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园惊魂 “呯”的一声，门被从外面狠狠的关上了。 我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遇到这样尴尬的状况了。 听着门外病人怒吼着和美丽的接待妹子投诉着我过分的举动，我淡定的夹了根烟，淡定的点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用力的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五分钟过去了，门外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接待罗小娜气冲冲的开门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说，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看你就要找个人来接我的班了。” “淡定点，娜娜，我又没对她做什么。”我翘起二郎腿，扫了一眼罗小娜职业装下面露出的雪白大腿。 她恶狠狠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我说，老板，你可以不要再用你的眼光强奸你的病人了吗？包括我这接待小妹。” “你不懂！”我颇有深意，故作高深，逼格十足的又抽了口烟，“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这个是常规的检视，不要拿你那不健康的心理来看待我这个纯洁的心理医生吗？” “纯洁？这两个字用万能胶粘在你身上都会瞬间滑落。需要我提醒你这个月已经有三十五个女病人投诉你用眼光猥亵她们了吗？”罗小娜不屑的瞪了我一眼，“姚卓卿姚医生，我可以拜托你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吗？拿你一点工资可真不容易。” “娜娜。”我认真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道。 罗小娜顿了一下，突然有点不适应我的突然跳台。“怎么了？” “转过身去，屁股撅起来。”我继续保持着一贯的清冷。 罗小娜毫不迟疑的脱下一只高跟鞋，朝着我扔了过来，那叫一个稳准狠。 我堪堪的避了过去，“真是个无情的丫头，说翻脸就翻脸。” “你去死吧！”罗小娜气愤的转身离开，连她的名牌高跟鞋都不要了，可见是恼怒到了极点。 我当然不会去安抚这个脾气暴躁的妹子，反正无论怎么吵，她明天还是会按时来上班，谁让我是她哥哥的死党，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依靠，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我叫姚卓卿，是个心理医生，尽管每一个来看病的人都认为我才是那个心里有病的人，可是我的诊所依旧开的红红火火。我治疗过很多病人，他们有的好了，有的死了。我不会去跟任何人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这个世界其实是真的存在着鬼，鬼就住在人的心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看的到鬼。 “宝贝，今天过来坐坐吗？”楼下理发店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老远就招呼着，顿时让我想到了古代的老鸨，可见这个行业，古往今来都是个赚钱的行当，不然在如今严打的形势下，也不会依旧一片江山大好。我扫了扫店里各种坐姿的小妹们，顿觉心里一热，干咳了两声笑笑说：“随便走走。”心里暗自赌咒这个风骚的老女人，明知道我每天都有晚上散步的习惯，依旧还要每天问一次我的去向，真正是个敬业的。 不知不觉走过了热闹的街区，直到冷冷的深黑慢慢将周围的一切吞没，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停了下来，闭上眼睛，耳边只有凉凉风声。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寒气直冲入脑门，周围一切死一般寂静。我鬼使神差的一转身，远处一片漆黑中闪过一丝光芒，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像谁在黑暗中窥视着我，我却没有一点头绪，这种感觉很不好。 突兀的，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如同婴孩般的啼哭，带着抽泣，断断续续，为这个荒凉的夜景添了几分诡异，我心念一动，顺着声音疾步奔去，只片刻就来到了一个锁着的大铁门前。 这原本是一所私立的高中，因为校长和学校的女中学生发生了一段不伦之恋，结果被家里人察觉，校长夫人一气之下告到了教育管理机构，校长因为不堪舆论压力，抛弃了已经怀孕了的女中学生，和校长夫人一起移居海外了。而那个女学生因为这件事情，就在学校里跳了楼。 事后一年，这个学校里时常有人听到顶楼阳台有个女孩子在哭，一到半夜十二点就会有人唱歌，所有的家长都不敢再让自己的孩子在这里读书了。于是学校就选了新的校址搬走了，ZF几次想把这个废弃的学校拆了，可是一动工就出现各种意外，后来的后来，这座学校就这么一直荒废下来了。 我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利落的点了火，快速的抽了两口就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 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我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就当是积阴德吧！”我暗自说服着自己。 在门口兜了一圈，如愿找到了一根生锈的铁丝，我飞快的打开了那把已经生锈了的锁头，门吱吱嘎嘎的被推开了。 平地里起了一阵风，从不远处已经荒芜的校舍那边狠命的朝着我卷了过来，我双手插着裤兜，任由这风扑在我脸上，钻进我的衣领，身体诡异的冰冷。 我朝前走了几步，校园的主干道两边种着梧桐树，现在正是深秋时节，落了一地的枯黄，刚下过雨的地面满眼的落叶，说不出的萧索景象，又有种另类的妖冶的美。 路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红衣的少女，背对着我，正用梳子慢慢的梳着她那快要垂到地上的长发，嘴里轻轻的哼着歌。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但愿你你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这首歌我很熟悉，因为曾经我有个意外怀孕的小三病人经常会哼唱，听说还是网上很红的一首歌，叫做《嫁衣》，由来我就不说了，据说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在这种情境下听现场版，虽然女孩的声音那么的轻柔，却让人从脚心到头顶就像泡在十二月的冰水中，忍不住的哆嗦。 我上前几步，习惯性的往那红衣少女的屁股那看去，却因为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尽管我已经放轻了脚步，可是少女还是异常灵敏的感觉到了，只见她背对着我的身体以一个难以想象的方式从上到下扭曲着震动了一下，然后整个脑袋以平行180的角度刷的一下子转了过来，我头皮不自禁的麻了一下，隐约感觉自己听到了那种骨头剧烈摩擦的“咔嚓声”我忍住自己想要去摸自己脖子的冲动，迅速把手插进了后屁股口袋。 少女的脸，看不清，浓厚整齐的前刘海盖过了眼睛，给整个脸颊罩上了一层阴影，惨白的不带一丝血色，脸奇异而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刻，我和她是正面相对的，她张开了嘴，但是并没有出声，只是勉强能从口型上辨认出两个字“救我。” 我怔愣了一下，只见那少女突然平举起双臂，如僵尸般朝着我跳了过来，宽大的红色袖摆挂在她雪白的小臂上，随着她的动作有规律的甩动着，那绷直的修长手指，那鲜艳如血的指甲，在月光下触目惊心，直直的向我逼来。 第二章 出诊 说时迟，那时快，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正当我的手要抽出来时，只听到耳边一阵大喊，“卡卡卡！” 一时间很多人从梧桐树后冒了出来，闪光灯，强光灯，顿时把四周照的如同白天般的亮堂，那个少女停顿了下来，手就像突然受到了地心引力般一下子垂了下来，让人感到不安的是这么大的举动，手臂竟然没有一丝晃动，就准确的摆到了身体两侧。 正打算开口，四周的噪杂却围了上来，“你是谁，半夜没事瞎晃悠什么，没看到我们这正在拍片子吗？” 我看了看四周，这架势，这排场，那个拿着喇叭导演模样的胖男人有几分眼熟，好像是某娱乐杂志经常上头条的大牌导演，正一口流利的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对着我大呼小叫，想来内容是少儿不宜的。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个红衣女孩身子一软，莫名的倒了下来，我快步上前扶起她，她穿着那单薄的红裙，手掌接触到的位置，那样的冰冷，冷的不像一个活人双目紧闭，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微微的张着，呼吸十分急促，丰满的胸部因此而剧烈的起伏着。 看到女孩昏倒，导演不再吼叫，周围立马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中我听到有人喊着女孩的名字唐娟，原来她叫做唐娟，就是那个新晋的嫩模，听说准备进军演艺圈，接拍了一步改编的灵异剧。 我看到有人朝着我奔了过来，再低头看唐娟的时候，她的双眼却突然张开了，只是那双眼睛里只有瞳孔，没有眼白，如同墨色，黑的诡异，只一刹那就又闭上了。 我一个愣神，手上一松，原来已经有工作人员奔到我身边，把唐娟接了过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乱闯什么，看把我们唐娟吓的。”一个和唐娟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站在我身后大声呵斥着我。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摸了摸鼻尖，有点无奈的低声道，“半夜在这拍鬼片，不知道谁吓谁。” 那个女孩因为离的最近听了我的话说，“我们为了拍戏，明明把校区的四面门都锁上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唐娟的粉丝吧！追星追到这里来了，还影响拍摄进度，你这个人也太差劲了。”她一边抱怨一边远远的追着抱着唐娟的工作人员跑了开去。 我被围上来的人教训了好一顿，直到我自己都觉得没剩下几分钱耐心和容忍的时候，才被推着来到校门口，不知道又是哪个人用力一推，把我推到了校门外，门再一次被那把大锁牢牢的锁上了，我透过那扇铁门看了一眼杂乱的人群，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股暴躁，再次掏出烟来呛了两口，终于还是摇摇头，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义务去做什么。 踱着步子回到了家，罗小娜已经吃完麻辣烫回房间睡觉去了，可见今天我这个散步是散的有点远，有点久了。 回想起回来路上那个一路跟着我的若有似无的气息，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有意思，真有意思！ 早上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那么明亮，我醒来抬头看了看闹钟，已经是8点了，足足比平时晚了半小时，罗小娜没有直接进门来把我弄醒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听到厨房传出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我虎躯一震，毫不犹豫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直冲声音的来源，边跑边吼，“罗小娜，你不许进厨房，我说了多少次了？” “可是你都不起床做早餐，我也只是好心嘛！”罗小娜带着一副塑胶的手套出现在厨房门口。 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把把她从厨房里拉了出来。 “出去出去！”我瞪了一眼门口一脸无辜的罗小娜，这一招比直接叫醒我狠多了。 利落的挽起袖子，我飞快的把已经烤焦的面包倒进垃圾桶，不忍再直视那黑的已经无法分辨的尸体。 不过十分钟，香喷喷的早餐已经出炉，三明治搭配热牛奶，罗小娜的最爱。 罗小娜完全没有淑女气质的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道，“老板，%……&（））” “说人话！”我顺手递给她牛奶，不知道那些拼命追求罗小娜的小男生们，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这么粗糙的一面会做何感想。 罗小娜用力拍着胸口，大口的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又喝了几口牛奶，大喘了一口气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本来约了今天来看诊的，结果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是昨天病倒了，希望你能出诊。” “出诊？”我挑了挑眉毛，“我的规矩你懂的，出诊要提前预约，两万一次。” 罗小娜立马瞪大了眼睛，“钱没问题，提前预约什么的，就给我开个后门吧！我是你的接待秘书，保证帮你安排的妥妥的。就给我个面子吧！她的问题真的很严重！” “严重，你确定不是你那些中二病的朋友？”我非常怀疑罗小娜的交友圈子就没见到几个可以出门不用吃药的。 罗小娜气势十足的一拍桌子吼道，“老娘也是有正经朋友的好不好！” 我异常冷静的看着她，“没见过。”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罗小娜一边抖着手臂指着我，一边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朋友是我中学的校花，现在人家是明星了！” “我觉得你长的也不丑，不是说美女身边一般是不会存在另一个美女的吗？我很好奇究竟是你丑还是她丑！”我淡定的捅着刀子，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实诚的心理医生呢？ 罗小娜总是不肯承认她那自以为骄傲的口才每次到我面前都兵败如山倒的现实，每每挑衅我总以无言以对告终。 半晌，我觉得逗弄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哪家医院啊？” “Z市中心医院，你天天看娱乐头版应该知道啊，就是那个刚从模特转行到演艺圈的唐娟。”罗小娜也并不打算和我纠缠下去，反正再聊下去她也知道只会被我损的更彻底，还是正事要紧，这也是我欣赏她的地方，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大约如是吧！ “唐娟？导演叶明生？”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世界竟然是这么小，原本以为是桩闲事，没想到一觉醒来，就转到自己眼前来了，听罗小娜的口气，这件事情她还非得管上了不可，这对我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我清楚，唐娟的问题可并不是什么心理疾病引起的，而是真的出了状况，很可能是招鬼了。 “你也看娱乐八卦？”罗小娜送我个白眼，显然对于大男人乐于此道十分不能理解。 我不置可否，“为什么不，时代在进步，这是个信息的时代。” “不要掩饰你的鸡婆的本质。”罗小娜不会放过任何吐槽我的机会。 我瞟了她一眼，“我会免费给你打白工？” “那你想怎么样？”罗小娜几乎反射性的问道。 我优雅的喝下最后一口牛奶，“转过身去，屁股撅起来。” “滚！”雌性暴龙再现。 我装摸做样抹了一把脸，好像某人的口水真的隔着桌子喷到了上面，开个玩笑，不要每次都反应这么激烈！ 罗晓娜和我之间的脑力风暴，是以我出现在医院为结局。 在她勉为其难的答应我绝对不会在晚上八点后单独去见唐娟这个奇怪的要求后，我们两驾驶着我的爱车，一辆开了四年的国产小汽车，一路坎坷的来到中心医院。 我看了看手表，中午十一点半，是个好时间。 第三章 再见唐娟 因为唐娟对于我们这个小城市来说，已经是一位非常上档次的娱乐圈名人了，所以医院的领导直接把她安排在了VIP疗养区。 VIP疗养区，在市中医院的西北方位，和医院主楼隔着一个小竹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疗养区是设立在医院最早的楼舍内，据说是战时的医护站改建的，历史悠久，翻修了三四次，因为具有历史纪念价值而保持至今，因为清幽别致而成为了接待一些有钱人的疗护区。 我俩踩着吱吱丫丫的木楼梯一路来到三楼朝北，最接近走廊尽头的那一间病房。 病房附近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我嘴角一勾，暗叹医院的保安保密措施做的相当的到位，竟然一个狗仔都没有放进来。 走廊里突兀的刮起一阵风，我抬起头，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被风吹了开来。 “有钱人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这么破的楼，连个窗户都关不紧，爱谁谁住，给我钱都不来。”罗小娜嘀咕着，拉了拉身上的羊绒大衣，Z市属于北方，到了冬天虽然冷，却不像南方的阴冷，可这会，尽管是正午，阳光透过窗外高大的梧桐在走廊上投下了斑驳的树影，可是这一阵风却让人觉得异常的不舒服，那种寒气竟然像是往人的骨头里钻。 我的手握住了冰冷的金属门把，停顿了半分钟才推了进去。 一阵凉凉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冷香，我不能确实的分辨这究竟是哪种花香，只觉得仿佛在记忆里出现过，曾经我对这种香味那么的熟悉。 踏进病房，只觉得自己像是光着脚踩在冰面上，冻得措不及防的我浑身一个冷颤，从尾椎骨开始弥漫开一股透心的凉气，我回头看了一眼罗小娜，却发现她正探着头往里张望，并没有什么异样。 房间里一切都很正常，唐娟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脸色依然这么苍白，只是看上去比昨天柔弱了很多。 昨天对我大呼小叫的那个女孩就趴在她的床头，似乎也是睡着了。 罗小娜见两人对我们进门一点反应都没，毛毛躁躁的咳嗽了一声，那个助理模样的女孩猛地惊醒过来，抬头看着我们，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珠向外凸出，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却露出几丝凶光。 罗小娜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一手紧紧拉着我的衣摆。 那女孩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指着我道，“你，不是昨天吓晕我们唐娟的那个人吗？你怎么来了？” “你们见过？”罗小娜从我背后探出了脑袋，和助理姑娘打着招呼，“HI，小杨。” “娜娜，你怎么和这个人一起来的，你们认识吗？”小杨依旧戒备的看着我，却明显比前面态度温和。 罗小娜从我身后跳了出来，“小杨，给你介绍下，这个就是我的老板，我和你们介绍过的我哥哥的兄弟，那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 “医生？”小杨狐疑的看着我，“如果不是认识你，我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是个医生。昨天就是他闯到我们剧组拍摄的现场，把唐娟给吓昏倒了。” 我苦笑了一下，摸摸鼻子“这倒好，坐实了我这个色狼医生的名声。” 罗小娜白了我一眼，“我说昨天这么晚不回来，原来出去猎艳去了。” 正说着，唐娟发出一声嘤咛，睫毛扑扇着眼看就要醒过来了。 我们三人同时朝着她的脸上看了过去，只见她眉头微微蹙起，双眼的外眼角竟然缓缓流出两行黑色的眼泪，她的眼皮微微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双眼全部睁开了，却是如同昨夜我最后惊见的那一眼，一双黑的反不出一丝光线的眼睛。我看了一眼罗小娜和小杨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异样，显然他们看到的唐娟和我看到的并不一样。 “小杨……”唐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小杨见状连忙抢上去扶着唐娟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糖糖，你在医院。”罗小娜推开我凑到了唐娟的另一边，我想要开口叫住她，却发现喉咙有些发苦，竟然开不了口。 唐娟看上去还是很虚弱，她看了一下周围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我微微一笑，“是你了，果然是你。” “对啊，就是他，昨天把你吓晕的就是这个人，没想到他就是娜娜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小杨点着头道，颇有几分要和唐娟同仇敌忾的味道。 罗小娜柔声的安慰着唐娟，“我看啊是你这次第一次拍电视心里压力太大了。不过不用担心，你看，这个就是姚卓卿医生，去年的最佳心理医生。” 唐娟的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来。“姚医生，初次见面，就拜托你了。” 我挑了挑眉毛，“娜娜，你带小杨出去吧，我想单独的和唐小姐聊几句。” “这怎么行，你和唐娟孤男寡女的，万一你有什么……”小杨立刻跳起来反对道，却因为唐娟拉着她的手臂轻微的摇了摇而突然收声。 “没事的没事的，”罗小娜绕过病床，拉着小杨的手就往门口走，“姚医生看病时候不喜欢有其他人在边上，我们就等在门口，要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开口叫。” 门被罗小娜从外面带上了，我才走到刚才小杨坐的椅子边，一手拉着椅子，拖离了病床一米远，很自然的坐了下去，背靠着座椅，双手抱胸，双腿伸直交叉着架在床沿，“你和叶明生关系不浅吧。”原谅我是个直白的人，喜欢直奔主题，因为我不确定我要对话的对象，到底是谁，倒不如开门见山，会比较有效果。 “你怎么知道？”唐娟双眼直视着我，依然是那双不似人类的黑眼，黑色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到了下巴，交汇成一滴粘稠的黑色水珠，挂在她的下巴尖上。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了点小道消息，猜的，既然你找我看病，我当然要知道病根在哪里。” “既然你能猜到，大概很多人也会猜到，事实，无论你多么想去回避，掩盖，都会被人扒出来。”唐娟的脸上挂着些许哀伤，但很快的又变得狰狞起来，“就算我说这一切不是我自愿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也不会有人帮助我。”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你是被他胁迫？” “不，开始是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我，可是后来，我是自愿的，自愿成为他的玩物，他答应会捧红我。”唐娟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冷冷的淡淡的，却没有声调的起伏，“我要报复他，我要报复他，我要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再也不能当那个被人敬仰的校长，所以我写了匿名信给他的妻子。”唐娟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急促，甚至说到后来有些歇斯底里，她坐在床上，身子向前探着，努力的想要靠近我，她指尖长长的指甲离我不过几公分远，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带着青草的清香和泥土腐朽的气味夹杂在一起怪异味道。 我依旧淡淡的看着她，只见她的左边头颅突然像是被人大力的从脑袋里面撕了开来，一团红色的东西从里面滚落到地上，一直滚到了我的椅子脚边上。然后开始慢慢的变大，变大，直到有一巴掌大，我才看清楚那是个蜷缩着的红衣女人的模样。 第四章 医院惊魂 女人的身形越来越接近一个正常女人的体形，也是一头披散着的黑色长发，可是不同的是，她的脸全部被长发遮挡着，只隐约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女人如同机器人般，按着一个固定的节奏往前后左右不同方向分别扭动了一下脑袋，垂直90度，终于又面对着我问道，”你想救她？ “我想救你。”我诚恳的看着她，丝毫不因为她怪异的模样而产生一丝表情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女人大声的笑了起来，却是那种干瘪的声音，好像再大声一点就会撕破声带的那种嘶哑。“你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她，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我摇了摇头，“不，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可以救你们的”。 女人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我，伸出枯瘦的手抓向唐娟的胸口，我来不及开口就看到血顺着插在唐娟心脏部位那只雪白的手臂流了下来，依然是黑色的，女人的手抓着一块鲜红的，还在蠕动着的肉伸了出来，我分明看见唐娟心口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但血还是鲜红的，心脏还是跳动的，只是少了一大块。 女人转过头，挑衅般的将握着的手像我摊开了一下，随即就将东西塞入了嘴里。血顺着她的嘴角落了下来，我看见她鼓起腮帮子，用力的咀嚼着。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我看着她，“你想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但是我既然看的到你，你觉得我会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快速的举起右手，利索的咬破中指，用力的推开那个女人，把带着血的中指印在唐娟的眉心。 唐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笔直的往后倒去，那个红衣女人愤恨的看着我，“你敢坏我好事！” “为什么不敢，我已经做了。”我站起身，退后一步，冷冷的盯着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鬼了，他们狰狞的样子我却不觉得陌生，好像他们就像是路边的行人，随时随处可见，这种感觉很怪异。 我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和18岁那年的失忆有关，和父亲的消失有关，和我的家世有关。 红衣女人嗤笑一声，“你不是他，你奈何不了我，你只能帮着这个女人暂时避了我，可是只要等过些日子，我把她整个吞了，你就等着当我的猎物吧！。” “他？”我眯起眼睛，试图寻找出一丝线索，“你是说我的父亲？” 红衣女人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你的父亲怎么能和他比？”话说完，又有些警觉的看着我，“你别套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正想追问，却见那红衣女人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来，长长的头发向后高高的扬起，向着墙壁上的一处拉扯着，雪白的墙上先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墨点，随后渐渐的旋转着变大，好像是一个黑色的旋窝。 红衣女人用力伸长了手，想要拉住我的衣摆，身体却因着不知名的吸引力向后倾斜着，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黑色旋涡里弥漫出一阵黑色的烟雾，渐渐朝着红衣女人笼罩了过去，触及到她的时候，她的衣服，皮肤竟然像被渲染开来的水墨画一般渐渐的变淡，消失，“不，不要”她嘴里呢喃着，却像是恐惧极了，甚至不敢大声的喊叫。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却不知道做什么好。虽然一直以来，我如此努力的干好心里医生这个行当，就是为了见鬼，可是真的见了鬼，我又该做什么才能找出当年的真相，我突然有一些迷茫了。 正恍惚间，又是那股冷冷的不知名的花香味，我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抬眼间只见南面阳台有个曲线玲珑的白衣少女的身影，却看不真切，她手里倒提着一把一巴掌大的小剑，表情看不见，声音却是那么委婉动听，“把她给我留下。”那身影轻轻往前一跃，竟瞬间来到了黑色的旋涡边上，泛着冷光的小剑随着少女的动作猛然的钉在了那个黑洞上，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我隐约看到黑洞中有一双眼睛睁开，那么冷漠无情，带着一点愤恼。 我的意识终于是模糊了，昏睡前只听到罗小娜和小杨急切的拍门声。“老板，糖糖，你们在做什么？”我开始不可抑制的狂笑，可是这种狂笑却是一股不属于我的意志。 哗啦啦的水声随着我甩动脑袋的幅度发出些许忽高忽低的变化，我举起双手用力搓着脸部的肌肉，蒸汽弥漫在整个浴室内，给玻璃蒙上了一层白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水汽凝结成水珠开始滚落，留下一条条长长短短的印记。 水，很烫，我却像是感觉不到。睁开眼睛，不顾不断滚落进眼里的水珠，我努力的瞪着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儿，直到中指被自己咬破的地方开始疼痛，才双手握拳狠狠的捶在雪白的瓷砖上。 门外传来罗小娜大力拍着于是门的声音，“老板，你已经洗了两个小时了，你这是在里面扒皮吗？你好歹回答我一下啊！” 我关上水，麻利的套上我的平角裤，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我完美的身材，虽然是隐隐约约，从毛巾架上扯了一块浴巾挂在脖子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浴室的门。 罗小娜的手，还维持着拍门的姿势，差点就拍到我的胸膛上，她愣了一下，随即吼道，“告诉你很多次了，不要裸着出来，还有，擦干再出来，你看地上滴的都是水。” “地板是你擦的？”我轻飘飘的一句，立马堵的她转不了弯，我还觉得不够过瘾的跟了一句，“是谁洗完澡穿着小可爱低腰裤在房间里到处晃悠的？” “那不一样，我这么好的身材，是便宜你了，怎么能和你这个暴露狂相提并论？”罗小娜不服气的道。 我默默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淡定的说，“哥有八块腹肌。” “肌你妹。”罗小娜一路跟着我穿过走廊来到客厅，看着我如同洒水车一般洋洋洒洒的滴着水，坐到了沙发上，终于忍无可忍的冲回浴室拿了个吹风机来给我吹头发。 享受着千载难逢的老板福利，我舒服的眯上了眼，半靠在单人沙发上。 “你说，你们进来的时候，我睡着了？” “嗯，我和小杨听到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就像开门进去，结果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然后又听到你在里面狂笑着，还在讲什么，可是讲的什么我们隔着门却听不清楚，等我们找到人来撞开门，你们两个居然都在睡觉。”罗小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表情有些担心，“刚才在病房里我也不想多说，我们进去的时候，你靠着椅子睡着了，可是嘴里却发出很怪的笑声，怎么形容呢？很低沉，很模糊。表情还很狰狞，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吓坏了，几乎没想什么就冲过去想要摇醒你，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就都不醒，我害怕极了，直接把你从椅子上推了下去，你才睁开眼睛。” “怪不得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跟散架了一样，原来是你趁我睡着偷袭我。”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罗小娜的表情却异常的认真，“你知道吗？你醒来看我的那一眼，我打心里害怕，那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充满杀气的，好像不认识我是谁。“罗小娜浑身哆嗦了一下，”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你，说起来还后怕。” 我沉默了，从茶几上取了一包烟，熟练的打开，点了一支。我的记忆只停留在狂笑为止，可我又不确定这是我自己在笑，至于后面是不是我说了什么，我说的又是什么，我却抓破脑袋也没有半分印象。 第五章 再探废弃学校 整整六年了，我一直试图让自己再见到鬼，我知道父亲的失踪和我的失忆，一定和我那个见鬼的能力消失是有关的，父亲曾经说过，鬼都是从人心里长出来的，为此，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只是为了见鬼，为了一个答案。 ”不会是真的闹鬼吧！要不我们不管了？不行，如果你不管，那唐娟怎么办？可是你也不会抓鬼，这可怎么办好。“罗小娜终于受不了这种过于安静的气愤，焦躁的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被她满屋子晃悠的举动弄得有几分不耐烦，”你这是在干什么？像个被烫了屁股的猴子。“ ”你才像猴子，我这不是学着你踱步思考问题吗？“罗小娜回过头看着我，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是可爱，这样一个妹妹多少会让人觉得窝心吧。 ”好了，你也别多想，晚上我想去那个学校看看。“我起身摸了摸罗小娜的脑袋，柔顺的手感让心情好了很多，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罗小娜契而不舍的跟着我，”你确定你没事？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下医生，说不定是梦游什么的，我妈说梦游万一被突然惊醒……“ ”我就是医生好吗？“我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然后在她极其不信任的眼神中，关上了门。 因为唐娟在医院，剧组的拍摄进程不得不停顿了下来，基本上所有人都放假回家了，整个学校里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安静。出门的时候，我费了很多口舌才劝住了罗小娜这个丫头不要跟着来，为此还答应了她十分过分的要求，明天中午请她去高档餐馆吃牛排。 梧桐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悉悉索索，听起来带着几分清脆，我缓步走到当时唐娟倒下的位置，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这一丝莫名的紧张，风吹过树叶，好像是女子低低的呜咽声，由远及近。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一个嘶哑的声音低低的吟唱着，只是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我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带着一丝腥味的香甜，我忍不住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幢被荒废的女子宿舍楼，离学校的主教学楼并不远，抬眼看去可以看到教学楼北面的那排窗户。 在离宿舍楼大门不远处，有一块草地长的特别茂盛，竟然已经有半人高，歌声就是从那草丛里传出来的。 这大约就是当年那个红衣女鬼坠亡的地方，阴气最开始汇聚的阴源。 正当我想上前仔细去看一看那块草地的时候，一个物体飞快的掉落在那一里，发出“砰”的一身，然后是一阵阵喀拉拉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头皮一麻，抬眼看过去，正对入眼帘的是一双极不甘愿的，布满血丝向外严重突出的眼球。两边的眼角都滋滋的往外冒着血。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离得不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像是在我眼前被放大了一样，连脸上每一处毛孔我都好像看的很清楚。 我飞快的抬眼往楼顶看去。 暗夜中只看到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隐约的不成人形，却异常的让人觉得厚重。 我想，摔下来的那个男人，尽管五官扭曲了，但是我还是认得他的。 叶明生！ 学校的楼不高，不过五层，叶明生这一摔显然是没有死透的，嘴里呼啦啦的往外冒着血，还念念有词，“阴极阳，阳盛阴，阴阳交汇毕日升，阴阳相悖……” 他仿佛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偶，只是喘着粗气，竭尽所能的念叨着，没有痛，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求生的意愿。 我调转方向往宿舍楼的大门狂奔，我也不懂自己要去找什么，只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去到楼顶，这些年也陆陆续续的碰到一些所谓的灵异时间，但是大多靠着风水玄学已经能够轻松的解决了。 在我们这些见惯了鬼的人眼里，这些小打小闹略等于风平浪静。 可是这一次，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不同。 推开顶楼的门的一刹那，我几乎以为肺部的氧气已经被我耗尽，剧烈的运动让我有种险些喘不上来的错觉，压迫着气管剧烈的咳嗽。 顶楼的天台上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但是风却很大，和刚才从楼下看上来的样子仿佛是两个世界。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串小女孩般细碎的笑声从天台的背后传来，在狂风中竟然那么的清晰。 我深吸了一口气，绕过了中间的墙体转到了天台的另一面。 天台上的围栏很老旧，地上的石墩砌的不过脚踝高，上面的及腰高的铁栏杆，中间的缝隙间隔有50公分。 有一个约莫是六七岁的女孩背靠着栏杆，席地而坐，左腿弯曲，右腿伸直，穿着一身蓝白的高中校服，正在那里展颜欢笑。 女孩的左手边，是个中年男子，白色的衬衫，藏蓝色的西装裤，一脸愉悦的好像在说着什么，右手臂的胳膊肘上搭着一件西装，尽管有些年纪了但是仍然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的斜靠在栏杆上。 我的出现竟然并没有惊动两人，他们旁若无人的说笑着，但是隔着一段距离我听不分明。 突然，女孩子抱住了男人的双腿，用力的往后一扯，男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重心不稳的翻出了栏杆外掉了下去。 我忍住了差一点喊出声的惊呼声，看着那个女孩依旧保持着笑容，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依旧在细细碎碎的笑着，笑的很是欢快。 她一边笑，一边环视着整个天台。 我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站在她正前方，浑身冰冷，虽然不至于怕的发抖，可是这样一眼就看上去不好对付的状况，我还是会心底发毛，毕竟我的底牌不过两三张而已。 女孩的目光一直来回穿梭，仿佛是有什么疑问，又仿佛是在找寻什么，那双如墨色般的眼眸子里带着一些犹疑，终于定格在我站立的方向。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特别是当她慢慢的，身子前倾，从本来坐着的姿势改成了双手和膝盖着地，慢慢的朝着我一步一步的爬过来的时候，我真的想转身就跑。 可是我忍住了，因为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了，没有几个能轻易脱身的、 有些不怎么厉害的小鬼，会被束缚在原地，可是大多成为厉鬼的，都是道行高深的，以为转移个地方就摆脱了，那不知是有多天真。 眼看着女孩就要爬到我眼前，周围的风突然变小了很多，还开始闻到了昨天在病房里闻到的那股怪异花香味。 女孩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又向着那个男人掉下去的栏杆爬过去，靠着，又开始细细碎碎的笑了起来。 我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转身往天台的门口退去。 知道走出了宿舍楼，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潜意识里，我觉得今天如果被那个女孩看到我，也许会发生我应付不了的事情。 再看那阴源之地，叶明生竟然已经不再那里了，那里依旧是半人高的草丛，没有任何被压过的痕迹，我快步的走向校门口，几乎忍不住要小跑起来。 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回头的，可是很多事情也许就是鬼使神差，我回过头望了一眼宿舍楼的楼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月光和星星，连建筑的轮廓都不明显了，我探了口气转过头。 一张放大的，皮肉腐烂的脸猛的出现在我面前，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直愣愣的对上了我，鼻尖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几乎是紧贴着我的鼻头。 第六章 未婚妻 我猛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可是无论我做了什么样的动作，面前的那张脸就像是长在了我的脸上，就这么紧紧的贴在我面前，让我的眼睛里容不下任何的东西，除了它。 它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我能感觉到一双手缠上了我的脖子，不用看，我脑海里几乎都能想象到这样一双血肉模糊，很多地方开始腐烂，带着粘稠的血液，甚至还有驱虫蠕动的触感，让我一阵阵的反胃。 “你喜欢我吗？”它张开嘴，声音听上去带着一点欢欣鼓舞，如果不配合视觉效果，我一定会猜想是一个美丽的刚刚陷入爱河的少女，可惜，两者结合，让我汗毛倒立。 我正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严肃的问题，喜欢还是不喜欢。 它突然又问，“你爱我吗？”我更纠结了，如何跟一个鬼讲道理，如何和一个鬼正经的沟通，这些，我好像还真的没有学过。 正当我心中千回百转的时候，它突然变了调子，“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一直在骗我！” 掐在脖子上的双手越收越紧，此时我再也没有办法去嫌弃它有多恶心，我只想活下去……如果老爸知道过了6年我竟然窝囊的面对一个女鬼毫无还手之力，我几乎能想象到他那个嘲讽的表情。 我艰难的右手拉扯着掐住我脖子的双手，尽量的为自己争取时间，左手从屁股后掏出一张黄符来，用力的排在了它的头顶心上。 它发出一声尖叫，掐着我脖子的手瞬间就松了开去，我连忙趁机退后了几步，终于看清了她全身的样子，果然就是刚才顶楼的那个女孩的样子。 它的双手前后左右的一阵乱抓，但是完全不敢碰到那张黄符，脑袋还拼命的摇晃着，好像试图把那张让它不舒服的纸甩下来。 它的嘴里发出一声声不像人类的嘶吼声，纸符四周本来就有些磕碰坏的，腐烂的皮肉都被它抓了下来，一时间场面上血肉横飞。 我不敢再和她纠缠，飞快的跑出校门，却听的背后一阵阵尖利的叫嚣声，远远近近，却始终跟着我。 我不停的狂奔，街道看上去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我好像找不到了回家的那条路，只能不停的向前奔跑着，渐渐的，它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知跑了多久，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又累又惊的昏死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很是香甜，似乎没有做梦，只是踏实的休息了好一会。 梦里那清冷的花香一直萦绕在鼻尖，我总是觉得这么熟悉又特别，究竟是在那里闻到过，可是仔细想起来却没有丝毫线索。 “喂，你还不想起来吗？”有一个尖锐的硬物戳着我的脸颊，有一个珠圆玉润的女声带着百转千回的调子，只是口气不怎么和善。 我猛然睁开焉，明晃晃的太阳刺的我忍不住把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我坐起身，用手扶着额头。昨天的什么腐烂的脑袋，什么迷宫式的街道，什么少女什么花香哪里还有。 我依旧躺在学校的草地上，离那极阴源四五米的样子。 在我面前的是个三十来岁风姿绰约的女子，一身包裹的玲珑有致的紫色一步式连衣裙，显得腿又细又长，V字领的开衩几乎到了肚脐，两团丰满呼之欲出，一眼就是连内衣都没穿的风S娘们。 只见她侧腿蹲站在我边上，那足有10厘米高的细跟让她的身体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向前倾斜，把原本就一手掌握不了的风景凸显的更加山峦起伏，让我原本就有点蒙圈的脑袋更加的一团浆糊了。 “姚卓卿？”女人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虽然本人阅女无数，可是这样级别的妖精还是太过勾魂，态度差就差点了，本大爷也就不计较了。 女人没有形象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姚家这一代沦落到你这样也是挺惨的，竟然被个小女鬼欺负，你丢不丢人？” “你是谁？”我干脆盘腿而坐，，一副大大咧咧随便怎样的表情，虽然看着不像个正经人，但是至少这态度也不是个敌对立场。 女人那染着艳红色指甲油的食指不客气的用力戳着我的太阳穴。“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要不是我抵死不从，说不定咱两就定下娃娃亲了。看你现在这怂样，多庆幸我以前明智的决定啊！”女人巴拉巴拉的跟连珠炮似的，声音是好听的，但是内容我并不是很明白。 我默默的用左手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然后一脸诚恳的问，“所以，说了半天，你到底是谁？” 女人一阵的胸闷气短，感情之前的话都是白说的，这姚家这一代难道出了一个傻子不成？ 女人猛地站起来，双手叉腰，“不是吧，姚卓卿，你脑子是被门夹了，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舜夕珍啊！舜家老二啊，你不记得了？” “舜家？”我呢喃着，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熟悉，可是却依旧想不起和我有什么关联。“我……可能失忆了。” 舜夕珍的表情好像镜头定格一样卡在哪里，半晌才做了个惊讶的表情。“怎么会？你父亲呢，怎么会让姚家唯一的继承人出这种意外。” 我摇摇头，“你现在说的什么，其实我不太明白，我丢了一大段记忆，包括部分童年，和六年前一整年的记忆，准确的说，我丢了和姚家所有相关的记忆。这几年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我只记得我从学校毕业，开了一个诊所，连学校上记载的家庭地址也早已是人去楼空，找不到半分线索了。” 舜夕珍双手抱腰，听了我的话，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挺佩服你的，能把一个事故说成一个故事，还这么事不关己的口气。” 我烦躁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点了起来，“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线索，可我几乎连个鬼也遇不见，更别提家里以前学的那些，明明知道就是一点记忆也没有。”我仰着头，吐出一口烟，一个人熬了这些年，连个商量和诉苦的人也没有，如果我不是一个心理医生，也许立马被送进精神病医院了。 舜夕珍想了想，“那你还记得多少，姚家祖宅还记得吗？姚家家谱还记得吗？那些阴阳风水退鬼之术还记得吗？等等，你的意思是，姚叔叔这些年都不在？” 我站了起来，竟一个踉跄还没站稳，也不知在这草地上是躺了多久，从脚踝到屁股的骨头关节竟然有些麻痛了。“我爸他大约是失踪了吧。” 这个故事其实说起来也真是有点尴尬。 六年前我莫名的在一家医院醒过来，据说是跳河自尽被人救了起来，可是起因经过我也是半点都不记得了，醒过来我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就不见了，硬生生的还被人刨去了大段大段重要的记忆，索性还记得自己的姓名，诊所的地址，还有银行卡密码，倒也是没有把自己沦落成一个乞丐。可是关于身为一个风水世家独苗继承人的专业技能和知识，却只剩下了一个大纲，没有半点理论和实践知识的记忆。 那一大串总结下来也就是说，我身为一个从小学习阴阳风水的正统传人，只记得自己见过鬼，却再也见不到鬼，更别提抓鬼了。至于舜夕珍说的祖宅和家谱，我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你说的那些很重要吗？会不会和我父亲的失踪有关。自从六年前出了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鬼了。六年了，这只可是我第一只见到的鬼，我想她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七章 带个女人回家 舜夕珍点点头，“这只女鬼怨念特别强，已经开始破坏周围的磁场了。这本是你们姚家的地盘，按理说也不该我们插手，可是这女鬼的灵场已经惊动了我们家族的鬼目罗盘，家里人就让我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回去再详细讨论吧，我这折腾了一夜，家里的妹妹该担心了。”我这可不是怕了这女鬼想赶紧逃走，也就是担心罗小娜一个人在家不安全。说着就要往校区门口走。 舜夕珍一把拉住我，皱着眉头问，“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楞了一下，“对不起，我现在算是半个圈外人士。这离开案发现场还有什么讲究吗？” 舜夕珍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就这么带着被极阴源污染了的灵气回去，那女鬼就可以一直跟着你了。看样子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了。” 我有点懵逼，“那……” 舜夕珍不知从哪抽出一张黄符，一个响指就点着了，她挥舞着烧的轰轰烈烈的黄符，口中念念有词，朝着极阴源挥舞了几下，又面朝着我挥舞了一个大圈，最后仍在地上道，“来，跨过去。” 我依言照做，那黄符在我跨过去站定的瞬间全部化成了灰烬，显然是成了。 “我们三家的驱鬼手法不尽相同，我也不知道你们姚家是怎么做的，既然你不记得那就按照我们舜家的来，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是把那缠绕在你身上的阴灵之气去掉，免得让那女鬼找到你。”舜夕珍跟着我一路向外走，挨得近了，身上那馥郁的香水味便充满了我的鼻息间，带着一些成熟女人的性感芬芳，和昨夜里那诡异的清冷花香截然不同。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一路上，我也不知道跟她聊些什么好，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几分殷切，又有几分鄙夷，她没说什么话，可是一路上表情非常丰富，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含羞带怯，一会又愁眉苦脸，真不懂女人怎么内心戏可以这么丰富。既然她不说话，我自然是要开口的，好不容易来个比我还熟悉姚家事情的人，我可不想就这么的错过了。 “诶，这你可别赖我，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那里了，那个女鬼似乎也不在这里，如果不是你长得还挺像姚叔叔的，我一眼就把你给认出来了，我才不会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来搭理你呢。”舜夕珍忙摆着手说道，“我看着极阴源这么大的阴灵气，这女鬼一定不是好对付的，我本来想着白天她气弱，先来看看情况，谁知道就碰到你在这里睡大觉。” “哎哟喂我的好大姐，你可别挖苦我了，就我现在这样，我哪里敢就在这极阴源附近睡呀，这也不能睡着呀。”我苦笑着把昨天的经历给舜夕珍说了一遍，她也觉得有些诡异。 按理说，叶明生的死是我的幻觉，可是后来那天台上的又是什么呢？ 根据当时学校的传闻，那校长可是带着老婆出了国的，也并没有听说就死在了学校里，可既然不是那个校长，那那个女鬼害死的又是谁？ 当时站在天台，那个女鬼好像并没有看到我，知道我在校门口回头才对上了她懂得眼，那天台上为什么她就没有察觉呢？ 其实我的内心是觉得，昨天天台上没有给女鬼活捉一定是跟那清冷的花香有关，可是我也并没有什么凭据，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直觉。 “我们三家也好久没联系了，一会到你住的地方，我给我家老爷子打个电话，姚家出了事情，我们其他两家也没听到什么风声，这事必须得通通气。”舜夕珍决定不再纠结这些小事，毕竟和姚家发生的变故相比，一只女鬼再厉害，也翻不过家里那些老家伙的手掌心去，无非就是花些气力罢了。 我沉默了，按照舜夕珍这个说话，姚家的事情，另外两家是完全不知情的，那么对于父亲的失踪，他们又能给到多少线索和帮助呢？ 我刚一推开门，一团柔软的物体朝着我撞了过来，把十分虚弱的我差点撞飞出去。 还好舜夕珍后面挡了一把，不然这个脸可是丢大发了。 “罗小娜，早告诉你了，姑娘家要斯文点。”不用想，除了这位谁还会有在我这名医家里横冲直撞的勇气。 “姚卓卿你回来了，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我们不管这件事情了好不好！我们不管了，马上搬走，对，马上！”罗小娜哭喊着抬起头，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眼眸子里满布血丝，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的带着一丝鼻音，显然哭了不是一时半会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扶住她的双臂用力晃了晃，“你给我冷静点，这是怎么了，我不过一个晚上没回来而已，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不不，你别骗我，我们一起住了那么久，你从来没有一个电话都不打就在外面过夜的，一定是碰到什么状况了。你别瞒我，我，我不怕！我们赶紧搬走，这什么破事我们不管了。”罗小娜看着平时挺粗糙，这遇到了事情才能看到她心思细腻的那一面。 我本来还满怀心思，这下却是被逗乐了“不是说你不怕吗？我这都回来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昨天不回来？” 正待再调侃罗小娜两句，身后的舜夕珍却是不耐烦了。“你们两聊够了没，能不能进去坐下聊？这卡在门口算是怎么个事情啊？” 罗小娜这才注意到我身后多了一个人，连忙冲回了房里扯了纸巾胡乱擦了才又跑回门口来，一副女主人的口吻道，“哎，姚卓卿，你怎么带人回来也不招呼一声，你看我屋子都没来得及收拾一下。” 我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一个360度的大白眼，讲的好像罗大小姐平时收拾过屋子一样。 罗小娜一把把我扯进门，一手挽着我胳膊，一手偷偷在我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我吃痛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跟个臭丫头计较么？“姚卓卿，你介绍一下啊，这是谁。” 舜夕珍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崽子护食的架势，顿时也乐了，一边扯过我另一边胳膊，“我是谁，你倒是让姚卓卿给你介绍介绍啊，我就怕啊，他不敢跟你说实话，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姚卓卿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我叫舜夕珍，姑娘你是谁啊？怎么住在我们卓卿家啊？” “未婚妻？”罗小娜退了一步松开了我的手臂，“你居然有未婚妻，你怎么没告诉我过……？”说着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摊了摊手，“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 “你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冒出来的？”罗小娜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和舜夕珍。 舜夕珍媚笑着有一下没一下戳着我的锁骨，一下一下手下可没怎么留情，我却是不敢喊痛，还得假装一脸轻松的样子，没办法，谁让我现在得靠着人家呢？不然那个这么厉害的鬼谁去对付？“他都失忆了，哪里还能记得我们两个的事情。” “不是吧，你看上去都能当她阿姨了，还未婚妻，谁信啊，不会是看中我们家姚医生有名有利的来讹钱来的吧！”罗小娜不甘示弱的又扯了我一把，愣是把我救出了舜夕珍的魔爪。 舜夕珍面上笑着，却是一步一步把我和罗小娜往屋里逼，“你这丫头片子真是不会说话，姐姐我这样的需要骗人吗？” 第八章 夜半来人 罗小娜看了看她这一身的奢侈品牌，倒是一时词穷，“谁知道你这是自己买的还是什么野男人给你买的，说不定你就靠着骗男人的钱过日子。” “你这么说话可就有点不友好了，姐姐我平时接个活，人都是求着几百万的送给我，普通的小大小闹我还看不上呢。”舜夕珍倒也是不生气，一副宽容的大姐姐的表情，翻着兰花指检查着她的艳红的指甲有没有划花。 罗小娜还要再说，被我摆手阻止了，“人家说是一山不容二虎，我看是一山不容二母。你们这一见面就要吵，要不你两出去吵，我先进去睡一会？” 两人这才放下了争锋相对的兴趣，一起到了客厅里坐下。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我等了你晚上，越想越是害怕，这次的事情这么诡异。别把咱们给搭进去了，要不我们就不管了吧。”罗小娜尽管不太喜欢这个号称是我未婚妻的风骚女人，可是基本的风度的还是有的，一进门就给我们泡了热腾腾的茶，这才窝到了沙发上问我。 舜夕珍风情万种的抱着杯子靠着沙发小口的啜饮，把空间留给了我和罗小娜交谈。我大致的跟罗小娜交代了一下昨天晚上的行踪，却是隐瞒了我回头看到那个厉鬼的情节，生怕吓坏这个丫头，毕竟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罗小娜听得一张脸表情端得是一个精彩纷呈，直到听到舜夕珍带着我离开学校那段，才一脸崇拜的看着舜夕珍道，“舜姐姐，原来你这么厉害啊！难怪你说人家要捧着钱求你了。你是不是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我看着她一脸兴奋又一脸好奇的看着舜夕珍，完全忘记了刚才在家门是怎样挤兑人家的凶神恶煞。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会子早就抛下了我这个金主，差点就粘到舜夕珍的身上去了。 舜夕珍倒也是对罗小娜这变脸的速度见怪不怪，“也算是个家族事业吧，从小看的多，长大了也不会别的，就靠这个糊个口。” “舜姐姐，你收我当个徒弟吧！我可聪明呢，保证任劳任怨……！”罗小娜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认真的盯着舜夕珍，满脸的热情。 我咳嗽了一声，有点看不下去了，“罗小娜，别胡闹，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 舜夕珍点了点头，“你家电话在哪，我给我爸说下你这里的情况，看看家族里怎么安排。你们姚家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扛下来的。” 我点了点头，给她指了电话的方向，又对罗小娜说，“今天我不去诊所了，你去把事情安排一下，把最近的病人都推了，如果真有推不了的，就介绍到老张哪里去吧！” 罗小娜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我不去，一会你们自己去玩了，把我一个人撂这守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从裤兜里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我会在家睡一会等你回来，乖，诊所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处理？” “好吧。”罗小娜去洗了个脸，准备出门去了。 “娜娜。”我喊住了她，“如果，如果唐娟给你打电话，你什么都不要回应她。记好了。” 罗小娜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舜夕珍打完电话走过来正好看到罗小娜出门去，于是在沙发扶手上做了下来，斜靠着搂住我的脖子，“你家这只小猫养的倒是不错，不过身为你未婚妻的我，可不许你和别的女人乱来。” 我斜了她一眼，“别跟我来这套，你心里可没把我当成未婚夫。也就闹闹她而已。再说了，她不过是我兄弟寄放在我这的，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妹妹？”舜夕珍哼了一声，“你们男人这一套我见多了，说是姐姐妹妹，最后还不都是成了小情人？我可不管她是你的谁，我们三家的事情你可别把她卷进来，坏了规矩的。” “姑奶奶，我这自己都不知道一二三四五呢，你觉得我能透点啥给她呀。”我苦笑着摇摇头，“对了，你家里怎么说。” 说到这个，舜夕珍的表情有点严肃，“我爸原以为是这次的鬼太过强大才引起了鬼目罗盘的注意，没想到是你们姚家出了事，这事情我们一家也担不起，得和雨家一起商量商量，晚上再给我具体的答复。”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雨家又是什么来头，但是多一份力量总是更安全一点吧。 我把舜夕珍安顿到客房，洗了个澡，自己也回屋子休息去了。 这一觉从日出睡到日落，待起来的时候罗小娜早就回来了，叫了一桌子的外卖正和舜夕珍一边愉快的聊着天一边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好东西一起分享的自觉。 “醒啦……”我刚想吐槽罗小娜这个没良心的，舜夕珍就抬头招呼我，“家里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两家都会派人过来的，让我们稍安勿躁。” 我用手顺了顺头发，踢踏踢踏的走到饭桌前拖了椅子坐下，罗小娜乖巧的给我递了一盒子白饭，桌上大鱼大肉，荤素搭配，我却没什么食欲，“那唐娟那里怎么办？” “谁是唐娟？”舜夕珍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罗小娜赶紧把她知道的又给舜夕珍科普了一遍。 舜夕珍听得直皱眉，“这个鬼果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普通的鬼一般附身了以后，就不能离开宿主，除非你遇到的是两只鬼，或者是她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时附身又可以随时脱离宿主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鬼是灵体的性质，你很难围堵住她，大多宿主的躯体对鬼是有束缚和阻碍作用的，这样才提高了我们抓鬼的成功率，可是她这种情况，我几乎可以想象到要抓住她的艰难程度。” “舜姐姐，连你也没办法吗？”罗小娜垮了脸，但随即眼睛又亮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们家还有那个什么鱼家要来人吗？说不定就是很厉害的人。” 舜夕珍轻拍了一下罗小娜的后脑勺，“小孩子家看电视去，别来凑热闹，这又不是闹着玩的。还有那不是什么鱼家，是雨，下雨的雨。” “为什么你们可以知道我就不可以？”罗小娜不服气的指着我，“色狼姚怎么就可以知道！” “诶诶诶？什么色狼，怎么说话的，赶紧进去看电视。”我不满她当面破坏我伟岸的英雄形象，挥着手赶她进房间。 罗小娜一步三扭，恋恋不舍的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却没被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显然是不死心想要偷听。 我无奈的走到她门口，把门关上，一边庆幸当时装修的时候把隔音做的那叫一个好，这边就算敲锣大鼓，房间里也听不到，顺手从冰箱里取了钥匙把门给锁了起来。 听到锁门的声音，罗小娜急了，拍着门大喊着什么，我却听不清楚了，谁让咱隔音做的高档呢。 “你给我好好待在里面。”我说着把钥匙抛到了冰箱上的水果盘里，顿时觉得屋子清净的让我可以安静的思考了。 刚坐到饭桌边，门铃突兀的响起，一声声的异常的急促。 我瞟了一眼舜夕珍，“你家人来的这么快？” “你是不是傻？”舜夕珍诶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自己的桃花债上门了。”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除了罗小娜，没有别的女人知道我住哪。” 说着，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唐娟一脸的冷漠，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 第九章 第二个访客 我惊的退了好几步，差点就维持不了大男人的尊严惊呼出声。 “谁啊？”舜夕珍被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门口来人的样子，但见我开了门也没开口招呼，于是问道。 我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见唐娟也并没有什么怪异举动，连眸子也是正常的，于是开口道，“唐娟，你怎么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反正脑子里就是有你家的地址。”唐娟的声音又几分生硬又有几分的疲惫，“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正迟疑的时候，舜夕珍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来者是客，进来吧。” 唐娟丝毫没有在意我堵在门口的动作，撞开了我的肩膀走进了房间。我无奈的嘟囔了一声，“这可是我家！” “你来做什么？”舜夕珍对着唐娟并没有丝毫的客气，连邀请她坐下的客套都省下来，直接了当的问。 唐娟却也是不客气，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好像到了自己家那般自如，“我来看看你。” “你到底是唐娟，还是……”我有几分的胆战心惊，难道我的判断错误，这个唐娟竟然还被鬼附身着，还是她又被鬼附身了？ 唐娟扯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我是唐娟，也不是唐娟。放心，今天那只鬼不在我身上，你们不用害怕。” “这就奇怪了，你不是唐娟，你是谁？”舜夕珍丝毫不敢大意，她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被污染的灵气，可是这个女人的行为举止又相当的不正常，好像躯体和灵气的契合度并不稳定。 唐娟撩了一把柔顺的可以做洗发水广告的长发，“你不用管，我来就是告诉你们，学校里本来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鬼，上了我身的这只弱一些，但是现在已经不会来妨碍你们了，还在学校里的那只更强一些，你们不要贸然去尝试，最好等雨家的人来了，摆个风水阵收她，不然恐怕你们要损兵折将哦。”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雨家的人擅长风水阵。”舜夕珍大惊，这分明是三家的大秘密，姚家血脉力量最强，舜家擅长符咒，雨家通风水阵法。外人不过知晓三家都是驱鬼的世家，而且也并没有一家是只学习单一的技能，只有家族里的人才知道自家的人学习什么技能更加事半功倍。 “顺便好意的提醒你们一下，这位阿姨的净灵符咒使的不怎么到位，学校里的那位恐怕是盯上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唐娟也是爽气，该说的说话，就要起身离开。 我连忙上前拦住，“你又说你不是唐娟，你说的我们凭什么要相信？” “爱信不信~”唐娟无所谓的耸耸肩，丝毫没有要和我继续谈话的意思，但是离开的脚步也被我拦了下来，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舜夕珍上来把我往一边拉开，“既然你是好意来提醒我们的，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你这么突然上门来，我们也不敢确定你是敌是友，既然你愿意特意来跑一次，我相信你也是有原因的是吗？”舜夕珍的声音娇娇软软，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听得我连连点头，到底是出来的混的人，这话说的就是让人舒服。 谁知道唐娟却是不给分毫的面子的答道，“我高兴。” 我内心觉得同性相斥这件事大约是分分钟都在上演的吧，这要是个男人，怎么也不会拒绝舜夕珍这样的开口。我正要开口再问，唐娟却突然往后纵身一跃，那身手根本不像一个普通人，就好像练了武侠小说里的轻功一样，“小心，她来了。” “谁？”我下意识的开口。 回答我的是一阵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的诡异的风，“你以为你逃的了吗？”一个嘶哑的女声，带着一种鬼畜般的颤音，就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不自觉的闭上眼睛，这风刮的人头皮发麻。 一双阴冷的手，不，不是一双手，分明是一副手指骨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奋力的睁开眼睛，唐娟离我远远的角落里，安静的站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是早就知道了，而且明显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离我不远的舜夕珍则是在那里原地伸着手摸索着，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睁眼瞎子。 “这次，不会让你再逃走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嘶哑的女声带着几分得意。 我挣扎着，却觉得脖子上越勒越紧，呼吸也变得困难，“你休想我告诉你。” “你别以为我傻，这次可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女声阴测测的，“你的灵气很纯，只要杀了你，化了你的灵气，我就可以有身体了。” “你休想。”我用力一咬舌尖，一手捂住嘴，吐了一口血到手心，随后朝着身后一抹。 一声惨叫顿时响起。“你，你竟然是姚家的人！” “也不打听你爷爷是谁就敢找上门来，赶紧给我滚。”尽管痛的舌头只打哆嗦，我还是霸气侧漏的放了话，也不管身后如何，飞扑过去，一手血的抓住了舜夕珍的手。 那一瞬间，感觉手被浸入了冰冷刺骨的雾气中，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 所幸我那血是起了作用的。舜夕珍停下了摸索，目光终于落在了我身上。“你怎么样了？” “算你恨，今天暂时就这样，但是你别想我放过你，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转过身我才看到之前在我身后的，是一团黑色的细小粒子旋转漂浮裹起来的一个人形，什么手指骨也没有看到，连脸都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些细小的粒子瞬间分散在空气中，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我心里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所谓的鬼竟然如同拥有超能力般，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就这么走了？”舜夕珍喘着粗气看着我，我也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刚才一直站在角落的唐娟走到我们的面前，“我倒是小看了姚家的血脉力量，她已经走了。看你的样子，你们姚家的家谱应该不在你手里吧，不然怎么连个小鬼都对付不了，丢人。” 唐娟说着，也不再看我，就这么步调优雅的出门走了。 我突然响起房间里的罗小娜，忙拿了钥匙开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罗小娜顺着开门的势头滚了出来，显然贴着门缝苦苦偷听了很久，奈何什么都没听到，“是谁来了呀？” “唐娟。”我也没瞒她。 罗小娜瞪大了眼睛，“什么？唐娟来了？她来干什么？人呢？” “走了。”我没好气的道，“你可别私下和她联系来往，她现在是人是鬼我们还没搞清呢。” “啥？舜姐姐连她是人是鬼都没闹明白啊？”罗小娜对舜夕珍的热情顿时掉了一大半。 舜夕珍却丝毫不被罗小娜语气里的嫌弃影响，一脸的凝重，“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道我家和雨家的人几时到，你的血只能挡住这个女鬼三次，第四次就会失去作用，我今晚先布上一些符咒，不管有用没用，总是心里觉得安全些，那女鬼被你伤了，恢复应该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但愿能撑到两家来人。” “这，我的血还有使用限制的啊……”我摸了摸脑袋，一直以为自己的血挺牛逼的，原来还有技能限制。 舜夕珍切了一声，“你以为，不然就冲这一点可能你们姚家就会被有心人抓去放干了血变成人干了，早就断后了。” 我背脊一凉，讪笑着，“对了，唐娟说的姚家家谱，我也听你提过，那很重要吗？” 第十章 两家来人 舜夕珍沉吟了一下，“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大概就是我们三家各有所长，舜家擅长制符用符，雨家擅长看风水，摆阵，但是姚家是血脉之力强大，我只知道家谱对每一任姚家当家都很重要。但是具体有什么用怎么用，这就涉及到各家自家的机密了。” 我估摸着和她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于是赶着罗小娜回去睡觉，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思索着这几天的遭遇，仿佛这些谜团就像是一个网，突如其来的兜头照下，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目，我头痛欲裂的翻身爬起。 家里罗小娜和舜夕珍都不在，我迷迷糊糊的洗漱出了门，却想着昨天那个女鬼的事情，脚下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个废弃的学校。 “你也来了？”转过身，唐娟带着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一身黑衣的站在我背后，冷冷的招呼着。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废弃的学校。 唐娟一路领着我走到了宿舍楼的顶楼，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 唐娟冲我点点头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说着，人就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不见了！MD，这是什么故事？唐娟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也能突然不见了。 我正准备转身逃离，天台的栏杆边却幻化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是的我想我没有用错词，幻化，就如同水墨画的效果，淡进淡出。 我顿时整个人僵直在了那里，我操，女鬼来了，这下可被唐娟害死了。 “校长，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呢。”女鬼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带着一种少女的愉悦和欢欣。 我内心尖叫着不要靠近我，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个深沉的男声，“傻瓜，说了不要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的，你怎么就忍不住呢。”语调里满满的宠溺。 女鬼跑过来，一手拉住我连拖带拽的来到栏杆边，我内心里自然是一百万个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半点自主的全力，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校长，我们不去管他们说什么好不好，反正你太太已经病死了，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们就而已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女鬼甜蜜的依偎着我，眼里满满的信任与期待。 我的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不耐烦，“乖，最近我们就不要联系了，舆论对我们很不利，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不过三四年的样子，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和另外一个高一的女生勾搭在了一起，说的好听三四年，你不过是想着时间长了我就不纠缠你了。你好继续祸害其他的女孩在是不是。”女鬼一下子冷了脸，用力的推了我一把。 我忙抬起手臂搂着她，“怎么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很多女学生，为了各种理由出卖色相，我见得多了，和她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哪里和你我又是一样的呢？” 女鬼一下子蹲坐了下去，背靠着栏杆双手抱着膝盖，“不管你说什么，我总是给自己一万个理由劝自己相信，你可不要骗我。”她埋着头，低声的喃喃道，“沈平，你如果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闻言背后竖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内心想要摆脱它的意愿更甚了。 我背靠着栏杆，一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那女鬼突然抓住我的脚用力一胎。我借着那一米五高的栏杆，就这么后仰着翻了下去，风呼呼的从我耳边刮过，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你这是，做噩梦了？”舜夕珍拍打着我的脸颊，我猛然的坐起来，原来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梳理了一下梦中所见。 那最后一下摔的我有点懵，虽然最后没撞地上，但是那种如同云霄飞车落下的那种心脏荡在半空中揪紧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受。 显然那个“我”经历的就是几天前我在天台上看到的那一幕的对话版，只是这个叫沈平的人，传说中这所学校的校长，不是和老婆出国去了吗？为什么在我看到梦境里却是被那个女学生给杀死了？ 难道这个校长当时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有人隐瞒了消息或者是不敢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还是我这个梦本身就是个假的？那那个不是唐娟的唐娟又是谁，她口口声声的说是帮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怎么会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呢？那个曾经附身在唐娟身上的鬼不是也是和我对立的吗？那么现在主宰唐娟躯体的难道不是这个鬼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谁？ 一时间我的脑仁更疼了，纷乱中好像有很多的线索，又好像什么线头都抓不出来。 罗小娜体贴的递过来一杯水，我一口倒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我大约理了一下思路，跟舜夕珍和罗小娜讲述了我的这个无厘头的梦，又珍重的警告罗小娜不许去搭理唐娟，最近几天我们三个人就在家闭关，哪里也不去，直到雨家和舜家来人。 就这么惶惶不安，懵懵懂懂的过了几天吃外卖的日子，救兵终于到了。 我看着沙发里端坐着的一黑一白两个穿着唐装的胖老头子，一模一样的脸，梳着清朝的那种辫子，脑门油光发亮，一副活菩萨的慈祥笑脸，好像当时富得流油的贪官污吏，不由得嘴角扯了扯，这雨家来的人，看上去就是不怎么厉害的样子。 再看在地上蹲着的舜家来人，一个穿着看上去洗的很旧的灰瓜子的精瘦老头，一副下地农民的样子，头发倒是短的，但也已经是灰白一片了，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杆子，熏得我和舜夕珍眼泪汪汪的。 “这是我三爷爷，舜天勤。”舜夕珍拉着我就高兴的给舜家老头介绍道，回头又跟我说，“我三爷爷可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了，平时都在祖宅里闭关，想要讨教都没什么机会。” 我内心嘀咕着，这说明这次的事得多棘手啊，才能把家里最厉害的人给派出来，傻妞。 舜天勤看了我一眼，“这就是姚家小子？看着天赋也不怎么样啊。叫姚军是吧？” “我爸叫姚军。”我略有些尴尬。 舜天勤叹了口气，“我闭关闭的都有些昏头了，是了是了，都多少年了，姚军怎么可能还是你这个年纪，孩子，你叫啥？” “舜三爷，我叫姚卓卿。”我恭敬的回答。 舜天勤不再搭话，点了点头，又啪嗒啪嗒抽起了烟。 “当时都说了，让姚家和我们雨家联姻，你们非不让，硬是站着凹坑不拉屎，还以为你们两家走的有多近，结果姚家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过了六年才被发现。你说说你们舜家干的这叫什么事情。”雨家黑衣的老头冷哼了一声，面上带着几分的不满。 见舜天勤和舜夕珍不答话，我这主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攀谈，谁让在他们三个面前我是晚辈呢？我还指望着他们救命，指望着他们给我线索找我爸呢！“您老是？” 虽说是对舜家不满，但是对我这黑衣老头倒是客气，“姚家娃娃啊，我老头子叫雨墨，我大哥呢叫雨亚，这次雨家派了我们两个老头子来，你就不要担心了，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妥了我们再走。” 我觉得黑老头这话说的颇有深意，但一时又不太明白，理解不透，也只好暂且压下。 第十一章 半夜 “怎么，姚家没个主持大局的人，还想占便宜不成，一个失忆的小娃娃你们还好意思占便宜？”舜夕珍刚才和舜天勤耳语了一会，这会听黑老头的话，立刻的不乐意了。 一直没开口的白老头笑着道，“你这话说的多难听，我们三家一向是沆瀣一气的，不然今儿个也不会聚在一起商量着过后的事情了。” “我可告诉你们，这姚卓卿可是我们夕珍的未婚夫，小两口都一起住了好多天了，你们可别打什么鬼主意。”舜天勤丝毫不客气，有些话就得说在前面。 我摸了摸鼻子，得！这三位当我是个物件，在这抢的起劲呢。索性我也是个好脾气的，抢吧抢吧，等老子搞明白了一二三四五，看你们还要闹什么幺蛾子。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当时你们这女娃娃不是看不上姚家小子吗？最后这亲也是没定成，现在却拿来说事，你们也好意思。”黑老头扯着嗓子道。 舜天勤瞪着眼睛，“算不算的也不是你说了算。姚家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摸了摸鼻子，“你们长辈说话，哪里有我插嘴的份，只是眼下我家老头子失踪了我这儿子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开心，不把他的死活当回事呢！” “你父亲走的时候就没给你留下任何线索？”白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像是要把我的脸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我摇摇头，“别说是线索了，连我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丢没了。” “那你就没再回姚家祖宅去看看？”说到正事，三个老头也不再嘴炮了，一齐凑了过来。 我再次摇头，“但凡是关于姚家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们知道姚家的祖宅在哪里吗？” 刚才问话的舜天勤老脸一红，“各家的祖宅都是个秘密的所在，收藏着各家顶尖的宝物，比如你们姚家的家谱，我们舜家的鬼目罗盘，他们雨家的十八挚风水鼓，探听别人祖宅的所在对各家来说都是个忌讳。” 我心里一阵哀嚎，明知道自己有一座宝山可以继承却不知道它在哪里这种沉痛的心情。“那三家究竟是如何分工的呢？” “我们三家是上古尧舜禹的后人，但是只有姚家传承的是血脉，舜家和雨家都是灵择，继承两家的当家看的并不是谁的血脉亲近，而是谁能和鬼目罗盘，十八挚风水鼓的灵气更契合，因为年代久远，姚家人丁逐渐稀薄，为了掩护两个出世家族的身份，尧字就改成了大众的姚字，禹家就改成了下雨的雨字。而我们舜家因为出世的人相对更多，但是收徒比之另外两家条件要宽松的多，所以人丁最旺，也就没改名字了。”白老头仔仔细细的把三家的知识给我科普了一遍，然后不知从怀里哪个口袋掏出了一张揉的皱巴巴的地图来，煞有其事的摊开给我看，“你看这上面标的，红色划的是我们雨家和你们姚家的分界线，绿色划的是你们姚家和他们舜家的分界线。” 我一看顿时乐了，有种祖国大好河山尽在我手的感觉。舜家占了北边四五个省，雨家占了南边四五个省，余下的都是姚家的地盘。三方会谈就是这点好，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单方面的忽悠你，毕竟谁都怕助了别人的嚣张气焰，灭了自己的威风。 “这，我们家不是说人少吗？这一辈到我这应该也就我这一根独苗了吧。这么大的地方管的过来吗？”虽说心里是在偷着乐，可面上却不敢放肆，怕这些老家伙面子挂不住回头给我穿小鞋。 “诶，”白老头叹了口气，“现在都讲究科学，我们两家用符咒的，摆阵法的，实在不如你们姚家这一口血上去方便实在啊，也亏得现在世道好，要是乱世里，鬼怪丛生的，你恐怕是得放干了一身的血了。” WC，我还以为地盘大，赚钱的机会多，感情是把我们家当廉价劳动力使啊，难怪划了这大块地方给我们，难怪姚家到我这代搞不好只有我这么一个独苗苗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手一摊，没办法，谁让我失忆呢，可别指望我现在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三个老头对望了半晌，终究还是摇摇头，姚家这事，他们还真没招。 我大失所望，以为追寻了六年的事情总会有点线索，却不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了，那个纠缠我们的女鬼，几位老爷子准备怎么处理。”舜夕珍对我能不能找回记忆倒不是那么在意，毕竟连我都找不到姚家的祖宅，别人就更找不到。 “姚家这事察觉的太晚，才会让那女鬼越来越强大，听你们的形容这女鬼确实有怪异之处，但是具体还要明天正午去会上一会，我们也不要大意，三个人一起走一遭如何啊？”白老头摇头晃脑倒是说得实在，不敢托大。 舜夕珍点了点头，既然两家都派了人来，那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等到罗小娜买菜回来，又是一番客套，众人对我的厨艺按不绝口暂且不提，提心吊胆了多日，我们三人赶紧洗洗刷刷的早早上床睡个好觉，三个老头则是在客厅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这些天紧张的心情终于稍稍有些放松了，我躺在床上却依然是睡不着，脑子里闪过各种纷乱的情节，最后定格在唐娟那张美丽却冷漠的脸。 想着想着终于甚至有点模糊了，头有点晕乎乎，好像睡着了，又好像还醒着。 迷迷瞪瞪中，我总觉得被什么压住了腿，我用力的蹬了几脚，人却如坠深渊般的落了下去，我吓的四处乱抓想要攀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好在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等惊吓的感觉退去，腿上像是绑着沙袋的沉重感却依然还在，这次我连想要动一下腿都觉得十分的困难了。 渐渐的，我的腿开始发麻，那如出点般的麻木，从脚趾间开始慢慢的蔓延到小腿，膝盖，大腿，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冰冷。 我这才觉得很不对劲，这和普通的梦魇不同，带着一丝鬼气。 呼~我明显觉得有什么紧贴着我的小腹，开始是一团凉气，带着一呼一吸的节奏，渐渐的变成了一种皮肤贴着皮肤的触感。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这样的体验，你熟悉的亲人，原来你和他们拥抱，和他们握手，和他们肢体接触，感受他们带给你的温度。当他们离世以后，会送到医院的停尸间暂存，直到火化那边。 经过冰柜的尸体加上本身死后的僵直，当你再度接触到他们的身体的时候，那是一种极度诡异的冰冷，和冰不一样，比冰更冰。 我知道如何去形容这样的感觉，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体会。 当年我六岁的时候，我的外祖母去世，一路从停尸房到火葬场，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不能弯曲，也不再像是人类的皮肤，不柔软，没有温度，都在跟我说明着这样的事实，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现在这贴服在我身上的温度就和那个时候我所感受到的温度是一模一样的，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柔软。就像是有一个女人纤细柔软的手，如果忽略那冰冷的触感的话。 那双手一点一点的向上游移着，很快就到了我的胸膛。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张脸，有鼻子有眼睛，甚至有睫毛。吹弹可破的少女的皮肤，饱满丰盈的嘴唇，正在蹭着我的胸膛。 这原本香艳的情景却引不起我任何的亢奋，甚至是汗毛倒起。 是她来找我了！ 第十二章 女人的爱 凉气就像是经过了一张女人的樱桃小口，一口一口的朝着我的脖子吹着，被子慢慢被掀起了一条缝，透出一双女人水汪汪的眼睛来。 那双眼睛含情脉脉，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沈平，你要跑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的在一起的吗？天涯海角，无论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的。”被子被掀开，一头柔顺的黑发配着一张白的发亮的少女的脸庞探了出来。 我死命的摇着头，“我不是沈平。” “别说傻话，我怎么会认错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怪我把你从楼上推下去。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期盼的看着我，带着真诚的祈求。 有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也是很可怜的，或许原本她只是想要一份单纯的感情，只是走错了路。 “我……”我迟疑了一下。 突然一声暴喝在我耳边响起，“姚卓卿你醒醒，千万不要答应任何事情。” 那时舜夕珍的声音，我听得分明。 对，这是梦境，这是一场精心被策划的陷阱。 我挥舞着突然能动弹的双手，猛然的把少女推开，“滚。” 一团被子裹着少女被挥到了角落里。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眼角落下了血色的眼泪，“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无论用什么方式也要和你，”少女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朝着我扑了过来，“在一起，哪怕是一起下地狱，也要在一起。” “退。”我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了一个字，这个字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显得特别清晰，好像其他所有的镜头都变成了慢放一样。 只见一团燃烧着的黄色符咒朝着少女飘了过去，飘得缓慢而优雅，举重若轻。 少女死死的盯着那团火焰，却半分也动弹不了的样子，只能看着它缓缓落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开始越烧越轰轰烈烈。 少女没有声音的任凭它就这么点燃了自己，慢慢的湮灭，是的，我见到那少女如同纸片被烟头烫到了一半，没有火苗，只是一寸一寸的变成了灰，脸上一直是哀伤落寞的表情，连挣扎一下的意愿都没有。 我不懂。不懂女人可以为爱变得疯狂，可以为爱隐忍，可以为爱放弃一切的这种心态。 “你是爱我的是吗？”少女的眼睛直至消散成灰也没有挪开一寸，只是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有一刻想要点头说是，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她爱的是沈平，如果我回答了她，我就成了第二个沈平。 房间恢复了安静，我被猛然的撞击了一下，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只见窗前围着罗小娜，舜夕珍和那三个老老头，都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舜夕珍长吁了一口气，“总算你没中这艳鬼计，如果你今天答应了她的话，你的灵就会和她死死的绑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再分开了。总算你还有些定力。” “这些就别说了，”舜天勤挥挥手，“我们今天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她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引你进梦魇，看样子不早日解决，总一天要祸害四方，事不宜迟，明天正午就动手吧。” 黑白老头也点头附和，这女鬼可是赤裸裸的打了三个人的脸，明天说什么也要拿出看家本领让她领教下驱鬼三大家族的厉害。 众人不敢再睡，守着客厅叫了宵夜几人轮值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正午时分，一行人出现在了废弃的学校内。 我这是第一次在大白天来这个地方，没有那一丝阴森，这颇有几分年代感的宿舍楼，教学楼，这撒了一地阳光的草场，那林荫斑驳的校园小径，竟然意外的让人感到平和。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我眼前仿佛跑过了一群一群穿着蓝白制服的学生，他们在校园里奔跑着，追逐嬉戏，挥霍着青春，那一张张我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我莫名的恍惚。 “姚卓卿，咱们今晚逃课吧！”我看着迎面朝我跑来的小胖子，一双滚圆的大眼睛，黝黑的皮肤，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脸颊，挥舞着他略显粗胖的手臂，我突然就眼睛湿润了。 我挥着手跑上去，“陈识！小胖！小胖！” 小胖终于跑到了我面前，“姚卓卿，下一节课是化学老疯子的课，反正听了也是不及格的，不如咱们翘课去网吧打红警吧。” “陈识。你……”我激动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和小胖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和我的记忆一起丢失了，我甚至连小胖住在哪里都不记得，只记得有这么一个难兄难弟。 “姚姚。你怎么哭了，我就说你百嫩白嫩的，和个小娘们一样，这下子一哭可是更像了。”小胖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带着几分嘲弄。 “我没事，没事，只是太久不见了。我都快忘记你了。”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终于止住了快要翻滚而出的眼泪。 小胖挥挥手，“走吧走吧。晚了网吧可是没位子了。” 我点点头，拉住了他的手，“小胖，我们去哪？” “你是不是傻了，去我家小区边上的福家网吧啊！”小胖嫌弃想要甩开我的手，却被我牢牢的握住了。 我点点头，“福家网吧啊！我们以前不是去学校旁边那个小区的飞龙网吧吗？” 小胖笑眯眯的看着我，“你忘记啦，上次班主任去飞龙逮过人以后，大家都不敢去了，就换到我家小区边上的福家去啦，还是你提出来的呢。现在不光我们班主任在飞龙抓人，还有好多得了消息的老师都喜欢去那里抓人呢，大家伙现在都是福家啊。” “我没忘。”我点点头，只是，“我不能跟你走。” “怎么你还想上化学课？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学习呢？”小胖扑哧了一下，一只空着的手锤了我一下。 “你不是小胖，我也已经毕业很久了。”我摇摇头，这只是一个幻梦，一个不真实的存在。 小胖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傻了，以前就觉得你神神叨叨的，你爸也是。快走快走。” 我从口袋里掏出舜夕珍给我的黄符，用力朝小胖拍了过去…… 瞪了三秒钟，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小胖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我。“姚卓卿你是不是有病？你又要跟我完什么抓鬼的游戏了是不是？”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点懵逼……这个不是女鬼创造出来的梦境吗？怎么黄符不好使了？ 难道非要B着我放血吗？ 刚想咬破手指，小胖又一巴掌拍下来，“你干嘛？说了别来这套，快走快走，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我扛不过小胖这个吨位的力气，被他拖着一路跑…… 我看着左右异常熟悉的街道，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城市的名字，是的，这个才是我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生活的城市，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些每天路过的街道，熟悉的人群。 迷迷糊糊的跟着小胖跑到福家网吧。开了开然后打了几盘游戏，竟然意外的平和，看我有点心不在焉，小胖扔下手上的鼠标回头看我，“上次你说你爸让你藏东西，你不会还没藏好吧？” “当然藏好了，从小到大我藏的东西，还没有谁找到过呢。”我得意洋洋的接了一句，突然自己又卡住，我想起来了。老头给我的那个盒子，我藏在…… 小胖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你藏在那里了？” 第十三章 唐娟死了 “我藏在……”我心里浮现出一个地方，但是我忍住没有说出口。“问那个干嘛？” 小胖做了个怪脸，“你别老是跟个小老头一样，这么谨慎干嘛，我还能偷拿你东西啊？” 你是不会，可是你只不过是我回忆里的一部分，说不定就是为了骗取一个答案的一个工具。 “小胖，我要走拉，谢谢你！”我朝着小胖笑了笑，猛然跳了起来朝着一边的墙撞了过去，如我所想的没有任何疼痛，整个空间一阵震动，我回头仓促间看到小胖朝着我开心的笑着，“姚姚，你长大了，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我猛然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的时候，又回到了废弃学校的操场，三个老头在不远处忙活着，舜夕珍在我身边紧张的看着我。 见我醒过来，连忙大声招呼他们，“醒了醒了，姚卓卿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有点迷茫的看着舜夕珍，这一梦，不像鬼打墙，因为根本没有遇见什么危险，更像是，走进了自己的记忆里，莫非这个鬼真的跟我渊源颇深？ 舜夕珍大力的拍了我一记脑门，“还说呢，刚才一进学校，你就莫名的不动了，也不是昏倒，就是站着不动，叫也没反应，但是魂又没被抓走，我们也搞不清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晃神人就在这里了。”我尴尬的笑了笑，梦里记起来的有些事情，只我自己知道就好。 舜夕珍狐疑的看着我，“你就一点事情都不记得？” “舜大美女，我是真不记得了……”我连哄带骗的忽悠着，脑中突然出现的那一大段记忆让我觉得有点心不在焉。这次莫名的失神竟然像是突然打通了一个关节，不像是来害我的，更像是……有人给我送来了一把解秘的钥匙。 我静静的坐在林荫树下的长凳下，心思却飘忽了起来，陈识，和我这么息息相关的一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干净的从我的记忆中被完全抹去了。 他现在在那里，是不是还在那个城市？ 我暗自下定决心，等这个学校的事情解决，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看一看我长大的地方和我应该熟悉的人。 “姚卓卿，你过来一下。”舜天勤冲着我招了招手，显然他们的布置已经是差不多了。 我小跑步过去，看看地上被白色粉末勾勒出的奇怪图形，上面在几个地方贴了黄纸符，我看着熟悉，却说不出个名堂来。 “这是什么画的，画的什么？”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黑白老头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舜夕珍指着那个圈说，“那是雨家的看家阵法，净魂镇灵法阵，普通人布不了，这粉也是有道道的。” 白老头摸着胡子笑道，“舜家丫头挺有眼光的，这粉使用黑狗骨头加上百家灰参杂起来的。” “去，在阵眼的地方滴上你的血。”黑老头有些严肃的对我说。 我看了一眼，这阵法我看不懂，在我眼里，线条也是各种扭曲看不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知道我应该把血滴在那里。 几个快步避开地上的线和纸符，把血滴在了仿佛是在我心里画了标记的位置。 回来才看到黑白老头和舜夕珍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了？那不是阵眼吗？”我奇怪的瞥了他们一眼，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舜夕珍摇摇头，“不是找错了，是你找的太对了。阵法本来就不是我们两家擅长的，更何况是这么复杂的大阵，本来我们就不怎么懂，更何况你还失忆了，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这个阵眼，你真是天赋异禀。” 我挠挠后脑勺，“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是那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呵呵……呵呵呵……” 黑老头和白老头低低的嘀咕了几句，我隔着一段距离没听见，却看到舜夕珍和舜天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怎么好看。 我再回头的时候刚刚滴下去的血已经不见了，地上的百分却变了颜色，从白色开始发灰，又泛出了一些黑红色。 “然后呢？”我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看着黑白老头。 他们冲着我一摊手，“完了。” “完了？”我一脸蒙蔽的看着他两，什么叫完了？ 舜夕珍朝着我笑道，“这个阵法的作用是禁锢和消磨，有了这个阵法，这个女鬼就出不了这个学校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阴气会被全部净化，就被消灭了。” 我心里以为的那些激烈的战斗，惊险异常的斗法原来都是我的想象。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等时间了？”不敢相信胜利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舜夕珍摇摇头，“不，必须要把极阴源处理掉，不然不能彻底消灭她。” 黑老头把我带到极阴源那里，给了我把铲子，吩咐我用铲子把土铲了出来，自己坐到一边休息。 我叼了根烟，开始认命的干活，诡异的是，那个土居然是黑红色的，和旁边的土色差很明显，而且竟然是缓慢的流动着的。我一咬牙，开始往一旁他们准备的大铁桶里抄土。挖着挖着，我分明听到叮的一声，忙停下动作探头去看。 土里是一小截银色的箭头，泛着银白色柔和的光芒，我鬼使神差的把那个箭头收进了怀里，抬头看了一眼，确定他们没有人注意到，才继续往下挖。 直到那些变了色的泥土全都被我装进了桶里，我才直起身来抹了一把汗，招呼几人过来。 眼看着舜天勤烧了纸符，黑老头倒了粉进去，他们又指挥着我像是拌饭一般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把粉和土和在了一起，然后放了一把火烧。 按理说，单单的土是烧不起来的，可是这一桶却像是淋了汽油一般，烧的轰轰烈烈，不一会的功夫就烧的连渣渣都没剩下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箭头，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对其他人说。 这一晚我睡的极好，是这半个月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我还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个极冷艳的姑娘说我非礼她，对她上下起手，末了还给了我一巴掌，我乐滋滋的笑醒了。 谁知道，这姑娘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这一幕的开始是从我撅着屁股在床上呼呼大睡，罗小娜一觉踹开了房门开始的。 猛听到砰的一声，我从床上弹坐起来，利索的抓了被子盖住了重点部位，然后像个被非礼的怨妇一般看着罗小娜，“不是说好了不许踹门吗？” “呵呵呵……”罗小娜笑的皮笑肉不笑的，“我们应该也有说过，不允许带女人回家。” 我两眼一翻，“什么带女人回家，我可没有。舜夕珍那是自己跟我回来的。” “我不是说舜姐姐，你脑子该不会这么不好，自己惹下的风流债一点印象都没了吧。” 我略略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经历，确认自己没有招惹什么不三不四的桃花债，坚定的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姚卓卿，你是占了便宜还不肯承认是吧？”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罗小娜的身后，我抬头一看，有点蒙圈，这不是我梦里的那个美人儿吗？ “你……你……”我一手指着美人道，“你是人是鬼。” 美女推开罗小娜，一把抓住我的手贴在她胸口，手下那柔软的触感，带着砰砰的心跳声，“你说我是人是鬼？” 我不自觉的收拢手指捏了捏，嗯，可以一手掌握，不大。 “啪”又是一记耳光，美女冷笑着看着我，“还不承认你占我便宜？” 比不得梦里的虚无，这一耳光抽的我眼冒金星，老子怒了~再美的美人，动手我也忍不得她，我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小姐，今天之前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那里来的非礼之说？今天也是你主动的，怎么能怪我？” “你摸我胸你还有礼了？”美女冷冷的瞪了我一眼。 罗小娜点点头附和道，“对的，你还有礼了？猥琐！禽兽！” “喂喂，”我白了罗小娜一眼，“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就帮着她说话？我才是付你工资的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来人……呃，那么彪悍，但是我却觉得她并不是什么坏人。 客厅里电话铃突兀的响起，罗小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美女，“你们要不先讨论下，我去接个电话。” 罗小娜离去后。我和那美女大眼瞪小眼的半晌，谁都没有开口。颇有几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突然听到罗小娜大声的道，“什么？你说什么？唐娟死了？” 我呆了一下，那极阴源不是被处理过了吗？那女鬼不是被困在废弃的学校里了吗？为什么唐娟又死了？ “好，我和姚医生这就赶过来。”罗小娜在电话这头连声应着，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就朝我吼道，“姚卓卿，快换衣服，我们去唐娟家里。”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还淡定的伫立在我房间的美女，从抽屉里随手抽了一套衣服就去喜欢换上。 出门的时候，我发现那美女竟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跟在后面，但一时半会，我也懒得和她纠缠，爱跟就跟着吧。 第十四章 唐娟的别墅 唐娟的家在郊外一个有名的别墅区，依山傍水，饶是不懂风水的人看上去都一定会觉得人杰地灵。只是这会，我抬头望着别墅区西北角，隐约笼罩着一层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果然，在门口等着我们的助理小杨一路领着我们来到了西北角一幢特别漂亮的欧式风格小别墅前。别墅的门已经被JC封了起来，门口一堆凌乱的脚印。 尽管小杨不怎么待见我，可是毕竟我是这几个人里的重要角色，还是开口跟我介绍了情况。 “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唐娟的时候，她还接了我的电话。到了9点多的时候我来接她出门，按了半天她也没来开门，我就拿了备用钥匙开门，结果……”说着小杨浑身打了个冷颤，“结果我一走进门，就看到唐娟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心口破了一个大洞，我分明看到她的心脏还在跳，噗通，噗通，噗通……”小杨像是魔怔了一般，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回想着当时的画面。 “我记得我当时都吓傻了，喊了一声唐娟，然后唐娟的眼睛突然的睁开，直愣愣的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我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小杨突然握住罗小娜的手，似乎是想要从罗小娜的身上找到些许的平静。 小杨自己摇了摇头，从可怕的记忆中抽离了出来，“后来我就赶紧叫了救护车，但是我也不敢在屋子里呆着，也许，也许当时我不出来，唐娟就还有救，也许当时她还没有死。” 我上前轻轻拍了拍小杨的肩膀，“小杨，你，做的很好了，这么可怕的场面，你还能面对和正确处理，你很棒。” 我见过很多这样的病人，他们都在面对各种自己不能接受的残酷现实的时候被打垮，一蹶不振，甚至开始脱离这个真实的世界，把自己的一切藏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也是很大一部分精神病人发病的原因，因为这个世界有他们恐惧到不能无障碍和别的人事物交流的因素。 “那，救护车来的时候，唐娟已经没救了吗？”罗小娜轻轻拍拍小杨的肩膀问道。 小杨却是更惊恐的看着我们，“救护车来的时候我没进去，但是，但是……”小杨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我沉稳的问道。 小杨咬着嘴唇，轻轻的说，“医生说，唐娟尸体的状态，不像是刚死，像是，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小杨突然扯住我的手臂，“姚医生，姚哥，姚大神，我真的真的看到唐娟还有心跳的，我没有疯，你相信我。我不敢跟那些JC和医生讲这些，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疯了，可是我发誓，我进去的时候，唐娟的心脏还是在跳动的。” 我点点头，“小杨，我相信你，这个世界离奇的事情太多，JC和医生需要一个科学的说法，你不跟他们说是对的。那唐娟的尸体被他们运走了吗？” “JC当时录了口供，因为尸体的状态，暂时定性为他杀。”小杨见我愿意相信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长叹了一口气，说话也顺畅了很多。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唐娟的家吗？” “我……”小杨看着我欲言又止，“姚哥，我能不进去吗？” 我点点头，对罗小娜说，“你也别进去了，就陪着小杨呆在外面吧。” 罗小娜一撇嘴，“凭什么呀。” 我一手搂住她的肩膀，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杨现在很危险，如果是她杀，万一她不巧和犯人擦身而过，人家要杀人灭口怎么办，也就你懂点拳脚功夫，这任务不交给你，还有谁能做？” 罗小娜点点头，跆拳道黑带不是白练，顿时也不觉得我小瞧她了，拉着小杨一边说话去了。 我举步往唐娟的别墅走去，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美女，不是吧，你一路跟着我来死了人的地方，这会还想跟着我进去？你这什么状况啊？” “我叫阿珂，和你有几分渊源，最近一阵子可能就要勉强跟着你一段时间了，你也别介意，就当我不在就行了。”美女冷冷淡淡的说着，却让我觉得莫名的窝火，这一副我跟着你是你的荣幸的口气，着实让人觉得高兴不起来，而且什么叫做当她不存在，这么个大活人，要怎么当她不存在？ 我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带着她进了唐娟的别墅。 唐娟的别墅布置的金碧辉煌，设计风格用的是欧洲宫廷奢华风，大理石铺地，白色的罗马柱间隔着装饰在墙面上，铜饰和油画错落的布置摆放，让人有种穿越时间空间的错觉。 一路沿着纷乱的脚印走到客厅，这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我们踏进客厅的一刹那扑鼻而来，就像是突然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种诡异的，充斥着暴躁的气息突然萦绕着我，让我忍不住血液翻腾，内心躁动。 “你怎么了？”阿珂冰凉的手拍了拍我的脸，让我瞬间又觉得恢复了理智。 我使劲甩了甩头，“没怎么。” 客厅的电视机对面摆着一整组欧式的沙发，上面包着极有欧式风格的碎花不料。 只有正对着客厅门的单人沙发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渍，看样子就是小杨说的，进来的时候看到唐娟瘫坐的地方。 “你想找什么？”阿珂看着我，突然问了一句。 我其实并不知道我想找什么，确切的说，我也并不知道我能找到什么。 看了一眼这个几乎被JC翻了个底朝天的客户，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也不是个侦探，去她的卧室看看把。” 我快速的离开了客厅，哪里的空气让我觉得不舒服，转上二楼，一个一个开门看了看，终于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找到了唐娟的卧室。 和客厅的布置相反，唐娟的卧室好像特别的素净，素净到几乎不像是个女人的房间。 黑白色的窗帘，床上用品和家具。我随手拉开了几个抽屉，都是些女性的饰品和衣物，并没有任何线索。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阿珂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我忙凑过去看了一样，这分明是一张毕业照。 “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我怀疑的看着阿珂…… 阿珂指着梳妆台的玻璃桌面道，“就压在这个下面。” 把毕业照压在梳妆台的玻璃下？看不出唐娟竟然是这样一个怀旧的人。 不对……本来只是扫了一眼集体照的我突然抢过了阿珂手里的照片，等我把照片看个分明，我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这毕业照上坐在老师位置的男人，我分明见过。 正确的说，我在我的梦里，在鬼的幻境里见过，他就是沈平。 我翻过照片，后面写着一行娟秀的钢笔字，“高中毕业与郭校长合拍毕业照留念。” 郭校长？难道我认错人了？难道他不是沈平？ 我把照片藏进衣服的内插袋里，对阿珂说，“我们走吧，也许，这个就是我今天要找的线索。”我必须要弄明白，校长沈平和郭校长是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唐娟的毕业照里？难道唐娟撞鬼并不是偶然，而是命定的？ 一路带着阿珂出了别墅，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安慰小杨什么，我带着两个女孩子匆匆回了家。 直到下午舜夕珍才带着三个哭着喊着要买土特产带回老家的老头回来，我在客厅里宣布了唐娟的死讯，并把小杨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不料三个老头一脸特别淡定的看着我说，“唐娟本来就是要死的，也早就该死了，鬼上了她的身这么久，按照夕珍说的，直到我们来之前不久都还被这么厉害的女鬼控制着，怎么可能不是？只是早晚罢了。她的魂和意志早就被当成补品吞光了。” “那，那天晚上来好心通知我们的，不是唐娟？”我挠了挠头，上回唐娟来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唐娟也不是唐娟，所以其实……唐娟早就死了？那个和我说话的唐娟，又是谁？ 摸了摸怀里的照片，我还是决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郭校长和唐娟，他们和我的梦境又有什么关系？ 阿珂成为了住在我家的第三个女人，奇怪的是，罗小娜和舜夕珍竟然都没有反对。至于三个老头，自然是让他们自己去找酒店住了。 于是我和三个女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愉快又古怪的开始了。 我把唐娟的照片传真给了罗小娜的哥哥罗刚，他有一些ZF方面的关系，查这些比我自己收集新闻报道要快多了。 我原以为我要查的事情应该是复杂又隐秘的，谁知道不过一天的功夫，罗刚的电话就打来了。 “姚卓卿，我查了下，你给我的照片里，那个校长叫郭立平，是那个废弃学校的校长，唐娟是她带过的一号学生。当时郭立平出了这档子事情以后，就去了国外，但是你猜怎么着？”罗刚卖关子道。 第十五章 校长夫人 “怎么着？”我顺着罗刚的话往下说，这小子从小就这脾性，属驴的，得顺毛捋。 罗刚神神秘秘的道，“到了M国没多久出就出了车祸，死的可惨啦。我还拜托朋友弄到了尸检照片，诶哟我去……我都看不下去。” “你发我看看吧。”我突然有种预感，郭立平的死不简单。“那他老婆呢？” 罗刚在电话那头叹了口，“说起来也是惨，他老婆当时怀孕三个月了，郭立平一死，她在国外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出了事没几天就把人给火化了，带着骨灰回国住在娘家家里。你怎么突然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是因为那个废弃学校闹鬼的事情吧。我可告诉你，你把罗小娜给我看好了，这死丫头也没个分寸，总爱瞎凑热闹，总有一天要惹祸。” 我也没跟罗刚多说这件事的原委，只是聊到他下个月终于要学成归国了，这才匆匆挂了电话。 打开电脑，登陆了邮箱，刷了好几遍罗刚的邮件才发了过来，我抖着手点开了附件，一片血肉模糊中，尸体心脏部位一个碗大的洞，从前到后，整个心脏已经没有了。 这样的死法，让我立即就联想到了莫名死去的唐娟，这两个人的死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在偌大的办公室中独自沉思，诊所好几天没开张，今天也没有对外通知营业，罗小娜陪着小杨去接唐娟从国外飞回来的父母了。阿珂早上起就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舜夕珍不用问，一定是又陪着三个老头溜达去了，这些天的吵吵闹闹，我终于有时间安安静静的思考一下了。 我在白纸上写上了唐娟和郭立平，沈平的名字，又不停的在上面画着圈，思考着我记忆力的那个目前没有浮出水面的沈平是怎么回事，唐娟和郭立平的死法如此相似，他们的死又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如果有的话，那么唐娟和郭立平的死，是不是没有罗刚说的那么简单。 我发短信问罗刚咬了郭立平老婆的娘家地址，决定直接上门去探一探。 郭立平的老婆名叫谢雨涵，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曾经担任过艺术类院校的钢琴老师。 谢雨涵的娘家在S市，倒是离我住的城市不远，开车也不过三个多小时的路程。 罗小娜依旧被我打发去镇守诊所，舜夕珍带队守着废弃的学校，剩下那个来意成迷的阿珂这次竟然也没有任何要跟着我来的意愿，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孤身上路。 S市不同于我居住的城市是个商业化的城市，S市却相对有些落后和保守，这里的旅游业和商业都并不发达，当地人的领土化意识特别强。 路上我买了一次烟买了一次水，但是小店的老板都不太愿意和外地人聊天。 我问了去谢雨涵家的路线，就匆匆的结了账开车走了。 谢雨涵的娘家住在一幢30层楼的教师公寓中，外墙的淡天蓝色墙面已经开始斑驳，好几处开始有爬山虎沿着墙壁在向上蔓延侵蚀。　　按了门铃并没有人回应，我乘着大楼住户开门的时候跟着一起进去了。 大厦建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我按了18楼的电梯，电梯里灯光昏暗，有时候还一闪一闪，前面开门带着我一起进来的是个缺了牙的老婆婆，她按了12楼的电梯，然后站在我的对面不停的对我咧着嘴笑。 “小伙子，你到18楼哪一家啊？”阿婆朝我挤了挤眼睛。 我想了想，老实的回答道，“谢家。” “哦，谢主任家啊，你这个年纪看起来也不像是来补课的呀！”阿婆特别热情的跟我聊着天，我却希望电梯赶紧到12楼好让我安静下来。中国邻居就是有这个特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把别人十八代祖宗都偷听清楚。 “呵呵，我是来拜访谢主任的女儿的。”老式公寓的电梯上升速度跟乌龟爬似的，纵然我心中千万个不乐意搭理这个过分好奇的阿婆，但是无奈这会才上到6楼，只好客气的回答着。 阿婆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你找谢丫头啊，听说她老公死了，现在一个人带孩子呢。”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是一个老朋友请我从国外捎带点东西给她，今天正好抽空送过来。”我假装看不懂阿婆略显有些暧昧的笑容，尴尬的回应着。谁知道阿婆却不愿意放过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相信国外的东西，那些洋鬼子的东西，哪里有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哎……”阿婆絮絮叨叨着，叮的一声12楼终于到了，阿婆临下电梯还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样子，看了我好几眼，好像能从我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18楼的走道里堆着很多杂物，有儿童车，几盆半死不活的大盆植物，还有一些零碎的杂物。 我转了一圈，终于确定那个唯一没有贴门牌号的门就是我要找的谢雨涵的家1802。 礼貌的按了门铃，里面传来一阵纷乱的声音，像是锅碗瓢盆被碰到咂落在地上的声音。“是谁？”一个略显高亢的女声从门内传来。 我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找谢雨涵。” 门被一下子拉开了，谢雨涵即使人到中年，依旧保养的如同少女般的窈窕身姿，面容沉静如水，鬓角开始略略有些泛白，一身休闲服，头发利落的盘成了一个发髻，周身无不透露这一股清傲之气，她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你是谁？” “你好，谢女士，冒昧前来，我是想来和你聊聊你的丈夫郭立平。我叫姚卓卿，从C市过来的。”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谢雨涵脸色一白。“我不想和你聊。” “谢女士，你丈夫死的离奇，你难道……”我正欲跟她好好掰扯掰扯，谢雨涵砰的一声用力的把门关上了。 我怒了，软的不行，只能上激将法了。“虽然你老公对不起你，但是他死的这么蹊跷，你居然无动于衷，还是你根本不想追究他的死因。” 门再一次被拉开，谢雨涵脸色惨白，怒容满面的等着我，一双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却不说一句话。 “你不要急着拒绝我，谢女士，我不是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的，我想你心里也很清楚，郭校长的死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意外。”我摆出了一脸的诚恳，既然这个门第二次打开了，我就有80%的把握，这个女人还是爱着他的老公的。 谢雨涵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你进来说吧。” 我跟着她进了门，家里也很乱，完全没有我想象当中那种知识分子家庭应有的那种样子。吃过的碗筷，泡面盒子，用过的抹布，穿过的衣服都杂乱的堆放着。 谢雨涵略有些歉意的从沙发上把东西收走，客气的请我坐下，“我老公也不算是个无名之辈，虽然当时出了点事被迫离开了国内，但是他死了之后，还是有很多人来打探过他的消息，甚至JC都上门调查过，因为他的母亲去了局里想立案说我谋财害命。但是调查了很久，他的确就是出了意外。” 我点点头，“我也有些私人的手段，看过他的卷宗，他的死是意外，毫无悬念，连一丝一毫让人怀疑的地方都没有。” “谢谢你这句话，让我好过多了，这些年，我听了太多流言蜚语，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肯定这件事情和我无关。”谢雨涵脸部的线条松了许多，看的出来，这件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那你今天是来问什么的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沈平的人？”我问出了压在我心里最沉重的一个问题。 谢雨涵却显得有些茫然，“沈平？沈平是谁？他是我丈夫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不认识？”我迫切的看着她，内心甚至希望她只是一时的没有想起，但是结果明显让我很失望。谢雨涵坚定的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他和我老公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我叹了口气，显然这个沈平的出现在她这里是找不到答案了。“你能和我说说你们出国之前一直到你老公死的时候的事情吗？” 谢雨涵一脸纠结的想了一会，“既然你都找上门，那我也不怕丢这人了。”说着坐到沙发上，随手从茶几的隔板上抽出一包烟来递了一支给我，“你抽烟的吧。” 我憨厚的笑了笑，掏出火机给她点上，“谢姐，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谢雨涵点了点头，“我当时嫁给郭立平的时候，他还刚刚从外地调到C市，当时是我爸妈的朋友介绍认识的，结婚之前他温文尔雅，老实又不擅长交际，就觉得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他对我也很好，什么事情都把我的想法摆在前面，人前人后都是个好老公。结了婚以后更加百依百顺，工资卡也准时上交，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辈子，没想到……”谢雨涵吐了个烟圈，长长叹了口气。 第十六章 谢雨涵的故事 谢雨涵陷入了深深的会议中，我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在一边等着她缓过神来。 直到那只烟烫到了她的手指，她才慌乱的挥了挥手，朝我抱歉的笑了笑，“都说男人只爱18岁的女孩，不管多么老实看上去多么好的一个男人也不会例外。当年我爸是教育局的干部，一路扶持着他，他自己也确实能干，肯干，一路就这么顺利的升了上去，被调到了那所学校当校长，然后我的噩梦就这么开始了。” “起初我以为，他真的是因为他工作忙，所以回家晚，也抽不出时间来陪我，甚至连夫妻那档子事也几乎没有。可是，”谢雨涵的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笑容。“那天我们结婚纪念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她直接去了学校，我以前听人说过，年纪大了，不要玩惊喜，搞不好就变成惊吓了。那天了我确实被惊了，但是不是吓，而是怒，他居然和一个高中女学生在他的办公室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想谢雨涵这个形容大概是已经十分的喂完了，因为我分明能看出提起这一段她的表情有着无限的怨恨和哀伤，我想不管郭立平对待婚姻怎样的不忠诚，在这么漫长的婚姻生活中，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 “那个女生？”我打断了她的话，这个故事的大概我外面流传了很久，我需要的是更细节的内容。 谢雨涵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那个女孩叫狄思绮，是个高二的学生，成绩不怎么好，当时是想求着郭立平给她开后门，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了。这件事当时早就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狄思绮。”我重复了一下女学生的名字，暗暗的记了下来。“听说那个女生跳楼了？” 谢雨涵点点头，目视前方，却没有焦距，“青春期的女孩子爱情就是全部，那个女孩子最终为了郭立平跳了楼，虽然郭立平是我的老公，但是不得不说在感情方面，郭立平真的是个人渣。当时舆论压力很大，他被迫和那个女学生分了手，转身就和另外一个女学生勾搭在了一起，结果狄思绮就崩溃了，在学校跳了楼，这件事情就再也包不住了。” “另外一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我想我可能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谢雨涵咬了咬牙，“唐娟。比狄思绮还大一届。” 果然是唐娟。 “那后来？” 谢雨涵冷笑了几声，“狄思绮一跳楼，他和唐娟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再加上这么多年，他的位置是怎么坐稳的，他心里怎么会不清楚，我当时和他说的明白，要么跟我出国，要么离婚。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懂得要怎么选的。” “我们很平静的在国外生活了三年，直到他出事的前两天，他老是做噩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学校然后被推下了楼，一连好几天，他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结果就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又一支烟抽完，谢雨涵有些疲倦的仰躺在沙发上。 我猛然的抓住了一个重点，“你是说他做梦做到了被推下学校，他有说是从哪里被推下去的吗？” “从学校的宿舍楼顶，就是从狄思绮跳楼的地方被推了下去，所以他很害怕，我们在国外住了三年，也一直有人间歇性的给我们通一些国内的消息，包括那个学校闹鬼的消息，郭立平觉得是狄思绮回来找他报仇了。” 郭立平的经历和我的梦对不上号，但是显然，郭立平和我做了同样的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唐娟也死了。”我突兀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谢雨涵很明显的怔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死了，都死了，死的好！” “唐娟死的时候，心口破了一个大洞，虽然心脏还在。”我平淡的叙述着。 谢雨涵一个哆嗦，明显我的话有点吓到她了。 “她的心口也有一个破洞？”谢雨涵不自觉的用了一个又字。 我点点头，这种死法太过怪异，两个有关联的人，又同样是这样的死法就更怪异了。 谢雨涵试图为自己点一支烟，但是她的手却一刻不停的在发抖。 “郭立平发生车祸的时候我在场，这一切来的真的太过诡异，我们慢速的向前行驶着，前面有一辆运载钢管的货车，路边窜出来一只狗，司机就猛一个急刹车，一根钢管救突然飞了过来，直接插在了他身上，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心脏的位置被前后贯穿了，连心脏都已经不再身体里了。我还……我还跟他说话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让他保持呼吸，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他会没事的。然后他还回答了我。”谢雨涵终于稳住了一点自己手，顺利的点上了烟。 烟圈在我们两个之间飘散着，谢雨涵突然眯着眼睛道，“他说，他的心没了。”然后我才看到，他的心被钢管顶出去了，穿过驾驶位置的椅子，落在了后排的座位上，然后他还在那里诡异的笑，对，那个表情是在笑。 我想象着谢雨涵诉说的那个画面，忍不住也冒了一身冷汗，这个场景，和小杨说的，唐娟临死前的那个场景何其相似？ 我觉得谢雨涵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她也能算是半个当事人。 “谢姐，我说了你不要害怕。” “你说吧，我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强大了，应该不会让自己变得更糟了。”谢雨涵勉强的笑笑，但是我总觉得她还有半截子话没有说出来，可是她也终究还是没有说。 “唐娟和郭立平的死法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唐娟不是车祸，而是莫名的死在了自己的别墅里。” 谢雨涵恐惧的望着我，“姚小弟，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东西？” “谢姐，你说呢？你信吗？”我诚恳的望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蛛丝马迹。 谢雨涵摇摇头，“我不想相信，我害怕，可是有时候，我又希望这些是真是存在的，那样我可能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谢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觉得遇到那东西，你可以来找我。”我递了一张名片给谢雨涵，谢雨涵看了看，笑了起来，“你莫不是以为我疯了吧。”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医生只是我的职业，我兼职帮人看个风水，真的有哪方面的困扰我也会帮你尽力解决的。” 谢雨涵客气的点头，“那你是为了唐娟的死而来？你是她的什么人？” “她算是我的病人吧，可惜见了一面她就死了，现在倒是成了悬案了。”情况了解暂告一个段落，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听说谢姐回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了，那岂不是郭校长的遗腹子，怎么不见孩子和你的父母？” 谢雨涵没料到我会突然问题，匆匆朝着卧室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孩子生下来身体不大好，没多久就去了。我父母年纪大了，这件事情对他们打击很大，现在不太愿意见陌生人，这不我天天在家照顾他们，连工作都没法去了。” 我点点头，这也就能解释走廊里那些堆放着废旧物品了吧。 “谢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照顾老人也累的，你也多保重，有什么问题你打我电话。”我谦虚的告辞，郭立平和废弃学校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了解了，就连唐娟和郭立平的关系都被挖了出来，那下一步呃？下一步我又能做什么？ 回到C市，出门像丢掉回来像捡到的阿珂依旧没有踪影，整整24小时没有看到人了，有时候我倒是希望她就这么消失倒是一件好事了。舜夕珍和三个老头口口声声的表示女鬼的净化工作很顺利，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学校无论启用或者拆除都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我思索这要去一趟另外一个城市，那个我从小长大的城市去找一些应该属于我的记忆。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我的嘴一直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连随口说的一句让谢雨涵有事来找我也一语成鉴。 当我看到谢雨涵端坐在我的会客室里，我也是有几分不知所措。“谢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谢雨涵看到我，立即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姚医生，你说，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来找你，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跑这一次。” “是关于狄思绮？”我皱了皱眉，按照谢雨涵的叙述，废弃学校的女鬼应该就是狄思绮，可是狄思绮现在不是应该被舜家和雨家的老头镇压了，正在受苦受难的被消磨，最后魂飞魄散吗？难道她又出来害人了？ 谢雨涵艰难的摇摇头，“不是，那天你到我家来的时候，我有点怕你是JC派来套我话的，后来我从旁打听了好多天，才确定能狗来找你帮这个忙，我家的两个老人，可能是被鬼附身了，而这个鬼，极有可能是我那个短命的孩子。” 第十七章 你最好别去 “你的孩子？不是三年前死了吗？”我愣了一下，以前我遍地找的想要撞鬼找不到，现在不出门，这鬼都能找上门来？ 谢雨涵有点尴尬的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对郭立平还是有点感情的，孩子生下来以后特别疼他，可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郭立平车祸的时候受了惊吓，后来我又一直为了这事奔波，弄坏了底子。生下来后就体弱多病，十天里把八天要吃药，一年里半年在医院。”谢雨涵的表情很忧伤，天下母亲的爱大概都是如此。 “可是他的身体还是一点点的弱下去，到三岁的时候抢救了三四次，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样太痛苦了，我看不得他这样受苦，你可以体会我这样的心情吗？”谢雨涵一脸期盼的看着我，“到最后他的器官都衰竭了，挂进去的针在血管里都不流动了，会直接鼓个包出来，一声问我还要抢救吗？再抢救就是在劲动脉开一刀直接插馆子，但是也最多能增加三四天的存活期。”谢雨涵哽咽了，我想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憋了很久，也没有人听她说。 我想很多人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会纠结，救或者不救，哪一个决定都会让人痛悔半生，你舍不得病人受苦，也舍不得看见他离去。 可是人生总是要做选择的。 谢雨涵选择了让宝宝离开，不再抢救。 也许这是我们觉得比较离职的选择，但是对于人生被别人选择的那一方来说，哪怕有一线希望，一天甚至一个小时，活着都是好的。 宝宝离开以后，谢雨涵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先是两个老人口口声声说看到宝宝还在家里玩耍，拒绝谢雨涵把家里宝宝的东西收走，然后有时候又会互相讲话，其中一个人是用宝宝的语气，谢雨涵经常睡着睡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就突然站在床头，哀怨的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后来甚至发展到谢雨涵的父母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她，拿小刀子划她的手臂，她不得已才把父母间歇性的锁在卧室里，好在那些所有的恶意目前只是针对谢雨涵一个人，才能有惊无险的过了这几年。 我心说这谢雨涵也是够倒霉的，找个老公被鬼盯上，生个孩子也保不住，死了还要变成鬼，这一刻我还是无限同情她的。 “姚卓卿。”阿珂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抬头看看她，“你怎么来了。” “来看她。”阿珂伸出手点了点谢雨涵，“传说中的克夫克子的孤星命。” 我冲她挥挥手，“别瞎说，你又不是看风水的。” “爱信不信。”阿珂冷哼一声，坐在旁边也不多说话了，只是这气氛一下子冷到爆了，谁也不肯再开口。 “姚医生，既然现在不方便，不然我们下次再聊吧。”谢雨涵见阿珂也不回避，也就不愿再多说了，想要起身离去。 阿珂突然开口说，“你今日再没什么动作，你爸妈恐怕就危险了，本来依你的命格，鬼一般很难危害到你的，只是这日积月累，你身上的煞气被鬼气一点点的侵蚀，这就说明，你的那个鬼孩子越来越厉害了，而且依照他对你的仇恨程度，一定是想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的。” “你怎么知道？”谢雨涵诧异的看着阿珂，她分明是后进来的，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的？难道这屋子有窃听，之前的话都被她听去了？ 见谢雨涵一脸质疑的看着我，我忙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你家情况的。” “你来这找姚卓卿，就他那点道行，勉强能赶走你儿子，想要收服他是不行的，况且……”阿珂看着谢雨涵，“你的鬼儿子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谢雨涵脸色惨白，“你居然都知道，没错，孩子死的时候我就是请了泰国的大师来招过魂，可是也没有什么作用，后来没多久，我家就开始不太平了。” “招魂？你也想的出来，你们这些人真是无知，那泰国的大师哪里是来招魂的，分明就是想把你儿子炼称鬼婴。”阿珂嗤笑道，“你还捧着钱求上门去，也真是可笑。” “什么？”谢雨涵的身子一颤，险些坐不住跌吓了凳子。 我也有些咋舌，原来里面还有这些道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心里是把阿珂当做队友的，不管她有多少能耐，至少这么多天来，她虽然经常不见踪影，可是她从来没有什么害人的举动，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客偶尔来借住些日子。 如今她突然出现，一言中的的把谢雨涵的情况说了个分明，显然也是来帮忙的，虽然态度并不怎么好。 “舜家和雨家的人不是在吗？还需要你出面吗?”阿珂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对啊，我是不是傻，是不是真傻了？ 我一拍脑门子，连忙出门给舜夕珍打电话去了。 等我打完电话回来，谢雨涵已经走了，只剩下阿珂在我的办公室里一个人转悠。 “你到底是谁？”我一屁股坐在我舒适的办公椅上，准备跟阿珂来一次深入的交谈，谁知她根本不理会我的情真意切，只是冷冷的嘱咐我一句，“谢雨涵的家你就不要再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大意失荆州。” 好像专门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阿珂说完就走了。 我已经和舜夕珍说好明天带着舜天勤一起去谢雨涵家，我不能不去。 可是阿珂的话……算了不管了，要来的总会来的。 照例早上起来，阿珂也已经不在家了，不知道是昨天没回来还是今天早上出去的。 安抚了一下罗小娜的情绪把她扔到诊所去值班，我和舜夕珍带着舜天勤开着车赶去谢雨涵家。 经过四个小时的奔波，当我们站在谢雨涵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 按了两次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 我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房门。 依旧没有人。 我和舜夕珍面面相觑，难道是出门了？ “啪”谢家对着楼道的窗门似乎猛然被拍打了一下，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屋里有人。 我又按了一次门，这次门被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背后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你们找谁？”开门的是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看上去像是谢雨涵的母亲。 她的脸色很怪异，整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的眼睛像是在看着我，却又好像不是在看我。这种眼神让我不大舒服，“我们找谢雨涵。” “谢雨涵”老太的上下牙床磕碰着，好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一样。“她不在。” 我刚想说话，屋子里传来剧烈的拍门板的声音，我猛然一推老太就要往里闯，老太的背后突然窜出一截干瘦的手臂，拿着一把菜刀就往我手上砍来。 舜夕珍用力的拉了一把，避免了我手被剁掉的危险，我惊魂未定的看着门里，只见一个好像是谢雨涵父亲的老头拿着一把菜刀，挡在老太身前，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你闪开。”舜夕珍把我推到身后，就冲上去了。 只见她利索的架开老头的刀，一脚就把老头踹倒在滴，另一手一扭就把老太拉着转了个身，手背到背后去了。老头还不死心的想要扑上来，却被再一次喘了回去。 我有几分不忍的捂住了眼睛，“舜姐姐，你手下留情，这毕竟是谢雨涵的亲人。” “留情，他们可不会有半分的情给你，如果不是姐姐我练过，你今天这条手臂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舜夕珍白了我一眼，似乎十分鄙夷我的妇人之仁。 我奔进屋子，打开了卧室的房门，谢雨涵果然在房间里。 只见她披头散发，衣服都被扯坏了好几处，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谢姐，这是怎么了，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你们可算是赶到了，”谢雨涵松了口气，对我招招手，“姚医生，你过来搭把手，我的脚扭到了。” 我连忙上去架住她的胳膊肘，把她往客厅里带。 “你怎么被锁在卧室里了。”我把她安置在沙发上，这才看清她的身上深深浅浅的好几处划伤，还在往外渗着血。 从茶几上扯了几张至今给她，毕竟男女有别，只能看着她囫囵吞枣的给自己擦着伤口上的血迹。 我皱了皱眉。“谢姐，你这样不行，你家有急救箱吧，在那里，我去给你取来。” “哦，就在茶几最下面的抽屉里，好久不用了，你找找看。”谢雨涵指了指她对面的茶几。 我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却没看到急救箱，就弯下身子去翻找。 “小心”舜夕珍的声音刚传入耳朵，一阵冰凉刺进了我的背部。 我回头吃惊的看到谢雨涵举着一把滴着血的剪刀，再一次朝我刺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舜夕珍冲进来抓住谢雨涵的手腕，“你疯了吗？” 谢雨涵阴测测的笑了笑，“多管闲事的人都该死。” 第十八章 一个荒诞的梦 “她好像是被附身了。”舜夕珍仔细看了看谢雨涵的表情。 我用力的白了舜夕珍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 谢雨涵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和舜夕珍，“你们为什么要帮她，妈妈是坏人，妈妈不爱宝宝，妈妈把宝宝杀死了。” 得，果然是那个鬼孩子。 “宝宝，你痛吗？”怎么跟一个三岁的孩子去解释，我其实也不是很懂。 谢雨涵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哀怨，“宝宝好痛，妈妈不救宝宝。” “那宝宝现在还痛吗？” “宝宝不痛了，宝宝想要和妈妈在一起，可是宝宝抱不到妈妈了，妈妈看不见宝宝。”谢雨涵的表情有点落寞。 “妈妈是爱宝宝的，所以妈妈不想让宝宝痛。”我试着去安慰这个小鬼，可是显然效果不太理想，小鬼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宝宝要和妈妈在一起，可是妈妈要把宝宝扔掉，有个坏人要把宝宝关起来，好多东西来咬宝宝。” 我想宝宝说的大概是那个所谓的太过的大师吧。 “坏人坏人，杀死坏人，妈妈也是坏人，外公外婆保护宝宝，妈妈妈妈……”谢雨涵自言自语道，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手抓住了我的肩膀，“你骗我，你要把妈妈带走，你是坏人。” 谢雨涵的嘴里开始发出尖利的啸声，一声一声，刺的我耳膜发张，头晕目眩，我擦，还带声波攻击的吗？ 我感觉到所有的血液都往背后涌去，好像背后那个伤口上笼罩着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把我的血和力气不断抽干，再抽干，我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舜夕珍在说话，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眼前一晕就进入了一片黑暗。 “你确定，你要把孩子打了吗？雨涵？”再睁开眼，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三十来岁的年轻医生，温文尔雅，三七分的发型，带着一双金丝边框的眼镜，一脸温柔的看着……我。 我听到我开口说，“是的，我想好了，这个孩子也不必留，既然他死的这么不光彩，我又何必为了他把自己逼的没有了退路。尚武，你会帮我的是吗？” 我擦，这什么鬼？ 我就像在看一场第一视角的电影，自己扮演主角，却没有任何调换镜头的全力。 “雨涵，你可真的想好了，这可是你自己的血脉，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那个叫尚武的医生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要再劝“我”。 我冷冷笑了一生，“留着恶心我自己吗？我做不到，尚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吗？我得到了多大的难看，我心里就有多么的憎恨，他已经害了我半辈子，我不想为了他的孩子把我下半辈子也搭进去。尚武，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就别再劝我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帮你安排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不会的。”我斩钉截铁的道。 尚武无奈的摇摇头，只低下头去在病历上写字。 换面又转换，我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推车上，周围是白色的瓷砖，我浑身瘫软，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只能觉得脊椎骨某一处火辣辣的疼痛。 尚武带着消毒帽和口罩的脸出现在我目光的正上方，“雨涵，你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我摇了摇头。 尚武对着边上喊了一声，推进去。 身上的推车开始被推动，穿过一道门。头上正对着一个大大的手术室里的无影灯。 我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开始奔腾，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难道今天要在这里体会一把引产的感觉。 我内心开始默默的祈祷，让我赶快跳过这个悲剧的情节。 可惜漫天神佛并没有听到我的哀嚎，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两条腿被架到一个架子上。 然后一个东西伸到了我的身体里捣鼓了起来。 我内心开始骂十八代祖宗，幸好这个郭晨并没有持续的太久，一会我就听到了尚武温柔的声音传来。“你放松，好了。” 又过了好一会，推车又开始动了，我终于没能抗住这么刺激的经历昏迷了过去。 镜头再转，我一个人伫立在一个墓园里，我能明显的感觉到眼泪滚烫滚烫的不停的落下，怎么都不听话，内心莫名的伤悲在蔓延，“沈平，明明是你对不起我，明明我做了一个理智的成年人都会做的选择，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明明，我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 我定睛看去，果然，我正对着的墓碑，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名字，沈平，再看照片，他果然长得和郭立平一模一样，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姐，你别哭了，再哭会哭坏身子的。”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飘了过来，我震惊的抬起头，其实是谢雨涵抬起了头。“姚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我自己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缓步从通道的另外一头走来。 “雨涵，你这么哭，我会心疼的。”我看到我自己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近，霸气无比的一把把谢雨涵抄进怀里。 stop！这到底是什么鬼？ 谢雨涵连忙从那一个我怀里挣脱，脸颊上是可疑的红晕。“姚先生。会被人看到的，我们年纪差这么多，你就别在寻我开心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啊……”那一个我，突然绽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手搭着谢雨涵的肩膀，大喝一声，“滚。” 我只觉得浑身一震，眼前光景又是一转。 入目的是谢雨涵的家，只是没有色彩，所有一切都是黑白的。 一阵冰寒刺骨的风吹过，我听到一阵铃铛声响起。 一个皮球不知道从哪里滚了到了我脚下，我刚想一脚踢开，却猛然看清，这哪里是皮球，分明是一个孩子的脑袋、 “叔叔，你陪宝宝玩，你陪宝宝玩啊！”孩子稚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我看到那个孩子的脑袋逐渐长出了手臂和脚，它开始还是坐在地上的，然后慢慢的扒着我的腿一点点的想要往上爬，我不禁头皮发麻。 眼看他就要爬到我的腰间，我连忙像拍蟑螂一样的想要把他拍下去，可是他手脚并用，竟然缠的我死死的。 我双手抓住他的头，用力的拉扯，可是却忘记了，他是个鬼！ 啪叽一声，他的脑袋居然就这么被我扯下来了，他的躯干还牢牢的缠在我的身上。我忍不住一阵干呕，看了一眼睁着一双眼睛瞪着我的头颅，用力扔了出去。 一瞬间，本来扒在我身上的孩子的躯干也射了出去，追着它的脑袋去了。 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身体左边是干瘪的，明显的勾勒出肋骨的样子，右边却是浮肿的，好像冲了气的气球，手臂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把脑袋给装了回去。 他又朝着我飞扑过来，嘴里高声喊着，“叔叔是坏人，叔叔坏！” 我一脚踢上去，又把它踢到角落去了。 他不死心的嚎叫着，小小的手臂挥了挥，一下子所有的玩具，桌子都朝着我飞了过来，七七八八的砸了一身，我顿时怒了，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我狠命的一咬脸颊内侧的肉，扑上去朝他兜头兜脸的喷了一口血。 他尖叫着朝着墙壁跑去，一下子消失在墙边，我追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里面并没有那个鬼孩子的踪迹，只有谢雨涵安静的躺在床上，周身裹着一层银色的光芒。 我皱了皱眉，上去握住谢雨涵的手臂，只感觉眼前一花，我又回到刚才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谢雨涵则被舜夕珍一手抓着。 只见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和舜夕珍，随即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舜夕珍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姚卓卿？” “不然呢？你难道傻了不成？”我没好气的答道。 舜夕珍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你刚才突然好像睡着了，还诡异的微笑着，笑的我心里发麻，你这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我突然没有什么和舜夕珍讲述自己经历的兴趣，只是轻轻摇摇头，“我晕了多久？” “十来分钟把。”舜夕珍看了看手表答道，“你晕了，谢雨涵也好像被暂停的，弄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好，三爷爷在外面处理谢家老两口，我一个人就怕你们出什么意外。” 我苦笑了一声，阿珂劝我不要来是对的，这么诡异的经历，还把自己折腾的没了半条命，回去要好好问问，她是怎么知道会出事的。 我利落的一脱上身的衣服，舜夕珍撕了床单给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现在这三个人要怎么办？” “把他们都带回去吧。”我想了想，不能把他们扔在这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先把你送去医院吧，你这样会失血过多的。”舜夕珍利落的扛起谢雨涵就走。 我眼尖的看到谢雨涵的口袋里滚出了一个银色的小圆球，我忍着伤口的刺痛，把那个小球捡起来藏在了口袋里。 第十九章 影子 出门看到舜天勤一双手，左一个右一个的拖着谢家两个老人家，两个人都被用绳子绑着，用抹布堵了嘴，正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心里有些烦躁的对舜天勤道，“弄晕了吧，太吵了，惊动邻居就好不好了。” 舜天勤看了我一样，没有说什么，利落的把两个人一掌打晕。 我们一路把三个人运到楼下，索性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把谢雨涵扔在了后备箱，另外两个绑着的和舜天勤一起挤在后座，就这么一路急驰回到C市。 回到C市，舜天勤在家里看着谢家三人，舜夕珍把我送到了医院，并且通知了罗小娜来照顾我。 一连串的拍片，挂号，包扎，之后，我被强制留院观察。 “让你别去，你不信我。”罗小娜去打饭了，阿珂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了。 我屁股向上，脸闷在枕头上，艰难的回过头来，阿珂一脸冷漠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我拍了拍病床的床沿。 阿珂顺从的走近，坐在了我身边。 “亏你还是姚家的人。连风水面相都不知道么？”阿珂脸带嘲讽的数落着我的无知。 我颇有几分哑巴吃黄连，感情这还是怪我学艺不精。 “把东西给我吧。”阿珂伸出一只朝我摊开，那只手白嫩嫩的，掌纹明显，着实好看。 “什么的东西？”我一脸迷茫的看着她，“我可没偷拿过你的东西。” 阿珂的小手就这么突然的贴上我的身子，上下其手，“那个银色的小球呢？还给我。我能感觉到它在你身上。” “那是你的？”我掏出兜里的小银球递给她，“这是什么？” 阿珂随意的把小银球装到了口袋里，“你就当它是个护身符吧，可惜没有帮上什么忙。” 我突然想起了再那个黑白的，谢雨涵的家里，谢雨涵周身笼罩的那层银白色，难道是因为这个银色小球。保住了谢雨涵的魂魄？ “阿珂，你会诚实的告诉我你的来历，你来做什么的吗？” 我看着阿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而来。 阿珂想了想，“再过一阵子吧，姚卓卿，你是不是要去S市，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阿珂，如果她心怀不轨，我已经把我后一步的棋子暴露给他了，“阿珂，我希望，你和我是一路人。” 阿珂看了看我，随即转过头去，“姚卓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任何害你的想法。” 我一把抓住阿珂的手，一脸特别诚恳的说“我信你。” 阿珂恼羞成怒，还空着的手一拳头锤在我的伤口上，毫不留情。 我呲着牙，笑着看阿珂红着脸冲出了病房一脸的得意。 我出院的时候，谢雨涵已经清醒了，休养了好几天，谢家二老已经去世了。 和唐娟一样，谢家二老被鬼气侵蚀了太久。生机已断，谢雨涵果然应了她该有的命运，终于成了孤独一人。 再次见到谢雨涵的时候，她的脸色很差，浓黑的黑眼圈，头发剪成了男式的短发，一身的素净，臂膀上挂着小黑布表示家里有人去世。 “谢姐。”我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终究还是内心愧疚没有能帮上一把。 谢雨涵朝我惨笑了一下，“连累你了，姚医生。” 我慌忙摇摇头，“谢姐……” “你别说了，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我贪心想要和宝宝在一起，就不会害我爸妈丢了性命，我现在终于相信，这个世界有得就有失。”谢雨涵认真的对我笑了笑，我想她真的是想通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我变成谢雨桐的场景，如果谢姐当时就选择了放弃这个孩子，会不会就不会有后面的依依不舍，难以取舍，最后连累了家里的其他人？可是这些，谁又能知道会不会造成另外一个不想要的结果呢？人生，选了，就没有后悔的办法。 谢雨涵的孩子由雨家选了一块风水上佳的坟地，选了个合适的日子迁了坟，并布了个风水阵消散戾气。 “姚医生，之前你问我的事情，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跟你说。”谢雨桐平和的看着我，“郭立平死后，我收到过一封信，说如果我想了解郭立平的死因，让我到S市走一趟。” 说着谢雨涵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了我。 我低头一看，这个地址，我太过熟悉，这个分明，就是我和小胖就读的中学。 我想S市我必须尽快的去了，也许那里有我需要的答案。 七七四十九天终于过去了。 舜天勤和黑白老头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临走前黑老头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跟我叮嘱了一遍什么人生的性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千万不要屈服于恶势力之类的屁话，把我说的一头雾水。 我决定了和阿珂，舜夕珍去S市具体日子，家里却突然的有人来访。 那是一个扎着双麻花的素净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害羞又美丽。 我的心突然被撞了一下，女神！ 这就是我想要找的理想女神的样子。 “我叫雨斯琴，你好，我是代表雨家来协助你的。”女孩扭着衣角，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哦了一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雨家的人。 我这才明白黑老头走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想让舜家一家独大，也想在我身边安插一个人。 不过，这样的美人计，我喜欢。 “别说了，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我挥挥手，我不能拒绝舜夕珍留下，自然也不能拒绝雨斯琴来，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下，人越多，我才比较有安全感。 阿珂和舜夕珍没有什么不高兴，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有罗小娜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但是这些并不重要。 S市之行，势在必行。 临行前一天，阿珂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坐在床上看着电脑甚至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只觉得床微微的一沉，抬起头，阿珂已经不请自来的坐在了我的床上。 “找我什么事？”习惯了阿珂的神出鬼没我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只是有些奇怪她居然主动来找我。 阿珂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你把从废弃学校挖来的那个匕首带上吧。” “你怎么知道……我”我吃了一惊，应该没有人知道我把匕首带回来的这件事情。 “我就是知道，你别管我。”阿珂突然有些孩子气的嘟着嘴。“你带着，就当护身符用。” “好。”既然她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我莫名的想要相信她。 阿珂点点头，起身就要走。 我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你说过，去S市，你会告诉我。” “是的，我会告诉你的。”阿珂点点头，也没有回头看我，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我顺势放开了她的手，告诉自己，去S市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阿珂刚走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了，我起身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穿着睡衣的舜夕珍。 “你也有事找我？”我朝她挤眉弄眼一番，却换来一个大白眼。 “我想告诉你，小心雨家的那娘们，她在道上很有名，可没有表面上去那么单纯。”舜夕珍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小心的警告着。 我点点头，却没有答话，其实，我谁也想相信，却谁也不能相信，小胖的那个梦，给了我警示，现在的我，分不清周围的到底是人是鬼。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早点睡”送走舜夕珍。我仰躺在床上，还有太多的事情我没有答案。从事情开始，就像是一个连环，我一点一点解开迷雾，却一个答案都没有找到。 早上出发的时候，罗小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想她不是舍不得我，只是为了她自己不能出去玩而哭泣。 许诺了一大堆的假期和将近总算是把这个小姑奶奶给搞定了。 这次并没有开车去S市，而是选择了坐高铁，一路上，阿珂和舜夕珍一左一右的挨着我坐，雨斯琴只好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坐到了我们对面，一路上那哀怨的表情，看得我差点举手投降。 正待要起身去餐车车厢买吃的，阿珂突然拍拍我的肩膀，朝着不远处一个人努力努嘴。 我抬头望去，却是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小年轻，一身休闲服，正插着耳机闭着眼睛在听歌。 我有几分不解的看着阿珂。“怎么了？” 阿珂轻声伏在我耳边道，“你仔细看他的影子。” 我连忙又看，这才看出几分名堂来。 我们的高铁正在穿过隧道，周围特别黑，只有隧道里的灯映射进来，忽明忽暗的，那少年的影子被投射在车厢的玻璃上。 却不是他的样子。 墙上的影子分明是个女人的摸样，一头长波浪，和少年纤细的五官不同，墙上的影子看上无论是脸颊鼻子还是下颚，看上去都是珠圆玉润的。 “呀。”我轻呼了一声，却被阿珂一肘子变成闷哼。 “别乱出头。”阿珂丢下一句别过头去。 0630 0629，编辑大人说3万字以后要双更，其实对我这种存不下稿的人来说压力挺大的。昨天公司一个比了四条片子的客户，终于被拿下了，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撒了多少汗与泪的我们高兴的出去吃一顿庆祝，于是我捧着电脑一边吃火锅，一边码字，后来转战酒吧，继续码字。 这大概就是一个边上班变码字的人的痛苦之处吧。 凌晨的时候，还差200个字没有把应该发的第二章写完发出去，内心觉得很难过。 可是早上起来看看自己写的东西又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发出去。 更新很重要，质量也很重要。 不能为了凑2章更新就对自己不负责任。 这一篇公告不是为了说明什么，只是记录下这个作品的一些小插曲。仅此而已。 也希望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有什么想要说的就留言号了。 虽然我不会为了你们更改情节设定，但是我爱这个故事的心与你们相同。 第二十章 这是我的家 我转头看看右手边的舜夕珍，她离那少年更近，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可见阿珂对此类事物已经敏感警觉到什么程度。 我内心立即调整了大腿的排位，准备有个什么好歹就牢牢的抱住阿珂这条大腿。 似乎发现了我的注视，舜夕珍回头白了我一眼，“看什么看？终于发现姐姐好看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观察少年时视线是越过了舜夕珍的胸脯……按照她一贯的穿衣风格，那两团雪白的肉挤成饱满的馒头状呼之欲出。 我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头，“呃……” 转过头，对面的雨斯琴对我温柔的笑着。 “哼……”阿珂照例给了我一声冷哼，就掉过头去看窗外了。 郁闷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带着三个大美人出门，关系又如此……复杂，完全没有旁人想象的左拥右抱，白瞎了我姚卓卿的情圣之名。 自从废弃学校的事情开始，就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姚卓卿。”阿珂突然想起来什么，特别小声的问我，“你喜欢这两个女人吗？” 我连忙摇摇头，在这种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时候，哪里有心情想这些呢。 阿珂点点头，轻松的道，“那就好，省事了，要不然我还要想想怎么杀了她们呢。” 我惊了一下，“别闹，我可不喜欢她们，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怎么看不出你这么爱我呢。” “呵呵”阿珂嘲讽的笑了两声，“我爱你？你做梦去吧。但是，你不能爱她们，你谁都不能爱。你爱谁，我就杀了谁。” 我看着阿珂严肃的表情，知道她并没有和我开玩笑，内心瞬间写了N个我爱上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为神秘力量所害，我打通全身筋脉，修行入魔毁灭世界的剧本……仍然想不出一个为什么。 我动了动嘴皮子，想问却还是忍住没有开口，我知道就算开了口，阿珂也不会告诉我为什么。 火车到站后，我故意拖拖拉拉的等那少年下了车。才和阿珂并肩走在舜夕珍后面下了车。 S市的天气比C市来的炎热，深秋的午后，还有许多虫子在树上此起彼伏的嘶叫，叫的人心烦意乱。 相对于C市的干爽，S市连空气都显得潮热。 大多的人在路上一本正经行色匆匆，让这个城市显得特别疏离和陌生。 我深深吸了一口，还是这样的空气，还是这样的配方，还是这样的味道，连空气里的水分呼吸进毛孔的感觉都是那样的亲切，我忍不住仰天大吼，“我回来啦” 无视旁人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我，我打了个车，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师傅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小伙子你去那里做什么啊，那里可是出了名的乱，不适合外地游客去的。” 我笑着用本地话道“你尽管去，我有数。” 司机师傅点点头，油门一踩没多久就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 和平街，S市特别有名的街区。 三四十年前曾经垄断了全国的电子集成电路的生产和销售。 拥有者是和平集团，曾经雄霸一方，最辉煌的时候，再二三十年前就拥有自己的银行，餐馆，三产，游泳馆等一系列生活娱乐设施，甚至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王国，连马路都是集团自行建设的，所有员工家属吃饭都是报工号记账的。 后来海岸开放了以后，收到了外来产业的冲击，和平集团渐渐没落，但是和平街依然雄踞一方，里面住着S市最底层也最黑暗的那群人，普通居民轻易都不愿意从哪里经过。 司机师傅客气的把我们放在了和平街的入口处，大大的牌坊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彰显着和平街低调的张扬。我看着那斜倚在路边聊着天的少年，想到了曾经和小胖在这满街乱窜的情景，突然有点物是人非的悲伤。 带着三个女生一路拐过几条马路，在一幢半旧的老式公房前停了下来，我指着五楼的一扇窗户道，“看，那是我家。” “你家？”舜夕珍第一个问道，“你忘记的那些事情都记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我只想起了一部分，关于我曾经生活在这里。” 一路爬上五楼，三个女人脸不红心不跳，我却有几分喘了，舜夕珍嘲笑我被美色掏空了身子，我却知道我只是有点害怕，有点沉重。 五楼总共两户人家，只是我清楚知道，左边那个门是封死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整个五楼是被姚军买下来打通的一整个层面。右边有个铁门，没有锁，进去是一排杂物柜，杂物柜似乎被人翻找过，乱七八糟的敞开着门。 我从杂物柜搬了一个小凳子，拉开镂空挂着纱的铁门，刚想爬上去，却突然发现我徒手就能碰到门框。 我反手从门上摸出了一把钥匙，这才终于想起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老头不回家做饭忘记带钥匙了还要搬个小板凳爬上去拿钥匙的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 推开房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我用手扇了扇，却没什么做哦那个，连忙跑到各个屋子里却通风换气。 所幸家里地方大，房间多，很快就把三个女生安顿下来了。 六年没有回来了，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房间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就像是早早做好了主人出远门的准备，所有的水电煤总闸都被关上，防止有意外的发生。 房间里没有一丝凌乱，好像昨天才整理过。 整个二楼有200来个平方，这里就是我从小到大的游乐场。 姚军预留了四五个房间当客房，剩下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厨房，三个卫生间，还有我和他的房间，还有一个据说是他办公室的房间，堆放着我曾经十分厌恶的风水之术的用品。 点了一份外面，我独自一人回到房间。 那张床，我睡了十几年，现在躺上去，已经显得有点短了，我头顶着床头板，脚后跟几乎是挂在床外面的。 房间里有我高中时候的衣服，有我当年看过的小说，收集的卡带，有我最熟悉的一切。 我怎么能就把这些给忘了？ 正躺在床上出神，门突然被敲响了，只见舜夕珍站在门口，“要搜一搜看看有什么线索吗？关于你们姚家的祖宅？雨家丫头虽然不说有多可靠，但起码是三家的后人，但是那个阿珂……” “不用搜了，这个屋子被特地收拾过。什么都找不到的。”我回想着当年和姚军每天生活在一堆垃圾中的情景，十分确定这个屋子什么线索都不会找到。 “明天我可能要去我的高中一次，我要去找一个人。” 陈识，我从小到大一起玩的光屁股兄弟。 这个世界上除了姚军，他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小时候姚军出去办事不在家的时候，陈识就会住在我家陪我。 他总说我像个女孩子，磨磨唧唧，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要被人保护的，一点都不爷们。 可是每次打架，他总是丢块砖头就跑，害我每次为了掩护他被揍得头破血流。 幸好我和陈识从小就是和平街的小霸王，姚军在风水算命这一块，还是比很多路边摊枪手的，所以整个和平街上到居委干部，吓到流氓混混，从来不会为难我和陈识，我们就像是这个街区里土生土长的小霸王。 知道后来陈识的爸爸做生意赚了大钱，陈识的爸爸觉得住在和平街对儿子的教育起不了什么正面作用，才买了一套高档小区的房子，带着全家搬了出去。 只是在和平街野惯了的陈识早就习惯了和我在和平街作威作福，新家的邻居大多一道防盗门隔着，半年都不知道谁住在隔壁，哪里有在和平街放肆开心，所以陈识经常逃到我家来住。 索性陈识的爸妈经常忙着工作，倒也是对于陈识住我家与我做伴这件事情乐见其成。 姚军从来都是出门当丢掉，进门当捡到的主，所以陈识变成了我整个青春回忆里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连姚军都比不上。 我想当年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陈识才会被彻底的从我的记忆里抹去。 小胖，小胖，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陈识那张圆滚滚的脸，豪情万丈的对我说，“姚姚，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兄弟。”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张我和姚军还有陈识的合照，这是惟一一次，姚军带着我去游乐场，还有父母永远在外地的陈识，我们三个人，笑的那样欢快，完全没有预料到之后发生的变故。 这个对我这么重要的人，一下子就从我的记忆里全部被抹去长达六年之久。 我摩挲着照片上陈识的脸，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但是这种从小互相依靠，把对方看的和自己一样重要的感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体会的。 长大了任何人只见很难有如此单纯的信任和依赖，我们会被太多的东西蒙蔽自己的双眼，爱情，权利，金钱，只有年幼时的我们，一心的对别人好，一心的相信别人对我们的好，单纯的相信着。 小胖，我明天就去找你，希望能从你那里找到一个我要的答案。 小胖，你等着我！ 第二十一章 少年 高中就读的学校离我的家不远，并不是一座重点学校，所以相对教学坏境和学习压力没有那么大，学校有宿舍楼可以供偏远地区和外地的学生住宿，当然像我和小胖这种离家近的孩子，都是走读的。 学校总体来说，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和小胖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好学生，总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当然不是正面教材的那种。打架翘课补考一样不落，索性小胖家有钱，我家……呵呵呵，捡起这段记忆以后我才觉得当年我在和平街也算是一方小霸王，过的是少爷般的小日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是就姚军那帮人看风水的名声在外，谁又敢不让我几分呢。 谢雨涵写给我的地址就是这所高中，可是光有个地址，让我来做什么，我却不清楚。 阿珂惯例的又独自失踪了，舜夕珍据说要去拜访一个什么朋友扔下我潇洒无比的走了。 只剩下一个无比陌生又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雨斯琴，屁颠屁颠的跟着我，说是要尽忠职守的按照家族的安排好好保护我。 阳光下，林荫道，带着一个漂亮的妹子，如果是光倒回十年，我想我一定是FS无比。 可惜年纪大了，美色于我，诶…… “姚哥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雨斯琴长着一张娃娃脸，长长的睫毛，乌黑溜圆的眼珠，笑眯眯的看着我。 S娘们，我内心暗骂一句，即便是舜夕珍不提醒我，我也明白，那种大家族出来的，哪里有可能真的天真无邪，不过是迷惑人的皮囊罢了。一边客套的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以前读书的学校，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 “哦”雨斯琴娇滴滴的应了一声，一手挽着我的胳膊，“那我今天就陪姚哥哥怀旧怀旧？我读书的时候家里管的紧，也没机会谈个恋爱，今天陪姚哥哥来也算是圆了一个念想了。” 我的胳膊被她紧紧拽着，被迫的压迫在她胸部的位置，雨斯琴看着瘦瘦弱弱的，这该有的地方还是曲线丰满。 好吧，既然她都不在意，我自然也是乐意。 校园里的林荫小道里还是猫着几对小情侣的，我和雨斯琴一身休闲装倒也不算突兀。 我内心一阵翻涌，想当年读书的时候，哥也是单身狗的道路一条走到黑，虽然相貌堂堂风流倜傥，不少少女投怀送抱，暗送秋波，但是由于整天和小胖腻歪在一起，导致我的高中生涯一直没有发生什么风花雪月的情节，没想到这次却是如雨斯琴所说，弥补了一下当年的遗憾。 “咦。”雨斯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声。 “怎么了？”我连忙把自己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抬头看向她目光所望的地方。 她指了指前方躺在草地上看书的少年，轻声说，“那不是在火车上坐在我们附近的那个少年吗？” 我这才看清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不由得眸子紧了紧。 是的，那个少年就是阿珂让我注意的，有问题的那个人。 原来在火车上，不止阿珂注意到了，雨斯琴也注意到了。 这下我更是不敢小看雨斯琴了。 难道这个少年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暗自远远用手机拍下少年的照片，带着雨斯琴去了教学楼。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当年簇新的墙头经过风雨的洗礼已经开始斑驳，开裂，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值得庆幸的是，当年我的班主任还在学校教书，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严肃老女人，当年我们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再见到却是心潮澎湃。 “段老师”，段飞霞，当年教我们的时候是三十多岁刚刚成家立业，现在已经是人到中年，鬓发开始发白，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眼角眉梢开始有明显的皱纹。 段飞霞回过头看到我，也有些怔愣，“你是？姚卓卿？”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当年我曾是她十分疼爱的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是我曾经帮了她一个很大的忙，她对我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可是这几年，她和小胖一样，消失在我的记忆里了。 “你回来了？你大学毕业后，就和小胖一起突然失去了联系，我找了很多的渠道，托了很多的关系，可是我找不到你们。”段飞霞倏然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像是要看看我是不是别人伪装成了她想象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段老师，是我回来了，大学毕业后我发生了点事情，我失忆了，最近好不容易想起来以前的一点事，所以赶紧回来找你们。” 段飞霞的眼睛红红的，明显能看到泪花在滚动，“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对了，这位是？” 我连忙挣脱雨斯琴一直勾着我的手，尴尬的朝段飞霞笑了笑，“这是我朋友。” “哦。”段飞霞长长的应了生，带着不可名状的暧昧态度。“你这臭小子，海角段老师，莫非忘了以前住我家的时候了？” 我嘿嘿一笑，“飞霞姐，你可别埋汰我，这不是看您在学校这样子，想起来以前你当我们班主任的时候，不敢放肆吗？” “你这皮猴还有不敢的事情吗？”段飞霞的情绪明显的稳定下来了，开始打趣我。 雨斯琴客气的和段飞霞打了招呼，乖巧的站在一边看我们聊天。 我和段飞霞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聊着，聊着这些年在做些什么，聊我的诊所发生的一些趣事，聊段飞霞现在已经晋升成了教导主任等等。 “对了飞霞姐，你说小胖也失踪了。”重逢的喜悦之后，我突然想起了段飞霞说的话。 段飞霞点点头，“当年你大学毕业之后，我就突然联系不上你们了。去你家，没有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小胖则是失踪了。” “失踪，什么叫失踪？”我心急的问道。 段飞霞无奈的看看我，“他就是突然，人不见了，没有任何被绑架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在，就是人不见了。他的父母过了一个月才发现，从国外赶回来，可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整个人好像凭空消失，这些年他的父母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想要找到他，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的母亲眼睛都要哭瞎了，两口子也再没心思做生意，整天就是东奔西跑，捕风捉影的找人，公司都破产了。” 我冷哼一声，我本来就不喜欢小胖的父母。小胖不过十来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出国做生意去了，经常把小胖丢到我家来蹭饭，一年到头也不回家来看看自己的孩子，银行卡上打点钱就算是进了义务了。 开始的时候小胖还总盼着逢年过节的父母能回来陪陪他，到后来大概他自己也想通了，完全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他的父母现在听上去也是挺惨的，但是过了一个月才发现儿子不见了也真的是，呵呵呵。 “我本来想着来学校看看以后就去小胖家找他，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小胖我一定会找到的。”我象征性的楼了一下段飞霞的肩膀。 她点了点头，“今天去我家吃个饭吧。糖糖想你了。” 段飞霞是个可怜的女人。 年轻的时候嫁了个外地人，看着本分老实，两口子过日子也过的庭和睦。直到段飞霞生下了女儿糖糖，她老公的本性就开始暴露了，经常酗酒打人，还在外面勾搭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和小胖有一次看到段飞霞露出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一时正义感爆棚，就把她老公给打了一顿。 她老公当时是个做生意的，黑道白道还有些路子，找了一伙人想要来教训我们。 好在姚军的招牌异常好用，道上人一听说是姚军的儿子，立马反戈把她老公卖了个底朝天。 姚家的血统向来是护短的，这样的火苗子姚军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最后的结果是段飞霞的老公生意彻底失败被赶出了这个城市，他和段飞霞的婚姻也以净身出户告终。时候段飞霞才告诉我们，她早就想离婚了，只是那个混账男人威胁她如果她要离婚，就要把女儿糖糖从窗口扔出去。段飞霞是个孤儿，从小靠自己奋斗长大，也没个娘家靠山，为了女儿糖糖只好忍辱负重，没想到给我和小胖随手解决了这么大一个困难，之后就一把我我们两当成亲弟弟看。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小胖虽然屡屡翘课打架，还安安稳稳的度过了高中的原因。 当然我们两也并不算什么不开窍的，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仗着小聪明和段飞霞填鸭式的补课一南一北各自考上了大学。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目前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可以追查，不如去看看糖糖那个丫头，“对了，飞霞姐，你帮我看看这个人，你熟悉不熟悉。”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正事，那个诡异的少年。 我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她看了那个我偷拍的少年的照片。 段飞霞看了一眼，“咦，是他啊！” 第二十二章 跟踪 因为是远远的偷拍，少年的身形面容在镜头里显得有点模糊，但是段飞霞却一眼认出了他，可见是十分熟悉的，“飞霞姐认识？”我故作波澜不惊的问。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段飞霞笑眯眯的看着我，“这是我们校长的儿子，叫何天浩。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长得好看，小姑娘都迷死他了。只是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病假，你能拍到他的照片也是不容易啊。” “哦，我昨天在火车上看到过他，今天又在学校看到，气质出众，一时好奇，飞霞姐，你知道的，我对好学生一直不感冒的。”我捏了捏鼻子，故意一脸坏笑。 段飞霞倒没有起什么疑心，“你个臭小子，读书的时候就最爱和小胖一起捉弄读书好的学生，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会讨女生欢心，一旦有这苗子，一定是往死里怼的。怎么，这么多年了，这臭毛病还没改过来？” “你看你又编排我不是，我哪里是这样的人，我大学同学非要把他妹妹介绍给我，我这不是给她物色一下下家吗？”一时间我也想不起个正经理由，只好拖了罗小娜下水，希望她知道了不会介意，当然我想她应该是没什么机会知道的。 “你就见天的胡说八道吧，何天浩才高中，你以为你的鬼话我会相信吗？难道我段飞霞在你眼里已经老到连这么幼稚的谎话都分不出了吗？”段飞霞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你也别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我也懒得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问起他，就我们两这情分，只要你不是杀人放火，我肯定是帮着你的。” 我嘿嘿一笑，“我哪里有胆子杀人放火？”最多也就是再杀一遍死人罢了。 段飞霞的目光温柔，“我知道你虽然性子野，但是骨子里却是十分有正义感的。我也对你放心，还有什么你尽管问吧。” “最近学校有什么怪事吗？”我也是不客气，反正飞霞姐不是外人。 段飞霞想了想，“没有吧。只是秋冬换季，感觉精神萎靡不振，生病的人很多，比去年了很多。这算不算值得注意的事情？” 我暗自记下，“飞霞姐，今天就不去你那吃饭了，我除了来看你，另外也是为了小胖的事情回来的，还有正是要办，我改天再去你家。”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段飞霞给我递了一张名片，“我换了新的号码，你回头给我打电话，糖糖也很想你。” 我点了点头，小胖的情况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我急着想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看看当年姚军给我留下的所谓救命的锦囊里写的到底是什么。 和雨斯琴告别了段飞霞出了校门，刚上出租车，雨斯琴突然对司机说，“师傅，跟着前面那个车。” “跟着车？你们不是坏人吧？”司机师傅从反光镜里看了我和雨斯琴一眼，有点犹豫的道。 雨斯琴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哪能啊师傅，你看我们两这样像是坏人吗？” 司机师傅摇摇头，“现在坏人哪里看的出来？”一边嘀咕着一边慢慢吞吞的跟上了前面的车。 雨斯琴道，“不瞒您说，前面那车使我小男朋友，在这个学校找了个女朋友，我这不是准备抓奸吗？您看我这都把我哥带来了。”说着指了指我。 师傅一听，立马八卦了起来，“不是吧，这可是高中，这么小就谈恋爱啦，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一边说着一边脚下猛踩油门。 我用眼神询问雨斯琴怎么了。雨斯琴说了三个字，“何天浩。” 我们出校门的时候，前面那辆出租车已经关上门在启动了，雨斯琴的观察力真是有点惊到我了。 雨斯琴一路催促着师傅紧跟着前面的车，一面和师傅随口聊着，一会跟着跟着，师傅回过头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这条路只通往一个地方，墓园。你们确定要去那里抓奸？” 我和雨斯琴两个同时卡了一下，墓园？ 我一本正经的对司机道，“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背着人谈恋爱，居然躲到墓园来了，真是的。” 我们远远的跟着何天浩的车，果然见他在墓园门口下了车，走了进去。 司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赶紧把我们也放下了车，“诶，这墓园一向不太平，你们这些小年轻也是胆子大。” 我大手一挥，“不用找了。” 司机师傅顿时乐了，“小伙子挺大方，一会抓到人可别下狠手，要吃官司的。” 我点点头，“您放心，咱是斯文人，瞧我这身板也不是好打架的呀。” 司机师傅点点头，一溜烟就开走了。 雨斯琴笑着看着我，“你这身板，八块腹肌，还不是打架的料？” “我靠，你什么时候偷看我的？”我一脸郁闷，有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她吃吃的捂着嘴笑，“刚才在学校里拉着你，不小心摸到的。” 诶，我竟然一不留神就被这女色狼给吃了豆腐。 今天是个工作日，墓园里没什么人往来。 S市总共也就一大一小两个墓园，小的是豪华配置，在市区的南边，都是有权有势的垄断了地皮，炒的比房价高多了，一般人买不起，另外一个就是这个了。但凡家里有人去了，都是埋在这里的。 墓园只有一个进口，但是分了很多区。 我和雨斯琴在门口耽误了一下，进来已经没看到何天浩的身影了，只好一个区一个区的找过去。 还好才找到第三个区，就远远的看到他瘦弱的身形了。 我刚想上前，就被雨斯琴一把拉住，躲到一个能看到何天浩，但是他却看不到我们的隐蔽地方去了。 只见何天浩在那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只是隔着太远我们听不到。 好大一会功夫，他才缓缓的离去。 等到确认他不会再回来，雨斯琴和我才凑上前去看那个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和何天浩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写的名字叫做季伟明。 死亡日期是前年的3月底。 立碑人只写了他母亲方秀娟的名字。 “不会他就是来祭拜一下同学的吧？”我郁闷的看着雨斯琴，突然有点不想追查下去了，毕竟何天浩和我们非亲非故，我们又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呢？ 雨斯琴却异常坚持的说，“你不如问问你的飞霞姐认不认识这个人，目前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线索。” 我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正一边说一边往墓园门口走去，一个转弯，却差点突然撞上一个人。 只见何天浩表情阴冷的看着我们，“你们跟踪我？” “神经病，谁跟踪你，我们只是来祭拜个朋友。你又是谁？”雨斯琴飞快的否定道。 何天浩嘴角冷笑道，“最好不是跟踪我，不然让你们不得好死。” 我皱了皱眉，“墓园也不是你家开的，我们向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关你的事情。” “最好是这样。”何天浩冷哼着，这次真的转头离去了。 我和雨斯琴对望一眼，背后一阵冷汗。 这个何天浩真的有古怪。 因为去墓园的人很少，我和雨斯琴在那里打了很久的车也没有打到，想跟舜夕珍联系她却没有接电话，至于阿珂，呵呵，没人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挣扎了很久，最后我给段飞霞打了电话，用的借口依旧是有人拜托我来墓园帮忙祭扫。 没过多久段飞霞就飞车赶到了。 我和雨斯琴上了车，这才觉得墓园的森冷之气没有再影响我们的心情了，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飞霞姐，你认识季伟明吗？”缓了口气，我问段飞霞。 出乎意料的，段飞霞皱了皱眉，“托你祭扫的人是季伟明？” “不是，我们在墓园里看到了何天浩去祭扫，一时好奇就看了下他祭扫的人。”我当然不可能和飞霞姐交底，毕竟这类的事情，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不会吧。”段飞霞明显没有想到，“季伟明不是什么好学生，和何天浩不是一个圈子的，去年三月的时候听说是打架被人捅了刀子没救回来。我好想从来没听说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啊！” “季伟明是单亲家庭吗？”雨斯琴突然问道。 段飞霞点点头，“是的，他父母从小就离异了，他是跟着他妈妈过日子的，他妈妈是个普通的女工，出了事以后人就疯了，把家里的房子也给卖了，到处找和季伟明长得像的男孩子非说是自己儿子，被人报警抓了几次放出来以后，现在人都找不到了。也是可怜。” 我内心咯噔一下，觉得这季伟明和何天浩只见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诡异之处，但是具体是什么，现在也不好下定论。 段飞霞一路把我们送到了酒店，就飞车去接女儿下课去了，也没再细聊季伟明这个人，但是我和雨斯琴商量了一下确实准备把这两个人作为突破口好好的查一查。 第二十三章 美梦 舜夕珍很晚也没回来，留了短信说是找朋友去了，虽然来之前某人还跟我说在S市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但是成年人嘛，大家都懂得的。 阿珂的去向我更是无权过问，和雨斯琴说明了明天要单独行动后。 我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雨斯琴体贴的给我倒了冰水和我说了晚安也自己回房间了。 我被她热情的眼光注视着回了房间，倒还真觉得口干舌燥的，喝了水就迷迷瞪瞪的要睡了。 掀开被子才看到阿珂穿的异常清凉的蜷缩在我的床上，我揉了揉眼睛，不对啊，刚才床上明明是平的啊，怎么会出现一个人，见了鬼不成。 这么想着，身体却异常老实的起了反应。 在自己床上躺着这么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要着了道，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躺上了床，被子也妥妥的盖好了。 送上门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但是想起阿珂那凶悍的摸样，我倒是也不敢真的对她下手。 翻了个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大一会功夫，背后的女人却自动的贴了上来。 纤细却紧实的质感让我心神荡漾，害我整个人热血沸腾了起来 阿珂呻吟了一声从背后环抱着我的腰，我去，这么主动，我上还是不上啊？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阿珂的身体冰凉的，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的皮肤是微微带着温度的，但是却有寒气从骨子里透出来。 我微微动了一下，稍微拉开了一下和她的距离，想要背过身去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不料她又紧紧的贴了上来，一颗小小的头颅在我的后背心缓慢的蹭着。 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猫，脾气和性格都和阿珂挺像，即使面对铲屎官我，依旧是傲娇的离谱，可是我就是爱她这个性子，没办法，好的就是这一口。 阿珂的动作让我想起了那只小猫卖萌撒娇的样子，一颗心突然变得柔软。 “你怎么了，还好吧？”我强行背过身去，把阿珂娇小的身子搂在了怀里。 阿珂扭动了几下，终于在我怀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我能感觉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紧紧的贴着我的身体，源源不断在从我的身体里吸收热量。 不过片刻的功夫，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我这才肯定阿珂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摸上我的床来。 软玉温香在怀，人生潇洒几何。除了有点冷。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我开始有点意识模糊了。我分不清最后我是睡着的，还是昏迷的。 “姚卓卿。”阿珂的声音传到我耳边，这个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只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一时间有点茫然。 我睁开眼看到阿珂一脸温柔的对着我笑，“谢谢你，我的身体不太舒服，还好有你帮我。”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身体这么冷。”我忙身体往后挪了挪，怕某人跟我秋后算账。 不料阿珂伸出一食指抵住我的嘴唇柔声道，“都过去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救了我，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说着直接滚进了我的怀里，一手拉着我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我C，叔可忍，我不可忍，这要还不上，我就不是个男人， 我搂着她腰的手臂一紧，像是要把她揉进我的身体里般，这才发现她的腰肢又柔软，这触感让人忍无可忍， 阿珂嘻嘻一笑，“以后我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对我好。” “那是自然。”我眸子一暗，情动。 以下省略三千六百字，作者不擅长写不可描述的行为。 直到风暴过去，阿珂双手环着我的脖子，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吻，“记得，我是你的了。” 我笑着点点头，和她这么快的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只是木已成舟，我又不是一个花心的人，自然要好好的对她。我温柔的搂着她，两人又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阿珂依旧还睡在我的床上，只是离我有一臂的距离，双眼警惕的看着我。 “怎么了，要起来了吗？”我的嗓子有点哑，虽然不至于体力不支但是阿珂确实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却见她一脸冷漠的看着我。“姚卓卿，刚才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居然抱着在做一些以太文明的动作。你是不是做了春梦？” 不是吧，刚才的山盟海誓难道只是我的一场梦，我不信，那我这浑身酸软的感觉难道是阿珂乘着我睡觉偷偷把我给揍了？ “我昨天虽然生病了，可是你也不能乘人之危啊。我知道偷偷跑到你房间利用你帮我吸着阴气是我不对，可是……你跟个泰迪似的不停的做哪些肮脏的动作，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动，我一定把你从十楼扔下去。“阿珂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声音软绵绵的语气却是阴煞煞的。 我立马从床上裹着毯子跳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宾馆外十楼高的风景，立马吓的刚才还斗志昂扬的小兄弟乖乖的立正投降。 我内心嘀咕了好一会也明白刚才大概真的是一场无边春梦，要不然这臭娘们怎么会对我那么温柔。 被卷走被子的阿珂又气又恼的蜷缩在床上，大半的肌肤裸露在外，连那丰满的骄傲都曲线毕露，煞是撩人。 她气急败坏的冲我吼道，“你个混蛋，快把被子给我盖上。” “哦哦。”我憨厚的笑了笑，曼斯条理的给她盖好了被子，顺便掖好了角，很是体贴的退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就看到舜夕珍和雨斯琴一个一脸严肃，一个眼睛红红的坐在沙发上巴巴的望着我。 “你可算是出来了。”舜夕珍明显的松了口气，招手让我坐过去。 我神清气爽的任由两人上下左右的打量我，“姚哥哥，你没事吧。”雨斯琴低声问我。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睡的晚了点而已，怎么了？”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两人。 舜夕珍松了口气的样子，转头严厉的看着雨斯琴，“你自己说。” 雨斯琴一脸的尴尬略带着点羞愧，低头不语。 舜夕珍冷哼了一声，“你有脸做怎么会不好意思说呢？” 我皱了皱眉，大好的心情感觉有点被破坏了。“你们两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的说。别吞吞吐吐阴阳怪气的。” “我说实话而已，她都有脸给你下春药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舜夕珍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雨斯琴， “什么？”我猛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说怎么做这么一个梦，感情原因出在这里。“你怎么想的出来。”我苦笑着，越发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毫无反抗的能力。 雨斯琴委屈的瘪了瘪嘴，样子倒是越发的惹人怜爱了，只是下药这种事情，我实在是难以苟同，我还是个比较保守的本分青年，当然昨天晚上不算。 “我只是很喜欢姚哥哥。” 舜夕珍毫不客气的道，“你是喜欢他哪一点，他的人，还是他的姓氏？” 雨斯琴的脸更红了，“你也别挤兑我，我们两家都各有心思，难道你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不是和他结婚生孩子？” 舜夕珍点点头，“家里长辈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我不想要什么都听长辈的。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想法。” 雨斯琴指着我道，“他是姚家的人，到这一代也就这么一个了。反正他也不比我喜欢的任何一个男人差，我当然可以喜欢他。” 这是什么理论……我耸耸肩，决定把战场留给她们，两个女人可能撑起来不是一台戏，而是一次世界大战。她们高兴就好，我要回去看看阿珂小宝贝了。 “等等。”舜夕珍又喊住了我。 我有点不乐意了，“还有事？”吵架就吵架，没事就要牵拖什么家族，什么使命，什么义务，我才没有兴趣当她们两个争抢的玩具呢。 “本来雨斯琴下药这件事情我是不知道的，”舜夕珍认真的看着我，我想想也对，这么私密又龌龊的事情，雨斯琴又怎么会主动告诉了舜夕珍，而且目前暂且看起来两人还是竞争关系，这不合理啊。 我给了舜夕珍一个询问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昨天她去敲你的门，但是怎么敲都没有反应。一直到我晚上三点回来也没有反应，她给你下的这个药，没有干那个事情是解不了的，会出毛病的，所以迫不得已她才告诉了我。我们两个试了很多方法，甚至使用暴力想要破门而入。但是结果你看到了，我们等了整整一夜才等到你出来。”舜夕珍看了看那个门，“你昨天难道没有什么异常吗？” “阿珂昨天在我房间，她有点特别你们知道的，她只是找我帮了一点小忙，并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别瞎操心了。”我想了想，还是把我和阿珂之前的事情给瞒下来了，毕竟，现在这三个女人在我身边各怀鬼胎，当然是说的有点严重，各自有自己的算盘倒是真的。 对谁，我都不那么放心。 第二十四章 我杀了你 阿珂这一觉睡的很沉，我进去的时候她睡的和一只小懒猫似的，蜷缩着身子，整个人隆在被子下面小小的一团。 我不知为何竟然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床沿望着只露出巴掌大的脸庞的睡颜，这么多天来的不安竟然莫名的被洗涤一空，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不知不觉就真的依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闻道一阵清冽的花香，一根带着一点柔韧性的冰冷手指用力的戳着我的脸颊，“醒醒，姚卓卿。”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摸了摸嘴角的口水，傻傻的朝着面前的少女笑道，“阿珂你醒了啊，你没事了吧。” 阿珂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召唤小狗一般的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我谗笑着厚着脸皮凑了上去，“阿珂你看，你睡了我的床，害我昨天都没有睡好，黑眼圈都出来啦。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呵呵。”阿珂冷笑了三声，“是吗？” 我立马背脊一凉，“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吗？看来你的身体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哼哼哼。”阿珂一把扯住我的耳朵，“你现在又胆子跟我开玩笑了，胆子倒是不小。” 我连连求饶，“没有，女侠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阿珂松了我的耳朵，一手贴着我左边的心脏位置，还有些苍白的小脸一脸的严肃，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贴着我最致命的位置，我仿佛所有的心神都被这只手所牵引，能听到它剧烈跳动的声音，“砰……砰……砰。” 阿珂有几分奇怪的看着我，“你的心跳有些快，可是脉动很有力，你是生病了吗？” 我白了她一眼，臭丫头，你是真无知还是真单纯啊。 “倒是没有受我昨天的影响，看来姚家的血脉就算是被封印了，也依旧很是强悍。”阿珂沉吟了一会，“但是昨天我明显的感觉到你身上有些鬼气，你碰到谁了？” 我C，这丫头是属狗的吧……我就是和何天浩打了个照面，她竟然也能察觉？ “就是那个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个男孩。”我老实的回答了。 阿珂皱眉道，“怎么这么巧就撞上了，你去了哪里。” “我只是去拜访了一下高中老师，顺便想问下我好朋友的下落。” 阿珂放下那只小手，我顿时心里一阵空落落，却听她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得的大事，你这两天不要出门，再出去记得叫上我，反正我的事情也办不成了。” “这么快？”阿珂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有她当保镖我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你答应了我的事？” “急什么。”阿珂背过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低声慵懒的道，“答应了你的，我总会告诉你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我等了一会，阿珂却没别的动静传来，只听到浅浅的平稳的呼吸声。 我就这么跟着阿珂醒醒睡睡了一整天，直到雨斯琴再次来敲门，两人才整了衣装走出房门。 对着满桌丰盛的外卖，我和阿珂倒是旁若无人的吃的痛快，舜夕珍和雨斯琴的眼光则来回再我们两人身上穿梭。 舜夕珍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出来会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摸样，不想却是这般的神清气爽，是我小看你了。”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济事？” 雨斯琴倒是放下了昨日的包袱，噗嗤一笑，“你们两都关在房间里一天了。” 阿珂看我们三人打着哑谜，无趣的自顾自安静的进食，雨斯琴却是不放过她，“阿珂妹子可是白白的占了个大便宜了。” 阿珂黑白分明的眸子抬眼看着雨斯琴，“昨晚是你下的药？” 雨斯琴不避讳的点点头，却见眼前一闪，阿珂举着把小巧的匕首架在了雨斯琴的脖子上，“你下次要是再敢动他，小心我杀了你。” 我忙上前拉开阿珂的刀子打圆场，“不要吵不要吵，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是故意的。” 阿珂生气的拧了一把我的手臂，“不是故意的能给你下这么霸道的药？如果昨天不是我，你就要死了。” “不会的，那种药……。”雨斯琴惊吓的捂着自己的脖子，练练为自己辩解。 阿珂一挥手，匕首又直指雨斯琴，“那种药？什么药，不是烈性的毒药吗？” 我顿时悟了，原来这傻丫头分不清毒药和春药的区别。 舜夕珍也看明白了，却不愿替雨斯琴说话，也不愿和阿珂解释，只一旁劝着，“阿珂你可别生气了，那种药确实是还不死人，只会让男人神志不清。” 阿珂更气，“好啊，我说姚卓卿怎么敢对我动手动脚，原来是你。” 看着她又要动手，我忙扑上去把她拢在怀里，“好了好了，她确实是无心的，你就别跟她计较了，明天我带你出去，不带她。” 阿珂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当我是小孩子哄吗？”转头又对舜夕珍和雨斯琴说，“从今天开始，他这条命，是我的了，你们谁再敢动歪脑筋，我剁了她。” 我内心默默的喊着阿珂女王万万岁，一边给她的威武霸气点赞。 一场闹罢，四人这才坐定把这顿饭给吃完，雨斯琴和舜夕珍倒也再不敢出别的幺蛾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阿珂出了门，一路上阿珂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行的目的地是小胖家，小区门口的福家网吧早就换了老板，改成一个水果超市了。 偌大的店面堆满了水果却没有几个顾客，老板无精打采的躺在躺椅上，有个店员小妹安静的守在收银台也不上前推销。 小胖家当时发家的时候买了刚进小区门口的一幢楼的6层，我凭着记忆力小胖家的门锁密码进了大门，楼道里散发着刺鼻的新粉刷过墙头的气味。小胖家是601室，在走道左手的尽头处，绕过电梯间，需要走上半分钟，路上还要经过602和603，老式的电梯楼一层有8户并没有什么稀奇。 转过弯，却看到602门口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只烧焦了的搪瓷盆，里面是些锡箔纸的灰烬，还有些许没有烧完的黄纸的残边，正正好好的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阿珂皱了皱眉，“不太妙。” 我自然是不懂阿珂的神神叨叨，可是小胖家就在眼前，我必须去。 阿珂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带着我从瓷盆的右边绕了过去，但是神色却是我没见过的紧张。“早点问完，早点离开。隔壁那家问题不小。” 我点点头，我本就不是来管闲事的，“那对小胖家有影响吗？” 阿珂迟疑了一下，“不好说。” 我按了按门铃，门很快被拉开了。 来开门的是小胖的父亲，陈有民。我认识他，他却应该是不认识我的。 “叔叔你好，我是姚卓卿。” 陈有民原本木然的神色好像是深渊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顿时有了生气，“姚卓卿，你是我们小胖的那个好朋友？你回来了？回来了？” 说着，抓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快，快进来。” 进了客厅，我才明显的感觉到屋里的死气沉沉，一个中年妇女斜靠在沙发上，两眼空洞洞的，没有焦距，陈有民搓着手请我们坐下，拍了拍她，“孩子他妈，你看谁来了，姚卓卿啊！我们小胖最好的朋友啊。” 陈母一下子像被点了穴一样跳了起来，“姚卓卿？小胖留言里的那个姚卓卿？” 陈有民激动的看着我，头也不回的道，“是的是的，小胖给我的邮件里那个好朋友的照片，就是他。” 陈母像是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却被阿珂瘦小的身子挡住，一把推坐在沙发上，“你们干什么？” 陈母吃痛的呼了一声，却依然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价值练成的宝贝。 但是陈有民还有着些许分寸，请了我和阿珂坐在沙发上，一手扯着他老婆的胳膊肘，“小姚啊，你别怪你阿姨，我们小胖已经失踪了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们能找的都找了，就是没有任何消息，最后一次联系，他说是要去你上学的城市找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和你阿姨实在……”堂堂七尺男儿，声音哽咽着，带着一种悲凉。 我原本是不同情他们的，谁让他们从来不知道关心小胖，只知道挣钱。 可是此情此景，我却还是免不了一阵难过，毕竟是一片父母心。 “对不起，叔叔阿姨，我来晚了。这几年我失忆了，和以前的人事都断了联系，最近才有点起色。”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小胖发生了什么？和我有关吗？我内心一阵阵的不安，总觉得小胖的失踪一定是和我的失忆有关的，但是内心又想拒绝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不希望小胖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隔壁住的是谁？”阿珂突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陈有民卡了一下，不太明白话题怎么急转直下，跳到了一个不相关的邻居身上。 “我们也不太认识，听说是个当小三的。”陈有民想了想，有点不愿意提起，看样子也是和隔壁起过矛盾了。 第二十五章 又见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 陈有民打电话问了楼下的保安，才知道隔壁住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儿子。 女人名叫方秀娟，儿子名叫季伟明。 这世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不想参与的偏偏送上门来，我转过头看阿珂，“你说，他们会不会和小胖的失踪有关系？” 阿珂想了想，摇摇头，“关系不大，时间对不上。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阿珂说关系不大，我松了口气，但是她下一句话却又是让我一惊。 阿珂看了看陈有民两口子，“他们两口子受鬼气影响颇深，印堂发黑，再不搬走，恐怕有性命之忧。” 陈母听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搬走？我不搬，绝对不搬，搬走了小胖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可能在他回来之前，你们就要死了。”阿珂的说话方式，一直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陈有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印堂发黑，我怎么看不出来，我觉得就是最近觉得可能外面跑多了，回家就觉得特别累，睡的也比平时久。小姑娘，你别吓唬我。” “爱信不信。”阿珂一转头，也懒得多说。 虽然我也觉得对于小胖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看着自己兄弟的父母送命这种事情，我还是干不出来，阿珂的话我是相信的。“叔叔阿姨，你们要不先去旅馆住几天吧，我这次回来，一半的原因就是想要找到小胖，你们也各方寻找多年了，如果正常渠道能找到也早就找到了，你们不如相信我一次，毕竟只有你们活着，才有再见小胖的可能。” 陈有民夫妇沉默了，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没有什么比找到小胖，见到小胖的这种渴望更强烈。 陈有民夫妇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我们回了赞助的酒店，一路上，阿珂再次沉默了。 我找了一个和她单独落在后面的机会，悄声的问阿珂，“你真的看得到他们印堂发黑？” 阿珂白了一眼，那意思我看的分明，她是在问我是不是不相信。 我嘿嘿一笑，“我常听人说，印堂发黑，但是却看不出来。” 阿珂不声不响的握住我的手，我只觉得一股清凉从两人交握的掌心传来，无比的舒爽，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陈有民夫妇听到动静回过身来，我抬头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两口子眉心都笼着一团黑气，妖异的跳动着，向外扩散着，我大惊的想要出声，却被阿珂冰凉的小手按住了嘴，“别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 我眼角眉梢一阵抽搐，说的也对，我是姚家的人，即便是失忆了，落魄了，也不该像个无知妇孺般。 陈有民夫妇见我们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我拉了拉阿珂的小手，“那季伟民的事情我们还管吗？” “你想管？”阿珂瞪着我，一副管家婆的样子。 “我是怕……怕他们跟我们的事情还是会有牵连。”我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我的大靠山呢。 阿珂安静了好一会，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何况，很多事情，不是我找他们，是他们找我啊。”我无赖的摊摊手，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也看出来了，我大约就是个倒霉鬼，什么事情最后都要绕到我的头上。 阿珂听了，倒是十分的认同这个话，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顿时觉得老血吐了一公升，但是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今天我们还去学校吗？”安顿下陈有民夫妇，我正打算独自出门，不料却被雨斯琴拦了下来。 听到动静，阿珂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你想去哪里？不是说好了出门都带着我吗？” 舜夕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没有出门逛街，也一脸想参与的表情看着我。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理直气壮的一句话，竟然被我说的跟猫叫似的。 看着三个女人同时拿眼睛瞪我，我无奈的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去，都去，行了吧姑奶奶们。” 已经是下午放学时间过了，看门的杨老头照例锁了学校的大门在警卫室呼呼大睡，我带着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从侧面少人踏足的小径摸进了学校。 舜夕珍一路抱怨着雨后的小路泥泞不堪，把她的高跟鞋都踩脏了。 我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来到学校里一幢古朴的别墅前。 这里是我们学校里有名的历史保护建筑，但是来的人也很少，因为这里有我们学校最重要一个办公室，校长办公室。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雨斯琴一脸的不解。“难道不该去找你那个飞霞姐吗？” 我一脸神神秘秘，“我来取个东西我们就走。” 我带着她们绕到三楼北面楼梯边的一间小会客室，里面有一个砖砌的壁炉。 我让她们等着，一猫腰就钻进去了壁炉里。 “舜夕珍，给我打个灯。”里面一片漆黑。 舜夕珍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三个女孩的脑袋也凑了过来。 “你们姚家的家谱不会藏在这里吧？”舜夕珍呵呵了一声，有点好笑的问。 我认真的数着里面的砖块的排列，随口回了句，“姚军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确定了位置，我从兜里掏出那把捡来的银色匕首，开始沿着砖块间的缝隙划拉着。 不一会，那块砖就被我挑了出来。砖块后面是一只黄花梨的木盒子，不过一巴掌大。 “说不定是什么毁天灭地的神器。”雨斯琴兴奋的看着我。 我灰头土脸的看着她，“你大概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雨斯琴有些不服气，“我们这样的家族，本来就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 我想想也是。 在4个人8只眼睛的热烈目光中，我潇洒无比的用力准备掀开盖子，不料这个看不到锁的小盒子在我暗中用尽吃奶力气的动作下，尽然岿然不动。 我不信邪的又试了试，还是不行，于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们三个。 阿珂沉吟了一会，以我看不清的手速从我口袋里掏出匕首，拉着我的右手就是一刀。 血瞬间撒在了盒子上，我听到咔哒一下的声音。 这次阿珂再掀开木盒子，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阻力。 三个女人同时看着看着，完全没有关心我血流如注。 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安民村。 我们都明白，这虽然不是我姚家的家谱，但是姚军这么隐秘留下的信息，一定事关重大。 正当我们四个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突然一个温和的男声打断了我们，“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回头，一个人站在我们半米远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何天浩？” 何天浩依旧是笑着，只是笑容在我看来略显诡异。 “你认识我？” 能在阿珂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这么突然的靠近我们，说他是普通人，谁会信？ “哦，我是段飞霞老师的学生，来看望她的时候她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好孩子。”我有时候觉得心理医生真是个好职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的时间长次数多了，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谎言了。 “是吗？段老师真是个好老师，可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何天浩点头，却依然不依不饶。 我指了指三个女生，“我以前在这藏了个小秘密，这不带女朋友们来找找青春回忆。” 何天浩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三位都是你的女朋友？” 我得意的点头，分别指着舜夕珍，雨斯琴和阿珂道，“大老婆，二老婆和三老婆。” 舜夕珍和阿珂分别瞪了我一眼，雨斯琴却是笑眯眯的，都不说话。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我反问道。 何天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本本子，“我是到校长室来拿落下的东西的。” “校长室不在吗？”我平静的问他。 何天浩的脸明显的一僵。“我去的时候没有锁，大概是校长忘记了吧。” “哦哦。”我没有继续追问，但是心里却是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何天浩看着我血淋淋的手和手上的木盒子，“这就是那个小秘密？怎么师兄这么不小心，弄的满手是血。” “哦，没什么，刚才被护栏剐蹭了一下，小伤不碍事的。”我故意挥着手，手上还没凝结的血滴子就往何天浩洁白的衬衫上甩了过去。 却见他利落的一闪身，“师兄可小心些，这血迹不怎么好洗，回去我妈还以为我闯什么祸呢。” 我憨厚的笑了笑，“我没注意，可真不好意思啊，要不我们这就一起走吧。” 何天浩当先转身离开，“师兄带着三个女朋友真是艳福不浅。”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不是受不了她们闹腾，这才想起来带他们来这找找回忆，哄她们开心吗。”我随口说着，完全不需要任何草稿。 何天浩轻描淡写的道，“我倒是很好奇，师兄的小秘密。” 第二十六章 影子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张小纸条罢了。”我挥挥手，不在意的说。 何天浩朝我诡异的一笑，“师兄这么说，我就更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值得珍藏这么多年了。” 我为难的看了一眼阿珂手里的盒子，并不像让他知道里面的内容，可是现在有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这么翻脸也不太好怎么办？ 阿珂却是随意的说，“想看就拿去吧。” 说着把木盒子往何天浩手里一放，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大力的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是打开了盒子。 我正准备他从盒子里取出那张字条，谁知道他突然把盒子转向我，“师兄如果不想给我看，何必开这种玩笑。” 我探头一看，盒子里哪里还有字条，不过一堆粉末罢了。 “大概是年代久远老化了吧。“阿珂轻描淡写的道。 我连忙点头称是。 何天浩有些愤恨的看着我，“那时间也不早了，师兄就早点回去吧。” 我做了个请手势，开玩笑，谁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他走在后面，万一开个大岂不是把我们都坑了。 何天浩把盒子抛给我转身就走，不再搭理我们。 一路上，我和舜夕珍，雨斯琴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但是对于安民村却依然一无所知。 回到宾馆，我让她们三人去休息，自己独自去看望飞霞姐和糖糖。 幸好这次挑选落脚的宾馆离学校不远，而作为学校的老师，飞霞姐的家也在学校附近，走上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飞霞姐的女儿糖糖已经快要十岁了，见了我还是有几分陌生的，但是当飞霞姐介绍了我就是当年的摇摇哥哥的时候，小女孩很快的接受了我。 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搬出来和我过家家，还说小时候我曾经扮演过她的王子，说长大了要嫁给我，我是不太记得读书时候的我是个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听听竟然如此诓骗小女生，真正是个混蛋。 飞霞姐的家不大，不过一室一厅，但是布置的很温馨，糖糖就像是个小公主，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前她的亲生父亲是如何的虐待她们两母女的，剩下的只有对于现在生活的满足与幸福感。 我问飞霞姐，季伟民和何天浩之间，她是否知道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飞霞姐叹了口。 “其实严格说起来，何天浩的妈妈也不是校长的原配。何天浩的妈妈叫蒋思婷，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恃才傲物，年轻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就一直单身，校长何米未的原配叫张翠花，是个乡下姑娘，何校长当了校长以后，就以何翠华没有为他生孩子当借口，和她离了婚，把在外面勾搭上并为他生了儿子的蒋思婷去进了门，当时这个消息被透露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说这是小老婆上位。谁知道何校长在外面不止蒋思婷一个小老婆，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季伟民的妈妈方秀娟。本来方秀娟也并不知道何校长离婚又娶的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何校长的两个儿子居然在我们自己学校认识了，还成为了好朋友，一来二去，这不就揭穿了。”飞霞姐讲着这段往事，内心无比唏嘘。 谁说功成名就就没有烦恼，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何校长这风流往事，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那季伟民跳楼的事情，当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我追问道。 “季伟民一直学习成绩不太好，虽然何天浩一直和他玩在一起，但是两人的成绩差了很远。听说季伟民不学好，还在外面瞎混，得罪了人给教训了，结果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就跳了楼。何天浩本来就身体不好，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厥过去了。”虽然说不怎么喜欢这个学生，但是这么年轻的生命逝去，飞霞姐还是觉得非常的遗憾。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听说方秀娟疯了？” “方秀娟说季伟民是何天浩害死的，但是有没有证据，警方怀疑因为上一代的情感纠葛，让方秀娟把季伟民的死全都怪罪在何天浩头上，所以排除了何天浩作案的嫌疑以后，就把人给放了。当时方秀娟不依不然，坚持是何天浩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整天上门闹，结果被蒋思婷派人给打了，后来方秀娟就失踪了。”飞霞姐喝了口茶，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情对何天浩的影响似乎也是很大，自从那次以后，他的身体就越发的脆弱，上学的时间也就更少了。” 我点点头，又陪糖糖玩了一会就起身告辞。 因为是个周末，路上行人不多。深秋入冬的季节，偶尔经过几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天已经黑了，从飞霞姐家回宾馆走大路需要将近半小时，来的时候有位好心的大爷直了一条近路，从一个荒废的小马路穿过，只要十来分钟就到了。 我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思考着何校长家的情况，还有小胖的失踪和那张变成粉末的小纸条。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周围不太对劲，抬手看看手表，竟然已经走了半小时还没有走出这条小马路。 这马路蜿蜒着，竟像看不到尽头，我心中一凛，莫非是碰上鬼打墙了？ 我掏出笔，在身边的墙上做了记号，又笔直的往前走，不过几分钟，又看到了那个标记。 我停下脚步，路灯从我背后打过来，在地上明显的印出了一个轮廓。 我往前走，影子却在诡异的扭动。 一会是个身姿曼妙的少女的影子，一会是身材魁梧的大汉的影子，一会如同一条蛇般弯曲缠绕，一会又像一只猫一般小巧玲珑。 我懵逼的看着地上的影子，脑中快速思索着怎么脱离目前的困境。 我试着继续往前走，脚下的影子无声无息，但是那种诡异的视觉感受让我心惊肉跳。 每一步往前，我都明显的感觉到影子的体积在壮大，不停的壮大。 我想了想，背过身，面朝光线的来源走了几步，却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我用力的往前走，每一次抬脚都觉得艰难。 日月交替，柔和的月光此时撒在我脸上，竟然有种阴冷的感觉。 我觉得周遭很安静，安静的连风都有声音，我能听到，我每一步踏下去似乎都带着回想，好像是在空洞的走廊里那种被放慢了的脚步声。 “呼”一阵凉风带着情为的动静，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回头。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一个人走在晚上的路上，总觉得好像周遭有人和事物出现，跟着你，安静的。 你会不自觉的回头，确认自己周遭的环境是否安全。 很多专家会发表各种的演说，说这是缺乏安全感，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并不是什么安全感，而是你微乎其微的第六感在通知你，他们来了。 随着背后短暂的安静，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脚再也挪动不了任何一寸了。 一股很大的撞击力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倒，双手支撑在地上。 我低下头，看到身体接触地面的部分在地面上慢慢的长出了黑色的影子。 我很难用科学的方式去形容这个影子如何长出来的， 只见它慢慢的伸长，拉开，最后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说过，不要多管闲事。”女人的声音很尖利，接近于一种叫嚣。 我努力竖起身子，这声音刺的我耳朵臌胀，脑子里好像有大锤子在敲打般的疼痛。 “我没有管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用力的吼着，到了嘴边的声音却变得弱不可闻。 黑色的影子一点点在缩小。 不，我错了，他们并不是在缩小，而是通过我的膝盖在往我身上转移。 “谁也别想阻止我。”那个女声依旧尖利，似乎我的回答对她一点都不重要，几近癫狂，“我要他偿命，要他死，要他们全家陪葬。” “方秀娟？”我用出所有力气问出了口。 那黑影停了大约五秒，又开始咆哮，“你知道又怎样，是你们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的，我要你们全都给我儿子陪葬。” 我能感觉黑影蔓延过我的身体，冰冷的，带着刺痛的感觉，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的血可以解决的事情，因为它就在我身上，我的血脉对它没有任何压制作用。 我突然有些绝望，一直以来的依仗，自信，瞬间崩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像个溺水的人，开始慢慢的不能呼吸，黑影漫过胸口，我感觉左边胸膛里心脏被抽紧，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我的心脏在使劲用力的捏。 我在心中大喊着救命，却只能无声的挣扎，若有人看到，着一定是一场精彩的哑剧。 “你的身体底子不错，不要挣扎了，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吧。我可以破例让你的身体当做我儿子寄身的备选容器，怎么样？”眼看着快要把我的身体整个占领，那个女声得意的叫嚣着。 我，不想屈服。 第二十七章 影子 “想要要他的身体，你问过我没有？”一声清冷的女声，让我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是阿珂，她来救我了。 曾几何时，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也会成为我的救赎。 只听见“斯拉”一声，我的眼前，仿佛有人用手扯破了一张画纸般。 那裂缝越来越大，起先是一双手，之后看到了阿珂清丽的面容，然后看到了她背后不一样的街景。 阿珂把手伸向我，我好像费劲了力气，抓住她的手。 交握的手掌传来一股力量，把我向前一扯，我整个人站起来往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 那个女人又开始叫嚣，没有内容，只是刺耳的尖叫。 但是身上那股子压抑的力量突然的消失了。 我有一种脱离魔爪的庆幸，回过头去，刚才占的地方是一团黑色的圆形雾气。 我喜出望外的便要向阿珂扑去，却看到她用那把银色的匕首指着我。“站着别动。” “怎么了？”我不解。 阿珂严肃的看着我，“你应该是被下了降头了。随时可能会被刚才那个女人控制。” 不是吧，这么倒霉？ 阿珂无比认真的点点头，“你这姚家的后人也太烂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还尽招惹些大麻烦。” 我体会着阿珂那360度旋转式的暴击伤害，无言以为。 “要不把你捆起来？”阿珂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我哭笑不得，“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你能捆我一天，还能捆我一辈子吗？我们先回去问问雨斯琴和舜夕珍吧。” “也行，反正我是不怕她的，只是怕万一失手把你的身体打坏了。”阿珂大约也是想到了不能捆我一辈子这个问题，只好短暂的妥协了。 我可没有觉得阿珂是在跟我说笑，但是对比下那天晚上的阿珂，再次肯定一定是我在做梦。 我正要举步离开，阿珂却一把拉住我，“等等。” 只见她拿着匕首，沿着我鞋子的边沿，照着我影子的样子描了一圈，“你的影子我先帮你收起来几天，能减少降头对你的影响，但是这办法只能管5天，如果5天以后还没有办法解开，我就必须把影子给你安回去，不然你就会气虚体弱，器官衰竭而亡。“ 我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个动作，我的影子就一下子不见了，顿时觉得一阵虚弱，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作用，还是真的对身体有那么大的影响。 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没有影子的是鬼，这下可好，我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只希望别吓到别人才好。 以前大学经常和室友讲鬼故事，说人的影子里藏着人的三魂六魄，所以有些地方闹鬼，孩子有些异常举动的时候，就把他们关在小黑屋子里，没有光线，自然不会有影子了，但在很多人看来，这不过是迷信的一种说法，但是在我们这一行，能在人的影子里做手脚的鬼很厉害，会被人在影子里做手脚的情况，很严重。 “好了，回家吧。”阿珂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但是我却觉得温暖，姚军失踪这几年，虽然罗小娜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却不像现在这样觉得不是孤独一个人在前进的。 “这么灵验？阿珂突然说你有危险要出去，你们两这是有心电感应了？”舜夕珍没个正行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字裙紧紧的包裹着臀部，已经滑到了几乎要露出屁股的位置来了，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不知道看好，还是不看好。 阿珂依旧冷冷淡淡的坐在一边，似乎刚才只是出去溜了个弯，完全没有遭遇到任何惊心动魄的事情，也对，遭遇的人是我。 我有点无奈的道，“大姐，咱能先讨论正经事，再来说笑吗？” 雨斯琴倒是一脸紧张，“降头不是说是泰G那边的吗？国内好像很少听说有人用，毕竟过了线万一被发现，是要被围剿的。” “这鬼也有国籍还分区域？”我有些好奇。 舜夕珍哈哈大笑，“都是鬼气，只是形成的渠道和方式不同，最后的形态也自然是不同。” “要去泰G找人帮忙吗？我家在那里倒是认识些人，有些门路。只有五天的时间，要赶紧动身了。”雨斯琴说着就要去打电话联系，却听阿珂道，“别急，找不到事情的根源，你找谁都没用，找到了，我有办法解决，也不需要找别人，鬼气罢了。什么形态有什么关系，除掉就行了。” 雨斯琴看着阿珂，像是在看个神经病，大有不赞同的意味，转而对我说，“还是小心谨慎些吧，五天时间说长不长，万一……。” 我看向阿珂，却看到她毫不在意的说道，“没有万一。” 霸气，有女王范，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可是这毕竟是我的命，该不该赌？ 阿珂似乎也意识到我内心的挣扎，却并没有什么不开心，“这样吧，雨斯琴也去联系，如果我真的解决不了，就飞泰G，反正也不远。” 我点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雨斯琴去和泰G的朋友联系去了，我们三人依旧在讨论那个降头到底是谁给我下，其实我们三个的想法都差不多，来了S市以后我只见过一个有问题的人，就是何天浩，但是我们也并没有独处过，有舜夕珍，阿珂和雨斯琴三个人在身边，他还能肆无忌惮的给我下降头，也真是不简单。 “不用想了，盯着何天浩，肯定能抓到马脚。”舜夕珍也不啰嗦，一锤定音，阿珂很是赞同，“何天浩的情况最可能是问题的根源，只要跟着他，不愁方秀娟不出来，如果你听到的是事实的话，方秀娟很可能收集了自己儿子的鬼气，想要用何天浩的身体复活自己的儿子。” “这么灵异？还能死而复生？”我咋舌。 舜夕珍摇摇头，“死了就是死了，再复活也不是个人了，而且降头本来就是歪门邪道，一直被国内的同行忌讳，一旦发现，赶尽杀绝。所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倒是从来没碰到过。” 雨斯琴打完电话回来，只是朝我点点头，表示安排好了。 舜夕珍安排了雨斯琴去跟着何天浩，自己去调查方秀娟的事情。、 “我呢？”我指着自己问。 舜夕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你现在是个没影子的，白天也不适合出去，万一吓到人怎么办，万一被人抓起来送去解剖研究怎么办，万一突然就鬼上身了怎么办？你还是好好的呆在宾馆，让阿珂看着你吧。” 阿珂点头，欣赏接受了这个任务，反正和人打交道，她并不是很喜欢，但是看守我这件事情，轻松又愉快，并不费什么力气。 至于小胖的事情，和那张纸条，保住命再说吧！ 没有影子这件事情，原来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真的会影响很大。 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就像是生了什么病，没有力气。 一整天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几乎是在床上睡了24个小时，昏昏沉沉，偶尔能听到那三个女人的对象，我的卧室门开着，好让阿珂随时能够关注我的状态。 她们在客厅讲话，声音异常的缥缈。我完全听不到她们说的什么。 “起来喝点水吧。”一个瘦弱的肩膀撑起了我，我就着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才勉强分辨出雨斯琴的声音。 “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阿珂不在吗？”我觉得嗓子有点疼，声音有点嘶哑，异常的有磁性。 雨斯琴温柔的笑了笑，“阿珂守了你一天了，先去睡了，我替她一会。” 我点点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雨斯琴小心的扶着我躺下，走出门，在离我房间最近的沙发上合衣躺下。 我有一瞬间响起了她给我吓的药，有点责怪阿珂把我托付给了这么一个对我有企图的女人，可是一瞬间，我又想开了，就我现在这摸样，恐怕长得再英俊，女人也是不会对我下手的吧。 想着想着又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一片噪杂，我睁开眼睛，觉得这一觉睡的虽不说神清气爽，但至少不是昨天那种随时随地要昏过去的状态了。 我终于听清楚他们在客厅里说的话了。 “小声点，别跟姚卓卿说阿珂受伤的事情。”舜夕珍这么对雨斯琴说着。 阿珂受伤了？ 第二十八章 受伤的阿珂 我猛然坐起身，脑子里一片混乱，头痛欲裂。 舜夕珍和雨斯琴听到动静跑了进来，我连声问，“阿珂怎么样了，人呢？伤的怎么样？” “她在隔壁休息，问她直说没什么，就是伤了精神，也不说去哪里了。但是我看她脸色发黑，像是鬼气入体。”雨斯琴摇摇头。 “我想过去看看……”我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舜夕珍微微一笑，“阿珂早就料到你醒了要去看她，说了让你好好待在屋子里，你现在身影分离，受不得折腾的。” 我讪笑，我是这么没有分寸胡闹的人吗？ 但是终究是十分的牵挂让雨斯琴好好的照顾阿珂。 舜夕珍见我有些精神头，就和我说起了她们两人今天出去的情况。 何天浩今天一天上学了就身体不舒服去了医务室，然后呆了一天，晚上又去了校长室，并没有什么异动。 方秀娟那边却没有什么消息，人就像是石沉大海，连个蛛丝马迹也没有。 只知道最后是出现在学校的附近，想要找何天浩的麻烦，可是何家防范的很严，也一直没让她闹到何天浩面前去，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人也不知道了去向。 我突然有点在意，阿珂去了哪里，是去想办法解决我的状况了吗？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再次受伤了。 我自觉是个情场高手，却莫名的被这样一个面冷心冷的女人牵动了神经，我也不知道是对事多。 四个人当中我突然觉得我是最没有用的那个，经常置身于危险之中，却没有什么能力自保，更没有什么能力救赎别人。 雨斯琴和舜夕珍见我沉默不语，也大略知道我心情不好，就离开了房间。 我一个人思考着现在的状况，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做什么才能脱离困境。 一时想着，沮丧不已。 突然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抬起头，却是阿珂那双清澈的眸子在注视着我。 “不要难过，姚家的血脉力量很强大，你只是暂时的被封印了。我会帮你的。”阿珂的脑袋凑到我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 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香味，让人迷醉。 我忍不住伸手环住她，“阿珂，我突然有点害怕，我怕还没有找到姚军，我就会死在哪只恶鬼手里，我怕她们接近我都是为了我的血脉力量。我突然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想要不惜一切的找到姚军的那种冲劲在一次又一次的斗争当中变得可笑，我觉得我没有能力，我渺小，我懦弱。”我颤抖着，我知道对一个女人说这些是不对的，甚至我不能肯定这个女人是真的真的想帮助我，我只是为自己的脆弱找了一个借口。 阿珂拍了拍我的肩膀。“姚卓卿你不要怕，我就是为了你而来，我会和你站在一起，我会成为保护你的力量。”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但是又很想相信，阿珂这个和我有着那种异样情愫的女人，平时冰冷，却偶尔在私下流露出这样的温暖。 “姚卓卿，那天晚上，我们的气脉已经连在了一起，我选择了你，便希望你对自己要有信心，对这个世界的良善不抛弃不放弃，永远的坚持自己。”阿珂的声音很温柔，让我想起了记忆里模糊的那个母亲的声音。 “阿珂，那天晚上，真的是梦境吗？”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阿珂和那天晚上的阿珂是一样的，却和平时的阿珂不是一个，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异常？ “姚卓卿，你以后会知道的，你现在只要明白，阿珂对你并没有恶意，就算平日里言语冰冷，也只是为了尽快让你成长起来，让你成为姚家的希望，可以独当一面。你要怀抱着希望坚下去，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力量，会找到姚家的家谱，继承和发扬下去。”阿珂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力量，我莫名的安定下来。 “阿珂，你今天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突然响起今天白天的事情，忙紧张的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阿珂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我希望她是为了我的事情而奔走，却又不愿她因为我的事情而受伤。 阿珂突然放开我，严肃的道，“今天我去了一趟校长室。” “校长室？可是舜夕珍今天不是盯着何天浩一天，何天浩也去了校长室，她难道没看到你？”我也没有听舜夕珍说看到了阿珂啊？ “我直接进了校长室里面，舜夕珍是跟着到了校长室门口并没有进去。校长室里发生的事情她是并不知道的。”阿珂轻描淡写的道，“何校长已经死了。现在的校长只是个行尸傀儡。” “什么？何校长已经死了？不是说今天何天浩才去校长室见过何校长吗？”我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件事情表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其实内里早已是狂风巨浪了。 阿珂点点头，“我今天和何天浩交了手，不正确的说起来，是和方秀娟交了手。你还记得我们在火车上看到何天浩的影子吗？那就是方秀娟，她躲藏在何天浩的影子里，已经动手杀了何校长，我想她下一步就是想杀的人就是蒋思婷了。只是现在她可能还在等待时机。那天在小巷埋伏袭击你的人，就是方秀娟。”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儿子死了，所有的念想都没了，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没有什么可怜的。她如果不是处心积虑的算计，想让儿子接近何天浩，想把蒋思婷赶下正妻的位置，也不会落得最后儿子惨死的下场，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阿珂说的冷静，我却免不得唏嘘一番。 “何校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婆三四个，儿子一大堆，私底下在外面还有好多个私生子。蒋思婷外表看上去端庄大方，私底下龌龊的手段比谁都多，不让怎么会逼着方秀娟走上这种殊途同归的绝路。”阿珂继续批判着，一副冷眼看尽世间事的摸样。 我笑了笑，“小姑奶奶，好了好了，他们都是坏人，可我不是啊，我一定会对你好，保护你的。” “你啊？”阿珂斜眼看了看我，两个大字——鄙视，不由得我一阵苦笑。 “你今天去了一趟知道了这么多，可是被方秀娟发现了，你的伤是她弄的？”我用力的抱紧了身前这个娇小的身躯，她在为我奋不顾身的努力，这让我感动。 阿珂摇摇头，“那倒不全是，我想试试能不能把那个鬼气和你的影子分开，但是你身上的鬼气太盛，源源不断，如果不找到那个鬼气的源泉，很难根治。” “看样子我们还得从何天浩身上下手。只是你身上的伤还好吧。” “没什么了。只是当时被正面冲击了一下，有点虚弱，这回已经修养回来了。姚卓卿，你今晚可不可以抱着我睡？”阿珂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我哈哈一笑，搂着她倒在床上，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脸，突然有一种娇羞的粉红色，好不可爱。 这一晚，我们相拥而眠，谁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却格外的温馨和谐。 大清早的，舜夕珍就慌慌张张的来敲我的门，说是阿珂不见了。 我转过身看着阿珂默然的看着我道，“我从窗口溜出去，从外面进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倒是大大咧咧，反正咱都这关系了，本来也就说不清楚了，何必介怀。 阿珂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恢复了平时的彪悍，“你是不要脸的，不要连累我。” 我没羞没臊的挠挠头，“男欢女爱本就是平常事情。” 阿珂整理了一下睡乱了的衣服，“你是你，我是我，我还是要做人的。再说了，我们两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可没做什么事情，就这样出去，还不被那两个女人活撕了，我可不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我嘴里嘀咕着，“要撕早撕了。”一边目送阿珂从宾馆的窗户一跃而下，不禁感叹阿珂女侠功夫了得。 我镇定的开了门，“阿珂兴许是早上散步去了，别这么着急，等等看。”说着就假装身体不适又逃进了房间。 不一会功夫，就听到房门又开了，是阿珂再外面和舜夕珍对话，并交代了昨天去校长室看到了听到的事情。 于是三人决定兵分两路，由阿珂盯着何天浩的动静，雨斯琴和舜夕珍保护蒋思婷，一旦找到方秀娟用来下降施法的法阵，就带着我一起去破阵。 “阿珂，你可好好的，别再受伤了，到时候又有借口去爬姚哥哥的床了。”雨斯琴坏笑着，却也只是开个玩笑。 我倒是在房间里臊得不行，还以为我们两个的事情无人知晓，却原来雨斯琴早就知道了。 却听到阿珂冷冷的说，“你可别学我，到时候故意受伤爬姚卓卿的床。” 我一阵偷乐，原来阿珂也会吃醋。 第二十九章 舜夕珍的记忆 连续两天的跟踪，总算锁定了一个最可疑的地方，最让人不寒而栗的这个阴毒的阵法竟然被藏在儿童乐园中。 “不会搞错了吧。一般不是会把阵法藏在一个鬼气阴森的地方，才能源源不断的吸取力量。这个阵法怎么藏在这里？”雨斯琴皱了皱眉，还有几分不信这个调查出来的结果。 阿珂摇摇头，“没错，就是这里，这个阵法设下的降头叫双星降，需要吸取的是人们的希望，快乐，温养双胞胎幼灵，然后再以万恶之鬼虐之杀之，才能让幼灵变成的恶鬼戾气极盛却不得以灵体形式出现，只能是一股气运。然后把这种降头下到两个不同的人体内，可以让他们死的一模一样。而且最特别的是，中了这种降头的人，首先被摧毁的是灵魂和灵气，如果时间掐算的准，手法得当就可以得到一个没有灵魂的血肉之躯，“ “所以其实，方秀娟的目的是杀死何天浩并抢夺他的身体？”舜夕珍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我想到的却是郭立平和唐娟，他们的死法，是不是也是双星降引起，这么说起来，那张给谢雨涵的字条就说的通了，那个给教授方秀娟下这种降头的人，一定和那个给郭立平唐娟下降头的人是同一个人。 一直等到天黑，游乐场关门，所有的游客都离去了。我们才偷偷摸摸的翻进了游乐场。 停止营业的游乐场，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各型各色卡通造型看起来有点阴森有点狰狞。 灯基本被关掉了，只剩下几盏微弱的路灯，还因为年久失修，时不时的要闪烁几下。 “这游乐园这么大，这阵法具体是在哪里，我们具体要求怎么破啊？”舜家本来就不精通于风水阵法，舜夕珍更是对此大不耐烦。 我和阿珂同时看向雨斯琴，没办法，谁让这里最精通此道的只有她。 雨斯琴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巧可爱的八卦风水盘。仔细观察了很久，指了一个方向给我们。 那是整个游乐场的制高点，摩天轮的方向。 “我们恐怕从踏进这个游乐场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这个邪恶的风水阵了。大家都小心点。”雨斯琴脸色不太好看，她大概是也没有想到这个阵法会搞的这么大，覆盖了这么大片的面积，越是如此，越是难以找到阵法的中心。在这一点上她的确是觉得是自己大意了。 “哈哈哈哈哈……被你们发现了呀，这可就不好玩了。”那个上次在小路上袭击我的女声自带回音效果的突然出现，一刹那，周围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各种游乐设施的音乐在耳边交汇，震的人脑仁疼。 舜夕珍不知道从哪里抖出一张地图来，“这一路上到摩天轮要经过旋转木马，云霄飞车和鬼屋三个游乐设施，大家都认好了不要迷路了。尽量一起走，看这路数这恶鬼怕是擅长蛊惑人心。大家千万小心。“ “好。”我点头应到。 旋转木马的音乐很是欢快，叮叮当当的，哪怕是二八少女也很难抗拒，更是深受一众小朋友的欢迎， 金鬃白马，南瓜马车，还有色彩缤纷的独角兽，它们在原地跳跃旋转，神态可掬，即便是知道目前不是很安全，连阿珂这样冰冷的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往前走了几步，前面的舜夕珍和雨斯琴却不动了。 我和阿珂同时停下脚步，心知两人这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这双星降归根结底只是一股鬼气，没有实体，看不到就打不到，看她们两的样子，是被困在童年的记忆里，要不我在这守着，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阿珂略略一皱眉，“你是个没有记忆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童年的记忆让她有机可乘，去吧。” 阿珂指点我用血在舜夕珍的劲动脉哪里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一转眼我就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公园里。 一个小女孩穿的非常漂亮，却是破破烂烂的，却在伤心的哭泣，看着眉眼依稀就是舜夕珍的摸样。 “你怎么了？”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舜夕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毫无形象可言，和平日里那个妖艳成熟的样子反差极大，只见红肿的眼睛抬起头看着我问，“哥哥，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玩？” “他们是谁？”我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温柔的给她擦拭着哭花了的小脸蛋。 “舜家其他的哥哥姐姐，他们说爷爷要把舜家交给我，所以叫我去死，不和我玩，还私下里偷偷打我。哥哥，我跟爷爷说我不要，可是爷爷不听，我只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小舜夕珍一脸期望的看着我，“哥哥，你去跟爷爷说，说我不要舜家好不好？” 我摇摇头，“夕珍，你这么可爱，一定有人喜欢和你玩的。那些会因为你优秀而嫉妒你的人，一定不会是你的同伴。“ 小舜夕珍停止了哭泣却还是一脸的迷茫。“我只想和家里的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只有爷爷疼我，爸爸妈妈经常凶我，做的不好还要打我。兄弟姐妹也不理我。夕珍觉得好孤独。” “爸爸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因为未来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只有自己强大了，你才会不怕未来的风霜雪雨。”我抱紧了小舜夕珍，每个人的童年都对自己一生的成长影响至深，性格，习惯，素质的养成，来自父母和从小的成长环境。 “不要，我不要。”小舜夕珍用力的推开我，扭头就跑，远处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旋转木马，悦耳的音乐就这么飘了过来。“我只想要开开心心的和大家一起玩，我不要舜家，我不要。” 我狂奔了几本，拦下了她，“舜夕珍，你醒醒，你不能任性，你是舜家的希望。” 小舜夕珍大力的挥开我的手，“你骗人，凭什么要我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大家都以为继承舜家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可是背地里吃的苦，他们谁又看到了。为了舜家，我连一个可以讲话的人都没有，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你们这些骗子，骗子！说什么祖宗家业，关我什么事情！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说的话。”小舜夕珍朝我大吼道，奋力的朝着旋转木马跑去，“我不要这么累的活着，我只想开开心心的呆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暗道不好，万一被她跑到旋转木马那边去，岂不是越陷越深了。 可是，我该怎么劝说她？ 旋转木马的音乐越来越近，小舜夕珍转眼就要跑到那跟前去了。看来我要改变策略了。 我站在原地怒吼一声，“舜夕珍，你醒醒，你的童年已经过去了，你还要做梦做到什么时候？” 小舜夕珍挺住了脚步，肩膀开始有了起伏，“我太累，需要休息，我想休息。我不想要背负命运加注给我的这些责任。我只想做我自己。” “谁生来没有责任，谁生来不受束缚？你何曾看到真的有人获得无忧无虑了？”我毫不留情面的说。 小舜夕珍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我，感觉到那个旋转木马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缥缈了，我才略微有点松了口气。“你给我一个理由。我身边的所有人，所有的亲人，都是为了舜家而活着，在他们心里，我只是一个能为舜家传续下去而存在的工具，在他们心里，我是什么样子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所作所为，都必须是为了更好的繁荣这个家族。” “理由……为自己活着需要什么理由？”我是反问他。 小舜夕珍愣住了，“为自己活着？为了自己活着？” 她突然开始大笑，“这几年，我也试着为了自己而活，可是真正面对选择的时候，家族的使命还是让我不能自由行事。”她的眼角泪珠晶莹。 我突然有点心疼，又有点感慨。在这个世界上，风光背后，总是无奈，你看别人笑着，却看不到她笑容背后的眼泪，你看别人是快乐的，却看不到快乐背后的忧愁。 “夕珍，我是你的朋友，不管你相不相信，只要你愿意，我就做你一辈子的朋友。”承诺是一种束缚，对于重情重义的人来说，但是我愿意相信这个女孩的善良，不管她现在的外表是什么样子。 小舜夕珍看着我笑，渐渐消失在我面前， 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个平日里浓妆艳抹，风情卓绝的舜夕珍，却不敢靠近我，“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做我的朋友，不是为了舜家而接近我？” “比起我们姚家，你们舜家可算不得什么。”我哈哈一笑，朝着她伸出手臂，她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孤独，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出口。 等到回过神来，我只看到阿珂和舜夕珍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而雨斯琴还呆在原地，表情痛苦。舜夕珍红着脸，“居然就这么着了道，真是可恶，姚卓卿，刚才梦境里的事情你可别当真，我可没这么柔弱。” 我淡淡一笑，再次用血在雨斯琴的脖子上画了个记号。 第三十章 雨斯琴的回忆 与舜夕珍一个人孤独的会以不同，雨斯琴的回忆更像是一场让人忧伤的电影。 小雨斯琴跟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们在破旧的小屋子里蜷缩成一团，却一点不害怕的目视前方。 “小雨，小雨，我饿。”一个瘦弱的男孩子躺在地上的稻草上，一双手无力的抬起，两家泛红，眼神迷离，显然是已经病的十分严重。 “小文，你别怕，我这就给你去找吃的。”小雨斯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因为长期不良而瘦弱的小小身躯却是无比的坚定。 我跟着她一路走出了小屋子，在一条满是早餐小铺子的一家家的乞讨着。 “滚” “走开，你个小叫花子。” “别再来了，上别的地方去。” 各种各样的拒绝和伤害却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她一家又一家的乞讨着，为了那一点点的食物。 突然一个正坐在铺子里八仙桌边的中年男子像舜夕珍招了招手，“来，小姑娘，我给你吃的，你跟我走。” “真的吗？”小雨斯琴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警惕，却又有着期盼。 中年男子把吃剩下的几个包子全都打包了，“我女儿跟你一样大，你陪她去玩一会，我就把这包子给你。” 小雨斯琴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那个中年男子，最后点了点头，“好，那你不能骗我，一定要把包子给我。” 我急着想要阻止她，却发现她根本看不到我。 小雨斯琴跟着男子走到一幢6层的居民楼里，几乎人家门窗紧闭，小雨斯琴看那男人转过身来，也不掏钥匙，就扔了包子朝她抓过来，慌忙转身往外跑。 可是小孩子手短脚短的，又哪里跑的过一个成年男子，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被拦截了下来。 中年男子这才露出一个猥琐的微笑，“小妹妹，你跑什么呀。你长的这么漂亮，叔叔可喜欢你了，叔叔给你吃糖。“ “你走开。”小雨斯琴猛烈的挣扎着，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用力的拍打和踢踹，可是又怎么能和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相比。 衣服被无情的撕破，我攥紧拳头想要冲过去，可是总有一层无形的障碍在阻挠，我心里清楚这是因为这是雨斯琴曾经的记忆，所以我无法篡改，可是对于这样的场面，我暴怒，我愤恨，可是我无能为力。 眼看着小雨斯琴的力气越来越小，声音只剩下猫儿般的哀鸣，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走道另一头响起，“畜生，你在干什么？” 我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一把白胡子的老爷爷从门口走了过来。 “老头子，快滚开，不关你的事情，我可不是好惹的。”中年男子撩起衣袖，黝黑的手臂上满是刺青。 老爷爷大步往前，呵呵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威胁我，光天化日，你也敢干这种勾当，老天不收你，我来收你。” 老爷爷一转眼就到了近前，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扔下小雨斯琴冲了上去。 只见老爷爷曼斯条理的蹲下一个扫堂腿，那男子便失去了重心跌坐在了地上，老爷爷握紧拳头对着他就是一拳，中年男子便应声而倒，昏倒在地上。 老爷爷慢慢走到了小雨斯琴面前，只见她纵然是满脸泪痕，一双眼眸中依然清澈而坚定，“小姑娘，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让你当我的孙女，但是你长大了要帮我保护一个人。” “谁？”小雨斯琴并没有因为获救而对老爷爷卑躬屈膝，而是紧张的看着老爷爷。 老爷爷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会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去学习，去生活，最后只有一个最强的人才会被选中。这么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老爷爷，我有个小伙伴快死了，你可以救救他吗，你救了他我就跟你走好吗？”小雨斯琴想了想，小心的对老爷爷开口。 老爷爷笑呵呵的捋着胡子。“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一无所有还要跟我谈条件的小朋友。” “老爷爷，只要你肯救小文，我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那个人。”小雨斯琴的眼神灼灼，目光坚定。 老爷爷点点头，“可是你走了以后，那个小朋友和你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为什么愿意为了救他跟我走？” “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要不到吃的，是小文带着我去了小乞丐聚集的地方，带着我到处去要吃的。我没有家人，之前一直各处要饭，小文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一定可以保护他的。”小雨斯琴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的我却感受到了她坚定的信念。 小雨斯琴被带到了雨家，和许多被收留的孩子一起学习各种知识，时间在我眼前过的飞快，转眼间小雨斯琴已经长大了十七八岁的摸样。 樱花飘散的毕业季，我看到那个笑容甜美，样貌可人的姑娘终于联系到了当年的那个小文，此时的小文已经通过孤儿院被领养，成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独子。 两人重逢，相爱，浪漫温馨无比，可是正当少女幻想着未来的时候，小文却爱上了别的女子。 那个一个热情奔放的千金小姐，不过是送了手机和手表，再加上一些套路化的投怀送抱，就让一个男人背叛了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孩。 “小文，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雨斯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犹自倔强的不肯落下。 小文坏笑着，“小雨，那样穷苦的日子我们都过够了，再也不想过了。” “我在雨家拼命努力，就是想有一天能长大变强，再不用仰人鼻息，可是今天你却为了钱要离开我。”雨斯琴咬着牙，身体微微的颤抖。 雨家也很富有，但是她却没有告诉过小文，并不是有所保留，只是觉得这些并不重要，可是如今小文却为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离开她，怎么能让她不伤心欲绝。 “小雨，我还是爱你的，可是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谢谢你救了我。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可是，我们都是彼此心里的一道疤，记载着过去的落魄，无奈，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从前，我也想试着忘记从前，和你好好在一起，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们就这么分开吧，再也不要见了。”小文绝情的转身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小文离开的背影，雨斯琴委屈的抱着肩膀缓缓蹲下，把头深深埋在了膝盖上，为什么在她的心里，和小文在一起的所有回忆都是甜蜜，为什么小文却把那一切当成了痛苦的根源。 再然后，雨斯琴依然笑着，好像快乐的生活着，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对所有的人都不在那么上心了她把自己的心紧紧的锁了起来。 雨斯琴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旋转木马上，守着回忆，走不出来，也没有人走的进去。 “雨斯琴，你醒醒，你醒醒看看周围，难道除了小文就没有人值得你留恋的了吗？”我用力的晃着雨斯琴，她却只是安安静静的扫了一眼，表情平静无波。 “你把自己关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人会在意你，没有人会想起你，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重要，谁会来拿真心爱你？”我多想狠狠给她一个巴掌，让她从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当中清醒过来。 雨斯琴淡然的说，“没有人在意我，我也不在意任何人，生死不过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没什么可执着的。雨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雨斯琴轻轻把脑袋搁在旋转木马的马头上，表情宁静又想和。 温柔乡，英雄冢。越是人们内心渴望的东西，越是让人泥足深陷，无力反抗。 “你真的甘心放弃吗？你到现在所有的努力和坚持，不就是为了挣一口气吗？不就是为了不向命运臣服吗？你现在的样子是向谁示弱呢？谁会来拯救你？”我用突然抱住她的肩膀，“雨家的老爷子对你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怀疑整个世界对你的善意，值得吗？“ 雨斯琴的眼光闪了闪，“值不值得又有什么关系，始终是一个人罢了，我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个人懂我，爱我。” “会的，一定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前面等你的，可是如果你放弃了，停留在这里，你就真的找不到了。”我亲抚着她的头发，是的，只要你努力了，只要你奋力往前就一定能离你要的幸福越来越近。 雨斯琴看着我，“姚卓卿，你会是那个人吗？” “这……”我略有些尴尬，这要我怎么回答？ 雨斯琴耸耸肩，“你看，你也不过是在骗我罢了，我怎么知道真的会有一个人在远方等我。我又为什么还要这么艰辛的走这么远，我要的这里就有。” “你带着雨家期望而来，又曾经算计过我，说我一定会喜欢你，那才是骗你，我们是同伴，也是朋友，我不想骗你，但是看过你的回忆，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值得男人温柔以待的女人。” 雨斯琴还要说什么，却最终是摇摇头没有开口，就消失在旋转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