,陶珍贸说只有十几里的路,相当近。 花温香并未用真实姓名介绍自己,而是用的化名“花心”,当时陶珍贸听到这个名字后略微失神,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猜测眼前这一对年轻人的关系,郎才女貌,很可能是一对才子佳人。 陶珍贸是连夜赶路,此时稍微有些疲惫,就闭眼歇息了一会儿。 马车行在路上,十分平稳,陶莹一直看着黑球儿吃东西,觉得十分有趣。 涂月莲心有所想,不知道去了沉香宫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花温香则望着窗外,怔怔出神,马上就要到了…… 傍晚之时,一众人终于到了陶府。 陶珍贸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赶紧告诉厨房做一顿满汉全席,一定要做最好的,最贵的,而且做得要快,不能让三位贵客等急了。 陶莹路上就与陶珍贸说了请花温香他们吃饭一事,后者一直记在心里,好像平日里小女儿说的话,他都十分上心。 既然女儿答应了人家吃饭,那就不能让女儿丢了面子。 夜里的陶府每走十步就有一盏灯,极其亮堂。 由于陶家人口并不多,所以府邸算不得太大,只是豪华是真豪华,光是院内种的那些奇花异草就皆是价值不菲,更别说什么瓷器木器了。 花温香他们已经去过了很多豪华府邸,这些府邸各有各的特色,皆是令人赏心悦目。 陶珍贸带着花温香他们来到厅堂处,说是先闲聊片刻,厨房很快就会做好饭菜。 陶府管事已经将自家聘请的五位大厨都喊了过来,此时厨房那边正忙的热火朝天。 陶珍贸问道:“月莲姑娘要加入沉香宫?我与那绝世宫主有些交情,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涂月莲笑道:“多谢陶伯伯好意了,沉香宫已经同意我的加入了。” 陶珍贸略微尴尬,随后笑道:“我觉得以月莲姑娘的资质加入沉香宫也不成问题。” 花温香缓解尴尬,问道:“陶伯伯是做什么生意的?” 陶珍贸说道:“这些年什么生意都做,布坊,兵器坊,陶瓷啊,太多了,若是日后你们到了我的店,可以提我的名字,到时候随便拿。” 黑球儿竖起一个大拇指,“大气。” 陶珍贸笑道:“你们救了我家莹儿,就是我陶珍贸最大的贵人,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月莲姑娘去沉香宫,那么黑球儿与花公子接下来去哪里?” 花温香说道:“继续游历山河,到处转转。” 陶珍贸点了点头,也并未把话说死,“若是日后无事可做,可以到我这边来。” 花温香并未拒绝,点了下头。 陶珍贸问道:“花公子与月莲姑娘都是修士吧。” 两人皆是嗯了一声,陶珍贸似有所想,说是明日要送两人一件礼物。 黑球儿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问道:“我呢?” 它还想着在陶府捞两件值钱物件了,这可倒好,小花与月莲什么都没说,就被主动送了礼物,这和它的预料完全不一样。 陶珍贸问道:“黑球儿也是修士?” 黑球儿摇了摇头。 陶珍贸笑道:“那我就送你一件别的礼物。” 黑球儿嘿嘿一笑,“多谢,多谢。” 旁边的陶莹小声道:“黑球儿哥,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黑球儿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同样与小姑娘小声道:“用不着太贵啊。” 屋内沉默片刻,花温香问道:“关于玄云寺的事情,陶伯伯有没有一些较为准确的消息?” 江湖中的说法太多,花温香都不知该信哪一个。 陶珍贸说道:“明天我叫人帮你打听一下,消息绝对属实。” 关于消息一事,只要有钱,什么消息都能买到,而且保真。 花温香道谢一声。 饭菜紧接着陆续做好,所谓的满汉全席,就是连桌子都放不下,而且即使这样,厨房还在不停的做。 众人边吃边喝,吃到最后,就连花温香与黑球儿这样的大胃王都要喊停了。 陶珍贸全程没怎么吃饭,只看着一人一猫吃,他以为做这么些饭菜会浪费很多,万万没想到吃到最后竟然一丁点也没剩,这种饭量真是超乎了他的认知。 陶莹也几乎没怎么吃,就看着黑球儿吃,她觉得看着这只肥猫吃饭,比自己吃还要享受。 茶足饭饱,满盘皆光。 陶莹劝道:“黑球儿哥,要不你就和小花哥留在陶府吧,我保证每天都跟今天似的招待你们。”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难为道:“我们还要游历江湖,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了,不过等你长大了,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 陶莹悦道:“真的吗?那我会努力长大的。” 一人一猫叽叽喳喳,嘀嘀咕咕,十分聊得来。 花温香本来是打算明日一早就走的,可见父女俩这么热情也不好请辞,便与涂月莲商量着多待两日。 之后两人一猫被安排了两间房,这客房简直比那些豪华客栈都要好上许多。 名贵字画,瓷器玉器,紫檀木的床,每一样东西皆是昂贵至极。 陶珍贸则去了女儿屋子里,她要问一下女儿这些天是怎样过来的。 自从得知了自家夫人与儿子死后,陶珍贸郁闷了许多日子,明明就是出门郊游一趟,却偏偏遇上了凶兽袭击,说来此事也怪他,早知道当初就安排几位厉害的扈从跟着了。 女儿陶莹还活着,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房间里,陶莹将这些天的所经所感一字不差的都讲给了陶珍贸听。 在父亲这里,小姑娘从来都不会藏着心事。 陶珍贸重捶一下大腿,愤恨道:“这个逆子,竟然害死了你娘,还差点儿害死了你,我早该将他打死的。” 他曾经无数次的教训过自己的这个儿子,现在只后悔当时心慈手软,没能将这没人性的畜生乱棍打死。 陶莹眼眶湿润,委屈不已,在遇到花温香他们之前的日子里,小姑娘整日只能吃些野果野菜充饥,既难吃又吃不饱,一身衣服十几天没有换过,夜里从未睡过一次安心觉,偶尔夜里还会有夜枭狼群叫声,吓得小姑娘畏畏缩缩,一夜不敢合眼,就这样,在荒郊野岭中逛游了半个多月,小姑娘自己都不知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过后来遇上了花温香他们,小姑娘便脱离了苦海,这两人一猫都对她很好。 陶珍贸将女儿搂入怀里,叹息一身,“只是你娘……” 他不忍再说下去,女儿这么小便没了娘亲,实在让他心疼。 陶莹呜咽道:“娘亲死的好惨,被那老鼠妖怪活生生吃了,最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当时地上有好多血……不过小花哥说他们遇到我之前,已经将那老鼠妖怪烤着吃了,也算为我娘报了仇。” 陶珍贸嗯了一声,看来又欠人家花公子一个人情。 陶莹从陶珍贸怀里起来,小脸哭的稀里哗啦,“小花哥他们真的很好,爹,你一定要好好答谢他们,我答应他们把我护送到家里,就给他们一大笔护送费,绝不能食言,我这衣服是月莲姐帮我买的,她还交我弹琴……” 陶珍贸认真听着女儿讲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这位富家翁向来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女儿讲完所有经历后,花温香一众便彻底成为了陶家名副其实的大贵人,座上宾。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豪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次日清晨,陶府的厨房又是忙的不可开交,昨晚厨子们还在疑惑府上到底来了多少客人,今天听管家一说,才知道来了不过两人一猫,每次都做这么多菜,这两人一猫是得多大的饭量。 陶家父女与花温香一众吃着丰盛早饭,边吃边聊。 陶珍贸说道:“玄云寺如今还处于安全时期,那头大凶依旧与玄云方丈和平论法,整座玄云山附近也都还没有过打斗的动静,那头大凶好像自打去了玄云寺,就一直在菩提树下打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玄云寺高僧已经将那小和尚模样的大凶死死围住,只要对方一有动静,差不多百位高僧就会一起动手对付他,玄云山的护山大阵从开启到现在一共呈现过三次七彩色,估计是那大凶蠢蠢欲动才会导致这样,不过这三次也都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动手。我这些有消息绝对保真,都是有人亲眼在玄云寺那边观察过的。” 只要钱到位,消息便到位。 花温香问道:“一个叫如落的和尚有没有回到寺庙?” 陶珍贸说道:“是大凶口中那个如落吧,他目前还没有回到寺庙,不过听说有人在湘安的羡洲见到过他,这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你们为什么要打听玄云寺的消息?” 花温香说道:“我们与那叫如落的和尚是朋友。” 陶珍贸点了点头,“难怪如此,这位叫如落的小师傅可不简单啊,去年绛临大斗和药谷的柳相伯打得难解难分,那时候整个白凤洲都疯传着他的事迹。” 花温香并没有将自己也参加过绛灵大斗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现在的名字是花心,而不是那花温香,笑道:“我这个朋友确实很厉害。” 涂月莲问道:“陶伯伯,那大凶找如落有什么事情?” 陶珍贸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大凶好像一直没有说过,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花温香点了点头,笑道:“有劳陶伯伯费心了。” 陶珍贸摆了摆手,“费什么心,小事一桩。” 说着便站起身,从楼仓玉中拿出两个精致小盒子,分别递给了花温香与涂月莲,“这是我送你们两人的,算是救陶莹的谢礼,请务必收下。” 两人打开,一颗晶莹剔透的赤火石绕着灵气出现在他俩眼中,这两颗赤火石个头不大,品相却是极好,绝对算得上赤火石中的上品。 花温香盖上盒子,婉拒道:“太贵重了,这个我们不能收。” 他与涂月莲同时将手中赤火石还给陶珍贸,后者态度坚决道:“必须要收,两颗赤火石而已,谈不上贵重,我知道这种东西对于你们修士来说大有裨益,正好我府上有两颗,送给你们正合适,你们救了陶莹,比起我这女儿的性命,这两颗赤红石真不算贵重,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不必这么客气,以后若是有难处,我陶家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两颗品质上好的赤火石,加起来怎么也得三万余两白银,这可比一大笔保护费多太多了。 陶莹问道:“这两颗石头很值钱吗?爹爹,你可不能亏待了小花哥他们啊。” 陶珍贸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笑道:“放心吧,你小花哥他们是咱家的贵客,爹爹怎么能亏待他们呢。” 说着,又面向了花温香与涂月莲两人,“等日后有机会我再弄两颗萤翠石来,下次见面送给你俩。” 花温香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两颗赤红石确实不怎么值钱了,“陶伯伯,您真是大气,日后咱就是朋友,有什么事尽管说话就行了。” 陶珍贸笑道:“我就喜欢爽利的人。” 花温香与涂月莲最后纷纷道谢一声,收下了价值不菲的赤火石。 陶莹一直观察着两人的动作和表情,机灵的小姑娘能看出那两颗石头不便宜,因此也就对父亲的做法很满意。 黑球儿正襟危坐,等待着大礼的降临。 陶珍贸又从楼仓玉中掏出一个精致木盒,其实光是这些木盒就已经值上不少钱了,更别说里边的东西,他递给黑球儿,后者很有仪式感的双手接过。 打开木盒,一颗夜明珠出现在黑球儿眼前,这颗夜明珠即使在白天都能看到微微光芒,可见其贵重程度。 陶珍贸说道:“以后你们游历江湖,到了晚上可以拿他照明,绝对比那火光什么的亮多了。” 黑球儿两眼放光,发财了,发财了,这东西要是一卖,得卖多少钱。 它可没想着用来晚上照明,只想着卖了钱买吃的。 涂月莲看着愣神的黑球儿,提醒道:“还不说声谢谢。” 贪财黑猫赶紧将木盒盖上,一脸谄媚道:“多谢,多谢,太谢谢了,以后咱大家就都是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张口。” 陶莹说道:“黑球儿哥,我还有件东西要送你了。” 黑球儿闻言,身体一僵,这才记起陶莹昨日的话,说是也要送自己一件东西,当时自己还特意告诉她不要太贵的,这丫头聪明的很,肯定知道其中意思,她这么有钱,恐怕送的东西不比这夜明珠差,今天真是发财了,发财了…… 它脑子飞速运转,已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那花不完的金山银山。 不料小姑娘掏出一个布娃娃,那娃娃眼歪嘴斜,缝的十分难看,“这是我最心爱的布娃娃,当年我娘亲亲手交我缝的,我每天都抱着它睡觉,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黑球儿愣了愣,随后接过那布娃娃,细细打量,发现只是普通娃娃后,顿时倍感失望,这破娃娃能值几个钱,还这么丑。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你这死肥猫掉钱眼里了啊,这是人家一片心意,赶紧收下说谢谢。” 黑球儿将娃娃收下,道了一声谢。 算了,一颗夜明珠也能值不少钱,这布娃娃就当赠送的了。 天真的陶莹见黑球儿抱着那布娃娃,以为它很喜欢,便开心的在地上打起转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过江虫,地头蛇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跋山涉水,如落今日终于到达了南洲,这些天来,他都不怎吃喝,不怎休息,纵使是战蓝境的他现在也是虚弱不堪,若不是那份回寺庙的执念一直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已经昏死在路上无数次了。 他现在虽是已经身处南洲,可距离玄云寺怎么也还得有三日路程。 而这日晌午,在一片丛林中,高大和尚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他再醒来之时,迷迷糊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他自责不已,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身缠战蓝气,赶忙继续向玄云寺狂奔而去。 他距离寺庙越近,心情就会越来越沉重。 …… …… 玄云寺,菩提树下。 小和尚模样的大凶说道:“如落快到了,老方丈不去派人接一下。” 玄云说道:“出家人从不摆架子。” 小和尚笑道:“有道理。” 老方丈身后坐着四位祖字辈高僧,他们缄口不言,听着两人对话,再旁边的弟子则是越来越紧张,如落一旦到了寺里,那么这场架注定是要打了。 关于交出如落,老方丈绝不会退让半步。 …… …… 不知不觉间花温香一众已经在陶府待了三日。 今日花温香决定要告辞离去,涂月莲去沉香宫的事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他再怎么不舍,可终究是要面对现实。 陶莹有些难过,和花温香他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是她长这么大最快乐的日子,在野外露宿,吃野味,买这买那,打打闹闹,听一听他们闲聊趣事,月莲姐交自己弹琴,种种种种,对一个重感情的小孩子来说,都是极其难忘的,现在要与这两人一猫分别,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小姑娘比起其她孩子确实成熟很多,纵使她很难受,也没有在花温香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这天花温香他们离去,小姑娘和父亲一同出府来为他们送行,期间都是乐乐呵呵,直到两人一猫的身影彻底消失,小姑娘才难过的哭了出来。 矮胖的陶珍贸将自家掌上明珠抱入怀里,一个劲安慰着。 花温香有些惭愧,人家父女俩这般掏心窝对自己,可他最后竟还是没有将真实姓名告诉陶家父女。 主要是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名字,而让陶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今日过后,陶家若是有什么困难,他一定会倾尽全力的伸出援手。 以真心换真心,短暂几日相处,成为莫逆之交,并不难。 …… …… 沉香宫距离陶府只有十几里路,不出意外,差不多黄昏时就能到达。 白凤洲的中心地带,也就是陶府的附近,方圆百里几乎都有人家,所以说去往沉香宫的这一路都很热闹。 既然热闹,花温香他们的脚步就快不了,走走停停,这瞧瞧那看看。 路过一家妆品铺子时,花温香就提议涂月莲去买一些妆品,后者则说楼仓玉中还有好多了。 花温香说那不一样,那都是李前辈送的,这都快要分别了,我也要送你一些,你都快去人家沉香宫了,今天就稍稍打扮一下,漂漂亮亮的去,到时候让沉香宫里的那些女的都自叹不如,什么四圣姬啊,什么绝世宫主啊,在月莲面前都要黯淡无光。 涂月莲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后者态度强硬,最后漂亮姑娘还是答应了他去妆品铺子。 大大小小的昂贵妆品买了一堆,花温香与黑球儿坐在旁边看着涂月莲化妆。 女子对着铜镜羞羞答答,描眉擦粉,涂唇梳发,手法愈发娴熟,她害羞不已,全程脸蛋红扑扑。 既然快要离去,她也不愿意拒绝花温香这一请求,只好忍着羞赧在他面前打扮自己。 花温香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女子,他觉得仙女下凡,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黑球儿肥胖可爱,惹人注目,铺子里又几乎全是女子,一时间便引来了不少人,那些女子围绕着黑球儿,时不时摸一下它身上的肥肉,有的还拿自己买的小吃喂它,还询问花温香这么可爱的肥猫是哪里买的,还有这小衣服怎么这么别致,回头我也给我家狗订做一身…… 叽叽喳喳,说的花温香越来越心烦,本来挺好的气氛,全被这帮女子搞砸了。 黑球儿则忍住不说话,看在那些女子给自己吃的份上,也没对她们的无礼之举多作计较。 出了妆品铺子时便已是晌午,花温香说道:“咱们得快些赶路了,要不然今天够呛能到沉香宫。” 淡妆脱俗的涂月莲说道:“我没有那么着急的。” 花温香看着美丽女子,点了下头,“那咱就自然些赶路。” 本就博人眼球的涂月莲在化完妆后更加让人如痴如醉,大街上无数眼神都不由的投在她身,男女都有。 这等惊艳长相比起沉香宫的圣姬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一猫走在路上,脚步慢慢,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一位公子哥穿金戴银,丝绸锦缎,身后跟着四位扈从,大摇大摆迎面走来。 正是本着花温香他们。 在白凤洲敢这般作风的,家里不是有做大官的人,就是有着花不完的钱。 那公子哥长得倒是一副正人君子样,不过这话语却是略显几分流氓气息,“姑娘留步,我见你面生,应该是外来人士吧,本公子正要去喝茶,要不要一起去?” 花温香平静道:“滚。” 他这个“滚”字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路人听到,那公子哥与身后四位仆役自然也听得到。 涂月莲扛着黑球儿,面无表情。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好似对这一画面已经司空见惯,只是这次的对象似乎并没有往常那般好惹,果然是外来人士,不知道苏大公子的身份。 此人名叫苏桂,父亲在朝为官,官职极大,堂堂正二品,在整个钟禾,苏家跺跺脚,这边都要抖三抖。 苏桂除去家里有钱有势,本身模样长得也还算可以,平日里经常带着几位扈从在大街上转悠,见到姿色上佳的女子就会上前搭讪,至于结果,屡试不爽,那些女子最后都会乖乖跟着苏桂走,而且这些女子还对此事引以为荣,一些爱慕虚荣的女子甚至整天浓妆艳抹的专门等待苏桂,巴不得这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带自己走。 只是今日苏桂好像碰到了难咬的骨头,这两人这么不懂规矩,看来铁定是外来人士了,真是过江虫得罪地头蛇,自找没趣。 苏桂细细打量着花温香,觉得他穿着打扮倒也还算可以,就是这气质略有土包子气,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漂亮姑娘的相好,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更有趣了,从他人手中夺食,那才刺激。 涂月莲绝对是苏桂见过最好看的女子,简直比沉香宫那几位圣姬还要好看。 平日里他的梦想就是得到沉香宫的四位圣姬,至于那位神秘的宫主他倒也想得到,可毕竟不太现实,因为那人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惹,他又能对其怎样。 不过今日真是天上掉了馅饼,让自己碰上这么一个绝色女人,拿她代替那绝世公主再适合不过。。 苏桂微微一笑,没有生气花温香的无礼之举,他挥了一下手,示意后边的扈从不用在意,一本正经道:“我名叫苏桂,姑娘若是……”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花温香就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示意涂月莲继续赶路。 苏桂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待稳住身形后,这位公子哥顿时火冒三丈。 在众多百姓面前糗大了的苏桂,大喝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两人一猫无视他,继续赶路。 周围百姓只觉得事情要闹大了,记得上一次得罪过苏公子的人,直接被他在大街上活活打死,事后苏公子不但没事儿,那户死了人的人家反而遭了罪,一大家子专门跑到苏府门前磕头认错,只是当时偌大苏府却是没一人出来,最后那户人家只好灰头土脸的离去,再之后,那户人家就不知出自何种原因搬离了白凤洲。 而那次的事件和这次的差不多,也是苏桂调戏女子,被女子丈夫阻拦,并且出言不逊,这才惹怒了苏桂将其活活打死。 钟禾这边都是清官,可是苏家老爷不算钟禾的官,而是朝廷的官,且官职极大,所以钟禾王当年对这件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桂被一位无礼草民差点推到,此时又被对方无视,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脸色铁青,异为难看。 他大喊道:“杀了那男的,绑了那女的。” 百姓一听要出人命了,赶紧纷纷退远。 四位扈从竟都是修士,且境界不算低,两位英橙境,两位玄黄境。 四人能跟着嚣张跋扈的苏桂,自然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辈,当街杀人绝对不来眨一下眼的,就算出事,反正背后也有苏府顶着。 苏桂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那个该死的年轻男子。 只是下一刻他便惊掉口舌,冷汗直流。 一位英橙境扈从瞬间散掉血魂气,整张脸被那人一拳打得全部凹陷。 当场惨死。 其余三位扈从愣在原地,再不敢动一下。 只见那年轻人身缠武绿气,杀气逼人。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惹麻烦,不怕麻烦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本不想杀人,可对方刚才明显是要对自己下死手,既然这样,那么他便礼尚往来,也下死手,谁能活到最后便是谁的本事。 其余三位扈从在他看来,也得死,那个吓傻了的贵公子,更得死。 他不滥杀无辜,不代表他仁慈,之前在林子时总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可自从到了人族天下,他一次又一次的见认识到了人性的丑恶,一些人确实不配活在世上。 对于这些,花温香很失望。 他不妄想着感化这些人,只希望这些人别招惹自己,否则就别怪自己为民除害。 可今日偏偏一下子就遇上了五个这样的人,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僵在当场的三位扈从能清晰的感觉到花温香的杀意,他们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屈膝跪下,就算侥幸活下来,事后也得被苏府问责,若是拼命,那只能死的更快。 这位年轻人不费吹灰之力打杀一位英橙境修士,以这种实力来看,他们三人就算联手也肯定敌不过他。 花温香看着三位惶恐不已的扈从,眼中只有同情,“为自己而活不好吗。” 他话语刚落,便瞬间打出三拳,一拳杀一人。 百姓们愈发心惊胆寒,这年轻人出手真乃狠辣,丝毫不犹豫就将四人打杀而死,虽说这四人不是什么好鸟,却也罪不至死啊,要怨只能怨旁边的幕后指使者,苏公子,可人家位高权重,想必这位年轻人是有些分寸的,不敢动他。 不料百姓们刚刚这样想,花温香就已来到苏桂面前,后者已是吓得腿软,跪在地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爹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花温香便怒气更冲,直接一击力拳打出。 “嘭!” 地面骤然出现一个深坑,苏桂的上半身镶入破裂青砖当中,面目全非。 百姓们被拳风冲的头发飘散,呆呆站在原地,这……这……竟然将苏公子打死了! 完了,钟禾要变天了。 将朝廷命官的儿子打死,这位年轻人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看这一男一女穿着还行,像是大户人家,可为什么一时冲动,酿成了这般大错,这不是断了家族前途吗。 百姓们倒不是怪罪花温香,而是担心他接下来会遇到大麻烦。 花温香轻轻一甩手,震掉拳头之上的鲜血,然后也不理睬周围百姓各式各样的目光,来到涂月莲身边,轻声道:“走了。” 涂月莲没有一丝认为花温香残忍,相反,她觉得这样做很对,而且小花是为了自己出头,她很感谢。 这种恶棍,死一个算一个。 两人一猫走在路上,所有百姓自觉让出道路。 黑球儿小声嘀咕道:“下手还是轻了,不过这样做会不会为咱惹来什么麻烦。” 调戏月莲的人,在它看来就该死,更何况刚才那些人还对它们下死手,如此看来,更加死有余辜。 黑球儿别看胆小,却见识过许多的打打杀杀,从最初的呜呼背到人族天下的大小战斗,早已对这些血腥场面司空见惯。 只是死去的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它担心事后会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花温香笑道:“咱不主动惹麻烦,可麻烦找上门来,咱也要只好应对。” 黑球儿哦了一声,好像是这么个理。 苏家公子死后,起初并没有人愿意去苏府禀报此事,可见苏桂生前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有多么不堪。 最后还是一位苏桂以前相好的女子去的苏府送的信。 苏府派人来街上收尸,此时的苏家老爷正待在京城,估计这位正二品大官人很快就会赶回钟禾。 苏桂平日里虽是嚣张跋扈,不过此人倒也算一个才子,长相翩翩,学识也不算浅,是苏家老爷最器重的一个儿子,如今被人打死,恐怕此事谁来了,也不会善了了。 待街上热闹散去后,有两个头戴幕篱的女子出现在暗处陋巷中,正是前来迎接涂月莲的李茉莉与林夕。 李茉莉笑道:“没想到这个小男人这么有男人味,啧啧啧,为了月莲,竟然毫不犹豫就将五人打死,看来是真爱无疑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小子对月莲有意思。” 林夕冷淡道:“那五人本就该死。” 李茉莉点了点头,“只是宫主这回有麻烦事做喽。” 林夕对此并不在意,在宫主眼里,除去与月莲相认一事,好像就没有麻烦事了,“快走吧,再不去见月莲,她们都到沉香宫了。” 天色昏黄,两人一猫走在路上,影子长长,一路无言。 花温香只觉得黑球儿现在很碍事,由于它在的原因,自己对月莲的好些话好些事,都不能说,不能做。 涂月莲突然说道:“答应我,以后你和黑球儿在路上尽可能不要惹麻烦,像今日之事完全是迫不得已,以后若是和你们没关系的事情,就不要管,我们都走了,就还剩你和黑球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黑球儿想想。” 花温香嗯了一声,“知道了,我答应你。” 黑球儿有些伤感道:“月莲,我舍不得你,罗北和如落都走了,你要是再走,就又剩我和小花了,他以后要是欺负我,都没人帮我了。” 花温香笑骂道:“你倒是把自己说的挺可怜。” 涂月莲安慰道:“我会尽早找你俩去的,咱不是还约好了一起去根果森林嘛。” 黑球儿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它突然困意十足,“月莲,你抱我会儿,我好困啊,想睡一觉。” 花温香立即提起精神,什么情况?天助我也,这肥猫这时候竟然困了,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 他一阵祈祷,真是盼什么来什么。 涂月莲将黑球儿从肩上抱下来,后者刚刚倒入她的怀中,便响起鼾声。 花温香深呼一口气,不愿意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现在的他,只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赶紧说出来,要不然等到了沉香宫很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只是在说话之前,他不老实的手竟是主动去牵涂月莲的手。 涂月莲吓了一跳,下意识扬起被碰的手,随后脸色潮红,“你干什么!” 花温香尴尬不已,“对……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的手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夕阳下的男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涂月莲黛眉紧促,死死盯着花温香,随后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快步离去之前,还不忘放下一句话,“果然是个登徒子。” 她的两只手一直抱着黑球儿,花温香明明是伸手去拉住她一只手的,竟还敢说是不小心碰到的,明摆着胡说八道。 花温香紧跟上去,死不承认,“你误会了,月莲,我真是不小心碰到的。” 涂月莲不屑道:“敢做不敢当。” 她话是这样说着,可被碰的那只手却是自然般垂落,只用一只手抱着熟睡的黑球儿。 花温香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直接拉住月莲的手好了,反正结果也都一样,都会被她说为登徒子。 花温香面有歉意,喃喃低语,“月莲,你到了沉香宫要照顾好自己啊。” 涂月莲生气的不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花温香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惹她生气了,干脆就一错到底,他用尽了全部勇气,直接拉住涂月莲的手,然后站到她面前,促使她停下脚步,一字一眼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起初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发现自己眼中满是眼前女子的身影,好似再容不下其她女子,便可以肯定这一现象绝不是错觉,而是实打实的感觉。 无论有什么好事,他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女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眼前的心爱女子,今日那贵公子调戏女子,又对女子有非分之想,便是触碰了他的底线,理应杀之。 涂月莲是他来到人族天下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女子,从那时起,他便已经深深的被惊艳到,那时的他,对女子只有同情和好感,谈不上喜欢,直到后来的朝夕相处,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了她,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彻底爱上了她。 今日很可能就要分别,他必须要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哪怕对方为此生气,从此不再理他。 他不想悔恨一生。 涂月莲一手抱着黑球儿,一手被花温香紧紧握住,女子稍稍挣脱了一下,便也不再反抗,她站在花温香面前,清晰的听到了那几个让她头晕的字,她脸色已经红的如夕阳,她瞥了眼怀中黑球儿,生怕花温香刚才的话语被它听到,好在后者此时仍是睡得香甜。 女子一时语塞,只是脸红。 花温香堂堂七尺男儿,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以为涂月莲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说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月莲,我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涂月莲低着头,看着花温香那孔武有力的大手,却也不再挣脱,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现在没想过这个,你能不能先收回这些话,等下次见面的时侯再说。” 花温香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悦道:“月莲,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行,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先收回刚才的话,等下次见面咱再说,不管你去沉香宫多少年我都等着你……月莲,我就知道你对我也有意思,你能这样真是太好了,真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年轻人说出了心声,又被心爱女子间接答应,此时激动的反而话多了起来。 涂月莲低声道:“傻瓜。” 一男一女在夕阳的照射下,相对而立良久,皆是沉默,女子低着头,男子看着娇羞女子,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 涂月莲说道:“你还要握住我的手到什么时候,登徒子。” 花温香眨了眨,尴尬一笑,随后赶忙松开女子那美玉一般的素手。 这时,两位头戴幕篱的女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其中一位对另一位说道:“林夕,你欠我一个人情啊,白白让你看了一出好戏。” 林夕平淡道:“我又没逼着你这么做,为什么要欠你人情。” 李茉莉无奈道:“真是卸磨杀驴,吃完饭骂厨子。” 林夕不理会这个巧舌如簧的艳女子。 花温香与涂月莲刚刚恢复的尴尬再度升起,他俩已经认出了两位幕篱女子。 难道说刚才……刚才的一切她俩都看到了?! 涂月莲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温香脸皮后,对此事倒是毫不介意,反正他已经表达了心意,被人看到的话更好,自己喜欢月莲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了才好。 两位幕篱女子来至跟前,纷纷摘掉幕篱,李茉莉打趣道:“好一个小流氓甜言蜜语,欺骗我家月莲,这小嘴抹了蜜,一套又一套的,换成是以前的我恐怕都要答应,不过好在姐姐现在被男人伤透了心,有过经验,不会跟月莲似的轻易受骗,你们这群臭男人啊,就会油嘴滑舌,明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什么爱女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啊,可分别的下一刻就又去勾搭其她女子了。” 花温香虽说不知道两位女子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对李茉莉的话很不赞同,“我觉得李前辈说的这些话很不对,你说的这些话只能代表一部分男人,不能代表全部,而我花温香绝对不会像李前辈说的这么不堪,我既然说了喜欢月莲,那就绝不会三心二意,再去喜欢其她女子,现在是,以后更是,这辈子只会喜欢月莲一人。” 李茉莉看着表情认真的小男人,打趣道:“哎呀,姐姐就随口说了说,还生气了?” 花温香摇了摇头,“没生气,就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涂月莲俏脸通红,一把挽住这个多日未见的姐姐,“茉莉姐就别逗小花了……你和林夕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夕说道:“接你去沉香宫。” 这位冰冷女子在绛灵大斗,在忠卓庄,都与花温香他们有过数面之缘,只是未曾说过话。 李茉莉伸出一只手,在黑球儿脸上轻轻划过,一缕淡绿色雾气顺着黑球儿的鼻孔进入了它的体内。 刚才还呼噜不停的肥猫很快就醒了过来。 花温香与涂月莲恍然大悟,原来黑球儿突然犯困,是李茉莉做的手脚。 李茉莉解释道:“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啊,为两位有情人创造二人世界,好将藏掖许久的心里话说出来,你们俩不会怪姐姐吧。” 花温香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他感谢李茉莉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怪她,要不是人家,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月莲对自己的心意。 涂月莲则有些小埋怨,“茉莉姐,你真是够无聊的。” 李茉莉故作小女人,可怜兮兮,“月莲怪姐姐了?” 涂月莲哎呀一声,说茉莉姐不要闹了。 李茉莉哈哈一笑,随后瞥了眼花温香,“你小子真是有福气,若是日后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月莲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花温香微微一笑,“恐怕李前辈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李茉莉白了一眼,却妩媚天成,“油嘴滑舌。” 黑球儿醒来,见到了两位熟悉面孔,不知所措,只是打了声招呼。 它睡的迷糊,见到两人,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沉香宫,可再看看周围,却还是黄土大路,连个人都没有,这样一来,让本就不清醒的它更加迷糊了。 怎么感觉睡了一觉后,自己还待在了原地,一步未动? 李茉莉的毒气让它睡得很死,所以黑球儿总感觉睡了很长时间。 林夕说道:“天色不早了,抓紧赶路吧。” 沉香宫并未建立在闹市之中,而是建立在荒郊野外,此时众人距离沉香宫还有着四五里路。 涂月莲将黑球儿重新抗在肩上,笑道:“那就有劳两位姐姐带路了。” 夕阳下,一众人赶路而去。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沉香宫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几人脚步加快,争取在夜晚之前赶至沉香宫。 涂月莲来这边的时间比李茉莉和林夕预计的要晚,之所以晚,是因为她们之前在陶府住了几日。 李茉莉与林夕早就被黎颜派出来迎接花温香他们,只是这位宫主不要让两位圣姬中途画蛇添足,说是等花温香他们快到沉香宫时,再现身迎接他们,至于之前,不要主动现身去打扰两人一猫的游历。 两位圣姬也是有些佩服花温香他们,竟是能与白凤洲的陶家攀上交情,而且交情还不浅,这以后若是缺钱花了,陶家可是一个借钱的好地方。 能让两位圣姬称赞一声可以借钱的主,那可绝对不是一般的有钱。 而且陶珍贸这个家伙,老练的很,几乎没什么朋友,都是些做生意的伙伴,谈不上朋友,不过他勉强算是自家宫主的半个朋友。 花温香他们能救得陶珍贸的小女儿,可以说是给了他活的希望,纵使花温香他们不在意,可陶珍贸此人绝对不会将此事当成儿戏,过些日子就忘的。 这个恩情,陶珍贸会记一辈子。 所以说花温香他们能救陶莹,除了本身是做好事外,其实还间接得了一桩艳羡旁人的机缘。 这就是两位圣姬对这位富家翁的认识,同时也替花温香他们高兴,交了这么一个特别有钱的朋友。 夜色降临,荒郊野外中,一座小型城池出现眼前,气派宏伟。 夜里的沉香宫灯火如昼,促使花温香他们远远就已察觉。 沉香宫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扇大门,平日里都是关闭着,不过高墙之上有楼阁,里面时时刻刻都有宫内女子把守着。 花温香一众来到了南边的大门前,把守女子见两位圣姬回来,赶忙叫人打开大门。 大门被打开后,林夕开路,带领众人进去。 只是花温香刚刚越过大门,就被李茉莉拦了下来,有些歉意道:“这沉香宫啊,有死规定,男人不得入内,小黑球儿还算勉强可以,可小花你啊,实在不行。” 她说到最后,满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花温香心知不妙,却也不甘心就此离开,只能厚着脸皮搏一搏,谄媚道:“哎呀,茉莉姐,您在沉香宫地位这么高,要不通融一下,让我进去,你们宫主在忠卓庄还曾救过我了,我一直都想好好感谢一下她老人家,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可不能错过,我保证,进去以后绝对不东跑西跑,就跟在你们身边。” 涂月莲也求情道:“茉莉姐能不能求一下宫主,这大晚上的,又是荒郊野岭,他总不能睡在外边吧。” 走在前面的林夕不耐烦道:“快进来吧,别听李茉莉瞎说,宫主之前就吩咐过了,特许花温香进入沉香宫。” 李茉莉故作惊讶,“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哎,你瞧我这脑子,怎么给忘了。” 花温香白了眼这个总捉弄自己的女人,之前在玄云寺那边差点就玷污了自己,还好自己意志力顽强,不然非得遭了这女人的毒手。 李茉莉拍了拍花温香,妩媚道:“开个玩笑嘛,要是真不让你进沉香宫,姐姐就不让你跟来了。” 花温香平淡的哦了一声。 李茉莉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花温香胳膊,“小气劲儿。” 花温香呲了一下牙,再不敢对这个女人有所不敬。 一行人进了沉香宫大门,侍卫重新将大门关闭。 一座沉香宫容纳三千人,可见这里的面积之大。 沉香宫的存在主要就是为了治理钟禾,次要才是为钟禾王办事。 宫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随处可见女子走动,花温香管住自己的眼睛,不随处瞎看。 李茉莉笑道:“实在忍不住就和姐姐说,姐姐帮你想办法。” 花温香平淡道:“我不知道李前辈什么意思。” 李茉莉调侃道:“揣着明白装糊涂。” 涂月莲赶明扯开话题,解救花温香,“茉莉姐,我来沉香宫先做什么?” 李茉莉说道:“暂时保密,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 说着,在林夕的带领下,花温香一众就来到了一座小阁楼前,“今晚你们就住这了,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再说。” 花温香道谢一声。 李茉莉将涂月莲肩上的黑球儿抱了下来,然后交给花温香,“月莲和我一起睡,她睡在阁楼里我不放心。” 她说这话时,笑眯眯的打量着花温香。 涂月莲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之前也和茉莉姐住在一起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花温香后知后觉,似乎明白了李茉莉话中的意思,但此时身处沉香宫,他还是决定忍一忍这个女人,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涂月莲说道:“黑球儿,那今晚你就和小花睡一起吧。” 肥胖黑猫嗯了一声,随后问道:“茉莉姐,你们这里有没有吃的?” 李茉莉笑道:“一会儿我叫人给你们送来。” 林夕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走后,众人也陆续散去。 花温香与黑球儿进入了阁楼,才发现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而是一座藏书楼,只是两人一猫寄人篱下,也不好挑剔,便随便找了个地方打起了地铺。 一人一猫躺在一起,翘着二郎腿,望着屋顶,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在林子里的时光。 黑球儿安慰道:“别太多想了,人家沉香宫都是女人,肯定没有男人住的地方,让你住在这书楼里已经很不错了,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嘛。” 花温香骂道:“滚蛋。” 黑球儿揉了揉咕噜叫的小肚子,“怎么还不送吃的来。” 花温香无奈道:“咱俩才刚进来。” 黑球儿叹息一声,“这以后又成咱俩了,真是有些不适应,小花,你以后能不能别到处惹事了,月莲也这样说你……” 花温香直接断了它的话语,“你个死肥猫还没吃东西了,就撑着了?” 与此同时,有一女子正提着食盒走进了阁楼,她顺着阁楼里的声音来到了一人一猫的房间处。 女子站在门前,略带妩媚道:“公子,跟您送吃的来了。” 正在与黑球儿打嘴战的花温香停下攻势,随后坐起身,说道:“先吃饭,一会儿再骂你这个死肥猫。” 黑球儿不屑道:“那就先休战,吃饱了再说。” 花温香前去开门,只是刚刚打开屋门,他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随后脸色通红,赶紧将视线从女子身上移开。 女子穿着异常暴露,只披一件若隐若现的单薄黑纱,那白皙身材只叫人浮想联翩,再有那迷人的体香,传入鼻孔,够人魂魄。 花温香只看了女子一眼,便可以说是对其整个身子一览无余。 女子递过食盒,娇柔道:“公子,跟您送的饭。” 花温香利用眼角余光,接过食盒,“有劳了。” 女子故意将身上那黑纱往下扯了扯,这一扯,整个上半身便彻底裸露出来,“公子,不如让我进去,等你吃完饭后,我好一并将食盒带走。” 里边的黑球儿大喊道:“怎么拿个饭这么慢!” 女子一手捂嘴,略有吃惊道:“这里边还有人?” 不过随后又很快释然,她未等花温香同意,就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屋内。 花温香连忙制止,说道:“姑娘,不劳烦你了,你告诉我厨房的位置,等我们吃完了,我送过去就好了。” 女子双手搭在花温香肩上,微微斜身,在其耳边呼出一口兰气,“公子不用和我客气,小女子闲来无事,就让我好生伺候一下公子。”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逆鳞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浑身燥热,又一次忍不住瞥了眼旁边衣衫不整的女子,心跳顿时再次加快。 未经人事的年轻人只是被女子轻轻搭肩,却好似被万斤巨石压在了身上,动弹不得。 里面躺着的黑球儿再次喊道:“怎么还不来?你是不是自己偷吃了。” 花温香听闻黑球儿口气,感觉它是要过来一探究竟,立马喊道:“来了!” 他绝不能让黑球儿看到这离谱的一幕,否则这肥猫要是告诉月莲,那么这件事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女子一手抚摸着花温香结实的胸膛,一手环住他的脖子,嗓音已是诱惑到了极致,“公子,不如这样,你将这食盒给里边那人,我带你去单独吃些东西,保管和你胃口。” 她说着,就要忍不住要亲了上去。 花温香紧紧闭了一下眼,做出最后抉择,他后退两步,摆脱女子,“请姑娘自重。” 语罢,他便不再理会女子,拿着食盒往屋里走去。 年轻人满身汗水,脚步快速。 女子站在原地,微微一愣,随后将纱衣穿好,皱眉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都对我没想法。” 她并未跟上花温香,而是转身离去,因为圣姬大人特意嘱咐过她,火候别太重,稍稍考验一下就行了。 而且女子自认为,刚才她的举动已经有些过分了,这年轻人能扛过去,就证明通过了考验。 唉,真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能忍的男人,真是离谱,是老娘我不够诱人了?还是说这个年轻人真有问题? 她稍稍有些失望。 花温香长相虽谈不上太英俊,可绝对称不上丑,而且那结实的身板更是合女子胃口,沉香宫的女人很少能接触到男人,常年寂寞的女子如狼似虎,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却遇见了一个木头,要不是怕逾越了规矩,女子刚才非得采取了强制措施。 女子出了阁楼,正好遇上了李茉莉,她恭敬的施了个万福。 李茉莉问道:“没有一丝动摇?” 女子嗯了一声,有些惭愧道:“一次没有正眼看过我。” 李茉莉满意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女子再次施了个万福,缓缓退去。 阁楼里,四周围全是书,满满的书香气。 花温香深呼一口气,通红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黑球儿埋怨道:“拿个饭还这么慢,黄花菜都等凉了。” 说是,它便将食盒打开,食盒共五屉,每屉两个盘子,凉菜热菜,糕点水果都有。 黑球儿夸了一句,“还挺全,就是量有些少了,小花,你一会儿少吃点,这些我应该吃不饱。” 花温香哪有心情吃,说道:“我不吃了,这些都是你的。” 黑球儿坐在地上,悦道:“那怪不好意思的,这样,我一会儿给你留几块糕点,你饿了的时候吃。” 花温香没有理会黑球儿,他此时心情烦躁,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女子的画面,这种诱惑对于男人来说,真的是很致命,很致命,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不过索性他挺了过来,并未酿成大错。 虽说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但花温香一点儿不后悔,他也知道刚才那女子是受人指使,不出意外应该是李茉莉,这样也好,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对月莲的真感情。 而且李茉莉能这么关心月莲,他很感谢,今后有她罩着,月莲在这就不会被人欺负,这一点,也很让他放心。 花温香已经做好准备,因为他总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不出意外,李茉莉还会刁难他。 可他对涂月莲的感情,天地可鉴,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撼动。 年轻人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吹着夜风,看着沉香宫的四处,想着以后月莲就要每天生活在这里,便替女子高兴。 …… …… 李茉莉拿了些吃的来给涂月莲,说是她还有些事情,让其先休息,不用等她。 待李茉莉走后,涂月莲简单的吃了两口东西,便躺在床上休息,屋内飘有淡淡清香,很让人舒服,她从楼仓玉中取出半块玉,上边刻有凤凰图案。 这是当年她母亲留给她的,算是信物,另一半刻龙的半玉被她送给了熊恒烨。 女子躺在床上,高举玉佩,喃喃了一句,“沉香宫。”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她都要生活在这里,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那个女人。 等找到那个女人,她就要当面问一句,当年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 …… 李茉莉来到一间不算亮堂的屋子里,绝色之姿的黎颜正坐在桌旁等待着她。 李茉莉说道:“月莲今晚睡在我的房间里,花温香与黑球儿睡在了书楼。” 黎颜问道:“此人怎么样?” 李茉莉回答道:“自始至终都未做过对不起月莲的事情,我考验过她数次,都表现的很好,这一路来,为了保护月莲,可以说是义不容辞,舍生忘死。” 别看她总逗花温香,可却是对年轻人很有好感。 黎颜面有悦色,“明天安排间屋子给他们。” 李茉莉突然有些难为情。 黎颜看着破天荒难为情的李茉莉,笑骂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 李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花温香今日对月莲表达爱意了,而且月莲的意思应该是同意了。” 黎颜点了点头,“我早有预料,那次在忠卓庄时,我就看出月莲对这小子有些意思。” 李茉莉又道:“花温香身世太过离奇,自从与那黄凉丰分别后,又遇见了知山,前不久就连清宗的许晨城都亲自露面为他解围,他年纪轻轻体内就有朵神花,又是来自根果森林,会不会是厉兽身?还是说是清宗之人?” 黎颜摇了摇头,“花温香确实是人族身,他应该是兽族很重要的一个人物,否则根本不会和黄凉丰,知山它们有接触,而且关系还这么不简单,至于许晨城与他还有关系,这就远远超乎我的预料了,不过我觉得花温香应该不是清宗的人,具体何种原因,我也说不好。” 许晨城之前出手帮助花温香他们,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意外,那次若是没有他,花温香一众绝对凶多吉少,此事一过,沉香宫就对碧睦宗与魍魉府记了一笔账,日后若是有机会,肯定要加倍讨回。 李茉莉说道:“宫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黎颜问道:“你是说玄云寺的事情?” 李茉莉点了下头,“记得宫主之前说过,只要是对月莲好的人,都是沉香宫的朋友,而那个如落,这一路上可没少帮助月莲她们。” 她之所以提这些,是因为月莲与如落是朋友,两人以后可以各自代表沉香宫和玄云寺,若是这次沉香宫出手帮忙,再加上如落的存在,很可能就会与玄云寺攀上交情。 能与四大势力攀上交情,只会使沉香宫前途更加一片光明。 黎颜知道李茉莉的心意,叹息道:“我之前也考虑过此事,可咱们沉香宫实在爱莫能助,若是连玄云寺都敌不过那大凶,咱们去了也是白白断送性命,不过若是可以的话,我肯定会亲自跑一趟玄云寺,就算帮不上大忙,帮点小忙也是好的。” 屋内一事无语。 李茉莉突然记起一事,“对了,宫主,今日在苏府那边,花温香把苏桂杀了,原因是这人起先调戏月莲,被花温香制止且羞辱了一顿,后来苏桂气不过,就打算强行动手,这花温香也不含糊,把那动手的四位扈从直接打死在地,一拳一个,很是威风,再后来,那苏桂百般求饶还是难逃一死。在属下看来,花温香对月莲的感情真不亚于宫主您,只是这苏大人恐怕马上就要回白凤洲了,到时候怎么办?” 黎颜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等他到了白凤洲,你就去找他,让他对此事就此罢休,只说一次就好,若是他不同意,你就当场杀了他,事后我亲自跑趟京城就好了。” 之前苏桂在当街杀人,黎颜就看在他爹的份上,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是得寸进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调戏自己女儿,正二品又如何,该杀还得杀。 李茉莉说了一个是字。 四位圣姬都知道,涂月莲便是自家这位宫主的逆鳞,那个苏桂不长眼,简单一个举动害死了自己不说,更害了全家人。 接下来不久,苏家十有八九是要在钟禾彻底消失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圣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晨曦撒在了沉香宫,夜灯尽数灭去。 花温香早早起来,却不敢四处晃荡,只好老实待在书楼,等待月莲来找自己。 他寄人篱下,破例进入女人堆里,处处行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挑中毛病,给他赶出沉香宫。 黑球儿还在呼呼大睡。 花温香无心打坐,便在书楼里逛游,翻阅一些书籍,他有些诧异,看这书籍之上也无尘土,怎会没有人来此看书? 只是过了一会儿便有两位女子联袂来此,在见到花温香后,两位女子差点吓得叫出了声。 沉香宫里怎么会有男人! 除了黎颜和四位圣姬,沉香宫里没有人知道花温香的到来。 花温香示意两位女子不要惊慌,给她们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还拜托她们帮忙把昨晚那食盒送回厨房。 两位女子听着他有理有据的解释,之前私下倒也听说过近期会有人要加入沉香宫,只是花温香的三言两语实在不能让她俩信服,两人觉得还是要向上面禀报一下才行。 花温香叹息一声,将食盒递给两位女子,目送她们离开。 之后陆续又来了几位女子,皆是发现了花温香的存在,而后者则是近乎崩溃,每来一位女子,他都要讲一遍自己的来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实在恶心。 好在没过多久,涂月莲就与李茉莉来了,后者调笑道:“怎么也不出去转转?” 花温香说道:“人生地不熟,怕惹来麻烦。” 李茉莉夸赞道:“真是个老实的好男人。” 涂月莲听到了黑球儿的鼾声,笑道:“把黑球儿叫起来,咱们去见一下宫主。” 花温香嗯了一声,然后去将黑球儿提了过来,叫这只肥猫起床的最好办法就是拽着它的尾巴,只要它一疼自然会醒,而且还醒盹,屡试不爽。 路上,李茉莉故作委屈道:“怎么也不理姐姐?我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花温香笑道:“没有。” 这一笑,很牵强。 李茉莉以心声与他说道:“要不今晚姐姐来找你,好好跟你赔罪一番?” 花温香置若罔闻。 李茉莉也不再逗他,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有一帘红纱,红纱的另一头坐着一位女子,女子背对着众人,好似并不愿意以真容示人。 李茉莉说道:“宫主,人都来了。” 黎颜说道:“你先下去吧。” 李茉莉施了个万福就此退去,离开之前还不忘对花温香抛个媚眼。 待李茉莉将房屋门关好离开后,涂月莲抱拳道:“弟子涂月莲,见过宫主。” 她可不会什么施万福之类的女子动作。 花温香觉得也有必要施一下礼,毕竟月莲以后就是沉香宫的人,得跟人家客客气气的,便也说道:“在下花温香,见过宫主,同时也感谢宫主在忠卓庄时的救命之恩。” 黑球儿不知为何,也脱口而出道:“在下黑球儿,见过宫主,以后月莲就拜托你照顾了。” 它可能是觉得给人家多说两句好话,月莲以后会在这好过一些。 红纱另一边的黎颜沉默片刻,说道:“你们早就与我沉香宫是朋友关系了,所以一些事情,不必客气。” “月莲,我答应帮你找到生母,不过在此之前,你要为沉香宫效力,要听从沉香宫的一切安排。” 涂月莲说道:“可以。” 黎颜又道:“那么从今日起,你将成为我们沉香宫的圣女,也就是我的嫡传弟子,日后必须要继承我的位置,担任沉香宫宫主。” 她此话一出,两人一猫皆是一惊。 涂月莲不可置信,“宫主是不是在说笑?” 黎颜解释道:“你资质甚好,又大道亲火,是我们沉香宫圣女的不二人选。” 沉香宫大多秘术都与火相关。 花温香在老黄和二叔那边都听说过涂月莲资质好,甚至还要胜过他们几人,只是没成想到这般好,刚刚加入沉香宫就要做下一任宫主的继承人,难怪之前李茉莉一直要拉拢月莲,原来早已看中了她。 花温香以心声与涂月莲说道:“赶紧答应啊,月莲。” 涂月莲并未立马答应,而是说道:“圣女我可以当,可我以后能否出去再游历数年?” 花温香与黑球儿知道女子的用意,皆是感动。 黎颜说道:“可以。” 涂月莲说道:“那我当这个圣女。” 其实在沉香宫做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那个女人,并且多年后能赴花温香的约,再此游历江湖,就够了。 黎颜轻声道:“这几日我会让茉莉带你熟悉一下沉香宫的环境,差不多一旬之后,你便跟着我正式修炼。” 涂月莲抱拳道:“是。” 黎颜虽未转身,却也知道涂月莲的抱拳姿势,苦笑一声,这孩子真是太没有个女子样了。 黑球儿问道:“月莲当上圣女后,修行会不会很累?” 黎颜回答道:“很累。” 黑球儿看着涂月莲,后者以心声说道:“别担心,累点儿没事,总会熬过来的 ” 黎颜说道:“月莲,今日我就与你说这么多,你先带着黑球儿离开,我有些话要单独与花温香说。” 花温香微微一愣,单独与自己说话? 旁边一人一猫也不知道这位宫主是何用意,却也不敢过问。 花温香打开屋门,示意她俩出去,然后以心声对涂月莲说道:“应该没什么事儿,你俩在外面等我。” 涂月莲点了下头,抱着黑球儿离去。 花温香关好屋门,静待问话。 黎颜问道:“你来自根果森林?” 花温香惊了一下,沉香宫竟然知道自己的出身,这件事他只与自己这一行人说过,而且他敢肯定,这些人绝不会往外说,哪怕月莲早已选择加入沉香宫,但对于这个秘密,女子是肯定不会说的。 这就得佩服沉香宫的调查能力了,花温香不知道是哪些蛛丝马迹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世,便也没必要对此死不承认,坦诚道:“我的确来自根果森林,但是我能不能问一下宫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黎颜解释道:“你之前与黄凉丰和知山都有过密切接触,而且你还称呼知山为二叔,你体内有朵神花,更加证明你的身份不简单,根据沉香宫的调查,你是从东南方向而来,那边刚好是根果森林,如果我没猜错,你不但来自兽林,而且对兽族很重要。” 花温香真没想到沉香宫会对自己盯的这么死,笑问道:“宫主为何这般关注我?” 他并没有正面承认黎颜刚才的话。 黎颜笑道:“因为你和我们沉香宫的圣女是好朋友,和她有关的一切人我都要调查清楚。”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僧见小僧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屋内安静十分,只有两人对话。 花温香笑道:“宫主好像很喜欢月莲,你真的只是看上了她的资质?” 他这话语虽是笑着说,却没一丝敬意,反而还有些质问的语气。 黎颜对此丝毫不生气,说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她就行了。” 花温香说道:“但愿如此。” 黎颜又问道:“许晨城和你是什么关系?” 花温香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许晨城这个名字虽然很重,却很少出现在江湖中,花温香从没有听过他的事迹。 黎颜说道:“就是这个人从你将陈天格与凌沫影的手中救出。” 她并未解释许晨城是谁,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花温香明明不认识许晨城,为什么后者还要救他。 黎颜已经断定在花温香的角度上来看,他是和清宗没有关系的,只是不知道许晨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温香越来越佩服沉香宫了,没想到连这件事她们都知道,而且这也(yīn)差阳错的得知了那个救命恩人的(xìng)命,问道:“这个许晨城是什么人?” 此人能从陈天格与凌沫影手中救出自己,实力定然是强到了一定程度。 黎颜说道:“清宗的人,清宗公认实力第一的人。” 花温香即使知道了许晨城这个人很厉害,但听得黎颜话语后,还是惊了一下,清宗的第一人?那实力还不得强出了天际,这种人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明明和清宗没什么交(qíng)…… 黎颜站起(shēn),却还是背对着花温香,“至于此人为何救你,你还是等以后到了清宗去问他本人吧。” 关于接下来花温香的行程,毫无疑问是直接去清宗,黎颜对此再清楚不过,手下杜叶梅曾为其算过天香草的位置,这根仙草对于他来说好像十分重要,他在绛灵大斗时赢得玄云寺的奖励,当时讨要了一朵金刚花,这些事(qíng),黎颜更是知道,换句话来说,是这两种东西好像对兽林十分重要,这也是为什么黎颜说花温香对兽林很重要的根本。 花温香在人族天下的一切事(qíng),沉香宫都了如指掌。 花温香轻声道:“多谢告知。” 黎颜问道:“你昨天杀的那几人当中有一位是苏家公子,你可知他爹是盛昌王朝的二品大官?” 花温香反问道:“那又如何?” 黎颜说道:“他只是调戏了一下月莲,我觉得你没必要对其痛下杀手。” 花温香冷笑一声,“他有什么理由调戏月莲?我起初本没有杀心,可他却得寸进尺,仗着家族势力,想要以势压人,还妄图强行动手,这种败类怎么杀不得。” 黎颜沉默片刻,随后说道:“那若是以后沉香宫伤害了月莲,你是不是也要找沉香宫算账?” 花温香毫不犹豫道:“当然,我若是知道你们伤害了月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这话说的坚定,没有一丝客气,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就是这沉香宫之主。 黎颜又道:“可以你的实力根本抗衡不了沉香宫。” 花温香眯眼道:“那就等以后有实力了,反正只要我一天不死,就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月莲的人。” 黎颜问道:“你喜欢她?” 花温香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出自本心的回答了一声喜欢。 黎颜欣慰道:“但愿你今(rì)所说的话不是空话。” 花温香瞬间明白过来,“你在考验我?” 黎颜并不否认,“算是吧,我觉得我们沉香宫的圣女必须要找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目前来说,你还算可以,但还是要看以后如何。” 花温香问道:“你凭什么能做月莲的主?” 黎颜不由一笑,竟是有些悲哀,是啊,她凭什么能做月莲的主。 花温香见黎颜沉默良久,便说道:“希望宫主以后好好对待月莲,我花温香虽说现在没什么本事,但我敢肯定,以后我绝对有资格配得上月莲,而且是全天下最与月莲般配的人。” 黎颜嗯了一声,“我拭目以待。” 这场对话就好似一个未来女婿和一个未来岳母的对话。 黎颜重新坐回座位,“苏家那边你不用多想,我会摆平一切。你接下来去清宗讨要天香草,恐怕并不顺利,我改天送你一物,到时候你可以以物换物,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提我的名字,我与清宗宗主还算有些交(qíng)。” 花温香道谢一声,很诚恳。 黎颜说道:“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了,若是有什么事(qíng)我再找你,你和黑球儿可以在沉香宫待一阵子,想什么时候走,打声招呼就好了。” 花温香抱拳道:“那就不打扰宫主了。” 待他离开之后,黎颜转过(shēn)看着那闭合的屋门,突然间感触颇多,刚才女儿就待在自己的(shēn)边,而且接下来会一直在,这简直和做梦一般。 不但如此,她还找到了一个真心真意(ài)她的好男人。 …… …… 玄云山。 脸色苍白的如落站在山脚,深呼一口气,随后快速拾级而上。 黄昏已至,高大和尚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山顶。 正在打扫院子的常念几位小和尚看到了那熟悉面孔后,竟是不由得眼眶湿润。 久违的相见。 几位小和尚扔掉手中家伙,皆是快速跑向了如落。 “小师叔,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不好。” “小师叔,你快走,那大凶正在找你。” …… 小和尚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落虽是(shēn)体虚弱,但在看到小和尚们后,便忘了(shēn)体的不适,只是满脸的笑意。 这便是家的感觉,一个他生活了近乎二十年的大家庭。 很温暖,很温馨。 正在大(diàn)的常人,也就是张才子,停止诵经,出了大(diàn)。 如落见到他后,微微一愣,随后很快认出,“在这里还好吧。” 常人双手合十,“务必小心。” 如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了。” 随后又对旁边的一群小和尚警告道:“你们谁也不许跟来。” 语罢,他便小跑而去。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大凶的位置,此时他的心已是沉重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简直连呼吸都极其吃力。 小和尚们唯唯诺诺,只好听从如落的话,乖乖呆在有佛像的大院里,不过众人已是没什么心思打扫大院,皆是愁眉苦脸的等待菩提树那边的消息。 常人望向如落(shēn)影,喃喃道:“化险为夷。” 如落来至菩提树前,玄云与赤脚小僧同时睁开眼睛。 如落的所有师兄,还有师父师伯都看向他。 唉,终究还是回来了。 赤脚小僧站起(shēn),然后向如落双手合十,“小僧法号万恶,已等久矣。” 如落同样双手合十,“小僧如落,不知前辈找我有何贵干。” 法号万恶的大凶平静道:“吃你。” 如落笑道:“为何?” 万恶说道:“因为你体内有世间最纯正的玄武之血,吃了你,我便可以接受玄武传承。” 如落遗憾道:“恐怕不能如前辈所愿了。” 万恶笑道:“你以为这群和尚能拦得住我?” 如落无奈道:“你等我差不多一个月之久,就只是想吃我,然后再获得玄武传承,难道就没有其它想说的?” 万恶说道:“无话可说。” 玄云突然开口道:“如落,待烟消云散,你便彻底随我接受玄武传承。” 万恶嗤笑道:“老和尚大言不惭。” 玄云平静道:“祖明,带如落好好休息,祖远,安顿好寺庙,祖天祖阳,你们去跑一趟东洛,寻一块玄武石,这是具体位置。” 说着,老方丈便以神通在空中呈现出一副虚像,正是数万里之外的东洛景象。 四位祖字辈高僧纷纷令命。 如落由于虚弱过头,最终昏死过去,意识消失前还不忘说一声,“方丈,小心……” 万恶暴露本(xìng),再不遮掩气息,一瞬之间来到如落跟前,刚刚伸出一手,却被一座金色的大钟拦截在外,无法碰到如落。 整个玄云山顿时被戾气笼罩,压抑至极,小和尚周(shēn)不断释放黑色邪气,祖字辈以下的僧人纵使有护体气保护,在这股巨大压力下也是近乎喘不过气来。 玄云山护山大阵骤然亮起,七彩琉璃色不断漾起涟漪。 万恶看着倒在地上的如落,满眼贪婪,周(shēn)血魂气顿时变为仙紫色。 老方丈玄云双手合十,“三千大千世界。” 下一刻,整颗菩提树骤然放光,将他与名为万恶的大凶吸入了里面。 寺庙的压抑之气缓缓消散,百位和尚长呼一口气,冷汗浸透了全(shēn)。 刚才那是一股死亡的气息,若是没有护山大阵的拦截,恐怕方圆百里都能感知到。 祖天祖阳与两位师兄打过招呼后,共同消失,去往了万里之外的东洛。 祖明将地上脸色雪白的如落背起,又与旁边的祖远打了声照顾,“这些时(rì),寺庙就麻烦师弟你了。” 祖远双手合十,“不麻烦。” 菩提树恢复正常样貌,百余位僧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方丈他,带着大凶去了菩提世界。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菩提世界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一片天地之中,好似西方极乐世界,虚幻不定。 名为万恶的大凶与老方丈玄云踏空而立,上方是洁白天空,下方是平静湖面。 万恶穷尽目力,望去数万里之外,竟仍是忘不见尽头,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天空与湖泊。 玄云说道:“现在回头,不算晚。” 万恶并不理睬玄云的告诫,而是夸道:“这菩提世界果然玄妙,看来打破它得需要一段时间。” 玄云不再浪费口舌,整个人佛光普照,犹如一尊金佛悬空而立,他扬起一手,化掌虚按。 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比山岳还要大的金色手掌,那大掌犹如天外陨石轰然而下,看似很慢,实则迅速。 无边无际的湖面涟漪阵阵,愈发激荡。 万恶将仙紫气爆发到极致,浑身骤然变为黝黑色,坚硬如精铁。 小和尚身形如雷,直接激向遮天蔽日的金色大掌。 “嘭!” 一股巨响传遍数千里,湖面好似洪水来犯,汹涌澎湃。 天空中,万恶竟是以一己之力将那金色手掌硬生生拖住。 它撤掉一手,打算握拳将这金色大掌击碎。 只是刚刚撤掉一手,小和尚的身形便骤然下坠数千丈,不过最后那金色大掌还是被它一手拖住,而那握拳的手也以蓄好力道,一拳砸去。 这一拳,拳罡如龙卷,瞬间吞噬掉如山岳般大小的金色手掌。 金色大掌破碎,无数金色雨点洒入湖泊之中,使得清澈湖水金光闪闪。 它本可以一拳打碎那金色大掌,却不愿这般做,只愿享受战斗的快感,以来徒手接那中看不中用的佛门金刚掌。 沐浴在黄金雨中的万恶猛然间抬头望去,随后便面目狰狞,仰天大笑,“痛快!” 只见方圆数十里的天空中,皆是山岳般大小的金色掌印从天而降。 不见天空,只见大掌。 万恶好似癫狂,不去攻击玄云,而是毅然决然冲向了遮住天空的金刚万掌。 一个绕着压抑紫气的黑色小人,好似入了无人之境,不断穿梭在那数以万计的金刚掌中,它所过之处,掌印破碎,化为金色雨点,洒入湖泊之中。 金刚掌实在太多,哪里能一一拦下。 无数掌印落入湖中,掀起无数滔天巨浪,好似山岳砸湖,激起千丈浪。 洁白天空下了一场金色雨水。 待天空中的万掌彻底消失后,万恶已是距离玄云数十里,它的声音震天响,方圆百里皆可闻。 “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当今的佛门第一人。” 上古大凶,沉睡近万年,今日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活动筋骨。 万恶现出法相金身,足有万丈之高,法相站立在湖面之中,深不见底的湖水却只淹没了它的小腿。 这便是当年只手遮天的十二大凶之一,虽说因车白子的缘故,万恶的实力大大折扣,可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在无数凶兽当中,它还是顶尖的存在。 当年神明车白子封印十二大凶,万恶舍弃部分修为不要,才逃之一命,后来为了养伤,在根果森林沉睡近万年。 此次出林,它就是要吞掉菩提树,接受玄武传承,恢复巅峰乃至更高,然后立教称祖,佛祖魔祖,它都要当。 作为天香十二花中“精铁花”的老祖,万恶的体魄在全天下绝对排的上前十,若是搁在万年前,那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万丈法相扬起一臂,声势之大,好似强风来袭,湖面动荡不堪,就连周围空气好像都跟着动了起来。 一拳砸去,由于拳头太大,竟已看不出拳头模样,就好似数千大山合并唯一,急坠而来。 小如芥子的玄云轻声道:“昆仑如蚁,拳头如象,唬人而已。” 老方丈言语之间伸出一指,指向那法相大拳。 指与拳相碰,好似一滴水与大海相触,渺小与庞大的对抗,整个菩提世界随之静止。 片刻功夫后,世界又恢复往常,老方丈一指撑天地,金色法相手臂破碎。 万恶嗓音沉重,“金刚指,炉火纯青。” 玄云说道:“已是百年不曾用过,略有生疏。” 金刚对精铁,略胜一筹。 万恶重塑金身,大笑道:“那便再吃我一击。” 巨大法相十指交叉,握成一拳,好似拳开天地,轰然砸去。 玄云佛光普照,周身出现一层金色屏障。 拳砸屏障,如锤砸生铁,只有声响。 方圆百里的湖水遭了秧,被拳罡震得腾空而起,似要全部离地。 这一拳足足砸下一炷香的时间,玄云周身屏障仍是完好无损。 万恶不得不收起拳头,无奈道:“老和尚只守不攻,实在无趣。” 玄云说道:“你若只有这些本事,不如早些皈依佛门,随我学习真佛法。” 万恶笑道:“刚才只是热下身子,既然你这么着急去见佛祖,那我便成全于你。” 万恶恢复小和尚形态,肌肤依旧黝黑色,不过仙紫气却逐渐变为了黑色。 仙紫变仙黑,直入仙境。 后三境为真仙境。 玄云散掉周身佛光,恢复正常身,“十二大凶都已是半仙,为何不好好修炼,却要为祸人间,若当初老实本分,万年后的今日早已证道成仙,如此看来,实在可惜。” 万恶嗤笑道:“世间只知车白子是仙,我等十二凶却只是半仙修为,而且还是人人唾弃的魔仙,车白子一人为仙,太过碍眼,所以我等要联手杀他,让世间不再有真仙人,只要杀了他,我们十二大凶便会彻底成为世间的巅峰存在,只是……只是我们终究还是小看了仙人的实力。 ” 玄云说道:“半仙与仙,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你们十二凶嫉妒心太重,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成为巅峰存在,还要白白搭上性命。” 万恶冷笑道:“老和尚如今什么境界?” 它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出过玄云的境界,但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也在仙紫之上。 玄云答道:“事后你便知晓。” 万恶血魂气爆发,方圆百里都是压抑强者的气息,气息碾碎了空气,只剩窒息感。 玄云不动如山,同样身缠仙黑色血魂气。 小和尚与老和尚对峙,一位仙黑气纯正无杂,邪念万聚,一位黑中掺金,佛光隐隐。 万恶大笑道:“今日一战,必定是酣畅淋漓。”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菩提世界,无边无际。 仙黑境之间的对决在世间已是很久没有出现,今日这场战斗,知晓者注定只有对战的一人一兽。 好在战场是选在了这广袤无垠的菩提世界中,若是搁在外边,恐怕整个南洲都会因这场大战而沦陷。 仙黑一境,是半仙初境,仙银则是中期,到达仙金一境,方可视为真仙,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便是仙金境,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二位半仙大凶,最后尽数封印,自己身死道消。 万恶从那封印中侥幸逃脱,得以保住性命,再沉睡万年,恢复大半修为,因此万年后的今天仍是屹立在凶兽之巅。 它自认为在巅峰之时,若是到玄武传承,必定能证道成仙,只是那时的玄武传承杳无音讯,找了数百年仍是无果,如今虽已是万年之后,可玄武传承却水落石出,这不得不让它再一次踏上成仙之路。 为了来玄云寺,它已将自身修为恢复到极致,一切的一切都已计划好,现在只等杀了老和尚,再吃掉如落小和尚和菩提树,继承玄武意志,证道成仙。 天空中,玄云先发制人,打坐悬空,身后骤然现出万丈法相,这法相金光闪闪,比起万恶先前的法相还要真实许多。 这次改换成万恶小如芥子。 金身法相一掌下坠,犹如天降神罚,万恶双手顶住,大喝一声,将那庞大手掌一口气抬高数百丈,随后拳头蓄力,重重一击,又将那手掌打到更高处。 方圆百里的湖水已是被罡气震得向四周散去,水位足足低了数十丈。 玄云平静道:“风起。” 湖水更加激荡不堪,四面八方强风袭来,铺天盖地,最后环绕法相大手。 又是一掌劈下。 万恶徒手而接,“雕虫小技。” 玄云佛唱一声,“佛光耀世,心灯不灭。” 菩提世界大放光明,万丈法相活灵活现。 又是一掌拍下。 万恶抵挡的双臂骨骼声吱吱作响,面目狰狞,全身上下,青筋暴起,“给我起!” 万丈法相的大手顿时被万恶抬飞,一股强风犹如死亡讯号,吹去千百里。 小和尚冷哼一声,血魂气再次暴起,同样现出金身法相,与老方丈玄云的法相遥遥对峙。 两尊法相看似离的很近,实则间隔数十里。 玄云喃喃道:“慈悲为怀,我佛一言,叫老衲醍醐灌顶。” 此话一出,金刚掌,金刚指,金刚印,金刚腿,齐齐连出。 万恶法相变为浑身黝黑,不防只攻,互相换伤。 两尊天神,将这菩提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老方丈一句洗髓换骨,破损的法相金身眨眼间恢复原貌,而万恶本就是凶兽出身,体魄已是修炼到近乎极致,法相再生速度更是骇人。 无数金身碎片洒落湖中,将清澈湖水染成了金色。 玄云始终攻守兼备,万恶从头至尾愈战愈勇,疯魔一般。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尊法相破损不堪,皆是不再修复,消散空中。 万恶现出凶兽真身,近乎千丈的肉身形似老鼋,恐怖异常,甲壳之上布满尖刺,犹如一座座小型山岳构连成一座山岭,四肢利爪锋利银光,大尾如龙尾,头似玄武,一身上下,尽显远古气息。 自万恶现出真身后,湖水自觉避让,方圆数十里再无一滴水。 水形牢笼环绕成圈,直接二十余里。 四面八方好似天悬瀑布,水雾腾腾,一片广阔湿泥地映入眼帘,体型千丈的万恶趴在湿泥之上,威压震天。 老方丈袈裟飘荡,手中凭空现出一杆锡杖,看着眼下老鼋,喃喃道:“原来如此。” 大凶万恶仰天咆哮,头尾四肢缩入壳中,全身上下仙黑之气萦绕游走,一个眨眼,便出现在了玄云身前。 庞然大物,不过如此。 老方丈举起锡杖,抵住旋转而来的甲壳,竟是有些吃力,平静道:“立地成佛。” 仙黑转仙银,世界变色,满是佛光。 锡杖轻轻一抵,庞大甲壳瞬间飞出去千余里。 当今佛门第一人,玄云,可随时立地成佛,精通佛法万千,名副其实的人间真佛。 老方丈凭空而走,一步一莲花,十步之后,已是来至千里之外。 万恶被这锡杖一击打得险些魂飞魄散,身体不受控制的又恢复到了小和尚模样,这种感觉就好似当年从车白子的封印中逃脱一样,比死还要难受。 好似一身修为正在疯狂流逝。 激荡的湖面突然变得平静异常,整个菩提世界又恢复了最初那份宁静。 小和尚满脸恐惧,盯着浑身金光银气,犹如佛陀的玄云,“你……你竟是仙银修为!” 在它看来,玄云寺老方丈,包括道家儒家的执牛耳者,最多不过仙黑境巅峰,怎么会是仙银镜?! 这让它实在无法接受,它巅峰时期也只不过是仙黑境巅峰,距离着仙银镜还有一步之差,如今这么一个后世之辈竟然超越了当年的它,这让身为十二大凶的它无地自容。 本就嫉妒心强的万恶,此时双手抱头,一个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个后辈怎么可能到达仙银镜。” 小和尚扬天咆哮,“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仙黑对仙银,战斗结果毫无悬念。 武绿境之后,一境只差便是天壤之别,更别说传说中的后三境,哪怕是仙黑境巅峰和仙银镜初期相比,后者还是完全碾压前者。 玄云收掉锡杖,双手合十,“万年来,山河之中,人才辈出,你沉睡万年,眼光已是短浅,今日我佛慈悲,不怪罪于你,你日后随我修行,偿还罪孽。” 小和尚满眼血色,面孔狰狞,却是毫无反抗之心,玄云身上那股纯洁无暇的佛气压制它身上的那股邪气,半点不敢放肆,“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些时日,它与玄云论法,后者从没有摆出过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就无意间让万恶觉得此人并不可惧,也就是比自己多懂些佛法罢了,它曾经有几日甚至觉得玄云寺在江湖中的地位是徒有虚名。 可今日一战,它才意识到这一个月来与玄云论法,有多么可笑,就好似一个懵懂稚童教读书人念书一样,只是无知。 玄云说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万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身修为尽数散去,不过精铁般的体魄犹在。 玄云轻声道:“罪过,罪过,从今日起,你便是玄云寺弟子,法号明善,以后与老衲修行佛法,普渡人间,救赎自己。” 明字辈,比常字辈还要矮两个辈分。 万恶心死如灰,呆呆跪在一朵金色莲花之上,现在的它连腾空都不再会,除去不死之身与强健肉身外,真就与常人无异。 玄云已是千百年不曾杀生,今日名为万恶的大凶他仍是不杀,只是感化。 万恶身为堂堂的远古十二大凶,今日竟是败在了一个后世人的手上,而且败的彻底,它的道心好像一下子便消失了。 从此不再修道,只修佛法。 小和尚跪在莲花之上,向老方丈磕了三个头,随后站起身,双手合十,“弟子明善,愿意皈依佛门,跟随老方丈学习佛法。” 大彻大悟,只在一念。 玄云坦然受礼,替寺庙收下这位弟子,“可造之才。” 法号为明善的万恶在彻底成为佛门弟子的那一刻,总有种特殊的感觉,那是一种重生的感觉,不过在它看来,自己乃凶兽出身,对于成佛一事还是没有太大希望。 魔成佛,终究是不现实。 明善问道:“弟子并非人族身,也可修法成佛?” 玄云说道:“即有人心,那便是人。” 明善醍醐灌顶,双手合十,“谢方丈解惑。” 玄云大手一挥,抹去小和尚所有记忆,让他彻底改邪归正,重生自己。 此后,世间再无大凶万恶,只有小僧明善。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皆大欢喜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玄云寺危机彻底解除,护山大阵就此撤掉。 大凶被除一则消息迅速传入江湖之中,老方丈玄云以一己之力除掉大凶,还世间太平,名副其实的佛门第一人。 传闻当时老方丈施展神通,打开菩提世界,一人一兽战于其中,这才让南洲逃过一劫。 否则整个南洲定是会和万年前一样,生灵涂炭。 老方丈慈悲,事后并未对大凶赶尽杀绝,而是废掉其一(shēn)修为,收为玄云寺弟子……简直就是佛陀转世,神明车白子转世。 大善。 江湖中众说纷纭,从最初的人心惶惶变为了与有荣焉,任你是远古十二大凶又如何,敢招惹人族的四大势力,那么结果就只有惨败。 此事过后,甚至还有人吹嘘说玄云寺理应排在四大势力之首,若问缘由,灭掉远古大凶就是最好的理由。 对此,玄云寺丝毫不加理睬,其它三大势力更是如此。 菩提树下,大凶论法,这一则故事注定会在各大酒楼津津乐道。 玄云山下的百姓陆续从四面八方返回而来,玄云寺也再次敞开大门让香客进寺,一切的一切,皆往(rì)如昔。 那(rì)玄云带着明善从菩提世界中出来,许多守候在菩提树旁的和尚们目瞪口呆,如临大敌,后来听得老方丈的一番解释,这才让众弟子明白事(qíng)的来龙去脉,再加上失去记忆的小和尚确实修为尽散,构不成威胁,寺内弟子便也不计前嫌,尝试着接受他。 佛门讲究众生平等,玄云寺的和尚更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对明善小和尚并无反感。 况且明善在(shēn)为大凶时,只是与老方丈论法,并未对寺庙造成一丝伤害,如今老方丈将其感化,自(shēn)也没有受伤,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此后,小和尚明善便正式成为玄云寺的一员。 半旬时(rì)后,明善彻底融入到了寺庙当中。 这个失去记忆的小和尚(xìng)(qíng)变化了许多,如今的他活泼开朗,与人为善,就是心(xìng)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他如今在寺庙中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最聊得来的长辈就是大块头如落,其次则是常念几个小和尚。 这天晌午,众和尚在食堂吃饭,明善挨着如落,常念几个小和尚坐在对面。 如落已是恢复精气神,如往常般抱着一大盆米饭狼吞虎咽,明善从自己碗里夹出几根青菜,笑道:“如落师祖,我吃不太多,分你些。” 如落高出他三个辈分,故称师祖。 如落笑着道谢一声,然后递过盆让小和尚将青菜丢入其中。 他无论是吃荤还是吃素,都能吃得很香。 明善将青菜放入如落的盆中,然后看着他大口吃饭,总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比自己吃饭都要享受,就好比之前花温香他们在陶府一样,陶莹每天就看着黑球儿吃饭,光看就能看饱。 如落吃得多也吃得快,等将一盆饭菜吃完后,便说去菩提树那边等着几个小和尚。 此时明善也已将饭菜吃净,便跟着如落一起离开了。 常念几个小和尚立马拿起饭碗狼吞虎咽,吃得满脸饭粒,今(rì)如落小师叔会教给他们金刚印,明善已捷足先登,他们一刻也不能再耽搁。 本来明善就比他们聪明,又这么努力,这(rì)子一长,肯定是各方面都要超过他们,若真是那样,到时候让他们这帮当师爷的颜面何在。 所以趁现在还为时不晚,几人发愤图强,争取每一项都不被明善落下。 几个小和尚快速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然后出了食堂,撒腿就跑。 菩提树下,如落与数位小和尚相对而坐。 明善辈分最低,其他都是常字辈小和尚,不过别看明善辈分低,懂得却比其他小和尚多,他过目不忘,悟(xìng)还高,几乎看一遍佛经便能记住,且能领会其中意思,而且最令常念他们羡慕的是,明善可以经常去请教老方丈佛法。 如落说道:“想学金刚印,必须要先领会其中真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当中最起码半数之人都不知道其中意思,所以这些人自觉站出,先到一旁打坐静心,待彻底领悟,再过来听讲。” 四位小和尚愁眉苦脸站起(shēn),这其中就有经常和常念在一起的常泉和常均,四位小和尚满是乞求的看着如落,后者无奈摇了摇头,“你们自己不努力,我也无能为力。” 四位小和尚只好先去菩提树的另一旁打坐悟道。 常念挨着明善,小声夸了一句,“小明善果然聪明,常泉常均他们学了快两年了还没学会,你只学了三天就会了。” 明善小声道:“常念师爷过奖了。” 如落咳嗽一声,“莫要交头接耳。” 两位小和尚赶忙正襟危坐。 接下来,如落手把手教学,一会儿盯着明善几位小和尚,一会儿盯着常泉常均几位小和尚,(cāo)心劳累。 待到夜色,如落说道:“今(rì)就到这了,谁饿了就去厨房自己找些吃的,记住,今(rì)我教的这些,回房间后一定要好好琢磨一下,明(rì)一早,我在这等你们,挨个检查成果。” 除去明善,几位小和尚答应一声,随后各自散去。 如落笑道:“今(rì)就别等我了,改(rì)再给你们讲故事,你记得告诉常念他们。一会儿我要去找方丈一趟,有些事(qíng)需要他帮忙。” 明善站在原地,不说话。 如落无奈道:“今(rì)欠的故事,明天补上。” 小和尚冁然而笑,告辞离去。 这些时(rì),如落每天晚上都会给小和尚们讲一些他游历江湖的趣事,一群小光头坐在火炕之上,听着大光头口若悬河,讲东讲西,所有人就好似置(shēn)其中,别提听得有多投入。 待明善离去,如落便直接去了老方丈的住处。 老方丈玄云此时正在房间里喂大龟,如落一进屋便将这喂大龟的活儿抢了过来,让老方丈去炕上歇着。 这只活了上千年的大龟平(rì)里依旧是精神饱满,每天饭量也是大的惊人,估计再活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如落笑道:“明(rì)我带着大龟去后山转转,有(rì)子没带它出去溜达了。” 玄云笑道:“是为花施主一事而来?” 如落点了点头,“非要现在接受玄武传承吗,方丈,我还答应小花和黑球儿一起游历江湖了。” 玄云说道:“你如今这个年龄正好接受玄武传承,我已让你祖天祖阳两位师叔去找玄武石了,等他们回来你就接受玄武传承,至于花施主那边,我去帮你通知一声就好了。” 如落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继续喂大龟生菜吃。 玄云说道:“等接受完玄武传承再出去游历也不迟,以你的资质短暂三年,长则五年,必定可以完成传承。” 如落一下子站起(shēn),心如死灰道:“最短也要三年啊,那不得无聊死。” 三年内,不吃不喝,连动几乎都不能动,这是何等的煎熬,之前他就已经体验过半年。 玄云安慰道:“三年而已,一眨眼便过去了。” 如落叹息一声,重新蹲下(shēn)子,逗弄大龟,“这次辛苦祖天祖阳两位师叔了。” 玄云问道:“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传达给花施主?” 如落想了想,“回头我写封信吧。” 玄云点了点头。 如落突然记起一事,埋怨道:“为什么寺庙出了这么大事,玄昏方丈也不回寺?他也真是够心大的。” 玄云笑道:“这次的事(qíng)哪里大了。” …… …… 夜色下,玄云山下灯火璀璨,亦如往(rì)繁华。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亦如出林时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沉香宫。 花温香与黑球儿已是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一旬时日,身为男人的花温香整日呆在女人堆里,不知是喜还是悲。 女子一个比一个美貌,乱人眼,勾人心,怎叫一个正常男人不心动,可怜花温香对于这等美色,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今日他与黑球儿就要离开这温柔乡了,涂月莲也要正式和黎颜开始修炼。 这些时日,花温香干什么都不自在,处处都是有所避讳,生怕逾越了人家规矩,让人家挑理,其实这些难言之隐都不叫什么,只要能多看一眼涂月莲,他就很知足了。 涂月莲圣女的身份,宫内的每个人都已知晓,这位宫主的嫡传弟子不说资质,光是美貌就要羡煞旁人,女子这几日在沉香宫改头换面,本就底子好的她稍加打扮,气质再一换,几位圣姬在她面前都要暗淡失色。 四位圣姬,就只有林夕与李茉莉在宫内,其余两位圣姬出去办事一直未归,花温香便也没有见过。 今日,沉香宫要举办圣女仪式。 大殿之中,有一女子身穿一袭华贵衣袍,红底金边,袍尾拉长近乎一丈,头顶凤冠,薄粉敷面,额前印花黄,一切装束,皆是有一种超脱世俗的美。 这女子美艳之绝,叫女子都要看痴,叫男子更是不忍眨眼。 美若天人的涂月莲踏入大殿,林夕与李茉莉分别站在两侧,跟随入内。 黎颜面纱遮脸,依旧不已真容示人,在沉香宫中,少有人见过这位宫主的真容。 沉香宫中,绝世宫主的面容一直都是一个迷。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站在大殿一侧,目睹这神圣时刻。 此外周围还站着上千名沉香宫人。 涂月莲在两位圣姬的陪伴下,缓缓走向黎颜,这一幕略显悲哀,女子一心想找寻的母亲明明就在眼前,却是认不得,还要以弟子身份来面见她。 一直将女儿蒙在鼓里的黎颜于心不忍,不过却也只能只样。 因为某些事情,她短时间内不能与女儿相认。 涂月莲来至黎颜跟前,平静的看着对方,可能是福至心灵,她总感觉近距离面对黎颜时,有一种亲切感。 两位圣姬分别退到两侧,黎颜手持玉瓶,瓶中插着青柳枝,女子透过面纱细细打量女儿,堂堂钟禾王竟是有些眼眶湿润。 她抽出青柳枝沾上瓶中甘露,轻轻扬在涂月莲身上。 之后又赐了一块圣女专属的玉佩给涂月莲,象征着女子在沉香宫中的地位。 此时的涂月莲绝对是大殿之中最闪耀的存在。 黎颜站在高处,说道:“从今日起,涂月莲便将是我沉香宫圣女,地位与圣姬持平。” 所有沉香宫弟子齐齐喊道:“拜见圣女。” 花温香目不转睛的盯着心爱女子,觉得这便是女子的最好归宿。 黑球儿喃喃自语,“月莲好美啊。” 涂月莲被黎颜叫到高台之上,面向众人,美丽女子细细打量每人面孔,所有人亦是记住圣女容貌。 圣女之姿,简直都要高过四位圣姬,恐怕比起宫主都要差不了多少。 李茉莉祝福满满,从涂月莲小的时候她就担任护道人,可以说一路来看着其长大,这位小姑娘给她好感十足,坚强自立,懂事善良,比起同龄孩子,实在太招人喜欢,后来两人又在玄云寺和忠卓庄相识,期间相处也是十分融洽,一路而来,涂月莲早已成了她的妹妹。 林夕虽是话少,但是重情,涂月莲是自家宫主的女儿,那便就是她林夕誓死保护的亲人,黎颜宫主对她有再造之恩。 黎颜对沉香宫的四位圣姬都有大恩,这四人对黎颜的态度,那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辈子都将为其誓死效力。 在她们眼中,没有什么沉香宫宫主,没有什么钟禾王,没有什么朝廷,只有救命恩人,黎颜。 之后黎颜又与沉香宫众弟子说了许多话,大多是关于圣女一事,期间也简单说了些钟禾的大小事宜,让两位圣姬盯好,但凡有逾越规矩者,严惩不贷。 涂月莲站在黎颜一旁,感情复杂,这一路走来,有艰辛苦难,有欢笑趣事,感人坎坷,皆是回忆,如今加入沉香宫,一下子做了这里的圣女,这一身份对于普通百姓出身的涂月莲来说,实在太过尊贵。 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犹如梦境,这让来自荒僻小镇子的女子,总有一种麻雀变凤凰的感觉。 待一切仪式完毕后,涂月莲赶忙去换好平日衣衫,然后去找花温香与黑球儿。 今日一人一猫就要离去了。 只是她找遍了大殿也没有寻得一人一猫的踪影。 在大殿门口,涂月莲遇见了李茉莉,后者说道:“他俩走了。” 女子一下愣在当场。 李茉莉轻声道:“总要分别的,别太难过。” 语罢,妖娆女子慢步离去,留涂月莲一人呆在门前。 大殿之中,殿前大院,皆是空无一人,莫名的冷清。 黎颜站在大殿的角落里,偷偷看着心情失落的女儿。 涂月莲坐在门槛之上,双手环膝,低着头,呆呆看着地面。 对于花温香的不辞而别,女子并不生气,只是很难过,估计下次见面,要很长很长时间以后了。 这几日,她与花温香叮嘱了许多事情,让他照顾好黑球儿,遇到闲事能不管就不管,一定不能冒险行事,说什么若是你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关心之言,发自肺腑。 若是没有花温香,就没有她涂月莲的今天,她可能现在还待在了西瓜镇,可能永远都见识不到这大好河山,更不可能有机会找到那个女人。 女子面容失落,心里却是幸福,喃喃自语,“一定要平安啊。” 暗处,黎颜离去,期待多年后两个孩子的前程似锦。 …… …… 远离沉香宫的大道上,荒郊野岭,秋后的萧瑟感尽显眼中,树木光秃,落叶满地,无边无际的野草变得干黄,全无生机。 黑球儿坐在花温香肩上,难过道:“咱们这样不辞而别,月莲会不会生气。” 花温香摇了摇头,“不会的。” 他之所以不辞而别,就是怕见到涂月莲后舍不得走,他也不想让女子为难,这样无声的告别对彼此都好,反正多年之后还会相见。 他与黑球儿已经在沉香宫呆的够长了,比预期的时间足足长了一倍,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愿意在沉香宫再住个一年半载,只是这样,耽误了赶路不说,人家沉香宫也肯定不允许这样。 沉香宫有铁律,男人一律不准入内,这次沉香宫为了花温香破例,他很是感谢。 钟禾的秋天好像来的要比别处早,若按如今这个时间来看,像南洲湘安这些地方,树叶野草也就刚刚泛黄。 一人一猫走在冷清路上,亦如刚出林时的情景,花温香感叹一声,“不知不觉间就又剩我和你这只肥猫了。” 黑球儿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一声,本来热热闹闹的队伍,一下子就又只剩它俩了。 花温香说道:“也不知道如落还能不能找咱们来。” 玄云寺脱离危险,恢复往常,他本来与如落约定沉香宫见面,可如今时日过去太长,他与黑球儿不得不离开,他走之前告诉了涂月莲,若是如落来沉香宫找他们,就让其往龙洲那边走,他与黑球儿会放慢脚步等他。 黑球儿趴在花温香头上,轻轻道:“应该会来吧。” 它习惯了热闹日子,如今突然变得冷清,让它感觉很不适应。 晌午时分,秋风却是凉凉。 道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花温香稍稍一愣,随后赶忙上前施礼,双手合十道:“老方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他约莫已经猜出了玄云为何会出现在此。 黑球儿也双手合十,以表尊敬,这位老和尚在它看来十分厉害,是玄云寺里地位最高的人,而玄云寺在天下都是有名至极,可想而知,这位苍老至极的老和尚有多厉害。 玄云说道:“我来告诉花施主一声,如落暂时不能与你们游历江湖了,他先天玄武之血,如今这个年纪正好进入玄武禁地,时机实在不能错过……这些都是老衲意思,还望花施主见谅。” 花温香双手合十,“老方丈言重了,我们与如落总有相见之时,麻烦老方丈告诉如落,叫他千万不要对此事上心。” 玄云同样双手合十,“花施主大善,这是如落托我交给你的一封信。” 说着,便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 花温香接过信,“有劳老方丈万里传信了。” 玄云说道:“为弥补如落的失约,老衲赠予花施主一样东西。” 花温香笑道:“老方丈客气了。” 他虽是这样说,却没有拒绝,能得到玄云大师的馈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玄云让花温香转过身,随后伸出干枯双指在其背后虚写了一串经文。 “算是一串护身经文,危机时刻能保花施主性命。” 话语间,玄云便已消失,声音在旷地中悠悠传出。 花温香向着南洲方向打了个稽首,随后与黑球儿共同双手合十,以送这位享誉天下的人间真佛。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约定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小花,我近几年是不能和你们游历江湖了,我得正式进入玄武禁地接受传承,方丈说期间过程短则三年,长则五年,以后若是罗北和月莲去找你和黑球儿,你们不用等我,写封信给玄云寺便可,我出关时自会找你们去。” 信的内容并不多,只是约定以后一起游历江湖。 黑球儿叹息一声,“如落这一走也太长时间了。” 花温香将信纸放回楼仓玉玉中,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走了。” 一人一猫赶路而去。 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有相见的时候就好。 这个大和尚竟然正式接受玄武传承了,看来未来成就铁定是不可限量了。 不愧是如落。 …… …… 沉香宫。 一间屋子里,依旧是有一大片红纱将屋子分成两个区域,宫主黎颜坐在里边,圣女涂月莲站在外边。 涂月莲自打做了圣女之后,装束妆容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女子,诠释了高贵美艳这几个字,且将其突现的淋漓尽致。 黎颜说道:“桌子上有一个盒子,那是花温香留给你的,他叫你务必收下。” 涂月莲嗯了一声。 黎颜说道:“只要你境界差不多了,我自然会让你外出游历。” 涂月莲尝试着施了一个万福,“多谢宫主。” 这几日,李茉莉手把手教了她一些女子的礼仪。 黎颜说道:“将盒子带走去休息吧,晚上再来这边找我。” 涂月莲答应一声,告辞离去。 她走后,黎颜站起身走到屋门前,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 涂月莲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将那盒子打开。 盒中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赤火石,正是陶珍贸赠予花温香的那颗,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和一支簪子。 簪子是黑球儿所赠。 涂月莲打开信封。 “月莲,不要怪罪我和黑球儿的不辞而别,若是与你当面道别,我肯定是不舍离去,这颗赤火石对于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太大用处,而你正好用的到它。那只簪子是黑球儿送给你的,这只肥猫不知道送什么,最后便选了只簪子给你。我以后会偶尔写信给你,当作我俩给你报平安,你自己在沉香宫好好修炼,那边的人都很好,等以后你找到了母亲,有什么话就与她好好说,毕竟是你的生母,当年肯定是有苦衷才会抛弃你。若哪天你不想在沉香宫待着了,就告诉我,我去接你,若是你可以外出游历了,也告诉我,我也去接你,到时候咱们就一块去我家那边看看,根果森林可美了。月莲,你放心,我在外边绝对不会沾花惹草,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人,我等着你,等着咱俩相见的那一天,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在沉香宫照顾好自己。将信纸翻过来。” “月莲,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信纸后边这几个字是黑球儿写的,字迹就如蚯蚓爬爬一般,歪歪扭扭。 涂月莲不由一笑,这小肥猫竟然也会写字,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女子双手拿着信封,贴于胸前,走神了良久。 …… …… 歧洲。 一位老道士肩抗写有“算尽人间事”的破旗子,后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 师徒三人从湘安而来,没有名字的老道士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姓李名安怀。 两位小徒弟觉得师父一直没有名字,终究不是事情,便总劝他想一个好听的名字给自己,老道士拗不过两位小弟子,想了数日才想出了李安怀这个名字。 他大多记忆不知为何,都已失去,好似今生就是迷迷糊糊来到人世间,所经所感,不曾有过一丝印象,他甚至连自己多大岁数了都不记得,时而疯癫时而安好,一身修为神通绝对不低,却也运用不太灵活,一路走来,经世济民,斩妖除魔,皆是善举。 曾经可怜兮兮的两位小乞丐,在换了一身洁净衣衫后,整个人都干净好看了不少,两个孩子如今整日都能吃饱饭,身子不再虚弱,人也变得精神,油光粉面,很是讨喜。 两个孩子都背这包裹,相比之下,男孩的要大一些。 一处闹市之中,名叫玉洁的小男孩说道:“师父,今日你是不是就能教我算卦了?” 老道士李安怀摇了摇头,“你暂时还不行,冰清如果想学的话,为师倒是可以教。” 名字有些秀气的玉洁撅着小嘴,气呼呼问道:“为什么师妹就能学,我不能学?” 李安怀直言不讳道:“因为你没有冰清聪明。” 玉洁愣了一下,随后好似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耷拉着脸,竟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妹妹冰清确实比他聪明很多,只是小姑娘平时太过腼腆,很少说话。 冰清扯了扯师父衣袖,“师父别这么说师兄了,我哪里有师兄聪明,您还是教他学算卦吧,冰清不想学那个,冰清想学刺绣。” 李安怀笑道:“为师可不会刺绣,不过等今日摆完摊,为师就帮你去买一些刺绣用的东西,以后闲暇时刻你可以自己练,女子对于刺绣这钟针线活,一般都是很有天赋的,更何况像冰清你这般聪明的小妮子,估计一学就会了。” 冰清看了眼旁边不开心的玉洁,先将刺绣的事情搁在一边,继续追问道:“师父还教不教师兄算卦了?” 李安怀无奈道:“可以教。” 玉洁紧促的眉头顿时舒展,“多谢师父。” 他向师妹冰清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李安怀不由一笑,果然是孩子心性,刚才还小脸气鼓鼓,这一会儿便又眉开眼笑。 两位孩子都是那心善之人,老道士对两位弟子都是偏爱至极,并无私心,只是对待两人的方式有一些不同。 衣衫破烂却异常干净的老道士突然看到了一处发财之地,决定今日就在那里摆摊。 片刻后,师徒三人摆好摊位,撑起旗子,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 …… 巍巍皇宫中,赵罡羡与李思纯坐于花园凉亭下,两人手谈一局。 李思纯捻起一子,轻轻落下,“苏大人被钟禾王所杀,陛下打算怎么办。” 赵罡羡盯着极其不妙的棋盘,眉头紧促,李思纯微微一笑,指点了他一下。 赵罡羡恍然大悟,随后落子,自认为棋艺不差的他每次与这位国师大人下棋,都好似懵懂稚子与围棋国手对弈一般,完全是班门弄斧。 他说道:“黎颜治理钟禾,大家有目共睹,苏胜身为正二品大官不以身作则,任意家族子弟到处横行霸道,上一次苏家的苏桂当街杀人,黎颜便没与他计较,此次苏桂惹到了沉香宫圣女,她便有了借口整顿苏家,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狠。” 苏家老爷苏胜已被李茉莉杀死,苏家被抄家,由钟禾王亲自下的令。 杀二品大官,又抄其家,做这种大事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和朝廷商量,而是先斩后奏,至于苏家所有家产,黎颜一文不要,全都归还了国库。 女子这等行事,雷厉风行,叫朝中大臣们不敢说一个不字,或是说,说不出来一个不字,正如赵罡羡所说,黎颜品德,大家有目共睹,杀一个正二品,杀就杀了。 为盛昌铲除一个毒瘤,是好事。 李思纯夸赞道:“钟禾王确实是咱们盛昌历代王爷中的一股清流,若是当官者都如她这般清廉就好了。” 赵罡羡捻起一子,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掷向了一束花丛中。 棋子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劲,好似能穿过一且物体。 在花丛中,有一位借住符箓隐蔽气息的杀手惨死在地,他额头被棋子洞穿,鲜血染红了草坪,一身淡淡战蓝气尽数散去。 赵罡羡与李思纯对此视若无睹,继续下棋。 宫内总有这种不知死活的杀手,起初很多,现在这些人好似是懂得惜命了,都不愿意再做这种送死勾当,而赵罡羡是修士的身份也是因这些杀手,才被彻底坐实。 堂堂盛昌天子不但是修士,而且境界不低,据说他体内还有朵“霸王花”,是名副其实的天香十二花之一,只是这朵神花从未在世人面前显山露水过。 赵罡羡说道:“国师的意思是说让我整顿一下朝中大臣?” 李思纯说道:“我对此事已有了想法,只不过可能会让很多人丢了饭碗,或者是死。” 赵罡羡故有天子之威,内心毫无波澜,“一些人吃多了总要吐出来的,罡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死了,却也享受过,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唉,为了咱们盛昌的千秋大业,实在容不得蛀虫的存在,国师尽管做,我自然会在背后为你撑腰。” 李思纯笑道:“陛下,你输了。” 赵罡羡看着密密麻麻的棋盘,实在找不出落子位置,已是死局。 他叹息一声,“果然还是老样子。” 随后站起身,看向花丛中那具死尸,“沉香宫的圣女是什么人?” 李思纯说道:“咱们钟禾王的亲生女儿。” 赵罡羡眼神复杂,沉默片刻后说道:“黎颜是不是还对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 李思纯收拾着棋盘,缓缓道:“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也不会释怀,哪怕已经过了很多年,何况黎颜还是位女子,更是如此。” 赵罡羡揉了揉眼角,担心道:“只求这个女人以后别闹出太大动静。”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她走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白凤洲太过繁华,以致于花温香与黑球儿的赶路速度,慢之又慢。 一人一猫徒步而行,遇到繁华地界便走不动路,一停就是小半天。 在一间衣坊中,花温香又买了许多备用衣衫,这一路而来大小战斗不断,实在太费衣衫,他不是虚荣之人,对穿着一事没有太多要求,寻常衣衫就好,而且这样也能不太引人注目。 如今已是深秋,黑球儿的单薄衣衫不再保暖,花温香便也帮它定制了几(shēn)较厚衣衫,当时衣坊老板给黑球儿量衣服时,很是疑惑这些有钱人的想法,给这肥猫养成这么胖不说,竟还专门为其定制衣服,这人有钱了,真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花温香付过订金,在城里待了三(rì),与黑球儿吃吃喝喝,逛遍每个角落,最后将订金外的钱交给衣坊,取走定制衣衫,继续赶路而去。 白凤洲城池居多,皆是繁华,一人一猫很少露宿野外,一天的路走下来,总会遇到人家。 相比以往的赶路速度,一人一猫不知慢了多少倍,他俩就好似有强迫症一般,每到一座城中,都要将此城的每个角落逛遍,一般比较小的城能待个两三(rì),再大的,就要半旬起步了。 也亏得他俩裤兜里的银子够多,要不然整(rì)这般花销,早就喝西北风了。 这一路来,一人一猫吃过了许多没有吃过的东西,遇到了许多没见过的趣事,偶然间,花温香也会暗自帮一些困难之人,或施舍钱财,或斩妖除魔,所有举措,绝不会让被帮助之人发现。 也不算多管闲事……反正没有惹来祸事,更没有出现过命悬一线的时候。 花温香以花心面人,黑球儿则以家猫小黑面人,一人一猫游历江湖,潇潇洒洒,无忧无虑。 只是这段(rì)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离去的三人。 秋去冬来,昼短夜长,这一(rì),花温香与黑球儿离开了白凤洲,到达了龙洲。 龙洲再东边,就是清宗坐拥的扬洲。 初冬之时,大地算不上严寒,只是道路之上略显死气沉沉,树木光秃,野草干黄,鸟雀也无。 这种现象,在根果森林那边,从未有过。 一到冬天,花温香就盼着下雪,他在森林时没有见过雪,直至去年才第一次见到雪。 送老黄时,全天下便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雪,远望而去,就是老天爷给大地披的一件银装,洁白无痕,赏心悦目,凑近而看,就是一朵朵冰花,晶莹剔透,遗憾的是,捧在手中会很快化去,就如朝夕相处却突然分离的人一样,好似刚才还近在眼前,转眼间却已消失不见。 花温香看了眼冬天的大(rì),碧空如洗,觉得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下雪了。 龙洲在钟禾算是小洲,而且这里的人口也是钟禾最少的,不过繁华程度绝对不会次于其它洲太多。 这一(rì)晚上,一人一猫终于露宿了野外。 一篝火,一帐篷,一人一猫坐在火堆旁架靠着一只刚抓来的野猪,涂好佐料的野猪烤至金黄,外焦里嫩,(ròu)香蔓延数里,一些闻着气味的野兽陆续而来,皆是被花温香赶走。 夜晚寒冷,吃饱喝足的黑球儿顿时感觉浑(shēn)上下都暖了很多,它围着小棉袄,一点儿不觉得冷。 花温香突然说道:“对了,咱还有一颗夜明珠了。” 陶珍贸之前送给了黑球儿一颗夜明珠,说是是比篝火要亮很多。 黑球儿一下子想起,心急道:“赶紧拿出来,到现在我还没看过这夜明珠的效果了。” 花温香取出一个盒子,刚刚打开,盒内瞬间大方光明,方圆十数丈的周围皆是被照的十分清晰。 花温香惊呼道:“这么颗小珠子竟然这么亮。” 黑球儿站起(shēn),凑到了夜明珠前边,而它(shēn)后的事物也因随之暗了下来。 一只肥猫的影子呈现在黑夜里,被夜明珠的光照映的又长又大。 满眼金钱的肥猫开心的不得了,“发财了,发财了,等再到有钱的地方时,我就把它卖了,然后我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花温香笑骂道:“你这个财迷,要那么多钱你花的完嘛,等咱(shēn)上钱不多了再把它卖了,留着它暂且有个用处,等以后再露宿夜外,留着照明用。” 黑球儿认真道:“以后卖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卖个好价钱,而且事后我只能分给你十分之一的钱。” 花温香无奈一笑,“我一文钱都不要,都给你。” 黑球儿盘腿而作,双手拢袖,“那样不成,该分的还是要分,如今就剩咱俩相依为命,还是彼此照顾些比较好。” “你倒是大方。” “唉,也不知道罗北如落还有月莲怎么样了。” “现在的罗北估计都成为一个小剑仙了,如落不出意外已经进入了玄武传承,月莲应该每(rì)都在和绝世宫主修炼。” “你们习武破魂明明这么累,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我们要是没点儿本事,怎么保护你这只死肥猫。” “我有些想林子里的大伙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厉兽帮胖爷挖竹子。” “是啊,我也(tǐng)想念大伙儿的,一晃都快出来两年了,真快啊,胖爷家的竹林估计没咱俩帮忙种竹子,以它那个饭量很容易坐吃山空……石牙现在得有战蓝境了吧。” “小牙子肯定比厉害,你从小就不如它。” “你个死肥猫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是不是欠打?” “哼,月莲不在我(shēn)边你就欺负我,你打吧,等再见她时,我就把你欺负我的事(qíng)都告诉她。” “无聊。” “你想不想石叔?” “废话!” “你以后是要替石叔报仇嘛,杀石叔的人,和杀我……杀我爹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那个人?” “……很多很多年以后吧,也可能这辈子都打不过。” “那怎么行,你可以不帮我那个没见过面的爹报仇,但你不能不帮石叔报仇,要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你还是打不过,就跟小牙子一起联手,那样总没问题吧。实在不行就再叫上大黑猩,它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应该也(tǐng)能打的,主要它皮糙(ròu)厚,就算不能打,也肯定(jìn)打,到时候能帮你们抗两下是两下。” “以后再说吧。” “我平时总想石叔,但都没跟你们说过。” “我也是。” …… “咱们都来钟禾小半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到清宗?” “照这个速度赶路的话,估计再有半年多就能到清宗了。” “还这么远啊!” “远就远呗,你又没什么事(qíng)可干,着什么急,等再过几年后,月莲她们都能出来游历江湖时,咱们就一起回趟森林。” “倒也是,那咱就慢慢赶路得了……希望月莲她们能快点儿找咱俩来。” “行了,赶紧睡觉吧,明(rì)咱早些赶路。” 说着,花温香便用水壶将火堆浇灭,然后又收起了夜明珠。 黑球儿问道:“不照明了啊。” 花温香扯开帐篷,让它进去,“周围太亮了,睡不香。” 黑球儿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一人一猫躺入帐篷,黑球儿的头只要一碰枕头,立马就着,屡试不爽。 花温香平躺在柔软被子上,然后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个精致木盒,这木盒只有拳头般大小,是黎颜送给他的,除去木盒,还有一封信,这两件东西,黎颜都特地嘱咐过他千万不要打开,一定要等见着了清宗宗主让对方打开。 花温香举着小木盒细细打量,这么个小盒子能装什么宝贝,听之前绝世宫主那语气,好像只要把这盒子与信封交给清宗,人家便能把天香草送给自己。 关于这件事(qíng),花温香实在是不太相信,可又不敢冒险打开木盒,所以只能忍着好奇心,等以后到了清宗揭晓答案……管他了,人家堂堂沉香宫宫主,总不可能乱说话吧。 花温香收起木盒,然后透着帐篷望着天上的残月,忍不住又去想那心上人。 心上人就如这天上明月,哪怕被乌云遮住了光,却依旧掩盖不了它迷人的魅力。 这已经是他与她分别的第九十一天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飞来的横祸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走在一条幽静小路中,四处都是些干枯草木,乱石败叶,前方不远处能清晰望见一大片山脉,山脉连绵起伏,光秃一片。 冬(rì)的清晨,山寒水冷,花温香手拿一份地图,眉毛微皱,“咱们走的对啊,可前面怎么都是山。” 前面的路都是山,就意味着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人家。 穿着一件蓝色小棉袄的黑球儿调侃道:“要是月莲在就好了,她会看地图。” 花温香骂道:“你给我闭嘴,死肥猫,我也会看地图,而且绝对没出错,等翻过来这片山脉,肯定能见到人家。” 黑球儿打了个哈欠,“你说的都对。” 花温香不再与肩上的死肥猫废话,朝着山脉径直走去。 待来到山里,花温香登上一座山的山顶,遥望远方,山里雾气多,导致视线受阻了不少,花温香勉强望见了山脉的尽头。 距离不算近,最起码得接近黄昏时才能走出这片山脉。 自从进入武绿境,他的一切实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就连《乱辰道》的锻体篇都悟出了些门道。 周围的山都很矮,山路也不怎崎岖,赶起路来应该比平时慢不了多少。 群山之中,空旷冷清。 花温香与黑球儿慢慢赶路,只是在晌午时分稍作休息,到了黄昏,一人一猫终于出了山脉。 不过令花温香诧异的是,山脉的另一边依然没有一丝人烟迹象。 大片枯林,黑黑沉沉。 黑球儿安慰道:“别太自责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花温香深呼一口气,“坐稳了,我争取在天黑之前,带你离开这片林子。” 黑球儿将双手与双腿紧紧贴住花温香的脑袋,“别太快了啊。” 花温香(shēn)缠武绿气,瞬间消失。 再一眨眼,一人一猫已是出现在了林子深处。 黑球儿喝着凉风,脸都已被吹斜,“你慢点!” 花温香稍稍放慢速度。 再片刻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黑球儿说道:“我就让你慢点儿,没让你停下。” 花温香嘘了一声,“别说话。” 黑球儿见花温香面色不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地开始一阵晃动,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朝这边奔来! 黑球儿慌道:“什么(qíng)况,这深山老林的?” 花温香喃喃道:“这边怎么会有凶兽……” 黑球儿瞪大眼睛,清楚的望到了前方奔腾而来的庞大兽群。 凶兽所过之处,树木皆折。 兽潮! 凶兽群越来越近,黑球儿焦急道:“你愣着干嘛啊,还不快跑,真是倒霉到家了,好不容易翻过了这么多山,刚来到这破林子,就又遇到了这么多凶兽……你愣着干嘛啊,快跑啊,用你最快的速度!” 花温香眯眼看着袭奔而来的兽群,它们正在追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那被追的女子(shēn)缠英橙气,十六七岁的样子,一(shēn)行头脏乱不堪,显然是与兽群发生过战斗,脸蛋儿脏兮兮,却依旧掩饰不了美丽的面容。 女子大声喊道:“喂,快救救我,大侠。” 她已经看到了(shēn)缠武绿气的花温香,而后者突然觉得这一幕,神似当年在呜呼背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被一群凶兽这样追赶。 黑球儿面色难看,提醒道:“花温香,你该不会是又想管闲事吧,别忘了你答应月莲的话!” 花温香嘿嘿一笑,“这些兽群最厉害的不过英橙境,根本谈不上威胁,我出手相助那人,救她一命,是善举,相信月莲在这里也会支持我的,放心吧,咱绝对不会受什么伤。你抓好了我,很快就会完事。” 黑球儿还未说话,花温香便迎上了怒气冲冲的兽潮,虽说是小型兽潮,但凶兽数量也不算少,差不多百余头。 那女子对着迎面而来的花温香感谢道:“多谢武绿境大侠出手相助。” 花温香来到她的(shēn)侧,并未言语,也并未停住脚步,直接没入了兽群,以愿拳做拳架,不断叠拳,一拳一个。 凶兽体魄硬,年轻人拳头更硬。 那浑(shēn)灰尘的女子并未停住脚步,而是向花温香摆了摆手,“多谢大侠啦!” 女子两腿打转,好似车轱辘,一溜烟飞奔出去。 兽群转移目标,围住了花温香与黑球儿,后者大骂道:“什么玩意!咱好心救她,她愣是跑了!” 花温香也是一阵无奈,这女子怎么这么白眼狼,好歹也是一个英橙境,多少是能帮些忙的,可竟然果断逃走了…… 黑球儿抱怨道:“我就说让你别多管闲事,你非不听,这下可倒好,把这混账女人救了,咱们自己却陷入绝境了,你……” 花温香气笑道:“你快闭嘴吧,就这么群小喽喽凶兽,你慌什么。” 说着,便愿拳大开,许多凶兽纷纷被他打飞至高空,随后重重落下,尘土飞扬,动静巨大。 那跑远了的女子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刹住咕噜似的双腿,瞪大眼睛,呆呆道:“娘咧,一个武绿境怎么这么猛。” 她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花温香能拖住兽群一会儿,只要能吸引兽群的注意力,哪怕一刻,她便能安然脱(shēn)。 一个武绿境再厉害,按理说,也不能拖住这么多凶兽,可事实就是他不但拖住了,并且占据了上风,实在违背常理。 女子看的出神,对方明明只比自己高一境,可实力却是天壤之别,若是换作是她,在兽群中恐怕一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她望着那漫天飞舞的凶兽,体型庞大者,足有年轻人三倍之大,可这年轻人愣是一拳就将其打飞至高空,期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看着很是轻松。 肩抗肥猫的年轻人在兽潮之中七进七出,而那肥猫则好似为其打气一般,一个劲的叫喊不听。 女子突然一惊,“这小肥猫竟然是一只厉兽!” 兽群之中,一些无境界或者赤红玄黄境的凶兽,根本吃不住花温香的拳头,挨上数拳后便倒地不起。 百余头凶兽真心不少了,花温香终归只是一个武绿境,远远达不到碾压之势,而且在这里时间耗长了,保不齐会再招来其它凶兽。 花温香呼吸有些急促,说道:“抓好了我,咱该走了。” 黑球儿骂道:“你早就该走了!” 花温香以拳开路,片刻后便冲出了兽潮。 黑球儿抓着他的头发,大喊道:“你走错方向了!” 这枯林之中明显都是凶兽,怎么还能再往里走,正确的方向应该是往山脉那边走才对。 花温香大声道:“咱得穿过这片林子,地图上就是这么画的。。” 一人一猫刚刚冲出兽潮,便眨眼间跑远,仍剩半数的兽群立马跟了上去。 黑球儿快要疯了,“地图上绝对不是这么画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枯林凶地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满身灰尘的女子愣在原地,莫名的就脱离了危险。 一人一猫扬长而去,身后兽群很快就被他俩甩开很远。 女子长呼一口气,竟是打算原路返回,她周身的英橙境,不知为何,比刚才浓了许多,而且速度也是整整快了一倍。 与刚才落荒而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前方地上,躺着许多被花温香打倒的凶兽,女子无视它们,迅速追赶那有趣的一人一猫。 这片古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面积很大,是龙洲的一处凶地,里边生存着许多凶兽,是一片穷凶险恶之地,同时也是修士一处不错的历练之地,不过据说枯林中也有境界高的凶兽存在,因此不乏有修士到了这边有来无回。 奇怪女子便是来这边历练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实力终究还是差了太多。 刚才那一人一猫看样子并不知道这片枯林是一处凶地,不过以那个年轻人的身手,想必在这枯林中,只要不遇到境界太高的凶兽,应该都能应付的来。 女子顺着踪迹追赶兽群与一人一猫,良久后,她见到了些零零散散的凶兽,意识到自己跟丢了那一人一猫,那些凶兽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盯着女子,却也再没力气攻击她。 天色已经逐渐黑暗,女子也不打算向眼前的凶兽报仇,而是根据点滴踪迹,继续追寻那一人一猫。 花温香速度太快,甩开那些凶兽可以说是很轻松。 黑球儿绝望道:“现在好了,天也黑了,咱们又跑了这么远,今晚算是离不开这树林了,真是有病。” 花温香笑道:“那就明天一早再赶路呗。” 黑球儿气呼呼道:“你真是有病!” 花温香将它从肩上提了下来,“不赶路了,今晚就在这儿睡,我来支帐篷。” 他从楼仓玉中拿出帐篷,又拿出许多干粮和水,“你先吃点儿东西。” 黑球儿吃着一袋糕干,嘴上仍是不闲着,“这林子阴森森的,肯定会有危险,咱们在这边睡一晚上,到时候被凶兽吃掉都不知道。” 花温香固定着帐篷,说道:“你就安心睡吧,今晚我来守夜。” 搭好帐篷,一人一猫吃过干粮,黑球儿躺进帐篷中呼呼大睡。 夜间的枯林十分寒冷,花温香点燃一堆枯枝,既照明又取暖。 这样虽然很可能会引来凶兽,但也无妨,来者杀了便是,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温香毫不隐藏气息,想着尽量吓退那些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凶兽。 午夜时分,枯林之中咆哮声又陆续响起。 花温香打坐原地,火光映衬着他的脸,忽明忽暗,他一直在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这期间有许多凶兽出没附近,可都没敢出现攻击他。 这些凶兽都是些小型凶兽,又单枪匹马,根本不愿上前送死,它们能清晰感觉到花温香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 花温香大抵猜出了这片枯林是什么地方,不出意外,与林中的八大凶地差不多,都是凶兽居所。 以这边大多凶兽的境界来看,也就和泽妄山,呜呼背这等凶地的危险程度差不多。 闭目养神的花温香突然睁开眼睛,迎面跑来了一位脏兮兮的女子,正是今日那白眼狼女子。 花温香眼不见心不烦,继续闭目养神。 女子凑了过来,先不说话,就大口喘气,显然是跑了一路,累的不行。 女子衣衫穿的并不多,不过她是修士出身,这点儿严寒倒是对她没什么影响,她一把拿起花温香旁边的水壶,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待水壶离嘴,女子一脸满足的样子。 花温香睁开眼,呆呆看着女子,后者笑嘻嘻看着他,也不说话,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子看了眼帐篷里熟睡的黑球儿,随后便又一直盯着花温香看。 花温香淡淡道:“这水壶送你了。” 这神经病女子竟然对嘴用自己的水壶,若是以后自己再用,那岂不是间接与她亲吻了,这种对不起月莲的事情怎么能做! 女子笑道:“你和我说话,就证明你不生气了。” 花温香好奇问道:“我生你什么气?” 女子咧嘴一笑,难为情道:“你们今日替我解围,而我却丢下你与那只厉兽不管,这难道不应该让你生气吗。” 花温香不知眼前女子何时看出了黑球儿身份,但这并不重要,平淡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不是救你,只是想与那些凶兽打斗一番,以来增加战斗技巧。” 女子惊呼道:“你果然也是来这枯林凶地历练的,看来我猜对了。” 花温香听到枯林凶地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也是对的,“这么晚了,你自己能走过来,很不简单。” 女子哈哈笑道:“别看我境界不高,但逃跑能力可厉害了,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么多凶兽追我,都没追上我,不过比起武绿境大侠你,我就跑得太慢了,我跟着你的踪迹,追了一路,现在才找到你们,累死我了。” 花温香有些吃惊,他与黑球儿已经在此歇息了三个多时辰,这就证明之前,这位姑娘一直都在跑路。 连续跑了数个时辰,确实很能跑。 女子又道:“武绿境大侠,谢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必有重报。” 花温香觉得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姑娘绝非看着这么简单,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不肯能在这个什么枯林凶地中一路走来,而且看这姑娘的样子,应该已经在这凶地呆了一阵子了。 花温香在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今晚你可以在我们这边休息,但明日一早,你不能再跟着了。” 女子拒绝道:“不行啊,大侠,帮人帮到底,这几日就让我跟着你们吧,我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枯林凶地中实在难以存活,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花温香置若罔闻。 他答应过涂月莲,不沾花惹草,哪怕对方根本对自己没有爱意,可毕竟是一个女子,若是让涂月莲知道自己与其她女子单独想出,肯定会生气。 今晚破例一次,毕竟他确实不能见死不救。 女子有些失望,不过心底却并没有明日要离去的打算。 女子自我介绍道:“我叫董芊,生在北雁,好像是南洲人,如今在丰照求学,可书院里边实在太过枯燥乏味,我便偷偷跑了出来,学院里的老夫子可厉害了,我偷跑出去好几次都给我抓回去了,于是这次我便狠了狠心,一下子跑到了钟禾,估计这次他们就没有没办法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温香静心打坐,不理女子。 董芊也不生气,相比之下,反而更觉得这个人有意思了,“你这武绿境绝对是我见过最扎实的了,就连我们书院的那帮天才都不及你……虽说我也是其中之一,但还是比不过你,我这人有一说一,比不过就是比不过,绝不会绕弯子说这个说那个,强行给自己台阶下。” “你们打算在枯林凶地呆多长日子?我已经在这边呆了半旬时日了,本想见着一个境界高的凶兽,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反而每日被一些小崩豆穷追猛打,我心善不杀它们,它们便觉得自己行了,越来越过分,真是可笑,如果明天它们还这么放肆,那么我就要杀鸡儆猴了,要不然它们不长记性,今日我将你二人抛下那都是表面现象,我绝不可能丢下你们不管,我起初就看你这人不简单,之所以不帮你,是信任你,真的,你没发现嘛,从头到尾,我都离你们很近,为的就是遇到不测之时,我能伸一把手,助你们一下。” 女子说的极其诚恳。 花温香仍是不说一个字,就那么听着董芊叨叨。 女子肚子突然咕咕叫,“你们有没有吃的?我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花温香睁开眼,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些干粮,分给了董芊一些,后者立马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期间还不断拿旁边已经属于自己的水壶喝水,“谢谢啊。” 花温香说道:“今晚安心睡觉,我来守夜。” 他看的出来,女子已经数日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董芊犹豫道:“我能睡帐篷里吗?” 花温香摇了摇头。 董芊哦了一声,担心道:“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等睡着后,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你境界比我高,要是有什么举动,我肯定拦不住……” 女子喋喋不休,好似吃完东西后,便更有力气说话了。 花温香不作声,静心打坐,好似周身无人。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有很多宝贝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好似话痨的女子约莫是真累了,良久之后见花温香还不理自己,便不自觉的倒在地上睡着了。 夜间冰冷,篝火周围还算暖和,女子又是修士,本身就抗冻,所以花温香并未取出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就这么任由女子倒在地上踏实入睡。 这一夜,无数凶兽都被火光引来,不过没有一头凶兽敢来上前攻击他们,那打坐的年轻人散发出的杀气,实在太过骇人。 次日清晨,董芊睁开朦胧双眼,她揉了揉眼睛,见天色已亮,旁边的篝火也已熄灭,而那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依旧在打坐,好像一晚上都没有动过。 花温香睁开眼睛,说道:“你可以走了。” 说着,他便起身走向了帐篷,将黑球儿喊醒,然后收起了帐篷。 迷迷糊糊的肥猫趴在他的头上,半睡半醒,都没有注意到董芊的存在。 花温香头顶黑球儿,继续赶路。 好似小泥人的董芊嘿嘿一笑,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她与花温香一直保持着约莫三丈之远的距离,对方快她就快,对方慢她就慢。 良久后,花温香转过身皱眉道:“昨晚我便与你说好,今天你不可以再跟着我们。” 董芊说道:“昨晚只是你自己的说的啊,我没答应不跟着你。” 半睡眠的黑球儿意识到了花温香在跟人说话,揉了揉惺忪睡眼,正巧看到了董芊,随后立马精神起来,大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怎么会在这里!” 董芊难为情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花温香无视他,转身继续赶路。 董芊吹着口哨,继续跟在后边。 黑球儿低声道:“咱昨天跑出去那么远,她怎么还能跟来。” 花温香无奈道:“这谁知道。” 晌午,一人一猫停步休息,他俩坐在一颗村庄的枯树下,吃着一些干粮,好在花温香的楼仓玉中水壶多,否则他俩就只能干吃了。 董芊仍是距离一人一猫三丈之远,时不时瞥一眼那一人一猫,以防他俩突然溜走,女子看着那一人一猫大口吃着东西,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可又不好上前再去讨要吃食,便也只好忍住饥饿,那只小肥猫好像对自己敌意很大。 黑球儿时不时看一眼董芊,经常和其对上眼,女子这时就会赶紧撇开视线,而黑球儿则那拿着糕点往嘴里送,还故意摆出大口咀嚼的样子给董芊看,好似是在故意馋她。 片刻后,花温香说道:“走了,咱们继续赶路。” 这枯林远比他的想象中的大,刚才他找到了一颗较高的树爬了上去,一眼望不见尽头。 一人一猫继续赶路,黑球儿说道:“你赶紧跑起来,然后甩开后边那个女人,我看见她就烦。” 花温香笑着劝道:“你就别和她计较了,等她跟着咱出了林子后,我自会把她甩开。” 董芊跟在一人一猫身后,时不时吹吹口哨,时不时看看天空,尽量表现的自然一些。 黑球儿突然转过身,大声说道:“喂,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们了!” 董芊一脸听不懂的表情,“这枯林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说我跟着你们,咱们只不过是刚好顺路而已。” 黑球儿不屑道:“无赖!” 花温香可能是觉得这样步行走路太慢,便与身后的董芊笑道:“我接下来要跑着走了,你尽量跟上。” 说着,他便身缠了武绿气,“抓好了我,别掉下来。” 黑球儿嗯了一声,叮嘱道:“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董芊赶忙身缠英橙气。 花温香大腿蓄力,一下子消失在了女子身前,地上尘土飞扬。 董芊紧追而上,期间又从袖中楼仓玉中取出两张符箓,贴在小腿之上,而后,她的速度便提升了一大截,已经接近了花温香的速度。 就这样,花温香在前跑,董芊在后跟,两人一直跑到黄昏。 黑球儿不解道:“你明明比他高出一境,为什么跑不过他?” 花温香说道:“她腿上贴着两张符箓,应该是那符箓的效果。” 夜色降临,花温香慢慢降低速度,最后选择停下脚步,原地过夜。 女子紧跟着停下脚步,继续与一人一猫保持距离。 花温香搭着帐篷,忽然地面一阵晃动,下一刻,一头体型足有两丈高的凶兽破地而出,将花温香与黑球儿顶向高空。 旁边帐篷也随之倒塌。 花温香一把抓住黑球儿,然后一脚踏在凶兽头顶,纵身跳到地面。 那凶兽身缠武绿气,大拳直接砸向眼皮底下的花温香,后者一手抱着黑球儿,一手握拳,正面打向那和他整个人差不多大的拳头。 “嘭!” 一阵闷声瞬间蔓延周围。 花温香脚底下骤然出现一个深坑,可见那凶兽这一拳的力道之大,不过年轻人脚下虽被打出深坑,可身形却是笔直,表情更是没有一丝吃力样。 董芊吓了一跳,地底下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大家伙。 她还在震惊中,远处与天上便又分别来了两头武绿境凶兽。 三头凶兽,一大鸟,一疯狗,一巨猿。 它们一同围攻花温香,好似并不理睬不远处的董芊。 黑球儿紧紧抱住花温香的脑袋,吓破了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出现了这么三个大家伙。” 花温香眉头紧皱,“估计是盯咱很长时间了。” 花温香一人独战三头武绿境凶兽,周围枯树一时间倒折无数,黑球儿大喊大闹。 董芊躲到远处,静观其变。 花温香略有吃力,几乎是只防不攻,三头凶兽攻势猛烈,巨猿疯狂抡拳,大鸟不断在空中盘旋,坚硬大喙所碰树木,即可粉碎,疯狗的血盆大口好似能撕咬一切。 黑夜中,月色下,一场激烈的战斗不断生出动静,引来了周围许多凶兽,那些凶兽躲在暗处虎视眈眈,都在等待机会,希望能从中捡漏。 董芊头脑飞速运转,最后从楼仓玉中掏出一个铁钵,她找准时机精准的掷向了天空中的大鸟。 铁钵撞到大鸟,发出光芒,然后一道强光将大鸟吸入到了铁钵之中。 这是一件类似于封印的法器,不过铁钵因长期使用,已是破旧不堪,董芊觉得应该关不住大鸟太长时间。 她又掏出了一副傀儡,然后取出一张符箓,贴在其身,傀儡顿时身缠武绿气,迎上了那疯狗凶兽。 疯狗咬在木制傀儡身上,却是咬不动丝毫,只是傀儡战斗力也不强,勉强能牵制住疯狗凶兽。 花温香不由一笑,这女人法宝还挺多的,难怪能在这凶地里生存了这么多天。 他正想着,董芊便又祭出了一件法宝,这是一面铜镜,铜镜升入空中,大方光明,周围那些小型凶兽被光束照到,顿时犹如火烧肌肤,哀嚎不已,大小凶兽开始纷纷逃窜而去。 此时花温香独自对战巨猿凶兽,就要轻松了很多。 他一击力拳将巨猿打到在地,然后来到董芊身边,将黑球儿托付于她,“帮我照顾好这肥猫,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俩尽量躲远些。” 董芊接过黑球儿,让花温香小心一些。 仍处于惊吓状态的黑球儿不由忘记了前嫌,竟是没有怼董芊,甚至还有一种突然从反感变成好感的意思,若不是这个女人刚才祭出了那么多法宝,恐怕自己和小花还处在绝境当中了。 如今花温香与那巨猿一对一,黑球儿便放心下来。 董芊抱着黑球儿躲到更远处。 花温香刚才之所以畏手畏脚,便是顾忌黑球儿的安慰,此时后者已经处于安全状态,那么他便也能全心全意的投入战斗。 天空之中,铜镜依旧大放光芒,只不过这光芒对武绿境修为的凶兽并没有太大用处,现在的铜镜只能是当作一个照明的工具。 铜镜要比月光亮。 年轻人身缠武绿气,与那庞大猿猴互相对拳,他自从进入武绿境,就很渴望一场战斗,如今参悟了《乱辰道》的一些锻体篇,更是想试试自己的体魄如何了。 巨猿打在花温香身上,后者纹丝不动,不痛不痒。 花温香打在巨猿身上,后者脚步不稳,倒吸凉气。 拳拳互对,花温香一拳比一拳硬,而体型庞大的巨猿却越来越招架不住,花温香体魄强硬到一定程度,巨猿已是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他本就天生体魄强硬,后期又不断被二叔知山锤炼体魄,服用过仙草级别的骨晴草,如今参悟了一些《乱辰道》的锻体片,体魄强硬的早已不讲道理。 同境之间的对决,一般都是凶兽要略胜于人族,只是今日巨猿运气不好,碰上了花温香这么一个怪胎。 良久后,锤死挣扎的巨猿被花温香一拳将头颅打碎,惨死而去。 董芊抱着黑球儿在远处,倒吸一口凉气,这位武绿境大侠果然不是一般的武绿境。 那疯狗凶兽正在和傀儡纠缠,木制傀儡绝对称得上一件上好法器了,坚硬的材质正好克制疯狗凶兽的血盆大口。 就当一狗一傀儡打的激烈时,花温香突然出现在疯狗凶兽的面前,一击巅峰力拳蓄力已久,拳意十足。 “嘭!” 巨大疯狗被花温香这一拳直接打飞出去数十丈,撞毁了枯树一片。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酣畅淋漓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长出一口气,这一拳打得是相当爽,他现在已经对力拳掌握的炉火纯青,老黄的这一门绝学算是彻底有了继承人。 董芊抱着黑球儿,越来越佩服这位武绿境大侠,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黑球儿虽是对她稍稍有了些好感,可并未到掏心窝子的地步,所以不可能告诉她自己与小花来自根果森林,随意说道:“从南洲那边来的。” 董芊继续问道:“来自哪方势力?” 这么年轻就实力如此强劲,不出意外绝对出自大势力。 黑球儿回答道:“我们俩就是单纯的游历江湖,哪个势力也不属于。” 扛着黑球儿的董芊忍不住捏了捏它的小肥腿,“那就是散修了?” 黑球儿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被花温香打飞的疯狗凶兽整张脸都已凹陷进去,不过纵使这样,它仍是还能活动。 疯狗凶兽缓缓站起(shēn),口水与鲜血共同流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花温香,看样子是要拼死一战。 这时,地上的铁钵突然破裂,大鸟伴着光束逃离出来,与疯狗一天一地,成天地攻势,两头武绿境凶兽,一鸣叫一咆哮,同一时间迎上花温香。 花温香拳绕武绿之气,比护体气更浓,同时迎向两头凶兽,疯狗已是苟延残喘,只剩凶兽最后独有的戾气。 它以两条孔武有力的大爪扑向花温香,然后再想着以大嘴将其撕成两半。 不料花温香纵(shēn)一跃,直接骑在其(shēn),疯狗狂抖(shēn)子,试图将花温香甩飞下来,花温香拽着狗毛,不断出拳砸在狗背之上。 疯狗太过虚弱,护体气根本顶不住,大鸟飞掠而来,巨大爪子抓向花温香,似要帮着同伴摆脱他。 花温香(shēn)形一闪,拽着狗毛,一下子移到了疯狗的肚子上。 大鸟一击抓空。 花温香以头作拳,砸在拼命挣扎的疯狗肚子上,后者哀嚎不已,扑倒在地,花温香一个单手支撑,再一个后空翻,巧妙脱(shēn)。 他一刻不停歇,躲开疯狗后,又迅速迎了上去,一击力拳结结实实打在其(shēn),让痛不(yù)生的它彻底解脱。 大鸟找准时机,两只大爪精准的抓住了花温香肩膀,一个起飞,直接将他带到空中。 花温香飞到空中,稍稍失去了平衡,大鸟有力的爪子抓着他一连撞毁了十几棵枯树,花温香双手抓着大鸟的爪子,实在不如在地面上使得出来力气,他尽量挣脱,而大鸟则将他带到高空,扶摇直上,瞬间冲到了近乎千丈之高。 大鸟松开花温香,使其直接坠入地面。 现在的花温香还不会腾空,只能任由自己直直下坠。 “嘭!” 花温香掉入地面,掀起了大片尘土,不过他并未感觉到太疼,往下一看,原来是有一朵零零散散的白云正在下面拖着他。 白云被砸散,让花温香减少了许多疼痛。 远处,黑球儿说道:“你家是卖法宝的?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董芊笑道:“出门在外,境界不够,法宝来凑。” 花温香对董芊笑了笑,表示感谢。 大鸟从高空中极速掠来,以大喙哚向花温香,花温香蹲成马步,深呼一口气,并未打算躲开这一击。 大鸟袭来,花温香(shēn)形一闪,随后反应快速,以双手环住了大鸟的喙,然后马步再底,直接将鸟喙插入了地面。 花温香犹不罢休,双手紧紧抓住大鸟的两只爪子,竟是想将自己体型三倍大的大鸟提起。 只见年轻人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下一刻,大鸟便被他抡了起来,花温香一个后甩,将大鸟重重摔在地上。 羽毛四散。 董芊对花温香的力气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惊掉口舌,她本以为这就是花温香的极限了,殊不知这个拥有怪力的年轻人竟然甩起来没完了,那大鸟在他手中就好似小鸡一般,随意提起,随意摔砸。 大鸟扑腾乱飞,却是挣脱不开花温香的控制,更别提飞向高空,就此逃去。 在地面上,花温香能使出全力,他任由大鸟一直往天上窜,保证是不撒手。 大鸟比起刚才死掉的两头凶兽,确实厉害不少,因为它竟然还会血魂外放。 天空之中,数百颗绿色光球凭空而现,花温香轻轻一笑,来得正好,刚刚可以试一下自己的血魂外放。 他平时也尝试着学习血魂外放,只是不怎钻研,使用的并不好。 花温香心意微动,天空之中同样出现了许多碧绿光球,他所施展出来的光球要比大鸟的更多,更亮。 球球相碰,爆炸声顿时响起。 尘土漫天,董芊与黑球儿已是看不清花温香与大鸟的状况,不好她俩依旧能听见尘土中的巨大声响。 待尘埃落定,大鸟(shēn)上血魂气一丝不剩,两只大爪险些被花温香活活扯下来,一地的超大羽毛落在了坑坑洼洼之中。 这些坑全部是花温香拿大鸟的(shēn)躯砸出来的。 花温香站在已无气息的大鸟跟前呼呼大喘,显然是用力过度。 董芊看着地上那被活活摔死的大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的一个狠人。 董芊抱着黑球儿来到花温香(shēn)前,问道:“你还好吧?” 花温香仍是大口喘气,“还好,就是有些累。” 黑球儿夸道:“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董芊将空中的铜镜收入楼仓玉中,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午夜沉沉,地上躺着三头武绿境凶兽的尸体。 花温香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 由于刚才打斗的动静太大,接下来很可能就会引来更厉害的凶兽,或者说成群结队的兽群。 武绿境凶兽的尸体可是大补。 董芊点了下头,然后取出一颗夜明珠,当作赶路照明的物件。 夜明珠不大,比起黑球儿那颗小了许多,不过用来照路,绰绰有余。 黑球儿得意道:“你这颗夜明珠一般般啊。” 董芊不明所以。 花温香将黑球儿重新抗在肩上,“你就别瞎显摆了。” 随后两人一猫快速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黑夜之中就缓缓走出一个人来,由于周围太过漆黑,导致根本看不清那人容貌。 这人走到巨猿尸体前,用手轻轻触碰庞大尸体,巨猿的(shēn)躯眨眼间缩小成了拳头般大小。 那人拿起缩小的巨猿尸体,一口吞入肚中,而后,疯狗与大鸟的尸体也同样被那人以神通缩小,吞入了肚中。 吞掉三头凶兽后,这位近乎有八尺之高的人打了个饱嗝,然后往花温香他们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百年大凶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今晚的夜格外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一猫一口气走出去十数里远,这才停止赶路。 好在花温香楼仓玉中还有一个帐篷,否则黑球儿今晚就要吹着夜风睡觉了。 董芊将夜明珠放在了树枝上,以树为中心,方圆十余丈都能看见事物。 帐篷搭好,还未吃饭的黑球儿要先吃些东西再睡觉。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些糕点和腊(ròu),他拿了一些给自觉躲到远处的董芊。 黑球儿嘴中填满了糕点,嘟囔道:“你要是愿意,就坐过来,咱们现在算是统一战线,等到出林后各奔东西就是了。” 董芊吃着花温香送的食物,又听得黑球儿的话语,不由开心一笑,然后起(shēn)坐了过来,“你俩不生我气真是太好了。” 黑球儿喃喃道:“我可没说不生你气,只是暂时不生而已。” 花温香尽量控制自己不和这女人交谈,守着帐篷静静打坐。 董芊不去打扰他,而是想方设法的巴结黑球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黑球儿报上姓名。 董芊又小声问道:“他叫什么啊。” 黑球儿随口道:“花……” 花温香声音稍大,打断了黑球儿的话语,“花心。” 黑球儿立马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董芊笑道:“这个名字倒是有趣,不过好像有些不合适你。” 她在想,这人明明叫花心,却对自己一点儿没兴趣,难道是自己长得不够迷人? 女子看了看(shēn)上脏乱的衣衫,又看了看满是泥土的双手,心里叹息一声,此时的她确实没有让男人心动的资本。 她有些后悔来这枯林凶地历练了,早知道当初就找个境界稍微高的伴儿一起来这边,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 此时已是后半夜,黑球儿吃完东西,便进入帐篷睡觉了。 董芊问道:“你不睡会儿嘛?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睡过。” 花温香说道:“昨晚我睡过了,今晚我也会睡,不过你尽管放心睡,我可以边睡边守夜。” 董芊哦了一声,此时的花温香说什么她都信。 花温香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座枯林怎么走出去?” 董芊答道:“这片枯林凶地约莫有方圆五十里,十分巨大,估计咱明天赶路快些,就能离开这里了。” 花温香有些震惊,没想到这片凶地竟然这么大,简直比呜呼背还要大上许多,“你自己来这林子中历练是不是有些太危险,光是法宝多,不见得就能让你安然无恙。” 董芊说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从丰照逃到了钟禾,然后又从鹭熊洲来到了龙洲,一路奔波,马不停蹄,可纵使这样,我依旧不放心书院那些人,总感觉他们还能找到我,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便进入了这枯林凶地,其实我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去天空之城看一看,唉,我自己在这边的这几(rì),每走到枯林深处就会遇见兽群,然后就只能原路返回,就这样周而复始,我浪费了许多法宝不说,还把自己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不过就当我进退两难时,正好遇见了花大侠你,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花温香打断这个话痨女子,“你从丰照直接来到钟禾的鹭熊洲,是坐渡船来的?” 钟禾的鹭熊洲紧挨天香江,有许多码头。 董芊点了点头,小声道:“偷渡过来的。” 花温香无奈一笑,“你说的那个天空之城是不是北崇城?” 董芊满脸向往,“正是北崇城。” 北崇城,名声甚至大于所在地的龙洲,这里说是城,却是比郡还要大,北崇城的人口两年前就已达到了二十余万人,如今更是在快速增长。 花温香拿出地图,给董芊指着一个地方,“这个北崇城是不是就在这个地方?” 董芊仔细看着地图,随后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地方。” 花温香顿时洋洋得意,他就说自己没看错地图。 董芊突然有一种天助我也的感觉,“你是不是也要去北崇城?” 这一人一猫要是去北崇城的话,她就有理由跟着他们了,毕竟是她先提出来的要去北崇城。 花温香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起先是不知道枯林的另一边就是那闻名天下的北崇城,如今知道了,怎可错过。 董芊悦道:“太好了,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她虽然也没去过,但只能装作很熟悉的样子,这样才更容易让着一人一猫带着她一块走。 花温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语罢,他不给女子反驳的机会,立马闭上双眼,静心打坐。 董芊万分无奈,不过也大致看出了这个名叫花心的人,应该是个心肠软的主,到时候求求他,应该不成问题。 今晚稍微有些冷,女子便在楼仓玉中掏出一件法袍,当作被子,随后又掏出来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金丝软枕头。 她与黑球儿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倒下后便能立马入睡。 花温香瞥了眼这个法宝众多的姑娘,无奈摇了摇头。 逃学,法宝多,话痨,疯疯癫癫,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一夜无语。 冬(rì)慢慢升起,照亮了大地。 两人一猫启程赶路,想着今(rì)脚步尽量快些。 花温香其实本想着在这边历练一阵的,可(shēn)边多出个姑娘,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能与这个董芊呆长了,否则让月莲知道了,指定误会。 如今在枯林之中,女子跟着他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花温香(shēn)缠武绿气尽量放慢速度,董芊腿上贴着两张加速符,落不下他太多。 两人一口气跑出去小十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很高,(shēn)材纤瘦,一袭黑袍随微风飘(dàng),此人面容如少年,唇红齿白,也算俊郎。 两人一猫停下脚步。 花温香眯眼看去,顿时提高警惕,“阁下为何要拦我们的路。” 俊郎少年平淡道:“能否让我吃掉你们。” 花温香笑道:“我怕你没胃口。” 董芊面容瞬间(yīn)沉,这是幻化成人(xìng)的凶兽! 大凶! 黑球儿喃喃道:“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大口气。” 花温香将黑球儿交给董芊,“一会儿别分神帮我,想方设法顾好你俩就行。” 董芊看着眼神坚毅的花温香,不由哦了一声。 俊郎少年(shēn)缠丹青气,冷冰冰的看着花温香,后者(shēn)缠武绿气,先发制人。 花温香转瞬之间,来到俊郎少年面前,一击巅峰力气绕着无尽拳意,轰砸而去。 “嘭!” 俊郎少年以掌接拳,竟是轻松抵挡住这一击巅峰力拳,拳与掌的接触,猛烈至极,罡风大起。 花温香赶忙后撤数丈远。 俊郎少年面色平静,“你乖乖让我吃掉,我给你个痛快。” 董芊惊惧道:“百年大凶!” 丹青境大凶,少说修道百载,来到枯林凶地这么些(rì)子,终究是遇到了一头大凶。 看来传闻一点没错,这边是存在着大凶的。 今(rì)不出意外,算是彻底陷入了绝境,董芊飞速运转脑袋,想着一切可能逃脱的办法。 黑球儿面色担心,它游历江湖惯了,早已知道了修道之人的境界区分。 对方是青色的血魂气,比小花足足高了两境。 董芊心急火燎,只有一个下下之选,那就是她要祭出无数法宝,暂时拖延大凶,到时候凭运气逃走。 花温香对于俊郎少年的话,置若罔闻,他闭合双眼,束手而立,感受着寒风,沐浴着(rì)光,(shēn)上每一个(xué)窍躁动起来,倾听万物,感受自然。 年轻人再睁开眼后,双瞳生花。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杆枪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双瞳生花,却依旧有着意识,只是掌握还不熟练。 他自从进入武绿境,便逐渐摸索到了神花的特质。 俊郎少年平静的面容竟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你体内有神花?!” 董芊抱着黑球儿,瞪大眼睛,结巴道:“神……神花!”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花心本(shēn)实力就已是强悍的不得了,没想到体内竟还有朵神花。 她所有的宝贝加起来都比不得一朵神花,这种人怎么会是散修,铁定是出自大势力,而且是顶尖级别的大势力。 很有可能就是新崛起却还没有太大名声的势力,否则她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花心这个人。 俊郎少年痴痴道:“你体内是什么神花?” 它难以平复激动的心,起先就觉得吃掉这个武绿境小鬼很补(shēn)子,没想到天降神花,又遇到了格外的天大收获。 花温香的肌肤一瞬之间变为钢铁,成明亮黝黑色。 俊郎少年被无视,并未生气,“今(rì)就让我见识一下神花的威力。” 下一刻,少年与年轻人同时消失。 董芊立马抱着黑球儿远遁而去。 “嘭—” 无数罡风顿时向周围散去,方圆数里的枯树被夷为平地。 一绿一青在空中激烈纠缠,花温香双瞳生花后,已是能腾空战斗。 俊郎少年欣喜若狂,好似疯魔,这便是神花,明明比自己低两境,却是能与自己战个差不多。 它眼神渴望,充满贪婪。 花温香只觉得体内有用不完的血魂气,体魄强硬的好似金刚不坏,这种感觉太过美妙,绝非武绿境的修士所能拥有。 俊郎少年手中幻化血魂剑,以剑对拳,剑术凌冽凶猛。 花温香钢铁肌肤,任由丹青血魂剑击打在(shēn),完全伤不到丝毫。 以愿拳作拳架,疯狂叠拳。 董芊跑到三里之外,仍是感觉的到巨大罡气扑打在(shēn),她又抱着黑球儿继续逃去。 花温香的神花一出现,说不上形势逆转,但勉强让一行人增添几分胜算。 俊郎少年剑术不低,与自(shēn)模样一般,皆是冷冰冰,每一剑都是直命要害。 花温香的精铁体魄使其(shēn)体素质得到了一个质的飞升,只是此时的他,确实要比失控时弱了几分。 俊郎少年喃喃道:“精铁花?” 据它所知,这朵神花已经有了主人,为何还会出现在这个小鬼(shēn)上,难不成…… 花温香愿拳第百拳,外加一击力拳,重重打向人形的百年大凶。 俊郎少年以血魂剑抵挡,整把剑瞬间破碎,花温香这一拳依旧不曾停下,结实打在大凶(shēn)上。 “嘭—” 俊郎少年急坠而下,一个深坑骤然生成,方圆数里都是一阵晃动。 尘土漫天,俊郎少年捂住(xiōng)口,吐出一大口黑血,它缓缓站起(shēn),不断重咳。 花温香不给对方喘息时间,第一百零一击愿拳直击那人形大凶。 “嘭!” 又是一声巨响,俊郎少年双手交叉,护住头部,堪堪挡住这一拳。 它的双腿弯曲,险些要跪在地上。 花温香出拳不断,一拳跟一拳,打得俊郎少年逐渐招架不住。 俊郎少年再次生出血魂剑,然后让花温香诧异的是,它竟然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黑血侵染着丹青血魂剑,将剑染成了黑青色,期间出来的血一滴没有浪费,全部融入了血魂剑中。 俊郎少年从腹部抽出血魂剑,伤口缓缓愈合。 花温香微微一愣后,再次迎了上来,只是他的拳头在碰到那黑青色血魂剑后,竟是突然明显不敌,一下子被打飞出去一里多远。 俊郎少年面容(yīn)暗,双瞳黯淡,他的剑意飙升,凛冽剑气充斥着方圆数里,天空随之变暗,稍有天地异象缓缓出现,乌云密集而来,隐约有雷电藏在其中。 花温香不再等候,直接冲刺而去。 一击力拳,使出全力,只是相距大凶一步之遥时,花温香双瞳的花朵突然消失,黝黑肌肤恢复原貌,就连周(shēn)武绿气都几乎消失。 年轻人不知为何,竟是突然全(shēn)无力,一下子瘫倒在地,总感觉(shēn)体都已不受控制,下一刻,全(shēn)每一处肌(ròu)便是针扎般的刺疼。 俊郎少年已不在俊郎,而是变得邪恶黑暗,它毫无感(qíng)的盯着脚下花温香,只要想,便能随意将其踩死。 董芊与黑球儿听得远处没有动静,约莫是战斗已经结束,只是结局如何,实在猜不到。 她在犹豫现在要不要过去一探究竟。去的话,若是胜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一个也走不了。 人形大凶一脚踩在花温香的头上,裹满剑气的血魂剑,一剑刺入了他的(xiōng)膛。 鲜血在年轻人的后背迅速蔓延开来。 人形大凶伸出一只手,缓缓戳向花温香的心脏。 尖尖手指抵住了衣衫,逐渐侵入了**,鲜血慢慢溢出,浸透衣衫。 花温香冷汗遍(shēn),疼的满脸狰狞,他浑(shēn)没有知觉,就如待宰的羔羊,只得绝望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锋利指甲只距心脏一寸之余。 突然,空气好似凝滞,周围一切变得安静,一股肃杀之气霸气如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杆长枪破空激来,大地撕裂,方圆一里之余的深坑骤然出现。 人形大凶堪堪躲过这一击,整条手臂直接被长枪罡气震成(ròu)泥。 花温香被罡气震飞,随后又顺着深坑的坡道滚到了中心最低处。 长枪斜斜插地,闪着银光。 枪已至,却不见人。 人形大凶倒吸一口凉气,一条手臂断掉倒无所谓,只是那长枪携带的罡气钻入它的体内,绞痛着体内血魂气,让它痛不(yù)生。 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血魂气将那罡气缓缓(bī)出。 花温香不明就里,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不时,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人化虹而来,这人气宇轩昂,气场(bī)人,站在花温香与百年大凶中间,好似一尊战神,强悍无敌。 百年大凶完全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花温香利用眼睛余光,瞧见了那中年人的面容。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花温香在玄云寺那边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盛昌的两位将军之一,龙卫国。 而那插在地面的长枪则毫无疑问就是那地擎十二器,“破魂枪”。 这时,黑球儿在前跑,董芊往后追,往这边而来。 在刚才这边没动静时,黑球儿便担心的要死,董芊本说再等等,可它却等不得,直接从她怀中跳下,疯跑而来。 女子一眼便望见了那个高大(shēn)影,然后就好似看见救世主一般,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龙卫国同样看见了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董芊大声喊道:“龙叔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球儿在见到龙卫国后,多少也看到了些希望,它不清楚这个高大中男人的实力,不过在玄云山时,就觉得此人很厉害。 龙卫国无视旁边的百年大凶,对董芊问道:“你又从书院跑出来了?” 董芊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看来今(rì)这绝境是彻底逆转了,龙叔叔一来,别说一头百年大凶,就算再来一头,都无大碍。 龙卫国说道:“我路过这里,正巧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过来看看。”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枯林凶地能遇见花温香,更没想到能遇见董芊,这个小妮子此时应该在万里之外的丰照才对。 黑球儿跑到花温香(shēn)边,急道:“你还好吧?” 满(shēn)鲜血的花温香苦笑道:“除了有些疼,没什么大事。”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将军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球儿看着花温香(xiōng)口的伤疤,心疼道:“你这(xiōng)口还在流血,怎么办?” 百年大凶的血魂剑充斥着无限邪气,刚才刺入花温香体内时,那些邪气也就随之流入其中,因此导致他的伤口不能快速愈合。 若是普通伤痕,以花温香的体魄片刻后便内结痂。 花温香尽量催动血魂气,然后将那邪气从体内驱赶出去,“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随后再次看向龙卫国,“咱今(rì)好像有救了。” 人形大凶死死瞪着那高大男子,冷冰冰问道:“你是盛昌的龙卫国!” 旁边那把银枪便是最好的证明,“破魂枪”,十二把仙兵之一,这把枪的(xìng)能就与名字一样,专门破魂,但凡被其伤害者,血魂气都会如洪水般从体外倾泻。 它虽常年生活在枯林凶地中,但江湖中的一些有名的修士,它还是都知道的。 龙卫国说道:“若想活命,速速离去。” 董芊连忙说道:“不能放过它啊,龙叔叔,它把花心害的这么惨,你得替花心报仇啊,他是我的朋友。” 龙卫国有些疑惑,“花心?” 他看了眼旁边到底的花温香,这个小鬼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一直冷冰冰的人形大凶突然笑道:“那么今(rì)就给龙将军一个面子,在下就此告辞。” 它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以神通求助了一位林中好友,说是好友,其实也就是平(rì)里井水不犯河水的一个对头。 今(rì),一朵神花,一把仙兵,不可错过。 只要把龙卫国杀死,这一切便唾手可得。人形大凶刚才被龙卫国偷袭,实力已不是巅峰,不过再邀请一个境界等同的凶兽来助阵,想必杀掉龙卫国不是难事。 对方只是多一把仙兵而已。 人形大凶说完告辞,却没有离去,龙卫国眯眼看着它,“你不甘心?还是说……” “嘭!” 深坑突然塌陷,有一只比房屋还要大的拳头从地底冒出,直接打中龙卫国,后者被一拳打飞至高空,足足离地百余丈。 人形大凶说道:“今(rì)的收获,咱俩平分,神花和仙兵,让你先选。” 地底钻出一个体型巨大的凶兽,足有四十余丈之高,它满(shēn)鳞片,形似袋鼠,两颗獠牙锋利无比,一条大尾也是足有十余丈长。 它(shēn)绕丹青气。 这庞大怪物出现,打飞了龙卫国不说,还将花温香与黑球儿震飞,董芊倒是反应迅速,躲开了这巨大凶兽。 女子赶忙去将花温香与黑球儿抬到了远处。 龙卫国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掀起一阵尘土,中年男人吃了丹青境大凶的重重一拳,此时躺在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活。 那袋鼠大凶声音沉重,“我要神花。” 人形大凶说道:“可以。” 董芊将一人一猫一下子带走了数里之远,她打破头皮也想不到,除去人形大凶外,竟然还有一头丹青境大凶。 看来这枯林凶地中确实卧虎藏龙。 两头丹青境大凶同时出现,场面立马又变成了僵局。 龙卫国缓缓从尘土中站起,高大男人动了动四肢,这一拳属实有些疼,他在袋鼠凶兽的脚下,一下子显得渺小不堪。 两头大凶共同夹击这位表(qíng)云淡风轻的中年男人。 下一刻,两头丹青境大凶同时迎上。 龙卫国心意微动,旁边仙兵破魂枪自觉飞入他手,中年男人(shēn)缠丹青气,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亦如那沙场万人敌,一人抵万人。 两头大凶不由被这个人的气场所震撼,皆是微微一愣。 明明同是丹青境,可这个中年男人的感觉却要远远危险于两头大凶。 董芊背着花温香,手提黑球儿,依旧往远处跑,她清楚丹青境之间的对决,最起码要跑出于十里远才算安全的地点。 花温香的鲜血染的女子脏衫上全都是,虚弱道:“龙将军能应付的过来嘛。” 他自知龙卫国很厉害,可毕竟是以一敌二对战两头同境大凶,胜算不大。 若是可以的话,他要让董芊把自己送回去,无论是(shēn)体失控,还是说额头那缕仙紫气,都能帮到龙卫国很大忙。 董芊说道:“放心吧,龙将军没问题的。” 她不知道那两头丹青境实力如何,可龙卫国(shēn)为盛昌堂堂两位将军之一,真不是一般丹青境能比的。 盛昌当年马踏诸国,还不是两位将军率领千军万马打下来的,两位大将军,沙场万人敌,名副其实。 只不过龙卫国比起袁庆贺,并不好战,甚至是厌战,他这人一生善良,最不喜杀戮,每次有大战降临,都是迫不得已才参入其中,他与国师李思纯不对头,就是因为后者总是挑起战事,统一天下就是这位读书人提出,当时龙卫国极力反抗,可最终天子赵罡羡还是听从了李思纯的建议。 统一天下,天下永太平。 龙卫国只参与了当年灭大鸿,郸珀,襄美三国的战事,之后便再也不上战场,去年攻打大歧,这位将军便死活没有参加,朝廷只派了袁庆贺一人带兵,当时龙卫国如果也一同带兵的话,袁庆贺不但不会受伤,攻下大歧的时间也只会更早。 天子赵罡羡答应过这位将军,只要再将剩下的大原王朝攻占下来,真正统一人族天下后,就(yǔn)许他告老还乡。 这也就说明了今后若是攻打大原王朝,龙卫国必须要亲自带兵上战场。 两头大凶眨眼而来,龙卫国瞬间躲开。 人形大凶手中血魂剑不是仙兵胜似仙兵,它以自己的丹青血浇灌血魂剑,自(shēn)虽元气大伤,可血魂剑却是强了数倍。 袋鼠大凶两只拳头配合大尾,攻击强势。 龙卫国一根银枪,横扫千军,与人形大凶的血魂剑激烈交锋,火花四溅。袋鼠凶兽大拳袭来时,一杆银枪裹挟着无尽罡气冲刺而上,拳罡对枪罡,后者大胜。 袋鼠凶兽被龙卫国一枪刺入拳头之中,那银枪携带的罡气直接将那钢铁般的拳头外加半条胳膊搅成了(ròu)泥,袋鼠凶兽疼的仰天咆哮,随后选择消耗元气,将手臂快速再升。 人形大凶剑法确实不俗,此时元气大伤的它依旧是攻势猛烈,剑光飞影,与那银枪无限交锋。 方圆十数里的枯树林先是夷被为平地,随后快速从平地变为无数深坑, 天空之中,两缕青色(shēn)影不断闪烁,换作常人来看,(ròu)眼根本看不清,可见其速度之快,战斗之激烈。 剑与枪的对决,难分胜负。 袋鼠凶兽凭空而现,与人形凶兽配合默契,后者将龙卫国打飞,前者双拳砸下,直接将龙卫国砸入深坑三丈之余。 整座枯林凶地一阵晃动! 两位大凶同时落入地面,静静看着倒在深坑中的中年男人。 几次喘息后,龙卫国缓缓站起(shēn),吐出一口血水,然后撤掉破损衣衫,露出了结实肌肤,此时正是严寒,而他却丝毫不感觉到冷。 他注视着两头大凶,叹息一声,“真是太长时间不活动(shēn)子了。” 他上次的出手还是去年的天香江潮,而那此战斗,根本没打尽兴,现在想想,好像自打不带兵打仗后,他就再也没有使出过全力打架。 这位王朝大将军,一手将银枪插在地上,一手抹了把嘴角鲜血,提醒道:“接下来你们俩可得使出全力了。” 气势威风,大将风范。 中年男人话语刚刚落下后,两头大凶顿感压力扑面。 一杆银枪好似比雷电还要快,笔直激来,躲无可躲,直刺人形大凶,后者只好抵挡,以血魂剑接下这一枪。 丹青色的血魂剑顿时支离破碎,消散空中。 这一枪银中带光,势不可挡,人形大凶被一枪刺穿(xiōng)膛,毫无招架之力。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顺路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龙卫国霸气绝伦,一枪直接将人形大凶的血魂剑打散,随后又顺势将它的(xiōng)口穿透。 一旁的袋鼠大凶看傻了眼,它深知人形大凶的血魂剑有多么坚硬,更知其剑术,冠绝整座枯林凶地。 可是刚刚一幕,人形大凶确确实实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点,是事实。 这个中年男人气场一下子变了,整体实力也是得到了质的飞升,这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子?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有认真? 袋鼠大凶匪夷所思,渐渐忌惮起来。 人形大凶面容冰冷,看着眼下枪杆,不知疼痛,只有不甘,它在枯林凶地生存了上百年,这是第一次体会到被羞辱的感觉。 龙卫国抽出长枪,重重一甩,枪尖之上的黑血全部散入地面。 人形大凶单膝跪地,一手捂住(xiōng)口,重咳几声,自尊心一向极强的它受到了这等屈辱,今(rì)绝不(yǔn)许这个男人再活在世上。 它手中再次生出血魂剑,然后丝毫不犹豫,果断将那血魂剑刺入了还在流血的(xiōng)口。 以体内丹青血强化血魂剑。 抽出血魂剑,人形大凶(xiōng)前的伤口缓缓愈合。 袋鼠凶兽哀叹一声,今(rì)一战过后,人形大凶很可能会就此跌境。 虽是可惜,但正合它意。 枯林凶地中失去一个丹青境,只会对它更有利。 龙卫国眼神平淡,凶兽总是用一些歪门邪道的方法来提升实力,这样的方法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在他这里,不存在杀敌一千,只能是自取灭亡。 人形凶兽面目狰狞,发了疯的迎上了龙卫国。 枪剑交锋,光影乱闪。 方圆十数里内,两个(shēn)影不断移动,所过之处,火星四溅,罡风大起,打斗之声传遍了整座枯林凶地。 更远处的两人一猫提心吊胆,期待着龙卫国灭了两头大凶。 整座枯林中,上万头凶兽躲在巢(xué),不敢出来。 袋鼠大凶并未加入战斗,它想等到人形大凶力竭之时,再动手,到时候人形大凶与龙卫国斗得个两败俱伤,它坐收渔利,神花与仙兵都将归入手中。 人形大凶已经疯魔,一心只想杀死龙卫国,它不管什么元气大伤,还是跌境,哪怕是死,它今(rì)也要将龙卫国杀死。 龙卫国枪法霸道,更胜人形大凶一筹。 一点寒芒,枪如利箭,笔直激向人形大凶,后者早已出现力竭现象,它用尽全力以剑(shēn)抵挡这一枪。 “嘭!” 这一次,剑未碎,而拿剑的人形大凶直接从空中坠入地面。 地面上尘土漫天,数十个小坑汇聚成大坑,人形大凶倒入其中。 嗖的一声,一杆银枪笔直从天上飞下,精准的插入了人形大凶的心脏,银枪之上的罡气顿时搅烂了它的(ròu)(shēn)。 一摊(ròu)泥散在了地上,慢慢向四周流淌开来,(rè)气蒸腾,在寒冬中慢慢消散。 人形大凶死无全尸。 一杆长枪插在巨大深坑的中央,闪着寒光,仙气(bī)人。 天空之中,一个巨型(shēn)影凭空出现,挡住了(rì)光,它双手合十握成拳,重重砸向龙卫国,后者好似早有预料,右手握拳,以拳抵拳。 袋鼠大凶的拳头比龙卫国整个人都要大上数倍,不过力道却是敌不过后者。 龙卫国拳意如瀑布倾斜,整条臂膀的肌(ròu)紧绷如铁,青筋暴起,他大喝一声,手臂伸直,一拳打出。 袋鼠大凶庞大的(shēn)躯竟是如断了线的风筝,骤然飞出去百余丈,撞散了片片云彩。 龙卫国枪法冠绝天下,拳法更是不逊丝毫。 二皇子赵圣翰(shēn)为武夫,所有拳法都是学自于这位大将军。 龙卫国打得酣畅淋漓,一刻不再休息,此时的他又好似回到了从前,当年(shēn)在沙场,与敌方将领捉对厮杀,枪法打完跟拳法,枪拳并用,一代宗师,不过如此。 袋鼠凶兽体型巨大,却成了致命缺点,它就好似一个靶子一般,任由龙卫国打拳在(shēn)。 龙卫国拳拳力大,破掉对方护体气后,再打在肌肤。 一时间,袋鼠大凶浑(shēn)上下全是拳坑,惨不忍睹。 袋鼠大凶被打的头皮发麻,它在林子中横行霸道这么些年,今(rì)遇见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族,算是彻底栽了。 手拿仙兵“破魂枪”,枪法厉害它就不说什么了,可这拳法怎么也如此凶狠。 它刚才还幻想着坐收渔利,可如今看这(qíng)况,中年男人不但没有力竭,反而愈战愈勇,刚才与人形大凶的战斗,倒像是一场(rè)(shēn)。 正当袋鼠大凶内心叫苦之时,龙卫国一拳打在了它的脸上。 这一拳可谓下死手,袋鼠大凶的半张脸瞬间凹了进去,颧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袋鼠大凶后悔至极,早知道龙卫国这么厉害,它绝对不会来此自找没趣。 现在别说得到神花和仙兵,连活命都是奢望。 袋鼠大凶不敢再这么拖延下去,整条大尾直接甩向龙卫国,打算甩飞它后,立马远遁。 只是令它没想到的是,龙卫国并没有出拳,更没有闪躲,而是双手环住了它的大尾。 袋鼠大凶意识到大事不妙,它的整条尾巴竟是不能动弹。 这……这真的只有丹青境吗?为何实力差距会如此之大! 中年男人双臂之上的青筋暴起,一瞬之间将袋鼠凶兽砸入地面。 “嘭!” 袋鼠大凶的庞大(shēn)形犹如小型流星,急坠而下。 一时间,尘土飞扬,深坑又起。 龙卫国伸出右手,仙兵银枪凭空出现在其手中。 大枪犹如箭矢被龙卫国重重掷向了地面,又是直击心脏。 袋鼠大凶就要逃走,却被一拳砸在了脑袋之上,整个脑袋深陷泥土之中。 人比枪快! 随后,银枪飞至而来,一击次穿了袋鼠大凶的心脏。 两头大凶,死法相同,皆是死后无全尸。 龙卫国看着地上两摊(ròu)泥,无奈摇头,修道百载,为何不好好珍惜(xìng)命。 中年男人收起仙兵,去找两人一猫。 对于凶兽,这位盛昌大将军从来不心慈手软。 两头丹青境大凶,本是称霸凶地的王者,却因一时的贪婪,断送了(xìng)命。 片刻后,龙卫国根据气息找到了两人一猫。 这位盛昌大将军能出现在他们(shēn)边,就证明打赢了那两头大凶。 花温香不由生出佩服之意,据他所知,龙卫国也是一位丹青境修士,同境之间,以一敌二,而且还能打赢,这是真心的不简单。 此时的龙卫国光着膀子,略显暴露,(shēn)为女生的董芊见了,未免有些难为(qíng)。 龙卫国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这次出来,(shēn)上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倚靠在树旁的花温香虚弱道:“我楼仓玉中有差不多的衣衫,龙将军若是不介意,可以先穿着。” 龙卫国笑道:“多谢。” 这衣服是如落之前买的,刚好他的体型和龙卫国差不多。 花温香经过了刚才约莫两个时辰的修养,手脚已是慢慢能动,他艰难的从楼仓中取出一(tào)衣服递给龙卫国,后者接过,穿好在(shēn)。 董芊问道:“龙叔叔将那两头大凶都打死了?” 龙卫国点了点头,然后告诫道:“你先跟着我,等我办完了事就送你去码头,然后你给我乖乖回书院。” 董芊噘嘴道:“我才刚刚跑出来……” 龙卫国态度坚决,“必须回去。” 董芊哦了一声,随后问道:“老头子还好吧。” 龙卫国说道:“我有(rì)子没去你爷爷那边了。” 董芊问道:“龙叔叔路过枯林凶地,是要去北崇城?” 龙卫国点了点头,“破魂枪的枪尖出现了破损,我要去那边修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族天下,兽族森林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董芊惊道:“仙兵还能破损?” 龙卫国笑道:“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这杆破魂强随我打架的次数太多了……本来就已经有些破损了,刚才又打了一场狠架,看来这次是彻底不能用了,否则这杆仙兵非要毁在我手里不行。” 董芊问道:“北崇城还有人会修仙兵?” 龙卫国说道:“我也不确定,听朝廷的人说制作仙兵的人曾住在过北崇城,而那人现在虽然已经不再了,不过据说他的后人还在,我想去碰碰运气。事后我还会去湘安一趟,看望一下圣翰。” 董芊笑道,“圣翰哥如今做了藩王,威风的很哩,我能和龙叔叔一起就看望他吗?” 龙卫国摇了摇头,“你只能给我老实的回万世书院。” 两人对话,无视旁边的一人一猫。 花温香略显尴尬,不过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没想到能认识盛昌的大将军,而且关系明显不浅,刚才龙卫国又说让女子回万世书院,这也表明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的另一层(shēn)份,万世书院的学生。 万世书院,也就是通天塔,世间三大奇观之一,这是花温香必去的地方。 龙卫国问道:“还能不能动?” 花温香苦笑道:“暂时是不能了,估计怎么也得休息一个晚上才行。” 黑球儿守在他的旁边,小声道:“咱们现在只能求助他俩了。” 在枯林凶地待一晚上,绝对的危机四伏,花温香如今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对战凶兽,所以(shēn)旁必须要有人保护着,而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董芊笑道:“我背你赶路。” 花温香立马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龙卫国笑道:“以你这体质,明天一早自能赶路,你只是有些力竭,并未受怎样的伤。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就在此过夜吧,为了报答送我衣服的恩(qíng),今晚我会保你的生命安全,安心休息就好了。” 花温香(xiōng)口的伤已是痊愈。 这一点,就连丹青境的大凶都比不得,后者恢复伤痕要元气大伤,而花温香则不然,只需要大吃大喝就行了。 龙卫国不是说不想背着花温香,而是后者的(shēn)体此时正处于虚弱状态,抓紧赶路的话很容易吃不消,再有,如今天色已晚,距离出林还有一段路程,完全没有必要赶夜路。 黑球儿赶忙道谢一声。 花温香说道:“有劳了。” 龙卫国微微一笑,“你们和董芊是朋友,我做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 花温香澄清道:“龙将军误会了,我与董芊并不是朋友,我们只是在这枯林凶地偶然间相遇,谈不上朋友。” 黑球儿一脸焦急,却又不好说什么话,这个花温香真是脑子进水了,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保护它们俩,竟还说这样伤人心的话,这是脑子有病。 连黑球儿都知道,人家龙卫国之所以这般客气,还不是看在董芊的面子上,给你花温香台阶下你不下,还非要特地说一声与董芊不是朋友,这脑子真是一阵好一阵坏。 它忍不住掐了一下花温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花温香一阵吃疼,骂道:“你干什么,死肥猫。” 旁边董芊绝对是个心大的主,对于花温香刚才的话语没有一丝生气,“花心,咱么现在不算朋友,以后总会算的,你与黑球儿都会成为我朋友的。” 这一人一猫,女子是交定朋友了。 花温香尴尬一笑,黑球儿满脸谄媚。 龙卫国疑问道:“你改名字了?用的化名?” 花温香脸色更加尴尬。 董芊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花,温,香。” 聪明如她,在花温香双瞳生花后,她就很快察觉到了对方的(shēn)份,花温香与花心,同姓不同名,所以花心这个称呼极有可能是化名,再根据江湖中那些传闻来分析,去年绛灵大斗的那个神花拥有者极为年轻,连二十岁都不到,(shēn)边总跟着一只肥猫,而那只肥猫毫无疑问就是黑球儿。 种种特征都证实了花温香的(shēn)份,这就让好奇的董芊更想与他成为朋友。 女子就喜欢结交一些有趣的朋友,而花温香绝对附和她交朋友的所有要求,关于花温香的传闻,女子听得太多了,都觉很有趣。 花温香咧嘴一笑,缓解尴尬,却也不在说什么。 董芊拿出夜明珠,放在了花温香头顶的树枝上。 周围的黑暗顿时消散而去,成了一片光明。 龙卫国原地打坐,嘱咐道:“你们早些休息。” 花温香问道:“龙将军要不要吃些东西?” 龙卫国笑道:“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分给董芊和黑球儿。 黑球儿这次破天荒的少吃了很多,把余下的都给了花温香,因为它知道,花温香恢复体力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吃大喝。 董芊与黑球儿这次是彻底的化敌为友,一人一猫共同睡在了花温香的帐篷里。 午夜时分,帐篷里的一人一猫睡的踏实,花温香已是恢复了大多体力,开始原地打坐,调整气息。 龙卫国突然问道:“能否告诉我你体内的神花从何而来?” 据他所知,这朵神花与众不同,隶属于天香十二花之外,是独自存在的一朵神花。 花温香平静道:“龙将军也对我体内的神花感兴趣?” 龙卫国轻轻一笑,“我想你是误会了。” 花温香说道:“这朵神花好像从我出生就在体内了。” 对此,他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因为眼前之人的品(xìng)完全信的过,江湖之中,都知龙卫国此人高风亮节,怀瑾握瑜。 龙卫国说道:“你出生兽林,被厉兽养大,想必对兽族很重要,我不知那些厉兽为何将你养大,更不知你的存在对兽族有什么意义,只是你的存在现在已经让很多大势力关注了。你的(shēn)份在朝廷之中是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刚好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这句话的分量之重,就是说花温香此人已经备受朝廷关注。让一个偌大王朝关注的人,近些年,好像就只有一个剑洵。 花温香并不打算狡辩,“朝廷果然厉害,什么都能查出。” 龙卫国笑道:“黄前辈与你们分别之后,可曾再见过,上次在玄云寺没有与其切磋,大有遗憾。” 老黄拳法一流,龙卫国亦是拳法宗师,这个级别的拳法切磋,对彼此都大有裨益。 花温香遗憾道:“不曾见过。” 龙卫国坐镇这边,方圆数里不敢有凶兽出没,委实是这位中年男人气场太过霸道,今(rì)他又独自打杀了两头林中强者,这等剽悍人物,实在是让万千凶兽不得不忌惮。 沉默片刻,龙卫国问道:“你是人族,被兽族养大,如果人族与兽族打仗,你会偏向哪一方?”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花温香不知道这位大将军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反问道:“就非得打仗吗?” 龙卫国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看来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花温香微微一笑,补充道:“如果人族和兽族打仗,我会帮兽族。” 即使对面是人族的将领,花温香依旧无所顾忌,选择袒露心声。 龙卫国点了点头,“知恩图报。” 年轻人的一番回答,没有让他失望,首先年轻人的思想与他是一样的,并不希望两个种族打架,其次年轻人懂得感恩,知道亲(qíng)面前,无种族之分。 其实去年在玄云山那边时,龙卫国就对花温香有些好感了,起先在酒楼,年轻人被碧睦宗挑衅,不但没有与对方生气,还要以理服人,最后碧睦宗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被黄前辈杀的宗门元气大伤,后来这一行人又遇到尚益郡主,依旧是不因对方的(shēn)份,就卑躬屈膝,万事都讲究一个理字,这一点很好。 年轻人很有骨气,也很有个(xìng)。 想到这里,龙卫国突然又问道:“你的那几位朋友呢。” 花温香说道:“一个去了沉香宫,一个去了剑山,一个回到了玄云寺。” 龙卫国称赞道:“前途光明。” 另外几人,他也有印象,都是些资质甚好的年轻俊彦。 花温香问道:“赵圣翰做了湘安王,不知如何境界如何?” 他知道此人是龙卫国的弟子,又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武夫,当年在绛灵大斗时,花温香就观察过他的拳术,也在其(shēn)上摸索到了很多的拳术技巧。 龙卫国说道:“与你境界相同,只不过圣翰各方面资质都不及你。” 花温香谦虚道:“龙将军过奖了,以后的路还长,孰强孰弱,说不好。” 今晚的枯林凶地就连咆哮声都很少很少。 龙卫国看了眼帐篷,问道:“你与黑球儿就是单纯的游历江湖?” 花温香嗯了一声,“差不多吧,整天在根果森林呆着,实在无趣,我俩就出来溜达溜达。” 龙卫国感慨道:“人族天下真不及兽族森林好。” 与花温香恰恰相反,一个羡慕人族天下,一个羡慕兽族森林。 花温香笑道:“各有各的好处吧,” 他出林这么久了,也看见过人族天下的众生百态,有些地方确实远远不如森林那边。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忘年交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黎明的曙光,冬(rì)的暖阳。 经过一晚上的修养,花温香的(shēn)体已经好了七八分,接下来的赶路绝对不成问题。 龙卫国尽量以两位年轻人的速度赶路,以免他们跟不上自己。 董芊拖着黑球儿,欣喜道:“龙叔叔,这个江湖不知道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竟然能在这边遇见你,简直和做梦一样。” 龙卫国说道:“你不要讨好我,无论怎样,你都要回书院,我既然遇到你了,你就逃不掉,否则(rì)后你爷爷知道了,肯定要怪我。” 花温香昨(rì)问了董芊的(shēn)世,只是龙卫国没有回答。 花温香分析这个女子,家中不是有做大官的,就是存在着江湖中有名的人物,女子的爷爷不出意外和龙卫国是很好的朋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家室不简单,更别说她还在那门槛极高的万世书院求学。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女子虽然姓董,但并不是出自尚益的董家。 三人一猫赶路而行,无数枯树快速从他们(shēn)边闪过。 花温香昨(rì)与龙卫国聊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两人很投缘。 衣衫破旧,脸蛋脏兮兮的董芊笑道:“小花,你为什么这么害羞,你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觉得你对女人没兴趣呢?” 花温香说道:“我只是对你没兴趣。” 董芊脾气十分好,好像花温香怎么说她,她都不会生气,“但愿如此,我就怕你喜欢上了我,到时候对我穷追猛打,那样我会很为难的。” 这倒不是她自吹自擂,在通天塔那边,追求她的人,真不在少数,只是董芊都看不上那帮权势子弟,连与其说话都不愿意,一座万世书院,明明很大,却是无聊的很,无论人还是事,都很无聊,所以女子才会屡次从那边偷跑出来。 花温香庆幸道:“放心吧,这种事(qíng)一辈子也不会发生的。” 龙卫国笑骂道:“你这个小妮子还是这么不知羞,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黑球儿坐在董芊的肩膀上,小声从其耳边嘀咕道:“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小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有喜欢的猫了,它叫小雅,漂亮的简直比谁都好看,若是要机会可以介绍给你看看……” 黑色肥猫每每提到心(ài)女子,便能唠叨个不停。 董芊笑道:“原来是有喜欢的女子了,难怪对我这种态度,还(tǐng)专一的嘛。小黑球儿也行啊,小雅,光听名字就知道这只猫很好看,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 短暂相识的三人一猫,聊得尽兴。 由于有龙卫国的陪伴,一行人赶路变得畅通无阻,没有一头凶兽再敢出面拦截。 出了枯林凶地后,已是过了晌午。 前方道路开始变得有些生机,只是如今正值冬季,并没有(chūn)季夏季那般绿意盎然,不过凶地中的那股压抑气氛已全然消失。 龙卫国说道:“你们要是觉得赶路速度快了,可以放慢些脚步,咱们今(rì)是不可能到达北崇城了。” 花温香说道:“这种速度我完全可以跟上。” 董芊有些气喘,但还是逞强道:“我也完全跟的上。” 花温香动作快速,将黑球儿从她的肩上抱到了自己的肩上,“我帮你分担点儿重量。” 现在的黑球儿得有三十余斤重,对于修士来说这三十斤虽然不叫事,可长时间抗在肩膀上,那也是不小的负担。 肩膀上没了黑球儿的董芊顿时轻松了不少,“小黑球儿,一会儿我在扛着你。” 黑球儿嗯了一声,它很感谢董芊扛了它一路,只是这位姑娘的(shēn)上实在有些脏。 花温香他们去往北崇城的话,枯林凶地是必经之路,这座枯林面积极大,可以说是在极远处环绕了小半个北崇城。 一般去往北崇城的人都会绕远路避开这处凶地,很少有人会走这座危机四伏的森林。 但选择避开枯林凶地去往北崇城的话,路程就要多出了数倍,而且还十分难走,都是些翻山越岭,坐船摆舟的坎坷道路。 相比之下,只要走枯林凶地这边,出了林子按普通人的赶路速度来算,半旬时(rì)足可到达,更别说修士的赶路速度,花温香一众若是全力赶路,估计一天便能到达。 可见两个路线的路程,相差之大。 冬季的夜晚早早来临。 赶了一天路的三人一猫找了一处山洞休息,寒冷冬天就连野禽都极其少见,花温香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只,最后还是龙卫国亲自出马,帮众人逮了一头野猪。 点燃火堆,花温香小露一手厨艺,楼仓玉中的各式佐料委实是惊到了董芊,她是真看出来这一人一猫有多会吃,多能吃了。 野猪烤好,香气扑鼻,弥漫洞(xué)。 黑球儿围着小棉袄,靠近火堆,吃着烤猪,心里那叫一个幸福。 龙卫国依旧是不吃东西,到达他这个境界的修士,早已能不用进食。 董芊吃着烤猪蹄,一个劲夸花温香厨艺了得。 花温香也是无奈,吃着东西都堵不住这位话痨女子的嘴,不过能在路上遇见她和龙卫国这样的人,也算(tǐng)好的。 女子饭量一般,就是吵的欢快,她与黑球儿吃过饭后就又去帐篷中休息了。 今(rì)赶了一天的路,可是把要强的女子累坏了,女子躺在帐篷中,与黑球儿前后脚睡着。 龙卫国问道:“你离开北崇城后想去哪里?” 花温香说道:“清宗。” “去清宗干什么?” “求一样东西,但我不能说。” “有没有考虑过去朝廷任职?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引荐,(rì)后(shēn)边有我帮你,你的前途绝对不会低。” “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朝廷做官的。” “倒也是,这些话我不该问的。” “龙将军是个不喜欢打仗的人,为什么还要帮着盛昌打仗?” “以前家里穷,便去参军,参军在那时是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我参军已有三十余年,不知道为几个王朝打过仗,直到如今坐上了盛昌的将军,这些年其实早就不愿打仗了,可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解甲归田,怎么也要等到人族统一才能离开朝廷。” “盛昌接下来与大原的一战,龙将军会参加?” “嗯。” “打仗会死很多人吧。” “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都得死,百姓会跟着遭殃,许多家庭将会失去亲人,到处狼藉遍野,民不聊生……即使这般惨状,可人们终究还是要打仗。”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野心吧。” “你想着人族与兽族和平共处,这一点我觉得终究不现实,盛昌王朝统一人族后,肯定是要把矛头转向兽族的。” “龙将军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向来是有一说一。只是你说将来想要阻止人族与兽族争斗,能不能告诉我用什么办法?” “暂时还没想好,但这件事肯定是要去做的,不管成不成功。”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 “我听闻龙将军是拳法宗师,不知道能不能指点几招。” “我若是帮你喂拳,你能不能吃的消?若是能,我便可以教你一些我自己的拳法心得。” “龙将军尽管出拳就是了。” 年轻人欣喜若狂,真乃白得一桩机缘,被龙卫国喂拳,绝对是练拳之人梦寐以求之事。 中年男人站起(shēn),说道:“闲着也无事可做,就现在吧。” 他很欣赏花温香,因此也愿意帮对方喂拳,这个年轻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很有可能就会完成他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qíng)。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北崇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迫不及待,站起(shēn)后与龙卫国走出了洞(xué)。 两人脚步极轻,熟睡的一人一猫都未察觉。 走出洞(xué),龙卫国说道:“抓住我的肩膀,我带你走远一些。” 花温香一手抓住其肩膀,两人转瞬消失。 龙卫国缩地数百里,一下子又来到了枯林凶地。 这边地面宽广,又无人家,喂起拳来毫无顾忌。 至于那些凶兽若是中途被这次喂拳殃及,那就不怪他俩了。 龙卫国说道:“将你的护体气施放到巅峰,我先帮你打磨体魄,然后再喂拳。” 花温香按照吩咐去做。 待一切准备就绪,龙卫国说道:“接下来再疼也要忍住。” 自小吃疼惯的花温香信心满满,“龙将军千万不要手下留(qíng)。” 接下来,两人所在的方圆十数里都是动静极大,树木倒折,地面晃动,使得无数凶兽都疯狂逃窜。 花温香无数次的跪倒在地,全(shēn)上下没有一处肌(ròu)不阵阵作疼。 龙卫国将其体内的血魂打(rè)后,就帮着喂拳。 他不可能按照花温香的话真的手下不留(qíng),否则年轻人明(rì)就不能赶路了。 龙卫国喂拳,从轻到重,一拳比一拳扎实,起先花温香并不觉得怎样,可越到后边,他便越来越吃不消,直到最后就连站着都已是十分费劲。 龙卫国说道:“今晚最到这儿了,若是还想让我帮你喂拳,这几(rì)随时都可以叫我帮忙。” 他不得不佩服年轻人的体魄,还有那份不服输的倔强。 这次喂拳,花温香一共吃了两百三十三拳,比起赵圣翰要整整多出三十三拳。 以前龙卫国帮着赵圣翰喂拳,后者最多能接下两百拳。 要知道花温香虽然只比他多出三十三拳,可这些拳是最后的三十三拳,龙卫国喂拳就好似花温香的愿拳,一拳比一拳重,力道把握的极好。 换句话说,就是这最后的三十三拳比前面的一百拳加起来都要重。 花温香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浑(shēn)上下已无知觉,只有痛感,“那今(rì)就到这吧。” 他也确实到达了极限,若是龙卫国再喂他几拳,恐怕很快就会昏厥过去。 对方说这几(rì)随时可以帮着喂拳,这一点让花温香很高兴,看来接下来这几(rì)的皮(ròu)之苦是躲不掉了,可是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此时的花温香虽说痛苦难耐,可体魄与自(shēn)的拳意都有着明显提高。 花温香在原地缓了半个时辰后,跟着龙卫国又回到了洞(xué)。 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两人也都未入睡,龙卫国给花温香详细的说着自己的拳法心得。 两人一说一听,一坐就是到天明。 这一晚,花温香受益匪浅。 次(rì)清晨,三人一猫赶路而行,此时的花温香换了一(shēn)干净衣衫,董芊便不自觉的打量了他几眼。 三人一猫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临近晌午时,终于见着了一处特别的景致。 前方,有一处天堑横在路上,好似将一块土地分成了两片大陆。 天堑之上,雾气蒙蒙,常人若是站在一侧,根本望不见对面,两片土地由三条碗口粗的铁链连接贯通。 铁链便是桥。 除去黑球儿,三人都能望见对面,这铁链桥至少有百余丈长,常人若想通过此桥去往北崇城,根本不可能。 天堑之下漆黑一片,深渊万丈。 黑球儿颤声道:“这要怎么过去啊。” 龙卫国说道:“你们两人抓住我的肩膀,我带你俩过去。”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位年轻人纷纷拒绝,都要自己过铁链桥。 花温香瞥了眼黑球儿,满脸喜悦,提醒道:“抓好了我。” 语罢,他便一脚踏上了铁链,飞奔而去。 铁链拉得笔直,极其稳固,人走在上边,只要有平衡感便不会掉下去,不过前提是能克服脚下黑洞带来的恐惧。 董芊紧追其后,走在另一条锁链桥上。 两位年轻人眨眼间埋没在雾气之中,雾中紧接着传出黑球儿的尖叫声。 尖叫声在空旷天堑中(dàng)起回声。 龙卫国无奈一笑,这两个年轻人都很有朝气。 片刻后,三人一猫都来到了天堑的另一边。 三人一猫向远处望去,仍不见人家,不过龙卫国隐约感觉到了人群的活动。 他穷尽目力,看到了无限建筑。 董芊问道:“龙叔叔,咱们还得多长时间能到北崇城?” 龙卫国看了眼花温香,“是想徒步赶路,还是想我带着你俩现在就去北崇城。” 花温香昨(rì)吃了三百余拳,(shēn)体现在还处于疼痛状态,龙卫国怕他再赶路的话,(shēn)体吃不消。 花温香浑(shēn)酸痛,不过这种感觉早已是家常便饭,完全影响不了赶路速度,笑道:“咱还是徒步赶路吧,龙将军照顾董芊的速度就好了,我能跟上你们。” 他游历山河,就想一步一步踏过,若是着急赶路,早就花钱买缩地符了。 董芊与花温香大致相同,不怎么喜欢以神通赶路,同意道:“那行,你俩就照顾下我好了。” 三人一猫赶路而去。 快到黄昏的时候,终于有广阔城池显现眼前,这便有山有水,无数建筑鳞次栉比,望不见尽头,万千人口活动其中,纵使是寒冷冬季,城内依旧人口攒动。 北崇城,天底下最大的城池,与郡等大,这边好似由无数个小型城池合并而成,各个地方各有特征,很是奇特。 北崇城由于太大,没有城墙城门,连一座牌匾都没有,一进城的地方没有太多人家,几乎都是些田地,田地之中搭建着星星点点的茅屋草房。 三人一猫往里走去,愈见繁华。 龙卫国一路打听一个名叫苑书郎的人,可问了十几个人后,都说没有听过此人。 龙卫国叹道:“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花温香说道:“咱才刚刚进入北崇城,这么大的城池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苑书郎,而且他不是销声匿迹多年,少有人知道也算正常。” 董芊赞同道:“咱再往里走走,城深处总会有人听说过。” 黑球儿望着前方既高大又模糊的大片建筑,满是向往,这么大的地方得多长时间才能逛完。 龙卫国点了点头,“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之后再慢慢打听。”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寻找苑书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客栈酒馆之类的场所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三人一猫找到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先与老板要了三间房,之后下楼吃些东西。 在楼下问了几位小二后,仍是没有人听说过苑书郎这个人,客栈老板让龙卫国再往城深处走,说是城中心有名的人物多,知道事(qíng)的人也多。 龙卫国一次次碰壁,便对此事暂且作罢,反正他也不着急去修破魂枪。 这次好不容易离宫,龙卫国想着长些时(rì)再回去,他掌管吏部,平(rì)里事务繁忙,难得如现在这般轻松,他想着过些(rì)子去往湘安时,再在那边呆些时(rì),正好也能帮自己那个弟子喂喂拳。 师徒两人已经有些时(rì)没见过面了。 心思早已不在朝廷的龙卫国,早就对那些朝中事(qíng)没了兴趣,平(rì)里在吏部处理事务,枯燥乏味,要不然真想找寻苑书郎这个人,龙卫国完全可以先派人来此打探消息。 此次出门,为的就是散散心,放松一下脑子,至于吏部那边,自有几位得力手下帮着他处理大小事务。 吃过晚饭,三人一猫各回屋子。 董芊洗了一个澡,换好途中新买的衣衫,就此入睡。 龙卫国躺在(chuáng)上,思绪万里,他并没有想那个苑书郎,而是在琢磨隔壁的那个年轻人。 花温香与黑球儿一屋,一人一猫倒在(chuáng)上,呼呼大睡。 一夜无语。 次(rì)清晨,三人一猫继续赶路。 一行人中有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将军跟着,实在威风,花温香时常幻想着这位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在战场上是和何等的威风,一人纵马,手持银枪,七进七出,威风凛凛。 北崇城的边缘处几乎都是些普通百姓,越往里走,才见得城中繁华,一些奢华酒楼客栈,一些名贵府邸,尽收眼底。 龙卫国一路打听消息,最后在一位酒楼老板口中得知了一些苑书郎的消息,酒楼老板说这个人好像是个铁匠,曾在北崇城的中心地带开过一家铁匠铺,规模很小,后来因为常年生意不好,就关闭了, 据酒楼老板所说,苑书郎这个人就是一个普通铁匠,名声也一般,他之所以知道这个人,还是当年去城中心探望亲戚得知的,那次他正巧要为酒楼添置几副刀具,(yīn)差阳错间就走到了一家铁匠铺,那铁匠铺就叫苑书郎铁匠铺,说道这里,酒楼老板便气不打一出来,说这个苑书郎亏得还把铺子开在了城中心,给他打造的那几副刀具要多差有多差,生意做不下去也实属正常,手艺不好,肯定是没人光顾。 龙卫国便有些诧异,按理说这个苑书郎打造铁器,应该是鬼斧神工才对,怎么会出现酒楼老板说的这种不堪(qíng)况。 虽然酒楼老板的话与龙卫国的消息完全不符,可毕竟这也是一个线索,龙卫国便也不愿意错过,他向酒楼老板问过了当年那个铁匠铺的具体位置,然后一行人去往城中心。 期间遇到人也会打听,不过除去酒楼老板外,再没有人听说过苑书郎这个名字,至于那个苑书郎铁匠铺更是如此。 一些有名的铁匠铺倒是听了不少。 城中心稍稍有些远,按正常脚步赶路,最起码也要两(rì)时间才能到达。 龙卫国也不再刻意打听消息,决定快到城中心时再说。 这一(rì)晚上,待黑球儿熟睡后,花温香再次请求龙卫国帮自己喂拳,自从上次在枯林凶地喂拳之后,花温香就(ài)上了这种感觉,虽然当时全(shēn)上下疼痛无比,可事后,自(shēn)的体魄与拳意都有效得到提升,那种感觉太过美妙,不仅如此,就连《乱辰道》的锻体篇都再次有了些眉目,(shēn)上每个(xué)窍好似得到扩张,血魂气游走其中,十分舒服。 武夫喂拳吃拳,确实是一个提升实力的好方法。 龙卫国带着花温香去了一处空旷山岭,这边离着那有铁链桥的天堑很近。 中年人喂拳,年轻人吃拳,这一晚上,整座山岭都是晃动不止,花温香共吃两百五十七拳,比上次足足多挨了二十四拳。 最后这二十四拳直接将花温香打得站不起(shēn)来,事后还是龙卫国扛着他回的客栈。 这一晚上,花温香呆在了龙卫国的房间里,他打坐了一个晚上,龙卫国则为其讲述自己的拳法心得,并且指点了花温香的愿拳与力拳的出拳技巧。 拳法宗师的龙卫国每一句话都让花温香醍醐灌顶,只是他说短时间不能再帮助花温香喂拳了,因为喂拳太过频繁了,只会造成物极必反的现象。 次(rì)清晨,花温香拖着沉重(shēn)子与众人赶路,由于现在赶路就是普通的徒步而走,所以花温香完全跟得上队伍脚步。 在一家小酒馆中,终于又有人听说过苑书郎这个人,酒楼的老掌柜起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后来想了半天才记起。 老掌柜说苑书郎以前在他这里喝过酒,那时候还主动与他攀谈,讨好他,后来老掌柜才知道这个苑书郎的用意,原来是裤兜里没钱,想要白喝酒。 老掌柜当时见他可怜,便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写了一个欠条,等(rì)后手头富裕了再还,殊不知如今过去了数年,这个人仍旧没有来此还钱,时间长了,老掌柜便也淡忘了此事。 老掌柜与众人说着,便从柜台抽屉中找出了一张欠条,正是当年苑书郎留下的。 龙卫国从老掌柜手中讨要了那张欠条,后者还说若是找到此人,便捎句话给他,说是人心都是(ròu)长得,白喝酒什么的都无所谓,只是莫要再欺骗人了。 当年老掌柜被骗,很寒心。 龙卫国按照欠条的上的银两如数奉还给老掌柜,说他认识苑书郎,就帮其还酒楼钱了,只是老掌柜死活不收,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收这几两银子也没什么必要。 之后,三人一猫离开小酒馆,继续往城中心走去,只盼着那个苑书郎没有离开北崇城。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美少年与邋遢男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北崇城地广人密,方圆百里。 三人一猫一路行来,所经所感,各有不同,几乎每隔二三十里路,当地的风土人(qíng)就稍稍有些差异。 北崇城里也有大片农田,也有高山流水,只不过如今正是冬季,河流都已结冰,高山也无绿意。 龙卫国堂堂盛昌大将军,地位尊崇,而此时的他倒像一个普通百姓,整(rì)在大街小巷中打听苑书郎。 龙洲太守若是得知了这位武将第一人来到了他的地盘,肯定是要特地前来拜见,只不过龙卫国行事一向低调,此次离京,少有人知道。 比起袁庆贺,龙卫国要接地气的多。 这一(rì),三人一猫来到了北崇城的中心地带,琼楼玉宇,乱人眼球。 龙卫国根据之前酒楼老板的描述,找到了当年铁匠铺的位置,只是那铁匠铺如今已不复存在,而是被改造成了一家衣坊。 据衣坊老板说,那座苑书郎铁匠铺早在十年前就被拆了,铁匠铺老板在外面欠了许多钱,跑了。 这铁匠铺的地盘还是被他强行占有的,当年若是他再慢一步,恐怕这个黄金地段就要落到其他债主手中了。 苑书郎当年欠衣坊老板许多钱,而后者实在找不到那个挨千刀的踪影,要不然非得好好算账。 苑书郎当年开铁匠铺时得罪了很多人。 龙卫国询问北崇城这边哪里的消息最灵通,最准确,衣坊老板则让他们去东方家族问问,说是这个家族在这边已经定居了百年以上,一些消息,只要他们想知道,应该都不成问题。 三人一猫根据衣坊老板的指示,去了东方家族的府邸。 只是来到东方家的气派府邸前,三人一猫被拒之门外,守门的仆役说是东方家的老爷子病重,不能被外人打扰,若是有事,过几(rì)再来。 龙卫国向来亲民,也不硬闯,更不打算卖弄(shēn)份。 接下来,三人一猫便在城中心这边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半旬时(rì)。 期间龙卫国说要送董芊去码头,后者寻死觅活说什么也不去,龙卫国便宽限了时(rì),说等自己修补好破魂枪后,必须送她离去,否则没办法和她爷爷交代。 花温香又被龙卫国喂了一次拳,这一次共接了二百八十一拳,自(shēn)体魄与拳意皆是更上一层楼。 这天在酒楼里,花温香一众见到了一位绝世美少年,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肌肤白嫩,明眸皓齿,宛如谪仙人。 美少年坐在座位上,没说一句话,店小二便拿来了一坛酒,两叠菜。 董芊(shēn)为女子,看的出神,这等男子,总是叫女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花温香心中也是暗夸了一句美少年的容貌,简直可以和罗北相提并论。 龙卫国看了眼美少年后,便自顾自饮起酒来,以碗饮酒,一口一碗 军中之人,几乎没有不会喝酒的。 那美少年招呼小二过来,说道:“帮我准备相同的一坛酒,两叠菜,然后装好,我一会儿带走。” 小二笑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美少年慢慢饮酒,小口吃菜。 花温香觉得此人实在不凡,而且看样子是酒楼的熟客,便想着他会不会听说过苑书郎……就算他没听说过,想必这等人物的家中应该也有人知道。 花温香拦下刚才那个小二,小声问道:“那人是谁,是不是在咱这地方很有名?” 小二看着眼前这位外乡人,无奈道:“这是咱们东方家的二公子,客官在这呆几天就知道了。” 东方家的二公子,姓东方名西北,长相英俊,在整个北崇城都名声不小。 东方家族,北崇城的第一氏族。 听得小二的话后,龙卫国再一次打量着不远处的东方西北,他们已经在这边等了半旬时(rì),可东方家一直闭门谢客,如今在外边遇到了东方家的二公子,倒是运气好。 花温香看那人面相,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主,便主动替龙卫国出头,向其询问苑书郎的消息。 他走到美少年面前,客气问道:“兄台可认识苑书郎?” 问话较为直接。 东方西北愣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表(qíng),“你找他有事?” 他声音温柔如女子,让花温香微微一惊,下意识向对方的(xiōng)看去,发现平坦坦,这才断定他是个男的。 还别说,若是这东方西北稍稍打扮,(xiōng)前再稍稍凸起,绝对是难辨雌雄。 美少年虽是英俊,却远远没有罗北那份阳刚之气。 东方西北看着愣神的花温香再次问道:“你找他有事?” 花温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兄台认识他?”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他是我朋友。” 只是令这位美少年诧异的是,苑书郎名声很臭,知道他的人一般都是债主,眼前这年轻人找他,莫非是讨债? 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按理说这些债主们应该都放弃讨债了才对…… 东方西北有些后悔说认识苑书郎了,若是对方真是讨债,他还要帮其收拾烂摊子。 花温香又是一惊,这便是运气嘛?随口一问便问出了苑书郎的下落。 龙卫国自当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得知少年认识苑书郎后,他便也来到了这边,“能不能请小兄弟带我们去见他,我有事相求。” 东方西北看着这个器宇不凡的高大男人,不由被其气场所镇住,下意识哦了一声。 随后又有一女子和一只穿小棉袄的肥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三人一猫陪着东方西北等酒菜,待小二拿来酒菜后,是龙卫国付的钱,东方西北再反应过来时,小二已是将银两收起,离去了,美少年只好道谢一声。 美少年觉得这帮人不差钱,便也没客气,而且看这帮人的面相都(tǐng)和善,应该不会为难苑大哥。 龙卫国见女子有些担心,便说自己不是来找苑先生麻烦的,叫他不要多想。 这句话算是给美少年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路而来,龙卫国打听苑书郎的消息,所有知道他的人,都说此人品行不正,而东方西北是他的朋友,肯定要为他着想,所以很可能误以为自己这一行人是来找他麻烦的。 东方西北拿好酒菜,带着三人一猫离开酒楼。 龙卫国问道:“咱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东方西北与刚相识的中年男人说道:“不算远,也就一炷香的路程。” 龙卫国笑道:“我们已经找了苑书郎很长时间了,今(rì)能遇到小友,实在是运气好。” 东方西北微微一笑,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让他不由尊重,这种气质,就连自家爷爷都无法媲美。 很能想象,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找苑大哥又所为何事。 难不成也是打早兵器? 花温香问道:“兄台这酒菜是……” 东方西北回答道:“这些就是给苑大哥买的。” 花温香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看来这个美少年和那苑书郎关系不浅。 东方西北觉得这个年轻人也很不简单,或者说这一队人都很不简单,那女子长相很美,气质不俗,再有她肩上扛着的黑猫十分奇怪,又十分可(ài),好似一团(ròu)球一样软乎乎,他想上前摸一摸,却又碍于礼貌,不能这样。 片刻后,众人来到了一处木屋里,这木屋是一所废弃的库房,以前专门作为酒楼储藏酒的地方。 库房不算小,有两间屋子,屋内点着小火炉,有一位邋遢男子躺在后来搭建的火炕上。 他盖着一张臭烘烘的被子,呼噜声在屋外便能听到。 东方西北将其叫醒,“苑大哥,酒菜买来了。” 美少年喊了半天才将睡的和死猪一样的男子叫醒。 胡子拉碴的男子坐起(shēn),头发乱蓬蓬,一(shēn)酒气掺杂着臭气,弄得整个屋子都乌烟瘴气。 男子明明不到而立之年,看着却已有不惑岁数。 黑球儿捂住鼻子,不去闻那恶心的气味。 男子揉了揉惺忪睡眼,见到旁边陌生的三人一猫,也不理睬,接过东方西北手中的酒菜,在火炕之上吃喝起来。 东方西北说道:“苑大哥,这些人找你有事。” 龙卫国看着面容萎靡的男子,客气道:“在下龙卫国,恳请苑师父帮忙修补破魂枪。” 一旁的东方西北在听过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龙卫国! 破魂枪! 邋遢男子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酒,“我不会修,找别人去吧。” 龙卫国问道:“阁下可是苑书郎?” 男子摇了摇头,“不是。” 龙卫国看向东方西北,后者一脸难为(qíng),却也没有说话,他不敢得罪这邋遢男子,因为还要有事求于他。 可他更不敢得罪眼前这中年男人,他起先确实察觉到了龙卫国(shēn)份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竟如此骇人。 盛昌的两位大将军之一! 这等人物竟会出现在北崇城,而且还要找苑大哥修补仙兵破魂枪。 那么旁边的两人一猫又是谁?(shēn)份应该也不简单。 美少年脑子飞速运转,不断观察着三人一猫,同时又时不时看向火炕之上的邋遢男子。 他在担心邋遢男子由于不礼貌惹怒了龙卫国,若是那样,事(qíng)就大了。 真惹怒了这位大将军,恐怕就算自己爷爷出面也不好使。 邋遢男子完全无视三人一猫,吃饭菜喝完酒后便又钻进了臭乎乎的被窝,“小东方,多谢款待。” 语罢,邋遢男子便响起了鼾声。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暴自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名叫苑书郎的男人躺在火炕之上呼呼大睡,根本不在乎什么盛昌大将军,什么仙兵破魂枪,好似周(shēn)无人,吃饱喝酒睡觉便是。 龙卫国对此淡淡一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求人做事,态度一定要诚恳,更何况对方还是个(xìng)子怪的主。 东方西北在整个北崇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在这位高大男人面前,却没有任何的优越感,他歉意的对着三人一猫笑了下,然后小声说道:“诸位要不去我家先呆几(rì),这几(rì)我帮你们劝劝苑大哥,他(xìng)子有些怪,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美少年的声音温柔香甜,让人听着极其舒服。 龙卫国笑道:“就不去叨扰了,我们这几(rì)还住客栈就好。劳烦小友,千万不要将我的(shēn)份说出去,否则我会很麻烦的。” 他可不想暴露(shēn)份,要不然不出一(rì),龙洲乃至钟禾其它洲的人都会陆续来拜访他,到时候惊动很多人,麻烦就会一波接一波的来临。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他看得出来这位大将军是一路隐藏(shēn)份来此,所以就算龙卫国不说,他也不敢画蛇添足。 花温香说道:“龙将军你们去客栈,我在这边等这个苑书郎睡醒,然后求他帮你修武器。” 这个苑书郎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起初本以为此人是一个读书人,再不济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铁匠,可今(rì)一见,竟然和一个乞丐无异,而且这体格也是瘦弱不堪,真不知道是怎样抡锤砸铁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创造仙兵之人的传承者,连厨房的刀具都做不好,又怎么会修补仙兵。 花温香从不以貌取人,可眼前这邋遢男子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龙卫国笑道:“这种事(qíng)应该我来做才对,为了表示诚意,我必须自己留下来。” 他仍是对苑书郎的手艺信心满满,尽管一路来人们说他如何不堪,可他还是愿意相信此人。 一些人变得不似从前,很可能就是被(qíng)感所伤,龙卫国坚信这个苑书郎肯定是被某些事(qíng)伤透了心,所以才会有如今的自暴自弃。 花温香也不好拒绝龙卫国,毕竟后者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要是与龙卫国一同留下来的话,又显着屋内人多,这样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讨债,赖在人家里不走,有些相似。 片刻后,东方西北将两人一猫送到门外。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并未与董芊着急去找客栈,而是在附近闲逛起来。 东方西北回到屋中,在小火炉中添了些木炭。 龙卫国看着这位美少年,不说话。 东方西北不由脸色微红,好似被对方发现了什么,不过让美少年庆幸的是,尴尬一阵后,龙卫国并未说话。 龙卫国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问道:“你每天都在这里伺候他?” 东方西北点了点头。 龙卫国问道:“为什么?” 东方家族在北崇城是第一氏族,家族的二公子竟然会每天伺候一个乞丐,这种说法实在有些荒诞。 东方西北轻声道:“我想拜苑大哥为师。” 龙卫国微微一愣,“你想学打铁?” 这样的一个秀气少年想法竟是如此古怪……不过能继承苑书郎的衣钵,倒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qíng)。 东方西北满是憧憬道:“我想学打铁,想学制作兵器,我希望我的有生之年,也能做出一件仙兵来,就和如今的地擎十二器一样。那样的话,我的名字就能流芳百世,我所制作出来的仙兵,就会被强者不断传用,不断拿来当作话题,所有人就都能记住我东方西北的名字,就和晁前辈与宁前辈一样。” 晁彦,宁娴,地擎十二器的制作者,他俩是一对夫妻,夫妻俩感(qíng)和睦,每(rì)共同打铁,一生之**创十二把仙兵,流传千年,直至如今。 这等神人如今不再有,地擎十二器也就变得独一无二。 龙卫国夸赞一句,“好梦想。” 东方西北说道:“龙将军请放心,苑大哥一定会为你修补好破魂枪的。” 龙卫国笑道:“我相信苑师父。你喊他苑大哥,不喊师父,怎么,他还没有收你为徒?” 东方西北失落道:“苑大哥说等他心(qíng)好了再收我为徒。” 龙卫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打造铁器很厉害的?” 东方西北解释道:“在我小时候,苑大哥为我家打造了一件法器,那是一件法袍,从那次过后,我就觉得当铁匠很厉害,可以做出来各种厉害的东西。” 说道这里,东方西北特地小声道:“苑大哥最拿手的不是打造兵器,而是打造法袍,当年给我家打造的那件法袍,如今还穿在了我爷爷的(shēn)上,手艺相当了得。” 两人的对话好似都无视了旁边的苑书郎,可能是因为后者正在睡觉,所有两人才言语无忌。 龙卫国问道:“你可知他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东方西北犹豫了一下,随后小声道:“有一次苑大哥喝醉酒,和我说了些他当年的事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师父学打铁了,苑大哥的师父也是一位名师,生前打造了许多法宝,甚至还有一件半仙兵,可后来不知为何,此人自杀在了打铁用的火炉前,这让当年的苑大哥很难受。” “苑大哥差不多在二十岁的时候来到的北崇城,起先在这边开了许多年的铁匠铺,刚开始时,生意相当不错,苑大哥凭借一(shēn)手艺将周围所有大型铁匠铺都压的死死,我爷爷也是那些年委托他帮忙制作的法袍,在开铁匠铺的那些年中,苑大哥私底下在做一件大事(qíng),他想和晁前辈与宁前辈那样,也凭自己的手艺做出来一件仙兵……一件法袍仙器,苑大哥足足做了十年,可到最后关头时,法袍品质出现了问题,一些细小之事直接导致了这件仙器的失败……十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龙卫国看了眼仍旧酣睡的的苑书郎,“所以他才会这么自暴自弃?” 东方西北点了点头,“苑大哥自从那次失意后,便每天酗酒,去赌坊,浑浑噩噩,欠了一(pì)股债,铁匠铺也从此也一蹶不振,乃至最后被迫关闭。” 龙卫国叹道:“世事不如人愿呐。” …… ……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与董芊并肩而行。 两人现在虽已经成为了朋友,可毕竟是异(xìng)朋友,花温香总觉得这样不好。 背着涂月莲与其她女子相处,这样确实不好,可他又不能赶走董芊,只能是管好自己的心,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有一位女子在沉香宫等着他了。 董芊换好衣衫,洗净脸蛋儿后,姿色确实是上佳。 …… 刚才在酒楼时,花温香拿一两银子赏给小二,打听了一下东方家族。 听小二说,东方家的老爷子东方云柏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老爷子也是修士,可奈何境界不高,只有英橙境,因此寿命比普通人长不了几年。 东方家这些时(rì)四处求医,寻找延续寿命的方法,大儿子东方谭逸之前还亲自率人去了药谷求药,可人家药谷连见都没有见他,说什么药谷不是卖药的,不是什么人来这边求药,药谷都会给。 东方谭逸去药谷的这一趟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最后实在求不得药,只好带着人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北崇城。 他每(rì)守在老父亲(shēn)边,希望尽一下最后的孝道。 东方家族的家主东方云柏一共有三个儿子,其中二儿子,也就是东方西北的父亲,因疾病而英年早逝,大儿子与小儿子如今共同帮忙打理家族。 东方家族虽然庞大,可嫡系却是冷清的可怜,东方西北这一辈,只有两人。 东方家族的旁系倒是人口众多,几乎北崇城的每个角落都有东方家的人……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地擎炉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黄昏之时,两人一猫还在大街上转悠,东方西北在回家的路上恰巧遇见了他们。 美少年主动打了一声招呼,还邀请两人一猫去家中做客,花温香固有自知之明,肯定不会去叨扰。 东方家如今正是低谷时期,家主东方云柏病重,整个家族都是人心惶惶。 家主一位的继承,东方云柏如今还未公布,族内无论嫡系还是旁系,都是有机会想争抢一番,现在的东方家族,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十分激烈。 花温香对东方西北很有好感,觉得此人十分不错,便邀请他去酒楼一起吃饭。 董芊更是如此。 东方西北闲来无事,便想着做一回东道主,好好招待一下花温香他们。 这位美少年亦是想与花温香他们成为朋友。 能结交到这种(shēn)份不俗的人,对他,对家族,都好。 两人一猫人生地不熟,便由东方西北带路去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奢华无比,绝对是这边数一数二的地方。 坐在桌上,东方西北自然是让花温香一众点菜。 每到这个时候,但凡没有与花温香吃过饭的人,都要大吃一惊。 东方西北乃至酒楼小二都是十分诧异,点了这么多菜,要怎么才能吃完。 只是等酒菜上桌后,美少年便明白了一切,除去那位年轻人外,那只穿衣服的肥猫也是异常的能吃。 这种饭量,世间少见。 足足一桌子饭菜甚至有些点了少的意思。 东方西北与花温香一众各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董芊时不时偷偷打量这位美少年,觉得真是养眼。 东方西北在得知黑球儿是厉兽后,便觉得许多事(qíng)都合理了,穿衣服,拿筷子吃饭,两只脚走路……却也有某些地方不合理,比如在他的认识中,黑球儿与厉兽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东方西北虽长得十分秀气,却是个(ài)喝酒的主,而且量不小,自己能喝一小坛白酒。 董芊问道:“东方公子可有心上人?” 东方西北竟是格外的淡定,“不曾有。暂且不去想那个。” 董芊笑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若是东方公子有心(ài)女子的话,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福气,配的上东方公子。” 东方西北松了一口气,笑道:“婚事一方面为时尚早。” 他本以为董芊也要向他示(ài),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 平(rì)里,东方西北走在大街上,无数女子都会跑过来向他示(ài),送手帕,送(qíng)书,送衣服,这一个月下来,东方西北能收到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这些女子的示(ài),无一例外都被东方西北无(qíng)拒绝,直至现在,偶然间还是会有女子跑过来与其表达(ài)意,可东方西北自是雷打不动,一一拒绝。 花温香说道:“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他也长得十分英俊,很受女孩子喜欢。” 黑球儿知道花温香说的谁,附和道:“他们俩长得确实有些像,我早就想说了。” 董芊看着花温香,“人家受女孩子喜欢,你羡慕?” 花温香懒得理这个无聊的女人。 董芊又道:“回头一定要介绍罗北给我认识,长得俊,又是剑仙,这等优秀的男子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黑球儿笑道:“回头你送我一件法宝,我帮你介绍,我和小北子可好了。” 董芊笑着答应。 提到罗北,花温香就稍稍愣神片刻,也不知道这位剑客和卢前辈学的怎么样了,是否去过了那座剑冢…… 东方西北笑道:“长相又不能当饭吃,董姑娘以后挑选男子,还是要选对自己好的人才行……” 这时,一位(shēn)穿华服的贵公子掀开帘子,走进屋来,打断了东方西北的话,“好巧啊,西北,你也来这边吃饭。” 花温香一众坐的是雅间,这男子约莫是听到了东方西北的话,便不礼貌的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东方西北站起(shēn),说道:“大哥也吃饭来了。” 贵公子名为东方岳,是东方谭逸的儿子,在他这一辈中,只要他和东方西北是家族的嫡系。 东方岳个头不高,长相普通,不过穿着却是华丽,“这几位是你的朋友?我怎么感觉从未见过?” 说着,他瞥了一眼那个穿衣服的怪猫,然后再打量旁边的一男一女,觉得也就是富裕人家的子弟……那个女的倒是有几分姿色。 东方西北笑道:“都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今(rì)请他们吃顿饭。” 花温香一众与东方岳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后者也是十分客气,“今(rì)这饭算在大哥头上,一会儿我一快帮着结了。” 东方西北也没拒绝,嗯了一声。 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伯东方谭逸与大哥东方岳,平(rì)里都很照顾他。 东方岳说道:“几位先吃着,有时间可以去东方府上坐坐,我还有约,就不陪着了,西北,照顾好你这几位朋友。” 花温香与董芊客气道谢一声,然后目送东方岳离去。 东方西北则直接将自己这位大哥送到了外边。 之后,三人一猫坐在饭桌旁闲聊良久,也算彻底结交了朋友。 …… …… 破旧木屋里,龙卫国坐在板凳上,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倚靠在墙,冥想事(qíng)。 如今已是夜晚,屋子里没有点灯,较为黑暗,只有那鼎小火炉闪着微微红光。 龙卫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火炉里添一些木炭,以防火炉熄灭。 不时,苑书郎终于醒来。 他坐起(shēn),揉了揉眉心,然后拿起炕上捂(rè)的酒往嘴里倒了一口。 看着眼前高大男人,苑书郎仍是不说一句话,而是自顾自的喝着今早剩下的小半坛酒。 龙卫国开门见山道:“精铁,地擎炉我都有,就差你的手艺了。” 苑书郎第一次正眼看着龙卫国,冷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龙卫国说道:“盛昌国库,什么东西都有,只有我想要,都能得到。” 苑书郎停止喝酒,乱发下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地擎炉?炼制地擎十二器的地擎炉?” 龙卫国点了点头。 苑书郎一脸不相信的表(qíng)。 龙卫国站起(shēn),心意微动,隔绝天地。 随后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楼仓玉,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取出了一鼎超大炉子。 这炉子几乎填满了整个空旷的屋子,炉子十分不俗,金碧辉煌,刻有天之四灵。 在炉子从楼仓玉中出来的那一刹那,屋内顿时布满了浓稠灵气。 苑书郎呆在当场,片刻后激动的从(chuáng)上滚下,连鞋子都没有穿,便来到了大炉跟前。 邋遢男子伸出一手,颤抖不已,想触摸却又不敢,这……这便是祖师爷炼制地擎十二器的神炉。 地擎炉! 苑书郎围着神炉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打量过来。 邋遢男子甚至还钻到了炉子底部察看了一番。 神炉保护的很好,没有一丝破损。 这位从小便打铁的男子跪在神炉面前,竟是痛哭流涕。 眼前这炉子便是所有铁匠梦寐以求之物,是天底下所有火炉的祖宗炉。 世间有三大神炉,分别是炼药炉,炼器炉和炼体炉。 之前唯一有消息的就只有炼药炉,这鼎炉子一直在药谷。 现在又有炼器炉横空出世,实在让(shēn)为铁匠的苑书郎心潮澎湃。 龙卫国说道:“只要你帮我把破魂枪修好,我便将这炉子送给你。” 苑书郎好似被一个雷电打在(shēn)上,浑(shēn)不由的剧烈颤抖了一下,他猛然转(shēn),却依旧跪在地上,“此话当真。” 龙卫国笑道:“龙某从不说空话。”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炼器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多年萎靡不振的邋遢男子好似变了一个人,他跪在地擎炉前面,重磕三个响头,好似是在跪拜神炉,又好似是在给两位祖师爷磕头。 龙卫国问道:“你失败的那件法袍,如果用这地擎炉再次炼制会不会成功?” 他觉得苑书郎十年的努力不应该付诸东流,希望对方还能重新将那份遗憾拾起,然后将其完成。 苑书郎痴痴看着眼前神炉,轻声道:“我也说不好。” 看来小西北与这位将军说了很多。 随后又道:“你真能将地擎炉送给我?如果这样的话,盛昌朝廷不会怪罪于你?这可是一件至宝中的至宝。” 龙卫国笑道:“我龙卫国为盛昌立下汗马功劳,拿一个炉子送人,没人会反对的,而且,这神炉放在盛昌国库里只会蒙尘,它应该发挥它的价值,而你则是让它发挥价值的那个人,所以地擎炉应该属于你。” 苑书郎站起(shēn),对眼前高大男人一揖到底,“多谢龙将军。” 他满脸羞愧,为之前的无礼之举感到抱歉。 此时屋内较为黑暗,只有火炉红光与淡淡月光照亮着屋子。 不过屋内两人都是修士,眼睛都较为敏锐,黑暗对于两人来说并未有太大影响。 苑书郎走到有火炕的屋子里,然后在一个大箱子里东翻西找,最后也没有找到一根蜡烛。 龙卫国好像知道了对方的用意,便随手从楼仓玉中取出一颗小型夜明珠,照亮了屋子。 他看的出来苑书郎是位修士,而且境界不算低。 同时也为其感到可惜,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珍贵光(yīn)。 苑书郎说道:“龙将军暂且将炉子先收起,这破房子里是没法儿炼器的。” 龙卫国将地擎炉重新收回楼仓玉中,然后取出破魂枪和一块精铁。 精铁,世间最贵重的铁料,是打造地擎十二器的主要材料。 破魂枪被龙卫国压制的很好,并没有散发出一丝的仙兵威压。 苑书郎激动不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祖宗当年制作的仙兵。 邋遢男子不敢用手去触碰仙兵,生怕弄脏了这神圣之物。 这便是仙兵!他梦寐以求的打造之物。 世间除去地擎十二器外,固有其它仙兵,不过那些仙兵比起这十二把历史最为悠久的仙兵,终究是逊色一筹。 晁彦和宁娴这对夫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匠。 苑书郎细细打量破魂枪的枪头,上面有着许多细小裂纹,枪尖也绝不似最初那般锋利,整体品质都大不如初。 若是再不及时修理,很可能会影响到破魂枪的品质。 到时候,就会从顶级仙兵沦为普通仙兵,甚至半仙兵。 苑书郎又拿起那块手掌般大小的精铁,然后放在枪头旁,不断比量二者。 龙卫国问道:“这块精铁是否够用?盛昌国库的精铁储存量太少,即使是我也不能一次拿出来太多。” 苑书郎说道:“足够了。” 龙卫国松掉一口气。 苑书郎又道:“龙将军,我不知道能不能为你修好破魂枪,但我愿意一试,若是失败,我便以死谢罪。” 龙卫国说道:“我相信苑师父的手艺。” 这一刻的邋遢男子神采飞扬,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赌博和酗酒的庸人。 “明(rì)一早,我就为龙将军修补破魂枪。” …… …… 东方西北天一亮就来到了苑书郎的住处,他实在担心后者惹怒了龙卫国。 在进入屋子时,东方西北破天荒的看到了苑书郎在洗脸。 美少年现在想起,好似自打苑书郎住进这间库房后,几乎从没有主动这样干净过。 平时也就东方西北偶尔洗洗毛巾,来让苑书郎擦擦(shēn)子,屋内的一切东西都是东方西北置办的,他也曾买过几(shēn)衣服给苑书郎,只是后者从未换过。 平(rì)里,美少年拜师学艺的心都是极为真诚。 苑书郎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与东方西北打了声招呼。 这一夜,他从未合眼,而是盯着破魂枪看了整整一晚,从各方面幻想衍变,如何修补这把仙兵最佳,这份执着与投入,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铁匠所拥有的。 龙卫国则一如既往的打坐休息了一晚上,此时听到有人而来,他便起(shēn)走出了屋子。 东方西北微微一笑,算是与这位大将军打过招呼。 他昨晚与两人一猫吃过饭后,便回了府邸。 苑书郎说道:“龙将军,咱们现在就出发,尽量走远一些。” 龙卫国点了点头,他以神通感应两人一猫的存在,想着让他们也跟着去见一下世面。 只是他还刚刚施展神通,两人一猫便联袂来此。 两人一猫见到下了炕的邋遢男子,皆是细细打量。 洗了脸的苑书郎长相倒也年轻,只是那油腻长发和破烂衣衫实在与这长相不搭。 龙卫国说道:“要不苑师父洗个澡,换(shēn)衣服再去。” 苑书郎难得笑道:“就现在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东方西北看着这个陌生的苑大哥,不知所措。 苑书郎对着美少年笑道:“西北,这段(rì)子我会帮龙将军修补破魂枪,你在旁边好好看着。” 美少年好似做梦一般,愣神良久,随后重重嗯了一声。 苑书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些(rì)子多谢你了。” 东方西北摇头不止,竟是有些眼眶湿润。 苑大哥终于答应收自己为徒了! 龙卫国问道:“去铁链桥那边?” 苑书郎嗯了一声,“那边没什么人,地形又空旷,比较适合点炉。” 之后,龙卫国以神通将众人带去那边。 在一处山谷中,龙卫国取出了庞大的地擎炉。 三位年轻人起先没有认出地擎炉,只是觉得这个大炉子十分不俗,后来在董芊的一番询问下,三位年轻人才得知了这个大炉子的真实面目。 东方西北也好像知道了苑书郎为何会突然振作起来了。 地擎炉对于世间铁匠来说,无疑是最宝贵,最向往的东西。 董芊夸道:“龙叔叔为了修补破魂枪还真是准备充足啊。” 花温香在林子时就已知道世间有三大神炉,这也是他第一见识神炉。 药谷有一鼎炼药炉,之前二叔知山说凑齐了金刚花与天香草就去药谷,让他们帮忙炼药,这就说明了胖爷炼制不了此药,同时也间接说明了只有神炉能炼制此药。 若是炼药,恐怕世间没有胖爷炼制不成的药,估计只是缺少炼药的器皿。 苑书郎叮嘱了东方西北一句,“回头打铁尽量看好我的手法,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就先记下来,事后再问我。” 美少年嗯了一声。 两人算是彻底成为了师徒。 苑书郎拿出一枚火红色的楼仓玉,心意微动,一缕火焰凭空而现。 邋遢男子腾空而起,徒手将大炉的盖子掀开,然后让那缕火焰进入。 渺小火焰进入炉内,苑书郎将炉盖重新盖上。 下一刻,只听得炉内火焰滔滔,声势浩大。 苑书郎又拿出一枚楼仓玉,然后从中取出了一枚大锤,这锤子足有半人之高,千金之重。 此外,还有铁夹,砧子等打铁工具。 这些打铁工具皆是法器级别,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其中又以炉内那缕火焰最是珍贵,那是纯阳之炎,永不熄灭,可焚烧万物。 苑书郎取出手掌大小的精铁,然后顺着神炉的小窗户投了进去。 随后与众人说道:“这精铁要煅烧七七四十九(rì)。” 龙卫国稍有吃惊,“这么长时间?” 苑书郎拎了拎多年未碰的大锤,“这只是煅烧时间,恐怕打铁时间会更长。” 龙卫国赞叹一声,“不愧是仙兵。” 时间若是这么长的话,他就要写信给朝廷那边了,不过好在这次的借口是修补仙兵,朝廷那边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仙兵对于一位大将军极为重要,而一位大将军又对于整个王朝极为重要,所以修补仙兵一事,朝廷不得不通融。 花温香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好运降(shēn)。 听苑书郎的口气来分析,修补好破魂枪少说得百天,这样一来,期间就能不断与龙将军请教拳法,而且偌大北崇城也可以好好逛逛了。 这真是大机缘! 至于赶路,花温香是一点儿不着急。 黑球儿更是如此,对于这只黑猫来说,在哪都是吃。 董芊雀跃的一跳三尺高,“太好喽,可以一下子在北崇城多待这么多天!” 女子心里乐开了花。 龙卫国平静的盯着她,后者赶明将头转向一侧不与其对视。 龙卫国态度坚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过些(rì)子我就把你送到码头去,你给我乖乖回书院。” 俏皮女子小嘴一噘,置若罔闻。 东方西北说道:“苑大哥……师父,我恐怕不能一直待在这边,我爷爷病重,我要经常回家看他。” 苑书郎说道:“无妨,(rì)后自有大把机会与我学习。”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满脸笑意。 之后,苑书郎打坐在地,目不转睛的盯着神炉当中的火候。 他以血魂气将纯阳之言控制在一个合适温度,避免火大了将精铁煅烧过度,也避免火候不够,炼不开精铁。 东方西北站在一旁,注视着庞大神炉,这个时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苑大哥终于走出(yīn)影,重振昔(rì)之威风,一代神匠又将重出江湖。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旁边的三人一猫。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个冬季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铁匠苑书郎自从制作仙兵法袍失败后,从此失意,一蹶不振,起先酗酒,外加光临各大赌坊,(rì)复一(rì),输掉全部家产,又欠了一(pì)股债,后来定居在破旧库房里,由于是修士出(shēn),且境界不低,长期不吃喝都无大碍,便一转眼在库房内呆了一年之久,后来遇到一心打听他下落的东方西北,从此之后,东方西北便整(rì)照料着邋遢男子,踏上了求师之路。 这一(rì),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 冰封山谷中一片雪白,邋遢男子打坐在地擎炉前,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这已是他盯着地擎炉的第三十九(rì)了。 苑书郎对打铁的痴(qíng)程度,世间少有铁匠能比之,三十九(rì)不吃不喝,就只盯着大炉,好似这大炉便是那好看女子,怎么看也看不够。 可能这就是铁匠对地擎炉的(qíng)有独钟。 地擎炉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里面高温无比,而外面则与平时一样的温度,所以白雪飘在其上,都未融化,时间一久,庞大炉子也就被白雪覆盖。 一人一大炉都被鹅毛大雪披上银装。 由于这边距离北崇城的中心地带很远,东方西北每隔个三五(rì)才会来此一次,而且每次都要消耗一枚价值不菲的缩地符,可谓代价不小。 美少年每来一次,差不多都要待上两三(rì),期间会与苑书郎请教一些打铁的技巧,后者对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董芊与黑球儿正式结为一伍,一人一猫对打铁什么的没兴趣,这些时(rì)倒是将偌大北崇城逛了一小半,女子有钱,黑球儿则跟着蹭吃蹭喝。 期间龙卫国两次让她离去,可女子都是要死要活的不答应。 这位大将军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终究是没有强制给女子带去码头,然后送往万世书院。 长此以往,龙卫国便与小姑娘有了一个约定,就是(rì)后董芊爷爷若是问起,两人必须都说没见过对方,这样的话,老爷子也不用怪罪龙卫国了。 叔侄两人关系一向不错。 花温香则是最受益的那个人,几乎每隔半旬就会被龙卫国喂拳一次,如今已是能接住对方三百二十一拳。 一年轻人,一中年人,两人很投缘,如今已是无话不谈。 一处破败山岭中,到处都是碎石断树,狼藉一片,不堪入目。 花温香躺在厚厚的白雪之上,大口吐着雾气,浑(shēn)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不过这种感觉对于年轻人来说,很爽。 龙卫国说道:“接住了三百三十拳,很不错了。” 花温香连说话都显得没有力气,“下次争取多接十拳。” 高大男人坐在一块布满白雪的岩石上,“对于力拳,我觉得你可以稍稍改进一下,不要一味的蓄力,可以将每一击力拳都融入部分血魂气,然后打出弱一些的力拳,这样你会保有许多余力,如果勤加练习,应该是可以一次(xìng)打出数击力拳。虽然威力小了,但是攻击次数多了,这样的话,杀伤力便也间接的从次数上提升回来,而且连续打出数击力拳,还不容易打空。在打出弱势力拳期间,你还可以穿插一击巅峰力拳,对敌时,找好时机,以弱势力拳骤然升成巅峰力拳,这一记无理手,绝对会有不错的效果。” 花温香燥(rè)的(shēn)躯将周围积雪融化成水,“这个办应该可行,不过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掌握不了。” 一瞬间打出多击力拳,这对体内血魂气的控制,要求太高,并且想要完成这种组合力拳,必须要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体内血魂气充足,有足够的血魂气作为消耗。 每一击力拳都要消耗一部分血魂气,也就是说花温香要想打出组合力拳,必须提前将大量血魂气分成无数组小量血魂气,到时候每一击力拳消耗一组血魂气,这样才能顺路打出组合力拳。 这一点,很考验一个人的血魂气够不够用,更考验一个人对血魂气的控制,所以说,组合力拳固然威力大,可施展难度,更大。 龙卫国笑道:“凡事都要慢慢来。其实这种弱势力拳还可以配上你的愿拳,可以想象一下,每一击愿拳都附上力拳,拳拳劲道都是一个质的飞跃,在愿拳叠到一定层数时,再冷不丁使出一击巅峰力拳,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绝对是极佳。不过我嘴上说的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恐怕不是一般的难,你自己私下尝试着将体内血魂气过虑一遍,争取早(rì)达到最纯,你现在已经可以到达武绿境巅峰,但还是要压境,压境一事只要做了,那便要从头做到尾,否则功亏一篑。” 花温香坐起(shēn),点了点头,随后以血魂气将潮湿的后背蒸干。 龙卫国又道:“《乱辰道》这本书,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其中文字确实大有学问,你教给我的练气篇我已经差不多学会,可这后边的锻体遍实在晦涩难懂,我也只是参悟了一丁点儿,所以并不能与你讲解其中真谛。至于最后的炼神篇,我回头去问问宫内之人,若是有人知道,我便将它留下,到时候你需要时,过来找我拿就行。” 花温香嗯了一声,如今两人之间都已不用说谢字。 龙卫国用大手抓起一片雪,雪花顷刻间融化成水,淌在了中年男人的大手上,“你的拳意暂且很难再提高,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就先不喂拳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帮你尽可能控制体内的神花。” 花温香如今已经可以自由使用神花,只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而且神花的威力只能发挥出来一部分。 龙卫国遗憾道:“要是庆贺在这边就好了,他还能教你一些有关控制神花的心得。” 花温香笑道:“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使用了。” 龙卫国说道:“你这朵神花不出意外,并不属于天香十二花,应该是另外一朵不为人知的神花。” 花温香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他的这朵神花很特殊,变化多端,好似融合了天香十二花的所有(xìng)能,他如今掌握最熟练的是精铁花,其次便是不死花,其实不死花并不用掌握,等到花温香深受重伤时,此花都是自动运转神通来修复他的伤势。 年轻人如今的体魄可以说是强过战蓝境,甚至丹青境的凶兽。 这一点,毫不夸张。 除去精铁花与不死花外,花温香偶然间还能施展出来火花与雷花。 其实之前在沙漠中,花温香还施展出来过一次风花,只不过那时的他失控了,并不记得此事。 …… …… 一家火锅店内,董芊与黑球儿守在炽(rè)铜锅旁,一人一猫纷纷夹起一块(ròu),然后蘸下酱料,放入嘴中,大口咀嚼,津津有味。 女子吃不多,主要是陪着黑球儿,而后者现在对于吃东西一事,也是变得成熟很多,现在的它已经懂得细嚼慢咽了。 就好比这顿火锅,牛(ròu)羊(ròu)已经不知道上了多少盘,铜锅底的木炭也已不知道添置了多少回,黑球儿闲来无事,慢慢吃喝,在寒冷冬季中慢慢享受着火锅带来的美味与温暖。 这顿饭,一人一猫足足吃了一个晌午。 吃过饭后,董芊便带着黑球儿去路上消食,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一人一猫堆起了雪人。 女子这段(rì)子过得很惬意,这可能是它逃出书院最长的一段(rì)子了,不但如此,她感觉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来抓她。 她现在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当初第一次逃学就应该来钟禾。 不过这次玩够了后,女子就要回躺歧洲负荆请罪了,家中那个老头子已是一把年纪,可不能把他气坏了……估计此时的老头子已经是气的七窍生烟。 …… …… 东方家的老爷子东方云柏,昨(rì)咳嗽咳出了血,这可把族内一些人“吓坏”了。 大儿子东方谭逸与小儿子东方谷槐整(rì)轮番伺候老父亲。 东方谭逸见父亲吐血,(shēn)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便决定再走一趟药谷,这次他将拿出十万金去求药,只为延续老父亲的寿命。 东方谷槐则劝他这位大哥莫要做无用功了,就算求得药,以老爷子的(shēn)体也活不了太长年头,到时候只会凭添痛苦,不如顺其自然,听天由命,而且十万金对于东方家族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为此东方谷槐还特地澄清,说什么不是舍不得钱,只是这些冤枉钱实在没必要花。 为此,两兄弟私底下大吵了一架,最后大哥东方谭逸还是毅然决然带着人又去了药谷。 三弟东方谷槐则只好独自在家中伺候老父亲。 这位东方家的三爷有四位妻子,可因为(shēn)体原因,一直要不着儿女。 这就导致了下一辈嫡传中,只有东方岳和东方西北两个年轻人。 东方西北的母亲刘氏,因为当年被误认为克死了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二爷,一直在族内有一个扫把星的称呼。 由此可见,刘氏在族内地位之低,不过她的儿子东方西北却不然,若问家主东方云柏最疼谁,那无疑是这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神匠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一间安静屋子里,一位面色枯黄的迟暮老人躺在(chuáng)上,(shēn)子骨虚弱不堪,他旁边坐着一位双鬓微霜的中年人,细心照料着老人。 两人是一对父子。 中年人(shēn)穿墨色锻衣,装束华贵,温柔道:“爹,大哥他终究是又去了药谷,而且带着十万金,打算去与药谷买药。” 老人低声道:“谭逸总是这般任(xìng),你也不说劝劝他。” 东方谷槐轻声道:“我劝了很久,可大哥的(xìng)子您是知道的,根本劝不动。” 东方云柏与自己这个小儿子说道:“我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西北他娘俩,你二哥死的早,从小西北便比其他孩子缺少了疼(ài),所以你这个做三伯的,一定要有个做三伯的样。” 东方谷槐说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您好歹是个英橙境修士,再活个十几年绝不成问题,至于西北他娘俩,您无需(cāo)心,我自会照顾好他们。” 片刻后,一位丫鬟敲门道:“老祖宗,药熬好了。” 东方谷槐去开门,丫鬟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三爷,后者接过药,让丫鬟离去。 (chuáng)上的老人艰难坐起(shēn),东方谷槐赶忙将药放在一旁桌上,然后上前搀扶。 (shēn)体虚弱,面色枯黄的老人说道:“药给我,我自己喝,你去弄些宣纸笔墨来,我要写遗嘱。” 这位平(rì)里最受疼(ài)的小儿子(shēn)体一僵,在原地愣了良久。 东方云柏将碗中的药喝光,见小儿子呆在原地,提醒道:“谷槐,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东方谷槐看着年迈的东方云柏,低声道:“爹……” 东方云柏笑道:“我自己的(shēn)体我自己最清楚,遗嘱该写了,快去吧……非要我自己下(chuáng)去取?” 东方谷槐依旧是不愿离去,直到老父亲就要下(chuáng),这位小儿子才一口答应。 待双鬓微霜的中年人离去后,迟暮老人仍是下了(chuáng),他坐在桌旁等待小儿子的到来。 老人每天都要喝许多灵药,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都是些上好大补,这些药也确实有一定作用,否则老人现在真的生死难料。 片刻后,东方谷槐拿着宣纸笔墨小跑而来。 屋内,父子两人独处,老人打着腹稿,年轻人在旁研磨。 磨研好,已是多年不动笔的老人抬起无力的右手,然后一笔一划写着遗嘱。 东方谷槐站在一旁,眼眶湿润,怀念着曾经的点滴,遥想当年,东方家并无如今这般壮大,只是稍微富有一些的小家族,而老爷子以一己之力将这个小家族变成了庞大家族,乃至在如今的北崇城都是排行第一,二哥死的早,老父亲平(rì)里最疼他…… 中年人思绪万千,看着年迈老父亲颤抖的双手写着遗嘱,心疼如刀割。 待遗嘱写完,老人让中年人拿去看,“谷槐啊,你一定要帮爹完成心愿。” 中年人一字一眼的看着遗嘱,面色复杂,先是不解,后是为难,最后再是吃惊,“爹,这……” 东方云柏说道:“难为你了。” 东方谷槐摇头道:“没什么为难的,既然您老人家这么说了,我照做就是了。” 老人站起(shēn),走到门外,抬头开着冬(rì)的暖阳,觉得这一生也算精彩了。 …… …… 这一(rì),精铁出炉。 苑书郎手拿一个桃木杯子,以神通将精铁从地擎炉中取出,随后又收起里边的纯阳之炎。 精铁已经炼化成水,放在桃木杯中粘稠似浆。 龙卫国将破魂枪取出,以神通压制仙兵的威压。 旁边三个年轻人和一只肥猫静静看着难得的场面。 修补仙兵,这等手艺,时间少有人有之。 下一刻,委实是让花温香等人吃了一惊,那邋遢男子竟是一瞬间(shēn)缠战蓝气,气质浑然一变。 龙卫国示意旁边的三人一猫躲远一些。 苑书郎将破魂枪放在特质的铁板上,然后找好枪头上的破损之处,以桃木杯中的铁浆一一灌入其中。 这一功夫细之又细,桃木杯中的铁浆从空中留下来时,那细流竟是比头发丝还要细,苑书郎精准的将铁浆灌入枪头的缝隙之中,期间过程,一点没有浪费。 光是这一功夫就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可见破魂枪上的缝隙之多,滴点铁浆的功夫之细。 旁边的四人一猫皆是看的目不转睛。 待枪头上的所有缝隙灌满后,桃木杯中还有小半杯的铁浆,苑书郎知道龙卫国他们肯定有疑问,便说道:“剩余这些回头再用。” 精铁一旦炼化成水,竟是不再凝固,明明两个时辰过去了,可桃木杯中的铁水还是如浆一般浓稠。 苑书郎再次取出纯阳之炎,然后将火苗撒在铁板上,均匀的煅烧着破魂枪。 纯阳之炎温度极高,花温香他们站在百丈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不过邋遢男子对此好像并不受影响。 (shēn)缠战蓝气的苑书郎拎起千斤重的铁锤,笑道:“你们最好再躲远一些。” 语罢,邋遢男子扬起大锤便砸在了破魂枪的枪头上。 “嘭!” 铁锤砸在枪头的撞击声顿时溢满了整个山谷,周围数十里都能闻见这一记打铁声。 千斤大锤在邋遢男子手中好似小木锤,总感觉抡起来十分轻松,花温香见到这一幕,不得不佩服,他之前也尝试过拎那大锤,虽说也能挥舞,但绝对没有眼前瘦弱男子挥舞的这般轻松。 抡锤除了讲究力气外,技巧也格外重要,作为一名合格的铁匠,打起铁来,二者缺一不可。 一锤接一锤,周围数十里都是砸铁声。 火花四溅,地动山摇。 龙卫国只好带着花温香他们再躲远一些。 苑书郎(shēn)材瘦弱,力气却是大的惊人,而且抡起那千斤铁锤时,控制的十分精准,可以说是想哪打哪。 纯阳之炎的燃烧根本阻碍不了邋遢男子的视线。 铁锤砸在枪头上,绝不会与破碎缝隙偏离丝毫。 东方西北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感慨万千。 昔(rì)的一代神匠终于又回来了! 苑书郎天生就是做铁匠的料,他师父生前曾经说过,历代神匠传承者中,苑书郎是最年轻的一位。 若想拥有神匠的(shēn)份,必须制作出来一件半仙兵,而苑书郎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完成了这一份光荣成就。 只不过后来在制作仙兵的路上碰了壁,这才导致昔年最年轻的神匠荒废了数年光(yīn),要不然世间还会再诞生出许多至宝。 邋遢男子满脸悦色,这种挥舞铁锤的快感已是多年不曾有过,地擎炉,破魂枪,精铁,这些都是铁匠梦寐以求之物 而今(rì),一切都摆了他的面前。 “没想到我苑书郎有生之年也能碰到这些神物……这辈子值了。” 邋遢男子全神贯注,好似人锤合一,周围事物不得扰乱他半点思绪。 接下来,空旷山谷中整整三(rì)都没有安静过。 苑书郎自打抡起锤后一次也没有放下过,旁边的三人亦是一直盯着他抡锤,觉得男子的神匠之名,名副其实。 经过了三(rì)的不断抡锤,破魂枪的枪头已是牢固了许多,而那些灌入缝隙中的铁浆也彻底被苑书郎打入到深处,由此一来,破魂英的枪头上再一次出现了许多渺小缝隙。 精铁灌入到枪头的缝隙,却是没有将其填满。 苑书郎大汗淋漓却浑然不知,他将破魂枪从纯阳之炎上拿开,然后继续以铁浆灌入缝隙。 待灌入完毕后,邋遢男子又开始了无限循环的抡锤。 东方西北以心声劝道:“师父,要不然歇会吧。” 苑书郎从煅烧精铁再到如今的打铁,几乎就没有真正休息过。 年轻神匠笑道:“西北,打铁这东西讲究一气呵成,歇不得,而且我也不累,这种快感为师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就这样,又是一晃三(rì)过去。 如今已是晚冬,天空中又下起了一场雪,不过以纯阳之炎为中心,方圆五六里的雪花都是未落地便化成了水。 靠近纯阳之炎的位置,更是连一滴水都没有。 董芊与黑球儿早就支起了帐篷,一人一猫躲在帐篷中,边吃喝边听着打铁声。 东方西北这次是出来最长的一次,已是六天没有回家。 苑书郎将所剩不多的铁浆再次灌入破魂枪的缝隙之中。 当初手掌般大小的精铁经过了三次的消耗,仍是还有剩余,差不多还有个五六滴。 苑书郎有些高兴,看来精铁比起预算要用的少。 他还担心精铁不够了。 这一抡锤就又是四(rì),邋遢男子已经不知挥舞了几千锤。 整整十(rì),几乎没作休息。 长时间挥舞千斤重的铁锤,这已经不单单是技巧的事(qíng)了,甚至说连膂力都是次要,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苑书郎对打铁的那份痴(qíng),那份(rè)(ài)。 打铁第十(rì),苑书郎终于放下了铁锤,他拿起破魂枪,就好似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十分温柔。 破魂枪银光锃亮,枪头之上再无一处缝隙,好似最初般崭新。 龙卫国走上前,抱拳道谢,“苑师傅的手艺果然称得上鬼斧神工,这段(rì)子真是有劳了。” 苑书郎笑道:“龙将军不必客气,这是作为一个铁匠该做的事(qíng)。” 话语间,邋遢男子便将一旁的纯阳之炎收了起来。 周围炎(rè)的天气顿时又冷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变天了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苑书郎将桃木杯递给龙卫国,“龙将军,精铁还剩了几滴,你……” 龙卫国笑道:“这几滴精铁就当报酬了。” 苑书郎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便也没作推脱,笑道:“那就多谢龙将军了。” 精铁一物,对于铁匠来说太过难得了,所以苑书郎不由得厚着脸皮收下。 龙卫国拿出一枚精致楼仓玉,“这是装地擎炉的楼仓玉,收好。” 苑书郎激动的双手颤抖,然后去接过楼仓玉,随后将自己血魂气注入其中,化为己用。 他将地擎炉与旁边打铁的法器一并收起,再次与龙卫国道谢一声。 三人一猫走了过来。 东方西北悦道:“师父果然厉害。” 苑书郎轻轻一笑,随后昏厥过去。 东方西北吓了一跳,连忙去搀扶。 龙卫国说道:“苑师傅没什么事(qíng),只是脱力严重,休息几(rì)便没事了。” 花温香现在对这个邋遢男子只有佩服,连续十天的抡锤,他自认为是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当代神匠的实力,一个近乎能打造出仙兵的神匠。 之后龙卫国将一众人带回到了苑书郎的住处,东方西北在这边待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昏厥的苑书郎从昏迷变为了熟睡,鼾声大起。 董芊感叹一声,“真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战蓝境。” 花温香附和道:“如果苑师傅不打铁,而是选择修道一途,恐怕现在的成就不比神匠低。” 一个三十岁的人能到达战蓝境,绝对是实打实的修道胚子。 龙卫国说道:“咱们去找家客栈吧,就不在这边打扰苑师傅了。” 随后,三人一猫悄然离去。 …… …… 一间安静屋子前,东方西北轻轻敲门,“爷爷,我能进来吗?” 屋内传出声音,“是西北啊,进来吧。” 美少年推开屋门,脚步轻轻的走进屋子,随后从屋内将门关上。 东方云柏两手支撑着(chuáng),艰难坐起(shēn)。 东方西北连忙上前搀扶,“爷爷还是躺着吧。” 东方云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倚靠在墙上,“躺了一天了,想坐坐。你三伯刚走,你就来了,还真是不凑巧,刚才我俩还念叨你来着,怎么样,这几(rì)与苑师傅学打铁还顺利吧。” 老人见着自己这个亲孙子后好似一下子就有了力气,说气话来也不会如往常那样喘大气,脸色也是笑的褶皱不堪。 东方西北歉意道:“对不起,爷爷,西北整整十天都有没来陪你。” 东方云柏笑道:“是啊,这几天爷爷可是想死西北了,不过爷爷可不会生你的气,所以西北不用说对不起。”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爷爷最好了。” 门外,去而复返的东方谷槐正巧听到了爷孙俩的对话。 他听说东方西北回家了,便特地来此看看,只是如今屋内的爷孙俩正说的高兴,他也就不愿去打扰。 中年人坐在屋外的栏杆上,决定等到爷孙俩说的差不多了再进去。 屋内,东方云柏问道:“西北,你真想好了要学打铁?”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从苑师傅那次帮爷爷打造法袍,我就想跟他学打铁了,我觉得一个人能打造出来很多宝贝,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qíng),所以西北是一定要做一名铁匠的。” 东方云柏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喜欢,爷爷也不反对,只是你一个……” 东方西北打断老人的话,“哎呀,爷爷,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东方云柏笑道:“好好好,爷爷不说了。” 东方西北握着老人干枯的大手,心疼道:“爷爷,您现在是不是很痛苦?您再忍忍,大伯去药谷求药了,等药一来,吃了就没事了。” 东方云柏笑的满脸褶皱,“西北别担心,爷爷一点儿也没事,别忘了,爷爷我好歹也是个英橙境修士。” 东方西北有些哽咽,点点头。 老人欣慰道:“西北年纪轻轻就是英橙境修士了,真是给咱东方家长脸啊。” 美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很难过。 沉默片刻后,老人说道:“你父亲死的早,你现在也长大了,以后照顾好你母亲……别听族内那些混账们说三道四,你父亲的死和你母亲一点关系没有,他俩是爷爷看着走到一起的,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一次架都没吵过,只是可惜你那父亲短命,死到早,这也就苦了你们娘俩。西北啊,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了,就去找你三伯,他会帮你的,还有啊,以后等你继承了苑师傅的衣钵,就为咱东方家打造一件属于自己的至宝,然后将那至宝作为咱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也算光宗耀祖了……等爷爷死后,你就把爷爷(shēn)上那件法袍也当作传家宝,先传给你,之后再传给你的儿女……西北啊,原谅爷爷的自私,东方家还得靠你,你今后可能会很累,但是一定要坚持过去,爷爷对不起,让你挑了这么大的担子。” 东方西北泪流不止,连连答应。 屋外,有丫鬟送药而来。 坐在栏杆上的东方谷槐嘘了一声,然后接过丫鬟手中的药,让后者离去。 中年男人竟也是眼眶湿润,敲了敲门,轻声道:“爹,孩儿给您送药来了。” 未等屋内有人答应,东方谷槐便推门而入。 老人看着这个小儿子,满脸笑意。 东方西北握着迟暮老人的手,东方谷槐用汤勺盛药,然后吹干,喂给老人。 老人很快将一碗药喝光。 老人倚靠在墙上,已经感觉不到东方西北在握着自己的手,他看了眼美少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随后以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 这话不是说给东方西北听,而是说给一旁的东方谷槐听。 “谷槐啊,一切就拜托你了。” 语罢,一生精彩的老人溘然长逝。 双鬓微霜的中年人轻轻答应一声,随后泪水纵横。 美少年双手捂住那干枯大手,然后以头部抵在上边,看不清容貌。 …… …… 东方家族枝繁叶茂,偌大北崇城随处可见。 这一(rì)东方家的家主东方云柏与世长辞,东方家族上上下下皆缟素。 整个北崇城都轰动起来。 北崇城的第一氏族要变天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东方家的内乱,大半个北崇城都知道,只要东方家的老爷子一死,那些分散在北崇城各地的旁系就要蠢蠢(yù)动了。 退一万步说,哪怕争不到家主一位,分些好处还是很简单的。 甚至还有一些人异想天开,幻想着东方氏族分家,然后但凡姓东方的,每家每户都要分到一笔家产。 东方家的旁系虽然众多,可东方家(shēn)为北崇城的第一氏族,就算平均割分财产,那最后每家每户得到的家产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目。 不过这也都是东方家旁系们的想法,具体大权还是掌握在那两位嫡系的手上。 东方谭逸和东方谷槐。 而且,现在所有东方家的人不知道的是,云柏老爷子生前到底有没有立遗嘱。 若是有,所有人再有异议,那还是要按遗嘱走。 东方府。 全府上下挂奠灯,悬白绫,一口大棺摆在院内,足有百余位(shēn)穿丧服的人在此守棺。 棺材旁,是与老人最为亲近的几位嫡系。 东方谷槐,东方岳,东方西北。 另外还有一位妇人,刘朦,是东方西北的母亲。 妇人常人之姿,看面相就知道是一个老实人。 东方谷槐问道:“岳子,写信给你爹他们了吗?” 东方岳说道:“信已经送出去了,三伯。” 面容沧桑的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铁盆前不断烧纸钱。 他的四位妻室则跪在一旁,尽量摆出一副孝顺儿女的姿态。 东方谷槐对此也并不在意。 公子哥东方岳跟着三伯一起烧纸。 妇人刘朦掏出手帕递给哭花脸的美少年,温柔道:“擦擦脸吧,西北。” 她声音温柔,却也是哭的沙哑。 老爷子生前对她不薄,妇人知道感恩,所以东方云柏死后,妇人哭的很伤心,当年丈夫还活着时,老爷子就一直撮合她俩,后来丈夫死后,族内有人说她闲话,老爷子便站出来为她撑腰,为此可是教训了不少族内人。 只是那时候老人还硬朗,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没有人敢惹,后来老人病重,(shēn)体一天不如一天,一些平(rì)里的“老实人”就好似逐渐没了忌惮,开始蹦哒起来,时不时也会找妇人麻烦,至于私底下说闲话,那更是家常便饭,为此,妇人和最初一样,从没在意过,因为她觉得对于这些事,犯不上生气,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东方谷槐私底下也帮过这个弟媳妇,可他的声望终究不如老爷子,一些人只是阳奉(yīn)违。 对此,东方谷槐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这次老爷子去世后,他就要替其好好整顿一下这个乌烟瘴气的家了。 妇人看着眼前棺椁,不由得又是以泪洗面,她明明昨(rì)还伺候老人喝药,可如今再一转眼,却已是(yīn)阳两隔。 妇人自责万分,总感觉没能连带自家夫君那份一起照顾好老人…… 东方西北用手帕擦完脸后,继续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美少年伤心(yù)绝,脸色无神。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族乱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院内,除去东方家的几位嫡系,剩余的百余位旁系皆是干打雷不下雨。 整座大院都是刺耳的呜咽声,可人人脸上却是不见泪水。 另一方面,苑书郎本还在睡熟当中,可花温香觉得还是将他喊醒比较好,毕竟他徒弟东方西北家里出了事,他这个做师父的有必要去看望一下。 花温香将睡的如死猪一般的苑书郎喊醒,后者已是睡了一天一夜,按理说也差不多睡够了。 邋遢男子醒来后,听闻东方家老爷子去世,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那个徒弟一定很伤心。 平(rì)里,东方西北经常与他念叨东方云柏的事(qíng),在苑书郎印象里,这对爷孙,关系十分的要好。 之前,炼铁七七四十九天,打铁十天,这就是五十九天,两个月,花温香一众如今已是和东方西北很熟悉了,甚至称之为要好朋友都不为过。 所以众人是一定要去东方府拜丧的。 龙卫国堂堂大将军,世间很少有人死后值得他去拜丧,只是中年人觉得东方西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便也就拉下(shēn)段,与众人一同前去东方府。 一行人到了东方府,对着东方云柏的棺材进行了三拜之礼。 东方西北感动十分,连忙招呼几人。 苑书郎看着眼睛哭肿的东方西北,心疼不已,“西北,别太难过了,(shēn)体重要。” 东方西北点了点,“知道了,师父。” 不远处,东方岳对花温香几人有些印象,两月前,双方在酒楼见到过,当时东方岳还请了花温香他们吃饭。 东方谷槐只觉得那个高大男子有些不凡,却也猜不出对方是何(shēn)份。 花温香一众与东方西北简单的聊了两句后,便告辞离去,毕竟他们是外人,也不好在此多有叨扰。 苑书郎叮嘱了美少年,说是这些时(rì)先休息一下,等过后再来找他学打铁。 东方西北答应一声,送众人离去,然后又重新回到棺材旁守灵。 东方谷槐问道:“西北,那位高大男子是谁?瞅着很不简单。” 东方西北与龙卫国之前有过约定,前者不能将后者的(shēn)份暴露出来,便撒谎道:“是一位修士,差不多得有战蓝境吧。” 他尽量把谎话说的真实一些。 在凡夫俗子眼中,战蓝境就是山上神仙了,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存在,所以说有此不凡气质,理所应当,至于没说龙卫国是丹青境,委实是这等存在实在太过高贵,美少年怕说出口后,自己这位三伯不信服。 东方谷槐见侄子说的这般诚恳,便信了这个说法。 妇人刘朦则心底暗自高兴,东方西北能结交到这么优秀的朋友,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当也跟着自豪。 东方岳则夸道:“西北果然厉害,竟然能交到境界这么高的修士做朋友,只是那个叫花子是谁?为何能混入那群人当中。” 东方西北听到叫花子三个字后,稍稍有些不悦,不过既然是从平(rì)里较为照顾他的大哥嘴里说出,美少年便也不作计较,诚恳道:“是苑书郎,当天为爷爷打造法袍的那个神匠。” 东方岳疑惑道:“这人还在北崇城待着?” 据他所知,苑书郎自打多年前就不知为何,名声烂大街,到处都欠人钱,以致于这位昔(rì)神匠慢慢以臭名消失在人们的生活里,甚至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此人早已经死去。 今(rì)苑书郎以乞丐模样出现,委实是惊着了这位公子哥。 其实他还不知道东方西北要与这位乞丐学打铁,否则只会更吃惊。 族内只有死去的东方云柏和妇人刘朦知道此事。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苑师傅一直在北崇城待着,只不过已经不打铁多年。” 美少年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很快就会再次拾起老本行,开铁匠铺了。” 东方岳根本没理由关心此事,便也不再问下去。 倒是一旁的刘朦从刚才就一直打量那个邋遢男子,他总觉得此人面熟,直到东方西北说出苑书郎的(shēn)份后,妇人才恍然大悟。 当年苑书郎为东方云柏打造法袍时,妇人恰巧见过几次苑书郎。 这位昔(rì)神匠给妇人的感觉还算好,再加上东方云柏生前曾与她提及过苑书郎,说是此人若是能当东方西北的师父,是好事。 妇人知道东方西北每(rì)都去找苑书郎,不过碍于她不能随意出府,便一直没机会见一下对方,直到今(rì)一见后,使得妇人不由感慨,没想到当年风光无限的苑神匠竟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东方谷槐叹息一声,十几年前他也与苑书郎有过数面之缘,只是如今再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对方成为了乞丐,自家老爷子也已驾鹤西去。 …… …… 东方云柏的葬礼起先计划举办三(rì),东方谷槐见东方谭逸还未归来,便说等等他,对方好歹也是嫡长子,怎么也得让其在棺材前磕个头,烧些纸,以表孝意。 只是在葬礼延期到第五(rì)时,东方谭逸写信说还要再过些时(rì)才能回来,对此,东方谷槐便也等不得,只能让老爷子先入土为安。 棺材埋入泥土,东方家彻底再无家主。 一些个族内“懂事人”陆续露出丑恶嘴脸,他们一天也等不得,刚刚回至东方府,便纷纷亮出了幺蛾子。 没有棺材的大院内突然变了味道,好似从震耳(yù)聋的哭声一下子变为了吵闹声。 “谷槐啊,谭逸如今不在,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云柏老哥一死,族内再无家主,咱们是不是要赶紧推选出下一个家主?我有一个注意,这样,咱们投票选举,这样最公平,你看怎么样,谷槐贤侄?” “实在不行就分家吧,云柏老爷子一死,就没人能当这个家主了,就算当上了,也没几个人心服口服,不如将咱这偌大家业分了,让大家也吃些甜头。虽说是家分了,但咱们大家平时还是要多走动,毕竟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谷槐哥,云柏叔有没有立遗嘱?若是没有,我也觉得把家分了最好,我个人认为啊,你和谭逸大哥都没有实力担任这个家主,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啊。” …… 大院之内人生嘈杂。 东方谷槐面对众人,脸色(yīn)沉。 他(shēn)后站着东方西北一众嫡系,还有十几位下人。 东方岳面色铁青,大喊道:“你们给我安静点儿!” 所有人被贵公子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皆是停止了吵闹议论。 东方岳走到三伯东方谷槐(shēn)边,冷笑道:“你们真是猴急啊,我爷爷才刚刚入土,你们就在这吵着什么分家产,推选族长,怎么,早有预谋?说这些话,害不害臊?” 一位老人明显面色不悦,“小岳子,你一个小辈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们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莫要插嘴。” 东方岳显然是个不怕事的主,盯着老人皱眉道:“您是?” 他的脸色满是不屑,根本没有把眼前老者放在眼里。 老人气道:“我是你十三大爷!” 东方岳故装作恍然大悟的表(qíng),“哦!十三大爷啊……对不起,不认识。” 老人气的浑(shēn)发抖,大喝道:“混账!” 东方岳面色一冷,狠狠道:“老东西,再骂一句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老人大口喘气,对着东方谷槐颤声道:“你就这么看着小辈顶撞我?” 双鬓微霜的中年人连看都不看一眼老人,大声道:“各位,你们先回去,等我大哥回来之后,咱们再作商议,至于是重新推选家主,还是分家,谁说了也不算,大家就都死了这条心吧,我有些累了,就不招待诸位了。管家,送客!” 语罢,中年男人拉上满脸难看的东方岳,然后与东方西北一众人共同离去。 刚才那与东方岳打嘴仗的老人面子挂不住,老脸丢进,竟是气的当场昏厥过去。 东方谷槐对两位下人说道:“抬出去,扔到府外。” 两位下人将那昏厥老人抬走,丢掉府外。 管家带着七八个下人强行送客。 百余位旁系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不甘离去。 之后,东方谷槐命令十几位下人打扫狼藉一片的院子,然后再让东方岳等人离去,只留下东方西北,说是有事要与其单独说。 东方岳对此稍有疑问,却也不好过问什么,至于刘朦等妇人,更是没有说话的权利。 叔侄俩来到了一处僻静书房里。 东方西北一脸担心表(qíng),问道:“三伯这样对待那些人,会不会得罪他们?我感觉他们临走前看三伯的眼神都很不善。” 东方谷槐淡淡道:“一群族内败类而已,不怕得罪。” 东方西北问道:“三伯有什么事(qíng),需要单独和我说?” 美少年因为这两天伤心过度,哭的厉害,如今嗓子说话还是极为沙哑。 东方谷槐掏出一封信,然后递给东方西北,“这是你爷爷的遗嘱,目前就只有我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美少年接过信,随后打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的表(qíng)和当初东方谷槐一模一样,先是不解,再是为难,最后是吃惊。 东方谷槐叹息一声,“西北啊,你一定要配合我演好这处戏。” 东方西北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偏偏是个女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美少年一脸的吃惊,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三伯,这是真的?” 从字迹上来看,确实是爷爷的亲笔信,这让东方西北实在对此事摸不着头脑。 见东方谷槐不说话,东方西北竟是有些(qíng)绪失控,“三伯,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中年人哀叹一声,“我起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这些都是老爷子亲口所说,现在唯一能证实此事真假的办法,就只有咱叔侄演一场戏了。” 东方西北蹲下(shēn)子,抱住头,已是痛苦到了极点。 …… …… 苑书郎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shēn)洁净衣衫,此时的他倒是与名字一样,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范。 遗憾的是,苑书郎对读书一事,丝毫不敢兴趣,他从小在铁匠铺长大,只钟意那些铁锤铁板什么的。 破旧库房里,一众人闲聊趣谈。 刚被龙卫国训练完的花温香躺在火炕之上,一动不能动。 龙卫国(shēn)为大将军,以前训练手下士兵那是相当有一手,现在锻炼花温香也是在各方面极具针对(xìng)。 这段(rì)子龙卫国都不再喂拳,而是实打实的与花温香一对一战斗,当然,龙卫国至多以武绿境应战。 每次战斗花温香都会以神花姿态应战,等到神花姿态一结束,龙卫国便会停止出手,往往每次战斗时间都不会超过一炷香。 龙卫国偶尔也会使用仙兵,没有办法,他本就不以高境界应战,若再不使用仙兵的话,实在敌不过神花姿态的花温香。 花温香每次被打的狼狈不说,事后还要因为神花的副作用而弄得大伤(shēn)体,因此每次战斗过后,花温香都要躺在火炕之上休息半(rì)或一(rì)。 年轻人如今也算可以长时间维持神花姿态,最长的一次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 这两个月来,花温香在龙卫国的指点下,可谓进步不小。 火炕之上,黑球儿坐在花温香旁边,吃着一串葡萄,时不时还会喂几颗给不能动弹的花温香。 冬季的葡萄十分昂贵,不过董芊有钱,只要黑球儿想吃,她就管够,像葡萄,荔枝这种名贵水果,北崇城都有卖的,除此之外,各种名贵稀罕的吃的,北崇城的店铺都不少。 董芊遗憾道:“龙叔叔,明(rì)你真走啊。” 龙卫国点了点头,“该走了,还得去圣翰那边待几天……吏部那边已经写了好几封书信催我回去,可不去圣翰那边看看又终究不好,所以这次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再晚些回京了。” 董芊嗯了一声,“那回头我去宫中找你玩。” 她也不好再挽留这位龙叔叔,毕竟后者(shēn)为一国大将军,事务太过繁忙。 龙卫国笑骂道:“玩玩玩,就知道玩,你爷爷早晚被你气死。” 花温香与苑书郎一直都好奇这个活泼女子的(shēn)份,前者甚至忍不住问过几次,只是董芊都没作回答。 苑书郎恭敬道:“这些时(rì)多谢龙将军了,(rì)后龙将军若是想打造些什么东西,尽管来找苑某。” 龙卫国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生之中最大的贵人,简直是对他有再造之恩,若是没有对方,这辈子可能就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龙卫国笑道:“大家以后都是朋友,有难处尽管开口。” 在宫中,由于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极其不对付,大家就潜意识都觉得此人是个不好交往的主,属于那种天生高冷,不容外人靠近的人。 可认识龙卫国的人都知道,此人极其善谈,心眼好,慈善如佛,之所以和国师李思纯不对付,就是因为后者扬言要灭诸国,统一天下,这其中代价不言而喻,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各地各方的百姓家破人亡,名副其实的天下大乱。 龙卫国一直主张休战不战,以礼服天下,没必要舞刀弄枪,战的头破血流,统一人族,换取天下永太平,虽说是好事,可这位大将军觉得是在以不伤民的(qíng)况下完成才算是好事,像之前每打一次仗都要死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这些惨痛代价绝对不是龙卫国想要看的到。 好在后来盛昌已是繁荣壮大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再加上大歧皇帝昏庸,这种天时地利人和具在的(qíng)况下,不得不导致盛昌轻松拿下一个超级大国。 若是没有这些原因,当年伐歧一战,死个百万人,板上钉钉。 当年大歧最辉煌时,世间无人可当,名副其实的世间第一王朝。 盛昌王朝的两个执牛耳者,一个厌战,一个喜战,因此这些年来,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一直都是死党。 而关于这件事,举朝皆知。 若问天下人中谁最反对战事,大将军龙卫国首屈一指。 而李思纯则是为了心中大义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与龙卫国恰恰相反。 最终两人之间,天子赵罡羡更偏向于后者。 躺在火炕之上,一动不能动的花温香说道:“龙大哥,今后有机会我也去北雁找你。” 他与龙卫国以兄弟相称,可见两人忘年交的感(qíng)之深。 龙卫国笑道:“行,到时候你必须跻(shēn)战蓝境,这样我才好帮你喂拳。” 花温香笑着答应,“一言为定。” 龙卫国看向黑球儿,“到时候我带你们吃遍北雁。” 和这群年轻人在一起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更加与人善谈,更加与人懂得谈心,甚至……甚至还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 在军队中,在吏部中,部分人虽知道龙卫国的心(xìng),可碍于后者煊赫地位,双方每每交谈时仍是稍有忌惮,对此,龙卫国能清晰的感觉到。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觉得(shēn)边的人很生疏,之所以与他交谈甚好,只是因为他的(shēn)份。 龙卫国有时对自己的煊赫(shēn)份很是苦恼,他也想交些知心朋友,可不无视他(shēn)份的人实在太少,好像偌大王朝中,就只有董芊的爷爷。 不过,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位年轻人。 傍晚。 苑书郎与龙卫国坐在简陋院子里闲聊。 屋内,两人一猫都已入睡,花温香是因为和龙卫国训练太过劳累,而自(shēn)又动弹不得,双层影响下导致他不由睡着,而另外一人一猫就是单纯心大,到时间就睡。 有些书生气,却不是书生的苑书郎说道:“龙将军能否晚几(rì)再走?” 龙卫国坐在台阶上,问道:“苑师傅有什么事(qíng)?” 苑书郎说道:“我想把我那件法袍送给龙将军,只是现在还有一些细节之处没有完善好,需要再等些时(rì),龙将军之前送我的精铁都被我融进了法袍当中,我敢保证,法袍只要一出炉,不似仙兵胜似仙兵,将它送给龙将军,也远报答了地擎炉这份大礼。” 龙卫国笑道:“原来你每天外出是去打造法袍了。” 苑书郎点了点头,“这件法袍是我十年心血,苑某觉得龙将军配得上它。这种仙袍在我这放着,只会蒙尘,不如随着龙将军去征战沙场,倒也发挥了它的作用,所以请龙将军务必收下。” 这几(rì),他每天都要外出,花温香一众几乎没见过他,直到今(rì),他才在破库房这边呆了一天。 龙卫国倒也不客气,“既然苑师傅想送,那我就收下,不过请(yǔn)许我将它再转赠给别人。” 关于这件法袍,龙卫国倒是想过苑书郎会送给自己,以对方心(xìng),自己送给了他地擎炉这种名贵物件,他肯定是要礼尚往来。 苑书郎问道:“董芊?” 他能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十分好,而且很久之前就已认识。 龙卫国摇了摇头,“是花温香。” 苑书郎微微吃惊,却也在意料之中,在他看来,这段(rì)子中,两人已成师徒。 “送给小花也行,毕竟咱们都是朋友,而且小花年纪轻轻就已武绿境,以后成就肯定不会低,法袍穿在他(shēn),肯定也绝不会蒙尘。” 龙卫国微微一笑,“多谢。” 他之所以不送给董芊,而是因为这个小姑娘不缺宝贝,哪怕是一件近乎仙兵的法袍。 而花温香不一样,他(shēn)为武夫,若是穿上这件法袍,与人进战厮杀时,绝对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一件上好法袍可能是武夫最好的武器。 一时无语。 片刻后,龙卫国问道:“苑师傅打算何时再开铁匠铺。” 苑书郎笑道:“暂时先不开了,以后先全心全意教西北打铁。” 龙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苑师傅可知他是女子?” 苑书郎点了点头,“从我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龙卫国问道:“女子能学打铁?” 苑书郎反问道:“女子为何不能学打铁?” 龙卫国笑道:“是我见识短浅了。” 在他认识当中,确实没有见过一个女子铁匠。 苑书郎说道:“西北是个好孩子,记得当年我给东方家老爷子打造法袍时,这小妮子就一直躲在暗处偷看,几乎每天都来看。” 说道这里,男子不由一笑,“那时候的西北就是男儿装,小妮子十分可(ài)。” 龙卫国笑道:“东方西北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 苑书郎遥望星空。 西北若是男儿郎该有多好,可偏偏是个女子,不过女子又如何,照样能成神匠。 (本章完) 请假条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问天花》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家主争夺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清晨,大将军龙卫国与花温香一众告别离去,打算就此前往湘安,去看望那个做了藩王的徒弟。 他没有与东方西北打招呼,后者如今家里好像很乱,每天都有许多人到府上捣乱,听苑书郎说,这些人都是东方家的旁系,之所以这般做,就是因为家主老爷子死后,众人对家主推选与财产划分一事产生了分歧。 龙卫国拜托花温香帮忙给东方西北捎句话,说是不辞而别,让对方莫怪。 东方西北人很好,自当也算他龙卫国一个小友,这位毫不卖弄(shēn)份的大将军觉得自己与人家不辞而别,确实是有错在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是(rì)后江湖再见。 这一(rì),破旧库房内,三人一猫共同相送人高马大的大将军,后者微笑作别,转瞬消失院内。 龙卫国这趟离宫注定得小半年时间,不过他现在已全然不在乎,反正也已经出来了,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玩个轻松,至于朝廷那边,自有袁庆(jiāo)与众多得力手下看着。 院内,花温香望着龙卫国离去的方向,满是不舍,这些时(rì)他可是受了这位大将军太多太多的照顾,实力一事飞速提升不说,自己内心中,人族与兽族各自的立场也已认识全面,并且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的立场。 茫茫人海中,果然还是有志同道合的人存在。 年轻人在幻想,若是人族天下都是如龙卫国这般当官的该有多好,要是真有那一天,恐怕人族与人族之间,人族与兽族之间,都会友好相处,再无烽火狼烟。 董芊驮着黑球儿,有些想念家中那个老头子了。 苑书郎对这位大将军,只有敬意。 …… …… 东方府。 今(rì),整座府邸的门,无论大小,全部关闭。 东方谷槐已是对家中这帮旁系彻底失望,现在甚至连让他们进门的心思都没有。 根据前几(rì)东方谭逸写信来说,不出意外,今(rì)他们这群去药谷求药的队伍就能回府。 东方西北不知为何,这几(rì)都是愁眉苦脸,似有心事,母亲刘朦询问他为何这样,可美少年竟是破天荒的不愿多说。 大哥东方岳尽显男子气概,这几(rì)多次为东方府排忧解难,赶走那些旁系无赖。 一处花园凉亭中,东方西北与东方岳手谈一局。 在外人看来,这对兄弟平(rì)里十分要好。 东方岳问道:“西北,为何我感觉你这几(rì)与平时不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东方西北看着棋盘,摇了摇头。 东方岳劝道:“爷爷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这种事(qíng)咱们应该都想到的,你别太难过了,人的一生确实很短,爷爷英橙境修士却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唉,你大哥我还是一个普通人,恐怕寿命只会更短……爷爷绝对是真豪杰,单凭一人就将咱东方家抬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说道这里,贵公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族内那帮狗东西,只会想着自己利益,之前爷爷(shēn)体那么虚弱,还不是一个人都没来咱府上探望,如今老人家去世了,倒是没(rì)没夜的往府上跑了。分钱?继承家主?这帮人真是痴心妄想,做白(rì)梦。咱怎么会与这些败类同姓。三伯就是太仁慈,等我爹回来,我就劝他,然后再让他劝三伯,咱们一大家子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这帮家族强盗。” 美少年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东方岳,“大哥,我觉得这件事(qíng)还是委婉一些来吧,毕竟大家都姓东方,能不伤和气就不伤和气。” 东方岳叹息一声,“西北啊,你从小就太善良了……二伯死的早,二婶私底下又经常被那帮王八蛋说三道四,对于这些,你从来都不会生气的,爷爷生前疼你,为你撑腰,现在虽说他老人家去世了,可你放心,没了爷爷,你还有大哥我,只要以后谁欺负你了,尽管告诉大哥,我绝对帮你双倍讨还。从今天开始,在北崇城,谁都不能欺负你东方西北……” 贵公子越说越越慷慨激昂。 东方西北眼神温柔,“谢谢大哥。” 其实东方岳的娘亲死的也很早,只不过妇人毕竟是一个外姓人,(rì)子一久,也就被人们淡忘了。 两兄弟安静下棋,沉默良久。 棋盘之上,东方西北略占优势,不过也只是暂时,平(rì)里俩人下棋,胜负总在五五之间。 东方岳犹豫道:“西北,你真要学打铁去吗?那个苑书郎以前确实有名气,可现在呢?” 东方西北点头道:“我去做铁匠这件事,爷爷生前也答应了,而且我自己也非常喜欢。苑师傅虽说现在已经淡忘在人们的生活里,可手艺还在,不差的。而且以后苑师傅还会拾起老本行,在咱北崇城开铁匠铺,相信用不了几年就又能名震四方了。” 东方岳知道苑书郎神匠的(shēn)份,也知道此人的实力,放眼整座天下,在铁匠一业中,确实能排上名号。 “据我所知,苑师傅当年欠了许多钱,这样,如果开业时,有人讨债,到时候还不起,西北你就尽管开口,我让我爹帮苑师傅还。既然此人当了西北你的师父,那就是咱东方府的贵客,而且以你的头脑,相信早(rì)成为神匠并不难,这样咱东方府也能跟着露脸。” 东方西北笑道:“大哥果然够意思。” 东方岳哈哈一笑,“你我兄弟二人,体内流着同样的血,我又是你大哥,理应照顾你一些……只是,西北啊,你一个……” 东方西北说道:“大哥,谁说女子就不能做铁匠了?” 东方岳微微一笑,“既然西北喜欢,那大哥就全力支持你。” 临近黄昏之时,东方谭逸带着一众人马回到了东方府。 他一进府便大步跑向了东方云柏生前的屋子,(rì)渐衰老的中男人推开屋子,却发现(chuáng)上不再躺着老人。 偌大一个屋子,突然一下子就一点人味儿没有了。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抵住额头,感(qíng)低落。 片刻后,东方谷槐与两位侄子闻声赶来。 东方家如今的四位嫡系,两代人,共处一室。 东方谭逸对着东方谷槐歉意道:“对不起,我之前求药心切,赶路就快了些,如今再往返时,马匹却大不如之前跑得快了,所以这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东方谷槐说道:“大哥明(rì)一早就去父亲的坟地祭拜吧。” 东方谭逸摇了摇头,“现在就去。” 东方谷槐也没作阻拦,“那族内的这些糟心事,明(rì)一早我再和大哥商量。” 东方谭逸轻声道:“谷槐,这几(rì)辛苦你了。” 东方岳说道:“爹,我和你一起去咱家祖坟。” 之后,两父子一同离了东方府,去往东方家的祖坟那边。 他俩走后,东方西北低声道:“三伯,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此事。” 东方谷槐拍了拍美少年的肩膀,“做好心里准备吧。” …… …… 次(rì),东方府的大门终于不再关闭,而是敞开。 许多旁系皆是意外,不知道东方谷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该闹还是得闹,老爷子一死,正是捞些甜头的好机会,万不可错过。 这些人进入东方府后,见到了连夜赶回的东方谭逸,一些老人便与这位嫡长子诉苦,说是东方谷槐没有礼数,不尊重他们这些长辈,说什么云柏老爷子一死,你东方谭逸就是长兄如父,应该好好说一说东方谷槐,为此后者也不生气,因为实在与这些人犯不上。 东方岳继续帮三伯找场子,不过却被父亲训斥了一番,说是长辈说话,小辈莫要插嘴,这一点,你就远远不如西北。 东方谷槐这几(rì)(cāo)心过度,同时也被气了个够呛,所以今(rì)与族内这些人商量事(qíng),中年人几乎没说几句话。 一众人在府上厅堂内论事,坐着的站着的,塞满了整个屋子。 从不到晌午一直商量到黄昏。 最后,东方谭逸说还是决定推选家主,至于分家一事,实在太过俗气,也太过伤感(qíng)。 亲戚之间若是只为钱财走动,那就当不得亲戚了,只得是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 对于推选家主的这个说法,厅堂这边的人同意者有大半。 而最终很重要的那一票,也就是东方谷槐那一票,也选择了同意。 他说既然是大哥决定的,那当弟弟的便只得配合,而且照现在的形式来看,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安抚众人的心了。 那些整(rì)来捣乱的旁系大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东方府。 推选家主一事,在两(rì)后举行。 待众人走后,东方谭逸将东方谷槐叫到了一间安静屋子里。 前者说道:“两(rì)后的推选,只要家主是咱俩其中的一位,那么便都由谷槐主你来当,大哥我老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家主一位不是咱们两人,而是那些旁系中的人,那么这次谷槐你也就别计较了,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拿着钱搬离北崇城,远离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东方谷槐叹息一声,“也只能按大哥说的这么做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如虎添翼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安静屋子里,东方家的两位嫡子商量事情。 东方谭逸说道:“那十万金我已经归还到账房。” 东方谷槐笑道:“大哥不用和我说这些的。” 两兄弟模样相似七八分,若是穿着打扮相同,还真难分辨谁是谁。 东方谭逸摇了摇头,“这个有必要说一下,而且以后任何人用账房的钱,都要说一声。” 东方谷槐嗯了一声,“是个好规矩。” 东方谭逸犹豫了一下,问道:“父亲可留有遗书?” 东方谷槐说道:“没有。” 东方谭逸悔恨道:“我连父亲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谷槐啊,咱爹这一辈子真的不容易,只是修为还是太低,终究没能延年益寿,咱们东方家属于商贾之家,一族上下也没几个修士,咱们府上就只有父亲和西北是修士,实在是少的可怜。” 中年人不知为何,好似越说越轻松,总感觉一些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让其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东方谷槐缓缓道:“西北要去做铁匠了,师父是当年那个苑书郎。” 东方谭逸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更加舒缓,“为咱爹打造法袍的那个苑书郎?唉,西北终究还是想学打铁,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总想着这些男人们干的活,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姑娘了。” 东方谷槐说道:“爹生前已经答应西北做铁匠了,而且还特地嘱咐我这几日公开她的女子身份,并且为她找一位如意郎君。” 东方谭逸无奈道:“老爷子太宠这个小妮子了……西北年纪倒也不小了,确实该找个好人家嫁了。父亲可曾指定时间为西北找人家?如果不有,我觉得还是过些时日再说,毕竟咱爹刚去世,紧接着办喜事终究不好。” 东方谷槐叹息一声,“老人家指定日子了,就是两日后。” 东方谭逸皱眉道:“老爷子还是这么任性。唉,麻烦事都凑到一块了。” 两日后,东方西北天楼抛绣球选夫君。两日后,东方家全族上下推选家主。 …… …… 东方西北来到了苑书郎这边,得知龙卫国走后,稍稍有些遗憾。 只是令美少年吃惊的是龙卫国放下的那句话,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平民百姓还能与这种大人物做朋友,这让年轻人很感动。 关于族内的糟心事情,美少年没有与众人多说一字。 东方西北烦心不已,在来库房之前就叮嘱了附近酒楼送菜送酒到这边来。 今日,他想买醉。 由于知道花温香一众的饭量大,东方西北没少点菜。 良久后,三位小二走来这边,两人各提两个餐盒,共四个。一人提酒六坛。 苑书郎酒量大,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最近心事不顺,便决定陪着他一醉方休。 董芊也会喝酒,但一般,只是在旁时不时陪着。 至于花温香与黑球儿则是滴酒不沾,只是吃。 东方西北拿着一坛酒直接往嘴里灌,略显豪迈。 酒坛足有两斤酒,美少年喝酒之时,酒水从嘴中漏出,不一会儿就弄的胸前衣衫湿透。 苑书郎说道:“慢慢喝,今天咱师徒俩肯定是要喝个痛快……” 美少年脸色红晕,“师父不用随我,你喝慢点儿就是了。” 黑球儿递过去一个鸡腿,“你吃些菜,光喝酒怎么行。” 以前罗北喝酒时,说是菜配酒最下酒,尤其是花生这种东西,只是现在这边没有花生米。 花温香说道:“你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大家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真要有什么难题,能帮肯定是要帮你的。” 董芊看着酒醉的美少年,附和道:“是啊,西北哥,你这样忧愁,我看着很心疼的。” 苑书郎静待东方西北言语。 美少年接过鸡腿,大口咀嚼,然后灌了一口酒,依旧不说话。 花温香也不愿再过问,说道:“记住,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今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美少年挺可怜的,父亲死的早,母亲不受人待见,族内又乱成一片,爷爷也刚去世,现在压力还不知道有多大。 这些豪门之中,表面光鲜亮丽,其实生活在其中,并不好过。 花温香一众之所以还未离去,就是想等待东方家的内乱平息,然后安心离去。 毕竟这两个多月来,东方西北可没少照顾他们。 东方西北与众人诚恳道谢,却也并未打算说些什么。 接下来,美少年大口饮酒,不一会儿就将三坛酒下了肚。 在他拿起第四坛酒时,被苑书郎拦了下来,“徒弟啊,咱俩一人三坛酒,你可不能多喝了,要不然为师就不够了。” 中男人经过一番整理后,年轻了不少,虽说是三十多岁的年龄,可看着却和年轻人差不太多。 东方西北的酒量也就算是凑合,谈不上太好,再加上喝的太快,此时他的话语已是磕磕巴巴,显然醉的不行,“师父,你先借我一坛,回头我还你两坛。” 苑书郎摇了摇头,“不借。” 美少年眉头微皱,“师父!你不能这样……” 话还没未说完,他便倒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醉的不省人事。 苑书郎将他抱到火炕之上,然后盖好了被子,无奈摇了摇头。 待这位神匠走出屋后,花温香说道:“事态是不是比表面上严峻很多。” 他觉得东方家族如今的内乱,不至于让平日里开朗的东方西北这般难受。 苑书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这样。” 三人一猫继续吃饭聊天。 苑书郎说道:“小花,我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你,请务必收下。” 说着,便从楼仓玉中拿出了一件法袍。 这法袍灵气盎然,十分好看。 花温香愣在当场。 董芊惊问道:“苑师傅要将这件近乎仙兵的法袍送给小花?” 眼前法袍灵气之充沛,至少是一件半仙兵品质,这对于见多识广的董芊来说,一眼便能看出。 而且,她早知道苑书郎当年失意,不再打铁,就是因为一件仙兵法袍的打造失败……眼前这件法袍明显就是当年那件失败了的仙兵法袍。 法袍一亮,就连黑球儿都意识到了这是件宝贝,它停止吃东西,细细打量着闪着荧光的法袍。 花温香目不转睛的盯着法袍,“苑师傅,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苑书郎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便以心声说道:“其实这件法袍我本来是想送给龙将军的,可他不要,说是让我送给你,你若不收下,那我便是违约,所以请务必收下。” 他以心声言语,就是不想让旁边的董芊听到,怕对方误会龙将军。 花温香一脸犹豫。 苑书郎继续说道:“我将之前剩余的精铁都融入到了法袍当中,如今这件法袍就算称不上仙兵,却也差不了太多。龙将军说了,法袍这件东西可能是武夫最好的兵器,双拳攻击,法袍防身,所谓攻防兼备,不过如此。小花,正如你所说,大家都是朋友,而且龙将军怎么也算你半个师父,所以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收下这件法袍。” 说着,便将法袍递了过去。 黑球儿虽不知法袍的珍贵程度,但它断定这件看着不俗的长袍值不少钱,便劝说道:“小花,这是苑师傅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它在想,以后若是没钱了,可以将这法袍卖了换钱花,自己手头那颗夜明珠,最好先不卖,到时候先卖这法袍。 夜明珠等到回林子时再卖,到时候卖的钱,就在林中买一座小房子,然后和小雅一起住在里面。 花温香一番犹豫后,还是双手接过那法袍,年轻人站起身,深深的给苑书郎作了下揖。 这件大礼,贵重到让花温香咂舌。 苑书郎说道:“现在就穿上它,然后这两日你先尽可能炼化法袍为己用。” 炼化这等品级的法袍,绝非易事。 花温香穿上法袍,然后以血魂气遮掩法袍的灵气。 苑书郎说道:“这件法袍我已经拜托龙将军遮掩一二了,在普通修士看来,这就是一件灵器级别的袍子。” 他怕花温香穿上这件法袍后太过招摇,从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花温香笑道:“苑师傅有心了。” 年轻人满心欢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件近乎仙兵级别的法袍绝对是如虎添翼。 此次北崇城之旅,收获滔天。 苑书郎又以心声说道:“对了,龙将军还说了,这件法袍不白送给你,说是让你接下来这一路一定要保护好董姑娘。” 花温香嗯了一声。 他与黑球儿早已和董芊化敌为友,而花温香从来都把朋友看的很重。 一旁的董芊一脸羡慕,却也没说什么,她法宝多,也就没那么在意这件仙兵法袍了……不过这也只是女子的自我安慰罢了,灵器法器再多,又能如何?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件近乎仙兵的法袍! 不过好在她也有法器级别以上的宝贝。 苑书郎歉意的看了眼董芊和黑球儿,好像是在说他没有礼物要送给一人一猫了。 已是多年不打铁的他,当年手底下那些灵器法器都已作抵债用了。 董芊笑了笑,好像是在告诉苑书郎不必往心里去。 法袍对于她与花温香来说,确实是后者用处巨大。 黑球儿则也并不在意,毕竟花温香的就是它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抛绣球,选夫君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可能是由于太累,或是醉的太死,东方西北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待他醒来确定了时间后,便匆匆离去了。 明(rì),他就要去天楼抛绣球选夫君。 花温香炼化仙兵法袍,一坐也是一天一夜,年轻人如获至宝,沉浸其中。 袍子不怎扎眼,呈墨黑色,与普通长袍差不了些许。 黑袍年轻人旁边坐着一只黑猫,边吃糕点边说话,“这件长袍能卖一百两银子吗?” 在它看来,一件衣衫再好,也终究卖不出天价。 这就和它那颗夜明珠不一样了。 花温香不理睬这只井底之蛙的肥猫。 屋外,董芊从楼仓玉中取出一把躺椅,放在院子中,晒着晚冬的暖阳。 她在想接下来要不要和花温香他们去清宗,还是说直接回歧洲负荆请罪。 这几(rì),女子都在犹豫这件事(qíng)。 苑书郎走在大街小巷中,想着寻一处较好的门店以来今后开铁匠铺用。 东方西北回到家中,正巧遇见了大伯东方谭逸。 中男人将他叫到一座凉亭中歇息片刻,说是有事要与其说。 美少年看着眼前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大伯,轻声道:“大伯,天楼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东方谭逸笑道:“早就安排好了,而且大伯还将前来参与的年轻俊彦提出了部分要求,要不然一些臭鱼烂虾混进来就不好了,西北你是咱家唯一的姑娘,老爷子生前最疼你,我与你三伯可不敢对你婚姻大事有半点儿马虎,放心吧,明天来天楼的男子都是些出类拔萃之辈,绝对能配上你。” 东方西北说道:“谢谢大伯和三伯了。” 东方谭逸笑骂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跟大伯这么客气。” 叔侄俩闲聊片刻,随后各自离去。 东方谭逸有些疑惑,总觉得这个侄女刚才聊起天来有些僵硬。以前明明都不这样的。 东方西北感(qíng)复杂,魂不守舍的走在长廊之中。 前面不远处,东方谷槐正迎面走来。 东方西北控制好(qíng)绪,喊了一声三伯。 东方谷槐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叮嘱了一句年轻人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还说明(rì)一早让他在房间等着,衣衫妆品之类的东西都已备好,让他明天做好万全准备,以女子姿态面相众人。 …… …… 苑书郎走在大街之上,突然就听到了一个惊人消息。 其实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算不得惊人,毕竟从最初他就已经知晓真相。 东方家二少爷竟是女儿(shēn)。 这一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整个北崇城,让人们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尤其是那些(ài)慕美少年的女子,更是失望透顶,总觉得生活一下子没了盼头。 不过还有一个消息不得不让苑书郎也有些想不明白,那就是自己的这个徒弟竟然会在明(rì)的天楼中抛绣球选夫君。 难怪这小妮子昨(rì)那么忧愁,以买醉方式麻痹自己,原来是有这么一桩心事。 苑书郎敢断定东方西北是不愿意这么早成亲的,之所以这样,可定是有难言之隐,要不然昨(rì)肯定是会说出来。 大街之上的人们皆是议论这个新鲜话题,随处可闻。 苑书郎不再找寻门店,而是就此回到破库房那边,打算将这一消息告诉两人一猫。 良久后,三人一猫在破库房这边谈论东方西北成亲一事。 苑书郎觉得先不去东方府问清此事,后者昨(rì)那种状态,肯定是不想让他们干预此事。 花温香则说明(rì)先去天楼那边看看,静观其变。 他现在脑子有些懵,东方西北竟是一个女子……他早该想到的,对方说话那么温柔,许多举止也和女子相差无异,只是……只是为何(xiōng)是平的。 董芊万分无奈,自己成天喜欢的人竟然是个女的,这让(shēn)心正常的她不(jìn)打了个冷颤。 黑球儿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多想法,它是厉兽,关于东方西北是男是女,没什么感触。 次(rì)清晨,三人一猫早早的来到了一座名叫天楼的酒楼。 此时这边已是人山人海,连站脚都费劲。 没办法,东方西北是女子这一则消息实在太让人们震惊,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一夜之间变成美少女,除去那些痴(qíng)女子外,一些男子也是感(qíng)复杂。 若是这东方西北换(shēn)女装,岂不是和仙女一样? 今(rì)东方家有两大要事,“二少爷”东方西北抛绣球,选夫君。东方家推选家主。 东方谭逸对东方家的老老小这两件事,前者为大,所以要先为东方西北选夫君。 众人对此也无太大异议。 天楼周围五余丈的地方被圈了起来,看(rè)闹的百姓们只能待在外边。 东方谭逸事先亲自筛选出一批优秀男子,此时这些长相气质都不错的公子哥正静候在酒楼门前。 花温香还是第一次见识人族天下的抛绣球选夫君,觉得这种气氛还不错,就是总感觉这样成就一对新人,未免太过草率。 天楼足有十丈高,共十一层,是北崇城最高的建筑,也是东方府手下的最大产业。 东方谭逸,东方谷槐,东方岳,刘朦等四人站在第六层的楼台,望着眼下众人,平静无言。 刘朦事先知道女儿要抛绣球选夫君,可至于缘由,妇人不得而知,只知道是两位叔叔的意思,她一个妇道人家,无地位,无话权的,也不敢过问。 不过妇人看的出来女儿并不高兴,可这种不高兴好像不是因为选夫君一事,而是另有原因。 她询问过几次东方西北为何这样,可后者都表示暂且不能说,只说是让妇人别担心就是了,叮嘱这些事(rì)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让其别担心,“美少年”每次都会说许多奇怪的话,让妇人云里雾里。 简单而言,就是让刘朦什么事(qíng)都不要掺和,这几(rì)两位伯伯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后,所有人还是没有见到东方西北。 倒是东方岳瞥到了花温香一众,还示意东方谭逸他们向那边看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位女子终于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女子一袭红衣,凤冠霞帔,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楼台前。 楼下的人山人海顿时鸦雀无声,那些有机会被选中做夫君的男子更是呆在原地。 女子五官精美似天人,肤如凝脂,翩若惊鸿,淡妆素素浑然天成,那一双眼眸只叫人忘记了人间的其它美好。 无数男子不(jìn)咽了一口唾沫,这等女子怎会出自人间。 昔(rì)美少年摇(shēn)一变美少女,女子落泪,从此失了(qíng)人。男子扼腕,后悔之前没能博得对方好感。 那些天楼门外准备接绣球的男儿郎们,一个个严阵以待,目不转睛。 这一绣球,每个人都势在必得。 东方西北面色平静,如出水芙蓉般美丽,她细细打量楼下的万千人海,忽的一下,女子望见了花温香一众。 轻轻一笑,迷倒众人。 花温香与其对视,不由脸红。董芊自愧不如,真乃人比人气死人,她自认生的不丑,可在东方西北面前却要黯然失色。 黑球儿喃喃一句,“和月莲有一拼呐。” 东方谭逸低声道:“西北,差不多就开始吧,大伙儿已经等了很久了。” 女子转(shēn),拿起丫鬟手中捧着的绣球,随后再次面前众人。 场外看(rè)闹的百姓打量完女子,再打量那些被选中的幸运儿,想着谁有福分能娶到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 东方西北扫视楼下男子,却是眼神平静,没有一丝笑意,那些与其对视的男子都是顷刻间丢了魂魄,被其迷的神魂颠倒。 贵公子们互相拥挤,眼睛皆是死盯着女子手中的绣球。 东方西北举起绣球。 所有人屏住呼吸。 绣球抛出,可劲道却好像使大了,所有人都些诧异女子为何有这么大力气。 常人可不能将绣球一下子抛出去百余丈。 不过熟悉东方西北的人都知道,她是修士出(shēn),所以有这般力气,很正常。 楼上的东方谭逸等人,皆是皱眉,这绣球明显越过了楼下那些贵公子们,飞向了看(rè)闹的百姓们。 花温香不知所措,那绣球竟是精准的飞向了他。 这让年轻人不得不下意识去接。 整个过程很快,让众人都未反应过来。 花温香拿着绣球,眨了眨眼,随后看向周围人群。 目光各异,有羡慕,有嫉妒,有怨恨。 东方谭逸皱眉道:“西北,你怎么将绣球抛出了场外。” 他之前去了药谷求药,因此并未在东方云柏的葬礼上见过花温香。 东方岳惊道:“西北,你喜欢这小子?” 东方谷槐也是没想到东方西北的这一记无理手。 妇人刘朦则觉得花温香这小伙看着老实憨厚,做女婿未尝不可。 东方西北轻声道:“他接住了绣球,所以我的夫君就只能是他了,大伯不会因为他是场外的人,就不承认这桩婚事吧。” 东方谭逸笑道:“只要西北你愿意,大伯就会全力支持,怎会不愿意。” 对于他来说,东方西北嫁给谁都行,只要嫁出去就行。 东方谷槐笑道:“花公子做西北的丈夫倒也般配。” 他知道花温香是修士,而且境界不低,这样一来,很可能就会帮助他们完成计划。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刀断情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董芊吃惊道:“小花,你接着绣球了!” 黑球儿骂道:“你接绣球做什么!咱不游历江湖了?” 花温香紧张道:“我没想接啊,是这绣球自己飞来的。” 他逐渐意识到了事(qíng)的严重(xìng),这下麻烦了,自己接住了绣球,按理说就要娶东方西北为妻,若是不娶,自己这位朋友就会很难堪,若是娶……不可能的,这辈子,有月莲一人就足够了。 苑书郎问道:“你看上西北了?” 东方西北与花温香年龄相仿,两人皆是较为优秀之辈,彼此(ài)慕却也在(qíng)理之中。 花温香连忙澄清道:“不是的,这绣球是自己飞过来的,我就是下意识去接……” 他语无伦次,随后看向远处楼台上的东方西北,后者脸色红晕,微微一笑。 那些应召而来却没有抢到绣球的男子们,皆是眼神不善的看向花温香。 董芊小声道:“小花,你好像被针对了。” 花温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位公子哥大喊道:“此人在场外,即使接到绣球理应也不作数。” 又一位贵公子附和道:“没错,我觉得东方小姐应该抛一次绣球。” 楼台上,东方谭逸说道:“诸位,对不起了,我家西北看上了这位公子,那便就是这位公子,绣球不会再重抛了。” 在北崇城,东方家不担心得罪任何人。 楼下贵公子们皆是黑着脸,可却又不能做什么,一些人在看了一眼东方西北后,便不甘的挥袖离去。 他们虽说也家大业大,但终究抗衡不了东方家。 花温香一时间成了万众瞩目之人,是那令所有男人们皆艳羡的幸运儿。 片刻后,他被两个东方府的丫鬟请求上轿,可怜年轻人与两位丫鬟解释半天,却也没说明白什么。 苑书郎以心声说道:“小花,你先上轿去东方府,昨天说好的静观其变,你总不能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打西北的脸吧。” 花温香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儿,因此只能不(qíng)愿上了轿子。 董芊说道:“咱也一起跟着去东方府吧。” 她肩膀上的黑球儿虽说也惹人注目,但现在却比不得花温香。 黑球儿小声嘀咕道:“那咱赶紧走吧。” 它可不能让花温香住在了北崇城,说好的还要游历江湖,而且以后还要和月莲她们去森林,怎能就这样住在了北崇城。 其实在黑色肥猫的潜意识下,花温香和涂月莲才是一对。 两人一猫跟随轿子去往东方府。 楼台之上,东方西北等人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紧接着,场地的围栏被撤掉,围观绣球招亲的百姓们一股脑全部进入了天楼。 今(rì)的天楼,全场免费,只为庆贺东方家的“二少爷”选中夫君。 东方府。 四位仆役抬着精致轿子进了府,轿中的花温香掀开窗帘,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上次在烟罗村,他好像是男扮女装做过一回花轿,而这次竟是被人选中了做夫君…… 在一处厅堂前,四位仆役放下轿子,各自离去。 一位管家亲自掀开帘子,示意这位东方府的女婿下轿。 花温香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跟着老管家来到了厅堂里,然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他觉得东方西北并非(ài)慕自己,因为这几个月来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ài)意,彼此之间相处,只是朋友那份(qíng)意,对方之所以将绣球抛给自己,十有**是想让自己帮助她。 至于是何事,花温香就猜不出了。 当然,这从头到尾也都只是花温香的猜测,万一人家东方西北真喜欢他呢…… 府外,两人一猫紧跟而来,只是在进府时被看家护院的仆役拦了下来,后来东方西北等人也回到了府中,见到了被拒之门外的两人一猫,东方西北邀请让他们也一起进府,说这些人都是她很要好的朋友,其中一位还是她的师傅,算不得外人。 不等东方谭逸说话,一帮的东方谷槐就让仆役当几人进去了。 其实今(rì)东方家有大事商议,理应不准外人入府,只是东方谷槐嘴快且看似态度坚决,东方谭逸便也没说什么。 苑书郎以心声与东方西北说道:“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与为师说。” 东方西北也不再逞强,嗯了一声。 众人进府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三十余位东方家的旁系陆续赶来,此外,还有人在不断赶至东方府。 宽敞厅堂内,花温香莫名其妙就融入到了东方家的议事中,另外的两人一猫则被挤在了门口处。 一袭红衣的东方西北是女子,本不该参加议事,不过在东方谷槐的特许下,她与花温香都可旁听,门外的两人一猫亦是如此。 花温香与东方西北挨着坐,后者以心声歉意道:“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不过你放心,等我处理完家中事,会让你走的,抛绣球选夫君一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花温香松了一口气,“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一位老人率先说道:“西北竟是女儿(shēn),你们还真是够能隐瞒的。” 东方谷槐笑道:“这件事(qíng)已不重要,接下来咱们推选家主。” 老人冷哼一声,“那就快点。” 他对前几(rì)东方谷槐的做法十分不满,此人没大没小,气晕了族中长辈不说,还叫人将其扔到了府外,实在大逆不道。 东方谭逸吩咐管家拿笔墨来,随后说道:“每人一张宣纸,只写一个名字,票多者担任族中家主。” 对此,无人有异议。 管家拿来一大摞宣纸,然后撕成小张,每人一张,然后排队用笔在宣纸上写名字。 约莫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已在宣纸上写过名字。 共六十四张宣纸。 管家开始念宣纸上的名字,然后两位仆役站在一旁,一位计数,一位核对。 最后票数统计出来,东方谭逸四十九票,东方谷槐七票,剩余之票差不多都是来自于一些自投的人。 对于投票结果,有预料之中,亦有预料之外。 东方谭逸票数太多,东方谷槐票数太少。 按理说,两人的票数应该相差不多。 东方西北有些诧异,三伯的票不应该这么少的,难道是前几(rì)的无礼举动得罪了众人?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东方谭逸脸色平静,好似对于票数一事并不惊讶,“诸位,既然是大家的看法,那么这个家主就由我东方谭逸来做。只是我一把年纪了,并不适合做这个家主,我决定将家主位置交给谷槐。”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说道:“我不同意,家主是投票选出来的,怎可再交予别人。” 最初那老人亦是说道:“是啊,谭逸,如果你真将家主位置交给谷槐,那么咱这次的投票意义何在?” “我不管别人,反正我是不认东方谷槐做家主。” “既然大家之前说好了投票推选家主,那么便尊重结果,既然是谭逸你票数最多,那么这个家主就由你来做。怎么,就因为东方谷槐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能随意将家主位置送给他?” “谭逸大哥这样不公平,你既然不想做家主就应该事先说出来,怎么还有转交别人这一说?” “谭逸啊,你这样服不了众的。” …… 厅堂之内,一时间吵闹不已。 苑书郎等人在外还好,可怜花温香一个外人坐在屋内,不能插一句话,就那么呆呆坐在椅子上。 他现在好歹也是东方家的女婿,可却是十分的没有存在感。 东方谷槐见众人如此不待见自己,也不生气,就只是无奈一笑。 东方谭逸满脸无奈,看向自己的弟弟,后者笑道:“既然大家一致推选大哥做家主,我也没什么意见。” 一位老人说道:“既然谷槐也没意见,那么东方家的家主从今(rì)起,就由谭逸来当。” 东方谭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在他的认识中,东方谷槐不可能这么好说话的。 两兄弟离着很近,东方谷槐示意自己这位大哥将耳朵凑过来,说是有些事(qíng)要和他说。 东方谭逸不明就里,但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 众人不明白这两兄弟要干什么,皆是有些疑惑。 东方西北紧张万分。 东方岳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位中年人,流着同样血液的手足兄弟,紧挨在一起。 东方谷槐低声道:“大哥,去死吧!”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刀子捅进了东方谭逸的肚子。 所有人惊掉口舌。 东方谭逸嘴角流出鲜血,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与气愤,“你在做什么?!” 东方岳赶忙上前搀扶自己的父亲,大声道:“三伯,你疯了?” 东方西北表(qíng)难过,却也没有任何举动与言语。 东方谷槐拿刀子的手沾满了东方谭逸的血。 东方岳赶忙叫下人去请大夫,然后将东方谭逸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爹,你坚持会儿,大夫马上就来。” 东方谭逸明明腹部流了许多血,可面色却是没有一丝惨白,而是与平时一样的有气色。 “逆子,你在干什么!” “那是你亲大哥,你怎么下得去手!” “为了一个家主之位,至于下杀死嘛!更何况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不做这个家主。” …… 厅堂之中,满是责备声。 东方谷槐丢掉手中刀子,大声道:“都给我住口!”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披着人皮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屋内嘈杂之声伴随着东方谷槐的一句大喊立马停了下来。 刚才还面色平静的中年人,脸色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那愤怒的脸庞好像是在警告众人,谁要是再说话他就会杀了谁。 坐在椅子上的东方谭逸一脸难过,“你为何要这样做,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是因为之前我去药谷和你大吵了一架,让你怀恨在心?还是说刚才我没让你做家主,你有意见?” 东方谷槐再也不用伪装,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你多年的计划终于达成了,东方谭逸,为了做这个家主,你真是不择手段!” 所有人面面相觑,听不懂中年人的话语。 花温香则不怎理睬刚才这一番话,而是把注意力都转移在了东方谭逸的(shēn)上,后者刚才明明挨了一刀,可现在却已不再流血,普通人的体魄不可能这么好的。 东方谭逸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东方谷槐嗤笑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家父的遗嘱,我之前之所以对外公布老爷子没写遗嘱,就是在等待今(rì),然后让东方谭逸露出狐狸尾巴。” 东方谭逸与东方岳两父子皆是面色难看。 一位旁系老人说道:“你随口一说,我们就能信?” 东方谷槐笑道:“在场肯定有人认识我爹的亲笔信吧,大可以站出来确认一下这封书信的真假。” 一位中年人站了出来,“我小时候跟着云柏老叔做过几年生意,认识他的字,让我来确认一下。” 他走上前,接过东方谷槐手中的信,然后细细打量起来。 除去这位中年人外,又有一名中年人和一位老人也来确认遗嘱的字迹。 待看完书信后,三人皆表示此遗嘱是真。 而且三人在读完书信后,皆是面色难看,一脸的不敢置信。 东方谭逸大骂道:“谷槐,愧得你我还是兄弟,而你却这里妖言惑众陷害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就是家主一位吗,你拿去当就好了,今(rì)这一刀我也不与你计较,从今以后,你我兄弟再我瓜葛。” 东方谷槐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还能演下去?” 他再次拿过书信,当着众人的面读了起来。 “此封书信由东方云柏亲自写就,算是遗嘱,东方家能有如今这般成就离不开每一个族人,其实嫡系也好旁系也罢,这都有什么关系,大家姓氏都一样,骨子里的血都一样,所以没有什么你高我一等,我低你一等的说法,既然是一家人,我希望我死后,大家不要因为家主一事而过分争吵。咱们东方家也算家大业大了,每一户人家的条件也都算不错,我觉得人活这一生呐,能吃饱穿暖就很幸福了,你们仔细想想,世上有多少人经常连口饭都吃不上?很多很多,所以大家真没要争个什么。” “有一件事(qíng)我真的想不明白,那就是谭逸你为何要陷害我,其实在你往我饭里下毒不久后,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后来我每天喝药,你仍派人往我的药里下毒,对此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清楚自己的(shēn)体,这毒很不一般,我体内的血魂气每天都会被这毒消释着,你既然已对我起了杀心,那我便也无力抵抗,你从小就聪明,只要想做的事(qíng)都会完成,而且为父也不愿最后破坏咱父子之间的感(qíng),就一直将此事藏在心底。如果为父猜不错的话,你是一位修士,只是一直在隐藏(shēn)份,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可惜没机会了。” “岳儿是个好孩子,你这样做只会误了他呐。我自认为从小对你们三兄弟没有偏袒,你这样害我,实在寒了我的心,我不会让你如愿做这个家主位置的,我死后,由东方谷槐暂且担任下任家主,十年后东方谷槐退位家主,由东方西北担任下一任家主。” 东方谷槐将书信念完,看向面色难看的东方谭逸。 东方谭逸冷哼一声,“满纸荒唐言!” 东方谷槐大骂道:“东方谭逸,你负隅顽抗,如果我猜不错,这两次去药谷求药,你都只是嘴头上说说,其实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北崇城,你一直在外拖延时间,直到老爷子死去。” 说道这里,中间人不由冷笑一声,“眼前这帮败类,有许多被你买通的人,换句话说,对于家主一位,你胜券在握,亏你之前还假惺惺的私下与我说让我担任家主一位,真是好心机,好演技呐。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联起手来助纣为虐,才是真的良心被狗吃了。” 一位老人面色僵硬,颤声道:“谭逸,谷槐说的都是真的?” 他此时已经不在意东方谷槐的出言不逊了,而且事(qíng)的真假也已知晓,刚才那封遗嘱就是最好的证据,之所以再问一遍东方谭逸,就是因为实在不相信这个事实。 私底下串联推选东方谭逸为家主一事他们倒是做得出来,可这是在不知道东方谭逸陷害老爷子的(qíng)况下,若是知道后者做了这种惨无人道的勾当,所有人是不可能让其做家主的。 一位中年人意识到了事(qíng)的严重(xìng),连忙澄清道:“谷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就只是被谭逸买通了选家主一事,至于之前他害老爷子的事(qíng),我们是都不知(qíng)的。” “是啊,我以(xìng)命担保,这件事(qíng)我们确实不知(qíng),关于家主一位,之前我觉得你们兄弟谁做都一样,只是东方谭逸私底下买通我们,这一样来,大家就有钱赚了,所以才都会推选他担任家主。” “我有一件事(qíng)要说,在东方谭逸买通我们之前,东方海也曾买通过我们,只不过他在前几(rì)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怀疑此事也与东方谭逸有关。” …… 所有人再也藏不住事(qíng),把真相都说了出来。 他们确实只是被买通推选家主一事,至于东方云柏被陷害一事,的确与他们无关,所以大家都自认为没必要背这个黑锅。 东方云柏生前其实待族人们都不薄,他们也是没想到东方谭逸(shēn)为嫡长子,竟是这般心狠手辣,连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qíng)都做的出来。 东方谷槐说了一句安抚人心的话,“这件事(qíng)我知道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找你们麻烦。” 东方谭逸已是气的额头青筋皆暴起。 东方岳站在他的一旁,脸色(yīn)沉,关于陷害东方云柏这件事(qíng),他是知道的,并且也参与其中。 残害东方云柏,这是两父子很长远的一个(yīn)谋。 最初那位老人改换立场道:“东方谭逸,你真是畜生不如啊,那可是你爹啊,你真下得去手?今(rì)我就要替云柏老哥打死你……” 老人突然停止了言语,往下看去,自己的(xiōng)口被一只手掏了一个大洞。 东方谭逸抽出沾满鲜血的手,冷笑道:“谷槐啊,咱兄弟俩的演技都不差的。” 老人当场断气,瘫倒在地。 所有人大惊失色,随后大喊大叫的逃离厅堂处。 杀人了!一击洞穿(xiōng)口。 这等残暴手法委实是吓着了平(rì)里养尊处优的人们。 在(xìng)命面前,没有人会再计较什么谁对谁错,什么利益纠纷,只有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qíng)。 东方谭逸并未理会那些逃离的人们,而是死盯着自己的这个三弟。 门外的两人一猫走了进来,站在了花温香一旁。 这便是东方西北一直担心的事(qíng)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东方谭逸竟然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东方岳脸色狰狞道:“三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乖乖让我爹做上家主,大家还是一家人啊!” 他脸色气的铁青,实在是不愿意看到眼前这种僵局。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是要死的,整(rì)和大家朝夕相处惯了的年轻人自当不愿意看到这一局面。 他再残忍,终究还是有一丝(qíng)感的。 东方谷槐喝道:“东方岳,你当初若是劝你父亲,那么今(rì)之事就不会发生!你们两个父子的良心都被够吃了!” 东方谭逸低声道:“不要在说了,岳儿,今(rì)之事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东方谷槐竟是突然眼眶湿润,“大哥,我今(rì)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谭逸笑道:“我本来是想再等几年的,可老爷子是修士,再加上本(shēn)就很硬朗,若是等他老死,最起码还要再等上个十年,我真的是等不得了,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我要继承家主,然后变卖所有家产换取神石,最后拿神石助我破镜。” 东方谷槐伤心(yù)绝,一(pì)股坐在椅子上,满是泪水。 昔(rì)的三兄弟,二哥死的早,大哥平(rì)里最稳重,人也好,心也好,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 东方西北终于开了口,“大伯,你糊涂啊……” 东方谭逸平静道:“西北,别怪大伯心狠了,今(rì)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花温香站起(shēn),说道:“不知前辈是何境界?”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跨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东方谭逸笑道:“这就要看你的实力了。” 在他的认识中,眼前这年轻人名叫花心,约莫武绿境,实力不俗。年纪轻轻境界就这么高,不出意外,以后必定是有大作为的,只是这一切都将是虚妄,因为他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在北崇城,花温香的真实名字只有东方西北和苑书郎知道。 花温香好心道:“你最好一开始就认真。” 东方谭逸身缠战蓝气,腹部伤口已经痊愈,他瞬间消失,随后来到花温香面前,一把掐住其脖子,“战蓝境杀你,绰绰有余。” 花温香纹丝不动,身缠武绿气,“如果你再不拿出应有实力,我就要跨境杀你了,到时候你会死的很憋屈。” 东方谭逸微微一惊,自己明明使了力道,可这年轻人却好像并无大碍,而且还很……悠闲。 花温香扬起右手,蓄力出拳。 东方谭逸赶忙松手退远,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那一拳很危险,不能硬接。 东方岳由不甘心,“大家就非要这样嘛!” 死了一个东方云柏他就已经很不忍心了,如今东方谷槐他们要是再死了,年轻人真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一家人本来就没几个。 东方谭逸大喝道:“你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说些没用的话。” 东方谷槐坐在椅子上,泪水掩面,亦是有些心疼眼前的贵公子。 东方西北心情压抑。 东方谭逸问道:“可否到铁链桥附近一战?” 在这边打,别说东方府,就连附近的建筑都得跟着遭殃,这些损失实在太过严重。 他还要留着府上大小物件换钱买神石,因此不得不考虑后果。 花温香似乎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答应道:“可以。” 东方谭逸掏出一张缩地符,往东方岳身上一拍,“岳儿,待在原地等我。” 东方岳转瞬移动到三十里开外的一处街道中。 东方谭逸又取出一张品质更佳的缩地符,递给花温香,“跟上我。” 花温香将符纸贴着胸前。 苑书郎忙道:“带我一个。” 说着,便抓住了年轻人的肩膀。 东方西北不知道自己这位大伯的境界如何,只知道至少战蓝境,叮嘱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呐。” 小花是武绿境,师父是战蓝境,只要大伯不是丹青境,胜算就会很大。 “美少年”忐忑不安。 铁链桥旁,东方谭逸率先到达,花温香与苑书郎紧随其后。 前者来此,并未用缩地符,只以神通。这一点,花温香与苑书郎都不知。 东方谭逸微微一笑,这个战蓝境的神匠果然还是跟来了,不过并无大碍,说道:“你们现在若是退出,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他话语还未说完,花温香便先发制人,一拳袭来。 对于这种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杀的人,先不说帮朋友解围,就是平白无故遇上了,花温香也是要打杀了这种畜生替天行道。 当然,他之前答应过涂月莲不惹事,但这次是为朋友,所以不算惹事。 花温香一击巅峰力拳,毫不拖泥带水,拳罡如瀑,倾泻周身,这等实力,哪里像一个武绿境的武夫。 东方谭逸竟是来不及躲避,只得爆发血魂,同出一拳。 两拳相碰,罡风大起! “嘭。” 倒飞出去的人竟是战蓝境的东方谭逸,而不是低一境的花温香。 苑书郎站在远处,不得不钦佩年轻人扎实的修为与拳法的高超。 在空中倒飞的东方谭逸控制身形,随后平稳落地。 中年男人觉得整天手臂都已麻痹。 这等蛮力,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很难想象对方只有武绿境。 花温香疾奔而来,愿拳起手。 东方谭逸再不敢如之前那般大意,这次有了充足防备的他亦是以拳为器。 两人交手,中年人虽说并不吃力,可却也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花温香的愿拳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重。 远处,苑书郎静观其变,选择暂且不出手。 这次对决,是年轻人很好的一个历练机会,同时也能验证这段日子的修行结果。 铁链桥附近多山峰,两人战于其中,地动山摇。 东方谭逸不由夸道:“小子明明年纪轻轻,实力却如此骇人。” 花温香提醒道:“如果你是丹青境,最好赶紧进丹青。” 东方谭逸觉得对方有些大言不惭,却也没生气,甚至还突然有种不忍心杀死对方的感觉,惜才道:“我劝你今日收手,日后就算做不成朋友,可也不至于结成死仇,你若现在离去,我绝不伤你,以你的资质,日后大可有一番作为。” 他与花温香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没有必要与其打个你死我活。 花温香淡淡道:“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如果没有东方西北,他可能会对东方谭逸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既然自己这位朋友要受对方针对,那么这件事就必须要管了。 东方谭逸一阵无奈,这等修道胚子今日就要陨落于此了…… 花温香愿拳配合力拳,出其不意,行云流水。 东方谭逸的战蓝境也是扎实的很,依旧能应付得当。 两人你打飞我,我打飞你,互相换伤,山岭之中,皆是人形深坑与尘埃漫天。 其实更令东方谭逸深思不解的是年轻人的体魄,按理说,武绿境的体魄远远不如这般强硬。 对方的体魄就好似比战蓝境还要……厉害! 法袍加身的花温香真就是如鱼得水,如今战斗只觉得酣畅淋漓,愈战愈勇。 愿拳附力拳,力道瞬间翻倍。 拳拳疾速,力若千斤,第二百一十拳,一拳可抵一千七百斤! 东方谭逸隐忍多年,如今终可大战一场,亦是战意十足。 这一拳,中年人徒手而接。 他与花温香相同,也是武夫。 苑书郎虽不善厮杀,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战蓝境,因此眼光绝不算低,在他看来,花温香日后的前途,简直不可估量到极致。 附着力拳劲道的愿拳,这一拳,是第三百五十七拳,力道足有两千六百斤! 头发半白的东方谭逸依旧是硬接此拳。武夫对拳,若是躲避,气势上便已是认输。 “嘭!” 东方谭逸被这一拳直接打飞出去,中男人镶在了一处山峰中,被震散的碎石随后将其埋没。 方圆数里的地面一阵晃动。 苑书郎觉得以这个势头下去,花温香很有机会跨境取得胜利。 武绿境以后的跨境取胜,实在太过艰难。 山峰一阵晃动,那些埋没中年人的碎石突然四溅开来,飞向了各处。 东方谭逸速度惊人,立马出现在空中,此时的他毫发无损。 花温香抬头望去,微微皱眉,这个中年人远比他想象的厉害。 东方谭逸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变化,半白的头发逐渐全部变黑,一脸的皱纹缓缓褪去……到最后,已是略有年迈的中年人竟是变成年轻人。 这一变,最少年轻三十岁。 花温香与苑书郎皆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等容颜绝不是障眼法,而是实打实的容貌,由此看来,东方谭逸的修为恐怕真就在战蓝境之上了。 东方谭逸冷淡道:“我给过你机会的,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了。” 说着,周身的战蓝气慢慢转为丹青气。 花温香只是蹙眉,却未有丁点儿害怕,他拳意不断,猛冲而上。 年轻人双瞳生花。 一步升空,愿拳与力拳配合天然,拳架大开,罡风大起。 东方谭逸大惊失色,“神花?!” 他来不及思考就与花温香纠缠在了一起,两人战斗激烈,各自的整体实力皆是得到巨大升华。 一个因为境界,一个因为神花。 花温香展现精铁花,全身黝黑如铁,金刚铁骨。 东方谭逸沉着冷静,眼神却是止不住的贪婪。 他吞并东方家,然后变卖所有家产换取神石,为的就是破镜,如今眼前莫名出现了一朵神花,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幸运。 吞并神花与吞并神石大同小异,几乎都能助他破境,而且神花不但能助他破镜,也可让他从此多了一门无上神通。 东方谭逸庆幸不已,还好刚才这位年轻人没有选择逃离,否则今日就会错过一朵神花…… 花心?花温香? 他突然将这两个名字联想到一起……原来是化名。 花温香法袍加身,愿拳附力拳,再以精铁花强化拳头与体魄,整体实力远胜其他武绿境太多太多。 苑书郎自愧不如,他虽是战蓝境,却敢肯定若是自己遇上花温香,绝对没有半点胜算可言。 空中,不见人影,只有罡气四散。 江湖之中,唯有武夫与剑客最多。 武夫与武夫对战,无非就是比拼谁的拳法更胜一筹。 花温香与隐忍多年的东方谭逸打得酣畅淋漓,两人皆是不闪不躲,任由重拳打在自身。 周围山岭破败不堪,灰尘漫天。 期间过程,只要一人被打飞到地面,转瞬之间便会再次出现,战斗不止,拳意不断。 东方谭逸修为绝对扎实,对战这种状态下的花温香,仍是游刃有余,并未出现吃力的现象。 花温香第四百五十击愿拳打出,力重三千余斤。 东方谭逸右臂蓄力,同样使出巅峰一拳。 两拳相对,周围数十里狂风大作,席卷天地。 (本章完) 阅读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菊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近乎三个月的修行成果,使得花温香成功到达武绿境瓶颈,此外年轻人又获得一件可媲美仙兵的法袍,加上自身拥有的神花,种种提升足可以让年轻人有着战蓝境甚至丹青境的实力。 这便是神物的魅力。 花温香到达武绿境大圆满,却是根本摸不着战蓝境的门槛,由此可见武绿境以后提升境界的举步维艰。以后的境界,每破一境,都注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东方谭逸不但进入了丹青境,而且已经停在了丹青境的瓶颈,这也是为何他急着害死东方云柏,然后吞并家产的原因。 东方家族作为北崇城的第一氏族,若是变卖所有家产足可以换取一颗仙海石。 天空之中,罡风不停,愈发猛烈。 苑书郎再次躲远了一些,在他看来或者说按常理来看,一位武绿境对战一位丹青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可此时的花温香却是与东方谭逸打得不分上下。 东方谭逸双拳绕丹青,丹青之浓厚,不见手背,只见两团青色魂气。 花温香从头到尾,愿拳不断,已是积攒到了五百三十余拳,接下来他每打一拳,拳头所携带的拳罡都会激射到大地,然后印出巨大拳坑,尘土漫天。 周围山峰跟着遭殃,倒塌无数。 东方谭逸平时隐忍归隐忍,可他从无对修炼一事懈怠过,每天都会躲在屋子的密室里练拳。 “中年人”对神花愈发渴望,满脸的贪婪,这一战打得他也是忘记自我,只管出拳。 不过他虽是恋战,可却也头脑清醒,若是一直放纵对方这般叠拳,事情就难办了。 无论以是什么代价,都要打断了对方的拳意。 花温香全身肌肉都是酸痛不已,不过他全心全意投入战斗,根本不顾疼痛。 “嘭!” 花温香一击巅峰力拳,隔空打去,拳罡如龙卷,将空气都抽干,黝黑色的拳头个头不大,所带来的拳意却是滔天。 东方谭逸双拳之上的丹青气更浓,直接将两条手臂厚厚裹住。胳膊比腰粗。 两人依旧不躲,皆选择正面接拳。 方圆数十里,白云皆消散。 “嘭!” 两位年轻人同时以高速倒飞出去,各自撞在了一处破败山峰上。 两座山峰,山尖已无,整座山倒塌成坑,各自埋没了一位年轻人。 片刻后,两人一同冲出了山峰化作的巨大碎石堆中。 东方谭逸披头散发,手臂上的浓厚丹青气都已消失。 花温香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双瞳中的神花彻底消失。 东方谭逸松掉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小子的拳意打断了,而且看样子对方的神花状态好像并不能长时间维持。 看来只是刚会控制而已,而且正如江湖所传,境界不高根本撑不起神花。 花温香心知不妙,却也再无多余力气催动神花,浑身疼痛的他站在碎石上,仰望天空中的东方谭逸。 东方谭逸笑道:“花温香,真是久仰大名了,没想到你一直待在北崇城,先前是我眼拙了。” 花温香冷笑一声,心想着你的眼拙救了你一命,若是之前龙大哥在场的时候你动手,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东方谭逸急不可耐,不再废话,爆发周身血魂气,激向花温香。 花温香同样催动自身血魂气,只是刚刚催动,血魂气就好似火焰被大水扑灭了一样,随风消逝。 年轻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东方谭逸好歹是丹青境巅峰,双臂的浓厚血魂气虽说没了,可拳意却是丝毫未减。 一拳袭来! 花温香禁闭双眼,只得让体内的神花暴走了。 “嘭!” 忽有一柄大锤凭空出现,与那裹满拳意的拳头激烈相碰。 花温香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手握大锤的苑书郎。 东方谭逸冷笑道:“差点儿忘了还有一个打铁的。” 北崇城里没有什么大修士,在东方谭逸印象中,这位铁匠恐怕是境界最高者了。 苑书郎挥动千斤大锤,一脸的吃力相。 这便是丹青境的实力?! 他几乎没与人厮杀过,觉得自己挥动千金大锤就已殊为不易,可对方以拳挡锤却看似很轻松……差距如此之大。 东方谭逸用力一拳,激射而出。 苑书郎抵御不住,与身后的花温香一同倒飞出去。 两人整整划出去一里远,一趟深深的碎石沟出现眼前。 沟之上,烟土弥漫。 可怜花温香当作人肉背垫,再次痛苦加倍。 苑书郎道歉一声,随后刚忙迎上东方谭逸。 他此时顾不得照顾花温香。 两人交锋,胜负很快分出。 东方谭逸虽是刚才经历大战,整体实力大幅度下滑,可对上一个空有境界,没有一点战斗技巧的苑书郎,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 苑书郎很快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远处的花温香大喊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东方谭逸对苑书郎没什么杀心,也就不再理睬他,直接去找躺在碎石坑里的花温香,“小子够有担当,那么今日我就只杀你。” 花温香吃力扬起一手,伸出双指,戳向自己的心脏。 东方谭逸对于这一不解举动,皱眉不已。这小子莫不是要自杀? 花温香疼得脸色胀紫,心口处鲜血不断溢出,年轻人拔出沾满鲜血的双指,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双瞳生花,心口处伤口缓缓愈合。 东方谭逸愣在当场,痴痴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这便是神花嘛! 花温香眼中花朵突然变换形状。 周围数里突然犹如岩浆火海,再未有冬天那般严寒。 东方谭逸兴奋不已,“果然如传闻中变化多端。” 他两条手臂上再次被血魂气包裹,拳意猛增,战意十足。 花温香站起身,双拳之上裹有烈焰。 “嘭!” 一刹那,拳拳相对,拳风吹烈焰,烈焰吞拳风。 东方谭逸能清晰的感觉到花温香的力道变轻了,只不过那拳上烈焰好像都稀释一部分攻击,很是烦人。 两人在天空中快速移动,片刻后来到铁链桥这边。 一条铁链上,两人互相对峙。 东方谭逸喃喃一句,“失控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之人不是花温香,而是一个杀意十足的怪物。 花温香武绿气上掺杂烈焰,烧灼的铁链变得通红。 两人同时相迎! 只是下一刻,意外发生了,花温香眼中的神花再一次消失,周身的血魂气也随着寒风消散了无。 年轻人坠入铁链桥下的漆黑天堑中。 东方谭逸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去接花温香,可脚下深渊实在奇怪,好像一下子便吞噬了花温香,以东方谭逸丹青境的速度竟都没能赶上。 东方谭逸踏空而立,本想着听一听深渊到底有多深,可良久后,他还是没听到花温香的落地声。 在北崇城的记录中,这处天堑在没有北崇城的时候就有了,甚至在万年前的远古时候就有了。 东方谭逸叹息一声,“真是晦气。” 他也不知道花温香为何突然失去意识,而且还坠入到了这危险的深渊中……可为了神花,他只得进入深渊地底寻找花温香。 东方谭逸猛然下坠,以血魂气照亮周围的黑暗。 这漆黑深渊也就深一千余丈,并没有东方谭逸想象的那么深,只是这反而令他更觉得这处天堑有古怪了。 方才花温香落地没声音,现在就连气息都一丝不剩。 东方谭逸总觉得周围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提高警惕,以血魂外放,一下子照亮了周围数里远的地方。 天堑底部寸草不生,潮湿不堪。 东方谭逸来回走了两趟,每一次都走出去五里开外,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装神弄鬼!” 东方谭逸大喝一声,他总觉得这深渊中有什么东西存在。 加大血魂外放的光球数量,大半个深渊亮如白昼。 东方谭逸猛然间回头一看,发现一位女子出现在眼前,这女子面目清纯,扎着单马尾,看着一副很老实的样子。 女子“衣衫”极为单薄,只以树叶编成的“衣衫”勉强遮住了该遮住的地方。 这树叶绿油油,好似刚从树上摘取下来。 她的手中提着毫无意识的花温香。 东方谭逸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女子,断定那股危险气息就是由她而来,这是来自一个丹青境强者的直觉,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说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东方谭逸呼吸有些急促,“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缓缓道:“我叫小菊。” 东方谭逸态度诚恳,“前辈能否将你手中那个人交予我?” 名为小菊的女子摇了摇头,“我一直在等他,所以不能交给你。” 东方谭逸疑惑道:“你一直在等他?你等他做什么?你说你一直都在这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待在这里的?” 小菊点了点头,“他是我的主人,我从万年前就已经睡在这里了,今日是主人将我唤醒。” 东方谭逸满脸震惊,“万年前?” 眼前女子不像是说谎,加上她身上那股说不出来的危险气息,东方谭逸突然有种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这人竟然是远古时期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惹得起。 小菊说道:“我要带着主人上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碾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东方谭逸不由冒出冷汗,对方无视自己,自己竟是没有一丝生气,反而有种不敢轻举妄动的感觉,这……很不符合常理。 他此时周身缠绕丹青气,而这穿着暴露的女子显然没有放在眼里,这就说明了两种可能性,一是眼前女子是常人,而且脑子不灵光,还说自己是万年前的人,二就是女子厉害到了一定程度,根本不把丹青境修士放在眼里。 不用想,东方谭逸也觉得女子是后者。果不其然,小菊拎着花温香轻轻一跃,便跃出了深渊。 东方谭逸深呼一口气,还是不愿意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腾空而起,追向女子。 神花,他真的太需要了。 深渊外,倒地不起的苑书郎意识清醒,就是身体疼得很难动弹,他看到了那位以树叶遮挡身躯的女子,又看见其手中拎着的花温香,不知道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天堑中? 紧接着,东方谭逸跟随而来。 苑书郎的心再一次紧张起来,看样子小花是战败了,而那女子又是谁,是敌还是友…… 东方谭逸说道:“前辈,这人今日我必须带走。” 小菊转过身,清纯的脸突然变得阴沉,“你把我家主人打成这样,我不找你算账,你为什么还不识趣离开?” 东方谭逸笑道:“你手中这人看样子超不过二十岁,而你是生活在远古时期的人,怎么叫我相信他是你的主人?” 小菊不再理睬东方谭逸,拎着花温香一下子跑出去十里之远,然后将其放在地上。 花温香脸色苍白,身体虚弱。 小菊伸出芊芊素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喃喃自语,“主人,小菊已经等你一万年了,你终于将我唤醒了。” 语罢,她便亲吻在了花温香的嘴唇上。 这一亲,就好似引来了自然异象,山岭之中本是光秃秃的一片,刹那之间,春暖花开,亦如当年花温香出世时一样。 紧跟而来的东方谭逸稳住心神,看着周围疯狂增长的花草树木,眼中尽是疑惑与恐惧。 光秃秃的山岭中,无论是完好的山峰,还是破败的山峰,方圆树里皆是姹紫嫣红,春意盎然。 花温香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而且气色简直比平时还要好。 这一次他不是借助神花的力量恢复的身体,而是被名叫小菊的女子以神通救助。 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副清纯可爱的面孔,他眼睛余光很快瞥到了女子暴露的身躯,随后脸色通红,赶忙撇开视线,轻轻一问,“你是?” 他突然觉发现自己浑身不痛了,而且也有了力气,自身就好似重生了一般,这种美妙感觉绝对是生平第一次有。 刚才的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小菊温柔道:“主人,我是小菊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花温香一脸不解,不过他先不关心这个问题……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这样近距离接触他,简直是罪过。 花温香站起身,然后背对小菊,快速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衫,向后递去,“你先把这件衣服穿上。” 小菊哦了一声,接过衣衫,很快穿在了身上。 衣衫稍稍有些大,勉强合身。 花温香突然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了周围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确定了自己没有做梦。这处山岭明明就是自己刚才和东方谭逸战斗的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 神花暴走之后,他的记忆就都没有了。 花温香转过身,问道:“你叫小菊?大名叫什么?” 女子回答道,“我没有什么大名,就只叫小菊。” “你在哪里救得我?” “在深渊中。” “……铁链桥下面?” “嗯。” “……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轻的人,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他还说要带走主人,我没有答应。” 花温香扫视着周围的满园春色,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子到底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那最深渊中,自己怎么掉入的深渊…… 花温香如今没有功夫询问女子的身份,只确定他暂且不是敌人就够了。 就当花温香思绪万千时,忽有滔天拳意从天而降,拳意携带的罡风直接吹得花草树木疯狂乱摆。方圆数里一时间弥漫着沉重气氛。 花温香浴火重生,自身实力亦是大大提高,他再次催动神花,右手蓄力,使出巅峰力拳。 东方谭逸一拳砸下,花温香举拳相接,拳拳相碰,一阵罡风迅速荡开,横扫着周围一切。 树倒草折,碎石乱舞,尘埃漫天。 远处的苑书郎吃力催动护体气,保护自身。 花温香双脚逐渐弯曲,愈发招架不住。 东方谭逸手臂再绕丹青气,一条右臂简直比本人还要大! 花温香咬牙切齿,整条手臂的肌肉都快要将衣衫撑破。 旁边的小菊好似不受丝毫影响,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站在两人身旁,她伸出一手,放在了花温香后背上。 花温香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进入身体,然后迅速在体内扩散开来,这期间过程就犹如温泉浇身,沐浴着心神,滋养着全身每一处肌肤,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舒服感,除此之外,花温香只觉得体内的力量突然变得无穷无尽,好似根本使不完一样。 东方谭逸将血魂气爆发到极致,却发现不但没能将对方打倒,反而自己愈发招架不住。 他看向旁边的女子,女子一手放在了花温香的后背,自身眼神就好似井水般温柔无波……不过这种眼神好像只是对于花温香。 小菊突然看向东方谭逸,后者的心顿时一沉,就好似有一块巨石轰然落下,让他绝望到到窒息……而且,他这一拳好像敌不过花温香了。 东方谭逸再不敢觊觎神花,毕竟保命要紧,他巧妙收拳,可还是被花温香的拳罡伤到了,不过即使被伤到,也容不得他有一刻停留。 东方谭逸吐出一口鲜血,忍着疼痛远遁而去。 他缩地千里,一下子逃离这边。 小菊将手从花温香后背上拿开,后者的舒服感顿时消失,然后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小菊问道:“主人,要不要我将那人带回来?” 花温香抬头看向神秘女子,试探道:“可以吗?” 小菊点了下头,“主人在这等我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语罢,穿着一袭黑衫的女子凭空消失。 花温香坐在地上,依旧是大口喘气,刚才那一拳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了,绝不是武绿境的他能打出来的。 年轻人没有原地等待女子,而是追寻气息,找到了苑书郎,后者并无大碍,就是血魂气运用过度,导致身体很乏。 花温香问道:“能走路吗,苑大哥。” 苑书郎已是恢复了半天,吃力道:“应该没问题。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他身为战蓝境,眼神自当比普通人好很多,自打小菊出现的那一刻,苑书郎便一直关注着此人。 女子很恐怖,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花温香刚要说话,小菊便拎着浑身淤血的东方谭逸返回而来。 东方谭逸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会死,而女子则毫发无损,就连衣衫都如最初般整洁。 花温香搀扶着苑书郎,两人目瞪口呆。 小菊说道:“主人,刚才忘了问你杀不杀他。” 花温香哑口无言。 小菊又道:“他不听话,一直跑,所以我才将他打成这样。” 苑书郎以心声问道:“主人?” 这个主人明显是在喊花温香。 花温香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同样以心声说道:“我哪有这么厉害的手下……” 小菊看向苑书郎,“他是我的主人。” 苑书郎一惊,这女子竟能听见他的心声! 小菊继续盯着苑书郎,随后黛眉一蹙,“我帮你疗伤,不要让我主人搀着你了。” 说着,便一手搭在了苑书郎的肩膀上,后者顿时如沐春风,浑身痛感逐渐消失,最后竟是恢复如初,全身上下再无一点儿伤痕。 花温香对女子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他手中快要死掉的东方谭逸。 小菊将东方谭逸扔在地上,再次问道:“主人,这人如何处置?” 花温香满脸尊敬,“你能不能废掉他的修为,然后再治好他的伤?” 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死手,此人还有个儿子在等他,父子俩其实算不上丧心病狂之人,只能说是这个东方谭逸对修为一事太过痴迷了,这才酿成了大错。 小菊伸出双指,抵在东方谭逸的额头上,后者好似下油锅般痛苦,整个人痉挛不已。 片刻后,东方谭逸昏死过去,而他体内再无一丝血魂气,数十年的修为顷刻间付诸东流。 小菊又以神通将其身上的伤治愈好,让其不再有生命危险。 花温香抱拳敬道:“多谢前辈帮忙了。” 这女子年纪轻轻,竟是将一个丹青境的修士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等骇人实力已是无非用言语形容,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女子连忙摇头,“主人千万不要喊小菊前辈,小菊可不敢当。” 苑书郎站在一旁,看着花温香,后者尴尬挠头,被这样一位奇女子喊主人,委实是折煞了他。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身世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瞥了一眼小菊,随后赶紧挪移视线,双方境界的悬殊不由让他生出一丝自卑感,人家喊自己主人,自己哪里当的起。 小菊说道:“主人,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花温香笑道:“前辈不要叫我主人了,我叫花温香,叫小花就行了。” 小菊嗯了一声,“知道了,主人……小花。” 花温香拎起昏死的东方谭逸,问道:“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嘛?” 这女子虽是强的一塌糊涂,可这性子与长相皆是十分天真,也算让人亲近的来。 小菊从花温香手中接过东方谭逸,柔声道:“我来就可以了。” 只是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又将东方谭逸放在了地上,“主……小花,我帮你提升一下境界。” 花温香一脸疑惑。 小菊说道:“如果猜不错你一直在压境。” 花温香点了下头。 小菊伸出一手,摊开在花温香的胸口前,“如今时机已到,你不用再刻意压境,完全可以跻身战蓝境了。” 刚才的舒适感再一次出现,花温香体内的血魂气暖洋洋,变得极为有活力,浑身每个穴窍都被打开,血与魂交杂游走,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 花温香不由闭合双眼,感受着体内世界。 片刻后,小菊说道:“可以了。” 花温香睁开双眼,略有不舍,他还想再享受一会儿这种难得的舒适感。 小菊说道:“你催动血魂气看看。” 花温香施放血魂气,武绿变战蓝,整个人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武绿境瓶颈与战蓝境初期相比,看似相差无几,实在差距巨大,正如道理所说,武绿境之后,每提升一境都是质的飞跃。 苑书郎从头到尾不敢说一字,眼前女子好像只对花温香温柔,在对上其他人时,说不上冷淡,却也谈不上客气。 小菊笑道:“以后我跟在你身边,会时刻帮你提升修为。” 女子一笑,更显得天真烂漫。 花温香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只觉得是一种高人的通天手段……女子的出现,太过莫名其妙,花温香还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且看样子,女子接下来要一直跟着自己。 有这样一位实力骇人的女子做同伴显然是好事,可花温香却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他之前答应过涂月莲不沾花惹草,可这一路来却没少认识漂亮女子。董芊。东方西北。还有眼前的小菊。 年轻人暂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女子先跟在身边。 小菊拎起东方谭逸,问道:“咱们现在去哪里?” 花温香说道:“去北崇城的城心处。” 小菊本说以神通带两人去,可花温香说想感受一下战蓝境的玄妙,便选择飞行赶路。 到达战蓝境,已是能腾空而起。 “仆役”身份的小菊自然毫无异议,苑书郎更是无所谓。 三人化虹而去,极速赶路,只用来两个时辰便来到了东方府。 这一路上,花温香对战蓝一境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董芊等人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花温香与苑书郎战败,从而丢了性命,如今看来,想必是大获全胜了。 两人毫发无损,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位陌生女子,而且这女子手中还提着东方谭逸。 花温香简单与众人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东方谷槐叔侄俩感激万分。 东方谷槐最后也没对自己这位大哥赶尽杀绝,而是将其父子二人逐出家谱,从此以后再不可踏入东方府半步。 东方西北在送沦为常人的大伯时,偷偷在其腰间塞了一百两银票。 一百两银票足够普通人生活数年,以后这两父子是生是死就与东方府无关了。 东方谭逸被下人抬到了一家客栈房间中,之后便再也不管了。 花温香让黑球儿跟董芊先在东方府呆着,他要陪小菊去买一些合身的衣服。 女子和肥猫起先也要跟着,可花温香态度坚决,一口否定,于是董芊就在旁边小声嘀咕,说什么两人有情况,莫不是情人关系……花温香对此置若罔闻。 其实花温香陪小菊出来买衣服只是一个幌子,他刚才在路上想了许多事情,打算一次性问个痛快。 “你为何会出现在深渊下面?又为何认定我是你的主人?你怎么救的我?” “我一直睡在深渊中,已经睡了一万多年。因为你是神花所化,而我又是你的一部分。我亲了你一下,你就没事了。” “亲……亲了我一下?!” 花温香突然停下脚步,这三个问题明明是前两个最震惊,可他此时却只关心最后一个问题,“亲的我哪?嘴?” 小菊点了一下头。 花温香呆在当场……这是他的初吻!本来是应该留给月莲的! 年轻人内心焦灼,充满了无奈与气愤,他看了眼笑容洋溢的女子,心中怒火顿时被浇灭。 打也打不过,甚至连骂都不敢骂……况且人家还救了自己的命。 花温香好似丢了魂的继续往前走,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自我安慰,“只是碰了下嘴唇,又没真亲,不作数的,再说了,我听人家说真正的接吻,那都是要舌尖碰舌尖的。” 跟在后边的小菊说道:“我的舌头没有碰到你的舌头。” 一向脸皮厚的花温香脸色顿时犹如岩浆般滚烫火红,他黑着脸,埋头走路。 小菊说道:“小花,你有没有什么想完成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完成。” 花温香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你以后能不能别随便窥探我的心声?” 这个女子实在厉害的不讲道理。 小菊点头道:“知道了。” 花温香突然想起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你是万年前的人?远古时期的人?我是神花所化,而你又是我的一部分?” 小菊嗯了一声。 花温香苦笑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对方说的这些,太过不切实际……不过她这么厉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自己是神花所化?那就不是人喽?好像也有些道理,自己体内的神花,就连诚天益府起先都不知道,若是没有老黄设计帮着激发体内力量,恐怕神花到现在还没有觉醒。 “天呐!这也太扯了吧,我是一朵神花?我成精了?这么厉害的女人竟然是我的一部分?等了我一万年?” 小菊看着皱眉不已的主人,体谅道:“你现在是没有记忆的,就别想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主人你的。” 花温香见女子人长得温柔,声音也温柔,的确怎么也讨厌不起来,沉默片刻后,笑道:“小菊,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菊微笑道:“请多多关照。” 两人来到一家衣坊,花温香让小菊挑了几件衣服,女子选衣服的眼光就和自身一样,都较为天真。 总计买了三件长裙,皆是那种略有孩子气的衣服。其余内衫之类的东西,女子也挑了一些。 花温香付过钱后,两人离了衣坊。 小菊一身大红裙格外醒目,衣衫一分钱一分货,制作极为精巧,女子穿上,除了显得有些稚气天真外,并未有什么别扭感。 花温香行事向来大方,这一趟衣坊逛下来,足足花了他不到百两银子。 小菊长得极为年轻,与花温香走在一起,颇有几分妹妹样。 花温香还真就灵机一动,说道:“小菊,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听我的?” 小菊笑道:“当然,只要主人说的,小菊都听。” 这辈子,她就只听眼前年轻人一人的话。 花温香笑道:“那以后你做我妹妹如何?亲妹妹,比同父同母的妹妹还要亲。” 不管对方是不是远古时期的人,看着年轻就行了,而且女子一份清纯可爱的样貌也挺适合做妹妹的。 小菊愣了一下,“做主人的妹妹?” 花温香微微一笑,“可以嘛?如果不可以……” 小菊斩钉截铁,“可以。” 花温香说道:“记住一件事,以后在别人面前要叫我花心,这是我的化名。” 他说完这句话后好像觉得也没必要用化名了,有这么一个剽悍女子做护道人还怕什么?碧睦宗?魍魉府? 只是花心这个化名是月莲起的,他不敢随意丢弃,而且用了化名肯定能避开许多麻烦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继续用化名较好。 小菊喃喃一句,“花心?” 随后点头道:“行,花心。” 花温香听着极其别扭,但还是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两人走在繁华闹市之中,小菊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清宗。” “清宗。宗?很厉害的地方吗?” “很厉害,厉害到在全天下都可以排上名号。” “去那里干什么?” “求一样名为天香草的东西。” “……没听说过。” “你生活在万年前,有没有见识过十二大凶?” “见过,还打过架来着。” “……打得过吗?” “有的打得过,有的打不过。” “……神明车白子见过吗?” “见过,人挺好的,只可惜与那十二头混账同归于尽了。” 花温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消息还真是够劲爆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桃花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主仆”二人回到东方府,东方谷槐听侄女东方西北说花温香是个大胃王,便吩咐厨房那边做了一桌子满汉全席。 做饭菜的大厨都是从天楼那边喊过来的,一桌子山珍海味,像极了钟鸣鼎食之家的晚饭。 关于小菊的真实身份,乃至自己的真实身份,花温香都没有说,也不打算说。 这种事情等到以后回了森林再与大爹它们说。 饭桌上,苑书郎与东方西北谈论打铁一事,前者说门店位置已经选好,不过得要东方家出面,否则很难拿下那块地界。 东方西北则说小事一桩,明日就去办理,还劝说自己这位师父早些开业,她已经忍不住要行动起来了。 早些成为神匠,早些打造出各种神兵利器。 董芊一直打量着穿大红裙的小菊,觉得这个女子每一个举动都略显幼稚……可能是看对方长得幼稚,所以才觉得对方做什么都像一个小孩子。 苑书郎对于小菊的身份没有多嘴,所以董芊她们以为小菊就是一个普通女子。 花温香挨着小菊,后者一个劲儿帮自己这位主人夹菜,自己却一口不吃。 黑球儿塞的满嘴都是肉,嘟囔道:“小花,你为什么总认识些女的?” 花温香拿起一个鸡腿,直接塞到了黑球儿嘴中,“你快给我闭嘴吧。” 黑球儿快速咀嚼着,很快将嘴中满满的食物吃掉,“我觉得月莲挺好的。” 花温香眼光杀人。 黑球儿立马停下言语,转过身背对着他吃东西。 很识趣。 东方谷槐则一直与花温香道谢,说是这次他们帮了大忙,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花温香则依旧是那套措辞,说什么与东方西北是他很要好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足挂齿。 旁边,董芊与黑球儿小声嘀咕道:“你总说月莲,她长得如何?” “比你好看。” “……和西北比起来呢?” 东方西北确实要比她董芊好看一些,这一点她不否认。 黑球儿犹豫了一下,“应该是月莲更好一些吧……只是比西北多好看一丁点儿。” 董芊有些震惊,比东方西北这种仙女都要好看,那不岂不是真仙女。看来以后必须要见见……还有那个叫罗北的美男子,还有一个玄云寺的和尚。 东方谷槐不知为何,越看花温香越顺眼。 东方西北则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这位三伯。突然,叔侄俩对视一眼,东方西北俏脸微红,赶忙低下头去。 门外,妇人刘朦与几位妯娌听了几句屋内对话后,便不舍离去。在这东方府,她们都属于外姓,这种场合是不能上桌的,而在外偷听谈话更是一种大不敬的举动,所以几位妇人只好听两句便匆匆离去。 她们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东方府再无危险,只是家中大伯的身份让几位妇人云里雾里。 这件事情得等东方谷槐日后说与众人听。东方谷槐已成家主。 夜深人静,除去苑书郎,花温香一众都住在了东方府。 小菊本想着和花温香住一屋,可后者哪肯允许,便让其单独住了一个房间,而且还嘱咐说让她以后做事,注意分寸,尤其是男女有别这一点儿很重要,哪怕是妹妹也不行。 说这些话,花温香鼓足了很大勇气,生怕惹怒对方,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还不确定小菊是否对自己真如仆役那般忠心,是否会不以境界说话,发自内心的尊重自己。 花温香无心睡眠,如今已是战蓝境的他最算半个月不睡觉都无大碍。 小菊更是如此,只不过女子天真归天真,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她看的出来此时的花温香不想被人打扰。 花温香坐在长廊尽头的一座凉亭下,手肘抵在石桌上,托着下巴,望着天上圆月,睹物思人。 想了一个多时辰的涂月莲,又想了半个时辰的罗北与如落。 不知道这三人如今怎么样了。 片刻后,东方西北突然出现在了凉亭这边,她与花温香相对一笑,沉默良久。 晚冬的夜晚还是很冷,不过对于两位修士来说不算什么。 东方府内纱灯无数,亮如白昼。 花温香说道:“我打算后天离去。” 女儿装的东方西北文静了许多,“总会离去的。” 花温香不敢正眼看女子,生怕看入了神,从而有失风度。 东方西北笑问道:“小花有心上人了吧?” 花温香嗯了一声。 东方西北深呼一口气,“那你介不介意……” 花温香话语很快且坚定,“西北,你要留在北崇城。” 把女子话语彻底打断后,又道:“你从小就有打铁的梦想,如今已可以实现,万不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接下来很多年都注定游历江湖,居无定所……” 东方西北看着紧张的花温香,噗嗤一笑,“我知道了。” 花温香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不会怪我吧?” 东方西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要留在北崇城学打铁,你要游历江湖,咱俩终究是有缘无分,不过……不过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 花温香尴尬脸红,说不出话。 东方西北眼神羡慕,“不知道是什么女子这么幸运,竟然能让你如此喜欢。” 男人专一,难能可贵,更何况是在她东方西北面前还能不忘初心,这份定力更是万中无一。 花温香望着夜空中的圆月,“她叫涂月莲,一个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东方西北有些失落。 花温香意识到自己冷落了女子,歉意道:“西北,对不起啊,我答应过月莲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人的。”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 沉默片刻后,女子突然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男子,“如果日后你改变主意了,就来北崇城找我,我等你十年。” 花温香刚想说话,女子便制止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意已决。” 平时温柔体贴的女子现在倒是有些蛮横不讲理。 月光皎洁,如巨大夜明珠高玄悬天空。 东方西北站起身走到花温香面前,二话不说就吻在了其额头上,“谢谢你,小花。” 花温香呼吸停止,脑子一片空白。 女子满脸娇羞,快步离去。 良久后,花温香眼皮上挑,尽量看向自己的额头,“这……这不能怪我啊,月莲。” …… …… 两日后,花温香一众在东方府与众人告辞离去。 东方西北与苑书郎将一行人送出去很远,才不舍挥手作别。 东方谷槐送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给花温香,说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让其务必收下。 送钱太俗,只能送物。一枚玉佩,价值白银千两,慧眼识珠的董芊一眼便能看出。 东方谷槐彻底坐实了家主一位,并将东方谭逸父子二人逐出家谱的事情通知了族内众人,说是这两人彻底沦为常人,与东方家再无瓜葛,扬言十年后由东方西北担任下一任家主,到时候不得有人因其是女子而反对,否则就是蔑视老爷子的遗嘱。 对此,东方家的所有人都无异议。 三人一猫依旧是不乘坐马车,选择徒步赶路,游历大好河山。 北崇城很大,慢慢走路的话,最起码也要走上个一旬左右的时间,所以说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他们还是要身居北崇城中。 董芊调笑道:“小花,我觉得西北喜欢你,你若是与他表明心意,十有八九是能在一起,这等仙女级别的女子世上可不多见,如果真喜欢就不要错过,我可以陪你回去与她说。” 女子随口一说便说中了事实。 花温香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由脸色微红,“无聊。” “她不对你胃口,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小菊也挺好的……要不这样吧,我们都委屈一下,到时候与那个叫涂月莲的人一块都嫁给你好了,我们姐妹几个也不分妻妾,地位都平等,如何?” “你要是说话再这么不着边际,那我就要甩掉你了。” “怎么还生气了呢?我不说了还不行。” …… 话痨女子再不敢调笑花温香。 街道中,人山人海,依旧繁华。 黑球儿坐在董芊肩上,东瞧西望,买这买那。 小菊问道:“这样赶路是不是要很久才能到达清宗?” 花温香点了点头,“你不喜欢慢悠悠的赶路?” 小菊温柔道:“小花喜欢,我就喜欢。” 女子看着眼前繁华景象,觉得与万年前大不相同,好多新鲜事物都是第一次见到。 花温香笑道:“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你可以慢慢适应。对了,以后有空你可以给我讲讲万年前的事情嘛?” 有着这样一个远古时期的朋友,花温香怎能不问一下那时候的趣事。 小菊微笑道:“当然可以。” …… …… 在北崇城的边缘地带,一辆牛车缓缓而行,上边坐着一对父子,父子两人的穿着与老百姓无异,皆是粗布麻衣。 东方谭逸好似一夜间老了十几岁,满头银发,年迈苍老。 他坐在马车上,望着周围大片的枯草荒地,与那些篱笆院草屋,心死如灰。 东方岳再无之前贵公子气势,轻声道:“爹,咱就在这儿边买座房子住下吧。” 东方西北曾在东方谭逸腰间塞了一百两银子,东方岳将身上衣衫和玉佩之类的东西卖掉,再加上本身每天就携带一些钱,如今凑凑,能凑个不到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在北崇城的边缘地带,足够父子俩安享晚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扬洲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湘安王府。 龙卫国帮赵圣翰喂拳,许久未见的师徒俩身在小天地中,相互之间说不出来的默契感。 年轻藩王被打的彻底起不来后,龙卫国将小天地撤去。 小天地是湘安王府的一处神秘地方,由无数符箓构成,位置在一处密室中,赵圣翰经常在其中练拳。 这里边十分安静,极为适合练拳。 赵圣翰躺在密室的地板上,大口喘气,浑身酸痛无比,不过这种久违的感觉他很喜欢。 龙卫国坐在台阶上,说道:“为师明日就该走了。” 赵圣翰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龙卫国已经和他说了在北崇城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在朝廷中有多忙,所以不敢挽留。 龙卫国笑道:“放心吧,以后有时间就来看你。” 赵圣翰也未有那孩子气的不舍,试探道:“那今晚咱俩不醉不休?” 龙卫国瞧着眼前从小看着长大的年轻人,微笑道:“那咱师徒俩就来个一醉方休。” …… …… 一旬过后,花温香一众出了北崇城,踏上了乡野之路。 这些日子,小菊私底下给花温香讲了许多万年前的事情。 万年前的人族天下并没有现在这般繁华,人口应该也不会有现在多,那时候可以说是兽族统治天下,整片大陆,随处可见兽族,那时候的兽族只有凶兽,没有厉兽。 听小菊说,万年前的天气并没有现在这么冷,好像四季都如春天一般,随处可见花草树木,世间各地都是灵气充沛,让人很舒服,反观现在的这座天下,恐怕修炼起来就要比以前难很多了,以前的修士到达仙紫境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当然,也肯定不简单,按小菊的话来说,就是当年灵气充沛的程度,就算你不修炼,都有可能自己无缘无故破魂成为修士。 现在修炼者若是破镜遇到阻挠,唯一的办法就是借住神石。 神石可以说是天地灵气幻化而成。 万年前的人口虽少,可大神通者却不少,只是当时的兽族太过庞大,庞大到好像无论有多少强大的人族修士,都顶不住那些疯狂的兽潮,更何况此外还有十二头术法通天的大凶。 小菊和其中五头大凶都交过手,三胜两败。听得当时的花温香忍不住要顶礼膜拜这可爱女子。 这可不是谎话,之前碾压丹青境的东方谭逸就是女子实力的最好证明。 听小菊的回忆,他应该是在神明车白子死后,又过了一百年才沉睡的,这一百年中,他每天都在精心照理着当时还是花朵的花温香。 后来不知为何,她走了一趟东海,然后将“花温香”留在了那边,再后来她就莫名其妙的沉睡了,可能是大地变动,又或者说她与凶兽打架移动了位置,所以醒来后才会出现在铁链桥下边的深渊中。 女子之所以入睡可能是因为当时的“花温香”急需力量,所以不得不抽离她体内一部分力量作为滋养,从而让疲惫的女子沉睡万年。 一万年过后,女子已是恢复了当年失去的力量。 若是天地间灵气不变得那么稀薄,恐怕花温香只会出世的更早。 他汲取了万年的天地灵气,才幻化成人。 小菊说花温香应该不是长在了大地上,而是长在了一个小天地中,他出世的那天,小天地破碎,从而让他出现在了那个什么根果森林中。 花温香只觉得女子的话如天方夜谭。自己还真是朵神花变的?自己也是远古时期的“人”?小菊是自己的一部分就这么厉害,那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天呐!这些消息要是告诉大爹它们,它们会有何感想。 记得大爹还说自己是它在人族天下捡来的,看来是一个骗了自己多年的谎言呐。 小菊说有时间想让花温香陪她去一趟东洛,她想看一看那片仙地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万年前,无数凶兽去往那边,仙地东洛沦为战场,变为不毛之地。 那些年,小菊常年带着“花温香”在东洛汲取灵气,所以很留恋这片故土。 花温香早年就有想去东洛的念头,只不过那里太远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去不了,小菊对此倒也无所谓,在她眼中,二三十年就和常人的两三年一样,很快就会过去。 当然,花温香如果真去东洛,根本用不了二三十年的时间。 涂月莲她们再次游历江湖,估计也就十年左右。 自己这群朋友,那可都是一等一的修道天才。 再过几日就是立春,大地开始变暖。 董芊这几日都在思考着要不要去歧洲负荆请罪,她的本意是想跟着花温香他们继续游历江湖的,可这次离开书院的时间,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长了……老头子现在一定气的不轻吧……管他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回去与再过些日子回去都一样,反正都是挨骂,不如玩个痛快。 “董芊啊董芊,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老头子知道又如何?无非就是骂你几天,这次好不容易跑出这么远,不专心致志的玩,还整日提心吊胆的,这怎么行,不爽快,不爽快,给我专注点,不要再想什么回书院,什么回歧洲负荆请罪了……这样,只要没人找你,你就一直游历江湖,对,就这么说定了。” 女子在心里自言自语。 黑球儿这些日子也与小菊混成了朋友,后者也知道厉兽这一存在,只是当年的厉兽很少,她几乎没有接触过,而且黑球儿的种种特征都与她接触的厉兽不同,这让她有些辩不清厉兽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黑球儿曾问过一次花温香是从哪里认识的这幼稚女子,和一个小孩儿一样,而且对它一点也不尊敬,有时主动和她说话,她都不热情。 花温香则说是偶然间认识的,挺好的一个人。还叮嘱黑球儿没事别招惹小菊,要不然让它好看。 这些事日,花温香也确定了小菊对她的那份“忠心”,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女子真就是他接下来的护道人,而且地位就像是一位……仆役。 当然,花温香只会拿女子当朋友,当妹妹看待。 …… …… 龙洲面积小,花温香一众虽是赶路慢,但半月之后也离开了这边,到了扬州。 期间路过了数个大小繁华城,小菊逐渐熟悉了如今的这座天下。 除去比以前稍稍繁华和人口多了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凶兽如今已随处不可见,厉兽也是如此,听花温香说厉兽现在主要生活在两座森林中,离这边很远,以后可以带她去,而凶兽则哪里都有,只不过大多沉睡在地底,很少出没。 扬洲,因为清宗坐落于此,导致这个洲在全天下都很有名。 扬洲面积很大,足够顶的上两个龙洲。花温香一众在扬洲的最西边,而清宗则在扬州的最东边,所以说一行人若是想去清宗,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路。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整座天下都洋溢着暖意。 在刚进入扬州时,花温香一众就看到了一座小城池,之后再走十数里,依旧能见城池,接下来数十里路皆是如此,可见扬洲的人口之密,繁华之深。 众人在一座名叫三月城的地方落了脚,打算休息两日,再作赶路。 这些日子花温香一众都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几乎没找过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今日遇见这较为繁华的三月城,正巧在这边逛游两日,买些东西。 三月城如今正处三月,十分热闹,三月城又叫迎春城,在整个三月里,每日各大街道上都有大小表演,整整一个月,都是如此,只为迎接春季,拜谢苍天,保佑每个百姓在新的一年中万事顺心。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意义非凡。 这是地方百姓给自己制定的一个独有习俗,每年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积极主动参与城内活动,这也由此体现了整个三月的热闹性。 花温香一众进入此城,随处可见杂技表演,许多人的衣服都是新的,这种气氛简直比过新年还要热闹。 小菊以前可没见过这些杂技,觉得挺有趣的,只不过看长了以后也就变得有些无聊。 董芊与黑球儿,名副其实的一对吃喝玩乐组合,一人一猫在各大街道上穿梭来回,犹如鱼儿畅游水中,愉悦自得。 花温香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三间房,他怕话痨董芊会不小心惹怒小菊,所以让两位女子分开住。 一路上,皆是如此。 傍晚,董芊寻着花温香的气息与黑球儿来到了客栈,女子楼仓玉中新添了许多东西,食物,妆品,衣衫…… 吃过晚饭,小菊在花温香屋子里坐着,无论说不说话,她都想守在花温香身边。 一般等到花温香想休息的时候,就会让女子离开。 到达小菊这种修为时,完全可以不用吃喝,不用睡觉,她待在房间里,时刻关注着花温香的气息,以防有危险时能及时营救。 不过女子觉得这个世道没有当年那么乱了,一切的一切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秩序感,这种感觉让人很安逸,再不似万年前那样。 万年前,小菊无时不刻的都在打架,为保护当时的“花温香”,他杀了不知几万头凶兽,不知在十二头大凶手中死里逃生多少次。 那种生活,很累。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以境压兽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烟花三月下扬州,必来三月城,这边春意最浓。 嫩绿新出,花朵含苞,冷清冬季已然过去。 这一日,三月城下了一场雨,一场蒙蒙细雨,春雨贵如油,滋养着万物更加欣欣向荣。 三月城的百姓不但没有因雨水而停止各项活动,反而愈加活跃起来。 雨中作乐,别有一番情调。 花温香一众没有雨中逛街的心情,各自守在房间的窗口,望着街上的繁华熙攘。 人们连伞都不撑,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丝毫不觉。 小菊依旧待在花温香的屋里,与其说着一些当年的趣事,偶尔也会说一些修行心得。 在她看来,花温香如今战蓝境的境界太过低,很低,不应该这样的。 花温香则说自己踏入武道一途比较晚,这可能是问题的所在。 小菊答应年轻人以后会全心全意助他修行,早日到达巅峰时刻。 花温香坐在窗前,听着雨声,望着窗外。 小菊坐在一旁桌前,呆呆看着自己的主人,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幻化成人。 天气略有晦暗,看雨水势头,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 “啊!” 突然,街上传出一声尖叫。 花温香立马站起身,从窗户之上一跃而下。 这一幕,所有人都亲眼看到。 花温香落地轻轻,不溅水花丝毫。 有一女子被地上水洼慢慢吞噬,已是没了半个身子。 花温香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将其拉了上来,那涟漪阵阵的水洼恢复平静,女子面若惊恐,跪伏在地,颤抖不停。 所有躲远的百姓慢慢靠了过来,有女子的熟人认出了她,然后温柔安抚着受惊的女子。 花温香紧闭双眼,倾听着雨水之外的动静,几次喘息功夫,年轻人凭空消失。 所有关注着他的百姓愣在当场,这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其妙。 节日的热闹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好在其它街道的百姓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刚才那阵有些模糊的尖叫声。 雨水与人群嘈杂声掩盖了部分尖叫声。 有城中修士安抚百姓,说是虚惊一场,这才慢慢压下人们的不安。 热闹气氛很快又重新恢复。 小菊坐在桌旁,托着下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董芊见花温香身影消失,也并未追去,因为她实在赶不上他的速度。 黑球儿坐在桌前吃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问了一句怎么了,董芊说没事儿,继续盯着窗外。 以花温香战蓝境的实力,很少会有威胁到他的存在。 花温香一下子飞出去数里远,然后对着一处泥坑水洼一拳砸去,只以拳风击中水洼,拳头并不触水。 水洼凝聚出一头凶兽形状,缓缓现形。 身缠战蓝气的花温香一手将那半死不活的凶兽提起,略有愤怒的问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现在人群中害人?” 看样子,这头凶兽大道很亲水,不然以它英橙境的修为不可能跑这么快。 没被打成半死,却吓成半死的凶兽哀求道:“恳请前辈不要杀我,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花温香不由冷笑,这凶兽胆子也太小了,丝毫没有凶兽那股戾气,“你已经通灵,就应该好好修行,不该出来害人的。我想,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出来害人了,说,之前一共杀过几人。” 说着,便把手中力道加大几分。 凶兽体型与花温香差不多,被掐住脖子的它满脸痛苦,看着倒是有些可怜,“小的向来都是抓人,从没伤过人。” 花温香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脸色胀青的凶兽快要窒息过去,花温香将其扔在了地上,凶兽大口喘气,本是心生逃跑念头,可很快又想到对方是战蓝境,便又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捉人都是上交给我们老大,自己从来不吃人的。” 雨水看似打在花温香身上,实则都被护体气拦截在外,因此全身上下并没有湿漉漉的感觉,“老大?” 心想着原来还是一个团伙组织,眼前这头凶兽只是一个卖命的,又问道:“你们老大在哪里?什么境界?” 凶兽满脸真挚,眼神中充满祈求。 花温香笑道:“要么说,要么死。” 他脸上虽是笑着,可表情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凶兽仍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花温香爆发血魂气,气势唬人。 凶兽连忙说道:“在留人城。与前辈一样,同是战蓝境。” 花温香问道:“你告诉我这个,是不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凶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枚药丸,吩咐道:“吃下去。” 凶兽哪敢拒绝,只好服用下去。 花温香说道:“这是一枚毒药丸,与我心意想通,从今日起,你不可再跟着你那老大。我还你自由,今后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前提是莫要再害人,你若是害人,我就会通过你体内的毒药得知消息,到时候只要我心意微动,你立马就会毒发身亡。提醒你一下,我这毒药无人能解,连我自己都没有解药,但只要你今后本分行事,这毒药便一辈子都不会发作。” 凶兽跪在地上,竖耳聆听,记下了每一个字。 它见花温香表情认真,而其又是战蓝境神仙,所以对这些话只能半信半疑,贪生怕死的它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不容易修出个英橙境修为,怎可就这么死去。 一番权衡,凶兽仍是有些不放心,喃喃道:“我老大要是得知我背叛它,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花温香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接下来我就会去留人城,然后杀了你老大,帮你铲除后患。” 说着,凑到了凶兽的耳边,小声道:“我是一个驱魔人,专门宰杀各地凶兽,你说你没害人,我便相信你且放过你,可若是它日我得知你说谎,那我便取你魂魄当油灯,让你生不如死。” 凶兽吓得一机灵,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跪在地上不断磕响头,雨水四处飞溅,“刚才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请前辈一定要相信我。” 花温香问道:“留人城在哪?” 凶兽跪在地上,抬头不起,“在三月城东边,差不多二十里路。” 花温香也不再逗这个胆小怕事的凶兽,说道:“行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以后莫要伤人,最好躲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永远不要出现在人群前。” 凶兽连连称是,然后消散身形,化为流水,远遁而去。 花温香望了眼周围的雨天景象,除了雨声,万物静谧。 年轻人化虹而去。 回到客栈,小菊也没问花温香发生了何事,倒是董芊跑过来问了一嘴,花温香就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讲过,女子得知要去留下城替天行道,便觉得有趣,提议明日就启程。 小雨淅沥沥,各大街道上仍是人山人海。 董芊回到屋子,继续陪黑球儿唠嗑。花温香在床上打坐,静心听着小菊的指点,年轻人醍醐灌顶,愈发觉得修行是一件奇乐无比的趣事。 雨水在深夜停止,各大街道中灯火辉煌,仍是有少许人在吃饭喝酒。 次日清晨,花温香一众启程离去。 二十里路,以众人脚步来算,黄昏之前绝对能走完。 这期间众人路过了一个小县城,不过只是稍作停留便又继续赶路。 约莫黄昏之时,花温香远远望见了一处城头上挂着一枚大匾,“留人城”。 留人城,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留人法。 …… …… 傍晚,在扬州的另一个繁华城中,有着一座湖泊。 湖泊上漂着许多船舫,各色各异,闪着灯火。 这些船舫大多是喝花酒的地方,每到晚上所有船上都是座无虚席,极为热闹。 一座规模不怎么大的船上,有一女子坐在其中。 女子的船停浮在湖中央,周围并没有其它的船,只有女子这一艘小船。 湖中央虽说没有灯火,可在远处的灯火映衬下,依旧显得很亮。 湖面波光粼粼,闪着红光,映着月光。 船屋中有帘子作遮挡,女子坐在其中,看不清容貌。 突然,船屋内传出悠扬古琴声,是女子在抚琴。琴声悦耳,洋溢周围,只是附近并没有人流走动,所以没人能听到这天籁声。 一曲奏完,船头前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高大男子,男子英气逼人,气宇轩昂。 帘内的女子开口道:“小师弟即将来咱清宗?” 许晨城说道:“来求天香草,到时候你是给还是不给?” 女子平淡道:“看心情。” 许晨城笑道:“若是我家先生求你给,你会不会给?” 女子想了想,说道:“若是他承认我是他的弟子,我就给。” 许晨城无奈道:“你不是一直喊我家先生为先生嘛,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小师弟。” “性质不一样,他从没有说过我是他的学生,我也知道自己顶多算他半个学生,或者说,一直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就算你是他老人家的学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女子似乎想到了往事,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是啊,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晨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从而让女子心情不好,立马转移话题道:“黯白这小子最近进步的很快,我觉得再过个一两年,你可以给他个供奉头衔。” 女子轻轻一笑,也不再回忆那些糟心事,“我记得你一向不怎么管宗内事的,想给黯白供奉头衔还要与我商量?你又不是没权利。我说师兄啊,这天也让你聊的太死了。” 许晨城尴尬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罢,这位清宗最强之人凭空消失。 女子再次演奏乐器,这次不是古琴,而是琵琶。 船内再次传出悠扬天籁音。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杀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留人城。 一座大宅子内,有着这样一处静谧房间,房间与豪华宅子完全不符,内部只有一张简陋板床,好在房间不大,要不然真就显得屋子冷清至极。 床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身前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人。 老人问道:“靖君啊,你就真不想嘛?” 女子冷笑一声,“想什么,想死?” 这里是一处禁闭,专门关宅内犯错之人。 女子名为杜靖君,是这座大宅子的千金,因为毁了娃娃亲的约,且将男方狠狠羞辱,惹怒对方家庭,所以牵连了整座杜府,因此将其关到这禁闭好好反省。 前两日,在街道上,杜靖君遇到了娃娃亲的张公子,后者是一个实打实的登徒子,不过对方仗着骇人家世在留人城无人敢惹,哪怕杜靖君是杜府的千金小姐也一样。 当时张公子见到了娃娃亲的杜靖君,觉得女子长得漂亮,便一时起了色心,欺男霸女惯了的他一手打在了杜靖君丰韵的臀部上,后者身为黄花大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便当街与其理论,说是订了娃娃亲也不能这样,而且这桩亲事她也不承认,张公子则说你杜靖君早晚是我的女人,摸摸屁股的有什么不可以。 大街之上,张公子毫无顾忌的说着一些荤话,致使脸皮薄的杜靖君无地自容,最后愤怒的女子实在忍不了了,一脚精准的断子绝孙踢,直接让张公子从此再无男人尊严。 在留人城首屈一指的张家炸开了锅,还指着张公子传宗接代的族人纷纷上杜府讨要说法,最后就连张家的老爷子都被惊动了。 张公子的爷爷在朝做官,正三品大臣。 权柄极重的张家给了杜府两个选择,一是杜靖君老老实实嫁给张公子,并且从妻降为妾,此外,杜府还要赔偿张家十万两白银。二是让杜靖君去死,然后杜府赔偿八万两白银。 两个条件都是狮子大开口。张家不缺钱,只为给杜府一个教训。 杜靖君眼前的老人名为杜峰,是她的父亲,也是杜府的家主,“靖君啊,你就嫁给张公子吧,你已经将他变为废人,就算成亲他也不能拿你怎样了。” 杜靖君看也不看眼前的老父亲,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和他成亲?如果真要和他成亲,我宁愿一死。” 满头白发的杜峰劝道:“你们两个是有娃娃亲的,而且你讲他打成那样,难辞其咎。靖君啊,咱们斗不过张家的。” 杜靖君眼神锋利,直勾勾盯着老父亲,“是我自己要订的娃娃亲?他不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我会将他打成那样?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杜峰看着情绪激动的女儿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她会想不开。 心里苦笑,“当年为了些钱财就将女儿的娃娃亲随便订出,谁哪知道这个张公子长成人后会是这么个流氓败类。” 杜靖君躺在床上,头向里,不去看老人,也不让老人看自己的脸,冷淡道:“我要睡觉了,你要没什么事情就赶紧走吧。” 杜峰哀叹一声,“是爹对不起你。这禁闭室你不用待了,等你睡醒了就回自己的房间吧。” 语罢,老人迈着年迈的步子离去。 蜷缩在床上的杜靖君泪流不止,其实自己的老父亲也不容易,早年杜家生意惨淡,要不是有张家的扶持,很难有现在富甲一方的局面,而且自家大哥也曾受那张公子爷爷的举荐,在朝廷中混了个不错的官衔……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有张家的帮忙,杜府才会走的顺利,因此为人朴实,知恩图报的杜峰在当年便和张家定了娃娃亲。 本以为是一段好的姻缘,没想到却是将女儿推向了火炕,事情发展至现在,更是几近不可收拾的地步。 杜靖君被逼的就要寻死,杜峰绞尽脑汁也未想到逃过张家手掌心的办法。 …… …… 花温香一众进入留人城,先找了一家歇脚的客栈,等到一顿暴隐暴食过后便去了街道上逛游消食。 花温香觉得留人城之所以叫留人城,应该是这里的繁华景色很是留的主人。 他一路打听,问城中有无怪事,可人们都说最近没什么怪事发生。 一晃两日过去,花温香还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他开始有些怀疑之前的凶兽撒了谎,决定在这边再住两日,若是还无头绪就只好继续赶路了。 那个该死的凶兽竟然耍了自己?! 这天酒楼内,花温香一众吃吃喝喝,不时旁边来了一位气质不错的女子,女子穿着低调却奢华,一看便从小家教严格。 女子正是杜府千金,杜靖君。 她坐在桌旁,只要了一坛酒和一碟小菜。女子好像很伤心,手中的酒一波接一波的往嘴里灌。 约莫一炷香后,有一位年轻风流书生样的男子坐在了她面前。 喝的脸皮红扑扑的女子掏出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帮我杀个人。” 那书生气的男子平淡问道:“谁?” “张家的张公子。” “得加钱。” 杜靖君又在袖子中掏出一百两银子。 看似和蔼却杀气缠身的男子接过银票,平静道:“明天一早,此人必死。” 语罢,便凭空消失。 杜靖君继续埋头喝酒,过会儿便醉死在了酒桌上。 酒楼小二跑去杜府找人来抬她家的千金小姐。 董芊笑道:“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女子竟然买通杀手杀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花温香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看不出来。” 次日清晨,留人城再也平静不下来。 才刚刚断子绝孙不久的张家公子哥意外惨死,死法是被一剑贯穿了心脏,很是血腥与残忍。 没有头绪可言的张家便把矛头指向了杜府,这让本就心乱如麻的杜峰更加雪上加霜,有口难言。 杜靖君独自前去张家,用匕首就要自尽在张家的院子中,只是一心寻死的女子最后没死成,被人拦了下来。 她的想法是先买通杀手将那畜生不如的张公子杀掉,然后再跑去张府自杀,解了心头之恨外,自己的死也能给张家一个交代,好让他们不再为难自己父亲。 只是张家好像并不想轻易放过她与杜府,女子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做法彻底让杜府陷入了危机。 花温香一众根据城中大小消息,得知了那天在酒楼里买通杀手杀人的女子便是杜府的千金小姐。 在他们一众人要离去时,小菊说感知到了凶兽的存在,很可能就是花温香一直在寻找的那只凶兽。 花温香大喜,询问凶兽的气息位置,经过了小菊的指引,一众人竟是来到了张家。 花温香以驱魔人的身份请求进入张家,起先被阻拦,后来经过了年轻人的厚脸皮与巧妙说辞这才独自潜入了张家。 小菊等人在外等候,花温香跟随仆役在张家四处转悠,寻找邪祟。 突然,花温香感知到邪气大作,定睛一看,原来是眼前出现了一个体型肥胖的老人。 老人穿金戴银,十分富态,是张家的暂时家主,也是刚刚死去的张公子的父亲。 他已经将儿子的死因告诉了在朝为官的父亲,说是杜府设计害的他老人家的亲孙子,让其一定要为张家讨回公道。 那位朝廷重臣大发雷霆,已经写信告诉家中,说是这几日就会回家,然后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花温香主动上前,与张家家主笑道:“张老伯气色很好,不知今年可有甲子?” 名为张关何的老人虽是失子痛心,但还是抛开个人情绪,回答了花温香这个问题,“今年刚好一甲子。” 花温香眯眼看去,这老家伙周围邪气太过浓郁,不用想也是小菊口中那凶兽了。 花温香也不着急揭穿对方身份,耐心道:“张老伯可知府上有邪祟作怪?” 不料张关何点了点头,“肯定是有邪祟作怪,要不然我那儿子也不会无缘无故惨死。” 花温香问道:“无缘无故惨死?大街上不都说是杜府的人害了张公子嘛?” 张关何无奈摇头,并未打算说什么。 在花温香看来,老人看似很伤心,实在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这头畜生潜伏在张家的时间不短了。 就当张关何刚走出去百步之后,突然有位气场十足的男子凭空而先现,他手握长剑,直逼张关何。 剑意肃杀,充斥大院。 这人是很熟悉,正是那天杜靖君买通的杀手。 花温香心想那个杜靖君不但想杀那个张公子,竟是连他的父亲也不肯放过。 这几日在酒楼中,花温香已是听闻了杜靖君的事迹。 略有书生气的男子身缠武绿气,一剑破空。 张关何面色阴沉,“吴坪。” 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儿子的死因。原来是被这个吴坪所杀! 只见张关何伸出两指,巧妙的夹住了那剑气凛然的剑身。 名为吴坪的杀手心中一惊,自己偷袭的这一剑竟是被这头肥猪巧妙接住了,看来对方境界要比自己想象的高。 吴坪是留人城第一杀手,平时都是神出鬼没,城中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容貌。 在很久之前,吴坪就盯上了张关何,他不是被人所托,而是单纯觉得这个富家翁是那邪祟而变,想要为民除害。 花温香站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深藏不露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张关何面如常态,两指夹剑身并不吃力,他平静的看着吴坪,手指微微用力,长剑断折。 吴坪舍弃长剑,退到了远处,此时的他彻底落实了心中的猜测……眼前这头畜生的境界肯定要高过自己。 他已看出张关何是凶兽所化。 作为留人城的杀手,男子杀人无数,不过他做事极有原则,向来是好人不杀,若是有人平白无故让他去杀城中好人,那么年轻杀手便会当场置那人于死地。 在留人城,好人没有一个具体特征,总之他吴坪觉得是好人那便是好人,之前杜靖君让他杀的张公子则是城中恶人,与好人那是完全的背道而驰,因此年轻杀手很乐意接下这桩买卖。 既有钱赚,又能除恶,一举两得。 至于今日杀张关何一事,完全是吴坪自己的打算,他早已发觉张关何不对劲,一直在调查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近日才验证了他的凶兽身份。 近半年来,留人城总有人口失踪,其中修士居多,所有人都以为是吴坪所为,觉得是这位杀手生意火爆,杀人杀红了眼。 百姓们也不慌张,因为人人都知道吴坪从不滥杀无辜,所以百姓们对此事也只是偶然间谈起,并没有人诋毁辱骂过他杀人如麻的作风。 吴坪起先也不在意这个误会,可后来这个黑锅越背越重,致使他不得不追本溯源,还自己一个清白。 杀手的名号逐渐变为杀人魔,城内百姓恐惧的心理也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加大。 一日,吴坪误打误撞调查到了张关何头上,最后发现这位富家翁总抓一些人吸取血魂气,被吸取血魂气的人往往都会惨死当场,而且张关何私底下还经常和一些凶兽对话,那地位就好似凶兽的头领一样……张关何这“人”作恶多端,行为残忍。 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吴坪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吴坪平日里身为杀手虽是经常做杀人勾当,可本身却是极具正义感,在铲除恶棍的同时,也想要维护留人城的安宁。 年轻杀手以血魂化剑,再次迎上了张关何,后者笑容玩味,瞥了眼旁边不知跟脚的花温香后,便与吴坪打了起来。 肥胖老人身缠战蓝气,以绝对优势打压着吴坪。 花温香旁边的两位下人慌张不已,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自家老爷什么时候成为战蓝境大修士了?而且怎么突然与人厮杀起来了?听老爷刚才说,眼前这人就是那杀人如麻的吴坪?是杜府派来的? 两位下人心想着,便也不顾花温香,悄悄的退到了远处。 他俩看战斗如此激烈,可不想一个不小心被卷入其中,丢了性命。 张关何不知以何种神通暂且隔绝了院子这边的动静,整个张府上下都听不到这边的打斗声。 吴坪被张关何一掌打飞,年轻杀手撞毁一面高墙后,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重咳不已。 张关何见两位下人就要逃远,心意微动,以血魂外放生出两个光球,光球迅速激向逃跑的两位下人。 他不允许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今日院内之人都得死。 “嘭!” 一声巨响蔓延在“封闭”的院子中。 待烟消云散,张关何眉毛紧皱,那两位下人瘫倒在地,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张关何猛的看向闲情逸致的花温香,沉声问道:“是你干的?” 他一直看不出花温香的跟脚,便下意识以为这个懒散年轻人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连修士都不算,如今看来,却是不容小觑了。 花温香笑道:“不是我干的。” 张关何杀心大起,“胡说八道。” 言语间已是来到了花温香身前,肥大手掌重重递出,花温香礼尚往来,一击巅峰力拳携带滔天拳意弥漫大院。 “嘭!” 足有三百斤的张关何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打飞出去。 倒在地上的吴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在酒楼。 两位下人已是吓破了胆,昏死过去。 花温香慢步走向张关何,“你这孽障躲在人群中残害生灵,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可以把你那些手下都唤过来,这样你死的也不冤,我也能将你们这边帮孽畜一网打尽。” 张关何被破碎高墙的砖瓦埋没,片刻后肥胖身躯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刚才那一拳直接将其护体气打散,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肌肤。 他的右臂已经被打的骨折,不过一个转眼便又恢复如初,恶声道:“你到底是谁?!” 花温香微笑道:“先前不是说了嘛,斩妖除魔的驱魔人。” 张关何表情愤怒,“找死!” 他肥硕的身形一下子消失,花温香亦是如此。 在吴坪印象里,这个年轻人绝不是本城人……没准真是路过的驱魔人,而且是一个境界很高的驱魔人。 年纪轻轻竟已是战蓝境! 花温香对战愤怒的张关何,没过几招,整个大院便狼藉一片,后者布置的结界也几近破碎。 片刻后,花温香终于一拳将结界打碎,随后又使出一击巅峰力拳将张关何打飞至高空。 两位战蓝境,战于高空。 花温香嘲笑道:“你这靠吸收人家血魂气得来的战蓝境,真是不堪一击。” 张关何脸色铁青,再不作掩饰,现出了十数丈的真身。 天空之上罡气四散,震的满城人皆知。 一大一小两黑点不断闪烁,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上。整座留人城鸦雀无声,好似静止,所有百姓齐齐仰头,遥望天空。 董芊说道:“这么快就开干了?” 她说完这话,奇怪没人回答,一转头才发现小菊不见了,只是几次喘息功夫后,小菊便又出现在了她与黑球儿的身旁。 而留下城的四处,十数头闻风赶来的凶兽皆尸骨无存,连血迹都没有。 董芊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小菊笑道:“没干什么去。” 花温香告诉她今后要拿董芊和黑球儿当朋友,就和对待自己一样,小菊也真心拿这一人一猫当朋友,因为她俩也都是真心拿花温香当朋友。 董芊对奇怪女子的话语也不深究,继续望着天空中的激烈战斗。 她勉强能跟上花温香与张关何的身影。 天空之中,张关何大骂道:“你这贼子竟然设计害我,将我手下都杀死了!” 花温香不明就里,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应该是小菊动的手,“那我就给你也杀了,让你去下面陪你那些手下。” “张关何”看着身形渺小的年轻人,大喝道:“王八蛋,我宰了你!” 花温香突然间表情变冷,双瞳生花,全身肌肤黝黑明亮,化为精铁。 暴躁如烈火的凶兽瞬间呆在原地……神花?! 它一下子没了战意。 为什么这个小鬼身上会有神花……花温香?不会吧,去年听说他才英橙境,怎么才短短一年时间就战蓝境了?他为什么会来留人城…… 它一边想一边远遁而去,每一个喘息功夫都是逃出去近乎百里。 花温香激射而来,跟得死死,一拳砸去,滔天拳意让“张关何”背脊发亮。 凶兽以双手共同抵挡,可还是被花温香这一拳打飞出去数里远。 一个渺小身形将庞大身形打飞,这种场面怎么看也觉得毫无违和感。 虽是同境,而且哪怕花温香是刚刚跻身的战蓝境,可整体实力仍是远远超出“张关何”,后者已是毫无招架之力,庞大的身躯犹如活靶子,一直吃拳。 花温香叠愿拳飞快,打得凶兽咆哮声不断。 半个时辰过后,“张关何”满眼血色,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既然你毁我前程,那我便让满城人与我陪葬,你不是驱魔人嘛,你不是慈善心肠嘛,好啊,我倒是看看你救不救得这一城人。” 花温香微微皱眉,没想到这畜生竟是狗急跳墙,打算舍命报复自己。按理说,到达这种境界的凶兽很惜命才对。 “张关何”极速往返而行,再次回到留人城那边。 花温香虽说实力胜过它,可遇上不要命的它,却也阻拦不得。 凶兽一路上吃了花温香数击巅峰力拳,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它也不顾疼痛,一心只往留人城那边去。 花温香心生焦急,他实在不能立马置对方于死地。 就要散去的留人城百姓突然又看到了那个较大的黑点儿飞回,人人便又停止了脚步,只是那黑点离他们越来越近,已是能模糊的看到那吓人的凶兽模样。 众多百姓开始惶恐逃窜,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 花温香以心声询问小菊,“能不能拦住这头畜生?它想要血魂自爆,让全城人为它陪葬。” 小菊嗯了一声,“我不会让它得逞的。” 语罢,红裙女子凭空消失,然后一下子出现在极速飞奔的凶兽面前。 凶兽大惊失色,哪里来的女子? 只是它还未来得及作其它思考,便被女子看似很轻的一脚踢到了高空。 这渺小的一脚带动着裙摆飞舞。 体型巨大的凶兽半个身子都扭曲了起来,浑身骨骼噼啪作响,犹如天降闷雷。 凶兽极速向高空飞去,半张身子突然间炸开,血肉模糊,不仅如此,它残余的身子还在疯狂激射中。 小菊再次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凶兽尸体前,只以一拳便将庞大肉身打得灰飞烟灭。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人做到底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遥望高空,瞠目结舌,之前小菊收拾东方谭逸,他并没有亲眼所见其中过程,今日小菊收拾战蓝境凶兽,他全程观看。 一脚抹杀,一拳灰飞烟灭。简单明了,实力强悍。 城中百姓看不真切高空中的短暂打斗,但能意识到战斗结束了,那个大的身影战败了且尸骨无存,而那个小的身影似乎取得了胜利,不过人影却已消失在了天空中,不知所踪。 董芊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刚才那个身影是小菊后,呆在了原地。 身边的小菊也确实不见了……怎么这个幼稚女子突然变得如此生猛?! 倒在张府大院的吴坪生平第一次见识如此厉害的人物,此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便是大佬……没想到那日在酒楼中竟是有眼无珠的没认出这几个人。 小菊出现在花温香身旁,“这样做还行吧?” 花温香回过神来,“太厉害了,小菊。” 小菊笑道:“只要你以后好好修炼,一定会比我更厉害的。” 张府炸开了锅,那两位昏死的下人醒来后,将家中老爷是战蓝境修士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杀手吴坪与一个年轻的驱魔人纷纷与家中老爷交手,自家老爷生死难料。 他俩可没看到方才空中的打斗,而张府的其他人看见了,却不知道那个大黑点就是自家老爷。 花温香一众最后集合在一起,来到了张家。 一路上,董芊不断缠着小菊,态度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的女子与一个稚童一般无二,之前说小菊天真的她反而成了自己口中的天真之人。 小菊对她也算热情,答应以后在修道一途中会指点一下她。 董芊埋怨花温香一直隐瞒小菊的身份,说队伍中有这么一个大人物被你藏了起来,真是不够意思。 她脑中不由浮现了这几日花温香偷偷请教小菊的场面。 花温香还小声打趣说也不是谁之前一直觉得人家天真,像个小孩子,这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看不透,看不透。 董芊狠狠拧了一下花温香的胳膊,不再理会这个可恶的男人。 黑球儿得知刚才是小菊帮众人解了围,也是很吃惊,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小花这么半天都没解决那头凶兽,而小菊则一下子就将其打杀,这实力可要比小花子强了不少,所以值得讨好。 来到张府,那两位下人一眼就认出了花温香,赶忙集结府内所有人堵在大院,如临大敌。 花温香笑道:“你们家老爷堂堂战蓝境都被我打死了,你觉得你们拦得住我吗?” 所有人吓的腿软,浑身冷汗。 花温香也不再逗他们,“我接下来说的是真话,不管你们信不信,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家老爷是凶兽所化,早已不是最初那个张关何,留人城中经常有人口失踪,不是杀手吴坪所为,而是你家老爷所为。仔细想想,你们觉得你家老爷会突然变成战蓝境修士吗……” 小菊突然打断了花温香的话,“这府中还有凶兽气息。” 花温香愣了一下,“怎么还有。能找出来吗?” 小菊不顾众人,走到了府中另外一个小院子里,进入一间屋子,轻轻一拳砸破一面墙壁。漏出一间暗室。 暗室之中有一头英橙境凶兽正在疗伤,见到众人,大惊失色。 它能感觉到花温香一众是修士,且境界高于自己,因此也就没有战斗欲望,选择远遁逃命。 花温香好似看到了最好的证据,一把抓住了那英橙境凶兽,冷冷道:“你要不老实,我就当场宰了你。” 凶兽如丧考妣,眼神绝望。 所有张府的人,无论是张家人还是丫鬟仆役,皆是面色诧异与惶恐。这间屋子正是他家老爷生前住的地方。 花温香一手掐着凶兽脖子,叮嘱道:“接下来说实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若说假话,我便当场拧断你的脖子,自己掂量着。” 凶兽被花温香那股战蓝境威压压的近乎窒息,可怜点头,“是是是,我保证说真话。” 花温香突然有些看不懂凶兽了,林子那边的凶兽都是暴戾恣睢,从不惜命,怎么这几日见的凶兽一个比一个怕死,命令道:“说一说张关何的真实身份。” 凶兽畏畏缩缩,一字一颤道:“他是我们老大所变,本人早在三年前死去。” 花温香问道:“这些年你们杀了大概多少人?” “两千多人。” “为什么要杀人?” “老大需要吸收他们的血魂气,从而提升修为。” “张家的人就只有张关何是凶兽所化?” “是。” 花温香面向张家的所有人,“你们有没有想问的?” 众人一个劲摇头,他们都是第一见凶兽这种丑陋恐怖的物种,此时连直视都不敢直视。 花温香问道:“那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众人一个劲点头。 花温香凑到凶兽耳边,恐吓道:“我之前遇到过你的一个同伴,我也放过了它,你和它一样,今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修炼,千万不要再出现在人群中了。” 说着,便又掏出一枚药丸,让凶兽吞下去,然后说了一套与之前一样的说辞。 伤势还未痊愈的凶兽脸色惨白,花温香说什么话它都诚恳答应,显然是怕死怕到了一定程度。 花温香放凶兽离开了张府。 张家人如今没有主事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人人傻了眼,现在只能等待京城的老祖回家。 花温香一众告辞离去,张家人无人挽留,皆是有一种巴不得这些人赶紧离去的想法。 花温香心里既抱怨又无奈,这些人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好歹也要留自己这一行人吃顿饭啊。 离了张府不久,花温香碰到了伤痕累累的吴坪。 书生气的杀手抱拳道:“在下吴坪,多谢几位前辈出手相助。” 花温香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这个吴坪明显看上去要比他们几人都大,却要喊他们前辈,看来也是一个很江湖的人。 江湖中,只要实力强那就是前辈,不看年龄。 花温香笑道:“举手之劳。” 语罢,便友善的点头了一下,准备离去。他与吴坪素不相识,没必要聊下去。 吴坪却说了话,“恳请前辈好人做到底,帮帮杜府。” 花温香一众停下脚步。 吴坪觉得对方是慈善之人,便厚着脸皮请求他们帮忙,诚恳道:“杜府得罪了张家,肯定没有好下场,请求各位伸出援手帮一把。” 花温香转过身道:“你是说张家的那个老爷子会找杜府的麻烦。” 吴坪脸色惨白,点了下头,“杜府曾救过我的命,如今他们灾难临头正是我报恩的时候,只是吴某实在能力有限,所以恳请几位出手相助,事后吴某定当……” 花温香打断了他的话,“张家的老爷子在朝为官,且官位不低,你怎么断定我们能应付的了他?” 吴坪犯起了难,他就觉得实力强的人什么事情都能摆平,而花温香此时这样问他,倒让他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董芊笑道:“没事儿,他不帮你,我帮你。” 说着,便白了一眼花温香,算是报了隐瞒小菊实力的仇。 花温香有些尴尬,他就是好奇问问吴坪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没说不帮,可被董芊这么一弄,倒像是自己冷血无情,不想帮忙了。 吴坪的脸色重新布满了希望,再次抱拳道:“那吴某在此谢过。请几位前辈随我到杜府,那张家老爷子估计明日就能从京城赶来了,到时候就拜托各位了。” 在他看来,像花温香他们这样的人,不是出身大势力就是出身大家族,应付一个官位高的人肯定不成问题……尤其是那身穿大红裙的女子,连血魂气都未用,就随意打杀了一头战蓝境凶兽…… 自打张家公子被杀,已是过去快三日,那时候张家的老爷子张匹光就已从北雁往钟禾赶了。 一行人往杜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由于吴坪满身伤痕,导致众人很是惹人注目。部分人甚至还认出了吴坪,只是没敢多嘴。 花温香问道:“你明知道杀了张家公子,就算是彻底将两家的仇结为死仇,可为什么还要帮那个杜靖君。现在又找我们帮忙,事情前后是不是有些矛盾?” 吴坪说道:“张家那个纨绔是一定要死的,他若是不死,靖君就得死,到最后两家还是死仇,而且我也早就想宰了这个整日嚣张跋扈的败类了。” 花温香说道:“这么说还差强人意。” 一众人很快来到了杜府,一位管家认出了吴坪,连忙去喊家中老爷。 在一处厅堂中,吴坪与杜峰说了刚才所有事情的经过。 杜靖君眼神复杂的看着花温香一行人,最终还是道谢一声。 杜峰听闻董芊能救杜府于水深火热之中,便激动的差点儿下了跪。 事情说完后,黑球儿给花温香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笑道:“不知道杜老爷家中可还有剩饭?我等晌午忘了吃饭,现在实在有些饿。” 杜峰立马站起身,喊了管家过来,说是让厨房做最好的饭菜招待花温香这一群贵客。 杜靖君将吴坪叫到了一处地方,问道:“这几人真可靠?” 吴坪表情严肃,“不可质疑这几为前辈!” 杜靖君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赶紧去疗伤吧。” 女子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权势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杜府迎来了花温香一众贵客,府内压抑气氛顿时缓解了许多。 这一天晚上,家主杜峰好吃好喝招待着众人。 杜靖君比花温香大不了一两岁,可两人差距却是天壤之别,前者是普通人,后者却足可以称之为山上神仙,听吴大哥说,那个穿红裙的女子更厉害……瞧着也不大啊。 这可能就是江湖中所说的修道胚子了吧。 杜靖君在花温香一众面前不敢托大,很是恭敬,更何况还有求于人家。 吃过晚饭后,杜靖君自己切了些水果给花温香他们送去,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热情好客的心意。 吴坪回到了隐蔽的住处,处理伤势。 杜峰跪拜列祖列宗,希望他们保佑杜家度过难关。 次日晌午,张家真正的家主张匹光赶回了留人城,听得儿子是凶兽所变,觉得荒唐至极,还骂家中那些族人是三岁小孩,这等鬼话都信。 老人在家中稍作休息就来到了不远处的杜府,堂堂朝廷命官气势汹汹,不过养气功夫却也不俗,到了杜府大门便收敛了怒容,没有预想中的破口大骂。 听得了动静,杜峰急忙出门迎接。 张匹光是留人城最大的官,换句话说在整个扬州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人,这也是张家能在留人城只手遮天的主要原因。 张匹光眼神杀人的看着有几面之缘的杜峰,也未说话,脚步快速的走进了厅堂。 一身官气的老人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沉声道:“杜峰,今日你不给我个合理交代,恐怕你我两家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杜峰一脸笑容,略有牵强,“张大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张匹光冷笑道:“你派人杀我孙子,又让人污蔑我儿子是凶兽,然后也杀了他,我们张家一脉单传,你做事够绝!一下子就让我断了后!” 杜峰示意丫鬟给这位官老爷倒茶,“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张匹光眉毛一拧,“误会?你杀了我儿子和孙子是误会!误会个屁!” “啪!” 丫鬟刚刚倒好的茶就被张匹光重重掷在地上,碎了一地,“那今天我也跟你来个误会!” 丫鬟被吓得蓝色惨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杜峰也是提心吊胆,忍着心中恐惧示意丫鬟退下,然后瞥了眼门外,仍是未看到花温香他们过来。 张匹光站起身,怒气冲冲,“老夫我这回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杜家好过!” 杜峰哑口无言,没有一丝气势。 “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能这么不讲理?”门外,董芊淡淡说道。 张匹光眯缝着眼,“哪里来的小妮子,这般没有礼数。” 董芊同样眯眼看着张匹光,“哪里来的老家伙,这般以官压人。” 张匹光大怒,“放肆!杜峰,这是你府中的人?竟敢顶撞本官,来人呐,把她给我抓起来。” 门外两名人高马大的扈从直接走向董芊,还未至跟前,就被随后而来的花温香提了出去。 张匹光与杜峰皆是吃了一惊,这年轻人竟是力气这般大,提着两个比他块头还大的人竟然和拎小鸡一样轻松。 董芊说道:“你身为朝廷命官滥用私权,知道是什么罪嘛?” 张匹光微微失神,不过气势依旧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对我指指点点。” 董芊嗤笑道:“我看你这顶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张匹光终于收敛了一些跋扈气势,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这么大的口气?” 小菊托着黑球儿与杜靖君也来到了这边。 那两位被花温香拎出去的仆役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 董芊告诫道:“如果你还想保住官位,那么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 屋内一阵沉默。 张匹光一番思量,还是想不出董芊的身份。扬州太守的女儿?家中也有做官的人? 董芊示意杜峰坐下,然后慢慢说道:“你家孙子常年在外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身为爷爷,又是朝廷命官,不但不以身作则,还助纣为虐,朝廷若是知道你这样,恐怕不但会剥掉你的官职,甚至抄家都极有可能。” 盛昌王朝最反感贪官,腐官,但凡发现诸如此类的官,都会被国师李思纯严惩。 张匹光不敢再轻视董芊,“那我孙子也罪不至死吧,况且他本身就与那杜靖君有着娃娃亲,抛开平日里的恶习不说,于情于理杜府都应遵守当年的约定将杜靖君嫁给他,而不是找人杀了他!” 说道最后,老人情绪激动,声音略大。 一旁的杜靖君死死盯着蛮不讲理的老人,根本不怕他的官位。 董芊说道:“罪不至死?常人若是有他这些行为,恐怕都要死上百次了。杜府曾多次提出过解除这门婚事,可你那孙子每次都不同意,还当街调戏人家,这等好色之徒,酒囊饭袋,为什么要嫁给他?雇人杀他?这和杜府一点儿关系没有,完全是那个杀手看不惯你孙子的作风,想要替百姓们铲除恶棍,然后还这留人城一片清净。” 张匹光坐在椅子上,气的老脸发青,“好一个巧舌如簧。” 这时,吴坪走了进来,“那败类是我所杀,与杜府无关。” 杜靖君看着吴坪,满脸感激。 张匹光看着突然走进来的吴坪,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大骂道:“那你这歹人就给我孙子偿命!” 吴坪眼神冰凉,“你再说话,我就连你一起宰了。” 张匹光活了一辈子了,也不在乎这条老命了,“好啊,这世道真是变了,竟然说杀人就杀人。杜峰,你就这么看着此人为非作歹?好好好,杀了老夫吧,日后朝廷必定深究你们,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全都给我张家人陪葬!” 门外冲进来十数位修士仆役,就要捉拿大不敬的吴坪。 吴坪也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不畏一死,打退了门外冲进来的十几人,佯装敌不过就此遁去,由此一来也就和杜府脱离了干系,便也就不会连累杜府了。 张匹光冷笑道:“跑也没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张某早晚有一天会将你这歹人缉拿归案!” 他心里发恨,记住了吴坪的样子,决定等到过后回府找人画像,全城缉拿这王八蛋。现在的事情是要让杜府给一个交代。 董芊问道:“张大人能否收手?” 张匹光冷哼一声,“就算我那孙子罪有应得,可我儿子呢?” 董芊说道:“你们张家人没告诉你事情的经过?” 张匹光嗤笑道:“片面之词,叫我如何相信?” 董芊一脸鄙夷的看着老人,“你儿子早已死了多年,这些年张关何以凶兽身份残害生灵,坏事做尽,我们理应为民除害,再说了,你儿子若不是凶兽所化,为何房间中藏有密室?还藏有凶兽?而且当日凶兽亲口所说张关何是凶兽所化,张家人男女老少都在当场,听得清清楚楚。你今日这般措辞是在颠倒黑白,化虚为实?” “啪!” 张匹光重拍桌子,呵斥道:“胡说!” 董芊眼神变冷,也懒得再废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想当你的官,就老老实实将此事翻篇。这件事我没有帮任何人说话,全程都在讲一个理字。” 语罢,女子见张匹光仍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便从楼仓玉中掏出一枚令牌,然后丢给了张匹光,后者接过,看到了三个醒目大字,“天北王”。 张匹光浑身不由颤抖了一下,再次打量董芊的眼神彻底变得柔和。 仔细打量藩王令的真假,确定是真后,张匹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下官张匹光拜见天北王。” 见藩王令如见本王。 张匹光跪在地上,利用眼角余光瞥到女子,瞬间恍然大悟,“您是董芊郡主?” 董芊走上前拿回藩王令,“你还算不瞎。” 张匹光跪地不起,气焰全无,“下官有眼无珠冒犯到了郡主,还请郡主海涵,不要往心里去。” 董芊蹲下身子,淡淡道:“我本不想掏出这令牌的,可你实在老糊涂,现在脑子是不是清醒很多了?” “清醒了,清醒了。” “那你现在好好想想,整件事情到底是谁错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拿你怎样,你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去看待此事,不要掺着任何感情,然后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是下官糊涂,平日里太宠家族子弟了,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还请……还请郡主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将此事上报给朝廷。” “你说的这些话真是发自内心?我可不愿跟你似的,以官压人。” “绝对真心,下官以人头担保。” 一旁的杜峰父女二人只觉得一切犹如梦境,仍是还未回过味儿来,两人竟是忘记了下跪,不过董芊也不怪罪他俩。 门外那些仆役见家中老爷都跪下了,自当也是跟着跪下。 天北王?郡主? 花温香突然觉得一切事情都能说通了。原来这话痨女子的身世如此煊赫。 小菊对此没有感觉。 黑球儿也知道郡主的含义,顿时又高看了一些这个神神叨叨的女子。 董芊将张匹光扶起,笑道:“那这些事情咱们就都烂在心里,你对外不要与人说见过我,我也不会将你张家的这些丑闻告诉朝廷,以后咱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如何?” 张匹光吓得浑身冷汗,恭敬道:“一切都听郡主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日子到头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杜峰反应过来,急忙跪在地上,然后给女儿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也赶紧跪下。 杜靖君知道事情轻重,与父亲一同跪了下来。 至于花温香他们,杜峰不敢指指点点,不过看意思是没有要下跪的打算。 董芊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留人城,你就如平时生活一样,当我不存在,千万不要大张旗鼓为我送行什么的。” 张匹光明白董芊的用意,轻声道:“下官懂。” 董芊叮嘱了一句,“以后不要让我知道你私底下为难杜府,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对,不要让我知道你平白无故为难任何人,否则下次我就不会再这么好说话了。” 张匹光连连称是。 杜峰父女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董芊嗯了一声,“带着你的人走吧。” 张匹光拱手告退,那些仆役紧随其后。在路过花温香与小菊身旁时,他十分诧异这两人的身份,为何能不跪藩王?而且还是天北王? 天北王是各大藩王里最特殊的一个,也是整个皇室中辈分最大的人,天北王名为赵天明,是当今天子的皇叔,手底下掌管着星辰殿。 星辰殿是培养星辰重骑的地方,意义非凡,地位尊崇。 星辰重骑是盛昌王朝最精锐的士兵,当年马踏诸国时,这一支军队无人可挡。 星辰殿里有一朵天香十二花,“星辰花”。这朵神花是十二朵神花中唯一一朵没有寄存在人体内的神花,而是被“种”在了星辰殿。 经过朝廷人员的不断研究,最终成功提取神花的力量,从而制成星辰铠甲,培养星辰重骑。 而天北王赵天明则是这一逆天举动的领导人。 由此可知,赵天明对盛昌王朝做出的贡献有多大,其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江湖中,关于这位藩王的说法极少,几乎没人知道他有个义女叫董芊,要不然花温香早就认出女子身份了。 也就朝中大臣里有部分人知道董芊这一存在,因为这个女子以前经常去宫中玩。 董芊搀扶起杜峰父女二人,再次叮嘱道:“也请两位不要将我的身份说出去。” 杜峰恭敬道:“草民有分寸。” 杜靖君微微点头,表示也知道了。 董芊尴尬一笑,有些后悔拿出这藩王令了,“二位不用这样,就还当我是之前那个董芊就好了。” 杜峰摇了摇头,“草民不敢。” 张匹光这等高官在他眼中就已是惹不起的存在了,更何况董芊的郡主身份了。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郡主大人,咱们要不赶路吧,您这么高贵的人待在在这里,只会让人家不自在。” 董芊白了一眼花温香,然后再次叮嘱道:“千万不要将我的身份说出去啊,我们着急赶路,就不在这待了。” 杜峰一时间犯起了难,也不知道是该挽留,还是该答应。不挽留的话倒显得自己不懂客套,挽留的话又怕耽搁了郡主大人的赶路行程。 富家翁深思熟虑,旁边的杜靖君却笑道:“爹,人家都走了。” 说着便拽着杜峰一同出门去送花温香他们。 父女两人将花温香一众送出去很远才停步,他俩身后还跟着好几位下人,几位下人刚才都听见了府上动静,本以为今日之事不会善了,可此时却见到自家老爷和小姐满脸笑意…… 杜靖君望着三人一猫远去的身影,心里由衷感谢这几位人间活菩萨。 杜峰则在思考着花温香与小菊的尊贵身份,可打破头皮也想不到。 出了留人城,吴坪突然出现,然后对着三人一猫一揖到底,“多谢几位前辈出手相助。” 花温香笑道:“后会有期。” 语罢,一行人便又往东而去。 吴坪驻足送行。 …… …… 一场春雨没有预兆的下了起来,花温香一众躲在一处山洞中,打算等雨停了再作赶路。 如今才是晌午,整片天空却是阴暗至极,雨水哗啦啦的打在万物身上,噼啪作响。 黑球儿吃着一些东西,呆呆看着洞穴外的雨景。 小菊双手环膝,也是望着洞穴外,出了神。 花温香问道:“我之前问你身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董芊说道:“我怕告诉你,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在书院时,好多人知道我是郡主后,原本的朋友情意都变成了阿谀奉承。” 花温香笑道:“我不会的。” 董芊嗯了一声。 花温香问道:“你见过星辰花?” “见过,那是一朵很美的花,好像蕴含了无限力量。” 小菊突然道:“星辰花在十二朵花中,杀伤力可排前三。” 花温香好奇道:“小菊与星辰花的那头凶兽打过架?” 女子点了下头,“输了。” 花温香与董芊无比震惊。 片刻后,董芊笑嘻嘻道:“小菊啊,你抽空能不能指点我一下修行?” “可以。”小菊站起身,走到了洞穴口,“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最早应该也得晚上才会停。” 花温香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咱今天就不赶路了,明天再走,正好明天早上时,道路也差不多干了。” 小菊说道:“那我今日帮你喂拳。” 董芊站起身,满是期待,“那我呢?” 小菊笑道:“你资质很好,但太懒了,你要是有小花一半勤劳,现在的修为绝对要比英橙境高……这几日你先压缩一下体内血魂气,过几日和小花切磋一下,到时候我看成果,再决定之后用什么方法帮你提升修为。” 董芊有些失落,哦了一声。平日里她确实没有注重过修行,一般对敌时都是靠那些层出不穷的法宝。 董芊打坐在地,留下来陪黑球儿。 花温香跟随小菊离开洞穴,二人升如高空,开始吃拳喂拳。 拳罡犹如春雷,在雨中吭吭作响。 临近黄昏,花温香被打入地面的水洼中,再也站不起来。 不过年轻人有护体气保护,泥渍丝毫不沾身。 小菊并未治疗花温香,而是提着他回到了洞穴中。 董芊依旧在打坐,而黑球儿则早已呼呼大睡。 看着半死不活的花温香,董芊突然对小菊的指点有些犯怵,之前龙叔叔的指点也是如此……如果真这样的话,还是别追求境界了,英橙境就已经很不错了…… 花温香趁着浑身火辣辣的疼,赶忙打坐养神,顺便参悟一下《乱辰道》的锻体篇。 每次被狠狠喂完拳后,花温香都能参悟一丝《乱辰道》的锻体篇。 夜色很快降临,雨水渐渐变小,最后停下。 次日清晨,花温香与董芊还在打坐,阳光钻进洞穴照耀在三人一猫身上。 睡了十几个时辰的黑球儿自然醒来。小菊睁开眼睛,突然眉头一皱。 洞穴口有一个身影挡住了部分日光。 此人身材修长,脸戴面具,成戏脸儿状,一股强者气息不怒自威。 花温香在人族天下也经历了不少,很快便认出了来者身份。 通天塔的戏脸儿病狐,太阳烛照手下的三戏脸儿之一。 病狐细细打量着花温香,看不清表情,心中陷入思考,“此人已上了通天塔的必杀名单,只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而且就算动手,也极有可能敌不过神花暴走的他……凌视沫都曾被他重伤过。” 董芊站起身,表情难看……终究还是找来了。 病狐平静道:“还请郡主跟我回书院。” 董芊试探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半个月之后我自己回去?” 病狐坚定道:“天北王已经写了三封信给书院,内容全部是督促书院尽早将郡主接回去,若是再迟一些的话,恐怕天北王就要亲临书院了。” 董芊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的出来还不想回去。 她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要是真不想走就别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若是真不想走,一个病狐拦不住咱们,只是日后你肯能会受到你义父很重的责备。你自己好好想想。” “老头子最多骂我两句,不可能重罚我的……” “那就别走了,以后想走时再走。” 病狐似乎看出来对方在以心声交谈,语气更加坚定道:“请郡主随我去鹭熊洲的渡口,然后你我二人乘坐渡船返回书院。” 董芊欲言又止。 花温香笑道:“前辈,董芊现在还不想回书院,等她日后想回了让她自己回吧,这两日让她写一封信给天北王,报个平安后,若是天北王还执意让她回书院的话,再回也不迟。” 病狐笑道:“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董芊一咬牙,坚定道:“我暂时先不想回书院,还请病狐前辈自己回去吧。” 女子说完话后,喘了一口大气,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病狐也不再说多余的话,“那我就只有强行带郡主回去了。” 他自认可能敌不过神花暴走后的花温香,可从其手中带走董芊,应该不难。 花温香笑道:“恐怕不能如前辈愿了。小菊,拜托了。” 说着,瞅向了地上坐着的小菊。 他现在身体还未恢复,以现在的实力应该是敌不过病狐,而且对方不算敌人,完全没必要生死相向。 董芊以心声与小菊叮嘱道,“只拦住就好了,千万不要伤了病狐前辈。”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喝花酒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病狐见花温香一脸轻松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红裙女子,并没有看出来这长相天真的女子有多厉害。 董芊歉意一声,“病狐前辈,得罪了,等它日到了通天塔我再向你赔罪,至于义父那,我会写信说明事情缘由。” 病狐听闻董芊的措辞,觉得他好像对逃走一事胸有成竹,不好的预感更加猛烈。 小菊站起身走到病狐面前,病狐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红裙女子是何时过来的。 小菊一手掐住病狐的脖子,“你们先走,我将他送远一些。” 她说话期间,病狐爆发战蓝气,气场充斥着整个洞穴,不留余力的一记手刃劈在了小菊的胳膊上,可后者却安然无恙。 病狐内心惊恐不已,这女子明明连血魂气都未施放……这种实力都能和大人相比了。 小菊缩地万里,一下子带病狐来到了万里之外,松开手后,病狐跪在地上,大口喘气,“你……你是什么人?!” 他话语还未说完,小菊便已凭空消失。 病狐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山岭树林,不知道来到了哪里。 他跪在地上,握拳不甘的锤了一下地,好不容易找到郡主,这一下子努力全白费了……花温香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人物?难怪大人对他选择先不轻举妄动。身边的狠角色确实多。 花温香他们还没出洞穴,小菊就回来了。 董芊问道:“你把病狐前辈送到哪里去了?” 小菊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离这儿不是很远。” 花温香将黑球儿提上肩膀,“走吧,咱离清宗也不远了,有什么事儿,路上再想。” 董芊内心对病狐歉意不已,决定以后到了通天塔好好赔罪。 三人一猫继续向东走去。 …… …… 天气逐渐变暖,黑球儿将身上的小棉袄脱了下来,换上一袭薄衫。 花温香身穿一身白衫,倒显得有些斯文。 董芊白色长裙,黑色上衣,搭配自然却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独特风格。 小菊依旧是红色长裙,只不过裙子换了一身较为蓬松的,女子有一种天生的体香,让人忍不住想凑近嗅个够。 三人一猫离开留人城后已经过了八天,董芊最后还是决定要离去。 她写了一封信给家中老爷子赔不是,说是半月后肯定会回通天塔。 如今距离期限还有七天。 晌午时,花温香一众在一座城池中停脚歇息,这八天来,他们几乎没有住过客栈,都是整日赶路,到处游逛。 花温香到达战蓝境几乎就可以不用吃喝了,可他不但没有停止吃喝,反而吃的更多,喝的更多。 他与黑球儿两个大胃王从出林到现在,吃过的美食已经不胜枚举。 这几日,小菊也指点了一下董芊,女子悟性很高,境界上稍稍有些提高,她还与花温香一对一切磋了一回,花温香同样以英橙境对战。 起先女子不用法宝,单凭一己之力应战,在花温香看来,简直是不堪一击,后来花温香便让女子随便用法宝,这才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话痨郡主的家底有多厚,这次应战,就要比先前棘手很多了,只是由于是切磋,董芊并未使出太厉害的法宝,所以最后还是败给了花温香。 在城中住了一日,次日清晨,众人继续赶路。 经过一路打听,说是路过一个叫红湖镇的地方就快到清宗了。 又走了两日,花温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座红湖镇。 这里虽说是镇,却要比一般县城还要大上许多。 镇中繁华街道无数,镇中央是一片巨大湖泊,湖泊极为清澈,湖底好似闪着红光,映衬的湖水发红色,红湖镇的名字就是因为这红湖而来。 花温香一众先在各大街道中穿梭游逛,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红湖这边,湖面上漂着上百艘船,听当地百姓说这些船都是吃饭喝花酒的地方,就类似于地面上的酒楼。 花温香与黑球儿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至于小菊也是第一次,不过她对此并不感兴趣。 董芊说北雁那边也有这种地方。 花船这边白天不怎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船中饮酒吃饭,其余大多数船都是空着的。 花温香便打算先去别处逛,等晚上热闹了,再来湖泊这边。 红湖镇由于紧挨着清宗,繁华程度不言而喻,这就和玄云山附近的闹市一样,在四大势力脚下生根发芽,那本身就有一种无上荣誉。 花温香一众逛了多半天也没将红湖镇逛完,歇息片刻后,天色也逐渐黑暗,一行人便来到了红湖附近,找了一艘较大的船进入里面。 船中装饰的极为精致,比一般酒楼还要好上很多,船很大,共三层,有单间,有公共区域,设计巧妙,气氛浓郁。 三人一猫在二楼的公共区域坐下,这边共摆着六张桌子,算上花温香一众,只有两桌客人。 另外一桌客人是一名公子哥外加三位陪酒的女子,花温香下意识瞥了几眼这一桌,只觉得那三位女子浪荡的很,完全没有一个女子样,至于那位公子哥更是满眼色眯眯,很欠揍的样子。 听船中小二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再过一个时辰后,人流就愈发多了,还叮嘱花温香他们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别随意走动,一个时辰后再占座就难了。 花温香看着船中布置,一片红霓,香气扑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董芊问小二为什么感觉湖泊这边的天气要比别处热很多。 小二解释说红湖下边投放了许多热石,这种石头会常年发热,致使湖泊在冬日都不会结冰,红湖之所以红也是因为热石会散发出红光,不过在湖中投放热石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湖水变热,导致湖中鱼虾少之又少。 花温香突然想起了涂月莲的家乡,西瓜镇的那条大清河也是常年不结冰,鱼虾极少,只是大清河好像是天然的高温,并没有在河底投放热石。 与小二了解了一番红湖镇后,花温香开始点菜。 只是点完菜后,小二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原地,似在等待着什么。花温香便问缘由,小二一脸诧异表情,说客观你来花船里喝酒不点两名女子陪着? 董芊倒是懂这些东西,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想看一看花温香怎么应付。 花温香笑道:“我们都不会喝酒,就不用女子陪着了。” 他也知道小二口中那些女子都是轻浮之人,所以连连拒绝,而且,他来这边的初心就是单纯吃饭。 坐在船上吃大餐还是生平第一次。 不料董芊却说道:“我会喝酒。” 小二其实挺不理解的,来这花船喝酒的几乎都是男子,偶尔也有公子哥带女人来,可那些女人一看就是红尘女子,而眼前两位女子明显不是那种女人,可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吃饭?地面上明明也有很多大酒楼。 花温香再次说道:“麻烦帮我们上菜就行了。” 语罢,便好奇的打量着室内独具一格的装饰。 小二看着穿着都不差的一行人,也不敢在强行推荐船中女子,只是在他离去的时候,突然与董芊对视,后者给了一个微妙眼神,然后又将眼神拉到花温香身上,小二立即心领神会,快步离去。 不时,酒菜上好,紧接着两位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过来,两人见到董芊与小菊后,皆是微微失神。 在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身前,女人总是有种莫名的自卑感,不过久经沧桑的花船女子根本不会太在意这些,她俩一人一边的分别坐在了花温香身旁。 花温香急忙站起身,心里微微有些怒气,却也没有牵连到身旁两位女子,心道:“这个小二,我明明说了不要……” 突然看见对面的董芊坏笑,花温香恍然大悟,“你无不无聊!” 身旁的两位红尘女子也不顾旁边更俊的董芊和小菊,极为热情的各自拦在了花温香肩膀,示意他坐下。 “公子是哪里人?呦,这身板好生结实啊,还是个练家子,正对小女子胃口。” “公子想喝什么酒,我叫人拿过来,咱玉兰船的酒都是上好佳酿,肯定合公子胃口。” 两位女子见花温香长相也不错,身板更是比想象中的要好上很多,于是手脚便不受控制的在花温香身上乱摸。 这等有钱公子哥只要灌醉了,便能得到,这让两位如狼似虎的女子很是渴望,结实的身板,英俊的脸庞,白花花的银子…… 花温香脸色微红,尽量用手去阻止两位女子不老实的手。 董芊捂着嘴,不停坏笑。小菊对于男女情事一方面倒也不掺和。黑球儿则埋头吃饭,已经吃光了三个盘子。 两位女子越摸越上瘾,喊来小二拿了两坛较为浓烈的白酒,然后取出三个青瓷大碗,分别倒满。 “公子,只要你连干三碗,小女子今晚任凭发落。” 另一名女子凑到花温香耳边,魅惑道:“三楼有房间,饭后咱们三人可以共度春宵。” 两位女子的手越来越放肆。 花温香红了脸,从楼仓玉中掏出来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意志坚定道:“麻烦二位离开这里。”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七百两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二十两银子在玉兰船这边真不算多,两位红尘女子看了一眼后便收起视线,连拿都懒得拿。 花温香微微惊讶,二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不算一笔小数目,而两位女子竟是都不屑于往腰包里放,这让花温香感慨万分。 这些勾栏女子被公子哥一掷千金惯了,二十两银子比起百两银子,确实是不值一提。 两位女子对花温香的话置若罔闻,不过心里却有些诋毁这个抠搜的贵公子。 花温香内心叹息一声,再次拿出来八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请二位离去。” 一百两银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谈不上多,可仍是心里有些肉疼,这一百两银子他宁愿拿去给那些穷苦百姓。女子若是没有节操,来钱真是快呐。 两位女子含情脉脉。 “公子果然出手大方,真就不考虑一下奴家了?” “小女子伺候人伺候的很好,公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两人的手仍是不老实的在花温香身上来回游荡。 花温香态度坚决,“还望二位赎罪,我今日实在没什么雅兴。” 一位女子见没有希望,便也就不甘作罢,捧起桌上一百两银子,放入怀里,期间还故意把胸脯往花温香脸上贴,“那就多谢公子了,若是有需要,随时唤小女子。” 另一位女子在花温香耳边呼出一口兰气,“等你。” 花温香一个哆嗦,屏住呼吸,不去闻那勾人的香气。 两位女子扭动腰肢,缓缓离去。 花温香鄙夷的看向董芊,“这一百两算你的,赶紧还我。” 他现在很气愤,若不是董芊,他也不会出糗,更不会白白损失一百两银子。 董芊嘿嘿一笑,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一百两看出好戏,值了。” 一百两银子对于这位郡主来说和普通百姓的一文钱没什么两样。 花温香白了董芊一眼,刚要打算吃饭,才发现桌上的食物已被黑球儿吃了小半,于是又喊来小二点了半桌子菜。 小二也是第一次见花温香这一桌奇葩客人。 玉兰船的消费比普通酒楼高上很多,不过花温香这次算是一不做二不休,就连饭菜都是让董芊付的。 “这个女人太有钱,就该让她放放血。” 一众人吃过饭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玉兰船的所有桌子也都坐满了客人,这些客人穿着皆是奢华,每一桌都有一两个女子作陪。 一楼有座舞台,突然间歌舞升平,花温香走到栏杆向下望去,原来是有一群女子在跳舞,旁边还有一个乐师团队。 那些跳舞女子穿着略有暴露,看得台下客人眼睛直勾勾。 花温香眼不见为净,重新坐回座位上,诧异道:“钟禾的治理不是一向很好嘛,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董芊笑道:“这种地方怎么了?无非就是女子陪着喝喝酒而已,你觉得有哪里不妥?” 花温香一时语塞。 董芊小声道:“这里可不是妓院,只是单纯喝酒聊天的地方,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花温香尴尬脸红,“别胡说八道。” 董芊满脸坏笑,在她看来花温香绝对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只是唯独对男女情爱一事上,这脸皮是格外的薄。 夜间,各大花船上灯红酒绿,五颜六色,像极了温柔乡,每艘渡船上都有男女欢快的谈笑声。 “呦,新来的小姑娘?”一位喝的醉醺醺的公子哥看着董芊,随后又瞥向小菊,色眯眯道:“这玉兰船什么时候站起来了?竟然藏有这等尤物!” 花温香正用牙签剔牙,突然就觉得有好戏看了。 公子哥不屑看向花温香的穿着,虽也是不错,但比起自身这一袭绸缎,那就要差太多了。花温香较为配合,谄媚一笑,表为示弱。 见花温香赔笑,公子哥立马有了底气,坐在董芊旁边,掏出一百两银子,“拿去花,今晚陪好了公子我,再给你一百两。” 董芊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女子见这登徒子如此无礼,竟是没有生气,拿起那一百两银子,微笑道:“谢谢公子。” 花温香微微皱眉,这女人又要唱哪一出? 身穿绫罗绸缎的贵公子就要一手搭在董芊身上,后者身子微微一斜,巧妙躲过,“小女子初来乍到,还望公子不要心急。” 贵公子一下子来了兴致,“你是玉兰船新来的头牌?” 以董芊的容颜做这玉兰船的头牌,绰绰有余。 董芊轻轻点头,“小女子第一次做这个,一些地方做不好,还望赎罪。” 贵公子慢慢道,“没事儿,凡事都有第一次,今晚就让本公子来好好教一下你。” 董芊含情脉脉的看着贵公子,后者的心都要碎了,忍不住便一下子扑了过来,董芊急忙站起身,让贵公子扑了个空。 旁边几桌早有人关注到了董芊与小菊,只是他们清楚自己的斤两,一看这两位女子就不是他们能驾驭了的,不过现在好像冒出了一位有实力的贵公子,这便让众人觉得有戏可看了。 贵公子扑了个空,借着酒劲儿直接趴在了长椅上,几次喘息功夫,贵公子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你再躲我就要生气了。” 董芊一脸可怜样,走了过来,在贵公子耳边小声道:“我本是这位客人点的,人家花了三百两银子,公子您突然冒出来要将我叫走,可我都拿了人家钱,怎么走?” 贵公子被董芊身上的体香迷的魂不守舍,打了个嗝,喃喃道:“三百两而已,我帮你还他就是了。” 他立马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 董芊再次凑近耳边,以眼神示意贵公子向小菊看去,“我与这姐姐是一起来的,我俩都是初来乍到,我现在跟您走了,丢下她……” 贵公子盯着小菊,看直了眼,几次喘息后用手拍了拍红扑扑的脸,一咬牙又掏出三百两。 一共六百两银子,贵公子叠好,扔在了花温香身前,“这些钱给你,这两位小姑娘我带走了。” 董芊笑道:“公子大气。” 贵公子虽说有钱,但一下子花了七百两也是心疼,不过看到周围几桌艳羡的表情,便也觉得这钱花的值了。 一旁几桌的客人与陪酒女子皆是羡慕董芊与小菊,只是女子们有些诧异,这玉兰船新来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妹,她们怎么不知道。 花温香收起六百两银子,向董芊投去一个充满佩服的眼神。 董芊搀扶着醉醺醺的贵公子走向三楼,三楼大多是单间,是许多男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贵公子眼神贪婪,问道:“为什么你那姐姐不跟上来。” 董芊笑道:“您有所不知,我那姐姐天生腼腆,一会儿我下楼叫她,放心吧,今晚我们姐俩儿一定陪好公子。我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个,但是该做的还是都懂的。” 贵公子满意点头,“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专属,谁也不能点,本公子平时不怎么来这玉兰船,没想到一来就捡到了宝。” 待董芊与贵公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二楼时,众人又开始喝酒聊天,在玉兰船找女子陪酒其实并不贵,只要一般富有的人都能承担的起,但是若是上楼的话,那就不是几十两的事情了…… 十几位勾栏女子皆是遗憾,若是自己被那位公子带上楼该有多好,别说七百两银子了,就算一百两也成啊,在这里成天陪着喝酒,一晚上也挣不了二三十两。 花温香继续用牙签剔牙,也不担心董芊的安慰。 小菊这一晚上也没怎么说话,好像是在思索什么。 黑球儿凑近花温香,小声笑道:“那些钱分我点……” “啊!” “噗通!” 它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楼上一声惨叫,然后紧接着的就是落水声。 花温香乃至黑球儿都觉得董芊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董芊慢悠悠走下了楼,所有人都看着她,断定刚才那一声惨叫就是和她上楼的贵公子发出的。 董芊走到花温香他们面前,笑道:“走吧。” 女子笑的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自己下手重了。 花温香扛起黑球儿,示意小菊走了。 三人一猫往渡船外走去,绝大部分人都停止了吃饭喝酒,来船屋外看热闹。 “臭婊子,竟敢耍我!老子要了你的命,还老子的钱……” 刚才还醉醺醺的贵公子现在彻底清醒了,愤怒与后悔填满了他的表情。 除去玉兰船上的客人,其它相邻的花船上也有许多人出来看热闹。 董芊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后,黛眉一皱。 花温香笑着劝说道:“行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就别伤他了。” 董芊忍住心中怒气,不再理会落汤鸡般的贵公子。 三人一猫走下花船,来到了岸上。 顺着岸边欣赏夜景,是红湖镇百姓茶余饭后最喜欢做的事情。 湖泊很大,可岸边仍是围满了船,可见这红湖之上,花船之多。 溜达了差不多一里路时,花温香一众见到了一片用铁链连接在一起的花船,每艘花船都被铁链木板牢牢固定住,好似一片湖上陆地,十分平稳。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陈幕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数十艘花船连接在一起,构成一片湖上陆地。 花温香一众顺着一座小桥走上了其中一艘花船,花船大小都差不多,只是形状各异,五彩斑斓,各有各的风格。 刚刚上船,花温香一行人就被一股优美乐声吸引了,让花温香与董芊奇怪的是未等她俩开口,小菊便主动说去看看是谁在演奏乐器。 平日里小菊一向话少,今日破天荒的主动去做一件事。 花温香听声音觉得应该是古筝的声音,因为之前涂月莲弹奏过古筝,与这传来的乐声大同小异。 小菊走在前面,根据声源去寻找演奏之人。 乐声并不大,只是花温香一众都是修士,耳力出众,隔着很远便能听到。黑球儿起初一点儿声音也没听到,奇怪这三人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乐声很奇怪,让花温香三人忍不住想要靠过去,就像身体被强制吸引了一般。 穿过了六艘花船,三人一猫来到了一处花船单间里。 进入单间,里面仍有一挂帘子遮挡视线,帘子另一端坐着一名女子,乐声正是从女子手下的古筝传来。 女子拨动银弦,悦耳声悠悠荡漾在屋内。 小菊眯眼道:“你是何人?” 这一晚上她之所以心不在焉,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存在。 古筝声只有三人一猫可闻,其他人皆是听不到。 小菊将这件事情告诉花温香与董芊,又提醒两人小心眼前女子,说她很不简单。 花温香与董芊第一次见小菊如此认真,两人顿时提起十二分精神,死盯着眼前女子。 “叮—” 女子两只素手从古筝上抬起,银弦缓缓颤抖,最后停下。 屋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花温香问道:“前辈找我们何事?” 他完全感觉不到女子有任何威胁,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可小菊既然说了女子不简单,那花温香就至少将对方看待成一个仙紫境的大修。 女子站起身,心意微动,下一刻,一众人便来到了另一艘船上,这船不大,也远远没有其它花船奢华。 花温香一众站在船中,隔着船屋的窗户向外望去,发现岸边那些花船已经离着他们很远了。 众人眨眼间从湖岸来到了湖中央。 黑球儿抱紧花温香的头,内心有一丝恐慌,这个女人好像很厉害,希望不是敌人。 湖中央依旧很明亮,再加上船上点燃了数盏纱灯,使得这里也如岸上一般亮堂。 湖面被晚风一吹,波光粼粼,红霓如霞。 花温香看向女子,不由看入了神,论美貌,竟是可以和月莲媲美,而且那一身气质却是月莲比不了的。 女子一身白衣披黑纱,鬓发低垂斜插凤钗,身材修长,凹凸有致,那精致五官美丽动人,似冰山雪莲,又似东海山花。 船内静默无言,只有灯芯燃烧作响声。 女子走向花温香,后者如痴如醉,竟是呆在当场。 小菊如临大敌。 黑球儿忙道:“你是谁,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董芊不为所动,只能依靠小菊。 女子所过之处,玫瑰香淡淡,与小菊的体香浓为一体后,洋溢在船屋内。 船内香气扑鼻,直叫人沉浸其中。 女子突然噗嗤一笑,“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觉得你们有趣,想交个朋友。” 三人一猫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女子站在花温香跟前,细细打量,好像连每一个毛孔都要看个清楚。 小菊沉声道:“你这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她看来,这种大修士绝不应该出现在这种闹市之中。 女子瞥了眼同样模样好看的董芊和小菊,掩嘴一笑,“我说我就是个乐师你们信吗?” 说着,便从花温香肩上把黑球儿抱入到了怀中,“好可爱的猫。” 花温香也并未阻拦,微笑道:“前辈自己信吗?” 女子轻揉着黑球儿的小肚子,听闻花温香的话语后突然一愣,随后笑道:“不信。” 黑球儿不断从女子怀中挣扎,惶恐道:“小花,救我!” 女子打了黑球儿一下屁股,“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嘛。” 黑球儿立马停止挣扎,闭上了嘴。 花温香以心声告知黑球儿说不用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小菊从女子怀中抱回黑球儿,淡淡道:“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女子一笑倾城,赶忙挽住小菊的胳膊,“我船里有茶叶,诸位喝杯茶再走。你知道的,我没恶意。” 小菊倒不是怕女子,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少与这种摸不清跟脚的人接触。 小菊看向花温香,后者又看向满脸期待的女子,最后说道:“那就尝一尝前辈的茶叶。” 董芊再三打量女子,除了好看之外,确实看不出什么厉害之处。 四人一猫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桌上摆放着洗好的水果,此外除去茶具外,还有一鼎小香炉。 花温香问道:“前辈贵姓?” “姓陈。”女子很快就沏好了茶,然后给三人一猫倒上。 黑球儿对茶水没兴趣,一直盯着桌上那些名贵水果,可它知道眼前女子很厉害,怕逾越了规矩惹到她,于是就一直没敢问女子能不能吃这些水果。 不料陈姓女子倒完茶后,剥了一个荔枝递给黑球儿,“新鲜的,尝尝。” 黑球儿微微一笑,接过荔枝放入嘴中,大口咀嚼,夸赞道:“真甜。” 女子笑道:“随便吃。” 黑球儿试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女子微笑点头。 花温香正襟危坐,突然问道:“前辈可是清宗之人?” 这里距离清宗很近,而女子又是让小菊都关注的人物,极有可能是出自清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们正要去往清宗,如果前辈是清宗的人,还望交个朋友。” “我要不是清宗的人就不能和你们交朋友了?而且你们刚才对我的敌意那么强烈,怎么这时候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我记得刚才是说和你们交朋友的吧?但现在我有些改变主意了。” “一切都是误会。前辈也应该知道,出门在外游历江湖,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你叫我陈姐吧,不要张口一个前辈,闭口一个前辈的,我听着别扭。” “是,陈姐。” …… “陈姐可是清宗之人?” “不告诉你。” 女子对花温香的不断询问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董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额头上挂满了冷汗,低声道:“前辈的大名别再是叫陈幕吧?” 陈幕,清宗宗主。 见多识广的董芊从刚才就一直分析女子的身份,她与花温香想的一样,在清宗附近出现的大人物十有八九就是清宗的人,而女子刚才又说自己姓陈,这就让董芊不由得去联想陈幕这个名字。 据她所知,清宗的所有供奉中没有一个人姓陈,换句话说,清宗姓陈的大人物就只要宗主陈幕。 女子帮众人满茶,不说话。 花温香呆坐在地,一时间哑口无言……这女子就是清宗的宗主? 清宗身为超级大宗,宗主却是女子,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陈幕此人太过神秘,单凭一己之力创立清宗,最后又将其推到了一个无可匹敌的地步。 女中豪杰已是不能形容陈幕这个奇女子。 黑球儿停止吃桌上的水果,怕自己的难看吃相惹到了这位宗主,人族的四大势力它早已知道是什么概念,这女子竟是与玄云寺老方丈一个等级的人物?! 陈幕小声对黑球儿笑道:“我比起玄云大师可要差多了。” 黑球儿惊了一下,再不敢揣测女子。 小菊这些时日也听花温香说了许多当今天下的事情,其中四大势力代表着人族的最高战力……由此一想,女子的身份倒也符合清宗的宗主身份。 远古时期也有很多宗门,但能让小菊认真对待的角色很少。 陈幕也不再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反正对方早晚会知道。 她站起身,再次走到花温香跟前,然后弯下腰,凑到花温香耳边,“我在清宗等你。” 话音刚落,陈幕便凭空消失。 董芊擦了一下额头冷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幕,觉得此人的相貌和江湖中描述的差不多,只是这气质略有差别,江湖中都说陈幕是个高冷女子,可今日一见,并没有半点儿冷淡之意。 花温香觉得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清宗的宗主竟然刚刚就在自己的面前,急忙问道:“小菊,陈前辈走远没?” 小菊说道:“已经察觉不到气息了。” 花温香有些沮丧,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天香草的事情……陈前辈身为一宗之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船之中?她好像是在特意等待自己这一行人…… 小菊告诫道:“她很厉害,不过并没有恶意。” 花温香点了一下头。 黑球儿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陈幕刚走,它便又吃起了桌上那些名贵水果,委实是这些水果太鲜太甜,它很少吃到。 董芊突然有些遗憾,马上就要去清宗了,而她却快要离去了。 花温香看到董芊的沮丧表情,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明天咱就去清宗。”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清宗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小菊带两人一猫离开花船,然后去岸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各大花船皆是热闹非凡,船内满是嬉笑嘈杂声,岸边人口川流不息,夜里美景胜过白天。 花温香一众沿途欣赏路边风景,感觉良好,红湖镇约莫是三人一猫见过最热闹的夜市了。 回到客栈,花温香独自坐在窗前,向远处红湖眺望而去,清一色花船围成大圈,如星星之火点亮了偌大红湖,这等美景确实独具一格,令人流连忘返……船内还有女子……花温香赶忙停止胡思乱想。 他可不能想那些龌龊事。 董芊与黑球儿住在一屋,回到客栈的肥猫吃过了路上买的小吃后,便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董芊则同样坐在窗边望着红湖景色。 女子有些伤感,因为再过几日她就要离去了,此次一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黑球儿它们了。 小菊躺在床上,闭眼养神。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花温香一众在客栈吃过了早饭,就此启程。 出了客栈门,每走几步就能见到大街上躺着醉酒的人,红湖上的花船有的还未熄灯,只是所有渡船上都安静一片,再无前晚的热闹气氛。 清宗在红湖镇往东二十里左右。 三人一猫往朝阳方向而去,约莫至晌午便瞧见了一座超级大山,这山比玄云山还要大上一倍。 山峰巍峨秀丽,灵气盎然充足,与普通山峰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还是早春,可这座钟灵毓秀的山峰却已是绿树成荫,彩花漫山。 这便是当今天下的四大势力之一,清宗。 一个只以短短十几年时间便崛起于整座江湖的庞然大物。 渺小不堪的三人一猫来到山脚下,抬头仰望高耸山峰,感叹大自然的不凡。 这座山若是普通人攀登,估计一个上午也不能到达山顶,花温香一众没打算慢悠悠爬山,既然已经到了此地,就没必要还跟平时赶路一样慢,先去了山顶,拜访了主人再说。 清宗宗主陈幕……花温香在想这个女子会不会送给自己天香草。 山峰巨大,各处都有房屋坐落,越靠近山顶,房屋越多,花温香一众脚步轻盈,如蜻蜓点水般往山顶快行而去,期间也遇到了许多清宗弟子,那些人有些奇怪,对花温香一行人视若无睹。 董芊诧异道:“按理说清宗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包括整个祖山平日里都不准外人靠近,咱们几个来这里是不是太过于顺利了?而且你看这些清宗弟子好像跟瞧不见咱似的,也不出口询问咱们是何人,也不阻拦咱入山。” 过了半山腰,周围逐渐出现祥云瑞霭,花温香说道:“应该是陈宗主事先叮嘱了宗内人,要不然这种地方肯定不准咱们进入。想必是真拿咱当朋友了。” 来到清宗,花温香除去求取天香草外,还要感谢那个素未谋面的许晨城,感谢他之前在凌沫影与陈天格手中救了自己的命。 三人一猫的身形十分迅速,导致清宗一部分弟子都看不清几人。 花温香来到了一位宗内小弟子面前,客气问道:“敢问小兄台陈宗主可在山顶?” 一般来说,一宗之主都住在宗内最尊贵的地方,而一座山峰中最有地位的地方无疑是山顶。 小弟子歉意道:“抱歉,我辈分太低,根本不清楚宗主大人的位置,你还是问问别人去吧。” 语罢,少年拎着一捆木柴往山腰走去。 花温香回到董芊她们身边,说道:“咱们直接去山顶吧,这边的清宗弟子辈分都很小,根本不知道陈宗主的行踪。” 这已经是花温香自山脚到山腰询问的第七个人了,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自家宗主的行踪,而且别说捉摸不定的宗主了,就连山顶那几分大供奉都是整日无踪影。 唯有许晨城副宗主平日里不爱走动,一般都呆在临近山顶的一座茅草屋中。 花温香得知这个消息略有欣喜,他除了想感谢许晨城外,还想问一问许晨城当初为什么要救他。 “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会为了我下山?与我有密切的关系?还是说那日是人家许前辈恰巧经过,顺便搭救?想纳我为清宗弟子?” 花温香思索万千,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拜访一宗之主的陈幕,这样才能突现他的诚意,才能更有机会得到天香草。 到了山顶,周围大片祥云,好似仙境。 一些辈分较高的宗内弟子生活在这边,不过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十人左右。 屋多人少。 花温香一路询问,发现这些清宗弟子瞅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那眼神中有羡慕,有嫉妒,亦有不解。 不时,花温香见到了两人联袂从山下往山顶这边来,其中一人是位熟悉面孔,当初同期参加过绛灵大斗的黯白。 白衣美男子衣冠楚楚,面容比以往更加坚毅,不用说也知道这一年来成长了许多。 他身边是一位面无表情的女子,女子的双眼被红布蒙住,导致了一部分脸蛋儿不能看清,不过那白皙水嫩的肌肤绝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的。 之前在玄云寺时,黯白与花温香他们也算半个朋友,在比武场上,他还与罗北打得酣畅淋漓,那一战至今还记忆犹新。 “听说罗北去了剑山,估计再出山时就要成为大剑仙了,到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过他……远古剑意,太过珍贵。” 黯白见到花温香后便不由想起了同是剑客的罗北。 花温香主动应了上去,与黯白打过招呼。 黯白不算高冷,就是平日里对待修行极为刻苦认真,让不熟悉他的人觉得他应该很不好相处。 黯白微笑道:“欢迎来清宗,这位是静思,我的小师妹……” 两方人相互介绍,礼貌打过招呼。 黯白佩服道:“我之前就觉得花兄不凡,可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花温香心想对方应该是说神花一事 黯白眼神愉悦,“花兄,以后多多关照。” 花温香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红布蒙眼的静思莞尔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牙齿,“你不知道?你已经是我们清宗的人了。” 女子好似在替花温香高兴,觉得前途无量的他待在清宗发展只会脚步更快,虽然可能会威胁到她与师兄黯白的天才地位,可这又有何妨,清宗壮大才是宗内每个弟子的心念所想。 花温香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加入清宗了?” 黯白疑问道:“你自己还不知道?你不是见过宗主了?” 花温香说道:“我昨天确实见过了陈宗主,可没说要加入清宗啊。” “是嘛?可昨晚宗主亲口说你加入了清宗啊,当时宗主聚音成线,全宗门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静思轻声道:“如果我记不错,这是宗主第一次为宗门收取弟子,而且你很快会成为宗主的嫡传。” 花温香受宠若惊,“谢谢陈宗主的赏识了。” 天下修士中得有九成人向往四大势力,可其中玄云山与盛浈观是佛教与道教的地盘,进入门槛虽然不高,可一旦进入就限制了大部分自由,也就意味着此后再也不能有江湖人的那种潇洒。 因此一般人都不愿去玄云寺与盛浈观里当和尚道士,因为那种生活太过枯燥乏味。 药谷是柳家一脉,进入门槛实在太高,导致大部分江湖人都只好死了这条心。 柳家是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这一脉无论男女,都是个顶个的修道胚子,要想加入这个家族的门下十分困难。 清宗门槛比起药谷就稍稍低了些,可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进入清宗仍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花温香得到清宗宗主的承认,这件事情绝对是无上荣誉。 “收取我做嫡传弟子?加入清宗?”花温香思考着,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只是花温香的心不在这边,永远都只会在五湖四海中。 董芊露出羡慕的眼神,陈幕的嫡传弟子?这身份简直比身在万世书院的她还要厉害数倍。 黑球儿低声问道:“你加入清宗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咱以后不游历江湖了?” 江湖还有很多它没去过的地方了。 花温香无奈道:“别说你不知道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昨晚就是第一次见面,可这就收取自己为徒未免太过仓促,而且也没问自己同意不同意……难怪从山脚到山顶这一路来没人阻拦,原来是大家都认定了自己是陈宗主的嫡传弟子。 小菊站在一旁,静听几人对话,也不发表看法意见。 黯白见花温香毫不知情的表情,猜测这又是宗主的单方面想法了,问道:“你不愿加入清宗?” 花温香实诚道:“我只想做一个散人,然后游历每一处河山,完全没想过加入哪一方势力。我来清宗就是为了求一样东西。” 静思很是敬佩花温香的觉悟,同时也是有些好奇花温香会求取什么东西,不过碍于两人并不怎么熟悉,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开口询问,总之所求之物一定很不简单。 黯白知道花温香要找一根名叫天香草的仙物,不过美男子对这件事情不敢兴趣,甚至对花温香加入清宗的事情都不敢兴趣,唯一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是花温香此时的境界。 之前绛灵大斗中,花温香以赤红境一路披荆斩棘,那股战力与资质,常人无可媲美。 黯白笑问道:“花兄如今什么境界?” 花温香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刚刚跻身战蓝境。” 话音刚落,黯白与静思两位清宗天才同时愣在当场,似听错了话语。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求天香草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两年前的绛灵大斗,花温香起先只以赤红境横扫甲场,后来与碧睦宗高良雨中对决,一步入玄黄,最后亮出神花,惜败于药谷柳相伯。 短短两年,连破三境,这让身为清宗第一天才的黯白有些汗颜。 静思虽说没有参加当年的绛灵大斗,可对花温香此人还是颇为了解,这等资质,确实有资格做宗主的嫡传。 黯白面露佩服之色,“我与花兄比起来差远了。” 当年在玄云山见面时,乃至最初在那座酒楼时,黯白就觉得花温香只是一个资质较好的修士,甚至连天生武胚都算不得,可如今看来,当年确实小觑了他。 花温香谦虚道:“有高人相助罢了,换成是你肯定只会比我更好。” 两人互相吹嘘一番,然后黯白说带着花温香一众去山顶的厅堂坐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等到宗主陈幕。 他与静思之所以来山顶这边,就是因为听宗内人说了花温香一众的到来,作为半个朋友的黯白理应主动出来迎接,至于静思,当时恰巧与黯白讨教修炼心得,便一切跟了过来。 而且目盲女子也早就想“见见”花温香此人了。 众人来到山顶的厅堂,很快就又有一个熟人过来。 刀法宗师曹从斩,清宗的几大供奉之一。 花温香礼貌性与这位老前辈打过招呼,黑球儿与董芊亦是如此,只有小菊爱答不理,表现出一副既天真又高冷的样子。 曹从斩对小菊的不礼貌不以为意,宗主说了,这个女子谁也惹不得。 片刻后,又来了一位宗内供奉,这位供奉并非人族身,而是一头犀牛厉兽。 黯白与静思起身施礼。 花温香快速打量一番厉兽供奉后,也是客气打过招呼。 犀牛苏斗,在人族很有名气,实力强硬,号称清宗的最强体魄。 黑球儿终于见到了一位同胞,态度比以往热情很多。 董芊只希望在临走之前,再多见几个大人物。 苏斗在得知花温香出身兽林时,就已经想见见他了,近万年来,花温香是第一个得到厉兽认可的人。 闲聊几句后,曹从斩主动提出帮忙去找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 黯白与静思知道分寸,他俩一个小辈,不敢过多掺和聊天,等到日后私底下再找花温香聊聊近二年的心得。 三人走后,就还留苏斗自己在这,苏斗出身于迷梦大森林,在二十年前便离开了森林,游历人族天下,后来清宗建立,苏斗在这边落叶归根,成为了最早的清宗供奉。 苏斗对人族并不太过痛恨,相反还对宗内那些人族弟子很是照顾,这也就促使宗内弟子很是尊敬这位较为憨厚的厉兽供奉。 对于苏斗的热情好客,花温香很高兴,他最初还以为身为厉兽的苏斗会对他有些反感,终究是他想多了。 花温香笑问道:“苏前辈得有些年头没回过森林了吧。” “自打二十年前出来就一直没回过,可能是在人族天下待惯了,又或者说森林那边没有亲戚,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牵挂了,所以就一直没回,不过最近也在想,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去森林那边看看,毕竟在森林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而且那边也还有些老朋友很久没有拜访了。” “苏大哥在清宗很厉害吧?”黑球儿站在一张椅子上,笑着问道。 它身为厉兽,见了其它厉兽自当有一种亲切感,而且对方是一位供奉,攀好关系的话也能帮助小花求取天香草。 身材足有花温香两倍大的苏斗坐在它的专属位置上,笑道:“不如白……还好吧。” 其实它想说不如白贤前辈,可话到嘴头边上了,却想到这句话可能会让黑球儿伤心,便强制咽回去没有说出来。 黑球儿笑问道:“你认识大黑猩和知山二叔它们吗?” 花温香内心一笑,他听出了苏斗刚才想说什么,黑球儿是厉兽,而苏斗长时间没回森林,肯定对黑球儿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再加上黑球儿的父亲是所有厉兽钦佩的对象,这就在无形中使苏斗对黑球儿更加照顾。 如果苏斗还认识大爹二叔它们,那么必将愿意为自己求取天香草。 苏斗面露憧憬之情,“黑老大和知山前辈皆是我们兽族大才,我三十三年前与它俩见过面,当时说上过几句话……应该谈不上认识。” 说道最后,苏斗有些失望,而花温香与黑球儿也有些失望。 董芊再次听到黑擎与知山的名字,不得不高看一眼花温香与黑球儿。 这一人一猫在兽族的位置不比她在人族的位置低。 苏斗似乎看的出来花温香与黑球儿有事求它,笑道:“大家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对你俩却是有股亲人的感觉,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千万别不好意思,而且小花你以后做了宗主的嫡传,也可以随时找我请教修炼一事,我听说你是武夫,我老苏虽说对拳法不精,可是能帮你喂拳。” 它话语间偶尔瞥一眼董芊与小菊,前者的身份在清宗这种大势力面前根本遮掩不住,只不过知晓者只有供奉级别以上的人,大家对于董芊的郡主身份也不揭露,全当她是一个普通女子。 至于小菊,曹从斩和苏斗都没有看出跟脚,难怪宗主有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招惹这个红裙女子。 花温香道谢一声,然后解释说自己并非要加入清宗。 苏斗听闻解释后,略微有一丝遗憾,“这样也好,清宗虽然大,但再大也大不过江湖,况且你可以回根果森林那边,有黑老大和知山前辈它们的教导,你的前途绝对也会是一片光明。” 花温香笑着点头,然后难为情道:“晚辈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要求苏前辈帮忙。” “尽管说。” “我想求一根天香草。” “……我平时还真不关注宗内的秘库,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东西,这样,等会儿我去看看,若是有,直接拿给你,事后我和宗主说说,她不会怪我的。” 花温香大喜,“多谢苏前辈。” 黑球也跟着道谢,还顺便问了一嘴清宗什么时候开饭,它们能不能跟着一起吃。 苏斗一看就是豪迈性子,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清宗没有开饭时间,山上大小食堂好几座,谁饿了可以随时去吃。小黑球儿饿了?” 黑球儿与白贤长相气质天壤之别,不过苏斗早有听说,便也就对此事没有大惊小怪,大块头的它想着能照顾便照顾一些,毕竟白贤前辈对兽族的贡献太大了,它死后,它唯一的儿子理应受每一头凶兽的爱戴。 黑球儿点了点头,“食堂在哪里?我们去吃。” 苏斗笑道:“不用去食堂,去我那,我派人把饭送过来。” 一阵芳香传入厅堂,有一女子踏着轻盈步伐走了过来。 苏斗起身,对着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女子微微施礼,“宗主。” 沉鱼落雁之姿的陈幕轻笑道:“苏供奉带着黑球儿它们去吃东西,我与小花单独聊聊。” 苏斗点了一下头,“曹老哥还去找你了。对了,宗主,咱们宗内有没有……” 陈幕打断苏斗的话,说道:“我与曹供奉见过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 苏斗也不着急天香草的事情,告辞道:“那我就先带黑球儿它们吃饭去了。几位还请跟我来。” 苏斗堂堂清宗供奉,言语却十分客气,这让董芊对其很有好感。 董芊扛着黑球儿,与花温香说道:“那我们就先去吃东西了。” 花温香嗯了一声。 没走两步,董芊回过头来,看向仍坐在椅子上的小菊,“走啊,小菊。” 小菊坐在椅子上仍是不动。 陈幕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伤他的。” “我待在这里不可以?” 陈幕看向花温香,后者无奈道:“没事儿的,小菊,陈宗主没有恶意。” 花温香发话,小菊只好跟随董芊和黑球儿离去。 陈幕说道:“她还真是小心谨慎,你能遇到她,真是有福分。” 她不知道小菊为什么对待花温香如此好,她问过那个老头子,可老头子说是天机不可泄露,死活不肯说出真相。 花温香开口道:“那晚陈宗主走的急,我便有件事没来的急说……” 陈幕说道:“天香草清宗确实有,不过天香草是宗内至宝,我不能给你。” 花温香似乎做好了被拒的准备,脸色也没有变化,他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木盒和一封信,递给陈幕,“这是沉香宫宫主托我交给陈宗主的。” “绝世?” 陈幕接过木盒,打开一看,一股滔天灵气犹如洪水奔腾,瞬间弥漫在巨大厅堂里。 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天蓝色萤石出现眼前。 花温香一直好奇盒中装的什么,如今一见却是吓的不轻。 陈幕急忙关闭盒子,然后施展禁制,这才及时阻止了那股滔天灵气从厅堂中外泄出去。 “好大的手笔。” 一颗仙海石,就连陈幕这等身份的人都要视为宝贝。 花温香第一次见仙海石,委实是被这块石头的灵气所震撼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樱花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仙海石,世间三神石之首,名副其实的至宝,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之物,在全天下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花温香面露惊疑,心道:“为什么绝世宫主会拿出一颗仙海石帮我,这等宝贝估计就算沉香宫乃至钟禾王府估计都没有三颗以上,我与她相见不过几次,她救过我的命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又赠我仙海石助我换取天香草,为什么要对我真么好?难道是因为我与月莲的关系?” “月莲是沉香宫钦定的圣女,地位固然尊崇,但我只是与她相识,关系再好,于情于理也不该送我这么昂贵的东西……” 花温香绞尽脑汁也想不通黎颜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既然拿出了仙海石,那么换取天香草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天香草固然珍贵,可比起仙海石终究是要逊色一些,只是花温香日后不知如何报答黎颜的这份天大恩情。 陈幕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读取信中的话,片刻后,信纸读完,陈幕说道:“绝世在信中也求我把太香草赠予你,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让她对你这么好的?这是一颗仙海石啊,整个清宗都没有几颗,” 花温香诚实道:“我与沉香宫的圣女极为要好,绝世宫主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帮我的。陈宗主答应了?” 陈幕将信纸塞回信封,“不答应。” 和沉香宫圣女关系再好也值不了一颗仙海石,肯定是另有其因,不过她陈幕对此并不感兴趣。 花温香微微皱眉,没想到仙海石都拿出来了,这个陈宗主还不答应,看来天香草对于清宗也很重要,“晚辈能不能问一下原因?” 陈幕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仙海石固然重要,但天香草一物也是难得,这样,我也不难为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我的亲传弟子,这颗仙海石我先收下,但是不会用,日后留给你破镜用,而且天香草我也会给你。第二个选择就是直接带着这颗仙海石离开清宗,以后不要再打天香草的注意了。对了,提醒你一下,据我所知,全天下应该也就清宗有一根天香草,就连药谷都没有这稀罕玩意儿。” 花温香脸色越来越难看,“陈宗主是在为难晚辈。” 纵使对方是清宗的一宗之主,花温香言语也不再客气。 陈幕笑道:“我又没有强买强卖,你大可不必留在清宗,我陈幕若想收取弟子,弟子可从钟禾排到西川。” 花温香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天香草对于兽族来说极为重要,必须得到,但我不可能加入清宗,这可如何是好……二叔曾说过若是清宗不给天香草,它会亲自跑一趟。难道真要这样?如果二叔来了也不行呢?不可能真要对清宗强取豪夺吧……这样,如果到时候二叔出面也不行的话,我就加入清宗。” 花温香打了个稽首,“那么多有打扰了,晚辈就此告辞。” 陈幕十分冷静,笑道:“小算盘打完了?觉得没有希望就一刻也不想在我清宗待着了?我陈幕就这么没有资格做你师父?” 花温香摇头道:“陈宗主做晚辈师父绰绰有余,只是晚辈心不在清宗,这辈子只想做个散人,游历江湖,自由自在,还请陈宗主莫怪。” 说完拿起桌上的信纸和木盒,转身就走。 陈幕站起身,瞬间来到欲要走的花温香面前,芳香扑鼻,勾人心神,“想法挺不错的,那我就不留你了。” 说着不留,却挡在花温香身前不挪半步。 花温香尽量屏住呼吸,不去闻那勾人的香气,抱拳道:“告辞。” “徒儿,你来了。”这时,一位略有驼背的褴褛老人踱着步子走进了厅堂,老人形容枯槁,面容和蔼,一头乱蓬蓬的白发并未让老人看上去有多老,只是让人觉得有些脏乱。 花温香停住脚步,满脸惊讶道:“老伯?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年在逸安城,死皮赖脸跟着队伍的老人突然离去,这让花温香一众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当时被老人认定为弟子的花温香,觉得这个衣衫破烂的老人很奇怪,没出现几日就消失了,之后的两年内也一直未谋面,如今在清宗再次相见,而在还是山顶的厅堂内,这种地方明显是宗内有些地位的人才能随意出入。 花温香突然觉得老人真是那不简单的人物,此时见到陈幕竟然也未喊一声宗主……难道他就是许晨城?不对,肯定不是,江湖中所描述的许晨城完全不是这样。 依旧是那身破旧衣服的褴褛老人揽过花温香的肩膀,然后将其推向椅子旁,花温香顺势不得不坐在椅子上。 褴褛老人满面笑容,褶皱铺满了整张脸,“可算把你盼来了。” 花温香牵强的笑了一下,随后问道:“老伯是清宗的人?” 说着便观察一旁陈幕的表情,这位宗主大人面上竟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而且那表情好像对老人的到来并不像说一句话。 褴褛老人说道:“算是吧。陈幕应该有为难你吧。不怕,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样。” 花温香呆在当场,整颗心怦怦跳,这个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当着陈宗主的面这样说话,而且后者还不敢多说一个不字,就连面色都没有一丝丝不悦。 花温香看向陈幕,后者以眼神示意,好像在说你要敢说我为难你了,你就死定了。 花温香连忙道:“陈宗主很客气,并没有任何地方为难我。当年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老前辈见谅。” 说着便起身,给褴褛老人恭恭敬敬的打了个稽首。 褴褛老人笑道:“当年你整天请我喝酒吃饭,也没有说过什么重话,谈何怪罪,你们几个年轻人都很善良。” 陈幕把视线投向褴褛老人,褴褛老人故意视而不见,“走,我带你去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有许多话要多你说。” 老人心意微动,便与花温香来到了一处樱花林中。 留在山顶厅堂的陈幕轻叹一声,然后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好像很忧愁。 樱花林中,由于清宗所在的山峰灵气充足,如今这边已经盛开了无数粉色花朵,樱花散发淡淡香气,沁人心脾。 花温香在根果森林见过樱花,只是远没有这边的数量多。 樱花林中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外有篱笆围成的小院,褴褛老人带着花温香去了篱笆园内,然后坐在一张石桌旁。 花温香问道:“老伯住在这里?” 褴褛老人点了下头,“我这边环境还算不错吧。这里是半山腰,平日里几乎没人来这边,清净的很。” 花温香努力想着清宗的各大人物,可确实没有眼前老人,他记得老人在两年前就说自己没有名字,这就让花温香更加匪夷所思,想起还在厅堂的陈幕,花温香试探道:“陈宗主她……” 褴褛老人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为难你,咱不管她,那天香草回头我叫人帮你取来。” 花温香愣神良久,片刻后起身抱拳,激动道:“多谢前辈!” 绝对是隐世高人! 褴褛老人摆了摆手,“以后跟我不用客气。” 花温香眼中满是敬意,“老伯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唉,其实我本不应该过早与你见面的,是我太心急了,当年在逸安城,咱们将要遇见黄凉丰,我怕他看出我的跟脚,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没和你们打招呼离去了,后来回到清宗仔细想想,觉得应该让你先独自游历两年江湖,所以就没再去找你。” “晚辈冒昧问一句,老伯在清宗是什么职位,我怎么觉得连陈宗主都对你尊敬有佳?” “怎么?两年前觉得我就是一个疯癫老人,所以才不愿拜我为师?现在改变想法了?” “万万没有,晚辈只是好奇。而且……而且晚辈真心不想在一个地方过完这一辈子,江湖这么大,我想哪里都走走。” “嗯,这样想很好。我在清宗没什么职位,若说有的话,应该算是清宗的创始人吧。” 花温香倒吸一口凉气,再次为褴褛老人的煊赫地位感到吃惊,同时也明白了陈幕刚才为何会以一种晚辈的姿态面对老人。 春风轻拂,三三两两的樱花瓣落到了石桌上,褴褛老人缓缓道:“其实老夫我也是万年前的人,与你身边那个名叫小菊的姑娘一样,我创建清宗也是阴差阳错,许晨城是我的大弟子,我还有一个小弟子在盛昌王朝当国师,名为李思纯,只是这小子与我不对付,快要不认我这个师父了,至于陈幕嘛,勉强算我半个弟子,毕竟这小妮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陈幕方才与你说的话都是在逗你,天香草肯定会给你,至于你留不留在清宗都随你。” 花温香面容惊恐,这短短的几句话已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前辈也是远古时期的人?!清宗是您创立的?!许晨城是您的弟子?!陈宗主勉强算您半个弟子?!大儒李思纯也是您的弟子?!” 褴褛老人嗯了一声,面容却没有一丝得意。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三年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许晨城,清宗最强之人,其自身实力在人族天下绝对可排进前十。李思纯,名副其实的大儒,以三寸之舌使盛昌王朝马踏六国,如今只剩大原王朝没有侵占,若真有人族统一的那一天,李思纯功莫大焉。陈幕,一代女子豪杰,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之主,其地位不言而喻。 而这三个鼎鼎大名的人物竟然都是眼前老人的弟子,这叫花温香一时间哪里接受的了。 “我若是成为了眼前老人的弟子,那岂不就是这三人的师弟了?”花温香心里想着,对之前拒绝老人收自己为徒一事感到遗憾,不过也只是遗憾,没有任何后悔。 褴褛老人揉了揉脸颊,看着目光略有呆滞的花温香,提醒道:“你不用多想,老夫我其实没什么太大本事,换句话说,是我这几位弟子都已经超越了我,论打架我已经打不过晨城,论拌嘴,我也已经说不过思纯,至于陈幕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更是一直拿她都没有办法。” 花温香稳住心神,整理情绪,说道:“难怪清宗会在短短十几年间跻身第四大势力,原来背后是有老伯这样的人物,天下人若是知道您的存在,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你对外可不能说出我的存在。” “晚辈有分寸。” “我与小菊差不多,都在等你的出世,你是兽族的救世主,其实也是人族的救世主,兽族想要培养你,我也想要培养你,之前在剑城想让你做我徒弟委实是我心急了,我等了几千年才等到你,却等不了短短几年,委实是我老糊涂了,小花啊,我与你说这些可能还是过早了,你听听就好……其实也不早了,你如今已是战蓝境,也算彻底踏入了修行的门槛。” “你可以不答应做我的徒弟,但你一定要答应在清宗待上三年之久,三年,你只给我三年,到时候不管你什么境界我都放你走,时候你是再游历江湖,还是返回兽林都随你的便。兽林那边可能没对你说过你的重要性,你的诞生对于兽族意义重大,你可能是兽族对战人族的最后王牌,但其实最后人族胜利也好,兽族胜利也好,这片江山总归还在。我说的这些单单只是兽族对你的看法,它们自认为看得很远,其实并不远。” 花温香脸色愈发迷茫,不知道老人在说什么。 褴褛老人道破天机道:“人族与兽族彻底撕破脸皮的那天,不管你帮谁也好,但请你一定保护后这片河山,这是神明车白子以性命救下来的河山,不能让它破碎于世。接下来你一定要认真听好,百年内会有大劫降世,具体何事我也不知,这是千年大劫,不对,是万年大劫才对,而你花温香是这场大劫难的救世主,这场劫难远比人族与兽族之争要厉害,若是在这场劫难发生之前,人族与兽族还没有撕破脸皮,那么唯一能劝两个种族和解的也只有你,到时候你带领人族与兽族共同对抗大劫,绝对有胜算。” 褴褛老人的话信息量太大,花温香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褴褛老人继续道:“我与小菊都是远古时期的人,这座天下应该还存在不少远古时期的人,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正如你所说,江湖很大,许多地方都藏着神秘的存在,那些存在很可能就会威胁到我们,而你花温香是除掉这些威胁的最佳人选,你现在还年轻,未来本还有大把时间修行,可那场万年大劫不知何时就会降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修行必须一刻也不能停歇,我会助你早日突破仙紫境,然后到达传说中的三境。” 花温香见老人面色认真,不得不相信这些天方夜谭。 沉默片刻,花温香问道:“若是那场大劫顶不住,天下会怎样?” 褴褛老人沉声道:“生灵涂炭,再无人族与兽族。” “什么样的存在能有这么大的威胁?” “不知。” “噗嗤!”老人因刚才的道破天机,遭到天道的反噬,吐出一口浓浓鲜血。 花温香连忙起身。 褴褛老人摆摆手,“没什么大碍,刚才与你说破天机,老天爷给了我一些惩罚,修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河山大好,天下迎春。 褴褛老人看着花温香,欣慰道:“你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大自然孕育的神灵,你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花温香有些汗颜,“您言重了。” 小菊说他是神花所化,他起先实在不能接受,可这些时日跟小菊相处,听小菊说着一些远古时期的真人真事,花温香也就逐渐接受了自己是神花所化的这件事情,如今褴褛老人又说此事,花温香这次是彻底相信了自己是神花身。 花温香慢慢消化着刚才褴褛老人的话语。 樱花的淡淡香气弥漫小院,两人相对而坐,沉默良久。 褴褛老人突然说道:“你一定要在清宗待上三年,至少三年。” 花温香有些为难,“三年有些长了,我如今已是出林两年多了,若是再待上三年,那就是五年,到时候离开清宗,我还要继续游历江湖,还要去万里之外的药谷炼药,这期间过程肯定也要至少三年时间。” 褴褛老人表情认真,“人族与兽族的兴亡不是儿戏!世间亿万生灵你怎忍心看着死去?你若觉得我刚才的话是说笑,不着边际,老夫可以以性命对天发誓,此事若是有假,我甘愿承受九天雷劫之灾,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花温香连忙道:“老伯误会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您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给您答复,不过您放心,有您刚才说的话,我至少会在清宗待上一年,以后哪怕离开清宗我也会刻苦修行,天下若是有大劫降临,我花温香也绝对会义不容辞,挺身而出。” 褴褛老人犹豫一番,只好答应。 花温香问道:“老伯,许晨城前辈如今身在何处?我想见一下他,感谢他之前对我的救命之恩。” 褴褛老人微微一笑,“我送你过去。” 语罢,褴褛老人大袖一挥,花温香凭空消失在篱笆院内。 花温香再反应过来时,已是出现在了一座茅草屋前。 “小师弟来了。”屋内传出一声浓厚嗓音,然后走出了一位高大男子。 花温香听到小师弟三个字后,内心无奈,怎么和老伯一个样,一个见面就认自己是徒弟,一个见面就认自己是小师弟……可陈宗主为何认自己是徒弟?这辈分是不是乱了? 花温香恭敬抱拳,“晚辈花温香,见过许前辈,感谢许前辈之前的救命之恩。” 许晨城笑道:“举手之劳,你我乃师兄弟,无需客气。” 花温香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许晨城叫自己小师弟,如果褴褛老人的话是真的,他花温香还真要担起拯救苍生的责任,这不是儿戏,褴褛老人说全天下人里,只有他能拯救苍生,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若是真有大劫降临,若是他真能当救世主,别说三年,就是在清宗待上三十年他也要待,因为他有太多亲人需要守护了。 许晨城自有一股天然气质,这让花温香不由对其敬重有佳,之前的龙卫国身上也有这种气质。 许晨城笑道:“我这茅草屋太寒酸,你随我去山顶的厅堂坐坐吧。” 花温香尴尬一笑,他刚从那座厅堂里出来,不过也没有拒绝,跟随许晨城去了厅堂。 厅堂距离许晨城的茅草屋不远,两人慢步而行。 山顶这边较为清净,一路上两人也没遇见几个清宗的人。 到了厅堂,闲聊一路的两人相对而坐,许晨城夸道:“如今已是战蓝境,很了不起。” 花温香笑道:“许前辈过奖了。” 许晨城态度有些坚决,“莫要再喊许前辈了,要叫大师兄,师父说了,你将会是他的关门弟子,我常年见不着思纯,如今小师弟你来了,大师兄我也就不会再像以往那么无聊了。” 花温香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喊许晨城大师兄,对方救过自己的命,而且看样子人也很好,这样的人物能承认自己,也算是自己的荣幸。 花温香一番犹豫后,还是喊了许晨城一声大师兄。 形式所迫,称呼许晨城大师兄倒也无妨,在花温香这里,没有太多规矩。 许晨城答应一声,笑问道:“师父让你留在清宗多长时间?” “三年。” “你答应了?” “暂且还没答应,三日后给答复。” 许晨城微微皱眉,解释道:“师父老人家外表看上去可能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师父绝对是有大学问的,你待在清宗,不会错的。” 花温香见许晨城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内心略有紧张,“许……大师兄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许晨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搬去我的茅草屋住,咱师弟俩可以增进一下感情。” 花温香还真没想到清宗第一人的许晨城会是这般热情,可想到了小菊她们,只好婉拒道:“我回头再去大师兄那边住,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两位女子和一头厉兽。” 许晨城恍然大悟,“那回头有机会你再去我那住些时日。”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拜师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面子,许晨城别说在江湖中,就算在清宗都很少露面,更别说主动与一个人热情交谈,若是其他清宗弟子看到了厅堂这一幕,恐怕无人不会为此震惊。 如今的花温香名声很大,大到清宗每个弟子都知道他,有人甚至怀疑他本身就是清宗的人,只不过被宗主大人命令在外游历数年,如今远游而归,自当恢复宗主嫡传弟子的身份。 对于花温香的自身实力,没有人胆敢质疑,一朵神花便足以说明一切。 许晨城本不善谈,此时突然见到花温香倒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聊天中总会出现冷场的时候,这让师兄弟俩都很尴尬,好在不一会儿苏斗就带着董芊她们回到了厅堂这边。 小菊见到许晨城,如临大敌。 花温香示意她别在意,清宗里边没有坏人,都是朋友。 许晨城对小菊友谊的笑了笑,关于红裙女子的存在,他早就知道了。 董芊见识到清宗最强之人,恭敬的打了一声招呼,随后便偷偷打量这位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 这种大人物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能多看一眼都是福气。 黑球儿在花温香的告知下,也与许晨城道了一声谢,感谢他之前的救命之恩。 苏斗客气的喊了一声许先生,诧异这位足不出户的男人怎会主动来此,只不过稍微想想,在看到花温香时,便就明白了一切。 花温香的地位远比它想象的要高。 许晨城暂且告退,说是有一些事情要去办,晚一点儿再来看花温香他们。 大块头苏斗极为热情,扛着吃的肚子圆鼓鼓的黑球儿,带领众人去往山顶的住处。 山顶的住处很少,都是给一些地位尊贵的客人住,花温香一众无疑就是那些地位尊贵的客人。 山顶的客房中,苏斗笑道:“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黑球儿它们已经认识我那了。” 花温香道谢一声,然后与黑球儿将苏斗送至门外。 “苏前辈,宗内已经答应送我天香草了,你就不用去秘库看了。” 苏斗点了下头,它本想着现在就去问一下宗主,看来是不必了。 回到屋中,黑球儿感叹道:“没想到在人族天下还能遇到厉兽,真好,而且苏大哥在清宗地位不低,刚才我们吃饭时,可都是些硬菜。” 黑球儿自从来到人族天下,几乎没怎么遇见过厉兽。 花温香一脸犹豫,最后还是没有与两人一猫说要留在清宗的事情。 董芊与小菊这次住在了同一间屋子,两位女子现在比较熟了,没必要再分开住,而且董芊说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 三人一猫各自在屋内休息,约定三个时辰后一起在清宗转转。 董芊已经和苏斗打好招呼,后者说是可以在清宗随便转,只不过一些禁地不能去,那些禁地很明显,叫董芊她们不要担心会误闯进去。 篱笆院内,许晨城站在石桌旁,褴褛老人坐在石桌旁,前者问道:“那个叫小菊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我也猜不准,应该算是花温香体内的一部分力量,总之她绝不会害花温香。” 许晨城又问道:“小师弟多久能入仙紫境?” 褴褛老人想了想,“三年时间就算不够,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许晨城叹息一声,“黯白等人在小师弟面前都要沦为常人。” 褴褛老人笑道:“他们终究只是凡人,没有可比性的。” 说着,老人便有些生气的大声道:“陈幕!出来见我!” 许晨城有些幸灾乐祸,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眨眼功夫,婀娜多姿的陈幕就出现在了篱笆院内,女子谄媚道:“师父找我何事?” 褴褛老人佯装生气,“翅膀硬了,和我抢徒弟?” 陈幕一脸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委屈道:“我不懂师父什么意思。” 褴褛老人也懒得计较,叮嘱道:“以后不要总逗我这关门弟子,那根天香草找时间给他。” 陈幕瞥了一眼旁边的许晨城,然后好似小姑娘一样撒娇,“我不给!除非你亲口承认我是你的弟子。” 褴褛老人无奈道:“我不是很早就承认你是我的弟子了?” 陈幕说道:“你心不诚。” 褴褛老人黑着脸,“难不成还要老头子我给你磕头,求着收你为徒。” 陈幕赶紧跑到褴褛老人身后,然后用玉手帮其揉肩,“徒儿哪敢,只要师父你不反对我做那件事就行。” “何必如此,你就不能原谅他?”褴褛老人眼神黯淡,亦有些伤心。 许晨城站在一旁,对此事不掺和。 陈幕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您心大,可不代表着所有人都心大,他无情,我为什么要有义?” 篱笆园内死一般的宁静,微风停滞,樱花瓣不再飘落。 褴褛老人叹息一声,“看来你这个心结终究是解不开,但你要记住,只可做做样子,万不可做实。” 女子继续揉肩,并未答应。 褴褛老人警告道:“若是你犯傻,我不但会阻拦你,还会将你逐出师门。” 陈幕气质冰冷,不过很快被她压了下去,转移话题道:“除去小师弟,那个小菊和黑球儿是不是也要在这边待三年?” 褴褛老人示意陈幕加大力道,满脸舒服道:“她俩只会待的更长。” …… …… 黄昏。 热情的苏斗主动来到了花温香他们的住处,说是带着大伙儿在山上转转。 足有一丈六尺高的苏斗扛着黑球儿,带着花温香一众参观清宗。 清宗的主山最大,其余还有四座支山,五座山共同构建成一个完整的清宗,要想彻底熟悉清宗,估计最起码也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 山顶上云雾缭绕,好似仙境,由于这边有许多禁地,又无太多人居住,众人逛了个大概便离开了这边。 在半山腰,云雾几乎没有了,这边是宗内弟子的住处,人流最密,黯白等人就住在这里。此外这边还有大小数座食堂,不过一些境界稍高的弟子很少来这边,他们可以长时间不用进食,平时把吃饭的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上。 清宗弟子向来修行刻苦。 苏斗带着黑球儿去了一家较大的食堂,然后买了一大桌子菜,算是请众人吃晚饭。 清宗的食堂其实不应该叫食堂,应该叫酒楼,这边的大小食堂都是属于私家的,并非和大多势力一样,谁来了都能免费吃。 近些年,清宗不断扩大势力,宗内还是有着许多刚入宗的弟子,因此食堂这边人不少,起初这些弟子为了出于礼貌,都纷纷过来与供奉苏斗打招呼,这就导致花温香众人连饭都吃不好,最后苏斗只好命令大家无视它,该干什么干什么,一位供奉发话了,众弟子也只好听着,不过所有人都坐在饭桌上无心吃饭,偷偷打量着花温香一众。 在食堂里出来,花温香一众恰巧看到了买酒而来的曹从斩,双方闲聊几句,各自告辞。 苏斗大致的与花温香一众讲了一下清宗的布局,这座主山的半山腰以下都是饮食起居的地方,一般就是食堂,住房,书楼等地方,山腰之上是祖师堂和一些禁地,还有几个供奉的住处。 旁边的四座山,三座是修炼的地方,一座是比武切磋的地方。 整个清宗倒像是一个小城池,什么都有。 花温香一众身在清宗之内,已是夏季,眺目远望,数里之外却只是初春。 傍晚,苏斗与花温香一众各自回到住处。 花温香将留在清宗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一猫,不过借口是他想在这边提升修为,并没有把拯救苍生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董芊倒是无所谓,只是稍稍有些吃惊花温香会留在清宗一年以上,其实这样也好,以后她想找花温香来玩,好歹有个去向。 小菊一切都听花温香的,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黑球儿起先十分不乐意,花温香便答应以后经常带它在钟禾四处逛逛,向它保证肯定没有它想象的那么枯燥。 次日,褴褛老人找到了花温香,问询答案。 花温香说是先待上一年,若是一年后修行成果不理想,到时候再继续待在清宗修行,还承诺他不会对天下兴亡不管不顾,若是真有需要他的地方,他肯定会挺身而出。 褴褛老人看得出来花温香还是对这件事情不能接受,也不怪他,毕竟此事确实有些不切实际。 今日花温香才得知,原来这片樱花林是一座小天地,并不在清宗的范围内。 褴褛老人昨晚取来了一副茶具,此时正在桌上煮茶,“你既然已经答应留在清宗,那么可愿真心拜我为师?” 花温香事先想到了这个问题,此时被突然询问倒是没有露出慌张之色,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拜过一个真正的师父。 石岩算是他的启蒙先生,千雪助他破魂,勉强算小半个师父,再有之后的老黄,龙卫国,小菊,按理说都不能称之为师父,只能算是修行路上的良师,对他有过大帮助。 褴褛老人见沉思的花温香许久不言,内心便有些慌张,若是再次被拒,他的老脸就无处安放了。 良久后,花温香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朗声道:“今日,弟子花温香,诚心拜师,恳请前辈收我为徒。” 语罢,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褴褛老人欣慰点头,然后以眼神示意花温香看向桌上的茶,后者心领神会,赶忙敬茶。 简单的拜师礼结束,褴褛老人站起身满脸笑容的拍了拍花温香的肩膀,“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夫我的关门弟子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清宗弟子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清宗虽然也有祖师堂,可里面却是没有灵位,只有一张老者的挂像,这老者仔细一看便能看出是褴褛老人。 清宗创立短短十几年,实在没有什么先辈。 在清宗里,褴褛老人的存在除去陈幕与许晨城外无人知晓,陈幕对外说褴褛老人是清宗的创始人,而她是第二位宗主。 所有清宗的人对画像中的老人都是十分敬佩与憧憬,就是这样一个面容淳朴的老人建立了清宗这样的大势力,教出了陈幕与许晨城两位大修士。 全天下人都知道,许晨城与陈幕是一对师兄妹,不过两人的尊师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褴褛老人对自己死去的说法毫不在意,甚至还觉得较为有趣,他本是万年前的人,理应死去上百次了。 由于清宗的祖师堂就挂着一幅褴褛老人的画像,花温香也就没有去那边磕头跪拜。真人都拜过了,还拜画像作甚。 褴褛老人对于礼数一事从不较真,徒弟磕三个头,敬杯茶就好了。 小天地中的樱花林永远都是白日,永远都是清风徐徐,寂静一片。 褴褛老人示意小弟子坐下来说话,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自己则喝小弟子给斟的茶,“你再准备几日,我这几天就与晨城和陈幕打声招呼,今后让他俩助你修行,此外清宗的几位供奉你也搞好关系,他们都有各自的本事,教现在的你完全可以。小菊的话你也要听,她的教导应该是最好的。至于为师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教你什么,等过个半年以后再说。” 花温香双手捧着茶杯,小饮一口,“弟子知道了。” 年轻人自己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拜人为师,他逐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他这么年轻本不应该压力这么大的,本不应该昼夜不停的修炼,本不应该成为万里江山的救世主。 遥想当年,花温香对修行一事谈不上太感兴趣,当年朝思暮想成为修士也只不过是为了出林,后来在人族天下经历了各种事情,导致年轻人不得不提高自己的修为来保护身边的人。 老人说他是天选之人,是神灵转世,是未来劫难的救世主,这些无稽之谈对于从小过着普通生活的花温香来说,根本接受不了,可老人是何等身份,小菊又是何等身份,他俩说的话即使再不着边际,花温香也得信,因为他不能拿全天下生灵的生死开玩笑。 褴褛老人问道:“你是想让我宣布你是清宗弟子,还是就想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待在清宗?” 花温香思考良久,随后说道:“弟子加入清宗,否则以外人的身份成天待在清宗,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褴褛老人点了点头,“那我让陈幕过些时日宣布你的身份,就说你是她的小师弟,只不过一直隐藏身份于江湖,如今游历结束,正式回归清宗。这样说可能会让别人一时间接受不了,但这应该是最好的措辞了,你对外要说你在兽林待过几年,这样也会摆脱你来自兽林的嫌疑。” 花温香称赞道:“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在外界就彻底说通了。只是宗内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我……” 褴褛老人笑道:“放心吧,清宗收取弟子都是很严格的,里边没有小心肠的人,更没有不讲道理的人。” “那小菊就是我的护道人,也让她加入清宗,至于黑球儿,就说是我在根果森林的一个朋友。” “嗯,可以这样说。” …… 师徒俩闲聊良久,之后褴褛老人将花温香送往清宗的住处。 晚上,三人一猫共坐在屋子里。 董芊掏出来三件礼物,一张上好的雷符,一把纯金打造的勺子,一支玉簪,这三件礼物分别送给了花温香,黑球儿和小菊。 三人都很喜欢,不过就只有花温香礼尚往来了一件礼物,是一面铜镜,本来是买给涂月莲的,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她,便拿来先送给董芊,决定以后有机会再卖一件更好的给她。 董芊打趣道:“你送我铜镜算不算示爱?” 花温香皮笑肉不笑,就要拿回铜镜,董芊一把夺来,急忙收入楼仓玉中,“开个玩笑都不行!” 铜镜虽是不贵,但心意却是无价,女子长这么大,唯一真心对待的朋友就只有花温香和黑球儿。 花温香笑道:“明日我们送你下山,你打算怎么走?” 董芊说道:“我做千纸舟走。” “千纸舟是什么东西?船?” “也算是船,只不过是在天上飞的船,需要消耗驾驶者的血魂气才能飞,速度很快,和武绿境修士的全力奔跑差不多,只不过我现在修为有限,驾驶不了太长时间。” “要不让小菊送你一程?” “不用,我若是着急走就用缩地符了,我之所坐千纸舟就是想在中途再玩些时日,等到了鹭熊郡坐上渡船,我就没机会玩了。唉,下次咱们再见面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有机会我们去看你,正好我也早就想见识一下万世书院了。” “嗯,等你们。” 黑球儿攥着金勺子,它本想把自己那颗夜明珠送给董芊,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倒不是因为昂贵,而是它早已决定将其送给小雅了。 肥胖黑猫坐在桌子上,信誓旦旦道:“等罗北他们找我们来,我们就一起去书院找你,到时候咱们一块去我和小花的家乡。你放心,到了我那,我肯定招待你。” 董芊伸出一只手,“拉钩。” 黑球儿伸出小肥手,双指相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除去小菊如往常一般无话,其余两人一猫一直聊天到了深夜。 次日清晨,花温香一众来到了山下,董芊从楼仓玉中取出一艘两人大的纸船,女子坐上去,将血魂气注入到千纸船中,整艘纸船眨眼间缠绕了一层薄薄的英橙气。 董芊心意微动,千纸船缓缓升空,然后她一手扶着船,一手朝地面上的两人一猫挥手作别。 “保重—”,花温香与黑球儿同时喊道。 “你们也是……”,董芊朝地面大喊,回音荡漾在天空之中,眨眼功夫,纸船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两人一猫眼前。 千纸船速度虽然很快,但董芊坐在其上却是很平稳,女子望着脚下大好河山,期待着与花温香他们的下次相见。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与小菊返回山顶。 两人一猫在回住处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黯白,于是便与这位清宗天才聊了很久,最后花温香他们跟随黯白去了宗内弟子的住处。 宗主弟子足有上千人,这就导致半座大山都是住房,这些住房密密麻麻坐落于绿林里,别有特色。 身为清宗的弟子,自当有一种无形的自豪感,不过每个人都是心里自豪,面上绝不会有骄傲自满的表现。 四大势力的弟子全都是教养极好的人。 黯白带着花温香他们来到了宗门弟子的住处,由于花温香的存在,导致他们一路上引来了许多人的攀谈,之前花温香身边有供奉苏斗,这些清宗弟子不好随意上前,便只能忍着心中热情,不与花温香打招呼。 花温香近二年来的事迹可谓如雷贯耳。 绛灵大斗一战成名,险些将蝉联多届第一的柳相伯打败。体内神花极为独特,有多种变化,认识厉兽“十杰”,羞辱碧睦宗,死战魑魅阁…… 百余位清宗弟子将花温香他们围的寸步难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黯白面有不悦,沉声道:“所有人让开道路。” 众弟子见宗内天才发怒,赶忙让出了一条路,他们倒不是怕黯白,而是尊敬黯白,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黯白深受每个同龄人的尊重。 花温香满脸歉意的看着众人,尽量回答那些人的问题。 黯白歉意道:“抱歉,不应该让你们来这边的,一会儿咱去别的地方走走。” 花温香笑道:“不碍事的,大家早晚要认识。” 黑球儿深深的感受到了清宗人的热情,满脸笑容。 小菊跟在后边,对那些嘈杂声置若罔闻。 …… …… 清宗的议事厅中。 一张檀木大长桌摆放于此,长桌的左边有两把椅子,右边有三把椅子,两端则各一把。 陈幕与许晨城坐在两端,遥遥相对。 苏斗与曹从斩坐在左边。 齐辰鸿与付侯坐在右边,两人中间空出一把椅子。 齐辰鸿是一名容光焕发的中年男人,也是一名剑术高超的大剑仙。 付侯是一位眉发皆白的矍铄老人,也是曾经魂英祠的十佬之一。 陈幕说道:“想必各位早已知道花温香这个人。” 气质沉稳的齐辰鸿笑道:“当然知道,此人是宗主的嫡传弟子。” 陈幕惭愧一笑,“这只是我的一个玩笑,大家莫要当真,此人与我辈分相同,师出同门。” 许晨城说道:“花温香是我的小师弟,也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 曹从斩与苏斗皆是表情惊疑,不可置信……花温香看似只提升了一个辈分,可这地位却是上升了百倍。 付侯问道:“宗主可是在说笑?” 陈幕表情略有严肃,“此事千真万确,陈幕不敢说谎。”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月试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威严议事厅中坐着清宗的各位龙头,气氛虽谈不上凝重,却也并不轻松。 付侯问道:“这么说来,这个花温香也算咱清宗的弟子?” 陈幕点了点头,随口说道:“而且很可能就是下任宗主。” 四位供奉微微失神,他们四个倒是从来没惦记过宗主的位置,可如今凭空冒出一个人就要担任下任宗主,这就有点儿让人接受不了了。 四位供奉之间的实力都差不了太多,而且都不是那种追求地位的人,因此关于宗主一位,四位供奉并不多想。 宗内弟子中唯有黯白是下任宗主的最佳人选,花温香的凭空出现,直接让其后补位置落空,这就让平日里看着黯白长大的几位供奉略有打抱不平。 可如果理智想想,黯白纵使再天才,在花温香面前也确实要逊色几分。 清宗强者为尊,花温香又属清宗弟子,若是真当下任宗主的话也未长不可,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服众,所以接下来就要看这个年轻人的表现了。 陈幕说道:“小菊是花温香的护道人,以后也是咱清宗的供奉,那把交椅就是她的。” 四位供奉一同看向那把空着的供奉座椅,这才明白了为何会多出一把椅子。 陈幕笑道:“提醒各位一句,小菊的实力十分强劲,劝几位私底下莫要找她切磋,否则到时候被打伤打残了,可不要找我诉苦。” 齐辰鸿好奇问道:“有多强劲?” 陈幕想了想,说道:“应该和我大师兄不相上下。” 四位供奉愕然,这……天佑清宗!清宗这次在四大势力中彻底站住了脚! 花温香与小菊的加入,无疑让清宗的前途更加一片光明。 议事很快结束,大家各自散去。四位供奉临走前,脸上都露有笑容。 陈幕与许晨城一同来到樱花林中,然后向褴褛老人禀报了议事的内容。 褴褛老人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 花温香一众被黯白带着转了一圈半山腰,转完半山腰这边的住所已是夜晚。 清宗弟子的住房众多,每个住房的布局都是别出心裁,或建在溪流之上,或建在树干之上,有得甚至利用符箓悬空而建,种种种种,各式各样,各有特色。 清宗的房屋建设是清宗的一项招牌,这就是黯白想带花温香一众参观这边住房的原因,令花温香最震惊的是,这些房屋的设计都是出自大块头苏斗。 半山腰以下全是住所,花温香一众本来可以逛个大概的,可由于太多的弟子跟着他们,“阻拦”他们,导致脚步慢了很多。 对于这些阴魂不散的弟子,就算黯白吼他们也没用,最后花温香便笑着劝黯白不用这样,大家这般热情,他很高兴。 住房里面甚至还有宗内弟子摆小摊,卖小吃,卖各种小玩器,真就如一个小镇一样,而关于这些,宗内从不会主动去管,只要每个人能通过宗内的月试就好。 清宗每个月都会有月试,月试是用来检查一个人在一个月中的修炼成果,考官由宗内的四位供奉担任。 月试分为三个部分,血魂气的检测,切磋和入天坛。 血魂气的检测就是由四位供奉亲自测量每人体内的血魂气浓度,然后以十分为满分的标准评分,其余两项亦是如此。 清宗弟子的等级从高到低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等级。每个等级有标准的分数线,若是没有达到分数线,就会被记录一次不合格,连续三次不合格就会被逐出清宗。 只是清宗历年来也没有出现过弟子被逐出宗门的现象。 宗内众弟子都已加入清宗为荣,都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前途,所以平日里的修炼,无人懈怠。 月试的第二项就是在名为战山的支山上相互切磋,到时候会按个人的表现得分。 清宗的四座支山中,战山最大却最矮,它和根果森林的平行山差不多,都是没有山尖,山腰上面是一片宽广的平地,上面建有许多比武台,往年绛灵大斗就是在这里召开。 最后的入天坛最难,清宗历史上的弟子能达到六分的屈指可数,就连如今年轻一辈的黯白最高也不过五分。 入天台是在名为九阳山的支山上进行,里面光是站立就是吃力不堪,更别提爬那万层天阶,万层天阶之上还有九个太阳齐齐照耀,炽热无比,常人在这边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很可能会被活活热死。 黯白给花温香一众讲着清宗的趣事,说是他已经连续拿了七次月试的第一了,只是如今花温香加入清宗,怕是要将他终结了。 月色下,黯白热情的将两人一猫送回住处,然后告辞离去。 黯白绝对的君子之风,花温香来到宗内注定会抢走他的天才称号,可他却对此毫不在意,并且还发自内心的拿花温香他们当朋友。 年轻的天才剑客走在下山的路上,莫名的期待与花温香切磋一回。 由于夜色已深,小菊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花温香在房间打坐,黑球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时,有声音将花温香唤出了屋。 花温香走出门外,下意识抬头一看,正巧看到了陈幕坐在屋顶之上。 陈幕向花温香勾了勾手,示意他坐上来。 花温香脚尖轻轻点地,一跃而上。 屋内,小菊时刻警惕着。 皎洁月光下,两人坐在屋顶上欣赏月色与星辰。 陈幕将白天的宗门会议给花温香讲了一遍,后者到现在还没有从吃惊与不解中走出。 “让我当下任宗主?小菊当供奉?四位供奉今后会很关注我?” 陈幕说道:“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都不用刻意修行,尽量熟悉一下清宗,等到月底的月试你跟着一块参加一下。回头你问一下黯白或者静思,让他俩告诉你月试都干什么。” 花温香如今虽已是陈幕的小师弟,可在这位地位尊崇的宗主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拘谨,“黯白和我说了月试的事情。” 陈幕提醒道:“在清宗待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你只会比别人更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你尽量和宗内的人搞好关系,尤其是几位供奉。等月试一结束,你就正式开始修行。” 花温香点了一下头。 屋内,小菊闭上眼睛休息,不再刻意偷听两人的对话。 陈幕突然正色道:“一年内务必进入丹青境。” 花温香苦笑道:“我应该做不到吧,我现在连战蓝境都还没熟悉了……” 陈幕打断他的话语,“你体内有神花,自身又是神灵体质,进入丹青不成问题,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清宗,以后的修行都不会如之前那般盲目,所有的修行都会变得事半功倍。” “清宗本身的灵气就要比外界高出数倍,对于修行有极大好处,而且等你到达战蓝境瓶颈时,我会用神石助你破境,所以你不要有太多负担。” 花温香诚恳道:“多谢。” 这等待遇恐怕整个清宗的人都不会有,而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却是有幸享有,这让花温香受宠若惊,十分感激陈幕。 陈幕笑道:“和大师姐还客气?” 说着,便从修中拿出一枚精致楼仓玉,“给,天香草。” 花温香呆了一下,随后接过楼仓玉,他没想到陈幕会这么快给他,起先觉得怎么也得过个一年半载。 陈幕调笑道:“早给你好让你的心变得踏实。” 花温香尴尬挠头。 “叫声大师姐。”陈幕看着花温香,一脸的长辈样。 花温香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脱口而出道:“大师姐。” 陈幕亲切的嗯了一声,随后摸了摸花温香的头,“千万不要让咱们师父失望。” 师姐弟俩坐在屋顶上沉默良久,陈幕突然说道:“不把天香草拿出来看看?就不怕我拿其它东西糊弄你?” 花温香笑道:“信得过大师姐。” 陈幕同样一笑,“逗你的,拿出来看看吧,这天香草虽比不得仙海石珍贵,却也是数一数二的稀罕玩意儿,天底下不知名的地方可能会有,但所有势力当中绝对只有清宗有。”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根仙草,这仙草绿意油油,散发着灵气,似乎蕴含了无限力量,光是拿在手中就让花温香的身体十分舒服。 “这是我在天香潮偶然得到的,此仙草常年吸收天香江的灵气,存活至少百年。你那颗仙海石收好,千万不要还给绝世,她既然能给你,就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很高,这么大机缘莫要错过,等以后你用此神石进入仙紫境后再找机会报答她。” “……听大师姐的。” “你之所以知道清宗有天香草,是不是从那个忠卓庄得来的消息?” “嗯。” “黑擎是你大爹?知山是你二叔?” “嗯。我二叔是不是认识大师姐你?” “算半个朋友吧。你大爹和你二叔对你如何?” “都很好,除了它俩之外,还有三娘,石叔,易太……林子里的大伙对我都很好。” “不愧是我的小师弟。” 陈幕又摸了摸花温香的头,心中高兴,这么多厉兽大修士对待小师弟这么好,她这个当师姐的固然高兴,同时也跟着自豪。 毕竟在某些厉兽面前,就连她陈幕都算不得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齐供奉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清宗主山上的灵气放眼全天下都可排进前十,可若是搁在万年前却是不值一提,可见如今天下灵气之稀薄。 万年前的天地,灵气充裕,无论是人族还是兽族中的修士,修炼起来都要比现在轻松许多,只是那时候人口远不如现在多,其中又有绝大多数者不愿踏足武道一途,这就导致了当时的人族和兽族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头。 万年后的今天,灵气变得稀薄,而恰恰相反的是,修炼一事彻底崛起在了江湖当中。 无数人族与兽族对修炼一事如痴如醉,深陷其中。 清宗的灵气浓厚,光是这一点就导致无数人想要加入这里,只是往年进入清宗的名额有限,其中门槛又是稍稍有些高,这就致使许多人不能如愿以偿。 花温香一众不用参加任何考试就加入了清宗,这一点让无数人艳羡。 今日清晨,阳光明媚,天气本是略有燥热,可花温香一众置身于清宗,却是享受着春前秋后的凉爽,这一点像极了在根果森林的时候。 为了出于礼貌,花温香带着小菊和黑球儿主动去拜访苏斗,他虽是人族身,可从小在厉兽堆里长大,按理说厉兽才算他的老乡。 苏斗在四位供奉中最为亲近弟子,大块头的它长相慈善,并不和其它供奉一样,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不过众弟子平时说笑归说笑,正常情况下还是极为宗主这位厉兽供奉的。 苏斗与花温香闲聊了三个多时辰,期间黑球儿也是不断插话,只有小菊坐在一旁几乎没怎说话。 苏斗与花温香聊了根果森林的八大凶地,其中的禁邪道,无野洞,泽妄山,苏斗都去过。还有那比起八大凶地都不逊色的十八层地狱,更叫苏斗说的滔滔不绝,说是里面极其险恶,它走到第十三层时就不敢继续往下走了。 在迷梦森林,有与十八层地狱相呼应的黄泉路鬼门关,还有那气势磅礴的天池,这些名胜古迹,怪景险地,苏斗都很详细的与花温香说了个遍。 黑球儿则在中间插话,问苏斗两大森林都有哪里好玩,苏斗列举了许多,其中许多处根果森林的地方都和黑球儿的看法一致,只是黑球儿对于迷梦森林却不怎熟悉了,有些地方虽也听说过,可一直没机会去。 在聊天的最后,苏斗嘱咐了花温香许多话语,说是四位供奉中,除去它之外,曹从斩对花温香的看法也很不错,毕竟两人早在两年前就算认识了,因此叫花温香不必在曹从斩身上多上心。 至于剩下的两位供奉,都只是听说过花温香,并没有实实在在接触过,苏斗便让花温香尽量交好一下两位供奉,说是只要把齐辰鸿与付候讨好,那就算彻底在清宗吃开了,而下一任的宗主位置也就变得唾手可得。 花温香得知大师姐陈幕想让自己当下一任宗主,笑着与苏斗说是陈幕开玩笑,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在清宗待不了几年,这个宗主位置肯定是不会做。 苏斗对此也只是笑着应和,毕竟此事现在说来还早的很。 苏斗将两人一猫送出府外,告知了齐辰鸿的住处。 齐辰鸿的住处在半山腰附近,距离清宗弟子的住处不远,这位供奉平日里较为稳重,与许晨城一样,都在宗内不怎么露面,只是比起闭门谢客的许晨城,齐辰鸿就要显得更加亲近宗内弟子。 齐辰鸿是一位剑仙,宗内用剑之人都爱找他请教剑术,而齐辰鸿则一直来者不拒,对那些前来请教的弟子很有耐心,都会一一教导。 山峰太大,两人一猫拾级而下,走了近乎半个时辰才找到了齐辰鸿的住处。 在临近房屋的远处,花温香就听到了黯白的声音,原来是这位年轻剑客此刻正在与齐辰鸿请教剑术。 除去黯白之外,还有近乎三十名弟子围在院子内。 齐晨鸿的府邸比起苏斗要小上很多,毕竟后者的块头大,住的房屋固然也就比普通房屋大上很多。 黯白为首的众弟子见到花温香他们的到来后,皆是停止了嘴中言语,个个笑脸相迎。 齐辰鸿一身黑衫,衣冠楚楚,面容和善的与花温香笑了一下。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一人一猫与这位仙剑供奉纷纷施礼。小菊则如往常般不说一句话。 齐辰鸿说道:“今天就到这吧,你们都先回去,我刚才讲的都好好琢磨一下,过几天我不定期考察你们。” 众弟子看得出齐辰鸿下了逐客令,于是纷纷告辞离去。 花温香与齐辰鸿小声说道:“齐供奉不必如此,我过会儿就走。” 齐辰鸿笑道:“无妨,剑术这东西主要是练而不是说。” 花温香不置可否。 黯白临走前与花温香约定了一起在食堂吃晚饭,说是昨日买了一壶好酒留在今晚喝,不等花温香拒绝,黯白便已离去。 齐辰鸿微微侧身,示意两人一猫进屋说话。 至于小菊的不礼貌,花温香也不敢多说,而且陈幕之前也告诉了他,小菊如今也是供奉身,所以与其他供奉地位平等,可以不用施礼,再把话说严重点的话,就是所有供奉的实力都不及小菊,这就让小菊更有资本蔑视其他供奉。 清宗之内,强者为尊。 小菊是供奉的这件事还没有对外宣称,所以宗内弟子都还在猜测小菊的身份和实力。 屋内较为空荡,只有几把椅子和一面书架,书架对面还放着一排剑托,剑托上摆放着七把锈迹斑斑的古剑。 三人一猫各自坐下,齐辰鸿问道:“在清宗待着还算适应吧。这十几年游历江湖想必有很大收获,如今回归宗门,今后的修炼更要蒸蒸日上。” 花温香笑道:“宗内灵气浓郁,让人整日都是如沐春风,在这里待着实在犹如天堂般舒服。这些年游历江湖还算好,认识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也见识了许多江湖的美好。” 他本就在江湖里游历了两年多,可陈幕之前告诉他对外要说十几年前就是清宗的弟子,至于游历的时间肯定也要与外出的时间相符,这就导致花温香在外游历的时间至少要在十年以上。 黑球儿在齐辰鸿面前显然没话,与小菊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齐辰鸿一生对剑道痴迷,之前的天香江潮他率领众弟子猎杀凶兽,以一己之力灭掉上千只凶兽,剑术之造诣可谓登峰造极。 花温香细细打量剑托之上的七把古剑,觉得就是些年头久了的青铜剑,并未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齐辰鸿顺着花温香的视野看去,微笑道:“就是七把破铜烂铁而已,不是什么灵器法器,都是以前收集的,不过别看这七把剑品质不行,曾经却都斩过大人物,那把剑身略显紫色的古铜剑曾经杀死过一头丹青境凶兽,其余六把剑更是了不得,都斩杀过仙紫境的凶兽。” 说到这里,齐辰鸿瞥了一眼黑球儿,自叹不如道:“破铜烂铁与仙兵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可若是用剑之人的剑术剑意够高,那么破铜烂铁也能当仙兵使,我练剑大半辈子,终究还是达不到那种境界。” 花温香似乎猜出了这位剑仙供奉心里想的什么,黑球儿的父亲是剑仙白贤,当年身上的配剑就是一把破铜烂铁的钝剑,可就是这样一把剑,搁在当年的白贤手里,几乎举世无敌。 关于白贤的配剑,虽然被解淳折断,可依旧存在于世,而齐辰鸿则一直在寻找那断折的宝剑,只是这么多年来连个剑的影子都没看到。 如今见到了黑球儿,齐辰鸿也是诧异剑仙白贤的后代怎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厉兽……甚至连普通厉兽都不如。 这一点,宗内的四位供奉都是想不明白。 花温香笑道:“齐供奉这等剑术,已是少有人能匹之。” 齐辰鸿摇摇头,“我还差的远了。对了,那个名叫罗北的年轻人是不是你的朋友?当年他还与黯白在绛灵大斗一战,险些就要胜过黯白。” “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去年秋天去了剑山,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提到罗北,花温香便有些怀念曾经的那一队人马,决定过些时日写三封信分别送往剑山,玄云寺与沉香宫。 “唉,只怪你我相见恨晚,若是此人加入清宗该有多好,一缕远古剑意,实在是尊贵至极。”齐辰鸿眼神之中透露着无限向往。 花温香也不知该说什么,“若是日后有就会,我将罗北介绍给齐供奉认识。” 齐辰鸿遗憾道:“若是搁在现在,我倒是能指点一下这个年轻人,恐怕再过几年,我就没资格了。” 罗北身在的剑山是当今天下学习剑术最好的地方,此外最重要的是罗北体内还有一缕远古剑意,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天生武胚,这等逆天资质的人前途不可估量,很可能就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剑仙。 花温香倒是希望自己这个兄弟真能如齐辰鸿所说,多年之后比起他这个清宗剑仙都能毫不逊色。 大剑仙罗北?听着倒是不错……得道高僧如落?圣女涂月莲?听着都很不错嘛。 花温香对自己这几位朋友的将来皆是满怀期待,希望他们都能成为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然后原班人马加上小菊与董芊,携手再次游历江湖。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丙级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齐辰鸿此人也算健谈,与花温香聊了许久,其中大篇幅都在讲屋中几把剑的来历,每当说起剑时,这位中年男人都会滔滔不绝,极有耐心。 花温香觉得这位供奉很好说话,也就是先前不认识罢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与其成为朋友。 齐辰鸿拜托花温香以后介绍罗北给他认识,说是很想见识一下远古剑意,这种稀罕玩意儿天底下实在少,若不是那剑山两耳不闻窗外事,他齐辰鸿早就想拜访一下三位剑主了。 花温香走后已是黄昏,他与齐辰鸿询问了供奉付候的住处,只是付候不住在主山这边,而是住在了旁边的战山上,此时天色夜晚,花温香决定明日再去拜访这位供奉。 快走到山顶,花温香才想起了黯白约了自己吃饭,便又带着黑球儿和小菊下了山。 两人一猫没走两步,便迎面遇见了黯白,后者刚从齐辰鸿那边过来,听说花温香他们回去了,便直接来山顶找他们。 三人一猫去了半山腰的食堂。 黯白的酒存放在了那边,来到这边,黯白做东,找了一间单间,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花温香有些诧异,总感觉练剑的人都爱喝酒,而且酒量都很好。 黯白倒了一碗较为浓稠的白酒,递给花温香,“尝尝,仙家酒酿,酿了百年以上,我花了大价钱又求人才买来的。” 花温香接过碗,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上,“我实在不会喝酒,就不浪费这么好的酒了。” 黯白一脸不解,“你游历江湖这么多年,别告诉我滴酒不沾?” 花温香尴尬的点了点头。 黯白拿起酒碗,同情道:“那你可是吃大亏了,这些年得少喝多少酒,来,你信我,把这碗仙家酒酿喝了,以后保管爱上酒。喝酒的滋味绝对是世间最好的滋味,男人哪有不喝酒的,要是不喝酒,以后混江湖都得少点儿滋味……” 花温香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的黯白了,怎么一提到酒,话就这么多了?之前罗北和如落也曾多次劝他喝酒,他只是偶尔沾两口,实在受不了那辣嗓子的感觉。 黯白一直举着碗,嘴上更是劝个不停,花温香只好接过碗喝了一口,不喝还好,这一喝,花温香便爱上了这种味道,这酒入嘴极为缠绵,虽也有淡淡辛辣,却并不刺鼻辣嗓,而且酒入肚中,如涓涓暖流滋润着五脏六腑,十分舒服。 花温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碗中的酒,疑问道:“这酒的滋味怎么和其它酒不一样?” 语罢,他便干了整碗酒。 黯白笑道:“看来花兄是属于嘴刁的,寻常酒入不了你的喉。这仙家酒酿已经不单单是酒,而是属于大补良药,对咱们修士的血魂气与体魄都有帮助。只是好的仙家酒酿千金难求,实在不好弄到手。” 花温香看着酒坛,微微一笑,“差距有些太大了。” 黯白又给花温香倒了一碗,“而且这酒不醉人,花兄尽管喝,这两坛酒,每坛三斤,咱俩一人一坛。” 黑球儿听两人把酒说的这么神奇,便忍不住用筷子蘸了一下碗中的酒,然后用小舌头舔了舔筷子上的酒水,小嘴吧唧吧唧品尝着,突然就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这真的是酒?怎么和罗北老黄他们喝的完全不一样! 黯白见黑球儿一脸满足样儿,拿了一个小杯子给它也倒了一杯,提醒道:“黑球儿你不是修士,尽量少喝,要不然事后你会醉得很厉害。” 花温香笑道:“我俩喝一坛,黯兄自己喝一坛。” 说完这句话,花温香心里自嘲一句,“我怎么这么没有原则?之前罗北他们怎么劝我都没喝,怎么今日尝了一口就抱着坛子喝了?这要让罗北他们知道了,非得数落我一顿不成。” 花温香给小菊也倒了一碗酒,女子坐在一旁,慢慢细品,偶尔也夹两筷子菜。 三人一猫一直吃到深夜才各自离去。 黯白酒量很好,临走前如没事儿人一样。 花温香脑袋特别蒙,还在想黯白之前说这酒醉不了人的,难道现在自己不是醉了?他脑子明明很蒙,却很享受现在这种轻松的状态,因此并没有利用血魂气将体内酒气逼出去。 黑球儿喝了三大杯仙家酒酿,小脸红彤彤,已是站不住脚步。 小菊一手提着黑球儿,一手搀着花温香往山顶上走去。 月牙弯弯,繁星点点,一男一女一猫,拾级而上。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花温香伴着犬吠声醒来,这是他近几个月来破天荒的一次睡懒觉,昨日那仙家酒酿后劲实在大,促使他一晚上都睡得很踏实,今早醒来,整个人都格外的有精神。 黑球儿醉的不轻,此时还在呼呼大睡,花温香也不知道这只肥猫何时会醒来,于是就去隔壁请小菊来看着黑球儿,他自己则要去旁边的战山拜访付候。 小菊目送花温香走出去很远,然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等待花温香回来。 付候所在的战山距离主山较为远,若是按普通人的脚步来算,一天也走不到,于是花温香只好飞空而行,只是他刚刚飞空就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四十岁左右,看穿着应该是清宗的上等弟子。 花温香从空中下来,来到此人面前,礼貌道:“前辈为何拦我?” 对方言语之中没有恶意,所以花温香很客气。 一身墨色绸衣的中年男人笑道:“你是花温香吧,在下段章,清宗丙级弟子。你不知道清宗之内不得踏空而行?我若不及时拦你,你就是犯了门规。等回头我送你一份清宗的门规表,你可以好好翻阅一下。” 花温香恍然大悟,“多谢段前辈提醒。” 每个宗内都有门规,花温香加入清宗数日倒是忘了这件事,现在想想,宗内好像确实没有一人踏空飞行过,就连之前的曹供奉下山买酒,都是徒步而行。 段章笑问道:“我看你凭空飞行,是要去旁边的支山?我若是猜不错,花兄是要去战山拜访付供奉。” 花温香惊了一下,“何以见得?” 段章笑道:“花兄先前拜访过曹供奉,之前又与曹供奉认识,所以不用过多去他那里。来清宗的这几日,花兄每天都要去苏供奉那里,这关系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你昨日又去了齐供奉府上,宗内一共有四位供奉,如此看来,就还差付供奉那里你没去过。” 花温香佩服道:“段兄分析的很透彻。” 他有些头疼,看来每日在清宗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宗内的人知道,他可不想自己这么备受关注。 段章似乎知道花温香在想什么,笑道:“你是宗主和许副宗主的小师弟,自当万人瞩目,想低调也低调不来的,宗内仅有的几位供奉自然要交好,我是付供奉的弟子,现在正要去那边拜见师父,花兄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花温香喜道:“如此甚好。” 他只知道付侯住在战山,却不知道具体住在哪里。战山是四座支山中最大的山,其规模仅次于祖师堂所在的主山。 段章伸出一手,“请。” 花温香同样伸出一手,“段兄一起。” 两人虽不外放血魂气,可脚步却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以这种速度来算,估计有两个时辰便能到达战山。 由于段章带着花温香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因此一路上并未碰见清宗弟子。 花温香记得黯白就属于丙级弟子,而一旁的段章也属于丙级弟子,那么自身实力恐怕就要至少战蓝境了。 清宗弟子有十个等级,每个弟子等级都是根据月试的得分而定。 两人极速下山,所过之处,都有无数花草一闪而逝。 花温香好奇问道:“段兄得有战蓝境吧。” 段章惭愧道:“刚刚跻身战蓝境,就连丙级的弟子身份都是上个月月试才得来的。” 两人虽在极速奔跑,可却不影响说话。 花温香说道:“我记得黯白也是丙级弟子,是不是所有丙级弟子都是战蓝境?” 段章回答道:“不全是,有的人在武绿境时就已经是丙级弟子了。黯白是年轻一辈的天才,估计这次月试很可能就会跻身成为乙级弟子,唉,我明明要比他大上二十多岁,可修为却是比不得他,真乃人比人气死人呐。” 花温香想起了两年前的降灵大斗,那时候黯白就已经是战蓝境了,如今两年过后,竟还是止步于此,可见丹青境有多么难以到达。 段章突然道:“也说不准,黯白已经到达战蓝境瓶颈数月,若真在月试时跻身丹青境,那么很可能就会跨级变为甲级弟子。” 花温香称赞道:“黯白确实很厉害,若真能一下子跻身甲级弟子,倒也在情理之中。一般甲级弟子是不是就都是丹青境了?” “嗯,历年来宗内的甲级弟子都是凤毛麟角,只要能跻身甲级弟子,境界肯定要在战蓝境之上。” “若是月试的分数高出甲级会怎样?” “高出甲级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项试炼都得满分,一旦月试得到满分,那么就能获得宗内的供奉位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以拳迎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清宗不愧是四大势力之一,花温香觉得里面的人都很好,果然是一个势力的强弱,与其内部弟子的品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拿碧睦宗来说,不说纨绔弟子高良,就连供奉都是差劲的很,这种宗门的人若一直都是这样,永远跻身不了第五大势力。 段章一路上给花温香讲了许多月试的事情,还顺便说了十几条宗门的规定,让花温香以后多加注意。 离开了清宗的主山,踏上了平地,两人的脚步更加快速,不出一刻钟,就来到了一座没有山尖的山,花温香远远望去,真就和根果森林的平行山大同小异,不过眼前的战山要比平行山大上很多。 山脚下,段章说道:“咱俩徒步登山,师父他不喜欢别人在这边动用修为。” 战山不算高耸,却极为宽广,这一点又和根果森林的呜呼背极为相似。 两人拾级而上,登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山,终于来到了付候的住处。 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宅子建造在溪流旁,可谓依山傍水,绿树环屋。 战山有大小十数座比武场,其中一部分整日开放,可供宗内弟子比武切磋,而供奉付候就是这些比武场的看守人。 宅子的大门是敞开的,段章进入门槛,用手抓住门环敲了敲,“师父,我能进来吗?” 里面传出声音,“今日为师不见客,你改日再来。” 段章站在门前,愣了一下,师父平时不这样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花温香一脸尴尬,怎么来的这么不巧,刚好赶到付供奉闭门谢客? 段章恭敬道:“那弟子改日再来。” 说完,便歉意的与花温香笑了一下,“我带你去比武场那边看看吧。” 花温香点了下头,然后走到门前礼貌道:“既然付前辈今日不便见客,那晚辈改日再来。” 屋内许久也未传出声音。 花温香站在门前,疑惑不解,来清宗的这几天他一直老实本分,应该没地方得罪付供奉才对?花温香不断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找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 段章站在一旁,尴尬不已,现在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师父之所以闭门谢客,十有八九是因为花温香了。 身为弟子的段章现在处于一个两难的禁地,首先他已经不能叫花温香离去了,因为他与自己的师父明显有着矛盾,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其次他的地位有限,实在不能帮花温香在付侯那边问清缘由。 花温香在门前站了一炷香的时间,见屋内还未传出声音,便打算真就告辞了,他的诚意已经很足了,“付前辈,晚辈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还请见谅,今日就不叨扰了。” 语罢,转身离去。 段章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拦花温香。 屋内突然传出声音,“这就没耐心了?” 花温香脚步不停,置若罔闻。 “哈哈哈!”屋内传出大笑声,“好小子,有个性。吃老夫一拳!” 一股磅礴拳意从屋内涌出,冲破了大门,直奔花温香。 段章吓了一跳,连忙躲避,期间还不忘提醒花温香赶紧躲开,只是这一拳力道太大,花温香已是来不及躲避。 段章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自认为这一拳自己接不下! 师父是生气了。 花温香全身骤然缠满战蓝气,回身扬拳,一击巅峰力拳直迎付侯的一拳。 “嘭!” 两拳都是以拳风相撞,无尽拳风充斥着方圆百丈,吹的周围花草与门前那些碎石漫天乱舞。 段章不得不以血魂气护身。 “不错,有那么点儿意思!”话语间,一位眉发皆白的老者猛然间从屋子冲出,如流星一般势不可挡。 “再吃我一拳!”付侯大笑道。 老人的拳意比起刚才,更胜一筹。 花温香双瞳生花,全身精铁,周身拳意亦是瞬间暴增。 “嘭!”又是一拳相对,这一拳双方肌肤相碰。 付侯身缠战蓝气,笑意更浓,“好一个花温香,名字秀气,拳头却是硬的很。” 段章躲在远处,看的出神,付侯乃拳法宗师,他身为付侯的弟子,自当也是用拳,花温香的拳意明显要高过他许多……明明是同境,差距为何会这么大? 身为弟子的段章,自认为付侯刚才用的每一拳他都接不下,而花温香此时却与付侯打得难解难分,这让段章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些年学的都是假拳。 两人战于空中,拳罡四散,促使远方正在比武场切磋的弟子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人人停止切磋,不约而同的顺着声源走去。 “那个方向是付供奉的住处,是不是敌袭?” “谁会傻到来清宗闹事。我猜应该是苏供奉正在与付供奉切磋。” “应该是苏供奉,这打斗声明显是拳头碰撞的声音,曹供奉和齐供奉分别用刀剑,不可能以拳与付供奉切磋。” “咱跑快点儿,这等战斗可不常见,千万不能错过。” ⋯⋯ 众弟子全部身缠血魂气,以最快速度奔向付侯的住处。 花温香运用神花的力量越来越熟练,如今的精铁肌肤已是比最初坚硬数倍,而拳法也是更上一层楼。 付侯夸赞道:“不亏是神花,果然名不虚传,小子的拳法也是厉害的很,咦,仙兵长袍?真的假的!你小子从哪里得来的!” 一件仙兵品质的法袍对于一名武夫来说可是至宝,就跟一位剑客和一把仙兵长剑一样,前者对后者的痴迷程度可谓朝思暮想。 花温香笑道:“前辈,打过架再说。” “嘭!” 花温香一拳将付侯打飞数里远。 付侯竟是有些应付的吃力了,这让不远处的段章看的目瞪口呆。 不时,那些比武场闻声赶来的众弟子见到了天空中的两人,所有人皆是擦亮双眼,死死盯着。 “不是苏供奉!” “那人是谁?怎么身体黑成这样,天呐,他眼中是不是有神花的形状?” “别再是花兄吧!” “好像真是花兄,他既然能与付供奉打得难解难分,果然如传闻般一样厉害!” 众弟子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对花温香又高看了一眼。 天空中,付侯呼吸略有急促,两个人已是打了半个多时辰,“你小子耍赖,这么打下去老夫一直都是吃大亏,你有神花和仙兵法袍,老夫什么都没有!” 所有弟子面面相觑,平日里性格刚烈的付供奉竟然有些⋯⋯服软了? 花温香体贴道:“付供奉还有境界。” 付侯暗赞一句花温香很上道,然后大笑道:“好狂妄的小子,那老夫今日就以丹青境会会你。”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沉默不语,付供奉对战一个战蓝境的晚辈,竟然还要以丹青之姿应战,看来真是有些应付不来了。 所有清宗弟子眼神中皆是流露出吃惊与不解,有的人甚至还掺杂了一丝失望的感情。 付侯意识到了脚下那些弟子的眼神,脑子一下子变得冷静下来,“我不能用丹青境应战,否则身败名裂,可恶的小鬼,家底实在厚,看来今日一战,老夫注定要养伤数日了。” 付侯依旧是战蓝境姿态。 所有弟子眼中的复杂神情消失,觉得昔日那个要强的付供奉又回来了。 花温香无奈一笑,没想到这个付供奉这么好面子,自己今日若是真打了他的脸,恐怕日后就要彻底结仇了。 就当所有人期待着接下来的精彩对局时,花温香的精铁肌肤突然变回原样,眼中的花朵形状也随之消失,服软道:“晚辈认输,晚辈如今的神花姿态还不能坚持太久。” 所有人面露遗憾,他们才刚看一会儿就结束了,实在扫兴,不过众人觉得花温香的选择倒也明确,没了神花,他肯定就不是付供奉的对手了。 付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心领神会,这小子是在给我台阶下啊,“那今日就到这儿吧,等改日老夫有时间再来指点你拳法。” 花温香抱拳道:“多谢付供奉。” 两人从天而降,落于众人面前。 “花兄果然厉害,竟然能在付供奉手底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花兄下次再与付供奉讨教拳法一定要告诉我,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神花,真心没看够,下次一定要好好看一看神花的威力。” “咱年轻一辈,恐怕只有黯白师兄和静思师姐能比得上花兄了。” ⋯⋯ 付侯表情严肃,命令道:“所有人从哪里来赶紧回哪里去,现在正是训练切磋的时间,谁允许你们私自来这边的?所有人今日训练的时间都给我加长两个时辰。” 众弟子神情沮丧失落,无人敢反驳付侯的话,皆是灰溜溜的离去。 段章走至跟前,眼神充满敬佩的看了一眼花温香,刚要说话就被付侯想抢先道:“段章,你去比武场盯着他们,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段章看了一眼花温香。 付侯说道:“你自己去,他要留在这里。” 身为弟子的段章只得领命离去。 待段章离去,花温香微笑道:“付供奉先前为何不愿见晚辈?”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争高低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付侯冷哼一声,“你来清宗已有数日,宗内一共就四位供奉,你偏偏最后才来拜访我,怎么?我付侯比起其他供奉要低一等不是?” 花温香内心一阵无奈,怎么这个老前辈和一个小孩子一样,这种事情还要攀比一下。 付侯负手而立,“你明知道我是拳法宗师,你自己又是武夫,不提前巴结我,竟然还留到最好来拜访我。看来你不但看不起我,还看不起老夫的拳法。” 花温香解释道:“付供奉误会了,我本想着昨日就来拜访您的,可昨日在齐供奉那边待的时间有些长了,一出来已是快到晚上,后来又得知您不住在主山,而是住在这较为远的战山上,所以昨晚才没来叨扰。您是知道的,从主山到战山,最少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我若是昨晚来,怕是要到深夜才能赶到……” 付侯打断花温香的话,“行了行了,你这么一说,倒显得老夫有多小气。” 花温香称赞道:“前辈大气。” 付侯跨进毁掉的门槛,“进来坐吧。” 花温香跟随老人进了屋子。 来到屋内,两人相对而坐,付侯率先开口道:“想不想与我学拳?” 花温香诚恳道:“想。” 他从陈幕口中得知付侯以前是魂英祠的十佬之一,实力强劲,后来因为某些缘故离开了魂英祠,阴差阳错间加入了清宗。关于付侯的身份,宗内少有人知道。 府侯沉默片刻,说道:“你身上这件仙兵法袍是从哪里得来的?” 但凡一件仙兵品质的法袍降世,就没有武夫不眼红的,付侯这等拳法宗师也不例外。 花温香笑道:“朋友送的,而且这法袍勉强算一件仙兵,称不上完美的仙兵。” 付侯惊道:“你朋友叫什么?这么大方?” 他恐怕不知道花温香身上还有一颗仙海石,而且这颗仙海石也是别人送的,花温香的等家底已经不是一个豪门所能拥有的了,一朵神花,一件仙兵法袍,一颗仙海石,这些东西就连清宗这种超大势力都不是说拿就拿的。 花温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诚道:“苑书郎。” 他本不想给苑书郎添麻烦的,可对付是清宗的供奉,以后算不得外人,所以不能与其撒谎。 付侯皱眉不已,“苑书郎,苑……是那个晁彦宁娴的后人?此人还活着?” 他之前在魂英祠担任十佬,江湖中的消息要比一般大势力还要灵通,在他认为,这个苑书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不出意外肯定是死了。 花温香点了点头。 付侯激动道:“你可愿带我去找他?我也想求一件仙兵法袍!” 花温香说道:“我劝付供奉还是别做无用功了,苑大哥他费尽十数年心血,险些走火入魔才打造出这件法袍,估计此生不可能再打造第二件了,就算能打造,估计也要等上个二三十年,而且还得要有足够的精铁支撑着。” 付侯面色渐渐难看,他固然知道打造一件仙兵品质的法袍有多难,原本激动的心慢慢变得失落。 无论是时间还是精铁,他都没有。 花温香安慰道:“以付供奉的拳法造诣,根本用不着法袍。” 他缓缓松了口气,庆幸付侯没有执意要去找苑书郎。 付侯用奇怪的眼光看向花温香,“锦上添花不是更好?要不……要不你将身上这件法袍赠予我?放心,这法袍我不白要,我会答应你三件事,什么事情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且不违背道义就行。” 花温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老人对自己身上这件法袍痴迷到了如此程度,沉思片刻后,还是拒绝道:“还望前辈赎罪,我与苑大哥是好友,这法袍又是他十数年的心血,我万不可赠予别人。” 付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叹息一声,“你小子命好,这么多大机缘都落到了你身上,实在羡煞老夫。” 花温香不知怎么搭话,只是笑了笑。 屋内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花温香突然说道:“付供奉可认识黄瑜?” 付侯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后,怔了一下,问道:“你是说哪个黄瑜?” “自当是魂英祠十佬当中的黄瑜。” “看来陈幕与你说了我的身份。你小子认识黄凉丰,知道黄瑜倒也不奇怪,怎么,有事求它?” “没有,就是随口问一句,付供奉能不能和我说一些魂英祠的事情,我对这个神秘的地方一直很感兴趣。” “不能,我现在已经不是魂英祠的人了,那边的事情我对外一向只字不提。” …… 可能两人都是武夫的原因,一老一少一直聊到傍晚才停止话题,花温香离去前极为高兴,因为付侯答应他随时可以来这边学拳。 接下来的几日里,花温香除去经常去几位供奉那里,偶尔还会去一下清宗弟子们的住处,并且与许多人都结交成为了朋友。 黯白花了大价钱又买了两次仙家酒酿,每次都与花温香私约在山顶上,一醉方休。花温香总喝黯白的酒也不好意思,于是便拿出一千两银子给黯白,说是下顿他请,黯白也不客气,接过一千两银子,约定了下次喝酒的时间。 黑球儿与小菊彻底搞好了关系,一人一猫如今不怎么跟着花温香了,而是经常在几座山中来回转悠。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月底的月试。 月试分有三项,每项用时一天,一共考三天。 第一项血魂气的测试在名为清风山的支山上考试,这一项考试最为简单,四位供奉为考官,清宗上千名弟子分为四组,每个人都要被一位供奉测验体内血魂气的浓度,然后四位供奉再根据每个人血魂气的高低来给分数。 一般战蓝境的血魂气浓度会给八分到十分,武绿境的血魂气浓度会给六分到八分,武绿境之下的三境,都是每境两分之差。 这项测试的最终得分,花温香为八分半,黯白为九分半,静思为九分,段章为八分,其余还有二十余位弟子都是得的八分以上。一般划分在这个区域的弟子至少也要是丁级以上的弟子。 此次血魂气浓度的测试,有三人得了满分,这三人都是上了年纪的清宗弟子,最年起的也要在甲子之龄。 由于测验血魂气的过程很快,时间刚至晌午就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考试。 所有弟子返回住处,好好休息,清宗有明文规定,切磋考试的前一天所有人不得私自训练,违反者取消考试资格,然后记大过一次。 花温香对于这次月试处于一个平常心,无论考的好坏都无所谓,他本身就不是太争强好胜的人。 次日清晨,战山这边的比武场开放了十个,除去四位供奉担任考官外,还有六位甲级弟子担任临时考官,往往担任临时考官的甲级弟子都是宗内德高望重之人。 在昨天测验结果的基础上,四位供奉把每个人都合理的分了组,切磋比试有着时间限定,时间为半炷香,在这半炷香的时间内,每个比武场的考官都会合理的给选手评分。 由于是切磋比试,因此所有人都是点到为止,并不会拼命打斗,比武的得分主要根据每个人的打斗技巧来评分,并不会太看重自身的修为。 今日的考试就要慢了很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在比武的最后,也是今日这场考试的重头戏,六位担任临时考官的弟子恢复弟子身份,相互切磋。 他们六人的打斗技巧极为引人深思,看得其它清宗弟子们皆是细细逐磨,回味无穷。 最后再宣布完今日的比试成绩已是半夜三更,花温香得九分,黯白得九分半,静思得八分,段章得七分,其余在八分之上的弟子还有三十七位,这些弟子的等级最低为丙级。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上千名宗内弟子齐聚九阳山,今天就连陈幕与许晨城都来了。 九阳山与其说是清宗的一座支山,不如说是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在凉爽的清晨,陈幕打开了九阳山的禁制,上千名弟子进入其中。 所有人明明上一刻还是周身清凉,下一刻便犹如置身火海,等级较高的弟子还好一些,那些下等弟子人人面色难过,汗流浃背。 小菊抱着黑球儿也一同走了进来,只是黑球儿很快受不了这里的高温,请求小菊带它离开。 花温香放眼望去,一抹望不见尽头的天梯直通天际,只是由于空中挂着九个大日,格外刺眼,导致花温香的视线大大受阻,并不能望出去太远的距离。 清宗的两位宗主,外加四位供奉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座椅上,等到考试的开始。 入天坛这一项考试是三项考试中最难的,也是最磨人心的。 考试前,众弟子要在这边待上半个时辰,往往这个阶段就会有许多弟子坚持不了,中途退出,而提前退出的人则要已零分记录。 天坛中的天梯没有尽头,每三百层台阶算作一分,每一百五十层算作半分,其余层数或多或少都不算分数。 登够三千层为满分。 这一项考试有时间限制,从卯时的七点开始计时,十二个时辰后结束考试。 陈幕坐在椅子上,平静道:“时间到,开始考试。”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登天梯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随着清宗之主的一声令下,上千名弟子开始攀爬天梯,天梯很宽,可共二十余人一字排开。 那些级别高的弟子首当其冲,一些级别低的弟子皆是有自知之明,先不着急往前走,而是让出路给那些有机会登上更高台阶的人。 九阳山外,那些提前出来的弟子灰头土脸,坐在一旁打坐修心,等待试炼的结束。 小菊带着黑球儿去其它山上摘取野果,好似郊游,女子现如今已经认定清宗的人是友人,所以不再刻意盯着花温香的安危。 天坛内,半数之多的人一口气便登了三百层台阶,这些人都各自获得一分。 约莫五十名弟子在登到一百多层或是二百多层时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们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登一层台阶,这些人眼看着就要得到半分或者一分,可碍于自己的实力有限,只得不甘放弃。 人人登天梯都是尽力而为,若是因为登天梯而伤了元气,得不偿失,毕竟入天坛的这种事情每月都有,这次成绩不好,下次努力便是。 花温香黯白等四百余位弟子已经登上了第五百层台阶,其中一些人除了觉得有些热之外,并未感到其它不适。 片刻后,又有一百余位弟子受不了天坛之中的炎热,纷纷离开了这边。 而一些弟子虽然不能再往上登了,可却耐得住天坛里的炎热,他们打坐在阶梯上,利用周围奇特的环境淬炼血魂气。 有的人在歇息片刻后,仍是选择继续攀爬,他们觉得哪怕得到半分也好,没准这半分就等让此次的月试排名前进好几个名次。 此刻天梯之上走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是花温香与众多甲级乙级的弟子。 五百层之下的台阶,几乎每十层左右就会有人停留歇息,这些人中有人休息片刻后便继续攀登,有人则一直利用热流淬炼体魄。 天梯之下的六把座椅上,陈幕问道:“你们觉得谁会是这次入天坛的第一?” 付侯捋了捋胡须,“谁第一不知道,但是小花肯定能排进前十,这小子体魄强硬,在入天坛的试炼中本身就具有很大的优势。” 齐辰鸿附和道:“确实是这么个理,这一点上,黯白就要吃亏很多,他身为剑客,体魄自当不如武夫。” 曹从斩说道:“花温香,黯白等人天赋虽好,可终究还是太年轻,我觉得应该比不得那几个甲级弟子,其中杨赞和王均笛获得第一的机会最大,他俩甲级弟子的身份已有五年,我认为接下来不出一年时间,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人能成为供奉。” 许晨城笑道:“曹老哥儿言之有理。” 大块头苏斗比其他几人要高出太多,导致它坐在众人当中十分不和谐,“我还是觉得小花能得第一,他体魄比一般丹青境的武夫都要厉害,应该是之前服用过仙草之类的东西,而他体内又有神花,据我所知,他体内的这朵神花有一种火花姿态,若是他能使出这个姿态,估计能抵消许多酷热。” 齐辰鸿点了点头,“天坛一千层之后就会有压力加身,到时候压力与酷热双重袭来,绝对会是一段很难熬的时间。” 付侯叹道:“这小子要和杨赞王均笛他们一样是丹青境就好了,若是那样,这小子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许晨城说道:“小花是第一次参加月试,即使成绩不理想也无妨,以后自会有大把的机会证明自己。” 曹从斩笑道:“这等精彩场面,小菊供奉身为小花的护道人不看太可惜了。” 对于小菊的身份,曹从斩十分不解,两年前在玄云山时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小菊的存在,相比之下,那时候的黄凉丰更像花温香的护道人。 苏斗笑道:“小菊供奉应该对类似事情都不感兴趣。” 众人不置可否,好像在这位红裙女子眼中,除去花温香外,她对任何人或事物都不敢兴趣。 女子之所以每天与黑球儿要好,或许就是因为黑球儿对于花温香来说很重要。 陈慕笑道:“现在才刚开始,咱们这些定论下的有些早了。” 两位宗主与四位供奉望着天梯最高处的众弟子,充满期待。 在千层台阶之后,起先的五百多人团队立马减少了近乎一百人,花温香黯白等人依旧走在最前方,只是众人的脚步明显变慢。 花温香的额头开始出现汗珠,心道:“这天梯实在神奇,尤其是过了千层台阶之后,酷热感与压力感双重扑面,这种环境对淬炼体魄与血魂气应该有很大的帮助。听说到了一千八百层时便是本次试炼的最大分水岭,往往过了一千八百层还能往上走的,最低也要是丙级弟子了。” 月试的三项测试,其中前两项的满分并不难得,一些甲级弟子都能做到两项满分。月试的难度主要在于最后一项的入天坛,在这一项考试中,除去现如今的四位供奉拿过满分,其余人最高拿过九分。 最高处的四百余人队伍正在慢慢减少,花温香回头望去,几乎每层台阶上都有人,上千名弟子中,有人还在努力向上爬,有人安心打坐,还有少部分人陆续离开天坛。 衣衫湿透的黯白瞥了一眼只是额头有汗的花温香,佩服道:“花兄果然厉害,估计再上五百层不是问题。” 花温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有些费劲,咱们现在每走一层,压力和热感就会增加许多,我也不说不好自己还能坚持多少层。你最高走到过多少层?” 黯白吃力道:“两千零七十一层。” 花温香想了想,“那最后的得分就是六点五分?” 黯白嗯了一声,“我每次月试都是因为入天坛这一项拖后腿,要不然早就成为乙级弟子了。 花温香又向一旁的目盲女子问道:“静思最高多少层?”” 静思回答道:“两千一百八十层。” 花温香暗自称赞了一句女子,竟然比黯白还要多出半分,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子果然实力不俗。 一同登阶梯的段章低声道:“你们先往上走吧,我要坐下歇息一会儿。估计接下来再往上走也超不过百层了,不如止步于此,打磨一下体魄。” 中年男人大汗淋漓,就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众人此时已经到达一千八百层台阶,登了足足四个时辰。 花温香说道:“那段兄就留在这里,我们几个再往上走走。” 段章已没有力气说话,轻笑一声算是为几人打气。 两千层台阶之后,人数已不足百人,这些人中大多数人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歇息半个时辰。 在第两千二百八十层时,黯白终于坚持不住了,年轻剑客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你们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这次月试的分数已经够了乙级弟子的标准,我接下来要打磨体魄了。” 乙级弟子在二十五分到二十七分之间,黯白此次月试的分数加起来足有二十六分半,足可以纳入中等乙级弟子的行列。 不过黯白这次还是稍有遗憾,他若是能再多登二百七十层台阶,就可以成为甲级弟子了,只可惜他的体魄实在算不得强悍,不得不抱有遗憾的止步于此。 又走了一百层台阶,静思停下脚步打坐原地,大口喘气的佩服道:“小花,你果然很厉害。” 花温香衣衫湿透,苦笑一声,然后顶着巨大压力与热感继续往上攀登。 他前后依旧攀登的人不超三十个。 花温香很想坐下来休息片刻,可他知道自己一旦坐下,便也就止步于此了。 两千层台阶之后,拼的就是一股劲头,一旦坐下,肯定不会再站起身。 天梯下,陈幕笑道:“这小子还保有实力了,最起码还能再爬个一百层。” 许晨城与四位供奉皆未说话,都在拭目以待这个年轻人最后的成绩。 在第两千五百层台阶的时候,算上花温香还有八人,这些人除去花温香外,都是宗内的甲级弟子,其中便有杨赞和王均笛两人。 满头白发的杨赞与花温香并肩而行,“不愧是宗主的小师弟,年纪轻轻体魄就强硬的这么不讲道理。” 花温香已是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简单的嘴角上扬都做不到。他只得在心里感谢一下杨赞的称赞。 第两千六十百层台阶,人数只剩五人。 台阶上打坐的众弟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继续攀登的五人,眼中皆是露出钦佩之意。 花温香如璀璨之光闪耀在众人头顶,让所有清宗弟子都刮目相看,这便是真正的天才,比起宗内的黯白和静思等人都要胜上一筹。 如今距离试炼结束还剩不到两个时辰,除去最顶端的五人,所有人都不再攀登,皆是打坐在地,珍惜这最后的宝贵时间。 由于启动天坛的灵气损耗巨大,导致这里平时从不对外开放,每月也就月底会开放一次,因此所有弟子只要能多坚持一刻,就绝不会提前离去。 第两千七百层台阶上,上千名弟子只剩下三人继续攀登。 花温香,杨赞,王均笛。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步之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在天梯的第两千七百层台阶上,有三人并肩而行,这三人每抬一步脚,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汗珠不断从三人的脸上滴下,刚刚落地就被炎热的地面瞬间蒸干。 台阶上的众弟子忍着酷热与压力,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 黯白暗自称赞,“果然厉害,小花,竟然能与杨师兄和王师兄一争高下。” 静思虽是目盲,但她凭借出众的血魂气感知力,也能知道花温香此时的大概高度,她也不由心里称赞一声花温香。 天梯脚下,付侯大笑道:“这小子果然是武神胚子,这等体魄只要日后不出意外,绝对是一代武神,唉,羡煞老夫啊,这么多滔天机缘都被这小子给占了去。” 曹从斩说道:“杨赞与王均笛前两项考试都是得的满分,若是入天坛这项考试也得满分,那便可入供奉位。” 许晨城遗憾道:“我觉得两位老哥儿都已快到极限,估计这次仍是到不了三千层。” 四位供奉望去,深以为然。 在第两千八百层台阶时,三人皆是大口喘气,衣衫湿透。 好在花温香之前被王均笛提醒用血魂气锁住体内水分,要不然现在非得脱水而亡。 花温香倒吸一口热气,在这火海试炼中,若不用血魂气牢牢锁住体内水分,事后别说体内的水分了,就连血液都得被蒸干。 杨赞面色失望,他已是快要脱力,若是再走下去的话,肯定要伤到身体。 王均笛被重力压的驼着背,可仍是咬着牙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爬。 花温香不得不催动体内神花,以来抵挡周围炎热的环境。 火花之姿他已掌握,但并不熟练。 花温香尽量控制神花的威力,以免影响到旁边的杨赞和王均笛。 两位老人已是没有力气转头去看花温香,而是利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他。 “神花。” 两人内心都有一股羡慕之情。 在第两千八百九十层的时候,杨赞停下脚步,放弃了拿满分的机会。 他虽有失望,却并不气馁,因为每次入天坛时都有进步,照这个进步来算,两年内不出意外就能成为宗内供奉。 王均笛的腰已是弯到了很大幅度,在第两千九百一十层的时候只得不甘停下脚步。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花温香的腰板很直,不过面色却很难看,他仍在坚持,坚持走到第三千层台阶。 每艰难迈出一个脚步,花温香都要停留片刻调整气息,然后再缓缓向上攀爬。 所有人心弦紧绷,都在等待着奇迹的降临,花温香前两项考试虽未得满分,可若是入天坛这一项得了满分,那么就意味着他距离供奉位不远了。 杨赞王均笛等甲级弟子参加了五六年的月试,而他们这些人此时却都停在了花温香脚下。 一位战蓝境的年轻人将他们数位丹青境的老人都比了下去。 上千名弟子都称赞花温香前途不可限量,都认定了他是清宗的一份子。 时间慢慢过去,花温香即使再痛苦也不想就此停下脚步,他这样做不是因为争强好胜,而是单纯的想体验一下三千层之后的感觉,同时也想测一下自己的极限是到多少层。 天梯之上,每千层都会有一个大变化,起先只是单纯的炎热,其次是重力压身,再然后就是炎热与重力的双重加倍。 陈幕不由称赞,“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 花温香迈向第两千九百九十层台阶,还差十层他就要得到入天坛的满分了。 付侯遗憾道:“可惜这小子和陈宗主是一个师父,不然我非要收入嫡传不可。” 齐辰鸿调笑道:“此子日后的作为恐怕要高过付老哥。” 付侯竟是无力反驳。 花温香一脚迈到下一层台阶,另一只脚却好似粘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最后的十层台阶上,花温香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无数心神。 小菊抱着黑球儿重新回到了天坛内,女子用血魂气阻断热流,以来让怀中肥猫变得清凉。 花温香眼中的神花状越来越模糊,周身的热浪保护气也愈发稀薄,在登上第两千九百九十八层台阶时,花温香眼中的神花形状彻底消失。 “噗通。” 花温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年轻人面色痛苦,呼吸急促。 天梯底下的付侯与苏斗刚要有所动作就被陈幕拦了下来,“再等等。” 几次喘息功夫后,花温香咬着牙缓缓站起身,然后试图向下一层台阶爬去。 周围一切漫长的好似快要静止,明明就只有半尺高的台阶此时却好似一座高山一样阻拦在花温香面前,花温香一脚迈入第两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另一只脚艰难抬起,悬在半空良久。 几十次的喘息时间,花温香终于双脚落地,年轻人距离第三千层台阶还有一步之遥。 花温香大口喘气,用尽全力挺直腰板,片刻后,他开始尝试着伸出一只脚,只是他的右脚好似不听使唤,怎么也抬不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所有人甚至忘了天空中还有九个大日在烘烤着他们,人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花温香。 “时间到,考试结束。”陈幕突然以血魂传音说道。 她的话语刚落,所有人皆是为花温香感到遗憾,只差一步啊,只差一步就得满分了,只差一步就一只脚迈入供奉位了! 花温香再无气力,昏迷当场。 苏斗起身就要奔向台阶,可一位红裙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第两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处。 所有人惊掉口舌,尤其是刚才天梯底下注意到小菊的弟子,这些人此时都在不断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刚才明明还站在一旁,可转眼间怎么到了第三千层台阶处?这才几次的喘息功夫?” 所有清宗弟子面面相觑,这红裙女子倒是不陌生,听小道消息说这女子是花温香的护道人,有些弟子对此事还一直将信将疑,今日一见,彻底坐实了此事的真实性。 众弟子哑口无言,看小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简直比起几位供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球儿躲在小菊怀里,并未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奇怪,怎么刚才小花他们登个楼梯那么费劲? 小菊一手提起昏迷的花温香,然后转瞬消失,来到陈幕面前,说道:“我先带他回去了。” 陈幕点点头,“有劳小菊供奉了。” 一些耳尖的弟子清楚的听到了陈幕这句话,只觉得不可思议,这红裙女子不用参加试炼就成为了供奉? 难道此人一开始就是宗内供奉?还是说破格直接跻身的供奉? 陈幕施展神通,众弟子离开天坛内,落脚到了九阳山。 此时已是夜晚,月朗星稀,晚风凉凉。 一直在天坛外打坐的弟子站起身,按照自己的等级站好了位置。 许多人还在找小菊与花温香,可两人却已经离开了这边。 陈幕说道:“这次月试的成绩会在后天早上给出,一直未进步的人要有所反省,进步快的人也不要骄傲,争取做的更好。” “此外,我再宣布一件事情,小菊这个人想必大家都已不陌生,她是咱们清宗的新供奉,以后每个人见了她都要行供奉礼。” 之前待在天坛内的弟子听到这一则消息还算能接受,可那些一直在外打坐的弟子根本没有看到小菊登天梯的场面,所以很不理解那个红裙女子有什么本事能当上宗内供奉。 四大势力的供奉位意义非凡,绝对不是有个人就能当的。 清宗的弟子都很有规矩,哪怕心中再有疑问也不会当面过问,都是等到事后才去一探究竟。 陈幕说道:“都散了吧,今日入天坛大家都较为劳累,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正常修行。” 众弟子异口同声,“是。” 声音洪亮震天响,回音荡漾在九阳山久久才散去。 待众弟子散去,原地只剩两位宗主和四位供奉。 付侯忍不住问道:“小菊供奉可在仙紫境之上?” 他当年在魂英祠担任十佬数年,但凡江湖中的大修士无论是有名的还是没名的,魂英祠都会记录下来,而关于小菊这个人,魂英祠绝对没有她的记录。 四位供奉今日彻底见识到了小菊的实力,人人皆是心服口服,他们四人虽也能登到第三千层台阶,可绝对没有小菊那么轻松,远远没有。 陈幕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付供奉亲自去问问,等问完了告诉我们大伙儿一声,我们都挺好奇的。” 付侯鄙夷的看了一眼陈幕,“身为一宗之主,竟然连宗内供奉什么境界都不知道,实在不像话。” 他可不想去招惹那个红裙女子,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不愿意让别人靠近,而且女子的性格应该也属于很奇怪的那种,到时候一言不合就要打架,他是应战还是不应战。 “肯定是打不过的,打不过就得丢老脸,我吃饱了撑的啊。爱什么境界什么境界,反正我不惹她,她就没理由找我的事儿。”付侯心里想着,觉得以后要离小菊远一点。 陈幕对付侯的无礼并不生气,她与几位供奉的关系皆是好到了极点,平时嘴上经常说笑,根本无地位之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春夏秋冬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月试暂时告一段落,花温香体魄惊人,调养两(rì)便恢复如常。 小菊名副其实当上清宗供奉,所有弟子见其都要恭敬的喊一声小菊供奉,这一举动着实让女子感到心烦,不过女子对此也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冷漠的无视那些(rè)(qíng)施礼的清宗弟子。 那些弟子对此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私底下生气或是有怨言,全当小菊供奉是个高冷的女子。 那(rì)在天坛,小菊一瞬间登上第两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这是上千名弟子亲眼目睹的,这一实力在清宗的地位恐怕还要高过原本的四位供奉。 黑球儿整(rì)与小菊百无聊赖的闲逛四处,自打它知道要在这边待上至少一年后,便对生活抱有了一个熬(rì)子的态度,清宗虽是绿水青山,世外桃源,可对自小在根果森林长大的黑球儿来说却是算不得稀奇。 漆黑肥猫一下子又觉得画地为牢,回到了以前在林子的生活。 花温香拜托小菊经常带着黑球儿到远处走走,小菊虽是答应,但说要等到花温香彻底在清宗修行之后。 关于花温香在清宗的修行,小菊起先很是谨慎,可以说是并不想让他留在这里,可后来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小菊确定了这边的人没有恶意,便安心让花温香留在了这边,毕竟这个所谓的清宗底蕴确实很好,对于花温香的修行有很大帮助。 樱花林中,花温香和抱着黑球儿的小菊一同来到了这边,小菊早就察觉到了褴褛老人的存在,因此来到这里时并未大惊小怪,倒是黑球儿见到褴褛老人时,沉思了良久才想起了他。 褴褛老人有些伤心,两年前他与这小肥猫虽只短暂相处了数(rì),可关系还是不错的,没想到如今再一见面,却是不认得自己了。 黑球儿当年打破头皮也没想到这个寒酸老头这么有来头,否则当年非要讨好他不行。 当年在剑城,这个衣衫破烂的老人就莫名其妙说要收花温香为徒,如今这个不切实际的事(qíng)竟是成为现实,这让花温香与黑球儿都有些措手不及。 小菊与黑球儿在樱花林中待了大半天才离去,黑球儿对褴褛老人也亲切的喊着师父,它觉得花温香的师父便是它的师父,它俩之间从来不分彼此。 褴褛老人是陈幕和许晨城的师父,黑球儿再没有眼力见也看得出来老人很厉害,老人答应黑球儿以后传授它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绝对真才实学,世间孤本。 小菊知道褴褛老人是和他同时期的人,便对他格外的尊敬,同时也很赞同他培养花温香。 有了褴褛老人的帮助,小菊更加有信心早(rì)让花温香到达巅峰。 这一年的初夏,花温香正式加入清宗,正式在这边开始了修行之旅。 他在入天坛一项考试中险些得到满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跻(shēn)为乙级弟子,更何况他前两项的考试结果也十分优异,因此花温香一进入清宗便纳入了乙级弟子的行列。 年轻人还有另外一层骇人的(shēn)份,那便是宗内两位宗主的小师弟! 清宗的五座山几乎都是四季如(chūn),因此整个炎炎夏季对于花温香来说,不知不觉便已过去,这几个月来,他主要与付侯学拳,偶尔也会与苏斗学一下杂拳,少数(qíng)况下会去找曹从斩和齐辰鸿请教一下修行心得。 花温香的体魄与拳法每(rì)都在飞速增长,(shēn)上那件仙兵法袍也近乎彻底被他炼化,上次月试,他只差半分就进入了甲级弟子的行列。 而黯白与静思都已成为甲级弟子,两人之前都与花温香切磋过,不过由于是点到为止,最后皆是以平手结尾。 陈幕与许晨城乃至褴褛老人皆是未曾指点过花温香。 这让花温香十分诧异,不过也没有对此事有所过问,他很清楚三人的地位,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qíng)。 在小菊的帮助下,花温香维持神花状态的时间越来越长,掌握神花的力量也越来越熟练。 在秋季的第一场月试中,花温香入天坛一项成功得到满分,年轻人走到了第三千零一十二层台阶,这一举措被记录到了清宗的史册,同时也让杨赞王均笛等老一辈弟子羞愧自如。 花温香已经彻底熟悉了清宗的一草一木,宗内弟子也被他认了一个大概,他彻底融入到了当今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 初秋,花温香坐在了主山的最高峰,然后遥望远方的萧瑟之景。 他之前写了三封信分别送往了剑山,玄云寺和沉香宫,可能是由于这几个地方离清宗太远,导致他们前不久才收到回信。 回信的内容都不是当年那三个伙伴的亲笔信,而是别人代写。 罗北的信是卢珍所写,信中内容主要说罗北进入剑冢已经一年,如今还未出来,年轻剑客的生死难料,不会信中内容虽是这么写,可作为罗北师父的卢珍却对他这个弟子信心满满,断定罗北是在剑冢当中收获到了大机缘。 花温香担心归担心,更多的还是相信自己这个酒鬼朋友。 如落自从进入玄武(jìn)地一直未出关,时间算起来也有快一年了,听祖明的口吻可以断定如落接下来的两年仍是不会出关,花温香对此很是钦佩,也很是期待,如落若是真完美继承了天之四灵的玄武传承,那么未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涂月莲也和罗北如落一样,暂时与世隔绝,女子正在闭关修炼,刻苦学习着沉香宫的独门秘术,凤炎。 这封来自沉香宫的信是沉香宫宫主亲笔写之,这让花温香受宠若惊,同时又想起来那颗仙海石之恩,促使花温香对黎颜的好感倍增。 晚秋之时,花温香已是从付侯那学会了所有拳法,这等天资与悟(xìng)实在让付侯自叹不如。 由于每(rì)去付侯那里学拳吃拳,花温香与付侯成为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花温香偶尔听付侯讲起往事,只是由于机密原因,付侯不能与花温香说一些有关于魂英祠的事(qíng),这让花温香觉得很吊胃口,不过付侯说了一些老黄曾经去魂英祠做客的事(qíng),还说了他曾经与老黄切磋的战绩,一共切磋了十次,双方各赢一半。 在花温香看来,老黄与付侯应该算是半个朋友,因为他在付侯口中听说了不少老黄的事迹。 苏斗憨厚心善,与花温香讲了很多迷梦大森林的事(qíng),也讲述了许多花温香不知道的厉兽故事。 黑球儿经常拉着小菊往苏斗这里跑,每次到这边来,苏斗都会(rè)(qíng)款待(shēn)为同胞的黑球儿,大餐之后还会推荐一些不错的地方让黑球儿有空去玩。 这小半年来,小菊已经带着黑球儿去了钟禾不下三十个地方。 曹从斩(ài)喝酒,花温香托黯白买过两次仙家酒酿,然后嘴叼的他每次都和曹从斩一醉方休。 在曹从斩与黯白的双重影响下,嘴叼的花温香逐渐尝试着喝些普通酒水。 齐辰鸿是剑道痴儿,与花温香讲述了无数剑仙典故,其中就有黑球儿的父亲白贤,他与花温香详细过问了根果森林有关白贤的传闻,只是花温香说那些传闻与人族天下大同小异,这让齐辰鸿略有失望,同时也是为黑球儿感到遗憾,竟是没能遗传到它父亲的剑道水平。 在寒冷冬季里,花温香依然会坐在峰顶望着远方一片白皑皑的天地。 (rì)落月升,(rì)升月落,一天又一天,花温香每天都在刻苦修行。 在冬季第二个月的月试中,花温香已是甲级中等弟子。 黯白闭关修炼,被许晨城赠予一颗萤翠石以来突击丹青境。 善于血魂外放的静思到达战蓝境瓶颈。 段章也是进步飞快,他除去经常与师父付侯学习拳法外,也经常与花温香请教练拳心得。 在冬末,清宗又纳入了一大批新弟子。宗内陆续又多出两名供奉,杨赞与王均笛。 清宗底蕴变得更加雄厚。 花温香的月试成绩已是近乎满分,只是在第一项的血魂气测试上还略有欠缺。 黯白由于长期闭关,已是小半年不曾参加月试,而静思已是跻(shēn)成为了甲级中等弟子。 冬去(chūn)来,新年新气象,花温香在清宗已是待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年轻人各方面都是有了质的飞升。 樱花林中,褴褛老人与三个徒弟相对而坐。 许晨城一如往(rì)的沉默寡言。 陈幕喋喋不休,“师父,您是不是还藏有什么绝学?要是有的话赶紧拿出来教给我们三人,要不然这些东西搁在您(shēn)上,哪天说不定就给忘了。” “小师弟马上就丹青境了,为了保险起见,您是不是得拿出三四颗萤翠石来助威?什么仙兵半仙兵的也拿出来几件,算是给小师弟接下来的破镜添个彩头。” “这样,我先拿出三颗萤翠石给小师弟破镜用。”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三个精致盒子。 褴褛老人鄙夷的看着陈幕,“我那些家底都放在清宗的秘库了,你去那边找几件不错的物件给你小师弟。” 陈幕摇摇头,“我(shēn)为一宗之主可不能乱动秘库里的东西,师父您再找找(shēn)上,看一看有没有隐藏的宝贝。”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二百九十三章 黑先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褴褛老人不理会总喜欢搜刮自己的陈幕,看向花温香,欣慰道:“这等修行速度要比我想象的快一些,很不错。” 陈幕见自己这位师父要说正事了,便识趣闭上了那张咄咄(bī)人的嘴。 花温香笑道:“这要多亏了宗内的几位供奉和许多弟子。” 褴褛老人有些惭愧,“今后你不用经常去找宗内那几位供奉了,他们对于你接下来的修行,帮助已经不大,不过若是找人切磋,那几位供奉倒是合适的人选。” 花温香问道:“师父接下来要亲自教我练拳?” 褴褛老人笑道:“我暂时还不会教你,不过你大师兄和大师姐会教你的,至于拳法嘛,他俩也不怎么精通,不过宗内有几本上好的拳谱,回头让你大师姐拿给你。” “你大师兄是土花的持有者,接下来这几(rì)让他也给你说一些控制神花的心得,这样一来小菊便能更好的帮助你控制神花,他俩虽不能教你练拳,但能辅助你提高修为,接下来宗内的一些仙草你要经常服用。修为,拳法,神花,体魄,这四样你都要达到极致。” 花温香受宠若惊,总觉得自己被整个清宗的人都供了起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许多宗内的至宝,而且接下来还会一直拥有。 陈幕和许晨城会亲自帮他提升修为,这等殊荣,全天下无人能有,而他花温香则应当合分的受两人指点,因为他是两人的小师弟。 褴褛老人说道:“等你到达丹青境,我在告诉你今后的路如何走。” 许晨城问道:“小师弟何时入关破镜?” 他暂时没有什么礼物好送,想着等到花温香入关后,便去东洛那边猎杀一头大凶,然后取凶兽胆魄炼制丹药,以来给花温香增强体魄。 褴褛老人看了眼樱花林上方的晴朗天空,“就惊蛰当天吧,那天是一个黄道吉(rì)。” 花温香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经过了大半年的修炼,他已经近乎达到战蓝境大圆满。 这大半年中,花温香除去整(rì)的刻苦修炼外,还吃了十数种仙品级别的丹药,这些丹药具有增强体魄和巩固血魂气的作用,此外他还吸收了二十三颗赤火石,这些赤火石都是帮他凝练血魂气所用??年轻人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每天都要耗费清宗不少钱财。 清宗的所有人也都看的出来,花温香是被当作了下一任宗主来培养。 樱花林中,褴褛老人大致给三位弟子讲述了一些接下来需要做的事(qíng),三人谨遵师命。 三位弟子退去,褴褛老人独坐在篱笆院内望着满山樱花,老人有些怀念曾经的过往。 那时候的(rì)子也是师徒四人,只不过那时候没有花温香,而是有一位整(rì)读书的年轻人,年轻读书人与当时的陈幕十分要好,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可能是读书人读的书太多了,又或者说读书人的思想变了,他背出师门,舍去心(ài)女子,一路平步青云当上一国之师,然后再以无上权力举兵各路征讨,(yù)要统一人族,再统兽族,实现天下一统的千秋大业。 惊蛰时分,花温香去往名为景山的支山闭关修炼,他闭关之前特意将陈幕送的三颗萤翠石带在了(shēn)上,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会炼化这三颗神石,然后直至破镜成功才会出关。 ?? ?? 北雁,永祥城。 皇宫之内有一场早朝,文武百官站在金銮(diàn)中面临君王,各抒其事。 一位正二品大臣手捧玉笏,娓娓道来,“二皇子自打担任湘安王后,湘安的三洲比起先前明显有了进步之势,尤其是最贫穷的丰洲,难民数大幅度减少,许多旷地都建起了村庄,农田面积也是大幅度扩增,估计湘安今年的粮食产率要比往年高出很多。湘安百姓(rì)益叫好,咱们盛昌的民心愈加牢固,同时盛昌的基业也愈加繁荣,这一切作为,新任藩王功不可没。” 又一位大臣道:“二皇子这些年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恳请陛下重赏二皇子。” 龙椅上的赵罡羡满意点头,然后向一旁的李思纯投去目光,“国师认为怎么赏?” 李思纯说道:“二皇子担任湘安王,尽职尽责,为民谋福,让我们盛昌王朝(rì)益昌盛,理应受重赏。二皇子是修道之人,那便赏赐有关于修行的物件,神石是修道之人最青睐的东西,可仙海石对于现在的二皇子用处不大,不如将一颗仙海石折兑成五颗萤翠石。” 赵罡羡问道:“其余赏赐还要不要加?” 李思纯给了赵罡羡一个眼神,示意他向龙卫国看去。 赵罡羡恍然大悟,龙卫国(shēn)为赵圣翰的师父,理应发表一下意见,“龙将军觉得再加些什么赏赐?” 龙卫国做事从不动私(qíng),(ài)民如己的大将军说道:“湘安的繁华地界不多,二皇子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将其中很多平穷地方变得越来越好,这就足以说明他经世济民的能力很强,臣认为在国库拿出十万两黄金建设湘安,同时帮助二皇子彻底笼络湘安百姓的民心。” 赵罡羡笑道:“龙将军说的有道理,翰儿他这几年的确成长了很多。既然翰儿能让朕的子民过上好生活,那么朕就在龙将军所说的十万两基础上再加五万两。” 龙卫国拱手道:“陛下英明。” 此事已过,另一位大将军袁庆贺说道:“歧洲如今还是有很多不老实的人,还请陛下加大兵力控制这些刁民。” 赵罡羡说道:“大歧的读书人比起当年的江南都要差不了多少,不愧是千年大国。庆贺觉得再派多少兵力去歧洲?” 袁庆贺说道:“可以向天北王借一万星辰重骑,一万星辰重骑足矣。” 赵罡羡手肘抵在龙椅扶手上,“皇叔的星辰(diàn)已经移到歧洲,如果向他借兵的话倒也方便,好,回头我就写道圣旨,拜托皇叔借兵。” 今(rì)的早朝格外(rè)闹,许多大臣都在开口议论国事。 “陛下,西川虽是偏远,但仍是咱们盛昌国土,臣觉得应该注重一下那边的发展。” “陛下,我朝已是兵强马壮,是不是该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线了。” “陛下,臣觉得应该加大人手侵入兽族,大原王朝固然强大,可比起整个兽族来说终究是要差上很多,臣觉得对于兽族这个硬骨头,咱们现在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住口!”天子赵罡羡不知为何,突然喝止住了这位议论兽族的大臣。 “臣该死,竟在朝廷之上胡乱言语,还望陛下赎罪。”吓破胆的大臣声音发颤,连忙跪在地上磕响头。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只是天子赵罡羡突然发火,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死罪。 所有大臣面面相觑,不理解天子赵罡羡为何突然发火,跪在地上的这位大臣话语虽是过于直白,但出发点的确是为盛昌王朝着想,于(qíng)于理也不应该惹怒天子赵罡羡才对。 赵罡羡恢复正常表(qíng),然后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那位跪在地上的大臣如丧考妣,以为赵罡羡要将他斩于朝上,“臣该死,臣该死??” 赵罡羡路过他的旁边却是没对他做什么,而是小声提醒道:“不要再发出声音了。” 跪在地上的大臣立马闭嘴,随后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沉下些许,刚才天子赵罡羡的话语并没有一丝生气,似乎并没有要怪罪于他的意思。 赵罡羡径直走向大(diàn)门口,笑道:“黑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所有面向龙椅的大臣纷纷转(shēn),随后面色大变。 有一位(shēn)穿布衣的汉子不知何时坐在了金銮(diàn)的门槛上。 国师李思纯面色平静,笑意浓浓的看着那长相粗犷的汉子。 龙卫国与袁庆贺两位大将军如临大敌。 所以武将见两位大将军破天荒的面色紧张,人人皆是如见鬼神一般的看向那坐在门槛上的汉子。 这么一个长相平平的大汉到底是何方神圣?独闯皇宫?竟让当今天子走下龙椅与其说话,而且语气还是十分恭敬! 遥想当今天下,能让天子赵罡羡这般尊敬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盛昌的守护神,解淳。 可所有大臣都清楚眼前之人并不是那双目失明的老神仙。 袁庆贺以心声向赵罡羡说道:“要不要请解前辈过来。” 赵罡羡嘱咐道:“千万不要做多余之举,只安静站着就可以了。” 袁庆贺汗流浃背,不再说话。 坐在门槛上的汉子足有八尺之高,下巴上胡子拉碴,一(shēn)布衣半敞着(xiōng),(xiōng)前长有浓浓(xiōng)毛,整个人看着就像一个田野山夫。 不过也只是看着像,所有大臣再傻也知道眼前汉子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汉子开口道:“各位不必紧张,我就是来这边说些事(qíng),说完就走。” 赵罡羡说道:“赶紧给黑先生搬把椅子过来。” 大太监张英赶忙派人去搬椅子。 汉子笑道:“不用麻烦。” 赵罡羡笑问道:“黑先生千里迢迢来北雁所谓何事?” 那汉子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额头冒冷汗的话。 “算账。”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兽族第一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粗犷汉子坐在金銮(diàn)的门槛上,云淡风轻的对盛昌天子说了一句算账。 这句话大不敬到可以诛九族,可天子赵罡羡却依旧笑脸相迎,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金銮(diàn)外已是被宫内无数修士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面露惧色,抱着必死的决心。 汉子进宫,无人察觉。 金銮(diàn)内许多大臣都是紧张万分,少数人甚至已经猜出了汉子的(shēn)份,兽族战力第一的黑金刚,黑擎。 “刚才明明表示说些事(qíng)就走,可现在怎么又算开账了?” “若是真打起来,皇宫就要遭殃了,恐怕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要死在这里。” “这位一直待在深山老林的厉兽怎么突然跑出来了?算账?算什么帐?” ?? 众人皆是心里嘀咕着,期盼接下来不要打架。 四位太监一起扛过来一把同样雕刻着龙的黄金座椅,众位大臣知道,这是天子赵罡羡的私人座椅,既然能搬出来,就说明眼前的粗犷汉子已经尊贵到了一定程度。 黑擎笑道:“我(shēn)上脏,别把你这龙椅坐脏了,我坐在门槛上就好。” 赵罡羡站在化为人形的黑擎面前,客气道:“黑先生地位尊崇,一把椅子哪里谈得上脏不脏的。” 黑擎站起(shēn),魁梧(shēn)材顿时显露出来,他的(shēn)形比不远处的龙卫国和袁庆贺还要大上不少,“行了,废话少说,我这次来就是让你给我一个交代的。” 金銮(diàn)内外的所有人皆是屏住呼吸,死盯着那个魁梧大汉。 赵罡羡依旧表(qíng)平静,“黑先生所为兽族而来?” 黑擎摇了摇头,“为我那儿子而来。” 赵罡羡微微皱眉,“黑先生什么时候成的婚?令郎来我人族天下了?” 他心中充满了震惊,同时又心道不好,黑擎说来算账,肯定是其儿子在人族天下吃了亏,甚至是死了…… 黑擎打断了赵罡羡的沉思,“我那儿子你们应该都认识,他叫花温香。” 此言一出,朝廷之上更是死静一片。 龙卫国早有预料,可表(qíng)依旧难看,因为眼前黑金刚来势汹汹,他真怕对方一个生气就把这偌大皇宫给拆了。 黑擎的真正实力一直都是一个谜,不过天底下无论人族还是兽族都知道,它是兽族第一,名副其实的第一,就连白贤与迷梦森林的黄金狮都比不过它。 巍巍皇宫无数大修,可只要解淳不坐镇这边,那么就没人拦得住这头黑金刚。 李思纯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微笑道:“没想到花温香是黑先生的儿子,这件事还真是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不过现在想想一切倒是也谈得上合理,黑先生乃至高存在,花公子在人族天下崭露头角,随后一路披荆斩棘,名声愈发壮大,果真是有黑先生的无敌之资。” 黑擎笑道:“读书人的嘴皮子果然溜。” 说完便瞥了一眼(diàn)外的大阵势,无数符箓,无数法宝,各式阵法,层出不穷。 金銮(diàn)的八卦大阵已经笼罩了方圆数里,这种超级大阵可抹杀一位仙紫境大修,曾有别国杀手刺杀赵罡羡,当时三位仙紫境杀手其中两人被这八卦大阵困死,另外一人被其余两人舍命救出,可最后还是被盛昌的两位大将军追杀至死。 李思纯笑问道:“花公子在人族天下可受了什么委屈?” 黑擎眼神稍有复杂的看着儒衫李思纯,“你这个书呆子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就是这个读书人以三寸之舌挑起天下战事,让无数百姓无家可归,饿殍遍野。 而这种人却是小花的师兄,这让黑擎很郁闷。 李思纯微笑不语。 黑擎看向龙袍加(shēn)的赵罡羡,直白道:“我今(rì)能来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否则我一脚踏平尚益王府,事后你没法向这些当官的交代,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就与你人族撕破脸皮。” “魍魉府的凌沫影与碧睦宗的陈天格联手刺杀我儿,若不是有人相助,恐怕他现在早已经死了。你们要庆幸,如果我儿子真死在了你们人族天下,那我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把你人族搅的天翻地覆。” “赵罡羡,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赵罡羡苦笑道:“令郎如今在人族天下是敏感人物,这件事我倒也听说了,只是事先实在不知道他是黑先生的儿子,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怪罪于尚益王和碧睦宗。” “这样,黑先生留在北雁几(rì),我现在就写圣旨让尚益王带着魍魉府的人来给您道歉。至于碧睦宗,实在不在我朝廷的管辖范围内??要不我派人把那陈天格抓来,也一起道歉?” 黑擎冷笑道:“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他们又不是伤的我。赵罡羡,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qíng)即可。你只要答应了我,我便放过那个狗(pì)尚益王,至于碧睦宗,就如你所说,你管不着他们,我自己找他们去就行了。” 赵罡羡双手拢袖,“黑先生请讲。” 黑擎说道:“我要你从此不打我儿体内神花的注意,并且保证他接下来的三年都是安全的。” 赵罡羡一口答应,“好!” 黑擎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与龙卫国对视,粗犷汉子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龙卫国以笑还礼,但内心还是无比紧张。 袁庆贺细细打量黑擎,只觉得后者的城府之深,他这一辈子也到达不了。 李思纯笑问道:“兽族有几成把握能胜人族?” 所有噤声的大臣齐齐看向李思纯,心道国师大人好胆魄,说话竟敢如此直白,真乃长人族士气。 赵罡羡略有无奈,但也没有出口指责李思纯的无礼。 黑擎淡淡道:“我一个大老粗可不会算,但若是真打起来,无论谁最后胜出也肯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谁都好受不了。你们读书人整天看似读书写字,温文尔雅,其实心肠最坏。” 龙卫国听了黑擎这一则话后,内心不由生出敬佩之心。 他看得出来,兽族是不想开战的,一个黑擎足可以代表整个兽族,但龙卫国也知道,倘若两族真开战,那么兽族也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人族死战到底,到时候整座天下真就是生灵涂炭,死尸遍野了。 黑擎伸了一个懒腰,吓得众大臣面色剧变。 粗犷汉子来至赵罡羡跟前,拍了拍其肩膀,“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一位大臣面红耳赤,用尽了余生勇气大喊一句,“大胆,金銮(diàn)内,岂能容你放肆!” 黑擎置若罔闻,走出大(diàn)。 赵罡羡浑(shēn)冷汗,然后朗声道:“恭送黑先生。” 若不是有霸王花加(shēn),赵罡羡自认为刚才会心神不宁,露出糗样。 看着那粗犷的背影,李思纯无奈摇头,“果然是一个大老粗。” (diàn)外,八卦大阵竟是运作起来,天空裂变,渐渐(yīn)沉下来。 龙卫国赶忙跑出(diàn)外,喝止道:“谁私自启动的大阵!还不快快停下!” 赵罡羡也是走出了大(diàn)外,他此时也是有些心急,因为他并没有叮嘱下边启动大阵,肯定是有人觉得刚才黑擎冒犯了自己,所以一时恼火,启动了大阵。 袁庆贺走来,问道:“陛下,现在怎么办,八卦大阵一旦启动,可不是说关就关??” “嘭!” 八卦大阵上灵气游走,好似将皇宫与天地隔绝,而这样一个规模巨大的阵法被却被黑擎一拳打得粉碎,这一拳犹如闷雷砸地,震的整座皇宫罡风大气,所有人的衣衫猎猎作响,普通人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阵法破碎,无数灵气开始疯狂向天地各处流窜,整个皇宫重见天(rì)。 数位大修共同以神通将那庞大拳罡驱散殆尽,以来解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 赵罡羡为首的(diàn)内众人,暗藏在皇宫四处的修士,数以万计的清一色(jìn)军,所有人皆是面露惧色,如临大敌。 这一战若是打起来的话,估计无人能活着走出这座皇宫。 黑擎站在金銮(diàn)的台阶之上,不说一句话,所有人冷汗侵(shēn),随时抱着被一拳打死的准备。 片刻后,高大汉子拾级而下,(shēn)形缓缓消失在众人眼前。 皇宫内,上万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二百九十五章 问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八卦大阵乃皇宫第一大阵,可这堂堂第一大阵却被黑擎轻描淡写的一拳打得支离破碎,这让赵罡羡心疼不已。 龙卫国对黑擎的实力心服口服。 沙场万人敌的袁庆贺愣在原地,这便是天底下可排进前十的实力,若是真有人族与兽族对战的那天,自己带兵遇到了黑擎,真的有一战之力吗…… 李思纯依旧一副平静面色,这位国师大人好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表现的丝毫不紧张。 赵罡羡迈出大殿,怒道:“是谁私自动用的八卦大阵!” 一位身披铠甲的武将十分有担当,他从人群中走出两步,然后跪在地上,“是末将,末将甘愿一死,请陛下赐死。” 他知道皇宫损失一座八卦大阵有多么严重,根本不是他一条命能换来的,可他也只有一条命,是杀是剐只能悉听尊便。 赵罡羡肉疼不已,沉默良久后低声道:“朕不斩你,朕罚你去边关打仗,只要战事一天不停,你就给朕待在那边,直至战死或者老死!” 武将抬起头,抱拳道:“臣遵旨。” 赵罡羡揉了揉眼睛角,随后转身走向寝宫,“今日的早朝就到这儿了,大家都各自散了吧。” 所有大臣弯腰施礼,恭送赵罡羡。 大太监张英想跟过来,却被赵罡羡辞退。 赵罡羡走出几步后,将李思纯喊了过来,两人并肩离开了这边的大院。 一处长廊中,赵罡羡问道:“国师可有好办法保那花温香三年平安。” 李思纯说道:“这件事微臣自有办法,就不劳陛下操心了。陛下今日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写一封信去给尚益王,然后将今日大殿之事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好让尚益王今后做事不再这么高调。” 赵罡羡点点头,“国师也去休息吧,改日我再找国师喝茶。” 李思纯驻足原地,目送赵罡羡离去。 中年之姿的盛昌天子用血魂气将衣衫上的汗水蒸干,直至走到寝宫,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黑擎刚才若是真要杀他,皇宫之内无一人拦得住。 ⋯⋯ ⋯⋯ 碧睦宗。 绿油油的高山上,黑擎缓缓登山,粗犷汉子看似走的很慢,实则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快要走到了山顶。 碧睦宗不对外开放,所以黑擎这一路上不断被宗内弟子询问或阻拦。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附近的樵夫外出砍柴,迷了路。 只是令那些弟子奇怪的是,他们站在黑擎面前阻碍他前进时,黑擎却如虚影一般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大部分弟子伸手触摸也是完全碰不到黑擎。 再加上黑擎每见一人就告知他们赶紧离开这里,所有人更加疑心四起,再不敢小觑这位粗犷汉子,纷纷跑向山上的祖师堂禀报此事。 黑擎与那些弟子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山顶祖师堂,陈天格携手几位供奉一同来到了黑擎面前。 李清愿和鱼熙等宗内天才也是听闻消息陆续赶来。 碧睦宗的山顶之上站有五百余人,这五百余人将来路不明的汉子围的死死,所有人都断定他是来碧睦宗闹事的。 陈天格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碧睦宗?” 黑擎反问道:“你就是陈天格?” 陈天格眯眼道:“你找我有事?” 黑擎从袖中取出一只香,然后插在了地上,那香无火自燃,开始慢慢燃烧。 供奉付东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黑擎警告道:“在下黑擎,这一柱香燃尽后,我就要问拳碧睦宗,除去陈天格,如果不想被我问拳殃及的人,现在赶紧离开这边。” 陈天格震惊道:“你是兽族的黑擎?!” 天底下能叫这名字且有名的只有兽族的“十杰”之首。 黑擎缄口不语。 李清愿问道:“前辈为何要问拳碧睦宗?我碧睦宗有哪里得罪了前辈?” 听宗内弟子所述,这位粗犷汉子犹如虚影无形,根本触及不到,这就说明了汉子的实力很不一般,他说自己是黑擎,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别人没有理由冒充这位兽族大能来碧睦宗闹事。 部分弟子开始露出惊慌之色,黑擎的大名在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碧睦宗固然厉害,可在这种超级大修面前却要显得太过稚嫩。 鱼熙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粗犷汉子是为花温香而来,后者认识老黄,而老黄与黑擎同是厉兽又同是“十杰”,先前江湖中流传花温香加入了清宗,并且说他曾在根果森林游历数年,很可能就与黑擎认识⋯⋯两年前宗主差点儿杀死花温香⋯⋯难道这“人”是为花温香报仇而来? 粗犷汉子镇定自若,明明让人感知不到丝毫修为,可就是给人一种强大到不可冒犯的感觉。 鱼熙额头冒出冷汗,低声问道:“前辈是为花温香而来?” 黑擎看了一眼高冷女子,随后将视线挪到地上的香上,“这香已经快燃了一半,一会儿你们要是死在我的拳下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加入错了宗门。我再提醒一遍,这根香燃尽后,我将问拳碧睦宗,只问一拳,一拳过后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去。” 陈天格面色难看,“你真是黑擎前辈?” 鱼熙赶紧以心声提醒陈天格,“宗主,你两年前伤了花温香,黑擎前辈应该是因为他来与你寻仇了。” 刚才黑擎点名只让陈天格留下,很明显此次前来就是针对这位碧睦宗宗主。 陈天格盯着地上那慢慢燃尽的香,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他实在不能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黑擎⋯⋯为花温香而来?自己当年差点儿杀了他,若是真为他来,今日之事肯定不会善了⋯⋯ 付东水故作镇定,“黑擎在万里之外的根果森林,怎么会来这边,你到底是谁?” 黑擎再不说一句话。 付东水心急如焚,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赌,如果真赌错了,一山的人都要葬送于此。 这位碧睦宗供奉一咬牙,身缠丹青气,然后手中生出血魂刀,大声道,“所有人躲远一些,我今日就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黑擎!” 宗内大部分弟子惊慌失措,赶忙躲到远处。 陈天格站在一旁,不知到这个粗犷汉子到底能不能接住这一刀。 他与付东水提醒道:“这一刀给我使出全力!” 付东水刀法精湛,近两年又是破镜至丹青,整体实力大幅度提升。 血魂化器,血魂气成实体,丹青色的大刀被付东水握在手里,周围弥漫强者威压。 “得罪了!” 言语间,付东水纵身一跃,跳到空中,一刀劈下。 “嘭!” 无数的罡风席卷周围,吹的花草树木倒折一片,一些弟子明明躲到了很远,可仍是承受不住这一刀带来的威压,直接被吹到了空中。 树折声,喊叫声和磕碰声交杂响起,十分混乱。 付东水结结实实的砍向了黑擎的脑袋,可他疑惑不解,总觉得不是砍在了对方的脑袋上,而是砍在了一块比铁还要坚硬百倍的东西上。 黑擎没有躲避,甚至都无血魂气缠身。 待烟消云散,众弟子拭目以待,都觉得这一刀过后,那个粗犷汉子绝无存活可能。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再无碧睦宗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碧睦宗除去当今的四大势力外,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宗门,宗内供奉付东水的倾力一击称得上刀下无活人,这一点上,宗内弟子都是信心十足。 由于黑擎的血魂气不易被人察觉,整个人的气息就和普通人一样,所以除去出刀的付东水觉得此事不简单外,其余人都觉得那粗犷汉子不死也残了。 灰尘散去,所有人愉悦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得惶恐万状,那粗犷汉子依旧站立原地,除去他站的位置和香插的地方,方圆近乎一里的地方都成了深坑。 若不是陈天格刚才以神通阻截了血魂刀的罡气,恐怕殃及面只会更广。 深坑之中矗立着两座高高的土台,上面分别站着一个粗犷汉子,插着一只香,。 汉子纤尘不染,香也还在继续燃烧,只不过香已经燃了大半。 所以碧睦宗弟子露出绝望之色。 付东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实力上的碾压,他与对方差距太大了,长相较为丑陋的老人连忙拱手致歉道:“是我无礼了,还请黑擎前辈赎罪。” 黑擎无动于衷,只站在原地等待着时间。 陈天格刚刚跻(shēn)仙紫境就没想到惹来这么一个大麻烦,(shēn)为一宗之主的他既焦急又懊恼,当年被凌沫影蛊惑刺杀花温香,事后一点儿好处没落着不说,还让他元气大伤,现如今又来一个无可匹敌的黑擎,对方也不说是为何而来,见面就要问拳碧睦宗,这难道是报应? 近二年来,碧睦宗与魍魉府水火不容,结下血海深仇,只是由于魍魉府后边有尚益王撑着,因此两方势力也就是暗中会有所冲突,明面上从来没有过,由于这两年中不断与魍魉府换伤,碧睦宗已是元气大伤,若不是宗主陈天格与几位供奉接连破镜,碧睦宗别说跻(shēn)第五大势力了,就连保住宗字山头的头衔都难。 黑擎的到来无疑是给刚刚喘口气的碧睦宗雪上加霜。 陈天格终于顾不得面子,问道:“前辈是为花温香而来?我当年也是被魍魉府的凌沫影蛊惑才伤了他,绝不是成心所为。” “前辈与花温香是什么关系?这样,我在这边给前辈道一个歉,只要前辈今(rì)不问拳碧睦宗,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前辈。” “宗内还有十数颗萤翠石与百颗赤火石,我都送给前辈??法器也有许多,我也一并送给前辈。” ?? 陈天格喋喋不休,若是一直说下去,恐怕连整个碧睦宗都要送出去了。 他很清楚黑擎的影响,之前的老黄,凌沫影等人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哪怕他陈天格如今跻(shēn)了仙紫境也一样,对上这头黑金刚,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能有一战之力。 黑擎对于陈天格的乞求丝毫不理。 付东水一直听着陈天格讲话,而眼睛则一直盯着土台上的那柱香,衣衫略有破烂的供奉已是紧张到心跳近乎停止。 黑擎给他们带来的威压太大了! 香已剩不到三分之一,付东水再也忍不住了,“所有人,赶紧逃离碧睦宗,越远越好!” 然后看向其他几位供奉,拜托道:“几位帮助宗内弟子撤离碧睦宗,记住,跑的越远越好,我留下来陪宗主。” 几位供奉带着那些随时准备撤离的弟子以最快速度下山而去。 李清愿看了眼面色绝望的陈天格,叹息一声后,也随众人下山而去。 他早说了那个花温香不能惹,如今这个天大篓子的最终报应来了,谁人能挡? 碧睦宗本来极有希望跻(shēn)第五大势力的,就是因为宗主陈天格与几位供奉心眼太小,这才一错再错,将宗门慢慢推向深渊。 鱼熙望向深坑中的场景,感慨万千,今(rì)碧睦宗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就当女子走到半山腰时,他见到了一位弟子背着一人,那被背着的人正是此事的导火索,高良。 高良自从被花温香废掉后就彻底变成了活死人,没了宗主陈天格的宠(ài),贪生怕死的他整(rì)都是苟且偷生的活着。 高良见到鱼熙,好似看到了希望,连忙打招呼道:“鱼熙,你能背我一下吗,张东他跑的太慢了。” 他已经听说了山上的事(qíng),此时又看到周围每个弟子都在拼命往山下跑,促使他内心的恐惧更深,他早已没有了那种纨绔气,甚至已经在人们的生活中逐渐消失,他早已不想报仇的事(qíng),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大彻大悟,觉得每天有口吃的,能活着就很好了。 让高良震惊的是,鱼熙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女子从张东的背上将生活不能自理的他提下,随后与境界不高的张东嘱咐道:“赶紧往山下跑,高良交给我就好了。” 长相老实的张东这是第一次与高冷的鱼师姐说话,总觉得和做梦一样,害羞的年轻人说了一声鱼师姐也快点儿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去。 宗内弟子中,只有后来加入的张东愿意拿高良当朋友。 高良被鱼熙一手拎着,觉得十分不舒服,便请求道:“鱼熙,你能不能背着我,你这样拎着我,我有些喘不过来气。” 鱼熙冷冷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谁而起的吗?” 高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熙说道:“好多人都死了,为什么只有你活到了最后,难道你不该死吗?” 高良有些后悔请求鱼熙背着自己了,他不知道这个女子还对他有着怨恨,“鱼熙,此事已经过去多年,谁知道那个花温香心肠这么小??” 鱼熙左手生出武绿气,一掌拍在了高良的面门,“人家心眼再小,也没有你小,你就是一个祸害,害了全宗门的人。” 高良被扔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神不甘道:“鱼熙,你??” 鱼熙理都不理已经断气的高良,以最快速度向山下奔去。 周围亲眼目睹这一场面的弟子有的觉得大快人心,有的觉得杀晚了,总之就是没有人觉得高良可怜。 山顶,巨大深坑中,陈天格依旧在恳请黑擎的原谅,“只要前辈能原谅我昔(rì)的过错,我愿把仙兵柔肠送给前辈。” 黑擎依旧面无表(qíng)。 陈天格绝望喊道:“东水,开启护山大阵,今(rì)我与他拼了!” 说着,(shēn)缠仙紫之气,手中变幻出仙兵柔肠。 他(shēn)为一宗之主,不可能舍弃宗门逃跑,他别无选择,只有一战。 碧睦宗的山顶上只剩宗主陈天格与供奉付东水。 护山大阵瞬间启动,荧光闪闪,彩气流转,笼罩了整座碧睦宗。 所有宗内弟子都已逃离了这边,只是所有人的脚步依旧不停,还在继续奔跑。 土台之上的香燃尽最后一截,香灰随风飘散,好似碧睦宗的气数已尽。 黑擎说道:“那我就连你这护山大阵一起打,好叫你碧睦宗毁的透彻。伤我儿花温香的人,只有一死。” 这句话犹如高空传音,使得碧睦宗所有人都听入了耳中。 陈天格吃惊道:“花温香是你的儿子!” 兽族与人族怎能是父子?荒唐至极! 不过此言一出,陈天格也算彻底死了心,今(rì)之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两年前他差点儿将花温香打死,如今人家老子来了怎能放过他。 付东水也彻底认命,老人眼神坚定,笑道:“老陈,今(rì)我随你一战,碧睦宗今后能否跻(shēn)第五大势力就看今天了!” 陈天格大笑道:“好!” 两人一同奔向黑擎,后者一跃而上,直接穿过了护山大阵,来到了高空。 陈天格(shēn)缠仙紫气,巅峰一剑斩向黑擎,付东水同样使出巅峰一刀紧追其后。 “嘭!” “嘭!” 接连两声巨响顿时在高空炸开。 黑擎不闪不躲,硬吃一刀一剑,剑罡与刀罡散发出的光晕遮蔽了(rì)光,晃的大地上的每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碧睦宗的几位供奉与境界较高的弟子,尽量以血魂外放护助那些境界较低的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灾难,是一场碧睦宗的灭顶之灾。 花温香。他竟然是黑擎的儿子,难怪认识那么多大人物,难怪体内有神花,难怪资质那么好??碧睦宗为什么要惹上这么一个人呢! 待光晕与天空中的凛冽罡气消失后,所有人继续拼命逃跑。 天空中,黑擎(shēn)缠仙紫气,气势一震,便压的陈天格与付东水近乎窒息。 同是仙紫境的陈天格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心(qíng),他很清楚,黑擎接下来的一拳,他就算拼尽(xìng)命也挡不下。 不料黑擎似乎并不着急出拳,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镶了许多珠宝的黄金盆。 那金盆缓缓飞向空中,然后迅速变大,直至变成了房屋那么大才停下。 陈天格面如死灰,“聚宝盆!” 付东水竟是有些眼眶湿润,悔恨道:“我们都糊涂啊,惹上了这么大麻烦,可怜碧睦宗今(rì)就要断送在我们手上!” 陈天格满眼血丝,他若不是怕伤到了宗内弟子,非要血魂自爆与黑擎同归于尽不可。 聚宝盆开始疯狂吸收着碧睦宗内的宝物,无数荧光闪闪的宝贝飞入聚宝盆中,好似土匪搜刮村落,一丝不剩。 陈天格提剑斩向那聚宝盆,他宁愿毁掉这些宝贝,也不愿意便宜了黑擎。 可是他的剑光刚至,就被一缕紫色血魂气拦了下来。 接下来,陈天格好似疯魔,疯狂递剑斩向那聚宝盆,可是每一剑都被那紫色血魂气巧妙拦住。 付东水散掉一(shēn)血魂气,然后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面门之上,自尽而亡。 他不忍心看着待了大半辈子的碧睦宗毁去,他也不想就此逃走,苟活于世,老供奉自己当场,死于宗内,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极远处,所有弟子看到一具尸体从高空坠下,大部分人都湿了眼眶。 聚宝盆收纳了成千上万件宝贝后不再运作,变会原有模样后飞回到了黑擎袖中。 陈天格满脸狰狞,“畜生!毁我宗门,你不得好死!” 黑擎无动于衷,裹满仙紫气的拳头高高扬起,拳意磅礴犹如天香江潮,笼罩了整座碧睦宗。 天空(yīn)沉,乌云密集,雷电交织中都尽是滔天拳意。 十数里之外的所有碧睦宗人都能感觉到这一拳的势不可挡。 人人面露哀色,断定宗主陈天格怎么也接不下这一拳??碧睦宗,亡了。 一拳落下,犹如天塌而下,陈天格麻木的束手而立,连抵挡的心思都已没有。 “轰!” 一股可传百里的巨响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所有听到声响的人都以为是老天爷发威了,接下里会有暴雨雷电而来。 碧睦宗的护山大阵好似纸糊一般,刚刚接触那磅礴拳意就顷刻间破碎不堪,巍峨大山在这一拳的轰砸下,开始缓缓消失,直至最后,偌大一座山彻底被夷为平地。 昔(rì)大宗从此不复存在。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作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阴沉天空下,一处光秃秃的平地现于眼前,先前那碧绿大山已然消失。 偌大碧睦宗就这样被黑擎一拳砸平,陈天格与付东水都不见尸首,一切的一切都被拳罡搅成齑粉,只有一把仙兵埋于泥土之中,散发着无上仙压。 黑擎心意微动,那把仙兵柔肠飞出泥土,落到了他的手中。 粗犷汉子将仙兵柔肠单独放在了一个精致楼仓玉中。 乌云散去,日光又现,那巨大响声的回音也彻底消失,一切事物都回到了原本的作息,方圆百里的人们看着重归晴朗的天空,诧异不已,这老天爷的心情果然说变就变。 黑擎扫视周围,很是满意,虽然很久没出拳了,但火候依旧把握的刚刚好。 除去碧睦宗所在的土地被夷为平地外,其余地方依旧是绿水青山,生机盎然,根本没有被黑擎刚才的那一拳殃及到。 黑擎只问拳碧睦宗,绝不伤及其余土地一寸。 粗犷汉子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无聊,若是能痛痛快快打一架就好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那个地方他已经百来年不曾去过,今日正好去那边串个门。 黑擎向东缓缓走去,他一个懒腰还未伸完,魁梧身形就消失在了这边。 十数里外,碧睦宗的众人停下脚步,所有人都知道打斗结束了,部分修为较高的人勉强能看到被夷为平地的宗门,他们心情复杂,感慨自己有多么渺小不堪,在黑擎这种修士面前,他们简直连蝼蚁都不如。 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问那些供奉结局如何,几位供奉都是不忍开口,最后众人一同回到了碧睦宗坐落的地方。 光秃秃的地面上,少许弟子甚至伤心的流出了泪水,他们在碧睦宗生活十数年,定然是对这里产生了感情,曾经秀丽的山峰如今从世间彻底消失,他们再无家园,怎叫人不伤感。 所有人沉默良久,直到一位供奉开了口,“碧睦宗已经没有,大家只能在此分道扬镳,我说这话可能不应景,但事实如此,以我们之力根本不可能重建碧睦宗,宗主与付供奉已死,我们当中无人能挑起大梁。” 李清愿说道:“夏供奉话糙理不糙,我们今日只能在此分别了,以后的路大家自己走,咱们都各自保重,宗门之所以会被毁掉,完全是咱们自作孽不可活。” “为什么要说这种丧气话?宗主和付供奉是死了,可咱还有夏供奉,郝供奉和刘供奉啊,他们三人再加上我们,大家齐心合力肯定能再次让碧睦宗崛起,清愿师兄,你是修道天才,相信不出十年,定然能有所作为,到时候你带领碧睦宗重振江湖,然后去找那黑擎报仇。” “没了宗门,大家去哪?找其他宗门加入!做个散人游历江湖?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偌大一座山峰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还有三件法器藏在屋中没有带出来,就这样被那黑擎毁了,实在可恶啊!” “这个花温香身世这么厉害,咱们碧睦宗为什么要惹这样的人?如果那个该死的高良不去挑衅人家,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宗主跻身仙紫境,咱们碧睦宗跻身第五大势力,多么好的结果,可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高良让这一切都完了!” …… 众人围聚在荒地上,有抱怨,有遗憾,亦有迷茫。 良久后,刘供奉说道:“碧睦宗不可能重建了,大家就死了这条心吧,建立一个宗门,难度实在太大太大,光是土地咱就没有,而且所耗费的巨大钱财不是咱们能承担起的,再者,就我们三位供奉不可能撑起一个宗门的。” 郝供奉附和道:“以咱们现在的资本,至多成立一个较大的帮派,至于宗门,就算给咱一百年时间也不可能建成。” 鱼熙听众人一直在发牢骚,觉得十分厌烦,高冷女子抱拳道:“宗门已无,鱼熙再待在这里也无意义,今日就此分别,若是有缘,江湖见。大家以后保重。” 说完,女子便转身离去。 “鱼熙师姐,你再等等,咱们大家建立一个帮派也可以啊,我们大家不能没有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鱼熙师姐。” “大家真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 …… 所有人看着鱼熙渐渐消失的背影,皆是觉得心里难受不已。 片刻后,陆续有人告辞离去,这些人或独自游历江湖,或加入其它宗门,有的想去从军,有的想找个偏僻地方当一个山上小神仙,人人各有想法,各有目标。 李清愿开口道:“李某也在此告辞,大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宗内第一天才的话音刚落,便缓缓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三位供奉也陆续离去,他们叮嘱仍在原地的弟子以后多加保重,祝福他们前程似锦,说是江湖虽大,可有缘自会再见。 上千人陆续向四面八方离去,直到最后,光秃秃的平地上再无一人,碧睦宗彻底消失在了江湖中。 …… …… 广袤天下的最东边,一处方圆十数里的深渊坐落于此,深渊黑漆漆,好似能吞噬一切。 在深渊的上方漂浮这一座古城,古城好似一座空城,几乎无人走动,一位粗犷汉子闲庭信步的走在城中的冷清小路上,汉子吹着口哨,望着天际,一副惫懒无聊样。 他来到城中心的魂英祠,敲了敲没有关闭的大门,“有人吗?没人我进来了啊。” 无人回答,汉子理直气壮的走了进去。 他刚走没两步,就有声音传来,“你到这里作甚,赶紧离去。” 黑擎故作惊讶,小声道:“有人啊。” 无赖的他假装没听见那声音,继续往深处走去,在一处屋子前,他停下了脚步。 屋子是敞着门的,里面坐着一位老者,老者正是魂英祠之首,姚恒。 黑擎笑道:“姚老哥儿,好久不见,你这是在等我?呦,这茶叶可是好茶叶啊,我记得东洛的北边就有这种茶叶,这东西说来也奇怪,明明属于花草,可却能长在冰山上不死,我记得一整座冰山上也不见得有几根这种茶叶,没想到姚老哥儿这里竟是有一罐,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汉子言语间就已是不见外的坐在了姚恒对面,不仅如此,他还从茶罐中取出了一捧名贵茶叶放在了茶壶中,然后又在茶壶中倒上了水,开始用茶具煮茶。 姚恒面色平静,“碧睦宗好歹也是人族数一数二的宗门,你为何要毁掉它?因为你那儿子?碧睦宗虽说品性不好,可你那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这么做不觉得很过分?” 黑擎明明是一副大老粗的相貌,可煮起茶来却显得十分心细,“那陈天格当年差点儿将我儿子打死,我杀他,毁他宗门,理所应当,再说了,我已经很仁慈了,除去他宗内一个供奉一心寻死,其他人我一个也没伤着,而且也没影响到周围任何百姓,所以你魂英祠无权干涉。” 姚恒说道:“我就是问问,你别多想。你来这边是找我打架的?” 黑擎细心控制着煮茶的火候,犹豫了一下,“打什么打啊,打赢了还好,打输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姚恒遗憾道:“可惜你晚来了两个月,两个月前解淳刚来我这边做客,待了好几日才走,你若是碰上他倒是可以打一架,一个代表人族,一个代表兽族,打场生死架,谁要是输了,那么所代表的种族就要低另一个种族一等。” 黑擎白眼道:“你们读书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心肠坏。他解淳可代表不了人族,能代表人族的也只有你姚老头,当然,我黑擎同样也代表不了兽族,能代表兽族的厉兽还没出生,或者说……” 姚恒笑道:“少在这拍马屁。或者说什么?难不成你想说代表兽族的不是厉兽,而是一个人?” 黑擎鄙夷道:“姚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姚恒将茶杯摆齐,等待着黑擎给他斟茶,“花温香如果真能代表兽族,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屋内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后,茶壶里的茶煮好了,黑擎给自己与姚恒纷纷倒上一杯。 茶香弥漫了整个屋子,那淡淡香气光是闻一闻便能神清气爽,一人一兽纷纷小品一口杯中茶,黑擎啧啧称奇,“口感极佳,绝对的茶中仙品。” 姚恒散出杀气,可言语仍是平静,“茶好喝,但没说让你带走。” 桌上那罐仙茶已经落入了黑擎袖中,无赖黑猩转移话题道:“我那儿子有无机会比肩神明?” 姚恒实在拿这头皮糙肉厚的黑猩猩没办法,只好收掉杀气,便宜了眼前无赖。 黑擎见姚恒不说话,知道对方生气了,笑道:“姚老哥儿不会心眼这么小吧,一罐茶而已,我还你就是了。” 他嘴上说着,却没有一丝要归还茶叶的意思。 姚恒叹息一声,也不再计较,“你这头黑猩倒是异想天开,能代表兽族就已是莫大荣耀,你还想让他代表整个凡界,比肩神明?” “不可以吗?” “你说可以就可以。” “我能否打得过东洛的两位仙?” “悬。” “哦,那我儿子一定可以比肩神明,甚至超过他们。” “我就当你不是无知,而是自信了。” “老姚头,你就等着瞧吧,多年以后,我儿子必将是第二个车白子。” 粗犷汉子一口饮尽杯中茶,大赞一声,“好茶!”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老乡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擎在姚恒这边又耍了一阵无赖后,便被老人强行赶走,粗犷汉子委婉的说改(rì)再来拜访姚恒,他接下来要去见几位老乡。 魂英祠所在的古城中人口极少,这边待着的人都是(shēn)份特殊之人,平时几乎很少在外走动,这边也有酒楼饭馆之类的东西,但这种地方一向很冷清,也就偶尔能卖出去一些酒水。 一家只有三张桌子的小酒铺中,一位山羊厉兽正就这一碟花生慢饮一壶黄酒,黑擎迎面走来,一(pì)股做到了山羊厉兽面前,然后招呼一旁的酒铺掌柜,道:“老郑头,再拿两坛酒,然后再做几个小菜,都算的这位头上。” 趴在柜台前的老人揉了揉眼睛,惊了一下,“呦,稀客啊,得有一百来年没来这边了吧,怎么,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黑擎看着多年未见的老熟人,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破酒铺还开着了,看来魂英祠给的你好处不少。快别再这耗着了,赶紧拿酒做菜去,一会儿你也过来一块喝酒,这顿饭你和黄瑜平摊。” 名为郑化龙的老掌柜笑道:“你这是在看不起黄先生,一顿饭值不了几个钱,黄先生哪里会让我掏钱,也就是你这抠搜货才会这么想。” 黑擎抓了几颗花生米放入嘴中,笑骂道:“快别在这当好人了,赶紧拿酒烧菜去,这么些年过来了,老郑头你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郑化龙也不生气,笑着道:“那你们先喝着,我去炒几个菜,” 老掌柜先拿来了两坛酒,随后便进入厨房掂起了大勺。 黄瑜恭敬的喊了一声黑老大,问道:“怎么有功夫来魂英祠了?” 黑擎说道:“出了趟森林,顺便来这边瞧瞧,怎么样,这些年来在这边待着还习惯吧。” 黄瑜笑道:“在哪都是待着,而且相比外边,这边十分清净,我很喜欢。” 黑擎点了点头,“那就好。有机会回林子那边看看,易太胖爷它们经常念叨你。” 说完,粗犷汉子便干了一碗酒。 一(shēn)稳重气的黄瑜嗯了一声,“等年底我就抽空回去看一看。” 如今算起来,上次回森林看大伙儿也已是十三年前,那时候花温香还小,黄瑜还曾抱过他。 不时,老掌柜郑化龙做了两荤两素出了屋来,他们三个没吃多久就又来了两人,这两人分别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 老人名为嵇耿,中年人名为晏几道,两人都是魂英祠的十佬之一,且两人也都是厉兽(shēn)。 与黄瑜不同,这两人都来自迷梦森林。 黑擎笑道:“呦,嵇老哥和晏老弟也来了啊,老郑头,快快快,再拿两坛就来,看来今(rì)小黄是要破费了。” 郑化龙没听黑擎拎了两坛,而是拎了四坛,好不容易逮找个赚钱的机会,他岂能错过。 同为厉兽的嵇耿与晏几道虽是魂英祠的十佬,可在黑擎面前丝毫没有架子,甚至还故意将(shēn)段放低一等。 他俩在魂英祠待了数百年,资质要比黄瑜高很多,平(rì)里对黄瑜很是照顾。 根果森林虽说与迷梦森林相隔数千里,可厉兽向来同心,彼此之间都是相互照顾,相互帮衬。 魂英祠内虽说无人族与兽族之分,可大部分人或厉兽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种族概念,因此魂英祠私底下也会有拉帮结伙的现象,不过这种现象不多也不严重,否则在姚恒那里就是“死罪”。 衣冠楚楚的晏几道说道:“姬岚媚和纪白鹤被派出去做事,所以不能过来与黑老大打招呼了。” 中年人口中的两人都为厉兽所化,也都是魂英祠的十佬之一,每次黑擎来了,几人都会过来打招呼。 魂英祠的十佬中有六人是厉兽(shēn),其中只有名叫拔的厉兽与黑擎不熟,双方之间和陌生人差不多,拔没有姓也没有名,只叫一个单字,拔,他不是来自厉兽的两大森林,而是成长在东洛这边的厉兽。 黑擎干掉一碗酒水,埋怨道:“姬妹子和纪老弟不在实在太可惜了,唉,也怪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对,要怪就怪姚老头,整天派你们出去办这个办那个,要我说啊,你们就都辞了这份官得了,咱都是有本事的人,到哪里不是逍遥自在?” 精神矍铄的嵇耿就喜欢黑擎这份(xìng)子,笑道:“对,黑老大说的是,等再待几年我待腻了就离开这里,然后去江湖看看,我虽是一把老骨头了,可总不能真在这儿养老吧,要不得要不得,咱都是有本事的人,哪能白活一世。” 黄瑜笑道:“二位都喝多了。” 晏几道微笑不语,这说话的两人从来都是言语无忌,直肠子。 老掌柜郑化龙难得见有人敢说姚恒的坏话,心里乐呵的不行,“我这酒可不怎么烈,大家多喝,黑老大难得来这里,咱们今天喝个痛快。” 老掌柜一个劲劝酒,然后又一个劲去柜台拿酒,期间还又去厨房做了几个菜,他知道黄瑜向来不差钱,便想着今天好好宰一下这个在魂英祠当大官的。 众人一直把酒言欢到很晚,只有黄瑜没有喝多,黄瑜经常来这边喝酒,因此很清楚这边各种菜品酒水的价钱,他精准的算了一下桌上一共花了多少钱,然后掏出相应的钱交给了爬在酒桌上的郑化龙,迷迷糊糊的老掌柜接过钱后,好想是安心了,直接响起了鼾声。 嵇耿和晏几道相互搀扶着回往住处。 黄瑜搀着黑擎,打算让后者今晚住在自己那里,在半路时,黑擎摆脱开黄瑜,揉了揉眉心,“老郑头这酒真他娘的烈,我现在脑子晕乎的不行。” 黄瑜劝道:“黑老大还是用血魂气将酒水(bī)出体内吧。” 黑擎眨了眨眼,摆出一副醉酒的样子,“没事儿,我有量,走,今晚我就住你那,不对,这几天我都住你那。” 两位老乡在夜色下并肩而行,粗犷汉子走路有些晃晃悠悠,不过意识还算清醒,“得有几十年没见你大哥了吧。” 黄瑜说道:“四十七年不曾见过了。” 黑擎点点头,“记得够清楚。你说你们两兄弟,明面上谁看着你俩都觉得合不来,可自己的心自己知道,都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何必呢,当年老黄也是为你好……” 黄瑜嗯了一声,“我都知道的。” 东洛的月亮要比其它地方大,因此月光也是格外的皎洁,两位同来自根果森林的老乡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脚步慢慢。 黑擎略有心疼道:“老黄比你惨,现在就和一个亡命徒一样,整(rì)居无定所,漂泊在外,他心思重,不好意思回森林,易太他们其实早就不生他的气了,每天都期盼着他能回林子,可这个老黄太一根筋,脑子就是转不过来……也可能是真在外面待惯了,长时间不回也就没那么想了。” (shēn)为弟弟的黄瑜尽量避开这个话题,问道:“你将花温香的(shēn)份彻底公布于世会不会有些早了?” 黑擎知道黄瑜不想提及老黄,便也就识趣结束了这个话题。 “藏不住了,不如敞开了说,谁要是以后还敢动我儿子,我就撕碎了他,小黄啊,你有机会可以见见小花,你肯定会喜欢他的,我记得他小时候你还抱过他了,那时候小兔崽子还是个大胖小子,远没有现在这么不老实。” “我觉得他会来魂英祠的,倒时候自会见面。” “嗯,他肯定会来这边,我这儿子还有白贤的儿子,这俩小子都是闲不住的主,恨不得把这全天下每一寸土地都踏过来,你们魂英祠这么有名,他俩可定不会错过这里。” 粗犷汉子晃晃悠悠,口齿不清,满(shēn)酒气。 略有文人风的黄瑜走在一旁,与汉子一路闲聊,两位老乡多年不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黄瑜虽已贵为魂英祠十佬之一,可在黑擎面前永远是一个晚辈。 黑擎,根果森林的黑金刚,根果森林的守护神,他曾看着黄瑜长大,他曾看着如今每一位鼎鼎大名的厉兽长大,这位粗犷汉子好像已经几百年都不曾变老过了。 ?? ?? 尚益王府。 (shēn)穿华服的赵罡广与(shēn)材矮小的凌沫影相对而坐于花园石桌旁。 这边十分安静,除去两人外,无一人走动。 气质雍容的赵罡广沉声道:“朝廷刚写了一封秘旨给我,说是十杰之首的黑擎在皇宫金銮(diàn)中突然出现,他单枪匹马好似万人敌,不光给了咱们盛昌天子一个下马威,还把宫中的八卦大阵一击震碎。” 凌沫影问道:“他是代表兽族来宣战?” 赵罡广摇了摇头,“他说花温香是他的儿子,要给他儿子找场子。” 凌沫影怔了一下,随后很快明白了一切,(shēn)为魔道巨擘的他沉默良久,(shēn)上不由冒出冷汗。 赵罡广说道:“陛下已为咱们压下此事,他答应黑擎保花温香在人族天下三年安全,所以接下来三年内,咱们万不可再动花温香。” 凌沫影好似死里逃生,微微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天底下竟会有如此荒唐事。”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二百九十九章 地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江湖中最近流传着一桩令人咋舌的事情,强如碧睦宗的宗门一夜之间消失于世,宗门弟子从此解散,世间再无这百年大宗。 比这件事情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连那碧睦宗坐落的大山都已消失不见,江湖中大多修士起先都觉得此事不可信,直到后来许多闲人来到“碧睦宗”一探究竟后,才不得不相信这天方夜谭的事情竟是真的。 其实所有人如果一开始就相信是那黑擎所为,便觉得碧睦宗消失于世也不是不可能。 伴随这件事情发生的同时,还有一件更让天下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最近几年在江湖风头极盛的花温香竟是那黑擎的儿子,这种荒唐事许多人一开始也不信,可后来仔细一分析,便也就得此事还真有那么三分真。 上届绛灵大斗时,碧睦宗与花温香结下了死仇,当时同为厉兽“十杰”的黄凉丰打伤陈太格,又杀了宗内两位供奉,可谓把碧睦宗羞辱的一塌涂地。 如今又听碧睦宗的弟子说去年陈天格险些将花温香打死,这无疑是将死仇变得更死,同时这也是碧睦宗命中注定要灭亡的根本。 黑擎为儿子报仇,以一己之力铲除碧睦宗?这个说法确实可以说服人。 当年家喻户晓的花温香今年刚在江湖中变得低调些,就又被黑擎这一举动公众于世,而且比起当年,如今的花温香变得更加有名,甚至有传言说他加入了清宗,这一则消息若是被那些江湖人确认了,恐怕清宗四大势力的地位会立马再提高一些。 清宗因为是新秀崛起,所以一直在四大势力中垫底。 赵罡广和凌沫影在听得了碧睦宗被灭这一则消息后,已是近乎半旬时日睡不好觉,尽管天子赵罡羡已经帮他们压下了此事,可两人面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擎,心里依旧是有些难安。 碧睦宗灭门一事,在江湖中影响太大,那些仍是对花温香有所想法的势力这一次是彻底死了心。 花温香加入清宗这件事情,许多人虽说想去验证,可毕竟清宗这个地方向来是不对外开放,而且也不能随便靠近,若是在其附近鬼鬼祟祟被抓住,很容易被其误会,到时候让人家觉得不怀好意后,有口难辩。 所有江湖修士耐住性子都在等,在等花温香重现于江湖,在等几十年或是百年后此人的修为会是如何。 …… …… 黑擎在魂英祠待了半旬时日,他依旧没等到故友姬岚媚和纪白鹤。 黄瑜这两日调整自身事务,整日都抽出空来陪黑擎喝酒,两位厉兽老乡多年不见,话语很多。 黄瑜发自内心敬佩的厉兽不多,黑擎绝对算其中一个,而且地位极高。 嵇耿和晏几道两位厉兽偶尔也会来找黑擎喝酒,他俩对黑擎也是如同黄瑜一样无比敬佩。 老掌柜郑化龙在古城中无职位,好似一直都在开着小酒铺,老人活了很长很长时间,认识的人与厉兽已经多的数不过来,他见证了许多魂英祠十佬的更换,见证了无数大修士的出生与陨落。 在昨日,他被无赖黑擎强制蹭了一顿酒,财迷的老掌柜觉得这头黑猩猩品性不行,便告诉他以后若是想再在这喝酒,必选先付钱再喝酒。黑擎笑着答应,可临走前还是顺走了一壶酒,说是这次就这次了,再拿一壶也无妨,下次再来肯定先给钱再喝酒。 老掌柜骂骂咧咧“送走”粗犷汉子。 魂英祠所在的古城下,黑灯瞎火的巨型深渊深不见底,就连光都能被其轻易吞噬。 黑擎从古城边缘一跃而下,直线坠落到了深渊当中。 片刻后,粗犷黑子平稳落地,巨型深渊中发出一声巨响,巨响的回音荡漾在深渊中良久,悠长缠绵。 黑擎身缠赤红气照亮周围,不知深达几千丈的深渊底部顿时大方光明。 “嚯,稀客稀客啊,得有一百年不曾来过这了吧,没想到还是曾经那个模样。” “好家伙,大黑猴子的血魂气就是不一般,连一百颗夜明珠都照亮不了的深渊竟然照的跟白天似的……现在外边应该是白天吧……” “黑老大,你若是救我出去,我便为兽族杀十位丹青境的人族修士。” “十位丹青境的修士?老鬼可真好意思说啊。黑老大,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便为兽族杀十位仙紫境修士。” …… 阴暗深渊中,一双双猩红眼睛不断闪烁着,那些被关者有的身形足有百丈,有的身形不过五尺,所有猩红眼睛下皆是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危险气息。 这里是魂英祠的地牢,被关者皆是大奸大恶之辈,上一任湘安王赵罡义就曾被关在过这里,只是由于受不了这边的恐怖气氛,不足一炷香的功夫,胖藩王就自尽于此了。 地牢内永无光日,黑擎的到来无疑让他们异常兴奋,所有被关者时隔百年,终于又可以看清楚周围很大一块土地,又可以看清楚旁边的“邻居”是何长相。 这看似很普通的一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却要无比满足与怀念。 魂英祠一旦将犯人关入地牢,可以说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管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百年来,少有被关者能克服饥饿与无光的恐惧,时间一长,他们便会自行解脱于牢笼之中。 如今还能活在地牢中的最低也要是丹青境的修士。 由于地牢是姚恒亲自看管,所以数百年来从未有过越狱的情况,犯错者一旦被关入这里也就算彻底认命,不过百年来偶尔也会有幸运者被魂英祠选中将功补过,若是完成了魂英祠交代的事情,他们便能重获自由,若是不能,只可重新关回地牢。 “黑祖宗,求你带我出去吧,只要你带我出去,以后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黑擎,敢不敢进来打一架?老子如今已是仙紫境巅峰,打你绰绰有余。” “我已经被关了两百多年了,黑先生,求您带我出去吧,我保证,以后再不敢残害兽族了。” …… 各大牢笼中喊声四起,黑擎则对于这些喊声无动于衷。 一位身形足有三百余丈的大凶骂道:“该死的魂英祠,若是让我出去,非得先宰姚恒再宰狄策,若不是当年那个挨千刀的死胖子设计害我,我绝不会输给他,更不会被关入这黑不隆冬的地牢,姚恒老儿,有本事就撤去禁制,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黑擎的到来一下子让地牢活跃起来,许多被关者开始言语无忌,似是忘了魂英祠的厉害之处。 “嘭!” 整个牢笼一阵晃动,一座好似山岳的大掌从天而降,一下子将那口无遮拦要大战三百回合的凶兽拍入地面。 所有吵吵闹闹的被关者立马缄口不言。那被拍入地面的大凶龇牙咧嘴,缓缓将镶在地面里的身子挪出来,再不敢多废一句话。 黑擎环顾四周,然后溜达到了一座较小的牢笼前,问道:“牢内滋味如何?” 在黑擎血魂气的照耀下,一副白骨打坐在牢内,白骨背剑,满身剑意,“能否再让我待些时日?” 黑擎摇了摇头,“你能来这边已是殊为不易,若是再赖着不走,姚老头就真要把你一直关在这里了。” 来在根果森林的白骨叹息一声,“有些可惜,若是再给我半年⋯⋯不对,五个月的时间,我必能让瓶颈松动。” 黑擎笑道:“知足吧,你以为谁都能来这边砥砺修行?而且整座地牢中,只有你待的这里没被姚老头施展禁制。” 根果森林八大凶地中的第三大凶地名为禁邪道,而眼前背枯剑的黑衫白骨正是禁邪道的王者。名为阎罗的白骨剑仙对着半空抱拳道:“多谢姚前辈让在下来此历练,阎某今日就此告辞。” 阎罗站起身,直接透过牢笼的铁栏走了出来。 黑擎提醒道:“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要违约。” 阎罗说道:“放心吧,我阎罗向来说到做到,这次在地牢的砥砺对于我帮助很大,等回到禁邪道再闭关数年应该就能破镜了。” 这时,一位身形百丈的厉兽大喊道:“黑擎,不要假装听不到我说话!咱们同为厉兽,你真忍心不救我?我在这里已经忏悔了一百七十余年,当年我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可如今我已知悔改,你应该给我一条生路。我答应你,只要放我出去,当年跟我合作的那些人,我都会找出然后一个不留的杀了他们。我如今已是仙紫境,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黑擎依旧选择无视这位庞大厉兽的言语,当年这位厉兽为了提升境界勾结人族,专门猎杀林中幼年厉兽,魂影祠以正义之身将其抓获,关入暗黑地牢。 当年诚天益府派厉兽与魂英祠要过此厉兽,只不过被姚恒拒绝了。 白骨阎罗杀气凛然的看了一眼那喋喋不休的庞大厉兽,只是后者丝毫不惧,依旧未有停口的意思。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从这里逃出去的机会,它万不可错过。 黑擎对着身边的白骨剑仙说道:“走了。” 那庞大厉兽听闻此话急了眼,大骂道:“好你个黑擎,果真是铁石心肠,我已被关在这里上百年,也算得到了应有报应,当年只不过死了几十个小崽子,可我却跻身了仙紫境,为咱兽族增添了一大战力⋯⋯” “嘭!” 黑擎一拳轰向那身高百丈的庞大厉兽,凛冽拳罡瞬间充斥着整座地牢,原本吵吵闹闹的气氛在这一拳之后,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地牢晃动了良久才缓缓停下,这一次的晃动远比刚才剧烈很多。 黑擎一拳打碎了姚恒的禁制,然后又将那堂堂仙紫境厉兽打成肉泥,若不是由于姚恒的禁制太过坚硬,整座大牢非要被黑擎这一拳再扩大几十里不成。 阎罗以血魂气护住身形,避免被那巨大拳意侵扰身躯。 地牢内的所有被关者重新坐回角落,连看都不敢再看黑擎。 粗犷汉子面色平静,撤掉了周身的仙黑气,然后与白骨阎罗一同返回到魂英祠坐拥的古城。 古城中突然传出声音,“你坏我魂英祠规矩,百年内不可再来此地。” 黑擎无所谓道:“知道了,姚老头,大不了就百年后再来这边串门。” 之后,黄瑜,嵇耿,晏几道和郑化龙一同来送黑擎与阎罗离开魂英祠。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剑冢的两年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擎与阎罗离去,前者说在人族天下还有些事(qíng),叫后者先行离去,阎罗着急闭关,便就此告辞。它本(shēn)也不愿去那人族天下。 清宗的巍峨大山上,黑擎一步从山脚来到山顶,随后破开一道(jìn)制,进入了一片樱花林中。 这处樱花林小天地,就连一般的仙紫境都不能破开,而且这还是在能察觉小天地存在的(qíng)况下。 樱花林在清宗隐蔽的极好,故而几十年来四位供奉都无察觉。 黑擎进入篱笆院,褴褛老人已沏好了茶。 许晨城与陈幕紧跟而来,如临大敌。他俩虽说知道对方来此可能无恶意,但还是提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出手。 黑擎一(pì)股坐到褴褛老人(shēn)前,笑道:“老哥儿这茶不行,我这有好的,喝我的。”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那罐从姚恒那边顺来的仙茶。 褴褛老人啧啧称赞,“黑老弟果然大方,竟然一见面就送我仙茶喝,老夫何德何能啊。” 粗犷汉子满脸笑意,“老哥儿是我那儿子的师父,一点儿小茶不成敬意,我这还有更大的礼。” 黑擎这一手借花献佛摆弄的极好,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个聚宝盆,无所谓道:“这些都送给老哥儿,就当是我这个当爹的给儿子师父的一点儿小礼物。二位也一起坐啊,一块尝尝我这仙茶。” 许晨城与陈幕一同落座在石桌旁。 三人一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却跟相识了很多年一样。 褴褛老人师徒三人都知道眼前聚宝盆中装着整个碧睦宗的宝贝,只是没想到黑擎竟会将如此大礼送给清宗。花温香在其心中的地位远比他们想象中的高。 黑擎对着一旁的许晨城笑道:“许兄??喊许兄好像差了辈分,就喊老许吧。多谢当年的出手相助。” 许晨城微笑道:“小花早就被师父认定为关门弟子,我(shēn)为师兄出手相助,理所应当。” 陈幕似乎是能窥探到聚宝盆里的宝物,不可思议道:“黑前辈送这聚宝盆是不是有些太礼重了?” 一个宗门的百年底蕴都在这聚宝盆中,可想而知这是一份多么大的礼,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幕对此都颇为震惊。 黑擎喝着褴褛老人沏的茶,然后又取出另外一个茶壶煮那仙茶,“小花既然加入清宗,那我这个当爹的就得为清宗出点儿力,这小小聚宝盆不算礼重了,以后还请几位多照顾一下我这儿子。” 褴褛老人笑容玩味的看着黑擎,后者起先不明白什么意思,可当褴褛老人瞥了一眼聚宝盆,又看他袖子时,黑擎立马明白了一切,难为(qíng)道:“老哥儿啊,这柔肠就不送了,我答应我家虎妹儿要拿给它。” 陈幕给了不知见好就收的老人一个眼神,示意他差不多行了。 片刻后,褴褛老人抚须一笑,缓解尴尬道:“来来来,咱们一块尝尝黑老弟带来的茶,我活了快一辈子了,这才是第二次喝这冰山上的神茶。” 陈幕将煮好了的神茶倒入在四个杯中,茶有些(rè),晾过一阵后才能喝。 褴褛老人问道:“要不要我将小花带过来?” 黑擎摇了摇头,“让他继续闭关吧,提早出关可不好。” 褴褛老人嗯了一声,“黑老弟可以在我清宗多待些时(rì)。” 黑擎叹息道:“我也想在这边多待些时(rì),可我若是长时间不回去,一些不老实的玩意儿就会出来闹事,到时候林子遭到破坏,得不偿失。” 褴褛老人遗憾道:“可惜可惜。” 三人一兽纷纷饮了一口杯中仙茶,茶香伴着樱花香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黑擎与褴褛老人师徒三人聊了许久花温香,最后粗犷汉子还是忍不住到景山那边看了一眼花温香,他以神通透过山峰巨石,望见了一个正打坐在密室中的年轻人。 年轻人比起出林时精炼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黑擎知道花温香这几年没少经历命悬一线的事(qíng),那份骨子里就透着血气劲的气质,年轻人在林子时可不曾有过,可能这便是来人族天下历练的好处,也是年轻人成长的最好捷径。 褴褛老人师徒三人亲自送黑擎离开清宗,双方虽说是两个种族,但由于花温香的存在,导致素不相识的双方变得紧密相连。以后若遇难事,定是要出手相助的。 景山密室里的花温香好似福至心灵,突然睁开眼睛,他能感觉都一位至亲就在附近,可说不上来是谁,可能是大爹,可能是二叔,可能是三娘……可遗憾的是,他不能离开密室去一探究竟,他现在要冲击战蓝境的瓶颈,然后一举踏入丹青境。 破镜一事,一气呵成,万不可中途停止。 年轻人战蓝境的瓶颈已是极为松动。 黑擎在景山这边驻足良久,最后不舍离去。 这位大爹看到自己儿子变得有出息了,觉得很自豪,厉兽接下来的大劫难能否安然度过,就要看这位土生土长在森林的年轻人了。 …… …… 蝉鸣声渐渐消失,大雁陆续南飞,萧瑟秋季再度到来。 剑山,剑冢。 一位明眸皓齿的年轻剑客躺在万剑丛中大口喘息,现在的他做梦都想喝一顿酒来麻痹自己(shēn)上的疼痛。 剑冢当中,剑意森森,常人进入这里怕是坚持不了一炷香,就要被那些凌冽剑意绞刮而死,而年轻人是为修士,体内又有一缕远古剑意帮忙抵消着那些凌冽剑意,促使他能长时间待在这里。 其实哪怕年轻人是普通人,只他要体内还存有远古剑意,那么就能让他在这剑冢里无伤待上半年之久。 这便是远古剑意的珍贵之处。 罗北来此已有近乎两年时间,他每(rì)都要饱受剑气的摧残,剑冢之中插着上万把剑,这些剑无时不刻的都在散发着森森剑意,那些剑意混杂剑气会不断淬炼着待在这边的人。 罗北的体魄乃至魂魄,都在无限剑意的洗礼下得到了一个升华。 一个人能在剑冢当中待上两年不出来,整座剑山从未有过,哪怕是当年的三位剑主进入剑冢也才坚持了一年半之久。 罗北在进入剑冢的一年后,剑山弟子都在担心着他,害怕他会受不了剑冢的森然剑意,死在其中,卢珍有一次实在放心不下,亲自前往剑冢一探究竟,在看到那个被剑意伤的不成样子的弟子后,老剑主很是欣慰,因为他是在山顶找见的罗北。 一座剑冢,山顶之上,剑意最为森然,而罗北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已能待在山顶,这等天赋前所未有,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大剑仙胚子。 剑山的弟子来剑冢时,绝大部分人都会止步在半山腰之上,很少有人能到达山顶,更别说长期待在山顶。 罗北从最初的煎熬慢慢变成了享受,若是能每天给他酒喝,再让他在这边待上十年他都愿意。 年轻剑客尽管已有两年不曾喝酒,可依然每天都在惦记那醇香的酒水。 剑气虽说每天淬炼着他的(shēn)体,致使他疼痛难忍,可往往疼痛消失后,那阵体魄与血魂气增强的快感确实让人舒服的(yù)罢不能,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剑冢之中经常会有“剑气雨”,尤其是山顶之上最为频繁,大面积的浓厚剑气凝聚压缩在一起,然后铺天盖地的疯狂飞掠,罗北今(rì)之所以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就是因为在刚刚不久经历了一场“剑气雨。” 剑冢上方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十分(yīn)暗,产生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就是这里的剑气太重。 愈发英俊的年轻剑客躺在剑堆之中,望着没有太阳的天空,手中拿着两把剑,一把最初的“霁月”,一把在剑冢得来的半仙兵。 这把半仙兵属于长剑,罗北给其起名曰“寒梅”。 经过两年的剑气洗礼,年轻剑客已是到达战蓝境瓶颈,而且随时都有破镜的可能,他手中的“霁月”仍是法器级别,不过年轻剑客对他的掌握已是达到炉火纯青,而那件半仙兵“寒梅”因为刚刚得到不久,同时又是半仙兵的缘故,致使年轻剑客并不能太熟练使用。 半仙兵消耗血魂气的速度极快,以罗北战蓝境的修为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能灵活运用。 剑冢枯剑上万把,只要机缘够,每把枯剑都有可能幻化成仙兵,半仙兵。 “不知道小花他们如今(shēn)在何方,如今算起时间来,今年好像又会举办绛灵大斗,今年的举办者是药谷,不知道小花他们会不会参加。如落是玄云寺弟子,按规矩他肯定不会参加,月莲进步飞快,这次想必十有**会参加??小黑球儿应该又变胖了不少吧,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结交新朋友。” 年轻剑客沐浴在剑气海洋中,痛快并快乐着,他在这边待了两年,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因此根本不知道其他几位伙伴这两年的经历。 年轻剑客深呼一口气,忍着疼痛起(shēn)再次练剑,他已经决定,一旦跻(shēn)丹青境便出剑冢,到时候师父若是同意他远游,便去找曾经的伙伴再次携手游历江湖。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零一章 圣僧,圣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玄云寺。 佛像大院内,十数个小和尚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几人刚干完活,想着聊几句就吃饭去,整(rì)待在寺庙里枯燥无味,除去干活就是念佛经,这让正处于玩耍年纪的小和尚很是无聊,因此一有机会,众人便聚在一起聊些趣事。 常念是这群小和尚中最德高望重的,在不久之前,他也成功破魂成为了修士,这就导致他的地位在这群人中又高了一截。随着心(xìng)的演变,常念逐渐觉得这种聚在一起说东说西的事(qíng)很幼稚,可毕竟(shēn)边这群人是一起长大的小师弟,他再觉得无聊,还是愿意跟他们待在一起。 几个小和尚比起当年,个子都长高了许多,也精炼了许多。 今(rì)的话题是最近药谷举办的绛灵大斗。 这届的绛灵大斗比往年推迟了两个月左右,原因是药谷的比武场正在重建,比起原先的比武场,现在的比武场面积与硬度都增强了许多。 绛灵大斗每四年一举办,而玄云寺与盛浈观只要不是本方举办,向来都是不会参与其中,这就导致玄云寺和盛浈观的一些小弟子对此十分抱有遗憾,整(rì)百无聊赖的他们巴不得参与这种有趣的事(qíng),可由于规矩使然,他们只能错过这种精彩赛事。 之前在玄云寺举办绛灵大斗时,小和尚们虽说不能每(rì)都看,可只要干完了手中活,念完了嘴中经后,就可以被(yǔn)许到后山去看比武,往往这个时候是小和尚们最兴奋的时候,可是这种有趣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而且下次再遇到这种趣事时,就要等到十六年以后了。 (shēn)板愈发结实的常均小声道:“我昨(rì)跟随师兄们下山买东西时,听山下人说今年柳相伯又参加了绛灵大斗,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位小和尚对柳相伯这种天才满是敬佩,“那今年绛灵大斗的第一肯定又得是柳相伯,咱们玄云寺和盛浈观今年同时不参加,强力的竞争对手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小和尚说此话时,极为有优越感,他虽是出家人,可还是有一些攀比心,全天下谁不知道玄云寺是当今四大势力之一?谁不知道玄云寺的和尚未来都是得道高僧? 死党常泉得意道:“你这个消息不行,我半旬前跟师兄们下山听说了更劲爆的事(qíng),清宗的黯白今年不会参加,因为他还在闭关突破丹青境,今年清宗派出的人是和黯白不相上下的静思。你们知道静思吧,她是一个目盲女子,据说年纪比黯白还小,可修为却是差不了多少,今年清宗肯定还会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 明善说道:“常泉师兄,我还听说今年的绛灵大斗横空出世了一位天才中的天才,那人好像是叫齐冰阳,绛灵大斗举办到现在为止,这个人好像每次对敌都是以一招制胜,霸道的很。” 常泉笑道:“等下回咱们玄云寺举办绛灵大斗时,就让明善你参加,都时候你就站在台上让他们打,等他们打累了,自然就认输了,然后你明善到最后不出一拳一脚就能拿到大斗的第一。” 小和尚们哈哈大笑,这个钢筋铁骨的小师弟确实还真有这实力。 明善咧嘴道:“可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啊。” …… 小和尚们说说笑笑,个个比较着自己的消息有多么好,每个人都分享自己知道的,好像就跟亲眼见过了绛灵大斗一样。 一直说到晌午,常念才叫众人去吃午饭。 在所有小和尚们走后,常念又去了佛(diàn)去喊正在念经的常人,他与这位不(ài)说话的常人师弟关系不错,经常与其讲论佛法。 化名常人的张才子婉拒常念,说是自己不饿,叫他先去。 常念答应后,便约定和常人晚上一起讲论佛法,他现在已是修士,只要参悟一些佛法就能提升境界,这就导致了本就(ài)看经书的小和尚对经书更加痴迷。 玄武(jìn)地。 如落进入这里已有一年之余,期间年轻和尚别说不吃不喝,就连动都未动过。 老方丈玄云亦是一直陪伴在此。 年轻和尚已是不知不觉跻(shēn)丹青境,但他对此丝毫不觉,一心只沉浸在周围灵气的沐浴中。 巨大玄武石像下,如落不动如山,双手合十,虔心悟道。 老方丈玄云慢慢减轻对玄武(jìn)地的抵制,以来让如落渐渐适应这里的环境。 如落天生亲佛,对佛法的感悟与(rè)(ài)甚至高过当年的玄云,他虽是祖明的弟子,可玄云对他的教诲不低于祖明。 寺内每个人都知道如落是被当作下任方丈来培养的。 亲近玄武传承,这就是担任玄云寺方丈的最好资本。寺内曾经也有一人亲近玄武传承,可后来此人心术不正,被逐出寺门,此人是一个祖字辈的高僧,他被逐出寺庙时还没有如落。 被逐出寺庙的祖字辈僧人早已下落不明,如今在江湖已是几十年不曾听闻。 …… …… 沉香宫。 李茉莉与林夕分别带领着宫内弟子修行,沉香宫中尽是女子豪杰,每个人都是不甘弱于男子的要强女子。 宋熊熊在一处小天地中与亭亭玉立的涂月莲一对一对决。 两人都已是战蓝境,只不过后者是以凤炎暂时进入的战蓝境。 沉香宫有一种无上秘术名为凤炎,这一点,整座江湖皆知,人人做梦都想学会这一秘术。凤炎能短暂提升人的修为,只要运用熟练,武绿境之下甚至可以瞬间提升一境,而涂月莲如今已是武绿境瓶颈,所以一经使用凤炎,立马就会跻(shēn)战蓝境。 四位圣姬除去大姐段然若外,其余三位圣姬经常会训练涂月莲,只是随着涂月莲的飞快进步,如今不善厮杀的李茉莉已经不能再做陪练了,而林夕也愈发吃力,只有宋熊熊现在勉强能与涂月莲打斗。 这位圣女也不愧是沉香宫的圣女,大道亲火的可怕,而凤炎本(shēn)就属于火(xìng),所以女子修炼起来如鱼得水,碾压所有宫中之人。 涂月莲实在找不到趁手兵器,现在仍是使用匕首,只不过她从最初的一把匕首改换成了双匕,而且两把匕首都是价值连城的法器。 黎颜说过,一旦涂月莲跻(shēn)了战蓝境,就会送她一把半仙兵的匕首。为了求得一把半仙兵匕首,黎颜可谓付出了巨大代价,她以让人永远想不到的天价求人打造,而且精铁等贵重材料还都是她出。 涂月莲对此是一口否决的,可后来实在拧不过黎颜,只得答应了此事。 在女子看来,黎颜对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好像多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位宫主都不在乎,只要是对女子好,黎颜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然后送给女子。 小天地中,碧绿草原一望无际,涂月莲手中的两把匕首(shēn)缠炽炎,已是焚烧了不知几十里的草地。 宋熊熊挥舞巨大血魂长鞭,与涂月莲的匕首不断产生激烈碰撞。 长鞭对战匕首,本应是前者占尽优势,可涂月莲匕首上的炽炎太过厉害,好似什么东西接触它都会被焚尽,再加上女子本(shēn)就精通打斗,所以宋熊熊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在整个沉香宫人看来,他们这位圣女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无论学什么东西都极快,琴棋书画,女工之事,就连修炼都是如此。 不出意外,接下来至多两个月,涂月莲就能破镜跻(shēn)战蓝境。 宋熊熊的长鞭不断被法器匕首上的炽炎消融,随后又快速生出。 为了能更好的训练涂月莲,宋熊熊几乎不再保存实力,也不能保存实力,否则她很可能就要被涂月莲打趴下。 双方也不点到为止,也不生死相向,火候把握的极好。 良久后,打斗结束,周围的绿地彻底变成了一幅大火之后的场景。 宋熊熊夸赞道:“估计再有两个月我就不能和你切磋了,到时候只能麻烦大姐来做你的陪练。” 涂月莲的进步实在太过迅速,迅速到她望尘莫及,她本以为自己天赋就已算很好,可跟自家圣女比起来,实在和庸人没什么两样。 涂月莲笑道:“辛苦熊熊姐了。我武绿境的瓶颈好像又松动了不少。” 女子比起当年成熟了不少,也美艳了不少,气质谈吐都不再是那个乡野女孩,现在的女子高贵至极,就连一般的郡主公主都比不了。 宋熊熊撤去小天地,惭愧道:“我得去休息一下,就不陪你了。” 和涂月莲一战过后,这位圣姬十分疲惫。 涂月莲嗯了一声,然后顺路将宋熊熊送回住处。 涂月莲今(rì)也不打算继续修炼,她回到房间取出一把古琴,然后弹奏着一曲自己编的曲子。 琴是他送的,曲子是为他写的。 听说他加入了清宗,还成为了宗主陈幕的小师弟,听说大爹黑擎为给他报仇,一拳灭了碧睦宗,他如今过得怎样,有没有想自己,有没有认识新的女子,有没有?? 女子一边弹琴一边想着,想着多年以后见面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零二章 时光捻指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秋风凉凉,人们渐渐添了衣衫,绛灵大斗在昨日圆满结束,柳相伯名副其实的获得大斗第一,只不过这个第一拿得十分辛苦,比起当年与花温香那一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手是齐冰阳,两人都是丹青境,都是年轻天才中的佼佼者。 对于这位年轻人的横空出世,所有人皆是匪夷所思,就和当年的花温香横空出世一样,让人看不出一点儿跟脚,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人身后肯定有着大人物,否则一个人再天才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就这么年轻跻身丹青境。 许多大宗门都在拉拢齐冰阳,对此,高冷男子连拒绝都懒得拒绝,直接选择无视。 知山去了迷梦森林,齐冰阳不愿去那个伤心地,便暂时与其分别,待在了西川,殊不知正巧赶上绛灵大斗,便闲着也是闲着的报名参加了。 今年的绛灵大斗不如去年有看头,可能是少了玄云寺,也可能是少了盛浈观,总之这两大势力都不派人出战,那就少了一个很大的看头,再者,今年参与绛灵大斗的人比较少,修为突出者更是少之又少。 之前玄云寺举办的绛灵大斗,哪怕不观看比武,一些江湖武人还能在菩提树下悟道,而且玄云山远比偏僻的药谷繁华,种种原因都导致这次的绛灵大斗略显冷清。 西川地处偏僻,人口极少,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穷的一个地方,药谷处在这里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药谷为柳家一脉,早在数百年前就扎根于此,偌大家业不可能说挪就挪,纵观全天下,柳家人口不多,家业却是庞大至极,以一族之势跻身四大势力,绝非浪得虚名,其它家族,比如醇儒姚氏,号称最有钱的董家,旧大歧的杨家,这些家族虽也是极其有底蕴,可他们终究是只有家族人,而柳家不同,柳家人口虽少,可族内客卿却是极多,这些客卿全都是一等一的大修士。 柳家极会笼络人心,他们早已和各大客卿成为异姓亲戚,甚至可以说是并无高低之分,这也就导致了几位大客卿乃至子孙后代都会死心塌地的为柳家效力。 家主柳山林,火花之主,名副其实的老神仙了,他的地位甚至不比玄云,齐衡这种人物低。 药谷近几年正在大兴土木,扩建方圆数百里的各类建筑,为的就是让所在之地变得富有起来。 西川太大,太偏,导致盛昌对这里的建设一直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盛昌从立国到现在,几乎从未将心思放在过西川上,而且西川紧邻迷梦森林,这也导致西川常有凶兽出没,隶属危险之地。 绛灵大斗的圆满结束也致使药谷又大赚了一笔,来此观看绛灵大斗的武人临走前,都会买一些药谷产的灵药带在身上。 药谷产的药极其昂贵,不过功效也确实灵验,因此这些江湖武人哪怕多花些钱,也愿意带一些灵药离去。 不再背箩筐的齐冰阳走在林中小路里,双眼无神的男子这几日都很后悔⋯⋯他现在好像彻底在江湖中出名了,若是等知山回来,非要给他打个半死不行。 “为什么要参加这破绛灵大斗?早知道就用个化名了。这下可怎么办,二叔若是回来了,我怎么交代?总不能真让它给我打个半死吧,按时间算算,它应该也快回来了……参加就参加了,还没拿第一,这就是在给二叔丢脸?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嘶……” 身上的伤依旧没好彻底的齐冰阳倒吸一口凉气,咒骂道:“那个该死的柳相伯下手真是重,若是二叔真给我打了个半死,等伤好了我非得找你拼命去。” 秋风萧瑟,年轻人随手摘了一根泛黄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那个瞎女人是清宗的人?小花如今加入了清宗,唉,早知道当时跟她对战认输就好了,这样还能让清宗名次更高一些,唉,这回失算太多了……” 脚踏草鞋,衣衫单薄的齐冰阳唉声叹气的往迷梦森林方向走去,他得在森林的附近等待二叔知山出林。 …… …… 湘安王府。 新任藩王赵圣翰正在密室当中打坐,年轻藩王巩固完血魂气后来到了书房,书桌上摆放着厚厚一摞纸张,这些纸张都是湘安各地官府送来的,赵圣翰需要一一翻过,然后想出办法解决各地官府的问题。 从小就是武痴的赵圣翰依旧每天练武,可每天修行的时间却大不如前,他现在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治理湘安上面,年轻藩王为了湘安的长久治安可谓操碎了心,不过每当年轻藩王听到百姓叫他好时,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 ⋯⋯ 杨家。 家主杨子阳远游归来,老人如今整日都待在家里,偶然间也会亲自监督杨炎的修行,助她早日控制那副鸳鸯式仙兵,至于其余时间里,老人几乎都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杨炎刚刚跻身战蓝境,自身修为已经高过了大哥杨火,这让身为长子的杨火很是无奈,不过却也毫无嫉妒心,毕竟兄妹俩的关系极好,妹妹有出息,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高兴。 杨炎如今已经没时间陪弟弟杨焱他们玩,她现在每天不是跟大爷杨子阳修行,就是跟三爷杨刃修行,现在的小姑娘已经变为大姑娘,再无先前的玩心。 妇人刘娇娇整日盼着远游的夫君早着归来。 杨嘉兴闭关修炼,随时都有可能跻身仙紫境。 …… …… 北雁,赡洲。 巨大军营里,已从伍长升为百夫长的熊恒烨正在训练手下士兵,这位从偏僻小镇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在军队里脱颖而出,进步飞快,现在的他已有英橙境,在沙场上足可以称之为百人敌。 年轻人平日里极为心善,可一到战场杀敌却显得异常心狠手辣,他每天都期盼着与大原一战,因为那样的话,他升官就快了,现在一年中也打不了几次仗,要想升官实在是太难。 曾经同一队伍的张桂马高等人已经去了别的队伍,不过在战场上,几人还是能遇见。 张桂与马高两人皆是成为了什长,刘大龙因为一次负伤导致右腿骨折再也上不了战场,留在了军营中烧火做饭,张超足智多谋,几乎从不上前线打仗,每到打仗时,他就会献出计策给营中大将军,以来让战事偏向于己方,他已立功数次,颇受营中将军的重视。 当年刚刚参军的五个人平日里还会经常坐在一起喝酒,他们相互约定,若是以后谁发达了,千万不能忘了其他几位兄弟。 …… …… 根果森林。 诚天益府大院内,易太同几位院主坐在一起,刚刚回来的黑擎也在其中。 易太与众厉兽商量着,决定拿出两颗仙海石送往清宗,以来助花温香跻身仙紫境,而且事不宜迟,易太打算让黑擎这几天就再跑一趟清宗。 兽族一直在等一颗药,而那颗药就是胖爷让花温香去人族天下求的那颗,这颗药起先兽族并不着急要,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某种原因,现在这颗药必须尽早得到,最迟不超两年。 可听黑擎说,清宗要让花温香待在那里三年,如今才只待了一年,若是真要等三年过去,一切事情就都晚了,所以易太还嘱咐黑擎与清宗商量一下,先让花温香去求药,等求完药之后再回清宗修炼。 黑擎说实在不行就让它拿着天香草与金刚花去药谷求药,让花温香安心修炼,而易太却一口否决,说是求药一事是花温香必须要经历的一件事,这件事对他的成长很有帮助,万不可其它厉兽代做,否则若真只是求药的话,诚天益府大可以让其它厉兽去药谷求药。 会议结束,黑擎去了趟虎娘子那边,然后将仙兵柔肠交给了它,并且与其说了在人族天下的一系列事情,最后还说到花温香如今怎样了。 虎娘子乃剑仙,得了仙兵柔肠如鱼得水,实力更上一层楼。 它认真听着黑擎的每一言每一语,最后目送黑擎离开了兽林。 身为母亲的红娘每天都在盼着儿子的归来,盼着他早日成为兽族的担当。 …… …… 歧洲。 一处森林中,李襄再次为菜园搭建了一个小棚子,冬日即将到来,若是不搭建棚子抵御严寒,那么菜园里的农作物不可能生长。 每到秋后,李襄都会为小菜园搭建棚子,并且还会在里面点燃三盏小火炉用来供暖,大黄狗身为李襄的得力干将,一整天都在用嘴叼木条之类的东西递给李襄。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的李襄和大黄狗坐在火堆旁,前者正在烤着一只用陷阱逮来的野兔,火堆旁还放着几个盘子,盘子里都是李襄种的菜,进二年来,从不做饭的李襄厨艺逐渐变得高超,无论荤素,都能做的极为好吃。 野兔烤好,李襄将野兔分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般扔给大黄狗。 皎洁月色下,一人一狗安逸的吃着烤兔肉和自己种的蔬果。 …… …… 一处海平面上,头戴斗笠的老黄撑着竹筏漂洋过海,老人打算去一座满是冰山的岛屿游玩,听说那边沉睡着许多百年大凶,到时候游玩期间还能拿它们练练手,可谓一石二鸟。 据说冰山岛屿上机缘众多,只是由于岛屿太远太危险,所以少有人会去那边冒险寻机缘。 夜色下的海平面黑漆漆,小竹筏上放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不算亮,只能照亮方圆两三丈的地方。 海水突然激荡不已,浪花打在水面上,啪啪作响,老人脚下的小竹筏好像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夜明珠的光影下,隐约能看到竹筏下有一个黑影在迅速扩大,那黑影好似随时能冲出水面,撞毁竹筏。 老黄正在思考事情,此时被水底下的庞然大物扰乱思绪后,十分生气。 他从袖子掏出江河篓,然后扔到了海面上,江河篓隐隐发光,片刻后水底下的庞然大物消失不见,江河篓停止发光,海面也恢复了平静。 老黄用竹竿将江河篓挑上竹筏,然后拿在手中仔细一看,竹篓当中装着一条墨色鲸鱼,这鲸鱼并非寻常鲸鱼,而是感染了凶兽血的魔鲸。 “拿来泡酒刚刚好。”老黄满意道。 小竹筏顺着海风缓缓飘荡,老黄把江河篓收入袖中,然后伸手抵在眉毛处望了望远方,他已是能看见冰山。 不过以小竹筏的飘荡速度,估计还得半旬时日才能到达,老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掏出酒壶喝了一口酒,感叹道:“得有三年没见面了吧,几个小崽子成长的忒是快,要是再过个三年,恐怕连我都要超过⋯⋯这一辈人注定不平凡呐。” 小竹筏摇摇晃晃却不偏离方向,海底下的众多存在再不敢打小竹筏的主意,老人坐在板凳上也不着急,就那么愣一会儿神,喝一口酒,反正酒水带的够,漂个五六天根本无妨。 ⋯⋯ ⋯⋯ 江湖很好,无天灾,也无人祸。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新的开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夜,花温香顺利出关,成功跻(shēn)丹青境。 这次闭关,他所耗费了三颗萤翠石,破镜后的丹青气绝对稳扎稳打。在炼化三颗萤翠石的过程中,花温香全程小心翼翼,不愿浪费一丝神石里的灵气。 这是他第一次利用神石破镜,那感觉确实要比什么都不依靠强太多了,他敢肯定,若是没有三颗萤翠石相助,最起码还要再闭关小半年。 从这次闭关他也能彻底看出,武绿境之后每提升一境,那难度都是成倍增长的,从战蓝境最初到战蓝境大圆满用了多长时间不说,光是打破战蓝境的瓶颈,花温香就闭关了大半年。 难怪大多修士一辈子都只能止步在战蓝境,丹青境上,不是没有道理可言。 褴褛老人之前说给花温香三年时间,让他从战蓝境跻(shēn)仙紫境,这若是搁在普通修士(shēn)上,那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qíng),或者说就连所有修道天才都不敢这么想。 三年时间,从战蓝境跻(shēn)仙紫境?太过疯狂,太过不现实。 花温香敢肯定,别说三年时间,就算给他五年时间也不可能跻(shēn)仙紫境??或者说师父他老人家有什么妙计,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修为??仙海石?那得要消耗多少颗仙海石才能快速跻(shēn)仙紫境呐。 丹青境跻(shēn)仙紫境唯一能凭借的外物,只有仙海石,可像这种天价神石没有人能承担的起,就算是清宗也不能一次(xìng)拿出太多。 花温香手里倒是有一颗,可也就只是一颗。 在花温香出关的两个月前,黯白就已经出关了,年轻剑客只利用了一颗萤翠石便顺利破镜。 他这次没参加药谷举办的绛灵大斗,颇为遗憾,听说今年横空出世了一个名叫齐冰阳的年轻人,差点就把柳相伯给打败了。 静思也是败在了这个齐冰阳手上,这人年龄与柳相伯相仿便已是丹青境,(rì)后成就必然不可小觑,若是有机会,黯白倒想会会此人。 由于绛灵大斗有着年龄限制,黯白决定下次盛浈观举办绛灵大斗时一定要参加,至于参加完下次绛灵大斗后,他以后就不会再参加绛灵大斗了,毕竟绛灵大斗是给年轻人们的舞台。 关于齐冰阳,花温香对外只字不提,甚至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他敢肯定这个齐冰阳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齐冰阳,毕竟能跟在二叔(shēn)边的人,绝对都不简单,只是花温香远没想到齐冰阳这么不简单,竟然早已是丹青境。 江湖中现在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是这一辈的年轻人都是怪胎,史无前例,三十岁以下,或者说二十五岁以下的丹青境太多了,有人甚至猜测这一辈修道天才中,会不会真有人在三十岁之前跻(shēn)仙紫境,如果真完成了这一壮举,那么(rì)后真就有可能会踏上成仙之路。 清宗虽是大宗门,但也极为接地气,新(chūn)佳节时,每位弟子都会在自己的住处贴窗花与对联,偌大一座山,红红火火,十分喜庆。 清宗有一项奇怪的规矩,就是每到新(chūn)佳节这一天,所有宗内人都要贡献一部分血魂气,几位供奉也不例外。 至于那些被提供的血魂气具体用来做什么,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就连几位供奉对此事都是完全不知晓,由于陈幕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所有人便也渐渐不再询问这个问题。 血魂气没了,只要修养一段时间便能自行恢复,所以为宗门贡献一些血魂气,每个人都义不容辞,毫无怨言。 清宗成立几十年,每一年都要有贡献血魂气这一环节,所有人对此早已习惯。 花温香也不例外,被一个特质容器抽取了部分血魂气,他怎么也想不通,收集这么多血魂气要做什么,而且这件事(qíng),还必须要对外保密,胆敢泄露者,那就是大罪。 年轻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师姐陈幕对此事不愿多说,便也就贴心没有去询问,反正以后应该会知道的。 除夕夜,清宗也会放许多烟花,所有人也会吃年夜饭,大家齐聚一堂,共同守岁。 这一夜是最轻松的一夜,人人都会放下手中修炼,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 花温香最喜欢这种气氛,以前在林子时,他最期盼的(rì)子就是新年夜。 半旬后,年夜味逐渐变淡,所有人又开始了各自的修行,新的一年里,大家都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然后每个人都会奔着目标努力前行。 樱花林中,褴褛老人和花温香相对而坐,师徒两人经常聊天,花温香很感激老人,因为他看的出来,老人是真心对他好……只是有一点很让年轻人不明白,那就是来清宗这么长时间了,老人还是什么都没教他,平(rì)里就只有师兄师姐和几位供奉教他一些东西……好像以前在剑城时,老人就平白无故的要收他为徒,直至现在,两人确实成为师徒了,可当师父的却什么也没教弟子。 对此,花温香就只是自我安慰,觉得师父老人家神通广大,还没有到亲自教自己的地步。 褴褛老人对此也颇为尴尬和无奈,他本想教花温香一些东西的,可之前刚要教,自己这小弟子就闭关破镜了,然后说等他出关再教吧,兽族又说让他去求药,这一来二去,搞得自己好像真没本事一样。 褴褛老人给花温香说了黑擎交代的事(qíng),也说了黑擎之前来过两次清宗,只是由于花温香正在闭关修炼,它不好打扰。 花温香对此深表遗憾,也觉得一切事(qíng)来的太突然了,他已经做好了在清宗跻(shēn)仙紫境的准备,可是现在事(qíng)又变成这样,这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可毕竟求药是大事,花温香也只能将修行暂且搁置……其实也不能说是搁置,毕竟以后前去江湖游历也算一种修行,只不过可能没有在清宗修行的快。 褴褛老人说这次花温香离开清宗,只准他一人离去,小菊和黑球儿都不能跟着。至于原因,小菊跟在花温香(shēn)边会导致后者产生一种无形的依赖,对以后的修行很不利,而黑球儿则会拖累他的脚步。 这次药谷之旅,花温香至多用两年的时间完成,而且求完药后,他还要回趟森林,之后等一切都结束了才能再回清宗历练。 褴褛老人把花温香(shēn)上的那颗仙海石要了过来,说是先替他保管着,并且还说了兽族也拿出了两颗仙海石助他破镜,等将来花温香跻(shēn)仙紫境时,这三颗仙海石都会拿来助他破镜。 …… …… 正月初八这一天,花温香在全宗人的送别下去往鹭熊洲,他要去那边坐渡船,然后先去北雁溜达一圈,再去尚益,最后才能到西川。 小菊抱着黑球儿单独送了花温香很远,花温香先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女子留在清宗,而黑球儿对于花温香的“抛弃”极为生气,可现在即将分别,便也就忍着怒火说了几句送行话。 红裙女子和黑色肥猫都很没有办法,为了花温香今后的修行,她们只能待在清宗。 寒冷冬(rì)里,花温香御风而行,一路直奔鹭熊郡的渡口。 一人一猫驻足在高山之上,目送良久。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零四章 海鲸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已是丹青境修为,御风飞行的速度极为快速,不到两个时辰便已跨洲来到了鹭熊洲,由于前方不远处陆续出现人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花温香决定徒步赶路。 现在距离鹭熊洲的渡口也就还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花温香脚步稍微快点儿的话,约莫黄昏时候就能赶到。 年轻人这几日经常感慨,他刚刚出林时才赤红境大圆满,而现在则已跻身丹青境,这等修炼速度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曾经羡慕的那些大修士如今都要和他平起平坐,曾经羡慕的一拳抵千斤,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曾经羡慕的许多东西,他如今都已拥有。 突然,年轻人又有些遗憾,可惜去往鹭熊洲的渡口不路过沉香宫,要不然的话还能去看看涂月莲。 上次收到的几封信中,罗北还未出剑冢,如落也还未出玄武禁地,不知道现在的两人有没有出来⋯⋯董芊也曾给花温香写了一封信,叫他赶紧去通天塔找她玩。 鹭熊洲紧挨天香江,这边的百姓除去靠江中捕鱼为生外,还可以在渡口倒货为生,由于这边船业发达,促使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极为优越。 一路上,花温香并未休息,所以还未至黄昏,他就来到了鹭熊洲的渡口。 鹭熊洲有渡口十数个,其中最大的渡口名为“禾雁渡”,顾名思义,此渡口的起点和终点分别为钟禾和北雁,花温香就是要在这个渡口处坐船。 渡口这边人来人往,摆有很多地摊,如今虽是冬季,可天香江常年不结冰,所以鹭熊洲的渔民们一年四季都有生计可言。 花温香去往了一间店铺买船票,店铺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发船表,“距离发船时间还有两个时辰,看来是来早了。” 此时要等的船还没有来,码头这边只有几艘较小的船。 花温香要乘坐隶属盛昌朝廷的海鲸舟,这艘船仅此于董家的那艘苍穹舟。 苍穹舟是世间最大的船,这艘船一般只从尚益发往北雁和湘安,花温香计划着等从北雁去往尚益时就乘坐这艘船。 冬日里,昼短夜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快有一年不曾吃过外面东西的花温香,在一个小地摊上买了一个烤红薯,然后坐在码头的一块大石头上吃了起来。 红薯吃完后不久,就见不远处的天香江面愈发激荡,花温香眺望远去,一艘庞然大物正在缓缓驶来。 渡船大如山岳,形似蓝鲸,上面数百张窗户都是亮起灯火,船上每个角落都有人流走动,明明是一艘船,却好似一座小城一般热闹。 渡船所过之处,天香江水被分为两半,浪涛滚滚,向后涌去,明亮大船将漆黑的天香江面点亮了方圆数里,这艘庞大渡船此时倒像是黑夜里的一道风景线,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去。 大船靠岸,船夫将楼梯平稳放在岸边,光是下船的地方就有三处,可见船身之大,载客之多。船客们陆续下船。 鹭熊洲这边是终点站,所以在这一站,所有船客都要下船。 盏茶功夫后,渡船的管事检查完船内无人,开始让码头等船的人登船。 此时码头上已经浩浩荡荡排了三条大长队,花温香找了个人较为少的队伍排了进去。 等所有人上了船,管事命人将木梯拿回,然后大船摆渡掉头,回往北雁。 花温香站在船头处,望着眼下的滚滚天香江,震撼不已,这种大船如果猜不错肯定是利用血魂气发动的⋯⋯这么大的船是怎么建造的?设计这船的人真厉害,董家的那艘苍穹舟更大?那得多大…… 第一次做渡船的年轻人一边想着一边在船上四处溜达。 渡船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和陆地上的寻常马匹赶路速度相当,只是坐这种船远比坐马车舒服太多,不过这船价也是贵的离谱,从鹭熊洲到北雁,船价是为五百两银子,一般人根本坐不起。 花温香用时两个时辰才将大船大致逛完,这海鲸舟真就和一座小城无异,赌坊,酒楼,戏院等地方应有尽有。 花温香凭借船票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从鹭熊洲去往北雁至少需要三日时间,接下来的三日他都会住在这里。 船中的客房并不是免费提供,需要花钱租赁,一间普通的房间一天一百两银子,花温香住三天,所以花费三百两。 船中有公开区域供船客入睡,男女分开,许多人也会选择睡在这里。 能坐海鲸舟的肯定不是穷人,但也不见得是太有钱的人,这些稍稍富有的小商贾之所以乘坐海鲸舟完全是因为需要运送货物,实属迫不得已,往往这种人都会住在渡船的公共区域。 花温香在船中打坐了两个时辰便无心打坐,他如今已是丹青境修为,就算两三年不进食都没有关系,可花温香实在忘不了人间那些美味,依旧想吃个痛快。 年轻人推开房门,直奔酒楼。 船中酒楼有数座,花温香挑了座最大的去吃饭,刚来至酒楼就听见了高台之上的朗朗说书声,花温香本身腰包里就不差钱,加入清宗后更是如此,这趟外出,大师姐陈幕足足给了他五千两银票,这让花钱一向大手大脚的年轻人更加肆意妄为。 来这边酒楼吃饭的都是贵客,酒楼小二看花温香一身不错的穿着就知道是位公子哥,连忙上前招呼。 花温香看过菜单,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的菜比外边贵十倍不止,可贵归贵,该点的一样没少点,一桌子菜最后足足花了一百余两银子。 小二见花温香如此阔绰,愈发殷情的端茶倒水,只是觉得他吃不了这么多饭菜,到最后还得浪费了……这种公子哥就是花钱如流水,从不在乎浪费。 一桌菜很快上来,花温香问了小二一句,“有没有仙家酒酿?” 小二愣了一下,然后羡慕道:“有,但只有一种,五百两一坛。” 真有钱无疑了!他做梦都想成为这种花钱不眨眼的有钱人。 花温香又取出五百两,递给小二,“那给我拿一坛先尝尝。” 劣酒他不爱喝,只爱喝仙家酒酿。 周围几桌的人不断将视线投过来,人人皆是佩服羡慕花温香,可佩服与羡慕之间还夹杂着一丝看待无知人的表情。 海鲸舟里的东西极为不划算,哪怕像他们这些有钱人也不会经常在这边乱花钱,而花温香却如此大手大脚花钱,难免会让人把他想成冤大头。 菜和酒纷纷上来,花温香先喝一口酒润了润喉,只是酒刚入口就被他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仙家酒酿?怎么这么难喝!” 旁边的小儿吓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在海鲸舟里胡言乱语的,解释道:“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仙家酒酿,怎么?不对公子胃口。” 周围几桌人同时投来目光,他们倒是在这边吃过数次饭,可却不曾喝过仙家酒酿,今日听花温香一说,便也就庆幸自己先前没点过这仙家酒酿。 花温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闷头夹了几口菜吃,低声道:“你们这仙家酒酿怎么和普通酒水一个味儿?” 花温香将桌上菜都尝了一遍后也是微微皱眉,这菜做的虽说不怎么难吃,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吃,根本不符合菜的价钱,至于这仙家酒酿,更是和黯白买的那些没法比。 一旁专门伺候花温香的小二见他人不坏,便凑了过来,小声道:“公子,咱这海鲸舟的东西肯定是要比外面贵,但您也看到了,咱船上这环境是外面没法比的。公子,您这是第一次坐海鲸舟吧?” 花温香点了点头。 小二笑道:“那您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下次再来时就别这么瞎花钱了,我看您也不差钱,今日千万不要因为酒水难喝就在这闹事,要不然得不偿失。咱这海鲸舟不是闹事的地方。” 花温香见小二好言相劝,便也就消气了几分,“行吧,我本来也没想闹事。” 看来以后花钱真得有个打算了,今日这冤枉钱花的就当买个教训了。 小二笑着点头,然后退到一旁,等待着花温香的招呼。像花温香这种一次性消费近千两的贵客,酒楼都是派小儿单独伺候着的。 “小兄弟若是不喝那酒,能不能送给我?”旁边一桌有一位中年人笑眼眯眯的看着花温香。 中年人长相异常英俊,一身白衣,背着一把裹满绷带的大剑,好似谪仙人一般出彩。 花温香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中年人何时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一旁站着的小二与所有客人也是一样,皆是没有注意到中年人的到来。 酒楼这边的女子在看过一眼中年人后,无论老幼,皆是看直了眼。天底下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花温香一眼便认定中年人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摆出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只是中年人的笑容和蔼,很是亲近人,或者说中年人的表情不怒自威,让人不由对其尊敬。 花温香打量着中年人,在看到那张英俊脸庞时,猛然一惊,眼前中年人很像一个人,不对,不是像,而是神似! 中年人简直和罗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大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死死盯着旁边的中年男人,怎么看怎么像罗北! 中年男人有些尴尬,“小兄弟若是不愿喝那酒水,还请送我,要不然也是浪费了。浪费酒水可比浪费饭菜还要不好。” 花温香回过神来,把酒水递给中年男人,不过目光却未移动半寸,直接开口问道:“前辈贵姓?” 中年男人接过酒水,笑道:“一介散人,不值得小兄弟知道姓名。” 说着,便仰头饮了一口坛中酒水,“确实不值这个价。” 一手拎酒坛,酒入嘴中,一滴不散,期间过程尽显豪迈,直叫酒楼内的女子们看得痴痴不已。 旁边的几位小二微微皱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委实是被男子的气质给震慑住了。 花温香调整好心态,笑道:“若是不介意,前辈可一同坐过来吃菜。”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我只喝酒就可以了。酒虽一般,但还是多谢赠酒之情。” 花温香微笑点头,不再刻意看中年男人。 他脑回路百转,实在不敢往某些方面去想,可事实如此,叫他怎能不去想?罗北与自己一样,生来无父母,从小被单雄信养大,向来孝顺的年轻剑客只认单雄信为父,从未想过要去寻找那连面都未见过的父母…… 前方不远处的高台之上,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开始说起了那朗朗上口的牡丹案。 十数张桌子的客人陆续不再打量那英俊的中年男人,部分女子也在他人的劝说下,不再总是偷看中年男人。 花温香看似细嚼慢咽,可一桌子菜很快就都盆干碗净,年轻人的巨大饭量导致旁边的人再次将目光投来这边。 一个有钱的大胃王,一个潇洒出尘的英俊男人,无论旁边的人再怎么控制自己,还是忍不住偶尔要偷看两人一眼。 中年男人夸道:“小兄弟好饭量。” 花温香打了个饱嗝,笑道:“也就八分饱。前辈应该也听过牡丹案吧,你觉得台上这说书人说的怎么样?” 中年男人点头道:“中规中矩。” 花温香干了杯凉茶,仔细听着台上说书人讲那牡丹案,“我有一个朋友名叫罗北,他平日里就喜欢说书,我觉得他说的牡丹案比任何一个说书人都要说的好。” 说完此话,花温香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表情平静,说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说书一事,难分高低,你那朋友可能要比眼前之人说的好,但并不代表他要比每一个人说书人都说的好,除非你把世界上每个说书人的书都听了过来,那时候你才能拿来做比较。” 花温香不置可否。 两人共同听着台上朗朗说书声,一人喝酒,一人喝茶。 “啪!” 惊堂木一拍,牡丹案就此说完。 中年男人起身道:“多谢小友的酒水款待,你我有缘再见。” 花温香问道:“前辈可认识罗北?我与他是很要好的朋友。” 中年男人微笑不语,转身离去。 花温香起身去追,刚走没两步,就眼睁睁的看着中年男人消失在了眼前。 身为丹青境的他丝毫感觉不到中年男人去了哪里。 所有人诧异不已,心中再次验证了这位谪仙人一般的中年男子不简单。 花温香略有失望,不过内心再次认定此人与罗北有关系,等他日见到罗北,一定要与其诉说今日之事。 花温香茶足饭饱,离开酒楼。 年轻人一脚还未迈出酒楼,整座海鲸舟就产生了一阵剧烈晃动。 “江底发现大蜃!所有人找东西抓好,切莫被甩出船去!” “赶紧启动护船大法!” 一位丹青境的护船人站在船顶以血魂传音焦急喊道。 所有人惊慌失措,纷纷抓住一旁牢固的地方,以来稳住身形。 大船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江底的大蜃比海鲸舟还要大上一倍,大蜃身缠丹青气,映衬的整座船底都好似被丹青气环绕。 船顶那护船之人飞到空中,满脸怒容,大喝道:“大胆孽畜,你可知此船是朝廷的船!” 水底的大蜃早已通灵,可却对护船人的问话不予理睬。 花温香抓住船栏,低头往下望去,“好家伙,这也太大了!” 他并未着急出手,护船大阵已经开启,而且此船造价不菲,肯定会有几位高人专门看管,若是所有人出手还不敌大蜃,那么他再动手不迟。 虽说他也没有把握能敌过这头比山岳还要庞大的大蜃,可那位背剑的大叔肯定能敌过。花温香敢肯定,那位背大剑的中年男人绝对还待在船中。 大蜃开始运转神通,江底慢慢产生漩涡,偌大海鲸舟开始在江面的漩涡中打转。 身缠丹青境的护船人一个猛子扎入江底,去与那大蜃决一死战,他刚扎入水底不久,船中便又出现两位丹青境护船人一同扎进水底。 三位丹青境护船人在水中共同对战一头同境的大蜃。 片刻后,水面的漩涡开始停止,海鲸舟也逐渐稳下了身形,渡船上紧张的人们稍稍松了一口气。 三位护船人为了不影响渡船,齐心协力把大蜃逼到了江底最深处。 在深有千丈的江底,花温香清晰的看到三人一蜃在激烈对决,大蜃体魄强硬的不讲道理,它本是巨大靶子,可遭遇了三位护船人无数攻击后,仍是毫发无损。 大蜃疯狂摆动着身子,搅的江底天翻地覆,浑浊不堪,大蜃在水中战斗,本就占尽天时地利,再者,它隶属远古凶兽,自身比起普通凶兽要强上很多,尽管现在独战三位同境的看船人,可仍是不落下风。 三位护船人在水中打斗固然吃力,他们各自祭出本命神通,以来给大蜃致命的打击。 尽管渡船离着打斗的地方足有千丈远,可仍是会收到巨大波及,不过好在渡船有自身的护船大阵保护着,否则换上寻常船只,出不了一炷香功夫就要被击沉水中。 大蜃在三人的共同围剿下终于受了重伤,只是其中一位护船人也受伤不轻,不得不暂时离开水底。 强压力的水底下,另外两人仍在吃力的对战大蜃,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海鲸舟已是开放数年,从没有遇到过今日之事,天香江底的存在应该都知道海鲸舟的背景才对,怎敢还对其出手? 事后被朝廷追责,只有一死。 两位护船人使出浑身解术,仍是不敌受了重伤的大蜃,就当花温香准备出手时,天空中突然浮现了一片花叶,那花叶以寻常人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可花温香却清楚的看到了那片蕴含无限剑意的花叶,花叶以不可阻挡之势没入漆黑江底。 片刻后,大片血肉浮现江面,两位护船人狼狈飞回渡船之上。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牡丹案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方圆数里的江面都是血(ròu)与腥味,海鲸舟逐渐稳下(shēn)形,船客们稍稍松了一口气。 人人都以为那大蜃是被三位护船人合力绞杀,唯独花温香一人知道大蜃是被那花叶斩成(ròu)泥。 以一片轻柔花叶瞬间杀死一头丹青境大蜃,而切大蜃的死法还是如此骇人,这等实力最起码也要仙紫境起步了。 不出意外,十有**是与罗北长相神似的那位大叔所为。 渡船管事派人协助三位护船人检查海鲸舟周围,发现彻底无异样后才将护船大阵解除。 关于花叶斩杀大蜃一事,三位护船人也是摸不清头脑,不过三人受伤严重,先不打算调查此事,而是各自返回住处调养生息。 好在海鲸舟并无大碍,否则朝廷怪罪下来,这一船的管事都要难辞其咎。 人们虚惊一场,许多人由于惊吓或各自回房,或扎推一起,渡船管事不断带人安抚船内客人,然后又派许多人到船外栏杆处严加防守,一有动静,立马禀报。 花温香望着漆黑水面,那大蜃的碎(ròu)引来了无数鱼虾与小型凶兽来食,这等大补,见者有份,一阵哄抢持续了良久都未结束。 一头大蜃尸体引来的群战十分激烈,不过渡船已经行远,根本不会理睬这混乱(qíng)况。 花温香回到屋中,打算就此休息,只是他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之前那位背大剑的中年男人。 花温香愣了一下,也未生气对方私自闯入自己的房间,恭敬道:“花温香见过罗伯伯。方才那片花叶可是罗伯伯(cāo)控的?” 中年男人坐在桌旁,笑道:“为什么要喊我罗伯伯?我私自闯入你的房间你不生气?” 他并未回答那片柳叶的事(qíng)。 花温香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不承认自己的(shēn)份,还是说他真就只是和罗北长得像,并非和罗北有一点关系? 花温香称赞道:“前辈好剑术,此等剑法绝对是我见过最霸气的剑法,以一片花叶顷刻间粉碎一头丹青境大蜃,放眼整座天下,恐怕也没几人能有如此剑术,前辈背后的这把大剑想必是一把仙兵吧,前辈若是刚才用此剑杀那大蜃,恐怕要惊动天地,泣煞鬼神。我游离江湖数年,最是崇拜前辈这种潇洒仙人。” 中年男人笑道:“你倒是会说话。怎么改口叫我前辈,而不是罗伯伯了?” 花温香遗憾道:“之前是晚辈多有冒失了,我想前辈就只是和我那朋友长得像,应该并没有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突然沉默,然后眼神略有伤感。 花温香坐到一旁,问道:“前辈怎么不说话了?” 中年男人又是沉默一阵,才低声愧疚道:“我叫罗洵,是罗北的亲生父亲。” 他声音很小,似是没有勇气或是没有脸说出这句话。 花温香虽是早有预料,但还是大吃一惊,“那以前辈如此修为,为何不早些去与罗北相认?您当年为何要抛弃罗北?”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怎么刚从清宗出来就遇到了罗北的亲生父亲? 在花温香这一群年轻人的印象中,罗北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生父,这就导致众人也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罗洵说道:“我有苦衷,而且也没脸去与那孩子相认,我只生他,却没有给他任何疼(ài),我不配当一个父亲。当年因为某些原因,我得罪了很多人,到处都是仇家,我不愿让刚出生的北儿和我一样做那亡命徒,所以把他托付给了单雄信抚养。” “单雄信人品过硬,他将罗北教育的很好,我欠他一个天大人(qíng),只是此人已故,我无力再还这份恩(qíng)。我不住在海鲸舟里,今(rì)只是御风路过此地,恰巧看见了你在船上,便想着也该跟你打声招呼了。你们这一群人,我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机会认识你们,谢谢你们能一路陪罗北成长。” 花温香认真听着,这一切都跟书上似的,实在太过不切实际,他(rì)罗北知道父亲的存在后,不知是一个什么反应,是相认?还是说绝不原谅当初的抛弃? 罗洵叹息一声,“我糊涂,若是当年早些去找罗北便造成不了如今的僵局,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敢肯定,这孩子一定不会原谅我。” 中年男人眼神晦暗,甚至有一丝绝望,当年他被朝廷追杀数年,整(rì)都是命悬一线,根本不可能随(shēn)带着罗北,而且(shēn)为父亲的他也不想让罗北和他一样踏上武道一途,所以当年才会封了他的血魂。 修为越高,责任越高,其实有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男人临走前还是留了一道珍贵的远古剑意给自己的儿子。 多年之后,罗北命中注定的踏上了武道一途,并且和男人一样,都做了一名剑客。 花温香对罗洵的话不置可否,罗北对单雄信感(qíng)太过深沉,估计此生只会认他一人做父,不过罗北也不是绝(qíng)的人,应该不会对眼前的中年男人产生太大恨意,至多老死不相往来。 罗洵看到花温香无能为力的眼神,表(qíng)更加失望,“即使北儿这辈子不原谅我,我都不会怪他,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花温香劝道:“罗伯伯不必太过自责,您当年也是有苦衷在先,等他(rì)我随您一块去那剑山,您和罗北说些好话,他应该是能认您的。” 罗洵摇了摇头,“我没脸去,不过??不过(rì)后也会找机会去与北儿相认,但不是现在。到时候他认不认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还没有做好与罗北相认的准备,这些年一直都是。 屋内沉默片刻,花温香还是忍不住问道:“罗伯伯不会就是那牡丹案中的剑洵吧?” 罗洵,剑洵,剑术皆是高超,而且最让花温香关注的是罗洵背后的那把大剑,牡丹案中曾多次提到过剑洵背大剑轩辕,眼前缠满绷带的大剑虽说没有一丝仙兵气息,可直觉就告诉花温香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罗洵惭愧道:“当年一战后,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编成了书。” 花温香坐直(shēn)子,眼中尽显崇拜之意,当年他听罗北第一次讲牡丹案时,对书中剑洵的崇拜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今他虽说已经跻(shēn)丹青境,可还是对剑洵的崇拜丝毫不减。 “王权再贵,贵不过一池牡丹。牡丹再美,美不过她回眸一笑。” 这句话的意境实在太过丰富,把霸道,潇洒,痴(qíng)等感(qíng)突显的淋漓尽致。 想到这里,花温香突然有些伤感,牡丹案的结局较为悲惨,眼前罗洵的妻子,也就是罗北的母亲死在了最后。 剑洵并不拿花温香当外人,这一点花温香看得出来,对此也感到很高兴,罗北虽说以后可能会不接受中年男人,但他毕竟就是罗北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花温香异常的亲近罗洵,可能是对方是绝世大剑仙的缘故,也可能是对方是自己兄弟亲生父亲的缘故。 中年男人将(shēn)后剑取下,放到了桌子上,这把轩辕,他从未收到过楼仓玉中,一直都是背在(shēn)后,原因只有一个,当年那红衣女子说男人这样背剑很有气质,她很喜欢看。 罗洵慢慢说道:“当年我踏平丰照王府,重伤通天塔的太阳太(yīn),事后便遭到朝廷无止境的报复,所以才不得不将罗北托付给别人抚养。近几年想必朝廷也是累了,或者说知道了派再多人来也是送葬,索(xìng)就不再管我??我老早就想与北儿相认,可实在不知怎么张口??唉,(rì)子一长,便也就拖到了现在。” 花温香细细打量着桌上的世间第一仙兵,奇怪的是,他无论怎么窥探,都不能透过绷带看到真实的轩辕剑。 罗洵继续道:“你们刚出剑城不久,我就跟着了你们一段(rì)子,只不过后来觉得这样会影响你们修行,便悄悄离开了,而且当时黄凉丰待在你们(shēn)边,足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危。” 花温香佩服不已,当时的老黄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罗洵的存在。 花温香问道:“罗伯伯打算什么时候去与罗北相认?” 罗洵说道:“等到北儿跻(shēn)仙紫境时。我要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千万不要将我的(shēn)份说出去,在北儿跻(shēn)仙紫境之前,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花温香哦了一声,他虽是不明白其中寓意,但相信罗洵自有分寸。 昔(rì)大剑仙就坐在自己面前,这让年轻人犹如置(shēn)梦境,那牡丹案的里的剑洵没想到真在现实中存在,按照时间来算,罗伯伯今年绝对连五十岁都不到,而这样一个人,早在近乎二十年前就突破了仙紫境! 三十岁跻(shēn)传说中的后三境?现在恐怕不是仙也胜似仙了! 再有桌上这把裹着绷带的大剑,地擎十二器中每把仙兵的品质都差不了多少,唯独轩辕一剑力压其余十一把仙兵一头! 罗洵突然道:“你们几人的天赋都要在我之上,未来的成就也是一样。尤其是小花你,未来前途最不可限量。” 这位绝世大剑仙没敢把话说死,因为整座天地万年来也没出一个仙,好像从头到尾真正的仙,就只有车白子一人。 花温香将罗洵的话深深记在脑海里,他成长以来,已是有无数大人物夸过他前途不可限量,光是这一点,他就不能让这些大前辈们失望,以后的以后,肯定要混出一份天大成就来。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零七章 兰诰教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突然冒出来的罗洵与花温香聊了许久的罗北,世间少有人知道这位大剑仙的真实姓名为罗洵,只知道江湖中很可能存有一个名叫剑洵的无敌剑客。 花温香替罗北高兴,毕竟当今世上,他还有一个至亲存在着,而且还是这样一位绝世大剑仙。 罗洵今(rì)并未打算留在海鲸舟里,他来这里主要是想和花温香认识一下,这件事(qíng)他老早就想做了,今(rì)正巧遇到年轻人,提前认识一下,有助于以后与自己儿子的相认。 那座剑山,罗洵并不陌生,换句话说,他比谁都熟悉那座剑山。 在罗洵的提议下,花温香改变了路线行程,他打算提前在湘安下船,然后去湘安的泊洲走九龙大桥。 九龙大桥直通北雁与湘安。 罗洵说(rì)后不久自会再见,到时候拜托花温香帮忙介绍一下涂月莲等人。 这群年轻人,罗洵都很喜欢,也都很看好,他期待着多年之后这群年轻人会有一番怎样的作为。 在深夜时,中年男人背着大剑离开了海鲸舟,花温香目送大剑仙离去,然后站在船头吹着夜风。 年轻人望着广阔的天香江面,感慨万千,时隔不久之后,他又一次的开始了游历江湖,只是这一次却是他孤(shēn)一人。 ?? ?? 若是去往北雁,渡船最起码还要开三天,而到达湘安的泊洲,渡船至多两(rì)就能到达。 这两(rì)在渡船上,花温香逛遍了每个角落,渡船的船票虽贵,可若是不怎么消费,那么这张船票还算是物超所值。 光是渡船上的奢华装饰就足以媲美陆地上的那些高级酒楼,其次来到船屋外后,还能遥望广阔无垠的天香江,这等壮观场景在岸边可是难以见到。 今(rì)在渡船的酒楼里,花温香继续听书,只不过这次的饭菜只点了三个,酒水更是一滴没点,只要了一些便宜的绿茶。 留着这些银子到外面能买很多东西,何必在这船里浪费钱。花温香从来都不是虚荣之人。 对此,酒楼的老板和小二很失望,花温香不大手大脚的花钱,他们就没钱赚,只是钱揣在人家裤兜里,他们完全没有办法。 今(rì)高台之上说的是玄云寺老方丈对战那远古大凶,说书人唾沫四溅,口若悬河,整篇故事全靠一个编。 花温香坐在饭桌旁,喝着茶,百无聊赖,他如今还在回想琢磨着罗洵此人。 罗洵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手拿轩辕?境界是那传说中的仙境?这等人物若是倾力一战,得是何等的惊天动地?罗北是他的亲儿子,绝对完美的继承了其血脉,多年之后,自己这位兄弟会不会也成为和其父亲一样的绝世大剑仙? “咣—” 约莫三四两碎银被一位公子哥扔在了花温香桌上,“喂,小子,拿起银子,换一桌坐。小二,帮我收拾一下这张桌子。” 说着便招呼小二来收拾花温香还未吃完的饭桌。 小二走了过来,一脸为难样,今(rì)花温香虽说消费的不高,可昨(rì)那一桌可是足足花了小一千两,这等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花温香不言不语,对一旁不讲道理的公子哥视若无睹。 小二站在原地,表(qíng)为难,他向不远处的酒楼老板投去一个寻求帮助的目光,可酒楼老板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示意他先静观其变。 公子哥(shēn)穿华服,头别玉簪,腰悬一卦价值不菲的蓝田玉,他见小二无视自己的话,微微皱眉,“你没听到我的话?” 他对花温香没什么过硬态度,可对地位低下的小二绝对是一万个不放在眼里。 花温香见小二有些可怜,便好心替其解围,“小哥儿去收拾别的桌子吧,我这桌还要等一会儿。” 然后又对公子哥冷淡道:“银子拿回去,等我吃完饭你再坐在这里。” 花温香的这桌位置好,正对着高台,听起书来耳目清晰。 小二如获大赦,赶忙退去。 公子哥微笑不语,他(shēn)后跟着两人,一位中年大汉,一位佝偻老人。 两位仆役看面相都不是善茬。 公子哥笑问道:“这些银子不够?” 说着便直接掏出了两块沉甸甸的大元宝,两块大元宝足有五十两银子。 花温香依旧不理睬,继续听书,周无旁人。 那中年大汉略显邋遢,衣衫上有许多吃饭沾上的油渍,不满道:“我家少爷在和你说话!你听不明白?拿着钱赶紧离开这里。” 花温香淡淡道:“我说过了等我吃完。这里是酒楼,不是你们聒噪的地方,你们若是不想吃饭,就请你们离开这里。” 不远处的酒楼老板和小二皆是提心吊胆,花温香言语如此不善,接下来两方人很可能会产生冲突,酒楼虽不怕闹事,但真要打起来,最起码会影响待客,这样一来,还是要影响酒楼生意。 公子哥蛮横霸道惯了,即使在海鲸舟里都是无所畏惧,不过他今(rì)心(qíng)好,对花温香的无礼并不生气,“你吃完这顿饭需要多长时间?” 花温香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半个时辰,也可能半天。” 公子哥笑眼眯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花温香无奈道:“(tǐng)好的饭菜,你们能不能别让我失去胃口?” 邋遢汉子一手就要掀翻饭桌,只是他再怎么使劲,那桌子仍是丝毫不动。 汉子猛然间(shēn)缠武绿气,整条手臂的肌(ròu)都快要将衣衫撑破。 可那桌子还是不动丝毫。 汉子脸红脖子粗,极为尴尬,他一眼看到了花温香的手臂正在抵着桌子,察觉是他动了手脚。 一拳递去,周围所有看(rè)闹的人大多闭上了眼睛,这一拳直迎花温香的脑袋,若是实打实打上了,脑浆非要迸溅四周。 汉子单纯的以为是花温香耍了某些手段,完全没有去想眼前年轻人是一位修士。 拳头迎来,花温香不闪不躲的精准握住粗糙大拳,随后酒楼里便传出一声尖叫,“啊!” 邋遢汉子一声大叫震的酒楼内外皆可闻,他半蹲着(shēn)子,尽量顺着花温香的手向前倾。 所有人慢慢睁开眼睛,没想到尖叫的不是花温香,而是那(shēn)材魁梧的邋遢汉子,邋遢汉子疼的周(shēn)武绿气尽数散去,拳头可能随时要被捏碎,手腕可能随时要被折断。 堂堂武绿境修士刚刚还在耀武扬威,此时却是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邋遢汉子疼出了眼泪,再无之前那股嚣张劲,“赶紧松开……求你了。” 佝偻老人一瞬之间来到花温香跟前,他看不出花温香使了什么花招,但也没觉得他有多厉害。 老人(shēn)缠战蓝气,实打实的山上神仙。 酒楼老板心道不妙,赶紧让小二去通知渡船管事来这边。 有人认出了老人的(shēn)份,“是兰诰教的冯供奉??那位公子不出意外就是兰诰教教主的儿子了。” 兰诰教在江湖中名气很大,教派的规模仅次于宗字头的山门,近二年来,兰诰教的规模(rì)益扩大,江湖中许多人都称他为碧睦宗之后的又一个宗门。 当年玄云寺举办绛灵大斗时,兰诰教的邹鼎就在丁场小有名气,若不是运气不好提前碰到了柳相伯,说不定还能再坚持数场比武。 酒楼的众人议论纷纷,就连说书人都停止了说书,没办法,现在已经没人听书了,所有人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花温香那边。 昨(rì)花温香就已是受人瞩目,今(rì)更是如此,一些人愈发笃定他的(shēn)份不简单。 贵公子名为王卫佩,是兰诰教教主的独子,他见有人认出了他的(shēn)份,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又高涨了许多。 花温香当机立断,直接捏碎了邋遢汉子的右拳,骨骼粉碎声清脆悦耳。 邋遢汉子即使是武绿境修士,也疼的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手劲儿这么大。 明明没有使出血魂气!到底用的什么花招!捂着右手的汉子百思不解,不过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战蓝境的冯姓供奉见花温香如此心狠手辣,便直接起了杀心,对方明明听到了自己这一行人是兰诰教的人,却还下手如此之重,实在找死。 花温香见对方起了杀心,周(shēn)瞬间缠满了战蓝境,与那冯供奉双拳互对。 他尊老(ài)幼,但是得分人。 花温香一击巅峰力拳,直接将同境的老人打出船外。 酒楼的墙被撞出了一个人形窟窿,所有人目瞪口呆。 花温香事先收敛了拳意,所以这一拳并没用太大力道,否则酒楼这边定然要乱成一锅粥。 人们清晰的感受到了拳罡扑面,所有人皆是用大袖挡在脸前,不让那拳风伤害到脸。 “竟??竟然也是战蓝境?!” “两人明明是同境,为什么兰诰教的冯供奉一拳就被打飞了?” “这么年轻就是战蓝境了?” ?? 所有人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同时也是对花温香更加崇拜,不但有钱,境界还高。 大家族或是大势力的子弟无疑了。 邋遢汉子被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他现在甚至忘记了右手的碎骨之痛,内心只有恐惧与绝望。 刚才此人不是耍的花招,而是货真价实的实力!这??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花温香眼神杀人,瞥了一眼王卫佩,贵公子吓的颤抖不已,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零八章 毛衣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眼神中充满了冰冷,人人都以为接下来他要杀王卫佩,可他却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离开了酒楼,似乎去追那被打飞的佝偻老人了。 贵公子好似在鬼门关打了个转,身为普通人的他瘫坐在地,脚下缓缓淌出了较为骚气的尿液。 邋遢汉子顾不得去安抚自家公子,因为他也是被吓的不轻。 广阔无垠的天香江面,花温香追寻气息找到了那位冯供奉,后者方才太过大意,被花温香实打实的一击巅峰力拳打得口吐鲜血,受伤严重。 花温香在找到冯供奉时,受伤不轻的老人并没有打算要回渡船的意思,而是正在以最快速度拼命逃跑,花温香给他带来的震惊太过巨大,他的第一直觉就是自己敌不过这位年轻人。 而且刚才老人对花温香产生了杀心,花温香亦是礼尚往来,也想要老人死在这里,这一点,佝偻老人能清楚的感觉到。 正在拼命御风飞行的老人近乎绝望,他自认为速度已经达到最快了,可眨眼功夫,那位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年轻人就追上来了。 老人不再挣扎,停下身形,转身道:“小友可否放我一命?” 花温香同样停下身形,只不过并未说话,而是冷淡的看着老人。 冯供奉试探道:“小友应该也是大势力的子弟,想必兰诰教肯定听说过吧,我是教内的供奉⋯⋯” 花温香说了一句让老人极为尴尬的话,“没听说过。” 冯供奉心死如灰,但却并不想就此认命,兰诰教正在一步一步往宗字山头爬,他身为教内供奉,前程似锦,哪甘心今日莫名其妙的栽在这里,试探道:“小友怎样才能放过我”? 花温香不愿多说废话,冷淡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自杀,要不死在我拳下。” 老人见对方杀意已决,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同时内心也是无比悔恨,为何会惹上这么一个怪物?他大好的前程难道在今日就要断送了不成⋯⋯ 冯供奉将战蓝气施展到巅峰,他并不打算逃跑,因为他知道那是徒劳的表现。老人要与花温香同归于尽。 花温香周身战蓝气缓缓转为丹青气,心里咒骂一句,“这老东西是想血魂自爆,然后和自己同归于尽。正好今日就拿他试试丹青境的修为如何。” 冯供奉如见鬼怪,大喝一声冲向了花温香,老人这一冲,抱着必死的决心,“都是那个该死的王卫佩,若不是你,老夫今日不会死在这里……” 老人临死前,满是咒骂,不过他再怎样骂,也无济于事了。 花温香双瞳生花,浑身变为精铁,年轻人右手裹满了浓厚丹青气,一击巅峰力拳直迎欲将自曝的佝偻老人。 “嘭!” 一声巨响弥漫了方圆数十里,就连极远处海鲸舟里的人们都能清晰听到。 冯供奉快要被血魂气撑爆的肌肤碰上了花温香的拳头,两两接触,花温香一拳险些将冯供奉打得魂飞魄散,老人的血魂自爆被花温香的一拳磨灭的连一成威力都已没有,不过战蓝境终归是战蓝境,哪怕血魂自爆连原本的一成威力都没有,仍是威力巨大。 方圆近乎一里的地方皆是血魂爆炸的云烟,水面激荡了良久才逐渐恢复平静。 花温香置身于血魂爆炸当中安然无恙,他撤去血魂气与神花,恢复了原有的样貌,丹青境的修为实在妙,妙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明明与战蓝境只差一境,可这其中玄妙却是天差地别。 刚才那一拳酣畅淋漓,绝对是有史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拳。在分别跻身了战蓝境和丹青境后,花温香才明白了当年大爹给的那两缕护命气浪费的有多么可惜,其中威力估计连一半都没有施展出来,果然是不亲自跻身战蓝境与丹青境,就不知道其中奥妙呐…… 江面之上很快烟消云散,年轻人御风返回海鲸舟。 可能是花温香一去一返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酒楼这边的人还待在原地一动未动,此外,船内其他地方的人也陆续来这边看热闹。 刚才那一声大爆炸,无论是谁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人们见到了花温香,皆是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依旧呆在原地的王卫佩和邋遢汉子见到花温香回来后,皆是心死如灰,若是猜不错,刚才那一声爆炸声就是冯供奉的血魂自爆。 王卫佩恢复了几分清醒,赶忙跪在地上给花温香磕头,“求求前辈不要杀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发誓以后再不敢如此横行霸道了……” 邋遢汉子亦是跪在地上恳请花温香放过他们,连冯供奉都被此人逼的血魂自爆了,可见这长相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有多么恐怖,要知道这期间的战斗连半个小时都不到,这等同境之间速战速决的战斗极为少有,可以说是两人的战蓝境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人都在看着花温香,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花温香心情虽不好,但也并不想至二人于死地,毕竟这两人就只是无知,并未对他起杀心,“我刚才不小心把酒楼的墙壁弄坏了,你俩去问酒楼老板修补费要多少,然后你俩想法把钱给人家,等这件事办好,我就放过你们。还有,这两天不要让我在渡船上再看见你们。” 跪在地上的两人如获大赦,若是能用钱买命的话,他俩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何况酒楼的墙壁就只撞出一个窟窿,花不了多少钱。 花温香看着拥挤在酒楼这边的人群,万分无奈,年轻人就此返回房间休息,决定到湘安之前都不会再出屋了。 他走后,酒楼老板主动来到王卫佩身前,然后笑道:“王公子,这酒楼的修缮费您就给五百两银子好了。” 老掌柜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反正堂堂兰诰教教主的儿子也不差钱,再说了,要不是他蛮横不讲理,也发生不了这些倒灶事,所以他必须负全部责任,酒楼今日的亏损一并算在这五百两银子当中。 王卫佩没了生命危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过此时见老掌柜趁火打劫,面色又稍稍难看些许。 邋遢汉子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全看自家公子如何处置,但无论怎么处置,他都想着快一些,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边,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王卫佩不再紧张,突然闻到了周围有一股骚臭味,他察觉自己的裤裆湿湿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吓尿了,年轻公子哥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堂堂兰诰教教主的儿子今日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现在十分害怕,害怕回到教中,父亲会雷霆大怒,然后狠狠处置他。 公子哥站起身掏出五百两银子递给老掌柜,然后急匆匆的快步离去。 所与人捂着鼻子,自觉劈开王卫佩,都害怕沾到他身上那难闻的尿⋯⋯ 邋遢汉子低着头,紧追其后,离开了人群当中。 没了热闹可看,大家自行散去,渡船管事让酒楼掌柜赶紧修补破损的墙壁,然后安抚酒楼的客人继续喝酒听书。 …… …… 花温香回到房中,打坐休息,他今日专门问了一嘴酒楼小二,小二说明日最晚黄昏便能到达湘安。 海鲸舟虽说行驶速度不怎么快,但水路畅通无阻,而且路程还短,所以人们乘坐渡船,远比在陆地上赶路快。 渡船上的各个店铺都是昼夜开放,所以船上几乎每个时辰都有人流走动,花温香的房间在渡船的最高层,房间里有扇窗户,打开窗户不但能吹着江面的凉风,还能清晰的望着广阔无垠的江面。 天香江作为历史上最古老,最神秘的江河,早在万年前就已存有,这条大江孕育了无数人族与兽族,还曾经将十二朵神花送入人世间。 花温香站在窗前良久,这次游历江湖,他一定要去遍所有的名胜古迹。 次日清晨,打坐了一晚上的花温香再次来到窗前,吹着凉风。 天香江的宽度愈发缩减,这里应该已经处于下游,渡船行驶速度明显比前两日快了许多。 花温香搬了张椅子,索性直接坐在了床前,百无聊赖的年轻人双手托着下巴,呆呆望着远方⋯⋯若是能和曾经的一行人一块游历江湖该有多好。 黄昏刚至,渡船便到达了湘安的泊洲。 这艘海鲸舟中途只停一站,那就是在泊洲的这一站停。 如今天气还很凉,人们都还穿着厚厚的棉袄,花温香从船上走下,看着热闹码头,呼出一口雾气。 九龙大桥离这边的码头不远,也就十几里地,花温香打算在码头这边吃些东西,然后找个客栈住下,等明日一早再赶路。 花温香来到了一个卖炊饼加肉的摊位,然后与摊位老板要了三个全肉的炊饼。 在等炊饼的这段时间,花温香张望着码头四周,他似乎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渡船的地方好像都是富的流油。 码头这边十分热闹,大小摊位上百个,此时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码头这边的各个摊位都陆续开始营业,可能是由于人流越来越多,花温香突然就觉得码头这边变暖活了很多。 人人身穿棉袄,不断呼出着雾气,寒冷冬夜里,天冷心不冷。 “小兄弟,买毛衣不?”一位身处粗布棉袄的大汉与花温香小声问道。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黒市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上百个摊位点燃着灯火,五彩斑斓,不远处有天香江滚滚流淌,晚风习习,码头这边灯火辉煌,人山人海。 花温香被汉子这一声问愣了,这卖毛衣的怎么跑到码头这边卖来了? 码头这边并没有卖衣服的摊位。 汉子见花温香一(shēn)穿着较为奢华,便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他,“买毛衣吗?小兄弟。绝对的优质皮毛。” 花温香不明就里,但也懒得问那毛衣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要买毛衣的想法,客气道:“不买了,大哥去问问别人吧。” 对方客气有佳,花温香便也礼尚往来,同样言语客气。 “小哥儿,您的炊饼加(ròu)好了。”摊位老板将包好的炊饼加(ròu)递给花温香。 花温香接过(rè)乎乎的炊饼加(ròu),香喷喷的(rè)气让人大增食(yù)。 三个炊饼,每个都有手掌般大小,里面夹满了碎(ròu),一看摊位老板就是良心商家。 花温香取出一个炊饼,边走边吃,他视力出众,已是望见了两里开外有一家客栈,接下来他就要去那边。 卖毛衣的汉子见花温香是外地人,又衣衫雍容,似乎并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快步跟了上去。 码头这边的人虽多,但像花温香穿着华贵的人却并不多。 “小兄弟,真不看看我这毛衣?我这毛衣只要你穿上,一般赤红境的修士都伤不了你。你看你穿的如此单薄,真应该买一件毛衣穿在(shēn)上,泊洲这边紧挨天香江,虽说冬(rì)里并没有那么太冷,但还是要多穿一些才好,毕竟染了风寒,受罪的还是自己。” “若是小兄弟你肯出大价钱,我这还有更好的,保管一分钱一分货。” “看小兄弟的样子应该也是一位修士吧,你买了我这毛衣,绝对是锦上添花,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 汉子喋喋不休,一会儿去花温香的左边,一会儿到花温香的右边。 花温香已是两个炊饼下了肚,他对汉子的话语略有厌烦,都说不买了,这个人为什么还一直缠着自己?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真不需要毛衣穿。”花温香态度坚决,示意汉子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码头,此时周围的人很少,汉子左右张望,一咬牙便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件黑色毛衣来,“这样,你先看看货,如果还觉得不好,那我立马走人。” 他嘴中的毛衣并非寻常的毛衣,而花温香明显是个外行,根本听不懂其中寓意,所以汉子只好冒着风险取出一件“毛衣”来给花温香瞧瞧。 所谓“毛衣”,那便是用兽族的皮毛制作出来的衣衫,兽族的体魄远比人族要强上许多,它们的皮毛极为结实,穿上不但能抵御寻常的刀剑,而且还能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 一些修为较高的兽族皮毛只要稍稍加工,甚至可以当作一件灵器或法器来用。 人族猎杀兽族是大罪,如果让魂英祠知道了这种事,哪怕你是当今天子也难辞其咎,这种事只要一经查实,轻则关入那永无天(rì)的地牢若干年,重则直接处死。 不过纵使这样,仍是有许多人在做这道德沦丧的违法买卖,没办法,猎杀兽族带来的利益太大,几乎全是暴利,无论是兽皮还是兽骨,只要猎杀一头兽族,那它全(shēn)上下就都是宝。 花温香停下脚步,从汉子手上接过那件“毛衣”,年轻人的表(qíng)突然变得凝重,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汉子口中的“毛衣”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用兽族皮毛做出来的毛衣! 难怪码头这边没有买衣衫的店铺,原来这些人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刚才买炊饼的时候,花温香以出众的耳力听到了许多人再卖“毛衣”……看来是一个团伙在作案,没想到泊洲这么乱,这等行为已经和明目张胆差不多了,如果有人举报,一旦深究,那么幕后之人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完全是在拿命挣钱。果真是为了钱,许多人可以连命都不要。 汉子见花温香看的仔细,心中隐隐作喜,总有一些不懂行的人错过了买毛衣的机会,还好他机智,直接将“毛衣”拿了出来,要不然非得错过一桩生意不成。 “小哥儿,这毛衣你也看完了,觉得成色如何?我这还有更好的,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我去店里看看。”汉子就要拿回花温香手里的毛衣,这种敏感东西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否则让人看了去,容易生出事端。 只是汉子在拿毛衣时,发现花温香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皱眉道:“小兄弟这是作甚?” 花温香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似要杀人。 汉子吓了一跳,故作不害怕道:“小哥儿莫不是想要强夺吧?我可告诉你啊,我们背后的人你惹不起的。” 花温香控制好(qíng)绪,并没有怒急攻心一拳打死汉子,平静道:“带我去你们的店里。” 语罢,便将那件品质和成色都一般的“毛衣”还给了汉子。 汉子将“毛衣”赶紧放回楼仓玉中,他的块头和花温香差不了多少,可直觉却告诉他若是真打起来了,肯定打不过对方。 刚才还客客气气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就杀气腾腾了?汉子有些后悔一直缠着花温香了…… 不过看花温香的样子并没有要强夺的意思,汉子也就稍稍放心了些。既然对方想要去店里看看,那自己就带着他去,反正只要到了店里,那么这个人再厉害也掀不起风浪了,更何况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花温香见汉子不说话,愈发变得不耐烦,问道:“你听不懂我的话?” 汉子回过神来,笑道:“小哥儿跟我来。” 他面上陪笑,心里却突然恨起了花温香,在汉子看来,花温香十有**是一位修士,要不然不可能会散发出那种杀气??无论对方是什么境界的修士,汉子都自认不敌,本来好好的一桩买卖却被对方给耽搁了,而且看对方的意思,现在必须要带他去店里,否则他真就会弄死自己! “一件毛衣没卖出去,还他娘的受了一肚气,而且今晚注定什么也干不了了,真是丧气!”汉子灰头土脸的在前带路。 只是在看到花温香那冰冷要杀人的表(qíng)后,汉子的怒气也就不由消了几分。 夜色下,两人远离码头,前方愈发灯火阑珊,在走出约莫三里地后,两人彻底凭借着月光赶路。 汉子晦气不已,摸着黑在前带路。 花温香问道:“你们老板是何人?做了多长厉兽买卖了?” 年轻人话语平淡,可却透露出一种无上威压,这种威压让汉子不敢撒谎,“我具体也不知道老板是何人,我偶尔才会来这码头卖‘毛衣’,这份活风险太大,没有人愿意长干,我要不是缺钱,根本不会做这种掉脑袋的事(qíng)。” “我卖了一个月的‘毛衣’,也只不过才卖出去三件,不过每件都能得到三四十两银子。我每次接活就去黑市里的一家店铺里去接,只不过那店铺的老板经常换人,我每次去都是不同的人接待我。” “我本打算卖完这一件‘毛衣’就金盆洗手的,可谁成想到今晚遇见了小哥你,小哥,你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修士吧?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厌恶卖‘毛衣’这件事,你是官府的人?” …… 汉子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愈发笃定花温香此人不简单了,哪怕花温香看着很年轻。花温香若是官府的人,那么连他带整个黑市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一点,汉子十分忌惮。 花温香给汉子的感觉,甚至比汉子之前见识过的那些英橙境武绿境的神仙都要厉害。 花温香觉得汉子应该就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普通百姓,不知道其中内幕倒也正常,“那黑市离这里还有多远?” 汉子说道:“怎么也得还有五六里路。” “具体在哪个方向?” “东南方向。” 花温香得知了黑市的方向,然后一手将汉子提起,御风飞行。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飞到高空的汉子看着黑漆漆的地面,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他此时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若是从这么高的天空掉下去的话,必死无疑……而且这人竟然用一只手就将自己提了起来!御风飞行?这恐怕不只英橙境吧…… 五六里路,花温香只用二十几次的喘息功夫就到了,天空之中,花温香向吓得脸色苍白的汉子问道:“是这里吗?” 全程闭着眼的汉子咬着牙,忍着心中恐惧向地面看去,“是这里。” 两人落地,汉子竟是吓得双腿发软,一时间走不了路,这一路来,他只觉得在鬼门关来回打转。 花温香说道:“放心吧,我不是官府的人,只要你配合我找到你经常拿“毛衣”的那家店铺,我就饶你不死。” 汉子浑(shēn)上下颤抖不已,听得了花温香不会杀他,心里顿时好了很多,磕巴道:“多……多谢神仙老爷不……不杀之恩,小的这就带路。” “啪!” 汉子狠狠给自己来了两个耳光,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片刻后,两人向一处丛林走去。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一十章 买货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丛林中长满了干枯的杂草与藤蔓,汉子凭借记忆来到一片明显被人掩盖的山洞前,山洞不大,也就等人高。 汉子左右张望,确定四周无人后,用手将那掩盖山洞的杂草拨开,然后示意花温香进入其中。 花温香略有佩服,这处山洞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绝对察觉不到。四周枯草太多,对于遮掩这不大的山洞来说,简直是天然的保护-伞,倘若到了(chūn)季夏季,杂草丛生,恐怕山洞的存在只会更加隐蔽。 进入洞(xué)后,走了差不多半里路,花温香便看到了有灯火微微闪烁,同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声也愈发清晰,山洞里远比想象的要宽阔,花温香怀疑那窄小的洞口应该是有人故意改造成那样的。 洞中别有洞天,犹如一个地下城市一般,花温香将洞中一切尽收眼底,这边有三条街道,上百座店铺,在黑市的中央有一个大水潭,水潭足有方圆三丈大,水潭周围坐着许多衣衫不整的女子和满嘴荤话的汉子,男女之间都在相互谈(qíng),动手动脚,水潭之中亦有那不堪入目的“鸳鸯戏水”。 外界现在处于冬天,而黑市里则温暖如(chūn),所以这边的人衣衫都很单薄。 这座黑市给花温香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不法之地。 (jì)院,赌坊,厉兽贩卖,宝物交易等一切违法行为,这边都应有尽有。 这种行为若是让当地官府知道了,绝对是立马铲除的后果,自从赵圣翰当了湘安王,湘安当地许多不法经营都被原地打死,新官上任三把火,赵圣翰正在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整顿湘安三洲,所以汉子很忌惮花温香是官府的人,若是让黑市的人得知了他带官府的人来这边,那么他就会遭到这边所有人无休止的追杀。 黑市的存在是一个机密,谁要是胆敢泄露,那么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花温香暂且不理会其它的地方,先让汉子带他去那家贩卖厉兽的店铺。 汉子乖乖的在前带路,期间也会与熟人打几声招呼,或是往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子(shēn)上瞟几眼。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花温香这个陌生面孔,不过看花温香的穿着,应该是那冤大头的公子哥,十有**是被汉子骗来买东西的。 那些勾栏女子不断与花温香抛媚眼,说荤话,年轻人对此坐怀不乱,皆是选择无视。 好一个黑市,简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听汉子说,黑市里少有店铺贩卖厉兽,这个活虽说利益最大,可风险也最大,而且去兽族森林猎杀厉兽不是有个人就能做的,所以哪怕一些人想干,也找不到门路。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贩卖厉兽的店铺,铺子内很暗,只点燃了三个蜡烛,而且里面空(dàng)(dàng)的,并没有人在此看店。 汉子来到了一处木墙前,然后用手轻轻敲了两下墙壁,“老板,你半旬前给我的那条‘毛衣’卖出去了,我来给你送钱来了。我还带了一位买家,他说想要一些更好的兽皮。” 这(tào)措辞是花温香来之前给汉子想的,为的就是顺其自然的引出幕后之人。 木墙是一道暗门,汉子说完话后,很快就有人打开暗门,走了出来。 出来之人是一位双鬓雪白的中年人,块头很大,足有八尺之高。花温香一眼便看出此人的境界,英橙境瓶颈。 汉子略表无奈,这次见他的卖家又换人了,“这是七百七十两银票,老板你数数。” 这七百七十两银票也是花温香所给,为的也是完美的演好这出戏。 中年人快速数过钱后,满意点头,“干的不错,下次欢迎你再来这边。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公子?” 说着,便打量起花温香来,确实有一种有钱人的气质。 汉子点点头,然后对花温香说道:“公子,需要什么尽管和这位老板说,若是没什么事(qíng)我就先走了。” 花温香嗯了一声。 “等等。”中年人突然说道。 汉子浑(shēn)立马吓出了冷汗,以为事(qíng)露出了马脚,磕巴道:“怎??怎么了?老??老板。” 中年人掏出十两银子,丟向了汉子,“这次卖货卖的很快,这十两银子赏你了,下次争取卖的更快些。” 汉子如释重负,谄媚道:“多谢老板,多谢老板,下次我肯定卖的更??” 汉子赶忙收住嘴中的话,然后看了眼花温香,好在后者并未因他的失言而感到生气,汉子谢天谢地,又答谢了几声中年人后便脚步快速的离去了。 花温香问道:“你这可有战蓝境修为的兽皮?” 中年人愣了一下,好家伙,还真是来了一个大买家,“店中倒是有一件战蓝境的兽皮,只是这价钱??” 花温香说道:“价钱你定,拿东西换也成,我手头现在有几颗萤翠石和赤火石,拿来换你这兽皮绰绰有余。” 几颗赤火石还好,可几颗萤翠石的话却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花温香见汉子有些不信,直接从楼仓玉中取出了两颗流光溢彩的萤翠石,满满的灵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屋子,“萤翠石,货真价实。” 几次喘息功夫后,花温香便收起了萤翠石。 中年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摩萤翠神石,委实是被那灵气所惊骇到了,谄媚道:“公子快快进屋。” 说着,便将花温香请进了密室当中。 中年人笑道:“公子放心,咱这里虽是黑市,但绝不强取豪夺,咱们都是做公平买卖的。公子哪里人?” 花温香随口道:“南洲人。” 密室当中除了灯火稍稍变得明亮些了,其余摆设就只多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桌子上有一壶茶和一个算盘。 中年人断定花温香是出自南洲的大户人家或是大势力,要不然不可能随手拿出两颗萤翠石来,他刚才嘴上是说绝不会强取豪夺,可一进入密室便突然改变了这一想法。 花温香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位有钱的普通人,并非修士。 两颗萤翠石,足够顶的上一副战蓝境的兽族皮毛,更何况花温香说了自己手中还有数颗赤火石了,这等天大(yòu)惑,怎能让做惯了黑生意的中年人不心生歹意。 上面虽说不能欺骗人,坏了黑市的名声,可这等百年难得一遇的贵公子要是错过了,就真错过了。 花温香察言观色,似乎已经知道了中年人的心思,不过年轻人假装不知,继续扮演一个要买兽皮的顾客,“这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中年人说道:“货都在楼仓玉中。公子这么有钱,就只买一副战蓝境的兽皮?不再看看其它东西?” 花温香笑道:“当然要看,你这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如果价钱合适,我包圆都可以。放心,本公子有的是钱,只要我想,别说你这小小店铺,就算盘下整个黑市我都是一句话的事。” 中年人咂舌不已,南洲的有钱人果真多,果真是真有钱,这等霸气的话可不是谁都能说出口的。 他愈发想要绑架花温香,以来交给上面,记大功一件。 花温香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拿起桌上还(rè)乎的茶喝了一口,说道:“先看货,之后你再给价。老板,我这不是第一次买兽族物价了,一会儿你给价可得想好了,若是诚意不够,别怪我抬(pì)股走人。” 中年人一脸笑模样,“那我就给公子看看。公子今(rì)来的巧,就在昨晚,我们这边刚弄来些新货。” 说着,便一连掏出三个楼仓玉。 中年人心意微动,纷纷取出楼仓玉中的物件。 兽皮,兽骨,兽血,兽牙,乃至一些腌好的五脏六腑与微黑熏(ròu),除此之外,最令花温中愤恨的是,满满一地的物件中,竟然有两头刚刚死去不久的幼年厉兽! 中年人拿起一件超大兽皮,笑道:“货真价实的战蓝境兽皮,公子如果不信,可以亲自找修士来试。这两头厉兽是昨晚送到的,虽说已经死了,但品相绝对不差,一路来都是搁在上好楼仓玉中保存的??” 中年人一一介绍着地上物价,期间还大致给出了价钱。 花温香一言不发,脸色愈发(yīn)沉。 中年人不明所以,问道:“公子怎么不说话?我怎么看公子的脸色有些不好?” 只在一瞬间,花温香抓住了中年人的脖子,冷冷道:“你幕后之人是谁?这座黑市的幕后之人又是谁?” 一切来得太突然,中年人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他立马运作体内血魂气,想要从花温香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只是他(shēn)缠英橙气后仍是动弹不得。 中年人的双手死死抠着花温香的的手??明明是普通人,怎么力气这么大??他也是修士? 花温香微微用力。 中年人脸色红肿,满眼血丝,他用尽全(shēn)力气小声吐出两个字,“我说。” 花温香将其丢到在地上,“我一次机会都不给你,若是让我知道你接下来说慌,那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年轻人的气质浑然一变。 双鬓雪白的中年人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突然觉得能呼吸是世间最幸福的事(qíng)。 只是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了当下形式,眼前年轻人竟然是一位修士,是一位境界完全碾压他的大修士!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一十一章 灾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重新落座,然后尽量稳住(qíng)绪,以防一个冲动打死了眼前中年人。 片刻后,中年人依旧是呼吸急促,恐慌不已,根本没有从巨大惊吓中走出。 花温香不耐烦道:“如果你不想说算了,我去问别人??” 说这句话时,年轻人猛然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 中年老板赶忙说道:“小的说,小的说。” 他心道不好,今(rì)算是惹上硬茬子了,那个姓张的蠢货,怎么带了这么一个狠角色来黑市!看样子今(rì)必然要惊动上边了。 花温香拿起桌上的三枚楼仓玉,轻松破去其中血魂气,化为己用,他将地上的大小物件都收入了楼仓玉中,并且找中年老板要回了那七百七十两银票。 对此,中年人不敢说一句怨言。花温香给他的压力太的了,好似自己多说一句话,就会被对方立马打死。 中年人猜测花温香哪怕不是官府的人,应该也是厌恶厉兽买卖的人,毕竟当今天下也有许多人是推崇人族与兽族和平相处的,如果有人胆敢忤逆和平相处的条约,这些人自当不愿意。 中年老板推卸责任道:“小的也只是拿钱办事,从没有干过猎杀兽族的举动,前辈也知道,小的才英橙境修为,对于猎杀兽族一事,根本掺和不到其中??” 说到这里,中间人开始了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花温香喝了一口茶,“光说废话,不说正事?” 中年人立马竹筒倒豆子的说了起来,“小的是兰诰教的人,这家店铺也是我教所开??包括整座黑市都有九成是属于兰诰教的。黑市才开放了不到一年之久,期间厉兽买卖是有,但绝对是少之又少,而且说是厉兽买卖,其实好多时候我们都是猎杀凶兽,并不会伤及厉兽。” 花温香恍然大悟,难怪兰诰教近年来成长的这么快,原来是有这座黑市支撑着。整座黑市的买卖皆是暴利,支撑一个教派的发展虽谈不上绰绰有余,但也绝对算一大财力了,而且兰诰教既然敢开黑市,那么背地里肯定也干有其它见不得人的事(qíng)。 中年人小声问道:“前辈不是官府的人,为何要调查厉兽买卖一事?” 花温香无视中年人的问话,反问道:“黑市应该有看场人,具体是何境界,有几人?” 中年人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直接回答道:“有三人,一位战蓝境,两位武绿境。” 只要能将这三位看场人叫过来,那么眼前这人再厉害也插翅难逃,只是中年人现在自(shēn)难保,根本不可能就此逃跑去通风报信,他敢肯定,若是逃跑,眼前这人必然一拳将他打死。 中年人在想怎么传信给那三位看场人,若是让眼前这人逃了出去,那么事(qíng)就大了,这种反对厉兽买卖的人只要到外集结些绿林好汉,那么就不是三位看场人能顶得住的了。 花温香来到中年人(shēn)前,后者只觉得鬼神降临,震的他完全不能动弹。 年轻人将手放到了中年人头上,后者一(shēn)修为正在快速流失。 中年老板神色绝望,可他就是动不了丝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一(shēn)来之不易的修为付诸东流。 一(shēn)修为尽散,中年人彻底沦为常人,原本只是双鬓雪白的他,瞬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中年人”眼神怨恨,和花温香拼命的心都有了,可事到最后,他还是过不了(shēn)死道消这一关,只得瘫在地上无力落泪。 年轻人就此离开店铺。 “所有人,若是不想白白断送(xìng)命,就赶紧离开这里,我只给一柱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这座黑市便会从此消失。” 花温香的血魂传音传遍了整座黑市。 店铺内的“中年人”在听得这句话后,彻底意识到惹上了大麻烦! 血魂传音最起码也要战蓝境才能领悟,看对方这份无敌气质,不知道那三位看场人联起手来能不能打赢??刚才自己提到黑市看场人是一位战蓝境,两位武绿境修士时,这个年轻人好像并不慌张?? 黑市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霸道的话,只是相信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继续做手头的事,反正万事有三位看场人顶着了。 血魂传音?咱黑市的看场人也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部分胆小之人虽也是继续做手头上的活,可片刻后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方能血魂传音,说明也是战蓝境的大修士,一会儿真要打起来了,肯定要殃及周围,若是运气不好被误伤的话,找谁说理去。 部分人开始陆续离开黑市,这些离开的人大部分都会被旁边的人嘲笑一番,说是胆子小,怕事。 三位黑市看场人很快找到了花温香,其中那位战蓝境的看场人满头白发,是位老者,他叫另一位较为年轻的看场人赶紧将此事禀报给兰诰教。 花温香冷笑一声,没想到老东西还(tǐng)谨慎,这三个废物,若不是自己故意散发出气息,估计现在还找不到这里。 花温香就坐在了最初的店铺门口,此时店铺里的那位“中年人”也走了出来,他泪流满面道:“孙管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此人废了我一(shēn)修为,还将我店铺洗劫一空。” 花温香冷冷的看了一眼“中年人”,似是在提醒他莫要得了便宜卖乖。 “中年人”立刻闭口不言。 孙管事在看到花温香的那一刻时,极为震惊,对方远比他想象的要年轻,客气道:“不知道小友刚才为何要说出那种话?是这家店铺得罪你了?还是说这边有人得罪了你?大家都是江湖人,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花温香冷淡道:“此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你们若是想活命,就赶紧离开这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只剩半柱香的时间了。” 年轻人态度强硬,他嘴头上劝两位看场人赶紧离开这里,实则并不想放过他们,能到达这个境界的人,想必也得是兰诰教供奉级别的人物,这等人近年来肯定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qíng),于(qíng)于理,花温香都不可能放过这些人。 而且花温香也断定两位看场人不会离去,否则事后兰诰教教主问责,他俩担不起责任。 孙管事见花温香如此咄咄(bī)人,做惯了黑事的他便也觉得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今(rì),这人必须要死在这里! 只是孙管事知道对方是一位境界不低的修士,一会儿一旦打起来肯定要殃及黑市,那样的话,损失就太严重了。 孙管事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咬牙,掏出了一张珍藏多年的天地符。 符箓启用,两位管事和花温香共同来到了一处小天地。 小天地内绿水青山,三人处在一片辽阔草地上,相互对峙。 微风习习,吹动着草坪倾摆腰肢,远处风景映入眼帘,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当下(qíng)景却异为凝重。 武绿境看场人震惊不已,他实在想不到旁边的孙前辈竟然家底这么厚。 一张天地符足可以媲美一颗品相一般的萤翠石,此符只要破损不严重,可多次使用,绝对是符箓中的上品。 花温香也不墨迹,因为摆平了眼前两人,还有更棘手的事(qíng)等着他做。 这次,年轻人态度坚决,他要杀光所有该死之人,以来祭奠那些死去的无辜厉兽。 两位看场人同时(shēn)缠血魂气迎上了花温香,两人皆用剑。 “咔!” 剑(shēn)斩在了花温香的精铁肌肤上,发出一声脆响。 年轻人双瞳生花,(shēn)缠刺眼丹青气。 两位看场人心中同时有巨石落下,只是不等他俩有所反应,两人手中的长剑就被花温香徒手折断,随后两人便各吃一击力拳,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向远方。 武绿境看场人当场死亡,孙管事只觉得神魄震颤,不死也残。 这一拳力道太大,大到一位战蓝境根本吃不消第二拳,可花温香很快便迎上了孙管事,给出那不逊第一拳的第二拳。 “嘭!” 拳至(ròu)(shēn),还未落地的孙管事被花温香一拳砸入地底,由于周围是碧绿草地,因此并未扬起太多灰尘,只是深坑巨大,足有一座房屋般大小。 孙管事肝胆(yù)裂,周(shēn)战蓝气随风消逝。 花温香使出第三拳! “嘭!” 深坑又深,尘土飞杨,孙管事血(ròu)模糊,惨死当场。 一位武绿境,一位战蓝境,两人各出一剑,然后至死都未再有还手之力。 孙管事死去,小天地自行消散。 一人两尸体出现在了“中年人”眼前,随后还有一张符箓飘在空中,摇摇(yù)坠。 花温香拿起那张符箓,收入楼仓玉中,他现在虽说已有袖里乾隆,但运用不熟练,平(rì)里依旧喜欢把东西放入楼仓玉当中。 从三人进入小天地到出来,期间也就十几次喘息的功夫。 “中年人”看着地上两具尸体,一具认得出来,另外一具血(ròu)模糊的其实也认得出来,只是“中年人”实在不敢想象平(rì)里高高在上的孙管事在年轻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中年人”看着面色平静的花温香,如见鬼神一般颤抖不已,他迈着苍老的步伐拼命逃去。 “快逃啊??” 声嘶力竭的喊声促使许多人都听到了耳中。 (本章完)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单枪匹马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黑市中的人并不知道花温香这边经历了大战,所有人依旧忙着手头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好似刚才花温香的警告全然没有。 仍留在黑市的人都是胆子大,心大的人。 只是随着“中年人”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绝大部分人都陆续听入耳中,慌乱起来。 “这老头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孙管事他们呢?难道还没摆平刚才妖言惑众的那人?” “为什么连点儿打斗声都没有?是那人太不堪一击了?” ⋯⋯ 人们诧异不已,原本毫不在乎的一些人也因为“中年人”的惊恐声变得重视起来。 到底是逃还是不逃? 所有人都在做心理斗争,逃的话面子挂不住,不逃的话,一会儿出了事再逃就晚了。 “中年人”已经不见踪影,一些人也碍不住面子的好看,快步离开了黑市。 “嘭!” 一条街道不知被何物所撞,一下子被夷为了平地,街道内的人死伤大片。 所有人不知所措……这是孙管事他们在与那人打斗?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有人突然大声喊道,似乎明白了一切,“刚才那人好像并未说笑,他真的会踏平黑市!” “孙管事人呢?” “大家快跑!” “天上有人!应该就是那人把街道夷为平地的。” “假的吧……那是丹青气?” …… 人们大呼小叫,边跑边喊,那些死伤的人根本没人去管,就那么消失在了滚滚灰尘当中。 花温香身缠丹青气,悬停在半空之中,他正在蓄力下一击巅峰力拳。 “嘭!” 又一条街道被毁,刚刚平息的灰尘再度扬起。 黑市中央的水潭破碎不堪,潭水淌了一地,四处流散。 花温香面无表情,从未有过的杀心死起,厉兽贩卖一事深深触动了他的底线,这让原本善良的年轻人近乎失控,已经管不得那些无知人的死活。 或者说这些人罪有应得,理应死在这里。 一位丹青境的大开杀戒,常人怎能抵挡?人们已经意识到了孙管事几人死在了此人手上,他们现在后悔莫及,皆是拼命逃跑。 可周围大地震颤,灰尘漫天,视线大大受阻,常人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根本寸步难行。 哀嚎声连绵不绝,愈演愈烈。 直至最后,从黑市逃走的人连半数都没有,那些在一柱香之后才意识到逃跑的人更是全部死在了这边。 无数尸体被埋没在了废墟当中,漫天尘埃持续了一个时辰都未散去,偌大一个黑市真就从一片繁华变为了一片虚无。 花温香眼神冰冷的从尘埃中走出,他脚步不停,一直向黑市外走去。 来到洞口,花温香又出一拳。 山峰动摇,窄小的洞口被碎石封的死死,兰诰教的黑市从世间彻底消失。 花温香一步跨到山顶,然后找了一处环境较好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他将先前那三个楼仓玉取出,唤出了其中各种有关兽族的物件,这些物件无论是厉兽的还是凶兽的,花温香都决定将其埋葬。 已是丹青境神仙的花温香利用血魂外放,幻化出一把两人高的大铲,整个埋葬过程连一柱香都未用。 天色阴暗,只有泛泛月光竭力去抵御黑暗。 花温香不知道那座黑市中还有无兽族的尸首,若是有的话,他也无能为力了,只得让那些尸首跟随黑市尘封千万年,不过他会帮那些尸首报仇,一定会。 灭了一座黑市只是刚刚开始,年轻人现在就要去找兰诰教算账。 兰诰教近几年声名大起,而且花温香断定此教距离黑市并不远,因为他已经能模糊的感受到远方有血魂气的气息。 那气息虽说微弱,但绝对是成片的修士聚集在一起产生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兰诰教坐落的地点。 年轻人如黑夜里的一道流星,化虹向西南方向而去。 丹青境即使达不到缩地千里,也能达到缩地几十里,上百里。因此不到盏茶功夫,花温香就见到了一座大山,大山上满是房屋建筑,可能由于现在是深夜,这里少有人口走动。 花温香悬在高空,注视着眼下大片房屋。 这里规模虽说也很大,但比起清宗来说,却要差太多了。 花温香在黑夜之中一眼就锁定了兰诰教的祖师堂,里面排放着许多灵位,兰诰教虽说出名的晚,可教派建立的时间却有些年头了,早在百年前,兰诰教就已在江湖中出现了,因此祖师堂内摆放着不少灵牌。 花温香较为谨慎,生怕找错了地方,他在半山腰见到了一个夜晚修炼的少年,便凭空出现在其面前,问道:“这里可是兰诰教?” 少年停下练武身形,一脸警惕样,“这里是兰诰教。你是何人?三更半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修炼勤勉,经常夜里练功,此时见到陌生脸庞的花温香,只觉得此人并非常人……在夜里,兰诰教山下是有人看守的,因此外人不可能随意进入山中。 花温香善意提醒道:“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里。” 语罢,便重新飞向天空,周身一袭丹青气映入那少年眼帘。 长夜漫漫,兰诰教少年似是在做梦一样,可是很快,少年便反应过来,大喊道:“有敌袭!” 这一声,大半座山的人都听见了。 少年的修为不算太低,因此声音很大,他现在想起了刚才花温香平静的脸庞,突然间就觉的细思极恐,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是丹青境…… 天空之上突然有“大日”升起,所有兰诰教的人都出了屋来。 公子哥王卫佩揉了揉惺忪睡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一个足有房屋般大小的光球高悬在兰诰教上方,好似随时会坠落一样。 一位邋遢汉子眯眼看去,随后心弦紧绷,他是修士,因此能不受黑暗与那光球的影响,看到高空中的花温香。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船上的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为何此人还不肯收手?” 邋遢汉子心里嘀咕着,然后下一刻就感受到了教主的到来,赶忙说道:“教主,正是天上这人杀了冯供奉!” 兰诰教的教主是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人,此人名为王营平,刚刚担任兰诰教教主没几年,兰诰教就是在他的管理下,才逐渐在江湖中声名鹊起。 王营平身为一教之主,又有雄才大略,因此平日里极受教内人的尊敬。 许多教内弟子都隐约见到了花温香,几位教内供奉更是如临大敌,人人身缠了血魂气,随时准备出手。 在几位供奉摆出对敌姿势后,众弟子也就不约而同的身缠了血魂气。 偌大一座山上,赤,黄,橙,绿,蓝五种血魂气点亮了黑夜,色彩斑斓,阵势唬人。 养尊处优的王卫佩见教内的人阵势这么大,很快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上空这人是来找兰诰教麻烦的,而且还是一位劲敌。 王营平朗声道:“小友杀我教内供奉,如今又自找上门,是不是有些太过蛮横了!看小友这阵势是要毁我祖师堂?” 他表面言语客气,实则并不想和气生财,花温香杀了兰诰教的供奉,一位战蓝境强者的损失,对于兰诰教来说,极为重要,王营平正愁没办法找寻花温香报仇了,谁成想到花温香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今日之事,在双方看来都不会善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翻地覆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深沉夜色中,一轮“大日”高悬兰诰教上空,点亮了方圆数里。 在清宗的这两年,花温香除去练拳,血魂外放也是修炼的刻苦,像当下这种大规模的血魂外放,绝非寻常战蓝境,丹青境修士能够使出。 王营平自当不敢小觑花温香,之前听邋遢汉子说过,此人打杀教内的冯供奉只用了几十次喘息的功夫,如今又搬出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一个善茬。 “所有人提高警惕,英橙境以下的人赶紧去山脚的黑洞避难,其余人留下助我!” 王营平言语之间,护山大阵已经亮起,流光溢彩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座大山。教内弟子开始分道扬镳,一部分留在了祖师堂这边,一部分跑去了山脚下的黑洞。 黑洞是兰诰教的一处小天地,禁制极难破除,待在里面绝对安全。 公子哥王卫佩与几个好友一同跑向山脚,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天空的那人就是花温香。 在祖师堂的一个角落,一位手持血魂刀的年轻人突然眉目紧皱,惊疑道:“竟然真是他!这才几年就已经是丹青境了?当年明明才刚跻身玄黄境……” 这年轻人名为邹鼎,当年代表兰诰教参加了玄云寺举办的绛灵,当时他本可以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无奈运气太差,早早的遇到了柳相伯,惨遭淘汰。 他固然记得当时名声震天的花温香,一朵神花,惊动了整座江湖。谁成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此人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境界更是如此,竟已是成了丹青境! 难不成像他与柳相伯这类人就真的天生无敌?修道一途,一路畅通无阻,扶摇直上? 邹鼎以心声将这一则消息告诉了教主王营平,后者悲喜交加,喜的是眼前之人体内有朵神花,若是能得到,实力大增不说,兰诰教也会一步迈入宗门门槛,悲的是传闻此人背景太过雄厚,这几年甚至还传出了他加入清宗的消息。 花温香早早就瞥见了角落里的邹鼎,同时也认出了对方,甚至已经猜出了对方与王营平的对话,不过花温香终究与邹鼎只有过几面之缘,连话都未搭过,所以并不会卖对方面子,从而今日对兰诰教手下留情。 贩卖厉兽一事,在花温香看来就是罄竹难书,罪不容诛。 “大日”高悬,轰然下落。 欲言又止的王营平犹豫不决,此时见那大日极速下坠,也来不及想其它事情,赶忙大喊道:“所有人血魂外放,助我抵下这光球!” 中年教主陷入了两难,看对方阵势今日绝不可能善了,是破罐子破摔,杀了此人夺取神花,让兰诰教一举跻身宗门,还是说赔礼道歉……教内这么多人绝对可以拿下此人,可事后得了神花,此人背后之人定然会前来报复,到时候兰诰教肯定挡不住…… 若大山上,橙,绿,蓝,青四色血魂气的外放布满天空,齐齐撞向那泰山压顶的“大日”。 “嘭——” 巨响之大,足可以震破普通人的耳膜,好在此时兰诰教的普通弟子都已经进入了黑洞避难,要不然非得被这巨响伤的七窍流血。 山上狂风大作,尘土飞扬,整座兰诰教上方都是光晕恍人,强光刺眼。 在近百人的共同抵挡下,天上的那轮“大日”总算是烟消云散。 兰诰教的祖师堂安然无恙。 花温香虽说怒气冲天,但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兰诰教这么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参与了贩卖厉兽一事,该死的只是那些上层的人。 不过若是有无辜的人死去,花温香也并不会自责,怜惜对方,要怪只怪他们加入了兰诰教这种乌烟瘴气的教派。 巨响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彻底消失,祖师堂这边大都是英橙境的修士,他们的血魂护体不能完全抵御这种杀伤力极大的响声与冲击力,部分人耳朵渗出了鲜血,有的境界不稳者甚至被强风吹到了山下。 无缘无故的灾难就这样凭空降临…… 邹鼎仰望天空,教主王营平已经与花温香打了起来,教内的几位供奉也随后迎了上去。 王营平丹青境修为,一身杂学,其中剑术最好,中年教主手握着来之不易的半仙兵,与神花状态的花温香互相换伤。 花温香一上来就很认真,每一拳都毫不留情,这就让有一丝求合心思的王营平措手不及,不得不拿出全部实力来对敌。 四位供奉,两位战蓝境,两位武绿境,四人不断从旁找寻机会,纠缠花温香。 角落里的邹鼎其实已有资格当教内供奉,而且还是最年轻的供奉,只不过他心思不在这上边,曾经婉拒了教主王营平。 今日一战,邹鼎以教内弟子的身份,还是要全力一战,不为别的,只因他从小在兰诰教长大,有责任保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刚刚破镜的年轻人手持血魂双刀,身缠战蓝气瞬间迎上空中的花温香。 花温香全身黝黑似精铁,以一己之力迎战兰诰教六位最顶尖的存在! 两位武绿境供奉由于不能凌空飞行,只得组织其余弟子在地面以血魂外放支援王营平他们,支援期间,以两位供奉为首,近百人正在排列着一展八卦阵,两位供奉分别为八卦的黑白两点。 近百余位兰诰教弟子迅速找好各自的位置,人人心里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实战运用八卦大阵,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天空之中,花温香两手使愿拳,拳拳叠加,速度极快。 坚硬无比的双拳不断与那半仙兵,血魂刀等兵器激烈碰撞,罡风锐音弥漫了整个兰诰教上空。 花温香精铁肌肤坚不可摧,哪怕被王营平的半仙兵正面砍上一剑也是如此,他在与王营平的战斗中,一旁还不断有邹鼎与其余两位战蓝境供奉干扰,导致花温香不能全神贯注的与王营平厮杀。 此外,地面上的八卦大阵已经有了雏形,黑白两光愈发明亮,两位供奉身为卦眼,更是鹤立鸡群,点睛之笔。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火球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八卦大阵,方圆一里,明亮如许,以血魂气作根基,灵气四溢,灵光刺眼。 花温香俯视脚下大阵,心生佩服,兰诰教这样的二流存在能够掌握如此大阵,实属不易,看样子这些年来,兰诰教为了跻身宗门下了很大功夫。 在佩服的同时,花温香也是期待不已,这样的大阵不知道会有什么威力……看来今日不大闹一场都不行了。 王营平同几位供奉皆是有些得意与自豪,八卦大阵是他们共同的杰作,在这一辈兰诰教弟子中运用的最熟练,今日一战,也是八卦大阵崭露头角的首次登场。 护山大阵与八卦大阵乃兰诰教两大至高阵法。 邹鼎手提两把血魂大刀,猛的冲向花温香,这些年来,他修炼刻苦的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所有的积蓄,外加拼命挣来的钱都用来买了神石,他本是对境界一事不过分追求,可与柳相伯一战后,不太注重境界却好胜的年轻人很受打击。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差距会这么大?柳相伯也是同龄人,为什么他就能在大斗上碾压所有人,从而光彩夺目? 邹鼎很不服气,同是生而为人,不该被人落下太多。 今日见到花温香,不断努力的邹鼎再次受到了很大打击,当年明明才刚刚跻身玄黄境,可今日一见,却已是丹青境……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才可以修炼的如此之快,得天独厚的资质?高人的相助?还是说源源不断的机缘…… 这些年,邹鼎再清楚不过没日没夜的修炼有多苦,每天精疲力竭,绞尽脑汁,好像意志力再弱一点,就会坚持不下去,可这样巨大的付出才让他跻身难能可贵的战蓝境。 而眼前之人,不但从更低的玄黄境起步,最后却还要高上战蓝境一境,凭什么! “不可能比我努力的多,一定是有高人相助,神花,神花,一定是神花赐予的力量……” 邹鼎抡刀乱舞,湛蓝刀刃化为实体刀罡,疯狂掠向花温香。 一位身穿黑衣的老供奉不知到邹鼎为何会突然如此激动,不过倾力对敌,是好事,老供奉从旁相助,共同对战花温香。 王营平目视八卦大阵,又瞥护山大阵,两座大阵共同运转,这等底蕴,足可以一只脚迈入宗门行列。 中年教主满脸自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对方态度坚决,那么就死磕到底,否则留有活口,把贩卖厉兽传入魂英祠耳中,那么兰诰教才是真的大难临头。 花温香愿拳飞快,不断打在那些飞来的刀罡上,一拳不落,将刀罡尽数打散。 那位黑衣老供奉被花温香一拳打在胸口,战蓝护体气顷刻破碎,整个人极速坠向地面,另外一位供奉迅速去接住那血魂气散掉的同教老人。 花温香与邹鼎对视一眼,然后瞬间消失。 下一刻,邹鼎只觉得死神降临,压抑到窒息,年轻天才迅速转身,一股铺天盖地的拳意如山崩地裂猛的炸开,明明是一个普通大小的拳头,此时却犹如一座山岳一般砸来。 邹鼎无处可躲,除非他能一时间远遁数十里,可现在毫无防备的他显然不能做到这一点。 杀气逼人,毫不留情。 两把血魂大刀共同顶在那黝黑拳头上,只是刚刚接触,年轻天才就如箭矢一般极速倒飞出去。 一抹献血在空中散开,随后缓缓消失。 王营平以最快速度去接住教内的未来栋梁,这才没让邹鼎坠入地面。 中年教主在空中划出去近乎一里远,才停下脚步,悬空而立。 花温香面无表情,看着二人。 邹鼎一身战蓝气尽数散去,气息微弱。王营平大怒,邹鼎这一次绝对伤到了大道根基,此后修道,不出意外将会变得寸步难行。 王营平将昏死的邹鼎丢给地上的武绿境汉子,然后对远处静候的战蓝境供奉说道:“老谢,拿出看家本领,不要有所保留,今日一战,关乎咱们整个兰诰教的前途,能不能一步入宗门就看今天了。” 目前唯一战斗力的老供奉沉声答应。 花温香恢复成原有模样,不过双瞳之中的花朵形状随之变换。 方圆数里,火海降临,热气蒸腾。 不想再耽搁时间的花温香踏空而立,丹青气上冒着红光,热浪滚滚。 年轻人头顶冒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火球迅速扩大,眨眼功夫便犹如房屋般大小。 直至最后,整颗火球比最初那轮“大日”还要大上一圈,且这次真就犹如大日高悬头顶,除去刺眼耀人外,滚烫热浪也是让人大汗淋漓。 王营平等兰诰教众人皆是满脸震惊之色,那大日周围很快又生出五颗同样的火球,直至最后,六颗等同的超大火球悬浮空中,遮天蔽日却又强光刺眼。 六颗大日散发的高温足可以活生生将常人烘烤而死,兰诰教所在的山头若不是有护山大阵笼罩,恐怕山上的万物都要被这六颗大日焚尽。 花温香脸色苍白,心意微动,六颗大日轰然下坠! 王营平与远处的战蓝境供奉无路可退,也来不及有什么缓兵之计,只得祭出各类法宝,外加自己的血魂外放来阻挡那六颗大日。 血魂爆炸符,千斤鼎,天风扇……各类灵器法器都只得将大日的体型慢慢消磨。 王营平与战蓝境供奉无所保留的血魂外放堪堪挡住了四颗火球。 剩余两颗火球被法宝磨灭的足足小了一倍。 王营平大口喘气,却来不及歇息,手拿半仙兵的中年教主以一己之力将那剩余的两颗火球斩落成碎块。 火球碎块纷纷落在护山大阵的七彩屏障上,随后失去热度,化为清风。 地面上的众弟子原地不动,继续维持八卦大阵,所有人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便是丹青境的打斗,毁天灭地,不可阻挡。 王营平一下子变得虚弱不堪,教内老供奉搀扶着气喘吁吁的自家教主,脸色僵硬。 硝烟散去。 花温香踏空位置比起刚才又高了许多,此时的年轻人面色稍稍好看了些许,而夹杂红光的丹青气变成了雷电穿梭其中。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雷去风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花温香犹如一尊雷神一般踏空而立,周身数千青电小蛇不断闪烁,神气十足。 王营平蹙眉不已,呢喃道:“果真如传闻所说,此神花有多种神通。” “嘭!” 战蓝境老供奉被突如其来的花温香一圈打在头骨,猛然坠入地面。 头骨碎裂声清晰可闻,老供奉血魂气散尽,当场毙命。 王营平竟是莫名的有一丝恐惧,那年轻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只有几缕雷电小蛇在闪烁,随后也很快消失。 同是丹青境,可王营平却是完全没有捕捉到刚才花温香的动作。 中年教主望着深坑之中的那位老供奉,肉疼到快要窒息,刚才那位战蓝境供奉只是被打到昏厥,而眼下深坑当中的供奉却是气机全无,死的不能再死。 偌大兰诰教,除去邹鼎也才两位战蓝境的供奉,今日一战,一死两残,若是再不得到神花,那么兰诰教的底蕴最起码倒退五十年。 七彩颜色的护山大战被头骨碎裂的老供奉撞出一个大洞后,很快自行修补。 花温香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两眼冒青电,丝毫不给王营平想对策的时间,犹如雷神一般的年轻人快若奔雷,与手握半仙兵的王营平激战于天空之中。 雷电状态的花温香叠加愿拳速度更快,一拳接一拳打在半仙兵品秩的长剑之上,期间还会夹杂着巅峰力拳。 王营平亏得有一把半仙兵,否则换成其他法器绝不会如此轻松,才跻身丹青境没几年的中年教主额头冒出汗水,嘴唇泛白,显然已没有最初的那份气势。 忽隐忽现的两人辗转兰诰教上空,所过之处,都有夹杂着青电小蛇的丹青气。 正在集结八卦大阵的众兰诰教弟子看的心神震颤,都期盼着自家教主的胜利。 花温香对于神花的控制已是愈发熟稔,这都要多亏于“土花”拥有者的许晨城和小菊的帮忙,两人对于神花的概念,了如指掌,近几年都是对花温香倾囊相授的教导。 王营平看得出花温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别看此时一股上风气势,实则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神花模式对于血魂气的消耗太过巨大,哪怕是丹青境也不能太过肆意运用。 花温香毕竟刚刚破镜至丹青境,和早已破镜多年的王营平比,终究是晚辈,而且后者看似中年模样,实则真实年龄早已过百,自身的历经沧桑,也要远远胜过花温香。 王营平不知何时祭出了两把飞剑,两把飞剑都是巴掌大小,不过却锋利异常,一把飞剑划破了花温香的肩膀,另一把飞剑则直接洞穿了花温香的右腿。 伤过花温香后,两把飞剑回身辗转,继续激向花温香,王营平配合两把飞剑,气势大增,瞬间扳回一成。 以一己之力控制三把剑,可见王营平的丹青境是极有斤两的,只是令他匪夷所思的是,花温香刚刚受过的两处伤口很快便愈合……除去身体变得虚弱,好像刚才所受的一切伤都已痊愈……难道这也是神花的力量? 好一朵无上神花! 花温香冷笑,下作偷袭手段而已,再多两把飞剑又有何妨,年轻武夫愿拳叠到千层,每一击愿拳开始附着着力拳的劲道。 每一拳力道都猛然增加。 王营平掏出一枚红色傀儡丸,心意微动,一架裹有丹青境的傀儡厉兽凭空出现。 傀儡厉兽手持双剑,两把剑皆是品秩极好的法器。 中年教主不顾一切,今日便是堵上全部家底也要得到神花,否则所做一切功亏一篑,兰诰教从此也会沦落为三流势力,在江湖中再也抬不起头。 接下来,天空中出现了许多攻伐重宝。 两位战蓝境傀儡,一头手持大斧的厉兽,一头近乎百丈的凶兽。 一道五雷天罚符。 三道火烧燎原符和两道洪荒符。 一副千骑铁骑骁勇善战图。 …… 各类珍贵法宝层层叠出,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抹杀花温香,夺取神花。 为了自己,更为了兰诰教。 花温香在看到那两架厉兽傀儡时,彻底决定了今日的不死不休。 天雷滚滚,青气浩荡,花温香周身的雷电变得更加猛烈,年轻人身后骤然出现三条雷电之身的青龙。 以血魂外放外加神花之威,硬生生创造出三条近乎百丈的青雷龙。 两位丹青境,年龄悬殊近乎百岁,今日一战,两人必分生死。 天空之中已是不见天日,三条庞然大物的青雷龙分别撞向那三头兽族傀儡,只是一刹那,轰响声便传遍方圆数十里。 傀儡虽是体魄强硬,但仍是被三条青雷龙轰炸的体无完肤,花温香乘胜追击,心中默念一句走好,然后顷刻间打出三击巅峰力拳。 拳拳震天,三头傀儡兽族灰飞烟灭。 王营平找准时机,强力出剑,一剑斩天,剑气裹挟破剑符,威力更盛,整座兰诰教上空都充满了凌冽剑气。 花温香瞳花更替,雷电消去,以精铁肌肤硬接这势不可挡的一剑,双手出拳,只见无数拳影,却不见真实拳头,残影万拳活生生将弥漫方圆数里的剑气打散。 剑气消退,王营平不作喘息,硬着头皮又连斩数剑,每一剑的气势都不输最初那一剑。 剑罡乱舞,充斥方圆十数里的天空,忽有洪水袭奔而来,悬空而挂,大水如江,若是落在地上绝对可以水淹方圆数十里的一切。 五雷天罚符散出万雷,一场雷电大雨从天而降,犹如灭顶之灾的来临。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高空之上,皆是未殃及地面一丝。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生死战,生死只在两人之间。 花温香战血更盛,瞳花再变,这次眼中之花似无形,年轻人恢复原貌,除去瞳中有花朵形状外,其他一切都未有变化,只是年轻人比起之前说不出来的意气风流。 忽悠狂风由东向西猛然吹来,所过之处,白云消散,空气凝滞。 “嘭——” 席卷天地的狂风打在方圆十数里的剑罡之上,巨响再次炸起,紧接着,数十顶狂风大龙卷迎向那夹杂万雷的滚滚洪水,大水被龙卷吹卷向四面八方,人间一时间下了一场磅礴大雨。 花温香犹如谪仙人一般踏空而立,万雷近身之前皆是被狂风瞬间吹散,根本不能近身丝毫。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轰拳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晴空万里的天空莫名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万物被大雨淋湿,雨水猛烈,百年难遇,真就犹如仙人在高空端盆泼水一般,不见水滴,只见水柱。 雨水来的急,却也消失的快。 大地湿漉漉,万雷也紧接着消散,雷雨过后,是一场熊熊烈火,火焰如山,势头高涨,蒸干了脚下潮湿的大地。 花温香瞳花再变,周身焰海涛天,瞬间吞噬了那火焰形成的“大山”。 天空中无数碎焰散落各处,忽有铁蹄战马嚎叫声遥遥传来,再一转眼,上千铁骑已是黑漆漆的从远方压来。 湛蓝高空好似一座边塞战场,铁骑瞬间踏灭了所有碎焰,冲向了好似千人敌的花温香,年轻人再次变为先前意气风流模样。 独迎千骑,面不改色。 晴空万里,不见白云,无数龙卷凭空而现,很快便将那黑漆漆的铁骑全部吞噬“肚中”。 凌厉的龙卷如万把尖刀合成,顷刻间便将灵气化成的铁骑绞散,化为清风。 王营平不断找准时机,递剑而来,只是那些剑气全部被飓风拦截,两两相撞,相互抵消于刺耳颤音中。 兰诰教地面众人皆是沉默不语,面容僵硬。战斗形式琢磨不定,一会儿倒向自家教主,一会儿倒向那年轻丹青境大宗师,可事到最后好像更偏向于那位年轻人。 一盏青灯大放青光,普照周围,那青光能灼人身,可却伤不到花温香。 雾气腾腾,犹如凝聚万云,愈发白洁浓稠,花温香置身其中,微风将白云自然吹散。 天降万斤大锤,花温香一击力拳直迎而上,拳风亦是有过万之斤…… 无数至宝层出不穷,花温香一一破去,期间还会不断问拳王营平。 从起初到现在,拳剑相交,本是不分伯仲,可战斗拖到了现在,形式已经完全倒向了花温这边,尽管王营平祭出了所有家底,可对于拼命的花温香来说,依旧无甚大用。 中年人与年轻人皆是疲惫不堪,只是后者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 八卦大阵中突然有人以心声传话给王营平,“教主,实在不行,暂行撤去护山大阵吧,大阵已经破损不堪,很难再挡住此人,我们以八卦大阵给他致命一击,若是还不成,您再出手,反正今日咱们兰诰教定是要与此人不死不休,一切事情都已顾不得。” 说话之人正是站在八卦大阵白色阵眼的一位武绿境供奉,他已是看得出自家教主是一强弩之末,再拼下,肯定耗不过那应有变态神花的年轻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赌一把,堵不留后路的打赢这位年轻人。 王营平伤及元气,现在每挥一剑都气喘吁吁,心神震荡,“只好如此了,那就拜托你们,今日咱们兰诰教必诛此人,不管日后惹来什么灾祸,此人都得死在今天!” 七彩琉璃却不再如最初般明亮的大阵缓缓退去,王营平远遁而去。 花温香撤去周身微风,全身变为黝黑,年轻人不理会逃走的王营平,注视着眼下明亮刺眼的庞大八卦形大阵。 大阵灵气四溢,流光游转,似有无穷力量蕴藏其中,神秘强大。 花温香缠绕的丹青气开始缓缓消失,或者说缓缓凝聚到他的右拳,片刻后,年轻人周身已不再有血魂气萦绕游走,一只紫色拳头长在了黑色肌肤上,极其醒目。 那紫色拳头说不出来的诡异,明明看不出恐怖之处,却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八卦大阵黑白两阵眼的武绿境供奉同时以心声传告给众弟子。 “启动大阵!” “记住!所有人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发动大阵的最大威力!” 八卦大阵,黑白相旋,阴阳互补,黑白阵当中的弟子咬牙切齿,有的甚至七窍流血,不过纵使再痛苦,所有人都依旧坚持着。 一道比黎明还要明亮的巨大光束直冲云霄,那光束迅速扩大,最后竟是笼罩了整座兰诰教。 光束之中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异常突出,那黑色身影的紫色右拳更是醒目无比。 那人抬臂掣肘,深呼一口大气,然后用尽全部气力将所有血魂气与自身拳意都凝聚到了这一拳当中。 大轰拳。 上任魂英祠十佬的本命拳,此拳讲究一个搏命不留退路,只是花温香凭借自己对拳法的理解稍稍改进了此拳。 此拳一出,就意味着花温香之后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战斗力。 这一拳若是不将八卦大阵抵消,那么花温香今日就算输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屠杀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八卦大阵的光束就好像光透过墙壁的一个细孔,本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光,在透过墙壁后迅速蔓延到无限之大,掩盖了整座兰诰教的上空。 天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嘭——” 一股巨响好似天雷天罚人间,一瞬之间便传遍了方圆数百里。 兰诰教外加周围数里都被灰尘覆盖,就像是一个无法之地一般,下了一场尘埃形成的浓密大雾。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天色好像都从白天变为了黑夜,又从黑夜转为了黎明。 尘埃大雾几乎消散。 兰诰教,兰诰教的祖山,还有方圆数里的事物都已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被夷为了平地,无论是花草鸟虫还是人,都没了,而在一处空地上,躺着一个虚弱不堪的年轻人。 那人大口喘气,从没有这么疲惫过。 以一拳破八卦大阵,形碾压之势,兰诰教祖山外加方圆数里的事物都在这一拳之下,灰飞烟灭。 一位中年人凭空而现,如丧考妣,就连教内那避身之所的黑洞都难逃一劫,兰诰教……兰诰教如今就还剩他一个教主! 他的儿子,教内的供奉,许多前途光明的弟子,所有的一切都死了,都没了。 兰诰教就这样没了! 没了! 中年教主抱着必死之势走到了花温香面前,后者吃力的嘴角上扬了一下,然后费劲全部力气,踉跄站起身后,很久才稳住身形。 王营平绝望道:“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吗?” “你该死!你今天必须要死在这里,你要给我兰诰教所有人陪葬!” “你这种疯子不该活在世上!你该死,该死,该死!” 花温香努力抬着眼皮,可怜的看着这个心死如灰的中年教主,喃喃了一句,“最该死的是你才对。” 王营平突然将血魂气爆发到极致,极致到毫无保留,哪怕今后修行一路止步不前,哪怕今日一战后跌境,或是沦为废人,他都要亲手杀了这个屠他满教的魔鬼。 花温香狼狈不堪,尽量站直身形,使出大轰拳后他能站着就已经很不简单了,接下来不可能会再有战斗的能力。 接下来只能是生死由命,是大爹的那缕紫气,还是说神花的暴走,只要发动一个,那么就能活下去…… 王营平以气数为代价,实力比之先前还要强上不少,他手拿半仙兵,以生平最巅峰的一剑递向花温香。 剑光简直比八卦大阵的光芒还要盛,这一剑,堵上了他大半身修为,彻彻底底断了他跻身仙紫境的机会。 黎明的一线光芒撑破黑暗,照亮大地。 剑光与黎明争辉,剑气裹挟无数清风扑向了花温香,后者半抬着眼皮,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那么没有一点儿恐惧的看着那剑光袭来。 剑气近身,花温香只觉得犹如疯牛撞身,五脏六腑的疼痛不已,只是令花温香匪夷所思的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莫名消失了。 年轻人见到自身周围有金光环身,那金光将他整个人轮罩了起来,就像是沐浴在温水当中一样舒服。 “这是?” 王营平递出这一剑后,立马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中年人一下子老了数十岁,头发变得花白,满脸褶皱,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望着平安无事的花温香,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为什么?为什么这人怎样都杀不死?” 他已经无力再递出同样的第二剑。 而且,巅峰的第一剑都没能将对方杀死,接下来无论再出多少剑也是徒劳了。 半跪在地上的王营平双手捶地,竟是不甘心的哽咽了起来。 花温香享受在金光的沐浴当中,他已经猜到了这金光由何而来。 金光亦是佛光,是玄云寺老方丈的馈赠之物。 佛光护身,可保人一命,这便是当年玄云留给花温香的护身佛光,此外,佛光还在不断治愈着花温香伤痕累累的身子。 王营平突然狂笑不已,似是癫狂,他站起身,干枯的大手握着半仙兵,直勾勾的盯着佛光普照的花温香,然后几次喘息功夫后,几乎只剩一个丹青镜躯壳的王营平疯魔一般提剑斩向花温香。 剑光乱闪,打在花温香周身的佛光上却是丝毫无用。 半仙兵的长剑开始出现了裂纹,可走火入魔的王营平根本不管不顾,依旧不停挥剑。 花温香可怜的看着眼前之人,没有任何怜悯。 自作自受而已。 哪怕今日他屠了整个兰诰教,年轻人依旧不觉得自己做过了,这都是兰诰教众人应得的报应……或是有无辜之人死去,但也是那些人自己选择的,毕竟自己给过那些人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 王营平气机全乱,突然猛的突出一大口鲜血,鲜血落在花温香周身的佛光之上,很快顺势流在了地上。 已有几分力气的花温香说道:“我今日不杀你,我要让身为教主的你一辈子愧疚,我今日屠你整个兰诰教,唯独放过你这个教主,从此以后你苟活于世,而且永远不能报今日之仇,我要让你为那些死去的厉兽百倍偿还。” 杀人诛心。 王营平身形不稳,气喘吁吁的站立在地,他拿着那把拥有许多裂痕的半仙兵,死死盯着花温香,“你这个畜生!” 花温香笑道:“你连畜生都不如。” 王营平再次举剑,只是这一次直接被花温香攥住了剑身,年轻人微微用力,满身裂痕的长剑彻底破碎,一把长剑几乎碎成齑粉,每一粒碎片也就只有米粒般大小。 剑身碎了一地,王营平愣在原地。 花温香周身的佛光退去,年轻人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王营平看着满地的半仙兵碎片,心神崩溃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方圆数里的荒芜之地上,一位年轻人慢步离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 此情此景,异常悲凉。 老人突然仰起头,大喝咒骂道:“我王营平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语罢,英明一世的兰诰教教主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掌打了在自己的面门之上,当场自尽。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九龙大桥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兰诰教的黑市被平,紧接着就是整座兰诰教的人间蒸发,这个快要跻身宗门的黑马突然间消失在了江湖当中,连同教内的祖山,乃至一花一草都没有留下。 以兰诰教为中心的方圆数里都是一片荒芜,没有人知道这个教派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总之这样一个快要跻身宗门的教派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没有了,这让江湖人想入非非,说法各异。 那日的生死战过后,花温香找到了一处僻静地方休养生息,现在的他已是能熟练掌握神花的各种神通,在神花的帮助下,年轻人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便差不多让身体痊愈了。 这日清晨,花温香来到了泊洲的宁海,九龙大桥就在这边。 宁海这个地名虽然有个“海”字,却是没有海存在于此,这里的百姓极其富有,只是本土百姓十分稀少,大多都是往来贸易的商人。 宁海之所以这般富有,很大原因是这边有一座享誉天下的九龙大桥。 九龙大桥作为世间三奇观之一,历史悠久,建设恢弘,是尚益董家私底下最大的收入来源。 九龙大桥一次的过桥费为五十两银子,在普通百姓看来,这绝对可以说是一个天价过桥费了,有的商旅队伍光是过这一次桥,就要花上两三百两银子。 宁海这边没有码头,因此商人们在湘安与北雁之间来往,最方便的路就是途径这九龙大桥。 过桥费虽是昂贵,可比起去往别的码头走水运,那也要来的实惠,而且走水运耽误时间不说,运输费用也只会更高。 所以商人们几乎都会选择走九龙大桥来进行两地之间的贸易。 能在湘安与北雁之间做生意的商人,一般都是有些名气,做大生意的,所以不差这几个钱。 要说宁海这边为何不设立码头,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尚益的董家不发话,那就没有人该做这抢生意的买卖。 若是得罪了董家的话,那么经商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 九龙大桥作为湘安与北雁之间唯一的桥梁,几乎每日都会有许多人经过此桥,这也可想而知,九龙大桥为董家带来的收益有多大。 董家只利用一座九龙大桥,便完全垄断了两地之间的运输来往,而且叫那些商人不得不花钱过桥,这等生意手段即高明又有些不讲道理。 花温香来到宁海,远远便望见了一座恢弘大桥,大桥由九条龙交错而成,宁海这边看到的是龙尾,而北雁那边则是龙头,大桥的桥宽近乎有一里之宽,敞亮至极,整座大桥的外表都是石质材料,坚硬无比。 董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来维护九龙大桥,其实拥有这样一座大桥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大桥常年悬在天香江上,风化,雨淋等自然因素都会减少桥梁的寿命,每月光是维修大桥的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绝非一般富商能够承担起的,而且天香江底多凶兽,时不时再有凶兽破坏大桥,那么损失更是不可估量,所以董家每月都会派一位族内客卿来桥上坐那护桥人。 桥的入口由木桩封住,就和进城一般需要检查货物才能上桥。 有六人在这边做那检查之人,其中一人是一位战蓝境修士,花温香一眼便瞧出了其跟脚,只是此人十有八九不是那护桥人,护桥人不出意外应该另有其人,而且境界只会更高。 一座享誉天下的九龙大桥,护桥人怎么也得是丹青境起步才对,而且像尚益董家这样的大家族,区区战蓝境是当不了族内客卿的。 一队商旅足有十二人,共六两马车,光是交过桥费就足足花了九百两银子。 马车过桥也需要交过桥费,与人一样,一辆马车五十两的过桥费。 看桥人纷纷检查五辆马车内的商品,全都是些上好的紫檀木器与名贵玉器瓷器,这些都是要送往北雁那些大户人家的。 马车内的这些名贵宝物全被外人看在了眼里,许多人皆是露出了贪婪之色,不过这队商旅中有两个境界不低的镖师,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两人,所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两位镖师都是修士,境界皆是战蓝境,专门接一些大买卖,许多商人对两人都不陌生。 这九龙大桥,两位战蓝境镖师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 足有十二人的队伍上桥后,排在后面的花温香走上前,交过了五十两过桥费,由于穿的干净利落,也没被搜身,直接便往九龙大桥上走去。 那位战蓝境的看桥人盯了花温香良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最后花温香走远,他便重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应该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是我多想了。” 后面长长的队伍依旧不断上桥,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的商旅。 九龙大桥每天差不多都有上千人往来,这足以看得出九龙大桥给董家带来了的巨大收益。 大桥由于建设在天香江上方,可能是潮湿的原因,导致桥上几乎每天都有水雾,不过水雾很稀薄,并不影响赶路。 花温香走在大桥的边缘,滚滚天香江奔流不息,不断冲打着大桥的桥柱,年轻人穷极目力,勉强能望到大桥的尽头。 这桥至少有二十余里远,若是如此看来,五十两过桥费却也算不得太过昂贵了,这等天人手笔确实值这个价,长达二十余里的跨江大桥无论普通人再怎么努力也建造不出来。 无论是材料还是人力,都远远超乎人的想象,难怪江湖中都传闻这九龙大桥是仙人下凡人间,亲手而建。 “九龙大桥不愧为世间三奇观之一,果真名不虚传,有机会也定要去那通天塔与虚无之地逛一逛……去通天塔的话正好可以找董芊,到时候就让这位郡主做东道主,好好招待自己一番……” 年轻人望着桥上的川流不息,时不时看一下桥下的壮阔天香江,凉风扑面,不得不感叹一下人间的精彩。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牛蛟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赞叹九龙大桥的同时,花温香也不由感慨了一下天香江的壮阔,江宽二十余里,估计在世间大江中,仅此一条。 走了不大功夫后,花温香便意识到了桥上除了自己外,好像没有几人是徒步而行的,桥长二十余里,若是按正常脚步算的话,就算一天不歇息也要走上大半天。 如今是冬季,桥上又有凉风,所以桥上显得极其冰冷刺骨,不过花温香是修道之人,并不会有任何凉意,年轻人衣衫也是穿的单薄,只穿了一袭较厚的青衫。 桥上车轮滚滚,马蹄阵阵,数十支商旅队伍往来奔波,擦肩而过。 花温香闲庭信步的走在桥上,偶尔也会停下身形往桥下望去。 天香江,万年前便已流淌于世,这条远古大江太过神秘,十二朵神花通过这条大江出现在了江湖当中,江底不知埋藏了多少稀世珍宝,又不知沉睡了多少暴戾凶兽,每数年一来的天香江潮又从何而起?江头在哪?江尾又在哪?最后真的会汇入东海? …… 不着急赶路的花温香就这样走走停停,以出众的视力望着周围的大好山河。 到了晌午,太阳稍稍刺眼几分,大桥上暖和了不少,一些商旅也停止了赶路,把马车停在路边,吃起了干粮,在歇息的同时,人们也会眺望澄清碧绿的天香江,这条大江他们已经看了无数次,可每次望去,都是那么的波澜壮阔,震撼人心。 花温香途径那些原地休息的商旅面前时,人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向他,这大冷的天气,不像修道之人的他穿的衣衫单薄,难道不会冷? 不过气质极佳的年轻人也会让人高看几分,可能就觉得是富家公子哥的出门踏青,去往北雁游玩,身上之所以穿这么少,也可能是有什么法宝傍身,抵御严寒。 “小兄弟是去北雁游玩?还是说本就是北雁人,归乡而来?” 一位老人坐在大桥的护栏墙上,对迎面走来的花温香笑问道。 花温香远远就看见了这位老人,老人面容慈善,裹着一身棕色大棉袄,虽是坐着,但也能看出个头不高。 花温香微微一笑,“在下南洲人氏,出来游玩正巧经过了九龙大桥,便想着去往北雁那边转一转,期间也能顺便参观一下这闻名天下的九龙大桥。” 说话时,花温香很快的打量了一遍老人,老人绝非常人,气息隐蔽的极好,寻常修士,或者说哪怕战蓝境修士都不可能看出老人的跟脚。 由此看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么老人至少也是一位丹青境修士。 花温香不由自主的便联想到了一个身份,那就是九龙大桥的护桥人,董家的客卿。 老人问道:“第一次走这九龙大桥?” 花温香点了下头。 老人缓缓点头,满脸的赞赏之情,“后生可畏。” 花温香抱拳道:“前辈过奖。” “嘭!” 远处的江水突然迸溅四散,水浪足有百丈高,待水浪迅速落下,一头十数丈高的凶兽凭空而立,凶兽牛头蛟身,竟是一位丹青境。 它目视着不远处的一支商旅,那商旅正是之前在花温香前面过桥的那支队伍。 一头庞然大物的丑陋牛蛟突然现身,这让桥上的许多人都惶恐不已,一些境界不低的护队人更是如临大敌。 这凶兽突然出现,定是不怀好意,不是看中了某支队伍的宝贝,就是有想杀之人,总之天香江底的凶兽一般不会轻易现身在九龙大桥这边,因为大桥的护桥人不是一般凶兽能够招惹的,即使对方是丹青境也是如此,既然这头牛蛟不怕麻烦,愿意现身,那么就说明有足够的诱惑促使它铤而走险。 那支十二人的队伍中,两位镖师皆是与牛蛟凶兽看对了眼,双方心知肚明,一方是被盯上了,一方是铁了心要车队的某些珍宝。 悬在空中的牛蛟以血魂传音问道:“马无双,一会儿我会在一支车队当中取些东西,期间绝不会破坏你家大桥,所以我接下来干什么,你不会阻拦吧。” 坐在花温香身旁的老人说道:“你嘴上说不破坏,若是一个失手弄坏了我家大桥,岂不还得是老头子我自掏腰包修补。” 牛蛟笑道:“你放心,我若是弄坏你家大桥,所有修缮费我十倍偿还。” 坐在桥梁墙上的老人不再言语。 花温香顺着牛蛟的视线远望那支熟悉的队伍,不知道该不该帮忙,他答应过她不多管闲事的。 “唉,一些东西固然是好,可总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先前那十二人的队伍当中,除去五两马车上的各种名贵器材,其实最珍贵的是队伍当中的一枚楼仓玉,那枚楼仓玉中藏有一颗货真价实的仙海石。 仙海石,估计当今世上没有几种东西能比它珍贵。 若是放在修士眼中,尤其是丹青境修士眼中,那么仙海石就更是无上至宝了,没有东西可以与其媲美。 花温香在跻身丹青境后,除了袖里乾坤,还掌握了一种神通,那就是能够透过楼仓玉的禁制,看到里面的东西。 而眼前丹青境的牛蛟无疑是冲着这颗仙海石而来。 牛蛟与马无双之间的对话,周围之人几乎全部听入耳中,只是这位名为马无双的老人在言语之时并未开口,这就导致桥上的众人并不知道马无双此时身在何处。 老人裹着一身棕色棉袄,自身气息又隐藏的厉害,简直没有一丝高人风范,桥上的那些修士根本没人注意到老人这边。 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可要是单论起马无双这个名字,那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位董家的客卿每年都要待在九龙大桥几个月,帮着董家守护九龙大桥,只是老人从未在人群中展示过自己的身份,这就导致所有人都只知道大桥上有着马无双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具体是谁。 花温香倒也听说过马无双这个人,尚益董家的几位客卿之一,十年前便已是丹青境修士,不知道如今有无跻身仙紫境。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生夺硬抢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桥之上的人见马无双再无动静,而那庞大的牛蛟还一脸得逞的样子,人人皆是意识到了马无双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真是空有一身本领!竟是都不敢与同境的凶兽叫板,越老越废物,亏得在江湖中还有些名气。” “老子今后哪怕多花钱,也再也不走董家这破大桥了!” “唉,咱们就是花钱过桥,人家只是护桥人,确实没有义务保护咱们的安危。不过这九龙大桥,以后我同样也不会再走了。” …… 马无双对这些闲言碎语置若罔闻,而牛蛟却心道不好,若是这些蝼蚁再一直煽风点火下去,那马无双还真保不齐会违约出手。 牛蛟本想施展神通先水淹那支队伍,只是想到这样很可能会破坏九龙大桥,便hen kuai,打消了这个念头。 恐怖丑陋的牛蛟释放丹青境的威压,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被压迫的近乎想要下跪,而那些境界低下的修士则一点儿战斗的心思都没有。 牛蛟突然向花温香这边瞥来,这个年轻人竟然不受一点儿影响,而且站在那个马无双身前,一脸悠哉的等着自己出手。 “丹青境?!这小鬼竟然也是丹青境!董家的新客卿?不该这般年轻,应该是修了驻容之术。” 牛蛟误认为花温香是董家的新客卿,这一下彻底不敢做有损九龙大桥的事情了。一位马无双就够它头疼了,要是再加一位丹青境,那么命都得丢在这里。 “今日之事,必须速战速决!” 牛蛟为了防止自己庞大的身躯不小心破坏了大桥,还细心的幻化成人形,一瞬之间便来到了那两位战蓝境镖师面前,为了给董家面子,牛蛟并未打算下死手,今日它只夺那颗仙海石,绝不做其它伤天害理之事。 两位战蓝境镖师走镖大半辈子,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对方固然要足足高上他们一境,但这并不是逃跑的理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做了镖师这一行,那么就应该随时做好因保护货物而牺牲的准备。 在镖师这一行中,战蓝境的镖师足可以称之为天字级的镖师,这类镖师就是走镖届的巅峰存在,也是镖师界的楷模,他们绝不可能为了活命而丢下货物。 可纵使是两位战蓝境镖师联手,仍是完全敌不过牛蛟凶兽,兽族的体魄本就远远强于人族,那化为人形的牛蛟甚至站立不动,让那两位镖师任意打在身上。 “只要你们将那枚装有仙海石的楼仓玉给我,我便不会杀你们,而且今后过桥,我绝对会保证江底的其它凶兽不找你们麻烦。” 十二人的队伍皆是沉默不语。 两位战蓝境镖师连那牛蛟的护体气都破不开,更别说伤到对方,片刻后,牛蛟凶兽害怕有意外的变故,觉得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便将两位一直在“挠痒痒”的镖师都打入了天香江底。 “嘭!” 本是平静的大江,在两位镖师落入后,顿时掀起了数丈高的大浪。 两人如鱼鹰一般迅速激入水中,不过期间过程却要显得十分狼狈。 花温香在一旁静静看着,依旧没有打算出手的准备,“马前辈,真的坐视不管?” 盘腿而坐的老人笑道:“我就只是护桥人,又不是镖师,董家给我钱就只是让我看大桥,又没说保护桥上来来往往的人。” 花温香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一颗仙海石就这么落入那牛蛟手里,是不是有些可惜了?与其落入那牛蛟手里,为什么不能落在前辈手里?一颗仙海石,我不信前辈会不动心。” 长相与普通老人无异的马无双沉思片刻,“可惜,确实很可惜,老夫要是有一颗仙海石的话,很有可能冲击一下仙紫境……可我毕竟是马家的客卿,生夺硬抢的这种勾当做不出来。” 花温香提醒道:“我觉得你怎么也不能让那牛蛟得了仙海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旦这牛蛟利用神石跻身了仙紫境,那么你这护桥人的差事就难做了,凶兽的心性你应该是知道的,它今后一旦破坏了大桥,然后赖账,以马前辈丹青境的修为,恐怕到时候对一头仙紫境的凶手构成不了威胁。而且刚才想必马前辈也听见了,如果你今日不出手的话,那么你今后在江湖中的名誉不但会受损,而且董家的这大桥生意也会变得难做,想必许多人今后哪怕多花钱走水路,也不会再走这九龙大桥了。” 马无双一脸的云淡风轻,“你小子是想让我帮那支队伍解围?年纪轻轻就跻身丹青境,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许多道理,老人都懂,但就是懒得行动。 花温香笑道:“就算老前辈不出手,我也会出手救下这帮人,虽然我没有把握能敌过这牛蛟,可救下那批人还是可以的,而且到时候若是失守打破了大桥,还望前辈莫怪,要是与那牛蛟一战后,我还活着,那么我肯定会赔偿大桥的修补费,只是到时候还请马前辈卖个人情,便宜一些。当然,若是马前辈出手赶走那牛蛟,我也会从旁帮忙。” 马无双看着花温香,平静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温香微微一笑,“花心。” 大江上方。 由于牛蛟凶兽没有下死手,所以两位战蓝境镖师都没有受致命伤,两人沉到水底数息后,便从水里冲了出来。 两人赶忙飞回队伍那边。 队伍中剩余的十人都很感激两位镖师的拼死守护,都觉得这份钱没白花,只是从刚才牛蛟凶兽的两掌就能看出,两位镖师完全不是它的对手。 包括两位镖师在内,所有人内心都特别慌张,这次走镖送货是他们这辈子最提心吊胆的一次,中途若是出现变故,别说是他们,就连他们身后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颗仙海石呐,都足够换一个面积小一点的洲了! 两位镖师护在一人面前,然后死死盯着那化为人形的牛蛟凶兽。 牛蛟凶兽略有厌烦,不过还是不敢下死手,它迅速来到两位镖师面前,只不过这一次的力道要比先前大很多,直击一脚加一拳将那两位镖师打出数里之远。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出手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牛蛟凶兽即使化为人形,依旧丑陋至极,凶神恶煞,它走到刚才两位镖师护住的那人身前,然后将其怀里的一枚楼仓玉取了出来。 身穿华服的商旅老板吓得两腿发软,浑身颤抖,面对牛蛟凶兽的举动不敢有丝毫反抗。 队伍的其他人也是惊恐万状,整支队伍除了两位镖师是修士外,其他人皆是普通人,这些人面对丹青境的威压实在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现在的他们拥有双重恐惧,一方面是来自牛蛟凶兽的压迫感,一方面是幕后老板的问责。 牛蛟凶兽细细打量手中那枚精致的楼仓玉,欣喜道:“这便是仙海石吗?!” 它虽是丹青境,可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拥有仙海石,曾几何时,它也曾有幸见过仙海石,但也只是远远瞥了几眼而已。 一直在原地发抖的商旅老板终于忍着恐惧发出了声,“这……这枚楼仓玉不……不能拿走,这……这这是送……送往朝廷的货物。” 牛蛟凶兽看了一眼那商旅老板,后者立马汗毛直立,脸色苍白到头脑发昏,恐怕牛蛟凶兽的威压再强一点儿,他就要当场昏过去了。 队伍当中又有一人用尽了全部勇气,小声嘀咕道:“这是送往京城将军府的东西……” 事到如今,只能搬出送货地的将军府来威胁一下牛蛟凶兽了,至于接下来能不能成功脱险,全看天意。 说话的这人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按照规矩是不能将收货地的将军府说出来的。 牛蛟凶兽在听过是朝廷的货物后就已经有了一丝忌惮,后来又听到了“京城将军府”五个字后,便彻底掂量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京城将军府又称袁府,是盛昌两位大将军之一袁庆贺的府邸,袁氏一脉共出身过三位将军,皆是为盛昌王朝立下汗马功劳,也是将盛昌王朝从藩属小国变为超大王朝的扶龙之臣,尤其是袁庆贺这一代,战功最为彪炳。 袁氏一脉几乎是朝廷中除去赵姓,最有地位的一族,牛蛟凶兽固然有丹青境修为,但在盛昌朝廷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那还是如蝼蚁一般,渺小不堪。 挑战将军府那就代表着挑战盛昌朝廷。 丑陋无比的牛蛟凶兽皱眉不已,今日若是拿了这仙海石,他日盛昌朝廷肯定会派人来此调查,毕竟一颗仙海石的损失可不是说没就没的,到时候查到了自己身上,必然是死路一条。 劫持朝廷的货物本就是罪不容诛,更别说其中还有一颗无价的仙海石。 “江湖这么大,今日若是夺了这颗仙海石,然后就此离开九龙大桥这边,想必盛昌朝廷也不会找上门来。去西川?去东海?去东洛?总之得了这颗仙海石必能跻身仙紫境,以仙紫境的修为哪里去不得……” 就在牛蛟凶兽一番权衡时,突有一道身影在它眼前极速掠过。 那身影的个头很矮,穿着厚厚的棕色棉袄,就像一个市井老翁一样,平淡无奇。 牛蛟凶兽大怒,因为老人在趁它不注意时,夺走了它手中的楼仓玉,“马无双,事先不是说好了你不会插手的吗?!” 老人双手拢袖,呵出一口雾气,平静道:“就只许你们凶兽说话不算数,不许老头子我说话不算数?凶兽果然都不讲道理。” 牛蛟凶兽眯起眼,杀心暴起,哪怕这颗仙海石是朝廷的货物,它也不想错过,哪怕事后盛昌朝廷会追杀到它天涯海角,它也不愿错过,甚至今日连同董家一块得罪,它都不在乎。委实是仙紫一境诱惑太大,大到可以让它去不顾一切的做任何事情。 商旅老板连同队伍当中的人听到那矮小老人便是马无双后,顿时有了生的希望,这位护桥人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坐视不管……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结伴而行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马无双,别以为我真怕你!”牛蛟凶兽雷霆大怒,大声喝道。 棉袄裹身的老人笑道:“我又没说你怕我,这江底那么多畜生,好像就没一个怕我的,你们怕的只是一个死字而已。” 牛蛟凶兽冷哼一声,恢复真身,“看样子你今日是要多管闲事了?” 老人点了点头,只说了五个字,“打架,分生死。” 牛蛟凶兽杀意暴起,“那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这些年你之所以能在大桥这边安然无恙,完全是沾了董家的光。” 董家有老祖名为董东洞,手握十二把仙兵之一的“刃白”,老人可斩江底无数凶兽,故而在九龙大桥这边,没有凶兽胆敢放肆。 马无双将那枚装有仙海石的楼仓玉收入袖中,最后一次提醒道:“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离开这儿。” 牛蛟凶兽突然脸色铁青,因为它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同样也是丹青境修为。 是敌非友。 以一己之力对战两位同境人族,牛蛟凶兽自认毫无胜算。 花温香笑道:“我们这是在救你,你今日哪怕得了仙海石,日后跻身仙紫境又有何用,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总有一日还是会被盛昌朝廷抓到,到时候的下场你应该不难想到……还是说你觉得盛昌王朝真的拿你没办法?” 此话一出,牛蛟凶兽的杀意顿时弱了不少,头脑也变得冷静了许多,毕竟花温香的说法没有一丝夸张,刚才的它只是抱有侥幸心理。 若是今日抢了这颗仙海石,他日必然会遭到盛昌朝廷无休止的报复,遥看近十几年的江湖,能逃过盛昌朝廷通缉的人好像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踏平丰照王府的剑神,剑洵。 剑洵作为天下剑道第一人,手握仙兵之首“轩辕剑”,二十多年前就已跨过了仙紫一境,进入了仙境,这样的存在,天底下有几个存能与之比肩? 牛蛟凶兽哪怕跻身仙紫境又如何,依旧是望尘莫及罢了。 片刻之后,牛蛟凶兽彻底恢复冷静,甚至隐约还有一丝后怕,今日若是抢了这仙海石,他日被盛昌的人找上了门,到时候会费掉一身修为不说,恐怕生生世世都要生不如死,沉陷于无尽痛苦中而不能解脱。 况且,此时还有两位同境的人族作阻拦,今日这颗仙海石只能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甘心也得甘心。 牛蛟凶兽散掉杀气,气愤道:“算我时运不好。” 看到那些依旧惶恐的商旅时,牛蛟凶兽想了想,还是决定道:“今日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多有冒犯,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那些护送仙海石的商旅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点头,人人似是虎口脱险,松了一口气。 花温香虽讨厌凶兽,但还是不想今日有战事发生,所以只好做起了和事佬,看了看那队商旅,提醒道:“今日之事,一笔勾销,不知道大家有无意见。” 九龙大桥是那个胖子家的产业,那胖子与自己又算大半个朋友,所以能帮一把是一把,反正也是顺手为之。 今日若是打起来,九龙大桥不知道要遭殃到什么程度,而董家注定也要损失一笔天文数字的补桥费。 其次是将军府的缘故,龙卫国与花温香亦师亦友,关系极好,前者虽不是将军府的将军,但同为盛昌的两位将军之一,花温香也算卖了一份面子给龙卫国。 那位商旅老板点了点头,认同了花温香的说法。 花温香笑着看向牛蛟凶兽,后者一脸晦气,随后投身于天香江中,消失不见。 商旅老板满脸感激,与花温香致谢不已,只是身为老板的他也在担心那两位镖师的性命,毕竟这两人是高价雇来的,如果有所闪失,他花的钱白费了不说,日后也肯定会被两人所在的镖局找麻烦。 花温香说道::“放心吧,那俩人不会有性命危险,几个时辰后自会回来找你们。” 商旅老板连连点头,久经商场的老人不用说也是一个会来事儿的,感谢完花温香后,又赶忙去致谢长相平平的马无双。 马无双最烦这些嘴把式,敷衍两句,就离开了这边。 老人走时,与花温香留下一句话,“有时间去董家坐坐,我们家少爷可是经常提起你。” 花温香笑着答应。 老人缓缓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最后又重新坐回了桥栏上,只是这次是面朝天香江。 花温香转身正准备赶路,忽有一位满脸谄媚的老人挡在身前,“小神仙……” 商旅老板欲言又止,似是以表情说话,他身后站着的那些同伴皆是满脸的祈求与期盼。 花温香表情无奈,对方这是看出来了自己与他们同路,想让自己暂且当那护队镖师。 在商旅老板看来,花温香绝非常人,刚才能站在那牛蛟面前而面不改色,甚至所说言语还有一丝威胁对方的意思,这就说明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最起码也要在两位镖师之上。 努力平复了紧张心情后,商旅老板客气问道:“小神仙也是要去北雁吧?” 花温香也不愿逗弄这个受到惊吓的老人,点了点头。 商旅老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难为情道:“那能不能请小神仙与我们结伴而行,这一路所有花销,我们车队都为小神仙出,若是不行,老朽愿意再拿一笔钱送给小神仙,就当是请小神仙买酒喝了……钱绝对不少。” 越到最后,老人声音越小,他虽然能感觉到花温香不是一个滥杀之人,可还是怕提钱太俗,惹怒了对方,可若是不提钱的话就,就更没有理由说服对方为车队保驾护航了。 花温香笑意浓浓,“我不差钱的。” 就当商旅老板以及身后伙计大失所望时,花温香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与你们一起赶路。” 将军府紧挨北雁皇宫,与这队商旅一同赶路的话,都不用问路便能到达永祥城那边。 这九龙大桥也欣赏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坐马车赶路也不是不行,顺便还能与这一行人聊聊地方的风土人情,如此看来,接下来这一路倒也不无聊。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山上神仙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大桥之上,雾气蒙蒙。大桥之下,江水滚滚。 一支车队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在大桥之上,花温香与车队管事共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之中,除去赶车的马夫,车厢之中只有两人,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花温香这位山上神仙不说话,车队管事便不敢主动开口。 由于花温香刚才在牛蛟凶兽面前临危不惧,神态自若,并且从头到尾都占据上风,导致这位年轻人在众人心中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隐士高人。 所有目睹花温香言语压制牛蛟凶兽的车队,都不由自主的跟在了他所在车队的屁股后面。 那些车队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排列的十分整齐,就那么跟着最前方花温香的车队,时快时慢。 九龙大桥这边,少有凶兽为非作歹,今日牛蛟凶兽的突兀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为了自身的安全起见,都在无形的依赖花温香这张护命符。 若真有意外,这位小神仙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车队越排越长,最后足有两里之远。 约莫一个时辰后,被牛蛟凶兽打飞的那两位战蓝境镖师折返回来,伤痕累累的两人还不清楚花温香的跟脚,只是两人气息微弱,实在没有气力询问花温香从何而来。 两位镖师虽也是重金聘请,地位尊崇,可在车队管事看来,与花温香相比,仍是差了许多。 不过好在人没死就行,要不然就会凭空多出许多麻烦。 由于怕打扰到花温香的清净,商旅管事只好硬着头皮请两位镖师去后边马车上打坐疗伤。 气氛较为尴尬,花温香让两位镖师在这边打坐就好了,奈何老管事态度坚决,非要两人去后边马车上疗伤。 两位镖师略有不满,他们本是与老管事同乘一车,如今被安排到后方较差的马车上,肯定是心怀怨怼。 老管事固然也不敢得罪两位德高望重的镖师,悄悄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到后边车厢说。 老人坐在正在打坐疗伤的两位镖师身旁,细心讲述了一遍刚才事情的经过。 起先两位镖师对老管事的口述将信将疑,直至花温香主动送来了两颗药丸之后,才彻底认定了这位年纪轻轻的男子是那无名大修士。 两颗药丸都是花温香亲手制作,药方出自胖爷,药材取自清宗。 两位镖师与花温香素未谋面,开始不敢轻易服用此药,后来在老管事的劝说之下,才将那两粒药丸服入肚中。 两人体内气息紊乱,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十有八九会出现跌境的状况,而花温香则说此药有稳固血魂气的作用,所以两人只好赌一把。 服用过药后,两位战蓝境镖师察觉体内确实如花温香所说,血魂气不再变得那么不可控制。总算保住了战蓝战蓝境修为,接下来只需慢慢养伤就好了。 两位镖师以心声向坐在前方马车上的花温香道谢一声。 花温香笑着说两颗药丸而已,不值钱,无需多谢。 老管事没有回到最前方的马车上,索性就还与两位镖师共乘一车。 老人委实害怕打扰到了花温香的休息,像他这种山下俗子,在这种仙师面前,说不好还真不如一只蝼蚁那么渺小。 虽是未听到花温香与两位镖师的对话,但老人能看得出来两位镖师的脸色好了很多。 雾气渐浓,马车行驶速度又慢了几分,这就导致花温香他们身后,数十支队伍跟着一起慢了下来。 老管事心中突然有声音传来,“老人家能不能还回到最初的车厢中,我想打听一些事情。”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修道之人的术法神通。老人屁颠屁颠下了马车,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辆马车当中。 花温香有些难为情,他刚才本想着与老人唠上几句的,可不知道为何,老人这一走就不打算回来了。花温香能感觉到到,这位老管事好像很畏惧自己……不对,应该是敬畏……只是敬畏的有些过头了。 不应该随意展露实力的。 老管事满脸笑意,“小仙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山上仙人的花温香主动搭话,老人受宠若惊,十分荣幸。 花温香笑道:“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就是想打听一下北雁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老人家不必拘谨,拿我当一个晚辈看待就好。咱们修道之人并非不讲理之人,老人家真不用这么紧张的。” 老人嘴上答应,可整个人还是处于精神紧绷状态。 花温香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好问道:“按咱们的脚程,大概多长时间能到永祥城?” 老人说道:“一旬左右。” “将军府是不是紧邻皇宫?” “嗯,只有数里之距。” “北雁有没有值得一去的地方?” “老实说,北雁每个地方都值得一去,可每个地方又没什么特别的。北雁除了繁华,好像还真没什么特色。” “懂了。我离开马车一趟,过会儿就回来。” “小神仙去哪?” 老人话还未说完,花温香就已经消失在了马车当中。 车夫全程听着车厢中两人的对话,他与老人都没弄明白花温香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远处,临近大桥的尽头。 花温香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两头战蓝境,三头武绿境的凶兽打到昏厥。 五头大如房屋的凶兽被花温香随手丢入江底,然后年轻人三跳两跃,越过大桥护栏,一个猛子直接扎入了江水。 江面不曾溅起丝毫水花,年轻人好似悬在水中,周身缠绕的丹青气,好似一层保护膜,将江水完全阻拦在外。 先前那头牛蛟凶兽同样身缠丹青气,气势凛冽,表情坚决。 花温香嗤笑道:“非要把活路走死?” 牛蛟沉声道:“今日机会,千载难逢,等到得手仙海石后,我便去东洛或是东海,到时候就算盛昌王朝,也不可能轻易找到我,百年千年以后,我修道大成,随着时间的流逝,盛昌也肯定会对我的罪行渐渐遗忘……。” 花温香打断了牛蛟凶兽的痴人说梦,“你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小瞧盛昌朝廷了?而且,你觉得有我在,这颗仙海石你拿的走吗?”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惜命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牛蛟眯眼道:“你也是董家的客卿?还是说就只是那马无双的好友?你我素未谋面,为何要处处阻挠我?安心赶路不好吗?” 花温香反问道:“好好活着不好吗?” “嘭!” 一股滔天巨响震的大桥之上的赶路人纷纷驻足,人人下意识捂住耳朵,东张西望,状若惶恐。 一个金色大掌,遮天蔽日的打入水中,水花溅起百丈高,方圆数里毫无征兆的下了一场磅礴大雨。 牛脚凶兽骤然变大身形,以百丈大尾裹挟着水流,甩向那突如其来的金色大掌。 深水中,花温香不闪不躲,任凭那力若千斤的激流冲撞在身,年轻人纹丝不动,处之泰然。 一个矮小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江水之中,与那身形数百丈的牛蛟形成对立之势,老人的身形渺小不堪,大小与那牛蛟身上的一枚鳞片相差无几。 正坐在桥栏上欣赏天香江的老人可能是被扫了兴,异常生气,现出金色法相,瞬间比体型庞大的牛蛟凶兽还要大上一倍。 老人好似站立在江中,面对牛蛟凶兽的反悔决定不再给一丝机会。 一人一兽皆是丹青境巅峰,双方各自拿出看家本领,在江中厮杀起来,只不过从开始的势均力敌,逐渐发展成形势一边倒。 老人的气势完全压过了牛蛟凶兽,后者只可不断防守,狼狈至极。 这便是同境之间的实力之差。 花温香对于一人一兽的战斗完全不用插手,老人事先也让这个小辈在一旁看着就好。 这便是董家的客卿,境界一事,都是实打实的底子,实力更是毋庸置疑。 董家客卿的门槛,极高。相对的,福利薪酬神仙物也是极好。 金色法相每出一拳,都会引起江中大啸,牛蛟凶兽处于江底,本应该占据地利之势,可奈何拼劲术法,还是抵挡不住那金色法相的强势攻击。 深不见底的江中一时间被搅得个天翻地覆,不过马无双作为护桥人,早先就将自身与牛蛟凶兽这片战场画地为牢,丝毫不会影响外界。 江面之上只是偶尔起涟漪,并未有水淹大桥之势,更不会殃及旁人。 花温香白白欣赏一场丹青境的捉对厮杀,目不转睛,细细咀嚼。 大江之中,术法乱飞。大江之上,风平浪静。 马无双一掌将黔驴技穷的牛蛟拍入到江底深渊,随后笑问道:“小子,可否让老夫见识一下神花之威?” 花温香轻轻一笑,“既然老前辈想看,那晚辈就斗胆献丑了。” 老人笑道:“这最后一击,由你来出,可否一击毙命。” 花温香双瞳生花,意气风发,“轻而易举。” 年轻人浑身黝黑,若是没有周身那显眼的丹青气,绝对能完美融入阴暗江水中。 一个比黑夜还要黑的黑影如箭矢一般激向江底深渊中,所过之处,水流激荡,形成短暂小龙卷又很快消失。 “嘭!” 一股巨响简直比刚才法相拍江的声响还要大,只不过由于是在江底深渊,所以传到外界就显得没那么震人耳膜了。 花温香一拳过后,方圆数里的江底淤泥翻滚四散,浑浊不堪,拳罡震的水中游物纷纷昏厥,大量凶兽疯狂逃窜。 一头丹青境霸主就此陨落! 金色法相消失,马无双双手拢袖,站在桥栏之上,不由夸赞一句,“年轻有为,有老夫当年的风范。” 花温香恢复原貌,出现在马无双身边,“接下来一阵子,大桥这边应该都会变得很安宁。” 老人点点头,略有一丝忧愁,“大桥这边变得安宁,老头子我就会很无聊。” 花温香对此不置可否,笑道:“以后若是前去董家,希望能见到马前辈。” 马无双沉默了一下,随后笑道:“估计到那时候,你就能当我前辈了。” 在老人这里,境界高者,为前辈。 花温香听出了此话意思,笑着不说话。 马无双提醒道:“快赶路吧,你呆的那只车队如果不走的话,后边的那些车队就会一直不走,一会儿大桥堵了,我会很难办的。” 花温香抱拳道:“那前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老人笑着目送花温香。 一场萍水相逢就这样分道扬镳,此后再见,不知何时。 先前那金色大掌从天而降,造就了一场凭空而来的倾盆大雨,声势浩大,所有旅人纷纷驻足,傻了眼。 好在大雨只在几息的功夫就停了下来,寒冷冬日里,衣衫被江水化为的大雨淋湿,人们难免有几分怨言。 花温香突然出现在车厢里,吓了老管事一跳,赶车的马夫也意识到了花温香的存在,不得不感概一下山上仙人的神通广大。 老人小声问道:“刚才那声响是仙师的手笔?” 花温香摇头笑道:“是马无双前辈的手笔,刚才有凶兽作祟,老前辈为民除害,所以动静大了些。” 老管事半掀着车帘,偷偷扫视着车厢外死一般寂静的环境,再次小声问道:“是先前那个牛头怪物?” 花温香点了点头,却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现在没什么事情了,示意老人不用害怕。 老人也不敢多问,平复一下心情后,便征求了一下花温香是否继续赶路。 花温香无奈道:“我只是搭个便车,接下来老人家的车队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无需问我。” 老人只好顺着花温香,笑着答应。 车夫挥舞长鞭,大马嘶叫一声,扬长而去。 后面浩浩荡荡的车队随之紧跟前行。 一阵不明不白的惊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九龙大桥重归平静。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会很平静。 老管事在一旁木箱中拿出一些干粮,大都是腊肉,鸡腿等肉食,递给花温香一些,恭敬道:“仙师也吃点吧。” 在老人印象中,山上仙人哪怕一生不吃不喝都没有事情,可老人总觉得还是礼让一番比较好,便拿了两个鸡腿递给花温香,不料后者竟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并且还道谢一声。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索性将木箱子存放的食物都拿了出来,客气道:“仙师尽管吃,可惜我这队伍禁止饮酒,要不然再配上一坛美酒就好了。” 花温香笑道:“我不怎么喝酒的。” 年轻人慢慢咀嚼,细细品尝食物的美味。这些干粮对于常人来说可以吃上一两天,可对于大胃王的年轻人来说,一顿都不够。 可总归要给人家老管事留上一些,所以不敢多吃的花温香只能细嚼慢咽享受眼下美味,这样吃,终究太不痛快,等接下来到达北雁的繁华城后,必须要放开肚皮,大吃一顿。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繁华都 - 问天花 - 白昼黑夜 九龙大桥气势恢宏,撼人心魄,大桥之上的浓雾开始变得稀薄,花温香掀开窗帘,已是能远远望到九个栩栩如生的龙首。 这一段大桥之旅,虽是短暂,可却让人流连忘返,九龙大桥是那世间三大奇观之一,名副其实。 滚滚天香江奔流不息,神来之笔的九龙石桥宏伟壮观,往来商贾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最主动要的是,在最后的最后还拳杀了一头自寻死路的丹青境凶兽,可谓痛快至极。 当然这只是花温香的个人感受,在其他人看来,今日大桥之旅,时时刻刻都是惊心动魄,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又会大浪拍桥,大凶来袭,然后命悬一线,小命难保。 短短数里路,好似走那独木桥,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桥下巨浪击沉,然后命丧于此。 一路上,花温香得知了老管事姓于名腾,今年已有甲子之龄,老人一生带队无数,而这一次绝对是最凶险的一次,亏得这一次还花重金雇佣了两位战蓝境镖师,到头来却一点儿用没管上。 老管事觉得这钱花的有些冤枉。 花温香这位年轻容貌的山上神仙,在老人于腾眼中要比想象中善解人意很多,只是人家脾气好,不代表就能随意套近乎,不过比起最初的那份拘谨,老人明显放松了不少。 穿着并不是太富贵的老人提醒道:“马上就要出大桥了,在这之后,估摸着再走个三十几里路就能见到人家了。” 所谓的人家便是城池,在北雁,没有村落一说,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皆是繁华城。 花温香放下窗帘,笑道:“于老哥儿对北雁这边这么熟悉,想必先前没少来过吧。” 这一句于老哥儿喊的老人差点儿吓挺过去,连忙紧张兮兮道:“花仙师莫要对老朽如此称呼,实在折煞了我这糟老头子。叫我老于就行。” 花温香无奈道:“老于,相逢便是缘,你不用这么客气,接下一阵子我都会搭你这便车,咱俩算不上一个朋友,半个总算吧,你再总这样客气,我就只好告辞离去了。” 修道之人在常人眼中看来,一直都是那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存在。 于腾焦急道:“都听花公子的,都听花公子的,是老朽见外了。” 这位年轻仙师,确实人好脾气好。 于腾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老朽起初也是一位镖师,可由于自身毫无修炼资质,没什么本事,导致当时走镖费低的可怜,每月薪酬就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不过老朽比较熟悉地理知识,当初又认识许多商队,便阴差阳错间辞了镖师一职,开始帮着商旅带队,久而久之,在这其中做出点儿名声来,混了一份不错的生计。” 说到这里,老人不由腼腆一笑,“不是于某人自吹自擂,别说北雁,就算放眼整座人族天下,我都能将地形认个大概,就连那偏居一隅的西川和大原王朝,我都走过不下十次了。” 花温香夸赞道:“没想到于老哥儿对天下地理还有这么高的造诣。” 于腾越来越敬重眼前这位小神仙了,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神气过头了,便赶忙收敛了心中得意,笑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小时候家境贫寒,没上过私塾,所以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家中不知从哪里弄来许多地图,当时闲暇时刻,就喜欢翻腾着看,再加上后来一大段时间专门研究过各地的地图,所以认识的路比较多。” 花温香笑道:“果然学问就是财富。” 于腾感激道:“这次多亏了有花仙师出手相助,否则老于我必然命丧于九龙大桥上,老头子我死了倒是无所谓,家中无儿无女的,了无牵挂,可队伍的其他人却是死不得,那仙海石更是丢不得,若是这次走商搞砸了,不但咱这一队人得死,就连家中老小都难逃一死,咱幕后的老板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次走商,人家老板说了,花再多钱都没事儿,只要这颗仙海石安全送达将军府就行了。” 花温香知道老管事为何说出此话,因为仙海石太过贵重,根本不是寻常人的一条或几条人命能抵的,疑惑道:“于老哥儿明知道此事是那烫手山芋,为何还要接下这差事?” 劫后余生的于腾有一丝庆幸,也有一丝悔恨,“还能为啥,当然是为了钱呗,只要做成这一单,足够兄弟们跑十几单了。老头子我想好了,此次带队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带队了,等事后拿完钱,我便找一个安逸小城,安享晚年。” 花温香点点头,“于老哥儿劳碌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老管事完全不拿花温香当外人,不等对方问,便直接说出了此次走镖的幕后老板是一位湘安的大官,那大官在一次意外中偶然获得了仙海石,想要立功主动呈献给朝廷。 说到这里,老管事把声音降到最低,说出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其实这一切真正的主使者不是那湘安的大官,而是湘安王本人。” 花温香听到这里不觉有些疑惑,那赵圣翰明明是龙大哥的弟子,为何要将这仙海石送给将军府? 花温香陷入了一阵沉思,有眼力见儿的老管事收住话语,不敢打扰。 很快,马车就出了九龙大桥。 大桥的这一边同样有几位境界较高的修士看守,出桥的时候是不用被检查的,可直接出桥。 花温香所在的这支车队出桥后,身后大批商旅开始陆续四散,不再跟着他们。 进入了北雁境内,就算彻底安生了,别说凶兽,就连山贼匪人都不会再出现了。 花温香再次掀开车帘,向身后的滚滚大江与恢弘大桥望去,这一次的九龙大桥之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曾几何时,有那么一群年轻人约定过一起参观九龙大桥,一起参观世间所有的名胜古迹,然后饱览那最美的风景。 人生在世,每一次分别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这期间有时很快,有时又很慢,很慢。 (本章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