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看相 胡浩均,父母双亡,十八岁由于某种原因辍学,如今在海燕经营着一家从自家爷爷手头上接过来的杂货铺。 而少人清楚,这杂货铺背后主人实际是相术界里有着‘一卦神算’之称的天机神相。 当然,天机神相指得是胡浩均的爷爷,胡天籁。 这点连胡浩均本人都不得知。 合上手头上的《五行相书》,胡浩均瞟了眼空荡荡的店铺,不禁叹了口气,尚存有稚嫩气质的脸蛋顿时抹上了惆怅之意。 三年了,依然没有自家爷爷一点儿消息。 就在三年前胡天籁只留下一家杂货铺和一本关于相术的书籍《五行相书》便离开了。后来任凭胡浩均如何通过各样渠道打听,胡天籁这个人却宛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将书本好好放回抽屉里,胡浩均拿着一根铁棍将铁闸门拉开,一缕阳光从不远处几栋高楼大厦的缝隙中刺入眼中。 在一些前来逛街的路人看来,这一家经营柴米油盐的老式店铺明显与这条商业中心街建设的新潮店铺格格不入。 然而胡浩均不知拒绝了地产商多少次诱人的收购价格,始终不肯放手杂货铺的拥有权。 这种行为在外人看来,胡浩均无疑像是个跟金钱作对的蠢货。 其实围绕着胡浩均身边的人都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唯一目的只是为了等胡天籁回来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来到店铺,找到他。 胡浩均眯了眯眼,只是简单扫了街道一眼,见附近没熟悉的人影经过便折回店里。 还是和往前一样,默默开了店,回到柜台前从抽屉拿出《五行相书》孜孜不倦研究着。 从外看上去,书页似乎每天重新翻来翻去十几遍,已经能清楚看见书角有明显的磨损发黄的痕迹,可反观胡浩均依旧专心致志,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专研着,不为别,只是相信这本胡天籁特意留下来的《五行相书》必定和他忽然失踪有必然的关系。 他坚信,有一天能通过这本书找到胡天籁。 毕竟胡天籁是自己世上仅有唯一一个亲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最后一刻,胡浩均都不想轻易放弃。 “你好,老板在?”就在沉醉于阅读研究期间,忽然响了叫喊。 由于附近坐落着一栋大型超市,因此来光顾杂货铺的人几乎为零,不少人多数是好奇进来溜达一圈,摆个姿势拍几张照片便失去兴致索然离开。 不过胡浩均仍然立马抬头一看,或许常年钻研相书,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第一时间不是回答来者,而是下意识观看了对方面相。 只见来人是个中年人,梳着一个商务化的七分头,穿着一身光鲜的西装,尤其手腕一枚名牌金表引人瞩目。 不过他左眉比右眉高了一分,且眉毛又短又粗,属于做事过于专制的性格,据书中所记载来说,这种人在事业上行程一片鸿昌,但生活中若有兄弟姐妹,平日常会发生摩擦,关系往往相处得不太和睦。 再往下一看,男人眼角互相并拢之处略显阴沉,可见睛明穴位置如同印着两个绿豆般的小黑点,可以说明这人最近运势较差。 看相更多是经验,以胡浩均目前水平仅能从中年人面相勉强观察出近段时间大致上的运程,若想要再深一步了解,则需要通过卜卦定吉凶了。 “我就是,东西随便看,挑好过来找我结账。”胡浩均认为中年人只是走错了门,单单敷衍了一句,更没打算把心中想法告之对方,因为胡天籁叮嘱过。 看相不是儿戏,帮人趋吉避凶,甚至牵涉逆天改命,一旦告诉他人命运的走向,冥冥之中,人与人之间一份因果则结下了。 他日求相者若因看相转命,飞黄腾达且行事为善,那么看相者即是结下了善果,若求相者为恶,那么看相者也必须为自己的责任承担一份恶果。 所以胡浩均尽管看出中年人面相,但谨记着胡天籁的戒条,仍然闭口不提。 “你是老板?” 反倒中年人听见胡浩均承认自己是老板时,眼神不免满是失望,但还是不肯离开,继续追问道:“你好小兄弟,我叫卢金来,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姓胡的高人。” 胡浩均合上了书籍,惊讶地注视着对方,从话语听得出来对方并不是来光顾的,而是专门来找一名姓胡的高人。 轮到高人一说,胡浩均自问没本事承担,那这附近姓胡的除了他就仅有胡天籁了。 莫不成对方是来找胡天籁! “你找那个姓胡的全名叫什么。”胡浩均无比兴奋的迅速站起来,跑过去紧紧抓住了卢金来双臂大声询问。 竟然卢金来能找上门,那么证明他或从其他途径得知到胡天籁的消息,就算是一个模糊的讯息也好,起码有了希望。 三年了,能重新听到关于胡天籁的消息,怎叫胡浩均不激动呢。 眼瞧胡浩均忽然过分激动的模样,使得卢金来惊慌不已,赶紧说明由来:“不好意思,我只是从一个下属说她家中母亲提起过她识得一位姓胡的高人懂一些高深的本事,所以我才找来地址,一路寻到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出我最近倒霉的原因。” “那人母亲是不是身子伛偻,经常穿着一身碎花布衣,绑着一条大麻辫子。” “对啊,你怎么知道。”卢金来很是意外。 胡浩均失望地松开了手,卢金来口里的老人他自然知晓,即是以前隔壁开小吃店待他们爷孙不错的张婆婆。 当初胡天籁为了报答张婆婆,曾破例为其占过一卦,也是那一卦把大病中的张婆婆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三年期间,胡浩均曾通过电话找到张婆婆几次,可是对方也说了不知道胡天籁的消息。 “写一个数字吧。”胡浩均想了想,从柜台拿起白纸和笔递给卢金来,既然对方是因为张婆婆专程为胡天籁找上门来,而胡天籁和张婆婆之间又曾经结下一段善缘。 胡浩均倒不介意用相术替卢金来这个有缘人消除一些小麻烦。 卢金来接过纸笔后,眼神闪烁着狐疑,“小兄弟,这是干什么。” 胡浩均笑了笑,淡淡笃定说道:“你来找那位姓胡的高人无非是想询问最近为什么会倒霉对吧?” 卢金来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他的打算,而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又好奇的问道:“小兄弟,难不成你就是那个姓胡的高人?” 胡浩均倒想是,无奈一笑,“我不是那个高人,但我认识他,写吧,不信我的话你可以现在离开,反正对你对我又没啥损失。” 卢金来见胡浩均嚣张态度有些不高兴,但转念一想,也对,写个数字又不会吃什么亏,因此拿起笔快速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后,接着将纸条递回去。 胡浩均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单独一个数字‘8’,立马陷入了沉思,根据相卦象的演变在脑海里利用相术推算。 卢金来默默站在一旁,他本来不太相信胡浩均有本事,毕竟胡浩均看上去年纪轻轻实在不够说服力,但见胡浩均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故意摆弄出来,他又隐约期待着胡浩均到底能不能帮他改变一下运程。 一会儿后,胡浩均眼神里的专注徒然消失,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松弛了不少,一笑道:“可以了,问题不大,接下来你根据我说的做,很快就能时来运转了。” 第二章:卜卦 八谐音等于发,因此‘8’一直是华夏人民较为喜欢的数字。 不过在卦象中,八却是一个极其容易变爻之数。 求卦讲究随心而欲,就是凭本心第一直觉定下卦象,严禁临时改变,不然反复修改,则会变成卦不成卦。 纸上的八字可见上面线条较为圆满,不过下面较为狭窄,而两圆长度,下面较长。 卢金来写下的八字卦象方位倾向阴爻,根据相术推算,说明卦象主人最近被客方因素克制,导致对主人不利。 加上眉宫一般称为亲人宫,多指家里兄弟姐妹,再结合卢金来面相,睛明穴生出了黑点,意味着眉宫前庭发黑,亲人之间出现矛盾。 胡浩均由此可推断出,卢金来运程的阻碍因素就产生在亲人之间,而且眉毛粗短浓黑,指得是兄弟。 “最近不要和你的亲兄弟走太近,事业上便不会出现差错,还有人到中年随着时间推移,体内阳火渐衰,水强火弱,我劝你最好搬到离水较远的地方,越远越好。” 卢金来闻言目光惊骇,随即又忧愁满脸,不得不说,胡浩均的话恰恰说到心坎上了。 近段时间,他因为需要处理一单金额庞大的生意便把公司某些相关业务交给弟弟处理,然而奇怪的是,自从弟弟接手之后,公司的账务就一直出现问题,后来又查出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公款不翼而飞的现象。 可这是父亲临终嘱托的家族生意,卢金来虽明白弟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但由始至终都非常信任弟弟,况且一些业务已经沟通完毕,只要按照规划好的章程完成便是。 所以,卢金来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是一个偷公司钱的家贼。 一时之间,猜疑与信任两者的矛盾令卢金来内心不禁陷入挣扎。 胡浩均自然注意到卢金来脸色变化,既然证明卦象的推算并没有错误,那接下来就只能靠卢金来自己去解决了。 不久,卢金来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和一张名片共同塞到胡浩均手里感激道:“谢谢大师的提醒,早上出门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我小小心意,希望小师父不要见怪。” “这是我的的名片,有空的话希望大师来坐坐,到时候我一定再次好好多谢大师。” 接着卢金来又跟胡浩均熟络一番后才依依不舍离开了杂货铺。 胡浩均掂量着手里钞票,单凭重量和厚度感觉起码五千块左右,内心不免一阵嘀咕,难怪世上这么多骗子打着相术幌子招摇撞骗,这简直是暴利啊! 再看了看手头名片,天和集团,董事长,卢金来。 胡浩均收好了名片,这次看相一来是胡天籁和张婆婆的善缘,二是为了增加看相的经验,至于前来求相者的身份。 说实话,胡浩均并不在意。 收好了名片,看了看快到时间,胡浩均关了门先去银行存好了钱,然后来到海燕市古董街一家古董店,名为珍宝阁。 杂货铺虽不用交铺租,但根本赚不到钱,而且胡浩均遵循胡天籁的宗旨,相术只看有缘者和命中亲近者,不会为了求财特意去帮陌生人看相,以免有损气数招惹灾祸。 因此相术根本不能为他提供足够收入,像今天的卢金来,命中注定,实属少数。 所以满足生活上的收入便是在珍宝阁打工赚回来。 珍宝阁的主人家是和胡浩均有不浅的关系,前代掌柜和胡天籁是好朋友,现代掌柜也是胡浩均在海燕唯一的朋友。 刚进入珍宝阁,柜台上一个叫李吉利,年纪比胡浩均大两岁的戴眼镜的青年手里捧着一块有些发黑的玉佩不停磋磨,整张脸挂满了傻笑。 “李吉利,你笑啥。”胡浩均没好气喊道。 珍宝阁不大,而且古董属于开业吃三年的行业,店里有李吉利一人打理足够。 只是李吉利和李老爷子为人仗义,得知胡天籁消失之后,一方面联络道上朋友打探消息,另一方面担心胡浩均一人生活艰难,两人商量过后便邀请他来珍宝阁当员工,每个月四千块工资。 胡浩均当然知道李吉利爷孙两人出于一片好心,一开始不想白白受人恩惠倒是婉拒了好几次,后来李老爷子出面说了一句话才令他接受了工作邀请。 还记得李老爷子那句话是说。 “你爷爷曾有恩于我,既然你不想来珍宝阁当员工,那么这钱权当我请你看相的酬劳,以后你每个月帮我家吉利看一次相即可,我不想等你家老爷子回来埋怨我没照顾好他的宝贝孙子。” 李老爷子既然说到这份上,胡浩均纵然不情愿也只好答应了,之后平常一到点,他就会关上杂货铺跑去珍宝阁帮忙。 李吉利这才回过神来,嘻嘻一笑道:“跟你说浩均,今天我捡了个大便宜。” 此时,胡浩均已来到柜台,或许出于习惯,他看到李吉利第一眼便运用了相术。 “奇怪,天庭饱满,鸿运当头,可黑邪入宫,又是大凶之兆。” 没等胡浩均开口,李吉利扬了扬手里玉佩,自豪道:“喏,这块玉佩是我从一个凯子手里花三千块收回来,你快来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说完,李吉利便把玉佩一下子塞给了胡浩均。 “嗯?鸿运昌盛,万邪不入,分明是财气旺盛之相。”胡浩均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看了李吉利的面相,额头天庭饱满红润,哪儿来的黑邪入侵,不禁讶异地呐呐自语:“难道眼花了。” “咦!好冷!” 胡浩均情不自禁哆嗦了下,注意力立即被手头玉佩吸引,一股刺骨的寒意渗入肌肤之内,宛然觉得手里握着的不是一块玉佩,而像是刚从万年冰山挖出来的冰块。 更能清晰体会到整只手臂的血液流动逐渐缓慢,知觉渐渐地麻木。 胡浩均下意识想撒手,一般玉性质温存,决然不会这么冷。 不料李吉利大吃一惊,眼尖手快趁胡浩均刚摊开手板之际,立即将玉佩抢回手里,恶狠狠瞪着眼责怪道:“你这小子,要是跌坏这块奇玉,我非得把你凑成猪头。” 胡浩均搓了搓手,毛孔微微舒张,冰冷的感觉方才慢慢地消失,不由埋怨道:“李吉利,你收回来的是什么鬼东西,忒冷了吧。” 对于古董这方面,胡浩均称不上老手,但在珍宝阁打滚了不少时间,也算是入了门。 他明白要看一件古董是真货还是赝品,价值如何,全靠三门技术,品、摸、观。 品即是闻闻是否有其他气味或用舌尖点了一下古董,一般刚出土的古董往往伴随着浑厚的泥土气息和异味,这两者需要一个漫长的空气净化过程,若企图利用科学手段解决,只会破坏古董本身。 摸以及观类似于相术,则需积累更多经验。 李吉利估计也受不了玉佩的奇异温度,将玉佩小心放入锦盒之中,大热天对着双手呵气摩擦,白了胡浩均一眼说道:“你才鬼东西咧,这块玉跟山西那块梦玉一样,都是极品。” 李吉利口中的梦玉,胡浩均曾听说过,据说山西某位富翁淘来的宝贝,晚上睡觉若把玉握在手心,假如明天有灾祸发生,持玉者便能从梦中得到预警。 听来说似乎过于天荒夜谈,但胡浩均和李吉利都相信梦玉的存在,毕竟相术也是一门神秘的学问,直到当今依旧没有科学可以验证,无法证明其理论,可谁也不能轻视一个相术大师的存在。 胡浩均瞧见李吉利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的表情,不禁打趣道:“得了,一块玉至于这样吗。” “你不晓得,这块奇玉价值连我也难以估量,怕是放手之后,打断腿都不用愁,那还用缩在这一个又老又旧的店子。” 李吉利将锦盒收藏在角落的暗格里,又拿一些值得小钱的宝贝当作掩护,做好一切后放心的松了口气,“成了,等老爷子从燕京回来,我就拿这块奇玉给他,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应该给什么价。” 关于钱,胡浩均不像李吉利看得这般重要,他的相术是真本事,只要不怕有损气数,灾祸缠身,大可主动找几个类似卢金来这样的金主帮忙趋吉避凶,绝对是财源滚滚来。 胡浩均拿起鸡毛掸子,回过头来时,诡异地一幕使他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只见李吉利天庭发黑,一双渗白的手臂从后方不知哪儿伸出来,缠绕着他的脖子。 第三章:撞邪 鬼这玩意胡浩均自问从未见过,但他也不否认这种令人恐惧的物种在如今世上存在着。 “李吉利,别动。”胡浩均捏紧了鸡毛掸子,惊恐万分地盯着那双一点一点往外延伸的惨白手臂。 手臂纤细,五指修长,咋眼看上去像是女人的手臂,可是李吉利身后分明不存在其他人。 “干嘛。”李吉利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胡浩均为什么忽然变得慌张。 当五指靠拢并且缠绕成一团,李吉利倏忽剧烈咳嗦个不停,脸蛋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本能反应拼命抓向脖子,可白手如同虚影,任凭他怎么拽,都触碰不到。 “该死!” 先不提手臂的出现已完全超乎胡浩均的想象,更未料到是打算取命来得。眼见双手收拢越快,李吉利就越呼吸困难,也顾不得害怕,冲到李吉利后边。 别说鬼,一个影子都没有!怕是现在去报警,人家都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反见两只白手如同从虚空中蔓延出来,死死套住了李吉利的脖子。 怎么对付鬼,胡浩均不知,着急围绕着李吉利打转,又拉又扯,依然一点效果都没,不禁失了神愣住。 李吉利脸上通红透紫,眼见就快不行了,凭借着顽强地求生意识千辛万苦挤出一句话,“胡浩均,你娘的别傻站着,快点救我。” “拼了!” 《五行相书》教得是相术,又不是茅山道法,胡浩均着实奈何不了鬼魂,但观察到李吉利天庭黑云笼罩,太阳穴凹下,即阳门阳气颓废。 又见李吉利脚步伐踩踏错乱,像是绕着圈圈跳舞。 “一步,两步,三步……九步成一圆,九乃极端之数,不是大吉即是大凶。”胡浩均又扯了李吉利一根头发,轻轻一吹。 发丝飘荡飞舞,慢悠悠落在地上。 头发乃蕴含人体精神之气,根据相术可用助于人的命运起卦。 眼见李吉利情况越来越糟糕,双眼翻白临近窒息的地步。胡浩均急忙蹲下一看,发端朝南,发尾曲折朝西。 极数为九,南方生阳,却聚拢西方成阴,物极必反,生门在北方! 确认了卦象后,胡浩均不敢怠慢,连忙跑到李吉利身后,对准北方大约离九步距离的位置使劲一脚朝对方屁股踹去。 只闻李吉利痛叫一声,紧接着好似脱离了禁锢,整个人噗通摔倒在地。 而就在摔落过程中,那对白手赫然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好像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从脑海响起,胡浩均愕然转头看向藏着锦盒的暗格位置,仿佛有一对充满怨气的眼睛透过墙壁无比憎恨的盯着他。 李吉利贪婪地吸着空气,脸上紫红之色得以消退不少,平复下来后很是恐惧地的站起来结巴问道:“我……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他只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导致气管完全无法呼吸。 “我说你刚才撞邪差点被鬼杀了,你信不信。”胡浩均心有余悸说道,任谁大白天看见如此可怕的一幕也难以静下心。 李吉利觉得背后凉飕飕得,重重咽了下口水,哭丧的说道:“我说兄弟,大白天的,你不要这样吓我啊。” 他宁愿是惹上哮喘病也不远碰上这么邪门的玩意! 可偏偏他每隔两三个月便去医院做一遍全身检查,除了有些肾虚之外,其余地方都健康的很。 直到最后,李吉利不得不接受自己白天撞鬼的事实。 “兄弟,那鬼咧。” 既然接受,那么就有了心理准备,李吉利少了先前的恐慌,反而隐约兴奋起来。 这辈子,谁也没证实过自己亲眼见鬼,他挺好奇长啥样的,是不是像电视上那样恶心。 “我又不是茅山抓鬼大师,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胡浩均耸了耸肩,始终感觉珍宝阁现在不太安全,劝道:“李吉利,咱们先离开吧,待会找个专业的回来看看。” 好奇归好奇,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吉利点了点头,赞同胡浩均的提议,毕竟两人都不是专业对付鬼怪的行家,留在这越久只会多一分危险。 李吉利生怕惊动那鬼魂,轻手轻脚走向柜台,好像做贼似得从抽屉里拿出钥匙,而后两人转眼溜出了门外。 正在手忙脚乱去关门的时候,里面忽然响起咚地一声,颇像是敲打小鼓发出的声音。 “兄弟,你听见没。”李吉利抓着门把满脸骇然问道。 “废话,当然听见,快点把门关上。”胡浩均催促道。 声音越发响亮,甚至李吉利没来及锁门,里面传来类似玻璃落地的清脆声。 “娘的,老子的宝贝。”李吉利是典型守财奴面相,这类人有时候看待钱比命还重要,气冲冲一把推开门,发现地上碎裂的古董碗顿时欲哭无泪,“两万块,你娘的两万块就这么没了。” 李吉利愤怒地咆哮大喊:“老子管你什么鬼,有种出来单挑。” 此时,鬼魂仿佛回应了李吉利,连续咚咚咚的响起。 胡浩均断然不能丢下李吉利一个人,前脚返回珍宝阁时,首先察觉声音似乎是从暗格方向传来。 “李吉利,那块玉佩。”胡浩均立马联系到这次的遭遇和那块冰冷的神秘玉佩有关。 前面收了这块来历不明的玉佩,后面就撞鬼了,两者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李吉利好像也意识到这点,一脸怒气冲冲模样来到角落从暗格拿出锦盒,掀开一看,却见玉佩安然无恙的躺着。 不过李吉利貌似冲昏了脑袋,竟拎起玉佩叫骂着:“立刻出来,不然老子就摔了它!” 就在此时,尖啸的声音徒然爆发,震得两人头昏脑涨,一对白手再次从虚空中伸出来,十指抓向李吉利。 “你大爷的。”胡浩均惊叫一声,抢过玉佩塞回锦盒,拉着李吉利狼狈逃出珍宝阁。 李吉利一脸气愤甩开了手,不爽道:“你拉我出来干嘛。” “你想死啊。”胡浩均受够了李吉利贪财的性格,难道就没想过钱再多倘若丢掉了小命,岂不是有钱没命花。 再观李吉利脸皱成一团,鼻梁出一条条细微的皱纹,层层叠加,说明他这次劫难重重,一定要回去的话,估计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胡浩均绝对不会放任李吉利回去。 “那古董碗的钱我回头补给你,别生气了。” 李吉利终于不再冲动,哼了哼不悦道:“你以为我真看重那两万块?你知不知道现在赝品似海,真得古董如今越来越少,我气得是那鬼魂不识货,心疼。” “娘的,我回头一定要找个大师好好教训那玩意。” 胡浩均拍了拍李吉利的肩膀,不再说什么。 之后两人暂时不打算回珍宝阁,去饭馆吃了一顿,接着去其他地方问问有什么人专门对付脏东西。 走了一天,当夜幕降临时,两人各自拿着一罐汽水坐在公园里,胡浩均问李吉利明天还开不开店。 李吉利摇头说道:“一天不解决那玩意,这店没法开,免得到时候会出事故。” 胡浩均同样觉得,不管是李吉利还是来卖货的客人,只要那玩意一天存在店铺,那么就不安全。 唯一办法只好快点找个有本事的大师解决掉这项麻烦了。 胡浩均喝了口汽水,一阵透心凉,忍不住打了个颤抖,大腿外侧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开来,使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抓了抓裤兜,却发觉里面不知何时藏着一块东西,心惊胆战伸手拿出一看。 一块略微发黑的玉佩在夜空之下妖艳邪魅。 第四章:阴魂不散 两人傻傻地注视着夜空下的玉佩,目瞪口呆,谁也无法用语言描述此刻的内心。 明明放回锦盒里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带出来的。 这个问题同一时间浮现在两人脑海之中。 熟悉的冰冷感觉在手里打转,胡浩均把玉佩放到草地上。本翠绿幽葱的草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两人急忙拉开一段距离,面面相觑。 胡浩均拿出手机点开了照相机功能对准自己,此时从屏幕清楚看到自己的印堂孕育着黑云,转头看了眼李吉利,同样如此。 两人黑云若隐约现,飘忽不停,胡浩均深呼吸一口气,定了两个卦象,皆是无头之卦。 这种卦象说明两人运程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除非找到了卦中隐藏的关键因素,不然一辈子都别想走出去。 胡浩均当即苦笑道:“李吉利,你到底从什么人手里收了这么邪门的玩意,倒好,现在缠上咱们俩了。” “呸!那家伙说这块玉佩是耕田时从地下意外刨出来的,早知道这样我打死也不收。”李吉利咬牙切齿的大骂那个前来卖玉佩的家伙。 现在他觉得这块玉佩根本不是什么耕田时从地下刨出来,一定是倒斗出来的。 毕竟做古董生意一行的生意,李老爷子曾跟他说过行业内不少打擦边球的道道,诸如此类的情况也略有耳闻。 听过一些古墓出来的玩意非常邪乎,不懂得把玩最好不要收。 只是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收了件好东西,却反而招惹来一个这么难缠的玩意,甚至差点要了小命。 无头之卦,胡天籁或许可解,但以胡浩均目前的本事,难于登天,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李吉利算了,看来我们是逃不过这一劫,倒不如等那鬼魂出来,大家当面说清楚。” 说是如此,可一个古董生意人,一个看相的,两人压根不会招魂之术。 于是大眼瞪小眼儿,两人直勾勾盯着地面上玉佩半天,除了其周围几厘米内绿草枯萎以外,一个鬼影都没见着。 那双白手也没有如期出现。 “浩均怎么回事,那鬼是不是害怕咱们倆了。”李吉利咕哝了声,想想觉得不现实,转口道,“难道太晚睡着了?” 鬼还会睡觉? 胡浩均无语,但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啥情况。早前在店里鬼魂分明是想对李吉利下杀手,之后侥幸逃跑出来到现在又缠着他们,如今已做好准备迎接它的到来,然而却未有半点反应。 “李吉利,走吧。”实在摸不清鬼魂的意图,胡浩均站起身,既然对方不愿露面,那两人也没必要特意招惹对方。 至于这块玉,权当扔掉得了。 “走?但是这块玉。”李吉利心疼无比,这块玉性质奇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玉,纵然要命的邪门,可要让他狠心丢掉,就像割掉心头肉般难受痛苦。 钱没了可以再赚,小命没了就完了。 胡浩均担心等一下鬼魂如果出现,那两人都走不了,于是匆忙上前拉过李吉利,趁他犹豫之时强行带走。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还没走几步,一道白影凭空出现,两人肩膀瞬间搭上了一条宛如瓷白的玉手。 没有一丝温度,大热天却好像冬天脱光衣服站在冰窖里头,无孔不入的寒意刺激两人头皮发麻,两排牙齿直打颤。 想逃,脚下却仿佛镶嵌了万斤铅铁,一动不能动。 胡浩均紧张看了李吉利一眼,眼神闪烁交流着,两人很快心领神会点头示意,同时猛地转过头,只见身上没其他东西。 反而发现刚才玉佩的位置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白影,一身古式锦绣华袍,五官玉琢般精致,可脸如白纸,毫无血色,秀发垂腰,一双玉手提着一把油纸伞,张开秀目淡淡的看着胡浩均两人。 不过其脸上戾气浓烈,宛如一只野兽般愤怒。 而之前玉佩则以一缕红绳形成独特绳结悬挂在腰间。 若不是有了先前可怕的遭遇,胡浩均甚至怀疑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绝世美女。 胡浩均惊艳女鬼倾国倾城之容,但又因对方出现而无奈苦笑一声,转头问道:“李吉利,你看见没。” “我又没眼花,当然看见。”李吉利讪讪一笑,为女鬼似画中仙容貌着迷时,又为接下来的前途担忧。 他们都清楚,人家如今现身了,想逃是逃不掉了。 “你们,过来。”女鬼说话冷冰冰,声音夹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 女鬼并不像电影上那些难堪形象般可怕,胡浩均和李吉利心中恐惧褪去了不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明白是祸躲不过,终于鼓起了勇气来到女鬼面前。 只见女鬼先是冷冷打量胡浩均一番,当目光落在李吉利身上时,似两柄利剑刺去,喉咙蠕动挤出了尖锐的声线,“扰人清梦,贪财之徒,该死。” 话语一落,女鬼没动,倒见李吉利仿佛肚子挨了重重一脚,往后飞去,倒在地上捂住腹部面容抽搐地喊疼打滚。 胡浩均一愣,想不到女鬼是个不讲道理的主,急道:“大姐,李吉利有过无罪,他并不知道那块玉佩是你的,千万不要见怪。” 女鬼哼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胡浩均身上,阴沉说道:“你叫我什么。” 娘的,果然不论什么年代,女人都在乎自己年龄的称呼。 可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明显是个不好招惹的主,胡浩均连忙改口笑道:“姑娘,我们两人没有恶意,这块玉佩如今也还给你了,以后我们逢年过节一定会多烧点纸钱给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两人如何。” “放过你们?”一双秀目充满了凶意,女鬼悲愤说道:“坏我家宅,害我失去了容身之所,叫我如何放过你们!” “这……。”胡浩均支支吾吾,叫他看相在行,对付鬼这方面,实在无从下手,更别说和鬼讲道理。 此时李吉利也捂着肚子满是痛苦之色走回来,艰难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美女,破坏你家宅是那个倒斗的混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他去,但我可以托人给你找个更好的阴宅,大家爽快些,今天恩怨一笔勾销。” 女鬼好像并不对李吉利的话上心,再次骂了一句无耻之徒,又见李吉利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所幸女鬼似乎留了一手,没让李吉利一命呜呼。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胡浩均冷汗直流,心里清楚女鬼想要抹杀他们仅是一个呼吸的事情,之所以没下杀手的原因也大概看出来。 女鬼面容保持完整,虽无法看懂死人的面相,但脸部的表情仍然逃不出胡浩均的眼睛,他看出女鬼柳眉微皱,肯定是存在烦心事。 “再看,我挖掉你的眼睛。”女鬼注意到一道视线不断在自己脸上打量,不由恶狠狠警告。 “姑娘如果有麻烦,我们能帮一定帮,只要姑娘愿意放过我们。”胡浩均明白只好先顺了女鬼的意,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至少撑过今晚,等明天李老爷子回来,他身为古董行的老油条,应该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怪事。 “帮我忙?”闻言女鬼冷哼了声,目光不屑,但又忽然微微一笑,“也好,我确实有事情需要人帮忙。” 胡浩均察觉那一丝诡笑,不由心一疙瘩,背后发凉,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完了!这下倒好,估计不把事情完成,对方一定阴魂不散缠着他们了。 第五章:箱子 女鬼叫柳絮,生于建安十年,也就是鼎鼎大名的三国时期。 至于死亡原因,没说,胡浩均也不敢刨根到底,只清楚,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事便是完成柳絮的要求。 等事情结束后,柳絮答应会放过他们两人。 当然,现在胡浩均也不了解柳絮到底要他和李吉利帮她完成什么事,因为柳絮只记得要找一个人,是她丈夫,但这个人长什么样,相关信息,所有记忆或因岁月的消磨变得无比模糊。 胡浩均也试图从侧面推敲,问一下一些三国名人的信息企图找到线索,可柳絮全是苦恼摇头,看来生前的记忆处于混乱之中,一时半刻是想不起来。 所以在柳絮能够想起回忆之前,只能跟着他们两人。 由于对李吉利印象较差,柳絮坚决不愿与李吉利同住一屋,因此照顾柳絮这个艰巨的重任,自然交付到胡浩均头上。 不得不说,柳絮不生气的时候颇为楚楚动人,有一次胡浩均看见柳絮站在阳台提着油纸伞呆呆望着高空一轮半月,白衣随风而动,秀发荡漾,如落尘仙子。 一种我见犹怜的伤感徒然在心中升起,胡浩均竟心生冲动,想上前抱住柳絮在其耳边轻轻呼喊一句,“娘子,为夫在这。” 隔段时间,李吉利很快来了电话说李老爷子回来了。 胡浩均当即关了店铺,带上玉佩急赶到珍宝阁。 可能柳絮能够控制玉佩温度,胡浩均再次拿着玉佩的时候没之前冷到发麻的感觉。 珍宝阁分两部分,前院即是店面,后院便用来居住,平日李老爷子和李吉利爷孙两人就住在这。 此时李吉利已早早在珍宝阁店前,一看见胡浩均立马冲上去,鬼鬼祟祟的看了四周,压低声音问道:“那位爆脾气的大姐没来吧。” “你说呢。”胡浩均白了李吉利一眼,故意把手里藏着的玉佩露出来。 李吉利发现玉佩眼瞬间变直,只觉背后凉飕飕得,尴尬地哈哈一笑,拉着胡浩均马不停蹄赶往后院。 李老爷子年纪六十五,全名叫李古同,从名字上看就知道是个老古板,他穿着一身唐装,戴着一个金丝眼镜,坐在石桌旁正拎着清朝紫砂茶壶细细品味着好茶。 好茶入口甘甜,闭上眼睛仔细回味,不料被匆忙的脚步声打扰了兴致。 李古同睁开眼瞥了眼出现在门关的李吉利和胡浩均,见两人神色焦虑,不禁呵斥道:“吉利,不在前店待着,带小均来后院干嘛。” 胡浩均闻言惊讶问道:“李吉利,你没把事情告诉古同爷爷?” 李吉利满脸委屈吐了吐舌头说道:“你也知道这老古董的脾气,我哪敢一个人当他面说啊。” “两人鬼鬼祟祟在说什么。”李古同没喝茶的心情,放下茶杯,注意到李吉利脸上闪避之色,霎时间产生一股不好预感,沙哑的声响喊道:“吉利你这小混蛋是不是又闯祸了。” 李吉利浑身抖了下,偷偷用手肘顶了顶胡浩均后背。 “你这家伙敢情是拿我当挡箭牌。”胡浩均啐了一句,终究还是率先迈步走到李古同身边,先是恭敬打了声招呼,“古同爷爷好。” 接着胡浩均扫了李古同一眼,脸色红润,无病无灾,身体健康。 李古同看待胡浩均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点点头道:“小均,有什么事你直说,不用帮吉利那小子担着。” 李古同在龙蛇混杂的古董行业打滚多年,早就养成了毒辣的眼光,虽不会看相,但光论看人的本事,不知胜过胡浩均多少。 两人底下小动作以及脸上微表情根本逃不过这老人家的法眼。 胡浩均用余光扫了眼站在后面的李吉利,犹豫了会,决定还是将事情告之李古同,当然,省去了关于柳絮的部分。 “你说吉利收了一块奇玉,但那块奇玉差点要了吉利的命?”李古同脸色徒然凝重起来。 胡浩均点了点头,顺势摊开手板,将玉佩呈现给李古同。 李古同目光落在玉佩上,拿起摸了摸,清晰感受着那股渗人的冷度,小心放到桌面,精明的双眼爆发出明亮,赞道:“寒阴之玉,千年难得一见,奇玉啊,真是奇玉啊。” 李吉利也来了兴趣,不像先前拘束,开口问道:“爷爷,你觉得这块玉在什么价左右。” “每一块奇玉都是不可估量的。”李古同沉思了一会又沮丧地摇了摇头,“而且听你刚才描述,这块玉明显通了灵有主,就好像山西那块梦玉,落在其他人手中恐怕是一块烫手的灾玉罢了。” “灾玉?爷爷,你是说这块玉不值钱?”李吉利不可置信瞪大了眼,要知道这块玉可是他花了不少钱收回来,还差点把小命都给丢了,如今却听李古同说不值钱,顿时急了气问道:“爷爷,你有没有搞错了。” 作为一个古董老行家,靠得就是一双巧手和火眼金睛撑起金漆招牌,最忌讳鉴宝手艺遭到质疑,纵然是面对李吉利这个亲孙子,李古同也不由沉下脸,怒道:“哼,我干这行四十年了,你这小子才进入这行几年懂什么。” 李吉利抿了抿嘴,最终没把气话说出口,颓废的低下了头,他并不怀疑李古同的判断,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胡浩均也不想看着兄弟丧气,轻轻拍了拍其肩膀,示意对方能把命捡回来已经算好了,不要太在意钱财。 李古同恨铁不成钢似得注视着李吉利,吐了口气,转身直立朝静静放在石桌上的玉佩拱了拱手,鞠躬敬道:“吉利经验尚浅不是有意冒犯,希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 对李古同莫名奇妙的行为,胡浩均与李吉利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惊道:“难不成李古同发现了柳絮?” “爷爷,你在做什么。”李吉利问道,他不希望把李古同也牵涉进来。 李古同三鞠躬后才挺直身子,叹气道:“我在帮你道歉,按照小均说得,这块玉明显是倒斗出来的,而且我估计还是主人生前喜好的物品,以我初步判断,至少是晋朝甚至更前的宝贝,而且上面的雕纹粗糙,并非出于工匠之手,但十分用心,应该是男女定情信物或是夫妻赠送之类的礼物。” 李古同在给李吉利上一堂关于鉴玉的课,继续说道:“玉养久了有灵性,况且这块玉它与主人相伴了上千年,里面气场已成定数,因此非常排斥他人的气息,这就是玉佩为什么拿在手中那么冷,当然,一部分也关系到这玉本来性属阴寒的奇特之处。” “玉本身是纯洁温润的,需要靠自身的气去养,久了会适应养玉人的气场,给人带来好运消灾解难,可通常都仅是人和玉互相适应而已,倘若转到别人手上,玉的气场依旧会因主人改变。” “像这种与主人气场完全融合无法适应他人气息的玉带在身边只会导致气场相冲大祸临头,这就是我说这块玉相对其他人仅是一块灾玉的原因。” 胡浩均大为佩服李古同不愧是古董老行家,仅仅摸了几下就清楚玉佩的来历以及解释了玉佩为何冷地诡异的原因。 “那古同爷爷,现在应该怎么办。”胡浩均问道。 李古同顿了一下,想了会开口说道:“三个方法,一个把玉亲自去还给主人家赔礼道歉,别人原不原谅你们,看情况而定,第二个方法找道术上行家强行毁了里面的气场,彻底抹杀玉的灵性,第三个就是带在身边,你们现在仍然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想必人家应该有求与你们,暂时不会出手伤害。” “爷爷,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李吉利准备装糊涂敷衍过去,谁也不想别人知道有一只女鬼缠着自己。 “得了,老夫我行走江湖多年,认识不少神秘行业的朋友,也知道这世上存在着一些科学不可解释的东西。”李古同坐下来敲了敲石桌,“小均,你爷爷说过,因果看不见却的确存在着,虽错不在你们,但你们始终打扰了人家,如今人家有求于你们,这是你们的因果,所以能帮且帮。” 而后李古同瞪了眼李吉利,严厉道:“你别想着用第二种方法,我可不想以后子孙损阴德。” 李吉利耷拉着脑袋,本来他还真想用第二种方法算了。 “李吉利,古同爷爷说的没错,因果循坏,倘若强行破坏,只会灾祸临头,如果我们帮得上忙就帮一下吧。”胡浩均劝道。 “冤孽。”李古同摇头叹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他不能插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看来不帮柳絮完成心事,是不可能甩掉了,李吉利不得不接受短时间内与鬼相随的事实。 讨论完玉佩事情过后,在胡浩均和李吉利两人准备离开时,李古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急忙叫住胡浩均,“小均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罢李古同起身回到房间,几分钟后又来到了院子里,不过手上多出了一个铺满灰尘的箱子。 李古同将箱子递给胡浩均说道:“小均,其实你爷爷消失前一天曾找过我,他吩咐我将来若你遇到一些超乎常理的麻烦事后就把这个箱子交给你。” 箱子不大,咋眼一看,一块砖头般大小,捧在手里,重量很轻,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胡浩均愣愣看着手上箱子。 “这是爷爷特意留给我?” 第六章:阴阳相门 原本李吉利也想看看箱子里面的内容,却被李古同呵斥了几句,灰溜溜地赶回店铺去了。 院子里剩下胡浩均和李古同两人围绕着石桌,可见箱子没有上锁,只是简单合起来,不过从灰尘铺垫完好程度来看,箱子合上之后就没被打开过。 胡浩均打从心底十分感激李古同。 帮别人保存了一个神秘的箱子三年,说不好奇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肯定是假。 眼角余光察觉李古同期待的眼神,胡浩均不由笑了笑,想来李古同对他照顾甚多,更是将他当作亲孙子对待,关系上也算不上外人。 而且胡天籁能把箱子交给李古同,甚至没上锁,就应该将李古同偷看的行为预料在内。 所以给李古同看一看也无所谓。 因此胡浩均没多顾忌,上前吹走表面上的灰尘,打开了箱子。 只见箱子里装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仅仅塞着一个白布包裹。 胡浩均狐疑抽出包裹,解开一看。 一本书,一封书信,还有就是一块形状奇怪的玉佩,不准确来说更像是半块。 胡浩均先是拿起书看,封面大大写着着《五行相书》,但奇怪的是下面特意标注着‘下册’两个字眼。 “五行相书还分上下册?”胡浩均震惊无比,之前胡天籁留下的《五行相书》,里面记载的相术已包罗万象高深复杂,常人花个几十年也难以钻研透彻。 莫不成这下册还记录着更高深的相术。 不过胡浩均没立即观看,放下书,然后拿起玉佩,一眼看去通体昏绿,成半圆,上面除了一个可以穿绳子的小孔以及一个刻着一个小篆字‘阴’之外就没其他发现。 在玉方面,当场的李古同就是一个顶尖的行家,胡浩均丝毫不客气把玉交给对方说道:“古同爷爷,能帮我看看?” 李古同接过一看,凝神仔细观摩,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用舌尖点了点,不禁皱紧眉头道:“奇怪了,这块玉裂痕不像人工造成,应该是天然分成两半,摸起来手感却好像空气,没一点纹路和特征,也没一点出土的味道,哎,老胡真是位奇人,没想到我自鉴宝能力大成以来,把玉无数全无遗漏,最终栽在了他手里。” 连李古同都看不出的玉?胡浩均啧啧称奇,不过这块玉是胡天籁特意留下来,一定有他的打算。 放下玉佩,胡浩均捡起包裹内最后一样东西,一封书信,没任何署名。 胡浩均深呼吸一口气,希望这封信能有胡天籁的消息。 信封口没有沾粘,扯出里面纸张摊开,胡浩均仔细地一字不漏阅读着。 一览过后,原本满是希冀的脸上多出了几分落寞之意。 内容大致分为三点,其中并没有交待胡天籁去向的消息。 首先信里写明,原来胡天籁来自一个名叫阴阳相门的相术门派,《五行相书》和这块半圆玉佩便是门派传承相术和信物。 如今指定胡浩均为阴阳相门第二十代传人。 然后胡天籁还在信上勒令胡浩均,一旦开始学习《五行相书》下册,以后若碰到阴灵前来求卦,身为阴阳相门的门人必须无条件执行。说这是阴阳相门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哪怕是掌门人。 最后胡天籁特别交代胡浩均其实他还有一个姑奶奶叫胡天晴,如果以后遇见了就拿着这块门派信物去找胡天晴,并且到时候代替胡天籁向胡天晴说一句。 “小妹,当年的事大哥不怪你。” 从信上移开了视线,胡浩均心想胡天籁不知还藏着多少秘密没告诉他。 胡天籁的神奇失踪是和这个阴阳相门有关系?那么他到底去哪里了?胡天晴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姑奶奶?无条件帮阴灵看相? 许多线索就像密密麻麻的蛛丝一团又一团纠缠一块,使得胡浩均如同深陷沼泽难以挣脱,几乎喘不过气。 李古同看到胡浩均忽然地烦躁不已,不禁叫了一声,“小均,你没事吧。” 胡浩均倏然清醒过来,深呼吸长长吐了口气,消除掉内心的烦躁渐渐平复,说道:“古同爷爷,我没事。” 他决定了,既然自己不清楚胡天籁目的为何,那么干脆啥也不想,就按照胡天籁曾经走过的相师之路再走一遍。 相信只要达到胡天籁的高度,胡浩均有预感,那时候一切谜团将会迎刃而解。 没有得到胡天籁的消息,身为老朋友的李古同也不免有些失望,和胡浩均互相安慰唏嘘一番后。 胡浩均便拜别了李古同回到家里。 是夜,月明星稀,柳絮自从跟胡浩均住在一块,每天晚上便会如期站在阳台遥望远方,一看一整夜。 胡浩均瞧了眼如树木般一动不动的柳絮,没去打扰她,反而拿着刚刚得到的《五行相书》下册坐在沙发上仔细阅读起来。 先是粗略浏览了一遍,胡浩均发现《五行相书》下册并不是记载更高深的相术,而是记录着阴阳相门独有的练气之法,还有门派介绍,以及如何帮阴灵看相。 据书中描述,阴阳相门同样分三大相术,可唯一与其他相术门派相人相地相天有所区别的是,阴阳相门三相分别为相地、相天、相生死。 前两相胡浩均早已通过《五行相书》上册有所了解,相地即是风水堪舆、分金定穴之术,好比赖布衣就是流芳百世的相地大师。 相天即是以天为卦,占星卜命,这一相是隐晦难懂的相术,其大成者可通过天机窥探生命气运,如诸葛亮摆七星阵企图为自己逆天改命,刘伯温以相天之术运筹帷幄,一统明朝江山。 相人就是普通相师的看相,而相生死不是看穿生死,是指看生人面相,还有死人面相。 后面又解释了一大团何为相气,何为死人之相,看得胡浩均眼花缭乱,头昏脑涨。 “你身上的玉有古怪。”就在胡浩均对《五行相书》带来信息头疼不已时,柳絮不知何时飘到了面前。 自从得到胡天籁留下来的半块玉佩,胡浩均便用从红绳穿好挂在脖子上。 闻言,胡浩均暂时放下书籍,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玉佩,晃了晃,“你说这块?” 柳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块玉里面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说到此处,即便是上千年修为的柳絮也不禁抹上忌惮之色,“这股力量非常可怕。” “是吗?”胡浩均盯了玉佩一会,仔细去感受也没发现柳絮所说的奇特之处,玉佩到底可怕在哪里。 柳絮沉思了一会,冷冷说道:“你爷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既然能找到这般灵物,滴血认主吧,这块玉对你有无穷的好处。” 说完,柳絮便飘回了阳台,举头望月,一声不吭。 滴血认主? 胡浩均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柳絮,他相信柳絮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难不成这块玉果真包含胡天籁特意留下来的讯息。 只要有关胡天籁,胡浩均都想迫不及待知道,解开绳子,没多去考虑,一咬牙割破了手指头,鲜血缓缓滴落到玉佩上。 脑袋倏忽轰隆一声,双眼一黑。 七天后,胡浩均环抱而坐,睁开眼时,深邃眼眸中一缕青气一闪即逝,另外体内能清晰感觉到,有一股气流受他控制,每每经过经脉时像鱼儿轻轻琢了一下,暖洋洋的舒服至极。 通过《五行相书》下册,胡浩均方可体会到什么才真正叫做看相。 三十六天罡星对应三十六宫,配合相气,他能看出人面三十六宫,每一宫气息如何,是好是坏,不像以前需要通过卦象进行繁杂推演才能了解清楚。 另外胡浩均尝试去看柳絮的面相,可惜只看到对方脸上铺满了阴沉死气,因此想帮阴灵看相,还需要多加修炼相气。 除了每天修炼相气之外,多了一个柳絮跟着,胡浩均生活大方向并没变化,依然是杂货铺珍宝阁两点一线的走动。 今早,胡浩均修炼了一会相气,吃完早饭便到杂货铺准备开店。 刚拉起铁闸门,却看到有一辆豪华轿车停在店铺,而在轿车旁站着一个有些印象的男人。 卢金来一看见胡浩均便着急上前亲热道:“胡大师,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第七章:爱看不看 从卢金来的话可以听出,对方似乎一早就在店前等候他的到来。 “挺好。”胡浩均下意识看了眼卢金来的面相。 灾厄宫气息平和,无灾无病,子女宫精气旺盛,子女平安,储财宫鸿运饱满,最近财运亨通,看来前段日子的卜卦已帮他解困了不少。 不过令胡浩均意外地是,卢金来官兴宫竟隐约浮现祥云之气,正气悍然,摆明有官升之兆。 升官对不少人来说是件好事,但对卢金来讲却是一件大祸事。 只因卢金来额头两侧微微隆起,其储财宫格外宏大,能容纳比普通人更多的财气,这是天生大富大贵相。 但老天是公平的。 升官发财只能选择其一,卢金来既能与生俱来拥有大富大贵之命,则他的官途决然不应前程似锦,甚至一辈子与官程无缘。 尤其此刻看他额头中央略有凹陷,官兴宫正被储财宫挤压得厉害,缩如豆子般大小,其能容纳官气可想而知,莫说攀上仕途。 只不过如今其官气竟然突来的旺盛,仿佛正向储财宫渗透,拼命的吸纳着财气。 财运转官运,这可不是好兆头,卢金来官兴宫之狭窄根本不足以容纳如此庞大的官气,放任不管恐怕不久以后只会招来反噬厄运。 “胡大师,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有过亲身体会,卢金来知道眼前胡浩均人不可貌相,的确是有本事的高人,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由紧张询问道。 毕竟曾与卢金来有缘,胡浩均不能坐视不管,正想提醒一下卢金来时,一把尖利的声音响起:“卢金来,那位所谓的大师在哪呢。” 卢金来这才反应过来,等不及问清楚,连忙侧过身子挂满了笑脸介绍道:“胡大师,这位是张先生,这次前来是希望你能帮他卜一支卦。” 胡浩均顺手势看去,只见卢金来身后此刻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看样子年纪约三十左右。 眉宫前后两庭下垂,中庭上靠,俗称三角眼,嘴唇干薄,下巴尖挺,典型鼠目寸光,小人之相。 官兴宫官气充沛,看来是个当官的,而且职位应该还不低,储财宫红光乍现,近段时间会发一笔横财。 但眼球布满血红之气,不是熬夜造成,将会遭遇牢狱之灾。 小人,横财,牢狱之灾,三者联系一块,不用多想这家伙是个怎么样的官。 还不曾等胡浩均说话,张先生阴着脸抢先道:“喂,卢金来你有没有搞错,这种毛都没长起的小子能叫做大师?开一间破杂货铺还说会看相,十有八九是忽悠人的神棍吧。” 和李古同讨厌别人质疑自己鉴宝手艺一样,胡浩均也厌恶别人怀疑他看相的本事,更可况本来就没打算跟这种心胸狭窄的小人搭上关系,现在闻言对方尖酸刻薄的话语,眉头不禁拧成一团。 胡浩均虽平常看上去少有老成,但他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一下子也是来了脾气,大手一甩毫不客气反驳了一句。 “爱看不看!” 张先生不料到在海燕竟敢有人对他说话如此不客气,顿时气得说起来都有些哆嗦:“小朋友,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有些话从口里出来会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决定了,回头一定要教训这没眼力的小子。 “你是在威胁我?”胡浩均察觉到张先生眼中不好之意,不由沉下心。 卢金来岂不料两人刚见面便形同水火,一边是需要巴结的张先生,一边是相术高明的胡浩均,得罪谁也不好,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为难打了个圆场道:“张先生,胡大师,大家有话好好说,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接着卢金来凑到胡浩均身边悄悄道:“胡大师,你就答应我一次,帮张先生看看相,之后我一定会满足你任何要求,算是我欠一个人情。” 胡浩均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卢先生,不是我不想看,只是祖上有规定,有缘者可看,无缘者莫看,这位张先生怀疑我的相术,已心不诚卦不灵,倘若要我强制给他看相卜卦,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卢金来也停下了劝说的打算,而是问道:“胡大师,你真的不看?” 胡浩均果断摇头:“不看!” 卢金来无奈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既然胡大师有自己的规矩,我们也不好破坏,今天打扰胡大师实在不好意思了。” 胡浩均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不过犹豫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叫住了卢金来,“卢先生等一下。” 卢金来以为胡浩均回心转意,不禁大喜回头。 胡浩均抢先一步将刚才看到的面相通通告诉卢金来。 卢金来听后脸表惊骇,慌张道:“胡大师,可有解决之法。” “摊开左手掌。” 卢金来立刻按照胡浩均的吩咐,摊开了左手掌。 胡浩均低头一看,只见卢金来掌纹密集,寻找了一会,他发现掌上财纹纵横整张掌面,倒和命中大富贵的运气相衬托。 “果然如此。”胡浩均定眼观察,发现财纹虽长,但财纹上的官纹也有延长趋势,不仅如此,其官纹更是穿过了财纹向下蔓延,几乎波及生命线。 从掌相来看,卢金来财气最近受到官气截断,会因此失去不少财富,可这官气不是他能够掌控,严重的话会影响性命。 “卢先生,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请听我一言。”胡浩均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他和卢金来其实不是太熟,但两人存在一份因果,所以接下来的话需要得到对方认可才能够说下去,以免把关系弄僵。 卢金来自然猜到胡浩均的意图,笑道:“胡大师,我肯定信得过你,说吧,无论好坏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胡浩均才点头继续道:“我就赠卢先生一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相术关键在给求相者于从旁推敲,成辅佐功能,凡事都要点破的话,不仅有可能影响求相者本人命运,还会让看相者承受泄露天机之罪。 作为一个真正的相师,需明白有很多事情不能直接说穿,更多是烂在心里。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卢金来若有所思的回味着胡浩均这两句话。 “卢金来,跟这种神棍说什么,简直浪费时间。”张先生不耐烦的叫喊道。 卢金来回过神来,浑浊的眼眸抹上一丝清亮,与此同时,胡浩均注意到卢金来官兴宫渗透出来的官气正在消散。 看来卢金来是想通了。 “多谢胡大师点醒了我。”卢金来感激道,连忙摸了摸身上衣服,发现啥都没带,一脸尴尬道:“不好意思胡大师,隔天我一定送份大礼。” 胡浩均笑了笑,没耍君子姿态去拒绝卢金来的好意,因为看相种下了因,卢金来回礼即是结了果,虽说不能完全了结两人因果关系,但可以做到淡化。 起码若卢金来以后做什么坏事,胡浩均不会受到过深的影响。 张先生由于不相信胡浩均,早已回到车上,透过车窗看不到看相的过程,只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谦让,不禁恼火大喊:“卢金来,你还跟这种神棍说什么,别耽误我的时间。” “对不起胡大师。”卢金来难堪陪笑道:“今天是我的过失,回头一定好好赔礼。” 说罢,卢金来急忙回到轿车上。 轿车缓慢启动,临走前,胡浩均注意到张先生那明显的憎恨之意,心头不安郁郁而生。 第八章:诬陷 晚上,胡浩均修炼了一会相气,接着尝试帮柳絮占一次卦,试着能不能帮她找到一点头绪。 最终成卦是戊戌之卦,卦象颠颠倒倒,周而复始,就好像从迈出第一步,走到了终点却发现还是原来的起点。 最终胡浩均选择放弃,可见凭他目前的相气修为,根本无法看穿阴灵定下的卦象。 第二天,胡浩均打开杂货铺时没多久便看见一辆汽车挡在了店前。 一道人影伫立在车前,站着不是昨天的卢金来,而是一个身穿白领正装,嘴涂红唇,戴着一副黑眼镜框的职业女性。 “你好,请问你是胡先生?”女人一见杂货铺开了门,立即上前问道,不过她第一眼落在胡浩均身上时,目中讶异之色毫无遮掩。 她实在料想不到像卢金来这等身份的人物怎会跟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有交情。而且来往之前,卢金来还特别交代必须对胡浩均抱以最高的尊重。 胡浩均疑惑的打量了女人几眼,面相无大碍,其伯奴宫财气荡漾,上有福星笼罩,估计是哪个大老板的手下。 “嗯,我就是。”胡浩均自问并不认识眼前女人。 “你好胡先生,我叫李丽,你也可以叫我小李。”李丽边说着,礼貌伸出右手。 纵然不清楚眼前少年是什么身份,作为混迹职场多年的高级人员,李丽只须知道对方就连卢金来都要重视的人,光凭这一点,足以让她小心行事。 胡浩均伸手握了下,茫然道:“李丽对吧,请问有什么事?” 李丽看起来年纪比他大,称呼人家小李着实不合适。 “我是卢董事长的秘书,这次前来是按照董事长吩咐,给胡先生提车来得。”李丽语气之间尽透漏出羡慕,对着身后车子伸了伸手势。 胡浩均知道李丽口中卢董事长就是卢金来,于是把视线投向李丽身后一辆线条优美,颇为大气的运行型名牌SUV,惊讶道:“这是卢总给我的?” 他在电脑上网时看过这辆车子,仅仅低配置也少说得个七八十万起步,没想到卢金来这份礼物的份量这么重。 李丽身为职场女性,看人脸色定有一定火候,当她发现胡浩均脸上诧异时,心中有点纳闷卢金来为何对这个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伙子如此重视。 “胡先生,请签收吧。”但李丽只须清楚自己按照卢金来吩咐完成任务即可。 胡浩均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收下了卢金来的礼物,否则两人因果只会越陷越深。 不过在李丽看来,能够得到卢金来的赏识,却可能是胡浩均走了狗屎运吧。 胡浩均签字收了汽车后,李丽没多逗留便自行离开了。 望着店铺前靠在马路边上崭新的汽车,胡浩均不禁茫然失措,只因为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压根没有驾照,家里也没停车场,以后这车到底要搁哪放。 若放在马路,只怕转过头就会被交警拖走。 思考了下,胡浩均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传来李吉利懒洋洋的声音,“喂,浩均,找我干啥。” “现在来我这,赏你点好东西。”胡浩均决定先把车交给李吉利保管,一来对方有驾照,二来珍宝阁后院附近有停车场,方便省事。 一听有好东西,李吉利二话不说挂掉电话。 由于两家店铺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大约过了两分钟后,李吉利便气喘吁吁出现在胡浩均面前,高兴道:“浩均,好东西呢。” “喏,就这。”胡浩均指向马路边的新汽车,又将得到汽车的原因详细告诉李吉利。 李吉利顿时两眼放光,兴奋跑到汽车旁摸来摸去,爱不释手的笑道:“成啊浩均,没想到你家相术比咱们淘宝更赚钱,嘿嘿,这车是好车,比起我家那台上马路不亲眼看见都以为是拖拉机的烂车好多了,你真要交给我啊。” “嗯,我没驾照,搁在我这也只是浪费,车我先交给你了,可是以后如果我有需要,你得当我司机。” 李吉利拍了拍胸脯坚定道:“没问题,开这车,要我载你全国跑都成。” 两人又耍了一顿嘴皮,等李吉利把车开走后,不久一辆警车出现在杂货铺面前。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纷纷朝杂货铺走去。 “东西随便看看。”胡浩均低头研究着《五行相书》,并不知道来人是警察。 男的警察看上去饱满风霜,比较沉稳,反倒那女警察青春靓丽,像是刚入行不久,看到胡浩均连头都不抬一下,顿时觉得身为警察的威信受到了挑战,张开粉嫩小嘴大声厉道:“我们是警察,快点叫胡浩均出来。” 听到自称是警察的女声,胡浩均才抬起头,马上注意到一秀目激愤的盯着他,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警察同志,我就是胡浩均,请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噢,原来你就是胡浩均。”女警察哼了一下,眼里更是多出了几分厌恶,丝毫不客气上前喝道,“有人举报你利用迷信手段欺骗群众达到敛财目的,请麻烦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骗钱?”胡浩均吃惊不已,他那些都是真本事,何时变成迷信手段去骗过钱了。 霎时间,脑海不禁浮现出昨天一张充满敌意的小人脸,胡浩均一咬牙,认为绝对是那个心胸狭窄的家伙在背后耍手段。 “警察同志,我没犯罪。”胡浩均辩解道,首先应付眼前两位警察,之后有机会再去找回场子。 女警察见胡浩均不合作,不免来了气,伸手摸到腰后装着枪械的皮套,准备强制性带走胡浩均。 幸好旁边年纪较大的男警察及时阻止了她危险的行为,慢慢跨步上前微笑道:“胡浩均先生不好意思,的确有人提供了相关证据证明你进行违法行为,而且局里立了案,无论如何,你必须得跟我们走上一趟。” 没想到那个张先生这么狠,还凭空捏造了证据诬陷,看来是要致他于死地,胡浩均脸色一沉,不情愿的问道:“真得有证据?” 男警察奇怪胡浩均为何会这样反问,但很快以他丰富的工作经验立马从案件中嗅到一丝隐藏的阴谋气息,毕竟他也不太相信面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会是一个神棍,光年纪就没说服力。 “胡浩均先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们警察的能力,清者自清,有没有犯法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男警察坚决道。 胡浩均还是比较信任当今社会的警察,得到男警察保证后,没再去废力辩解,站起来道:“好吧,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女警抓住时机迅速上前用力把胡浩均按到桌上,利索掏出手铐。 不知是否故意,女警特别使劲按住脑袋,使得胡浩均承受不住疼痛,十分烦躁的试图挣扎,不料女警责令道:“别动,不然告你抗捕袭警。” “何云,胡浩均没犯重罪,也没判刑,我们没权禁锢人家身体自由活动的权利。”男警察严声喝道,对于何云滥用职权进行报复的行为感到不悦,传了出去有损警队的声誉和形象。 名叫何云的女警察方才满脸不爽放开了胡浩均,转眼又甩去一个犀利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胡浩均,小子,算是好运。 胡浩均看出何云似乎对他存在偏见,以免给自己找麻烦,没去多计较,默默关掉杂货铺,跟男警察上了警车。 坐在车里,胡浩均无视掉何云时而转头刺来警惕的眼光,他正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样为自己脱身。 第九章:玄学资格证 不一会儿到了警察局,胡浩均便被领进了审讯室。 可能由于何云之前恶劣的表现,如今坐在胡浩均对面正是那位与何云一同前来男警察,进行单独审讯。 “你好胡浩均,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楚飞,局里警队队长,你也可以叫我楚队长。”楚飞声韵温和,仿佛有一种令人情绪情不自禁稳定下来的魔力。 胡浩均没说话,眼中相气流转,静静地扫了眼楚飞,官兴宫官气回肠,脸颊两骨如刀削,剑眉星目,天庭正气升腾,不卑不亢。 是为官者大公无私之相。 “楚队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是骗子。”胡浩均说道。 楚飞打开手里公文袋,掏出一些文件推到胡浩均面前,说道:“胡浩均,说一句实在话,从我私人角度来看,我也相信你没做违法的事情,可这里的证据处处指向你,从公事角度去看,你的确在进行违法活动。” 胡浩均拿过桌面的文件翻阅,只见是一些从银行记录中取来的资金流动文件,上面注明的金额之大使得他咂舌不已。 “三十万?”胡浩均不停想自己什么时候存过这么大一笔钱,转款人也没一点印象,自己的账号泄露了? 不仅如此,掀开文件,里面还夹着一张崭新的相片。 相片中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老人家,另外就是胡浩均本人,里头两人见面场景恰巧在杂货铺。 另外一份文件则提供了老人家的口供,详细重述着胡浩均当时看相过程的对话,以及如何利用神鬼等迷信手段设置骗钱圈套让老人家一步一步陷入。 三份证据时间点巧合,摆在面前就像真得发生过,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几样东西也肯定会认为胡浩均骗老人家的钱。 张先生,这一招够狠!一顶迷信敛财的脏帽子光明正大扣了下来。 胡浩均努力控制自己不作怒,舒了口气目光灼灼盯着楚飞道:“楚队长,我没犯罪。” 楚飞讪笑不已,他相信胡浩均又有什么用呢,口说无凭,在证据面前任何自辩都是苍白,更可况还是一个嫌疑人。 “胡浩均,我相信你没有,你需要证据,证明自己没进行违法活动。”楚飞提醒道。 实际上,告诉嫌疑人如何洗脱罪名已违反了警队职业操守,不过楚飞凭借多年的工作经历,早已对这件案子深表怀疑,别的不说,这几份证据已破绽百出。 报案人自称是老人家的大儿子,那么出其地是,他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张照片,如果几份证据是真的话,为什么照片角度像是偷拍,相片崭新程度宛如昨天洗出来似得。 另外老人家年过七十,脑袋也不太好使,昨天做过的事情今天都会忘记,怎么可能一字不漏把一个星期前的事情重述一遍。 所以在楚飞看来,虽仍不知其中缘由,但这几份证据更多像是某人有意制造,主要用于针对胡浩均。 他实在不忍心看见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可能因得罪人而身陷囹圄,那将是人生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起码,自身正义感不允许他同流合污。 “证明自己?”胡浩均沉思了一会儿,再次抬头仔细注视着楚飞的面孔,三十六宫,气数尽收眼底。 储财宫财气普通,注定一辈子无发大财的运气,夫妻宫平静,夫妻相濡以沫,生活和睦,可惜子女宫命气絮乱,隐约病气乍现,膝下子女将会有一场大病,但子女宫右边命气浓郁,男左女右,说明这场大病始终不会威胁到楚飞女儿的性命。 看好了面相,胡浩均平静说道:“楚队长,你最好带女儿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这段时间她可能会有一场大病。” “你说我的女儿最近会生大病?”楚飞满脸诧异,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表震撼,“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一个女儿。” 没错,胡浩均要用相术证明自己是真本事,而不是一个江湖骗子,指着对方面孔笑了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你脸上都写着呢。” “你说我脸上写着?”楚飞下意识摸了摸脸,敏锐的嗅觉很快领会到话中另外一番意思,“胡浩均,你真会看相?” 胡浩均点了点头,这点没否认,他要证明的便是自己确实会相术,但不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 楚飞内心翻起了骇浪,万万没想到胡浩均会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而且也没料到年纪轻轻的胡浩均,竟是一个有真本领的相师。 只因胡浩均全说准了,楚飞敢肯定自己今天才和胡浩均第一次见面,除非胡浩均此前故意调查他的家底,不然怎可能知道他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还有令楚飞最为信服的是,近来女儿确实经常感到不舒服,昨天便出现上呕下泻的状况,虽医生说吃错了东西,服药后好了一些。 但楚飞看见女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不哭不闹的虚弱的模样,心中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怀疑女儿身体是否隐藏着什么疾病,总是忧心忡忡。 如今再听胡浩均一说,楚飞更确定心中的猜测,感谢道:“谢谢你胡浩均,下班之后我会带女儿去医院做一个仔细的全身检查。” 楚飞本身不信鬼神,但做警察多年,也真实遇到过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奇怪事,了解到世上的确有不少人拥有神秘的本领。 像胡浩均刚才施展的相术,便是其中之一。 “那我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可以走了?”胡浩均高兴道。 楚飞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虽然你表现出着实会一些不为人知的本领,但不代表你没用来骗过人,还是那句话,你需要一个能够说服法官的证据。” “到底怎么样才能证明我清白。”胡浩均不禁对这些死板的程序化工作感到懊恼,“楚队长,你直说有什么方法吧。” 楚飞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方法是有的,像你这种人社会上其实不少,所以国家很早之前已做出了应对的政策,把会这些本事的人通通收拢一块统一管理,好比在海燕,就有设置国家认可并且间接管理的玄学公司,只要你能通过玄学公司获得玄学资格证,那么就可以得到玄学公司的担保,证明自己是一位拥有国家认可的从业资格证的玄学者,不是神棍。” 这回轮到胡浩均震惊,未想到如今玄学界竟往企业化发展了。 也难怪胡浩均不清楚,胡天籁还在时并不让他接触相术,直到消失后,胡浩均才开始闷头研究相术,没时间到别处走动,又缺少引路人,于是乎对玄学界的变化了解甚少。 “你是说只要我进入国家规定的玄学公司,得到玄学资格证,那么就能还我清白?” 楚飞点头道:“理论上是如此,不瞒你说,这几份证据漏洞很多,若你能够在法庭上展现出资格证,当场证明自己是国家允许的玄学工作者,再指出这几份证据的漏洞,到时候对你来说根本造成不了威胁,况且以后你再做玄学上的生意,有资格证也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玄学资格证? 胡浩均觉得楚飞说得不错,若他有玄学资格证,那么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被人诬陷是神棍骗子而无力辩解,起码以后再遇到同样情况,背负着国家玄学工作者这种身份也能够轻松解决。 况且他要追寻胡天籁的路,因此一个玄学资格证开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胡浩均决定,回头便去办一个玄学资格证。 第十章:李道仁 之后,由于法官尚未判决,胡浩均仍是无罪之身。 胡浩均打电话叫来李吉利,交了三千块保释金便离开了警局,临走前,楚飞给他留了一个海燕玄学公司的地址。 当然,在法官审判之前,胡浩均依然是嫌疑人,限制离开海燕,每隔一个星期必须到警局报到一次。 “你这种神棍,就应该永远关到牢里,省得害人!”何云义愤填膺的说道。 胡浩均纳闷了,自己和何云又不熟,又没啥交集,咋对方整天摆出一副跟他深仇大恨的模样。 胡浩均懒得去想,与李吉利上了车,回去路上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李吉利。 李吉利本来的嬉笑声逐渐消逝,黑着脸怒道:“你说是那个姓张的混蛋陷害你?” 民不与官斗,胡浩均了解李吉利是个讲义气的兄弟,也不想他为了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又把之前关于的张先生面相告之李吉利。 李吉利呸了一嘴飞沫,幸灾乐祸说道:“活该,这就叫老天长眼,有报应。” 回到家里,胡浩均没心情开铺了。 离开前李吉利说好像听过李古同认识玄学公司一些人,胡浩均叫他回头帮忙打听一下。 晚上,修炼了一会相气,胡浩均洗了个澡来到大厅,柳絮依旧十年如一日站在阳台眺望远方。 “柳絮姑娘,有没有想起什么。” 若是一个大活人且是绝世美女的话,胡浩均倒不介意同居一屋,只不过眼前是个阴灵,俗称鬼,尽管长得好看,可谁也不想总和鬼共处一室。 每晚阴风阵阵,忒让人睡不安稳。 听见胡浩均的呼喊,柳絮收回视线转过身子,白衣摆动,茫然冷冰冰吐出三个字:“想不起。” 胡浩均不禁叹了口气,他也想早日帮柳絮完成心愿转世投胎,省得每天孤零零站在阳台,像块望夫石似得,怪可怜。 胡浩均看望柳絮雪白的脸庞,可惜仍然只能看到其脸上铺满了阴沉沉的死气,三十六宫的气息依然埋藏于迷雾之中。 看相卜卦,目前行不通。 既然相术暂时起不了作用,胡浩均仔细思考,脑海忽然闪过一个主意。 柳絮是卒于三国时期的人物,那如果阅读一些关于三国的书籍,譬如三国演义,会不会勾起一些回忆呢。 第二天,胡浩均一大早便出门直奔书店购买了一本三国演义,然后回家交给柳絮。 初生的阴灵无法接触实物,不能晒太阳,但对柳絮这种几千年的鬼来说,许多限制条件荡然无存。 柳絮很喜欢阳台,不管早晚,总是站在阳台,又或躺在栏杆上歇息。 “这是?”柳絮接过递来的书籍,对于胡浩均她说不上反感,甚至经常有一种错觉,看到胡浩均时宛若似曾相识。 胡浩均把三国演义介绍了一遍,柳絮秀目一亮,颇为感兴趣道:“你说这本书记载了我生存年代的事情?” 三国是一个充满传奇的时代,烽火硝烟,英雄辈出,一说起三国,胡浩均总能提出一大堆耳熟能详的名字,滔滔不绝一顿后,愕然发现柳絮早已抱着三国演义坐在阳台栏杆上滋滋有味的阅读着。 胡浩均尴尬一笑,也不去打扰柳絮,心中感叹,希望三国演义能够帮她回想起一些事情吧,接着悄悄离开了房子。 出了门,胡浩均先是前往珍宝阁,一进门便看见李吉利趴在柜台上打盹。 “李吉利,古同爷爷呢。”胡浩均大喊一声。 李吉利懒洋洋抬起头,睁开睡醒朦胧的双眼哈欠连连说道:“在后院呢。” 胡浩均来到后院,发现李古同正在院子里有模有样的慢悠悠的耍着太极。 眼见李古同沉醉其中的样子,胡浩均乖乖站到一旁等待,大约十多分钟后,李古同方才呼了一口气停下来,额头渗出汗珠。 刚转过头即看到角落的胡浩均,不禁愣了一下,连忙道:“小均啊,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光顾着练拳把你晾在一边了。” 胡浩均不在意说道:“没事,最重要古同爷爷身体好。” 自从修炼了相气,胡浩均看相的功夫高深了不少,一眼能看出普通人一年大概的运程。 李古同灾厄宫命气平和,这一年内若没大变故则平平淡淡,平淡是福。 “哈哈,老头子我每天坚持练拳,身体倒是不错。”李古同爽朗大笑,“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胡浩均耐心把玄学资格证的事情重提了一遍。 李古同轻轻拍了拍额头,干笑道:“你看看老头子我,光注重锻炼身体,脑子却不太好使了,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小均你等等,我去打个电话。” 约三四分钟后,李古同再次出现在院子,说道:“好了小均,玄学公司那边我认识几个老朋友,等一下你到哪儿说找一个五十多岁叫孙浩的玄学者,凭你的本事,进入玄学公司应该没多大问题。” “谢谢古同爷爷。”胡浩均拜别了李古同,返回前院唤上了李吉利,两人开车朝海燕玄学公司所在地驶去。 三十分钟后,根据楚飞提供的地址,两人来到一栋大楼前。 李吉利在车上说道:“浩均,我就不进去了,你办好后打电话给我,回头我再来载你。” 胡浩均点了点头,目送李吉利开车消失在街头后,转身看向大楼。 玄学文化研究有限公司,名字还整得挺洋气。 不过一想到等会能见识到不少会真本事的同行,胡浩均兴奋紧张之余又有几分小期待。 他的相术如今到底在什么程度呢。 进入大楼,大厅面积不大,一览尽收眼底,没花哨的装饰,布置上以简洁为主,一张长长柜台作为质询前台,一边摆好沙发桌子作为临时会客,脚下地板印着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案彰显着公司特殊地位。 另外可见不少身穿道袍,唐装,西装,其他服装的人员匆忙来回走动。 对于胡浩均这位刚进门的外来者,倒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胡浩均走向前台礼貌打了声招呼,一名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亲热展开了笑脸,“先生你好,欢迎来到玄学文化研究公司,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你。” 瞧那笑开花的样子,胡浩均略感赧然,说道:“呃,我是来办理玄学从业资格证的。” 女服务员闻言讶异地打量了胡浩均一番,搞玄学文化几乎是一群上了年纪大老爷们,像胡浩均这种年轻人实属少见。 “办理玄学资格证需要有高级会员引荐,不知道先生你?” “引荐人?”胡浩均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 “你认识孙浩副会长?”女服务员眼神狐疑,能在玄学公司担任前台就知晓公司成员到底是怎样一群人。 那位高高在上的孙浩副会长名气在海燕玄学界响当当,身边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会跟这种看起来才刚刚成年,一身杂牌货的小毛头有关系? “嗯,我一个爷爷叫我来找孙浩,说他能带我进公司。”胡浩均早已习惯别人因年龄怀疑他的本事。 “对不起先生,如果你真要办理玄学资格证,请麻烦联系一下孙浩会长,不然请让开,后面还有许多顾客等待着咨询。”女服务收起来了笑脸,像胡浩均这种人每天进来报个有名气的玄学大师,企图浑水摸鱼进入玄学公司的人见过不少。 所以女服务员觉得胡浩均多数是在哪儿获得几本残缺玄学书,运气好学了一招半式就跑来攀关系罢了。 女服务员声音之大顿时吸引了大厅不少人看热闹的目光,胡浩均恰是不悦,他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女人。 此时一个声音适逢在耳边响起。 “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胡浩均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他。 奇怪地是,胡浩均发现他竟看不透这个男子的面相,对方明显用了某些手段掩盖了自己三十六宫的气息。 但这里说到底是海燕玄学者集中地,懂本事的人不在少数,胡浩均倒没感到意外。 “你是?”胡浩均记忆中并没有这个男子相关的印象。 “嘿嘿,我叫李道仁,玄学公司道学会的高级成员,兄弟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尽管说,只要有伤道德,任何事情价钱方面都好商量。”热情介绍着,等胡浩均回过神来,发现已被李道仁拉到沙发旁坐下。 第十一章:天机神相 引荐人是玄学公司为了剔除成员良莠不齐的方法。 刚拉胡浩均坐下,李道仁立马摆出一张亲热的笑脸,“小兄弟,刚才我听到你想办理玄学资格证?” 刚才女服务员声音很大,胡浩均倒不讶异李道仁为何知道他想办理玄学资格证,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没想到办一个玄学资格证居然还要引荐人。” “那小兄弟你引荐人是谁。”李道仁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在胡浩均看来,充满了贼兮兮的味道,“如果没有的话,我身为公司高级成员,可以帮你担保,只要兄弟给我一点手续费就好。”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十个人想要进入海燕玄学公司,再者许多人不清楚除了有人引荐之后还需要考核成功方可以进入公司。 因此作为公司里的高级成员,李道仁敏锐地嗅到里头的商机,平常便利用这重身份为一些孤独的玄学者担任引荐人,每个月赚取的钱总和起来比任务来得不少,最主要的是轻松没危险。 反正都是说一声的事,面试者成不成功便与他无相关了。 李道仁见胡浩均不说话,心中以为对方可能不太相信他,眼珠子转了转,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证件,笑道:“兄弟,做生意最重要讲信誉,这证件你看看,童叟无欺,我呐也不多收你钱,两千块就成。” 胡浩均接过证件一看,上面详细写着李道仁在公司里的相关信息,证明其的确是高级成员,只可是他并不需要别的引荐人,花冤枉钱。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引荐人了。”胡浩均将证件还给对方。 李道仁一愣,一开始被女服务员的吵闹吸引了注意,二见胡浩均孤身一人前来,结合以往经验判断,所以认定胡浩均没引荐人才吃了闭门羹。 因此他才准备利用引荐人的身份赚点小钱。 只不过想不到胡浩均拒绝的如此彻底,似乎不像说谎,这倒让李道仁略显尴尬,讪讪收好了证件,“是吗,那小兄弟引荐人是谁。” “孙浩。”胡浩均不加思考说出一个名字,既然李道仁是公司里的人,那么应该认识这个孙浩,琢磨能否帮他牵个线,也不用回头麻烦李古同。 谁知李道仁听完这个名字,顿时眼眸闪过一股震惊,不太确定的道:“小兄弟,你引荐人真是孙浩?” 李道仁当然知道孙浩是谁,硕大公司就一位叫孙浩,海燕玄学公司道学会副会长,但孙浩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他的师傅,李道仁知道自家那位老头子师傅眼光高的很,连会长都不太放在眼里。 像胡浩均这种身上一点道家气息都感受不到的人,会被那个老头子看中,担任引荐人? 胡浩均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别人一旦听他提起孙浩总会抛来质疑的眼神,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一个爷爷,李古同,他叫我来找孙浩的。” “李古同?”李道仁觉得这个名字略微熟悉,仔细回想了会,不由问道:“你是胡浩均?” “你认识我?”胡浩均惊讶道,两人对方仅是第一次见面,李道仁怎会晓得他的名字。 “我当然认识你,孙浩是我师傅,就是他叫我来等你,然后带去见他。”李道仁暗中是无比苦闷,没想到费口水说了半天,眼前胡浩均就是他要等的人。 不过李道仁是个乐观的人,没再纠结心中的郁闷,拍了拍身子起身笑道:“哈哈,说了半天,原来你就是胡浩均,看来咱们真有缘分。” 除了有些贪小财之外,胡浩均对李道仁印象不错,两人熟络了一番,李道仁便领胡浩均到柜台办理好手续,接着去见孙浩。 女服务员目不转睛盯着胡浩均两人离去方向,她固然了解李道仁的身份,不禁联系与胡浩均之前的对话猜想。 莫不成胡浩均真得认识孙浩! 女服务员一想起自己之前恶劣的态度,脸色甚是苍白。 在去见面孙浩路上,李道仁顺便跟胡浩均介绍了公司状况。 原来公司分两个部分,也可以说是两个会所,一个是二楼的道学会,就是茅山道士之类人员的专属场地,一个是三楼的相学会,即是海燕市相师的集中地。 两个会所相互合作又互相竞争,不过毕竟谁也不是经常遇到灵异事件,但入伙定居,工地开建等生活常发生的事情却需要先进行堪舆算测,因此公司里头最吃香是风水师。 此外,胡浩均还从李道仁口中得知,一旦成为公司成员,即可以通过公司接受任务,报酬三七分,公司三成员七,颇为公道,另外公司还特别设立了贡献点。 比如开过光的辟邪符,风水罗盘等等物品皆可用贡献点换取,还有便是积累足够贡献点,更可以提升成员身份等级,越高级的成员便享受越好的公司资源。 当然,据李道仁说,进入公司后每个月必须完成足够任务次数,因月尾公司会进行审核,若查出成员公司账户中没规定内的贡献点,即会记为失职一次。 一共三次失职机会,要三次全满的话,成员便会被公司加入黑名单,不能享受公司任何资源了。 两人聊天之际,李道仁已带胡浩均来到二楼的道学会。 道学会和其他办公室没啥两样,只是把原本普通员工办公的地方全部剖空,设置如一个类似图书馆模式的环境。 胡浩均不了解孙浩,但他能看出李道仁身份不低,只因进入道学会时,不少人皆纷纷对其打招呼,眼眸之中分明带有阿谀奉承之意,然后同时胡浩均也察觉到更多是对他投来疑惑好奇的目光。 李道仁耐心跟众人回礼,接着将胡浩均带到一间办公室。 一进门,扑面而来是一股浓重的木香味,整个房间风格陈旧,唯一的落地大玻璃显得唐突,有一个老人躺在太师椅上前摇后晃,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一般。 李道仁却立马变了个模样,没先前笑哈哈的样子,板着脸,拱手笑道:“师傅,我把人带来了。” 孙浩缓缓睁开双眼,垂落的眼皮却丝毫不能掩盖他锐利的眼光。 胡浩均心中暗惊,他身为一个相师最清楚这种感受。 那分明是一种被别人看穿秘密的感觉。 胡浩均不敢怠慢急忙恭敬道:“晚辈见过孙浩前辈。” “我和老李同辈,你也叫我爷爷吧。”孙浩点了点头,表情没半点喜怒哀乐,开口道:“我欠老李几个交情,他叫我帮你,我会帮,但不代表能让你走后门,公司的生意不是儿戏,具体情况相信道仁也对你介绍过,现在我再给你选择,考虑一下是不是真要进入公司。” 在来之前胡浩均已想好了,何况玄学资格证更是他洗脱神棍罪名的重要证物,不假思索的说道:“孙浩爷爷,我想进入公司。” “那好,现在我就给你考核,成功了我保你百分百进入公司。”孙浩依旧一副不吃人间烟火的模样,抬起手指向李道仁,“老李说你是相师,就看看道仁的相吧。” 李道仁的相,胡浩均早已看过了,云里雾里,水花镜月。 “道仁兄弟面相三十六宫的气息应该被某个大师用特殊手段掩饰掉,我看不出。”胡浩均头也不转如实说道。 闻言孙浩和李道仁心领神会一笑。 孙浩说道:“可以了,道仁,带他去办理手续吧,就说过了老头子我这一关。” 李道仁拱手应道,领着胡浩均离开房间。 胡浩均这才茫然回过神来,问道:“道仁兄弟,这就好了?” 李道仁笑道:“当然,我的面相是师傅用道家的手段掩盖掉,以你的水平能看清楚才不怪咧,对了,你能看出我三十六宫命气被掩盖,按道理本事应该不低啊,怎会现在才来玄学公司。” 海燕有名的相师几乎都集中在相学会,那些老家伙座下也有不少弟子,但李道仁都认识,却从来没见过胡浩均。 “我爷爷教我的。”胡浩均淡淡说道。 “噢,你爷爷是谁?”李道仁来了兴致,能察觉他三十六宫的气息足以证明胡浩均本事不差,那他的爷爷又是谁呢,一个还没加入玄学公司的相术大师? 为公司招揽人才也可以获得贡献点,李道仁想了想,若胡浩均爷爷是个隐世的相术大师,回头倒是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在胡浩均眼里,胡天籁只是一个会点相术兼职开杂货铺的老头,因此没多顾虑直接说道:“胡天籁。” “胡天籁?咦这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李道仁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玄学界流传一段又一段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都是环绕着同一个主人公。 天机神相,胡天籁。 但是胡天籁已经在玄学界消失匿迹许多年了。 李道仁偷偷瞄了胡浩均几眼,试着能否看出对方是不是撒谎,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第十二章:第一个任务 身为当事人的胡浩均并没那么多想法,办好了玄学资格证,甚至连三楼的相学会都没去看一件便离开了。 临走前和李道仁交换了联系方式,胡浩均叫来李吉利,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一顿。 之后大约过了一段时间,法庭逾期开审,由于胡浩均当场提供了玄学资格证,加上楚飞出庭作证指出证据多处疑问和漏洞,原先凭空捏造出来的证据瞬间被击溃。 当庭宣布胡浩均罪名不成立。 然而几天后,一条惊人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一名张姓副书记证实滥用职权进行受贿贪污,择日被判无期,破案者正是早日出庭作证的楚飞。 “胡浩均,有空?”一大早胡浩均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询问过后方才得知是楚飞打来的。 “嗯有空,咋呢,楚队长。”对方身为警察队长,自身又有档案记录在局,能获得他的电话胡浩均不感到奇怪。 “是这样的,我想以私人身份请你吃顿饭,感谢你救我女儿一命。” 胡浩均闻言倒没推脱,两人定好一个时间又互相问候几句才挂掉电话。朝阳台看了眼,柳絮依旧捧着三国演义坐在阳台栏杆上滋滋有味阅读着。 神奇地是,这次胡浩均目光落在柳絮脸庞时,发现阴沉死气仿佛淡化了许多,更是隐约看到三十六宫气息流动的方向。 每天苦修的相术终于再进一步,胡浩均大喜过望,但仍按耐住激动地心情没去打扰对方,前脚踏出了门口,手机再次响起。 倒不是陌生人,而是不久前认识的李道仁。 接通电话,李道仁爽朗的声音率先响起:“胡浩均呐,你在哪呢。” “我在家,有事?” 里头顿时传来几声苦笑,接着李道仁说道:“你还在家啊,刚才我找人查了你成员账户,贡献点为零,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快到月尾啦。” 不提倒好,胡浩均本只想办理玄学资格证用作证据洗脱罪名,至于什么任务之类压根没放心上,不知不觉还真忘掉了月尾公司审核这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如今加入了先是公司,还是托李古同的关系,胡浩均也要好好对待这份工作,以免浪费人家一番好意。 何况玄学公司遍布全国,总部在燕京,海燕市仅仅是其中一个分部,说不定将来能通过这张庞大的关系网打听胡天籁的消息。 “李道仁谢谢你的提醒,改天我请你吃饭。”胡浩均折回房子,准备接几个轻松的任务赚取足够贡献点应付考核。 玄学公司有自己的网站,接取任务可直接用成员账务上网登陆,不必再跑玄学公司一趟这么麻烦。 还不等胡浩均挂电话,另一头的李道仁连忙着急大喊:“等等,胡浩均你别挂电话啊,我有事跟你商量呢。” 胡浩均狐疑问什么事,他跟李道仁认识不久,生活上也没过多交集。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接了一个任务,可是经过我初步调查,发现任务需要一个看相水平非常高的相师,你也知道经常留在相学会大部分只是一群风水师,那些老头子我又请不动,所以只能找你来了。” 话语一落,李道仁立马补充一句,“反正你也是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咱俩组个队有个照应嘛。” 胡浩均想了想,的确如此,之前他一味专研相术,实践经验又不多,加上不了解公司任务的处理,有个人带路确实不错。 “好吧。”胡浩均没多怀疑报了一个地址。 不久后,李道仁便开着车来到杂货铺面前。 胡浩均上了车后,李道仁一边开车一边大概的介绍了任务内容。 简单来说,任务是一户人家中的老人生了怪病,找遍许多有名的医生都治不好,于是家里人认为绝对惹到什么脏东西,于是便委托玄学公司帮忙处理。 奇怪地是,玄学公司接手案子后,连派了几个道学会以及相学会的人去看,可每一个都看不出端倪,无奈之下纷纷认为仅是老人家身体不适或体内有某种无法检测的暗疾,最终无功而返。 交谈之际,李道仁已开车到达了目的地。 胡浩均下车望着一栋豪气的洋房,透过门口能看到几辆价格不菲的豪车大摇大摆放置着。 除了最为高深的窥探天机的相术无法运用之外,相地、相生死两相胡浩均虽称不上炉火纯青,但也说是得心应手。 站在门前,胡浩均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一缕缕死气从屋内渗出,紧接着从地上捡了片树叶丢入屋子范围。 翠绿的树叶往下飘荡,可是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叶根与叶子尖端宛然受到一股无形力量控制,竟自动调转了方向。 “阴阳逆转,吸阳滋阴,分明是相地之术中置阳换阴之局。”胡浩均喃喃自语,眉头越皱得更紧,这种风水局多数应用在阴宅布置中,如今屋子里住着活生生人,怎会出现这种格局。 绝对有端倪! “看出点什么?”反倒李道仁淡定问道,犹如没察觉到屋内的死气一般。 胡浩均将看出的相一一说出,却见李道仁古怪地会心一笑,“果然如此。” “什么如此。”胡浩均愕然问道,难不成李道仁早已知道什么原因?那为何要叫他来! 不料李道仁说到别处,“我师傅说胡天籁前辈是天机神相,而很少人知道,神相前辈来自一个叫阴阳相门的门派,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个门派是否存在,但我师傅辈分的人都对阴阳相门有一定了解。” 李道仁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据说阴阳相门比其他相术门派神秘,传承相术也更为强大,它同样有三相,相天相地相生死,刚才你说的死气,除非用我们道家开天眼能看到,普通相师想要看到,可以通过修炼道术,否则就只有那传说中的一派,阴阳相门能够发现。” “胡浩均,你是阴阳相门的传人对吧!”李道仁目光灼灼,语气之重仿佛在说破一个惊天大大秘密。 胡浩均惊愕万分,料不到单单几句话交流,李道仁就把他的身份以及相术来历猜出七七八八。 看来能当副会长的徒弟还挺有本事,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看出来又如何,胡浩均挺起胸膛,自问行事光明磊落,对方看穿不看穿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道仁貌似也意会到自己失态,笑了笑:“不好意思,能亲眼看到传说的玄学门派重现,我只是激动而已。” 但他很快神情收敛,布满了紧张,慎重说道:“胡浩均,既然你是阴阳相门的人,我在这里必须提醒你,你们一派的相术太强大了,现在相师参差不齐,大多数是普通的风水师,懂相人不多,会相天更是没有,所以我劝你,以后尽量不要在同行面前暴露你相术的奇特,不然必将招来杀人之祸。” 胡浩均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未想到一门相术竟会为自己带来性命威胁,不由谨慎盯着李道仁,迅速拉开一段距离。 李道仁错愕了下,随即哭笑不得道:“你放心,我们道家本事不比阴阳相门少,况且我一个学道的抢你相术干嘛。” 胡浩均看不清李道仁命宫,可看出他并没有说谎,松了口气,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没事,而且这次任务,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忙。”李道仁瞬间收起了笑容沉重望向洋房,不安道:“这房子阴气很重,走吧,希望我们俩人能解决这次任务。” 第十三章:风生水起局 两人进入了院子,刚走几步,胡浩均瞥了眼院子里不远处的水池,还有附近随清风飘荡的柳树,食指扣拇指,关节二三进退推敲。 举头看了眼,高挂的太阳躲在高楼后方,仅探出一点脑袋,将屋檐拉出一道长长余晖。 “日炎偏东南,震巽一片昏,风生水起,有点意思。” 胡浩均松开了手指,心中对此地格局有了大概的了解。 李道仁看了胡浩均一眼示意准备好了,稍微整理下衣服便上前敲了敲门,琢磨出一副得道高人的姿态。 不久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你们是哪位。”西装男人满脸狐疑,身子半掩躲在门口,谨慎的目光始终打量着两人。 李道仁不愧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没有丝毫慌张,慢悠悠从兜里掏出证件,自然笑道:“你好,我是玄学公司的,是公司派来解决这次任务的。” 接过证件一看,再看了眼一副高深莫测似的李道仁,西装男人眉头警惕之意放开了不少,“你好,李道长,我叫刘轩,希望这次你们玄学公司能够有办法。” 说着,刘轩转眼看向李道仁,“这位是。” “这位也是我们公司的成员。” “哦,你们跟我进来吧。”见胡浩均年纪轻轻像是没什么大本事,刘轩心里认为对方应该是身边李道仁的助手之类,目光只是简单掠过,更多心思放在与李道仁交谈。 见刘轩把胡浩均晾在一边,李道仁岂猜不到其内心想法,转过头尴尬一笑。 胡浩均始终淡定自若,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默默走在后方,从两人交谈中,胡浩均对这次任务有了大概了解。 原来是这刘轩的父亲刘忠得了一种怪病,找遍了国内名医都束手无策,最近身体状况更是日渐衰竭,再加上这几天刘忠总说梦到死去的爷爷喊他一起走。 刘家人实在没办法,所以只能剑走偏锋找玄学公司帮忙,看看老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 而在胡浩均看来,第一次观察刘轩的面相,父母宫命气衰弱,其中血红星光若隐若现,说明刘忠确实受某种邪物困扰,甚至祸害性命。 再者观刘轩天庭黑云压顶,邪星透父母宫映照额前。 若是放任不管,相信刘忠命气完全被吞噬后,刘轩也将命不久矣。 在三人各有所思之际,刘轩已经带领两人来到屋子二楼。 二楼布置古色古香,颇有雅致,一道长宽红木风屏搁置在中央,在风屏前方有不少人集聚着,每个无不衣裳华丽,珠光宝气。 不过大部分人脸上挂满忧愁,除了几人目光闪烁,至于心里想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刘轩一众人刚露脸,一个妇女即忙忙上前唉声叹气,“老公,爸一直在唠叨着爷爷,又不肯吃东西了。” 刘轩闻言转过头苦愁道:“道长,你看。” “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李道仁摆了摆手,招呼胡浩均走到屏风后。 略过屏风,能看到一起垂暮老人坐在竹椅上,目光呆滞,嘴巴断断续续称呼着一个字。 “爸…爸。” 李道仁二话不说,过去绕刘忠走了圈,接着拿出一张黄符捏了个指诀,叨叨有词。 片刻后,刘忠样子一成不变,反倒李道仁收回黄符,沮丧不已。 “怎么样。” “果然和资料显示一样,在这老爷子身上我找不到一丝鬼气,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阴气特别旺盛。”李道仁摇头失笑,“接下来看你了。” 胡浩均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这一次还是自己主动给别人看相。 来到刘忠身边扫了眼,能清楚发现其面容极其憔悴,尤其人中凹陷特别厉害,似块软绵绵的像皮泥。 人中乃是人体最多精神之气所聚的地方,如今刘忠人中这般凹陷,表明其精气正溃散。 再观他父母宫黑红之气交织,命气苟延残喘,说明造成现在模样甚至威胁性命正是受他父母影响! 把面相告知李道仁,他转眼摇头果断道:“不可能。” 话音一落,李道仁似乎意识到不对,随即改口道:“胡浩均不好意思,我不是怀疑你的本事,是因为我开天眼看过了,刘忠身边的确不存在一丝鬼气。”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家房子格局问题。”终究是混迹玄学界的老油条,李道仁经验丰富,看的东西比胡浩均全面的多。 闻言仔细一想,联系到《五行相书》所记载,李道仁说的并不无道理。 既然从刘忠身上找不到原因,那么便从其他方面入手,一一排查,抽丝剖茧,寻找真正的结果。 两人走出屏风,刘轩第一时间冲上来着急问道:“怎么样李道长,我爸到底怎么回事。” “不急,先等等。”李道仁把目光投到胡浩均身上。 不等向刘轩解释,胡浩均已在二楼漫步起来。 “李道长,这是。” “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竭尽所能。”李道仁笑道。 刘轩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年轻人不是助手之类的? 来回徘徊了好一段时间,胡浩均陷入沉思模样。 李道仁一言不发,但其他人便没那般好耐心,更有人低声细语交头接耳,怀疑胡浩均没本事在装神弄鬼。 听得刘轩黑着脸,说实话,他也不太相信胡浩均。 可两人是自己请来的,若他也去怀疑胡浩均,岂不是打自己脸。 “不要吵了。”刘轩喝了一声,直勾勾盯着胡浩均,希望对方不要让他失望。 同样李道仁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虽然阴阳相门在玄学界流传玄乎,但毕竟接触胡浩均不久,他本事如何,能否应付当前局面。 李道仁一样不确定。 无视众人各种目光和各种猜疑心思,胡浩均其实已把当场风水格局摸了个透彻。 空间宽敞,家具繁多,不过要说真正影响到气运也仅有摆放在窗边架子上那只雕刻惟妙惟肖的貔貅。 貔貅静静半伏在玉蒲之上,位置靠窗,而且透过窗往下一看,水池,柳树,一个风生水起局尽收眼底。 再者屋内开了一个天窗,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落水池,水气蒸发,代表鸿运蒸蒸日上,配上貔貅这类家居型招财灵物化作运财童子,形成风水中运财局。 常人相处久了,必定能共享貔貅带来局势气运,财运亨通。 只可惜多出一味不应该存在的因素,这个风水局并没有彻底盘活。 “这屋子风水是谁布置的。”胡浩均问道。 刘轩顿了下,接上话,“以前是我父亲找来一位大师布置的,后来前段日子我爸出事了,之后我弟弟刘宇请来龙虎山弟二十代亲传弟子张天师改良了一下,加了这只貔貅。” 胡浩均闻言一愣,龙虎山不是盛产道士?怎么还干上相师行业了。 瞥了眼李道仁,却只见李道仁耸了耸肩膀,仿佛表示他也没听过这号人物。 胡浩均不禁哑然失笑,心中了然那个所谓张天师恐怕是个只会一招半式,胡乱布置好局的下三流江湖相师罢了。 殊不知貔貅忌风,如今又偏偏正对满地柳树,树大招风,蒸升财气还没来得及给貔貅吸收便被大风吹散。 长期下来,莫说风生水起,财运亨通,貔貅不让宿主气运败坏都算好了。 不过是刘忠的问题不在此,胡浩均眉头深锁,那么到底关键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位小兄弟,到底如何!”刘轩实在忍不住了。 “有朱砂笔和黄纸?”胡浩均回过神来,决定还是先把这两个冲突的局势破解了。 “车上有,我现在去拿。”李道仁跑下楼,一会儿回到楼上,把手中袋子递了过去。 接过袋子,胡浩均抽出朱砂笔,在桌上摊开黄纸,吸了一口气,举笔在纸上游龙飞舞。 “这是什么?”刘轩注视着黄符好奇问道。 “普通镇宅符而已。”胡浩均拎起黄符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貔貅身后窗前贴上。 谁知黄符刚一贴上,窗外柳树林簌簌作响顿时刮起了大风,而屋内貔貅开始摇晃不停。 砰!清脆一声,窗户玻璃骤然碎裂,狂风卷入屋内,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忽然间,黄符绽放出一道亮光,宛若无形金墙把大风拒绝在外,纹丝不动。反观貔貅摇晃的更加厉害,好似躁动不已。 就在众人表情目瞪口呆时,片刻后,大风渐渐消退,貔貅也慢慢平复下来,一动不动。 “这是……。”刘轩揉了揉眼睛结巴道,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胡浩均倒没打算掩饰什么,把屋里风水以及所作所为告诉众人。 刘轩一听豁然开朗,双眼顿时放光,敢情人不可貌相,这才是高人呐。 难怪最近公司运程极差,有些明明谈拢好的生意都会无缘无故黄了,激动地一拍大腿,差点跳起来,“小…不,胡大师,是我有眼无珠,那你说有什么解决方法。” 李道仁竖起耳朵,他也想听听胡浩均的破局之法。 胡浩均整理下思绪,说道:“你可以把楼下柳树林撤掉,记住需要在午夜十二点,必须连根拔起,而且还要用塑料袋完全封死,接着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将其烧掉。” “为什么要用塑料袋封死了,还要在十二点。”有人好奇问道。 不等胡浩均发话,李道仁抢先道:“因为柳树属阴,十二点乃天地间阳气最盛的时候,至于塑料袋,我想是为了隔绝地气,彻底断绝柳树生机对吧。” 胡浩均点了点头。 “大师,与其拔起整片柳树林,不如把这只貔貅撤掉更简单。”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貔貅虽不是神佛,但也是灵性之物,寄居家庭只为修道成果,不易轻动。 “你们放心,貔貅只为修道,你们供它香火便是结下一片恩果,将来它得道飞升之时,说不定还会给你们留下一份善缘。” 对啊,因果报应,就算得罪貔貅,它也不会本末倒置,造就置阳换阴之局的出现,更不会伤害人命,这样只会在将来证道之时多出一份业障。 胡浩均似乎想通了什么,急匆匆跑到屏风后,运用体内相气,一抹青光闪过眼眸,可见刘忠天庭一股邪乎命气缠绕,张牙舞爪,死气沉沉。 “你们祖坟在哪!”胡浩均当即问道。 第十四章:张天师 “胡大师去我家祖坟做什么。” 真正认识胡浩均是有本事之人后,一听对方提及祖坟,刘轩难免担心起来。 胡浩均倒没隐瞒,将要去祖坟的目的告之众人。 特别刘轩一听,尽是恐慌道:“大师你说我父亲现在这样是受祖坟影响?而且将来还会牵涉到我?” 未曾亲自到现场勘查,胡浩均也不敢有百分百的保证,只是说道:“有可能,但去不去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没想到事情还涉及自己小命,刘轩哪敢犹豫半刻,赶紧摆了摆手急道:“去,当然去,现在就走。” …… 在去往祖坟途中,胡浩均稍微向刘轩打听了大概的情况。 刘家祖坟就安置在海燕附近的落霞山。 大约半个小时后,胡浩均一行人来到山脚,刘轩说道:“大师,落霞山都是没开发过山路,车子开上不去。” “没事,我们步行上去吧。”胡浩均瞄了眼落霞山,绿树茂密,山峦连绵起伏,山间清风徐徐,心中大为赞叹不愧是一处坐落阴宅的风水宝地。 两人在刘轩带领下,朝目的走去。就在几人消失在山间后,几辆跑车陆续出现。 方才在山脚眨眼一看,胡浩均能判断出这落霞山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可当真正走进山间时才发现,这宝地不简单,甚至能称上风水中难得一见的福地。 有刘轩在此,几人轻车就熟来到刘家祖坟前。 坟头没有多余杂草,墓碑清洁,石碑上的朱红墓铭依旧清晰可见。 由此可见刘家人应该经常来打扫墓地,有一份孝心。 刘轩叫胡浩均等人稍等一下,恭恭敬敬走到坟前鞠躬道:“先辈们,这次子孙刘轩前来打扰实在是不得已,望各位见谅。” 山野之间一片寂静,话毕,刘轩转过身子,“大师,请。” “扰各位清梦了。”胡浩均恭敬道了声,开始专心审视着周围地势。 墓地呈环月牙形状,周围生长着许多大树,来回走了几圈,胡浩均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那一丝湿润的气息,自然而然笼聚到墓前,不禁说道:“好一个蜻蜓点水。” 随即睁开双眼咧嘴笑道:“刘先生,这应该是出自某位大师手笔吧。” 刘轩自豪道:“没错,这也是我父亲找来那位大师所布置的,据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好局。” “不错,蜻蜓点水生生不息,福泽后代,你父亲倒是有运气,能遇上这么一位高人。”胡浩均佩服帮刘家布置阴宅那位风水师的眼光,然而话锋一转,“可惜啊刘先生,这坟应该动过吧。” “没错,有一次下大雨发生山泥倾泻对墓地造成一定破坏,但我父亲认识的那位风水师说过这里百年内不必迁移,所以就重新修葺了一番。”刘轩一愣,似听懂胡浩均话中有话,“胡大师,难道有不对劲?” “有,当然有。”胡浩均指着坟头道:“你看看这坟灌上一层厚厚水泥板,空气中水雾根本接触不到地下,更别提点水。” 记得修坟时还找风水师看过,对方都说没问题,如今听胡浩均一说,似乎问题实际不少。 以前就听闻阴宅关系后代气运,如今又看过胡浩均亲自露一手本事,刘轩心里早已信服十足,不由惊呼:“胡大师,这会有什么影响?和我父亲有关系?” “倒没什么影响。”胡浩均提醒了一句,“只不过坟地重新修葺那一刻这蜻蜓点水局注定与你们刘家后代无缘,这坟不必再去动了,免得反其道而行。” “那样啊,只能说明我们这些后代子孙没福气了。”刘轩仅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倒也没太过失望的样子。 发觉刘轩没有太过于执着,胡浩均对其心性高看了一眼。 回到局势上,蜻蜓点水乃天赐福局,哪怕是被破坏了也仅仅失去庇佑的效果而已,并不会对墓主以及后代造成任何反噬的影响。 刘忠命气衰弱与其无关。 那么到底问题出现在哪呢。 经刘轩一说,山洪倾泻必然造成地势变动,胡浩均再次仔细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山峰高耸连绵起伏,云里雾里犹如一条沉睡巨龙盘伏。 又发现身后山头一片红,好像火焰在摆动。 胡浩均问道:“哪是什么。” 刘轩顺着胡浩均所说方向看去,想了想,说道:“是梧桐树,为了巩固山泥栽的。” 闻言,一道灵光从脑袋一闪而过,胡浩均心中了然,笑道:“我想我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张天师,这里就是我祖宗的坟地!”还没等胡浩均解释,身后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一群人的身影靠近了刘家坟地。 顿时吸引胡浩均一行人。 带头的人从面相观察其命气与刘轩有几分相似,不用多想,这位应该就是刘忠的二儿子,刘宇。 而引起胡浩均注意是刘宇身边一个看上去约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唐装,手持佛珠,似笑非笑在众人拥护之下走到前头。 加上听刘宇称呼,胡浩均不禁心想,这位莫不成就是那位帮刘家家宅布一手所谓好局的张天师? 张天师脸上始终挂着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端量着罗盘,独自在坟头来回走了几圈后便回到刘宇身边笑道:“哈哈刘公子真是好福气啊,这坟地真风水不错,保你们刘家三代富贵不成问题。” “能看出这是好局?应该有点本事。”胡浩均心想,不过下面一番话又对这位张天师大失所望。 只听张天师说道:“聚水成财局,这福地实属世间少有啊,刘公子说不定百年归后,还能得道成仙。” 聚水成财局难得不假,但要说世间少有未免太夸张,起码比起蜻蜓点水局,差不是一个档次。 得道成仙简直就是扯淡! 一顿吹嘘,捧得刘宇飘飘欲仙,沾沾自喜道:“那是,张天师果不愧是一代相术大师,真有眼光。”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的夸赞,胡浩均和李道仁面面相觑,这刘宇只差没把对方夸成堪比名垂千古的神相如袁天罡般人物了。 “弟弟,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刘轩怒目而视,尤其知晓这位张天师破坏他家风水局后已经将其归为神棍一类,如今还要来糟蹋自家祖坟,压根没摆出好脸色。 刘宇不知刘轩为何莫名发这么大脾气,何况现场人数不少,被当面呵斥不由拉不下面子,反驳道:“我好不容易请张天师来看看咱们家祖坟,你无端端生气什么!” “不需要,快点带他们走。”刘轩当场下了逐客令。 “刘二公子,我见和你投缘才千辛万苦挤出一点时间帮你看祖坟的风水,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张天师神情不悦,哼了声转身就要装势要走。 张天师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物,刘宇花了多少钱才打通关系结识上这般大人物,急忙跑过去阿谀道:“张天师,我哥脾气是古板了些,你大人有大量,有怪莫怪。” 闻言张天师转过身子,收敛起脸上不悦之色,“你我相识是缘分,好吧,我不跟他计较。” 胡浩均和李道仁不禁哑然失笑,这位张天师风水上本事不咋滴,装模作样功夫倒是高深。 不就看那刘宇感激模样,只怕要是个女的估计恨不得倒贴上去。 反倒刘轩见刘宇像狗腿子围绕着张天师打转,气打从心底来,一下子冲昏了头脑,“刘宇滚回来,不要和这种神棍一伍!” 话语一出,众场哗然。 张天师更是脸色黑的像抹上了锅灰,“刘大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今天说老夫是神棍,败我张某人声誉,有何居心。” 一想到家中本好的风水被破坏一事,刘轩顿时火上心头,不怒反笑。 见状张天师叹了口气,慢慢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黄符,“也罢,今天就给你们见识见识,免得将来江湖见说我张某人招摇撞骗。” 只见张天师念念有词,随即大喝一声。 “风来!” 黄符自燃,原本枯燥的空气竟刮起了阵风。 刘宇身后众人吃惊,纷纷大喊神仙在世,仿佛捡到便宜似的,接二连三来到张天师身边,苦苦哀求他抽空去帮忙看看家里风水。 “哥,我说了吧,张天师是有本事的。”刘宇狠狠吐了一句,唯恐大哥惹起张天师不满,错失机缘,随同赶过去一顿阿谀奉承。 “这。”刘轩愣在原地,心想难不成真是错了,自己得罪一位高人?但胡浩均不是说这个张天师是个不入流的风水师? 胡浩均和李道仁瞧着众星捧月的张天师,那下巴都快骄傲到天上去。 “你怎么看。” 李道仁笑了笑,不屑道:“引风符,道童都会的小把戏,装神弄鬼没什么大本事。” 张天师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嘴里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拉长声音,“刘大公子。” “哥,快点来跟大师道歉。”刘宇急喊道,这位高人说不定能治好父亲的病,还能带来一场大富贵。 刘轩回头看了一眼胡浩均,顿时犹豫不定,联想之前在家里所见一幕,比之起个小风不知神奇多倍,不禁一咬牙,下定决心,“不必了,张天师要走就走吧。” 张天师闻言脸色阴沉到极点,一甩手怒道:“罢了,刘二公子,某家不欢迎老夫,风水问题也不用看了,我现在就走。” “胡大师已经看出问题所在,张天师想走请自便吧。”刘轩嗤笑道。 第十五章:较量 胡大师? 众人吃了一惊,难怪刘轩不把拥有神仙手段的张天师放在眼里,莫不成请来更厉害的人物,当下举目四处查找起来。 其余大部分人是刘宇一方,即便不是朋友,也打过几次照面。 所以众人目光纷纷落在刘轩等人身后。 由于胡浩均年纪看上去实在和大师级别难以挂钩,因此人们目光皆聚众在李道仁身上。 看他那超脱出尘的范儿,倒称得上高人二字。 李道仁也察觉到视线集聚到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解释。 却见对面张天师手里佛珠转动的咔啪作响,脸色阴桀,仿佛儿媳妇给抢了一般。 但不得不说这位张天师还有点隐忍的气量,拱了拱手,语气冷冷道:“在下张某人,道友是何门氏人。” 李道仁抱怨地瞥了眼胡浩均,见对方无动于衷,无奈一笑道:“我乃海燕玄学公司孙浩门下。” 闻言张天师瞳孔一缩,两人专业虽不是同一范畴,但以孙浩名气在海燕之大,作为同行人又身处海燕,岂会没听说过。 张天师顿时闪过犹豫之色,和孙浩弟子作对跟拴住刘家这条大水鱼,两者利弊关系必须好好衡量。 “张天师。”刘宇喊了一声。 张天师回过神来,经过内心一番挣扎,最终决定倾向后者。 因为自己本事自己最清楚,半斤八两,许多风水局根本看不明白,多数只是按照以前捡来一本残本瞎糊弄人罢了。 这次来海燕也是打算趁机捞一笔。如今有刘宇这种冤大头主动送上门来,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就算得罪孙浩又怎样,大不了拿了钱后立即离开海燕,天高任鸟飞,他的手总不会伸到整个华夏。 “道兄你果真要插手这件事?”张天师问道。 李道仁耸了耸肩,“公司任务我们必须去解决,否则没法交代。” “不亏是国家认可的行当,玄学公司好大口气,竟敢抢同行生意,真以为你们一家独大?”张天师大义凛然愤懑,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平民,博得随行众人同情,纷纷低声指责玄学公司欺人太甚。 居然还有人敢跟玄学公司叫板,胡浩均心中讶异无比。 不过直到后来才知道,玄学公司并不是包括整个玄学界。 可以说,玄学公司只是代表玄学界面向社会群众的一个正规形象。 其实华夏乃至海外还有许多玄学能人以及某些势力没加入玄学公司,按李道仁说,这些人和势力多数不想受公司约束,更多是不想跟国家扯上关系。 好比如张天师这类散人修士,也有自己的渠道。 “不敢不敢。”李道仁好声好气的说道:“我们玄学公司绝对不会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情。” 见自方站队人多,张天师趾高气扬,“那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取的任务。” “昨天。”李道仁没多虑的说道。 张天师闻言耻笑,得意洋洋道:“刘二公子,请问你什么时候委托我看风水。” 刘宇掰了掰手指头,喃喃道:“好像是一个月前吧。” “既然这样的话。”张天师咄咄逼人,“那你们玄学公司也应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要知道破坏行内规矩对你们没好处。” “什么规矩。”胡浩均低声问。 李道仁苦笑不已,小声说了一番。 听后胡浩均才知道原来玄学界还有个不成文的行规,就是倘若两个同行接受同一个委托,则必须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 除非前者能力无法解决任务或者失败导致委托人重新发布任务,不然后者不能途中插手。 李道仁说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不然会有损阴德。 “怎么样,你们玄学公司还要插手?”张天师胜劵在握,若对面不同意,他就借此事大为宣扬一番,说不定还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你放心,我们玄学公司是绝对不会破坏玄学界的秩序。” 一听,刘轩以为两人要打退堂鼓,顿时急了,“胡大师,你们?” 李道仁抛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漫不经心说道:“但我还听说过祖上有另外一个规矩啊。” “什么规矩。”张天师眉头一皱,脸色越发难看。 “等等,别着急嘛。”只见李道仁贼笑缓缓道来,“祖上为了防止某些行内人独占资源,好像还定了一条规矩,便是只要委托人愿意,那么接受任务的人可以通过竞争方式来获得这次任务。” 以前一听到有同行在前,多数人便会选择放弃继续,以至于像李道仁所说的另外一条规矩久而久被遗忘了。 如今遭到对方提醒,张天师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时之间语塞。 李道仁看见对手在自己手头吃瘪模样,心里暗爽,接着道:“这位大师是刘宇先生的受委托人,我们是刘轩先生的受委托人,而刘轩先生又是兄长,所谓兄长为父,就凭刘轩先生自行定夺了。” 刘轩岂会不理会李道仁的意图,心中赞叹高人真不愧是高人,说起话来一溜一溜,怼人不带刺,笑道:“两位都是大师,我同意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事到如今再多说也没用,张天师不甘地冷哼一声,“好,手头功夫见真章,就让我看看玄学公司的人本事如何。” 李道仁微笑地拍了拍胡浩均肩膀,那眼神仿佛在说,是时候轮到你出场了。 胡浩均郁闷无比,敢情自己天生就有当挡箭牌的潜质,一次又一次被人推到最前方。 不过胡浩均也看不惯张天师得嘴脸。 看相不是儿戏,这是每一位相师必须谨记的警句。 相术乃是因果之气,像张天师这种学艺不精的相师到处夸夸其谈,指点江山。 这些行为在胡浩均看来害人害己,其实和江湖术士没啥区别。 风水大师之间的较量勾引人许多人的心思,场面顿时吵杂起来,就连刘轩也是目不转睛,期盼看看高人是如何对决。 在众目睽睽注视下,胡浩均默默走到前方,刚一显露身影,场面先是鸦雀无声,后又接二连三响起阵阵讥讽笑声。 “那个所谓高人居然躲在后面?派这种小孩子出来送死。” “我看玄学公司实力不咋滴,小孩子都能上台面了。” “就是,这小朋友和张天师比,不纯粹找虐?” 连张天师本人也是预料不及,呆了一会爆发出哈哈大笑,“你们玄学公司未免也太看不起老夫了吧。” “给咱们玄学公司争点面子。”李道仁比了比大拇指。 张天师见对方为胡浩均打气才明白自己的对手似乎真是他,不由脸色一沉,怒道:“你们玄学公司是在戏耍老夫?” 李道仁满脸无辜的说道:“没有啊。” “没有你会派这种小毛孩出来,莫不成他就是那相术大师!” 别说,张天师还说准了,在李道仁和刘轩心里看来,胡浩均年纪虽轻,但一身相术本事不知比对面高深多少倍。 “对啊。”李道仁认真诚恳,“我又不怎么会相术。” 啥! 张天师目瞪口呆,“刘大公子不是说你是胡大师?” 李道仁无比纳闷,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怕是被误认为胡大师,一直给别人当仇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就是胡大师了。”李道仁看着刘轩喊道:“刘大先生,我说的对吧。” 刘轩点了点头,“我也没表明过李道长是胡大师。” 众人一片沉默,好像确实如此,因为胡浩均外貌年龄缘故,大部分人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还是张天师率先清醒过来,死死盯着胡浩均,狠狠质疑问道:“小子,你会相术?” 无视对方愤怒的目光,胡浩均淡淡道:“会与不会,与你何干。” “哼,好大的口气!”张天师大手一甩,“莫说老夫以大欺小,说吧,你要怎么比。” 要说是李道仁,说不定还要忌惮三分,现在对手居然换成一个男孩。张天师心里尽是喜悦,纵然自己水平参差不齐,但想必对付一个小毛头还不成问题。 “你是风水大师,我们就比看坟地风水吧。”胡浩均一脸平静,但在别人看来却显得有些装蒜了。 “我没听错吧,这个小朋友在说什么,他居然要和张天师比风水。”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老夫已说此乃聚水成财局。”张天师仿佛听到天地间最大的笑话,闻言仰天长笑,“小朋友莫不成耳朵有问题。” “错!”胡浩均喝了一声。 张天师脸色一沉,冷笑连连,“错?老夫错在哪里,小朋友可不要逞口舌。” 无视众人冷眼嘲讽,胡浩均淡定自若走到坟头前,指着地面厚厚水泥板说道:“其实你看错并不怪你,或许你眼力稍微差了些。” “老夫纵横玄学界二十年,堪舆风水,分金定穴无数,你竟敢说老夫眼力差。”张天师爆怒连连,气得一张老脸面红耳赤。 胡浩均笑了笑,“错了就是错了,别拿以前事说事,不信你们可以挖开看看,这下三尺的泥土必然是湿气淋淋,凭借聚水成财局的水汽,绝对无法影响到如此之深。” “还有这水泥板原本没有,是后面重新覆盖上去的,所以这并不是聚水成财局,而是蜻蜓点水局,不信你可以问问刘家人。” “刘二公子,真得?”张天师呵斥道。 闻言,刘宇一脸尴尬,说道:“是的,以前的坟是我爸找人来设计的,只是后来山泥倾泻才盖上水泥板。” “你怎么不早说。”张天师气道,不过又很快调整了情绪,“事先我并不知道坟头经过改动,所以把蜻蜓点水局认为聚水成财局也是意外,不是我的错。” 胡浩均和李道仁听得一愣愣,心想这张天师不当律师可惜了,这强词夺理的功夫不是一般强。 “死性不改。”胡浩均摇了摇头,徒然挺直躯干,双眼炯炯有神刺了过去,“你还是错了。” 第十六章:破局 又错了? 众人议论纷纷,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在吹牛皮吧。 “又错在哪。”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张天师脸上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这蜻蜓点水局已经在风水中难得一见,莫不成这里还有比之更好的福局。 胡浩均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刘轩先生,接下来的话可能涉及到刘老爷子的病情,你且认真听好。” 闻言刘轩和刘宇不约而同竖起耳朵。 胡浩均跨步来到中间,闭上眼睛展开双手,说道:“你们感受到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迷迷糊糊,对胡浩均奇怪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刘轩和李道仁倒是配合的闭上眼睛。 刘轩喃喃说道:“空气有点湿黏。” 李道仁紧跟着道:“不对,除了湿黏之外,好像还有点潮热。” “哪又如何,山里的气候几乎都是这样。”张天师沉脸问道。 胡浩均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一手指向不远处山头火红红一片的梧桐树,又指向另一侧连绵起伏的山峦,“你们看到什么?” “山和树啊。”众人摸不着头脑。 张天师见状喝道:“有话赶快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胡浩均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点明到这种地步,若是有真材实料的相师,估计早已把风水局稍微摸透,即便不清楚,心中也有个大概。 瞧着人们疑惑不解的表情,胡浩均没继续卖关子。 “青山连绵似长龙,又见凤凰栖息梧桐之上。”胡浩均重重说道:“南离,南朱赤火,北坎,北黑水,此乃龙凤呈祥。” 现场大部分人不懂风水伦理,听得一头雾水,可张天师却脸表惊骇,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这里是千古一见的龙凤呈祥局?” 见胡浩均点头,张天师顿时一阵讥笑,“哈哈,小儿信口雌黄,龙凤呈祥乃是天神福局,若葬于此地至少可保后代两百年权高大富,无病无忧,又怎会连累刘老爷子。” “你说得不错。”胡浩均反而转头看向刘轩,“在这里冒犯问一句,刘轩先生祖上是干什么的。” 刘轩仔细回想了一下,“听我父亲说过太爷爷貌似是一个朝代的官,职位不高但为官清廉,颇为受当时人们敬仰,后来家族不当官改从商,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一代。” “没错。”胡浩均舒了口气,“多亏你们太爷爷当官清廉,享受一番功绩,不然刘老爷子或许活不到现在。” 刘轩大惊失色,“胡大师何出此言,以前那位风水大师分明说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难不成他骗我们刘家。” 那位风水大师倒没打算陷害刘家,当时所分金定穴也确实是蜻蜓点水局。 龙凤呈祥局的出现可以说是在之后才出现的。 山泥倾斜导致地势变动,大山聚气,气转化龙,因果驱使刘家人种梧桐树,招来朱凤落栖,一切皆由天意产生足够条件,造就龙凤呈祥局的出现。 只不过刘家人是有福没命。 一听不是给人陷害,刘轩松了一口气,又疑惑问道:“那胡大师为什么说这个风水局祸害了我父亲。” 很简单。 龙凤自古以来乃至高祥瑞之兽,向来只有一代帝皇与千古名臣方可承受这份气运。 只因为一来龙凤呈现局的龙凤并不是真龙真凤,而只是有着龙凤一丝灵气的无形之物,因此需要汲取葬主千秋功德度过天劫化形飞升。 相反,在修炼过程中,其会持续散发灵气,给予葬主莫大的气运,福泽后代。 由于刘家祖上虽有些功德,但消耗至今早已挥霍一空。有进无出,一边享受着龙凤提供的气运,一边却无法满足龙凤共同所需。 试问刘家不是名代帝皇,也不是千古名臣,何德何能白白受龙凤之恩。 所以龙凤争夺刘家功德同时两败俱伤,当然会产生怨气,便直接从墓主后代夺取命气继续修炼。 其实龙凤呈现早就化为百凶之中的龙争凤鸣之局。 刘忠命气日渐衰弱也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大师请出手救我刘家。”总算知晓缘由后,刘轩难免震惊恐慌。 “放心。”胡浩均一边安抚着,一边环顾四周,却不见张天师身影。 张天师不傻,在胡浩均点透风水局后早知道自己要栽倒对方手上,因此趁着众人不备时早已灰溜溜逃走了。 不管怎么样,这次挫败了张天师,不让其害人,也算是小小阴德一份。 其他人看见张天师逃走,,瞬间清醒过来,知道谁才是真有本事。 回想刚才还一顿嘲讽对方,脸皮薄的免得留在当场尴尬已悄然离开,脸皮厚的仿佛忘记先前找茬一事,摆出一张阿谀的笑脸纷纷上前攀登关系。 至于刘宇,也自告奋勇当起了保安的角色,把一群人阻挡在外,免得打扰胡大师。 “胡浩均,关于龙凤的局我曾经听过公司里相术会的老家伙提起过,每一个局都不简单,要不要回公司请人支援。”李道仁担忧道。 “不需要。”胡浩均一口回绝。 “胡浩均,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 胡浩均阻断道:“李道仁,我知道你的好意,只不过这个龙凤局出现时间不长,还没完全成型,我有信心破局。” 话说到这份上,李道仁也不想多说什么,他是道士,降妖除魔在行,风水方面只简单懂个一二,因此只告诉胡浩均有何吩咐尽管说,在后方打打下手。 虽说龙凤尚未成型,但毕竟属于超凡之物,胡浩均一介凡人,还是要小心为上,避免陷入其中被反噬。 脑海里回忆着曾经书上所说的,胡浩均毫不客气指挥命令李道仁和刘轩。 “先给我朱砂笔和紫符,还有尽快给我找一块体型较大没动过的玉石和松柏树,记住,松柏要连根拔起。” “胡大师,松柏树要多少。” 胡浩均说道:“越多越好,最好是二十年树龄以上的。” 以胡浩均为中心的团队高速运转起来,李道仁和刘轩两人分工合作。 李道仁很快送来朱砂笔和紫符。 紫符,乃是比黄符高一级的符纸,能承受以及散发的符咒能力也更强。 胡浩均拎起朱砂笔调整呼吸,平复心情,紧接着双眼骤然爆发出光亮,随着手腕转动,一道道红色笔画连接成一面奇诡的符像。 “这是什么符。”李道仁盯着紫符上的图像半天,看上去大致像是镇宅符,但实际又比镇宅符复杂许多。 胡浩均淡淡说道:“镇宅符。” “不对吧。”李道仁将心中疑惑道出。 胡浩均笑道:“这不是镇阳宅的,是镇阴宅的。” 不久后,刘轩回到了坟地,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人,汗流浃背的捧着一块硕大没有开琢的玉石以及连根的松柏大树。 “胡大师,接下来呢。”其中不得不佩服刘家财力,能把需要的东西这么短时间内搞定。 胡浩均从李道仁手里借来一个罗盘,盯着指针的转动在坟地周围来回走动,一会儿停下后吩咐工人把玉石摆在所处位置,后又定量出一个方位,告诉工人将松柏树栽下。 在刘轩承诺的高薪下,工人们卖力的干起活,不一会儿,玉石跟松柏树都通通弄好。 打发走工人后,现场只留下胡浩均,李道仁,刘轩,以及赖死不走的刘宇。 “为什么要这样摆设。”刘宇充满好奇问道。 局里一龙一凤,皆纳入五行之内,龙属水,凤属火,以松柏为木中之王,连根接大地,能吸收世间所有水,以玉石为金,真金不怕火炼,克制凤生的赤火。 胡浩均简单跟三人解释一边,心思回到破局上。 之后除了李道仁。 刘轩以及刘宇一脸似懂非懂,目不转睛的盯着胡浩均,想看看他到底如何破这一局。 在三人注视下,胡浩均捏着紫符来到坟前按下。 谁知道刚一贴上符纸,山摇地动,能见到左方云雾滚荡,传出了阵阵震耳的低吟,右方梧桐树叶狂乱飞舞,响起刺耳的凤鸣铿锵。 一青一红的气流汹涌袭来。 与此同时,松柏接触到青气之时,竟成弯弓形状,好像张开一把大嘴,在肉眼可见速度下,将涌来青气一点一点吸收殆尽。 反见玉石迎上红色气流,霸道十足,犹如一位守山大将,隆隆破空之声接连响起,直接把红色气流锤爆。 这种现象持续了好一会儿,渐渐地,青红之气慢慢消散,一龙一凤貌似束手无策,不甘的嘶鸣一声,重新归于落寞。 “好了?”刘轩眼巴巴的说。 “没,等等吧。” 待山林之间恢复平常,骤然间,坟头出现异变。 周围浓郁的黑气从地面喷出,不约而同涌向坟头。 在黑气环绕轰击之下,整个墓碑摇摇欲坠。 “胡大师。”刘轩惊呼一声。 话音一落,坟头紫符紫光大方,如同一把利剑横空飞舞,将周围黑气尽数斩落。 砰!一声爆破。 紫光闪耀,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等视线褪去模糊后,山林虫鸣,枝叶摩挲,一切仿佛没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