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记香烛纸扎铺( 苏幕遮) x市x县城里,这里的环境优美,也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经济并不算发达。在县城北面有一条偏僻的古巷,暮色下显得昏黄古旧,一如千年前它那般模样,似乎时间从未曾在这里流逝过。 古巷里居住的人并不是很多,巷道两边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古旧的老宅子,均是大门禁闭,偶尔有行人匆匆路过,也并不多言什么。在巷子深处,有一家“苏记”香烛纸扎铺,这是城北唯一的一家香烛铺,巷里巷外的居民家里家里偶有丧事,或逢年过节的上坟祭祖,都是在苏记购买所需的香烛纸扎,故而苏记虽小,生意倒也还是不错。 苏记的老板是一位二十上下的青年,名叫苏幕遮,他个子很高,面色苍白,戴一副遮住眼睛的厚底眼镜,平日里做起生意来不甚热情却也不失礼貌,笑容淡淡,在一条巷里生活了七八年众人却只知他只是一名大学生而已,至于家里情况和个人情况,外人偶然问起来,他也只笑不答,所以周围的人对他了解并不算很多。 中午时分,每家每户都在做着午饭。 “小苏,你也要做饭啊?”邻居张阿姨看到苏幕遮提着菜从门口匆匆经过,对这个青年自己做饭的做法早已经见怪不怪,便打了声招呼。 苏幕遮僵硬了一下,停在了张阿姨家的门口,嘴角抽搐,对于邻居们的称呼很是无奈,小苏,听起来实在很像是一种零食的名字啊,“是啊,张阿姨,我下午没课,准备回家给自己做点吃的。” 张阿姨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各种蔬菜,还有一块里脊肉和一条鱼,不由赞道:“现在像你会做饭的男孩子可是不多了,小苏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苏幕遮笑笑,并不接话,家里除了自己再没其他人,自己不学会做饭,就要饿肚子了。 张阿姨看着苏幕遮笑了,有瞬间的愣神,再打量苏幕遮,除了脸色苍白一点,还有眼镜碍眼了一点,也是个清雅俊秀的青年,便又问:“小苏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又来了,每次出躺门都要被阿姨奶奶们问这个问题,苏幕遮有些头疼,敷衍了几句,便拎着东西落荒而逃。 背后张阿姨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在感叹“小苏真是个好孩子”,回院子里继续洗菜,又想起家里等着吃饭的女儿,不由怒从心起,对屋里大吼:“李小华你给我出来择菜!!!” 清秀的女孩子从屋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一边择菜一边听老妈的絮叨,不由偷偷翻了个白眼,准备明天中午去罪魁祸首苏哥家里蹭饭,以抚慰自己的心灵创伤。对,就这么办,暗暗握拳,然后继续在母上大人面前兢兢业业的择菜。 苏幕遮自然是不知道有个无赖准备明天来蹭饭。他回到铺子,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进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后把铺子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看看角落的香炉里烧的香烛纸元宝都只剩下一点灰了,点点头,拎着蔬菜和肉进入后院里的厨房,做了一道茄子烧肉,一道土豆丝,一道炒青菜,还煮了小半条鱼,趁着饭在锅里煮着的时候,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 把头发擦的半干后将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洗衣篮中,又进了厨房将饭菜盛好后依次端入房中放在桌子上。等端着最后一盘菜进入房中时,就看到两只半透明的身体在空中飘着,围着桌上的菜打转,看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流下口水来。 苏幕遮:“…………” 在看到苏幕遮端着鱼汤站在门口时,这两只半透明的东西就迅速围了过来,依稀可以看出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他们围着苏幕遮,兴奋的打转:“小苏小苏,你做的菜实在太香了!” 苏幕遮无奈的按了按额角:“给你们烧了那么多香和蜡烛,还不够你们吃么?” 其中一个道:“你做的那个鱼香味的香太好吃了,我们还没吃多少就被店铺外面的鬼抢走了。” 那是你们要把鱼香味的香拿去店铺外边炫耀才被抢了,其他的鬼根本就进不来好吧? 苏幕遮无奈,这两只鬼是自他继承苏记之时就一直存在于店铺中的的,他们从来不说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店铺里,苏幕遮也不问,但相处了这么多年苏幕遮也是将他们当家人对待,故而平常他们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要吃鱼香味的香),苏幕遮也是尽力满足。 将盘子递给其中一只鬼,转身去拿符纸。两只小鬼将盘子放到桌子上,都在心里欢呼,小苏就是心软啊。 等苏幕遮拿着符纸回来时,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两个空碗,两只小鬼眼巴巴的守在碗前,便将每道菜都夹一些分别放入两个空碗中,然后默念咒语,引燃手中的符纸,将还在燃烧的符纸放入碗中,等符纸燃尽,两碗菜便到了两只鬼的手里,两只鬼欢呼一声,便埋头吃菜。 “小苏小苏,你记得一会把所有的股票都卖掉,改买xx股票。”黄一,(另一只叫做黄二)就是那只稍大一点的鬼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嘱咐苏幕遮。 苏幕遮用纸巾擦干净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黄一经常趁他不在家时上网,对股市很有些了解,经常会劝说他买哪只股票,而每一次听从黄一买的股票都会大赚或小赚一笔,又因为抛售及时,所以很少会赔钱。故而现在他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不必为了生计奔波。所以他对黄一的话还是很信任的。 苏幕遮已经吃完了饭,见两只小鬼还在吃,便抛下一句“你俩吃完了记得把碗和桌子都收拾好”就去洗手间了。 走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将一捧水浇在脸上,苏幕遮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前额的头发因为沾了水而贴在额头上,已经摘下了眼镜,露出的一双眼形状极美,只是这双眸子却是银灰色的,衬的他本来就好看的样貌更为魅惑。苏幕遮冷眼看着镜子里人,见那人也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哼了一声,用毛巾擦干净脸后便离开了洗手间。 再回到屋里,桌上已被收拾干净,还放了一杯飘着白气的清茶,苏幕遮走到桌边,拿起茶来啜饮了一口,满意的勾起嘴角,朝墙角的香炉喊到:“出来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黄一和黄二“嘿嘿嘿”的从香炉里飘了出来,挂着谄媚的笑围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黄一说:“小苏小苏,我想换换口味吃水果味的香,什么水果都可以哒!” 黄二也不甘示弱:“小苏我要吃中午那个肉的口味的香!” 苏幕遮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嗯,明天给你们做,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俩在铺子里玩的时候小声点,记得不要碰我放在柜子里东西。” 黄一黄二赶忙点头,之前黄二就因为贪玩碰了苏幕遮做的七星铜钱剑,因为剑的威力太大而差点魂飞魄散,苏幕遮忙活了几天几夜才将他的魂魄收集完重新聚拢,自此两只小鬼再也不敢碰苏幕遮放在柜子里的法器。 苏幕遮将铺子从里面锁好,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不久后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零零零零零零零零”尖锐的闹铃声话破了寂静的黑夜,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打开了床头灯,又拿过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苏幕遮放下手机,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到柜子里取了装着符纸罗盘桃木剑的背包,苏幕遮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你们在巷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换上利落的衣裤,苏幕遮背起包锁好了店铺门就往巷口赶去。 前些天他在自己的网站上(ps:这也是黄一帮忙创建的)看见一条留言,一个男子说他买了一处别墅,每逢星期一别墅就会闹鬼,那只鬼每次出现时总会咿咿呀呀唱着一首曲子。当晚他如果不入睡,就总会有白色的影子在他面前晃悠,如果睡着了,梦里又会有一个满脸凄然的女子幽幽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回来见自己。男子也试图在这一天离开别墅,只是再回来时就会看见房子里满是用血写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吓坏了他请的好几任保姆和钟点工。男子不是没有请过道士来捉鬼,但是那些道士不是告诉他这只鬼他们没有能力捉,就是胡乱做法来骗钱,根本捉不了这只鬼。男子也是走投无路下看到这个网站,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这个说法让某人很不开心)来请苏幕遮帮忙捉鬼。 苏幕遮询问了那只鬼出现的具体时间,大概是每个月三日晚上的11点,便接了这桩委托,决定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如果解决了这件事他会得到不菲的报酬嘛…… 到了巷口,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着,苏幕遮看了一眼车标,暗暗撇了撇嘴角,万恶的有钱人。 见他过来,车门打开了,出来两个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汗,其中一人问道:“请问是苏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另一人打开后车门,恭敬的对苏幕遮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上车。” 待苏幕遮坐进车内,西装男也进入车中。车一路飞驰,二人一路也十分沉默,并不多说一句话。 大概十分钟后,车来到一处别墅前,其中一个西装男带着苏幕遮下了车。苏幕遮抬头看看眼前的别墅,暗暗估算了一下它的价值,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资产甚至买不了这栋别墅的三分之一。 西装男带着苏幕遮进去了别墅,熟门熟路的拐了七八个弯吼进入了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设计装饰很有几分古香古色,猜想这里之前是不是一处老宅。 西装男让苏幕遮先在此静坐,而他则上了楼。苏幕遮捻起一块桌上摆的糕点,咬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真不错,便寻思着改天自己也做做看,估计家里两只小鬼会很爱吃。 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苏幕遮抬头一看,见一名三十出头的着一身休闲服的英俊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而刚刚上楼的西装男则快速的下了楼走出了客厅。 等男子走下来后,苏幕遮也起身走过去,才发现男子个头很高,几乎比他高半个头。 男子笑容很浅,向苏幕遮伸出右手:“我是宋容。” 苏幕遮也伸出手和男子握了握:“宋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 宋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男孩是道士(人家本来就不是),毕竟以前请来的道士都是四五十岁,而男孩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面容比明星都漂亮,还戴着银灰色美瞳…… 苏幕遮看到宋容不信任的眼神,有些黑线,咳嗽一声打断男子的视线:“咳咳,这不是美瞳,我是天生的阴阳眼。” 宋容有些尴尬,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关切的问道:“请问宋道士有什么办法可以收了这只鬼?”他实在被这只鬼弄得苦不堪言。 苏幕遮听见他的称呼,已经无语到不想反驳了,便回答:“那要等我见了那只鬼之后再做判断。” 宋容点头,二人便一起坐在桌边,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三十四分了。苏幕遮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将符纸罗盘桃木剑依次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宋容对这一套早已看惯,也不甚感兴趣,就问苏幕遮:“我看着苏道士还很年轻,现在在上大学么?” 苏幕遮点头,宋容又问:“那苏道士是在哪所大学就读。” “xxxx大学。” 宋容有些惊讶道:“那苏道士还是我的学弟。” 苏幕遮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xxxx大学是名校,宋容这种社会精英是这所大学毕业的并不奇怪 苏幕遮将东西一一摆好,宋容看着看着突然问:“不用摆坛做法么?”他记得之前几个道士都要先摆起法坛的。 苏幕遮按了按额角暴起的青筋,并未回答。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啪的一声电灯灭掉了,客厅内陷入一片黑暗。 苏幕遮眉头一皱,接着便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仔细听,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个声音唱的是“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思、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哀怨,苏幕遮看到眼前有淡淡的白光闪现,一名白衣女子飘然而至,身后响起宋容的声音:“苏道士,就是她。” 苏幕遮看着这只白衣女鬼向他们这个方向飘来,悄悄将手背到身后,从桌子上捻起一小沓符纸,一把拉住宋容然后后退,一手将符纸抛洒出去:“定!” 符纸在空中四散开来,呈圆形气势凌厉的向女鬼扎了过去,将女鬼牢牢的困在其中! 那白衣女鬼想再往前,符纸倏然爆发出金光,那女鬼一碰道金光便害怕的向后躲去,又碰到身后的符纸,就这样几次三番后,女鬼终于不在行动,她停在符纸圈里,哀哀的看着宋容,眼泪婆娑的喊了一句“吴郎”。 宋容又往后退了退,苏幕遮这时仔细的打量起女鬼来,只见她身着的是一袭古代的白色衣裙,面容秀丽,只是周身的皮肤有些发青,也并不像恶鬼那般狰狞。苏幕遮这才明白之前那些道士为什么不捉这只鬼了。她对宋容并无恶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爱恋,道士是不被准许斩杀这种对人类无恶意的鬼的;并且这女鬼对尘世依恋太深,或许在这尘世中她有未了的心愿,因执念太深而羁绊在阳间,之前也有道士渡化过,可能都没有成功。 苏幕遮的双眼突然发出白光,那女鬼本是只看到宋容,见此却有些惊慌,她对着苏幕遮盈盈一拜:“小女子拜见大人。” 苏幕遮紧盯着女鬼,问:“你可知你已死去?” 那女鬼点头。 苏幕遮又问:“你生前为何人?又为何迟迟不肯投胎?” 女鬼凄怨道:“妾身本是大燕朝人,和吴郎自小青梅竹马,后来吴郎说要进京赶考,无论及第与否都会回来娶我,我等了五年,吴郎都没有回来,我因思念郁结而死,如今我终于找到吴郎……”女鬼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宋容“可是吴郎却不认识妾身了……” 宋容脸色未变,猜想这女鬼是认错人了:“我叫宋容,并不是你要等的‘吴郎’!” 女鬼听后表情大变,原来那张清秀的脸竟然变得有些狰狞,她似是无法接受,试图强行挣开符纸的禁锢,“不可能,你就是吴郎,我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在撒谎!”她咆哮起来,樱桃小嘴裂开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獠牙。 第二章 其职 苏幕遮暗道不好,宋容的话显然触及了女鬼的逆鳞。转身一把拿起桌上的罗盘,举起后照向失去理智意图扑过来的女鬼:“破!”女鬼被罗盘散发的金黄一照,身形一滞,面容这才恢复如常。 女鬼眨了眨眼,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苏幕遮却知道,这些鬼在死后心智愈发薄弱,一旦触及他们的伤心事便会立即爆发,长此以往就会化为恶鬼,肆意伤害人类,再不得超生,只能被道士斩杀,或者被地府的牛头马面强行拘走。 看来要想渡引这女鬼的魂魄,显得了解她到底在执着与什么。咬破指尖,苏幕遮上前一步,将指尖血按在女鬼的眉心,苏幕遮紧盯着女鬼的双眼,默念咒语,这时,一段场景便出现在一人一鬼眼前: 清秀的女儿与英俊的男孩是邻居,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一起游玩,一起干活,欢笑声充满整个童年,此刻的时光仿佛都带上了一层甜蜜的暖意。 稍长一点,男孩进了私塾读书,女孩则每天在家一边学习女红一边等待男孩回家,听他给自己讲今天私塾里发生的有趣的事,然后羞红着脸将自己新绣的荷包偷偷塞给男孩,男孩也红着脸收下,悄悄戴在身上,爱的萌芽在两人心中一点一点长大。 两个孩子年纪越来越大,变成了英武的男子与美丽的女子。男人家向女子提亲,女子欣然答应,男人告诉女子,自己将要进京考取功名,等自己回来时一定会八抬大轿迎娶女子,并将一块玉佩送给女子作为定情信物。女子连夜给男人收拾好行囊,满怀甜蜜的希冀的看着心上人踏上了赶考的路途。 女子在家日夜等待,为男人做了很多衣物和新鞋,等待心上人的归来,却不知男子在赶考途中,在一荒郊僻野遇到了强盗,被残忍的杀害。 后来强盗们被官府所抓,处以问斩,女子缺并不知道男人已经遇害,仍在日日等待。这时村里的人传言说男子高中状元,在京城娶了公主为妻,女子起初并不相信,只是又等待了几年,男子仍旧没有返乡,女子相信了村民的话,伤心欲绝,思念成疾,最终香消玉殒。 苏幕遮注意到那男子长的几乎与宋容一样,想必就是女鬼口中的“吴郎”了。而女子死亡的时刻应该就是那个月二号的晚上十一点,而原来女子生前居住的屋子在这千年里不断翻修,又被宋容所买,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出现,又因宋容与女子的心上人生的一样,所以女子才会不断纠缠宋容。 苏幕遮收了场景,女鬼早在看到男子被强盗杀害时就已泪流满面。她以为是吴郎辜负了他,等了千百年也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回答,却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原来吴郎早已死去,甚至是曝尸荒野,女鬼的双眼发红,周身的气息鼓涨,又是要发狂的前兆。 “你冷静一点!”苏幕遮大吼,“杀你吴郎的凶手早在那时就被绳之于法,你如果化为恶鬼,就再也不能入轮回,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女鬼这才冷静下来,又朝苏幕遮拜了一拜,哽咽道:“是我魔障了,敢问大人可知吴郎如今在何处?” 苏幕遮看了眼女鬼,取出一张符,念了咒后以掌中火将其点燃,渐渐的女鬼看到,在地府的奈何桥边,有一个男子正在苦苦等待,每当孟婆问起他是否要喝孟婆汤,男子都会摇头,继续等在桥边,似是再说自己在等待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不来,他是不会过奈何桥的。 女鬼一时看痴了,这,可不就是吴郎?!原来她在等待吴郎之时,吴郎也在奈何桥边苦苦等她,是她的错,她被不甘与痛苦蒙蔽了心智,才导致他们错过了千年。 女鬼的执念渐渐消失,身体也慢慢变淡,化作飞灰慢慢消失。她盈盈拜倒:“是我让大人还有这位公子困扰了,抱歉。大人的恩德,小女子永世不忘。”说完女鬼已经完全消失了,想必是去奈何桥找她的吴郎了。 宋容已经傻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人一鬼对视了一会,然后苏幕遮吼了那女鬼几句,那女鬼就消失了,看来这位苏道士年纪虽轻但本事真的不小。 苏幕遮送走了女鬼,感叹一声“情字不不止误人也误鬼”,就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宋容走了过来,看着苏幕遮,眼含敬佩,问道:“不知苏道士要多少报酬?” 苏幕遮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名片,指着上面的帐号道:“五万,就打在这个帐号上。” 宋容点头:“好,明早就会到账,现在已经是一点了,苏道士是否今晚先住在我这里,等明早再回家?” 苏幕遮摇了摇头:“不了,家中有事,请问宋先生可以让人送我回家么?” 宋容将名片放入口袋,点头:“好,我来宋苏道士吧。” 苏幕遮并不拒绝,背起自己的背包与宋容一起出了门。 二人上车后,苏幕遮看着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淡淡的说:“宋先生请放心,那只鬼已经了了心愿,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宋容点头:“我相信苏道士。” 苏幕遮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宋先生,我想纠正一下。” “嗯?” “我并不是道士,我是渡灵师。” “…………” 车子到了巷口,苏幕遮下车与宋容道别,转身走入巷中,直至他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淹没。 宋容在车中目送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又想起车中的对话,不由笑出了声,那孩子当时的表情真有趣,这才拿起手机,给手下打了电话:“给苏先生的账户打去十万。”停了一会,也调转车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并不知道,在手下将钱打过去之后,他口袋中的黑色名片倏然腾起青灰色的火焰,没有温度,也并不伤及衣物,转瞬便消失不见…… 苏幕遮在巷子中缓缓前行,感觉指尖微微发热,不禁一笑,宋容这个人倒是大方,这么快就把钱给打了过来。至于自己为何给他名片嘛,咳咳,只是让宋容知道该把钱往哪里打开,渡灵师这种身份,当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美人,深夜一个人回家可不安全哦。”调笑的声音自背后想起,声音低沉而带着魅骨的磁性,听的人心旌摇荡。苏幕遮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具温热的身体自背后贴了过来(具体来说其实贴的是他背上的背包)。 苏幕遮眸色一冷,快速转过身体,抬脚就往身后踢去。 背后的人灵活的闪开了。苏幕遮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一个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着一身白色狐裘的男子。 男子生的极为俊美,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但是苏幕遮一眼就看出来这男子其实是个妖精,还是个狐狸精,你要问为什么?是因为苏幕遮是渡灵师么?非也非也,只因为这人头上还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极为张扬。 那男子举起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到嘴边,伸出粉色的舌舔了舔,动作魅惑的惊心动魄。他微微斜眼,看向苏幕遮,轻笑一声:“呵~美人你还真是狠心。”又见苏幕遮不错眼的看着他,挑起颈边的长发:“莫非是我生的太美,让美人你~看呆了?” 苏幕遮嘴角抽搐,这货还敢不敢再自恋点,你又不是狐狸精美女,连胸都没有,老子为什么要看你看呆了!心里虽然在疯狂的吐槽,但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修行千年的狐尊殿下来这小小的乌烟巷做什么?” 乌烟巷,正是这条巷子的名字。相传古时,每当日落西山,夜幕降临,这条巷子里就会有邪恶的妖怪出现,腾出阵阵黑烟,骚扰祸害附近的居民,后有法术高强的渡灵师从这里经过,收服了妖怪,人们这才能在这条巷子里安全居住,这条巷后来就被称为乌烟巷,只是到如今年岁久远,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了。 狐尊殿下――狐卿有些惊讶:“咦,你怎知我就是狐尊?”仔细打量了一番苏幕遮,看到他那双迥异于普通人的银灰色双眼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渡灵师大人,那就不奇怪了。”所有妖怪都知道,渡灵师是可以看清楚妖族的修为和族类的。 “我就说这里的灵气缘何如此浓厚,原来是有渡灵师在此居住。本尊准备让我狐族的居民在此居住。渡灵师大人不会有意见吧?”霸道的狐尊殿下并未提要给出什么样的回报。 苏幕遮倒是无所谓,他很少听说狐族妖怪害人的事情,于是就同意了,毕竟不能太折狐尊的面子,只提了一点:“狐族搬来这里自然可以,但是莫要打扰这里的居民。” 狐卿自然也同意了,他为狐族的王,当然要杜绝狐族伤人的事件,否则天道会予以严厉的惩罚。 世间有仙,人,鬼,妖,魔五大种族,人类虽说表面上是最弱的一族,但却备受天道得庇护,其他四族断不可轻易伤害人族,否则便是与天道作对。 苏幕遮点头,对狐卿行了一礼:“狐尊殿下,告辞。” 正当他要离开之际,狐卿又道:“本尊名为狐卿,不知渡灵师大人叫什么?” “苏幕遮。”苏幕遮说完便不再停留,急急向店铺赶去,他虽是渡灵师,但本质强还是个人,今晚消耗的精力过多,明天他还有课,必须要赶快休息了。 狐卿呢喃一句:“苏幕遮么?”将名字细细咀嚼片刻,然后转身腾起一阵青烟,也消失不见了。 苏幕遮回到铺子里,黄一黄二已经不在了,估计这两只也去香炉里睡觉了,苏幕遮也不做停留,匆匆洗漱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以前一旦睡着之后,苏幕遮并不会做梦,一觉睡到天亮,但是今晚,他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自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收养他的张家长老说,他的父母都姓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生前给他取名为“苏幕遮”。苏家父母在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张家抚养。 苏幕遮的眼睛自小就是银灰色的,于是他很小就能见到鬼魂亡灵,那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一个近乎令人窒息的恐怖存在,他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张家长老,以求能得到解释和安慰,张家长老却欣喜若狂,说他这双眼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是上天赐予他的无上珍贵的礼物。 苏幕遮并不明白长老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宁愿没有这双眼。周围的小孩都叫他怪物。有一次他告诉一个小孩的父母,有一只青鬼正趴在小孩的背上,小孩的父母不信,用很难听的话骂他,结果几天后小孩就死了,小孩的父母哭天抢地,并指责他说是他把自己的孩子害死的,最后是张家长老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但从此以后,再没有小孩接近他了,那些小孩都说他是扫把星,一见到就扔石子打他。再到后来他就麻木了,不再与其他的小孩交流,见到的鬼魂多了后他也不再害怕,甚至还会在寂寞的时候与他们交谈,他慢慢的明白了这些鬼魂其实有时比人类更让他有亲切感。 苏幕遮孤独而沉默的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期。他渴望得到哪怕时一点点的爱,于是自然去从张家寻找。张家长老让他和张家的后代一起学法力,却禁止他叫自己为师傅,不让那些后辈与他交流,也不让苏幕遮改掉自己的姓。张家长老时时刻刻告诉他:你永远是个外人! 苏幕遮在最需要关怀的年龄没有得到爱,于是他的本性堪称凉薄,到了他十二岁,在法术的学习略有小成的时候,张家长老就带他离开了张家,带他到铺子去,将铺子的钥匙给了他,说这是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让他自己经营。自此,苏幕遮就接手这家店铺,甚少再回去张家。只是在过年时回一趟张家,给张家长老拜个年。 苏幕遮是从张家长老那里知道自己是天生的渡灵师。渡灵师之职,就是引渡那些徘徊于人间不肯离去的亡灵鬼魂进入轮回,防止他们为祸人间。并且一般的鬼魂亡灵都必须服从渡灵师,这是天道的规定。 渡灵师均是天生的阴阳眼,有他们在的地方就会有大量的灵气凝聚。渡灵师学习法术的能力极高,在人间的地位极高,受人尊敬,而一般的渡灵师稍加培养都会有极大的成就。 自打搬到这里之后,因为怕奇异的眸色吓到周围的居民,苏幕遮就在一副眼镜上施了障眼法。他戴上这副眼镜后,视物并不会有障碍,但是别人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并且带上这副眼镜,他就能看不到鬼魂,这对他平日里生活有极大的帮助。而黄一专门为他制作了一个网站,有人被鬼怪困扰的时候,可以在网站里留言,苏幕遮会去帮他们引渡鬼灵,然后据此收取一定的报酬以维持平日的生活。 苏幕遮在梦里是皱着眉头的,他那稀少的梦境中,永远都是白灰黑三种颜色。毕竟,没有爱的滋润,哪里会有明亮的色彩呢? 黄一黄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卧室,他们漂浮在床的上方,看着这个一起生活多年的孩子。黄一黄二虽然外表是小孩,却不知已经在苏记店铺里存在了多少年,他们的实际年龄远比苏幕遮大的多的多。 黄一还记得这个孩子刚来苏记店铺的时候,脸色阴沉,似乎从未学会过笑,他如此沉默,并不与外人交流,对谁都带着极大的戒备。刚开始苏记的生意并不好,因为这孩子并不会做生意,他不会对顾客微笑,不会寒暄,看起来的确不讨喜。只是开始的日子哪怕再艰难,这孩子都是咬牙挺过来,从来不哭。钱不够的时候就一日三餐就着开水吃馒头,冬日的夜晚会一个人沉默缩在床上。即使看到他和黄二出现,小孩也并不惊讶,只是每天他都会自己制作香和蜡烛烧给他们。 黄一黄二都很心疼这个孩子,所以他们化作小孩的形态,逗他开心,教他怎么与顾客交谈,怎么做生意,并且教小孩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 让他们欣慰的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小苏的性格也活泼了很多,虽然这个“活泼”在正常人眼里仍是有些腼腆内向的。 但是此刻,看着青年在梦里紧皱着眉头,他们意识到小苏可能又梦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这个孩子终究是不快乐的。 黄一轻轻拂过他的眉头,虽然他的手指穿过了苏幕遮的身体,但是似在梦里有若感应,苏幕遮轻轻翻了身,眉头渐渐的舒缓开来了。 黄一和黄二对视一眼,飘出了房间,又重新回到香炉中了。 苏幕遮被闹铃叫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的七点了,他下床来将床铺收拾好,去洗漱一番后又将牛奶热上,煮了两个鸡蛋,将黄一黄二要的新口味的香做好,先在香炉里给他们点了香之后才坐到桌边吃饭,边吃饭边在手机上把股票卖掉,又买了黄一所说的那只股票。 看着欢快的围着香烛打转的两只小鬼,苏幕遮嘱咐他们要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家,别又去跟其他的鬼炫耀他们的香,这才洗了餐具,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锁门的时候,苏幕遮又想起梦中的场景,使劲儿摇了摇头,别想了,不管怎么样,今天都是新的一天。 第三章 奇葩式神 灵师把一种凡人所看不到的下阶灵体、神怪称为“式神”。普通以剪纸而成形,可以利用符咒控制所招唤出来,连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也有以活的生物为凭借做为式神,但此多为蛊物,也就是做咒诅用。日本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最有名的式神为十二神将,为人形式神。但因其妻惧怕,所以晴明将式神皆放置在自宅附近的一条戾桥,有需要时才予以呼叫。 ――百度《式神是什么》 ――――――――――――――――― 苏幕遮坐在教室里角落里,偷偷打着瞌睡。昨天夜里忙活的太晚,导致他现在还是很困。还好这节课并不是很重要,苏幕遮准备在下课的时候借一本笔记带回家去看。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睡也睡不安稳,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如果不尽快将这件事想起来的话,貌似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苏幕遮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鼠爷的生日…… 鼠爷,是他的式神――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三色荷兰鼠。是他在一次渡魂的过程中抓住的一只变成恶鬼的亡魂,亡魂生前被人陷害而死,死后对陷害他的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苏幕遮觉得这人实在可怜,并不愿斩杀他,亡魂报完仇后,甘愿成为苏幕遮的式神,苏幕遮考虑后也同意了。在选择物种时亡魂选择了荷兰鼠(这货生前是荷兰鼠控),变成里苏幕遮的式神,消除了前世的一切记忆…… 鼠爷是这货自封的,因为这货觉得自己是老大。只是苏幕遮平日在背地里都习惯叫它老鼠(因为如果当着鼠爷的面叫的话会遭到它惨无人道的报复)…… 悄悄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果不其然,今天就是鼠爷的生日。苏幕遮坐在座位上撑着头苦思冥想,要送鼠爷什么生日礼物好…… 同座的女生见他一副思考的模样,摘去眼镜(带着眼睛睡觉会很难受)的脸愈发俊美迷人,不由红着脸轻声问道:“苏同学,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么?” 苏幕遮见有人问他,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如果家里有一个又贪吃脾气又不好的人过生日,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才能让他开心呢?”只能用人代替,总不能说其实这是一只老鼠吧? 女生脑补一番后心碎了一地,原来苏同学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而且二人已经同居了?她强做欢笑道:“爱吃的话就送她很多好吃的,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苏幕遮想了想点头:“好主意,那我今天回家就多买点菜,给他做一桌菜吧。” 女生在一旁嫉妒的咬着手帕,原来苏同学还点亮了会厨艺这个技能么,嘤嘤嘤,好羡慕那个女生啊…… 下课铃响了起来,今天的课就结束了,苏幕遮望向刚刚与他说话那名女生,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同学。” “怎,怎么了?” “可不可以把你的笔记借我一下?” “…………” 苏幕遮将借来的笔记放入背包中,兴致勃勃的出了学校,转去了菜市场。 熟门熟路的与小贩们打了招呼,买了一只鸡,一条鱼还有一块猪肉,又买了一些蔬菜,苏幕遮这才拎着菜悠悠的往回走。 到公交站台前坐上了车,找了个空座位,刚一坐下就感觉周身的气息有些冷,苏幕遮无奈,这种感觉简直太熟悉了好么?只得拎着菜起身,将眼镜抬起一点,果然看到自己刚才坐着的座位上有一个老人的身影,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状,灵体倒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过于重的阴寒之气,倒也并不是恶鬼,只是他的神情迷茫,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了。 苏幕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爷子,这才是你要去的地方。”边说边用手指画了个图案。 那老人这才看了苏幕遮一眼,点了点头,在座位上消失不见了。 苏幕遮借着身体的遮挡悄悄点燃了往生符,这才再次坐到了座位上。在外人眼中,只当是这个青年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也并未多想。 接下来的路程平安无事,苏幕遮顺利的拎着菜下了车。 回应了几个街坊的招呼后,苏幕遮进去了乌烟巷,拎着菜想着今天中午要给鼠爷做点什么…… “苏哥苏哥!”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回头一看,是张阿姨家的小华,此刻他正向自己这边跑来。 苏幕遮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小华?” 李华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苏哥,我惹我妈妈生气了,她说中午不给我做饭了,我可不可以到你家吃?”说完用亮晶晶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不同意一般。 苏幕遮也不拆穿她,温和的笑了笑:“当然可以了。” 李华欢呼了一声,对着苏幕遮说道:“我就知道苏哥你人最好啦!”又看看苏幕遮手里的菜,想着苏哥的手艺,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苏幕遮带着李华一起去了铺子,或许老一辈的人还觉得香烛铺不吉利,但是这些孩子已经不这么觉得了,所以这附近的孩子们倒是与这个温和的哥哥关系不错。 苏幕遮在开门的时候悄悄给黄一黄二传了话,让他们不要出来捣乱,以免吓着李华。虽然普通人的眼睛是看不到鬼怪的,但是如果桌子上突然出现两个碗或者盘子隔空飘了过来也是挺吓人的。 二人一起进入店铺,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黄一黄二老老实实的浮在香炉边,见苏幕遮进来也是乖乖的眨眨眼。 苏幕遮给李华倒了一杯饮料,让她在这里等着,然后就拎着菜去了厨房。 苏幕遮一离开,黄一黄二就迫不及待的飘了过来,他们围着李华打转,上看下看,然后就咬起耳朵来。 “你说小苏会不会喜欢这姑娘?”黄一偷偷对黄二说,李华经常过来吃饭,黄一黄二对她倒也熟悉。 “我觉得不会,你没看出来每次都是她来蹭饭的。”黄二摇头,对于任何抢了他口粮的家伙都看不顺眼。 两人讨论了半天,鉴于苏幕遮那不冷不热的性子,一致认为这个店铺应该暂时不会有“老板娘”。 “咳咳咳”苏幕遮端着菜进了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欢呼一声,知道苏幕遮已经在厨房给他们留了菜,倒是不介意在哪里吃,就急急地飘去了厨房。 李华见苏幕遮进来,赶忙站起了身,看着苏幕遮手中的菜,伸手接了过来:“苏哥,我今天中午就是来蹭……吃顿饭的,用不着做这么多菜吧?”看看苏哥拿来的大盘里,放着宫爆鸡丁,红烧里脊,糖醋鱼,还有茄子烧肉,李华边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 苏幕遮笑道:“不只是因为你来吃饭,还有我家鼠爷今天过生日,我要为它庆祝一番。你先坐,厨房还有几道菜,我去把它端过来。” 李华点头,看着苏幕遮离去的身影,暗暗羡慕嫉妒恨,那只“鼠爷”是苏哥家的宠物吧?真是好运气,过个生日都能……挨不对,一只宠物也要过生日?一只老鼠能吃这些菜么? 正想着苏幕遮已经把剩下的菜端过来了,将菜全部摆好后就进了里屋。 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老鼠形状的用黄符折的折纸,将折纸夹在指尖,念了一声“现”,折纸就在他手中燃烧起来。等火焰燃尽,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三色荷兰鼠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那荷兰鼠一出现,就猛地跳到了苏幕遮的肩膀上,让人惊叹这肥嘟嘟的身体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弹跳力。它站稳后,一爪按在苏幕遮的侧脸上:“蠢苏,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苏幕遮无奈点头:“今天是鼠爷你的生日。”鬼知道一只老鼠要过什么生日。 鼠爷这才满意点头,老实坐好:“走,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苏幕遮将鼠爷轻轻拿了下来,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小心的抬起它的前爪,跟它温言商量道:“今天有人来一起吃饭,你一会儿可别吓着她。” 鼠爷瞬间炸毛,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它怒不可遏:“你居然让别人吃我的食物?!” 苏幕遮哄了半天,又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鼠爷这才作罢。 等苏幕遮在出来时,李华一眼就看到坐在他肩膀的那只圆滚滚的荷兰鼠。女生对于可爱的小动物都没有抵抗力,她惊喜的站起身,凑到鼠爷面前:“呀!这就是鼠爷吧,真可爱,可不可以让我抱一抱?” 鼠爷警惕的跳进苏幕遮怀里,眯起了眼,要是蠢苏敢同意的话…… 苏幕遮摘下眼镜,笑道:“鼠爷脾气不好,别人抱它它会挠人的。” 李华被那双银灰色的眼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认为苏幕遮只是戴了银灰色的美瞳,倒也不觉得奇怪,于是不再提鼠爷的事,和苏幕遮一起坐到了饭桌前。苏幕遮将菜夹到一个空盘子中,鼠爷马上就爬了上来,跑到盘子边大快朵颐。 李华惊讶的看着鼠爷以极快的速度便消化了盘子中的菜,又跑到糖醋鱼边。苏幕遮会意的夹了一块鱼肉去掉了刺放进它的盘子里。 二人一鼠一起吃饭,李华简直要为口中的美味感动的泪流满面,以前一直以为苏哥是腹黑眼镜攻(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妖孽人妻受(大雾)。 用罢午饭,李华帮着苏幕遮一起收拾了碗筷,又与苏幕遮道谢告别,这才离开了苏记店铺。 鼠爷此时正懒洋洋的以肚皮朝天的姿势躺在桌上,黄一黄二也跟着苏幕遮进了屋。两只小鬼一起调戏起这只老鼠来。 苏幕遮泡了杯茶坐在椅子上看今天上课的笔记,突然感觉手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低头,就看见鼠爷正用头顶蹭着他的手。 将鼠爷托在手心,用手指顺了顺它脑袋上的毛,鼠爷舒服的眯起眼,突然开口:“我……只是一只式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纵容它,爱护它,每年都会给他举办生日,可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式神,连一只活物都算不上,别人家的灵师和式神都是契约关系,哪会对式神这么好? 黄一黄二在不远处看着那只老鼠对着小苏撒娇,嫉妒的咬着手帕,那老鼠哪有他们这么萌萌哒? 苏幕遮将鼠爷放在自己的膝上,带着茶香的手指摸了摸鼠爷的两只小耳朵:“因为在我眼中,你和黄一黄二都是我的家人啊,是你们让我的人生不再孤独……”三只正感动着呢,又听苏幕遮来了一句:“虽然你平时又暴躁又贪吃,还很奇葩,但还是挺有节操的。” 让什么感动都见鬼去吧,鼠爷看着两只笑得前俯后仰的小鬼,瞬间恼羞成怒,什么都别说了,开挠吧! …… 第四章 食发鬼 上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上课铃响了,苏幕遮踏着点跑进了教室。口袋里还装了鼓囊囊的一坨,正是昨日被惹毛了的鼠爷。 鼠爷昨天被两鬼一人嘲笑,生了一晚上闷气,苏幕遮今早起床哄了半天,鼠爷要求他带自己一块去学校,才能消气。苏幕遮无奈,只能带上鼠爷一起上学。 给鼠爷施了一道延长变形时间的符,以保证鼠爷不会半路变成一张折纸。苏幕遮一路往学校赶,一边在心里反省,自己会不会太宠这些家伙了? 进了教室,把笔记还给同学并道了谢,苏幕遮将鼠爷放入了胸前的口袋,鼠爷两只前爪扒拉着口袋边沿,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苏幕遮不再理它,认真的听着教授讲课,不时地做做课堂笔记。 教室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教授停止了讲课,众人也一齐看向门外。 敲门的是班里的班花林夜,她平时学习优异,性格活泼,待人也亲切,很受同学们的喜欢。 林夜今天有些奇怪,现在还是初秋,她却已经带上了绒线帽,将头遮的严严实实;她的面色苍白,细看之下还隐含着恐惧,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教授也认识这个学生,对她的印象不错,并没指责她,只是让林夜记得下次上课不要迟到,就让她去了座位上。 林夜道过谢后快速的去了座位,教授又继续讲课,苏幕遮看着林夜,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口袋里的鼠爷抬起小脑袋,碰了碰苏幕遮,对他说道:“她这是碰到鬼了,你把眼镜摘下来看看。” 苏幕遮依言摘下了眼镜,果然看到林夜的头上,眉心前都有黑气凝结缭绕,黑气为鬼,青烟为妖,这的确是见鬼的征兆。只是,一般普通人见鬼都是身体的某一部位会有黑气,为何林夜身上的黑气会出现在头顶呢? “鼠爷,帮个忙!”苏幕遮将一张符纸递给鼠爷,鼠爷会意的叼起符纸,熟练地窜下桌子,跑到了林夜课桌的抽斗里,将她抽斗里的笔推了下去。 趁着林夜弯腰拣笔的一瞬间,鼠爷将口中的符纸猛地向林夜掷去,符纸轻轻的飘到了她的帽子上,金黄一闪便消失不见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成功之后,鼠爷又偷偷的跑回到苏幕遮身边,苏幕遮弯腰将鼠爷拿起,塞入了口袋之中。 甫一将符纸贴了上去,黑气便似遇到天敌一般,四处逃散,但被那金光一照,也只能慢慢的消失了。 苏幕遮再次安心听课,却听鼠爷说道:“她眉心的那一缕黑气始终未散。”苏幕遮一凛,印堂的黑气不散,表明这妖怪并不容易对付。 终于等到了下课,几个与林夜关系不错的女生纷纷围到林夜的身边,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林夜勉强笑笑,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苏幕遮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路过了她的身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眉心有黑气缭绕,即使符纸也无法将其驱散。 回到座位上,苏幕遮一直在思考,抬眼见身边有女生经过,便顺手拉住了其中一人,那女生一愣,随即羞红了脸问道:“苏同学,怎么了?” 苏幕遮从书里抽出一只信封,问道:“你和林夜是朋友吧?” 那女生点头,苏幕遮将信封递给她,微微一笑:“可不可以将这东西给她,让她回家拆开,告诉她我可以帮她。” 女生点了点头,回身将信封给了林夜,又将苏幕遮的话转告给了她。 女生群里发出一阵惊呼,纷纷转头,看向苏幕遮的眼神里带着暧昧,令苏幕遮十分不解。倒是林夜眼神亮亮的,对苏幕遮微微一笑。 因为下午还有课,中午放学后,苏幕遮就去食堂吃饭。刚买了饭坐下,林夜也端着盘子坐到了苏幕遮的对面,看着苏幕遮厚厚的眼镜:“你是……” 苏幕遮打断她的话:“我是,我的眼睛可以看到。” 林夜惊呼一声,也有些惊喜:“你真的可以帮我么?” 苏幕遮点头:“我现在大概可以猜出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还要回去确认一下。你晚上睡觉时记得将我给你的东西压在枕头下,可以暂时让它不攻击你。等你再遇到它,打卡片上的电话给我。” 林夜赶忙点头,对苏幕遮郑重的道了谢。 下午的课结束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带上鼠爷就打算回家,他要回家在书上查询一下,林夜遇到的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种妖怪。 走在巷子里,看见周围的居民都拥在巷口,苏幕遮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邻居王大妈见苏幕遮来了,上前拉着他说道:“小苏,你知道你邻居家都是些什么人么?长的真是好看,我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苏幕遮一头雾水,他只记得自己家铺子的一侧是一所没人居住的古宅,什么时候新搬来来了人? 王大妈见一问三不知,也不拉着他了,转头去跟其他人八卦了。 苏幕遮不明所以,继续往巷子里走,李华又跑了过来,小丫头看起来兴奋极了:“苏哥苏哥,你还不知道吧,你家旁边新搬来来了一群人,他们无论男女都长的特别好看,我很少见到有和苏哥你一样好看的人!” 苏幕遮并未说话,他大概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李华跟着苏幕遮才走到苏记店铺前,苏记旁的大宅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苏小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来人笑得魅惑,他就是当日说要带着狐族搬过来的狐卿。此时他仍是一头白发,只是头发已经变短,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见苏幕遮身后的李华偷偷探出头望着他,狐卿不由挑眉一笑。 李华瞬间红了脸,匆匆告别后转身向家里跑去,娘咧,一个大男人笑那么好看做什么。 狐卿看着苏幕遮:“这小姑娘倒是有趣。” 苏幕遮皱眉:“希望狐尊殿下不要捉弄小华。” 狐卿“哦”了一声,邪笑道:“莫非渡灵师大人对这小姑娘有意思?” 苏幕遮不再与他多说,道了声“再见”后就进了店铺。 狐卿目送他离去的身影,觉得有些新奇,所有人见到他不是畏惧就是恋慕,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对他这般不感兴趣的人,还有苏幕遮口袋里那只式神老鼠,又看了看苏记的牌子,至于这家店铺……据手下所说,他们完全进不去,刚一靠近门就会被弹回去,而且貌似有两个很厉害的老鬼镇守在店铺里,有趣,这一切真是有趣,呵。 狐尊殿下转身施施然进屋,准备改日亲自去一探究竟。 苏幕遮进了屋,黄一黄二连忙迎了上来,他们七嘴八舌的开口:“小苏小苏,今天有几个家伙试图进入我们的房子,被我们拦住了!” 苏幕遮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给两只小鬼点了自己新制作的香烛。一般的鬼怪根本进不来苏记,这点他非常自信。至于狐尊,一来他并没有恶意,二来,若他想害自己,自己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将鼠爷重新变成折纸放在了抽屉中,苏幕遮从书架上取出一本《鬼怪杂记》,这本书里详细的记载了很多鬼怪的名字和形成原因,以及他们如何是害人的。 等翻到“食发鬼”这一页,苏幕遮停了下来,只见书中写到:“食发鬼:此鬼喜食人的头发,尤其是婴儿的胎发,谁家孩子被他调戏了便会结下鬼缘。因此,婴儿的第一次之胎发不可为了方便随意乱丢。成年男性的头发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未婚美女的秀发他却很爱。所以中国古时候的黄花闺女理完头后,常常是把落发一把火烧掉。若人被此鬼缠上,则会头疼欲裂,头发会在一夜之间少去很多,而此人则会在头上及印堂间又黑气缭绕,是为鬼气。” 苏幕遮点头,想必缠上林夜的正是这食发鬼,这种鬼并不难对付,只是比较难缠,而且会一直缠着一个人去吃他/她的头发。 找来一张纸做了笔记,苏幕遮倒是不怎么担心,这种鬼怪不伤人命,他也对付的了。 明天就是周六了,他打算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给铺子好好做一次大扫除。 等到了晚上,苏幕遮用电脑到自己的网站上浏览了一遍,发现上次宋容的留言已经删除了,他查了下银行卡,宋容还多给他打了五万。苏幕遮倒是不介意,宋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把他的事情说出去,这多出的五万大概就是封口费,有钱人嘛,都比爱面子,他可以理解…… 仔细翻了翻留言,倒也没有新的委托出现,苏幕遮关了电脑,起身准备去做晚饭。 正要去后院的厨房,“笃笃笃笃”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苏幕遮疑惑的停了下来,毕竟很少有人在这么晚了还来拜访。 苏幕遮起身开门,并没有看到本来玩的好好的黄一黄二倏地躲进了香炉。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狐尊殿下?他此时的形态正是苏幕遮初见时的样子:银色的白发在月光下闪耀着光泽,狐耳就那么大喇喇的竖在头顶。他见苏幕遮开了门,懒懒一笑:“嗨,新邻居,我来拜访你了。” 他身后跟着一位妖媚的女子,将手中提的果篮呈上,苏幕遮眼尖的发现那篮子里放的是狐族特有的水果――白兰果,这果子香甜异常,口感极佳,妖怪吃后可以增长妖力,人吃后可以迅速补充体力。 第五章 食发鬼 中 苏幕遮也不好再将二人拒之门外,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狐卿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女子会意,将手中的果敢递给苏幕遮,便快速离去了。 狐尊进了屋,四处打量一番,目光触及墙角的香炉时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苏幕遮请狐卿坐下,狐卿看了他一眼:“苏小哥这么晚了还不吃饭?” 苏幕遮;“……”敢情这妖怪是来蹭饭的?他只得拎上果篮,跟狐卿客套了几句,就去厨房做饭了。 等苏幕遮一离开,狐卿就坐起身,看向香炉那边:“还请二位出来。” 黄一黄二飘了出来,对这只法力强大的狐妖十分忌惮,与他相隔了两米问道:“不知狐尊殿下来此地有何贵干?” 狐卿眯起眼睛,这两只鬼起码存在了千年,怪不得自己的手下之前进不了苏记店铺,他饮了一口苏幕遮给他倒的茶,对于这清香的口感很是满意,才缓缓道:“本尊只是见此地灵气浓郁,便想着让我狐族来此修炼,对于苏记店铺及苏小老板并无恶意。” 黄一黄二这才对他消了几分戒备,小苏不知道,他们可清楚的很,妖族及魔族有“言灵”束缚,他们万不可对其他族类撒谎,否则他们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 一妖两鬼又交谈了一段时间,苏幕遮就端着盘子进了屋,狐尊问到香味,精神一振,心里暗暗想着,想不到这苏小哥厨艺如此不错,以后可以………… 苏幕遮可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来他家蹭饭的名单中又多了一人,哦不,是一妖,他将手中的菜放到桌子上,因为是晚饭,菜做的并不多,只有四道,主食则是用白兰果做的馅饼。 狐尊大人吃的很是满足,饭罢,他窝在沙发里,大爷状的看着收拾碗筷的苏幕遮,见他将一切收拾好,这才开口:“其实本尊此次来,还想请渡灵师大人卖给本尊100张化形符。” 他这次搬来这出宅子,安排了五十名狐族居民在身边,除了有二十名狐族侍卫,剩下三十名均是无父无母的幼狐,狐卿一直把他们放在自己身边照顾。其他的狐族居民多是已经化形多年的,狐卿就把他们安排在这座镇子的四周。又由于大部分幼狐学会化形没多久,时常会现出原形,狐卿这才来向苏幕遮购买化形符。 苏幕遮点头,进了里屋取出一沓化形符,连同黑色的名片一起递给狐卿:“每张灵符五百元,多出的五十张算我送给狐尊殿下的。将钱打在我的帐号上就好。” 狐卿拿了灵符才起身告辞,苏幕遮将他送至门口,见他消失不见才锁好门,洗了个澡便去睡觉了。 狐卿回到古宅,举起手中的灵符放在鼻尖嗅了嗅,满意的点头,这符中的灵力极为充裕。将手中的灵符交给手下,让他们纷发下去,又指使其中一人将钱打进苏幕遮的账户。 在黑暗中举起手中的名片,夜可视物的狐尊殿下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不由好笑,心道这苏老板但是谨慎,用灵力将名片包融起来,这才进了屋修炼去了。 此时,林夜这边,她收到了苏幕遮给她的信封,又确认了他的身份,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拿着信封回家,心想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林夜的父母一直生活在在s市,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并不与林夜一起居住。林夜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两年了,并且在前些月有了一个大胖儿子。 林夜考到了这所大学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一人居住在这里。却不曾想到前几天,她身上居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让我们把目光移向三天前,林夜去同市的哥哥家参加了侄子的满月酒宴,喝了点酒。当晚并未在那里住,回来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在睡到半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疼,好像有东西正在拉扯她的头发。只是因为睡得过于昏沉,痛感并不剧烈,林夜也只以为是在做梦,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照了半天镜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夜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变短了一点。 由于急着上课,林夜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去了学校。 等到晚上回来,林夜吃了晚饭,看了会儿书便去洗漱,然后就去睡觉了。到了半夜,林夜在睡梦中又感觉自己的头皮发疼,而且要比昨晚的剧烈许多。她猛地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急忙打开了卧室里的灯,并冲向厨房里找了把菜刀握在了手里。因为觉得是有小偷入室盗窃,便一个人缩在了厨房,偷偷打了110报警。 不久后就有敲门声传来,林夜冲出去开门,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询问了情况后两人进入了林夜的卧室,而林夜则紧跟其后,她倒要看看是否有小偷藏在她的卧室。 可是两个警察找了半天,甚至把其他房间也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林夜又让二人翻了她的床底,也是什么都没有。两个警官只能劝了林夜几句,就离开了她的家。 林夜却不敢睡了,她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一个人缩在床头,直到天亮了才困极睡去。 等醒来时林夜去卫生间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立马吓得尖叫了一声,她的头发,她的一头长发居然足足短了一半。 林夜害怕极了,她不敢在家多做停留,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 因为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的内心此刻极度恐惧。林夜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得先找了一家宾馆暂时住下。 又到了夜里,起初林夜并不敢睡觉,但她心想换了个地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又因为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并且没有休息好,熬不住便睡了过去。 谁知到了半夜,林夜被忍无可忍的头疼再次惊醒了!她发出恐惧的叫声,打开了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头疼的症状并没有缓解。林夜捂着头发尖叫,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 林夜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鬼了,她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口,抬眼却看见电视机的屏幕上发射着她的身影,她的头顶赫然有一团黑气一样的东西存在! 林夜忍着头疼打开了房门,迅速向楼下奔去,说来也奇怪,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她的头就不再疼了。 林夜跑到了一楼,服务人员看她惊慌的跑下来,连忙上前询问,林夜此时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她喃喃道:“有鬼,这里有鬼。” 服务人员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小姑娘无理取闹的是想要讹钱,但还是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劝慰了她几句。然后便去找领班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领班沉吟半晌,找了一个工作人员陪着林夜,然后带着其他的服务人员一起去了林夜所在的房间。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找了半天,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领班觉得这个小姑娘要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要么就是做了噩梦。还好林夜没有大喊大叫,不然早被这一行人“请”出去了。 那服务人员给林夜端了一杯热水,林夜见身边有人陪,情绪也变得稳定了一些。只是无论那人问什么林夜都不回答,她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说辞的。 终于到了早上,林夜请那个服务人员陪着她一起去了自己的房间。她进了洗手间,强忍着恐惧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的人原来及腰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的短发了。她不由捂住脸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她……碰到了什么东西? 狠狠的哭了一阵后,林夜洗漱一番出了洗手间,在服务人员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又下楼退了房卡。 走出宾馆后,她进了一家商场,买了一顶绒线帽,将自己的头发牢牢的遮住。她打算,等上完今天上午的课,就去请假,然后坐飞机回家找父母。 幸运的是,苏幕遮发现了她的情况,给了她一道符让她暂时免受那鬼怪的伤害。 林夜绷了两天的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想起苏幕遮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以前她一直以为这只是隐形眼镜),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无论怎么样,她要试试这道符有没有用。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无论自己去到什么地方,只要到了半夜,那东西都会出现在她身边。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她能做的,只有勇敢的面对了。 等出了教室,下楼之后,有熟识的人跟她打招呼:“挨,林夜你剪头发啦?” 林夜这才想起,因为嫌热,放学时自己随手就将帽子摘下放到了桌子上,因为走的时候太兴奋,也忘记将帽子带走了。 想想可能要有一段时间自己将以短发的姿态示人,林夜也不急着去拿帽子,打算在下周一来学校再将帽子带走。于是她不再纠结,对那人点了点头。女孩羡慕的看着她道:“到底是人漂亮,不管长发短发都这么好看。” 跟女生告别后,林夜走出学校,打算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再去做个发型。 等到上了地铁,林夜给父母打电话报了平安,握紧了手中的信封,终于鼓起了回自己出租房的勇气。 第六章 食发鬼 下 地铁上有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生的很是英武的青年,一直在看着林夜。感受到了那人的视线,林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对于这种灼热的视线她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到站之后,林夜下了地铁,却见那年轻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由有些恼怒地停下脚步,皱眉看向那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准确来说是看向她手中的信封,他试探着开口:“请问,你手中的信封,是否是一位姓苏的青年给你的?” 林夜心道这人可能与苏幕遮认识,便点了点头。 那人眼睛一亮:“他可是叫做苏幕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 林夜想起苏幕遮一再叮嘱自己回家再拆信封,料想他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回答男人的问题,转身快步离去。 那人倒也不追了,只是在她身后大声喊了一句:“你一定要保管好它,他送的东西向来都非常有用!” ………… 回到家后,林夜将手中的信封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道用朱砂所绘的符纸和一张黑色的名片。名片上写着苏幕遮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手机号码。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夜总觉得这两行字微微的发着金光。 将符纸和名片一起压在了枕头下,林夜转去卫生间打算洗澡。 在她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本来并没有东西出现的床边,突然有黑色的影子缓缓的向上蔓延。那影子刚一碰到床上的枕头,就发出了一声人耳听不到的惨叫,然后像被什么弹开一样迅速退到了床底,而此时枕头下,亦有金光溢出。 林夜洗完了澡后擦着头发,出了卫生间的门,她来到了桌子边拿起手机,看到有几条男朋友发来的短信,点开后阅读了一遍,挂着甜蜜的笑容一一回复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换好衣服后打电话叫了外卖。林夜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后又起身去找来一条丝巾,准备晚用它包着头发睡觉。 外卖很快就到了,林夜快速的用完了晚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用丝巾缠好了头发准备上床休息。 本以为会因为恐惧而无法入睡,但是因为这几天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又有苏幕遮的符纸在枕头下,林夜没有熬多久还是睡着了。 又到了深夜,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钟表“咔咔”的走个不停。在这一片黑暗中,那床下的黑影又缓缓爬了上来! 它这次倒是极为小心,先试探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异状,才向林夜的头爬了过去,结果刚一挨近,那金光就再次闪现,比刚才更为剧烈。 黑影再次被弹了回来,发出愤怒的嘶鸣声。它已经被激怒了,直接向林夜扑了过去! 金光此时瞬间将林夜笼罩,那黑影扑到离林夜一尺有余的地方停了下来,又被金光狠狠地弹了回来。而且在此时,黑影的面积也缩小了一小半。 知道今晚无法得手了,那黑影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对着林夜半晌,才不甘不愿的重新爬回了床底。 …… 林夜一夜睡得安稳,再没有被那东西吵醒,早上自然醒后,她十分兴奋,暗想自己终于摆脱那鬼怪了。 “零零零零零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自己的男友的名字,就接了电话,声音里都带着甜蜜:“宗申?怎么了?” 那头宗申告诉林夜,他中午想要过来吃饭。林夜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二人又甜蜜地聊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林夜进入卫生间,看着自己的头发果然没有继续变短,心情愉快的收拾打扮了一番,打算出门买点菜,等男友中午来时,给他做顿午饭。 宗申来的很早,准备给女友一个惊喜。等到他来到女友所租住的房间前,按了门铃,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便猜测是林夜出门了。他取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了房间之后,林夜果然不在屋内,宗申四处看了看,发觉她将手机落在了桌子上,暗叹女友的粗心。得,这下也不能打电话给她,告诉自己提前来了。 宗申见林夜的卧室也没关,床上的被褥都放的很整齐,就是枕头有点歪,不由笑了笑,准备上前帮她叠放好。 将枕头拿起,他意外的发现了枕头下的符纸和名片。宗申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苏幕遮这个名字他倒也听说过。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苏幕遮这个带着古意的名字在学校小有名气。据说这个人十分神秘,而且不少的女生都对他很有好感。 但宗申却对此人十分不屑,在他看来,这个人不过就是个小白脸,还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真不知道那些女人的眼光怎么如此之差。 此时他看到林夜将苏幕遮的名片放在枕头下面,心里不由泛起了醋意。宗申可不觉得女友会背叛他,因为自己的条件比那苏幕遮好了太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幕遮这人勾引了他的女友! 恼怒地将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又将枕头重新放好。宗申捏着这些东西就到客厅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正在这时,开门声响了起来,林夜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宗申,是不是你来了?” 宗申在屋内答应了一声,就到门口迎接林夜,见她一手还提着菜的在换鞋,就接下了她手中的东西。 “宗申,你看我短发剪的好不好看?”林夜笑着摸了摸乌黑的短发,对体贴的男友说道。 宗申看着短发更显清丽的女友,点了点头:“好看,你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说罢便上去吻住林夜的嘴唇。 林夜任他吻了一会儿,才推开他,嗔道:“别闹了,一会还要吃午饭。” 宗申牵着女友的手,二人一起进了厨房。 吃罢午饭,二人又温存了一番,宗申这才离去,在走的时候还顺手提走了垃圾袋。 林夜甜蜜的目送男友离开,准备去将苏幕遮送的东西再整理一下,她现在对于苏幕遮可是满心的敬佩。 拿起了枕头,林夜惊恐地发现,符纸和名片都不翼而飞了!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应该并不是那鬼怪盗走了符纸,唯一的解释是宗申将东西拿走了。 看着此时天色还不晚,林夜镇定下来,她拿起手机给宗申打了电话。 宗申很快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问道:“小夜,怎么了?” “宗申,”林夜语气急切,“是不是你把我枕头下的东西拿走了?” 宗申承认了:“是,我只是认为我女友的房间不该有别的男人东西的存在。” 林夜听后有些生气:“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东西?” 宗申也有点不高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动你的东西了?” “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把它们放到哪了?” “怎么,你还想把它拿回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宗申质问道。 林夜的声音冷了下来:“宗申,我不想跟你吵,那东西对我很重要,你究竟把它们拿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把它们扔了,垃圾袋也被我丢掉了,你死心吧!”宗申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夜气的发抖,但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她匆匆下楼寻找宗申扔掉的垃圾袋,但哪里还能找得到,垃圾池里所有的垃圾早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幸而自己已经在手机里存了苏幕遮的电话,林夜又上楼去,急切的拨了电话。 话说这边,苏幕遮正在给店铺做大扫除。听到电话铃响,就停下手中的工作,让在一旁捣乱的黄二把手机拿了过来。 接通电话,林夜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同学,我,我男朋友把你送的符纸名片都扔掉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苏幕遮皱眉:“你星期五戴的帽子呢?我在上面也下了一道符。” 林夜想了想,有些懊恼道:“我,我把它忘在学校了。” “那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吧,我马上过去,你待在家里别乱跑。” 林夜赶忙报了自家的地址,在家等待苏幕遮的到来。 苏幕遮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就出了店铺。等路过狐卿所在的宅子前,看见大门禁闭,暗忖,狐尊似是有几日没出现了。 但现在事态紧急,苏幕遮不做停留,直接出了巷子,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林夜家里赶去。 林夜在家里忐忑不安,她总觉得没有符纸之后,那鬼怪随时都可能窜出来。 终于听到了门铃声,林夜似是看到了救星,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了门口,打开门之后,果然看到了苏幕遮。 苏幕遮用未被眼镜遮住的眼睛打量了林夜一番,见她身上并没有鬼气,这才松了口气。 林夜带着苏幕遮进了门,苏幕遮细细的问了她这几天的遭遇,等了解之后,问道:“你在遇到它之前可有触碰过小孩?” 林夜点头:“前些天我去喝了我侄子的满月酒,就抱了他一会儿。” 苏幕遮又问:“那你带了什么和小孩有关的东西回来么?” 林夜想了想,去书房取了一本书出来,在苏幕遮面前展开,赫然是一撮胎发:“我将他的胎发带回来了一部分想留做纪念。” 苏幕遮捻起胎发,仔细看了看,说道:“就是它了,你所遇到的是食发鬼,它随着胎发跟你一起回了家。我这里有资料,你看看。”说着将自己做的笔记递给了林夜,自己则拿起胎发用符纸将其点燃。 林夜接过细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有什么办法摆脱它?” 苏幕遮道:“此鬼最擅隐藏,要等它出现时我才能做打算。” 林夜点头,二人就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等天色暗了下来,林夜起身要去开灯,被苏幕遮拦了下来:“别开,它马上就会出现。” 林夜身体一僵,将椅子挪到苏幕遮身边,不敢多言。 夜色愈家昏沉,林夜更加害怕,突然听到苏幕遮说了一句:“来了!”语罢就见一道金光从面前飞过,砸在地上,随后就有一声渗人的惨叫响起。 林夜也跟着尖叫一声,苏幕遮没有理会她,快速的打开了房间的灯。等眼睛适应刺目的灯光后,林夜便看到有一只奇怪的东西趴在客厅的中央。 它浑身青紫,每只脚上都有两根巨大的脚趾;它的脸上有三只红色的眼睛,眼睛以下便是一张竖着得嘴巴;它的嘴里满是獠牙,猩红的长舌在空气中不时地摆动,十分可怖 林夜觉得自己都要吓哭了,那食发鬼见了她正要扑上去,被苏幕遮挡住,又甩出将符纸掷向它:“定!” 那食发鬼却在符纸扎过来时消失了,苏幕遮眼神一闪,转身一把拽过林夜,另一手抽出桃木剑,向虚空刺去。 一声惨叫后,食发鬼的身形显现了出来,此刻它已经受了伤,趴在地上。苏幕遮站在它面前,斥道:“大胆!尔等怎敢如此放肆!”他的头发无风自动,露出银灰色的眼。 食发鬼见此,惊惶的跪伏在地,它恭敬的说道:“拜见大人!”声音刺耳难听。 苏幕遮冷哼一声:“我知你需以头发为食,但你怎敢如此害人?” 那鬼怪跪地不敢说话,苏幕遮又道:“本来害人的妖怪都应就地斩杀,”停顿了一下,见食尸鬼连连求饶,才又道:“念在你并未伤人性命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吃下此符,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可不必为无发而时担忧,,但你若再敢害人,这符会让你马上魂飞魄散!” 食发鬼跪地称是,顺从的吞下了符纸,苏幕遮这才将它收入了一只小巧的玉葫芦中。 林夜上前,看着他手中的葫芦满眼惊奇:“它不会再来我家了吧?” 苏幕遮点头。林夜又问:“那你要将他带到哪里?” 苏幕遮满脸高深:“它是较为古老的妖怪,以发为食,我不能随便杀它,只能将它送去发廊。” 林夜眼角抽搐,决定一定要问清是哪所发廊,以后她见到了一定会绕道走! 苏幕遮收完食发鬼后就告了辞,林夜将他送到了楼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恍惚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又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给宗申打了电话。 “宗申,我觉得我们的观念有些分歧,我们双方俩都冷静几天吧,这几天就不要见面了……”说完再不管那头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第七章 风玄镜 苏幕遮离开林夜家不远,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指尖一抬,指向前方不远处,喝到:“破!” 只见正前方三米处,原本看似正常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一个类似于镜子的圆形图案,那图案自一出现就开始迅速地破碎,最后重新消失在了空气中。 “出来!”知道有人在附近,苏幕遮负手而立,原本无喜无悲的面孔上也少见地带上了一丝恼怒。 其实早在到了林夜家见到她的那一刻,苏幕遮就知道有“气镜”的存。而当自己开始捉鬼的时候,那“气镜”也一直立在他身边,方便另一侧的人在不远暗搓搓的观战。 苏幕遮本想着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术,况且林夜之前已经受了太大的刺激,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观怕都就此倾覆了,如果还让她眼睁睁地一面“镜子”凭空出现又被击碎,这姑娘恐怕会崩溃掉。万一她无法接受,在自己面前哭得停不下来该怎么办,他又没有哄姑娘的经验…… 本想着不与那人计较,但,令苏幕遮终究没有忍住的是,这捉鬼都结束了,那面“气镜”居然还跟在他的身边,这是想要跟着他回家么?还让不让他有**了(?) 所以苏幕遮下楼后就毫不犹豫的击碎了它,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苏幕遮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鼓着掌,从街道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笑道:“真是精彩,不愧是渡灵师!”这人的样貌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如果林夜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这就是她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奇怪青年。 苏幕遮看了眼这人,撇了撇嘴。这货就强撑吧,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可知道,“气镜”与设下它的人相互联通。“气镜”一旦被人为打碎,那与之联通之人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虽然这伤害不见得会有多严重,但难受个一时半会还是肯定的。 那人走到他面前,笑得友善:“我是蜀山风家大弟子风玄镜,敢问渡灵师大人的尊姓大名?” 苏幕遮没有被他友好的表象所欺骗,他冷冷地睨了风玄镜一眼:“你既早知我的名字,又何必装腔作势?” “那你可知我来找你做什么?”风玄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穆道。 “不就是来找我挑战么?”苏幕遮这几年经常收到挑战信(ps:连他的网站上都有约战的留言),信的结尾署名都是一个“风”字,他只当是哪个中二少年的中二病犯了,哪里会去回应。但现如今这人都站在眼前了,他哪还会不知道这货是谁? 只不过,苏幕遮撑起手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货的中二病这么多年来貌似越来越严重了啊…… 风玄镜眼前一亮,眼神狂热:“你知道便好,咱们来比一场吧!” 知道这货今天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还想早点回家睡觉的苏幕遮打算速战速决,他对风玄镜说:“可以,现在你看着我,如果你做到跟我一样,我就认输。”风玄镜闻言急忙盯着苏幕遮,准备看他要使出什么法术。 苏幕遮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剪纸,风玄镜心道莫非是要比谁指挥式神的能力更高?不过,这式神再怎么厉害,都是纸做的,自己一会儿可以直接使出御火术…… 苏幕遮又瞟了他一眼,发现这货一脸必胜的样子,也不多说,将手中的折纸向空中一抛:“起!” 折纸飞到空中,忽然展了开来,然后就化成一只奇怪的大鸟,仔细看可以看出,那竟是一只缩小的大鹏鸟式神! 风玄镜瞳孔一缩,紧接着就使出了御火术:“火起!” 火光瞬间冲向了大鹏式神,风玄镜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折纸烧掉,却不想大鹏式神突然向自己这边冲来,那双巨大的翅膀瞬间将火扇的调转了方向! 苏幕遮在大鹏式神冲过来时纵身一跃,跳到了它的背上。大鹏立即背着苏幕遮消失在夜空中。 风玄镜咬牙,自己这次是输的彻底了,他的御火术对于苏幕遮的式神根本没有用;而且他自己也并未完全将指挥式神术学会,就算此时强行召唤出式神,也不可能追的上苏幕遮了。 心头有些挫败,他早自四年前就知道有苏幕遮这样一个逆天的存在。风家老辈经常在风家弟子面前夸赞苏幕遮,就因为他是一名天赋极高的渡灵师! 渡灵师和普通的道士灵师都不同。因为普通人在经过长年修行后就有可能成为后两者,却永远不可能成为渡灵师。这世间百年才会出一个渡灵师百年,他们生来就拥有标志性的银眸,可以看透鬼神;他们的地位极高,普通鬼怪见了他们都甘愿臣服;他们有着堪称可怕的天赋,无论修习何种法术,都会将其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风玄镜队老辈们的话并不服气,他是茅山第一大家风家的大弟子,自小就被他的师弟师妹及其他门派的人称为天才。可风家长老们却经常拿他与苏幕遮比较,让他感到即使自己再努力,也永远比不上苏幕遮。于是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苏幕遮,每隔一月就给他发一封挑战信。他希望与苏幕遮比一场,以证明自己并不比渡灵师差。 可苏幕遮并不应战,这人的行踪十分缥缈,他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到这人的具体地址。那些灵师和鬼怪,一但听说是问苏幕遮的问题,都会缄默不言,丝毫不愿透露半个字。 风玄镜有些沮丧,却并不打算放弃。幸运的是,他在地铁秘密捉一只恶鬼时,意外的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发现了苏幕遮的灵符!因为那难对付的恶鬼只要一靠近小姑娘就会尖叫逃走,威力和灵气都如此之大的符纸除了渡灵师外一般灵师根本做不出来。他将恶鬼捉住后便上前去询问那小姑娘,在确认自己的猜测后,他觉得自己兴奋的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了,终于,终于,让自己找到那个人了…… 他将气镜附在那小姑娘身上然后用隐身术远远地跟着她,终于见到了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在气镜中看到苏幕遮收服食发鬼的全过程,风玄镜不的不承认,苏幕遮真的很强。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更想与他决战了。 而经过今天这一场小小的比试,他终于知道了,虽然自己还虚长了苏幕遮几岁,与他相比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ps:两人都是二十一啊,是风同学你自己长的比较显老) 风玄镜得到结果,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胸口却突然一疼,喉中腥甜,“哇”的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是了,气镜碎掉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其实就已经就受到了伤害,在同苏幕遮说话时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而刚刚使用御火术时调动了体内的灵气,导致他的内伤再也无法压制住…… 从腰间挂的玉瓶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风玄镜又原地调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感觉气血不再郁结,风玄镜这才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天的比试让他看到自己的确不如苏幕遮。但无论怎样,他是不会放弃向苏幕遮挑战的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看着苍茫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面无表情。 取出玉葫芦,拔开塞子,苏幕遮对着葫芦里的食发鬼说道:“我现在放你出来,你自己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以后断不许在害人。” 葫芦摇晃了两下,苏幕遮将葫芦朝下,一道黑烟窜入了夜空中,转瞬就消失了。 第八章 七月半 大鹏飞到了乌烟巷的位置,忽然向下略去,渐渐的贴近了房屋,这时苏幕遮已经能看到苏记店铺了。等大鹏式神飞到最低点时,他从它背上纵身一跃而下,在空中以灵力护体,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结果还没等落地,苏幕遮就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了他的腰,然后那人在他耳边说道:“渡灵师大人,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这熟悉的姿势,这熟悉的声音。 苏幕遮往前几步,挣开了那个怀抱,对天空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便化成了折纸,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苏幕遮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俊美狐妖:“狐尊殿下,半夜你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狐卿懒散道:“我见今夜月色正好,就带着几只还未化形的小狐出来修炼,你家店旁的灵气尤为浓郁,我便让他们在此修炼了。”说罢对着苏幕遮的身后喊到:“出来吧。” 苏幕遮也跟着转过身,就见苏记门前凭空出现了四只白团子。 苏幕遮嘴角一抽,这狐尊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那四只小狐狸才一落到地上,就往狐卿身边跑去。其中有三只跑的很快,它们马上就窜到了狐卿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前方的苏幕遮。 而另一只胖一点的小狐狸跑的慢一点,它路过苏幕遮的身边时,疑惑的停了下来,然后怂了怂鼻子,眼神一亮,随即慢慢的靠近苏幕遮,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见他没什么动作,又来到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唔,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真让狐狸感到舒服。 苏幕遮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触感柔软顺滑,于是顺手就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揉了揉。 小狐狸在他怀里兴奋地打滚,幸福的都要冒泡了。 狐卿看着一人一狐的互动,眼神柔和下来。 其他三只小狐狸感受的到,这个人身上的灵气极为纯净,本想靠近,却又惧于他身上的威慑力。现在见小胖赖在了那个人的怀里,狐尊又不阻止,那还等什么,冲吧! 于是三只白毛团一起窜到了苏幕遮的身边,跑的快的那只一下跃到了苏幕遮的怀里,跟着小胖一起挤在他怀中,其他两只小狐狸动作慢了一点,只能委屈得在苏幕遮脚边挨挨蹭蹭。 苏幕遮见此,微微一笑,倒是让第一次见到他笑容的狐卿有些愣神,想不到苏老板笑起来,倒是有如拨开乌云露出的明月。 苏幕遮见气氛有些沉默,便开口道:“今天我去捉鬼了,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狐卿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解释,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笑容,明艳的不可方物。 没有预料到,今晚带出来四只小狐狸,倒是让二人的关系进了一步,看来是不虚此行啊。 狐卿见他神色疲惫,开口:“那我便不打扰苏老板了,苏老板去休息吧。” 苏幕遮点点头,将怀里两只毛团放了下来,又摸了摸脚边两只小狐狸的脑袋。狐卿对它们招招手,四只小狐狸这才依依不舍得回到了他身边。 苏幕遮同狐卿道了别,就回到店铺休息了。 …… 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苏幕遮被黄一唤醒了。 “小苏小苏,快起来,有顾客来啦!” 苏幕遮迷迷糊糊的起床了,穿好衣服戴了眼镜,走到货柜旁,打开了货柜前的立地窗,看到来人是赵大妈。 赵大妈见苏幕遮的头发还有几分凌乱,不由笑了:“小苏,这才刚醒啊?” 苏幕遮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赵大妈又调侃了几句,才说起正事:“小苏,我来买一些香烛冥币。” 苏幕遮依言找了这些东西,交给了赵大妈。 赵大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香烛冥币,满意的点头:“小苏你店里的东西就是好。”说罢付了钱,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苏幕遮进屋打算洗漱一番,结果刚刚刷完牙又听到货柜外有人叫他。 用毛巾擦擦脸,苏幕遮又来到了货柜前。这次来人是巷外的王大哥。 苏幕遮问道:“王大哥,你要买什么?” 王永义说道:“我来买香烛和纸钱,这些东西都多拿一些。” 苏幕遮熟门熟路的找好东西交给他,有些疑惑的问:“王大哥,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你们都来买这些?” 王永义爽朗一笑:“苏老板你忘了?今天是七月半。” 苏幕遮恍然大悟,这几天他有点忙过头了,把这个节日都忘记了。 七月半,即为中元节,又称鬼节,盂兰盆节。传说该日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会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 在附近买了午饭,苏幕遮这一下午都守在货柜前,果然不断有人来买香烛纸扎,纸钱冥币。 天色已经变得十分昏暗,,见不再有顾客来了,苏幕遮就将东西收拾好,又清点了一下午所得的收入,看了看手机,显示已经到晚上九点了,就打算关门去做晚饭。 “苏老板,等一下!”有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苏幕遮有些疑惑,趁着路灯看是谁,这么晚还来买东西。 那人很快就跑了过来,正是中午来买东西的王永义,他的脸上有一层薄汗,眼圈也有些红。 苏幕遮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了?” 王永义还有些喘,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家老爷子刚刚去了,我来买一些香烛,再买两个纸人。” 苏幕遮未说什么,生老病死,谁都不能预料,而且他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将王永义要的东西仔细包好,递给了他。 王永义接过东西,道了谢又付了钱,就匆匆地离开了。 苏幕遮自货柜向外看去,巷子里的居民大多都在门口放了火盆,将冥币纸钱慢慢点燃。 收回了视线,苏幕遮关好了立地窗,进屋去准备晚饭了。 唤出黄一黄二,苏幕遮将做好的菜摆在了桌上,黄一黄二为丰盛的菜色感到惊讶,苏幕遮也不多说什么,又唤出了鼠爷,一家人一块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吃完饭,苏幕遮不急着去收拾碗筷,他坐在椅子上,有些沉默,神色也有些黯然。 黄一最是贴心,看出苏幕遮的异常,他对黄二和鼠爷使了个眼色,三只鬼一起凑到了苏幕遮面前,黄一小心地开口:“小苏,你怎么了?” 苏幕遮停了半晌才开口:“黄一,你们一直在我身边,会感到寂寞么?你们早应该去投胎的,是我,自私的留住了你们。” 三只鬼都有些沉默,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很敏感,看来是鬼节触动他了。 黄一首先开口:“小苏,我和黄二在苏记已经守了千年了,我们无法离开它,或许以前我们还会抱怨,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再不感觉孤独了。你并不自私,我们也很高兴能留在你身边。” 黄二在一边点头附和,鼠爷却表现的最直接,它跳到了苏幕遮的肩上, 小爪子呼在他的脸上,它气冲冲地说道:“没有你,鼠爷我早就灰飞烟灭了,你当初不是还说把我们当家人么,现在又在说什么蠢话?!” 苏幕遮却笑了起来,心情不再那么沉重,他自嘲道:“倒是我心思重了,咱们的确是一家人。” 七月半这日的晚上,苏记香烛纸扎铺外各家前火光纷飞,屋内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温馨。 第九章 食尸恶灵 苏幕遮收拾好碗筷,又洗了澡后,就去了书房。他取出一本《灵师法术修炼》,根据上一次修炼的记录,在沙发上打坐修习。 运行完一周天后,手机电话响了起来,苏幕遮拿起手机,却见显示的是毛昭英的名字。 毛昭英,道士世家毛家的子弟。在一次寻找亡灵的过程中,苏幕遮与他结识。二人攀谈之后,发现彼此观念颇合。于是他们算是成为了朋友,经常在网上交流法术学习的心得。 只是,毛昭英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是干什么呢? 苏幕遮接通电话,问道:“毛大哥,怎么了?” 那头毛昭英回答:“今天有人请我去超度亡魂,我遇到一件怪事,需要你的帮助,你方便出来么?” 苏幕遮给了肯定的回答,问他现在在哪里。 毛昭英又说:“我现在就在乌烟巷的巷外。” 苏幕遮有些惊讶:“巷外,毛大哥你是给谁家做法事?” 毛昭英回答:“是一户姓王的人家,户主似乎叫做王永义。” 王大哥家?是了,他家的老爷子是今晚去世的。 苏幕遮边答着电话边往外走。巷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些未燃尽的纸钱还在闪动着火光。等到了巷口果然见到身着道服的毛昭英,毛昭英也见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 苏幕遮快步走向前,来到了毛昭英的身边。 毛昭英未有丝毫耽搁,带着苏幕遮就往前走,边走边解释道:“我做法事的那一家是老爷子去了。我本是准备超度,却没有发现他的灵体的存在。”他看了眼苏幕遮:“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的七天里,灵魂只能在尸体附近徘徊,是不能离去的。” 苏幕遮点头,的确是这样。 毛昭英又道:“可这一家很奇怪,我到了尸体旁丝毫没有感受到灵体的气息,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我又开了天眼,竟还是没看到灵体的存在。所以我想请你用阴阳眼仔细看一看。” 苏幕遮道:“好,我随你去看看。” 二人一同去了王永义家,他家里此时已经设了灵堂,屋里哭声一片,王老爷子的尸体便摆在白幕后面的席子上。 王老太太眼睛红肿,面色悲戚,由她的亲戚将她搀扶过来。她走到那毛昭英的面前,声音嘶哑得对他说:“毛道士,希望你将我家老爷子超度,让他早日投胎。” 毛昭英点头。而王永义夫妇正跪在王老爷子的尸体旁边烧纸。王永义见到苏幕遮跟随毛昭英一起来了,微有些惊讶。 毛昭英解释道:“我有些东西要用到,就让苏老板一起过来准备。” 王永义点头,起身将父亲身上的白布盖好,又跪下继续烧纸。 毛昭英又去找了正在忙于操持王老爷子后事的他的女儿,询问她王老爷子生前的状况。 原来王老爷子在到了五十岁后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更是长期卧病在床。在今晚,儿女几人本是在外烧纸祭祀孤魂野鬼,祈祷它们不要再给父亲带来病痛,屋内,就传来一声惊叫。 众人纷纷跑进了屋,却见母亲扑在父亲床边,痛苦失声。而父亲已经死去。 因为王老爷子长年缠绵病榻,儿女们只是难过,却不认为他的死有什么奇怪。 毛昭英却赶肯定王老爷子的死并不正常,因为王老爷子的魂魄消失了,哪里会有野鬼在收到祭祀时,还要去吞掉这家死去的人的灵魂呢? 苏幕遮见众人都在忙,就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摘下了眼镜,环视整个灵堂,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非人类的东西。 见毛昭英已经再次进入了白幕隔出的隔间,苏幕遮也戴上眼睛悄悄跟了进去。 毛昭英将隔间里的王永义夫妇二人打发走,这才开口问身后的苏幕遮,可曾有什么发现? 苏幕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王老爷子的灵体的确消失了。” 毛昭英眉头皱了起来,在一旁陷入了沉思,苏幕遮则上前查看王老爷子的尸体,只见他的面容微微扭曲,似乎隐藏着恐惧;嘴角泛红,苏幕遮掰开了他的嘴,发现他的舌头已经咬破了,渗出了血丝;又翻开王老爷子的眼皮,果然看见那眼球上蒙了一层灰白的薄膜,看起来十分骇人! 苏幕遮低声叫喊毛昭英:“毛大哥,快过来看!” 毛昭英闻言走到了他的身边,苏幕遮让他看王老爷子的眼睛,毛昭英看后一惊:“怎么会这样?!” 苏幕遮回答:“这是食尸灵所为。” 食尸灵,以刚死之人的魂魄与尸体为食,却不是什么恶鬼,因为它们从不伤害生人。 毛昭英仔细想了想一路来发现的情况,的确符合食尸灵噬魂的说法,只是…… “为何他的眼睛会变成这样?”毛昭英可不记得被食尸灵吞噬灵体后尸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苏幕遮用手指抬了抬眼睛,答道:“这是被食尸灵强行噬魂所致,苏家所传下来的书籍中有此记载。” 毛昭英眼前一亮,他看着苏幕遮急切道:“快跟我仔细讲讲。” 苏幕遮回忆着书中的内容,缓缓道:“一般情况来说,食尸灵并不吞噬未死之人的灵体。但也有特殊的情况,它们会强行吞噬活人的灵魂。它们由此人的天灵穴吸收灵体,人会感到极其痛苦。当灵体被吸出的一瞬间,人的眼球会覆上一层灰色薄膜,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翻开王老爷子的头发:“这个人的天灵穴会留下两个牙孔。” 毛昭英仔细观察,果然在他的头顶看到两个细微的小孔。 苏幕遮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但是,之所以发生这种食尸灵吞噬活人灵体的特殊情况,是因为这个人在生前与食尸灵之间有血海深仇。” 毛昭英一愣,开口:“血海深仇?可我今天问了王老爷子的儿女,他们说他生前待人和善,并未与谁结下深仇。” 苏幕遮听了毛昭英的话,沉吟半晌后,才说:“不管怎样,食尸灵还未吞食王老爷子的尸体,就说明它还会再来。我们先做一些措施,在它来时将它抓住,王老爷子的事自然会真相大白了。” 毛昭英点头,在在王老爷子的尸体下以红绳结阵,又舞动桃木剑在红绳上布下阵法,苏幕遮则在墙壁及王老爷子的身边贴上束灵符,以保证那食尸灵再来时绝对不能逃脱。 布置完隔间之后,毛昭英对苏幕遮使了个眼色,二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们出来,王家众人纷纷上前围住了毛昭英,王永义问道:“毛大师,法事做得怎么样了?” 毛昭英摇摇头:“还差一些步骤,我需要回家再取一些东西。” 王永义同意了,苏幕遮这时突然在一旁插话:“王大哥,令堂哪里去了?” 王永义一愣,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问题:“我妈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这会儿已经去休息了。” 苏幕遮点头不再多言,和毛昭英与众人告别后就离开了王家。 二人一起到了巷口,苏幕遮问毛昭英:“毛大哥,你今晚要不要先宿在我那里?” 毛昭英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等明早七点我们再在此相会吧,哦对了,你明天还有课吧,?” 苏幕遮说道:“是有课,不过这次的事情很蹊跷,我先请假吧,等事情解决了再上课也不迟。” 毛昭英表示明白了,二人便就此别过。 苏幕遮进了巷子,走了几步便摘下眼睛,就看到家家户户门前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孤魂野鬼,在争抢分食火盆里的灰烬。那些鬼见苏幕遮经过,就会纷纷瑟缩在一旁不敢有动作。 苏幕遮想起刚刚在巷外不经意回头瞥向王家的那一眼,门口干干净净,盆中的纸钱明明还未烧完,却无一只鬼去享食。 看来,那食尸灵还在王家,还是只恶灵,而他之所以没找到不过是因为它被人以秘术暂时遮挡住罢了。 苏幕遮回到了苏记店铺,给黄一黄二的香炉里添上香烛,想起今晚的事,由衷地感叹还是自家的两只小鬼最好了。 结果香烛刚一插上,两只小鬼飘出来,拿了香烛就往外跑,打算去和其他的鬼炫耀。虽然还是不能离开苏记,但在苏幕遮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可以在苏记外方圆十米内自由活动了。见今晚来了那么多新鬼,此时不炫耀,更待何时? 苏幕遮眼角抽搐,坚决地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 给林夜打了电话,请她明天帮忙给自己请一天假。林夜爽快地答应了。苏幕遮道谢后就挂断了电话,准备休息去。 至于黄一黄二,一会儿被其他鬼抢光了香烛自然会回来。虽然这俩货是千年的老鬼,但毕竟双(鬼的)拳不敌众(鬼的)手嘛。 苏幕遮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一夜无梦。 第十章 真相 被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叫醒,苏幕遮打理好自己,给毛昭英发了条短信,又收拾了一些香烛纸钱就出了门。 毛昭英已经等在了巷口,见了苏幕遮,笑道:“这两天麻烦你了。” 苏幕遮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二人到了王家,却见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纷纷议论着什么。仔细看看,可以发现这些人都是王家附近的居民。 毛昭英见此皱起眉,现在还未找到食尸灵,这么多人就挤在这里,万一再出了人命,谁能负责?他拨开眼前的人,脸色十分不好,低喝到:“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逝者需要清净么?” 众人见他身着道袍,脸色阴沉,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毛昭英走进灵堂,一路这些人纷纷避让,唯恐触了这位道士的霉头。 苏幕遮跟在他身后,在有人询问时,便举起手中的东西示意,那些人就不再问了。 王永义见二人来了,急忙上前,毛昭英问道:“发生什么了?” 王永义脸色发白,他看了眼外面那些人,低声说道:“进里边说话吧。” 三人一起进了隔间,王永义犹豫了一下,才说:“苏小老板,你先回避一下吧,不然一会儿会吓着你。毛大师,你来看。”说罢双手颤抖地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毛昭英苏幕遮二人俱是瞳孔一缩,原来,尸体的头竟然不见了。 王永义双眼通红地解释道:“昨夜我妹妹在这里守灵,说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早上醒来……父亲的头就不见了……” 王永义的妹妹又恐惧又伤心内疚地昏了过去,被人扶到房间去了,现在王永义的妻子在照顾她。 在这个小地方,人死后,尸体不全绝对是个大忌。人们普遍认为,一个人死了,如果尸体不完整,绝对是因为他/她生前作恶太多,才导致死后也不能体面的去阴间。 早上,王永义的妹妹发现尸体的惨状,吓得尖叫了一声,结果有两个人趁乱来看热闹,这两人是附近有名的长舌妇,一离开王家就把王老爷子头不见了的事告诉了其他人,才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王永义祈求的看着毛昭英,说:“毛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不能让我父亲死后还要受屈辱!”事情变成这样了,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如何能好过。 毛昭英同意了,让王永义和他一起出去,临走前看了苏幕遮一眼,苏幕遮会意的点点头。 将一张符纸贴在尸体缺少头颅的脖颈上,苏幕遮蹲下身仔细检查昨夜布下的阵法,却见红绳已经被剪断,束灵符也被撕毁了,阵法显然已经失败了。他又仔细检查尸体的脖颈,断口参差不齐,明显是被食尸灵咬下的。 再说这边,毛昭英和王永义一起来到众人前,毛昭英沉声问道:“王老爷子的事是谁说出去的?” 人群间推搡了一会儿,才有两个女人走出来,正是搬弄是非的两人。 毛昭英看着二人,冷声道:“是你们说看见王老爷子的头不见了?” 那两个女人纷纷开口,说本来就是这样,她们并没有说假话。 毛昭英冷哼一声,说:“你们是不是早上睡糊涂了,王老爷子的尸体好好的,你们这样说,不怕惊扰了他么?” 两个女人瑟缩一下,却仍坚持说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毛昭英等她们说了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俩跟我来,其他人之中再出来两个,我带你们看看事实到底怎样!” 王永义有些不安,但看到毛昭英这么镇定,也就没说什么了。 四个人跟在毛昭英和王永义的身后,进了隔间。毛昭英一挥袖袍,道:“仔细看清楚了!” 苏幕遮拉来了白布,王永义看到父亲的尸体还是老样子,脸色更白了,这…… 然而其他四人却惊呼了一声,他们看到,尸体的确是完好的! 那两个女人的脸色白了,诺诺地说不出一句话,毛昭英将四人都往外赶:“都出去,不知道死者为大么?!” 四人灰溜溜的跑出去,王永义惊讶的看着毛昭英,毛昭英说:“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以苏幕遮的符为结,自己方才对四人挥了下袖袍为引,将这些人都骗过去了。 王永义十分佩服,连连道谢。不一会儿,他妻子就进来说门口的人已经全部散了。毕竟这些人都还有“死者为大”的观念,听说王老爷子的尸体好好的,就都不敢再看热闹了。 苏幕遮自白幕的缝里向外看。昨天所见到人今天只有王永义的妻子,妹妹和母亲不在。他刚刚向屋里走时,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而另一个女子在给她喂药,想来便是王永义的妻子和妹妹了。那么至于王老太太…… 他凑到毛昭英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毛昭英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照他的意思问王永义:“令堂呢?” 王永义答道:“我母亲自昨日睡下到现在都未起来,我准备今天去给她请个医生。” 毛昭英又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她么?” 王永义想了想,就同意了,他领着二人来到母亲房间的门口,对毛昭英和苏幕遮说道:“还望毛大师和苏小老板劝劝我的母亲,让她注意身体。” 二人点头,王永义敲敲门,然后对屋里大声喊到:“妈,毛大师和苏小老板想进去看你。”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王永义给二人打开门,就匆匆离去了。 毛昭英和苏幕遮进了屋,发现这个房间十分昏暗,应该是被厚厚的窗帘把窗户挡住了。 突然有一团小小的光亮起,原来是王老太太见二人进来了,打开了床头灯。 她躺在床上,面色却没有昨日的悲切,神色平静又沧桑。她看看二人,说道:“坐吧。” 毛昭英和苏幕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王老太太看向已经摘下眼镜的苏幕遮:“苏小老板,你已经知道了吧?” 苏幕遮并未否认:“大致猜到了。” 王老太太沉默片刻,然后说出一句让毛昭英十分震惊的话:“是我杀了我丈夫。” 苏幕遮说:“那食尸灵也还在你房中吧?” 王老太太点头,指指床边桌子上的一个小箱子:“就在里面。” 毛昭英从震惊中回过神:“我不明白,您……” 王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在十八岁时就和他结婚了,可我父亲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每次我们回娘家他都不会给我丈夫好脸色。” “有一次父亲悄悄对我说,希望我和他离婚,他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却不想,这话被他听到了,后来……他就下毒害死了我父亲……当然,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些,因为他说我父亲是因为食物中毒才去世的,那年头,一个人死就死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直到我们结婚三十年后,他喝醉了,是啊,喝的太醉了,要不怎么会把事实都说出来了呢?我本不愿相信,却在那一年的鬼节梦到父亲满脸狰狞的说他要报仇,对了,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家原本也是个道士世家,只是后来没落了。”王老太太歇了一口气,又道:“我用真言术让他说出了事实,果然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将我从小养到大的父亲!我怎么会放过杀父仇人呢。所以自那以后每一年的七月半,我都会用符咒引来野鬼,让它们缠着他,所以他才病了这么多年,一直也好不了。” “只是,我一只没有招到父亲的魂魄,直到,今年的七月半。” “果然,父亲虽然不记得我了,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化成了食尸恶灵,我就让父亲吃掉了他的魂魄。你们的阵法是我破坏的,他的头也是我父亲咬下的……” “我也不想隐瞒下去了,我报了仇,却也没了丈夫,我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希望在临死前,二位能超度他和我的父亲。”王老太太说完,就打开了那个小箱子。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窜出一个十分畸形的怪物。 它的身体上有四条腿和四只手,脖子上也挤着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正是死去的王老爷子,另一个鬼头在不断地咬他,王老爷子的头却毫无反应。这只畸形的食尸灵被箱子束缚,并不能离开。 毛昭英见此,扔出一道符,符倏地贴在那食尸恶灵的身上,它便渐渐淡去,然后消失不见了。 他对王老太太说道:“我只是将它送到地府,至于阎王怎么判我就无从得知了。” 王老太太对他点点头,又看向苏幕遮:“苏小老板,老婆子知晓你有一道化灵符,可以让人在临死前三天里,魂魄一点一点化掉。” 苏幕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还是将这道符掏出来给她了。毛昭英见状要上前阻止,却被苏幕遮按住了。 王老太太笑了:“苏小老板,你肯定知道我会向你要这张符,才把它带来的吧。” 苏幕遮点头道:“是。” 王老太太将那道符贴在了身上,闭上了眼:“如果到了地府,看到我的父亲和丈夫,我哪一个都会面对不了,所以就这样吧……”毛昭英将法事做完,和苏幕遮一起离开了王家。在路上,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老太做的?” 苏幕遮答道:“其实我也是猜测的,你知道么,若是被吞噬的灵体不愿意,食尸灵是根本不可能将它吞噬干净的。而且之前……”他抚了抚眼镜,“我仔细观察了灵堂,能看到每一个人身上的灵气,除了王老太。她的房间隐藏灵体的效果的确好,却连她身上的灵气都隐藏了,所以我猜测那个人是他。” 毛昭英听后半晌无话,今天的事,给了他太大的刺激。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本书,说道:“毛大哥,这是《鬼怪杂谈》的复印本,送给你吧。” 毛昭英将书接过,疑惑地翻了几页,神色顿时变得欣喜若狂:“这……这……”这正是令他十分感兴趣的,苏家那本详细的记录各种妖怪的书。但随即脸色一正,将书又要塞回去,说道:“这是苏家祖传下来的书,我不能拿。” 苏幕遮笑了,没有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书中也没有说不能给外人看。毛哥你就收下吧,等日后遇到书上没有的妖怪,你可以将它记录在书上,让我也受受益。” 毛昭英脸一红,之前他急着回家就是要将苏幕遮所说的,特殊的食尸恶灵及被害人的状况记录下来,毛家没有那么详细的书籍,只能由他自己亲自记录。 犹豫了片刻,毛昭英接过书,他爱不释手的摩娑着封皮,郑重的对苏幕遮道了谢。 随后毛昭英请苏幕遮去吃了顿饭,二人就分别了。 …… 三天后,苏幕遮在学校上课时,收到了毛昭英发来的短信,他说王老太太已经死了,还是他去做的法事。王老太太临死前只留下一封信,信上写道,让儿女们都不要在查王老爷子的事了,一个人生前结了什么样的因,死后就要接受酿成的果。不知这话是说王老爷子,还是在说她自己…… 苏幕遮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即关掉手机,认真听课了。 …… 我爱你,但我们之间的仇恨无法消弥,所以最好的结果是 杀了你,然后我随你一起死去。但愿,死后我们不再相见…… 第十一章 墓土被盗事件 乐山墓园被盗了! 这则新闻消息一出来,震惊四座。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被盗了,是骨灰盒还是墓碑?一个墓园里好像只有这些东西吧。 一时间那些有亲人埋葬在乐山墓园的人,都准备去看看自己自己已逝的亲人的墓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但还没等到这些人行动,新闻就很快给了所有人一个大跌眼镜的回答:被盗的竟然是墓土! 众皆哗然,这到底是怎样的奇葩啊,竟然去偷挖墓土!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小偷是一个(或者多个)行为艺术家,要用这些墓土做出具有死亡气息的陶瓷艺术品;有人说小偷要用墓土种菜,然后用种出的菜去害人;甚至还有人调侃,因为现在的人生前买不起房,死后也睡不起墓地,所以这人要运一些墓土回家感受一下…… 回答越来越蛇精病,人们对于这件事的评论歪楼歪到了马里亚那海沟,由刚开始讨论“墓土居然被盗了”这件事到后来列举“墓土的三十二种用途”,一时真是惨不忍睹。 虽说墓土被盗这件事很沉重,但由于新闻上报导的图片显示,被盗的实际是墓园周边,离中央墓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泥土,,所以网络上并未因此掀起骂战。毕竟嘛,人总是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只要事不关自己,就永远不会去关注它。 但是过了几天,小偷没被抓住,事态却愈发严重了:乐山墓园的中央墓地旁边乃至坟墓上的墓土竟也被人挖走了,甚至有些骨灰盒都被翻了出来,曝露在外! 乐山墓园本是一个设计比较另类的墓园,这里并不用大量的石板修建墓地,而是石板和泥土一起使用,以石板修边,泥土盖顶。这种设计有些类似于土葬,很受是一些观念传统的老人的推崇。在他们的观念中,人死后,只有“入土”才能“为安”,虽然社会发展到现在,人死后只能火化,但哪怕只有骨灰盒能“入土”,这些老人的心中也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又因为乐山墓园中种植了很多树木,树影郁郁葱葱,环境很是优美,所以很多老人都让儿女在这里给自己选建墓地。乐山墓园便因此出名了。 虽然墓园负责人一边极力阻止消息的传出,一边发动员工妥善安置那些骨灰盒,但禁不住如今社会网络太过发达,乐山又实在出名,所以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乐山墓园的麻烦大发了,许多人来到墓地见亲人的坟墓竟被毁了,均是怒不可遏,他们的亲人在死后,竟都不能得到安宁。一时间,跟乐山墓园负责人要说法的人也有,要求赔偿的人也有,甚至还有人将其告上了法庭。越来越多的在这里订过墓地的人也纷纷退订,负责人赵亮现在可谓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他把四个看守墓园的守墓人都叫了过来,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守墓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是都透露出同一个讯息,这几天一到晚上,墓园里就会出现许多矮小的黑影。守墓人们万分恐惧,根本不敢上前,到那些黑影消失后他们再上前查看时,就发现墓土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了。 赵亮并不信几人的话,认为是他们晚上偷懒,说了假话。将这些人狠狠痛骂了一顿,他又打电话让员工去请几个彪形大汉,准备晚上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入夜,赵亮就带着这些人悄悄埋伏在墓园里,每个人手里握着木棍,准备一会儿给小偷当头痛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晚上的十一点,墓园里仍没有什么异常,赵亮等的心浮气躁。正在他有些不耐烦之时,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墓园中央传来,似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声经过。 赵亮一凛,知道是小偷来了,为免打草惊蛇,就偷偷用手机给员工发了条短信,让他们马上报警。然后就领着身后几人,手握木棍,急速地冲了出去。 墓园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赵亮以为小偷知道有人来了,想要逃跑,便更快地往前跑,同时大吼一声:“大胆小偷,竟然敢来盗墓土!” 等一群人冲进了墓地,打开手电一看,都纷纷傻了眼,原来墓地里竟然什么人都没有,连脚步声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赵亮又拿着手电,仔细找了半天,还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地上除了他们几人的脚印,再没发现有别的痕迹。 立在墓地中的几人面面相觑,头皮有些发麻,赵亮更是冷汗直流,难道……是真的见鬼了? 正在这时,又有脚步自墓园口传来,赵亮紧张的身体僵直,攥紧了手中的木棍。 脚步声越来越近,跟着脚步来的还有刺目的灯光。紧接着一群人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有人拿着扩声器对赵亮等人喊道:“我们是警察,立即放下你们的武器!” “……”赵亮的脸都变青了,气的! 最后赵亮跟警察们解释了半天,警察才没把他们当小偷抓起来,批评了几人一顿后,就开着警车离开了。 打发走请来的几个人,赵亮出了墓园,打电话给那个报警的员工。原来这个员工在报警时对警察说,赵亮几人已经捉住小偷了,警察之前在这里出了几次警,都没有什么发现,现在听说小偷被抓住了,就匆匆赶了过来,正好遇到赵亮几人,才导致了这一场闹剧。 赵亮恨恨的挂断了电话,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批评那个员工了,当你身边都是些猪队友时,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又有更多的骨灰盒被翻了出来。赵亮没辙了,也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是真遇到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试探性的去网上找一些天师道士,以求解决乐山墓园发生的怪事。但令赵亮十分失望的是,网上这些所谓的天师道士,无一不是将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无所不能,一看就让人相信不了。赵亮又不敢随意找个人来,万一那人把墓园的事宣扬出去,那乐山墓园可能就要直接破产了。 正当赵亮一筹莫展之际,他的一个亲戚给他推荐了一个名为章道元的天师,说他在天师界十分有名,并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赵亮。 赵亮连忙给章道元打去电话,说明自己的用意,那头却道:“不好意思啊赵老板,我现在有事在外,这几天是赶不回去的。” 赵亮失望极了,章道元沉吟一会儿,又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他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这没有他具体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网址,你用这个网址跟他联系吧。” 这头章道元挂了电话,将一个网址发给了赵亮。看着树下仍在不断逡寻低吼的棕熊,泪流满面,娘咧,他不就是来这深山老林中抓一只害了好几条人命的山魈(xiāo)么,现在山魈跟丢了,还遇到这黑瞎子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气运? 正在一人一熊对峙之际,一个熟悉的女声自远处传来:“师兄,你在哪里啊?”章道元听出,这正是同门师妹的声音。 那头巨大的棕熊听到声音,就扔下章道元,转身向声音来源处狂奔而去。 章道元眼神一寒,取出符就往棕熊掷去:“破!” “轰”的一声,符纸在棕熊身边炸开了,棕熊吓得“嗷”的一声逃跑了。 章道元纵身跃下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只手却背到身后悄悄抽出了铜钱剑,他回答道:“师妹,我在这里!” 草丛抖动几下,悉索的脚步声传来,那女声又道:“原来师兄你在这里,真让我好找。” 草丛被拨开,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 章道元早有准备,脚步一拧就躲开了黑影的袭击。同时将手中的铜钱剑向黑影刺去。 “啊!”那黑影被刺中心脏,发出了一生凄厉的惨叫,便摔在草丛里不动了。 章道元看着浑身布黑毛,蓝脸红鼻,独足向后长的山魈尸体,冷哼一声,他这次出行是独自一人的,这山魈居然模仿师妹的声音妄图迷惑他,真是可笑! …… 赵亮输了网址,网站便出现了。网站的背/景色是银灰色的,看起来极为简洁。界面内只有一个标题――“渡灵师”,下面有一个方框,方框上有一行小字“请详细介绍你遇到的情况”。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什么内容了。 赵亮有些嘀咕,这能帮他么?但又想起这是章道元介绍的,就把这段时间墓园墓土被盗的事详细地输入到方框里。不一会儿他就收到一条回复,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赵亮就据此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人用冷清的声音对赵亮说:“告诉我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赵亮连忙将这些信息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那人说:“我明天下午到。”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赵亮得到准确的回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先回家去等消息了。 …… 电话这头自然是苏幕遮,他听了赵亮所说的事,沉思,谁会去盗墓土呢?他们又要用这些墓土做什么? 想不出什么结果,苏幕遮便不再纠结。今天是周五,他的课程也结束了,去解决这件事倒也不会耽误他上课。 苏幕遮在网上订了一个小时后的飞机票,给黄一黄二放了足够的香烛,又将他们好好叮嘱一番,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乘车到了机场,进了候机大厅,一个小脑袋从苏幕遮的口袋里钻了出来,正是鼠爷,原来苏幕遮走时也将它一起带上了。鼠爷仰起头问道:“蠢苏蠢苏,咱们要去哪啊?” 苏幕遮见有工作人员,伸出两根手指将鼠爷的脑袋压了下去,低声答道:“我们要去s市,一会儿过安检,你可别闹。” 鼠爷不情不愿地缩回到他的口袋里。等过安检时,因鼠爷不是活物,设备最多能检查出苏幕遮的口袋里放了一张鼠形的剪纸,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常提示。 …… 第十二章 土偶穿山甲 第二天下午两点,飞机准时抵达了s市。苏幕遮出机场后就给赵亮打了电话,让他赶往乐山墓园。而他自己则打车去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地。 下车走到乐山墓园入口,苏幕遮停了下来,将早已不耐烦的鼠爷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肩头。鼠爷便顺着他的头发爬到头顶,真可谓是“瞪鼻子上脸”。苏幕遮倒也不管它,任它趴在自己的头顶。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亮黑色的别克车飘然而至,停在了墓园的入口。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面容普通。女子约有二十五六,面容俏美,身材高挑。这二人正是乐山墓园的负责人赵亮和他的女儿赵夏初。 父女二人走到苏幕遮面前,赵夏初看着眼前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开,她是觉得这人头顶着一只胖乎乎的荷兰鼠的样子实在好玩。 苏幕遮倒是不怎么介意,他并不觉得脑袋上趴着一只自家的式神有什么不对的。 赵亮咳了两声,对苏幕遮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赵亮,乐山墓园的负责人,请问你是渡灵师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我是苏幕遮。” 赵亮暗自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直犯嘀咕,这个人就是章天师强力推荐的人么?他看起来貌似此自己的女儿年纪还小,而且头顶一只老鼠(鼠爷呲牙:爷可是正宗的荷兰鼠,信不信爷咬杀你!)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像是行为艺术好么…… 苏幕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赵老板若不信任我,我自是没有办法的。赵老板如果对我不满意,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赵亮面色尴尬,赵夏初见状忙出来解围:“苏幕遮苏先生是吧,你的宠物荷兰鼠真时可爱,我可以抱抱他么?”说罢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幕遮,还附赠一个甜甜的笑容。 赵夏初生的十分美丽,明眸皓齿,肤色雪白,一头棕色的大卷发别具风情,她身材性感火辣,偏偏眼神和笑容又带了十足的纯真无辜,一般男人见了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无论这位大小姐说什么,他们恐怕都会立即点头答应。 偏偏赵小姐今天施展魅力的对象是一根丝毫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所以她此次碰壁是在所难免了。 苏幕遮自然拒绝了,鼠爷的脾气可不好,万一把这姑娘的脸抓花了可怎么办? 赵夏初的笑容一僵,她平日都是受尽男人的追捧的,哪想这人竟如此直白就拒绝了她。 气氛就这样再次僵硬下来(请称我们的男主为冷场小能手和破坏气氛小能手),赵亮也是无语,觉得这个渡灵师还真是不容易接近。 为防止三人就要在这沉默一下午。赵亮再不多说,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苏幕遮就进了墓园。 苏幕遮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心种点头,觉得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灵气要比墓园外还浓郁一些。 赵亮见状,问道:“苏先生,你觉得这里的风水布局如何?” 苏幕遮无语,你这么大一个墓园,还谈什么风水,又不是要在这里盖房子,况且他也不是风水师好么? 但他还是开口道:“不错,布局还可以……”又抬手指向墓园中央:“尤其是那里,布局非常好。”说罢就摘下了眼镜,望向那个让他感到最舒适的方向。 赵亮追问:“何以见得?” 苏幕遮用一双银灰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那里的地势和布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凝气盆’。我可以看到,相比于其他的地方,那里已经凝聚起不少的灵气。” 赵亮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这位的眼睛真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指得正是墓土被盗的最严重的地方。 他这时倒是收了几分轻视的心思,心说此人倒是有两分本事。虽然不知道苏幕遮口中的“灵气”是什么,但莫非正是因为这个“灵气”,墓园才被偷盗了这么多次? 苏幕遮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不是因为灵气,或者说不只是。灵气哪里都会有,只有量的多少的区别,未被破坏的深山中灵气更足。我猜测,他的目的,是墓土本身。” 墓土,区别于其他的土,它既包含灵气,也有尸体的尸气和亡灵的鬼气,如果那人是在利用这点特性的话…… 见苏幕遮说着说着就沉思起来,赵亮也不好打扰他,只能和女儿静等在一边。倒是赵夏初,见到苏幕遮摘下眼镜的脸如此俊美,不由地眼前一亮,就想凑上前去,被父亲一把拉住了。赵亮见女儿这个样子,头疼的要死,他家女儿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个一见帅哥就犯花痴(赵夏初抗议:我也是分等级的,真以为姐就那么没节操么?)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苏幕遮并未注意到赵亮父女俩的动作,他问道:“昨夜那东西可有来?” 赵亮摇头,答道:“只有前两天出现过,昨晚倒是没有来。”他停顿一下,问;“苏先生,我遇到的是不是……” 苏幕遮没等他说完便答;“不是,你遇到的不是鬼。” 赵亮一愣:“苏先生如何知道?” 苏幕遮又看向前方的墓园,回答:“无论是鬼还是人,只要从一个地方经过,三日内,他们的‘气‘都不会从这个地方消失,就算是在高明的灵师,也无法抹去‘气’的痕迹。而你这墓园,并无尸体入土,如果有鬼,就会有鬼气存在。但这里,实际并没有鬼气。” 赵亮听得一知半解:“那墓园里出现的是什么?” 苏幕遮的回答意味深长:“是一种,比鬼更麻烦的东西。” …… 天色渐晚,三人来到守墓人的小屋休息。苏幕遮决定今晚在这里等一晚,而赵夏初不听父亲的劝告,也执意要留在这里。父女俩因此产生了争执。 苏幕遮被吵得头疼,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木制的护身符递给赵夏初:“赵小姐请务必随身携带这张符,一般的邪物近不了你的身的。” 赵夏初脸红红地接过符,羞涩地同他道了谢,倒是与之前和赵亮争执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得以清净,苏幕遮坐在桌边,随手端起桌上新泡的茶水饮了一口,却又马上皱着眉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这茶实际不错,但这泡茶人的手艺,却远远比不上黄一。 赵夏初时刻都在观察着苏幕遮的神情,见自己亲手给他泡的茶他喝了一口就不再动,刚刚还在萌动的春心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赵夏初有些后悔,虽然这位苏先生的确非常帅,但他完全不理会自己。而且美男明天也可以看到,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非要等在这个恐怖的地方…… 一想到鬼,赵夏初不禁抖了抖。正在这时,原本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的鼠爷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它跃到苏幕遮的肩膀上,吱吱叫了几声。苏幕遮听后脸色一变,抓起桌上的背包,对赵亮父女二人说道:“赵小姐待在这里不要乱跑,赵老板你和一起来!”便率先跑出门去。 赵亮连忙跟上,他努力的跑到苏幕遮身边,问道:“苏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苏幕遮边跑边答:“它们来了!”对,是它们,脚步声很纷杂,而且明显不带活物的气息。 在两人越来越接近墓园中央的墓地圈时,苏幕遮一把拽过赵亮,躲进了附近的一处灌木丛中。 赵亮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幕遮,正想说话,被苏幕遮按住了。就在此时,越来越大的脚步声自墓园传来,连赵亮这个普通人都听到了,他浑身僵直,再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苏幕遮从背包里取出一叠子符,交给鼠爷。鼠爷叼着子符跳下地,就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赵亮目瞪口呆地看着鼠爷在视野里消失:“苏先生,你的宠物它……” 苏幕遮压低声音答道:“不碍事,它是我的式神,帮我去埋子符纸。” 母子符,乃是一种特殊的符纸,由母子灵草制成。子符有多张,母符仅有一张。将需要的法术刻印在母符之上,引发这张母符就可以同时引发所有的子符,而这些子符爆发出的法术也与母符一致。一张母符上可以刻印三种法术,故威力十分可怕。 苏幕遮掏出手机,紧盯着时间,在整整两分钟后,他飞快站起身自灌木丛后疾步走出,走到墓地圈的外沿,将手中的母符掷了进去,喝道:“破!” 脚步声瞬间全部消失,苏幕遮这才对着身后的灌木丛说:“出来吧。” 赵亮走出来,见苏幕遮已经大步向墓地圈走去,也跟了上去。 来到墓园中,赵亮拿照明灯一照,只看到苏幕遮的宠物——据说是式神的那只胖老鼠趴在地上。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仔细查看着附近的情况,心说奇怪,明明是与之前相同的情况,这次地面却为何没有被破坏,而且那些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赵亮回头准备去问苏幕遮,却见苏幕遮正把他的宠物捧在手上说着什么,然后那只胖老鼠就跳下他的手心往前方奔去。 苏幕遮跟着鼠爷来到两座坟墓的空地中,鼠爷停在了空地中一个小土包旁边。苏幕遮的眼睛夜可视物,他仔细观察摸索着那个凸起,忽然伸手握住,将它往上拉。 赵亮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土包周围的土地,裂开无数条缝,然后苏幕遮再用力,直接将土中那个东西生生的拔了出来,地上留下了一个直径约三十厘米的洞! 对于此情此景,赵亮对于苏幕遮已经是满心的信任恭敬了。他凑上前去,仔细分辨着苏幕遮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浑身泛着泥土色,吻部细长,尾巴粗壮,肚子硕大,看起来,应当是……“穿山甲?”赵亮惊奇,“可颜色好像不对。” 苏幕遮也看着手中的东西,点头:“的确是穿山甲,不过确是用泥土做成的土偶穿山甲。” 他一手先敲了敲那土偶穿山甲的腹部,另一只握着尾巴的手突然用力,那穿山甲便从尾部一点点龟裂开来,蔓延至全身,它的肚子里掉出无数的土,然后整个碎掉落在了地上。 赵亮看着地上的一堆泥土,问苏幕遮:“就是它们盗了我的墓土?” 苏幕遮并不答,而是肩扛着鼠爷,让赵亮和他一起退出了墓地圈。 他飞快结了个手印,指着墓地圈某个位置:“起!”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什么异常都没有的墓地圈里,突然自地面涌出大量的土偶穿山甲来,它们以各种姿势定在那里,直叫赵亮看的头皮直发麻。 “这些东西叫土偶,用泥土制成,可以根据土偶匠指挥行动。而若由墓土制成土偶,亡灵就可以进入其中,然后暂时在人间生活。我猜测背后操控它们的土偶匠,正是这些穿山甲将墓土吃进肚中然后运了出去。”苏幕遮耐心解释。 赵亮内心怒极:“苏大师,你可有办法抓住那幕后指示的土偶匠?”等他抓到那人,一定要狠狠教训他,让他赔偿自己的所有损失! 苏幕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有办法,我们一会儿跟着一只土偶就可以找到那人。”然后不再与他多说,就念出母符上第三个法术指令:“破!” “轰轰轰”刹时间所有的土偶都爆裂开来,纷纷化作泥土。 赵亮傻眼了,不是说要跟着土偶去找土偶匠么,现在土偶都碎了可怎么办? 苏幕遮头顶着鼠爷(这货又趁机蹬鼻子上脸了)往回走:“走吧,还有一只呢。” 一组土偶都会有七七四十九只才能制成。他刚看了,连同他捏碎的那只在内,所有碎裂的土偶共有四十八只,所以肯定是有一只土偶跑出来了。 正在这时,守墓人小屋的方向传来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声,赵亮听见了心头大骇,这可是夏初的声音! 他连忙往回跑,苏幕遮倒是不紧不慢:“别着急,那东西伤不了她。” 赵亮知女儿出事,哪里听得进去,拽着苏幕遮一同往前跑,苏幕遮无奈,只好也跟着跑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两人就来到守墓人小屋前,就见赵夏初正跌坐在门口,双手挥舞,不停尖叫。而她面前,一只穿山甲土偶正试图向她扑去,但每次都会被一道金光挡回来。 苏幕遮上前,拽着土偶的尾巴将它拎起来,说来也怪,土偶一被他抓起,就乖乖不动了。 赵夏初抽泣着扑进赵亮的怀里(其实她更想扑的是某人,但无奈某人手中还拎着一只怪物,语无伦次的说道:“爸,我看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想出去找你们,然后这怪物就出现了,还要袭击我,呜呜……我好害怕……” 赵亮心疼极了,连忙安慰女儿,心中对那个幕后人更痛恨了几分。 苏幕遮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涂在土偶身上,将它扔在地上。那土偶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向某个方向走去,动作灵活,一点也看不出是土俑。苏幕遮露出个危险的笑容,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还敢使用这种以墓土造土偶的禁术。那人倒还知道,这种禁术一旦被同道之人发现就会有大麻烦,所以只敢让这些低级土偶来偷挖墓土…… 让赵亮将赵夏初安置好后,两人便跟在那只土偶的身后,去找那个幕后的土偶匠了…… 第十三章 土偶匠钱鋭明 上 赵亮与苏幕遮二人一路跟随着那只穿山甲土偶,一直到了墓园门口,那穿山甲突然就没入土中,不见了。 赵亮急了,苏幕遮却不紧不慢地说:“我的血涂在它身上,就能感受到它的方位,我们开车去跟着它。” 赵亮依言去将车开出来,苏幕遮坐上了副驾驶,又对他说:“我会给你指路,你跟随我指的方向开车就好。” 一路上赵亮都照着苏幕遮指的方向开着车,二人左拐右拐地来到城郊一处普通的居民区,苏幕遮让赵亮停了车:“到了。” 二人下车之后,苏幕遮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低级土偶的具体方位,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旧宅:“就是那里!” …… 再说这边,钱鋭明一整晚都有些不安。前几天他利用穿山甲土偶盗来的墓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但奈何还是有很多‘客人’前来要求制作土偶,他只得让土偶今晚继续去盗墓土。然而没想到放出四十九只土偶后,他就忽然坐立难安起来,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际,门口想起了三声轻三声重的敲门声,声音略显沉闷,如石头敲在门上。 钱鋭明心中一喜,知道是土偶回来了,忙去开门。结果打开门,门口只站着一只穿山甲土偶,钱鋭明一惊:“其他的土偶呢?” 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它们早被我毁掉了!” 钱鋭明大骇,急急准备关门,那只土偶却上前一步,“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四十九只土偶本为一体,只要毁掉一半,另一半也回毁掉,更不用说之前的四十八只都被苏幕遮炸毁了。他在这只穿山甲身上涂血不止为了监测方位,还为延缓它爆炸的时间。 钱鋭明的手被炸得鲜血淋漓,他痛苦的跌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不止。 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正是苏幕遮与赵亮。 钱鋭明看到苏幕遮那银灰色的双眼,彻底绝望了,他嗫嚅道:“渡,渡灵师大人……”居然遇到了了渡灵师,他这次全完了。 苏幕遮冷冷地看着他,道:“钱鋭明,你倒是胆大,钱老爷子将手艺传给你,你就是用它使用禁术?!你让他的灵魂如何能安息?!” 钱鋭明顾不上手上的伤了,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啊!看在您和我家老爷子交情的份上,求求您饶过我,饶过我吧!” 他早知自家老爷子生前与一位渡灵师交好,却没想到今天被这位找上了门来。 苏幕遮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可不就是‘鬼’迷心窍么?他还敢提老爷子,若现在老爷子还活着,定会首先废了这不孝子的双手! 钱鋭明看苏幕遮的表情就知道,他今天不会饶过自己了。此时房中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响,钱鋭明眼珠一转,大喊道:“鬼大爷,救我!” 房间里灯光瞬间变得暗了下来,屋里冷风阵阵,风铃也摇的越来越响。然后,一团黑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苏幕遮眼神一厉,扔给赵亮一张符纸,让他退到角落去。 赵亮心惊胆战地缩在角落里,看着那团黑影。苏幕遮则看的更清楚,那鬼生得狰狞无比,眼似铜铃,青面獠牙,十只指头上的黑红色长指甲寒光凛凛。身上散发的鬼气浓郁到连普通人都能看到,实打实的是只极恶之鬼。 它看向钱鋭明,开口,声音如指甲划过玻璃,难听至极:“发生什么了?!” 钱鋭明却似看到了救星,指着苏幕遮对那只鬼说道:“鬼大爷,那个人要杀我,还要毁了您的土偶!” 那鬼听后果然大怒,它阴沉的看着苏幕遮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苏幕遮却不怕它,丝毫不跟它废话,就从包里抽出七星剑,那鬼见他拿出剑,怒不可遏,直接就扑了上去! 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里又钻出一黑一白两只鬼来,他们分别拿着黑色与白色的打鬼鞭,正是地府里黑白无常。 钱鋭明惊呆了,他明明在屋内做了障眼法,所以阴差才没有找到他,难道是……他转头看向了苏幕遮。 苏幕遮对上他的视线,冷冷一笑而,的确是他在才进屋时就破了障眼法。 黑无常挡下了那鬼的攻击,白无常则来到苏幕遮面前,恭敬地行礼:“渡灵师大人,此鬼让我们来捉就好,不敢让您劳累。” 苏幕遮点头,白无常转身也加入了战局。两位阴差一前一后围攻那只恶鬼,恶鬼的利爪挥过来,被白无常伸手架住,黑无常出手如电,将打鬼鞭打在恶鬼的腰上,那恶鬼发出一声惨叫,不由收回手,又被白无常一鞭打在腿上,瞬时就倒了下去。 恶鬼渐渐现出了疲态,正当黑白无常要将它捉拿时,它突然大吼一声,身上的黑气愈盛,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下一刻,屋内便出现了数十个恶鬼,一起向黑白无常攻过去! 苏幕遮暗道不好,这些都是极恶之鬼,若在阴间,会被地府的禁制所制约,黑白无常还能捉住他们。但现在却是在人间,又在晚上,这些恶鬼只会更加厉害,两位阴差怕是没有一拼之力了。 果然,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落了下风,苏幕遮不再旁观,给赵亮又加了几道防护,便拿起剑加入战局。 他几步来到黑白无常身边,挥剑刺向一只离得最近的鬼,那鬼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惨叫着倒地,身上的鬼气散了大半。苏幕遮另一手快速结印,然后便有一道虚无的金色锁链自他指间飞出,牢牢地困住了地上的那只鬼,无论它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其他鬼见状,暂时放过了黑白无常,转向苏幕遮,合力围攻起了他。 苏幕遮毫不慌乱,他用剑将一只鬼的利爪斩断,又飞快转身,一脚踢向那只想要偷袭自己的鬼,足足将它踢得飞出了两米远,随即金色的锁链就缚住了这两只鬼。 一只鬼见苏幕遮如此厉害,便来到角落,想要抓住瑟缩在角落的赵亮来威胁苏幕遮,赵亮吓得闭上了眼睛,没看到那鬼离他还有一尺远时,就被他身上的防护弹飞了出去。 由于苏幕遮的帮助,这边黑白无常的压力顿减,他们飞身上前协助苏幕遮。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所有鬼就都被锁链缚住了。 白无常清点了鬼的数量,发现只有十一只,黑无常掏出一本鬼名册,将这十一只鬼与名册上的记载细细对照,发现还有其他十六只鬼未被捉住。 于是一人两鬼同时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门边,准备开门逃跑的钱鋭明。 钱鋭明本想趁他们打斗之时逃走,门却因为鬼气的冲击怎么也打不开,他正急得直流冷汗,就感到身后有六道犀利的目光,一转头便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苏幕遮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开口:“说!怎么回事?” 钱鋭明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原来每次土偶盗来的墓土,只够他做四只土偶,所以那些找他做土偶的鬼都会分批过来。 墓土之前被盗了三次,所以说这没被捉住的十六只鬼里,有十二只鬼都已经变成了土偶,还有四只鬼在人间游荡。 苏幕遮又问了这些鬼的位置,钱鋭明只说自己只知道那四只鬼的方位,其余十二只土偶鬼他就不知道了。 他放下钱鋭明,转身回到了黑白无常的身边,问为何有这么多恶鬼逃出来。 黑无常开口:“这些鬼本来都被关在无涯海的水牢里。中元节那天,被压在海底两百年的红罗刹突然冲破海底的禁制逃走。水牢也被连带着冲破,它们就趁鬼门大开时逃了出来。” 第十四章 土偶匠钱鋭明 下 苏幕遮倒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关于红罗刹的事。两百多年前,那个女人杀了很多无辜的妇人女儿,成了邪妖,作恶无数。因那女子身着一袭血染成的红衣,人们便称她为“红罗刹”。 那女子作恶多端,终被当时的数百位天师联合围剿,将她斩杀。那女人的灵魄也被拘于地府,永世受灼魂之苦。 当时那一战惨烈无比,近九成的天师都折在战中,所以它被记录在所有道教门派的文献中。苏记店铺里的书中便有这段历史。 “怎么会这样?”苏幕遮不解,无涯海的禁制堪称地府之最,怎么还会被红罗刹冲破。 黑无常解释道:“我们今日才查出,原来百年前就有人助她恢复妖力,直至中元节的晚上,天地间阴气最盛,那红罗刹才借机逃了出去。不过大人可不必担心,她冲破禁制时受了重伤,一时间还兴不起风浪。我们会在她恢复之前将她拘回去的。” 苏幕遮点头,不再考虑这件事,因着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看了一眼同样缩在角落里的钱鋭明,对黑白无常道:“还请二位卖我个面子,让我来教训钱鋭明。” 黑白无常自是同意了,苏幕遮给了他们一些纯黑的符纸,上面以金色颜料画符,这是阴差也可以实用的捉鬼符。 黑白无常谢过了苏幕遮,便从屋中消失了。 苏幕遮上前拉起赵亮,告诉他墓园的事已经解决了,让他先回去,他稍后自会带着钱鋭明自首,给乐山墓园一个交待。 待屋内再没有其他人(鬼)时,苏幕遮这才将钱鋭明扔到钱老爷子的牌位前,冷声道:“跪下!” 钱鋭明跪下了,苏幕遮怒道:“钱老爷子将制作土偶的方法交给你,是让你用它来修习禁术的?!土偶藏鬼为天理不容,你不知道?!我想想,那些鬼定是许了让你出人头地,发达富贵的话吧,你可真有出息,跟鬼勾结,连鬼话也敢信,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钱鋭明诺诺的说不出话,他也知道苏幕遮的话都对,但谁能抵挡金钱与地位的诱惑呢?他就是抵挡不了,才会在那些鬼的诱惑下,铤而走险的。 苏幕遮很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但这次的确是被气狠了,他和钱老爷子是忘年交,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子报了多么大的期望。没想到钱老爷子刚死,钱鋭明就做出了这种事。 鬼本就不该留在人间,它们会严重破坏阴阳秩序。土偶藏鬼更是欺瞒天道,蔑视天理,使用这种禁术的人必回被天道惩罚,下场极惨。他不想看到钱鋭明会有这样的下场。 见钱鋭明沉默,苏幕遮也有些无力,只道:“我会封印你的禁术,但留你制作土偶的本事,你一会儿跟我去自首,我不会让赵亮和阴差太过为难你,你可愿意?” 钱鋭明听罢惊喜的连连点头,这比他想象的惩罚要轻太多了,他怎会不愿意。 苏幕遮封印了他脑中所记的禁术,就带着钱鋭明去自首了。 星期天中午,新闻报导墓土被盗案的元凶终于被抓到了,此人名为钱鋭(化名),他偷盗墓土是为了制作土俑,因为情节恶劣,被判以五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 网上又炸开了锅,人们再次议论纷纷。乐山墓园的生意也慢慢恢复如初了,但这一切都与苏幕遮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他正与赵亮父女告别,赵亮付给他六万元报酬(母子符一万元),苏幕遮没有收,让他将其中的一万元打给章道元(有人还记得这货么?),又请求赵亮将剩下的钱在这五年间,多买些东西给狱中的钱鋭明送去。 赵亮对于苏幕遮的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而赵夏初则对苏幕遮依依不舍,非缠着他将手机号码留给自己。 苏幕遮没办法,只得将平日里用的手机号给了她,这才得以脱身,当天中午就带着鼠爷乘飞机回了x市…… …… 回家时已接近傍晚,在巷里苏幕遮遇到了李华,小姑娘见到他,特别高兴的跑过来:“苏哥苏荷,你这两天去哪了啊?我都没见到你。” 苏幕遮笑笑:“我去旅游了。” 李华惊喜道:“苏哥你可真幸福!”看看苏幕遮的神色有些疲惫,压下让他具体说说彼此旅行的念头,说:“”不过你肯定累了,一会儿我给你送点饭,你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苏幕遮谢过她,将在s市买得一条木质手链递给了她,李华并不接,苏幕遮就强行塞给了她,怕小姑娘不好意思,就转移话题:“赶快去给我弄点饭吧,我要饿死了。” 李华欣欣然地回家给苏幕遮盛饭了,心里暗道苏哥人真好。 回家后,鼠爷早已变成折纸,苏幕遮给黄一黄二上过香,自己又吃饭,就去休息了,这两天他可真是挺累的。 ……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委托找上他,苏幕遮倒是乐得清闲。吃好喝好睡好,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好看很多,让周围的同学都猜测他是不是恋爱了。 这天下午,苏幕遮正在教室做题,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赵夏初”的来电。 想了想,苏幕遮还是接了电话,根据这段时间的经验,如果他某次没有接电话,赵小姐绝对能抱怨他好几个小时。 “小苏,你在上课么?”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赵夏初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苏幕遮答道:“没有,不过我在学校,怎么了?” 赵夏初有些踟蹰:“那个,小苏,你那个在监狱的朋友……他,他死了……” “什么?!”苏幕遮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碰撞到桌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周围同学纷纷看过来,苏幕遮却完全不在意。 赵夏初见他反应这么大,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苏幕遮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一点,声音低哑的开口:“没事,你说吧。 赵夏初这才继续说:“早上警察局的人打来电话,说你朋友在狱中死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袭击过他,警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赔了一笔钱,让我们把尸体领了回来。” 苏幕遮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麻烦你们先把他放在殡仪馆的冷藏室里,我现在就赶往s市。” 赵夏初答应后,苏幕遮挂了电话,又让前排的林夜给自己请了假,就直接从学校赶往了机场。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频繁地请假,苏幕遮他真不担心自己期末会挂科么? …… 苏幕遮当天就来到了s市,他打了辆车就直接往乐山墓园赶去。 到了乐山墓园,赵亮父女已经等在那儿了,见他到来,赵亮有些愧疚,不久前自己才答应苏大师会常看望钱鋭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苏幕遮对赵亮说:“赵老板,我想去看看他。” 赵亮点头,带着苏幕遮去了殡仪馆,指着太平间里其中一个冷藏柜说:“他的尸体就在这里面。” 见苏幕遮点头,他又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苏大师了。夏初,我们先出去吧。” 赵夏初有些担忧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但还是乖乖的和父亲一起离开了。 二人走后,苏幕遮打开了冷藏柜,钱鋭明的尸体躺在里面,他的面容扭曲,身上却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 苏幕遮发现,钱鋭明的灵体很淡,淡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而且它呆呆地飘在尸体旁边,似是失去了神智。 苏幕遮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设在钱鋭明脑中的禁制,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地板上,该死,钱鋭明是被人摄魂了!那人定是为了土偶制造术而来! 如果说土偶藏鬼是禁术,那摄魂术便是妖术。它极其残忍,为了获得人脑中的某种记忆,不惜强行打散人的灵魂,从而抽取人的记忆,让人极为痛苦的死去。 这一刻,苏幕遮胸中涌起了滔天的杀意,不论杀死钱鋭明的是人是鬼还是妖,只要让他抓到,他定会让他/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幕遮直接划破了手腕,以鲜血为引,做了一个招魂阵,然后坐于阵中,为钱鋭明招魂。 启动阵法后不一会儿,钱鋭明的魂魄就从外飞了进来,一点一点凝在了灵体之上。 半个小时后,钱鋭明的三魂七魄终于聚齐,苏幕遮站起身,看了看仍然呆滞的灵体,然后给钱鋭明渡了魂。 等一切结束后,他给赵亮打了电话,用上次剩下的钱和警局赔偿的钱给钱鋭明买了个墓地,请赵亮安排一下,在合适的时间将钱鋭明安葬。 苏幕遮独自离开了乐山墓园,去了曾经关押钱鋭明的监狱。教育的工作人员认识他,听他说明来意后,就将他带了进去。 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小心的看了苏幕遮的表情:“这位先生,钱鋭明先生他……”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他的死不关你们的事,我知道。” 工作人员无话可说了,一路沉默的将苏幕遮带进了曾经关押钱鋭明的监狱,然后便在狱外等待。 苏幕遮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痕迹,这说明杀人者不仅能骗过狱警及其他犯人的耳目进了监狱,还能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不过,自己不是也说过吗?再高明的人也无法完全抹去自己的气息,以为这样就能瞒过他,杀人者倒是太过自信了! 苏幕遮掏出随身带的玉葫芦,拔开塞子,对准了监狱的地面。不一会儿,便有一缕淡黄色的气和深青色的气缠绕着被吸进了玉葫芦。 哦?这人也在修妖道?苏幕遮塞上瓶塞,心想,这人,应该与红罗刹有些关系,说不定他/她就是那个助红罗刹逃跑的人。但无论怎样,有了这缕气,他一定会找到凶手,然后……杀人者死! …… 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悦耳的男声对锦盒里闪着银光的珠子温柔地说道:“月儿,我已经摄取了钱鋭明的魂魄,获得了制作土偶的方法,再过几日,待我找到至阴的墓土,定能让你在新的躯体中修养。” 那颗珠子大亮,随即就暗淡下来。那男人关上了盒子,起身准备离开,结果才走了一步,就吐出一口血来。 他点上自己的穴道。那渡灵师的法术真是厉害,他本以为摄取钱鋭明的魂魄没有任何困难,不想到了禁术时突遭禁制的反弹,他虽最终破了禁制,但也受了不小的伤…… 后记: 苏幕遮从监狱离开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他并未急着离开s市,而是去商店买了瓶烧酒和两个酒杯,就乘车去了城南。 下车之后,苏幕遮只身一人来到某座山的山脚下,这里,有一片小小的坟地。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座墓碑前,坐下。模糊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墓碑照片上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慈祥地微笑。这是钱鋭明的父亲钱老爷子的墓。 打开烧酒,将一只酒杯摆在了墓前,苏幕遮给两只酒杯都斟满酒,才开口道:“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我一年才来看你一次,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钱鋭明,他死了,被人摄了魂,我自作主张,没有将他葬在你的坟角,我怕你呀,见了他会生气。”苏幕遮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我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你儿子的仇,我来报。” “你生前对他期望那么高,其实他也不算辜负了你的期望,他有天赋,只是没有用在正道上,本来,我以为我可以矫正他的……” “我最近很好,没有生病,当然,渡灵师怎么会生病呢?你也一定过的很好,毕竟,你生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奇怪,我也没上年纪啊,怎么会和你一样啰哩啰嗦……你以前最爱和我说话了,说很少有年轻人会这么有耐心地听你讲话……”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也很喜欢,你这么关心我……” …… 这一夜,苏幕遮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他的银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只是,纯净如斯,并没有一滴眼泪流出。 其实,还有一句话,苏幕遮没说出口,他真的很羡慕钱鋭明,有一个那样疼他爱他的父亲,在年幼时可以任意撒娇,哭闹,分享欢乐,倾诉苦闷的父亲…… 不像自己,情感干涸的如同沙漠,到了现在,居然连流泪,都不会了…… 苏幕遮仰头看着天空,沉默下来,而石碑上的老人,依然那样慈爱地看着他,一如看着一个不懂事的稚子…… 第十五章 照顾小狐狸 晚上九点,苏幕遮正在店铺里赶这几天因请假而未写的作业,突然,门外传来几声“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幕遮放下笔,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久未谋面的狐尊殿下。他身后跟了四只白色的小狐狸,都伸着圆圆的脑袋看着苏幕遮,像四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苏幕遮有些疑惑,狐尊以前就算带四只小狐狸修炼,也是在店铺旁边,今天是怎么了?他开口问道:“狐尊殿下,有什么事么?” 狐尊并未进门,只是深深看了苏幕遮一眼,回答道:“我有几个族人在无量山中失踪了,我须去找到他们,临行前,我想请你照顾这四只幼狐一段时间,报酬等回来我会付给你。” 苏幕遮看了看这四只眼神期待的小狐狸,点点头同意了。 狐尊对它们示意,小狐狸们就欢欣鼓舞地进了屋,跳上沙发乖乖地趴在那看着门口的两人。 狐卿把四只小狐狸安顿好,转身便要离去,苏幕遮喊住了他,等狐卿转身,他匆匆跑进屋里,拿了一些护身符及避邪符出来。 将这些符纸交给狐卿,苏幕遮道:“狐尊殿下,带上这些符纸,以防万一,我和小狐狸们都等你们平安归来。” 狐卿看着手中的符纸,对苏幕遮温柔地笑了一下,便转身腾起青云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青云在夜幕中消失,叹了口气,锁上门,就进屋去了。 四只小狐狸见他进来,十分激动,立马窜到他的身边,在苏幕遮的腿边挨挨蹭蹭。 苏幕遮蹲下身,逐个摸了摸它们的头,问道:“会化形么?” 其中一只小狐狸听罢站直身体,然后一阵青烟升腾。青烟散尽后,一个大概五六岁的人形糯米团子就出现了。这小孩儿长得极为可爱,白白胖胖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如同黑玛瑙一样闪闪发亮。 苏幕遮眼神柔和,将小孩儿抱了起来,小团子高兴得抱住了苏幕遮的脖子,凑倒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其他三只小狐狸见状不乐意了,纷纷在地上上窜下跳起来,想引起苏幕遮的关注。 苏幕遮将怀里的小孩放到沙发上,用毯子将他裹起来,防止他着凉。然后才对地上的三只小狐狸说道:“乖乖的,你们也要努力学习化形哦。” 小狐狸们点点头,苏幕遮将它们也抱上沙发,然后对沙发上的四只说:“你们不要打架,哥哥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小狐狸们以同一频率点头,苏幕遮便起身去了厨房。 结果苏幕遮刚一走,三只小狐狸就跳到小孩身边去抓它身上的毛毯。小孩儿也不乐意了,白光一闪,就变回小狐狸从毛毯中爬了出来,去跟其他三只小狐狸打架了。 待苏幕遮从厨房出来,四只小白团已经打成一团了。 苏幕遮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喊道:“别打了,赶快过来吃饭吧!” 小狐狸们耳朵一动,停止了打斗,争先恐后的向苏幕遮的方向扑了过去。 苏幕遮将饭菜平均的分在四个小碗里,因为是晚饭,吃饭的又是些小狐狸,他就只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但同样美味。不信?请看,桌上四只小狐狸都已经把头埋进碗里去了。 苏幕遮见它们吃得开心,就去了写字桌边继续赶作业了。 这时黄一黄二出去“鬼混”结束,正从屋外穿进来。他们本打算和苏幕遮打个招呼,结果一进屋,就看到正在桌上吃东西的四只小狐狸。于是,两只小鬼齐齐愣住了。 小狐狸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停下了动作,警惕地向黄一黄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跳下了桌,纷纷拥到了苏幕遮怀里,对着黄一黄二呜呜的警告着。 两只小鬼的脸都要裂开了,黄一颤抖着手指指着四只小狐狸问苏幕遮说道:“小苏,它们,它们是怎么回事?” 黄二更直接,顷刻间眼里就包了两泡泪水,哭诉道:“小苏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两只小鬼,道:“狐尊有事要出门,就把它们暂时托付在我这里了。” 没想到黄一直接哭了出来:“小苏,你将来是不是要和狐尊结婚?要不然怎么会现在就帮他带孩子……” 黄二则听了哥哥的话嚎啕大哭:“狐尊那么不喜欢我们,你们结婚后他肯定会虐待我们,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赶出家门!我们不活了(你们本来也没活着)。呜呜呜呜……” 苏幕遮现在可谓是头疼欲裂:“谁说我要和他结婚了?等狐尊回来,小狐狸就会被送回去了。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你们不要总看些脑残剧好么,现在智商低的我都不想说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自家两只鬼这么逗比呢? 黄一黄二闻言停下了哭泣,泪眼婆娑的问道:“真的?” 苏幕遮点头。 黄二说:“那你向我们保证,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会永远最疼我们爱我们给我们做美味的香……” 苏幕遮的额头暴起青筋,这还学会提条件了,得寸进尺了啊?他冷眼一瞥两只小鬼:“再吵明天的香就没有了!” 两只小鬼乖乖的闭上了嘴,眨巴这大眼睛,一片纯然无辜的样子,倒是和四只小狐狸有些相像。 苏幕遮拍拍怀中的小狐狸们,让它们继续如吃饭。等小狐狸们走后,苏幕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只小鬼,两只小鬼谄笑着飘回香炉里,苏幕遮才继续去写作业。 等他写完作业,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只小狐狸也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苏幕遮去将碗筷收拾好,又去给小狐狸们盖上毯子,就关上灯去卧室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被闹钟叫醒,洗漱时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上学,那谁来照顾四只小家伙呢,总不能把它们也带到学校去吧? 给还在睡的四只小狐狸做好早饭端出来,敲门声便响了。苏幕遮放下盘子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见了苏幕遮,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狐尊殿下说在您有事不在家时,由我来照顾我狐族稚儿,为您分忧。”同她的外表给人的感觉相反,这狐族女子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辞都给人以羞怯的感觉。 苏幕遮让女子进了门,指着桌上的早餐说:“一会儿等它们醒来就让它们把早餐吃掉。” 女子闻言点头。 苏幕遮突然一指点在女子额头中央,指尖隐约有金光闪过。他淡淡道:“你还不能让我完全信任,我只好给你下了禁制,你若伤害小狐狸,这店里的除妖剑就会将你斩杀!”不怪他多疑,如今是多事之秋,先有钱鋭明被人摄魂害死,然后狐族族人又被不明物所伤。任何接近苏记的陌生人都不可轻信,他必须慎之又慎。 女子脸色发白,忙跪在地上:“我必不会伤害我族族人,请大人相信。” 苏幕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好好照顾它们便是,等我回来自会为你解开禁制。”说完便背起背包出门上课了。 等苏幕遮一走,狐族女子跌坐在地上,心道,不愧是渡灵师大人,这般的威严。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任何人类男子见了她不说目眩神迷,也一定会温柔以待,没想到渡灵师大人却和狐尊一样,对她完全是不理不睬。 一转头,便看见身后的桌子上,四只小狐狸正高兴的吃着早饭,女子在心里泪流满面;要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小崽子,老娘用的着来渡灵师大人的家里么,还差点送命,而且……老娘也好饿,渡灵师大人的厨艺真好,你们这群小崽子真是太幸福了…… 四只小狐狸吃完早饭后,看了一眼地上狐族阿姨(女子狰狞脸:是姐姐!),都露出嫌弃的神情,为什么狐尊殿下要让这个笨阿姨来照顾我们呢?我们好想跟漂亮哥哥一起出门啊。 …… …… 苏幕遮正走在学校的路上,一只纸鹤从空中飞了下来,他伸手接住纸鹤,纸鹤便在他的手心变成了一张纸。苏幕遮仔细看完纸上的内容,手指一抹,字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他手一扬,纸鹤便又飞到天空,慢慢的消失在远方。 自钱鋭明被人害死后,苏幕遮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那个杀人凶手。他联系了自己认识的天师道士,又让黄一黄二召唤来他们熟识的各路鬼魂,将玉葫芦中杀人者的气息分给他们,开出极高的报酬,只为尽早找到杀人者。 只是,到了如今,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苏幕遮也试图设阵法找人,然而每次都只得到非常模糊的定位,想来,那人已经有所察觉,藏匿了身上的气息。 但苏幕遮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人,然后,亲手杀了他! …… 等一天的课结束后,苏幕遮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邻居上来问他:“小苏啊,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苏幕遮一愣,道:“没有啊?” 邻居大妈一脸“我懂我懂”的笑容:“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我可在看见那个女孩子从你店里出来了。不过,你女朋友长得真不错,小苏,你有福气啊!”说罢便笑呵呵地走了。 苏幕遮有些莫名其妙,想来她大概说的是那狐族女子,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家去了。 到了屋里,那女子果然还在,她被小狐狸挤在沙发一角,认命的拿着遥控器给它们调频道。 见苏幕遮进屋,原本懒洋洋的小狐狸瞬间精神起来,从沙发上直接扑向了苏幕遮。女子也起身,对苏幕遮行礼。 苏幕遮身上挂着四只小狐狸上前,给女子解了禁制,然后让她回家了。 那狐族女子逃一般的跑出了房间,苏幕遮也不在意,对身上的小狐狸说道:“听话,都先下来,我一会儿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四只小狐狸乖乖的从他身上下去,蹲坐在地上拿大眼睛看着他。 苏幕遮起身,先去给黄一黄二上了香烛,然后便去做饭了。 黄一黄二边抱着香烛啃边气哼哼地瞪着四只小狐狸。小狐狸们也一改在苏幕遮面前乖巧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回去。 哼!臭不要脸爱撒娇的混世魔王两面派,跟那只臭老鼠是一个德行!哼!小苏是我们的! 哼!智商低下又脑残的千年老鬼老不修,那么大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哼!漂亮哥哥明明是我们的!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似溅起了无数的火花。 “饭做好了,你们六个都来吃饭吧。”苏幕遮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打断了六只的对视。 双方同时一扭头,向饭桌冲去。宠以后再争,现在,还是先去享受美食吧! 第十六章 敌袭 小狐狸就这样在苏幕遮家里待了五日,被喂的胖了一圈。或许是经常和苏幕遮接触,又或许是因为太喜欢苏幕遮,其他三只小狐狸也学会了化形,变成了白白嫩嫩十分可爱的孩子。 狐卿却一直没有消息,苏幕遮向每天过来照顾小狐狸的狐女询问,狐女也说不知道狐尊的行踪。 …… 这夜,乌云遮蔽了夜空,那颜色黑的诡异,也黑的不祥。苏幕遮自窗口看着天空,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苏幕遮的猜想是正确的。有人剧烈地敲起了门,苏幕遮打开门,却是那几乎每日都来狐女,她身后跟了数十只幼狐,这些狐狸有大有小,但以狐族的整体年龄来说,它们还都是小孩子。 狐女焦急地对苏幕遮说道:“渡灵师大人,今晚我族有场恶战,还望您能在今夜保护我族幼狐,我狐族族人感激不尽。” 苏幕遮让这些小狐狸进了门,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狐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原来狐族一直与狼族交恶,当年狼族贪得无厌,妄图侵占狐族的地盘,被狐卿全部打了回去。狼王一直怀恨在心,不知从哪打听狐尊搬了家,而且狐尊这几日还不在狐宅。于是便厚颜无耻地下了战书,要与狐族一战。 狐女咬牙切齿道:“那头狼趁人之危,居然还敢说,敢说,若我族输了不仅要向狼族臣服,还要,还要,狐尊殿下去侍寝!” 苏幕遮被惊得咳嗽起来,暗道这狼王真敢说这种话,从没见过这么会作死的妖(所以这便是作妖么。)。狐卿若听了这话,怕是非得将他的脑袋生生拧下来不可。 狐女接着道:“尚有族人不在这里,此战必然凶险,所以我想将狐族稚儿全部托付给大人,望大人成全!”说罢她便跪倒在地。 苏幕遮想了想,说:“可以把它们放在这里,我这苏记屋内有防护和禁制,可保它们无事。不过我也会去帮助你们抵抗狼族。” 狐女一愣,连连摇头:“谢谢大人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本与大人无关,若大人受伤,小妖万死难辞其咎。” 苏幕遮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此时隐隐有紫雷闪现,夜色沉的如同一张黑幕,开口:“我知狼族凶恶,你以为,如果狼族杀了你们,会放过这里的居民么?人道狼子野心,这里灵气充裕,他们在毁了狐宅后定会侵占这里。” 狐女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狼族的贪婪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于是便不再说话。苏幕遮安置好小狐狸,就带上东西和她一起出了门。 ……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进狐宅,宅子很大,有多处房间,院子中央有一个清亮的水池,波光粼粼,想来狐族人是聚集月光以以吸收灵气所用。 狐族男女正在院里严阵以待,见狐女将苏幕遮带来了,都有些奇怪,狐女向众人解释后。一个年龄较大的狐族人走了出来,对苏幕遮揖手行礼:“多谢渡灵师大人大义,我等不胜感激。” 苏幕遮对他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神情一凛:“来了!” 狐族人纷纷警戒,这时雷声大作,天空里飘下来一朵巨大的黑色云朵。苏幕遮趁在它降落降落之前,快速设下封印,在狐宅上空设下屏障,这屏障不能阻止狼族的脚步,却可让屏障外的普通人看不到院内发生的事,也听不到其中的声音。 那乌云停在狐宅上方,渐渐显露出里面的人影来。领头者是一名高大剽悍的男人,肌肉虬结,长相冷酷,此妖正是狼王。他身后跟着近百个同样高大健壮的男人,看起来杀气腾腾。 狼王在云端冷冷俯视着众人,嘲讽道:“原来还请了外援,你们若怕打不过,直接投降就好,让狐卿跪下给我认输,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狐族人听后个个怒不可遏,那狐女冷冷地朝狼王说道:“当初不知是谁,被狐尊殿下打得夹着尾巴逃跑,现在狐尊殿下外出,你就敢来撒野了?!” 狼王瞬间绷紧身体,眼神锐利如刀,他恼羞成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我狼族的厉害!” 他冲下云,身后狼军也冲了下来,顿时喊杀声一片! 狐族人纷纷拿起武器抵抗。狼王冲下来后,直接向那嘲讽他的狐女攻去,苏幕遮就站在她的身边,立时拔出斩妖剑,挡住了狼王的利爪,狼爪和剑相碰,溅起一片火花 狼王直接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稳稳落地,苏幕遮也被震得后退两步,堪堪站稳。 双方都退回到己方的阵营,狐狼双方在院子两侧对峙着。 狼王这才正眼看向站在狐族最前方的苏幕遮,问身后的士兵:“这小子是谁?” 那士兵仔细打量了苏幕遮一番,回答道:“大王,那人天生银眸,应该是渡灵师,在道界算是比较厉害的人物。”狼王不屑道:“还算不错,但比起我,还差的太远。”说罢又看向苏幕遮,觉得这小子清清冷冷的气质还挺诱人,不由情/色的舔过嘴唇,邪笑道:“不如你也尽早投降,做了我的入幕之宾,我就不杀你。” 狐族众妖皆默,这狼妖不过在位百年,以前没见过渡灵师,不知大人的本事还情有可原,可这作死的本事,真叫他们自愧不如。先是狐尊殿下,又是渡灵师大人,这狼妖一下就得罪俩。狐族众妖觉得,今晚这场战争他们肯定不会输,还是默默在角落给狼族点蜡吧………… 苏幕遮不说废话,直接拔剑攻了上来:“想死,我渡你一程!” 此时狐狼双方也正式开始了战斗。 见苏幕遮攻来,狼王一惊,急忙用狼爪去挡,却不料苏幕遮的力道大的让人震惊,他的狼抓立刻被震出了血! 狼王不再有调笑的心思,变得态度认真起来。他快速退后,避开苏幕遮一击之后再次刺来的剑,趁机直取他的心脏。 苏幕遮却比他更快,剑势一转,竟生生削掉了狼王的五根狼爪! 狼王痛哼一声,立即停下了攻势,捂着自己的手向后退去,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心道这渡灵师竟是如此厉害! 狼军见此登时大怒,愈加猛烈地向狐族进攻。狐族人虽然修为高于狼族,但奈何人数不比狼族多,所以隐隐显出了颓败之势。 狼王在离苏幕遮数米开外冷笑:“小子,你砍断本王的手又有什么用,有我狼族大军在此,今天这里所有的狐狸,加上你,都非死不可!” 苏幕遮却对狐族的劣势毫无反应,也不去帮他们,狼王眼中的嘲讽之色更重,料想这小子或许刚才只是运气好才伤了自己,便道:“怎么,怕了?不敢救他们?你现在跪下来求本王,本王倒还可以考虑一下,饶你一命。” 狼族纷纷大笑,狐族人的眼中也出现了几分绝望之色。 苏幕遮毫不恼怒,他缓缓道:“你也知道,我是渡灵师,我的使命是渡魂。”停顿一下,他一手举起剑到眼前,另一手的手指缓缓拂过剑峰,在剑锋上留下了鲜红的血迹:“所以在看到你身上背负着五十八条人命后,我若不杀你,又怎样渡引那些亡魂?” 他的话音才落,斩妖剑突然光芒大盛,照亮了黑色的夜空。 狼王此时感受到莫大的威压,心头大骇,便想率领狼族逃走,可话还未说出口,苏幕遮已经提剑冲了过来,那速度太快,简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残影。 到了狼王身边,苏幕遮高高挥剑斩了下去。狼王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就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他的头颅自脖颈上掉了下去,溅起无数灰尘。那头颅还在眨眼,仿佛不明白自己的视野为何一瞬间就颠覆了,直到看到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才失去了光泽。 所有正在打斗的妖怪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那令人恐惧的场景。好一会儿,狼族才反应过来,惨叫着跃上云朵,不一会儿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狐族族人迟疑着慢慢围到苏幕遮身边,此时苏幕遮正拿着一方素帕慢慢地擦拭着斩妖剑剑锋上的血迹,姿态优雅,若不是他的身边还有一具已经变回原型的僵硬了的硕大灰狼尸体,肯定没人会想到这人不久前还是一名杀神。 那位年纪较大的狐族男子又上前来,万分诚恳道:“大人的救命之恩,狐族族人永不相忘。若不是大人那关键的一剑,我们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众妖纷纷附和,苏幕遮将染血的手帕丢掉,又将斩妖剑又插回了剑鞘,才道:“我与你族狐尊殿下尚有一拼之力,更不用说一只修行只有五百年的狼妖了。何况他身上背负着多条人命,我不杀他,就是有违我的使命。”他瞟了一眼周围众狐族人:“若你们谁敢靠害人来增进修为,我手中的斩妖剑下一个斩杀的便是他/她!” 狐族族人忙道不敢,心有戚戚然:自古所说的渡灵师都不好相处这句话看来是真的。瞧瞧眼前这位大人,才杀了他们的敌人,就转过来威胁,哦不,警告他们了,这是典型的杀“狼”儆“狐”啊! 苏幕遮达到目的,就撤下了狐宅上的禁制,对狐族众人说:“你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吧,记得别被人类看见。”说罢便施施然转身欲走,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狐族人都惊呆了,纷纷上前问大人怎么了,苏幕遮摆摆手道:“不碍事,许久没有使用斩妖剑,刚刚被剑气冲撞了一下,乱了气血,调养一时就好了。”然后揩掉嘴边的血丝,潇洒地离开了狐宅。 众妖:“…………”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只得去忙着收拾这一地狼藉了………… 再说那狐女,她被任命去接回小狐狸,一路上在心里泪流满面,经过这一战,见识过渡灵师大人的狠绝无情,尤其他还毫不怜香惜玉之后,她也好怕的好不……呜呜呜呜,都是一族的妖怪,能不能有点同族爱啊…… 第十七章 狐尊受伤 狐女来到苏幕遮的家里,准备把小狐狸门都接回家去,怎奈,小狐狸们都打算赖在这里,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狐女没有办法了,只能无奈的看着苏幕遮,苏幕遮本想开口,却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打断了他即将脱口的话。 苏幕遮和狐女一齐往门口看去,就见门口站着的竟是消失了许多天的狐尊大人。 狐女脸色大变,忙跪倒向狐尊行礼。 狐卿看她也在这,不怎么高兴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狐女被狐卿话里带着的冷意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接狐族稚儿回狐宅,无奈……它们和渡灵师大人亲近,不愿随我离去。” 狐卿闻言向屋里看去,只见沙发上,椅子上,还有苏幕遮的怀里,都趴满了白茸茸的小狐狸,也是一惊:“怎会我族稚儿都在这里?” 狐女正要解释,狐卿却突然脸色一白,他强压着涌上喉间的腥甜,对狐女挥挥手:“你先将他们带回去,等我回了宅子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狐女有些疑惑,想问狐尊殿下难道你不回狐宅么,这么晚了还要待在渡灵师大人这里的行为真的的大丈夫么……不过她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可不敢真的把这些话说出口,于是便把小狐狸们带回去了。小狐狸们这次很有眼色,见狐尊殿下发话,就乖乖的和狐女离开了。 见此时屋内只有苏幕遮一个人了,狐卿不再强撑,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然后便有血从他捂住嘴的指间渗出。 苏幕遮大惊,妖类的血可谓是除了内丹之外最重要的东西,它们蕴含着妖类的修为灵力,但现在狐卿却吐了这么多血,看来真是伤的不轻。他忙上前去扶住狐卿,问道:“狐尊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狐卿并未回答苏幕遮的话,他此时脸色的苍白如纸,衬得那沾了血的唇越发娇艳。见苏幕遮在身边,便阖上了眼睛,软软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苏幕遮被狐卿的体重压的一个踉跄,这才发现原来狐卿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死沉死沉的。他呼唤了两声狐尊,却见狐卿身上有淡淡的白光闪现,然后,人不见了,怀里倒是出现了一只大号的白狐狸。 于是我们男主的脸上就露出“Σ(??д??;)”这样的表情? 那当然不可能,苏幕遮实质上就是个面瘫,要他做出太多的表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他只是无语了一会儿,就将大狐狸抱起放在沙发上。 他沉思着,狐卿的修为少说也有两千年,而且既然能做狐族的王,想必也是天赋奇高。那究竟谁能伤了他,莫非狐尊这次出去遇上了某些不得了的妖物? 不过,苏幕遮也没想太久,因为当务之急,是要马上为狐尊疗伤。他在窗边的地上铺上薄毯,用符纸简单的布置了一个聚灵阵,就把狐卿抱起放在了聚灵阵中。 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疏漏,苏幕遮便放心的去休息了。 …… …… 第二日凌晨,狐卿醒了过来。他恍惚间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有些低,不由疑惑地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原形。 一瞬间,狐尊殿下的脸黑了(虽然被他脸上的毛遮住了看不到)。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居然在!苏!幕!遮!面!前!变!回!了!原!形!重点是在是在苏幕遮的面前!!! 狐尊殿下深深地抑郁了。于是苏幕遮端着盘子进房间时,就看到地上有一只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大白狐狸。他放下盘子,问道:“饿了吧?我把早餐给你端过来。” 狐卿闻言立即抬起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便要抬腿向饭桌那边走去。 苏幕遮连忙阻止:“不要出来,你身边的是聚灵阵,它正在为你修补身体的损伤。” 狐卿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大半,体内的气血也顺畅了很多,看来这聚灵阵的确非常有用。不过……苏幕遮……不应该是很喜欢狐狸么?他现在也变回了原形,虽说不求有和小狐狸一样的待遇,但也不至于让他直接睡在地上吧?(狐尊殿下此时无视了身下的那张薄毯。)貌似,狐尊殿下在变回原形后,节操就消失了至少百分之九十呢…… 苏幕遮见他发呆,只当他是饿了,便给碗里放上食物,拿到狐卿的面前,道:“赶快吃饭吧。” 狐卿却不肯吃,举起自己的一只前爪,指了指盘子。苏幕遮想了想,不确定地开口:“你是想要筷子?” 大狐狸点头,苏幕遮有些为难:“可你现在拿不了筷子。” 大狐狸听罢又沮丧的低下了头,苏幕遮见他不肯吃,饭菜又都要凉了,只能迟疑地开口:“要不…………我喂你?” 狐卿听了这话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闪闪发亮。苏幕遮无奈,只能去拿了筷子,将食物一点一点喂给狐尊。 狐卿觉得满意极了,无论是对口中的美食还是对眼前的人。 看看时间,也该去上课了。苏幕遮和狐卿道了别,就匆匆出了门去上课了。 狐尊殿下目送他的身影离开,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又趴到了聚灵阵中,他要尽快变成原形,族中的事还未处理,还有苏幕遮……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 就这样过了两天,狐卿除了偶尔在苏幕遮的屋里转两圈,其余时间一直都是在聚灵阵里,吸收灵气来疗伤。 第三天中午,苏幕遮回到家,就看到自家沙发上坐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白发男子,正在慢慢的喝着茶,见苏幕遮回来,他懒懒开口:“回来啦。” 又是这语气这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他家呢。 苏幕遮都懒得吐槽了,他放好东西,也坐到沙发上:“你终于变回原形了。” 狐卿点头,又道:“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吧。” 苏幕遮只得无奈的去给这位大爷做饭了。 饭桌上,狐卿上看着狼吞虎咽的黄一黄二,问苏幕遮:“他们平时也和你一起吃饭?” 苏幕遮咽下口中的食物,答道:“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吃饭也无聊,有他们陪着就会好很多。” 狐卿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但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饭后,苏幕遮问狐卿:“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因何受伤了的?” 狐卿的神色沉郁下来,缓缓对苏幕遮说出了这几日他去无量山发生的事。 原来狐卿听闻族人在无量山中采药时失踪,下落不明,便打算亲自去寻找他们。 结果才一靠近无量山,他便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盘踞在山中。 狐卿心中奇怪,原来这无量山灵气丰足,又生长了许多灵草仙植。许多修行的妖怪都爱去山中采药。但因为各方势均力敌,相互制约平衡,倒是没有发生有谁独霸无量山这样的事。 但现在他能感觉到越靠近无量山,那种威压便愈强。但狐卿好歹是修行了两千年的老妖怪(划掉)狐尊殿下,所以他还是能顶着的了那种威胁继续靠近无量山。 狐卿在山腰处发现了族人留下的痕迹,便顺着这些痕迹一路上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杂草所遮盖。若不是那那威压之源正在洞中,他又从色里面感受到了族人的气息,狐卿很有可能就会忽视了这个洞。 他使用法术隐匿了周身的气息,悄悄遁入了洞中。这山洞黝黑,似乎深不见底。洞中阴风阵阵,还有股刺鼻的恶臭味。 狐卿屏住呼吸,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重。 突然,有光芒自黑暗中闪现。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去到那个地方。 原来这里洞中有洞,别有洞天。狐卿藏在角落里,向洞内望去。 这一眼,可是令他大吃一惊。那洞中用来照明的不是蜡烛也不是什么明珠,而是一颗颗冥蝶的内丹,数量竟足有百颗之多! (冥蝶,蝶身巨大,性格温顺,可在夜晚散发出各色美丽的光,三百年修炼后就可化成人,无论男女,皆是绝色。) 洞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石床,床上侧卧了一个身形颀长的怪物。他近乎有着人形的身体,为什么说近乎呢。因为这个怪物的身体看似是人类,头部却是幽幽的骷髅,眼珠是深绿色的。它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被衣服遮盖的地方是肉身,露出的部分却同样是幽绿色的骨头。 狐卿呼吸一滞,他认出来,这怪物竟然是螭魅,此时螭魅手提着血肉模糊的妖怪残肢,嘴里正不断咀嚼着。等咽下去后,尖锐的利齿又咬住手中的肉,轻易地就撕下一块来。 (螭魅又名魑魅,是山林中的异气化生的鬼怪,杀人无形,极为凶恶。) 螭魑的身边堆了无数尸骨,皆是各妖族的妖怪。在看到尸骨里有一具狐狸尸体后,狐卿霎时目眦欲裂,不再隐藏,而是直接冲了上去。螭魅是凶鬼又怎么样,若他连族人都保护不好,还做什么狐族的王! 那螭魅见洞中突然来了一人,立时扔下手中的肉,化成黑气飘了过来。 狐卿清楚的看到,凡是黑气所经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如同被泼了硫酸一样开始融化。他连忙后退,突然想起身上还有临行前苏幕遮送给他的符纸,便从怀中将其取出,掷了一张避邪符过去。 这符纸设计巧妙,无论是人族,妖族还是鬼族,只要是气息纯净的,都可以使用它。 那符纸从狐卿手中脱离,便立刻向那团黑气贴去。而后,那黑气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不再向前,而是四处躲闪。 狐卿见那黑气四处奔逃,立时祭出法术,罩住了它。螭魅无法逃脱,被符纸击中,身上的黑气也无法再凝聚,它不由大怒,举起身边的妖族尸体就往符纸砸去。 符纸被砸中,瞬间就腾起了火焰,然后便消失殆尽了。 那螭魅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了狐卿。 …… 第十八章 螭魅 那螭魅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狐卿。 狐卿哪会畏惧他,见螭魅身上腐蚀性的气体也消失了,更是无所顾忌了。 他的十指生出了闪着寒光的坚硬利爪,直直向螭魅攻去。螭魅转身不及,被利爪在身上留下一道身可见骨的伤痕,那伤口处流下了绿色的血液,滴到地面上时,地面“呲”的一声冒出白烟,竟是被血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狐卿见状冷哼一声,这螭魅的血肉果然都有剧毒,幸亏他在出手前已经用妖力覆住五指,否则他的手现在定然是废掉了。这螭魅也是聪明,故意放慢动作,让自己打中,企图自损八百而伤敌一千。 那螭魅见目的未达成,自己还受了伤,不由大怒,不再耍心机,而是呼啸着直接向狐卿扑去。 他那只剩幽绿枯骨的手指直取狐卿的丹田,那里正是妖类的内丹所在之处,若被击中,非死即伤。狐卿出手格档,虽挡住了螭魅的攻击,却也被那力道弄得手臂一麻。 螭魅与狐卿战了几个回合,他的力道虽大,速度却不如狐卿,兼之狐卿的法力加持,于是螭魅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也留下深深浅浅的伤口,露出的骨头越来越多。 狐卿本来是逗弄着螭魅,打算让他受尽折磨再杀掉他,但他忽然收到了族人的求救信号,知晓还有族人活着后,便打算速战速决。于是狐卿举起手,手中凝聚出一把银色的刀。这正是狐族代代都会传给狐尊的宝刀,名曰气凝狐刀,威力极大。 螭魅一瞬间感觉到了危险,自知今日不敌狐卿,就不再恋战,直接向洞口冲去,准备逃走。 狐卿哪会让他真的逃脱掉,巨大的狐尾立即如鞭子一般,狠狠将螭魅抽了回来。那力道之大,直接让螭魅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螭魅惨叫一声,见无法逃脱,便又重向狐卿攻去,既然今天他逃不了,那就与这家伙同归于尽吧! 狐卿见螭魅的气势陡然大涨,知道今天若不速战速决,事情就会麻烦许多。 他握紧手中的气刀,不闪不避,在螭魅来到身前时,挥刀砍向了他的脖颈。螭魅见狐卿不动,直接被击中,心中正喜。却感觉到脖颈一凉,堪堪反应过来,就已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狐卿以幻术骗过了螭魅,将他斩杀。此刻见他扑倒在地,尸首分离,便收回了刀。大步走到螭魅的石床边,看着满地的尸体,狐卿沉默了一瞬,然后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地面登时以他砸中的地方为圆心,快速的裂了开来。然后,坚硬的石板碎成了粉末,掉进了裸露出的巨大深坑中。 听见坑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狐卿喊道:“里面有多少名妖怪?” 坑里被缚住的狐族人听到这声音是狐尊殿下的,便知他已打败了螭魅,激动得大声回答:“狐尊殿下,这里有十五名妖怪,狐二也在我身边,我们都还活着!” 狐卿听后放了心,看来狐族被抓住的三名族人有两名尚无大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站起身,向洞中祭出天罗网法术,不一会儿,那银色的大网便把所有的妖怪全都带出来了。待他们安全落地,天罗网便自动消失了。 将这些妖怪检查了一番后,狐卿发现他们都只是因饥饿和疲惫有些脱力,而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看来那螭魅是喜欢吃新鲜的食物,才没有将这些妖怪全部杀死。 狐卿将一瓶补气丹递给了族人,让他们与其他妖族分食。 各族妖怪们服用了补气丹,有在原地调息片刻,恢复了一些气力。狐卿挥挥手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这些妖怪相互对视一眼,便纷纷跪地向狐卿感谢救命之恩,然后便带着被螭魅吃掉的同族妖怪的尸骨,匆匆离开了。 见所有妖怪离开,狐卿询问狐大狐二为何被抓,狐大和狐二便对狐卿道出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们原本如往常一样,在山上采集灵草。不想山顶突然飘来一片黑云,并且在迅速扩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黑云已经布满了无量山上方的天空。狐大三人感到无比可怕的威压,然后就被压到地上不能动弹。 这时,从黑云中心处落下来了一只怪物,他缓缓走下山,一边走一边将趴伏在地上的妖怪灵兽捡起,扔进了黑云中。狐族三人也遭受到同样的遭遇,他们被扔进黑云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狐大狐二狐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中,身边是其他族类的妖怪,大家都被捆的紧紧的,无法挣脱,也不能使出法术。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那怪物居然生食妖族的肉!每天都会有几只妖怪被抓出去,然后洞中便会响起渗人的惨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活着的妖怪们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救自己的伙伴,也许等到第二天,他们就进了那怪物的肚子…… 此时,狐大狐二的眼圈都有些泛红。狐大痛苦的说:“我们无法救小六,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个总是开朗笑着的青年,永远的不在了。 狐卿长叹一声,道:“你们将狐六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狐大狐二点头,小心的裹挟好那粘连着血丝的尸骨。随狐卿一起出了山洞。 无量山中,黑气已经消失无踪了,景色依旧美好,却再没有来采灵草的妖类了。 狐卿召来青云,带着族人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这座无量山他会先封起来,等与其他妖族的王商议后,再做具体的打算。 青云载着几人正要启程,突然,狐卿转身将气凝刀刺了出去,原本无一物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狰狞的鬼骷髅,它的牙齿正紧紧咬住气凝刀的刀刃。狐卿见刀无法抽出,便扬起另一只手向骷髅攻去,那骷髅却趁此放开刀,朝着狐卿的胸口撞去。 苏幕遮的符纸便放狐卿的在胸口,那骷髅去撞,就被金光反弹了回去,它似乎有些害怕,在空中盘绕了两圈便消失了。 这场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狐大狐二才反应过来,那骷髅便已逃跑了。 他们忙来到狐卿身边,焦急地问:“狐尊殿下,您没事吧?” 狐卿虽有符纸护身,到底还是被那骷髅上所带的黑气伤了筋脉,胸口气血翻涌。他强忍着摇了摇头,然后就带着狐大狐二回了狐族的村落。将他们安置好后,就乘青云向苏记店铺赶去。 ………… ………… 听完狐卿的叙述,苏幕遮沉吟片刻,问到:“那你可知无量山中是否有年代久远地坟墓群?” 狐卿想了想后答:“这点我不是很清楚,我现在给狐大狐二传讯问问他们。” 苏幕遮点头,本以为他会用千里传声或其他法术,就见狐尊殿下就掏出了一只手机。 苏幕遮:“…………”好吧,现在已经是高科技时代,是他想多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狐卿询问了一番,得到准确的回复后,便挂了电话。 见他挂断电话就不再言语,苏幕遮只得主动开口问:“如何?” 狐卿这才道:“狐大说山的南侧的确有一处坟场,还是古时战乱遗留下的乱葬岗。” 苏幕遮道:“怪不得,生前因战乱而死去的灵,本就会有极大的怨气,无量山的灵气又格外充裕,这些怨气经年累月便化成了螭魅。” 狐卿想起那日与螭魅打斗的情景,又问:“那我最后遇到的黑色骷髅是什么?” 苏幕遮让他稍等,然后进了书房,取出一本古旧的书籍来。 他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人们常道螭魅螭魅,却甚少知道螭和魅是两种鬼怪,螭为人形,魅为灵体,魅长年潜伏在螭的体内。螭每次进食,营养提供给自己,灵力却会提供给魅。” 狐卿凑上前细看,果然看见那图上,在所绘的螭的腹部,钻出一个黑色骷髅。 苏幕遮合上书,道:“据你所说,那螭吃了很多妖怪。它能将所吃的妖怪的灵力全部转化给魅,我猜测,那魅现在大概已经有五千年的妖力了。” 狐卿大惊:“什么?!” 苏幕遮接着说:“这还不止,若不能同时杀死螭和魅,被杀死的一方又会很快复活。” 狐卿这次不说话了,他在想,若真是如此,那螭现在定然已经复活了过来。 他一改平日的慵懒,对苏幕遮道:“那我立即去与其他妖王商议,合力斩杀这螭魅。” 苏幕遮在他转身时喊道:“带上我!” 狐卿倏的转过了身,眉头一皱:“不行,太危险了!” 苏幕遮却淡淡地说:“那螭魅是怨气所结,我去可以化解一部分他的怨气,削弱他的法力。而且,你若不带上我,我自己也会去。待螭魅的法力更高,它们便会下山害人,我有除掉他的职责!” 狐卿见他如此坚决,只得无奈的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无量山。 苏幕遮还是第一次来无量山,他仔细观察,发现无量山果然非同凡响,这里灵气充足,灵草仙植众多,若能长期在此地修行,必然会有所大成,难怪螭魅这种鬼怪会在这里出现,还能伤了狐卿。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狐卿所说的威压之感。看来,这螭魅,的确又复活了。 其他妖王自不必说,他们对此的感觉只会更加明显,于是来块速度向山顶走去。 众人都是修为极高,很快就登上了山顶。 大约是因为上次狐卿将所有的妖怪救走,而今天又是第一次再有活物上山,不一会儿,山顶之上就出现了狐大狐二所说的黑云。 它在慢慢扩大,众妖王听过此云的厉害,早有准备,共同使出了法术,直击黑云。 那黑云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就落下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正是上次被狐卿斩首的螭。而这次,魅也漂浮在螭的身边,幽深的眼窝死死盯住了众人。 第十九章 那螭魅转过头,恶狠狠地看向狐卿。 狐卿哪会畏惧他,见螭魅身上腐蚀性的气体也消失了,更是无所顾忌了。 他的十指生出了闪着寒光的坚硬利爪,直直向螭魅攻去。螭魅转身不及,被利爪在身上留下一道身可见骨的伤痕,那伤口处流下了绿色的血液,滴到地面上时,地面“呲”的一声冒出白烟,竟是被血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狐卿见状冷哼一声,这螭魅的血肉果然都有剧毒,幸亏他在出手前已经用妖力覆住五指,否则他的手现在定然是废掉了。这螭魅也是聪明,故意放慢动作,让自己打中,企图自损八百而伤敌一千。 那螭魅见目的未达成,自己还受了伤,不由大怒,不再耍心机,而是呼啸着直接向狐卿扑去。 他那只剩幽绿枯骨的手指直取狐卿的丹田,那里正是妖类的内丹所在之处,若被击中,非死即伤。狐卿出手格档,虽挡住了螭魅的攻击,却也被那力道弄得手臂一麻。 螭魅与狐卿战了几个回合,他的力道虽大,速度却不如狐卿,兼之狐卿的法力加持,于是螭魅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也留下深深浅浅的伤口,露出的骨头越来越多。 狐卿本来是逗弄着螭魅,打算让他受尽折磨再杀掉他,但他忽然收到了族人的求救信号,知晓还有族人活着后,便打算速战速决。于是狐卿举起手,手中凝聚出一把银色的刀。这正是狐族代代都会传给狐尊的宝刀,名曰气凝狐刀,威力极大。 螭魅一瞬间感觉到了危险,自知今日不敌狐卿,就不再恋战,直接向洞口冲去,准备逃走。 狐卿哪会让他真的逃脱掉,巨大的狐尾立即如鞭子一般,狠狠将螭魅抽了回来。那力道之大,直接让螭魅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螭魅惨叫一声,见无法逃脱,便又重向狐卿攻去,既然今天他逃不了,那就与这家伙同归于尽吧! 狐卿见螭魅的气势陡然大涨,知道今天若不速战速决,事情就会麻烦许多。 他握紧手中的气刀,不闪不避,在螭魅来到身前时,挥刀砍向了他的脖颈。螭魅见狐卿不动,直接被击中,心中正喜。却感觉到脖颈一凉,堪堪反应过来,就已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狐卿以幻术骗过了螭魅,将他斩杀。此刻见他扑倒在地,尸首分离,便收回了刀。大步走到螭魅的石床边,看着满地的尸体,狐卿沉默了一瞬,然后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地面登时以他砸中的地方为圆心,快速的裂了开来。然后,坚硬的石板碎成了粉末,掉进了裸露出的巨大深坑中。 听见坑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狐卿喊道:“里面有多少名妖怪?” 坑里被缚住的狐族人听到这声音是狐尊殿下的,便知他已打败了螭魅,激动得大声回答:“狐尊殿下,这里有十五名妖怪,狐二也在我身边,我们都还活着!” 狐卿听后放了心,看来狐族被抓住的三名族人有两名尚无大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站起身,向洞中祭出天罗网法术,不一会儿,那银色的大网便把所有的妖怪全都带出来了。待他们安全落地,天罗网便自动消失了。 将这些妖怪检查了一番后,狐卿发现他们都只是因饥饿和疲惫有些脱力,而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看来那螭魅是喜欢吃新鲜的食物,才没有将这些妖怪全部杀死。 狐卿将一瓶补气丹递给了族人,让他们与其他妖族分食。 各族妖怪们服用了补气丹,有在原地调息片刻,恢复了一些气力。狐卿挥挥手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这些妖怪相互对视一眼,便纷纷跪地向狐卿感谢救命之恩,然后便带着被螭魅吃掉的同族妖怪的尸骨,匆匆离开了。 见所有妖怪离开,狐卿询问狐大狐二为何被抓,狐大和狐二便对狐卿道出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们原本如往常一样,在山上采集灵草。不想山顶突然飘来一片黑云,并且在迅速扩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黑云已经布满了无量山上方的天空。狐大三人感到无比可怕的威压,然后就被压到地上不能动弹。 这时,从黑云中心处落下来了一只怪物,他缓缓走下山,一边走一边将趴伏在地上的妖怪灵兽捡起,扔进了黑云中。狐族三人也遭受到同样的遭遇,他们被扔进黑云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狐大狐二狐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中,身边是其他族类的妖怪,大家都被捆的紧紧的,无法挣脱,也不能使出法术。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那怪物居然生食妖族的肉!每天都会有几只妖怪被抓出去,然后洞中便会响起渗人的惨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活着的妖怪们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救自己的伙伴,也许等到第二天,他们就进了那怪物的肚子…… 此时,狐大狐二的眼圈都有些泛红。狐大痛苦的说:“我们无法救小六,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个总是开朗笑着的青年,永远的不在了。 狐卿长叹一声,道:“你们将狐六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狐大狐二点头,小心的裹挟好那粘连着血丝的尸骨。随狐卿一起出了山洞。 无量山中,黑气已经消失无踪了,景色依旧美好,却再没有来采灵草的妖类了。 狐卿召来青云,带着族人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这座无量山他会先封起来,等与其他妖族的王商议后,再做具体的打算。 青云载着几人正要启程,突然,狐卿转身将气凝刀刺了出去,原本无一物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狰狞的鬼骷髅,它的牙齿正紧紧咬住气凝刀的刀刃。狐卿见刀无法抽出,便扬起另一只手向骷髅攻去,那骷髅却趁此放开刀,朝着狐卿的胸口撞去。 苏幕遮的符纸便放狐卿的在胸口,那骷髅去撞,就被金光反弹了回去,它似乎有些害怕,在空中盘绕了两圈便消失了。 这场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狐大狐二才反应过来,那骷髅便已逃跑了。 他们忙来到狐卿身边,焦急地问:“狐尊殿下,您没事吧?” 狐卿虽有符纸护身,到底还是被那骷髅上所带的黑气伤了筋脉,胸口气血翻涌。他强忍着摇了摇头,然后就带着狐大狐二回了狐族的村落。将他们安置好后,就乘青云向苏记店铺赶去。 ………… ………… 听完狐卿的叙述,苏幕遮沉吟片刻,问到:“那你可知无量山中是否有年代久远地坟墓群?” 狐卿想了想后答:“这点我不是很清楚,我现在给狐大狐二传讯问问他们。” 苏幕遮点头,本以为他会用千里传声或其他法术,就见狐尊殿下就掏出了一只手机。 苏幕遮:“…………”好吧,现在已经是高科技时代,是他想多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狐卿询问了一番,得到准确的回复后,便挂了电话。 见他挂断电话就不再言语,苏幕遮只得主动开口问:“如何?” 狐卿这才道:“狐大说山的南侧的确有一处坟场,还是古时战乱遗留下的乱葬岗。” 苏幕遮道:“怪不得,生前因战乱而死去的灵,本就会有极大的怨气,无量山的灵气又格外充裕,这些怨气经年累月便化成了螭魅。” 狐卿想起那日与螭魅打斗的情景,又问:“那我最后遇到的黑色骷髅是什么?” 苏幕遮让他稍等,然后进了书房,取出一本古旧的书籍来。 他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人们常道螭魅螭魅,却甚少知道螭和魅是两种鬼怪,螭为人形,魅为灵体,魅长年潜伏在螭的体内。螭每次进食,营养提供给自己,灵力却会提供给魅。” 狐卿凑上前细看,果然看见那图上,在所绘的螭的腹部,钻出一个黑色骷髅。 苏幕遮合上书,道:“据你所说,那螭吃了很多妖怪。它能将所吃的妖怪的灵力全部转化给魅,我猜测,那魅现在大概已经有五千年的妖力了。” 狐卿大惊:“什么?!” 苏幕遮接着说:“这还不止,若不能同时杀死螭和魅,被杀死的一方又会很快复活。” 狐卿这次不说话了,他在想,若真是如此,那螭现在定然已经复活了过来。 他一改平日的慵懒,对苏幕遮道:“那我立即去与其他妖王商议,合力斩杀这螭魅。” 苏幕遮在他转身时喊道:“带上我!” 狐卿倏的转过了身,眉头一皱:“不行,太危险了!” 苏幕遮却淡淡地说:“那螭魅是怨气所结,我去可以化解一部分他的怨气,削弱他的法力。而且,你若不带上我,我自己也会去。待螭魅的法力更高,它们便会下山害人,我有除掉他的职责!” 狐卿见他如此坚决,只得无奈的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无量山。 苏幕遮还是第一次来无量山,他仔细观察,发现无量山果然非同凡响,这里灵气充足,灵草仙植众多,若能长期在此地修行,必然会有所大成,难怪螭魅这种鬼怪会在这里出现,还能伤了狐卿。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狐卿所说的威压之感。看来,这螭魅,的确又复活了。 其他妖王自不必说,他们对此的感觉只会更加明显,于是来块速度向山顶走去。 众人都是修为极高,很快就登上了山顶。 大约是因为上次狐卿将所有的妖怪救走,而今天又是第一次再有活物上山,不一会儿,山顶之上就出现了狐大狐二所说的黑云。 它在慢慢扩大,众妖王听过此云的厉害,早有准备,共同使出了法术,直击黑云。 那黑云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就落下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正是上次被狐卿斩首的螭。而这次,魅也漂浮在螭的身边,幽深的眼窝死死盯住了众人。 第二十章 四大凶兽 下 饕餮和混沌一出来,双双长啸一声,然后就直接飞到螭的尸体边。在看到螭已经死去多时,饕餮的语气十分可惜:“怎么已经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还以为能吃到新鲜的食物。” 混沌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大口,口中四周均遍布着尖牙,他直接扑将上去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道:“你要是不吃,我可就把他吃完了。” 饕餮嘟囔几句,便和混沌分食起了螭,很快就把魑吃得分毫不剩,然后两只吃货就一齐去找逃走的魅了。 穷奇环视四周,看着用臣服的姿态趴跪在地上的众妖王,走到了明王的身边,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道:“凤凰那家伙最喜爱的养子的气味?可你这血缘稀薄到快要闻不出来了。” 明王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生怕这杀神突然发威。 见所有妖王动均是一副不敢动的模样,穷奇颇为恶趣味的开口:“放心吧,我不杀你们,你们身上的气味我不喜欢。不过,你们现在不走的话,等混沌和饕餮回来……”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妖王们便手忙脚乱的腾起云雾,想要赶快离开。梼杌却轻轻一跺脚,妖王们又纷纷从云上掉了下来。 穷奇看着他们的窘态,缓缓道:“我不喜欢你们的气味,可我更不喜欢有人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要离开。” 妖王们纷纷在心中泪流满面,我们也不是人啊,不带仗着自己厉害就这么欺负妖啊!可是血液里镌刻的恐惧让他们不敢有半分动作。 穷奇和梼杌见他们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满意了,这才同意让他们离开。 妖王们纷纷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堪称是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若让他们的族人看到自己的尊王这种姿态,定会连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 妖王们刚一离开,混沌和饕餮就回来了,饕餮口中还叼着魅黑色的骷髅头。他们停稳后,饕餮牙齿一咬,便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那魅被生生咬成了两半,饕餮不情不愿的把其中一半分给了混沌。然后两只凶兽马上狼吞虎咽的把它吃掉了。 吃完后,饕餮抬头问穷奇和梼杌:“大哥二哥,那些妖怪呢?” 梼杌答道:“大哥不喜欢他们的气味,便让他们离开了。” 混沌的语气十分可惜:“为什么要让他们走,我还没吃够呢?” 饕餮虽然也贪食,却比混沌要聪明一些,他踢了混沌一脚:“傻货,你想被关到地老天荒么?” 一直没说话的穷奇此时开了口:“我想,我们要回去了。” 其他三只凶兽听了他的话,纷纷转头看向靠在树边的苏幕遮。果然,魅一死,苏幕遮与狐卿身上的黑气就消失了。此时,有红色的锁链自苏幕遮的背部伸了出来,四大凶兽并不反抗,只是任那锁链将他们捆住。 梼杌道:“也不知下一次我们再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穷奇的目光幽深:“既然我们已经被唤醒,这个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锁链带着他们又隐入了苏幕遮的体内,此时,苏幕遮那被衣物遮覆住的背部,出现了四大凶兽模样的花纹,在他们周围,还环绕着细细的红色锁链…… ………… 苏幕遮觉得身体的不适减轻了许多,眼前无边的黑暗也在慢慢消退,他努力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树边,而身边靠着的是狐卿。 他动了动身体,胸口还是有些酸痛,嘴里也有腥甜的味道,伸手一抹,嘴边果然还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狐卿此时也醒了过来,魅的全力一击被他承受了大半,他受的伤本来比苏幕遮要严重。不过,他毕竟是妖王,身体的恢复速度远比苏幕遮这个凡人要快的多,所以此时狐卿比苏幕遮的动作更为灵活。 他将苏幕遮扶起,取出丹药一人吃了一颗。二人席地而坐调息片刻,才感觉好过一些。 苏幕遮环视四周,有些奇怪:“螭魅呢?妖王们又去了哪里?”难道都妖王们被魅吃掉了,可他俩怎么没事? 狐卿直接与几个妖王取得了联系,还好他们没发生什么意外。奇怪的是,妖王们的语气都有些惊慌,只说遇到了一群很厉害的高手,把螭魅都消灭了,而他们有事就先走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再多说了。 狐卿对他们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但既然螭魅已经被杀,也就不必再纠结什么了。 将妖王的回答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点头,只是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二人稍作修整,狐卿便召来青云,二人一同离开了无量山。 ………… 回到了乌烟巷,狐卿这次倒没有再赖在苏幕遮家里当大爷,只道让他好好休息,就回了狐宅。 苏幕遮这几天也是劳累,回到苏记,直接就扑在床上睡了过去。 …… 狐宅。 狐卿坐在最高位上,手撑着下巴,正在听属下汇报这几天发生的事。 当听到狼族趁自己不在时偷袭狐族时,狐卿的眼神寒冷似冰,道:“他倒是大胆!” 属下停顿了片刻,又道:“幸而渡灵师大人不仅收留了我族稚儿,还来助我们击退了狼族。” 狐卿脸色微沉:“哦?你们还请他来帮忙了?” 属下回答:“我们本不欲让渡灵师大人帮忙,因为此战凶险,但大人他说……” “好了,”狐卿一挥手打断他的话,“你去把影晶石拿来,本尊亲自来看。” 属下只得先告退,去屋檐边取来了影晶石。 影晶石是妖界特产的一种宝石,它平日里可以起到照明的作用,若以特殊的法术激活,就可以记录它的光芒所能覆盖住一切区域发生过的事。 属下将影晶石放到离狐卿不远处的桌上,以法术激活,那影晶石上便浮现出一幅幅动态的画面。属下悄悄退到房间的角落,不敢打扰到狐尊殿下。 狐卿一改之前散漫的模样,坐直了身体,严肃的看着影晶石。 影晶石将当日那场战争详细的记录了下来。狐卿认真的看着,毫无错漏。待听到狼王说出对自己不敬的话时,他生生折断了座椅的玉石扶手;又见狼王对苏幕遮言语轻佻,而且狐族一度陷入危难,狐卿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挤出水来;最后看到苏幕遮一剑斩下了狼王的头,他的面色才稍稍转晴。 那属下早已被狐尊殿下的气势吓得不敢动了,直至战斗结束,影晶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才战战兢兢地走到阶下,道:“狐尊殿下,这就是当日全部的情形了。” 狐卿的脸色不明,他摆摆手让属下先出去,自己则在屋内陷入了沉思。 虽然现在狼王已死,但他麾下的那些狼军却依旧对狐族虎视眈眈。若此时不去给狼族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怕他们会卷土重来,还会真当他这个狐尊是好欺负的…… 狐宅的防护还是不够,若自己某天再次外出,不知道还有谁会起不好的心思,所以还要多在狐宅布置一些防护与陷阱…… 至于苏幕遮,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自己和他已经算是很好的朋友了。而且无论是自己还是狐族,都已经欠下苏幕遮太多,这个恩情必须得还…… 狐卿把所有的事的都想考虑清楚后,召来侍卫,让他们在狐宅四周再做防护,同时要所有的族人都记下它们的位置。 他自己则召来青云,往狼牙山的方向去了。 …… 苏幕遮到中午十一点才醒来,黄一黄二围在他的床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黄二问道:“小苏小苏,你没事吧?” 苏幕遮揉了揉额角,看着黄一黄二笑了笑:“没事儿,就是这两天有点累。” 黄一看着苏幕遮,有些欲言又止,苏幕遮看出他的纠结,问他:“怎么了?香烛没有了吗?” 黄一吞吞吐吐地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苏,昨晚你睡着后,我们……我们感觉到你身体内突然有一种……很大的能量波动……而且,而且,你身上还发着红光……” 苏幕遮闻言也是一愣,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惊诧的发现体内的内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还莫名多出了一种强大的能量。 他安慰了黄一黄二几句,就急匆匆的起了床,来到卫生间,想起之前的猜测,脱掉上衣,果不其然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背部出现了奇怪的纹身。 苏幕遮冷声道:“出来!” 卫生间内什么也没出现,苏幕遮脸色愈冷,他继续喝道:“快出来!” 这时,有声音在他脑海中传想起:“呵呵,小子,我们可被缚在你的灵体内,就算你让我们出来我们也出不来。” 苏幕遮转过身,直面镜子,银灰色的瞳孔紧盯着镜面,低声道:“现!” 原本倒映着苏幕遮模样的镜子突然如水一般波动了几下,渐渐的浮现出四只奇怪的东西。 苏幕遮看着他们,缓缓道:“上古四大凶兽,果然是你们。” 第二十一章 契约&契约 穷奇四只刚出现在镜中还有些讶然。直到看到对面的苏幕遮,才恍然大悟,梼杌的眼中难得有几分赞赏,道:“不愧是被天道认可的人,能力不错。” 苏幕遮皱眉:“什么叫被天道认可的人?” 梼杌回答:“渡灵师虽是上天的宠儿,地位极高,被天道真正认可的却很少,我们,则是被缚于这样的渡灵师的体内,只要我们助他成功斩杀百鬼,就可以解除束缚……”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斩杀百鬼?你是说,这个时代,也会有百鬼降临人间?” 穷奇点头,接过梼杌的话:“只要我们出现了,就说明定会有百鬼出现,我们就是助你杀鬼来赎罪的。” 苏幕遮问:“那你们可知百鬼何时会出现?可以预防么?” 穷奇摇头:“不知。” 见苏幕遮有些失望,饕餮在镜中嚷道:“小子,有我们四个在,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到时候你能争气点不那么快就被杀了,我们自然可以帮你斩杀百鬼……”他正滔滔不绝的自夸呢,就看见苏幕遮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不走怒道:“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幕遮道:“就你这样只会吃的凶兽,真和你签契约之后,你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混沌也跟着躺枪了,可惜他智商长年掉线,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只有饕餮一只出离愤怒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现在就直接吃了你!” 苏幕遮无所谓的摆摆手:“得了吧,要是把我吃掉了,你们还能解除束缚?” 穷奇轻咳两声:“好了,都别吵了。虽说渡灵师很厉害,但现在的你若遇到百鬼,根本就不够看。而我们四大凶兽可以助你一点一点的变强,有我们在,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苏幕遮点头,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最厉害的,尤其是在昨日遇到了螭魅,还被他们所伤之后。 穷奇接着道:“只要你今后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让我们认可你,我们自会与你签订契约。” 苏幕遮沉默一会儿,才道:“我自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除了饕餮,其他凶兽们都满意了,饕餮还要与苏幕遮争吵,被梼杌一脚踢中屁股,四只凶兽便一起从镜中消失了。 苏幕遮感到背部微微有些发热,知道是四大凶兽已经进入了他的灵识。也就顺便在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了这几日的风尘与疲惫。 换好衣服,拿毛巾擦着头发。苏幕遮走出了浴室,刚打算去做中午饭,便听到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幕遮边去开门边在心里道,这几日来他家拜访的人还真多。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前几日”朝夕相处”的狐尊殿下?苏幕遮沉默,心道这家伙难不成又要来蹭饭? 这次苏幕遮倒是猜错了,狐卿见他头发湿漉漉的,笑道:“我猜你这几日定然累了,就让人叫了外卖,等下便能拿过来了。” 苏幕遮将他迎进屋,道:“其实还好,螭魅一除,也就叫人心里放松了。”边说着边给狐卿泡了一杯茶,待他接过,苏幕遮有些犹豫地问:“只是……你……”他自狐卿进门时就感受到他身上残留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狐卿饮了一口茶,道:“没什么,只是给了某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一些教训罢了。” 他昨夜连夜去了狼牙山,闯进山中后,直接杀死了五十多名狼族士兵,这些士兵的脸他可都在影晶石中清清楚楚地看过。天下的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既然敢来狐族闹事,就要做好承受狐族尊主怒火的准备。 狼族无人能阻止他,连新的狼王也被惊扰,匆匆赶了过来。 新狼王一来,就立即给狐卿道歉,表示之前的事是狼族的错。很明显,虽然他的法术比上一届的狼王低一些,却比前狼王要聪明的多。狐卿见他态度诚恳,这才停止杀戮,表示愿与狼王坐下详谈。 两族的王商谈了半晚,狐卿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就不再报仇了。 新狼王也知道前狼王做下的蠢事,在心中暗骂他只会坑自己的族人,表面上对狐卿倒是极为诚恳,问怎样做才能让他满意。 狐卿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要狼族人发誓,世世代代不去骚扰(没错,只要你的能力不如别人,你对别人的任何攻击只能叫做骚扰狐族,二是要狼王将狼族最早的王的一颗狼牙送给他,他就可以不再追究狼族的过错了。 狼王有些为难,前一个要求不过分,他们也的确不适合与狐族交恶,可是后一个要求实在是…… 看出他的迟疑,狐卿挑眉,笑得妖媚:“嗯?” 狼王只能连连点头,同时在心里泪流满面,实在是太欺负狼了,自己不就是犹豫了一下么,要不要直接就放出威压来吓他? …… 最后,狼王替狼族人发了誓,生生世世不与狐族交恶,若违背誓言,必会遭受天谴。他自然不敢要求狐卿也发誓,不再来狼族滥杀。当然,他也知道这位狐尊殿下一言九鼎,所以倒是不怎么担心。 然后狼王带着狐卿来到供奉历代狼王遗体的祠堂(自然不包括上一届狼王),虔诚地沐浴焚香后,小心的取下了一颗狼族最初狼王的牙齿,郑重的交给了狐卿。 狐卿终于满意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驾着青云离开了。留下狼王在地上挥着小手帕迎送他,祈祷他永远不要再来狼族…… …… 见狐卿只是寥寥数语,苏幕遮自然也不多问,一来他并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好奇的人,二来他与狐卿的关系只能算不错,问太多显然不合时宜。 不一会儿,便有狐族人将外卖送了过来,苏幕遮出去将其它们拿进屋,摆在餐桌上,这才发现这外卖菜式格外丰富,还准备了两双筷子。 狐卿伸了个懒腰,起身坐到餐桌边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懒洋洋地说:“我也没有用午饭,自然是和你一块吃了。嗯,这菜比起你做的可差远了。” 苏幕遮:“……”” 咽下口中鲜美地食物,狐卿的话吐槽点太多,一时竟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 用罢午饭,狐卿又赖到沙发上,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着正在收拾桌上狼藉的苏幕遮,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件,丢给了他。 苏幕遮下意识接住,才发现这是一颗小小的闪着寒光的狼牙,顶端打了个小孔,用银色的丝线穿住,给人一种极为庄严的感觉。 他不由抬头看向了狐卿,狐卿无所谓地道:“这是我去跟新任狼王要的狼牙,年代很久了,有辟邪的作用,那银线……是我的融合了法力的头发,你拿着,我之前不是说你帮我照顾小狐狸们,我会给你报酬么,喏,这就是了。” 苏幕遮道:“可你当日也救了我一命,咱们这算是抵消了。”说着就要将狼牙还给他,这委实太贵重了。 狐卿并不接,他的头上突然现出了狐狸耳朵,银色的短发也变长了。再看苏幕遮,果然见他双眼发亮。不由暗暗勾了勾嘴角,他用手指挑起一缕长发道:“那你还救了我狐族一族,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够轻易抵消?” 苏幕遮只得收回狼牙,实际上他也很喜欢这份礼物。他笑道:“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你了。” 狐卿见他收下,又道:“那你现在就把它戴上吧,狼牙可是要随身携带的。” 苏幕遮点头,将狼牙上的银色丝线系在脖子上。古拙的狼牙衬着那白皙的脖颈,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狐卿仔细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道:“这只是报酬之一,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苏幕遮闻言有些讶然道:“还有东西送我?我觉得狼牙就够了,其他的没有必要。” 狐卿直接站了起来,走到苏幕遮面前,说道:“不,我觉得很有必要。” 他执起苏幕遮的手腕,用指甲轻轻划过,很快,那苍白的手腕上便多了一条小小的伤口,伤口处涌出几颗鲜红的血滴来。狐卿也抬起手腕,那手腕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伤口。他默念咒语,两只手腕上皆有一颗血滴飞了起来,然后伤口便迅速愈合了。 狐卿看着空中正在旋转的两颗血滴,双手结印,念道:“吾以狐尊卿之名,愿与渡灵师苏幕遮达成血契。” 那两颗血滴很快就融在了一起,然后又分成两半向狐卿与苏幕遮的额头飞去。 苏幕遮任那血滴融进了自己的眉心,感觉自己灵识中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默默感受了一下,不由地黑了脸:“敢情狐尊殿下的契约还是双方面的?” 这契约可不像狐卿说的,是为了报答苏幕遮的救族之恩。契约的内容不仅有在他危难之际,狐尊会第一时间来救他,还有若狐卿有难,他也要贡献一部分力量去帮忙。 他能说狐卿不愧是狐狸吗,这种契约对他的好处并不是很大好么, 狐卿早都像没骨头般窝回沙发里,厚颜无耻道:“天下能得到我这契约的能有几人,苏小老板可要珍惜啊。” 苏幕遮被他的脸皮厚度shock了一下,倒底还是忍住了将赶出门的冲动,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狐卿喝完杯中的茶,向苏幕遮告辞。苏幕遮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狐卿也不生气,晃悠悠的出了苏记的门。 待他走后,苏幕遮的灵识里响起了穷奇的声音:“小子,别生气了。你可知,我们刚才检查了那契约,契约的内容了不止你能看到的那样。契约还有一部分隐藏的内容,若有一日你生命垂危,那狐族小妖可是会将自己的生命与你共享,而这部分隐藏的内容,可真正是单方面的。” 听了穷奇的话,苏幕遮沉默了下来,他没想到狐卿竟然能为他做到如此… 饕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子,虽然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苏幕遮腹诽:我也一样),但是我更讨厌有除了我的三个兄弟之外的妖,在我之前就与你签了契约。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消除……嗷” 饕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梼杌踢了一脚,他喝道:“闭嘴,有些契约在,他可是多了一条性命的保障。” 苏幕遮听完几只凶兽的对话,道:“我会去对狐卿道谢。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我会尽快与你们签订,百鬼将现于世间,我必须要努力了。” 这下四只凶兽都满意了,随后便隐于灵识,不再说话。 …… 第二十二章 假发 上 古时有这样一个说法:你若不断使用一个东西很多次,对它倾注太多的感情后,它便会变成精魅,一旦你抛弃它,它就会心生怨恨然后害人。所以在你不想再用一个用了很多次的东西时,一定要将它焚烧掉。 …… …… 周晓夕是一个普普通通,在读大三的女生,她感兴趣的事并不如一般女生那样丰富,唯一能让她感兴趣的只有假发。 是的,如果说这个姑娘有恋物癖的话,这个物一定是假发。周晓夕不是一个玩cosplay的人,她的头发也是健健康康的长直发。可她偏偏就是痴迷于假发,平日购买最多的也是各种各样的假发,长的,短的,直的,卷的,黑色的,棕色的…… 周晓夕平时爱戴着不同的假发外出,以前同学们还会为此不解和惊讶,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至于家中,由于她是一个人住,平时保密工作又做得好,所以家人们都不知道她有这个癖好。 最近,周晓夕在逛街搜罗新的假发时,被假发店橱窗里一顶美丽的假发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那顶假发是如此美丽,乌黑的颜色,莹润的光泽,每一根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都散发着梦幻的气息。假发很长,无论是发型还是刘海简直都像是依照周晓夕的理想的假发所制。 她呆呆地看着那顶假发,下意识就走进了那家假发店,问了老板,老板却说那是非卖品。 周晓夕失望地离开了假发店,临走时又看了那顶假发一眼,它仍旧美丽的如同缪斯女神。 回到家中,周晓夕变得茶不思饭不想,连梦中也是那顶假发,简直就像害了相思病。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过了几天,周晓夕终于忍不住了,再次来到了那家假发店。 她恳求店主将假发卖给她,店主本来不答应,最后实在被这小姑娘缠的没办法,只能将她拉到角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小姑娘,我不是不肯卖给你,实在是……实在是这顶假发它有点古怪啊!” 这顶假发原来并不是非卖品,之前也有几位女士来买了它。但每一次,不出一个星期她们就会把它送回来,说这顶假发有点奇怪,她们每晚把假发摘下来放好后,第二天早上假发都会出现在枕边! 店主本来还不相信,但是后来的每一个买主都是这样的说法。他在心里也犯了嘀咕,想扔掉又舍不得,只好把它摆在橱窗里当非卖品进行展示。 周晓夕哪肯相信他的话,在她看来,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店主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趁机抬高价格。于是她还是坚持请求店主将假发卖给她。 店主见这个小姑娘如此固执,只能深叹一口气,将假发取了下来,包装好递给了周晓夕,告诉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拿回来退给自己。 周晓夕自然是满口答应,老板给出的价格并不高,这对周晓夕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回到了家,她便迫不及待取出假发,来到镜子前试戴起它了。 镜中的少女容颜清秀,乌黑秀丽的头发披散在背部。周晓夕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将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 她戴着假发来到学校,果然受到了一片好评。女生们对她的长发投来艳羡的目光,男生们的眼神也停驻在了她的身上。 周晓夕满意了,非常满意,她轻抚着头上的假发,满心都是爱怜之意。 等放学后,周晓夕打车回家,出租车司机看着她的长发,赞叹道:“女娃娃头发真好看!” 她笑容满面的道了谢,觉得这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了。 回到家中后,周晓夕将假发取下,小心的放好,认真的梳顺。想了想,还是将假发放在了枕边,这样睡觉时也能看到它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她从梦中醒来,见假发还好端端的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不由在心中暗想那假发店的店主果然是在骗人,自己这不是什么是也没发生么? 周晓夕每天都会精心着假发,小心地打理梳洗,有事没事也爱摸一摸假发。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个星期。在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做了一个春梦。 …… “啊”周晓夕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自己怎么……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梦到和一个女人…… 羞耻值简直+max! 一转头,就看到了假发被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每一根发丝都流光溢彩,这是她这段时间精心打理的结果。 摸了摸那柔滑的发丝,周晓夕又想起了梦中的人和梦中的触感,她使劲摇了摇头,想把梦中的场景都忘掉。 去了学校,好朋友打趣她:“这么红光满面,是不是交男朋友啦?” 周晓夕连忙否认了,又听朋友说:“今天你这假发戴的真好,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你戴的是假发,还以为这就是你的头发呢。” 周晓夕一惊,摸了摸头发,果然那顶假发就戴在她的头上,她好像记得……早上因为比较慌乱,她应该没有来得及戴假发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朋友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给你看一顶假发吧,这是我上次去x市看到的,想到你喜欢,就顺便拍了下来,还跟老板要了电话,如果你喜欢,我就让他邮过来。”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周晓夕凑上前去,只见图片中是一顶短假发,栗色的发色十分柔美,利落的造型又不失英气。她看着看着就双眼发亮了,对朋友说:“那你让那位老板先帮我留着,我这周亲自去x市!” 朋友点头,正要放回手机,突然惊叫一声:“哎呀,你的假发怎么卷到我手上了,勒得我真疼!” 周晓夕一看,果然见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假发已经缠到了朋友的胳膊上,于是赶忙帮她解开了。 …… 周六,周晓夕来到了x市,她所在的t市距x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又因为念想着朋友所提的假发,于是就从朋友那要了地址亲自来看一看。 假发店的地点比较偏僻,周晓夕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途中经过x市有名的大学,正巧到了放学时间,校门口陆续走出了很多学生。他们中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周晓夕吸引了去,周晓夕心里十分得意。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瘦高的戴着眼镜的男生,这个人向周晓夕道了歉,然后问道:“你这……是假发吧?” 就像所有的女生都不喜欢被人当面说自己化妆了一样,周晓夕听闻此言心里有些不高兴,她冷冷看了这人一眼,道:“这与你无关吧?!”说罢便扭头离开了。 这个男生自然就是苏幕遮了,他看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刚刚在他不小心撞到那女孩的一瞬间,清楚看到她的头发居然动了,自己卷起来移到了一边,似乎对他十分忌惮。他将触碰到头发的指尖搓了搓,果然有种微微的灼热感。现在他可以肯定,那头发一定有问题! 周晓夕终于找到了朋友所说的那家假发店,看到了那顶假发。果然,它和图片上一样美丽,不,简直比图片上的还要美丽。理所当然的,周晓夕再次心动了。 询问过店主后,店主同意周晓夕试戴假发。她拿着假发进了店里的隔间,取下头上的长发,将这顶假发戴好后,仔细照了照镜子,看着被短发衬得十分英气的女孩,心里满意极了。结果刚要转身出去,就被脚底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连头上的假发都被摔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假发 中 低头一看,却见本来好好放在凳子上的长假发不知何时掉了下来,自己就是被它绊倒的。 周晓夕心中疑惑,想要将掉在地上的两顶假发都捡起来,却发现它们纠缠在了一块,怎么解也解不开。她心中尴尬极了,只得先出门向店主买下了短假发,又借了一把剪刀,进入了隔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晓夕总觉得长假发将短假发缠的更紧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剪刀剪掉了相缠的地方,将两顶假发都收好,才出了假发店。 由于是周末,周晓夕决定在x市住上一晚。她在一家旅馆办了卡,然后戴上短假发,准备出去逛一逛夜市。 x市的夜晚十分美丽,这里的经济并不十分发达,所以遭受到的工业污染也很少,空气清新。时至深秋,夜凉如水,黑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明星,一轮弯月悬于众星之间,真真应了“众星捧月”这个词。 周晓夕漫步于一条小道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净化了。 …;…; 话说这边,苏幕遮被鼠爷吵得没办法,只能晚上带它一起出来转一转。 鼠爷坐在苏幕遮的头顶,一路上眼睛都在四处张望,它觉得自己这么久没出来,简直马上都要闷死了。 苏幕遮无奈的按了按头顶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道:“你别乱动,小心掉下来。” 鼠爷轻蔑地哼了一声:“鼠爷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蠢事!”结果话音刚落它身体一僵,就从苏幕遮头顶滚了下来。苏幕遮赶紧伸手将它接住。 苏幕遮:“…;…;” 鼠爷看着他无语的表情,恼羞成怒:“我告诉你,不是我不小心,是因为我刚闻到一股特别臭的味道,就像腐尸的味道!” 苏幕遮愣了一下:“什么?” 鼠爷从他手心跳到了地上,趴在地面仔细地嗅着:“让我闻闻,这个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见鼠爷不断向前,苏幕遮也紧跟其后,他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息就在附近。 不多时,一人一鼠就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看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人,似乎还是个女人,而那种常人闻不到的气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苏幕遮觉得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道:“这个人我中午见过,而且当时我就发现,她戴的假发有问题。” 鼠爷闻言仔细观察了那人一番,道:“虽然她的身体上有腐尸的气息,但并不是假发带来的。” 正好,那女孩从草坪上站起来,月光照耀下,她的脸清晰的显露出来,这正是周晓夕,她见天色有些晚了,就准备回旅馆休息。 苏幕遮看得清楚,说:“就是她。中午我见她时她戴的是一定长假发,是那顶假发有问题。”说罢他低头看了鼠爷一眼,“鼠爷,又要麻烦你了。” 鼠爷自然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熟练的接过苏幕遮递来的黑色名片,就一路飞奔,跑到了周晓夕的脚下,然后猛然跃起,将名片扔进了她的口袋中。 苏幕遮等周晓夕走远,才来到鼠爷身边。鼠爷抬起小脑袋问他:“她遇到了什么?” 苏幕遮沉思片刻,答道:“我猜,是她的那顶长假发化成了精魅,本来这没有什么,但她又换了假发,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好说了。” 鼠爷又问:“你想帮她?” 苏幕遮点头:“相逢即缘,况且我的职责不就是渡引鬼怪么?” 鼠爷不再多说什么了,有了苏幕遮的名片,那个姑娘暂时应该不会遭受到精魅的伤害。 …;…; 第二天上午,周晓夕就回到了t市,她给朋友打了电话,让她来家中。一来是想两人好好聚一聚,二是要感谢朋友帮她留心了这顶新的假发。 周晓夕到了家中,叫了外卖,大概十分钟后,朋友就过来了。她一见周晓夕头上的新假发,惊喜道:“呀,你还真去把它买下来啦,不过你戴着真好看。” 周晓夕也很高兴:“所以这次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朋友打趣道:“可是你说的,中午没有满汉全席,我可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周晓夕做求饶状:“臣妾做不到啊!” 朋友被逗的大笑,正巧这时外卖来了,她道:“我去拿外卖,你把你原来那顶假发收起来吧。” 周晓夕点头,从包中取出了长假发,仔细梳理好后,将它拿到一个收纳柜前。 朋友拿了外卖进来,见她打开柜门,里面摆满了各种假发,皆用人头模型撑起,不由啧啧嘴:“你真像一个专门收集人头的变态!” 周晓夕嗔了一声,将手中的假发也放了进去。 二人一起吃了午饭,因为下午还有事,朋友就先离开了,周晓夕并未看到,朋友的背后不知何时沾了一根长长的发丝…;…; 周晓夕拿着浴巾去了浴室,打算好好洗个澡,谁料刚将莲蓬头打开,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并不知晓,在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推了开来,黑色的头发自门口蔓延进来,慢慢地,爬满了周晓夕的身体。 那黑色的发丝下现出了一具苍白的女体,长发遮住她的面容,只露出削尖的下巴和苍艳的红唇。 她抚摸着周晓夕的脸,声音哀切:“为什么,不能只要我一个…; 双手却掐住她的脖颈,渐渐用力,话语却万分深情:“我好孤独,你来陪我吧。” 周晓夕在昏迷中无法呼吸,脸色变得青紫,却又被深深地魇住。正在这危难之际,浴室外金光一闪,那女人被重重摔了出去,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周晓夕也随即醒了过来,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抬眼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的长假发就在身边,而脖子疼痛万分,梦中的窒息不似作假。 她惊恐的看向镜子,果然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深紫的掌印。 周晓夕尖叫一声,想要站起来却腿软了,只能急急退后。她抓过浴巾,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恐惧的看着地上的假发,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之前一切所谓的“巧合”看来都是这假发做的,那家店主并没有骗人,这假发果然有古怪!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周晓夕浑身发冷,又见假发没有异状,才小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进了卧室,换了套衣服就急急的离开了家门。 由于走的急,周晓夕只带了钥匙,她想了半天,决定去假发店老板那里,请求他收留自己一个晚上。 幸而假发店还没有关门,店主看到一个小姑娘面色苍白的跑了进来,认出她就是那日买假发的女孩。就将她带进店中,又倒了一杯热水,才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周晓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顶假发真的不对劲,它…;…;它…;…;”她声音颤抖着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只是下意识将春梦的部分隐去了。 店主听后,沉吟半晌:“我明早和你一起,去把它带回来。” …;…; 第二天清晨,两人来到周晓夕的家中,到了浴室一看,那顶假发还躺在浴室的地上。周晓夕不敢上前,店主只得去将假发捡起来,他脸色凝重道:“假发我带回去了,一会儿就会把钱退给你,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周晓夕连连点头,只要不再因这顶假发担惊受怕,甚至有生命危险,自己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老板走后,周晓夕躺在了床上,因为昨夜受了惊吓,又一宿没睡,很快她便睡着了。 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急促。周晓夕被吵醒,在床上晕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她下床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警察,不由疑惑地打开了门。 那两个警察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好,我们是xx公安局的警察,请问你认识郑媛么?” 周晓夕点头:“认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警察又道:“昨夜十二时她被人杀死了,我们来调查所有近期她接触过的人。” 周晓夕听了他的话,脑袋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说谁死了?” 警察道:“郑媛,昨夜十二时她被发现死于卧室内,经法医鉴定是窒息而死。” 周晓夕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极了,这怎么可能呢,媛媛怎么会出事?明明昨天中午她们还一起吃了午饭,怎么晚上就…;…;周晓夕觉得眼前被黑暗淹没,身体一软,就什么知道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郑媛躺在床上,她的皮肤青白,舌头吐出老长,眼睛睁得很大,却失去了光泽,她的面容扭曲,脖子上还有深深地红色淤痕。突然,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自己伸出枯干的手指,嘴里喃喃道:好疼,好疼…;…; 画面一转,又出现了郑媛和自己一起吃午饭的画面,他打开柜子放假发时,郑媛笑着对她说:“你可真像一个专门收集人头的变态。” 自己跟她笑骂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发现自己柜子里摆放的竟然是一颗颗带血的狞笑着的人头! 然后是自己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应该是睡着了。隐约听到有人再说:我好孤单,你来陪我吧…;…; 周晓夕想去叫醒床上的自己,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床上人的身体,而此时,那个女子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她,一双眼里只有纯黑的瞳仁,而没有眼白…;…; …;…; 周晓夕猛地坐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头上全是冷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第二十四章 假发 下 周晓夕转头,发现说话的原来是假发店的店主,而自己,则正躺在病床上。 店主向她解释道,原本他已经把假发带回了店里,没想到只是有事出去了一趟,等回来后假发就不见了! 他猜测假发一定是又回到了周晓夕的家里,便急急的向她家赶去。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周晓夕已经昏倒了,而两个警察一个在对她进行抢救,一个在打急救电话。 店主和警察一起将周晓夕送进了救护车。在救护车上了解所有事情后,他向警察解释,昨夜十二时时周晓夕正在自己的店中退还假发,并没有作案时间。又给他们看了店里的监控,这才洗清了周晓夕的嫌疑。 周晓夕听罢,道了谢,又问道:“媛媛,她真的死了么?” 店主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道:“是那个叫郑媛的女孩子么,她…;…;她的确死了。” 周晓夕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她蜷缩身体,抱住了膝盖无声地哭泣。 店主有些无措:“你别哭呀,别哭,我…;…;” 周晓夕的哭声愈大,店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沉默下来。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周晓夕才止住了眼泪,她略略抬头,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小声道:“我想去看媛媛最后一眼。” 店主见她终于不哭了,松了一口气,说:“我的车在医院楼下,你说地址,我带你去吧。” …;…; 车开到了郑媛家,二人刚一来到门前,就听到了屋里传来凄厉的哭声。周晓夕停顿了一下,才去敲门。 门是郑父开的,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爱女的去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见来人是周晓夕,开口道:“是晓夕啊,你来看媛媛么?” 周晓夕的眼眶又红了,她点头哽咽道:“是的,郑叔叔,我想来送媛媛最后一程。” 郑父将二人迎进屋,屋中郑母哭得哀凄,周晓夕来到她的身边,抱住了她,悲伤的无法言喻。 郑母摸了摸周晓夕的头,声音嘶哑道:“晓夕啊,媛媛生前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你去看看她吧。” 周晓夕点点头,在郑母的指引下进了放尸体的房间里,待看到床上蒙着白布的尸体时,她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上前拉开了尸体上的白布,想再看看好友,却为郑媛的死状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简直和她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周晓夕抚摸着郑媛扭曲的脸,心中既是难过又是惊惧。她仔细观察着将郑媛置于死地的勒痕,竟然发现那里紧紧的缠着一根长发,这熟悉的长度和色泽…;…; 霎时间周晓夕全都明白了,她一把拽过那根头发,身体如坠入冰窟一样冰凉,是这假发店,也是她自己,才害死了媛媛! 小心的将白布盖好,周晓夕出了房间,她又安慰了郑父郑母一番,才和店主一起离开了郑家。 上了车,店主观察着她的神情,发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愤怒,双眼却有些麻木,不由地找起话题来:“刚刚你的口袋掉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我有点好奇,就根据名片上的号码拨了电话…;…;” 周晓夕接过店主递过来的名片,发现上面是“苏幕遮”三个字,问道:“然后怎样了?” 店主答道:“那边是一个男人,他问我,是不是有一个戴假发的女孩身边发生了怪事,我想这不就你么,他又说他能帮你,我就把你家的地址告诉他了。” 周晓夕却根本不在意,她愤恨道:“可不就是有怪事么?要不是我非要买那顶假发,媛媛也不会死,都怪我…;…;” 店主一惊:“你说是假发做的?!” 周晓夕点头,眼里浮现出愤怒的火焰:“就是它!现在它肯定在我家里,无论怎样,我都要给媛媛报仇!” …;…; 店主将周晓夕送回了家,因为不放心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也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周晓夕打开房门的灯,果然见那顶长假发就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周晓夕一步一步上前,语气冷然:“你果然来了。”她猛地将假发打落在地,对着它大吼:“是不是你害死了媛媛,是不是?!” 假发落地的一瞬间,灯光突然变暗,店主惊悚地看到,那顶假发竟然变成一个**的长发女子,此时正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全身的肌肤青白,凌乱的长发下却有着美丽的脸和窈窕的身躯。她的双眼紧盯着周晓夕,带着疯狂的执恋,仿佛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这一人。 女子走到离周晓夕不远处,长发突然如蛛网般延伸出去,将周晓夕缚住,缓缓拉向了自己的怀抱。 周晓夕奋力挣扎,但哪里挣的开?只能任这个女人将自己抱住。女子满足地喟叹一声:“是我杀了她,谁叫她让你买了新假发的。”说着语气竟有些委屈:“你都不要我了!” 周晓夕歇斯底里的大喊:“那也是我自己买的,你为什么不来杀我?!” 女子的脸凑近,道:“因为,我瑷你啊!你把我带回了家,还对我那么好,我们曾经还那么愉快过。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没有其他的东西打扰。”话毕,她捧住周晓夕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店主在旁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无力吐槽,难道,这假发鬼是因爱才杀人? 周晓夕极力躲避,她大吼:“我恨你,你是个怪物,你还杀了我朋友,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那女子闻言停下了亲吻的动作,面容渐渐变得狰狞,明显的被激怒了。她掐住周晓夕的脖子,狠狠道:“那好,我就杀了你,等你死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店主见女子发狂,急得要上前制止,却被一股长发狠狠绊倒,黑色名片也从口袋里摔了出来。 周晓夕被掐的几欲窒息之时,地上的名片突然闪着金光,直接飞了起来撞向女子。女子被那辟邪咒撞开,周晓夕这才摆脱了了她长发的钳制。 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然后惊讶的发现那假发鬼被名片所挡,发出愤怒的低鸣却不敢再上前,便鼓足勇气,想要上前将名片拿过来。那女子却看出了她的意图,手一指,原本捆住店主脚踝的那那股头发,突然伸进他的嘴中,鼻中,耳中,店主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头发爬进了自己的身体。 待这股头发全部消失后,店主动作僵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明显失去了属于人的那部分意识。 周晓夕被吓到了,她质问那假发鬼:“你对他做了什么?!” 女子妩媚一笑,对店主招了招手。店主走来到她面前,忽然抓住了悬在空中的黑色名片。他的手一触到名片,就腾起幽蓝的火焰来。店主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却始终不肯放下名片,终于两手一扯将它撕成了两半。 周晓夕见势不好,连忙跑向房间,打算去找剪刀。还没等她跑出一步,就被身后跟来的头发缠的紧紧的,再也无法动弹。 女子**的脚踏在地板上,慢慢踱到她身后,伸手自背后环住她,轻声道:“别急,你马上就能来陪我了。” 她的手渐渐上移,按在周晓夕的脖子上,笑道:“你知道你那个朋友是怎么死的么?我告诉你吧,我用头发勒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将她吊起来,她在空中不停地挣扎,挣扎,样子可笑极了。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她不动了,舌头呐,吐出了这么长。哈哈哈哈…;…;” 周晓夕的眼眶蓄满了泪水,正在她绝望之际,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一人一鬼同时望了过去,就见数张符纸猛地扑了过来。女鬼慌忙拉过店主挡住了符纸的攻势,店主被符纸冲击的力道震得退后两步,吐出一口黑血来。 来人自然就是苏幕遮,他得到地址后立马赶来了t市,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了这副场景。他看出这女子正是由头发所变幻的精魅,又见这她身上有着浓浓鬼气,当下便拔出了七星剑。 那精魅见七星剑一出,不敢大意,直接拖着周晓夕退到了墙角,而店主则挡在她们的身前。 苏幕遮眸色深沉,从口袋里掏出折纸,道:“现!” 鼠爷立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一人一鼠皆是紧盯着精魅,苏幕遮对鼠爷道:“我去化解那个人身上的障,你来对付精魅!” 鼠爷点头,直接就向精魅扑了过去。苏幕遮则挑剑攻向了店主。 那女鬼见是一只小老鼠扑过来,不由轻蔑的大笑:“区区一只老鼠就想对付我,渡灵师大人,您可真可爱!” 苏幕遮并不理她,闪身避开店主的攻击,反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鼠爷落在精魅面前,道:“你的对手是鼠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看鼠爷的下场。” 精魅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周晓夕觉得自己的喉管马上就要被捏碎了。精魅道:“那今天就看看,是你们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她!” 鼠爷哪里会被她的话威胁,直接跃到精魅的手边,狠狠抓了下去。 精魅惨叫一声,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居然被那老鼠削断了! 脖子上的束缚消失,周晓夕终于可以呼吸了,她急忙退到角落。鼠爷见精魅吃痛之下,长发袭了过来,不闪不避,迎面扑了上去。它在长发间上下跳跃,尖牙利爪所到之处,发丝纷纷掉落,落在地上时已经化为了灰烬。 这边,精魅节节败退,而那边,苏幕遮正踩着店主的背,让他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然后握住七星剑,对着他的心脏便要刺下去。 周晓夕见了这一幕,急忙上前阻止:“不要!” 苏幕遮动作不停,直接刺了下去! 她慌忙捂住眼,本以为会血溅三尺。却听苏幕遮喊道:“喂,你现在没事了吧?” 周晓夕颤巍巍的放下手指,看到店主坐了起来,而苏幕遮的剑上则燃着黑色的火焰。店主手撑着地,不断呕吐出黑色的东西,那东西极其难闻,一落到地上便被剑上的火焰烧掉了。 苏幕遮见这人没事了,便提着剑加入了鼠爷那边的战局。那精魅被一人一鼠围攻,愈发力不从心,最后一个躲闪不及,被苏幕遮一剑刺中了心脏。她绝望的看了周晓夕一眼,最终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晓夕见精魅消失,瘫坐在了地上,为何事情明明结束了,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茫然若失感呢? 店主已经恢复了过来,坐在地上大喘气。苏幕遮抱起鼠爷,倒了一杯水,又将符纸燃烧后放了杯中,然后将水递给了店主,道:“把它喝下去。” 店主看了那杯水一眼,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捏住了鼻子一饮而尽。 周晓夕这才察觉到闯入家中的这人有点熟悉:“你…;…;” 苏幕遮将手中七星剑擦拭干净,道:“我们在x市见过,我叫苏幕遮。” 周晓夕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她的神色又黯淡下来:“你当初说我的假发有问题,我还不信,现在…;…;” 苏幕遮看了她一眼:“你太爱你的假发,让它变成了精魅,可你又买了其他的假发,它便生出了怨气,化为厉鬼,才做出这些事。” 周晓夕道:“那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苏幕遮转头看向旁边的店主,道:“你应该就是那顶假发的卖家吧?所以这件事该问你,这假发倒底是从哪来的?” 店主一愣,然后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询问几句后,脸色一变,随即挂断了电话。 周晓夕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店主有些愧疚,道:“我问了给我提供假发的那个朋友,他又去问了卖给他头发的人,说这顶假发…;…;这顶假发是从一个为情上吊自杀的女人头上剪下来的…;…;” 苏幕遮道:“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头发本就凝聚着一个人的精气,况且自杀的人怨气极重,你们用了她的头发,那怨气自然跟着你们了。” 周晓夕现在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责怪谁都没有用了。 苏幕遮将一张符纸交给周晓夕,道:“这是往生符,你去贴在你朋友的尸体上,她的灵魂就能往生了。” 周晓夕接过符纸,对苏幕遮道了谢,问他要多少报酬。 苏幕遮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记住,对任何事物的痴迷都要有一个度。过了这个度,就很可能会酿成悲剧。” 他收拾了东西,便连夜离开了,店主也告了辞。只剩周晓夕一个人在房间里沉思了好久,好久…;…; …;…; 据说,后来,假发店店主关了门,离开了t市,不知去了何方。 郑媛的案子最终被认定为自杀,因为警方始终找不到凶手留下的痕迹。 周晓夕也烧掉了所有的假发,办理了退学手续,她找了一位心理咨询医生,进行长期的心理治疗了。 但,这一切,已经与我们的渡灵师大人无关了,不是吗? 第二十五章 关于婚礼 现在已是十月,时至深秋,叶子在慢慢的泛黄,天气也一点一点变冷了,人们纷纷换上了比较厚的衣服。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和煦而温暖,苏幕遮正将卧室内的被子往外搬,准备晾晒在院子里。 他正将被子放到了晾衣杆上,还未来得及摊开,就听见有人在货柜外喊道:“苏老板,你在家里吗?” 苏幕遮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来到了货柜前,发现来人原来是吴大妈。 苏幕遮见她脸上喜气洋洋,心里有些奇怪,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么,可为何要来买香烛?嘴上问道:“吴阿姨,你要买些什么?” 吴大妈笑岑岑的说道:“我想买一些香烛黄纸。我家儿子要结婚啦,我要去给我家老头子上柱香,把这件大喜事告诉他去。” (黄纸,火纸的一种,又名阴司纸,是祭拜亲人亡灵,在坟前燃烧的一种黄色的纸,俗称钱粮。人们认黄页为黄金。祭拜用黄纸就是代替黄金之意。) 苏幕遮知道,吴大妈的丈夫已经死去多年了,但吴大妈对他的感情始终很深,不仅没有再嫁,把一个儿子辛辛苦苦拉扯大,而且逢年过节都要买一些香烛去给她老伴上坟。 他给吴大妈取来要买的东西,笑着对他道了句恭喜。吴大妈很高兴,付完钱后,又对苏幕遮道:“我儿子的婚礼这周周六在xx酒店举办,苏老板你可一定要来吃喜酒啊!” 苏幕遮道:“成,我一定来,吴阿姨你可要给我留个位子啊。” 吴大妈哈哈大笑,说一定一定,又和苏幕遮聊了几句,便拎着东西离开了。 苏幕遮见暂时没什么顾客,便离开了货柜,又来到院子里晒棉被。结果刚一进院子,就见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正趴在棉被上,以高难度的动作“站”在那里打滚。 苏幕遮:“…;…;”自己家两只小鬼这么二可怎么办? 见苏幕遮过来,黄一黄二停止了动作,齐齐看向他,盯得苏幕遮有点发毛。 黄一对着苏幕遮,缓缓,缓缓,展开了一个谄媚的笑:“小苏啊,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们也想要一床棉被。” 黄二帮腔:“就是啊,没有棉被的鬼生是不幸福的!” 苏幕遮十分无语,心里吐槽就没听说过鬼还需要棉被的:“难道要我给你们做一套然后烧给你们么?” 黄一黄二连连摇头:“小苏,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刚刚和在x宝上看中了一套豪华纸别墅,是专门烧给我们鬼的,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所以,我们想…;…;” 苏幕遮将手中的被子晾晒摊开,展平,又用藤拍将它们仔细拍打了一遍,以保持被子的松软。然后转身往房里走:“好吧,我给你们买,你们肯定已经下单了吧?两只不幸福的没有被子的小鬼。” 黄一黄二紧跟其后,嘿嘿笑着:“还是小苏最了解我们,小苏最好啦!” …;…; 苏幕遮打开电脑,给黄一黄二下的单付了款,突然看到电脑右下角提示有留言,便打开查看起来。 这自然是“渡灵师”网站中的留言了,苏幕遮将其点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句话:“求助,我的妻子暴毙在婚礼现场!” 苏幕遮很少见到这么简洁的留言,以前那些客户都会尽量把所遇到的事写得详细,这个人倒是与众不同。 他在那条留言下回复:“请将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送过来。” 不一会儿,对方便发了一条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过来,还加了一句话,说这件事他希望能保密,最好能当面谈。 苏幕遮根据这个电话号码与对方取得了联系,听声音电话那头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苏幕遮告诉他如果后天下午有时间的话自己就会过去。 男子同意了,苏幕遮和他说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所幸后天下午自己没课,男子所说的地址也在x市,苏幕遮可以不必再一次请假了。 他将货柜窗锁好,又加了一件毛外套,准备出去转一转。 走到书房门口,他想了想,还是进去,打开书桌的抽屉,将鼠爷变了出来。 鼠爷晃晃小脑袋,见苏幕遮换了衣服,知道他要出门,兴奋地跳上他的肩,用小爪子按在他的脸上,赞扬道:“蠢苏这次表现的不错,鼠爷我勉为其难的表扬你一次!” 苏幕遮顺手将鼠爷放到了头顶,让它趴好,没什么诚意的说:“哈哈,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 黄一黄二要都出去了,估计又是跑去和外面的鬼炫耀他们即将拥有一套豪华别墅。苏幕遮将店铺锁好便顶着鼠爷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好,巷子里的居民有的在晒被子晒衣服;有的将躺椅放到屋外,躺在上面晒太阳;还有一些老人正在一起下着象棋,整幅画面看起来平淡而温馨。 苏幕遮正从巷子里慢慢的往外走,偶尔和这些邻里打个招呼。便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就看见李华正在对着他招手。 苏幕遮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小丫头欢快的跑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连衣裙,清秀可爱,看起来倒是像个大姑娘了。 苏幕遮等她走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华今天真漂亮。” 李华的脸一下子就变红了,心道苏哥的笑容真是犯规,又见他戴着眼镜,不由问道:“苏哥,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眼镜啊?它把你的脸都遮的看不清了。” 苏幕遮笑容不变,道:“因为已经戴习惯了,某天不戴便觉得不舒服。倒是你,今天看着成熟了很多。” 李华拉了拉身上的裙子,耸耸肩:“因为吴大妈的儿子周六要举行婚礼,也请我们家去参加了了。然后我妈就觉得我实在拿不出手,才给我买了这条裙子。” 苏幕遮头上的鼠爷唧唧叫了起来,它对于两个人在这废话半天早都不耐烦了。 李华这才发现它,她的个头只到苏幕遮的胸口,刚刚又跑得急,所以刚才并没有看到鼠爷。她惊喜道:“苏哥你还带着你家宠物一起啊。”她还记得苏幕遮说过鼠爷脾气不好,倒是没有要去抱它。 两人一鼠一起往外走,李华又道:“苏哥,我上次见到了吴大妈家的新媳妇,她长的还挺好看的。不过,等她穿上婚纱的时候,肯定会变得更美。” 苏幕遮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等她说完,才道:“小华将来做新娘的时候,肯定也会很美。” 李华听了她这句话,脸简直红成了番茄,她掩下心头的羞涩,慌忙找着话题:“苏哥,你知道有什么关于婚礼的鬼故事么?”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毕竟吴大妈的儿子就要娶媳妇儿了,现在说出这种话并不妥。 苏幕遮倒是没有责怪她,反而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还真的有。传说古时候,有一家农户的女儿叫做小澜,生的十分美丽。她被一个县令看中,那县令想强娶她,但小澜已经有了意中人,所以不肯同意。县令便抓了小澜的双亲,威胁小澜如果不嫁给自己,就会将她的父母杀死。小澜无法,只得同意嫁给县令。到了新婚之夜,县令喝醉后进入洞房,却见小澜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三日后,县令暴死,死相极为可怖,他的身上穿着喜服,喜服覆盖下的皮肤却被全部剥了去了,人们知是小澜的鬼魂来报仇,便把她称为喜鬼…;…;” 李华越听越感到背后发凉,她连忙阻止苏幕遮再说下去。 苏幕遮倒是不再讲了,手指状似无意的在李华身后掸了掸,她身后一只专门以吓人为乐趣的胆小鬼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二人一起走了一段,李华先离开了,于是苏幕遮一人继续往前走,结果刚出巷口就被一辆车拦了下来。 这是一辆商务车,车身流光溢彩,奢华不凡。见苏幕遮停下,车窗降了下来,出现了一张戴着墨镜的英俊的脸。 苏幕遮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那人见他这副样子,摘下墨镜,佯作苦笑:“苏先生,我是你曾经的顾客,宋容。” 苏幕遮听他这么一说,才认出他是以前那位被女鬼认错了人的宋先生,对他点点头:“宋先生你好。” 宋容见他头顶一只荷兰鼠,不由笑了出来:“苏先生,您的宠物真可爱。”其实他心道这位渡灵师大人也很可爱。 苏幕遮将头上的鼠爷拿了下来,放在肩头:“让宋先生见笑了。” 宋容看看时间,打开了副驾驶侧边的车门,对苏幕遮道:“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我请苏先生一起吃午饭吧。” 苏幕遮也不推脱,上了车,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宋容偏过头看他:“苏先生有什么忌口的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吃。” 从小到现在都是自己做饭吃,他哪里会忌什么口? 宋容开着车,载着苏幕遮一起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前。他对苏幕遮解释道:“这餐馆是我朋友开的,味道非常不错。” 苏幕遮并不讲究,随着宋容一起上了二楼。点了几道菜后,宋容问道:“上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也找过苏先生的名片,但怎么也找不到,本来我想打电话亲自向苏先生道谢,还请苏先生莫怪。” 苏幕遮表示并不介意,他的名片印刻了特殊的咒语,可以自行销毁。他并不希望渡灵师的身份会影响到自己平日的生活。 正巧,这时上菜了,苏幕遮向服务生多要了一个盘子,还鼠爷夹了一些菜,怕宋容会不高兴,他解释道:“这是我的式神,不是真正的荷兰鼠,所以要同我一起吃饭,希望宋先生不要介意。” 宋先生点头同意,心中却是震惊,他也听说过式神,但从没见过如此活灵活现的,看来苏幕遮的法力真是深不可测。 吃完饭,宋容又将苏幕遮送到了乌烟巷巷口,苏幕遮下了车,对宋容道谢。 宋容笑道:“不客气,苏先生曾经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只是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来拜晤苏先生。” 苏幕遮并不表态,两人就此别过,揭过不提。 第二十六章 喜鬼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迅速的溜走了,很快就到了两天之后。苏幕遮一大早便收到了快递,正是黄一黄二的豪华纸别墅。 黄一黄二简直是兴奋地摩拳擦掌,苏幕遮将快递搬回家,打开一看,发现这纸别墅是要自己组装,于是两只小鬼迅速找来说明书,指挥着苏幕遮组装别墅,眼睛里的绿光都要藏不住了。 苏幕遮组装好了纸别墅,并不像普通人那样用明火将它烧掉。事实上依照这纸别墅的体积,如果用普通的火点,那可能连房子也会被一起点燃。他以掌心靠近,掌中火瞬间将纸别墅悄无声息地燃烧殆尽。 然后,角落的香炉上空出现了一栋巨大的豪华别墅,它只有若隐若现的一个虚影,从店铺的墙壁处穿了出去。 黄一黄二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飘进了其中,然后两只小鬼便与别墅一起消失了。 苏幕遮将它们安顿好,给前日求助的男子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就会赶过去。 …;…; 下午三时,苏幕遮到了男子所说的地点,这里是城郊的一栋别墅,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但仍旧是非常奢华典雅。 苏幕遮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管家模样老人来开了门,他十分恭敬地行了礼,然后问道:“请问是苏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老人将他带进别墅,边走边说道:“我是白家的管家,苏先生叫我白管家就好。” 苏幕遮从善如流:“白管家你好。” 白管家带着他进了别墅,等到了某一间房间外,他停了下来,对苏幕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先生就在屋里等您。” 苏幕遮看他说完便离开了,只得自己敲门,敲了几下,门便被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儒雅清俊,他的眼眶微红,神情哀恸。 见了苏幕遮,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苏先生吧,我是给你留言的郑琛。” 苏幕遮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郑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 苏幕遮和郑琛一起进了房间,发现屋内的摆设很简单,而再沙发上则放着一个相框。 郑琛径步向前,拿起了相框,苏幕遮才看到照片上是一对动作亲昵,笑容甜蜜的男女,那高大清俊的男人正是郑琛,而女人的模样非常普通,但在郑琛的怀里笑得羞涩而幸福。 郑琛轻轻抚过照片上女人的脸庞,声音中带着怀念:“这就是我死去的妻子白小雅。” 苏幕遮沉默,郑琛便缓缓向他讲述了自己和白小雅的故事。 郑琛本是一个穷小子,毕业之后进了白小雅父亲的公司当了一个小小的职员,然后和白小雅结识,在几个月的相处中,两个人相爱了。 这是典型的凤凰男和富家女的爱情故事,所以外人均不看好他们的感情。但郑琛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也渐渐得到了白父和其他人的认可,他对白小雅更是体贴周到,嘘寒问暖,温柔专情,简直羡煞了白小雅的小姐妹们。 后来白父突发心脏病去世,白小雅自幼没有母亲,由父亲一手养大,对父亲逝去的自是悲痛欲绝,商业上的对手也对白氏企业虎视眈眈。郑琛一边安慰白小雅,一边联合公司的元老们对付这些人,终于让白氏度过了这场危机。 在郑琛的陪伴下,白小雅走出了阴霾,脸上也有了笑容,这下再没有人质疑他们的感情了。郑琛趁此向白小雅求了婚,白小雅也满心幸福的答应了。 二人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婚礼。婚礼上,郑琛正在向宾客敬酒,而伴娘团们进了房间,准备去将羞涩美丽的新娘接出来,谁知一进门,就见白小雅倒在了地上! 伴娘们慌忙上前查看,却发现白小雅已经停止了呼吸,她们不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尖叫将众人引了过来,郑琛急忙跑来查看,就见伴娘抱着白小雅正在哭泣,见他来了,哽咽的开口:“小雅她,没有呼吸了!” 众皆哗然,乱成了一团。。郑琛眼前一黑,踉跄上前,抱过了妻子已经变得冰凉的身躯,有宾客打了急救电话。可等医生赶来检查一番后,宣布白小雅已经死亡了,死因是心脏骤停。 好好的一场婚礼就这样变成了悲剧,众人皆是唏嘘不已,他们都以为是白小雅突发心脏病猝死,纷纷上前来安慰这个痛失爱妻的可怜男人…;…; …;…; “可小雅并没有心脏病啊!”郑琛捂住脸,声音中带着哭腔,眼泪自指缝间一滴一滴落到了相框之上,他擦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才道:“后来有几个宾客告诉我,他们在婚礼上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脸色苍白的女子,进了小雅的房间,他们以为是小雅的朋友就没有在意。可我调了别墅里监控,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女人。所以,我怀疑,小雅是被人,或是…;…;鬼害死的!” 苏幕遮并没有立即做出判断,他对郑琛说道:“郑先生,可否让我也看一下当时的监控。” 郑琛将手中的相框放下,点头,带着苏幕遮一起去了监控室。他调出了当日的监控,苏幕遮摘下了眼镜,仔细的看着屏幕。 开始的画面都很正常,所有人皆是言笑晏晏,相互交谈和敬酒。突然,自昏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名女子,因为附近没有什么人,所以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注意。 女子脚步“轻盈”的来到一扇门前,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出她的脚其实并没有接触到地面,所以说,她根本就是一路飘来的! 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女子闪身进去了,大概五分钟后,她又悄无声息的飘了出来。 监控摄像头将这些场景全部拍了下来,那女子自摄像头下经过时,突然停了下来,她的头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仰了起来。对着镜头缓缓拉开了嘴角,直拉到了耳边,展开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苏幕遮急忙让郑琛按了暂停键,然后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郑琛不解,问道:“苏先生发现什么了么?” 苏幕遮道:“你的妻子是被鬼害死的。”仔细看屏幕上的女子,可以看出她穿的实际是是古代的喜服;她的脸似涂了厚厚的粉,白得不见血色;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逡逡的洞。 郑琛一惊,刚想说自己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就被苏幕遮拿符纸擦过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屏幕上那个可怖的笑容。 他惊得直接后退两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这是…;…;” 苏幕遮的神情凝重:“这就是那几个宾客所说的红衣鬼,名为喜鬼。我问你,你有没有在你妻子的房间里见过什么奇怪的纸?” 郑琛马上否认道:“没有,我后来将小雅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你带我去看看吧。” 郑琛并没有推辞,又带着苏幕遮下了楼,来到监控中所看到女鬼进入的那扇门前。 他对苏幕遮道:“这就是小雅生前的房间。”然后打开门,带着苏幕遮进去了。 这间房布置得非常温馨,一看便知是女孩子的房间。房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苏幕遮在床底,橱柜里,桌子底,都仔细找了一遍,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心中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郑琛见他听下动作,问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苏幕遮摇摇头:“目前我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据我所知喜鬼会先后杀死夫妻二人,现在你的妻子死了,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这样,我会给你一张符纸,今晚你休息前将它放在枕边,再将所有的监控都打开,一旦有事发生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郑琛在听到“会杀死夫妻二人”时脸色一白,又反应过来苏幕遮后面的话,问:“苏先生今晚要离开么?不能在这里留一晚么?” 苏幕遮回答:“我明天还有课,晚上必须要赶回来。” 郑琛无法,只得同意了。 这次,郑琛亲自将苏幕遮送出门,到了别墅外,他说:“现在天色已晚,我送苏先生回家吧。” 苏幕遮看天色的确有些昏暗了,怕是不好打车,于是也就同意了。 郑琛将车从车库开了出来,让苏幕遮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待苏幕遮坐好,郑琛突然侧过身子,给苏幕遮系上安全带。两人相隔极近,令苏幕遮有些不自在。 郑琛的发丝拂过苏幕遮的鼻尖,呼吸也喷到他的脸上,苏幕遮只得尽力往后,拉开二人的距离。 郑琛给他系好安全带后,便坐回到驾驶座上,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暧昧仿佛都是幻影。 两个小时后,车开到了乌烟巷巷口,苏幕遮让郑琛停下车,对他说:“宋先生送我到这里就好。你记得一定要将符纸当在身边,它可以暂时保护你不受喜鬼的伤害。” 郑琛郑重的点头,和苏幕遮告别后就开车离开了。 苏幕遮甫一进巷子,便见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毛茸茸的狐耳和尾巴,可不就是某位殿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狐卿转身,身姿风流,他笑着跟苏幕遮打了招呼:“苏小老板,晚上好。” 苏幕遮也道:“狐尊殿下,晚上好。” 狐卿等苏幕遮走到身边,才开口:“我有些事处理,刚刚才回来,没想到正巧遇到了苏小老板。嗯,我现在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说罢就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好吧,就当是报答上次这家伙结的契约了。 将大白狐狸带回苏记,黄一黄二正在纸别墅里乱窜,见苏幕遮带着狐卿进来,只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并不接近。 苏幕遮直接去做饭了,狐卿这家伙也意外的跟去了厨房。他慵懒地靠在门边,看着忙碌的苏幕遮,道:“今天我看见有人送你回来了,这又是你的‘顾客’么?” 苏幕遮听了这句话,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是,他的妻子在婚礼上暴毙,就找我求助。今天我去他家看了,倒是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事。” 他将今天的事大略的和狐卿说了一遍,狐卿双眼眯起,气息有些危险:“若真是这样,你还要帮他?” 苏幕遮一刀切开手中的鱼肉:“帮,为什么不帮?毕竟仇还是要自己来报才比较痛快。” 狐卿这才放缓了气息,继续看着他做饭了。 …;…; 狐卿吃完晚饭便离开了,离开前对苏幕遮说:“下次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人心,究竟有多么黑暗。” …;…; 苏幕遮是被一阵手机铃声从梦中惊醒的,他打开手机,发现是郑琛打来的电话,而此时,还不到凌晨四点。 苏幕遮接起电话,那头郑琛的声音惊慌无比:“苏先生,她…;…;她出现了!” 第二十七章 丧鬼解煞 苏幕遮一下睡意全无,他对郑琛说道:“你将符纸握紧,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对着它。” 那头传来按键音,然后郑琛道:“好了!” 苏幕遮对着手机念道:“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那头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那声音如刀尖划过玻璃,显得极为诡异。 随后郑琛的惊喜的声音传来:“苏先生,那红衣鬼消失了!” 苏幕遮放松下来,道:“今晚暂时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明晚我会去你家,找到那鬼的所在之处。” 郑琛连声答应,苏幕遮挂断电话,打了个呵欠,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 …;…; 第二天放学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一刻都没有在外停留,他马不停蹄地往家赶,想去查一查解喜鬼煞的方法。 结果正在车站等车,一辆商务车开到他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后,车里的人竟然是狐卿。 苏幕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倒是狐卿先开了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幕遮上了车,心道自己这几天怎么和商务车这么有缘分。又见狐卿此时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风流又俊美,便问:“狐尊殿下怎么这样一身打扮?” 狐卿开着车:“因为今天我去公司上班。” 苏幕遮:“!” 车开到乌烟巷口,二人下车后,狐卿在周围设下屏障,然后施了一个法术,那辆车就消失了。 撤掉屏障,狐卿问苏幕遮:“你知道胡氏企业么?” 苏幕遮点头,这可是x市乃至x省都数一数二的企业,就连他这种不刻意关注相关方面新闻的人都对它耳熟能详。 狐卿道:“我就是胡氏企业的董事长。”那语气平常的就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苏幕遮简直要惊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好么?原来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隐形的土豪么? 两人一起走进了巷子,狐卿看了眼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苏幕遮:“等你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们企业,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满意的工作。” 苏幕遮:“…;…;谢谢。” 和狐卿道别后,苏幕遮进了苏记,就直接来到书房,取出那本《鬼怪杂谈》,找到了关于喜鬼的记载。 只见书中记载:“喜鬼,被迫结姻,喜宴上自杀,怨气所致,身着红衣,白面无目。好杀伉俪,束人心脏,致人死地。以丧鬼与其相遇,两煞相撞,方可解煞。”旁边配了一张红衣女鬼的手绘图。 苏幕遮看到只有丧鬼才能解喜鬼煞,又翻到了关于丧鬼的记录。 “丧鬼,喜宴前夕,良人遭疾暴毙,郁郁自杀,怨气不散,身着白衣,胭脂铺面,碧血点唇。好杀丧偶之人,以发缚颈,致人死地。以喜鬼与其相遇,两煞相撞,方可解煞。”旁边也配了一副白衣女鬼的手绘图。 苏幕遮合上书,心里有了计较,看来丧喜二鬼双生相克,只有引来丧鬼才能解喜鬼的煞。 他取出一面双面铜镜,又拿了罗盘和一些引鬼符,在家没待多久后,就再次出了门。 苏幕遮直接来到了狐宅,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狐族人来开门,那狐族人见是苏幕遮,急忙行礼:“拜见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道:“你帮我转告狐尊殿下,说我现在就要启程。” 狐族人又给苏幕遮行了礼,转身进入主屋通报狐卿去了。 过了大概不到三分钟,狐卿便从主屋里走了出来,只是,这次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女子是狐族人,有着火红色的狐耳和尾巴,身着火红的长裙,面容清丽又带着狐族人特有的妖媚。 他们一起走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狐女似乎对他的气息有些畏惧,躲到了狐卿的身后,狐卿揽住她,轻声安慰:“别怕,苏老板是我的朋友,他不会伤害你的。”又对苏幕遮介绍道:“这是前狐尊的女儿,也是我的义妹,狐玖(同九)。” 苏幕遮对狐玖点头:“狐玖小姐你好,我是苏幕遮。” 狐玖微微一笑,却并不理他,只问狐卿:“狐卿哥哥,你是要和苏老板一起出去么?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 狐卿自然拒绝了:“不行,这次行动比较危险,玖玖你要乖乖待在这里。” 狐玖嘟起嘴,但并没有再任性下,她看着狐卿召来青云,带着苏幕遮一起离开了…;…; …;…; 根据苏幕遮所指的位置,青云飞到了白宅的上空,二人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降落下来。 苏幕遮上前去按门铃,依然是白管家来开的门,只是这次他的态度,明显要比上次疏离冷淡一些。 苏幕遮向他介绍狐卿:“这是我的朋友,他来给我帮忙。” 白管家对狐卿点点头,将二人带进了别墅。 这次郑琛倒是直接在客厅里等着,他的脸色青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来是吓得狠了。 他一见苏幕遮,就忙迎了上去,待看到随后而来的狐卿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狐卿见他这般姿态,笑得玩味,苏幕遮倒是不多说废话,直接道:“你昨夜遇到的是喜鬼么?” 郑琛点头:“应该是,我看到了一片红影飘到了我床前,苏先生,我带你去看。” 他带着苏幕遮二人去了监控室,调出监控。苏幕遮和狐卿便看到,在昨晚三点半左右,郑琛在床上睡得正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那只喜鬼,她扑向郑琛,枯瘦的手指直取郑琛的心脏,然后枕边便金光大作,女子被撞飞出去,似乎发出了叫声。郑琛被吵醒,表情惊恐,握住符纸不敢动弹。那女鬼仍不死心,在床边来来回回逡巡,想要伺机下手。郑琛慌忙拿起手机,对那头说了什么,然后便举起手机对着女鬼,不多时女鬼便如临大敌,迅速的消失了…;…; 苏幕遮看完之后,才慢悠悠地对郑琛说:“我有方法帮你捉鬼。” 郑琛眼睛一亮:“真的吗?苏先生有什么办法?”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若能抓住杀害小雅的凶手,我定会感激不尽。” “呵~”狐卿听完这话,发出了一声轻笑,眼里深藏着嘲讽。只是他这一笑,原本艳绝的面孔更是焕发出光彩,看得郑琛微微愣神。 苏幕遮咳嗽两声,引回郑琛的注意力,道:“只有丧鬼才能解喜鬼煞,你今夜凌晨身穿结婚时的喜服,拿着你妻子的照片,这样能吸引丧鬼。然后我设法引来喜鬼,让他们相遇,就能解煞。” 郑琛有些犹豫:“苏先生,这不会有危险吧?” 狐卿插话道:“郑先生莫非害怕了?不想为你的妻子报仇了么?” 郑琛连忙摆手:“不不,只要能抓到喜鬼,我什么都愿意做!” …;…; 夜里十二点整,苏幕遮将一张桌子放在白小雅的房间中央,又把双面铜镜放在了桌子上,点上了两根红烛,让郑琛拿着白小雅的照片坐在桌边望着镜子。 他叮嘱道:“你记住,你的眼睛不要离开镜子,丧鬼会从你面前过来,而喜鬼会从你背后靠近,它们出现,镜子便能显示,等它们靠近你之时,你赶快带着照片从它们之间离开。” 郑琛强压着恐惧点了点头,掌心被完全冷汗濡/湿了。 狐卿关了房间所有的灯,和苏幕遮离开了,只剩郑琛一人留在了屋子里,伴着桌上的灯火明明灭灭。 出门后,苏幕遮拿着罗盘在整个别墅四处搜索,走了一段后,罗盘指针指着一个地方不动了,苏幕遮便在那个地方丢下一张引鬼符。然后去了房间的对角,又丢下一张引鬼符。做完这一切,他对狐卿使了个眼色,狐卿会意,设下了隐匿气息的法术,随后二人潜进了白小雅的房间,躲在了昏暗的拐角处静静等待。 郑琛死死盯着铜镜,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屋内突然起了阵阵阴风,烛火被吹得几欲熄灭。 这时,郑琛清楚地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东西脸色雪白,两颊有两团红红的胭脂,嘴唇则红得像在滴血,它的神情是一种诡异的喜悦,唇角勾起的弧度极为僵硬。 阴寒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郑琛知道那是面前的丧鬼在接近,死死压抑住逃走的冲动,这时,他又从镜子里看到一个红衣女的身影,正是那日所看到的喜鬼,此时它眼睛处的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这边! 郑琛清楚地感觉到两只鬼离自己越来越近,再也受不住,抱着照片跌在地上,慌忙的向一旁爬去。 谁知他躲避的时机太早,两只鬼还没看到对方,就被他的动作所惊,双双扑了上去! 郑琛慌忙躲过一击,他惨叫:“苏先生救命!” 苏幕遮从角落跃出,直取桌上的铜镜,飞身一脚踢开郑琛,自己挡在了丧喜双鬼的面前。 两只鬼动作不停,苏幕遮避开丧鬼的攻击,又挥手打偏喜鬼的利爪,让他们形成面对面的姿势,将铜镜抛过去,铜镜便横亘在两只鬼的中间,两只鬼被铜镜的光芒一照,动作瞬间变得缓慢了。 苏幕遮施施然上前,从它们中间拿走了铜镜,丧喜双鬼白衣对上红衣,喜悦对上哀怨,苍白对上血红,那两双眼也对视在一起,他们同时静止,然后双双消失在了空气中。 狐卿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郑琛也惊疑不定地从地上爬起,凑上前来,问道:“苏先生,这…;…;解决了么?” 苏幕遮将铜镜小心手收好,道:“解决了,喜鬼和丧鬼都不会出现了。” 郑琛自是感激不尽,苏幕遮将名片递给他:“一共十五万,钱请打在名片的账户里。” 郑琛接过名片,答:“好,我会立即将钱打过去,以报答苏先生为小雅报了仇。” 苏幕遮办完事情,便要和狐卿一起离开。郑琛上前挽留,表示他们晚上可以歇在这里。二人自然是拒绝了,郑琛有些失望,倒没有再强留他们。 等到坐上了青云,狐卿问苏幕遮:“你的第三张引鬼符也用了么?” 苏幕遮道:“自然,一张引鬼符五万,我开的价格从来都是如此公道。” …;…;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上) 二人才到苏记门口,狐玖便迎了上来,她抱住狐卿的胳膊,撒娇道:“狐卿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真担心你会出事。” 狐卿摸了摸狐玖的头,转身还想和苏幕遮说点什么,却被狐玖打断了话:“狐卿哥哥,这么晚了,渡灵师大人估计也需要好好休息,他可跟我们狐族人不一样,休息不好会生病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狐卿见的确挺晚了,便对苏幕遮歉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快回去休息。 苏幕遮并不在意狐玖有意无意地排斥,同二人道了别,进入苏记,匆匆洗漱一番,便休息去了。 …;…; 这边,狐卿和狐玖回了狐宅,进入主屋,狐卿便斥退了其他人,他看着狐玖,脸色不复之前的笑意晏晏,而是迅速得冷下来。 狐玖被他的威压所震,脸色有些发白,她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就听狐卿道:“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对苏幕遮的敌意。” 狐玖张嘴要辩解,狐卿又说:“你不要解释,我不管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以后当着他的面,你就是装,也要给我装出恭敬的样子来!” “先不说他还是我狐尊的好友,你在我朋友的面前就是这样没礼貌?!更不消说他还是天资卓绝的渡灵师,我尚且要让他三分。你呢?你的法力只能算做一般,若哪天你将他惹怒了,我又正好不在你身旁,谁来救你?!” “玖玖,你从小就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难免有些任性,但现在,你来了这人世间,就要学会人间的规则,赶快成熟起来,没有那么多人会护着你,也没有那么多人都像苏老板一样不介意你的任性!” 狐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狐玖一眼,声音软了下来:“你好好想想我今晚说的话,一会儿就去休息吧。”说罢他便离开了。 狐玖看着狐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主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漂亮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握紧拳头,指间深深地陷入手心尚不自知。 …;…; 第二天便是周六了,苏幕遮去礼品店买了一些礼品,正往回走呢,就在乌烟巷口遇到了一位久未谋面的不速之客。 “渡灵师大人,你好啊。”来人高大俊伟,面目坚毅,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听了他的称呼,忍不住皱眉,他看着这人道:“风玄镜,在外面请注意你的言行。” 此人正是与苏幕遮曾有一面之缘,和苏幕遮比试却败了的风玄镜。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倒是正好拦住了苏幕遮。 风玄镜挑眉:“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找你比试的,而是想对你说件事,这件事是关于你前两天那个客户,郑琛的。” 苏幕遮左右看看,发现这个点,巷子里的居民很多,他只能对风玄镜说:“你跟我来吧,去我家说。” 风玄镜悠哉悠哉的跟在苏幕遮身边,看着苏幕遮眼前架了一副厚厚的眼镜,不由为他的新造型惊奇,问道:“你这眼镜,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吧?” 苏幕遮也不转头看他,低声道:“我施了个小法术,戴上它就可以看不到鬼灵。” 风玄镜想起苏幕遮是天生的阴阳眼,不由上前两步,仔细观察他的眼镜,嘴中说道:“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天生阴阳眼是多少道士天师求都求不来的事,你这种人生赢家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幕遮懒得理会他的调侃,随风玄镜怎么叨叨(tao),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风玄镜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了,才闭了嘴,安静下来。 二人一起走到了苏记店铺前,风玄镜仰头看着“苏记香烛纸扎铺”的牌子,暗暗心惊,这处于市井中的地方的灵气居然比蜀山还要浓郁,果然是因为有一个渡灵师居住于此么? 苏幕遮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屋里玩耍的黄一黄二听见声音齐齐扑了过来,亲亲热热的喊道:“小苏你终于回来了!” 紧跟其后的风玄镜感觉到有鬼气波动,瞬时就要拔出桃木剑,却发现今天没有桃木剑,只能当机立断地咬破手指,就要上前捉鬼! 苏幕遮被他猛地推开,然后便见风玄镜要上去捉黄一黄二,他阻止不及,只能飞身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将风玄镜踹倒在地。 风玄镜被踹地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他一下子就燃了,怒道:“苏幕遮你有病啊!” 苏幕遮从他身边绕过去,走到黄一黄二身边,对他说:“你才有病,这是我家黄一黄二。” 风玄镜闻言从地上爬起来,怒指:“你居然养小鬼?!你还记得你是渡灵师么,你的职责balabala…;…;” 饶是苏幕遮平日里情绪波动并不明显,也被这货的滔滔不绝弄得额头蹦出了青筋。 黄一黄二看着风玄镜,问苏幕遮:“小苏,这人是谁啊?” 苏幕遮深吸一口气道:“别理他,这就一中二青年。” …;…; 最后这一场闹剧(风玄镜单方面的)以苏幕遮的一句“黄一黄二在苏记已经存在了千年。”而终结,但风玄镜听了这话,就一直围着黄一黄二打量,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把他们抓到蜀山好好研究。 苏幕遮给他和自己都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闲闲地道:“你是要来跟我说,郑琛死了,而且死的人还不止他一个这个消息吧。” 那头的风玄镜终于消停了下来,他猛地回过身,瞪大眼看着苏幕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苏幕遮饮了口茶水道:“因为这件事有我的参与。我还知道,他其实并不爱白小雅,是他引鬼杀了白小雅。所以,我在解了鬼煞后,就让白小雅出来,亲自报了仇。” 风玄镜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有些语无伦次道:“可你也不能,你是渡灵师啊,你怎么,怎么能帮鬼杀人呢,就算他的确罪有应得。” 苏幕遮的眼镜被茶水的雾气氤氲地朦朦胧胧,他摘下眼睛,银色的眸子里光芒一闪:“我是渡灵师,我的职业是渡引亡魂,所以我要化解它们的怨气。化解怨气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是用了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方法,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风玄镜被反问的哑口无言,苏幕遮又问:“你怎么知道郑琛死了,又为何找上我?” 风玄镜还有些失神,他回答:“我师叔被请去白家做法,是白家的管家说你之前来帮忙除过鬼的。”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就想第一时间找到苏幕遮,好好嘲笑他并没有能救得了郑琛,连师叔的极力劝阻都没听得进去。现在看来,怕是师叔早都看出郑琛的死是苏幕遮的手笔,所以才不让他过来。 苏幕遮将茶水泼向空中,道:“凝!”因他的话,那茶水并未落下,而是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圆形,这正是窥视无形的水镜。 风玄镜坐到了他身边,紧盯着水镜,苏幕遮向他解释:“我当日在白宅留下了一枚芥子,记录了自那时至今所有的事,现在我们就看一看郑琛死亡的原因吧。” 风玄镜点头,苏幕遮手指在水镜上一点,水镜便如水般波动了几下,渐渐地现出当日的情形来---- 那日,苏幕遮和狐卿二人离开后,郑琛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拿起手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对电话那头说道:“亲爱的茱迪,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一会儿去接你过来吧。”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他挂断了电话,拿着车钥匙出门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郑琛终于再次出现在了水镜中,只是这次,他还带来一个身材火爆的美艳女子。二人似乎极为情动,还来不及关门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接起吻来,一张引鬼符就把那个蠢女人杀掉了,而且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现在我又让那什么渡灵师把那只鬼消灭了,等我拿到白家的财产,从今以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高枕无忧了。” 女子咯咯笑起来,她搂住郑琛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我还以为你多爱那个白小雅呢,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就杀了她。” 郑琛被她勾的动作愈发的猴急,他情迷意乱的说:“我最爱的当然是你。” 两人滚做一团,一时间场面十分火辣,风玄镜面色绯红,干咳一声,扭过头去,苏幕遮倒是面色如常,又给自己蓄了杯茶,闲闲的看着水镜。 突然,镜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引得风玄镜向水镜看去,却见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那进来的人可不就是那白管家?! 白管家不复往日谦和有礼的姿态,他的脸涨的通红,额角青筋暴起,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之火,他指着沙发上那对狗/男女,暴喝:“果然是你们杀了小姐!” 郑琛此时慌乱无比,他急急的找东西盖住身体,惊慌地解释道:“不是,白管家,你听我说…;…;” 白管家打断他的话:“我什么都听到了!你这个白眼狼,老爷和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我,我…;…;我今天要打死你!”他愤怒至极,顺手抄起地上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真相大白 下 沙发上的两人慌忙躲闪,却也被花瓶破碎后溅起的碎片划破了皮肤,那名叫茱迪的女子眼中划过一抹狠色,她低声对郑琛说:“既然这个老东西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么?与其被他揭穿,我们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郑琛闻言,也是眯起了眼睛,然后点点头,再看向白管家的眼中哪再有一丝慌乱,全是纯然的杀意。 他自沙发上站起身来,疾步上前,猛地一推白管家,白管家毕竟是老人家,哪是他的对手,被推的摔倒在地,好半天都无法爬起来。 女子递过来一把尖刀,郑琛接过,他冷冷地凝视白管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说我白眼狼?你可知道,白臣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样对我的,他看不起我,无论我怎么做,他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条狗!后来好不容易让他同意我和白小雅在一起,他竟然在私下告诉我,如果以后白小雅要和我离婚,我就只能净身出户,连一分财产都分不到!所以你说,如果我不除掉他,以后还怎样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就在他的水杯里放了一些安眠药和阿托品,让他在昏睡中心脏病发,事后再偷偷毁掉证据,谁也没有怀疑到我身上。至于白小雅,我根本就不爱他,那个蠢女人整天一脸幸福的样子真让人作呕,有她在我永远无法得到白氏,所以,我也要连她一起除去!” 白管家看着郑琛那张狰狞的脸,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你说,老爷也是你害死的?你怎么这么丧尽天良!我要跟你拼了!”他猛地从地上起来,将猝不及防的郑琛撞到在地,然后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茱迪见势不好,从桌上抄起烟灰缸便向白管家的后脑砸去,白管家手上的动作一滞,后脑有鲜红的血液汨汨流出,然后他缓缓倒了下去。 郑琛从地上爬起,骂了一声晦气,他捡起尖刀,面目狰狞地走到白管家的身前,对准他的心脏便要刺下!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郑琛手中的刀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击飞。他和茱迪皆是惊慌失措,郑琛喝道:“是谁?!谁干的?!” 突然,自墙壁处缓缓飘出一个红衣女子,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但根据那身形,不难看出,这只鬼正是死去的白小雅! 白小雅冷哼一声,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变低了很多,她来到白管家的身边,手指轻拂过他的后脑,那血便不再往外流了。 郑琛看见了她,惊恐地跌倒在地,他嘴里胡乱地说道:“小雅,你的死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是她”他急忙指向一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茱迪:“是她,她害死你的!” 茱迪见他这般反应,才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尖声道:“郑琛,你什么意思?!你敢说白小雅的死和你无关,她爸可是你亲手杀的!” 郑琛突然从地上窜起,扑上来死死捂住她的嘴,让茱迪不能再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他对面前气息阴寒的白小雅的鬼魂道:“小雅,你别听她胡说,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茱迪使劲儿挣开他的手,上前就去撕打郑琛,两个人马上就扭打成一团。 白小雅黑洞洞的眼冷冷盯着面前这狗咬狗的一幕,突然手一扬,这两个人就无法再动弹分毫了。 郑琛僵立在那里,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小雅飘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眼,开口道:“不用解释了,我什么事都知道了。郑琛,我没想到,你的心,竟是如此可怕,不仅杀了我,你竟还对我的父亲下了毒手,钱财在你眼中就这么重要么?而人命,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她停顿了一下,手伸向了郑琛的胸膛,那苍白的指尖缓缓没入他的身体,握住了他的心脏,她凑到郑琛耳边低声道:“你招来喜鬼杀了我,又让渡灵师大人帮你除掉了喜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你没想到吧,我在婚礼上充满怨气的死去,也变成喜鬼,杀我的喜鬼消失了,我就可以出现了,现在,可再没有另一只丧鬼来化解我的怨气了!”她收紧了捏住郑琛心脏的手指,郑琛只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般的疼痛,白小雅语调变得温柔:“我当日可是被那喜鬼缚住心脏死去的,现在怎么能不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呢?” “噗”的一声,郑琛的心脏竟被生生捏爆了! 他的双眼顿时大睁,瞳孔扩散,嘴角也逸出鲜红的血迹,白小雅抽出手,郑琛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茱迪自被定身时就能看到白小雅了,所以她将白小雅杀掉郑琛的全过程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又见白小雅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恨不得生出八条腿马上逃跑,可又如何能逃的了? 白小雅轻笑一声,对茱迪说道:“你既然找来了引鬼符,就该知道,喜鬼一次,可是杀一双的。你和郑琛很恩爱嘛,那就下地狱去陪他吧!”说罢猛地朝茱迪扑了过去。 又是“噗”的一声,茱迪满脸惊恐地倒在了郑琛的尸体上,也失去了呼吸。 白小雅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的尸体,转过身,来到了白管家面前,她无法触到白管家的身体,只能飘在他的身边,神情悲伤,却因为鬼的身份而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缓缓道:“白伯,感谢您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小雅不能为您养老了,今后您一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小雅要走了。” 这时窗外响起了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白小雅来到了水镜前,深深鞠了一躬,她道:“感谢渡灵师大人助我报了仇,小雅感激不尽。如今我的心愿已了,是时间回去地府了。” 然后她取出一面双面铜镜,正是苏幕遮那日用来捉丧喜双鬼的。镜面一转,便出现了丧鬼的脸,白小雅与它对视片刻,然后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紧接着便有医护人员和警察上了楼,救治了白管家,也看到地上的尸体…;…; …;…; 苏幕遮打了个响指,水镜便关闭了,化成水汽飘散在空气中。 风玄镜久久不能回神,他的神情很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苏幕遮瞥他,道:“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 风玄镜喃喃道:“我觉得我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苏幕遮懒得理他,摆摆手就开始赶人:“你自己回家慢慢反应去,让你师叔赶紧把我的双面铜镜还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他拿的!” 风玄镜就这样被赶了出去,他走到门口,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苏幕遮欲言又止,直把苏幕遮弄得有些不耐烦了才道:“铜镜我会马上还给你的,然后…;…;这次,我承认又是我输了。不过,你记住,我是不会放弃的!”说罢,转身就走了。 正巧这时李华来找苏幕遮一起去参加吴大妈儿子的婚礼,结果远远的就听到风玄镜的最后一句话,于是一下子想歪了,她小脸激动的通红,见风玄镜离开,连忙跑到苏幕遮面前,兴奋地问:“苏哥苏荷,是不是刚才那个人对你告白,然后被你拒绝了,所以他说自己绝不会放弃(追你的)?” 苏幕遮:“…;…;”他就应该早一点将风玄镜踹出去的! …;…; 晚上十点,身着黑色休闲西装的苏幕遮带着盛装打扮的李华一起来到了xx大酒店,二人将手中的礼品递给了场中笑容满面的吴大妈,顺便道了句“恭喜”。 李华去跳舞了,苏幕遮便独自拿着一杯酒站在角落里,看着站在场地中央,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接受旁人祝福的幸福而甜蜜的新人,他遥遥举杯,愿你们的爱情不会变质,愿你们的婚姻永远幸福…;…; …;…;…;…; …;…;…;…; 后记,关于白小雅和郑琛。 警察来到白宅时,发现屋**有三人,医护人员对三人紧急救治,最终宣布,一人伤情并无大碍,两人死亡。 也是郑琛倒霉,警察经过对现场的仔细勘察后后发现,这间屋子里的监控一直开着,。他们调取了事发时的监控,结果意外发现,这死去的郑琛和茱迪正是杀害白小雅父女的凶手,他们先后给白小雅父女下了药,致他们心脏病突发而死。而白管家则是因为发现二人的阴谋气愤地与他们理论,却差点被杀。只是不知为何最后郑琛如发了疯一般与茱迪撕打,最后二人双双猝死,也算是应了“因果报应”的说法。 白管家洗脱了嫌疑,在医院养好伤后便回到了白宅。他看了那段监控,与警察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录像带的结尾处,他清晰的听到了一声:“白伯,再见了。”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霎时间老泪纵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姐的声音,他就知道,小姐一定能为她自己报仇,不会让那丧了天良的人苟活于世…;…; 最后,白管家将白家除了白宅以外全部的财产捐给了慈善机构,有人反对,他只是淡淡的拿出一张遗嘱,上面写着----“若我意外身亡,便将遗产的百分之九十捐给慈善机构,剩下百分之十赠给白管家”,落款人正是白小雅,而且这份遗嘱已盖了司法部门的公章,具有法律效益。 白管家并未要这百分之十遗产,而是也一同全部捐出去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白宅,身边留着一卷录像带,他在院子里种满了那对父女生前最爱的百合花,似乎只要这样,这白宅的两位主人就还在自己的身边…;…; 第三十章 契约 《左传》文公十八年:“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 相传梼杌为颛顼的孩子,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分好坏,不辨是非,警告他只会让他更加顽劣,不管他他又十分嚣张,对待坏人,他十分亲近;而对好人,他通通赶尽杀绝,乱了天常,最后被尧帝流放到了宾门。 …;…; 苏幕遮参加完婚宴,冰不多做停留,他拒绝了其他人一起出去玩的邀请,连夜回到了苏记店铺。 回到家后,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解酒,刚刚在婚宴上被人敬了好几杯酒,而苏幕遮平日好酒,所以现在倒是有些头晕目眩。 黄一黄二早已不见了踪影,估计也是去纸别墅休息了,倒没有来打扰苏幕遮。于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屋里只余他一个人,悄然无声。 苏幕遮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任那灯光照耀在脸上。其实这样一个人的生活,他早都习惯了,不是吗? “小子,没想到我竟看到你这软弱的一面了。”正在此时,一道声音自苏幕遮的灵识中响起。 “…;…;”苏幕遮的脸简直黑了一大片,连那灯光都不能把它照亮了,他咬牙切齿道:“难道上古凶兽都同你这般爱窥探别人么,梼杌?” 梼杌听了他的话,倒也不生气,他笑了两声道:“不是我要偷窥你,谁让我才一打算和你结成契约,就看到你摆出了这番姿态呢?” 苏幕遮又闭上了眼,说:“那你可以等到我正常的时候,再出来同我说这番话啊。” 梼杌道:“可惜我身上的束缚,不容许我随心所欲的出现。” 苏幕遮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站起身,拿了一面大镜子放在眼前,低声喝道:“现!”镜中便出现了梼杌的身影。 梼杌在镜中看着苏幕遮问道:“怎么我要和你结成契约,你一点也不兴奋?” 苏幕遮啜了一口茶水,慢慢道:“契约从来没有单方面的,你给我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同我索要一些东西,所以,我没什么可激动的。” 梼杌似被苏幕遮慵懒的姿态所感染,也在镜中趴了下来,他做出一个笑的表情道:“我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苏幕遮看着他,道:“所以,你突然出现,要和我签订契约,就是看中了我这份‘聪明’吧?而让你看出我‘聪明’的,是白小雅那件事吧?” 梼杌点头:“对,我现在想问问你,你是如何知晓郑琛便是杀人凶手的?” 苏幕遮回忆了那已死之人生前的种种言行,道:“我去白宅后,发现了几件事情,正是这些事情,才让我怀疑他有问题。” 梼杌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幕遮指尖摩挲着杯沿,道:“一,我刚去别墅时,管家告诉我这是白宅,而且后来婚礼也是在白宅举行的。一般的婚礼,都是在男方家或者酒店里举行。这样只能说明,郑琛的身家并不如白小雅。” “二,我问过郑琛,有没有在白小雅的房间里发现过奇怪的纸,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没有,若他说有,还不会这么快让我怀疑。因为,喜鬼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只有某人在白小雅的房间里放了引鬼符,才会将它招来。很显然,郑琛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毁掉引鬼符就毁掉了证据,却不想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况且,整件事最大的漏洞就是----引鬼符引来的是喜鬼。若真如郑琛所说,他和白小雅如此相爱,那害死白小雅的便应该是丧鬼,丧鬼会杀死恩爱的夫妻。而喜鬼,杀的却是同床异梦的夫妻。所以事实上,如果不是白小雅不爱他,便是他不爱白小雅,很显然,是后者。” “三,他曾经说自己猜测,杀死白小雅的不是人便是鬼。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向警察报警,彻查这件事吧?他却先找到了我,说明他早已知道白小雅是被鬼所害,而他这么急得找上我,无非是怕喜鬼害死白小雅之后会继续去害他。” 说到这里,苏幕遮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说了,倒是梼杌催促道:“别停,快继续说下去啊!” 苏幕遮深吸一口气,道:“最后一点,郑琛这个人其实很好色,而且男女不忌。比如他对我的动作暧昧,还有见到狐卿时的一瞬惊艳,连哀痛都忘了装下去。而白小雅,咳,长得不是那么美丽,他却说自己对白小雅非常深情。从这一点,可以说明他有野心,与白小雅谈恋爱并结婚一定是想从白小雅身上谋求些什么。” “因为这些怀疑,我特意连夜去殡仪馆查看了白小雅的尸体,呵~,结果我发现她的魂魄竟然没有丝毫的消散,这说明她心中有极大的怨气,却因为杀她的那只鬼没有离开,而不敢回白宅找郑琛报仇。所以,我就顺手帮了她一把。本来么,郑琛不就是请求我帮忙消灭喜鬼嘛,我最终也做到了啊。” 苏幕遮说完这么长的话,有些口干舌燥,便端起杯子连喝了两大口水。 梼杌听完他的分析,早已是眼前发亮,他兴奋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智慧正是我同意与你结成契约的原因。” 苏幕遮打了个呵欠,道:“我还以为第一个与我结契的会是饕餮呢。” 梼杌笑出声来,道:“他可还在和你赌气呢,饕餮可是我们四个之中最记仇的。” 苏幕遮想起每次那只货出现,都要同自己争吵一番,不由撇嘴,你又不是睚眦,一个吃货记个什么仇?! 饕餮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我记得,你上次和螭魅对战时被他打伤,然后昏迷了吧,你既没有看到之后的事,又如何知晓是我们打败了螭魅。” 苏幕遮心道这梼杌说话的跳跃度怎么这么大,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答:“我上次昏迷的时间不过十几分钟,再醒来时螭魅已然不见了踪影,狐卿问了众妖王,他们却语焉不详,似乎有所忌惮。况且,《左传·文公十八年》有言:投诸四裔,以御螭魅。这四裔不正是指你们四大凶兽么?综合所有的原因,我便猜到是你们出现了。” 梼杌这次真正的心悦诚服了,苏幕遮看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其实总是在细枝末节处认真观察,这份用心,比智慧还要重要的多。 镜中,梼杌的表情变得庄严而肃穆,他看着苏幕遮,道:“我们来结契吧。” 苏幕遮闻言也坐直了身体,姿态不复之前的散漫,他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梼杌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放松灵识,以灵识承认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好。” 苏幕遮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调节自己的气息,尽力放松自己的灵识。 梼杌的影像从镜中消失,然后苏幕遮的灵识中便响起他的声音:“吾今日欲与渡灵师者苏幕遮结成契约,他助我解除炎之束缚,我回以助力斩杀百鬼。若有违约,则受天道之毁灭。” 紧接着,一道银色的光芒飞向了他的灵识,苏幕遮任其没入,然后脑海中响起了“契成”的声音。再睁眼时,他的银眸突然闪出光芒,瞳孔中出现了梼杌的形态,待光芒黯淡,一切便又恢复如常。 苏幕遮只觉得身体内有某一部分力量苏醒了,他的五感变得更为清明,看来这正是与梼杌结契的功劳。 他还感觉到自己背部有些微微发热,苏幕遮不知道,那原本束在梼杌身上红色的锁链,已经悄然转变成了黑色。 契约结成后,梼杌道:“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力量助你不断变强,你也需寻找一些东西祝我解开束缚。” 苏幕遮问:“我需要找些什东西?” 梼杌道:“只有你与我们兄弟四个全部结成了契约,才会知道寻找的内容。” 苏幕遮耸肩,道:“好吧,那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么?” 梼杌道:“自然,我定会知无不言。” 苏幕遮将心中深藏已久的疑惑问了出来:“你的智慧无可比拟,力量也十分强大,为何还会排在穷奇之后?” 梼杌沉吟,道:“如果你见过大哥的力量,就不会这样再问这样的问题了。那时你便会知道:无论多高的智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就如狐狸再怎么狡智,山中的大王依旧是老虎。” 苏幕遮明白了,怪不得其他三只凶兽愿意臣服于穷奇,他想了想又问道:“混沌与饕餮的属性相似,饕餮的属性是吞噬,混沌的属性我却不明,那我又如何才能与混沌结契呢?” 梼杌的声音意味深长:“人皆道混沌不分善恶,却看不出有些恶迫不得已,有些善虚伪功利,在你能看穿之时,他自会与你结契。” 苏幕遮将他的话细细咀嚼了一遍,点了点头道:“我会仔细想一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与人结契便可获得自由,那为何你们结契的条件还是如此苛刻呢?” 梼杌道:“我们每一次的结契,都是一次豪赌,赌我们能不能被释放。若随意与不能达到要求的人结契,最终的结局,只能是那人被百鬼所杀,我们继续陷入长达数千年的沉睡。所以,我们每一次结契都只能慎之又慎。” 苏幕遮将所有的问题都问完后,梼杌打了个呵欠,道:“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我也有些倦了,小子,我等着你与我其他的兄弟结契,再见。”随即,他的灵识里便重归了寂静。 苏幕遮饮尽最后一口茶,揉了揉额角,觉得睡意袭来,便也去休息了…;…; …;…; 作者有话说里写不下,我就在这里说下吧:之前有关喜鬼和丧鬼的记载,以及这一章里的梼杌的契约语,都是我自己编造的,请各位不要深究。至于文言文,我不确定自己翻译的对不对,因为很长时间没学过语文了。最后,这一章我只检查了两遍,因为我现在在上火车,实在太忙,抱歉了各位。 第三十一章 线索 第二天,苏幕遮去了学校,昨夜的两杯酒令他到现在仍有些头晕,他苦笑,自己果真不是喝酒的料。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苏幕遮取出手机,是章道元发来的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但却令苏幕遮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短信中写到:“昨日发现凶手的线索。” 苏幕遮与章道元平时交集并不多,章道元之所以会发来这条短信,是因为之前苏幕遮发布过重金悬赏,若有人能发现杀害钱鋭明的凶手,告诉他后只要已经确认,就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报酬,而期限为永久有效。 钱鋭明是一名土偶匠,是苏幕遮已过世的朋友钱大师的独子,他私自盗窃墓土,制作土偶藏鬼,后来事发被送进了监狱,却在狱中被人摄魂而死,苏幕遮则一心想要找到杀害钱鋭明的凶手。 如今看来,这不停歇的寻找果然有用,现在不就发现了一些线索么? 苏幕遮给章道元会了短信,表示已经知道了,等放学后他会给章道元回电话。 教授的课讲的很有趣,但苏幕遮却无心再听下去了,他如今要做的,是尽去寻找有关杀人凶手的一切线索。 就这样到了放学,苏幕遮将东西收拾好,等同学们都离开教室后,才拿出手机给章道元拨了电话。 那边章道元很快就接了电话,苏幕遮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把你找到的线索告诉我。” 那头章道元简单的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原来,他前几日听到一些消息,据说近几日,城市里的凶杀案变得多了起来,好几则案件的被害人都是被人开膛破肚而死,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流了一地,死状极为可怖,吓坏了发现尸体的人,连警察在看到尸体的惨状时都脸色发白,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可知杀人者的手法之残忍。 这些被残忍杀害的都是妙龄女子,经法医检查,她们体内的某个器官都不翼而飞,每个人消失的器官都不一样,一时间,城市中的年轻女子人人自危。 这些事奇怪就奇怪在,监控摄像下的嫌疑人均是戴着帽子,围着口罩,仅露出来的一点面容也是模糊不清,而且看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最重要的是,警察在现场未发现嫌疑人留下的任何痕迹,脚印,指纹,毛发,体/液通通没有。 这下可令警察们犯了难,多日的调查,潜伏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市民们怨声载道,指责警局不干实事。有些老警察偷偷找来了天师道士,想看看是不是撞了什么邪,而章道元,便是被请来的道士之一。 他在警局看了监控视频,又到凶杀现场进行了勘测,结果用了好几张验灵符后,最终得出结论,这些事都是鬼做的,至于他们为何能在人间存留,在看了监控中那几个身影后,章道元最终判断,这是鬼土偶做的。 土偶藏鬼是为禁术,故并不常见。章道元脑子活泛,立马想到前段时间苏幕遮委托众天师道士寻找凶手一事,那杀人者正是想获得土偶藏鬼之术才杀的钱鋭明,故而马上与苏幕遮取得了联系。 苏幕遮听完后沉默半晌,道:“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下午便赶过去。” 章道元报了地址,苏幕遮挂断电话后,去就给辅导员请了假,然后出了学校便直接坐车到了车站。 下午三时,苏幕遮来到与章道元约定的地方,章道元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与苏幕遮的冷淡精致不同,章道元生的阳光俊朗,略带痞意的笑长年挂在脸上,看着并不像一个资历不低的道士。 见苏幕遮过来,章道元十分自来熟的上前揽住他的肩膀,笑道:“渡灵师大人可算来了。” 他俩均是身量颀长的帅哥,类型又不相同,这样靠在一起倒颇为赏心悦目,引得路上行走的姑娘们纷纷回头观望。 苏幕遮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这样的接触并不习惯,但他并未推拒,只是低声道:“带我去你所说的案发现场。” 章道元便带着他一起来到某条胡同的角落,这里环境脏乱,又十分幽闭,若真发生点什么事儿,并不会立即被人察觉道。 角落的血迹还未被完全洗去,呈喷射状散布在墙壁之上。苏幕遮摘掉眼镜,蹲下身仔细观察,果然见地上散落着一些泥土,正散发着幽幽的黑气。 苏幕遮将泥土捻起,然后站起身,对章道元道:“你猜测的没错,的确是土偶杀人。” 章道元问道:“你是以何判断的?” 苏幕遮摊开手掌,让他看手心中黑色的泥土,道:“这是墓土。” 章道元一惊,将那黑色的泥土接过放在鼻尖下轻嗅,果然闻到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腐臭味,他看向苏幕遮:“这…;…;” 苏幕遮知道他的疑惑,便耐心解释道:“土偶藏鬼术并不能让鬼永远的待在人间,因为土偶在制造好一个月之后,墓土便会松散,鬼怪便不能再居住。除非有人再做出新的土偶,让它重新换一个躯壳。 他又问章道元:“你说过那些被害的女子尸体里都缺少了一样器官?” 章道元点头:“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鬼土偶并不需要活人的血肉内脏,那为何他们还要杀人呢?” 苏幕遮想了想,道:“据说用年代极为久远的墓土做出的土偶,便可让灵力极高的鬼居住,若这鬼的灵力再达到一定境界,土偶匠就可以用新鲜的脏器填充土偶内腔,让鬼土偶的模样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还能延长土偶躯壳的保质期。” 章道元听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后,立马掏出手机将苏幕遮的说的一段话全部记录下来。 苏幕遮:“…;…;” 章道元记完之后,他喜滋滋地收起了手机,表情略显得意,这份资料在师兄弟间定是独一份,等他拿回去,定会让他们羡慕死。 苏幕遮见他这般模样,眼角抽搐了几下,才道:“所以我怀疑,土偶杀人与杀害钱鋭明的人有关。” 章道元仔细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那杀人凶手与鬼土偶相互勾结,互惠互利。” 苏幕遮点头:“那日,黑白无常告诉我,红罗刹已经从地府中逃脱,我估计,帮助她的正是杀害钱鋭明的凶手。” 章道元自然知晓红罗刹的事,他将所有的事全部联系起来,然后惊骇地瞪大眼:“你是说,那人想要为红罗刹重塑身躯,所以利用鬼土偶帮他杀人取脏器,而他则帮助鬼土偶制作身体?那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章道元出身于道士世家,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的严重性。 苏幕遮拿出纸巾擦干净手上的墓土,又戴上了眼镜,道:“但这个人十分擅长隐匿,红罗刹未完全恢复前,他定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们要先引出鬼土偶,从他们嘴中获得有关凶手的消息。鬼土偶这几日应该没有再出现吧?” 章道元点头:“可能它们也知事情闹大了,所以这几日并没有出现。” 苏幕遮又问:“那以人类完整的脏器来说,这些受害者丢失的脏器组合起来可还缺少什么部位?” 章道元仔细想想在警局所见的尸检报告,答道:“还缺了一颗心脏!” 苏幕遮点头:“那鬼土偶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就找一个女子在夜里从此地经过,看能不能引他们出来。” 章道元傻眼了:“可现在城市里的女子皆是不敢在晚上独自上街,若找女警官,我们又不能完全保证人家的安全。” 苏幕遮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口:“所以此次,我打算亲自上阵。” “咳咳咳咳…;…;”章道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仍不死心地看向苏幕遮,惊道:“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要扮成女人?!” 苏幕遮无所谓的点头:“自然,有什么问题么?” 章道元急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问题!”反正只要不让他扮女人就什么都好说。 第三十二章 鬼土偶 既然决定扮女人来诱/使鬼土偶出现,自然就要做好全套的准备。章道元带着苏幕遮来到了一家服装商场,按着自己的喜好给苏幕遮选了一套长袖超短裙的套装,一旁陪同的导购小姐眼光十分复杂,神情也有些诡异,她想了想,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毕竟与赚钱相比,顾客有异/装/癖这见小事儿并不算什么。 五分钟后,苏幕遮换好衣服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外面等待着的章道元本在四处乱瞄,在见到苏幕遮的一瞬瞬间睁大了眼睛,僵在那里不动了。 章道元选的这套衣服是女士超大号,苏幕遮穿着倒也合适,衬衫样式的黑色上衣将他衬得十分优雅,而超短裙下,露出的一双腿笔直修长,无过度的肌肉,也没有多余的赘肉,皮肤晶莹,腿毛几乎看不到。他这个样子,如果不看脸,倒像是个平/胸的长腿美女。 那边几个导购人员一片哗然,皆是兴奋的议论起来。章道元凑上前去,在苏幕遮周围转了几圈,想了想,又去货架上找了一件红色的外套来,让苏幕遮穿在了身上,又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夜幕降临,长外套的设计完美的遮住了苏幕遮比女子要宽的肩膀,胸前褶皱的布料则掩盖住了平/胸,火红的颜色更是衬得苏幕遮皮肤细嫩白皙。 章道元起身去柜台结账。导购小姐则将苏幕遮之前的衣服折叠好包装起来递给他,苏幕遮接过购物袋,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章道元付完钱,看到这一幕,手疾的一把拦住了他。苏幕遮不解道:“怎么了?” 章道元早都知道这位渡灵师大人十分不解风情了,但见他如此迟钝,只能无奈道:“大人啊,你的脸还是男性的脸好么?这样出去会被人当变/态抓起来的。” 苏幕遮停了下来,“哦”了一声,问:“那要怎么办?” 章道元道:“等着。”他来到一位正在向这边观望的女导购人员面前,潇洒一笑,道:“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导购人员很有礼貌地问:“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 章道元指了指那边站着的苏幕遮,煞有介事地说:“我们是警/务人员,如今有案子需要调查,所以这位警/官要扮成女人引出犯罪/分子。现在呢,想请你帮他画个妆。不过请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免费帮忙的。” 导购人员恍然大悟,对他的态度也更加热情起来,她低声问道:“是调查这几天那几个受/害女性的案子么?” 章道元点点头,导购人员兴奋地脸都红了,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协助警/方调查案件。她连忙对章道元说道:“警/官,我免费那位警/官化妆,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犯/罪分子,让我们不再担惊受怕。” 她拿来了化妆包,来到苏幕遮面前。苏幕遮见了那些化妆品,微微皱眉,但还是乖乖坐下了,闭上眼睛,任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导购人员仔细观察着苏幕遮的脸,不由在心里暗赞,这位警/官的皮肤简直比经常做保养的女子的皮肤还要好,肤色白皙亮泽,几乎看不见毛孔,更没有什么瑕疵,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简直让她这个女人看着都嫉妒。 导购人员并未给苏幕遮化太浓的妆,只是给他上了眼影,让他的眼睛变得迷离诱/人,又打了粉色的腮红,涂了浅色的口红,让苏幕遮的脸部线条一下子柔和了很多。 最后导购人员给他的头发喷了些喷雾,让他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眉毛,这样一来,苏幕遮看着倒像是一个短发气质型美女了。 最终的造型惊艳了所有人,连导购小姐都呆愣住,下意识想要掏手机拍照,但还未等她们有所行动,章道元已经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走远了。 …;…;…;…; 路上,行人们纷纷对这位冷/艳的短发女郎行注目礼,章道元见此,在苏幕遮耳边压低了声音贱兮兮地说道:“如果渡灵师大人您是个女人,我一定会第一个去追你!” 苏幕遮淡淡瞥了一眼这个凑不要脸的人,章道元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干笑两声,将手从苏幕遮肩上移开,连忙道:“开玩笑开玩笑。” 秋日的黄昏气温有些低,苏幕遮感觉腿有些凉飕飕的,他调用灵气护体御寒,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妹子在这个季节还能穿的那么清/凉。 前文都说过咱们的渡灵师大人不解风情了,我们要理解他不懂妹子们都爱美的心情。 章道元和苏幕遮一起坐在公共座椅上,等待黑夜的到来。 …;…; 各大店铺灯火通明,因为已经到了秋天,街上的行人慢慢变得稀少起来,而且几乎没有女性的身影,偶有几个,其身边也一定会有男性的陪同。 苏幕遮与章道元两人一起来到屡次发生惨案的那条巷子,章道元隐匿了气息躲在暗处,苏幕遮则站在巷中,在脚下扔了一张引灵符。这符与引鬼符不同,引鬼符专门用来引鬼,而引灵符则是放大人身上的气息,引诱那些别有用心的东西出现。 月光下,苏幕遮的侧脸如同月光般皎洁,他靠在墙壁上,一手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正在这时,巷子外突然走出一个人,他的脚步悄无声息,身影也没入了墙壁的阴影里。 苏幕遮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在按着手机,那黑影悄悄靠近,等到了苏幕遮的身边时,猛地出手,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腰,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叫出声来。 苏幕遮可以闻到这人身上那股墓土的味道,嘴角微勾,假意挣扎了两下,就顺从地被他拖到了墙角。 这人将他按倒在地,五指成爪,直取苏幕遮的心脏,等快碰到苏幕遮的胸膛时,那本十分畏惧的人突然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不能再动分毫。 这人一惊,就见苏幕遮从地上坐起,笑道:“在土偶中藏了这么多天,现在你的躯壳快要溃散了吧?” 鬼土偶知道自己上当了,遇到了厉害角色,转身就要逃跑,却被随后跃出来的章道元挡住了去路。 章道元举起桃木剑刺向了鬼土偶,桃木剑与他的身体相触,发出刀剑相撞的声音,在黑夜里溅起了一串火花,而那鬼土偶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鬼土偶见无法逃脱,干脆向章道元攻了过去,苏幕遮也加入了战斗,二人与鬼土偶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之间,二人惊讶地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只能在那鬼土偶身上留下浅浅的几道印痕。 一击结束,两人退后,与鬼土偶对峙,章道元道:“失算了,没想到这鬼土偶躯壳这么坚硬。”苏幕遮点头,显然是之前并不知晓这个情况。 那鬼土偶见两人窃窃私语,怪叫一声,显得极为得意,随后再次攻了过来。章道元急忙拿桃木剑去挡,没想到这土偶的力道极大,直接让桃木剑“咔嚓”一声折断了,那攻势不减,眼见就要打到章道元的身上,幸而被旁边的苏幕遮及时拦住,一人一鬼手臂相触,双双被震得后退两步。 正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声尖啸,那鬼土偶低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想那声源处飞去,显然是受到了那声音的召唤。 苏幕遮从口袋掏出折纸,飞快地问章道元:“你‘御火术’和‘御水诀’更擅长哪个?” 章道元不知他的用意,但还是答道:“御水诀。” 苏幕遮点头,将手中的折纸掷了出去,又道:“等下我会使出御火术,你随后便用御水诀。” 折纸在空中变成了大鹏式神,盘旋一圈后直直的撞向了鬼土偶,那鬼土偶再怎么厉害,也还是被体型庞大的大鹏撞的从空中掉落下来。 苏幕遮几步上前,在鬼土偶落地前掷出符纸,大喝:“火起!” 符纸贴上鬼土偶,轰然燃烧,冲天的大火升腾而起,形成了一条火龙。若是风玄镜在此见到这般情景,定会心甘情愿得再度认输,因为他之前使过的御火术与苏幕遮的根本没法比。火龙冲向土偶,将他戴的帽子和口罩烧的干干净净,露出那泥土色的土俑躯壳来。 那鬼土偶发出惨叫,被这火焰烤得通红,章道元已经明白了苏幕遮的用意,在火熄灭后,立即使出了御水诀,巨大的水柱喷到了那炙热的躯壳上,冒出了阵阵白烟。 待白烟散尽后,鬼土偶不再动弹,身上开始形成一道道裂纹,裂纹一点点龟裂开来,最后整个碎成了粉末。 藏在土偶中的恶鬼见已无藏身之地,急忙向外溜去,却被苏幕遮布下的天罗网牢牢缚住。 苏幕遮来到它面前,双眼紧盯着那恶鬼,问道:“是谁指示你杀人的?” 恶鬼被那毫无情感波动的银眸看得汗毛倒竖(假设它有的话),尖叫着答道:“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他说只要我们为他取来新鲜的女性脏器,就可以为我们重塑身躯。真的,我没有骗您,求大人别杀我!” 苏幕遮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他继续问道:“那人现在在何处?” 鬼土偶道:“他在一个居民楼里,大人我可以带您去!” 苏幕遮点头,让鬼土偶在前方引路,他和章道元则紧跟其后。 结果到了鬼土偶所说的地方,早已是人去屋空,哪里还见半个人影。 苏幕遮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该死的,还是让他逃掉了! 那恶鬼被他突然的暴怒吓得连连求饶:“大人,我没有说谎,之前那人的确居于此处…;…;” 苏幕遮道:“我知道你没说谎,现在我问你,同你一起的其他恶鬼都在哪里?” 那鬼一愣,随后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愿意说出实情。 苏幕遮冷哼一声道:“杀死个别恶鬼,阎王还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那恶鬼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只得乖乖的带着他们来到鬼土偶居住的地方。苏幕遮与章道元如法炮制,最终抓住了所有的恶鬼。 苏幕遮换回了衣服,以传音术召出了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拿出名册,确定了所有的恶鬼都已经被抓住,对二人道了谢,便执打鬼鞭押着所有的恶鬼消失了…;…; 在赶往警局的路上,苏幕遮吹了个口哨,大鹏式神就从远处飞来,爪子上还抓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到了苏幕遮的上空,它松开爪子,将布袋扔了下去,苏幕遮一把接住,随后大鹏便化为折纸,从空中飘到了苏幕遮的口袋中。 苏幕遮将布袋递给章道元,道:“这是之前答应的赏金,天香豆的种子。” 章道元不肯接,说:“我不能要,我并没有找到凶手。” 苏幕遮将种子扔到他怀里,道:“爱要不要。” 章道元一愣,随后毫无节操可言地将它一把收起,傻笑着说:“要,怎么能不要!” “一会儿去警察局,鬼土偶的事你来解释,我可不管。” “啊?” “怎么,不行?天香豆的种子…;…;” “特别行,大人您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有我…;…;” …;…; 第三十三章 世界上另一个我 自从上次追捕杀人凶手失败后,苏幕遮就没有再收到有关他的消息了,因为学业,他只能暂时停止了寻找。 这日,苏幕遮刚刚放学,正在车站等车,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人打来了电话,却并没有显示号码。 苏幕遮心中疑惑,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子,她的声音很轻,她问道:“请问,您是渡灵师么?” 苏幕遮答道:“是,只是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这个手机号是他“工作”时用的号码,一般除了在他网站上留过言的客户,并不会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个手机号码。 那边女子的声音滞了一瞬,似乎在思考,半晌才答:“我不知道…;…;我…;…;在网上看到了您的网站,然后,然后好像就有了这个号码,我便给您打来电话了。” 苏幕遮也不在此事上多问,只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解决么?”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的职业是做什么的?” 此时,公交车过来了,苏幕遮上车后,找到个空位坐下,才低声答道:“解决你遇到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事,还有,渡引亡魂。” 那女子小声地惊呼了一声,声音有些急切:“真的吗?我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您可以帮我解决么?” 苏幕遮道:“你先说说事情具体的情况吧。” 于是女子缓缓地讲述了她所遇到的怪事: 女子名为蒋楠,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平日的工作便是审审稿子打打字,生活倒是极为平淡。 由于工作的原因,蒋楠一直都是单身。所以晚上回家时,家中都是一片黑暗,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这段时间,她的工作繁忙起来,所以每次回家的时间都很晚。只是,这晚回家后,她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居然看到在月光下,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坐在桌边。 蒋楠立时被吓得一声尖叫,她以为家里糟了贼,急忙打开了房间的灯,可灯光亮起后,室内却空无一人。蒋楠找来墙角的扫帚,蹑手蹑脚进了其他的房间,却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蒋楠松了一口气,扔掉扫帚,经过刚才的惊吓,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以为这只是因为工作太过劳累产生了幻觉,便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打开水闸,水明明很热,蒋楠还是感觉自己特别冷,她只当是惊吓所致,并不在意。当她转过身之际,却在浴室水汽朦胧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蒋楠鬼使神差的关掉水,靠近了镜子,伸手拂去了镜子上氤氲的水汽,自然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在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了几秒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蒋楠总觉得镜中人的神情深藏着悲伤。 她觉得自己更冷了,于是又回到莲蓬头下,打开水闸,将自己冲洗干净,就包着浴巾匆匆走出了浴室。 蒋楠来到卧室,躺在床上看了些稿子后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 这本应该是与往常一般的极为平常的一天,但令蒋楠没有想到的是,这天似乎成为了接下来诡异的几天的一个开端。 蒋楠这段时间的工作均是要忙到很晚才下班。结果第二天回家打开门时,她再次看到了那个身影,只是这次,这个身影就站在门后,与她仅有几步之隔! 蒋楠无法抑制的尖叫起来,她连连退后,手机在慌乱中打开了手电筒,光照到那个人的脸上,蒋楠惊恐地看到,那个人,有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人见蒋楠跌倒在地,伸出一只手,神情悲哀,嘴中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蒋楠以为她要攻击自己,闭上了眼挥动双手,想要阻止她的靠近。 良久之后,蒋楠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房间里只余一片黑暗,那个身影都也消失了。她壮着胆捡起手机,走到门前,仔细将房中照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蒋楠松了口气,打开了电灯的开关,然后瘫坐在椅子上,擦了一把冷汗。 她不确定刚才是否看到了什么,抑或是自己真的神经衰弱?蒋楠揉了揉额角,决定明天请个假,去医院检查好好将身体检查一番。 想着这个点主编可能已经休息了,蒋楠便给主编发了条短信请了一天假,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回复,蒋楠也不在意,放下手机便去卧室休息了。 半夜,蒋楠睡得正熟,忽然感觉到到耳边有人在轻轻呢喃,那声音太轻,她完全听不到它在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浑身愈发冰冷,只得裹紧了被子,然后便听到一声叹息,那叹息太过沉重,竟然令蒋楠生出了落泪的冲动。 蒋楠被惊醒,微微睁开眼,竟见床边坐了一个人,月光下的那张与蒋楠一模一样的脸苍白的不见血色。二人对视,蒋楠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窗户外投进一片昏黄的光,蒋楠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六时四十八分了。 她十分惊讶,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一天。但蒋楠马上回想到自己昨夜遇到的事,脸色发白。她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在她昏睡的这一段时间里,并没有人打过来电话。蒋楠从床上起身,收拾了一番,准备去医院检查下身体,她觉得这几日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甚至被那并不强烈的阳光照到,都会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 出了门,街上的人并不多,所有人皆是来去匆匆,蒋楠正在往前走,一位女士手种牵着的狗突然对这边狂吠起来。 那女士有些疑惑的四处查看,然后叫着狗的名字想要安抚它,那只狗却并不停止,仍然狂吠,蒋楠有些无语,想要绕过这位女士,就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对那只狗呲了呲牙,那狗立马不叫了,呜呜地拉着主人跑了。 蒋楠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的面容很英俊,带着颇为阳光的笑容,男子也看着蒋楠,开口道:“还不走么?” 蒋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便不理他,想要离开。 男子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引得蒋楠下意识向他的脚下看过去,这一看,蒋楠惊恐地发现,这个男人的脚,并未接触到地面,完全是漂浮在空中的! 蒋楠意识到自己遇到的可能是什么,尖叫着转身,连滚带爬地就往自己家中跑去。 等到了家,她立即锁上了门,趴在门上,由猫眼朝外观察。半晌后,她终于确定那个“人”没有跟来,终是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滑坐在地面,将头埋进膝盖间。想起这两日的遭遇,蒋楠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惊恐与压力,抽泣起来。或许是因为太难过,她的双眼干涩,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给朋友打了电话,想让她晚上来陪自己,却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蒋楠只好收拾了东西,打算出去住一晚,这个家,她实在不敢待下去了。 在外面找了一家宾馆,蒋楠住了进去。此时已到了夜晚,她进了卫生间洗漱。在面对镜子的时候,蒋楠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她总觉得镜子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于是便举起手,伸向了镜子。 指间触到镜子的一刻,镜子竟然波动了几下。而镜中的人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外的蒋楠。 蒋楠只觉得一阵无力,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对着镜子问道:“你究竟是谁?” 镜中的人开口了,可蒋楠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心中一阵烦躁,直接举起一样东西砸向了镜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镜子被砸的裂开了道道裂纹,镜中的影像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蒋楠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浴室,却在出门的一瞬,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 蒋楠的叙述十分冗长,还有些语无伦次。苏幕遮早已下了车,这时走进了乌烟巷。他并未打断蒋楠的话,而是耐心地等她说完,才道:“你觉得你是遇到了什么?” 蒋楠有些无措,她支吾道:“我觉得我遇到的那个白衣男人可能是…;…;鬼,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是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她是不是想要杀了我,然后取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我该怎么办?” 苏幕遮已经进了家门,见蒋楠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厉声喝道:“你给我冷静下来,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蒋楠听了这话,情绪终于慢慢缓和下来,她小声道了歉,问道:“那我,我遇到的是什么?” 苏幕遮并不回答,反而问她:“你现在在不在家中?” 蒋楠道:“我…;…;我不敢回家。” 苏幕遮道:“你听我说,明天你就回去,白天她并不会出现。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明天下午就去你家,再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楠报了家庭住址,再三确认苏幕遮能帮自己,才挂了电话。 …;…; 第三十四章 原来我已经死了 这头,苏幕遮窝在沙发里,啜了一口清香的茶,他在心里已经确定了蒋楠遇到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解决这件事正是他身为渡灵师的第一天职。 第二日下午,学校正好没有课,苏幕遮便乘车来到了蒋楠所说的地址。 车到了一栋居民楼下,苏幕遮下车之后,站在楼前,仰望着它。这是一处比较古旧的居民楼,有着坐北朝南的格局。裸露在外的墙体已经微微泛黄,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刻画。 楼前没有门卫看守,苏幕遮很顺利地就进了楼。他上了电梯,按下蒋楠所在楼层的数字,看着电梯缓缓升了上去。 到了九楼后,苏幕遮走出电梯,就直接往蒋楠所说的门牌号走去。这时,前方的某间屋子里正好有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见到苏幕遮,微微一愣,然后道:“先生,你是来找人的么?” 苏幕遮停了下来,正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忽然这样问自己,便又听这个人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不,我们这层楼的xxx号房闹鬼。” 苏幕遮开口:“你怎么知道它闹鬼?”这个xxx号房正是蒋楠所在的房屋。 那男子本就是一个十分八卦的人,此时见苏幕遮回应了自己的话,便知道他对此事产生了兴趣,道:“每天晚上,xxx房的房门都会自己打开关闭,还有人说听过里面有女人的哭声…;…;…;…;” 这个男人拽着苏幕遮说了许多花,见苏幕遮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八卦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半晌后,他终于说完了这xxx号房发生的怪事,才想起来自己最初的问题,就问苏幕遮:“先生你是来找人的吗?” 苏幕遮点头,对着男子绽开了一个笑容,道:“我是来拜访这层楼xxx号房间中的主人的。” 那男子一瞬间的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般…;…; 苏幕遮丢下这目瞪口呆的人,朝蒋楠家里走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那男子进了房间后重重拍上门所发出的声音。 苏幕遮也不在意,在蒋楠家门外站定,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内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渡灵师先生么?门没有锁,我现在不方便给您开门,您自己进来吧。” 苏幕遮摘下了眼镜,推开了门,然后进入了屋内。 屋内的摆设看起来很冷清,在这样的白天,窗户却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只透出了微微的光芒。 苏幕遮试探性地问道:“蒋小姐,请问你在哪里?” 那个女声道:“我在卧室,就在您面前的那个房间里,您请进来吧。”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第一次见面,就邀请一个男人进卧室有什么不对。 苏幕遮往前直走,推开了卧室的门,便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正躺在床上看着几张纸。 见了苏幕遮,蒋楠放下手中的纸张,坐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渡灵师先生你好,我是给您打电话的蒋楠。” 苏幕遮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对她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是苏幕遮。” 蒋楠道:“苏先生,您的名字真的非常有古意,看来您的父母对此很有研究。” 苏幕遮心道莫非这些作家都对这些感兴趣?他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们来说说你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吧。” 蒋楠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她问道:“苏先生,请您告诉我,我遇到的倒底是什么?” 苏幕遮直视着蒋楠的眼睛,缓缓道:“我的职责是渡引亡魂,这么多年里,我遇到过这样一种鬼魂。他们因为某种意外死了,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是照常生活、工作,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样持续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的都有。直到某一天,有人告诉他其实你已经死了,他才知道,于是瞬间就消失了。” 蒋楠微笑道:“这是真的么?真是非常有意思,我稍后可以把它当做素材写进小说里。” 苏幕遮无语,他深吸一口气,直接道:“蒋楠,你听我说,你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蒋楠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苏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苏幕遮见她这番姿态,就知她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死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于是他取出手机,搜到了一则新闻,然后递给了蒋楠。 蒋楠接过手机,只见新闻的内容是:20xx年x月x日,xx居民楼9楼xxx号的居住者蒋某被发现死于屋内,死因系煤气泄露后中毒身亡。 蒋楠的手指颤抖,手中的手机摔到了床上,她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明明不想知道。” 苏幕遮见她这样,毫不心软,道:“你已经死了,就该去该去的地方,如果一味想要停留在人间,你只会魂飞魄散。” 蒋楠抬起头,问他:“可你不是说,鬼魂可以在人间停留几年或者几十年么?难道我就不可以这样么?” 苏幕遮的银眸清亮,似能看穿她的一切伪装,他反问道:“你自己相信这种说法么?你也说过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不是么?” 蒋楠叹了口气,面容瞬间发生了变化,她的脸变成了桃红色,双眼充血,嘴唇却发紫,看起来十分可怖,这正是一氧化碳中毒后的症状。她道:“苏先生,您昨日就知道了我其实已经死了吧?” 苏幕遮点头:“我昨日的确是基本确定了,然后在网上找到了这天新闻,便完全确定你已死的猜测。而且,你说你这段时间要工作到很晚,是因为只有晚上你才能正常出行,阳光只会削弱你的阴气;你所遇到的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实是你的潜意识,她一直想告诉你你已经死了,你却拒绝相信,所以一直听不到她的声音;至于你出去看病的那天,那只狗的确是对着你叫的,因为狗的眼睛可以看到鬼魂,而那个奇怪的白衣男人,正是地府中的白无常,他本来是要拘你的魂,却被你逃脱了。不过就在这几日,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蒋楠静静地听完他的话,苦笑一声,道:“不愧是渡灵师大人,根据这些细节就能判断出来。” 苏幕遮的灵识内突然传来梼杌得意的轻笑声,他道:“那是必须的,毕竟你可是能与我结契的人,更不用说还有我的智慧协助。” 苏幕遮:“…;…;”梼杌怎么变得和饕餮一样二了。 梼杌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不满地大叫:“小子我告诉你啊,不要腹诽我,我的脾气可不好。” 苏幕遮的嘴角抽搐几下,决计不再理他。 蒋楠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她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回家的时候,听到邻居在那里议论,说我这个房间闹鬼。我本以为他们也发现了我见到的那个身影,便停了下来,想听听他们具体会说些什么。然后…;…;然后…;…;” 苏幕遮接过她的话,道:“然后,他们说,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你的房间每天晚上都会有声响,还会有黑影飘来飘去?” 蒋楠点头,道:“看来你也听到了这些话。” 苏幕遮沉默,实际上他今日所遇到的那个男子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蒋楠的拿手捂住了脸,抽泣着,却无法流出眼泪,她又突然笑出了声,状若疯狂:“我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都怪他们,都怪他们,谁让他们告诉我事实,本来我以为能骗自己一辈子!是他们打碎了我的梦,还有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她的面容变得狰狞,身体上一瞬间黑气缭绕。她的指甲倏然伸长,扑向了苏幕遮:“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他们,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苏幕遮闪身避过蒋楠的攻击,蒋楠扑倒在座椅上,又很快飘了起来。 苏幕遮知道鬼魂的心性最是不稳,一点点刺激都会触到它们的逆鳞,让它们变得疯狂起来,如果不尽快阻止,它们就会变成恶鬼,四处杀人。 他对着蒋楠念道:“拔一切业障,得往生净土。蒋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蒋楠的动作一滞,神色挣扎了几回,才慢慢地恢复了原本的面容,她停在了苏幕遮的面前,无措道:“苏先生,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她的脑子一热,杀人的念头瞬间就肆虐起来。 苏幕遮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你已经动了杀念,必须马上去地府。否则,再有下次,我不确定会不会亲手斩杀你!” 蒋楠似是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只是点头:“我今日就去,不过在走之前,想请苏先生你将我的一点存款寄给我父母,告诉他们我不能为他们养老了…;…;” 苏幕遮同意了,他引燃引鬼符,不一会儿,白烟升腾而起,便有一位白衣男子出现在屋中,他正是蒋楠上次所见的那名男子。 他一出来便对苏幕遮行了礼:“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点头,道:“白无常,你可带她去地府了。” 白无常又行了一礼,随即凭空变出一只玉瓶,他恭敬地递给苏幕遮:“感谢大人多次助我兄弟二人,这是阎王让我转交给您的黄泉水,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苏幕遮也不推辞,接过了黄泉水,白无常便带着蒋楠消失了。 苏幕遮环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叹息一声,用手机把蒋楠的财产转给了她的父母,又简单将这件事说了一遍,才关掉了手机。 他走到床边,捡起蒋楠看过的几张纸,发现它们实际上都是白纸,手一扬,白纸纷纷燃烧,变成了灰烬散落在地上。 苏幕遮从房间出来,关好了门,那之前八卦的男人凑了过来,说:“你,进去后有没有遇到那只鬼?” 苏幕遮瞥他一眼,道:“放心吧,她不会再出现了。不过,我还是想告诫你一句,无论何时,我们都要对死者抱有一颗敬畏之心。否则,最终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说完,他便走下了楼,至于那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就不关他的事了…;…; (有筒子猜出蒋楠其实已经死了咩?作者菌感觉自己不像在写灵异小说,倒是越来越像在写推理小说了。可惜作者菌的智商不够啊。还有,即使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要有“死者为大”的观念,不要议论死者的八卦。最后,作者菌可还活着,筒子们不要说:“你可知道,有一种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 第三十五章 赵夏初的拜访 已经十二月份了,这一年度的学业将到尾声,于是,令无数学生十分痛恨的期末考试周也即将到来了。 苏幕遮这一学期请假的次数虽多,又耽误了不少学业。但毕竟他十分聪明,又会在有时间的时候认真复习,所以期末考试全过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考试前一周几乎所有的科目都停课了,这周时间便是留给学生复习的。很多学生都会拿着书和笔记在教室或者图书馆复习,而我们的苏幕遮童鞋仗着自己智商高,记性好,有恃无恐,悠哉悠哉的回家去了。 走到了乌烟巷中,苏幕遮遇到了久未谋面的狐尊殿下,在外人前,他收回了狐耳和狐尾,并应景地穿上了毛衣套装,白色的毛衣衬着他那头银白色的短发,倒是给人一种十分纯净的感觉。 狐玖跟在他身后,同样收回了火红的狐耳及狐尾。她穿着火红色的长袖旗袍裙,衬得身材格外性感火辣,一头柔顺的黑直长发,齐眉的刘海映得她肤白胜雪,一张小脸明媚可人。 狐卿与狐玖都是相貌极为出色之人,无论哪一个站出来都能毫不费力地吸引全部的目光。二人站在一起,那美感可不止增加了一倍,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各方面都十分相配的情侣。 狐卿见苏幕遮悠悠然走过来,烟灰色的休闲套装显得他整个人都极为淡泊。不由上前两步,与苏幕遮打了招呼:“苏小老板,好久不见。” 苏幕遮点头,道:“狐尊…;…;狐卿,好久不见。”本来他是称呼狐卿为狐尊殿下以表尊敬的,但想起这是在外面,只好生硬地改口了。 狐卿这是第一次听苏幕遮如此称呼自己,眼中的笑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狐玖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和谐,有些不甘心的咬紧了下唇,也走上前来,抱紧狐卿的胳膊,硬插/到两人中间,看着苏幕遮。她一直对苏幕遮身上的气息十分忌惮,没办法,这是天性和实力的双重威压,又想起狐卿之前对她的敲打,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也尽量谦恭有礼地同苏幕遮打了个招呼:“苏老板,你好。” 苏幕遮知道狐玖不喜欢自己,但他自然不可能没风度的和一个女子计较,于是也笑着道:“狐玖小姐,你好。”其实这个妹子如果对他没好感,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她这个笑容,出现在她那一张美人脸上,嗯…;…;实在有些扭曲。 狐卿自是知道苏幕遮的上课时间的,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调笑道:“苏小老板这是逃课了么?” 苏幕遮道:“不,左右现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事,我便准备回家来休息了。”(期末考试你根本就不在意,所以苏幕遮童鞋你究竟要置我们这些学渣于何地?!) 狐卿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声大喊:“苏幕遮,我来找你了!” 被这“豪迈”的声音震撼到,几人同时转过头看向声源处,就见远处有一个长卷发美女自一辆车下来,直接向这边飞奔过来。 苏幕遮见乌烟巷的街坊邻居们纷纷对她行注目礼,不由暗暗捂住了脸,大姐啊,为什么你每次的出场方式都要这么轰轰烈烈?我真的不想说自己认识你。 来人正是赵夏初,她是之前墓土丢失案中,墓园老板赵亮的女儿。她之前很明确地对苏幕遮表现出了好感,但苏幕遮却从未有过任何回应,赵小姐只能放弃了。不过,在后来不断的接触中(赵大小姐单方面的),或许是因为性格互补,两个人倒是成了关系不错的好朋友。 赵夏初的目标很明确,她直直的朝苏幕遮跑过来。苏幕遮见她蹬着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还跑那么快,不由捏了一把冷汗。果然,赵夏初在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苏幕遮连忙展开手臂,接住了她。 赵夏初咯咯地笑出声来,她干脆地回抱住了苏幕遮,在他怀里使劲儿蹭了几下,情侣做不成,占占美男的便宜总是没错的吧。 等她终于蹭够了从苏幕遮怀里起来时,才发现旁边还有人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赵夏初:“…;…;” 狐卿的眉毛微皱,不复之前的笑意,他紧盯着赵夏初,嘴中却问苏幕遮:“小苏,她是谁?” 赵夏初没想到苏幕遮的这位朋友也生的如此俊美绝伦,被他的目光一看,她瞬间站直了身体,仪态万方的和狐卿打招呼:“嗨!” 苏幕遮知道这货的花痴病又犯了,只能无奈的说:“这是我之前客户的女儿,也是我的朋友,赵夏初。”又对着赵夏初介绍道:“这是狐卿先生和狐玖小姐。” 一直被忽略的狐玖小姐简直要各种委屈了好么,她的个子本就不太高,此时更是比穿着超高高跟鞋的赵女王矮了一截。因此她理所当然的被大家忽视了。 她看着赵夏初,开口:“赵小姐,你…;…;”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身上,她才展开一个羞怯的笑容,继续道:“你真漂亮,你是不是苏小老板的女朋友啊?”她和狐卿自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并不喜欢太过豪放的女子,所以每次在狐卿面前,她表现出的都是含羞带怯的样子。 赵夏初可清清楚楚地看出了这姑娘眼中的敌意,又见她紧紧靠在那俊美男人的身上,顿时对狐卿失了兴趣,她是喜欢美男,可对撬别人的墙角没有什么兴趣。 她看着狐玖,也展开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嘛,至于这位苏老板么,”见狐卿狐玖都紧盯着自己,她肚子里的坏水冒了出来,故意转头对苏幕遮暧昧一笑,语焉不详道:“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不过其他的,就要保密了。” 苏幕遮也懒得澄清,他可是领教过赵女王缠人的本事。 狐卿听她这般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现在看这个女人可是哪哪都不顺眼,苏幕遮若是有这样一个女朋友,真真不妥。 赵夏初对苏幕遮撒娇道:“我这一路赶来,可都要累死了,。” 苏幕遮看着她那可以做凶器的高跟鞋,心道你穿着这种鞋怎么能不累,但还是说:“那你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下午我送你去你爸那。” 赵夏初也学狐玖搂住了苏幕遮的胳膊,娇嗔道:“小苏,你真好。” 苏幕遮被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知道赵大小姐又犯病了,只能匆匆和狐卿狐玖道了别,然后带着赵夏初向苏记走去。 狐卿也想要跟上去,却被狐玖紧紧地拉住,她说:“狐卿哥哥,兴许夏初姐姐就是苏老板的女朋友呢,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的相聚了。” 狐卿停下脚步,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管苏幕遮的私事,可话虽如此,自己这心里,为什么就这么不痛快呢?! …;…; 赵夏初这还是第一次来苏幕遮家,她在门口仰望着苏记店铺的招牌,道:“哇,小苏你家真酷,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 苏幕遮正在开门,听到她这话直接道:“想都别想,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意住在男人家里,而且,我的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赵夏初想起上次苏幕遮抓鬼的情形,猜出这苏记定然也不简单,只能不甘愿的偃旗息鼓了。 等进了房间内,赵夏初在沙发上坐下,苏幕遮去给她找了一双干净的棉拖鞋,让她好好放松放松脚,又给她倒了一杯饮料,才坐到赵夏初的对面,问她:“你怎么会来x市?” 赵夏初脱下高跟鞋,穿上了棉拖鞋,舒服地叹了口气,答道:“我们不是放假了么,我就带我父母一起来这里旅游了。小苏啊,你可不可以带我四处逛逛?” 苏幕遮摇头道:“这段时间不行,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赵夏初惊讶地睁大眼,指着他不可置信道:“小苏,你…;…;你居然逃课?!” 苏幕遮:“…;…;”他决定不理这货了,起身去桌边打开了电脑,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留言。 赵夏初也凑到他的身边,盯着电脑,问苏幕遮:“小苏啊,你在看什么?” 苏幕遮神情严肃,因为他看到了一条新的留言:“有人需要我的帮助。” 第三十六章 不愿离去的爷爷 上 (今天在高速上更新三章请谅解) “什么?”赵夏初惊奇地上前,看着那个奇怪的网站,只见其版面整洁,只有网站的顶端有“渡灵师”三个方正的楷体大字。 她问苏幕遮:“平时你就通过这个网站去四处捉鬼么?” 苏幕遮“嗯”了一声,道:“上次你父亲那件事就是通过这样网址来告诉我的。” 赵夏初倒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她道:“这个方法好,隐秘性高,又十分方便快捷,看不出来,你还是蛮与时俱进的嘛。” 苏幕遮听了她这话,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个网站是黄一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件事告诉赵夏初。毕竟普通人对于这些灵异鬼怪之类的事情接受度并不高。 他看完留言中的内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赵夏初趁着苏幕遮打电话之际,坐在了电脑前,看到了留言框中写着“自爷爷出车祸去世以后,我总能时时刻刻的在任何地方看到他,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也令我感到十分恐慌,希望渡灵师先生可以帮助我。”结尾处是一串手机号码,想来就是那个求助者的联系方式吧。 她看向苏幕遮,听到苏幕遮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下午就去找你,再与你详谈这件事情。” 等苏幕遮挂了电话,赵夏初蹭到了他身边,问他:“你下午要出门么?” 苏幕遮点头,答道:“嗯,你下午先去你父母那里吧,等我期末考试结束,再带你们去x市四处走一走。” 赵夏初睁大眼睛看着苏幕遮,恳求道:“带我一起去嘛,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苏幕遮见她这副样子,就知她不达到目的肯定不会罢休,只能道:“好吧,带着你,不过万一遇到了什么你可不要被吓哭了。” 赵夏初缩了缩脖子,但好奇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她一把抱住苏幕遮,道:“小苏你最好了!” 苏幕遮听了这话,恍惚间觉得她就是另一个黄一,若是黄一黄二是真正的小孩子的话,肯定也会经常这样抱着自己撒娇吧。 …;…; 中午,苏幕遮下厨去做午饭,他当然不能指望赵夏初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倒是赵夏初,对苏幕遮会做饭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她一路跟着苏幕遮进了的厨房,亲眼看着他切菜,倒油,炒菜,然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眼珠子简直都要惊得要掉下来了。 她帮忙把这些菜端到了饭桌上,等亲口尝了这些菜后,赵夏初是真正地被苏幕遮的厨艺折服了。她一边哀叹着“完了完了,又要长胖三斤了”,一边使劲儿地往嘴里面塞着食物。 吃完饭后,苏幕遮将碗筷都收拾好,赵夏初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故作遗憾地大声说到:“要不是小苏你不喜欢我啊,我一定要把你给娶回家做老婆,因为你太贤惠了!” 苏幕遮:“…;…;” …;…; 下午二时,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又在墙角的香炉里给眼巴巴看着的黄一黄二点上了香烛,才带着赵夏初出了门。 二人一起上了出租车,苏幕遮报了地址,这地方离苏幕遮家倒也不远,出租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来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苏幕遮给那人打了电话,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大男孩,背着黑色的背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跑到了苏幕遮二人面前,有些不确定地问:“请问…;…;是渡灵师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 男孩伸出右手,道:“渡灵师先生你好,我叫关潼。” 苏幕遮也伸出右手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苏幕遮。” 关潼又看向他身后的赵夏初,问道:“这位是?” 赵夏初见他问自己,就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赵夏初,是苏先生的朋友。”说罢她对着关潼微微一笑。 关潼也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没交过几个女朋友的小伙子,被美女这么一笑,当即脸红了个透彻。 苏幕遮只能解释说:“赵小姐是我带过来的。放心,她并不会泄露这件事。” 关潼点点头,环顾了四周,才道:“苏先生,赵小姐,你们还是跟我去我家里谈吧。” …;…; 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关潼的住处,很明显,关潼是一个人住的,但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完全不像他这么大年龄段的男生的房间。 关潼给苏幕遮二人倒了两杯水,才坐下来,道:“我今年刚到这个城市上大学,因为父母在外市工作,我就一个人在x市居住。” 苏幕遮问道:“你是不是在xxxx大学上学?” 关潼惊奇,道:“苏先生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苏幕遮道:“嗯,而且我今年已经上大三了。” 关潼知他算是熟人了,心更是放了下来,他低声道:“那就更好了,苏学长,我现在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你吧。” …;…; 关潼今年十九岁,是家中的独子。去年高考,他考上了x市著名的xxxx大学。 全家人自然都十分高兴,于是便决定趁着暑假外出旅游一番,也算给关潼好好庆祝庆祝。 这一次旅游,因为关潼的外公外婆居住在外地,所以旅游者是关潼的爷爷,父母,和关潼,他们早早便收拾好了东西,只等着出发的那一日。 到了这天,几人开着一辆车出发了。然而,车开到一处盘山公路时,由于公路某处的弯度太急,关父来不及转方向盘,就直直地撞向前方突出的一块岩石! 事发突然,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关潼和爷爷坐在车的后座上,经过这么大的冲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再醒来时,关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原来是有人发现了这场车祸,连忙报了警,警察将他们严重损毁的汽车中救了出来,然后紧急送往了医院。 由于事发时车胎打滑,车的侧边撞到了岩石,关父关母只是轻微骨折,而关潼得了脑震荡,关潼的爷爷受伤最重,到医院后后不久就因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全家人都十分伤心,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旅行变成了这样的惨剧。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在医院养好了伤,就马上回了家。似乎是暗地中商量好了一般,关父关母再也没有对关潼提旅游的事了。他们为关潼的爷爷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在葬礼上,关父关母哭的尤为悲痛。 关潼的意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在爷爷身边长大,老人家对他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平常还经常会偷偷给关潼塞钱。 关潼很爱他的爷爷,爷爷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甚至曾经一度陷入了抑郁的情绪,经心理医生治疗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好转。为此,他请了将近半年的假才去学校报道。 …;…; 关潼低下头,道:“奶奶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这么多年没有再娶,都是一个人生活。可是,在我来x市上学后,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其实我本来在学校里住宿,可是,在我刚刚住进宿舍的第一晚就发生了怪事。那晚,其他的舍友都不在宿舍。于是我关了灯先去睡觉了,结果到了半夜,我从梦中惊醒,就看到…;…;爷爷正趴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当时关潼被吓的一声惊叫,他绝不会看错,那个正是爷爷的身影! 舍友们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开了灯,有人问他怎么了,关潼惊魂未定,说窗外有人。 几人以为宿舍遭了贼,便一起朝窗外看了过去,其中一个舍友更是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走到了窗边仔细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关潼傻眼了,他刚刚明明看到…;…; 舍友们都说是他做噩梦了,关潼也惊疑不定,但见舍友们纷纷打着哈欠,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便说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宿舍的灯被关掉了,舍友们又纷纷上床休息了。关潼躺在床上,暗暗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太思念爷爷了,才会看到了幻想,想着想着,他慢慢地睡着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告诉关潼,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第二天,关潼被老师委任去学校六楼的收发室取东西。他独自走上了楼梯,到了六楼,发现这里的环境比较幽暗,便照着老师给的地址往里走去。 在走廊上,关潼看到了一个身影,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关潼有些奇怪,因为这里并没有窗户什么的,这个人站在这里看风景似乎说不过去。 关潼只当他是某位老师或同学,倒也没多想,直接从他身边身边经过。结果在路过这人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面对着自己,而且,他的脸明显就是爷爷的脸! 关潼瞬间吓得跌倒在地,他惊叫出声,大脑似乎都在此刻停止了思考。 被他的叫声惊动,传讯室内的办公人员匆匆地赶了出来。他们看到坐在地上惊慌不已的关潼,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问他发生了什么,可关潼怎么能说出口,一是他所遇到的是自己的爷爷,二是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办公人员见他只是沉默着,只当他是惊吓过度,就提出要送关潼去医务室。 关潼自是拒绝了,在和这几人道过谢后,便去取了东西,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 关潼道:“在见到爷爷两次之后,我就没有遇到他了。我以为他终于消失了。可是,没想到,自我后来过生日那天起,一直到现在,爷爷就再度出现了。到后来,我搬出了宿舍,我不能再打扰舍友他们,我也不愿意每晚都能看到…;…;他出现在窗边,或者就坐在我的床边。可即使搬到了这里,我依然可以看到他。哪怕我随便一抬眼,都可以看到爷爷就在那里,带着微笑注视着我…;…;”他将脸埋进了手掌中,声音带上了哽咽:“我不确定爷爷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可是如果总是这样,我真的受不了,我是不是很不孝…;…;” 第三十七章 不愿离去的爷爷 下 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而赵夏初则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关潼。 关潼接过纸巾,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对赵夏初道了谢。 苏幕遮说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感到恐慌。对了,你把这件事告诉你父母了么?” 关潼摇摇头,道:“没有,当时在爷爷的葬礼上父母表现的非常得难过,我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勾起他们这段伤心的记忆了。” 苏幕遮沉吟一声,道:“据你所说,你爷爷一直都在你的四周,那你现在,可以看到他么?” 关潼闻言,环视了一圈房间,才摇了摇头,说:“没有。实际上,在苏先生你来之前,我还可以看到爷爷。可自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爷爷的…;…;‘鬼魂’就消失了。” 赵夏初一听他这样说,瞬间精神了,她抱着苏幕遮的胳膊兴奋地说:“因为我们的苏幕遮先生啊,可是渡灵师?渡灵师你知道么?渡灵师可是…;…;哦,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你记住,一般的鬼怪见了他肯定都会逃走,必须的,妥妥的。” 关潼被她的话和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哦”了一声。 苏幕遮无语,一把按住这个突然就激动了的人,深沉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二人同时看他,问道:“什么办法?” 苏幕遮缓缓道:“招魂。” …;…; 苏幕遮在屋中摆下了一张桌子,又在桌子上放了三只纸杯(代替香炉),中间的杯子里插上三柱香,而旁边两个杯子里则分别点上了两只蜡烛。又在桌子前放上了关潼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关潼爷爷的照片,照片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却笑得分外慈祥。 苏幕遮让关潼跪在地上,心里想着自己爷爷的样子。他自己则站在这个简易的法坛前,点燃了一张招魂符,双手结印,嘴中念起招魂的咒语:“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魂兮,归来!” 招魂咒结束,明明没有风,蜡烛的火焰却自己熄灭了。苏幕遮知道关潼爷爷的鬼魂要出现了,连忙隐匿了自身的气息,以免再次将鬼魂惊走。 他来到赵夏初的面前,低声道:“你立马找个地方躲好,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赵夏初乖乖地点头,抱了个靠垫,躲在了沙发后面,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发出声音。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壁慢慢地渗了出来,赵夏初这还是第一次直面鬼魂,当即瞪大了眼睛,死死咬住了靠垫边,以免自己发出尖叫来。 待那黑影完全从墙壁出来,苏幕遮看到,这的确是关潼手机照片上的爷爷。 他当机立断的扔出一把符纸,符纸在空中四散开来,贴在了房间的各处。然后苏幕遮自角落走出来,关潼的爷爷感受到他的气息,就要再次遁入墙壁,却被符纸拦住,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每次想要消失都会被符纸挡回来,这样来回几次,他便飘在房间的中央不动了。 关潼站起身来,来到苏幕遮的身边,他的爷爷的目光立马停在了他身上,关潼忍不住红了眼,他哽咽道:“爷爷…;…;” 可爷爷只是看着关潼,神情呆滞,一言不发。 苏幕遮在旁边仔细观察,此时发出了一些不对来,他对关潼说道:“这不是你爷爷的鬼魂,准确来说,他是你爷爷生前的一种执念,这个执念的原因在你。之所以会被我的招魂符招来,还是因为你。” 关潼一愣,问道:“我?可是…;…;为什么?” 苏幕遮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发生车祸时具体的情况么?” 关潼摇了摇头,道:“我当时马上昏迷过去了,并不记得车祸具体的过程。而且,医生告诉我,我的记忆发生了暂时的缺失。我问过我的父母,他们却似乎也不愿多说。” 苏幕遮看了看这凝成人形的执念,脑中灵光一闪,立马对着关潼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便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关潼爷爷的执念,忽然迅速的飘上前来,护住了关潼。 苏幕遮看到他这个姿势,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放下扬起的手,对着关潼说道:“要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委,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的父母,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执念见苏幕遮放下手,也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关潼则去桌上拿了手机,给父母拨去了电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电话很快被接起,是关父接的,他问道:“小潼,怎么了?” 关潼答道:“爸,我想问问您,爷爷死亡的真正原因。” 关父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关潼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可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能看到爷爷。” 关父听他这样说,在那边惊呼一声:“什么?” 关潼便把这段时间的事简单的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郑父听完,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他道:“你的爷爷,他是担心你啊。” 原来当日发生车祸时,关潼本来坐在车体受到冲击的那一侧,就在危急时刻,是关潼的爷爷用身躯护住了关潼,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最后因失血过多身亡。 当他们被救下的时候,只有关潼昏迷了过去。关潼的爷爷撑着最后一口气,嘱咐自己的儿子儿媳,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关潼,以免他会内疚,然后就咽了气。 关父关母虽然伤心,却也担心这件事会给关潼的心灵造成什么伤害,便一起瞒住了他。 如今看来,老爷子在临死前的一刻,还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孙子,所以在死后,这份担心化成了执念,时时刻刻都围在关潼的身边,关注着他。 听完关父的叙述,关潼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拿着手机跪在了地上,喃喃道:“爷爷,爷爷…;…;” 苏幕遮猜的没错,刚刚关潼爷爷的执念护住关潼的姿势正是关潼爷爷在车祸中护住关潼的姿势,老人的执念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一直没有忘记要保护自己的孙子。 他拿过关潼的手机,对那头说道:“关先生你好,我是关潼请来处理这件事的人。关潼爷爷的执念不消,就表明他的魂魄未得安息。所以我需要您父亲的生辰八字,把他的魂招来,让关潼亲口告诉他自己现在没事了,才可消除他的执念。” 关父将自己父亲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将手机还给了关潼,然后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上了关潼爷爷的生辰八字,点燃后,又念了一遍招魂咒。 不多时,几团光球从窗外飞了进来,附到了关潼爷爷的身上,令他原本呆滞的神色逐渐变得鲜活起来,他慢慢飘到了关潼的身前,开口道:“潼潼。” 关潼呆呆地看着他,手机从手中滑到了地上,他跪在地上,想要拥住爷爷,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关潼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他哽咽道:“爷爷,爷爷…;…;”到了最后,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爷爷的手轻轻抚过关潼的头顶,他慈祥的笑着,道:“潼潼,这么大的人可不要哭鼻子了。” 关潼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问:“爷爷,你为什么不让父母不告诉我,当日…;…;当日的事情…;…;” 爷爷道:“告诉你你会难过,只要潼潼你没事,爷爷就安心了。” 关潼心里虽然难过,但还是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爷爷能够放心,他擦掉了眼泪,道:“爷爷您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一定不会再受伤了。爷爷您…;…;安息吧…;…;” 关潼的爷爷笑着点了点头,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他转头看了苏幕遮一眼,目光中带着感谢,苏幕遮也柔和了脸色,对他点头示意,看着他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 关潼在地上跪了很久,他一直沉默着,苏幕遮也没把他拉起来,只说:“等考完了试,就回去给你爷爷上柱香,好好说说话吧。” 关潼点点头,抬头对他说:“谢谢苏学长您了,请问我要付给您多少酬劳?” 苏幕遮想了想,道:“五千吧,这是我的名片,你把钱打到这个账户就好。” 关潼同意了,接过苏幕遮递过来的名片。 苏幕遮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便与他告了别。 结果,等他去找赵夏初的时候,才发现这姑娘哭的妆都花了,苏幕遮只能给她找来纸巾擦脸,两人才一起离开了关潼家。 出了门后,赵夏初还在抽噎,她对苏幕遮说:“我本以为鬼魂都很可怕,没想到这次遇到的爷爷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苏幕遮停顿了一下,才道:“其实鬼魂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实际是人心。而且…;…;亲人的爱,总能超越一切。” 赵夏初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又想到了什么,她控诉道:“你难道没被感动么?为什么还要向关潼收钱?” “拜托了大姐,我感动归感动,可总不能不吃饭吧?我平常赚钱都要通过这个渠道好么?” …;…; 第三十八节 黑旗令出(打滚求推荐) 借寿,乃是一件逆天改命之事。借寿者因为某个原因而不久于人世,就可以通过鬼师向人借寿,来延长寿命。 但这一法术仍为禁术,只因为生死有命,人的寿命本就是有定数的,强行修改会违反地府的规定,也回扰乱鬼族的秩序。 但由于借寿这件事隐秘性极高,所以很少会被旁人发现。借寿者多为富贵之人,而被借者,也叫搭桥者多半急需钱用的人,所以借寿与被借者双方倒也是你情我愿,并且都会保密。鬼师便可以从借与被借的桥梁中,谋取暴利。 …;…; 复习周结束,期末考试拉开了帷幕,一时间学校里的气氛无比紧张,每考完一门试都有同学在教室里哀嚎,引来众人侧目。苏幕遮已经可以想到,在所有考试结束,科目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学校里将会是怎样的哀鸿遍野,肯定比地狱十八层里的景象还要令见者生寒,闻者胆战。 将赵夏初送回到他父母的住处后,苏幕遮安心回到了学校考试。实际上,他对于考试倒是并不担心,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考试的内容都是他平时上课学到的及自己复习的内容。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成绩应该还会很不错。 本来苏幕遮是准备一门科目考完就回家的,但是奈何硬被班上一些同学拉着留下来给他们讲题,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妹子,看她们拉住苏幕遮时绯红的脸和兴奋的眼神,就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于是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也只能呵呵呵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大半同学都结束自习,准备回去休息了,苏幕遮这才得以脱身。他松了一口气,与同班同学道别后,就飞快地潜进了黑暗中溜走了…;…; …;…; 这个点,公路上已经基本没车了,但苏幕遮并不是很担心。他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行道树之后,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没人后,从口袋取出了折纸,掷向了空中。 折纸飞到高空后,瞬间展开,变成了大鹏式神,夜里的它,全身都是暗沉沉的黑色,在漆黑的天空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大鹏在空中伸了伸脖子抖了抖腿,又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向着苏幕遮的方向俯冲下来。 苏幕遮趁着它即将冲到地面的一刻,纵身跃起,大鹏式神便接住了他。大鹏载着他飞向了空中,向着乌烟巷的方向飞了过去。 十二月的夜晚已经很是寒冷了,大鹏式神的速度又很快,从空气中划过时,冷风就如利刃一般袭来。尽管有灵气护体,苏幕遮仍觉得有些承受不了。他紧了紧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将手放进了口袋里。 似乎是感应到了苏幕遮的动作,大鹏式神头顶上的翎羽随即立了起来,将苏幕遮牢牢地护住,苏幕遮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翎羽。大鹏式神受宠若惊的鸣叫了一声,转过巨大的脑袋,眯着眼在苏幕遮身上蹭了蹭。 苏幕遮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专心往前飞,大鹏展翅,加快速度向前飞去。 …;…; 到了乌烟巷口,大鹏式神停了下来,苏幕遮从它背上跳下,落到地上。他抬头,对着空中一抬手,大鹏式神便又重新变成了折纸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苏幕遮抬脚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气息波动。而这种气息,他十分熟悉。 苏幕遮摘掉了眼睛,便立马看到这乌烟巷中,零星地遍布着些奇形怪状的野鬼,它们是被这里的灵气吸引来的,此时见了苏幕遮皆是边紧紧盯着他边悄悄地向后退去,生怕他突然发难。 苏幕遮知道它们在此地待了很久平日也并不害人,他对他们的气息都很熟悉,所以倒也不在意。他越过了这些野鬼,直接向那异常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里有一个黑衣女人,她在巷中不停地逡巡,黑色的长发凌乱的覆住了脸颊,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显得分外的苍白。她的体型偏瘦,低着头,脚步轻盈,在这样的夜晚,倒是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苏幕遮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这是一个失意的女“人”,因为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她所穿的衣物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委实单薄的过分了。而且,在这样的天气里,呼啸的寒风丝毫没有吹动她的头发或者衣角,甚至于她的脚根本就没有挨到地面。如果我们仔细看就可以看到,那女子穿的并不是黑衣,而是浓浓的黑气,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很明显,这是一只鬼,而且是一只非正常死亡,怨气浓重的鬼。 苏幕遮一步一步靠近她,右手悄悄放到背后,从袖中取出一张镇鬼符握在手中,准备先收了这只女鬼。 在即将要到那女鬼的面前时,女鬼突然抬头,露出一张青白的面孔来。她的双眼大睁,眼中只有眼白,皮肤皱得犹如树皮,神情却很安静,恐怖中透出几分诡异的哀怨来。 苏幕遮见女鬼除了盯着自己外没有其他的动作,便直接将镇鬼符贴到了她的额头上,嘴中念道:“阴路开,亡魂来。”说罢他便朝着苏记走去,那只女鬼也呆呆地跟在他身后飘行。 到了苏记,打开门后,苏幕遮将女鬼引进了屋,他喊道:“黄一黄二你们出来一下。” 黄一黄二马上飘了出来,正准备和苏幕遮撒个娇呢,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女鬼,于是,两位影帝的职业病发作,又开始演起戏来---- 黄一颤抖着手指指向那女鬼,道:“小苏,你…;…;你怎么老爱捡一些东西回家?你有我们还不够么?还是说我们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台词)” 黄二则痛心疾首:“小苏,你是不是想要谈恋爱了?那你也要找个人谈啊,你现在找只鬼算怎么回事儿?跨越种族的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不信你看那《人鬼情未了》…;…;” “够了!”苏幕遮打断他们的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都没有看到我贴的镇鬼符么?我遇见她时,她就在乌烟巷中徘徊,如果我不把它带回家,谁知道一只横死的鬼会不会突然发狂害人。现在你们想办法让她的神智清醒过来,我去做饭。” 黄一黄二听苏幕遮说要去做饭了,不再耍宝,乖乖地飘到女鬼的面前。同时在心里欢呼,只要完成了小苏布置的任务,他们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啦! 苏幕遮直接去了厨房,他知道,对于黄一黄二这种已存在千年的鬼来说,他们绝对有办法让女鬼恢复神智。 等从厨房出来,将菜放到餐桌上后,苏幕遮扭头,见女鬼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苏幕遮挑眉看向黄一黄二,这是没有完成任务? 两只小鬼见他这副表情,连忙飘过来献媚,黄一解释道:“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我没有撤掉她头上的镇鬼符,所以她不能动。我们总不能让别的鬼抢了我们的食物” 黄二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哥哥的话。 苏幕遮:“…;…;”你们还敢不敢再小气一点儿? 两鬼一人吃完了晚饭,苏幕遮让黄一黄二去收拾碗筷,自己则来到了女鬼面前,撕下了她额头上的镇鬼符。 那女鬼动了,她眨了眨眼,环视了房间一圈,才看向苏幕遮,她开口道:“我这是…;…;” 苏幕遮道:“我是渡灵师,你在我家门外徘徊,我见你怨气极大,就把你带回了家。我想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女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哦,对啊,我已经死了,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她对苏幕遮道:“我记得我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然后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个自称阎王的人告诉我,我的怨气太深,不能转世投胎。然后他就送给我这个,”说着她拿出了一面黑色的小旗,“说我拿着它就可以为自己报仇了,再然后,他就把我送到了这个地方,又说这里有个人一定可以帮我。这个人,是你吧?” 苏幕遮看了眼她手中的黑旗,认出了这正是地府的黑旗令,含冤而死的鬼可以拿着它向道士天师求助,以求在自己复仇,之前他也遇到过几次类似的的情况。 第三十九章 鬼师赖友文 要帮助她,首先要了解她的情况。于是苏幕遮道:“把你生前的情况都说一下吧。” 女鬼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然后慢慢讲述了自己生前的事。 她的名叫做叶阳,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工,父母健在。她有一个男朋友,名叫袁朗,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两人之间感情不错。 前段时间袁朗买的股票大跌,他几乎陷入了破产的境地,叶阳自然拿出全部积蓄去帮助男朋友。袁朗很是感动,承诺渡过这次财政危机后,他定然会向叶阳求婚。 可没想到,承诺还没有兑现,叶阳突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睡梦中死去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因,而她最后记忆里,只有袁朗那张温柔的脸。 叶阳道:“求求大人您,一定要帮我找到死亡的原因。我的父母,我的男朋友肯定非常伤心。尤其是袁朗,我还没有陪他一起渡过这次危机,他现在一定很受打击。” 苏幕遮问:“你生前患有什么疾病么?” 叶阳摇头:“我们公司每年都会组织员工去体检,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苏幕遮又问:“那你生前可是与人结过仇?” 叶阳想了想,再次否认:“没有,我生前与周围的人都相处的很好,不可能有人会恨我到杀了我。” 苏幕遮试探性的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身边的人做的?比如,你的男朋友?”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叶阳的情绪却一下变得激动起来,她的面容变得狰狞,从沙发飘了起来直接对苏幕遮歇斯底里地大喊:“不可能,袁朗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是他害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大胆,你居然敢对渡灵师大人不敬!”从厨房出来的黄一见到这一幕,立马对着叶阳大喝。 叶阳似是突然被黄一惊醒,她瑟缩了一下,神色渐渐恢复如常。她连声向苏幕遮道歉。 苏幕遮摆摆手,道:“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今夜你先在这玉瓷瓶里待一夜吧,明日我带你去寻找线索。” 他拿出了玉葫芦,打开塞子,对准叶阳道:“收!”叶阳便化成黑烟进了玉葫芦中。 将玉葫芦收起,苏幕遮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黄一黄二飘到了他的身边,黄一问他:“小苏,你想到办法帮她了么?” 苏幕遮点头,道:“为今之计,就是找到她的尸体,找到她被杀害的原因。至于杀害他的凶手,我已经从刚才的询问中确定是谁了。” 黄二道:“是她的男朋友袁朗吧?刚我和哥哥设法让她清醒时,发现她的逆鳞正是袁朗,只有袁朗才可以让她成为恶鬼。” 苏幕遮道:“的确是他。叶阳虽然自己说不知道凶手是谁,死得不明不白,但她身上的怨气重的居然让阎王给了他黑旗令,所以杀死她的,必是她最在意之人。” 黄一黄二皆是认同了这个说法,因为这是恶鬼形成的最重要一个原因。他们问:“那你明天就要去找袁朗么?” 苏幕遮却苦笑:“等我明天考完试再说,而且,还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 第二天考试结束后,苏幕遮照例被一群同学围住了。只是这次,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幕遮接起电话,听那边说了些什么,才道:“啊?你们过来啦,现在就在我家?好好,我马上回去。” 有同学问他怎么了,苏幕遮歉意地一笑,答道:“我的两个小侄子来我家了,这不正打电话催我回去呢,所以今天…;…;” 该同学大度地一挥手,道:“没关系,你今天就先回去照看他们吧。” 苏幕遮道过谢后,又把自己的笔记留下,才匆匆出了教室。 看着他的背影,一些女生的眼睛又变成了桃心状,她们感叹:“苏幕遮同学真有爱心啊!” …;…; 这两个“小侄子”自然就是黄一黄二了,他们帮苏幕遮暂时脱了身。让苏幕遮为叶阳的事回家做准备。 回到了家后,苏幕遮取出玉葫芦,放出了叶阳的鬼魂。他在地上摆下阵法,阵法中的每一张符纸上都用朱砂写着“鬼引路”的字样。 苏幕遮让叶阳立在阵法正中央,然后点燃符纸,符纸在地面上迅速的化为灰烬,留下了纵横交错的痕迹。 叶阳盯着这些痕迹,觉得有无数的画面涌入了脑海,她突然叫到:“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的身体在哪里了!” 苏幕遮来到她身边,道:“好,你记住这些路线,晚上我便带你去找你的身体。” 叶阳感激地点头,苏幕遮又将她收进了玉葫芦中,防止她的鬼气被人间的阳气消磨。 他打开电脑,在网上仔细搜索,却怎么也没有搜到有名为叶阳的女子横死的消息,这更加说明,叶阳是被某种力量夺了性命,以至于在外人看来,她的死根本就只是一个意外。 苏幕遮关掉电脑,又来到书房中,他必须坐好周全的准备 ,因为他有预感,这次他所遇到的,必定是个难缠的家伙。 …;…;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苏幕遮乘驾大鹏式神,根据叶阳的指引,一路向目的地赶去。 每接近一分,叶阳的情绪就会激动一分,到了终点时,她甚至没来得及和苏幕遮打招呼,就直接从大鹏的背上跳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苏幕遮拍拍大鹏,也从它背上一跃而下,去追逐叶阳的气息了。 落地之后,苏幕遮环顾四周,发现降落的地方算是处于富人区的一处住所。他眯起眼,从窗户朝悄悄翻进了屋内,此时苏幕遮已经摘了眼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叶阳在屋内留下的黑气,他悄悄跟着黑气,来到了二楼的楼梯上,看到了下面的客厅灯火通明。 豪华的客厅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屋子中央摆了一口巨大的棺材,而棺材前则放着叶阳的遗像。此时,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安慰一对哭的伤心的中年男女,而叶阳的鬼魂,正呆呆地立在了棺材的旁边。 苏幕遮悄悄隐匿在帷幕后,放大了灵识,便能清楚看到和听到楼下发生的事了。 只听那年轻男子说:“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阳阳,都是我的错。” 那中年女子拍拍男子的肩膀,道:“这件事不能怪你,是阳阳她自己的命不好,唉,我可怜的女儿啊。”说着说着她又痛哭了起来。 中年男子赶忙上前扶住她,抹了把眼泪,道:“别哭了,袁朗他也很难过,就算我们再怎么就要流眼泪,阳阳她也不会回来了。” 袁朗将叶父叶母安置到椅子上坐下,诚恳地对他们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阳阳不在了,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会来照顾你们。今后我也不会再结婚了,我只承认阳阳这一个妻子!” 叶父叶母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对袁朗说:“孩子啊,这可使不得,我们知道你爱阳阳,但你不能为此断送了今后的幸福,我们老两口啊身体还好着,也有积蓄,我们能养活自己。” 袁朗直接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呜咽道:“要是我能早点发现阳阳的情况,她就不会…;…;都怪我,都怪我啊!” 三人抱头痛哭,一时间场面十分感人。 苏幕遮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来,这袁朗演起戏来真是不输给影帝啊。 叶阳的鬼魂立在棺材边,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父母和男朋友,想要上前去触碰他们,却发现自己手指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她捂住脸,完全不能接受这天人永隔的悲伤,叶阳退后两步,想要找个能依靠的地方,却不想,在触到棺材的那一瞬,变故突生,她竟生生被棺材吸了进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苏幕遮一惊,却不能直接下去救她。只能在原地看着那个叫袁朗的男人演戏,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 离此地二十公里外,某栋豪华别墅中---- “她回来了。”坐在窗边的须发尽白的老人饮尽手中的茶,低声道。 “赖大师你在说什么?”对面正与他对弈的中年男子落下一枚棋子,听到声音,抬起头问赖友文。 赖友文看着窗外,天上的月亮逐渐被黑云笼罩住,他静默不语,良久才转过头,对中年男子说道:“陈先生,今晚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陈小姐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醒来,你要记住我的话,这段时间一定要找人看着她,不能有半点疏漏。” 陈数点头,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定然会用一百二十分的心。女儿好不容易再次活过来,他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赖友文放下手中的棋子,说了一句:“这棋,我日后再同你下完。”便从窗口一跃而下。 陈数赶紧跑到窗边,这可是四楼,却见在赖友文下落的一瞬,一只黑色的骷髅鸟凭空出现,将他接住,然后飞向了沉沉的暮色中…;…; 赖友文坐在骷髅丧鸟的背上,眼神犀利,他没想到,叶阳的魂魄还能再找回来,他明明已经消除了她死亡时的记忆。不过,回来了又怎样,还不是被梓木棺材缚住了,自己这就去斩杀了她的灵魂。没有人,亦没有鬼,可以挡住他的财路! …;…; 第四十节 查找线索(打滚求推荐) 苏幕遮在帷幕后等待,突然神情一变,他已经感应到有一种邪恶的力量正在往这边赶过来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手指翻飞,三两下就将它撕了个人形出来。 苏幕遮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按在符纸小人的头上,低声道:“起。”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小人晃晃悠悠两下,扭扭脖子摆摆手,就从他的掌心中站了起来,苏幕遮对它说道:“你现在去楼下,贴在棺材上,仔细别被他们发现了。” 小人点点头,从他的掌心跳了下去,沿着台阶的阴影处悄悄地下了楼,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袁朗的身后及叶父叶母实现的盲区里走近棺材。 这时,袁朗正好回身,去给叶父叶母倒水,小人赶快趴在了地上,与地面贴合在一起,倒是没有让袁朗发现它。 等袁朗离开后,小人马上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棺材底下,纵身一跃,便牢牢地贴在了棺材底部。 符纸小人才一贴上去,叶阳的鬼魂便被弹了出来。这便是梓木棺材的缺点了,梓木虽能镇鬼,一次却也只能缚住一个灵魂。苏幕遮便利用符纸小人配以自己的指尖血,伪造了一个生魂,让梓木缚住它,将叶阳的鬼魂替换了出来。 叶阳的鬼魂刚一出来很是虚弱,梓木的气息生生将她的鬼气消磨了一半。苏幕遮感受到外面那东西越来越接近,当下不再犹豫,迅速掏出了玉葫芦,将叶阳隔空吸了进去。 袁朗端着水往回走时,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清风,可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想多了,然后便去到叶父叶母身边了。 苏幕遮揣好了玉葫芦,扔下一枚芥子后,放轻了动作,悄悄潜进二楼某个僻静的房间里了。 这时,赖友文的骷髅丧鸟已经赶到了袁朗的住处,他从丧鸟上跃下,来到了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袁朗前去开门,发现门外的是赖友文,他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低声问道:“赖大师,发生什么事了么?” 赖友文见屋内有其他人,也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感觉到,你女朋友的鬼魂回来了。” “什么!”袁朗惊呼一声,偷偷转头看了叶父叶母一眼,脸色发白,又转过头问赖友文:“赖大师,你不是说过她的鬼魂永远不会再出现么?” 赖友文的表情也不好看,说:“我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消除了她的记忆,我以前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你也别怕,就算她回来了,我也能将她杀掉,定不会让旁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 “这…;…;”元朗有些于心不忍,但想起那巨额的财富和光明的前途,神情又恢复了坚定,他点头道:“好!” 两人交谈完毕,袁朗将赖友文迎进了屋内,对叶父叶母介绍道:“伯父伯母,这是赖友文赖大师,他是有名的鬼师(这里做法师意),是我专门请来给阳阳作法的,希望阳阳能早日转世投胎。”又对赖友文说道:“赖大师,这是我女友叶阳的父母。” 赖友文对着这对夫妻一笑,很有些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意味,他道:“两位请节哀,我一定会让令媛能安心离去。” 叶父叶母起身对他鞠了一躬,感激道:“赖大师,辛苦您了。” 赖友文点点头,道:“我马上就要作法了,请你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怕叶阳的生魂见了你们会留恋人世,不愿离去,这对你们对她都不好。” 叶父叶母迟疑了一瞬,但还是听从赖友文的话乖乖地离开了,袁朗忙将他们送到楼上休息。 等他们都离开后,赖友文慢慢地踱到棺材边,伸手抚上棺材,想要把叶阳的鬼魂揪出来,却突然脸色一变。他急忙将手滑到了棺材底部,然后就摸出一张符纸小人来。 正巧这时袁朗从楼上下来,走到了他身边,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不由好奇地问:“赖大师,这是什么东西?” 赖友文握紧拳头,将符纸小人揉碎,他的眼神狠厉,道:“这是符纸伪造的生魂。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居然是有人专门将你女朋友的鬼魂送到这里来。而且,这人还在她被棺材缚住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救走了。” 袁朗的脸色又白了,他再怎么能心狠手辣地拿叶阳的寿命换钱,在心底里还是害怕鬼魂的报复的。他抓住赖友文的手臂,焦急道:“那…;…;那怎么办,她会回来找我报仇吗?!” 赖友文甩开他的手,冷冷道:“这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你的屋子,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这个人既然敢来,就别想能活着离开!” …;…; 他们不知道,在二楼某个房间里,苏幕遮与叶阳正站在一面水镜前,将他们的言行举止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赖友文的最后一句话,苏幕遮在心里发出了冷笑。 叶阳的神情甚为迷惑,她喃喃道:“我…;…;我不理解,袁朗他倒底对我做了什么?这个赖大师为什么又要杀我?!”其实她心底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却还在欺骗自己袁朗是爱他的。 苏幕遮并不点破,只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袁朗估计也心生了警惕。所以今晚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明晚再过来。” 叶阳心乱如麻,听到这句话也只能点点头,苏幕遮让她飘进了玉葫芦中,又打了个响指,水镜便化成水雾飘散在了空中。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直接跃下,大鹏式神自旁边飞来,接住他便飞向了乌烟巷。 …;…; 袁朗及赖友文一间一间房间的寻找,直到来到了二楼拐角的房间里时,赖友文感受到空气中还未完全消散的水汽,暗道一声“糟糕”,便匆匆跑出了房间,去二楼的楼梯上仔细寻找,袁朗也急忙跟了上去。 没多久,赖友文便在帷幕后发现了一粒芥子,俯身捡起芥子,他的神色愈加的糟糕。袁朗也赶了过来,看着赖大师手中拿着一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种子,猜测道:“这是那个人遗失的东西么?这么不小心,看来那个人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他的话音刚落,赖友文手中的芥子便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将袁朗惊得退后了几步。 赖友文的眸色暗沉,他斥道:“蠢货,你知道什么!你也以为这是他不小心掉落的么?这是他故意扔在这,用来警告我们的!” 袁朗吞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问道:“那我们这次…;…;遇到的是何方人物?” 赖友文丢掉手中的灰烬,能拥有这芥子的人只有一种,他一字一顿道出:“渡!灵!师!”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不待袁朗再废话,赖友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是陈师兄么?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 那边赖友文猜出苏幕遮的身份,这边苏幕遮也知道了赖友文实际是一名鬼师,这种职业就如土偶匠一般,本来是无所谓正义与邪恶的,就看使用它的人心术正不正了。 但是如今看来,这赖友文,明显是心术不正的那一种,是非诛灭不可的。 不过…;…;苏幕遮掏出玉葫芦,将它丢到了桌上,然后打着哈欠去了卧室,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他现在真是困的不得了。 第二日,正好是两场考试之间的休息日,苏幕遮给林夜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在家照顾小侄子,自己不能来学校了,同学们如果需要什么笔记的话就直接去他的座位上取好了。 挂断了电话,苏幕遮进书房准备查找如何对付鬼师,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叹了口气,虽然苏记里的各种文献记载对比其他姓氏的道士天师所知的已经十分丰富齐全了,但还是不够啊。如今看来,自己也只能找那个“人”去寻求解决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仍然写不下,我在这里说一下吧。我刚去查了一下,一般的鬼师的含义就是巫师,指帮人驱鬼除病的。但我所写的鬼师专指为人借寿的职业,而有记载说鬼师中最出色的便是赖,陈两位,我就在这里借用下他们的姓氏了。) 第四十一章 阎金与电母 苏幕遮找出了上次阎王作为报酬的,让白无常赠给他的黄泉水,取了一滴倒在了小香炉的香灰里,然后静坐在香炉前,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他的灵魂自躯壳中脱离,飘进了前方一个巨大的黑洞中。 黑洞似乎没有尽头,苏幕遮也不急,悠哉悠哉的飘在其中,好好感受了一把身轻如燕的感觉。 慢慢的,前方传来了微光,苏幕遮知道已经快要到尽头了,他调整了下表情,加快速度向前飞去。一片耀眼的白光后,苏幕遮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此时,他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天空永远是黑色的,不远处的有一扇巨大的门屹立如巨兽,大门上有两个大字----“地府”。 没错,这里就是地府了,苏幕遮就是来找阎王寻求帮助的。他猜测阎王肯定有办法对付鬼师的,就算没有,他既然把叶阳托付给自己,自己也回教他想出办法来的╮(╯-╰”)╭ 他到了门口,门前正在站岗的阴差连忙迎了上来,恭敬道:“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点头,将手中的香烛递给他,道:“我有些事要来找阎王,请你带我去见他。” 这香烛可是在地府里十分出名的,谁不知道,渡灵师大人的香烛极其美味,不仅有很多口味,吃了还能增加灵力。这阴差十分兴奋地将它收起,在心里感激苏幕遮,准备一会儿把这些香烛和几个兄弟分一分。 他对苏幕遮道:“渡灵师大人,请随我来。” 阴差带着苏幕遮一路进了地府的大门,周围一些鬼见到他们皆是四处闪避。因为没有受到阻拦,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纯黑的建筑前。 阴差拱手道:“大人,这里就是阎王的居住地了,小人不能进入。还请大人您自己进去吧。” 苏幕遮点头,道:“好,你先行离开吧。”阴差又一行礼,便凭空消失了。 苏幕遮推开门,房间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些形状奇怪的珠子为其照明。 苏幕遮才一进门,那原本坐在巨大的黑色办公桌后,正低头查看文件的黑衣男子似是有所察觉,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 男子的面容有一种阴柔的美感,他生的乌眉凤目,鼻若悬胆,面色苍白,嘴唇嫣红。不得不说,令无数鬼魂闻风丧胆的阎王爷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阎王对苏幕遮展开一个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走到苏幕遮面前,道:“渡灵师大人来找我是为何事?” 苏幕遮才不吃他这一套,面瘫道:“为什么你每次给那些鬼魂发了黑旗令后,都要再把他们塞到我那?” 阎王干咳一声,瞬间换上了谄媚的笑,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他们的怨气没消,就无法在地府存留,这时候只能靠我们神通广大的渡灵师大人出马了!” 苏幕遮对他的“阿谀奉承”毫不心软,继续面瘫:“少来!阎金,我现在问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鬼师,我苏家并没有关于此类的记载。” 阎金正是这一届阎王的名字,实际上阎金与苏幕遮的关系非常不错,所以彼此间说话并不需要客套。听苏幕遮提到了鬼师,阎金的面容蒙上了一层煞气,令人无故胆战,这才是阎王真正的面目。他怒道:“什么?居然有鬼师参与了这件事?!” 苏幕遮点头,道:“叶阳之死,正是被她的男朋友赖姓鬼师联合起来强行借寿所致,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诛灭了那鬼师,才能让叶阳的复仇计划不受阻止。但我不知怎样才能对付鬼师。” 阎金依旧沉着脸,鬼师借寿对鬼族和地府的影响最大,等那姓赖的死后,灵魂来了地府,自己定要他下油锅! 他对着苏幕遮,脸色才好了一点,道:“鬼师为借寿而杀人这件事罪大恶极,你到时只需招来天雷,自会诛杀他!” “啊?这么麻烦?”苏幕遮自然知道天雷可以消除世间一切孽障,但招天雷实在太废时间和精力,你当老天的能力是那么好借的么? 阎金道:“电母前些天来我地府做客,我可以请她来当你的外援。闪电总于天雷相伴,让她用闪电帮你,天雷就很容易被招来了。” 苏幕遮同意了,这还差不多。 阎金传手下去找电母,他自己则去给苏幕遮倒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这汤白烟袅袅,闻起来美味至极。 苏幕遮接过碗,瞥他:“这是什么?” 阎金笑得贼兮兮的,答道:“孟婆汤。” 苏幕遮直接喝了一口,这汤果然鲜美可口,倒是阎金惊讶了,他问:“孟婆汤你也敢乱喝啊?” 苏幕遮又喝了一口汤,才道:“谁不知道地府的阎王是个美食家,你既能将它拿出来让我品尝,说明它一定是令你极为得意的。” 阎金见没吓到苏幕遮,耸耸肩,去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汤,说:“这的确不是忘川桥上给投胎的鬼魂喝的孟婆汤,而是孟婆最近几日新研制出来的作品,你可真有口福。” 两人正喝着汤呢,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道:“你去问他怎么能这么臭不要脸,我才来地府两天,就好意思让我去给随便哪个人帮忙,我电母的能力几时这么廉价了!”紧接着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女子大步走了进来。 女子身着猎猎红衣,眉目冷艳到让人不敢逼视,头发用玉簪高高束起,丰胸细腰大长腿,活脱脱一个女王范。 她一进门来,直接对着阎金发作了:“阎金,你几个意思?!” 阎金连忙摆手道:“电母你别激动,你先看看我让你帮的人是谁。” 电母强压下心头的恶气,转头看向了一旁一直很安静的苏幕遮,心中决定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她今天就拆了阎金的房子!没想到,这一眼让她愣住了---- 这渡灵师,竟是连天道都认可的人! 她心中的气马上消了,若是帮助这样一个人,倒并不会折辱自己的身份。电母开口:“既然是渡灵师大人找我帮忙,电母定会全力以赴。” 苏幕遮对他道了谢,阎金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电母还是有两分眼色的。 事不宜迟,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还有帮忙的人,苏幕遮就与阎金道了别,然后带着电母回阳间去了。 …;…; 苏记中,坐于地上的苏幕遮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而电母也在同一时间进入了房间中。 苏幕遮站起身来,将香炉收好,看看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了,这也难怪,阴阳两界的时间算法并不相同。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地府待了一小会儿,人间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 在与电母商量了对策后,苏幕遮便带着玉葫芦先去袁朗家了,而电母则后走一步,随后赶到。 大鹏式神载着苏幕遮在天空中飞行,在离袁朗家不远的时候,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大鹏式神仰头,苏幕遮也跟着神色一凛。 果然,不多时天边就飞来一只黑色的骨鸟,这可不就是赖友文的那只骷髅丧鸟么?而赖友文正坐在鸟背上,指挥丧鸟全力向这边冲过来。 大鹏闪身,避过了丧鸟的攻击,两只鸟在空中对峙,而乘坐在鸟背上的苏幕遮与赖友文对视,赖友文先开口道:“渡灵师都是这么管闲事么?你现在逃走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的话…;…;” 苏幕遮冷笑,打断他的话:“谁上次说要我有来无回?赖鬼师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话么?还是已经年纪大到得了老年痴呆?” 赖友文果然被激怒,他大喝:“小子,放肆!今天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就要无法无天了!”说罢他就乘着丧鸟攻了过去。 大鹏灵活地躲避这丧鸟的攻击,几个回合后,它也怒了。同是折纸式神,区区一只丧鸟居然也敢来挑衅大鹏鸟,真当它没脾气么,还是嫌命长,哦不对,是想要重新换张纸么?! 它尖啸一声,直直地向丧鸟攻了过去,两只鸟缠斗了几个回合,丧鸟被大鹏鸟啄中了翅膀,它翅膀上骨头尽数断裂,化为了纸屑飘走了。丧鸟惨叫一声,直直地从空中跌落下去。 赖友文有些慌张,他没想到连渡灵师身边的式神都如此厉害,他从丧鸟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到了一处比较松软的泥土上。 正巧这时一团裹挟这闪电的乌云飘了过来,苏幕遮知道这是电母,便将怀中的玉葫芦扔到了乌云里,大喊道:“你带着叶阳的鬼魂去袁朗家,助她复仇,我留在这里对付赖友文!” 乌云一刻不停,带着玉葫芦就往袁朗家赶去。而苏幕遮也从大鹏的背上跳下来,赖友文不在袁家,他就不担心会有人阻止叶阳。而现在,正是解决赖友文的好时机! 第四十二章 借寿者(上) 见苏幕遮落在了自己的身边,赖友文的眸色暗沉,他自然不会逃走。今夜,他一定要杀了这渡灵师。 二人皆是不动,在黑夜中静静对峙着。远方突然传来了声响,赖友文先动了,他取出两盏纸荷花,直接向苏幕遮掷了过去。 苏幕遮也动了,他拔出背在背后的桃木剑,直直地向荷花劈了过去。却不想,那荷花似有意识一般,绕过桃木剑的剑势又向苏幕遮飞了过去。 苏幕遮知道这荷花乃是借寿所用。借寿时借寿者与被借者各手执一朵荷花,在荷花内点上蜡烛。经过鬼师操作复杂的仪式之后,被借者在荷花上写下的寿命便会被手中的荷花悉数吸收,经由借寿者手上的荷花,将其传递到借寿者的身上。如今看来,这赖友文想用荷花强行吸收他的寿命,甚至不惜以反噬自身作为代价,真是好毒的心思啊。 苏幕遮从地上跃起,也不管荷花的攻击,直接挑剑刺向了赖友文,只要杀了他,纸荷花也会自动毁灭吧? 赖友文也拔出一柄剑,那是丧鸟身上的一根骨头,骨剑和桃木剑相撞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想撞的声音。两人隔剑对视,杀意弥漫。 荷花攻了过来,苏幕遮先撤开桃木剑,后退几步,避过赖友文劈来的的剑,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张人形的折纸掷了出去。它们一落地,就变成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与荷花战到了一处。 苏幕遮没有了后顾之忧,便专心与赖友文打斗起来,他直接用剑峰划过了指尖,沾了血的桃木剑发出了耀眼的红光,赖友文见势不好,急忙后退。苏幕遮速度极快,几步便来到了赖友文的身后,直接一剑刺去,赖友文虽然极力躲闪,还是被从肩胛骨刺穿了。 他吐出一口鲜血,奋力拔出了刺穿身体的剑,看向苏幕遮的眼神已经杀意汹涌。 而另一边,两个小人已经分别抱住了两朵纸荷花,轰然燃烧起来,带着纸荷花一起烧成了灰烬。 …;…; 而电母这边,她已经带着叶阳的灵魂来到了袁朗的住处。叶父叶母已经先行离开了袁家,而袁朗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电母一语不发,撕下一小片黑云让它飘到了袁朗的背后。当黑云融入袁朗的身体时,他身体一僵,便昏睡了过去。 接着电母将叶阳从玉葫芦中放了出来,对她说:“我助你进入他的梦中,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在梦中问他吧。” 叶阳还有些犹豫,电母直接一掌拍向了她的背,将她拍到了袁朗的睡梦中。 叶阳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灰色的天空中飘着小雨,而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似是十分的失落。 叶阳呆呆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泪水不自觉了就溢满了眼眶。那男子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抬起了头,这正是袁朗。两人目光相触,叶阳心中柔情万千,想要上前拥住他。袁朗却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直接从石头上摔了下去,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你果然来找我报仇了!我以为我能躲得过去,没想到,没想到…;…;” 叶阳愣住了,她急忙上前,想扶起袁朗,嘴中问:“阿朗,怎么了?你没事吧?” 袁朗一把挥开她的手,又哭又笑,自见到叶阳的那一刻,他的意志便全线崩溃了。他永远无法忘记叶阳的死状,那是他亲手造成的。他胡乱道:“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实在是缺钱啊,我不能,不能再过那样的日子了…;…;”说着说着他突然跪在了叶阳的面前,拉住她的胳膊恳求道:“阳阳,求求你别杀我!你也知道我要破产了,你给的那些钱根本不够,所以我才用你的寿命来换钱,你那么爱我,肯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叶阳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亲耳听到了深爱人的话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苏幕遮说的不错,的确是她最爱的人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听到自己淡漠的声音:“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我。” 袁朗的意识已经不清,他听了叶阳的话,便乖乖地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袁朗的股票大跌后,赔掉了所有的资产。叶阳的帮助对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袁朗小时候家里很穷,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好的生活。,他又如何甘心再重回那样贫穷的日子呢? 走投无路之下,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说如今有一位富商的女儿患了绝症,生命垂危。万般无奈之下,富商四处寻找偏方,最后找来了一名鬼师,想为自己的女儿借寿,但是需要一个人甘愿将自己的寿命借出去。现在他愿意出重金,来找人借出自己的寿命。借的寿命越长,富商给出的报酬就越高。 袁朗心动了,可他不想献出自己的寿命,他还想好好活着。于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叶阳,她这么爱自己,应该愿意帮助自己…;…;吧? 他与发信息的人取得了联系,那人的回答很简单,只说自己与他同病相怜,愿意帮他,然后就把赖友文的联系方式给了袁朗。 袁朗马上与赖友文取得了联系,两个心中只有钱财的人一拍即合,赖友文一边对陈数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借寿的人,一边将一张符纸给了袁朗,让他将它烧成灰烬放进水里给叶阳服下。 一切准备就绪后,袁朗带着叶阳来到了陈数家中,赖友文将毫无意识的叶阳的寿命尽数转到了陈小姐的身体里,陈小姐获救了,袁朗和赖友文也都获得了巨大的报酬。袁朗对外宣称叶阳是压力过大自杀身亡,而因为赖友文符纸的原因,警察来进行尸检,什么都没有发现。 …;…; 袁朗讲完后,哭着求叶阳原谅他,叶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裂开了一个洞,疼得让她几欲失去直觉。她握住袁朗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对我的爱原来是可以用金钱衡量么?为了钱你甚至可以用我的命换么?!” 袁朗并不回答,只一味恳求叶阳饶了自己,叶阳放下手,对于这个人彻底失望了。最后看了他一眼,她转身从这个地方飞了出去。 电母在外安静等待,见叶阳终于出来了,上前问道:“怎么样?” 叶阳的表情冷凝,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电母叹息一声,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我先出去一会,你…;…;自便吧。”说罢便去了门外。 叶阳盯着沙发上的男人,他已经醒了过来,却也被梦中的场景吓的精神失常了。他缩在沙发上,喃喃道:“对不起,原谅我吧,阳阳,对不起…;…;” 叶阳长叹一声,忽然就不想杀他了。这个男人啊,其实一直都是那么的懦弱,只是她对他的爱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一时间,叶阳心中的怨气全部消散了,她将电母唤了进来。电母见袁朗还活着,挑眉,问:“你居然没有杀了他?” 叶阳道:“没必要了,他这个样子,后半生也只能在精神病院渡过了。我已不怨,可以去地府了。” 电母点头,叶阳又道:“请帮我转告渡灵师大人,谢谢他帮了我这么多,还有,即使我知道是袁朗害了我,我还是爱他。所以请大人能放过他一马。” 说罢,叶阳的身体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电母瞥了瑟缩在沙发上,嘴角还流着口水的男人一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从窗口跳了出去,如今她要去支援苏幕遮了。 …;…; 第四十三章 借寿者(下) 苏幕遮一步一步地逼近,赖友文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退,突然,一声尖唳,那缺了半边翅膀的丧鸟竟歪歪扭扭飞了过来,它的爪子上还抓着一个小孩! 丧鸟将小孩丢给赖友文,就冲着苏幕遮飞了过去,想给他最后一击。只是还没等它碰到苏幕遮,就被及时赶来的大鹏狠狠叼住,飞到天空用利爪撕成了碎片。 待丧鸟死的不能再死后,大鹏吐掉口中的碎屑,它落到苏幕遮的身边,叫了一声,愧疚地低下了头。 苏幕遮摸摸它,安慰道:“没事,不怪你。” 那边赖友文冷笑,抓着手中的小孩,掐住了他的咽喉,他道:“渡灵师大人,还有空安慰你那没用的式神呐!现在我要你在自己的左胸膛也刺一剑,否则,我就杀了他!” 小孩被吓得不敢发出声音,苏幕遮看着赖友文,银眸染上了血色,他看了眼天空,电母还没有赶到,而赖友文已经紧紧扼住了小孩细嫩的脖子,将小孩掐的脸色通红。 苏幕遮只能反握住桃木剑,对准自己的胸膛,赖友文发出了得意的笑,催促道:“快啊,再不刺下去我就让这小孩马上死!”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喊声:“赖师弟,你在哪?” 赖友文见师兄赶来,脸色一变,心道算这渡灵师的运气好,便急急地将小孩往苏幕遮的方向扔了过去,又往小孩的背后掷了三枚银针。 苏幕遮忙扔掉桃木剑,疾步上前抱住小孩,转过身将背部对上了银针。 “噗”的一声,小孩被成功救下了,三枚银针却尽数没入了苏幕遮的身体! 他落地后,将小孩的头埋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呕出了一口鲜血。大鹏见主人受伤,发狂般的就要冲向赖友文,却被苏幕遮制止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让它做。苏幕遮将怀中的小孩递给他,示意它将小孩先送回去。 大鹏将小孩放到自己的背上,又看了一眼苏幕遮,便展翅飞向了天空,渐渐飞远了。 赖友文艰难地站起身,对着天空挥手道:“陈师兄,我在这儿,快救我!” 那踩在丧鸟背上的男子看到了他,从空中跃下,落到了赖友文的身边。 他给赖友文止了血,然后转头看向受了伤的苏幕遮道:“是你伤了我师弟?” 一旁的赖友文赶紧喊道:“陈师兄,就是他!” 苏幕遮知道这就是有名的鬼师陈世忠,道:“陈鬼师你可以问问我为何伤他?” 陈世忠看向赖友文,赖友文有些心虚,转着眼珠子不看他:“还不是为了你那虚假的道义!” 苏幕遮简直都要气笑了,陈世忠也看出些端倪,他问苏幕遮:“天生银眸,你可是渡灵师?” 苏幕遮点头,陈世忠又道:“我们鬼师帮人借寿,借与被借者双方都是你情我愿的,纵使改了天命,但也是为了双方都好。还请渡灵师大人能网开一面,不要追究。” 银针突然在他体内游动,苏幕遮又吐出了一口血,他擦掉嘴角的鲜血道:“网开一面?你可知你的好师弟已经伤了多少条人命?现在有被他强行借寿而死的叶阳,先前他还用几个馒头换得几个乞儿的同意,然后夺了他们的性命。我倒是不知道,一个馒头就可以换取一条人命!” 赖友文听了他的话,高声道:“你血口喷人,你为了杀我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编出这样的故事来污蔑我!”又转头急急地对陈世忠道:“师兄,你要信我,我并未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陈世忠的脸色有些阴沉,他问苏幕遮:“你有何证据?” 苏幕遮看着赖友文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冷笑一声,掏出几张引鬼符扔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有几只鬼魂从地底飘了出来。 他们皆是十岁以下的小孩,此时看赖友文的眼神却是恨不得生食其肉。这几个小鬼是大鹏式神发现的,正是赖友文害死的乞儿,苏幕遮便将他们带在了身边,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赖友文自是看到这几个小鬼,就开始冒冷汗,他之所以敢睁着眼说瞎话,无非就是笃定苏幕遮不可能发现他做的事,却不料,那双能看透一切的银眸,早已发现了他身上背负的几条血债! 陈世忠不可置信的看着赖友文,厉声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敢违背鬼师的道义,强行借寿,害人性命!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赖友文找陈世忠本事来救自己的,没想到却将自己做的丑事全部暴露在了陈师兄的面前。他心里暗暗叫苦,这陈师兄的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如今只能…;…;他不顾胸前的伤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道:“陈师兄,你要救救我啊,我只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我以后断不会在这样做了,师兄,你要相信我啊!” 苏幕遮强撑起身,捡起了地上的桃木剑,走近赖友文,看向他的眼神无悲无喜,他道:“既然你全部都承认了,那我现在就替天行道斩杀你!” 陈世忠急忙拦住了他,一拱手道:“渡灵师大人,求您不要杀他。我愿意废了他的法术,让他以余生向那几位死者超度,并把他所得的钱财全部赔偿给死者。”赖家到了这一代,香火愈发稀薄,无论赖友文的作法多么过分,他都想求着苏幕遮饶赖友文一条性命。 苏幕遮倒是停了下来,似是在思考陈世忠的话,他沉吟道:“这样啊…;…;”他瞥见陈世忠身后赖友文的脸上闪过的一丝得意,冷声道:“不可能!” 陈世忠的表情一瞬间惊愕,赖友文却趁着这个时机,举起骨剑向苏幕遮刺了过去,他已经想好了,反正这渡灵师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他还存在一天,自己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人,然后他再求陈师兄。反正人已经死了,陈师兄又那么心软,就算再怎么震怒也不会真的拿他怎样。 陈世忠看着赖友文要杀人灭口,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那骨剑就要没入苏幕遮的心脏! 这时,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击走了骨剑,赖友文的脸色大变,他察觉到了,这是天雷!赖友文再也没有那么多险恶的心思了,他惨叫着往远处跑去,嘴里喊着陈师兄救命。可没跑两步,一道天雷再次劈了下来,直直劈到了赖友文的身上,瞬间将他烧成了黑炭! 苏幕遮见赖友文已死,身体内又是一阵绞痛,眼前也是眩晕起来,他不再强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陈世忠没想到竟会出现天雷,还活活劈死了赖友文,这可算是天道对鬼师最严厉的惩罚了。天雷一出,不仅会杀了鬼师,连鬼师的魂魄都会灰飞烟灭。 他来到赖友文的身边,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终是叹息了一声,之前有抢行夺走生人的寿命,后有蓄意谋杀渡灵师,赖友文做下的事,连天道都不能容忍了。 天雷渐渐地散去了,一团乌云从空中降了下来,红衣猎猎的女子自乌云中走出来,她来到苏幕遮的身边,逼出了他体内的银针,又给他喂了丹药,才起身上前两步,俯视着蹲在赖友文尸体旁的陈世忠,似在看地上的蝼蚁。她开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世忠看着女子,想起天雷前的那道闪电,还有她所乘的乌云,心里面有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女子看到他的表情,笑得冷艳:“你猜的没错,我就是电母。” 陈世忠忙起身叩拜,他没想到连天上的神祗----电母都会来帮助苏幕遮。 电母道:“我只是想警告你,赖友文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他害死的那个亡魂,到了地府不能投胎,阎王便给她发了黑旗令。黑旗令出,亡魂必要给自己复仇。你也不要想着去为赖友文报酬,这位渡灵师,可是天道认可之人。若你对他有何不敬,天道首先便会将你毁灭!” 陈世忠伏地忙道不敢,本来他就没有报复苏幕遮的心思,更别说现在还知道了他这惊世骇俗的身份。 电母说完,不再看他,转身扶起了地上的苏幕遮,进了乌云,裹挟着闪电离开了。 陈世忠注视着电母离去的方向良久,才起身,收拾了赖友文的尸体也离开了此地…;…; …;…; 回到乌烟巷后,电母扶着苏幕遮一路向前,走到苏记门前时,才发现已有一白发男子等在了门前。 他的神情十分焦急,待看到昏迷的苏幕遮后,更是疾步上前,对着电母道:“我是狐族的尊主,让我来救他!”说着就要接过苏幕遮。 电母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确定他是狐尊后,才将苏幕遮交给了他,然后行礼道:“参见狐尊殿下。” 狐卿直接将苏幕遮横抱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焦急不已。他对电母说道:“麻烦电母你了,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与他是至交好友,定会好好照顾他。” 电母知妖族人不能说谎,也放下心来,道:“好,那我先回天庭复命了。” 狐卿点点头,再不管她,直接就抱着苏幕遮进了狐宅。余下电母在外面挑挑长眉,然后乘着乌云离开了。 …;…; 第二日醒来时,苏幕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不由得撑起了身体,环顾这间房。这房间看着古色古香,幽雅又舒适,但的确不是苏记里的房间,自己,这是在哪? 正在不远处打坐调息的狐卿见苏幕遮醒了,忙上前去扶住他,在他的背后垫了几个枕头,才道:“这是狐宅,你昨日受伤严重,我便带你来我这里为你疗伤了。” 苏幕遮一笑,脸色柔和地说道:“多谢了。” 狐卿干咳一声,将桌子上的一碗药端给苏幕遮,道:“吃药吧,你的伤口已无大碍,再调息几日便会彻底痊愈。” 等苏幕遮喝完药后,狐卿将叶阳对电母所说的话,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听了,放下药碗,沉默半天才道:“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原谅曾经那么伤害自己的人么?我能不理解。” 狐卿抬头看向了远方,道:“我也不理解啊,妖族的感情总是很直接,而人类的情感却是那么复杂。” …;…; 后记: 袁朗疯了,当夜,他在房间里用蜡烛点燃了窗帘,嘴中喃喃道,他要去陪叶阳。最终,房子里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包括他自己。 而陈数,他虽然成功为女儿借了寿。可陈小姐醒来后,却变成了痴呆,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而且在余生60多年里体弱多病,无法治愈,也无法就这样死去,饱受折磨,直到生命的尽头。 成功借寿了又怎么样,强行夺取不属于自己的,终会受到惩罚,谁也躲不过…;…; 第四十四章 伤愈,温泉! 尽管身体的伤才刚刚得到治疗,苏幕遮仍是坚持着要回学校考试。狐卿无法,只得亲自送苏幕遮去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狐卿自称是苏幕遮与的哥哥,告诉同学们苏幕遮在家里生了一场大病,并且还未痊愈,不能在学校久留,希望同学们能多给他休息的时间,叮嘱了很多后,才开车离开了。 同学们自然是很关心苏幕遮的身体的,听说他大病未愈,也不敢再缠着他让他讲题了。当然这里面也有狐卿一份功劳,他生的分外艳美,态度又十分亲和有礼,自然是把这群小崽子们都迷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都想给给这位“哥哥”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些女生想去和苏幕遮要他哥哥的联系方式,但见他脸色苍白,时不时的都会趴在桌上昏睡过去。也只能作罢,安静地复习不再去打扰他了。 等考完试后,狐卿又准时开车来接苏幕遮回家,令苏幕遮有些不好意思。但每每当他说自己可以回家,让狐卿不要这么麻烦时。狐卿都会以“我们是朋友,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么”为理由,让他无话可说。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学校的考试周终于结束了,苏幕遮也顺利考完了所有的科目。学校特意给所有学生放了一周假,让他们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再进行稍后的实习项目。 刚开始,苏幕遮在狐宅修养时,狐玖也住在宅子中。有好几次她倒是想来探望苏幕遮,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被狐卿拦了下来。他告诉狐玖,苏小老板需要静养,不要经常去打扰他。狐卿不敢违抗狐卿的话,三番几次后只能作罢。 就这样在狐宅修养了两日后,苏幕遮能下地行动了,他考虑到苏记店铺不能离人,便让狐卿把自己送了回去。 而等回到了苏记之后,狐卿更是一天三次的往这里跑。苏幕遮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一来是他的伤势还需要有人照顾,二来是自从狐卿来了以后,一日三餐都会有人做好了亲自送过来,这样不用自己下厨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苏幕遮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调理着体内血脉运行的情况。上一次赖友文刺入他体内的三根银针十分阴毒,虽然未淬毒,却会在人运用灵气的时候随血液的流动,一点点在血管经脉里游动,令人极为痛苦,强行逼出甚至会损伤脉络。之前苏幕遮为应对来给赖友文支援的陈世忠,未及时对它做出处理,才会受伤严重。 幸而有电母这个神仙用一缕闪电挟住了银针,将它们从苏幕遮的体内引导了出来,要不然,等银针进了心脏,那可真是危险了。 运行了一周天后,苏幕遮轻轻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经过这几天好汤好药的调养,在加上这苏记周围浓郁的灵气,他的伤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 他进了浴室好好的洗了个澡,洗去似乎弥漫进骨子里的血气与几日卧床积累的郁气,然后给狐卿打了个电话,让他中午来吃午饭。 苏幕遮进了厨房,想了想,还是做了一大桌肉菜,以狐卿蹭饭多次的经验来看,狐卿与他一样,都对肉情有独钟。 饭做好后,刚一被摆在桌子上,敲门声便传来了。苏幕遮擦擦手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狐卿? 苏幕遮:“…;…;”难道因为同属于犬科的原因,所以狐尊殿下您的鼻子才会这么灵么? 狐卿跟他打了招呼,就直接进了门,然后坐到了饭桌前,看着苏幕遮,眼神里**裸写着快给我盛饭。 苏幕遮叹了口气,有些怀念之前那个照顾自己的狐尊殿下了,怎么自己的伤才一好,这位就立马重新变回大爷了? 他任命的给两人都盛了一碗饭,然后把饭递给狐大爷,没好气的说:“吃吧,大爷!” 等苏幕遮刚坐到饭桌边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幕遮只能放下筷子,起身去接电话。电话是赵夏初打来的,她问道:“小苏你在干嘛呢?” 苏幕遮道:“在吃午饭。” 赵夏初顿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苏幕遮家尝过的他的手艺,口水拉了三千丈,她抱怨道:“可惜我回去的早,不然我就能享受到美味了。小苏,我好想吃你做的饭啊。” 苏幕遮只能说:“那你下次来,我亲自下厨。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赵夏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兴奋:“小苏,你考完试了吧?是不是要放假了?” 苏幕遮答道:“嗯,是要放一周假。这周我带着你在x市四处转转吧,就当我实现了当初答应你的话。” 赵夏初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道:“好,不过现在我想邀请你一起去泡温泉。我们住的酒店附近新开了一家温泉度假村,现在天气冷了,我和我爸妈就商量着去泡一次温泉。” 苏幕遮想了想,泡温泉对身体对伤势都有好处,便答应了下来。 赵夏初又跟他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苏幕遮重新回到饭桌上吃饭。狐卿慢条斯理地将一块鸡肉放入嘴中,吞了下去才问道:“谁给你打电话?” 苏幕遮答道:“是赵夏初,她邀我一起去泡温泉。” 狐卿夹菜的手一僵,泡温泉?就是那种男男女女都穿的很少,然后挤在一个热气腾腾地水池子里的活动?想到此处,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随即干咳两声。 苏幕遮看向他,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狐卿道:“没有,我正好也想在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你去泡温泉时不介意带上我吧?” 苏幕遮同意了:“好,我还想着自己一个人去会尴尬,你也同去就好多了。” 听了这话,狐卿的心里舒服了,然后两人继续吃饭,之后的事揭过不提。 第二天,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这种天气在x市并不常见。实际上,x市靠近海边,到了冬天,气温并不算很低,最多也只会下点小雪。 早上起床后,苏幕遮打开了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寒凉的空气,这种天气泡温泉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吃过早饭,苏幕遮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然后给赵夏初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即将过去,还要再带上其他人,赵夏初当然没有异议。随后他又给狐卿打了电话,通知他一起出发。 等出了门,狐卿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待了,不出预料,狐玖也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见了苏幕遮,她还挺友好地与苏幕遮打了招呼。狐卿招呼着苏幕遮上了车,然后就开车向目的地赶去了。 一路上,行人车辆并不多,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温泉度假村。赵夏初已经在外面等待了,见苏幕遮等人下车,她跑了过来,小脸冻的红扑扑的,表情却很开心。 苏幕遮见她来到身边,道:“你怎么不在度假村里面等呢?外边的温度太低了。” 赵夏初挤到苏幕遮身边,将冻的红红的手插/进了他的口袋里,才道:“我怕你们一时间找不到我嘛。”又转头和狐卿狐玖打了招呼:“胡先生,胡小姐你们好。” 几人在外面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度假村。赵夏初早已预订了两个男女汤池。赵父赵母已经在里面先泡着了。 赵夏初带着狐玖一起进了女更衣间,而狐卿与苏幕遮也去男更衣室换好了泳裤。等四人再出来时,都围上了大浴巾。 赵夏初眼睛不怀好意的在苏幕遮身上乱转,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下了他的浴巾! 苏幕遮的只穿着短裤的身体顿时显露了出来。他的身体瘦削,却并不消瘦。薄而坚韧的肌肉均匀的覆在了骨架上,细腰宽肩长腿,比例完美的不得了。全身的肌肤白皙光泽(这实际这货就是一宅男),汗毛淡到几乎没有。 赵夏初体内的狼女之魂顿时 熊熊燃烧,她咽了一口口水,手就向苏幕遮胸前粉/嫩的小点点伸了过去。立马被又黑了脸的狐尊殿下拦住,然后刚捡起浴巾的苏幕遮就被强行拖走了。 剩下赵夏初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抽了抽嘴角,暗骂狐卿多管闲事,然后哼了一声,也转身带着狐玖去了女汤。 进人男汤时苏幕遮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温泉,是在度假村里的小房间后面用院子围出来的,半开放式的温泉上空就是灰蓝的天空,白色的雪花一半被伸出来的屋檐隔住,一半飘飘扬扬落在了那鹅卵石地面上。汤池里白烟袅袅,路面上白雪皑皑,各色的梅花衬着翡翠般的绿叶吐露着芬芳,倒是形成了一道奇异而又美丽的景色。 赵亮已经泡在里面了,见了两人,他打了招呼。只是令苏幕遮意外的是,狐卿与赵亮原来早就认识。见两人谈起生意上的事情来,苏幕遮(悲哀的没有事业的男人)就独自坐在池边,试了试温泉的温度,有些烫,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他从池边跃下,将身体全部浸在了水中,舒服的叹了口气。 第四十五章 瞳妖偷窥(感谢男神女神的玉佩) 想到某只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小家伙,苏幕遮只能取出折纸(别问我从哪里取出来的,作者菌也不知道),将它放在手心,刚念了一声“现”,鼠爷就出现在他的掌心。它四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表扬了一句自己家的铲屎官,然后就欢快的跳进温泉中去了。 狐卿与赵亮皆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纷纷向苏幕遮的方向看过来。苏幕遮只得解释道:“你们都知道吧,这是鼠爷,它不是…;…;普通的荷兰鼠,它的皮毛不会污染这温泉的。” 赵亮在之前的土偶战中见识过这只小老鼠的厉害,也知道它是苏幕遮的式神。他在心里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很有几分敬畏,所以并不会介意。 狐卿自己就是妖怪,自然对这只荷兰鼠的身份清楚的很,更加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 “它不是纸做的么?应该不能沾水吧?”狐卿看着在温泉里欢快地游来游去,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的三色糯米胖团子,纳闷道。 苏幕遮解释说:“之前鼠爷要求我用防水的纸给他重做了身体,所以短时间在水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狐卿:“…;…;” 赵亮:“…;…;” 苏幕遮看到这二人毫无二致的表情,不由得回想起在家中时,鼠爷是怎么要求同去泡温泉,怎么要求要换个新的身体,自己又是怎样给它找了防水的纸,再认真地重新折了新的折纸…;…;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对家里那几只太溺爱了? 鼠爷游了几圈后,觉得这汤池太大了,自己还没游多久就累着了,便回到了苏幕遮的身边,顺着他的胳膊爬上了他的头顶,催促道:“蠢苏蠢苏,快把我泡温泉的装备拿出来。” 苏幕遮无奈地叹了口气,取出了一张折纸和一张小手帕来来,他将折纸摊开,变成了一个紫色的小盆,盛了些温泉水飘在了汤池中,又把鼠爷从头顶取下来放在了小盆中,将小手帕叠好递给它。 鼠爷用两只小爪子接过了手帕,然后浸湿水,顶在了头顶上。将前爪趴在了了盆沿上,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狐卿看得眼角抽搐,他就不指望苏幕遮这溺爱孩子的人能真正反省到自己的错误。其实再仔细想想苏记里黄一黄二这两只小鬼,苏幕遮真的对自己认可的不管是人,鬼,还是妖都特别好。 狐卿解下身上围着的浴巾,也进入了汤池中,他的身材比苏幕遮要高一些,也健硕了许多,肌肉线条格外优美,身材也是接近黄金比例的完美。被水打湿的胸膛闪闪发光,女人们看了肯定会迷恋地想要靠上去。他的肌肤颜色要比苏幕遮深一些,但仍比一般的男子要白一些,肌肤光泽,比起苏幕遮来毫不逊色。若说苏幕遮的身体好似是被希腊艺术家精心雕琢出来那般精致而优雅,狐卿的身体就是同他的身份般充满了爆发力,充满了男人味,可以说是男人最理想也最梦寐以求的身形。 狐卿此时半仰着头,轻阖着眼帘,银色的短发比那白雪还要炫目几分,池中缭绕的白色雾气更是衬得他的面容如妖似幻。连苏幕遮这种对外貌不是很看重的人也在心里暗暗感叹,这狐族的尊主莫不是通过外貌而选拔出来的吧。 鼠爷驾着自己的小盆子划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啪”的一下用小爪子拍在了苏幕遮的胳膊上,道:“蠢苏!把嘴角的口水擦擦,丢不丢我鼠爷的人啊!” 苏幕遮移开视线,对鼠爷的话十分无奈,他给鼠爷的小盆子里重新换了水,又揉揉了它的头顶,道:“不要胡说,狐卿他的确很好看啊。” 鼠爷翻了个白眼,又驾着自己的小盆子游走了,什么好看不好看,它怎么就没有看呆啊,明明就是蠢苏他自己没有定力,居然还找借口。还是自己比较厉害!不过,如果把狐卿换成一窝毛茸茸的荷兰鼠小崽子嘛,嘿嘿嘿嘿…;…;鼠爷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变成了桃心,流着口水,头一次展开了一个堪称猥琐的笑容??(??﹃?) 男侍者在外面敲了敲门,在征得赵亮的同意后,才走进了屋内。他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壶清酒,三只酒杯,还有用特制的小碗盛着的小菜。 赵亮趴在池边道:“把东西都放入温泉里吧。” 侍者点点头,走到温泉边,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然后小心地把它们放入了热腾腾的温泉水中,便悄步退了出去。 这些东西在水中稳稳地浮住了,并不会东倒西歪。由此看来,这家度假村对这些服务真是用心,也难怪赵夏初一家会来此度假。 赵亮拿起酒壶,给三只酒杯里分别斟满,然后递给狐卿和苏幕遮一人一杯酒。 苏幕遮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酒杯,白玉一般的杯体上描绘了细致的血色梅花,苍艳雅致。这杯子是够漂亮了,可他完全不想喝酒啊!自己这“一杯倒”的酒量,今天喝了这酒,再泡泡温泉,说不定会丢脸的晕厥过去…;…; “在想什么?”狐卿拿着酒杯来到了他身边,然后举了举酒杯,眼带笑意:“干一杯?” 苏幕遮无奈,只能拿起酒杯与他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男汤这边的气氛正挺不错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苏幕遮听出这是赵夏初的叫声,他心中一惊,从汤池中爬出来,而那边赵亮早已经冲上了岸,急急的向门边奔去,他自然也听出了这是宝贝女儿的叫声,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狐卿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肃穆,他也上了岸,围上了浴巾后,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结果还没等赵亮将门打开呢,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赵夏初如炮弹一般冲了进来,直接无视了她家焦急的老爹,一头扎到了苏幕遮的怀里。 随后,狐玖和一个中年女子也走了进来,她们已经用浴巾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中年女子应该就是赵亮的妻子了,只是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奇怪,又似恐惧,又似羞恼。 狐玖并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狐卿,看着眼中闪过了深深地迷恋。而赵亮也去询问自己的妻子发生了什么。 苏幕遮虽然对赵夏初没什么想法,可是这柔软玲珑的女/体紧挨着自己的身体,让他颇为不自在。他将紧紧攥在自己怀里的赵夏初“拔”了出来,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赵夏初罕见地脸红了,她的眼珠子左转右转,有些不好意思看苏幕遮,嗫嚅道:“我们本来在泡温泉,结果我一抬头,就看到屋檐上有一个特别小的人正在盯着我们…;…;” 原来三个女人本来正舒服的泡着女汤。赵夏初靠在岸边,闭目养神,突然想到个话题,正想与自己的老妈和狐玖聊上几句,结果她一睁眼,就看到屋檐上坐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她不由得伸长脖子细看,发现那东西居然拥有着人一般的身体,却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更加恐怖的是,那个东西只生了一只巨大的眼,甚至将它的整个面目都占满了。 赵夏初当即被吓的发出一声尖叫,引来了其他两人的注意,狐玖一扬手,将水溅起,打到了小人的身上,才将它赶走。然后三人不敢再待,急急地赶到了男汤这边。 苏幕遮摸了摸下巴,觉得赵夏初描述的小人的样貌有几分熟悉啊,好像是…;…; “是瞳妖!”狐卿先行道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庞素(感谢男神女神的玉佩) 瞳妖,乃是人的瞳仁所化成的妖怪。它长着人的身体,身长三寸,却只生了一只眼睛。它可以如人一般自由行动,而且由于体型小巧,使得它更加灵活。因为瞳妖是其主人的一只眼睛,所以它会将看到的内容同步传到主人的大脑之中。 但这妖怪也受一定的限制,比如它不能与主人超过一定的距离,时间也不可以超过一个小时。否则,这瞳妖就会与主人失去联系,然后死去,它的主人也会失去一只眼睛。就如同某一民族里的“落头蛮”一般。 正在赵夏初想问狐卿什么是“瞳妖”时,门外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一只三色胖老鼠。可不正是鼠爷,它嘴里还叼着一个小人儿,几个女人都认出了这就是刚才偷窥她们洗澡的“瞳妖”。瞳妖被鼠爷在地上拖着走,因其畏惧鼠爷的利齿,所以并不敢动弹。而它的体型几乎与鼠爷一般大,真不知道鼠爷是怎么把它拖进来的。 赵夏初见到这场面,又是一声惊呼,她飞快地躲到了苏幕遮身后,悄悄露出一双眼睛探望着。 鼠爷走到苏幕遮身前,松开了牙,把瞳妖扔在他的面前,还嫌弃地“呸呸”两声。 瞳妖一落地,立马跪在了苏幕遮的面前,磕头求饶,它可一点儿也不敢有逃跑的念头,因为本能告诉它,在渡灵师大人面前,唯有乖乖听话才能活命。 苏幕遮问:“你的主人在哪儿?” 瞳妖无口,并不能言,他伸出小指头,指了指门口。 苏幕遮猜测:“你是说他现在已经过来了?” 瞳妖赶紧点头,在心里暗暗埋怨他家主人不靠谱,让自己去偷窥美女沐浴,他倒是享受到了,如今却让自己独自面对这尊煞神。 赵夏初见瞳妖那么畏惧苏幕遮,倒是不害怕了。她站出来,指着瞳妖,狐假虎威道:“好啊,原来你是来偷窥我们的,等你主人来了,我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那小人将自己尽量缩成一团,心道:揍吧揍吧,只要不伤害它,不说揍一顿,揍十顿都可以,也让那不靠谱的货好好长长记性。 赵夏初说着说着,举步往一边挪去,然后弯腰假意捡东西,却暗搓搓的伸长了胳膊,想要摸一摸鼠爷毛茸茸的小脑袋,虽然她知道这不是真的荷兰鼠,但是女孩子嘛,对于这种萌萌的毛绒绒的小动物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的。 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鼠爷时,鼠爷猛地弹开了,然后一路沿着苏幕遮的腿爬到了他的头顶。它的毛全部炸开了,小爪子紧紧抓着苏幕遮的头发,向着赵夏初呲牙咧嘴。 赵夏初万分可惜的“啧”了一声,还是不死心的想去逗鼠爷。 狐玖见没人注意瞳妖,眸色沉郁,上前两步,悄悄接近它,伸出纤长的手指,暗中凝聚了法力,就要杀了瞳妖。哼!敢如此冒犯自己,这妖怪和它背后的那个人,都非死不可! 瞳妖极为敏感,突然感应到身后暴涨的杀意,汗他的毛都竖起来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急忙站起来往前一跃,跳到了苏幕遮怀中,甭管渡灵师大人的气息多么叫他们这些细小的妖怪胆寒,但他起码不会一言不发就要杀死自己。抱大腿就抱大腿吧,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苏幕遮自然也感觉到了狐玖的杀意,他蹙紧了眉头,护住了瞳妖。瞳妖的确有错,却罪不至死,狐玖完全可以等它的主人来了再追究他的责任。 恰巧此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他生得意气风流,未语带笑。进门后,他对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道:“恕在下失礼,只因我这小妖顽劣,爱四处乱跑,才惊扰了几位,庞素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 等他抬起头,苏幕遮才发现,庞素的一只眼里没有瞳仁,只有纯白的眼球。这也难怪,毕竟他的“瞳仁”此时还在自己这里。 赵亮说:“可你用瞳妖偷窥我妻子,女儿,还有我女儿的朋友,这又是几个意思?” 庞素忙道:“不不不,真的只是我这瞳妖自己爱乱跑,我这不就来找它了么?” 狐玖斥道:“一派胡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狡辩,我今天定不会饶了你!”说罢她便攻了上去,手尖直取他的心脏。 庞素轻飘飘地躲了过去,嘴中还道:“没想到你长的这么漂亮,行为却这么不可爱。我还是比较喜欢那边那个妹子。”他伸手一指赵夏初。 赵夏初被他指中,瞬间燃了:“谁要你这种色/情狂的喜欢啊!” 狐玖的招数皆被庞素躲了过去,狐卿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庞素,又制止了狐玖,道:“玖玖,他犯了错,我们教训他一顿便是,不要在外犯了杀孽。” 狐玖只得不甘心地停了下来,庞素对狐卿笑道:“谢兄台宽宏大量。” 狐卿冷笑道:“我可没说就这么饶了你。”他一直都把狐玖当妹妹看待,如今妹妹被人冒犯,当哥哥的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 于是庞素就这么被拖出去了,他也看出了狐卿的厉害,急得直向瞳妖示意来过帮忙。 瞳妖转过头,趴在了苏幕遮的掌心,哼,去帮你的话我也会一起挨揍,我又不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你还是自己去承受这后果吧! 于是,庞素绝望地被狐卿拖出门,赵亮也跟了出去,他也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 鼠爷见瞳妖不跟他主人一起离开,居然还一直趴在蠢苏的怀里,顿时不乐意了。它从苏幕遮的头顶跳下来,一脚把趴在苏幕遮怀里装死的瞳妖踢了出去。 瞳妖身形灵活,虽然突然被踹下来,有几分慌乱,但还是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鼠爷趾高气扬的坐在苏幕遮手上,冲着瞳妖呲了呲牙----蠢货,蠢苏是我的,这怀里的位置也是我的! 苏幕遮无语,但鼠爷毕竟是自家人,他只能对瞳妖说:“这次我不惩戒你,但你今后万不可再这样做了。” 瞳妖连连点头,它要是再帮主人去偷窥美女,它就是猪! …;…; 这一连串的闹剧结束后,所有人皆是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度假村的特色餐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每个人都感到饿了。 庞素鼻青脸肿的坐在桌子边,瞳妖也回到了他眼中,所以他此时与常人并无两样,看着还有几分可怜。 赵夏初等人的气已经全消了,也就没有再为难庞素,甚至还让他一块儿坐着吃顿饭。 庞素自我介绍道:“我叫庞素,今年26岁,没有女朋友,未婚,家住…;…;哎呦!” 赵夏初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道:“不要废话,说重点。” 庞素蔫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原来庞素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家族每个人都拥有一只瞳妖。据说是他们的祖先被神祗伤了双目,作为赔偿,神祗将此技法传给了他们的祖先。 只是由于血统不纯,居住环境恶劣等种种原因,近几年来庞素这一族拥有瞳妖的人愈发稀少。庞素便是在x市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从家乡搬了出来。 他除了拥有瞳妖之外,也修习了一些法术,而且庞素天资不低,倒也小有所成。所以才能和狐玖战个平手 “我今天见了赵夏初小姐和狐玖小姐,惊为天人,然后鬼迷心窍,就派瞳妖去…;…;偷窥她们了。”庞素低着头,老实交待道。 赵夏初虽然气愤,但是听了这赞美的话心里还是有几分开心,她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庞素了。 苏幕遮饮了一口茶,将鼠爷放在肩膀上,慢悠悠道:“我是苏幕遮,职业嘛,渡灵师。” 庞素刚喝了一口水,听了这话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引得苏幕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庞素简直在心里泪流满面,他今日是不是命、犯、太、岁?他刚刚才得知打他的那个银发男人叫狐卿。银发,法力高强,名字又叫狐卿,除了狐族那位尊主他简直不做他想。等被揍完之后,他正要感谢狐尊殿下的不杀之恩,感叹自己命大时,又听到了这么个劲爆的消息! 像他们这一族可以这种化瞳为妖的天赋,在渡灵师眼中却是旁门左道的“妖术”。而且,族人们从小就被告诫,一定要躲着那些个天师道士,如果见了渡灵师,那更要是赶快逃走。 所以说自己今天使用瞳妖不仅被人发现了,发现者还都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一个狐尊一个渡灵师,这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看来自己要赶紧去庙里上上香转转运了。 苏幕遮见庞素好不容易止了咳嗽之后,就开始坐在那里发呆,神情在震惊,不可置信,绝望,无奈,之间转换,不由咳了一声,觉得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庞素迅速的调整好坐姿,动作标准的简直可以成为模范,他恭敬地看着坐在同一侧的狐卿与苏幕遮,拉开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狐卿被他这表情逗笑了,苏幕遮也忍住笑意,开口道:“你们族人使用瞳妖之技我并不反对,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只是你记住,一切的法术用在正道上才叫法术,用在邪门歪道上就是妖术,妖术用多了自会受到天谴,望你三思。” 庞素连忙发誓,表示自己以后绝不会再用瞳妖做坏事了,苏幕遮才点点头,放过他了。 这时,菜已经全部被侍者端了过来,于是几人不再交谈,专心吃饭了。 …;…; 吃过午饭,苏幕遮因伤势的原因拒绝了赵夏初一起去玩的邀请,只说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他会带赵夏初去x市游览一番,然后他便和狐卿狐玖一起回了乌烟巷。 …;…; 第四十七章 出发,凶宅! 回到苏记后,苏幕遮进屋整理房间,发现桌上莫名多出了一张羊皮纸。 他心中疑惑,上前拿起了纸,发现上面只有一段话,而落款则是“阎金”。阎金道,这些内容是叶阳在投胎前告诉他的,他觉得这对苏幕遮找到杀害钱鋭明的凶手有帮助,特意写了信告知苏幕遮。 叶阳说地第一件事是,袁朗之所以会与鬼师赖友文有联系,是有一个陌生人将陈数需要为女儿借寿的事告诉了他,还提供了赖友文的联系方式。 而叶阳说的另外一件事,真正让阎金怀疑这陌生人就是那杀人凶手。原来之前叶阳的鬼魂待在玉葫芦中时,感受到了那份残留的气息,而她之后与赖友文有过一面之缘,赖友文当时走的匆忙,没有发现叶阳,叶阳却感受到他身上也沾染了那一种气息,所以她猜测,拥有这种气息的人可能与赖友文有过合作,甚至于给袁朗发消息的就是这个人。 叶阳对于凶手与苏幕遮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可阎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甚者,原本被压在无涯海下的红罗刹也是被那人救走的。所以他也和苏幕遮一样想尽早找到那个人,虽然目的不同,却也殊途同归。 苏幕遮的眉头皱了起来,时隔多日,这是他第二次得到凶手的线索。却也发现,在他在寻找凶手的同时,凶手似乎也潜伏在他身边,不断做出一些事来混淆他的视听。 我在明,敌在暗,这种局势对自己相当不利啊! 苏幕遮放下羊皮纸,它便化成了灰烬,最后连灰烬也完全消失了。 前些日他就已经知道了,袁朗在叶阳的鬼魂离开的当晚,已经纵火**了,他的房子也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自然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苏幕遮叫来黄一黄二,让它们帮忙去找一找给袁朗发过信息的手机号。 黄一黄二离开之后,苏幕遮有些坐立难安,联想起四大凶兽之前所说的百鬼将重现于世间,他总觉得这些事之后蕴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打开电脑,想找点事做,便看到自己有一封未读的邮件。 点开邮件,正是“渡灵师”网站里的求助者发过来的,这次求助者的目的是想让苏幕遮帮他找失踪的弟弟。(邮件的内容是“我的弟弟进了一栋老房子中,可是一直都没有出来,我也进去寻找过,可怎么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如今已经过了两天了,弟弟仍没有出现,我十分着急,希望您能来帮我找他。”) 老房子?进去两天都没有出来?怎么找也找不到?苏幕遮仔细思考了一番,莫非是宅子中有鬼? 这时,黄一黄二回来了。苏幕遮便暂时放下这件事,问道:“怎么样?有何发现么?” 黄一黄二是顺着网线和网络信息潜入某些部门的,它们也的确查到了一些东西。 黄一道:“我们找到了那个手机号码,也找到了那条信息。的确如叶阳所言,那人以获得金钱为引诱了袁朗。而且,他与赖友文之间也有些接触,可是…;…;” 见哥哥停顿了一下,黄二接过话道:“可我们又查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却发现这个人刚刚去世,死因很正常,也不想像是被某些特殊力量害死的。但我们可以肯定,死者必定不是凶手。所以,线索又断在在这儿了。” 黄一道:“后面不管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了。” 苏幕遮也沉默下来,或许是见识过凶手的狡猾,他对于这次线索的中断,也不感到惊讶了。他道:“把你们找到的手机号码给我吧。” 黄一报出了手机号,苏幕遮存好后点头:“好,这次麻烦你们了,等下我给你们做些新口味的香,你们先去休息吧。” 黄一黄二小小地欢呼一声,正要消失,苏幕遮突然又道:“等等!” 两只小鬼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苏幕遮。苏幕遮问:“你们知道有什么鬼会潜伏在古宅中,人进去后就会失踪,而且怎么都找不到。” 黄一道:“我知道若人凶死在宅子里,尤其是这宅子风水极差。若他们死前心中有大恨或大怨,就会变成宅中恶鬼。他们会杀死来到宅子里的人,但并不会发生连尸首都找不到的事。”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自己不过说的是“在宅子里失踪了”,黄一直接就理解成了“连尸首都找不到”,自家小鬼的理解力果然一向都是这么彪悍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如休息吧。” 黄一黄二这才消失了,苏幕遮又坐到电脑前,问了那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让苏幕遮无奈的是,这个地址显示的地方在外市,看来,自己对赵夏初的承诺又不能实现了。他想了想,还是给赵夏初打了电话,想给她道个歉。 结果赵夏初听说苏幕遮要去外市捉鬼后,兴奋地不得了。她说:“小苏你既然不能陪我逛x市,作为补偿,就带着我一起去捉鬼好不好?” 苏幕遮道:“你经过上次的事难道还不怕么?而且这次的事可能会很危险啊!” 赵夏初在那边道:“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的,难道小苏你不自信么?而且我发现,见鬼这种事好像见着见着也就习惯了,哈哈哈!” 苏幕遮抽了抽嘴角,对这姑娘的不靠谱又多了一层认识,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总之,不论会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尽全力保护好赵夏初的。 和她约定了出发时间个地点后,苏幕遮就挂了电话,去网上订机票了。 …;…;…;…;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收拾好了捉鬼的装备,便乘车赶去了机场。在x市的机场里,苏幕遮与赵夏初碰面了。只是没想到,赵夏初身边还跟着一个熟人----那可以化瞳为妖的庞素。 见苏幕遮的眼神奇怪,赵夏初连忙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他可不是我要带过来的,这货从昨天你们离开后就一直跟着我,我怎么赶都赶不走,而且他居然还暗搓搓地把机票都买好了!” 庞素腆着脸对赵夏初道:“我可都是为了保护你啊,你知道捉鬼有多危险吗?没有我的话balabala…;…;” “闭嘴闭嘴,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小苏捉鬼,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赵夏初不耐烦道。 庞素闭上嘴,在嘴前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会乖乖地不再说话,可他的眼神却明晃晃的写着“我就是要跟着你”。 赵夏初求救般的看向苏幕遮,苏幕遮摸了摸鼻子道:“跟着就跟着吧,一路上能多一个保护你的人,我也能更加放心,而且他的瞳妖或许也能帮到我。” 见赵夏初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再反对,庞素想给苏幕遮投去一个“哥们儿,你真够兄弟的眼神”,可又想起眼前这个人可是渡灵师,也只能作罢。 顺利过了安检后,三人一起上了飞机。苏幕遮打开了背包,整理背包中的东西,庞素看清背包里的东西后,有些瞠目结舌,问道:“大人,你这些东西是怎么过安检还不被发现的?”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道:“秘密。” 庞素:“…;…;”好吧,他不该多问的,这种事对于渡灵师级别的灵师来说肯定轻而易举。 等他看到那柄七星剑时,眼角都要裂开了,这铸成剑的铜钱的无论成色,灵气,还是种类,可都是珍品级别的,渡灵师果然就是如此大手笔! 飞机朝着目的地飞去,苏幕遮看着窗外,眼神毫无波澜。那宅子的古怪,他定会查的清清楚楚! 第四十八章 古怪的宅子 下了飞机之后,苏幕遮直接带着赵夏初和庞素二人向求助者所说的地址赶去,一刻也不曾停留。 …;…; 到了目的地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景色其实有几分荒芜,因为已到了冬天,大部分的树木的叶子都已经掉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天空中乌云暗沉沉,昏暗无光,衬着苍茫的大地,很有几分萧条的意味。 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见了苏幕遮三人,他急忙迎了上来,直接就对着苏幕遮说:“渡灵师先生,你好,我就是那个求助者。” 庞素在旁边不满地叫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渡灵师,说不定其实我才是呢!你不怕是认错了人么?” 男孩子道:“因为…;…;你们三人之间…;…;只有这位先生的气质最符合了。而先生您…;…;不太像啊。” “哈哈哈哈,就是!”赵夏初听了男孩的话,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她对庞素道:“就你这样的,顶多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货!” 庞素:“…;…;”好吧,他就不应该多嘴,好男不跟女斗,他忍了! 苏幕遮咳了一声,道:“都别闹了。”他对着男孩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是渡灵师,我叫苏幕遮。” 男孩也伸出右手同苏幕遮握了握,道:“苏先生你好,我是陶姜。” 苏幕遮向他介绍了身后跟着的两人,陶姜与他们打了招呼,便对苏幕遮说:“苏先生,我们现在就去那栋宅子吧,我想尽快找到我弟弟。” 苏幕遮点头表示理解,陶姜便上前带路去了。他的神色仓皇,步履也很匆忙,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自己弟弟的安全。 苏幕遮三人在后面快步跟上。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一处古旧的老宅子前。 这宅子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几乎看不到人烟,而且安静地近乎死寂,连鸟叫声都没有。宅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样式格局有些像上世纪的产物。油漆斑驳的朱红色大门紧闭着,墙皮大都剥落了,窗户的玻璃上也落了厚厚的灰,让人无法从外面窥/探到宅子里面的样子。 苏幕遮站在宅子前,闭上双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他的眉头紧锁起来。这宅子似乎并不像陶姜所说的有什么古怪的,没有鬼气也没有生气,说明里面不可能有活物,这宅子也不是所谓的“凶宅”。 见苏幕遮的表情严肃,陶姜急忙问:“苏先生,你有什么发现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你确定你的弟弟是进了这房子么?” 陶姜有些迟疑道:“这个我其实并不确定。我弟弟陶堰只是给我发了条短信,上面拍了一张这栋宅子的照片,他说自己发现一栋很酷的老宅子,想进去看一看。谁知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无论我怎么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最后他的手机都关机了。” 苏幕遮问:“他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陶姜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您说,我弟弟是一个狂热的灵/异爱好者。上次在某个论坛上,有人说这个地方里的一间宅子闹鬼。然后弟弟就带着我来这里旅游,然后找到了论坛里所说的地方。因为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我弟弟陶堰就一个人去了。”说到这里,陶姜有些自责:“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一起去,就不会…;…;”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你报警了么?” 陶姜一愣,然后点头道:“在发现陶堰失踪后,我就进了宅子找他,却只发现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然后我报了警,可警/察来了以后同样没有找到他,还说宅子里也没有阁楼,暗间,陷阱之类的,所以他们认为我弟弟不在宅子里。” “但我却认为不可能,我了解我弟弟陶堰,他的手机是从来不会离身的。而且如果他离开了宅子,肯定会过来与我汇合。所以,在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结果后,我只能向苏先生您求助了。” 苏幕遮听了他的话,道:“把你弟弟的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陶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机,解了锁之后递给了苏幕遮。 苏幕遮将手机上下看了看,发现上面隐隐沾着一丝黑气,他又仔细查看了手机里的内容,与陶姜说的并无二致。 手机上沾染了鬼气,可宅子中却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幕遮将手机还给陶姜,道:“我亲自进去看一看。你们三人现在外面等着。” 陶姜等人点点头,苏幕遮大步上了台阶,来到了这宅子的大门前。这大门并未上锁,他伸手一推,那原本紧闭着朱红色大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发出“嗞拗”一声响,听起来好不瘆人。 他闪身进/入了宅子,宅子里面很是昏暗,幸而苏幕遮的眼睛夜能视物,他能轻易的看到宅子里的场景。这古宅里其实很空旷,家具数量极少,而且大部分都已经腐朽了;宅子里除了地面有些灰尘外,干净地近乎诡异,连蛛网都看不到。 他动了动鼻尖,隐约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宅子是分为上下两层的,苏幕遮在第一层走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就来到了楼梯前,想上二楼看一看。 这楼梯十分古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唯恐下一秒它就会断裂掉。 等上了二楼后,苏幕遮发现这里的场景与一楼无异。只是在地板的中央处多了一盆巨大的盆栽。那是一棵光秃秃的树,干瘪开裂,自然早已死去。 他在二楼同样没有什么发现,只能暂时作罢,又举步下了楼,然后走出了这栋宅子。 见苏幕遮出来,几人都围了上来,赵夏初问道:“怎么样,有发现了什么吗?”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这宅子…;…;它并不像正常的宅子,或者说它根本不像个宅子。因为里面的家具都是胡乱摆放的,甚至连床都没有,这很奇怪。” 陶姜有些失望,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说:“既然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三位请和我一起回宾馆,先休息一下吧。” 苏幕遮看天色渐沉,便同意了,只是他让陶姜和赵夏初先在一旁等待,自己则把庞素叫到了一边。 庞素有些奇怪地问道:“大人,有什么事么?” 苏幕遮低声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庞素马上猜到了:“你是想让我的瞳妖在这里监视着宅子的情况?可是你也知道,瞳妖术在时间和距离都有限制啊。” 苏幕遮道:“这不成问题,我稍后会给瞳妖三张符纸。一张聚灵符,一张延缓符,以灵气滋养,可以延长它离开你的时间和距离。还有一张镇鬼符,让鬼怪绝对不能伤害它。” 庞素见苏幕遮有办法,就点头同意了,他倒是对苏幕遮有着全然的信任。有了苏幕遮的保证,他丝毫不担心瞳妖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捂住右眼,嘴中默念着什么。然后一阵微弱的光自他指缝间发出。等庞素把手松开时,瞳妖小人儿已经坐在了他的右手心上,而庞素的右眼又变成了全白。 他把瞳妖举到了脸前,把苏幕遮的计划对它说了一遍,瞳妖瞪着大眼睛,乖乖的点了点头。 随后庞素把瞳妖递给了苏幕遮,苏幕遮轻声对它道了感谢,瞳妖心中既高兴又得意,大眼睛都被笑成了月牙。它对这位渡灵师大人的印象好极了,他身上的灵气也让自己感到舒服的不得了。 苏幕遮掏出三张符纸,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手一动,那符纸便飞了起来,绕在瞳妖的周围,变成了一套黄色的衣服穿在它的身上。 瞳妖站起身来,低下头仔细打量这身新衣服,然后很是新奇地伸展着身体。 苏幕遮弯腰将它放在了地上,瞳妖便“倏”的跑得不见了踪影。 苏幕遮又看了这古宅一眼,道:“走吧。” …;…; 第四十九章 陶堰托梦 几人一起来到了陶姜所居住的地方,这所宾馆离那古宅并不算远,但是处在闹市,附近的居民区与商店较多,很是热闹。 几人来到柜台前,又多开了三间房后,陶姜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这几天他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弟弟,心力交瘁,所以一旦休息,就觉得困乏的很。 赵夏初和庞素则来到了苏幕遮的房间,询问他今天进/入宅子之后的事。 赵夏初问:“小苏你说那宅子不是凶宅,那陶堰他到底去了哪里?” 苏幕遮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进去看过,那宅子里虽然没有丝毫鬼气,但它肯定有古怪。” 庞素也问:“有什么古怪?” 苏幕遮想了想今天进入宅子之后的感觉,尽力将它描述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靠近了一只凶猛的野兽。我在里面时,虽然感觉不到有鬼,也没有看到鬼,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这种感觉,我在其他真正的凶宅里都没有过。” 赵夏初听了他这样说,不由打了个寒战,居然连苏幕遮都不知道这宅子究竟是什么,看来这次的行程绝对会很刺激。 庞素道:“那你还有其他的发现么?” 苏幕遮想了想,道:“对了,还有一点。我发现那宅子里居然没有一只活物,像老鼠蟑螂这些东西统统没有,甚至连蜘蛛网都没有一个。而且我今天上到二楼时,发现在二楼中央,有一盆枯死的树。” 庞素对住宅的风水也有些研究,他理解了苏幕遮话里的意思,对还有不明白的赵夏初解释道:“你知道么,越是那种老宅子,如果没有人打理,里面一定会生有一些昆虫动物。而且这个地方的气候比较湿,就是正常的民居里都会有蜘蛛和蜘蛛网,更不用说那些老宅子了。再有,住宅风水里有这种说法,最好不要在房间里养大型盆栽,如果非要养的话也要养几棵在一起,而且绝对不能把它们摆在房间中央。不然的话,它们会吸收人的阳气,增加房子里的阴气。” 赵夏初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暗暗发誓,等她回家后,一定要把自家老爸养的几棵宝贝树全部都扔出去(可怜的赵老爹啊),要不然把鬼招来了怎么办? 苏幕遮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他问庞素:“瞳妖现在发现了什么吗?” 庞素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古宅现在一切都很正常。” 苏幕遮道:“再过半个小时,如果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就让瞳妖回来吧。” 庞素一愣,问:“不用监视了么?” 苏幕遮道:“不用了,我有预感,今晚那古怪的东西并不会出现。” …;…; 半个小时后,瞳妖回来了,它“嘭”的一声出现在了房间中,然后就落到了床铺上。 瞳妖一见苏幕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扑腾到苏幕遮身边,伸开小手----求抱抱! 苏幕遮不由地笑了,将它放在手心上,又给了它一枚眼儿果,道:“今晚麻烦你了。” 这眼儿果是一种灵果,生得晶莹剔透,圆圆滚滚,甜美多/汁,明目提神,对眼睛很有好处。 瞳妖捧起眼儿果,忍不住蹭到了苏幕遮的怀里,那凶恶的大老鼠不在,它可以在渡灵师大人的怀里好好待一会儿了,渡灵师大人真好啊! 庞素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心里暗骂自家妖怪没有节操,之前怕人渡灵师怕得要死,现在却在人家怀里撒娇打滚,明明对自己都没有这么亲热过。庞素绝不承认自己这是深深地嫉妒了。 赵夏初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只曾经偷窥过自己的小妖怪,但还是有几分眼热,她算是明白了,苏幕遮就是那种“吸猫”的体质,那些萌萌哒小妖怪似乎都特别亲近他。 等瞳妖撒娇够了,也吃完了眼儿果后,才恋恋不舍的和苏幕遮告了别,回到了自家嫉妒地咬被角的主人身边 庞素脱掉了它身上那套符纸小衣服,然后捧着瞳妖往自己眼睛上一拍,那只剩下眼白的眼睛顿时恢复了正常。 …;…; 夜已深,窗外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赵夏初和庞素同苏幕遮道了别后,便分别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半夜,苏幕遮在床上睡得正熟,突然被巨大的拍门声惊醒,他打开了房间的灯,从床上走下来。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发现门外的是陶堰。 苏幕遮有些疑惑陶堰为什么这么晚还会过来,但还是打开了门。 陶堰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眼红肿。他一把抓住了苏幕遮的胳膊,急道:“苏先生,求求您,帮帮我的弟弟!求求您了…;…;” 苏幕遮按住他的肩膀,大声道:“冷静,冷静!你发现了什么?” 陶堰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放开苏幕遮,颓然地坐到椅子上,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 原来陶姜回到房间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结果,在睡梦中,他看到自己的弟弟满身是血,身体残缺不全。他对自己伸开了手,表情痛苦道:“这里好黑啊,哥哥我好疼,快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陶姜想要上前抱住陶堰,可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陶堰,陶堰在那里不断的痛苦呻/吟,说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怎么都出不来。突然身体一僵,从腰间断成了两截…;…; 陶姜猛地从梦中惊醒了,他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却看到桌上陶堰的手机不断的闪烁振动。陶姜惊疑不定的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发现原来是收到了一条短信,却没有显示发件人。 他打来短信,惊恐地发现上面有四个血红的大字----“哥哥,救我!” 陶姜当即被吓得完全清醒了,他终于知道自己那个并不完全只是一个梦了,那是弟弟在向自己求助! 陶姜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抓起手机,跌跌撞撞地跑到苏幕遮的门前寻求帮助。 …;…; 听完陶姜的叙述,苏幕遮心中“咯噔”一声,一般给亲人托梦求助的,也只有鬼魂能做得到,这么说来,陶堰他已经…;…; 陶姜捂住了眼,哽咽道:“苏先生,你说我弟弟,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他到现在都记得,梦中弟弟的样子那样惨烈,那血肉模糊的身体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苏幕遮不会撒谎,只能照实说:“陶姜,你要有心里准备。” 陶姜听了这话,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道:“苏先生,我想再去那栋宅子里看一看,不管怎么样,我对陶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幕遮点点头,道:“好,你现在快回去换衣服吧,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 此时已是夜里两点,苏幕遮与陶姜两人并未打扰其他人,从宾馆里出来,就往宅子的方向赶过去了。 在路上,苏幕遮问陶姜:“你之前说陶堰是在一个论坛里发现这个地方的,那是个什么论坛?” 陶姜在寒风中紧了紧围巾,声音有些闷,道:“好像是一个叫做“见鬼灵异”论坛的,论坛里,每个星期都会有人发布各地真实发生过的灵异事件,还有一些灵异建筑的图片。陶堰之前也为了那些图片去过好几个不同的城市,只是后来都会发现,那些所谓的建筑闹鬼的事都是假的。谁能想到,这次来到这个地方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苏幕遮对这个什么见鬼论坛里的人的行为感到十分不理解,他道:“这些人简直就是在胡闹,居然会妄想见到鬼。先不说见到鬼并不容易,见鬼这件事本身就极度危险,因为谁也不能预料到会发生怎样的事。就如同“笔仙”,“碟仙”之类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将招来的是怎样的鬼。而且,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对鬼怪是同样的道理。人人都应该对鬼神存有敬畏之心,这种做法却是在亵渎他们,就算一时侥幸没有遇到鬼,也很有可能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陶姜苦笑道:“要是当时也有人这样骂醒陶堰就好了。” 第五十章 鬼求助 在这样的夜里,寂静无声。夜空如同沉重的黑幕覆盖于苍穹之上,明净无云。月色出奇的好,淡雅秀丽如同一颗明珠,只是寒风过于凛冽,直接阴冷到人的骨子里。 一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只有苏幕遮和陶姜两人的不断前进的身影投在了地面上。经过刚才那段对话后,就没人再说话了,一路沉默。 越接近那栋宅子,陶姜越感觉到不安,那种沉重的感觉压得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他禁不住停了下来,捂紧了胸口,大喘着气,几乎站不稳了。 苏幕遮也停了下来,及时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陶姜摆摆手,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苏幕遮点点头,见他又重新恢复了精神,才放心地继续前进。 …;…; 终于到了古宅前,暗夜中的宅子愈发显得阴沉恐怖,就如一头巨大的黑色怪兽蛰伏在那里,准备伺机给人致命一击,那个样子,简直不用加任何特效,就可以成为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了。 苏幕遮静静地注视了宅子一会儿,仍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的气息。 陶姜站在苏幕遮的身边,对这宅子的感官极为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宅子并不是鬼宅,那么弟弟就不会有什么不测,然而另一方面,他在心里已经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苏幕遮道:“进去吧。” 陶姜点点头,跟在苏幕遮身后一起进了古宅。 陶姜先前已经进来搜寻过好几次了,他对这里的布局很是熟悉。不过他不像苏幕遮一般能夜间清晰地视物,只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四处查看。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无论是家具摆放的位置还是地上灰尘的高度,房间里也依旧没有活物的动静。苏幕遮将一楼仔细查看了一遍后,然后转身对陶姜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去二楼吧。” 陶姜应了一声,来到苏幕遮的身边,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也是一片寂静。苏幕遮是第一次在夜间来古宅,所以他此时发现,在二楼的房顶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天窗,月光透过了天窗撒进了屋内,正好照在二楼中央那颗棵枯死的树上! 苏幕遮忙上前几步,来到那棵树前,仔细查看,发现它并没有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天窗,又看了看盆中的树,心中疑惑。 陶姜问道:“苏先生,怎么了?” 苏幕遮眼睛仍盯着那棵树,反问他:“你之前在晚上来过二楼么?” 陶姜愣了一下,答道:“来过,我前几天一直都在找我弟弟,所以晚上也回时常来探查一番。” 苏幕遮又问:“那月光一直映着这棵树么?” 陶姜“嗯”了一声,道:“那月光投下的晖芒的确一直是正好照在这棵树上的,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场景挺诡异的。” 苏幕遮道:“确实诡异,”他蹲下身,用手指掰了掰那干枯的树皮,轻易就掰下了一块,然后又说:“月光乃阴华,长期照射某一生灵,会使它变成精怪,进而害人。所以在以前,没有人会在家里有月光照射的地方放活着的动植物。” 陶姜听了他的话,也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这棵树。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幕遮站起身,将手中的一块树皮顺势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陶姜也准备站起身,他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却响了起来,陶姜动作一僵,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语无伦次对苏幕遮说:“苏先生…;…;手机…;…;我弟弟陶堰…;…;手机响了!” 苏幕遮把他拉起来,道:“别怕,把手机拿出来,看是谁打来的。” 陶姜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一看,发现是中国xx10xx6打来的,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给苏幕遮看了看手机屏幕,就准备按掉电话,却被苏幕遮拦住了。 苏幕遮拿过他手中电话,拨了接听键,然后打开了扬声器。 陶姜仔细听着,却发现印象中那十分熟悉的,甜美却机械的女声并未传来,而是一片静默。 他“咦”了一声,心说莫非是电话坏掉了吗,就想上前去拿回手机查看。 苏幕遮眯起了眼睛,道:“等等!” 果然在寂静了三十五秒后,听筒突然嘈杂起来,然后就传来一声刺耳瘆人的尖叫声,那声音如铁块摩擦,直接将陶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在那声尖叫声后,又有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他们都在说着同一句话----“好疼啊,快救我!” 这些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苍老也有稚嫩,他们在不断的呼唤着,呻/吟着,发出痛苦的惨嚎声,还有一声高过一声的求救。 陶姜已经被吓的呆若木鸡了,苏幕遮却依旧十分淡定,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你们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救你们?” 电话那头出现了片刻诡异的静默,那些声音停顿了一下后,又以更高的声音叫道:“在这里!就在这里…;…;” 正当它们想说得更多的时候,电话突然自动掐断,那些声音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古宅里再次恢复了寂静,陶姜呆了好一会,才咽了口口水,声音干涩地问道:“苏,苏先生,刚、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苏幕遮看着暗淡下来的手机屏幕,再翻开来电显示,果然并没有任何内容。他重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才缓缓说道:“鬼求救。” 陶姜再怎么担心弟弟,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现在没被吓破胆已经是十分厉害了,他脚步发颤的上前,来到苏幕遮身边,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安全感,问:“什么是…;…;鬼求救?” 苏幕遮将手电筒的光芒在天花板上仔细照了一遍后,回答:“就如同你弟弟托梦向你求救一样,那些枉死的孤魂野鬼也会通过重重方法,向人求助。我们来到这宅子后,接到它们的电话,说明它们被囚于宅子中,无法逃脱,而开头静了三十五秒后才有声音,说明这里有整整三十五条亡魂。” 陶姜从他的这段话中得到了某些让他心碎的信息,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泣不成声道:“您的意思是,我弟弟他…;…;的确已经不在了么?” 苏幕遮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道:“是,本来就只有鬼才可以给人托梦,你弟弟陶堰他…;…;的确是已遭不测了。” 陶姜第一次得到肯定的回答,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他还是瞬间崩溃了,他捂住脸,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自小,他们父母双亡,他和陶堰两个小孩子相依为命,虽然父母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可他和弟弟仍是经历了许多苦楚后。现在好不容易等两人长大,他就想,和弟弟相互扶持,每个人都组成美满的家庭,再过上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可如今,如今,陶堰他却…;…; 苏幕遮并未去安慰陶姜,他知道这个男孩子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失去至亲的绝望是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份绝望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实际上刚刚他知道陶堰的手机有电话拨来,心中便有了计较。一是这么偏僻而封闭的地方并没有信号,二是10xx6并不会在这么晚了还主动打来电话,所以他才制止了陶姜按掉电话的举动,接下来发生的事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又将手电筒移到了那透着月亮光辉的天窗上,就看到了一道反光,这天窗的果然是用类似于玻璃的材料做成的。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四点了,苏幕遮上前拍了拍那虽然停止了哭泣,却死死低着头的年轻男孩一眼,道:“既知陶堰已死,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陶姜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那棵枯死的树,眼底一片疯狂肆虐的风暴,他狠狠咬牙道:“就算陶堰死了,我也要找到他,还要给他报仇,让他能早日解脱!”他突然猛地站起来,抓住苏幕遮的前襟,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抱起,他大喊道:“是这栋房子搞得鬼吧,是它杀了我弟弟吧?!” 人一旦陷入疯狂的情绪,力气就会比平时大很多,苏幕遮尽力挣脱陶堰的手,道:“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你冷静一点!” 陶姜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喃喃道:“我要烧了这房子,烧了他就能给陶堰报仇了,对。烧了它,烧了它…;…;”说着就要去点燃那棵枯死的树木。 苏幕遮看不下去了,揪住陶姜,然后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然后大斥道:“你给我冷静下来!我告诉你,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你烧了这房子也不见得会有人何用,也不一定能救出你弟弟的魂魄!” 苏幕遮的手劲很大,陶姜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他的情绪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苏幕遮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听我说,想要让你弟弟的魂魄真正安息,我们就要尽快查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贸然烧了这房子,没有斩杀那恶鬼,它一怒之下,可能会让所有的亡魂都灰飞烟灭,那就不是在救你弟弟,那是再害他你知道不知道!” 陶姜低下了头,对苏幕遮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苏幕遮又仔细地将古宅打量了一圈后,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明天好好问问当地人这宅子的底细。” 陶姜点了点头,苏幕遮将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塞给他,说:“走吧。” 第五十一章 吃人宅? 两人一起出了古宅,同时回头又看这栋宅子一眼,它仍静静屹立在那里,寂静无声,似是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息…;…; …;…; 等两人挟着一身的寒风再回到宾馆后,柜台小姐十分惊奇地看着他们,疑惑这两个人倒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陶姜的精神有些不济,他想直接回房间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感觉自己头昏脑胀。苏幕遮却拉住了他,让他跟自己一起来到柜台前。 陶姜有些惊奇,平日里,这位渡灵师先生虽然并不会表现的傲慢冷淡,让人觉得不好相处。但他的话的确不多,又生得精致俊美到如同假人一般,尤其是被他那双银色的眸子(某人心道,这是天生的,重要的话我只说一遍!)一看,自己就会莫名地感到畏惧,那种威压和气势,让人根本不敢轻易接近。 那现在这样主动搭讪跟人又是什么情况? 那柜台小姐见两人过来,马上坐直身体,展开一个程式化的微笑,问道:“两位先生,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 待二人来到柜台边时,柜台小姐才看清他们的相貌,不由在心里尖叫:卧槽,这两只都好帅啊,尤其是那个戴银色美瞳的,简直漂亮的不要不要的! 苏幕遮对她展开了一个微笑,他平时很少笑,这一笑顿时充满了魅力,如同那窗外连绵的无暇白雪一般,闪烁着最纯然的光彩。他开口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离这里不远的西郊那所古宅么?” 柜台小姐被他迷的脸颊绯红,下意识就开口道:“就是那栋闹鬼的宅子么?” 陶姜此时才看出了端倪,原来苏幕遮是想通过当地人打听一些那宅子的情况,他也不由地打起了精神,想听听这个女人将要说些什么。 苏幕遮闻言挑眉:“哦?闹鬼?” 再说那柜台小姐,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宅子闹鬼这种事不见得又多光彩,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又是这么个人问自己…;…;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啊,大家都说那房子里闹鬼。那宅子明明已经是废宅,有人却说看到里面灯火通明,而且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卖了个关子。 苏幕遮和陶姜二人都十分配合地表现出“我很感兴趣”的姿态,让那柜台小姐的八卦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才继续说道:“而且啊,他们说那房子会吃人!” “什么?!吃人!”陶姜顿时惊呼了一声,淡定不下来了。 柜台小姐不由看向他,顿时看到了他脸上那个红红的还未消肿的巴掌印,她指着陶姜的脸,问:“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呀?” 陶姜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他摸上了脸颊,顿时疼得“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想起刚在古宅里自己那发疯一般的姿态,瞬间就有些尴尬了,他避开柜台小姐的视线,不自觉地干咳了一声。 苏幕遮倒是面色如常,好像制造人陶姜脸上巴掌印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他开口又将柜台小姐的注意力引了回去,道:“是谁说的那古宅会吃人?” 柜台小姐笑道:“这种事嘛,大家都是听说的,也都不知道最开始说的人是谁。” 苏幕遮点头表示理解,又问:“还有什么关于古宅的传言么?” 柜台小姐仔细想了想,道:“哦,还有,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宅子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更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反正从我记事起啊,它就一直在那里了,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苏幕遮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对她道:“打扰小姐您了,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就先离开了。” 柜台小姐有些恋恋不舍地跟他们挥手道别,苏幕遮正要和陶姜上楼时,突然脑中想起某个问题,又折回来,道:“不好意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柜台小姐以为他是来跟自己要联系方式的,不由的眼神闪闪亮,她欣喜道:“好的,您请问吧!” 苏幕遮道:“你们这里有给建筑开天窗的习惯么?” 见他说的并不是自己想的事,柜台小姐有些沮丧,不由嗔了苏幕遮一眼,暗道这人真是不解风情,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道:“以前应该是有过,因为那时候照明很不方便,就采用开天窗的方式来获取光源,但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一来是现在已经不需要自然光照明了,二来天窗因为要遭受风吹雨打,还有雪水的沉积,很容易就变脏了,但打扫起来却比较麻烦。所以现在并不时兴开天窗了。” 苏幕遮得到答案,又和她道了谢,便和在楼梯口等待的陶姜一起上楼去了。 上楼后,陶姜扭头看向苏幕遮,问:“苏先生,你为何问她有关天窗之事,这和宅子闹鬼有什么关联么?” 苏幕遮目视前方,道:“我之前看到那天窗就感到奇怪,却一时间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然后我问了那个女人,才想起来,这宅子已经存在了多年,宅子中的一切都是破破烂烂的,那天窗却还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久的风雨洗礼,那天窗的玻璃却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染上一丝污垢,这根本就说不通。” 陶姜仔细回想了一下宅中二楼的情形,也是赞同连连称是。这一刻,他对于苏幕遮真的是钦佩的五体投地了,能观察的如此认真,还发现了这么多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细枝末节,他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到了房门口后,苏幕遮对陶姜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基本确认了是宅子的原因,但我肯定宅子中并没有鬼。你登录一下那个‘见鬼灵异论坛’,尽量快地与那个发帖者取得联系,问问他究竟他为什么发古宅的照片,再问问他究竟发现过什么。” 陶姜点点头便是明白,与苏幕遮道过别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苏幕遮拿钥匙开了房门,进入了房间,因为房间的灯还是开着的,他就直接来到床边坐下,仔细思考着今天遇到的事。那些枉死者定与那宅子有关,宅子有问题,那摆在房间中央的树也有问题,可是…;…; 这时,他看到了扔在床头的手机,灵光一闪,怎么忘了,自己可以向狐卿求助啊!狐卿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对这种事应该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吧。 可等翻到狐卿的号码后,苏幕遮又有些迟疑了,这么晚了,再给狐卿打电话应该会打扰到他吧? 正在他犹豫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苏幕遮定睛一看,居然是狐卿打过来的。他眨眨眼,接了电话。 那头狐卿的声音慵懒而低沉,他轻笑一声,十分魅惑,然后问道:“睡了么?” 苏幕遮道:“没有。” 狐卿在那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又熬夜了?” 苏幕遮无语,心说明明是殿下您打过来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但他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嘴上还是说道:“我有些事来了外市,现在还没休息就是因为去解决那件事了。” 狐卿漫不经心地问:“你这次外出…;…;…;…;是带赵夏初一起旅游的?” 苏幕遮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照实道:“没有,其实我是来捉鬼的,赵夏初和庞素是跟着一起来…;…;帮忙的。” 狐尊殿下听到他们并不是孤男寡女,这才放下心来,又笑了一声,问:“这次出去捉鬼遇到了什么问题么?” 苏幕遮听他这样问,便把这次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最后问道:“你知道这宅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狐卿沉吟了一声,道:“吃人宅?这个我似乎有些印象,应当是在某个时期某个地方发生了战乱,有大片百姓因为缺少粮食而饿死。他们被埋入乱葬岗后,天长地久,因生前的执念和怨气,变成了饿死鬼。又因为对食物的渴望,它们就可能会化为某一栋建筑,在生人进/入的时候,伺机将他们吃掉。” “什么?!”苏幕遮惊道:“你是说那一栋宅子都是饿死鬼幻化而成的?我所遇到的其实是一栋吃人宅?” 第五十二章 吃人宅与封喉妖树 狐卿还是第一次见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禁愣了一下,才道:“很有可能。” 苏幕遮又道:“可我并没有在宅子之中感受到有鬼气。这宅子除了没有活物外,其他的都与普通的老房子无异,这又是怎么回事?” 狐卿耐心道:“你之前说宅子的二楼中央有一棵树,月光还正好照在树上?” 苏幕遮“嗯”了一声,那头狐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道:“你听我说,这棵树很有可能是一棵‘封喉妖树’,若它当时正好生在乱葬岗旁,会同饿死鬼伴生。他平日与枯树无异,但每隔九天就会生叶开花,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香气,迷惑人的神智,引人进入饿死鬼化成的陷阱中。随即就会将人吃掉,然后将血肉精气与‘封喉妖树’共享。因为这种树的‘捕猎’方式与沙漠中的见血封喉树相似,因此得名。” 苏幕遮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那古宅如此古怪,原来是它根本就是饿死鬼幻化所成,而那棵曝在月光下的树,早已经成了精。 狐卿在电话那头又补充道:“我想,那个被吃掉的陶堰正是在‘封喉妖树’开花那一日,被吸引了进去。而你们之所以没有发现异常,是因为妖树将吃人宅的气息全部遮蔽住了。” 苏幕遮道:“那我只能等到那棵树再开花时,才能真正看到吃人宅的原貌么?” 狐卿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苏幕遮有点犯难了,这可不行,他的时间并不够,看来只能另想办法让那妖树提前开花了。 又与狐卿说了几句话,狐卿便催促苏幕遮去休息了。苏幕遮挂了电话,也觉得十分疲惫,于是关了灯睡觉去了。 …;…; 第二日,苏幕遮再起床时,看到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赵夏初发来的,让他起床后下楼来吃早餐。 苏幕遮揉了揉头发,看到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便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走出了房间。 在楼梯口,他遇到了正好也准备出门的陶姜,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着精神很不好。 陶姜同苏幕遮打了招呼,然后情绪低落道:“苏先生,我昨晚会房间后,就进了论坛去联系那个发帖人。可那人根本就没有回应,那帖子下也没有他新的回复了。” 苏幕遮点点头,道:“无碍,我已经知道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陶姜瞬间抬起头看向苏幕遮,急道:“真的么?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苏幕遮信步向楼下走去,边走边道:“先去吃早饭,一会儿在饭桌上告诉你。” 到了一楼后,赵夏初和庞素已经在餐厅里等他们了。见苏幕遮和陶姜下来,赵夏初兴奋地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苏幕遮二人来到饭桌前坐下,庞素道:“我们怕早饭凉了,就还没有叫。你们俩早上要吃点什么?” 陶姜没有什么胃口,只说:“我就要一碗白粥吧。” 庞素点点头,又转过头问苏幕遮:“大人,你要吃什么?” 苏幕遮摘下眼睛,用纸巾将镜片上的雾气擦去,道:“我吃豆浆和包子就好。” 庞素叫来服务人员,点了早饭。赵夏初问苏幕遮:“小苏啊,你们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苏幕遮重新戴上眼镜,道:“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夏初搓了搓脸,说:“听柜台小姐说的啊,她还问我,你们俩是不是一对儿,是不是昨晚闹别扭了,然后赌气出了门。”想想今早柜台小姐那副八卦的样子,还一直问苏幕遮是不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急忙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忍住即将涌出的笑意。 陶姜却直接一口水喷在了地上,被呛得连连咳嗽,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苏幕遮仍然一副面瘫脸,慢条斯理地回答:“是她的想像力太过丰富了,我昨晚只是和陶姜又去了古宅一趟。” 庞素在一旁听着几人的对话,暗暗佩服赵夏初的口无遮拦和苏幕遮的“以面瘫应对任何事情”的态度,相较于他们,陶姜的表现就逊色多了。此时又听到苏幕遮说又去了古宅,他也就问出了和赵夏初共同的心声:“那这件事查清楚了么?” 苏幕遮道:“虽然昨晚仍没有发现,但…;…;”他将狐卿的话给众人说了一遍。 三个人均是瞠目结舌,就不说赵夏初和陶姜这两个普通人了,连庞素也没有听说过吃人宅和“封喉妖树”! 苏幕遮见众人一模一样的震惊脸,解释道:“是狐卿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的。” 赵夏初大惊:“你都不知道,他一个…;…;那啥怎么知道的?!”她其实想说“一个白长了一张好脸的绣花枕头”,但是还是厚道的忍住了。反正她就是不管怎么样都看不惯狐卿(这是一个大写的“相看两厌”!)。 苏幕遮瞥了一眼曾经被狐卿痛揍过一顿的某人,道:“因为他可是修行了千年的狐族尊主。” 赵夏初彻底傻眼了,她呆呆地道:“你是说…;…;他是一只…;…;千年狐狸精?” 苏幕遮:“…;…;” 庞素;“…;…;” 陶姜:“…;…;” 正巧这时早餐被服务人员端了上来,苏幕遮拿起筷子,道:“好了,别说了,都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商量对付吃人宅的办法。” 庞素和陶姜都端起碗,埋头吃起饭来,坚决不再多说一句话。 赵夏初:“…;…;”呵呵,怪我咯? …;…; 吃过早饭,苏幕遮擦了擦嘴,道:“封喉妖树九天才会出现一次,但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所以必须想办法让它提早开花。” 陶姜对于此事最为着急,此时见苏幕遮也在操心这件事,他不由十分感激,问:“苏先生,我们要需要怎么做?” 苏幕遮道:“那封喉妖树之所以九天开花一次,估计是因为吃人宅九天就会把吃掉的人消耗掉,它们都需要人的灵气。如果有至纯至净的灵气出现,应该就能诱使封喉妖树开花。所以我决定晚上亲自去试一试。”平日他都将自己身上的灵气压缩至最低,不然有可能就会吸引来一些精魅鬼怪,不过今天晚上倒是可以解除对自己的束缚,兴许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 陶姜听到有办法,很兴奋,他小心翼翼地文苏幕遮:“苏先生,可以让我来吗?我想亲自己去。”毕竟他想亲自报仇。 苏幕遮想了想,答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见陶堰靠过来,他开口:“是处男么?” 陶姜的脸一下子爆红,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在赵夏初和庞素的灼灼目光下,他万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幕遮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晚上你跟我再去古宅,我想办法诱出封喉妖树。” 赵夏初不满地在一旁举手道:“小苏,我也要去。这一次来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苏幕遮坚决地拒绝了:“不行,这件事极为危险。我不能分心,只能保住陶姜一个人,加上你就难说了。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开玩笑。” 赵夏初不是任性的女孩子,苏幕遮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坚持。只是…;…;为自己争取点福利总是可以的吧? 赵夏初不说话了,只是用大眼睛紧紧盯着苏幕遮,闪闪发亮,苏幕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每次家里黄一黄二这两只小鬼想要什么东西时,都是这样看着自己,眼神里**裸地写着“求求你”,苏幕遮每次见到这样的眼神都会败下阵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只好转过头问庞素:“你对这件事也很好奇么?” 迫于赵大小姐眼神的威胁,庞素内心流着宽面条泪,点了点头。 苏幕遮道:“那就麻烦你把瞳妖借给我吧,我再把你能看到的画面转给赵小姐。” 庞素心中咆哮,我家妖怪真的不是摄像头啊喂! …;…; 晚上九点之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带着瞳妖,和陶姜一起赶往了吃人宅。 陶姜这还是第一次见瞳妖,他看着瞳妖穿着符纸小衣服,乖乖的坐在苏幕遮的肩膀上,不由问道:“苏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幕遮道:“这是瞳妖,是庞素的瞳仁幻化而成的妖怪。它可以把看到的东西传给庞素。” 陶姜脑补了一下,想着这坐在苏幕遮肩膀上的实际是庞素的一只眼珠子,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他指了指他身上的符纸衣服,纠结道:“那这瞳仁…;…;哦不,是瞳妖穿的这是什么?”一只眼珠子上还有这种东西,庞素他的眼睛不疼吗? 瞳妖狠狠瞪了陶堰一眼,什么眼珠子不眼珠子的,不要以为你没说出口我就不知道。告诉你,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瞳妖! 苏幕遮摸了摸瞳妖的头顶,道:“这是符纸,可以保护它。” 陶姜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实际上是一个灵师,只是自之前己一直忽视了这一点罢了。 第五十三章 终了 到了目的地后,苏幕遮在古宅前的地面上布下了聚灵阵,然后让陶姜站在阵前,他又在陶姜身上贴了一张净化符,以净化他身上的气息。 聚灵阵的作用是极为强大的,陶姜都恍惚间觉得自己眼前的光线亮了一些。 苏幕遮是渡灵师,自然可以看到陶姜看不到的东西。这可不只是简单得“亮”了一些,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凝成微小的颗粒进入了阵中,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灵气场。 被聚灵阵吸引来的,不止有灵气。大量的隐匿在土地里树林间的细小精怪,如同飞蛾遇见火了一般,也汹涌而至。这些妖怪不敢近苏幕遮的身,陶姜这个普通人就不一样了,这么充裕的灵气足以让精怪们疯狂到扑上去撕碎他! 苏幕遮站在陶姜身后,拔出了斩妖剑面对那些精怪,斩妖剑自剑鞘中一出,剑意便向四周辐射过去,所到之处,精怪们纷纷避让,它们惊恐地望着那把发着红光的剑,最终只能不甘心地躲了回去。 陶姜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只看到苏幕遮去到了古宅门口,然后对那瞳妖小人儿说了什么,瞳妖小人儿便“哧溜”进了古宅中。 苏幕遮又折返回来,来到了陶姜身边,给了他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陶姜接住它,仔细看了看,倒底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好问苏幕遮:“苏先生,这是什么啊?” 苏幕遮道:“这是我昨日从那封喉妖树上掰下的一块树干,你拿着它,兴许会有些作用。” 陶姜点了点头,握紧了树干。苏幕遮又道:“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在心里想着你的弟弟陶堰。尽量放松自己的呼吸。” 陶姜依照他的话闭上了眼睛,苏幕遮则躲到了一棵树后,隐匿了周身的气息,然后探出头静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四下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外,就再没了其他的声音。精怪们在各个角落里探头探脑,却不敢真的有所行动。聚灵阵仍然在那里吸收,循环着灵气。古宅也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瞳妖躲在二楼的角落里,紧紧盯着屋子中央那棵枯死的树。 当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月亮的光辉从天窗上撒进来后,正好照耀在这棵树上,突然,一条枝桠从树干上伸展了出来。 瞳妖一愣,眨了眨眼睛,又继续看向那棵树。果然,它在不断地生长着枝桠,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那棵树就变得郁郁葱葱,四处招展的枝条呈球形把整棵树笼罩了起来,那露出来的树干底部也迅速恢复了生机,变成了嫩绿的颜色。然后树枝的顶部冒出一朵花蕾,那花蕾在月光下慢慢的展开,最后完全变成了一朵鲜红色的巨大花朵。 与此同时,宾馆那边正在看“实况直播”的庞素和赵夏初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这原本十分诡异的场景却让他们“噗”一声,双双笑了出来,只因为那“封喉妖树”的造型太过奇葩,圆溜溜的树叶上上面顶着一朵大花,怎么看怎么都像一棵巨大的,没有刺的,仙人球…;…; 瞳妖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小心翼翼观察着这棵树。 那树的枝条在月光下,就如人呼吸的动作一般不断的在缩放着。瞳妖看清了这一切后,决定先离开这栋宅子,去把这件事告诉苏幕遮。 谁知它刚刚一动,那树就猛地一颤,然后一枝长长的枝条就像这边抽了过来! 瞳妖灵活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避过了枝条,那枝条的攻击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瞳妖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当即不再停留,直接往窗边跑去。 那枝条紧紧跟在它身后,就在即将要缠住它的时候,符纸发出了一道金光,将那枝条狠狠弹了回去,让瞳妖成功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见猎物居然成功逃脱了,封喉妖树如发怒般四处挥舞着枝条,却对瞳妖再无计可施。 这边的庞素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枝条离他的眼睛可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幸而渡灵师大人的符纸在这关键的时刻很给力,才将他的眼睛成功保住了。 瞳妖自二楼跳下来后,苏幕遮自树后闪出,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它,瞳妖在他的手心站好,比划着自己的手脚,然后又用自己的小手做了一个开花的动作。 苏幕遮猜测道:“那棵树开花了?” 瞳妖点点头,苏幕遮抬头看向二楼,然后低声对瞳妖说:“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由我来做。” 瞳妖摇头,抱住苏幕遮的手腕,表示自己也要留在这里。(庞素内心痛哭:你这个不孝子啊,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敢多待,真是见了苏幕遮就忘了主人啊!) 苏幕遮见二楼月光大亮,也不再多说,直接将瞳妖揣入了怀中,道:“好,那你就牢牢地抓住我,不要放手!” 陶姜却在这时听到了声声呼唤,那声音不断地在说着”哥哥,哥哥”,他惊得睁开了眼睛,这是陶堰的声音! 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不再是黑暗破旧的古宅了,而是有着明亮温暖灯光的自己的家。 透过明净的玻璃,陶姜依稀可以看到房子里面的景象,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侧卧在沙发上看书,见陶姜在屋外一动不动,他放下手中的书,支起了脑袋看向陶姜,开口道:“哥哥,你怎么不进屋,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陶姜呆住了,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他喃喃道:“陶堰,弟弟…;…;”然后就发疯般的向房间里冲了进去! 此时他已经忽视了一切不对的地方,眼里只有这个完好无损的弟弟。 苏幕遮看到陶姜就这样冲进了古宅,知晓是封喉妖树迷惑了他的心智,将他引诱了进去,也连忙跟上陶姜,一起进了屋中。 陶姜一路跟着“陶堰”去了二楼,他呆呆地看着那棵妖异的树,眼中只有陶堰的身影。他听到陶堰不断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还伸开了双手,似是想要拥住他。 苏幕遮上来之后,就看到陶姜一步步靠近那封喉妖树,树的枝条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他却一无所知。 苏幕遮当下不再犹豫,直接提着斩妖剑上前,斩断了那几根枝条。妖树见自己枝条被斩,顿时怒不可遏,它挥舞着更多的枝条,向两人袭来! 苏幕遮一手提着剑遮挡,一手就要将陶姜推开,陶姜却似没有感觉到,眼神呆滞,仍要前进。苏幕遮无法,只得拉着陶姜后退,然后一掌砍向他的后颈,将陶姜打晕了,又将他扔在一个安全的区域,才放心去与妖树缠斗。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封喉妖树被斩断了大半的枝桠,它知道今晚来了个厉害的角色,猛然收回了枝条,那顶端的花朵也一起闭合了。 苏幕遮以为它是要重新变回枯木,心中着急,疾行几步,想要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斩断这棵妖树。却不料脚下的地板突然变软,然后就有黑绿色的腐臭粘液自地面一点一点渗了出来,他的鞋子碰到这粘液后开始“呲呲”的冒出白烟,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开始融化。苏幕遮一惊,才反应到,这很有可能是消化液! 他再顾不上妖树,转身就往陶姜的身边跑去,然后一把扛起陶姜,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因为有灵气护体,苏幕遮与陶姜两人落地后都未曾受伤,也幸而冬天的衣服厚,陶姜的身体并未受到腐蚀。 苏幕遮扛着陶姜,边向外跑边向身后掷出一叠符纸,那符纸整整齐齐落在宅子前,交叠成了一条长长的符纸线,将宅子围了进去。 那绿色的粘液本已流出了大门,正向外扩散而去,直到流到符纸线边,所有的符纸发出金光,才停了下来。 苏幕遮将陶姜安置在树边,然后转身看向这栋宅子,它已不是之前破破旧旧的模样了,而是变成了无数白骨堆积起来的骨山。无数的骷髅肢/体交/缠着,均是不断开合着嘴,眼处的黑洞发出死光,正幽幽地看着这边。 苏幕遮见此,不由犯了难。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他即使身为渡灵师,也无法再进去,可不进去的话,又怎么能消灭这堆白骨山? 正在苏幕遮为难之际,梼杌的声音自他灵识里响了起来:“谁说只有活人才能进入,死物照样可以。” 苏幕遮顿时灵光一闪,对啊,死物!来不及多说,他用笔在符纸上写上“帮我买10只纸扎人送过来”,然后放在怀中瞳妖的眼前。 瞳妖仔细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主人已经行动去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那饿死鬼的消化极为厉害,现在符纸线被腐蚀的光芒已经减弱了一半,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苏幕遮将希望寄都托于庞素身上,现在也只有那一个办法可以对付这吃人宅了。 十分钟后,庞素与赵夏初匆匆赶来,两人看到宅子的现貌,饶是有心里准备,也一时间被吓得不轻。 苏幕遮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直接夺过两人手中的十只纸扎人,整齐摆放在地上,然后在每一只纸扎人的身体里塞上数张爆破符,又给它们贴上了聚灵符。 做完这一切,符纸线已经被腐蚀的不剩什么了,那绿色的粘液一点点流了出来,所到之处,植物全被腐蚀。苏幕遮扭头对赵夏初与庞素喊道:“带着陶姜,退后!” 两人搀起昏迷的陶姜,急急的退后,苏幕遮站在纸扎人后,咬破了指间,将指尖血抹在了纸扎人身上,然后飞快结印,道:“起!”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十个纸扎人如同人一般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地向宅子里走去。 宅子没有阻止它们的进入,待纸人来到骨山的洞口时,数枝枝条伸了出来,将纸人全部拉了进去! 苏幕遮等待片刻,见时机已到,迅速退后,然后大喝:“破!” “轰”的一声,那骨山自内部炸裂开来,变成了巨大的肉块砸向四处,发出恶臭的味道,让几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业火在肉块上熊熊燃烧,众人都听到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然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肉块被燃烧的干干净净,原本宅子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块空地。苏幕遮上前查看,果然看见这里有一个镇鬼的阵法,可是已经被破坏掉了。他猜测以前有灵师发现这吃人宅兴风作浪,便用阵法镇住了它,可能是因为年代久了,才会被饿死鬼冲破,所以它们又继续又继续出来害人了。 苏幕遮找到阵眼处,用脚一踩,那里便塌陷下去了,露出一个深坑,只是…;…;这深坑里的景色惨不忍睹。 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一具具尸骨,数一数,整整有三十五具! 陶姜此时已经醒了,正慢慢向这边走过来。苏幕遮让到一边,让他能看清深坑中的场景。 陶姜此时脸色却十分麻木,他直接跳下了坑,一具具尸骨的查看,直到找到了那具脖子上挂着一枚项链的白骨,他才蹲下身,将它抱起来放在了怀中,悄无声息地流下了泪…;…; 苏幕遮看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引燃了数张往生符,将那些重见天日的亡魂们,全部送入了鬼/路。 等做完这一切,他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道:“是章道元么?我最近捉了一只鬼后,发现了多具尸骨,可警/察那边…;…;” …;…; 后记 初春,关山,半山腰,关山墓园。 这里整齐地排列着几行墓碑,安静地守护着亡灵。天气微寒,却难得是个艳阳天。 陶姜只提了一壶酒,慢慢沿石阶走着。或许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或许是看开了,此时他心里的哀戚已经没有两个月前那么浓了。 选在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陶堰应该会喜欢吧?这还要感谢渡灵师先生帮忙选址,便于消除陶堰有可能存在的戾/气,好叫他早日投胎。 陶姜想着心事,似乎不一会儿就到了碑前。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他定定的看着墓碑照片上陶堰定格的笑容,深觉时间是如此无情。 他记忆里的陶堰好像还是个小娃娃,整日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乖巧得像个小姑娘。谁知道这个秀气的孩子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呢? 他忙于和那些像蚂蝗一样想要从他们兄弟身上吸血的亲戚周旋,一眨眼他们俩就都长大了。 一回神他已经在这墓碑前站了半个多小时了。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转身坐在碑前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第二杯给陶堰倒上,撒在碑前,像是往日和陶堰谈天一样说了起来:“你说说你平日里就喜欢这种鬼怪灵/异的东西,这下可好了,你可以亲自研究了,还可以变成它们的一份子。可就算要做鬼,你也要做个好鬼。” 他望向天边,又说:“你哥我对不起你,没能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小的时候你就跟着我担心不该你担心的事。长大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不用有谁会抢我们,伤我们了。可我却不支持你,让你整日偷偷摸摸发展你的爱好,应该很难受吧?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或者更警惕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后悔吧?”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捏在手里并没有喝,而是眯着眼睛道:“我们两个都有错,事到如今,只望你下一世能投个好胎,能有像我一样关心呵护你的家人。我已经给你报仇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不恨,你也别恨了。我会努力获得幸福,你…;…;安心去吧,我再敬你一杯。” 他将杯中酒喝尽,又替陶堰倒了一杯在地上。也许是错觉,他觉得周围没有那么阴寒了。 陶姜站起来,并没有看向墓碑,道别:“我陪你够久了,也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还有,要是你准备去投胎了,记得托梦告诉我。” 他缓步走下台阶,吹拂着他的春风是如此眷恋多情,那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如此鲜艳,里面的人笑得全无阴霾,温柔目送着他离去,那眼里的笑意让人看着就心生喜悦,不禁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会好好的,你也是。 …;…; 第五十四 闹别扭的赵夏初 处理完吃人宅的事情后,苏幕遮就不再逗留,第二天就买了飞机票,和赵夏初,庞素一起飞回去了。 坐在飞机上,赵夏初的情绪明显有些郁郁,昨日陶姜抱着陶堰尸骨无声哭泣的场景太让人难受,让她禁不住哭了整整一晚上,所以到现在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庞素为了安慰她,搞笑耍宝了一路,才让赵夏初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可现在一旦安静下来,她又回想起了昨日的场景。那种心酸的感觉就和上次见到的,因为担心孙子安全而一直不能安息的爷爷一样,这些事带给她的心灵上的冲击远比见鬼产生的恐惧情绪要大的多。 赵夏初抽了抽鼻子,问苏幕遮:“小苏啊,你是不是捉了很多年的鬼?” 苏幕遮点了点头。 赵夏初又问:“那你是不是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事?这样…;…;让人难以释怀的事情?” 苏幕遮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他低声道:“的确是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事,却很少有能让我介怀的。” “怎么可能?”赵夏初不相信,“就比如今天的事啊,你看陶姜兄弟俩从小就父母双亡,现在他最亲的弟弟又不在了,这种事多让人绝望啊。如果…;…;它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接受不了。” 苏幕遮道:“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今天的事,和我以前遇到的事情有任何区别。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任何人都得接受。再者,陶堰死的因为是吃人宅作祟,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未尝不是他咎由自取;陶姜很可怜,但他弟弟的死也有他的责任,他不能责怨任何人。所以出了这种事情,陶姜只能去面对,毕竟绝望和悲痛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赵夏初听到他这堪称残酷的话语,突然从心底腾升起一股怒火,她觉得苏幕遮太无情,别人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他的反应却是这般凉薄。 苏幕遮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火上浇油:“就算是这种事发生在了你身上,上天不会因为你的悲惨而怜惜你,生活也会强迫你去直视它,所以你的选择要么是去死要么是勇敢地面对。” “你!”赵夏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今天问他这些问题简直是脑子有病,她气哼哼地戴上眼罩,塞上降噪耳塞,转过身背对着苏幕遮,用薄毯埋住头不再理他。 庞素这还是第一次见赵夏初对苏幕遮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不由有些惊讶。但他和赵夏初的感性思维不同,虽然苏幕遮的话说得的确是不中听,但每字每句都是事实,他觉得说得都很对。而且,自昨日见过苏幕遮解决事情的方法和展现出来的实力,如今他对于苏幕遮,只有满满的敬佩和信服。这位渡灵师大人法力深不可测,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淡无情,对于求助者的事情,他比谁都要尽心竭力。 苏幕遮见庞素看着自己,不由挑眉,他指了指赵夏初,道:“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去好好安慰她,刷刷好感度?” 庞素干咳了一声,对赵大小姐的心思一下子被这位强大的“情敌”戳破,即使他的脸皮厚度惊人,也难免会感到不好意思,他摇摇头道:“不了不了…;…;其实我很奇怪,之前你对她一直很好,今天怎么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苏幕遮看了赵夏初一眼,见她还在赌气,只能叹息道:“她还是太过天真了。她的父母将她保护的太好,给她营造了一个过于纯净的世界。但人总要进入社会,面对那些残酷的事,我今天,只是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其实有一些话苏幕遮并没有说出口,正是因为他捉了这么多年的鬼,才会对生死的问题如此淡漠。正因为见惯了生死,他看任何事时才都不会在意。拥有渡灵师的身份又怎样,一柄穿心的剑就会瞬间要了他的命,他从小没有父母,张家长老也只是养育了他,却坚决不认他。想来就算他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把吧。 庞素理解地点点头,这也是他不去安慰赵夏初的原因,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好好去想一想。赵夏初天真、单纯,对世界对认识的人也都充满了热情,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也很招人喜欢。但人不能天真一辈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爱她的天真。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对她来说虽然有点残忍,但必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鬼神未必可怕,他透过瞳妖知道反倒是人心其实才是最黑暗的,远比鬼神要可怕百倍千倍。也有一些像苏幕遮这样的人、冷淡、直言、甚至连善意的谎言也不会说,但他们的心却是非常美好的,遇到这样的朋友可谓是人生中的幸事。 他偷偷观察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悄悄地把瞳妖放了出来,将这迫不及待地往苏幕遮那边招手的小东西递给他,酸溜溜道:“好了,大人,让这个小叛徒好好安慰您不被理解的受伤心灵吧。” 瞳妖一站到苏幕遮的手心,就用闪亮的大眼睛看着苏幕遮----要抱抱,要摸摸头。 苏幕遮被逗笑了,他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瞳妖的头顶,心情好多了,所以说啊,他还是喜欢与这些单纯的小妖怪相处,可以不用操那多心。 苏幕遮给了瞳妖一颗眼儿果,然后将它放在了怀中,闭上了眼睛,在连日的奔波后疲倦的睡了过去。 瞳妖抓着苏幕遮细长的手指玩了一会儿,见他睡着了,就不再打扰他,它转身拿大眼睛瞪着自家迟钝的主人,庞素被看得眼角一抽,只得认命拿起薄毯给苏幕遮盖上,然后低声道:“这总行了吧,叛徒!” 瞳妖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去理自家如怨妇一般的主人,小心的拱到了苏幕遮的胸口上,趴下去,也闭上了眼睛。 …;…; 下了飞机后,赵夏初明显还在生气,她也不理苏幕遮,直接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苏幕遮无法,只得对庞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送赵夏初,让她安全到家。 庞素匆匆跑到赵夏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赵夏初呲牙咧嘴做了一个鬼脸,逗得赵夏初狠狠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庞素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两人一起打打闹闹向机场出口走去,背影看起来十分和谐。 苏幕遮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紧了紧自己的围巾,也转身离开了。 …;…; 出了机场,庞素问赵夏初:“现在你没有生气了吧?” 赵夏初瘪了瘪嘴,吞吞吐吐道:“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不应该对他发脾气啊?” 庞素自然知道赵夏初所说的“他”是指的谁,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小说了一句:“其实我并不想承认。”然后才回答了她:“你的确不应该对他发脾气,他的话并没有错。” 赵夏初低下了头,道:“可是我觉得他的话说的的确有些过分了,所以才会生气的。” 庞素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你以为渡灵师是怎么样的人?” 没等赵夏初回答,他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无所不能,所有事情对他都是小菜一碟?” 赵夏初不说话了,因为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苏幕遮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 庞素道:“那你想过没有,他也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就算他的法力高,实力强,但怎么能保证每次都不会碰到比他厉害的妖怪?每次都不出意外?每一次他都有可能在捉鬼过程中死掉。况且渡鬼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他每一次都会尽心帮助求助者,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也应该大概知道他的为人了,你还觉得他会是那种无情的人吗?” “他这次的话的确很直接,但并没有错。你还不知道吧,他的父母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小小年纪还不是接受了这件事,自己长到现在,我觉得陶姜都比他要幸福。我们没有经受过那种痛苦,就没有资格去质疑他。” 赵夏初陷入了沉思,庞素轻轻道:“一会儿给他打电话道个歉吧,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赵夏初点点头,然后掏出了手机,拨了苏幕遮的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苏幕遮的轻笑声传了过来:“大小姐,气消了?” 赵夏初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才嗫嚅道:“小苏,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生你的气的。” 苏幕遮道:“没关心,好好想想我今天的话,会对你有帮助的。下次再到我家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赵夏初的情绪高涨起来,她高兴道:“好!” 第五十五章 校花丛语 风铃在风水伤时常用来挡煞或化煞,它所产生的音频可带动屋内的磁场,在玄空派风水学上常把它视为化解五黄煞的利器,所谓五黄煞主的是疾病与瘟疫,他会随着流年和房子坐向的不同而座落在不同的位置。 风铃挂的地方或是形状及种类不对的花,非但不能化煞,反而更会因为它的声煞而引来一些阴的东西,尤其家的门前面或树林时为甚,而一般风铃尽量不要挂五层或五瓣的,以四或六层为佳,材质以铜为主木其次,颜色已金或绿为佳。 一周的假期结束后,同学们又陆续返回了学校,准备进行接下来为期两周的实习。 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果真是一片哀鸿遍野。很多同学拿着成绩单仰天长啸,md,又要进行生不如死的补考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啊! 苏幕遮的成绩却果然很不错,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同班同学皆是嫉妒怨念地盯着他,直看得苏幕遮头皮发麻,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一副恨不得把他解剖掉好好研究的表情? 同学甲盯着他:“你每次请假说是因为生病了其实都是假的吧?你肯定是回家偷偷去看书了吧!” 苏幕遮:“…;…;”他每次请假的理由的确都是骗人的,但是的确不是回家看书去了,而是…;…; 同学乙则是围着苏幕遮转了一圈,才道:“你是不是有特殊的作弊技巧,所以每次考试都不会被抓到?让我猜猜,这技巧是透视眼还是读心术。” 苏幕遮:“…;…;”抱歉,透视眼和读心术他都不会-_-|| 同学丙:“是不是你色诱了老师,所以他们才会给你这么高的分数?” 结果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女同学齐齐喷了回去。 苏幕遮:“…;…;” 救命啊他身边怎么都是这样的逗比?! 同学们就这样打打闹闹直到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才安静了下来。 因为是实习的第一天,老师讲得内容并不多,只是反复强调了几遍实习的注意事项,就匆匆离开了。 苏幕遮坐在座椅上,手拿一本书,看得仔细。 这书是阎王阎金拿给他的,里面详细记录了近百年来地府所关押的罪大恶极又极为厉害的鬼的名字,又道出了他们是因为在生前或变为鬼魂后倒底犯了什么罪才会被抓,以及是通过何种途径才抓住他们的。 这本书因为被阎金施了障眼法,在普通人眼里与一般的书毫无二致,所以苏幕遮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他边看边做着笔记,等看到“红罗刹”时,笔下一顿,停了下来。 据书中记载,红罗刹生前名为钟月,生得极为貌美,后来遇到名门张家的大公子,两人趣味相投,很快就坠入了爱河,没想到,她却因为此事而受到同门师姐妹的嫉妒,这群嫉妒的女子联手暗算了她,毁掉了她那艳美绝伦的相貌。 外貌对于一个女子极其重要,钟月自然是痛苦万分,但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她无法为自己报仇。 绝望之下,钟月选择了自杀,却被听了消息连夜赶来的张家公子救下。张公子告诉她,自己所倾慕的是钟月的才情,并不是她的外貌,所以他并不在意种族的是美是丑。 张公子虽然对钟月百般体贴爱护,钟月却还是无法放下心结。在机缘巧合之下,她得到一本邪功禁术,书中罗列了很多禁术,其中有一个法术就是可以帮女子重塑相貌的,只是需要修炼者用女子的鲜血魂魄来辅助修炼。 一番挣扎后,想要变美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钟月终是修习了禁术,她开始为修炼禁术而杀人。虽然她的容貌在一点点恢复,但她的心却开始渐渐扭曲了。 后来钟月修习禁术的事被人发现,师门要以极刑处决她。他便杀了那几个陷害她的师姐妹,叛出了师门。 接下来的事苏幕遮都知道了,他放下书,皱起了眉头。这么说,红罗刹一直有一个真心爱她的张家公子,只是书中对他记载并不多,所以苏幕遮也无从知晓那个男人最终的结局究竟是怎么样的。 红罗刹是被一个人从地府救走的,那个人之后又掠夺了钱鋭明的土偶树,让土偶为他/她杀人取脏器,为红罗刹重塑身体。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她为什么要如此帮助红罗刹?他/她与张家公子之间又有怎样的关系?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从抽屉里取出手机,发现是狐卿打过来的电话。 苏幕遮接了电话,问道:“狐尊殿下,有什么事情么?” 狐卿在那头故作哀怨道:“唉,才几天不见,苏小老板就这般生疏得称我为‘狐尊殿下’了,人心不古,真教人伤心啊。” 这与“人心不古”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在心里咆哮。但狐卿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苏幕遮也只得从善如流道:“狐卿,你有什么事么?” 狐卿得了满意的称呼,这才道:“我有事情要出去几天,所以想请你帮我看顾几天狐族的稚儿。不过这次不用你那么麻烦,我专门留了人手照顾他们,只需你有时间教教他们如何吸收灵气,敦促他们尽快化形就好。你回家时,我会让人送去一张传音符,若遇到任何危险,你只需要点燃它,我就会立即赶回来。” 苏幕遮同意了,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以狐卿和自己的交情,他定会做的稳稳妥妥。 狐卿很满意,他又道:“我发现经你照养过的小狐狸吸收灵气的速度都会变快,我看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技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毕业后来给小狐狸们当老师,待遇从优哦。” 苏幕遮无奈道:“信不信你再说下去,我立马反悔啊。” 狐卿被他逗笑,有调笑了几句,最后道:“狐玖会留在狐宅,你平日可不必管她,只是…;…;若她有什么危险,还是希望你能帮帮她。” 苏幕遮也答应了下来,狐卿见目的达成,与苏幕遮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这时前面的同学扭过头招呼苏幕遮:“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想想下午还有课,回家肯定来不及了,苏幕遮便同意了。 等放学后,同学们陆续离开了教室,苏幕遮和其他几人一起向食堂走去。在出了教学楼后,正好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她生得肌肤雪白,月眉星目,身材高挑窈窕,穿着考究的短裙套装,即使被一群相貌气度都不错的人簇拥着,她也是十分出众且引人注目的。 苏幕遮身边的同学顿时激动起来,拍着苏幕遮道:“你看你看,那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啊!我居然见到她真人了!” 苏幕遮一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 那同学见他这副样子,顿时无语了,道:“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 苏幕遮道:“…;…;我真的不知道。” 同学只能一边看美女,一边给苏幕遮科普。原来这位校花是艺术学院大二的学生,名叫丛语,生得貌美不说,家里还巨有钱,真真的白富美。她刚入校时就受到无数男生的追捧,成为了学校里名副其实的校花女神。 苏幕遮看着那姑娘,无论从神情还是动作中都体现出浓浓的傲慢意味,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这群人的想法。自己之前所遇到的女子中,赵夏初和狐玖就不说,她们都是顶级的美人,就连自己班里的林夜也比这个姑娘顺眼太多了。 第五十六章 鼠爷vs小狐狸(二度争宠) 周围有许多人都停了下来,其中大部分是男生,他们热切地盯着这位不经常在学校出现的大美女,心中暗呼自己今天真是好运。 丛语却没有回头看这些人一眼,她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直接穿过,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碎了一地的少男心。 男生们的视线随着丛语不断的移动,直到把头都扭到了九十度,直到丛语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为止才罢休。 苏幕遮拍拍同学的肩膀,呼唤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同学这才回过了神,他失魂落魄,一脸的失望,叹气道:“我的女神啊,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看我一眼?” 苏幕遮:“…;…;不然你裸奔吧。” 同学:“…;…;” …;…; 由于在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食堂时,食堂已经人满为患了。苏幕遮所在的xxxx大学是国家重点,校园里各项基础设施都很好,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食堂里的饭菜,这儿的饭菜种类多,味道好,量很足,价格还低,简直破了网上关于大学食堂里都是些味道奇葩黑暗料理的传言好吗?! 想要吃到饭,就要付出代价,两人经过漫长的排队后,运气很好的买到了平时人气很高的酱香鸭腿。之后他们四处搜寻了半天,才在角落找到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娇小的女生,她眉清目秀,留着黑色的披肩长发,正在那儿小口吃着兰州拉面,吃相十分秀气。 同学看到了她,惊讶道:“她怎么也在这里?” 苏幕遮咽下口中的菜,问道:“在食堂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在这里吃饭有问题,我是指她怎么大老远出现在了这里。等等…;…;”同学似乎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一脸-_-||的表情看着苏幕遮,“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谁吧?” 苏幕遮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同学无奈地撑住了头,道:“你到底是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呢,叫辛悦,是咱们校花最好的朋友,也是艺术学院大二的学生。很多男生都想通过她接近校花,但是…;…;没人成功过,说起来还真有点小庆幸呢。” 苏幕遮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艺术学院附近也有个食堂,而且离这个食堂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这位辛悦同学不辞辛劳地过来吃饭,难道是想换换口味? 两人正埋头苦吃,这时,食堂入口处传来一阵哗然,有人叫道:“是丛语来了!” 同学立马抬起头,伸长脖子四处查看:“在哪?在哪?” 随着喧哗声愈来愈大,一道窈窕的身影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苏幕遮二人的饭桌前…;…;面的辛悦旁边。 刚刚尖叫的那位同学激动地满脸通红,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的”校花啊! 苏幕遮一边淡定地吃着饭,一边看到,自丛语过来,辛悦就坐在那里对她展开一个笑。 丛语从口袋拿出纸巾,嫌弃地把座椅擦了好几遍,才坐到辛悦身边,撒娇道:“小悦,你怎么抛下我到这边吃饭了?” 辛悦吐吐舌头笑道:“谁叫你男朋友来了呢,我可不想夹在中间做电灯泡,又因为想换换口味,就来到了这儿” 丛语眨着眼睛期待地看辛悦:“不说这些了,小悦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辛悦点头:“当然记得啦,大小姐,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敢忘呢?放心,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丛语闻言高兴了起来,她明眸善睐,这一笑,颊边顿时升起两朵梨涡,让一众男生很没出息地看直了眼。 这时,从人群中又挤出了一个高大的男生,他手捧着一个一看就是精心包装过的盒子,走到了丛语的面前。虽然在这里送礼物奇怪了点,但大家都理解,谁让我们校花总是很少出现呢,万一一会儿人不见了就没办法送出礼物了。 于是,在暗搓搓的围观群众的注视下,男生将礼物递到丛语的面前,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通红,道:“丛语,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见到此景此景,男生们在心里狂喊:“别接!千万不要接啊!” 早在男生过来的时候,丛语和辛悦就停止了交谈,只是看着那男生。如众人所期盼的那样,见那礼物已递到自己的面前,丛语并不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明显的表现了她的不耐。 这么冷的天,男生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坚持举着礼物,与丛语对视。良久,丛语才冷冷开口:“傅铭,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这样没意思。” 傅铭的声音有些颤抖道:“可我喜欢你啊,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你起码…;…;” “我是不会接受的,你的喜欢与我无关。”丛语打断他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男朋友会生气的。”说罢她就拉着辛悦往外走,一路上同学们纷纷避让。 辛悦回头看了傅铭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丛语拉走了。 等两人消失后,食堂里的人一哄而散,留下傅铭一个人万分尴尬地站在那里。 苏幕遮对这一切毫无反应,他淡定地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然后对身边的同学说道:“走吧。” 同学:“嘤嘤嘤,女神居然有男朋友了,这棵美丽的大白菜到底是被哪头猪拱了?” 苏幕遮:“…;…;” …;…;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苏幕遮便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到了苏记后,他照例先看了电脑,发现并没有什么什么新的留言,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苏幕遮进了厨房,打算去做晚饭,结果不一会儿黄一溜了进来,告诉苏幕遮,外面有人敲门。 苏幕遮只得无奈地擦擦手,走出了厨房,出去开了门,结果门外却空无一人。他疑惑地四处查看,外面却只有黑逡逡的天空。 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拉了拉他的裤腿,不由得低头一看,便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纯白色小狐狸正在咬着他的裤腿往下拉,见他看过来,就放开了嘴,乖乖地站在地上,歪着头瞪大眼睛卖萌。 苏幕遮忍不住笑了出来,俯身抱起小狐狸,道:“怎么跑过来了?” 小狐狸自然不能开口回答他,只是在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苏幕遮抱着小狐狸关上门后,带着它进入了里屋中,将小狐狸放到了沙发上,说:“你在这儿乖乖待着,我去做饭给你吃。” 小狐狸乖乖点了点头,目送着苏幕遮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的苏幕遮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黄一黄二偷偷进了书房将鼠爷放了出来,哼,这小狐狸居然敢对小苏这么撒娇,让鼠爷来教训它! 鼠爷由折纸的形态变成了荷兰鼠,一下跳上桌,他疑惑地看着面前两只小鬼,明明它们一直不对盘,这两只今天还把自己叫出来干嘛? 黄一凑上前去,神秘兮兮道:“唉,老鼠,不对,鼠爷,你不知道今天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吧?” 鼠爷歪了歪脑袋,道:“我刚闻到了一股狐臊味儿,难道又是那只大狐狸过来蹭饭了?” 黄二赶紧道:“不是,这次可是来了一个杀伤力更大的,简直跟鼠爷你差不多了,把小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了不说,小苏还要去给它做吃的!” 鼠爷闻言,一下子炸毛了,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它呲牙道:“是谁?竟敢来我我的地盘撒野!” 黄一黄二赶紧将炸成球的鼠爷引到了客厅,然后暗搓搓地躲在角落里指着趴在沙发上舔毛的小狐狸,道:“就是它!” 鼠爷跳了出去,简直是浑身燃烧着熊熊怒火,走到了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这个小东西----这是什么? 鼠爷呲牙,混蛋,你居然敢叫我小老鼠,还敢说你自己比我萌多了(以上均为鼠爷的脑补),信不信我分分钟咬杀你! 小狐狸看着这只小东西炸开了毛望着自己,感觉十分好奇,它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来到了鼠爷身边,抬了抬小爪爪友好地打招呼----你好呦! 鼠爷直接扑了上去,跳到了小狐狸背上,对着它的耳朵就要咬下去。 小狐狸连忙疯狂地摇头,将鼠爷甩了下来,怒瞪:你想干什么? 鼠爷开口了:“你来我家做什么,你家老大经常来我家蹭饭,现在又轮到小的了么?你们狐族已经穷的没有饭吃了么?” 小狐狸这下可听懂了,一下子也炸了毛:你说什么?不准你这样诋毁我家尊主! 鼠爷慢条斯理地舔舔爪子,嚣张地瞪了回去:我就说了又如何?谁叫你敢独占我家的蠢苏? 小狐狸“噌”地一下亮出了利爪:你想打架么? 鼠爷将一只前爪撑在地上,昂起了头:打就打,谁怕谁?! 一鼠一狐眼神交锋,刹那间火花四溅,在空中轰炸成了一团火球,战意一触即发! 黄一故意将一本书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声音。两只顿时冲了上去,站到了一起。 两只小鬼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黄一问:“你说谁会赢?” 黄二道:“我觉得臭老鼠会赢,你看它那速度快的不得了。” 黄一摸了摸下巴道:“我倒是希望小狐狸赢,也该搓搓那老鼠的志气了。” …;…; 等苏幕遮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鼠爷和小狐狸都各自躺在一边儿,身上的毛乱蓬蓬的,累的气喘吁吁。而黄一黄二则是躲在角落里,一边看一边嘿嘿地笑着。 苏幕遮:“…;…;”好啊,这群小东西,不管就要翻天了。他将手机盘子“砰”地一声重重放到桌子上,怒道:“你们今天晚上都不想吃饭了是吧?!” 四只同时扭过了头,看到苏幕遮,纷纷冲了过来撒娇卖萌,不要这么残忍,饭还是要吃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第五十七章 帮助丛语 黄二道:“我觉得臭老鼠会赢,你看它那速度快的不得了。” 黄一摸了摸下巴道:“我倒是希望小狐狸赢,也该搓搓那老鼠的志气了。” …;…; 等苏幕遮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鼠爷和小狐狸都各自躺在一边儿,身上的毛乱蓬蓬的,累的气喘吁吁。而黄一黄二则是躲在角落里,一边看一边嘿嘿地笑着。 苏幕遮:“…;…;”好啊,这群小东西,不管就要翻天了。他将手机盘子“砰”地一声重重放到桌子上,怒道:“你们今天晚上都不想吃饭了是吧?!” 四只同时扭过了头,看到苏幕遮,纷纷冲了过来撒娇卖萌,不要这么残忍,饭还是要吃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实习正式开始了,苏幕遮这几天没有收到新的求助,小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整日悠哉悠哉的。他每日闲下来之时就捧着阎金给的那本书,仔细地翻阅着,做着笔记,有什么不理解的就用灵识去问梼杌,倒是获得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 这天中午放学之后,苏幕遮将书收拾起来,因为有事耽误了一下,所以班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苏幕遮刚一走出教室,就看有一男一女在阳台那边纠缠。男孩拽着女孩在那里说着什么,情绪很激动,女生却一直在挣扎,让男生快放手。 苏幕遮本以为这只是情侣之间闹了别扭,也没有多在意。却不想正当他要举步离开时,变故突生,那男孩一把抱住了女孩,就要强吻她。女孩则挣扎地更厉害了,大叫着救命。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眉头皱起,这可不是单纯的情侣吵架了,从这个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男孩在强迫女孩。 苏幕遮虽然性格淡漠,但在骨子里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五好青年。他当即疾步走上前,将纠缠中的两人一把拉了开来,那女孩见有人来帮自己,连忙躲到了苏幕遮的身后,大喘着气。 那男孩见好事被打断,瞬间愤怒了,他指着苏幕遮大喊:“你是谁啊?管什么闲事?!” 苏幕遮一看,顿时乐了,呦,这不是当日在食堂里当众给校花表白然后遭拒的那位傅铭吗,他又扭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孩,这位果然就是校花。 苏幕遮看着傅铭道:“你们不是情侣吧,你这样做可是犯罪,她完全可以告你猥亵!” 丛语在他身后探出头,道:“傅铭,你再敢这样做的话,我就去报警。” 傅铭被他俩说得恼羞成怒,却不敢对丛语发脾气,便把怒火集中到了苏幕遮一人的身上,他直接举起拳头砸了过来,道:“关你什么事!” 苏幕遮不躲不避,抬起右手,轻轻松松就接住了他的拳头,然后一捏。傅铭的脸瞬间就扭曲了,他强忍着没发出惨叫,觉得自己的手骨简直就要碎掉了。 苏幕遮道:“不关我的事?你求而不得,就这样强迫一个女生,还算什么男人。” 傅铭敢怒不敢言,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苏幕遮的手顺势一松,傅铭就因为惯性而摔倒在了地上。 苏幕遮居高临下看着他,却一句话都不说,片刻后,就带着丛语转身离开了。 剩下傅铭一人坐在地上,他狠狠捶了一下地面,眼神阴鸷地看着苏幕遮,可恶! …;…; 路上,苏幕遮仍是一言不发(其实他是觉得没话可说),倒是丛语忍不住先开了口,她道了一声“谢谢”,语气很生硬,看来平常很少说这句话。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以后可要小心点。” 丛语有些郁闷道:“其实他今天对我说,只要我今天过去同他做个了断,他以后就不会再缠着我了,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幕遮咳了一声,其实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些事啊,这姑娘怎么直接就说了出来。结果,行动之间,他的神情一凛,然后道:“等一下。” 丛语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苏幕遮并未回答,而是表情复杂地凑近了丛语,仔细闻了闻。 丛语被他的动作弄得脸颊绯红,她一把推开苏幕遮,怒道:“你干什么!” 苏幕遮顺着她的动作退开了两步,然后摘下了眼镜,看向了丛语,果然在她的身上见到了一团凝聚的黑气,这姑娘的确是遇到鬼了。 咳咳,其实有时候,不只有女色误人,当男生好看到一个境界,也会令见者产生瞬间的失神。 丛语被他那银色的眼睛一看,霎时愣在了原地,心中升起的一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了。她恍惚中只听到对面的人问:“你这段时间遇到过什么怪事么?” 丛语傻傻地重复道:“什么怪事?” 苏幕遮以为她没听懂,耐心解释道:“比如,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最近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丛语这才回过神,她仔细想了想,道:“我前两天晚上睡觉时,突然就怎么也动不了了。然后睁开眼时,模糊中看到在床边有一团黑影,等我开了灯,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我看错了。这些应该算不上怪事吧。” 苏幕遮重又戴上了眼睛,道:“你没看错,你是遇到鬼了。” 丛语听了这话,无语了,她用一副“你是不是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苏幕遮,道:“这位同学,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现在是一个讲究科学的时代,科学也证明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我想咱们都是大学生了,我就不用给你科普这点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知识了吧。” 苏幕遮:“…;…;”好吧,他就不指望这位校花同学能好好说话。 他也不与丛语废话,直接拿符纸在她的眼睛上飞快地抹了一下,丛语骇得退后了两步,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苏幕遮无奈地指着她的手道:“看你自己的手。” 丛语惊疑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布满了黑色的雾状的东西,再看向身上,自己身上的黑气居然更多。 苏幕遮知道它已经看到了,便说:“看到那些黑气没,那就是鬼气,所以说你真的遇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丛语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下子直接怒了,才不管眼前这人之前是不是帮过自己,她警惕地看着苏幕遮,说道:“你以为你变了一个魔术,就能骗到我了?就算你想通过这个方法接近我,我也不可能会对你有任何感觉。我已经有男朋友,你死心吧!”她一直认为是因为苏幕遮将什么东西弄进了自己的眼睛,自己才看到“幻觉”,而这个人做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自己,从小到大她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了,所以才不会上当受骗。 苏幕遮简直想揍这个姑娘了,活到这么大,他就没有见过如此自恋的人。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千万不能打女人”后,苏幕遮从口袋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将它递给丛语:“你带好这张名片,如果发现遇到了什么怪事,就打这个号码。” 见丛语终是接过了名片,苏幕遮转身就走,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姑娘再多说一句话。 那名片一触到丛语的手,丛语身上的黑气就慢慢消失了,只是她并未发现罢了。 见苏幕遮走远,丛语拿着名片仔细查看,口中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怪人,原来他叫苏幕遮啊,这渡灵师又是什么职业?”想了想,她还是没走将名片丢掉,而是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第五十八章 鬼脸 丛语并没有把苏幕遮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世上不可能有鬼神,只是苏幕遮在吓唬人罢了。 这日晚上,丛语躺在床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两人亲亲密密地说了几句情话,最后丛语又给了男朋友一个晚安吻后,才挂了电话。 她并没有将傅铭骚扰自己的事情告诉男朋友,在她看来,这种事不怎么光彩,况且傅铭只是个外人,她不能让一个外人来影响自己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 她伸手拨了拨挂在床头的紫色风铃,风铃发出了“叮咚叮咚”的脆响。她不禁笑了,这是小悦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还自己亲手制作的,她很收到礼物的时候非常感动,还想着等小悦过生日也要送个让她喜欢感动的礼物。于是她将风铃挂在了床头,希望睁眼就能看到它。 这时,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丛语从风铃上收回了视线,将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小悦打过来的。 丛语微微一笑,她和小悦之间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她正在想着小悦,小悦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她接了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辛悦温柔的声音:“小语,还没睡吧?” 丛语道:“嗯,没有,小悦,我在看你送给我的风铃,它好漂亮啊,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辛悦笑道:“你喜欢就好,对了,你没把它挂在房间门口吧?” 丛语道:“没有,我把它挂在我的床头。这样我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它啦。” 辛悦“嘘”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据说把风铃挂在门口会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我不相信这种说法,但还是要谨慎一点。” 说到“不干净的东西”,丛语不由想到了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还有苏幕遮所说的话,不由说道:“昨天也有一个怪人说我遇到了鬼…;…;”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辛悦就急急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丛语答道:“他的名字还挺有趣的,叫做苏幕遮。” 辛悦静默了片刻,才道:“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据说他把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抢走了,那个女生就是他们班的。小语你不要相信这种人,他肯定是想借此吸引你的注意力,伺机接近你。” 丛语“啊”了一声,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对苏幕遮有些失望。小悦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没想到长的那么俊美出尘的男生竟然是这种人。 丛语想了想,还是把昨天傅铭强迫自己和苏幕遮见义勇为救了自己的事告诉了辛悦,最后还补充道:“然后那个苏幕遮就告诉我见鬼了,不知道还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有黑气,不过这点小把戏我是不会相信的。” 结果说完这话,那头辛悦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丛语不由唤道:“小悦小悦,你还在听么?” 那头辛悦才开口,只是声音有些微微嘶哑:“在呢,既然傅铭这样对你,你就离他远远的,像他这种人,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丛语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又和辛悦说了几句闲话,便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丛语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因为傅铭的骚扰而产生的郁闷已经烟消云散了。小悦永远是这么好,这么温柔。 思绪渐远,丛语躺在松软的床上,渐渐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夜半时分,丛语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她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起来,似有千钧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种窒息感将她弄醒了。 丛语想起身开灯,可身上的沉重感让她的手脚无法动弹分毫。 又是这种感觉!明明眼睛能看的见,大脑也很清醒,可是身体就是动不了。 丛语无奈地转了转眼睛,看着窗外。窗外仍是一片黑漆漆的,微弱的月光从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她费力地瞄了瞄身边,然后吁了口气,还好,这次可没有什么黑影。 哼,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苏幕遮的话说的心里毛毛的呢! 丛语闭上了眼,等待那种负重感慢慢地消失,有时间还是要去医院做次检查,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结果等了半天,那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反倒是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丛语惊疑不定的睁开眼,天呐,她看到了什么?! 天花板上居然有一张巨大的人脸!那人脸上的眉眼,鼻子,嘴俱全,有黑色的液体自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一滴一滴滴到了丛语的脸上。那浓重的腥味,可不就是鲜血! 丛语骇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可嗓子里却像堵着一团棉花,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在这时,那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盯着丛语。丛语被看得汗毛直立,却无法移动身体,想要闭上眼,却被那目光盯得脑中一片空白。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语总觉得那人脸的嘴部线条在一点一点往上拉,到了最后,形成了一个诡异狰狞的笑容。 接下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人脸居然从天花板上脱离下来,一点点凑近了丛语! 丛语简直可以透过那巨大的人脸看到他后面的天花板了。那人脸在即将贴上她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无数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丛语…;…;…; …;…; “啊!”丛语猛地从梦中惊醒了,她大喘着气,扭头看向窗边,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而再鼓起勇气看向天花板上,发现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丛语擦掉了头上的冷汗,心想,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她努力回忆中“梦中”的场景,最后的场景中,似乎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丛语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画面从头脑中摇掉,算了,不想了。 进入卫生间洗漱时,丛语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色非常难看,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她长叹一口气,只能化了个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来到饭厅时,丛爸爸正坐在饭桌前看报纸,而丛妈妈正把早餐端到桌上。 见丛语出来,从爸爸放下报纸,道:“小语啊,晚上就要早点睡觉,不要总是玩你那串风铃,吵的我跟你妈昨夜都没睡好。” 丛语一愣,自己昨晚也没有一直动那个风铃啊。 从妈妈也坐到桌上,道:“对啊,我知道你跟小悦关系好,到也不要总是动她送你的风铃,晚上就要早点睡。” 丛语心道,莫非是有风吹过,才让风铃发出了声音?这倒也有可能,因为她睡觉时总是习惯将窗户开一条缝。 支吾着答应了两声,丛语吃完早饭,就坐车去了学校。 …;…; 苏记。 苏幕遮给还在睡觉的小狐狸做了早饭,放在桌子上后,就带着强烈要求一起出门的鼠爷去学校了。 在路上,鼠爷趴在他的口袋里,仰起小脑袋问:“小苏,你还在生气啊?” 苏幕遮道;“没有。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和小狐狸打架了,狐卿把它们托付给了我,我就要好好照顾它们。” “轰”,鼠爷再次炸毛了:“你说什么,它们,倒底还有多少只狐狸要到咱家来?!” 苏幕遮无奈地将它的毛抚顺,道:“它们都是客人,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你,是我的家人,也是苏记的主人。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 鼠爷听了这话满意了,它将头又缩回进可苏幕遮的口袋里,轻轻地蹭了蹭。 到了学校后,苏幕遮正要进教室,突然被一个男生拦了下来。 苏幕遮疑惑地看着他,他应该并不认识这个人吧? 第五十九章 鬼铃 上 苏幕遮疑惑地看着他,他应该并不认识这个人吧? 男生生得十分高大英武,脸孔有些混血儿的味道。五官线条明显,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眼在认真看人的时候就会显出多情迷离的感觉。此时见苏幕遮这副表情,他就先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孙旷,是丛语的男朋友。” 苏幕遮眨眼,丛语是谁? 孙旷自然不知苏幕遮的疑惑,他将苏幕遮引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叫苏幕遮,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帮我女朋友。她今天告诉我一件事,我觉得是她遇见鬼了。” 他将丛语对自己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苏幕遮,又道:“我听说过你的大名,知道你身为渡灵师,能看到鬼神。丛语告诉我,你曾对她说过,她遇到鬼了。她没有信,我却相信了。所以我想起你帮帮她。” 听到这里,苏幕遮才恍然大悟,哦,他终于知道丛语是谁了,就是那位校花同学嘛。 苏幕遮问:“你是从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孙旷坦白地说:“宋容是我的舅舅,他经常会提起你,说你十分厉害。” 好吧,原来是老顾客给自己介绍的新客源。苏幕遮这才正色道:“我曾在丛语身上看到了鬼气,这说明她的确与鬼接触过,且那只鬼还未离开,所以她身上的鬼气不散。” 孙旷听得连连点头,他道:“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小语见鬼这件事是一个人亲手造成的。” 苏幕遮挑眉问:“什么人?” 孙旷说:“辛悦。今天小语对我们说起这件事来,她的表情有些慌张,而且极力阻止小语来找你,她对你做了很多负面的评价。我就有些奇怪,毕竟我们并不认识你。而且之前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她对小语有深深的恶意,只是小语太单纯,并没有看出来。” 苏幕遮想了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丛语是因何遇鬼?从她遇到怪事的地点来看,那只鬼应该在她的卧室里。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苏幕遮看向孙旷,“我需要去看看,是什么招来鬼怪的。” 孙旷同意了,表示他会回去劝劝丛语,稍后会与苏幕遮联系,便转身离开了。 苏幕遮这才走进了教室。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眼前方正低头看书的林夜,叹了口气,他后来得知了,林夜的男朋友之所以回来找自己挑衅,不过是因为觉得林夜和他分手是自己造成的。再看看孙旷,得知女朋友遇到怪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求助。这就是感情真与不真,深与不深之间的差别啊。 中午放学后,苏幕遮接到了孙旷的电话,说丛语已经同意了。他不由咋舌,这效率还真高啊。 他带着鼠爷下了楼,直接去到了与孙旷约定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后,苏幕遮就看见孙旷在那哄着丛语,而丛语背对着他,似乎在闹脾气。 见了苏幕遮,孙旷和他打了招呼,而丛语却是冷冷哼了一声。 孙旷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他连忙和苏幕遮道歉。苏幕遮摆摆手,他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丛语看苏幕遮的眼神有些鄙夷,她道:“就算你能抓鬼又怎么样。我可听说,你把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抢了,那个男生还来找过你算账。品行这么不好我可不会相信你,反正天底下道士那么多,我找谁来帮我都行,又不是非你不可。” 鼠爷听了这话,直接怒了,它从苏幕遮的口袋里跃上他的肩头,对着丛语呲牙,臭女人,你居然敢这么说蠢苏? 丛语被这突然窜出的小东西吓得退后两步,差点跌倒,幸而孙旷在她身后及时扶住了他。他的表情十分无奈,丛语的话真的有些过分了,还希望苏幕遮不与她计较。 丛语指着鼠爷道:“这是什么东西?!” 鼠爷生气了,它要好好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它往苏幕遮肩上一坐,开口道:“蠢货,连自己见鬼了都不知道,我家蠢苏帮你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听到一只老鼠口出人言,孙旷和丛语皆是一脸“卧槽(#??Д??)”的表情,一只老鼠居然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头顶,对他们解释道:“这是我的式神,并不是普通的荷兰鼠,所以它可以说话。” 孙旷一脸心悦诚服,他就知道这位苏同学不是一般人,如今看来,他果然厉害。 丛语却道:“就算你会这些把戏又怎么样,还不是人品不好…;…;” “这位姑娘,我想澄清一下。”苏幕遮打断他的话,就算他脾气好,不在意丛语的无理,也不代表他可以忍受有人一直污蔑自己“人品不好”,“如果你所指的是林夜一事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之所以和他男朋友分手,是因为她遇到了鬼,她男朋友却将我送给她的符纸丢了。没有符纸驱鬼,她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你男朋友因为你的事来找我求助,说明他爱你。渡鬼是我的职责,可我的职责里却并不包括容忍你的无礼。” 丛语沉默了,她被苏幕遮说得无话可说。孙旷见气氛如此僵硬,只能出来打圆场。他先对丛语说道:“小语,这次真的是你过分了。苏同学他的确能看到鬼,法力也很厉害。你不能听信一些不实的事就对别人有偏见。”然后又诚恳地和苏幕遮道了歉,让苏幕遮不要生气。 丛语看了看两头为难的男朋友和面无表情的苏幕遮,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苏幕遮道了歉,然后道:“走吧,都去我家吧。” …;…; 到了丛语家后,丛语和父母解释这两人是有事来帮忙,丛父丛母倒是并没有起疑。 苏幕遮进了丛语的卧室,发现这里布置得很是少女,各种粉色的蕾丝充斥在房中,还有很多公仔娃娃,更不消说那些随处可见的纱纱幔幔了,简直如梦似幻。 苏幕遮:“…;…;”好吧,他有点眼晕。 丛语在站在屋中回头望着他,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了,你看看哪里有鬼?” 苏幕遮摘下眼镜,四处查看着,鼠爷也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各个角落寻找鬼怪留下来的踪迹。 但是一人一鼠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丛语见他们这副样子,想要说点什么,被孙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这时,苏幕遮看到了挂在丛语床边的风铃,当即想要上前查看,鼠爷也紧盯着那串紫色的风铃,身体紧绷,它绝对可以肯定,这串风铃有问题! 丛语见苏幕遮伸手,连忙阻止:“喂,你想干嘛?那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 苏幕遮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她:“你怎么把风铃挂在了床头?” 丛语反问:“有什么不对?难道它会招来鬼?” 苏幕遮肯定地点头:“会。” 丛语冷笑:“不是说只有把风铃挂在大门口才会引鬼来么?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苏幕遮只能耐心解释:“把风铃挂在门口的确会引鬼,但那并不是绝对的,还要看房里的布局如何。布局好了,风铃就算挂在门口也可以止煞驱鬼,布局不好,”他指指丛语的房间,“就像你房间这样,风铃只会把鬼招来。” 丛语看了看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她是决计不会相信苏幕遮的话的。 苏幕遮继续解释道:“你的房间里,房门正对着床,从房门到窗户那条路线,本是‘鬼路’,却生生被床挡住了。这张床又处于‘阴煞’的位置,风铃响起,阴煞将鬼吸引来,鬼无法通过鬼路去到阴间,就只能在你房间里徘徊。” 丛语听了她这话,开始有些怀疑了,因为自己的父母的确说在夜里,风铃一直响。她问:“那鬼在哪里?” 苏幕遮指指风铃:“我怀疑它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丛语眼珠子转了转,道:“那可是小悦亲手做的,除非你让我亲眼见到鬼,不然我不会让你碰风铃。” 孙旷急了,他说:“小语,你不要这么任性…;…;” 苏幕遮摇头,道:“无碍,那鬼不会对你有太大的伤害,今晚你将摄像机放在卧室里对着风铃,我给你一张护身符,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它了。” 丛语道:“好,就这样做!” 第六十章 鬼铃 中 苏幕遮交给了丛语一张护身符,让她记得一定要放在枕头边,这样就可以让鬼不能近她的身。又让丛语找来一部摄像机,打开之后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将镜头对准了床头的紫色风铃。 做完这一切,苏幕遮又看了那串让他觉得古怪的风铃一眼,就带着鼠爷离开了。 走出了丛家的别墅之后不久,孙旷也追了出来,他在后面大喊道:“苏同学,请请等一下。” 苏幕遮肩负着鼠爷,停下了脚步,一人一鼠同时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孙旷走到苏幕遮身边,道:“今天打扰到你了,我请你吃午饭吧,也算聊表一下心意。” 他一说吃午饭,苏幕遮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只是…;…;“你不在丛家与丛语一起吃饭么?” 孙旷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语还在因为我把你叫来而跟我闹矛盾呢,所以把我赶了出来。”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位孙同学敢与丛大小姐谈恋爱,是真的勇士啊。 随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厅,这里的装潢十分优雅素丽,巨大的落地窗被擦得干干净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店里整整齐齐摆放着桌椅。 走近店里,空中飘散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轻快明动的音乐流淌着。店里的生意很好,顾客很多,他们大都在轻声地交谈着。服务人员动作们轻快地上着菜,丝毫不显喧闹。 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两人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然后有侍者拿着菜单来问他们需要些什么,孙旷问了苏幕遮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后,便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两人面对面而坐,温暖和煦的金色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孙旷突然开口问道:“苏同学,你的眼睛是天生的么?”他刚刚仔细观察过了,那银色十分纯净自然,并不像是戴了什么东西才形成的。 苏幕遮摘下了围巾,这店里的暖气十分充足,让人脱了厚重的外套也不会觉得冷。他点点头,道:“是,我的眼睛是天生的阴阳眼,可以看到鬼神,亦可以看见人气,鬼气,和妖气。” 虽然从舅舅的口中听过苏幕遮眼睛的奇特,但此时见苏幕遮如此坦白,孙旷还是觉得有些新奇。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看到…;…;这里有没有什么鬼?” 还没等苏幕遮回答,一直坐在苏幕遮肩头的鼠爷就先拿小爪子指了指孙旷的身后,道:“怎么没有,你的背后就趴了一只,它的整张脸都烂了,眼珠子要掉不掉,还用长舌头在你脑袋后面舔啊舔,舔啊舔…;…;我觉得它是爱上你了。” 孙旷顿时被吓得身体都僵直了。他求救般看向苏幕遮,苏幕遮颇为无奈地道:“你背后没有鬼,这个餐厅也没有,鼠爷它是骗你的。”然后又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轻斥道:“不要胡闹!” 孙旷:“…;…;”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这只式神是不是对他有很大意见? 鼠爷“哼唧”一声,扭过头不在看孙旷那副蠢样子了,让你们对我家蠢苏这么无礼,我鼠爷罩着的人谁敢动?!告诉你,这点教训还是轻的! 苏幕遮喝了一口清茶,又很快放下了,觉得这茶水的味道委实一般。他对孙旷说:“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相信鬼神之事,甚至连丛语都一直认为那是她的幻觉。”一般人除非亲眼见过鬼后,才会相信世上有鬼,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会相信。 孙旷有些羞赧(nan,三声)地说:“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见鬼的经历。我记得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曾在一栋废弃的屋子里见过一位须发尽白的老爷爷,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怎么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后来有伙伴喊我,那老爷爷突然抬头,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了空气中,我才知道我看到的不是人。因为怕父母担心,这件事我谁都没说,一直压在心里。” 苏幕遮点头:“小孩子的灵魂和眼睛都是至纯至净,见鬼是件很普遍的事情,长大后就看不到了。你那时所遇到的应该是一只生前住在那栋屋子里,死后仍有眷恋的鬼,这种鬼并不会害人。” 听到这里,孙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问道:“苏同学,你之前说小语并不会被那只鬼伤害,这是真的么?” 这时,正巧饭菜被侍者端上了,孙旷只能先看着他们把饭菜摆上桌。 等侍者走后,苏幕遮才回答道:“是真的,我能感受到,那只鬼对你的女朋友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鬼路被挡,它无法进入地府,才会在夜里吓你女朋友的,希望她能尽快让出鬼路。” 说完他吃了一口菜,嗯,这里菜的味道倒是不错。又找了个小碟子夹了一些菜进去,苏幕遮将鼠爷从肩头拿了下来放到碟子边。 鼠爷埋头苦吃,边吃还边在心里腹诽,这比起蠢苏的手艺可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它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蠢苏骄傲自满。 孙旷在一旁看得眼角抽搐,他第一次见式神居然还能进食,这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观啊。不过想想苏幕遮的身份,他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了。 苏幕遮抬眼看他,问:“你之前说,你怀疑丛语遇鬼是辛悦做的?” 孙旷点头道:“对,因为小语她从小是娇生惯养到大的,性格难免有些…;…;任性娇纵,所以朋友只有几个,其中属辛悦和她的关系最好。”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可近几年来,我就觉得辛悦对小语的感情发生了变化,那种恶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隐藏得很好,小语却对此毫无察觉。而小语除了脾气差了一点,也没有伤害过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人这么恨他,所以,除了辛悦,我不做他想。如今你又说风铃有问题,我更加确定就是辛悦做的了。” 苏幕遮道:“我知道了。虽然我不确定那鬼去了哪里,但风铃里有引鬼符这点我是绝对确定的。我估计那风铃是用了什么特殊材质所做,才将那鬼的气息隐匿了起来。” 孙旷叹气道:“其实之前我一直想提醒小语,辛悦对她的目的不纯。可每当我提起一次,小语就会和我吵一顿。在她看来,辛悦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根本不可能伤害她。不得不说,辛悦的手段之高,竟然让小语对她信任地死心塌地。” 苏幕遮调侃他:“怎么了,吃醋了?” 孙旷惊讶地看着苏幕遮,仿佛不相信他这种人也会开玩笑。 苏幕遮见此人如此呆滞,顿觉没意思了,又恢复了高冷的面瘫脸,他慢悠悠道:“与其你来劝她,不如让她亲眼看到事实,强迫她去相信。这个过程虽然残忍了一点,却也不失为最有效的。” 孙旷点头,深以为然。 苏幕遮见他种种行为都如此护着丛语,感叹道:“看来你真的很爱你女朋友啊。” 孙旷闻言笑了,笑得傻兮兮的,和他那冷峻的面容并不相合,他道:“是啊,小语很单纯,也很可爱,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 鼠爷转了个方向,拿屁股对准孙旷,这个人笑得太蠢了,简直让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至于一只荷兰鼠会不会有鸡皮疙瘩什么的…;…; 鼠爷怒,关你什么事?! 双方将这件事协商好后,便不再交谈,认真吃起饭来。随后就相互道别,各回各家了。 第六十一章 鬼铃 下 再说丛语这边,其实在听了苏幕遮的话后,她的心里是恐惧的,只是在苏幕遮面前死不承认罢了。她将枕头塞在被子里,装成有人睡的样子,又将苏幕遮给她的符纸放在了枕头边,然后将摄像机对准风铃,便走了出去。反正今晚,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房间里睡的。 半夜,丛语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中从床头摸到手机,拿到脸前,费力地睁开眼一看,却发展并没有人打来电话。 但那铃声还在响,而且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丛语想到了某种可能,瞬间就被吓清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将头紧紧埋在被窝里,听着那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脆响亮的铃声,已经听出了那就是自己房间的那串风铃的声音。 自己之前明明将房间里的门窗都关的严丝合缝了,而且家里的墙壁隔音效果特别好,根本不可能会听到风铃声。怪不得自己遇到怪事的那晚,父母告诉自己风铃一直在想。 此时,那以前听过很多次的悦耳的铃声,传到丛语的耳朵里,已经变得万分诡异和恐怖。 她一动也不敢动,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着风铃的动静,对苏幕遮说风铃招鬼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丛语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任性,非要看到什么鬼,早点让苏幕遮把那鬼抓了不就好了,也省的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 好在风铃在响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戛然而止了。丛语又静静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在精神极度紧张,又突然放松之后,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丛语最终还是睡着了。 …;…; 第二天,丛语醒来后,踟蹰了半天,还是不敢进自己的房间把摄像机拿出来,她只能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让他叫上苏幕遮一起来。 四十分钟后,孙旷开着车载着苏幕遮一起过来了。丛语将他们引进了屋内。她僵硬地对苏幕遮说:“现在你该让我去看看那只鬼了。” 苏幕遮二话不说,直接进了丛语的房间里,取来了摄像机,打开后仔细观看。 丛语和孙旷也凑了过来,却见摄像机拍摄的影像里,除了风铃在不停地摇晃外,一切正常。 苏幕遮也不过多解释,直接取出两张符纸,示意他们在眼睛上擦过,同时他又将拍摄到影像调到了开头,给两人看。 等丛语孙旷照做之后,在看摄像机时,摄像机中的景象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看到,自风铃无风自动,振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后,一团黑气从风铃中缓缓冒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人形。它在房间里慢慢转了几圈后,突然飘到了床的上方,面对着床然后一点一点往下压。 在那黑气越来越接近床铺,摄像机的镜头几乎拍摄不到它了的时候,一道金光突然亮起,瞬间将那个人形打散成了黑气,然后那黑气就如同逃命一般又回到了风铃里…;…; 看完这一切后,丛语已是脸色煞白,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风铃,猛地退后两步。 苏幕遮见她不再阻拦自己,就伸手将那风铃取了下来,放在手中仔细检查。直到发现了某处端倪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刀,用刀刃划过风铃最下面那颗铃铛。 果不其然,铃铛上涂得厚厚地紫色的漆被划掉后,露出了原本鲜红的颜色,还有那细心雕刻的引鬼符符文。 他让两人退后,然后徒手捏碎了那颗坚硬的风铃,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丛语和孙旷直接看傻了眼。 风铃的碎片一掉落在地上,黑气就飘了出来。它趴伏在苏幕遮面前,瑟瑟发抖。 苏幕遮道:“你被引鬼符引来,却无法进入鬼路投胎,也算无辜。念在你没害人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快去地府吧。” 说着他掷出一张往生符,符纸落在空中,那处空气突然扭曲,形成了一个黑洞,那鬼对苏幕遮拜了两拜,就跳进了黑洞中,然后连同黑洞一起消失了。 丛语见鬼已离开,刚松了口气,便听苏幕遮看着自己说:“这件事,是辛悦做的。” 丛语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即怒道:“不可能,小悦不可能害我的。” 苏幕遮看着她,道:“那你就打电话亲自问她啊。” 丛语拿出手机,说:“打就打,谁怕谁啊!” 可当她翻到了辛悦的号码时候,却有些犹豫了,只是一转头就看到苏幕遮似笑非笑的眼,心一横,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了,辛悦柔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小语,怎么了?” 丛语急于求证:“小悦,今天苏幕遮在你送给我的风铃里,捉到了一只鬼,还说那是你造成的。我不信,那一定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丛语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她几乎是大吼着道:“告诉我不是你!” “是我。”辛悦的声音很平静,冷淡到一点也没有之前温情的感觉了,“的确是我,我知道那串风铃能招鬼,我是故意把它送给你的。” 眼泪从丛语的眼中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辛悦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从小到大,你一直那么优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 丛语不敢置信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恨我?难道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么?!” 辛悦发出冷笑:“好?你也不想想,你是怎样对我的,你从来没把我摆到一个朋友的位置上。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就是你丛大小姐的一条狗,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你从来不考虑我是否能做得到,能否接受的了。你过生日我就得送你礼物,我过生日你从来没有想起过。还有,你知道我喜欢傅铭,他不喜欢我而喜欢你这件事我也认了。我曾求过你让你不要把我这件事告诉他。可你呢,当时还答应的好好的,转头立马就对他说了。你知道傅铭后来来过找我吗?他对我说,让我不要在这样了,我比不上你哪怕一个小指头,他让我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丛语,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丛语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啊。我只是记性不好,才想不起你的生日,我以为我把你喜欢傅铭的事情告诉他,他就能好好考虑你了,我没想到,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 辛悦冷淡道:“这话你自己相信么?孙旷过生日,你的其他朋友过生日,你都能想得起来,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记性不好了’?大小姐你的记忆还真是神奇啊,忽好忽坏,教我好生佩服啊?什么都是‘你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事就一定会按你以为那样发现么?你知道你的‘你以为’伤害了多少人吗?” 丛语说不出话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已经将辛悦伤害的如此之深。 辛悦叹了口气,道:“我没想要害死你,只是想通过这件事给你个教训。既然这件事已经被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明天我就会退学,我要回老家了,丛语,望你好自为之,珍重。”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的忙音,丛语如遭电击般,一下醒悟过来,她急忙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可,再也没有人接了。 丛语扔掉手机,呼唤着辛悦的名字,哭的伤心欲绝。 孙旷赶忙上前去安慰她,苏幕遮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友情这件事,需要双方的诚挚付出,悉心经营。若有哪一方是虚情假意,友情的天平就会倾斜。相信这件事,给丛语的教训够深。 (作者菌脑抽: 好不容易等丛语哭完了,强打起了点精神,她望着苏幕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戴着美瞳还要再戴眼镜,你的眼睛能受得了么?” 孙旷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当即羞愧地捂住了脸。 苏幕遮:“…;…;”呵呵!“这次的酬劳是五万,打在名片上的账号里。相信大小姐你是不会赖账的吧。” 丛语当即忘了自己之前的问题,怒道:“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苏幕遮面瘫道:“没办法,我要养家糊口,不像大小姐您,还可以随时换房间睡,可以把玩具娃娃塞到被子里,这种‘童心’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丛语:“你!凸(>皿<)凸”) 第六十二章 教训? 苏幕遮离开丛语家之前,和丛语索要辛悦的电话。丛语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抓着苏幕遮的袖子,请求他好好劝劝辛悦,让她不要退学。 苏幕遮并未说话,他觉得辛悦一定会离开,这件事终究如鲠在喉般,永远是扎在她们心中的一根刺。 离开丛家之后,苏幕遮给辛悦打去电话,并不是为了劝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辛悦。 那头辛悦虽然接了电话,却始终一言不发。苏幕遮会意,先开口道:“辛悦,我是苏幕遮。” 辛悦这才道:“是丛语让你来劝我的?”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我只想问你,是谁给你的那串风铃?”苏幕遮握紧了电话。 他知道,这串风铃定然不是辛悦自己制作的。那颗引鬼铃铛所用的材质,还有铃铛上行笔流畅的引鬼符,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辛悦在那头静默好一会儿,答非所问道:“那风铃的确不是我做的。给我风铃的人告诉我,一定要阻止你靠近丛语,因为你会发现端倪。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你告诉我,是不是孙旷找你的?” 苏幕遮承认了。 辛悦苦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他那么爱丛语,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她的安全。丛语的命就是好啊,总有人会倾尽一切的爱她,不像我…;…;” “等等,”苏幕遮打断辛悦的话,“我要纠正你一点,不是丛语的命好,是她选择了正确的人。你现在还在责怨丛语让傅铭对她痴迷不已吧,可傅铭这人是什么样的,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辛悦的声音有些低沉:“知道又能怎样,我只是不甘心罢了。反正从此以后,我会永远地离开这里,那些爱恨我都会忘了它们。” “那是你的事,不必对我说。你只需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的风铃?”他需要的答案只有这个。 辛悦答:“是在我家附近的一条街道上,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的给我的。他说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串风铃可以帮我满足心愿。” 苏幕遮沉吟一声,又问:“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么?” 辛悦想了想,道:“没有,他用口罩将自己的脸挡得很严,个子很高,其他就没什么特别了。” 苏幕遮又询问了她遇到和男人相遇的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他之前之所以能对孙旷说,那只鬼不会伤害丛语,是因为他仔细观察过丛语家的布局,才做出了此番判断。丛语家外花园里的小径正好形成了一个葫芦形,葫芦口正对大门口,门口上挂了一面八卦镜。葫芦与八卦镜都是挡煞的,即使屋内有引鬼符,还有风铃,招来的也不是恶鬼。 那个给辛悦的人应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本来想通过这些事给自己找点麻烦。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花多长时间就将它解决了。 而不断给自己找麻烦的人,除了那个杀人凶手,还能有谁呢? 正在想着如何才能找到那个人的时候,苏幕遮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他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才觉察自己被一帮人围住了。 这群人的数量起码有二十来个,皆是生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人,身高起码在一米九以上,在这样的大冷天只穿着一件花衬衫,浑身虬结的肌肉几乎要将那薄薄的衬衫撑破。他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了嘴边,十分凶恶。一双三角眼正散发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退后两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十分僻静的巷子里。这里的行人稀少,偶有几个,一看见这边这种架势,也都是吓得赶紧跑掉了。 那领头男见苏幕遮这副模样,还当是他害怕了。当即嘲笑道:“小子,害怕了?本来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我们都不想教训,就怕一不小心就给打死了。可谁叫有人出高价让我们‘青龙帮’的兄弟来教训你呢?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苏幕遮眨眼,这语气这架势,还有什么所谓的“青龙帮”,以作者“不给起名字就是炮灰”的尿(sui,一声)性,这群人妥妥就是炮灰啊!(作者菌:你够了!) 他淡定地问道:“是宗申还是傅铭叫你们来的?”除了这两个对自己恶意满满的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法来对付自己。要说那个杀人凶手,则更不可能了…;…; 领头男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子,你倒是挺聪明的嘛,不过这次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来请我们教训你的。不过你也别怕,他们呢,只让我们断掉你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谁叫你这么爱撬别人的墙角,还一次撬俩。就你这小身板,那俩妞跟着你能‘享福’吗?哈哈哈哈!”说完他发出猥琐而又猖狂的笑声,他身后那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幕遮见他们这般德行,并不动怒,他只是脱下了外套,叠好后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又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在外套上面。 这群人被他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一个小弟偷偷问领头男:“老大,你说他是想干嘛?” 领头男边看着苏幕遮边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是他想一会儿挨打时不弄坏衣服和眼镜?” 他们说话间,苏幕遮已经准备完毕,对着众人,面瘫道:“来吧。” 阳光下,他的发丝如墨,银眸似雪,面容精致俊美,皮肤白皙的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领头男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他身边的小弟说:“老大,这小子长得比妞还漂亮啊。” 领头男点头:“幸亏老二那喜欢男人后面的货不在这儿,不然见了他还不得走不动道儿?满脑子就想着把人家弄回去…;…;” “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砸过来的一枚石子打中了嘴,领头男发出了一声惨叫,嘴中流出了鲜血,他捂着嘴痛苦呻吟了半天,然后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这群人见老大吃亏,哪能罢休,当即怒吼着冲了上来。 苏幕遮丝毫不见慌乱,他直接一拳揍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人,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感觉自己被打的脸简直都要裂开了。 苏幕遮低头避开一人横扫过来的胳膊,然后抓住那条胳膊给那人来了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到在地,同时向前右脚踢去,踹在一人的肚子上,又有一人立时扑街。 不一会儿,这群人便被打倒了一大半,而苏幕遮却一点伤都没受。 领头男见状,捂住腮帮,大喝道:“都先回来!” 这群还站着的人连忙后退到他身边,一人对领头男说:“老大,这小子很厉害,身手不错,力气还大得可怕。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这是必须的。苏幕遮身为渡灵师,自小以灵气修炼,灵气将他的筋脉骨骼全部都淬炼了一遍,故而他的力气很大。 主角菌表示自己也很苦恼啊,他揍这群人的时候还要用灵气护住他们,免得一个不小心之下就把他们的脏器打得破裂了,这样打架真的很累好么?!) 领头男一巴掌狠狠拍在小弟的后脑勺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他眼神阴鸷地看着苏幕遮,道:“力气大又怎么样?我们有家伙,就不信这小子还是铜皮铁骨。兄弟们,亮家伙!” 小弟们闻言,纷纷抽出别在腰间的砍刀钢管,再次向苏幕遮攻了过去。 苏幕遮拿起石凳上的外套,手一抖,一把银亮的匕首就掉了出来,他用另一手接住,然后丢下外套,直接迎了上去。 匕首与钢管相撞,直接将钢管撞飞了出去,那手握钢管的人立即捂着爪子倒地,爪子上鲜血淋漓。匕首与砍刀相触,砍刀倒是没有飞出去,而是生生被匕首砍断了。这群人惊骇异常,眼前这位真的是人吗? 领头男见兄弟们落了下风。就悄悄溜到苏幕遮的身后,想要偷袭他。 当他看着苏幕遮放在石凳上的眼镜,想了一下,抬起脚,还是先把它踩碎吧。 本来窝在角落里欣赏渡灵师大人英姿的两只野鬼,见到这一幕,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它们可知道这副眼镜的底细啊,大人戴上了他就可以看不到它们这些鬼怪了。要是眼镜坏了,大人心情不好时又看到了它们,一怒之下把自己灭了怎么办?! 它们立即飘上前,狠狠推了一把领头男。那领头男只觉被一股巨力撞了一下,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了。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石板地面上,当即惨烈的昏了过去。 苏幕遮在打斗的间隙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即变得十分复杂。 两只鬼见苏幕遮看向这边,立马/眼神发亮地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大人你继续哦,我们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的! 苏幕遮:“…;…;” …;…; 第六十三章 初次正面交锋 最终,苏幕遮将所有的人都揍得没有了还手的能力。这群人全部都倒在地上,其中那些神志还清醒的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苏幕遮无视他们,穿上外套后,就取出手机报了警。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给自己帮忙的两只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愿不愿意搬到‘苏记’附近?” 两只鬼一愣,等反应过来后立即兴奋地欢呼起来,苏记,苏记啊,那里可是本市灵气最丰厚的地方,是连天生灵体都向往的修炼圣地,没见狐尊都把族里小崽子们都带去修炼了么?只是它们俩实力不够,打不过那些鬼,所以只能呆在这个地方。如今有渡灵师大人发话,嘿嘿嘿嘿…;…; 它们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点儿苏幕遮就反悔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必须答应! 苏幕遮将它们收入玉葫芦中,然后带上眼镜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巷子口又走进来了两个人。苏幕遮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买凶伤人”的宗申和傅铭二位么?他们这是要干嘛,来视察他有没有被“打断一天胳膊和一条腿”么? 可当他们渐渐走近,苏幕遮才发现,二人动作一致,机械而僵硬,一路过来,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对地上那一地的“尸体”视而不见。 见此,苏幕遮收起漫不经心的姿态,仔细观察他们一番,才发现这两人神色呆滞,瞳色泛白。 他心中“咯噔”一声,这两个人明显失去了神智,他们身上却没有明显异常的气息,看来应该是被人操纵了。 他在阎金给自己的一本书里看到过,有一种邪术,是以槐木做成半寸长的槐木钉,用它佐以操纵者的鲜血,钉入被操纵者身体的某个穴位里,再念**咒,就可以让被操纵者迷失心智,听从操纵者的指挥做任何事。 被操纵者会失去痛觉,即使身死亦不自知。但这种邪术同所有的邪术一样具有限制,操纵者每隔半个小时就得念一次**咒,不然槐木钉就会失去作用;操纵者的灵力,修为不能高于被被操纵者,否则很容易就会被被操纵者的灵识反噬;再有,若取出被操纵者体内的槐木钉,他们就会立即清醒过来。 没等他想更多,宗申和傅铭就双双抽出一柄尖锐的匕首,向苏幕遮刺了过来。 苏幕遮连忙后退躲闪,却不想这两个人再被操纵之后灵活度大增,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挥舞的简直成了一道看不清的残影。苏幕遮堪堪躲过宗申的攻势,傅铭就紧跟其后,趁苏幕遮来不及躲闪,用手中的匕首刺向了他的心窝。 苏幕遮不再犹豫,快速取出匕首挡住了他,两柄匕首相撞,那力道直接将两人都震得后退。傅铭的胳膊甚至发出“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但他仍握着匕首不肯放手。 苏幕遮头疼起来,这下他不能真的再对两人出手了。这俩人无论受了怎样的伤也不退缩,他总不能真把人打死吧?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他们体内将槐木钉取出,才可以让他们摆脱操纵。 苏幕遮在击退宗申的空挡里,取出了口袋中的玉葫芦,用牙将瓶塞咬掉。待两只鬼飞出来后,他喊道:“去找他们身上的槐木钉!” 两只鬼点头表示明白,它们对于槐木的气息最为敏感,保证可以完成任务。 可没想到,在两只鬼绕到宗申两人身后时,他们忽然躁动起来,提着匕首发疯一般刺向苏幕遮,苏幕遮想继续用匕首抵挡,可不想这两人突然撤掉了匕首,以**面对苏幕遮的匕首。 苏幕遮只得生生改变了匕首的方向,避开了他们。几次三番下来,他终是疏忽了一下,被傅铭的匕首划过了胳膊。 虽然冬天的衣服很厚,可傅铭刺得极深,还是将苏幕遮的胳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所以说啊,杀人凶手不会用“买凶伤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他的手段…;…;只会更不入流。 正当情势危急之际,两只小鬼同时大喊道:“大人,找到了,就在他们后心处!” 苏幕遮听后,绕到宗申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在他要倒地时一掌拍向了他的心窝。 灵气护住了宗申的心脉,但巨大的力道却将他体内的那颗小小的槐木钉冲击了出来。 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槐木钉一出,宗申的行动立时停滞下来,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苏幕遮又如法炮制,取出了傅铭体内的槐木钉。然后将昏迷的两人扔在了地上的那堆人身上。 这时,警车的鸣笛声远远的传来了。苏幕遮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确定没有什么落下,才举步离开了小巷。 走在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幕遮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窥视着自己,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苏幕遮急忙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拿出了匕首,悄悄靠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喊道:“谁在那里?出来!” 那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苏幕遮停下了脚步,道:“再不出来,我就要扔爆破符了。”他笃定这个“人”知道爆破符是什么。 “好了好了,我出来啦。”一个身影从墙后走了出来。他以投降的姿势将手举起,表示自己是无害的。 苏幕遮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他”长得很奇怪,身材高大,银发银眉,长得十分好看,却在额间处有一只小小的黑色的角伸出。 魔族人?苏幕遮猜测到,但很快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这个“人”虽有和魔族一样的角,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更偏向于妖族。 虽然这般想着,苏幕遮却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问道:“你是谁?为何偷窥我?” 本来挺正常的一个问题,那个人听了,却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他瘪了瘪嘴,泪水立马盈/满了那金色的大眼中,然后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哀怨道:“你真讨厌啦~人家为了见你,刚刚都从电线杆伤摔下来了,摔得好疼好疼,你不来安慰人家,还质问人家!” 苏幕遮:“…;…;”卧槽这人是谁啊,是不是有病! 男人见苏幕遮仍不为所动,转了转眼珠,然后直接飞身扑了上来! 苏幕遮大惊,连忙躲开,看着那人以面目朝下的姿势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他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艰难的从坑里抬起了脸,内心嘤嘤嘤,不是说人类最爱长得萌还会卖萌的东西吗?为什么这位就这么狠心呢? 孩子啊,你太高估自己的相貌了,你跟萌实在沾不了一点边啊。 突然,远处银光一闪,苏幕遮来不及等这人的回答,就抓起他直接跃开了两米多。 “轰”,他们刚刚所在的被炸开了一个大坑,无数细小的石块被炸了出来,苏幕遮忙运用灵气护住了自己和那个奇怪的人。 待灰尘散尽,坑底静静躺着一张已然作废的爆破符。 怪人一把抱住苏幕遮,想要将头埋进他的胸口。苏幕遮罕见地没有推开他,因为此时他看到,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鸟飞过,鸟背上的那人才堪堪转过身。 苏幕遮的眼神中似有火光燃烧,这是他与杀人凶手之间的第一次交锋!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人呢! 苏幕遮以传音术对那人喊道:“兄弟,你落了个东西!” 待那人下意识的回头时,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它直直地向大鸟飞去,很快就落在了这个人的手上。 苏幕遮见此,念道:“破!” 空中立即就腾起了一团火光,那只大鸟哀鸣一声,直直从空中坠了下去,还带着一股青烟。 苏幕遮身边的怪人看得目瞪口呆,问:“你扔给他的是什么啊?” 苏幕遮冷笑道:“那是他“给”我的风铃,我现在还给他,只不过我又在其中加了一道追踪符和一道爆破符罢了。” 怪人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浑身发冷,嘤嘤嘤好可怕! 苏幕遮看着远处的天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遇到,杀人无赦! …;…; 第六十四章 年兽 夕 题记:很久以前,有种怪兽叫“夕”,它在每年的年关都要出来伤人,连保护老百姓的灶王爷也拿它没办法,于是灶王爷上天请来了一位叫做“年”的神童,神童法力高强,用红绸和放在火中烧得劈啪作响的竹竿消灭了夕兽,这一天正好是腊月的最后一天,老百姓为了感谢和纪念年在这一天除掉了夕,就把农历每年的最后一天叫“除夕”,把新年的第一天叫做过年,百姓希望家家都有年手中的红绸和鞭炮,于是红绸和放在火中烧的竹竿逐渐演变成了家家户户过年时都有的红对联、红鞭炮。 ---------------- 怪人抖抖缩缩的从苏幕遮身上下来,后知后觉到,这位渡灵师,虽然看着冷冷清清,但骨子里面是真暴力啊。 苏幕遮拍了拍手,不再去看那杀人凶手的踪迹,反正他绝对没死,自己现在又追不上,索性就先由他去吧。 他转头看向一直缠着自己的怪人,道:“我不会再问第四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跟踪我又有何目的?” 怪人瞬间红了脸,然后对着指头娇羞道:“唉呀,不要总问人家这种问题啦,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苏幕遮冷冷一笑,往旁边被爆破符炸开的大坑里又扔了一个物件,然后,巨大的“轰隆”声几乎要响彻天际,尘土散尽后,原本的大坑几乎变成了原来的三倍大,他的声音随后响起:“说人话!” 怪人被吓得一抖,他看向苏幕遮,颤抖道:“你,你丢的是什么?” 苏幕遮冷笑道:“这是我新做的霹雳符,威力可比爆破符还要大一倍,你要不要试试?”这符纸是梼杌指导自己制作的,现在一试,效果果然非同一般。 怪人干笑道:“还是不要了。”虽然他的皮很厚,但这一符下去,他非得皮开肉绽,虽然死不了,但是很疼啊。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是年兽----夕。” 苏幕遮一愣,问:“夕?” 夕点头:“对,我是上古神兽,就是人类所说的“除夕”的夕。” “可是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跟着我?”苏幕遮不解。 夕并不回答,而是展开了一个谄媚的笑。苏幕遮不忍直视的转过头,黄一黄二也经常对他这样笑,但它们那样子是真??萌,可到了这只年兽的身上,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夕原本形状优美的润泽薄唇,划开了一道极大的弧度,几乎将他的脸分成了上下两半。那一口森森的白牙并不如人类的牙齿一般,而是像那种三角形的锯齿,看起来极为锋利。他的脸有多么好看,一笑之下就有多么惊悚。 夕伸出了长长的猩红色舌头,在嘴角缓缓舔过,脸上还带着垂涎的笑容。看他这副样子,不知怎么的,苏幕遮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大大的两个字----“变态”。 夕仿佛看不到苏幕遮嫌弃的目光一样,缓缓对着他之前被宗申匕首划伤的那条胳膊,伸出了有着血红色的长指甲的爪子。结果自然是被苏幕遮躲开了。 “那个,我之所以跟着你,就是想帮你舔一舔伤口。”夕看着自他袖子上晕出的一片血红,“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苏幕遮扭头就走,觉得跟这货废话半天就是浪费时间。不是都说年兽是一种极为残暴的凶兽么?眼前的这只却似乎只能用“白痴”,“逗比”来形容,跟作者菌在开头所介绍的内容完全不沾边啊。 “等等啊,你这样对伤口很不好,会很容易就发炎的,让我帮你舔舔,哪怕就一口,它都很快就能好了。”夕见苏幕遮就要离开,急了,就要上前抓住他。 他已经饿了很长时间了,现在社会的污染越来越严重,食物中所含的灵气也越来越少。今日他出来觅食时正好遇见苏幕遮,一下子就被他血液中纯净的精气震撼到了,于是一路尾随,就想尝一尝他血肉的味道怎么样。 若是普通人还好,他吞食他们的**时也会将灵魄一起吃掉,也没有谁能责罚他。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人实质上是一位渡灵师,如果杀掉他会收到极大的惩罚,所以夕不得不放弃吃掉他的念头,只希望吸食一口他的血液就好。 苏幕遮立时转身,一脚踢向了夕,怒道:“滚开!” 夕被踹得退后一米多,在地上划过了一道长长的印痕,他四肢扑地,低低地咆哮了一声。 夕愤怒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作为世间有名的凶兽,人人都惧怕他,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夕的四肢渐渐化成了凶兽时的形态,黑色的鳞片覆满了那矫健有力的爪足。他原本如耀阳般金色的眼睛也变成血一样的暗红色,紧紧盯着苏幕遮,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他开口道:“人类,我要撕碎你!” 苏幕遮不想这只年兽的脾气这么差,激怒他虽非自己的本意,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定不会畏惧。 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这匕首本是用极恶之鬼的白骨所打磨,名为恶灵匕首。平日若不唤醒它,则与普通的匕首无异,若是将其唤醒…;…; 苏幕遮用刀刃划过了指间,那通体银白色的刃如同水蛭一般,立即吸附在被划开的创口上不断的吸食着苏幕遮的血液,直到它完全变成了红色。 夕兽被那血腥气勾的蠢蠢欲动,眼见一把小小的匕首都能得到那纯净的精血,再也按耐不住,直接扑了上去。 苏幕遮也举起匕首迎了上去,匕首与利爪相触,匕首中突然腾起红色的烟雾,红雾中是数只狰狞的恶鬼,它们一出来,就缠上了夕兽。 夕兽怒吼一声,暂时放开了苏幕遮,与这些恶鬼缠斗起来。他发现,这些东西极为难缠,让他一时无法将其弄死,再去吃了苏幕遮。 夕兽与这些恶鬼/交锋了几个来回,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倒被它们抓了几爪子,虽说并没有受伤,但是夕兽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凶兽的威严怎么能被这些污秽的东西挑战?! 他退后两步,离开了战斗圈。恶鬼们燃着黑色火焰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夕兽突然抬头,仰天长啸,那气势之大,让风云都为之变色。 随着那声尖啸,他身边的空气渐渐扭曲,翻滚,旋转,变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那气流围绕在夕兽的身边,隐约形成了一条金龙的模样。 苏幕遮暗道不好,举起匕首,对着恶鬼发令:“回来!” 恶鬼们立时回到了恶灵匕首之中,匕首又重变回了银白的颜色。 那边夕兽身边的气流已然散去,他的气势突然陡增了一倍不止,竟还蕴含着真龙的气息。这下,苏幕遮知道,自己已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随即转身就要逃离。 既然打不过,就逃,硬扛在绝对的气势压制面前,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夕兽哪能放过到嘴的肉,他直接跃起,来到苏幕遮的面前,一爪砸了下去,苏幕遮急忙用匕首抵挡。可匕首被那可怖的力道振出了一道裂缝,苏幕遮也被那力道弄得手一麻,失去了力气,匕首自然被击飞了出去。 他只能放弃用匕首攻击,赤手空拳与夕兽搏斗起来。 虽然苏幕遮的实力不低,但他面对的毕竟是拥有真龙气息的凶兽。所以最终还是不敌夕兽的攻势,被他扑倒,狠狠压在了地面。 若是外人看到这种画面,尤其是腐女,就如李华这一类的,心里必会有一连串的“yoooooooo~”刷屏。因为这两人的姿势委实有些暧昧了:在金色的阳光下,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压住了另一个稍显瘦弱但同样俊美的男子。两人目光一错不错的相互对视着,似有绵绵情意在他们之间流转着。 但当事者两人心里可没有这些旖旎的念头,他们目光交错中,只有汹涌的杀意。 夕先开口了:“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被我一点点撕碎。” 苏幕遮却相当淡定,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嘲笑夕兽自不量力。 夕兽被这样的目光逗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如今他举起利爪,直接向着苏幕遮的心脏出刺下! 于是主角君就被掏出心脏,血溅三尺,当场毙命了? 那自然不可能,作者菌还没打算让主角菌这么早就扑街。 在他的爪子即将触到苏幕遮的衣服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响了起来,然后夕兽就被狠狠地震飞了出去,鉴于他皮糙肉厚,倒是没有受伤。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苏幕遮,恍惚中在他身边看到一只巨大的身影,它羊身人面,那种更甚于自己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倾覆过来,压的人喘不过气。它道:“孽障!你想遭受天罚,灰飞烟灭么?!” 夕兽愣住了,喃喃道:”表哥?” 第六十五章 惊天动地一luo/男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苏幕遮,恍惚中看到他身边有一只巨大的身影,它羊身人面,那种更甚于自己的气势铺天盖地倾泻而来,直压的人喘不过气。它道:“孽障!你想遭受天罚,灰飞烟灭么?!” 夕兽愣住了,喃喃道:“五哥?” 苏幕遮从地上坐起来,疑惑地重复夕兽的话语:“五哥?” 他看向身旁救了自己一命的上古凶兽----饕餮,问道:“夕兽是你的弟弟?” 饕餮撇了撇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只白痴又贪吃的二货的确是他的弟弟。 感念苏幕遮差点被夕兽所伤,饕餮这次罕见的没有一出现就和苏幕遮争吵,而是耐心解释道:“人类皆以为我父真龙只有赑屃、鸱吻、蒲牢、狴犴、我、蚣蝮(或蚆螛)、睚眦、狻猊、椒图这九个儿子,其实不然,我家老头子比较好色,还有过很多露水姻缘,生了不少的儿子。这家伙呢,虽然不与我不是一母同胞,但的确算是我的弟弟。只是身体内的真龙血脉不够纯净,不太入流罢了。” 苏幕遮默然,难道就因为血脉稀薄,所以这家伙的性格才如此…;…;奇葩? 那边的夕兽已经恢复成了人的姿态,他泪眼婆娑的看着饕餮,大喊道:“五哥,我好想你啊啊啊啊!”拉着长长的尾音,他径直向饕餮扑了过去,想给它一个“爱的抱抱”。 苏幕遮连忙躲到一边,他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饕餮不闪不避,任他直直地扑了过来。然后“扑通”一声,夕兽直直从饕餮的身体里扑了过去,在地上又砸出一个深坑。 苏幕遮:“…;…;” 难怪饕餮能如此勇敢的面对,只因此时它的身体还是虚影啊。 饕餮转了个方向,毫不客气地对从坑里爬出来的夕兽道:“想你妹,蠢货!” 夕兽委屈道:“可是咱爹没生妹妹啊。还有,五哥,我们才见面,你就骂我,还有没有拳拳的兄弟爱了?” 饕餮很想说没有,但是毕竟苏幕遮还在这里,它只能压下想要再揍这蠢弟弟一次的冲动,对夕兽说:“你记住,这位是天道认可的渡灵师,你万不可伤他一毫,再有下次,我也保不住你了。” 夕兽看着苏幕遮,老老实实地点头。若五哥在这渡灵师的灵识里,那说明其他三大凶兽同样存在,那些上古凶兽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饕餮用威压镇住夕兽,和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起又给苏幕遮道了歉。苏幕遮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他将匕首小心收好,道:“我要回家去了,这一天的时间简直都耽误在了路上。” 饕餮闻言,重新没入了苏幕遮的灵识,夕兽见此,眼前一亮,大叫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苏幕遮想也没想地拒绝道:“不行!”他不能放任这个绝对的危险分子进入乌烟巷,对那里的居民造成生命威胁。 夕兽不依不饶道:“可我家五哥就在你家,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同族的兄弟了,你拒绝我与五哥叙旧,就是残酷就是无情就是无理取闹!” 这琼瑶体是什么鬼,况且你五哥绝对不想与你叙旧,苏幕遮在心里吐槽道,仍是坚定的摇头拒绝了。 夕兽低下头,想了半天,终于用他很久不用的大脑猜出了苏幕遮的顾虑,他抬头看着苏幕遮,举起右手,郑重道:“我发誓,如果我伤害你那里的无辜居民,即使天道惩罚,身受魂灭之苦也绝无二话。”发完誓,他将手腕上新生的誓言纹给苏幕遮看。 苏幕遮见他倒是诚心,就同意夕兽和他一起回家了。 …;…; 到了乌烟巷中,已是下午了。巷中的街坊邻居很多,看着苏幕遮回来,纷纷和他打招呼。 王大妈看着他苏幕遮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苏幕遮:“小苏啊,这孩子是谁啊?长得可俊。” 夕兽对着王大妈展开一个无敌闪亮的笑容,晃得王大妈一阵眼晕,心道这孩子真招人喜欢啊。 苏幕遮只能停下来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同学,他家在外地,这几天想在我们这儿转一转,我就带着他一起先来我家了。” 王大妈笑道:“小苏你真热心。你同学多大了?家住哪里?有女朋友没?” 夕兽没等苏幕遮回答,就先开了口:“我今年已经一千八…;…;唔!” 苏幕遮当即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对王大妈说:“王阿姨我家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说罢他就把不断挣扎地二缺夕兽强行拖走了。 王大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好啊!” 终于来到了苏记门口,苏幕遮这才放开夕兽,威胁道:“下次再乱说话,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夕兽不满意了,争辩道:“我哪有乱说话,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苏幕遮懒得理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后,就进房间去了。 黄一黄二听到开门声,当即热情地扑了过来:“小苏,你终于回来啦,我们想死你了!” 在即将飘到苏幕遮面前时,,两只小鬼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一种陌生且威压十足的气息。 于是黄一黄二立时飘到苏幕遮身前,牢牢护住了他,警惕地看着门口。 这边,夕兽在门外感受了一番久不曾感受过的纯净灵气后,才磨磨蹭蹭地进了房间。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场景。 黄一黄二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愈发警惕,问:“你是什么东西?” 夕兽一愣,解释道:“我不是东西,我可是年兽----夕。” 黄一:“…;…;” 黄二:“…;…;” 黄二一边紧盯着这只年兽,一边悄悄地和黄一咬耳朵:“哥哥,你说这货是不是傻?” 黄一肯定地点头:“绝对是!” 苏幕遮简直无奈极了,他拍拍手打断了一兽两鬼的对峙,然后对黄一黄二道:“他是饕餮的弟弟,要来家里住几天。”又对夕兽道:“这是我家两只小鬼,黄一黄二,你不要伤害他们,否则我就立马把你赶出去!” 夕兽闻言,瘪了瘪嘴,只觉得苏幕遮太偏心了。 黄一黄二不再理他,重又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黄一眼尖,立马发现了苏幕遮胳膊上的伤口,他急忙凑近,问:“小苏,你这伤是怎么弄得?处理了没?赶紧去上药!” 黄二也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苏幕遮心中感动,道:“无碍,这伤口早就不流血了。只不过在街上遇到了几个混混找茬,我教训他们时不小心被划伤的。” 黄二道:“可小苏你的脸色发白啊,肯定是流了很多血。” 苏幕遮敷衍了过去,只说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一会好好调息一下就好。他并没有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对付夕兽,而以鲜血召唤出了恶灵匕首的恶鬼所致,否则这家里肯定又要不得安宁了。 黄一黄二虽仍是忧心忡忡,但见苏幕遮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苏幕遮揉了揉额角,道:“我先去休息了,晚上我再去做晚饭。你们和夕兽好好相处,千万别打架。” 黄一黄二乖乖点了点头,目送苏幕遮进了卧室。 见苏幕遮离开,夕厚脸皮地蹭到了两只小鬼旁边,十分诚恳地问道:“我刚看到你们对苏幕遮卖萌了,他还很喜欢你们这样。可我也对他卖过萌,然后就被他揍了一顿。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卖萌秘诀么?” 面对这头顶一根角蠢兮兮的年兽,黄一肚子里突然冒出了坏水,他凑到夕的耳边,悄悄道:“秘诀就是,你要变出你的兽型。” …;…; 苏幕遮刚刚睡着,就被一声突破天际的海豚音吓醒了,他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店铺里传出来的,立马下床穿鞋,走出了卧室。 结果一出卧室门,他就看到已经一周没见的狐卿站在客厅内,抱着一只小狐狸,脸色铁青,而狐玖则捂着脸将头埋进狐卿的胸膛,想来那声海豚音就是她发出来的,至于夕兽…;…;卧槽他这赤/裸着全身遛鸟是什么奇葩造型?!!简直要瞎眼啊!!!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生平第一次觉得是自己做噩梦了…;…; 第六十六章 噬魂者 苏幕遮赶紧抽出桌布,直接围到了夕兽的身上,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夕兽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我要跟你卖萌啊。” 苏幕遮的脸黑了,把他推搡到卧室门口,道:“进去给我穿一身衣服再出来!” “等等!”一直铁青着脸看着这边的狐尊殿下开口了,他手一扬,一个法术施到了夕兽的身上,夕兽身上立马多出了一套衣服。 夕兽万分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伸手拉扯了几下,然后欢喜道:“这个法术好神奇!”他抬头看向狐卿:“狐狸,可不可以把这个法术教给我,这样我就怕变成人的时候没有衣服穿啦!” 狐狸…;…;狐卿开始磨牙,身后好像都燃起了火焰! 苏幕遮简直恨不得找东西把夕兽这二缺的嘴给堵起来,这货还想给自己招来多少麻烦?! …;…; 最终,夕兽头顶一个大包,端着苏幕遮给他特制的茶水,坐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道出了他之所以光着身子的原因。 原来夕兽觉得自己的卖萌很失败,就去向黄一黄二请教。黄一告诉他,苏幕遮喜欢长得可爱的兽型。夕兽灵机一动,就变回了原形,准备等苏幕遮醒后跟他好好卖卖萌。(不得不说,夕兽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兽型还是人形都与萌一点都不沾边。) 谁知刚一变成兽型,外面就有人敲门,夕兽左右看了看,黄一黄二两只小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苏幕遮又没醒。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变回了人形,上前去开了门。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的兽型只有满身的鳞片,没有庇体的皮毛,所以变回人形后自然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妖怪兽型有毛的话,变回人形后就会身着自己毛质的衣服,如果兽型没有毛的话,变成人形后…;…;那就对不起了,请你光着吧!)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 听完夕兽的陈述后,苏幕遮语塞了,敢情还是自家小鬼把这蠢货给忽悠成了这样。 狐玖已经恢复了常态,她也坐在沙发上,笑得温婉,问道:“苏小老板,这位是你的朋友么?我们刚刚进门时,他表现的可真不友好,还想吃掉我族稚儿。若不是狐卿哥哥及时救下,恐怕…;…;呵呵。” 这句话明显就是兴师问罪了,但苏幕遮知道夕兽是什么德行,他肯定是又对着小狐狸流口水了,所以他拉着夕兽一起十分诚恳地给狐卿等人道了歉。 实际上苏幕遮猜的并不错,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夕兽开了门之后,小狐狸首先兴奋地蹦了进来,结果就被这位猥琐的怪蜀黍给一把抱了起来。 夕兽捏了捏小狐狸肥肥的小爪爪,口水流了三尺长:“你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小狐狸当即炸了毛,奋力挣扎着要逃离,却被夕兽牢牢地抓住了。 幸亏狐卿见势,当即把小狐狸救了出来,跟在最后的狐玖看到了屋里的裸男尖叫出声,将夕兽震得直接僵在了原地,于是他们就这样大眼对小眼,谁也没动。 …;…; 狐卿摆了摆手,他并不会因此事责怪苏幕遮。他看着夕兽,问苏幕遮:“他是凶兽吧?” 苏幕遮知道妖怪们对于同类的气息最是敏感,也就坦白道:“他是年兽,夕。我碰巧遇到了他,怕他伤人,就先将他带回来了。”苏幕遮有意隐瞒了饕餮的部分,现在百鬼还未出世,四大凶兽的秘密还是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 狐卿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再次确认了夕兽绝对不会伤害苏幕遮后,转头对狐玖道:“玖玖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要与苏小老板谈。” 狐玖虽然打心里不愿让他们单独相处,可狐卿发话了,她也不敢拒绝,只能和众人道别,离开了苏记。 狐卿又对夕兽说:“你也可以离开了。” 夕兽自然是不甘愿的,苏幕遮就将不知道躲在那里的黄一黄二叫了出来,让他们先带着夕兽到院子里玩去,还美其名曰“将功赎罪”。 等黄一黄二谄笑着将夕兽带走后,屋内只剩下了狐卿与苏幕遮两人,再加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见那只让自己害怕的猥琐怪蜀黍终于离开了,长出一口气,然后轻轻挠挠尊主的胳膊,在引起他的注意后,用小爪子指了指苏幕遮的方向。 狐卿无奈地掐了掐它的耳尖,然后松开了手,小狐狸就“哧溜”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迫不及待地跳进了苏幕遮的怀里,心满意足地团了起来。 苏幕遮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狐卿脸色变得严肃:“我此次外出是收到了其他妖王邀约。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妖族失踪事件频发,一开始只是低级妖兽失踪,后来找到的几个都已是尸体,而且无一不是被挖去了心脏。据说最先发生这种事的是灵猫族,他们发现几个修为较低的居民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心脏都不翼而飞,现场却没有任何异样的痕迹。除此之外,死者的魂魄也消失无踪,就像是凭空消散似的。灵猫族无法通过他们灵魂最后的记忆来找到凶手。猫主虽下令族内加强警戒,可…;…;” 可怪事依然继续发生,即使加强了警戒,族内也有高手在日夜巡查,但每天夜里,依旧会有居民无声无息的死去。而且死去的妖怪的法力越来越高,先是普通居民,后来居然发展到灵猫族的大长老,她们皆是毫无挣扎迹象的被直接挖走了心脏。一时间,灵猫族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在睡梦中无声无息死去的就是自己。猫主为了安抚人心忙得焦头烂额,亲自外出寻找元凶,却一无所获。结果等她回去时,发现自己最爱的小女儿变回了原形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之处有一个大洞,身体早已冷透了! 猫主发疯一般上前抱起了小女儿的尸体,目眦尽裂,悲愤异常。究竟是谁,如此猖獗?! 一是无法找到杀人凶手,二是想尽早为自己的女儿报仇。猫主就向其他妖族尊主发去了求助信。 狐族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狐卿处理好族中的事情后,就匆匆赶了过去。 结果待所有妖族尊主聚集到一起,互通有无后,才发现原来不止猫族,还有许多妖族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下事情真的严重了,众妖王一起讨论了很长的时间,众说纷纭,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这时,龟族长老姗姗来迟,见了这个须发尽白,行动迟缓,气质却广博温和的老人,地位尊贵的妖王们无不跪地行礼,即使这位老人看上去只是一个慈祥的人类老头。 龟族长老如今已是八千多岁了,和他同时代的妖要么已经早已化为黄土,要么早已得道成仙,飞升仙界。 其实龟族长老早就有了飞仙的资格,可他一直说觉得自己尘缘未尽,所以强行压制实力滞留人间。 龟族长老杵着拐杖,缓缓开口道:“我猜测,这件事是噬魂者所为。” 噬魂者,是十分奇异的一个种族,他们不属于人族,妖族,魔族,仙族之中任何一族。相传为万物的怨气凝聚而成。他们以生魂为食,却只食误入它们领地的生物的魂魄。 因为噬魂者的居住地十分隐蔽,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猫主听完龟族长老的话,愤怒道:“龟长老,既然噬魂便可,那他们缘何还要取人心脏?这是在挑衅我们妖族么?” 龟族长老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噬魂者无善无恶,没有感情,绝不会做出挑衅之事,所以我猜测,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 猫主沉默了下来,若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么,他是谁,又为何要夺取众妖的心脏? 将龟长老恭敬地送回去后,妖王们通过商议决定,他们将联合在夜间埋伏于灵猫族,等待噬魂者的到来,再想办法捉住它们,问出幕后主使人。 可一连几夜,噬魂者似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再也没有“光临”过猫族,噬魂挖心这件事也没有再发生了。 妖族居民纷纷松了一口气,只当是安全了。可妖王们却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第六十七章 我随你一起去 狐卿道:“狐族是极其少数还没有被噬魂者侵害的族类。我趁着有空闲,就赶回来调整了一番族中的防卫。”其实他知道,噬魂者之所以不会过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苏幕遮在这里。即使有人在背后操控,但印刻在灵魂深处的畏惧也让噬魂者不敢在渡灵师的地盘上造次。所以狐卿十分庆幸自己早就让狐族稚儿都搬到了这里。 挖取心脏?苏幕遮皱起了眉,这种手法实在让他不能不想到那个杀人凶手。他问狐卿:“妖族中所有被杀的居民是否都为女子?” 狐卿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苏幕遮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那在此之前,妖族附近可否有人类女子也因被挖掉心脏而死?” 狐卿摇头道:“因为我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所以这点,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就吩咐人去查一查。”说罢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苏幕遮等狐卿挂了电话,将先前自己所遇到的鬼土偶一案原原本本告诉了他,算是解答了他之前的种种疑惑。 狐卿听罢,迟疑道:“你说是那个人想要为鬼土偶重塑肉身,而正好缺了一颗心脏。所以才会杀了这么多妖怪,然后取出她们的心脏的?而且这件事还与红罗刹有关?” 苏幕遮点头,道:“或许是他想将红罗刹的身躯塑造的更为强韧完美,所以才会选择妖族下手,因为妖族的心脏在所有族类里,是最具有活力的。而又因为红罗刹的灵力较高,法力较低的妖怪的心脏不足以支撑身躯的移动,所以那个人才会不断寻找更为强大的心脏。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猫族里被杀的居民地位一个比一个高。” 狐卿沉默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妖族里所发生的事情就说的通了。 这时,狐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再挂断电话时,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看向苏幕遮,道:“看来你的猜测成立了。刚刚我族暗探去了猫族了解情况。果然发现在猫族受到噬魂者攻击前,已经有人类女子被害,她们均是被挖掉了心脏而死。频率大概是三天一个,但她们却未被吞噬掉魂魄。。” 苏幕遮不说话了,他在想。看来这个杀人凶手不是一般的丧心病狂,他身上背负的冤魂数量可能都要与红罗刹当年差不了多少了。 狐卿见苏幕遮情绪不高,就暗中给他怀中的小狐狸使了个眼色。 小狐狸会意,从苏幕遮的怀里站了起来,抖抖耳朵,摇摇尾巴,然后用两只前爪搭在苏幕遮的胸前,用毛绒绒的小脑袋来回蹭着他的下巴。矮油,小苏,不要再皱着眉头了,萌萌哒小狐狸来安慰你了。既然殿下说不能随便舔你,那就让我给你一个爱的蹭蹭吧。 不得不说,经过和鼠爷与黄一黄二长时间的厮混后,小狐狸貌似也被他们同化成一个逗比了orz(鼠爷:说谁是逗比呢?信不信我咬杀你?!) 苏幕遮被这糯米团子挨挨蹭蹭了几下,心情好了很多,他抚了抚小狐狸油光发亮的皮毛,轻声对它道:“你要好好修习法术,早点化形,到时候就能保护自己可。还有,一定要记住,千万别使用歪门邪道害人啊。” 小狐狸眨眨琉璃般的大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苏幕遮将它从身上抱了下来,放在了沙发上,微笑着对狐卿说道:“我去给小狐狸拿一些我做的零食,然后再继续商谈这件事。” 狐卿大爷状地往沙发上一躺,道:“我也要吃。” 苏幕遮无奈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结果刚走出没两步,他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狐卿看见苏幕遮才站起来,身体突然晃了晃,就直接失去意识倒下了。他急忙接住了他,然后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正当狐卿想查看苏幕遮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就听见窗外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简直比之前狐玖的叫声还要惊人! 狐卿被吵得心烦意乱,他才发现苏幕遮的脸色和唇色都十分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所致。狐卿从口袋中掏出补血的灵药,然后给苏幕遮喂了两颗,见他还能吞下,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小狐狸急得在苏幕遮身边打转,不停地用脑袋拱着他的手,小苏,你快醒醒啊,小狐狸不要零食了,你快起来陪小狐狸玩好不好。 这是,屋里通向院子的门被人“咚”的一声暴力踹开了,还好苏记的门很结实,没被这力道踹出破洞。然后一个身影就飞快地扑了进来,哀嚎道:“小苏苏,你不要死啊!” 狐卿:“…;…;”(??言??╬) 就当他要扑到苏幕遮身上是,狐卿一脚踹向了他,那身影在空中灵活地一闪,避过了这一脚,落在了地上。苏幕遮倒是侥幸没有被误伤。 夕兽满脸泪水,眼巴巴地望着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哀哀戚戚地问:“苏幕遮是不是死了?” 狐卿额头暴起青筋,他忍耐道:“没有!” 夕兽马上收回了泪水,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还没尝尝他血液的味道呢,死人的血可不好喝。” 这次还没等狐卿发怒,黄一黄二就冲了进来,狠狠揍了夕兽一顿。 狐卿看着苏幕遮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一些,然后问揍完蠢货正关切的看着苏幕遮的黄一黄二:“他这是怎么了?失血这么严重?” 黄一将苏幕遮的说辞又给狐卿说了一遍,狐卿当即皱起了眉:“这不可能,那个伤口根本不可能让他失血昏厥。”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于是两只狐狸两只小鬼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还坐在地上假哭的某凶兽。 夕兽被这八道目光看得一抖,绽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怎,怎么了?” …;…; 等苏幕遮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夕兽脑袋上顶着一个新的热气腾腾的大包,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而黄一黄二则飘在空中,表情十分担忧,狐卿的表情就严肃多了,见苏幕遮醒来,他声音中带着愤怒道:“我刚刚问了那只夕兽了,你居然随便就以鲜血喂以匕首,你知不知道,如果稍有疏忽,你就直接会被吸干身体内所有的血液!”虽然知道苏幕遮是为了对付夕兽才祭出恶灵匕首,但狐卿仍是对他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感到愤怒不已。 黄一黄二也道:“对啊,小苏,下次打不过就跑,恶灵匕首最好不要用。” 苏幕遮老老实实点点头,见狐卿还要说话,他连忙开口:“我饿了。” “你!”狐卿刚要出口的话被堵在嗓子里,他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苏幕遮,泄气道:“我去订外卖,再把小狐狸先送回去,你现在好好休息。”然后就带着小狐狸出门去了。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见狐卿想发脾气又被堵了回去,不由十分的新奇。他一路目送着狐卿出门,然后回过头对黄一黄二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先回避一下,他还有话要问夕兽。 黄一黄二犹豫了一会儿,但见苏幕遮十分坚持,也只有威胁地看了夕兽一眼,就凭空消失了。 苏幕遮从沙发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那种沉重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精神也好了很多。他问夕兽:“你把事情都和他们说了么?” 夕兽点头,道:“是他们逼迫我的,还揍了我一顿。” 苏幕遮咳了一声,心道你那德行谁都想揍你。他又问:“那你将你五哥的事情也说出去了?” 夕兽老实道:“我不敢,五哥不让我说。还有,我刚听到你和那只狐狸的对话了。” 是扒在门上偷听吧,苏幕遮在心里吐槽。 夕兽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无论如何,若那狐狸还要再去,你一定要想尽办法跟住他。” 苏幕遮为难:“这不是问题,但我去了,怎么引噬魂者出来,又怎么对付它们呢?” “这你不必担心,我家五哥能毫无压力的碾压它们,至于怎么引它们出来吗…;…;”夕兽的表情突然变得娇羞起来,“人家这种拥有真龙气息的凶兽最受噬魂者喜欢啦。” 苏幕遮被他的表情闪瞎了眼,连忙点头答应了,然后又倒回到了沙发上不再看夕兽,眼不见为净。正巧这时,狐卿拎着外卖回来了,看着在沙发上躺尸的苏幕遮道:“别装虚弱了,快起来吃饭!” …;…;…;…; 吃过饭,狐卿和苏幕遮又坐回到沙发上继续商议噬魂者的事,而夕兽则拿着苏幕遮给他的灵果大快朵颐。 苏幕遮问狐卿:“你何时会再出发?” 狐卿道:“明早。” “我跟你一起去。”苏幕遮的表情很是坚定。 狐卿立即拒绝了:“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好,而且噬魂者极为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必须去,就算为了渡引那些死者的魂魄,这是我的责任,况且,”苏幕遮饮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就算你不带着我一起,我自己也会去,而且我有办法对付噬魂者。” 狐卿犹豫了一下,只得同意了。 苏幕遮又说:“从你们狐族借个人给我,让他变成我的模样代我去上课。” 狐卿:“…;…;好吧。” 第六十八章 来到灵猫族 第二天早上八点,苏幕遮已经收拾完毕,他带好必备物品,又加上了一个大号的拖油瓶----夕兽。没办法,夕兽说只有他自己才能吸引来噬魂者,因此他才是这场战争中的关键所在。 给狐卿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苏幕遮就耐心在家等待着,这些天天气越发寒冷了。 五分钟后,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苏幕遮知道是狐卿来了,便背好背包,戴上了厚厚的围巾和帽子,然后带着夕兽一起出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狐卿,他见苏幕遮这副恨不得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的样子,强忍住笑意,然后道:“我们走吧。” 苏幕遮点点头,见夕兽也出来了,就转身把门锁住了。 狐卿看着小媳妇一般跟在苏幕遮身后的夕兽,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他:“你来做什么?” 苏幕遮生怕夕兽又胡乱说话,只能替他解释道:“它的体质可以帮我们引出噬魂者,所以我们需要带着他。” 狐卿十分怀疑地看了夕兽一眼,心道这二货还有这般能力?难道是他看走眼了?不过既然苏幕遮开口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 狐卿带着锁苏幕遮与夕兽出了门,突然道:“出来吧。” 苏幕遮疑惑地看着四周,结果不一会儿,就从前面不远一个巷子的拐角走出来一个人来,他来到几人的面前,低头,恭敬地行礼:“见过尊主和两位大人。” 狐卿道:“抬起头,让渡灵师大人好好看看你。” 他闻言抬起了头,静静地与苏幕遮对视着。 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任何一个人突然见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会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吧? 这个人,有着与苏幕遮毫无二致的五官,同样苍白的面色,同样俊美精致的五官,同样银光熠熠的双眸。更不消说那发丝的颜色及长度,还有那身高和身材,与苏幕遮都毫无差别。两人相对而立的画面在外人看来,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街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一向脱线的夕兽却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像他这样的凶兽都是依照气味认人的。虽然这个“人”与苏幕遮有着同样的面容,但他身上分明就带着狐狸的味道,一闻就是只狐狸,哪儿比得上苏幕遮身上的气息让兽更加舒适亲近。 这人忽然对着苏幕遮莞尔一笑,原本淡漠的眼镜中顷刻间变得迷离,让他的面容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人魅意:“大人您好,我是狐阑。是此次代你处理一切学校事务的人。” 苏幕遮对着狐阑点点头,在心里感叹着狐族的易形术果然高明,普通人完全没办法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狐卿对狐阑嘱咐道:“你这几日在外记得一定要时刻保持渡灵师大人的形象,出了差错唯你是问。好了,你快去学校吧” 狐阑连忙俯首对几人行礼,然后就离开了。 狐卿召唤来青云,对着苏幕遮和夕兽道:“走吧。” …;…; 在这样的天气里,在天空中飞行实在不是一件美事,虽然可以近距离看到明净幽远的天空和奇形怪状的云朵,但…;…;实在是太冷了。 苏幕遮将围巾裹得更紧,帽子更是要把眼睛都遮住了。虽然有灵气护体,但毕竟他的身体只比普通人稍好一点,他不像狐卿那般凭借强横的肉/身,只披一袭单薄的狐裘还能潇洒地抵御寒风,更不像夕兽这般皮糙肉厚,只穿着短袖还能在青云上大喊着“哇哇哇好神奇啊!” …;…; 等一下。 苏幕遮无语的看着土包子进城般的夕兽,暗道:这家伙不是凶兽么,怎么还会对这样的情景感到新奇。 谁料夕兽接着又自言自语道:“两千年来我终于又一次看到人间的样子了,没想到竟然变了这么多。” 苏幕遮:“…;…;”敢情这货是因为觉得人类世界变化太大了,他默默地将手插/进口袋里,尽量躲在狐卿的身后。 狐卿转过身,就见苏幕遮是这副样子,他突然抬手摸了摸苏幕遮的脸颊,感觉冰凉一片,不由十分内疚道:“是我考虑不周,你毕竟是人类,伤势又未痊愈,是受不得这样寒冷的天气的。” 苏幕遮摇摇头道:“无碍,我没有那么弱,暂时还可以承受。” 狐卿想了想,终究还是将他揽在了怀中,然后运用法力牢牢护住了苏幕遮。 苏幕遮被他突然拉到了怀中,万分惊讶。他不习惯与别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刚挣扎了两下,就感觉一阵阵暖流自他们接触的地方穿了过来,让他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皮肤一下子好受了很多。苏幕遮默默权衡一番,还是乖乖地待在狐卿的身边。 大概一个小时后,青云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前,狐卿找了一个比较平整的地方,三个人一起跳到了地面。 狐卿介绍道:“这里就是灵猫一族领地了。” 苏幕遮还是第一次进入妖族的领地,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心里却十分新奇。 狐卿带着他们一直往山里走,道路有些崎岖湿滑,但好在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走起来并不困难。 越往里走,气温越高,景色也越来越美。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尊巨大的石塑前,这尊石塑被雕刻成一只卧着的大猫的样子,它体型流畅优美,头轻轻抬起,猫眼直视着远方,看起来倒是很有庄严肃穆的味道。 狐卿走到石塑前,不知施了个什么法术,不一会儿,那只大猫竟然直直地站了起来,在它的肚皮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入口。 然后自入口处出来两个猫族侍卫,他们头顶着猫耳,脸上还有着斑纹,对着狐卿恭敬地行礼:“参见狐卿大人!” 苏幕遮看着这两个侍卫,默了,因为这两位均是彪形大汉啊,头顶着猫耳,那效果…;…;一点都没有“反差萌”好么,简直比夕兽故意卖起萌来还要有违和感。 知道苏幕遮和夕兽事来帮忙的,两位猫族侍卫自然是十分感激,随后就将他们恭敬地迎进了洞中。 经过短暂的黑暗后,苏幕遮的眼睛又重新感受到了光亮,他这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明明已经到了深秋,这里的树木却依旧郁郁葱葱,一条清亮的河流横亘于领地中,河两岸分布着各式住房,这些住房均是十分复古的格局,在屋顶上还放着与之前见到的石塑一般无二,只是缩小了很多倍的灵猫石像。 由于还要招待其他妖族的妖王,猫主不方便亲自来迎接他们,便派了身边最亲近的侍女来,她们对狐卿传达了猫主的歉意,然后共同施法,一阵云雾缭绕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猫主居住的宫殿的主殿中。 主殿十分富丽堂皇,众多妖王正坐在会议桌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见狐卿等人过来,他们停下了讨论,齐齐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经过螭魅一事后,部分妖王已经知道了苏幕遮身潜上古四大凶兽之事,出于忌惮,他们谁也没讲这件事说出去,连带着对苏幕遮的态度也愈发恭敬起来。 猫主坐在首位,起身对狐卿致意道:“狐尊殿下。” 狐卿亦对她回礼,然后将身后的苏幕遮与夕兽介绍给了众人:“这位是渡灵师苏幕遮,这位是夕。他们是特地来帮助我们对付噬魂者的。” 猫主感激地看向二人,她是妖王中唯一的女性,生得极为美艳。与身为狐妖却清纯可人的狐玖正好相反,她是另一种极具野性的美人。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极为勾人,肌肤雪白精致,身材高挑火辣,却并不显得轻佻,由于长年处于上位而有一种威压,令人不敢直视。连苏幕遮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猫主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狐卿带着苏幕遮二人入了座,他身旁的虎王小心道:“渡灵师大人,请问您是否有办法引出噬魂者?我们已在此等待多日,却丝毫不见它们的踪迹。” 苏幕遮道:“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第六十九章 准备工作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一些妖王认为苏幕遮太过狂妄了,竟然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另一些妖王却沉默不语,因为在见过四大凶兽的威力后,他们再不敢对苏幕遮有任何微词。 猫主坐在首位上,静静地看着众人,不置任何评价,等他们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息下来后,猫主才开口:“这次的讨论就先到这里吧,打扰各位了。我已备了美酒佳肴,劳请各位移步饭厅,先吃午饭吧。” 妖王们讨论了一上午也没有讨论出什么,听猫主这样说,即使心理还有些对苏幕遮的不满,也只能暂时散会,离开了主殿。 狐卿三人虽离开了座椅,却并未走出主殿,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果然,等其他妖王都离开后,猫主走到了他们身边。 她对狐卿说:“狐尊殿下,我想单独同苏先生说几句话。” 狐卿点点头,却只带着夕兽走出了五步远,然后就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猫主见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狐尊今天是非要听他们的对话了。她只能转头问苏幕遮:“苏先生,请问您有何把握能引出噬魂者?可否告诉我,身为灵猫一族的尊主,我必须要确保这件事万无一失。”她要对自己的族人负责,万不可再让他们发生一点意外。 苏幕遮并不隐瞒,他指着狐卿身边的夕兽道:“他就是引出噬魂者的关键所在。” 猫主不解,这又是为何? 苏幕遮解释道:“他是年兽,身上还具有的真龙气息,这种气息最受噬魂者垂涎。”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被惊吓得脸色发白的猫主,他安慰道:“夕兽并不会伤害你们,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引出噬魂者。” 猫主恍惚地点点头,没想到那人竟是有名的凶兽夕,她虽贵为尊主,但实力在凶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虽有苏幕遮的保证,但骨子里的那份战栗并不能立即消除。 她看了夕兽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又问苏幕遮:“那今晚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苏先生请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达成。” “诱出噬魂者的事我和夕兽来做便好。还请猫主和各位妖王今晚在灵猫族四周埋伏,尽量离我们所在的地方远一点。”苏幕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一定会保证所有灵猫族族人的安全。” 事实上,夕兽告诉过他,只要自己变回原形,真龙气息便会全部释放。在噬魂者的眼里,就如同猫见了鱼,狗见了骨头,它们只会如发疯一般全部涌过来,而对其他的灵魄视而不见。 猫主十分犹豫,说实话她并不完全相信苏幕遮的话,噬魂者的厉害,她深有体会。若苏幕遮不能抵挡噬魂者,灵猫族的族人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即使不提这个层面,若苏幕遮被噬魂者杀死,她又怎么向狐尊交待。 见猫主沉默不语,苏幕遮也知是她并不信任自己,他正要再说几句话。狐卿突然走了过来,他对着猫主一行礼,正色道:“我狐卿愿以自己的性命做保证,苏幕遮他一定能说到做到。若真的发生任何不测,我愿承担所有责任。还请猫主能同意。” 猫主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她简直不相信堂堂狐尊殿下竟然能为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这绝对是千百年来的头一次。既然狐卿都这样说了,再不答应就是自己不明事理了,于是猫主也回以一礼,终是同意了苏幕遮的办法。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苏先生,今晚我也要去外面埋伏么?我想跟在您身边,待噬魂者出现,亲自斩杀它们,也算为我我族族人与我的小女儿报了仇。” 尽管猫主现在的神情十分恳切,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美丽惊人了。苏幕遮仍是摇头拒绝了,他实话实说道:“猫主,我知道您现在极为痛苦,也是报仇心切,但以您的法力,并不足以与噬魂者对抗。而且今晚引来的噬魂者的数量可能很多,我不能让您处于危险的境地。” 猫主听完他的话,神色有些黯然,但只要能杀死噬魂者,即使不是自己亲手所为,也足以消除她心中一部分愤恨了。 既然此事已经商量好,作为东道主,猫主自然要好好款待他们,他对狐卿等人说道:“我另设了一桌酒宴在楼上的雅间里,还望狐尊殿下,苏先生还有夕先生不要嫌弃。”然后拍拍手,先前将狐卿三人引来的美貌侍女便出现在了主殿中,她对这几个侍女嘱咐道:“你们领这三位贵客上楼用膳,好好招待他们。所有怠慢,我绝饶不了你们。” 侍女们连连称是,猫主便与三人道了别,先行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身边的狐卿,眼中带上了笑意:“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更不会让你有‘承担责任’的机会。” 狐卿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出来,他的声音温柔:“好,我信你。” …;…; 侍女们将狐卿三人带到了楼上,打开其中一间房的房门,然后微低着头,恭敬地守在门口,对他们说道:“三位贵客,猫主所说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狐卿摆摆手道:“你们先离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不需要服侍。” “这…;…;”侍女们犹豫起来,猫主嘱咐她们一定不能怠慢了这三位贵客,若是她们就这样离开了,贵客们又不满意了怎么办? 这时,夕兽突然激动起来,因为他看到那房间里的桌子上,可是摆满了灵气满满的美食啊,在一只饿了很久的大胃口凶手眼里,还有什么能比美味佳肴来的诱惑呢?他再也顾不上自己形象(虽然他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欢呼一声,直接冲进了房间。 情绪激动下,夕兽身上的气息自然也流露出了一些,那来自凶兽的威压立即将侍女们吓得瑟瑟发抖。 见她们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吓死的样子,苏幕遮好心道:“你们先离开了,这里真的不需要服侍。” 侍女们如蒙大赦,当即连行礼都顾不上了,逃命般的一溜烟就不见了。 狐卿的眼角抽搐,这与他最开始的目的相合,虽然使用的方法有点偏差,但也算殊途同归吧。 两人进了屋内,发现夕兽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起来,他的吃相实在太过骇人。苏幕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若是不阻止这货,他和狐卿今儿中午就别想好好吃饭了。 找了个空盘子,夹了满满的一大盘菜,苏幕遮将夕兽踢到了一边。夕兽倒是并不在意,捧着盘子缩在角落里继续吃着,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只要有吃的,其他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苏幕遮与狐卿坐到桌边,发现这些菜都是用灵植和灵兽的肉做的,极为珍贵,看来猫主的确十分用心。 狐卿给苏幕遮夹了几筷子素菜,嘱咐道:“灵兽的肉中含有的灵气太高了,你切记不能多吃,否则会撑断筋脉。这些灵植中的灵气倒十分柔和,你多吃点这些。” 苏幕遮点点头,吃掉碗中的菜,果然是十分美味。 …;…; 一顿饭就这样和和美美的结束了(忽略掉那几个被夕兽舔得干净的可以照出人影的盘子的话),狐卿饮着清茶,问苏幕遮:“晚上真的不需要我在你身边帮忙么?” 苏幕遮摇摇头:“不用,我自有方法捉住噬魂者,不会有危险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但架不住夕兽的一再要求,也只能这样做了。 狐卿见他并不说明自己有什么办法,也不再问。毕竟即使关系再好的两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更不用说他和苏幕遮的身份还是如此特殊。 第七十章 契约 到了晚上,猫主按苏幕遮所说,将一切准备就绪了,虽然有些觉得如此妖王受一个人类差使有辱身份,有些不甘不愿,但在这种特殊时期,也只能先将这口气忍下来,一切等捉到噬魂者和幕后主使人之后再说。 他们埋伏在灵猫族领地的四周,隐匿气息,静静等待着。 苏幕遮带着夕兽一起来到了灵猫族的中心位置,这里是一片空地,周围也没有什么灵猫族人的房屋,且灵猫一族所选领地气候温暖,没有了让人觉得手指头都要冻掉的寒风,倒是令苏幕遮很是满意。 按照夕兽所说,丰沛的灵气会引起噬魂者的注意,苏幕遮便在空地中央布下了一个聚灵阵,然后取了几滴黄泉水洒在了阵中。待一切完毕之后,苏幕遮开启了阵法,瞬间,清风徐来,灵气缓缓聚集凝结,在原本黑暗的夜空陡然间出现了光亮。 夕兽对苏幕遮道:“你先退后,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我一会儿会变出原形来吸引噬魂者。当你发现我变成了人形之后,就可以出来了。” 苏幕遮点头,躲到了一棵树后,将自己的身形与气息都隐藏好,然后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夕兽那边的动静。 夕兽来到了聚灵阵旁,抬起头,仰天长啸,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色的坚硬的鳞片自他的四肢延伸上来,迅速的覆满了他的整个身躯。他的身体在迅速地膨胀,最后竟然变成了小山那般大小。 聚灵阵里的灵气包裹住了他的身体,那光芒耀得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待灵气全部被吸收之后,夕兽的身体已经完全化为了原形,再也找不到之前人形的一点模样。 虎兽豹身,虎爪鱼尾,年兽面部长有鲜红色的火焰一般的斑纹,额头中央又一只长长的黑色的角伸了出来,尖尖的顶端有着金属一般锐利的光泽。他的嘴中生满了利齿,两根闪着寒光的獠牙弯出了一个狰狞的弧度,铜镜般的虎目蕴含着生来俱有的威严。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夕兽的原形,不由在心里感叹,这才是凶兽该有的样子,夕兽之前那傻逼逼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是错觉。 似是感应到了苏幕遮的视线,夕兽转过巨大的脑袋,暗红色的眼睛看向了苏幕遮所在的地方,他的嘴咧开了一个如同笑容一般的弧度,然后用低沉厚重的声音说道:“你快看看我,我的兽型是不是很萌,是不是让人一见就会心都萌化了?!” 苏幕遮:“…;…;”好吧,傻逼逼不是错觉,先前他觉得夕兽威严神圣才是错觉好嘛! 再次默默地将头缩回到树的后面,苏幕遮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 夕兽也不在意,又将头转了回来,他径自趴到了地上,将大脑袋枕在了前爪之上,然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目视着前方。 ------------------ 离灵猫族不远的某个地方,一个女子坐在石椅之上,她生得昳丽绝艳,穿一身艳红色长裙,露出来的肌肤如白瓷般光亮。但若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她身体的上半部分还是正常的,下半部分却已经化为了泥土,令她无法移动分毫。 此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近乎是咆哮着对面前的男人喊道:“快去给我找心脏,再过两天,我的身体又要化成这该死的土了!”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月儿,你不要着急,这几天各妖族都加强了戒备,他们已经联合了起来,再要取心脏,恐怕…;…;” 不错,这个女子就是有名的红罗刹了,她的真名叫做钟月。由于挖取的那些心脏原主灵力都不高,因此只能勉强支撑她的身体几天,连那灵猫族猫主的小女儿的心脏,也不过支撑了一个星期,就没剩下多少灵力了,钟月的身体又即将重新变回土偶的样子。 突然,钟月的神情一震,他喃喃道:“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她的声音愈发大了,手指抓紧石椅的扶手,尖利的指甲在石椅上划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近乎癫狂地说道:“我感受到,有一颗充满了灵力的心脏,我要得到它,我必须要得到它!” 她突然转过头,对着眼前眼神温柔怜惜的男子:“你去把它找来,那颗心脏就在灵猫族,还没有离开,你一定要帮我得到它!” 男子闻言皱紧了眉头,劝慰道:“月儿,这段时间,妖王全部聚在了灵猫族,现在灵猫族突然有了这么强大的灵力出现,明显是有诈,如果现在前去…;…;” 钟月打断她的话:“我不管,我不要变成土偶,一定获得那颗心脏!你快去!” 男人无奈,只能取出一把笛子,然后出了门…;…; -------------------- 本来在打着盹儿的夕兽突然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它们来了!” 苏幕遮一凛,也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紧盯着暗色的天空。 一片寂静,原本还在鸣叫的鸟儿们似是感觉到了危险,也安静了下来。这时,远方的天空里,隐约有一小片黑云飘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几乎融入了夜空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夕兽低声道:“那些就是噬魂者。” 苏幕遮看着那片黑云,心道噬魂者这个种族果然神奇,它们的身上并不如他之前所想的没有任何气息,相反,恰是什么样的气息都有,有人类的,有妖怪的,有鬼怪的,甚至还有魔族的。看来他们拥有特殊的体质,可以将自己所吞噬的魂魄的气息转化成为自己的。 正在思考间,黑云几乎已经飘到他们的透顶了,夕兽身上散发出暗红的光芒,然后他身上的气息愈发明显了。 “吼!”成百上千之黑色的噬魂者从涌上扑了下来,在夕兽光芒的照耀下,苏幕遮看到,它们均是黑色半透明烟雾状,它们咆哮着,贪婪的向夕兽身上涌了过去。噬魂者生得极为丑陋可怖,它们的“头部”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只生有一张吸盘一般的巨大嘴巴,嘴中尖牙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散发着幽蓝的光泽。 夕兽屹立于噬魂者的包围圈里,大喊道:“出来!”那些噬魂者不断啃噬着他的鳞甲,却无法将它们咬破。他仅仅能将噬魂者引出来,却无法对付这些和他同时代诞生的恶心东西。如今,只能让五哥出来,才能彻底消灭这些凶恶的噬魂者。 苏幕遮从树后跳了出来,夕兽怒吼一声,狠狠咬住了面前的一只噬魂者,然后头一甩,将它狠狠地甩开了。然后变成人形,光溜溜地就像苏幕遮这边扑了过来:“五哥,救命啊啊啊啊!” 苏幕遮:“…;…;”虽然现在情形十分危急,可面对这个暴/露/狂,他还是想一脚把他踹出去啊! 夕兽在即将扑到苏幕遮身上的时候,硬生生一扭身子,躲到了苏幕遮身后,然后快速道:“站着别动!” 苏幕遮本想扔出符纸,听了夕兽的话后,只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数只噬魂者扑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就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苏幕遮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这几只噬魂者已经没入了他的灵识之内。 “啊啊啊啊!”身体内似有业火在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苏幕遮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嘴角沁出了鲜红的血滴。他能感觉得到,体内的噬魂者正在疯狂地啃咬他的魂魄,那种剧痛,痛得人快要发疯! 短时间内,苏幕遮的魂魄已经被吃掉了一半,那些噬魂者像是尝到了顶级美味的魂魄,更加贪婪起来,加快了啃食的速度。 苏幕遮的意识愈加模糊,夕兽身边的噬魂者也蠢蠢欲动,却被夕兽布下的屏障阻拦在外,它们不满地咆哮着,绕着屏障转圈,努力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这时,苏幕遮的灵识内传来一声怒吼,那些吃得正兴奋地噬魂者动作一滞,竟然就这样消散了,那些黑色的雾气弥漫在苏幕遮的体内,马上被他的经脉全部吸收的同时,破碎的魂魄也开始自动修补起来。 苏幕遮感觉体内的剧痛终于消失,紧接着,一股暖暖的气流就进入了他全身的脉络之中,苏幕遮精神一松,昏了过去。 他身后的夕兽连忙扶住他,然后垂涎地看着苏幕遮汗湿的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实在想要低头一口咬下去。 “蠢货,看你干的好事!”饕餮从苏幕遮的灵识内飞了出来。 夕兽连忙解释道:“五哥,冤枉啊,我也是想给你们创造结契的机会啊。如果他不敢让噬魂者进入他的灵识,我自会保护他,让他不受伤害。五哥你也就知道了他此时还不适合和你结契。现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诶嘿嘿嘿嘿…;…;” 饕餮无语,但夕兽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极为有效。它看着夕兽怀中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喷了一口气,哼,本凶兽现在承认你小子的本事了! 它对夕兽道:“我现在去对付那些杂碎,你好好照顾他,不准偷饮他的血!”然后就跳出了屏障,去面对那些噬魂者了。 噬魂者见终于有一个灵气强大的家伙出来了,顿时兴奋异常,纷纷包围了过来。 饕餮咆哮一声,在地上刨了刨蹄子,然后猛地冲向了噬魂者中! 它突然张大嘴,嘴中的獠牙全部露了出来。饕餮扭头咬住了挂在自己身上的几只噬魂者,嚼吧嚼吧两下,就直接吞入了腹中。上古凶兽的威严,怎可容忍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挑战。 纵然有同伴被直接吃掉,但噬魂者无心无情,仍然前赴后继地扑向了饕餮。 饕餮毫不退缩,身体直接涨大了数倍,他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冲过来噬魂者咬去,来者不拒,全部吞了下去。 这场战争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以饕餮单方面的胜利而告终,他吃掉了所有的噬魂者,打了个饱嗝后,转身回到了苏幕遮和夕兽身边。 夕兽连忙将还未醒过来的苏幕遮扶了起来,然后划破他的手腕。饕餮闭眼,默念结契的咒语,紧接着,一滴血从苏幕遮的伤口中飞了出来,没入饕餮的眉心中。 “契成!” 苏幕遮的背部刺青中,原本缚住饕餮的锁链,在此道声音响起后,颜色顿时由红色变成了黑色…;…; 第七十一章 终 再说妖王这边,猫主和狐卿在同一个地点埋伏,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噬魂者的出现。 不一会儿,在村落的中央出出现了一道光亮,猫主可以清晰地感觉那里巨大的灵气波动,她知那是苏幕遮造成的,心中有些感叹,随后便听一声长啸,惊天动地,她惊疑地问狐卿:“这,这就是夕兽的威力?” 狐卿点头,但他心里其实也不确定。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夕兽真正发挥自己的威力,夕兽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傻缺…;…; 似乎是被那声长啸所吸引来一般,远远的天边,一片黑云径直飘向了苏幕遮的方向,与此同时,有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笛声显得极为诡异。渐渐地妖王们发现,随着笛声的继续,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困倦涌了出来,让他们的眼前一片眩晕。狐卿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高声道:“快用法力屏蔽这种声音,那是魂笛!” 可是已经晚了,大部分妖王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离他最近的猫主及时用法术蔽耳,才从笛声的影响中清醒了过来。 魂笛,乃为操控魂魄的至宝。经它吹奏出的不同的音乐可以控制不同物种的魂魄。 两千五百年前,由于人类的贪婪无度,肆意捕杀弱小的妖怪,最终惹怒了多族妖王。他们联合起来与人类展开了一场大战,人类中虽有大量的奇人异士,终究敌不过法力强大的妖王,最后几欲灭族。 有一个人横空出世,他祭出了无数至宝对付妖族。其中有一种便是“魂笛”,那个人通过吹奏不同的乐曲,使无数的妖怪因被“**”而被杀死。人,妖两族均是死伤惨重,最终,妖族的王与人类的皇终究是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经过多日激烈探讨后,他们立下了停战书,结成了和平契约----从今以后,人类与妖族各自居于自己的领地中,不得再做出任何冒犯对方的举动,违者,当即灰飞烟灭。 后来,那个使出魂笛的人,带着他的全部宝贝消失不见了,那些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妖怪和对他感激不尽的人类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虽然已经过了两千五百年,除了龟族之外的各族妖王也已经换了很多代,但对于“魂笛”的痛恨,从未在任何一个妖怪心中消失。 如今这个幕后主使者居然用魂笛吹奏“离魂曲”来对付他们,不管是狐卿还是猫主,都觉得血液在沸腾燃烧! 狐卿当即一踏地,飞向了天空之中,寻找那个吹笛之人,猫主也紧跟其后,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到灵猫族中来冒犯。 那吹笛之人正站在一棵树的树顶,他全身裹着黑色的雾气,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猫主抽出一把剑,二话不说,直接攻了上去,吹笛人却轻飘飘地躲过了她的剑,飘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狐卿见他的脚触到树顶的树叶上时,树叶根本没有一点动静。顿时明白了,这只是吹笛人的幻影。不巧,这种幻术正是狐族最擅长的,他闭眼静静感受了一下,有特殊的波动----没错,就在那个方向! 狐卿睁开眼,极速飞向了与那幻影运动方向相反的地方,然后挥出了一掌。 “轰!”那棵高大的树应掌而断,一个身影飞速地从树上飞了下来,与此同时,猫主所攻击的幻影也消失了。 猫主当即调转方向,和狐卿合力围攻起了吹笛人。 越是与这人打斗,狐卿越能断定,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使出的法术有很多是妖族才有的法术,但他却又不是妖,总之,给人的感觉相当奇怪。 他似乎比较忌惮狐卿,一直躲避着狐卿的攻击,不肯与他正面交战。 这时,远方传来了一声龙吟,三人打斗的动作皆是一滞,那声龙吟…;…;是夕兽发出来的么? 狐卿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一掌拍向了吹笛者,那吹笛者连忙格档,还是被掌风扫中了胸口,他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笛子竟然也在此刻变成了碎片!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地上的碎片,魂笛根本不可能如此容易就破碎掉,除非它控制的魂魄全部被杀死,这么说,噬魂者竟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见狐卿与猫主又攻了过来,吹笛者捂住了胸口,迅速掷出两张爆破符。符纸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溅起了无数石块。等灰尘散尽,吹笛者早已消失不见。 “可恶!”猫主为没能抓住幕后主使者而恼怒不已。狐卿道:“那人最擅隐藏,我们一时半会是无法找到他的。你先把昏迷的妖王安置好吧,我在此等苏幕遮出来,相信他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猫主传唤来侍卫,让他们将妖王们全部送回了宫殿之中,然后对狐卿道:“我也在这里等待苏先生的归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自不远处传了过来,还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的狐卿与猫主满怀期待地看了过去,结果瞬间就被闪瞎了眼---- 那浑身光溜溜的的货可不就是夕兽么?他竟然又!爆!衫!了!他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幕遮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这种场景劲爆到让人不得不想歪! 猫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转过了头。狐卿眼角抽搐,大步上前,来到了某暴/露狂的身边,一把夺下了他怀中的人,然后粗暴地给夕兽扔了一个法术,简陋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身体,劈头盖脸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夕兽特无辜地说:“我想做什么也不敢啊!”五哥现在有了实体,如果他敢咬一口苏幕遮,五哥绝对会揍死他的! 狐卿ヽ(`⌒??メ)ノ:“我是说他为什么昏迷了?!” 夕兽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把噬魂者引来以后,小苏苏他就非常勇敢地上前把那些噬魂者全部消灭了,然后他因为力竭就昏过去了,就这样。” 狐卿仔细检查了一下苏幕遮的身体,发现他并没有受什么伤,气息也很平稳,只是灵气有些亏损,的确如夕兽所说的那样,这才放下心来。 猫主走了过来,只是站得离夕兽远远的,不仅是因为忌惮他凶兽的身份,还因为…;…;刚那个裸/体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要好好回去洗洗眼睛。她问:“噬魂者全部已经被消灭了么?” 夕兽点头。 猫主突然朝着苏幕遮跪了下来,深深一拜:“感谢苏先生为我族惨死者报仇雪恨!” 狐卿不躲不避,这是苏幕遮该得的。等猫主站起来后,他道:“我们回去吧,小苏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猫主点头,领着三人一起回到了宫殿之中。 那些妖王已经在殿中等待了,见他们回来,纷纷上前询问,得知噬魂者不会再卷土重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他们在心中是信或不信噬魂者是苏幕遮一人消灭的,表面上倒底都表现出了恭敬。 …;…; 第二日,各族妖王与猫主道了别,他们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妖族好几日了,如今事情解决,就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 临行前,因为苏幕遮依旧没有醒,所以猫主只得对抱着苏幕遮的狐卿道:“狐尊殿下,请帮我转告苏先生,他的大恩大德,我灵猫一族将永世铭记。若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定当尽心竭力!” 狐卿点头,然后乘着青云,带着苏幕遮和夕兽一起离开了。 猫主在地面上目送他们消失在了天边,才转身往墓园的方向走去。孩子,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第七十二章 结契二三事 青云之上,狐卿抱住苏幕遮,用灵气将他牢牢地护住,一路向乌烟巷飞去。 “怎么还不醒?”狐卿担忧地看着怀中的人,他自消灭噬魂者后就一直没有醒,若不是苏幕遮的体内的灵气运转得很流畅,呼吸也很平稳,狐卿几乎要怀疑苏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内伤了。 回到了乌烟巷后,狐卿本想把苏幕遮带到狐族照顾,却被夕兽拦了下来。 “没有哪个地方比苏记店铺更能让他快速恢复了。”夕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其实他在心里想的是,只有回到苏记,五哥才能随意从苏幕遮灵识内出来,而不被人发现。而且苏幕遮醒来时,身体上会出现一些异像,也只有在苏记,才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这…;…;”狐卿有些犹豫,若苏幕遮回了苏记,谁来照顾他呢? “狐卿哥哥,”狐玖这时从狐宅之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走到狐卿身边时,仿佛才看到他怀中的苏幕遮一样,佯装惊讶地捂住嘴,道:“苏小老板他是怎么了?” 狐卿道:“并无大碍,他只是力竭罢了。” 狐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苏幕遮,口中却道:“狐卿哥哥,父亲昨日告诉我,让我们尽快回去一趟呢,他说他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 狐卿皱起了眉头:“义父他身体怎么样了?” 狐玖的父亲是上一届的狐尊,是狐卿的恩师,平日对狐卿也极好。在狐卿心中,几乎是将他当做父亲看待,现在听闻他身体不适,自然担心的很。 狐卿摇头道:“这我并不十分清楚,父亲只说让我们尽快回去。” 狐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苏幕遮交给了夕兽,嘱咐道:“好好照顾他,等他醒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几日就回来。” 夕兽点了点头,接过苏幕遮,暗中松了口气。 狐玖拽紧了狐卿的袖子,催促道:“狐卿哥哥,苏小老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儿的,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快走吧,别让父亲等的着急了。” 狐卿点头,然后带着狐玖一起回狐族安排临行前的各项事宜了。 夕兽长舒了一口气,找出了钥匙,抱着苏幕遮进了苏记。 “小苏,你回来啦!”门一开,黄一黄二就兴奋地扑了过来。但看到夕兽怀中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后,他们生生停下了动作。 黄一直接怒了,质问夕兽:“小苏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和你一起出去他都会受伤?!”黄二也跟着哥哥一起怒瞪着他。 夕兽摆摆手,道:“这可不关我的事。”见两只小鬼表情依旧愤怒。他问:“你们知道他体内有四大凶兽这一事吧?” 黄一冷静了下来,他是知道这一件事。但夕兽又是怎么知道的,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又是什么? 夕兽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他坦白道:“昨夜,他与饕餮结成了契约。饕餮进入他灵识前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而苏幕遮的身体正在‘消化吸收’那些逸出的能量,所以才会至今都昏迷不醒。”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饕餮他是我五哥。” 两只小鬼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和戒备,道:“先把小苏送回卧室,让他好好休息吧。” …;…;…;…;…;…;…;…;…;…; 至于苏幕遮,其实他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身体无法动弹罢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在修补他体内受损的魂魄和脉络。 “小子。”灵识内传来了饕餮的声音:“现在感觉如何?” 苏幕遮以灵识回答:“筋脉有些撑得慌,但还承受的住。” 饕餮笑道:“你小子倒是好运气啊,噬魂者可是极为滋补的养料。虽然你只吸收了一点,却对你的身体和灵力都大有裨益。”它吞噬掉了所有的噬魂者,只将不到百分之一的能量给了苏幕遮。并非它小气,而是苏幕遮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更多的能量了。噬魂者的能量对饕餮自身的用处并不明显。但对于苏幕遮这个人类可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掌握好输送的量的话,很有可能导致他的筋脉被撑爆。 苏幕遮静默不语,他又回想起了当时面对噬魂者时的情形,那种魂魄被生生啃食的痛楚让他永远也无法遗忘。与得到噬魂者能量的这个回报相比,自己付出的这个代价也委实太大了一点。 饕餮见他沉默,只得再次开口:“我与你已经结成了契约。” “什么?”苏幕遮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饕餮解释道:“这是在你昏迷时发生的事情,所以并不知晓。其实之前我并看好你,但昨晚你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我才决定与你结契。” 苏幕遮听了这话,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吐槽:“那要好好感谢你那二缺弟弟,真是专业坑队友一百年啊。” “…;…;”饕餮回想起作夜的场景,沉默了,其实夕兽“专业坑队友不止短短的“一百年”啊。以它超强的记忆力,还能回忆起五千年的一件事。 在五千年前,它与老七睚眦因为某件事情产生了一些矛盾(实际上是因为饕餮偷吃了睚眦的食物啦,睚眦有是有名的小心眼,所以嘛,呵呵呵呵…;…;)所以他们两兄弟相约去不周山打一架。结果,赴战之前,饕餮发现自己的坐骑(别跟作者菌纠结它为什么有坐骑)不见了,找了半天后才发现是被夕兽吃掉了orz…;…;不过后来,饕餮得知,睚眦的坐骑也同样被夕兽暗搓搓地吃掉了,所以这场战争算是不了了之。 夕兽就这般机智地化解了两个哥哥之间的矛盾,然后把战火全部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一次,夕兽可是被两个残暴的哥哥好好收拾了一顿。 想起在被流放之前的一千年里,自己曾被那个二货坑了无数遍,饕餮的脸色在苏幕遮看不见的地方渐渐变得铁青。 “对了。”苏幕遮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连带着饕餮也被他的态度感染,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想听听他究竟要说出什么来。 只听苏幕遮用灵识郑重地问道:“我和你结契后,你将会带给我的能力是什么?该不会是‘贪吃’吧?”若真的是这样,苏幕遮想象着自己今后将会和饕餮一样,什么都吃得下,怎么吃都吃不饱,心里就一阵颤抖。 “…;…;…;…;”静默了片刻后,饕餮磨了磨牙齿,然后一口咬在了苏幕遮的灵识上。 “!”感受到灵识上传来的痛楚,苏幕遮精神一震,身体竟然也可以动弹了。他睁开眼睛,“霍”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饕餮从苏幕遮的灵识内飞了出来,化成了实体。但是,与之前狰狞凶猛的兽型不同,饕餮此时变成了一坨小小的,粉红色的…;…;羊? 苏幕遮:“…;…;”虽然不想承认,但饕餮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不过…;…;粉红色的毛是个什么鬼? “小羊”跳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一口咬在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上。当然它也不想伤到苏幕遮,所以在咬下去的那一刻,饕餮及时收回了满嘴的利齿。苏幕遮虽然感觉到很疼,却倒底没有受伤。 “蠢蛋!”饕餮松开他的手,骂道:“拥有了我的力量,会让人你的身体和脉络更加强韧,从此以后,就连噬魂者也无法啃食你的灵魂了。还有,今后你的灵力将更上一层,可以和那些妖王妖主平起平坐了。” 苏幕遮理解地点点头,饕餮这才放过了他。 苏幕遮想到了与梼杌结契时场景,问饕餮:“结契不应该是双方面的么?我昨晚昏迷不醒,无法动用灵识,为何还能与你成功结契?” 听了这个问题,饕餮“小羊”顿时骄傲起来:“虽然你没有意识,但契约会默认你是同意的。况且,与我们上古凶兽结契,可是一件无上的好事,你们人类安有不同意的道理?” 没等苏幕遮叹气,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反弹到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人影飞扑了进来:“五哥五哥五哥,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啊啊!” 夕兽速度飞快,目标就是床上粉红色的小羊。饕餮依旧不闪不避,被人形的夕兽捞进了怀里,放到脸前使劲地挨挨蹭蹭。 饕餮任夕兽把自己蹭成了“炸毛羊”后,才用蹄子点了点夕兽的胸口:“我说,让我的寄主陷入危险,故意引我出来与他结契,夕兽,你好本事啊!” 夕兽的动作一僵,他从自家五哥上扬的语调中听出了熟悉的愤怒,于是他轻轻将饕餮放在了床铺上,小心的退后,道:“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没做,我先走了啊。”然后就想偷溜。 饕餮用前蹄按住他的衣摆:“等等,先把今天的账给算了,你再走不迟。” “五哥,五哥,不要打我…;…;救命啊,要把凶兽打死啦!打人不要打脸啊%&$*&%…;…;” 苏幕遮掏了掏耳朵,淡定地穿着拖鞋走出房门,将主战场让给了这俩兄弟。 他给狐卿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就进了厨房去了。 …;…;…;…;…;…; 坐在饭桌前,鼻青脸肿夕兽终于吃到了苏幕遮亲手做的饭,顿时忘了之前的伤痛,变得幸福无比。 饕餮已经回去苏幕遮的灵识内休息了。苏幕遮看着吃得头也不抬的夕兽,道:“这次多谢你帮我了。” 夕兽毫不在意地答:“没事,我也是为了我五哥能早日解除束缚,才会帮你的。你要努力地变强大,早点帮助他重获自由,五哥已经被关了四千多年,我实在不忍看他再被锁下去了。” 苏幕遮点头,然后将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放到了夕兽的面前。夕兽抽空抬头看了它一眼,问苏幕遮:“这是什么啊?” 苏幕遮答道:“这是我的血液,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就送给你一小瓶,权当是感谢你了。我在这瓷瓶外施了法,血液不会流出来,短时间内它也不会腐坏的。” 夕兽闻言,惊得筷子都掉了,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抓过那瓷瓶塞入自己的口袋内,然后郑重地问道:“渡灵师大人,你家还缺宠物吗?活了五千多年,会说人话,还会卖萌的那种。” 苏幕遮:“…;…;”对不起,他不缺宠物,苏记可养不起一只二/逼年兽啊。 第七十三章 同僵尸有关的凶杀案 第二日一早,夕兽就心满意足的带着苏幕遮给的一小瓶血液离开了苏记,他能感受到,苏幕遮的灵力又提升了一截,所以他的血液也将会变得和你美味。 苏幕遮没想到夕兽这么快就要离开,待询问他原因时,夕兽回答:“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要尽快回去准备,不然今年的‘年’就无法降临人间了。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并没有多少人还期盼着‘年’的到来了。” 苏幕遮看到夕兽的脸上头一次带上了落寞的神情,虽然那个表情转瞬即逝,夕兽很快就又嬉皮笑脸起来,但苏幕遮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并非是幻觉。 …;…;…;…;…;…;…;…;…;…;…;…; 到了黄昏时,阴沉了一天的天空倒底还是下起雪来,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晶莹剔透,很快就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毯子。干枯的树枝上落满了雪花,轻轻一碰,那些雪花就会“簌簌”落下来。麻雀缩成一团挤在一起,躲在稍微能温暖一点的屋檐下面,再也没有了之前叽叽喳喳,生机勃勃的姿态。 乌烟巷内亦是一片银装素裹,因为大雪的降临,气温也迅速的降了下来,寒风呼啸着从巷子中穿过,人们纷纷躲进了家里,打开了空调,电暖炉,暖气各种可以用来取暖的设备。天色昏黄,整个世界都有一种懒洋洋的气息。偶有几个小孩偷偷跑出来玩雪,不一会儿就会被家里的大人揪着耳朵拽回去,生怕他们会着凉。 李华被自家老妈打发去买东西了。买完东西后,她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撑着伞快步往回赶,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心里只想着赶快回家窝进被子里去喝杯热水,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突然,李华看到前方有个人也在大雪中慢慢前进,大雪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丝毫不在意。等等,那个背影怎么那么像苏哥的。她当即大喊道:“苏哥,苏哥苏哥苏哥苏荷!” 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有些迟疑地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 果然是苏哥!李华顿时兴奋了,拿着伞拎着东西就往前跑,丝毫不顾脚下湿滑的大雪,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女汉子应有的战斗力。 “苏幕遮”站在雪中一动不动,看着小姑娘一路向自己跑来。 按照各种言情剧的尿性,女主在跑向男主时,都会跌倒,然后被男主接住。本文虽然是灵异文,但也十分恶俗地运用了这个梗----在离苏幕遮还有大概两米时,李华脚下突然一滑,直接往前跌去,慌乱中还把手中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完蛋了,吾命休矣! 李华紧紧地闭上了眼,本以为自己会一头扎进地上厚厚的大雪里,却在半道上被人接住,然后就跌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她小心地睁开一只眼,就看见“苏幕遮”精致的面容近在眼前,他眼中带着笑意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华惊得瞬间睁大了眼睛,傻傻道:“苏,苏哥,你的速度好快啊。”两米远的距离呀,苏哥竟然还能把自己接住。 “傻丫头,你记住,”“苏幕遮”凑到李华的耳边,声音轻的如微风拂过:“千万不能这样说一个男人啊,呵~” 被苏幕遮最后一个上扬的华丽尾音魅惑的腿脚发软,李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反应过来,“轰”的一下,原本冻的没有知觉的脸蛋瞬间就冒起了热气,李华觉得自己简直都要自燃了。 她手忙脚乱地从苏幕遮的怀中爬了出来,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脸上还泛着红晕,心里却在疯狂怒吼着:啊啊啊老娘这是被调戏了吗?苏哥今天是中邪了吧,老娘要不要调戏回来!在此等强大的美色面前,老娘的腐女之心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怎!么!破!我要扑到他!!! “苏幕遮”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华不断变幻的脸色,见她终于肯抬起头来了,才举了举手上的东西,道:“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快回去吧。” 李华这才发现苏哥的手中拎着的是自己的塑料袋,想要接过来,“苏幕遮”却要帮她拿。在心里再次感叹“苏哥真体贴”后,李华从地上捡起了伞,给两个人都遮住,然后道:“谢谢苏哥了,我们走吧。” 路上,李华问:“苏哥,你们还没有放假么?” “苏幕遮”道:“还有一天,明天下午就放假了。”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就到了李华家门口,“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李华,看着她一直进了家门,这才转身离开了。 一路到了苏记,“苏幕遮”站在苏记的门口,样子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拥有极致风情的男子。他抬手敲了敲苏记的门,门很快就被从里面打开了,真正的苏幕遮看着门外的人,道:“狐阑,你来了。” …;…;…;…;…;…;…;…;…;…; 狐阑坐在沙发里,苏幕遮给他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姜茶。狐阑连忙双手接过,然后饮了一口茶,顿觉一身的寒冷都被驱散了。 苏幕遮在他对面坐下,问道:“这几日在学校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狐阑摇了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人发现我不是真正的渡灵师大人您。” 苏幕遮点头,将一只瓷瓶和一小沓灵符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谢礼,瓶子里的是我炼制的强化丹,符纸是聚气符。明日我会自己去学校,这几日来麻烦你了。” “这可使不得。”狐阑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收下这些谢礼,“尊主派我帮助大人您,这就是我该做的,怎么还能要您的谢礼呢?” 苏幕遮道:“一码归一码,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是事实。等狐卿回来我会同他说的,你就安心的收下它们吧。” 狐阑犹豫了一下,倒底还是把它们收下了,毕竟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珍贵了。他站起身,对苏幕遮恭敬地行了一礼:“感谢渡灵师大人。” 两人喝着姜茶,狐阑将这几日学校里的事都同苏幕遮说了,苏幕遮则认真倾听着。待他终于说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狐阑站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先行离开了,感谢大人的款待。” 苏幕遮在他要出门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在他背后提醒道:“这几日就不要让小狐狸们出来了,天气寒冷,不要让它们冻的生病了。” 狐阑转过头,碧蓝色的眼里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他点点头:“谨遵大人的提醒。” 狐阑走后,苏幕遮打开了电视机,他虽不爱看电视节目,但在这样的天气了,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坐在沙发上,苏幕遮懒洋洋地喝着茶,这几日自己并没有收到求助留言。眼看着又快要过年了,自己是不是该会张家看一看了…;…; “据悉,昨晚本市xx地接连发生了多起凶杀案。死者的尸体皆表现出同样的症状:脖子处有两个血洞,体内的血液也全部消失…;…;”突然,一则新闻报导引起了苏幕遮的注意,他抬起头,仔细地观看这则新闻,越看心中越疑惑,这些人,怎么好像都是被僵尸吸干血液而死的? 新闻上的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苏幕遮皱眉,掏出手机在网上查找这则新闻,果然找到了较为清晰的照片,他将照片放大,看着死者脖颈动脉处的血洞,没错,这的确是僵尸所为! 第七十四章 僵尸(1) 新闻上的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让人无法看清尸体倒底是怎样的。苏幕遮皱眉,掏出手机在网上查找这则新闻,果然找到了较为清晰的照片,他将照片放大,看着死者脖颈动脉处的血洞,没错,这的确是僵尸所为! 网上说,这些死者的死亡地点有的是在废弃的小仓库中,有的是在寂静的小树林中,有的是是在偏僻的公路边,还有的是倒在了污水池塘边。虽然死者的死亡的地点都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地方都在x市内,并且都是些人迹稀少的地方。这些地方没有监控摄像覆盖,所以警方/无法找到有关杀人凶手体貌特征方面的线索。 死者中有男有女,年龄段的分布各不相同。在被人发现时,他们的尸体早已经变得僵硬,皮肤干皱,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表情极为惊恐。事发现场有着长长的拖行的痕迹,仅有的几个脚印也十分凌乱。看得出来,死者是从背后被杀人凶手强行拖走,在进行了剧烈地挣扎之后被带到案发现场杀掉的。死者的死因全部是是血液流尽而死的,但除了脖子上有两个血洞外,他们的全身上下再找不出其他的外伤。 网友们在感叹凶手的凶残和对受害者的遭遇唏嘘不已时,也在猜测着杀人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作案手法会如此诡异。案发当晚,在不同的地方接连发生了五起命案,而且这五个地方彼此之间还都相距有一段距离,警方初步判断是团伙作案。 而且,死者那看起来极为熟悉的死状,实在让人不能不联想到恐怖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某种生物,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或者吸血鬼这种生物么? 当然也有人不同意这种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观点,他们认为或许有别有用心的杀人凶手制作出了一种新的杀人武器,将其插/入人的动脉中,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极快的速度将人的血液抽干,这一观点倒是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苏幕遮看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关掉了网页,然后翻到通讯录,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后,终于被人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苏幕遮一愣,这不是毛昭英毛大哥的手机号么,为什么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子?他放下手机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手机号码,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只得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好,我想找毛大哥。” “毛大哥?”女子在那边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你是找毛师兄吧,他前两天有事出门去了,因为不方便带手机,就把手机放在了我这里。哦对了,我是他的师妹,师兄说如果有谁打电话找他,就让我帮忙回复一下。” 有事出去了?苏幕遮皱眉,问道:“敢问他去了哪里?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女子在那头迟疑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师兄他去了哪里,他并没有告诉我。不过,师兄应该就是在这两天回家了,总之不是明天晚上就是后天了。” “好。”苏幕遮道,“劳烦姑娘转告毛大哥,说苏幕遮有急事找他,让他回家后给我回个电话。” 女子忙不迭的答应了,苏幕遮道了句“再见”后就要挂断电话,突然那女子惊呼一声,激动地问:“你说你是苏幕遮?就是那位渡灵师大人苏幕遮?!” 苏幕遮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只得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头传来了黄鼠狼偷到鸡一般得意的笑声,然后那个女子大喊一声:“大人,我是您的脑残粉啊!” 苏幕遮:“…;…;” 女子又道:“我经常会听我爸爸说起您,他说您特别厉害。大人,您还缺徒弟吗?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姑娘你不是叫毛大哥为师兄么?现在又是要闹哪样,你是要背叛师门么? 苏幕遮当场拒绝了,然后又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趁机挂断了电话。 “呼…;…;”苏幕遮长出了一口气,无语了一会儿后,继续想僵尸的事情。 其实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并未真正见过僵尸。苏记书房里书籍记载的也并不包括僵尸这种精怪。苏幕遮知道的有关僵尸的知识,都是毛昭英科普给他的。 毛昭英在同辈的天师道士里也算是十分出色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捉僵尸和山魈这一类的精怪。所以苏幕遮发现有僵尸害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毛昭英打电话,却没想到他有事外出了。 僵尸现在出现在了x市,但x市的天师道士并不多,比较出名的就更少了。若是不尽快将僵尸除去,恐怕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零零零零零”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拿起手机一看,却是章道元打过来的。 苏幕遮接起了电话,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那头章道元的声音却带着罕见的凝重和紧张,他道:“渡灵师大人,你知道最近x市发生的多起凶杀案吗?” 苏幕遮问:“你指的是僵尸杀人的事件?” “对。”章道元道,“我们也在着手调查这件事,最终到底是发现了僵尸的踪迹。” 苏幕遮有些奇怪,问他:“可你不是在蜀山么?怎么会对x市这起案件如此清楚?” “实不相瞒。”章道元声音有些沉闷,“这头僵尸就是从蜀山这一带跑出去的。” 原来本来是在蜀山下的村庄里发生了僵尸伤人事件,村民向蜀山道士求救。章道元师兄弟等人就被师门派去下山救人,同时追捕僵尸。 还好那位村民遇到僵尸时跑得快,只是胳膊被僵尸抓伤了。章道元给他服下了治疗尸毒的药剂,然后仔细问了他详细经过。 村民对那时的场景仍有些心有余悸,此时让他描述,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说自己本来在山上采药,因为劳作了一天有些疲惫,就直接靠着一块石头睡着了。迷糊中他觉得有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由睁开了眼。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不远处正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脚步声正是他发出来的。等那人离得近时,村民定睛一看,妈呀,这哪里是一个“人”,分明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上贴了几块肉的怪物啊。只见那怪物眼里冒着绿光,向他扑了过来。村民顿时被吓的屁滚尿流,从地上扑腾起来后就没命的往前跑,好在那怪物的速度不快,最终被村民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村民看着身后还在拼命追赶的怪物,悄悄松了一口气,结果一转头,面前又是一张丑陋至极的脸,一只眼珠耷拉在眼眶外,白花花的蛆虫从眼眶里爬进爬出,脸上的五官残缺不全,黑色的鼻骨已经暴露在外面了! “啊!”村民发出了一声惨叫,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吓出来了,那怪物也尖啸了一声,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村民慌张地想要调转方向,却被怪物紧紧的攥住了胳膊。他张大嘴向村民的脖子咬了下去,两只獠牙闪着寒光。 在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持下,村民想起手中还握着药锄,便握着它向怪物的脸砸了过去,那怪物被砸的一个踉跄,爪子也暂时松开了,村民就趁着这个时机逃掉了…;…; …;…;…;…;…;…;…;…;…;…; “嘴中生有獠牙,好吸人血,以及那位村民之后中了尸毒的症状,我们确定是僵尸作祟无疑。后来/经过仔细调查,我们发现,这两只僵尸的确是从蜀山一带出现的,但依旧没查出它们出现的原因。”章道元清了清嗓,又道:“后来我看到了新闻,才发现它们居然去x市了,还犯下了命案。” 苏幕遮听罢,沉吟一声,道:“需要我去你那里帮忙么?” “不,大人,我们还发现,那两只僵尸似乎在向着一个特定方向行进。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哪里,但我们推测,他们将会经过您所在的乌烟巷。所以您不能离开,否则乌烟巷的居民就有危险了。”章道元郑重道。 “什么?”苏幕遮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竟然会经过乌烟巷?!”他在房里转了两圈,终究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对章道元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做好防范的。” 挂断电话后,苏幕遮坐回到沙发上,为今之计,必须要尽快灭了那两只僵尸,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危险。 他又发短信给章道元,让他发来一些能镇住僵尸的灵符的照片,就进书房画符去了…;…; 第七十五章 僵尸(2) 是夜,郊外的一条小路上,一辆红色的轿车歪歪扭扭的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一处路灯照不到黑暗路段里。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性感短裙,围着紫色貂裘的高挑女郎从车上下来,一双修长的光/裸的腿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玉一般迷人的光泽。 她妖娆地靠在车上,玉臂轻轻扶住车窗,将曼妙的身姿毫无遮掩地显示了出来。 接着从车上又下来了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男子,他生得还算英伦,但脸上油滑急/色的神情却将他的气质破坏殆尽。 他揽住性感女郎的细腰,咸猪手就迫不及待的向女郎的波涛汹涌的酥/胸上抚了上去,使劲地揉捏着。 女郎欲拒还迎地按住他的胸膛,嘴中嗔道:“讨厌~你的手好凉啊,捏的人真疼!” 男人喘着粗气吻上女郎细长的脖颈,手中的动作愈发剧烈,调笑道:“现在喊疼,一会儿你就爽了。” 女郎佯怒,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眼波流转,带着粼粼的光芒,吐气如兰道:“乱说些什么呢?” 男人不再说话了,直接堵上那嫣红的唇瓣,舌头撬开贝齿,一路长驱直入,缠上了那软软的香舌。两条舌头紧紧的绞缠在一起,相互舔/舐/着,纠缠着。女郎被激烈的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发出“唔唔”的声音,却引得她身前的男人更加激动,一双手也在那娇/躯上来回抚摸/揉弄,直弄得女人从发出了甜腻的鼻音。 “啊!”男人终于放开了女人的唇舌,双手一路向下,一把撕开了女郎薄薄的裙子,将女郎令人喷血的身材全部展露出来,女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光/裸在外的肌肤接触到冷冰冰的车体,不由向前弹了一下,她抱怨道:“干嘛要来这里啊,这鬼天气都要把人冻死了!” 男子眼中全是那带着诱人香味的女体,早已按耐不住押了上去,他以唇舌慢慢品尝着眼前的“美味”,含糊不清地说道:“来这里多刺激啊,还不会被家里的黄脸婆发现。小骚/货,一会儿哥哥就会让你热起来了…;…;” 女郎早已被逗弄地浑身发软,她用手轻轻按着男人的头,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逗弄,轻轻地喘息着,迷离的美目看向远处黑暗的山林。 突然,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女郎一惊,睁大眼睛努力看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她微微支起身体,左右都扫视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专心,男人不满地轻咬了一口,惹得女人一声痛呼,不满地问他:“你干什么呀?” 男子抬起头,道:“这个时候还不专心,看哥哥怎么惩罚你。” 女子道:“不是,我刚刚看到了一个…;…;”说到这里,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前方的路段上,远远走来一个“人”。她拍着男人的背,急道:“快停下来,你有人来了!” 男人并不理会,依旧将头埋在女人的胸前吮吸着,道:“这么晚了,这个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 那个“人”越走越近,女郎真急了,她使劲推着男人:“你看,真的有个人走过来了,我没骗你,你快看!” 男人被她推搡几下,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他不耐烦得抬起头,刚想问“倒底怎么了?”,就与待在车顶上的东西打了个照面。 因为月光透过树影正好洒在车顶上,男人可以模糊地看清他的面容了。他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了,头上覆盖着稀疏的毛发,脸上的皮肤黝黑干皱,还有部分的筋脉裸露在外,血色的眼睛发着红光,与男人对视着,突然张大嘴,露出了两颗尖利的獠牙! “啊啊啊啊”男人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他一把推开女郎,飞快地提起裤子,没命地向前跑去! “喂!”女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男人已经跑得很远了,她正要呼唤,忽然感觉脖子一紧,一双冰凉的手抚了上来,女子战战兢兢地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将她还未来得及发出的尖叫声全部扼在了喉咙里,血液被迅速抽离身体所带来的眩晕感让她的双眼翻白,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了那远处的“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张大嘴露出了獠牙…;…; …;…;…;…;…;…;…;…;…;…;…; 男人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体力有些不支了,他慢慢停了下来,用手撑着腿大喘着气,仔细看了看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刚刚看到的,倒底是什么?那是人么?亦或是有人跟他恶作剧? 这里的路段他并不熟悉,周围也全都是陌生的景色,如果不回去找自己的车,那自己今晚可能就回不去了。 男人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回去,然后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那个女人…;…;反正也是出来卖的,谁会去管她是生是死? 男人转过身,慢慢往回走去,一路上,四周寂静一片,但到底是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自己爱车,女郎已经不见了,他所看到的“怪人”也不见了。男人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走到了车边,却发现女人已经坐在了车里,正睁着眼睛看着远方。 男人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女郎仍保持一个动作,不动也不说话。 男人只当她是生气了,心想着一会儿给她买个包包哄哄就好了,女人都是这个德行。他伸手拉开了车门,俯身坐近了车内,然后关上车门,轻抚女郎露在外面的大腿,哄道:“宝贝儿,别生气了啊。” 女郎却顺着他的动作僵直着倒了下来,砸在男人的身上。男人这才发现女人的皮肤青白,早已没有了呼吸。 “啊!”男人一把推开女人的尸体,然后急忙的想要踩油门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双手就从后座伸了出来,死死扼住了男人的脖子。 然后…;…;一片血红! …;…;…;…;…;…;…;…;…;…;…;…; 第二天早晨,苏幕遮打着呵欠来到了学校,今天是实习的最后一天了,同学们只要完成实习报告然后把它上交给老师就可以离开了。所以教室里气氛很是热闹,每个同学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怎么渡过寒假。 苏幕遮的座位前,一群同学正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问题,待他坐到座位上后,一个女同学回头问他:“苏同学,你知不知道我们市里昨天发生的凶杀案?” 苏幕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一群人顿时兴奋起来,一个胖胖的男生道:“我觉得那肯定是吸血鬼干的!” 另一个女生反驳道:“不可能,咱们华国哪有那种洋玩意,我觉得是僵尸干的。”说着她也扭头询问苏幕遮的意见。 苏幕遮点头,道:“我也认为是僵尸做的。” “看,”女生顿时得意了,“苏同学都站在我这边。” 小胖扶了扶眼睛,对苏幕遮说:“兄弟,你不道义啊!” 苏幕遮困的慌,实在懒得理这群闲的蛋疼的人,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符纸,给每个人发了几张,道:“这是临别礼物,一会儿你们给你们关系好的人也发一张。这两天市里不太平,带着这个东西也算保保平安。” 女生们皆是兴奋地收起了符纸,男生们则拿着符纸仔细观看,小胖看着手中字体线条流畅的符纸,念道:“大将军…;…;在…;…;此?”他对苏幕遮吹了声口哨,道:“这东西真酷啊!不过这符纸怎么是紫色的?一般不都是黄色的么。” 苏幕遮趴在桌子上,打着呵欠道:“紫色的灵力更高,你们一定要收好。”然后他把手中剩下的符纸递给小胖,道:“帮我把它们给班里每个人发一张。” “得令!”小胖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苏幕遮交了报告后,就悄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他才被惊醒,抬头揉揉头发,发现班里的同学纷纷走出了教室。 他正懒洋洋地低头收拾好东西,就听到面前有人叫他。苏幕遮抬头,看到平日里班上最为害羞内向的女同学周沐站在他的身边,双手搅着衣角,神情颇有些局促不安。 苏幕遮问道:“周沐同学,有什么事么?” 周沐嗫嚅道:“苏同学,你,你给的那张符纸真的可以驱邪么?” 苏幕遮挑眉,问道:“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周沐咬住了下唇,心里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挽起了袖子,将胳膊给苏幕遮看,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我…;…;我被那‘东西’咬了,希望苏同学能帮帮我!” 第七十六章 僵尸(3)(解尸毒篇) 周沐咬住了下唇,心里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挽起了袖子,将胳膊给苏幕遮看,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我…;…;我被那‘东西’咬了,苏同学你有办法帮我吗?!” 苏幕遮站起身,果然见她胳膊上有两个牙洞,那牙洞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连周围的皮肤也青紫一片,的确是被僵尸咬到所产生的症状。 他捏起周沐细白的胳膊仔细查看,见那青紫的颜色蔓延的范围并不大,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中尸毒还不算深。 苏幕遮放下周沐的胳膊,问她:“你怎么会被它咬到的?” 周沐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闪烁,看来那时的场景给她带来了很深的恐惧,她答道:“昨晚我因为有事,回家的时间比较晚。嗯…;…;我家离学校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我就乘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家,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我模糊看到有个人朝我迎面走来,我当时也没有在意,谁知…;…;谁知我快要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想要咬我脖子,我就用手挡,他就咬到我胳膊上了,然后…;…;然后我看见一道光突然亮起来,再睁开眼睛,那个‘人’就不见了。” 有一道亮光出现?苏幕遮思考了一下,又问她:“你有没有带什么项链或者手镯之类,那种年代比较久的饰品?” 周沐闻言,从领口里拉出一根细线,细线底端穿着一只小小的玉佛,她将玉佛拿在手心,道:“是不是这个?这是我外婆送给我的,说是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 苏幕遮看了看那玉佛,然后点点头,的确是这东西保护了周沐,让她在僵尸口下逃过了一劫。 周沐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苏同学,我遇到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僵尸。”苏幕遮并没有瞒她。 “啊!”周沐捂着嘴惊呼一声,“那,那我…;…;” 苏幕遮道:“你跟我一起到我家去吧,我先帮你把尸毒遏制住,然后再想办法把它排出去。” 周沐犹豫了一下,就这样去一个不算很熟悉的男同学家里有些不好吧…;…;但是性命比较重要,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幕遮收拾好东西,道:“走吧。” …;…;…;…;…;…;…;…;…;…;…;…;…;…; 到了苏幕遮家门口,周沐看着“苏记香烛纸扎铺”的招牌,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苏同学家竟然是开这种店铺的,跟他平时的形象根本搭不上边好吗? 苏幕遮开了门,道:“进来吧。” “哦哦,好的。”周沐忙不迭地答应着,跟着苏幕进入了屋中。 苏幕遮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坐好,又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就打电话给章道元,询问他解除尸毒的办法。 “僵尸毒?如果不严重的话,可以服用我们蜀山的祛尸毒药水来解,或是用针刺激穴位将其排出;如果严重的话,只能拔下咬人那僵尸的獠牙,磨成粉给被咬之人服下才行。”章道元在那头说道。 苏幕遮默了,药水他没有,更不可能询问章道元秘方是什么,至于针灸,抱歉他也无能为力。 可能感受到了苏幕遮的无奈,章道元又补充道:“如果想要暂时抑制尸毒的话,可以用糯米,然后请大人您在糯米上施法,敷在被咬之人的伤口上,每当糯米变黑,及时更换就好了。” 苏幕遮答应后,和章道元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家里应该还有剩余的糯米,苏幕遮让周沐先等待片刻,然后就去厨房找糯米了。 拿着糯米又回到房中,苏幕遮取出自己之前画的镇尸符,以掌心火点燃后,将符纸灰均匀地拌进了糯米中。说来也怪,本来粒状的糯米在加了符纸灰后,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白色糊状。 他端着糯米,拿着绷带,来到了周沐的身边。周沐见他这样,马上会意地将袖子卷了起来,问苏幕遮:“苏同学,用糯米就可以解僵尸毒了吧,这个我在电影里看过。” 苏幕遮摇头:“不,糯米只能暂时遏制尸毒,我已经让我的朋友将解尸毒的药水邮寄过来的(至于邮寄的方式,你以为是快递么,呵呵呵呵,别天真了,那也太慢了,当然是让式神把药水叼过来啦。会法术,就是这么任性。),应该明天就会到。”说罢他舀起一勺糯米泥,捏着周沐的胳膊,对她说:“有点疼,你忍着点。” 周沐点点头,苏幕遮便把糯米泥均匀地涂抹在了她的伤口上,糯米与牙洞解除,立马腾起了一阵黑烟,周沐的胳膊上也传来了“滋滋”的声音。 “啊!”周沐叫了一声后马上咬住了下唇,额头上马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实在是太疼了,那种感觉像针扎又像火烧,她的胳膊反射性地往回缩,却被苏幕遮牢牢地捉住了,依旧在往上涂抹糯米。 渐渐地,周沐感觉疼痛的感觉在慢慢减弱,同时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被吸了出来,她长舒一口气,看着苏幕遮给她的伤口细心地缠上绷带,问道:“苏同学,我有个问题,僵尸不都是一蹦一蹦地前进么,为什么我遇到的是则是像人一样行走的?” 苏幕遮头也不抬,道:“一般的僵尸行进的方式都是向前走的,等级越高前进的速度就越快,等到了一定的级别后,他们就可以在天上飞了,这种僵尸被称为‘飞僵’。只有那些被贴上镇尸符的僵尸,由于魂魄被驱除到了体外,才会在道士的指令下往前蹦。而且僵尸吸的血越多,他们的外表就会越接近人,终极状态,和人一模一样也说不定。”当然,这些知识,依旧是毛昭英告诉他的,苏幕遮只是在这里给被电影误导了的小姑娘科普一下罢了。 周沐一脸受教,此时苏幕遮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起身准备把剩下的糯米拿到冰箱里放好。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周沐看着还在忙的苏幕遮,只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出去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和一个长得十分有灵气的漂亮姑娘。 周沐一愣,门外的汉子也愣住了,他问:“这不是苏幕遮苏老弟的家么?” 苏幕遮听到了声音,赶忙放下东西迎了出来,对着那汉子笑道:“毛大哥,快进来。” 毛昭英带着身后的姑娘一起进了屋,然后给苏幕遮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妹叶白兰。我得知你有事找我,一办完事儿就过来了。白兰也非要跟着我,没办法,我就把她一块带来了,苏老弟别介意啊。” 苏幕遮道:“怎么会,毛大哥你和叶小姐先进来屋里坐吧。” 四人一起往里走,毛昭英悄悄问苏幕遮:“苏老弟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苏幕遮答道:“那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中了尸毒,我就把她先带回家来治疗了,一会儿还要麻烦毛大哥你帮她将尸毒彻底排出。” 毛昭英这才放下心来,自家师妹可是对苏老弟崇拜得很。 三人坐在沙发上,苏幕遮去给他们倒茶了。叶白兰是个很热情的姑娘,她笑着和周沐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叶白兰,是这位毛昭英先生的师妹。” 周沐也忙道:“毛先生叶小姐你们好,我叫周沐,是苏幕遮的同班同学,我因为一些事来这里请他帮忙。” 叶白兰得知周沐不是苏幕遮的女朋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藏了个心眼,本来她对苏幕遮身份崇拜,得知师兄要来他家时更是死缠着要一块去。如今见了苏幕遮真人,她没想到偶像长得竟是如此年轻俊美,所以…;…;想到这里,叶白兰的脸红了。 苏幕遮递给毛昭英和叶白兰一人一杯茶,又给周沐的茶水重新蓄满,这才坐了下来。 毛昭英道:“苏老弟,这次我出去就是为了寻找僵尸的踪迹,结果倒是真被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苏幕遮问道:“有什么发现?” “僵尸将会从乌烟巷经过,”毛昭英喝了一口茶,又道:“它们的目的地是附近的南山。而且,好像又出现了新的僵尸,现在各地的天师道士们已经在追捕他们了。我此次来,就是为了助你消灭这些僵尸,顺便查清楚南山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竟引得他们如此前赴后继。” 苏幕遮点头,道:“苏某在此谢过毛大哥了。” 毛昭英摆摆手:“别这样说,这也是我的职责。我先帮你这位同学把尸毒解了吧。” 苏幕遮对周沐点点头,周沐便又将袖子挽了起来,苏幕遮帮她拆掉胳膊上的绷带,发现那糯米部分已经变黑了。 毛昭英见此,赞道:“苏老弟你这镇尸符做的真不错,已经将部分尸毒化掉了,我再把剩下的毒素挤出来便好。”他从宽大的口袋中取出一卷兽皮,摊开后,众人看到里面放了多支银针。 他取出其中一只,然后飞快地刺进周沐胳膊上的不同穴位,周沐还未感觉到疼痛,毛昭英便已经把银针抽出来了。他使劲一捏周沐的胳膊,黑色的血顿时从伤口处喷/了出来。苏幕遮眼疾手快,取出只空杯子,将这些血全部接了进去。 毛昭英道:“好了,尸毒已解。” 第七十七章 受伤 周沐自然是对毛昭英和苏幕遮感激不尽,压在她心上的巨石终于落下,她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苏幕遮见已经到了正午,便亲自下厨去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来款待客人。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周沐是没想到苏幕遮的厨艺竟然如此高超,让她都自愧不如;叶白兰则是对偶像的好感值更高了;毛昭英面上最淡定,但一顿饭下来,就属他吃的最多…;…; 饭罢,苏幕遮提出要送周沐回家,毕竟乌烟巷可能马上就要不太平了,他不能留她在家里冒险,当让也不能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万一在路上再遇到僵尸怎么办? 叶白兰自告奋勇要和苏幕遮一起去,苏幕遮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至于毛昭英…;…; 苏幕遮将一沓紫色的符纸递给他,道:“这是我画的镇尸符,还劳烦毛大哥给这里的居民每家发一张,再嘱咐他们晚上最好不要外出。”这里的人几乎都见过毛昭英,对他也很是信任。 毛昭英拿着符纸点点头,心中暗赞,居然做出了这么多紫色灵符,看来苏老弟的灵力又增高了一个层次啊。 于是众人分头行动,揭过不提。 …;…;…;…;…;…;…;…;…;…;…;…;…;…; 在回来的路上,只剩下了苏幕遮和叶白兰两人,叶白兰看了好几眼苏幕遮,欲言又止。倒是苏幕遮先开了口:“叶小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叶白兰脸一红,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听我爸爸说,你的眼睛之所以是银瞳,是因为那是天生的阴阳眼,我一直想亲眼见识一番,可不可以麻烦你让我看看?” 苏幕遮点头,然后摘下了眼睛,露出了那双熠熠的银眸。 叶白兰盯着那双眼,有些看呆了,她感觉那双眼中似有漩涡在旋转,要将人的全副心神都吸引了去。 苏幕遮却又戴上了眼睛,然后转身伸手接过了那飞来的蓝色纸鹤。 叶白兰也跟着回过神来,她看着那熟悉的纸鹤,道:“这是师兄的传令纸鹤!” 苏幕遮拆开纸鹤,只见上面写着:“在东郊树林里发现僵尸的踪迹,我已先去追踪,速来。” 苏幕遮将纸一扬,那纸片瞬间化作了无数亮晶晶的粉末飘散在了空中。苏幕遮对叶白兰道:“毛大哥去追踪僵尸了,我要去帮他。你先回苏记吧,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叶白兰不同意,道:“我要和你一起去,也可以帮助你和师兄。” 事态紧急,苏幕遮想叶白兰好歹也是毛大哥的师妹,法术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也就点头同意了。他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房屋本身就少,又是这种寒冷的天气,街上没有其他的行人,每家每户也都把窗帘拉的紧紧的。便直接从口袋里取出折纸掷向了天空,折纸在天空中化成了大鹏式神,盘旋一圈后,就向着苏幕遮的方向掠了下来。 苏幕遮一把揽过叶白兰,抱着她一起跳上了大鹏式神的背上,大鹏摆了摆头,展翅向东郊飞去。 虽然苏幕遮一到了大鹏背上就松了手,并无逾矩的举动。但叶白兰仍旧被他的动作弄得脸红心跳,在心里大声咆哮:卧槽老娘真是好福利!居然被偶像抱在了怀里,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的胸膛好坚实,老娘要去做两套广播体操发泄一下啊啊啊啊! 于是,我们就知道了,叶白兰姑娘,她也是一个…;…;闷骚。 …;…;…;…;…;…;…;…;…;…;…;…; 大鹏载着两人很快就到了东郊的树林里,感受到了毛昭英的方位后,它偏头将其告诉了苏幕遮。苏幕遮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问叶白兰:“叶姑娘,你能否从这跳下去?” 叶白兰低头看了看距离地面的高度,顿时觉得一片头晕目眩,刚才只顾着犯花痴去了,怎么没发现式神居然飞得如此高。 苏幕遮见她这副样子,二话不说,又抱着她从式神背上跳了下去。叶白兰吓得头脑中一片空白,紧紧搂住苏幕遮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用灵气做缓冲,两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苏幕遮无奈地拍了拍将自己搂得死紧的叶白兰,道:“叶小姐,已经到地面了。” 叶白兰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的确已经到了地上,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苏幕遮按照大鹏式神所指引的方向,向树林伸出走去,叶白兰也紧跟其后,一路都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突然就冲出只僵尸来。 “苏老弟,这边!”毛昭英在不远处大喊道。 苏幕遮两人快步走了上去。毛昭英皱眉问叶白兰:“师妹你怎么也来了?” 叶白兰撅嘴道:“我担心师兄你嘛,就和苏大人一起过来了。” 毛昭英知道叶白兰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偷笑两句,但现在…;…;他转头看向苏幕遮,严肃道:“我刚发现了两只僵尸的踪迹,一路追踪它们来到了这树林中,却没想到才走了一会儿,就追丢了。如今我们必须要尽快消灭塔它们,因为我发现它们已经一只变成绿僵,一只变成毛僵了!” 苏幕遮闻言也是皱眉,绿僵速度极快,跳跃能力极强,毛僵则更胜一筹,铜皮铁骨,力气奇大,还能在天空中做短暂的飞行。若是让它们跑到了市区,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问:“那两只僵尸还在这里么?” 毛昭英点头:“我在树林边沿设了阵法,若它们出去了,我自然能感觉的到。” “嗯。”苏幕遮道:“我有一个方法能引它们出来,不过有点危险,毛大哥叶小姐请你们随时做好准备。” 两人点头,苏幕遮让他们退后几步,然后抽出桃木剑,划破了指尖,将指尖血一滴一滴滴到了地上。那血液竟然带着金红的颜色,与常人的暗红色血液并不相同。 苏幕遮放大周身的气息,站在原地紧紧等待。 “嚓嚓,咔嚓”数枝被踩断的细微响声在苏幕遮耳中极为清楚,他握紧手中的桃木剑,蓄势待发。 “吼!”一只长满白毛的东西从树上跳了下来,它露出长长的指甲就向苏幕遮扑了过去。 苏幕遮一个挪步,及时闪开,与那白毛怪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只毛僵!它的五官和身材与人类区别不大,浑身长满了白绒绒的毛,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凶狠。见苏幕遮躲开,它也不在意,弯下腰,用长长的暗红色的指甲急急地挖起地面上沾着苏幕遮血液的树叶和泥土就往嘴里塞去,还如人一样十分满足地叹了口气。 咽下了口中的东西,毛僵站直了身体,一双眼不怀好意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绷紧了身体与毛僵对视。 毛僵掸了掸手指,然后直接冲了过来。苏幕遮拿起桃木剑格档,却不料那毛僵似乎根本不怕桃木剑一样,直接伸手握上剑身,就想把它掰断。 幸而苏幕遮的桃木剑是特制的,即使毛僵的力气奇大,也没有成功将其掰断,苏幕遮一脚踹向了毛僵的腿,趁它躲避时,将桃木剑抽了出来。 毛昭英让叶白兰躲在树后,又在她身上拍了多道符纸后,也抽出了桃木剑,加入了战斗圈去帮苏幕遮了。 毛僵不愧为铜皮铁骨,桃木剑砍在它身上时,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却根本不能伤它分毫。两人一尸战斗了几十个回合,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到那时,僵尸的力量只会更加强大,毛昭英心一横,闭眼念咒,他身上突然金光大作。这一式是请祖宗上身的法术,借用祖宗的法力来对付敌人,只是对借用者自身的灵力消耗较大。 再睁开眼睛时,毛昭英的眼里也发出了澄澄金光。毛僵似乎对他有些惧怕,就要往后躲。 毛昭英哪能放过它,立即大步上前,举剑就砍。毛僵的行动被苏幕遮阻拦,然后生生被毛昭英一剑砍断了左臂! “吼!”毛僵怒极,当即也不再躲闪,直接向苏幕遮咬了过去。只要吸干这个人的血,它就能变得强大无比了! 苏幕遮险险躲过,毛昭英正要一鼓作气将毛僵消灭,那边却又传来了一声尖叫----“救命啊!” “师妹?!”毛昭英急忙转头,就见一只绿僵要去抓叶白兰,却被叶白兰身上的符纸挡住,在那急得不断蹦哒。 毛昭英只得对苏幕遮道了声抱歉,就回去救叶白兰去了。他踢开绿僵,然后一剑刺入它的心脏,绿僵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小子,”饕餮的声音在苏幕遮的灵识中响起,“你体内有我饕餮的力量,怎么还能弱到连一只僵尸都杀不死。现在,在心中默念你是最强的,然后拿出你最强盛的气势,杀了他!” 苏幕遮一脚踹开扑过来的白僵,依照饕餮的话,不再压制自己的气息。瞬间,他的气势暴涨,连手中的桃木剑也泛起了光亮。毛僵见苏幕遮不动,便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向他飞了过来。苏幕遮紧盯着它的运动轨迹,扬起桃木剑,然后手起剑落…;…; “呼噜”,毛僵的脑袋直接被砍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转了几个圈滚到苏幕遮脚边,它的身体也从空中掉了下来,扑在地上不动了。 苏幕遮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踢开脚边的头,然后举步向毛昭英那边走了过去。 却不想,此时变故突生,一只毛僵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直接向毛昭英扑了过去。 “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猝不及防之下,毛昭英被咬到了胳膊。他闷哼一声,举剑就往身旁砍去,可这只毛僵比被杀死的那只速度更快,它生生从毛昭英胳膊上撕下来一块皮肉后,立即飞到了树上,转瞬便消失了。 第七十八章 尸毒(毛僵尸毒) 一切只发生在一刹那,待所有人醒悟过来时,那只毛僵已经不见了。 ‘‘师兄!‘’叶白兰惊叫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往后倒的毛昭英,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就要和毛昭英一起摔倒了。 苏幕遮及时上前,帮忙扶住了毛昭英,将他架起,苏幕遮的力气够大,所以叶白兰瞬间就觉得压力减轻了很多。 ‘‘毛大哥,毛大哥?’’苏幕遮轻轻唤着毛昭英,毛昭英却因为尸毒和剧烈地疼痛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伤口上的血倒是停住了,一条胳膊却是迅速青紫了起来,很快伤口那一块便肿得发亮了。 叶白兰焦急不已,她求救般的看向苏幕遮,恳求道:‘‘渡灵师大人,请您救救我师兄吧,求求您了!’’ 苏幕遮让叶白兰将毛昭英受伤的那一只胳膊举了起来,然后他一把撕下了伤口处的布料,那里已经血肉模糊,缺少了一块皮肉,叶白兰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不要转头,握紧他的胳膊,我先给他抑制住尸毒。”苏幕遮吩咐道。 叶白兰只能转过头,尽量避开了伤口,然后紧紧抓住毛昭英的胳膊。 苏幕遮点燃了一张镇尸符,将燃烧的符纸直接按在了伤口上,瞬间腾起了一阵恶臭的黑烟,熏得叶白兰一阵咳嗽。 苏幕遮淡淡道:“捂住口鼻,这黑烟中含有尸毒。”叶白兰闻言,吓得赶紧将鼻子和嘴捂得紧紧的。 一张符燃尽后,毛昭英的状况稍稍好了一些。苏幕遮揽住他,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瞬间就飞了过来,在天空中冲着苏幕遮鸣叫了一声。 苏幕遮让它飞到最低点,转头问叶白兰:“叶姑娘,这么低的高度,你应该可以跳的上去吧?” 叶白兰本在十分担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师兄,听了苏幕遮的话顿时脸一红,嗫嚅道:“我,我不行,我不会法术…;…;‘’ 苏幕遮沉默了,他之前还天真的以为,这姑娘既然和毛大哥是师兄妹,那法术自然不错,却没想到她根本不会。但现在事态紧急,他也不多问,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纸,往前一掷,那折纸在他身边化成了一只长着两只翅膀的巨大白虎。苏幕遮指了指叶白兰,对白虎式神道:“去载着她回苏记。” 白虎点点头,然后直直朝着叶白兰的方向冲了过去,叶白兰还来不及尖叫,就被白虎式神的脑袋一顶,顿时重心倾斜,整个人趴到了它的背上。 苏幕遮也不再管他们,直接抱着毛昭英向上一跃,跳到了大鹏的背上。大鹏立即如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往苏记飞去。 而地上的白虎式神则驮着叶白兰朝着大鹏的狂奔,跑着跑着突然展开了翅膀飞向了天空,跟在了苏幕遮的后面,只是速度远比大鹏要慢得多罢了。 叶白兰有恐高的毛病,只能一路紧紧地搂住了白虎的脖子,引得白虎不满地咆哮了一声,抱那么紧做什么,脖子都要断了! …;…;…;…;…;…;…;…;…;…;…;…;…;…; 大鹏飞到苏记上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幕遮抱着毛昭英跳了下来,就直接开门进入了屋中。 将毛昭英放在沙发上,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今天中午拌好的糯米,好在它还剩下一些,正好给毛昭英用上。 苏幕遮舀起一大勺糯米,按压在了毛昭英胳膊上的伤口处。或许是尸毒太厉害,那糯米竟然立时变成了黑色,昏迷中的毛昭英也禁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连头上也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苏幕遮皱着眉将发黑了的糯米全部清理了下来,然后又重新换上了新的糯米。几次三番下来,糯米变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给毛昭英的伤口缠上了绷带,然后取来棉被给毛昭英盖上。 这时,门被一下子撞开了,苏幕遮扭头,就看见白虎式神驮着腿脚发软的叶白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内,然后又转过身,一爪子把门给踢上了。这才走到沙发边,扭腰摆臀,一下子将叶白兰甩到了沙发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苏幕遮:“…;…;…;…;” …;…; 白虎式神来到了苏幕遮身边,将嘴上叼着的大鹏式神的折纸交给了苏幕遮,然后用它的大脑袋拱了拱苏幕遮的手。苏幕遮会意,仔细给白虎顺了一遍毛。白虎趴在地上舒服地哼哼两声,才又重新变回了折纸的形态,飘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叶白兰缓了一会儿,然后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自己的满头乱毛,就急匆匆地跑去看沙发上受伤的苏幕遮,惶惶地问苏幕遮:“大人,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苏幕遮摇摇头,道:‘‘他的情况很不好,伤势比较严重,又是毛僵所致,毒已入骨,以苏记现在的条件来说,我也无能为力。’’ 叶白兰闻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喃喃道:“那,那怎么办?我师兄救不回来了么?”师兄对自己那么好,若是,若是他因为中了尸毒而…;…;叶白兰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虽说苏幕遮冷心冷情,却不代表在看到一个弱女子在他面前如此伤心还能无动于衷。于是他只能安慰叶白兰道:‘‘叶姑娘你先别急,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或许他会有办法。’’ 叶白兰点点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苏幕遮便拨通了章道元的电话,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什么,又中尸毒啦?还是毛僵的毒?!”那头章道元的语气十分夸张张,‘‘大人你最近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不敢的东西,怎么身边人的运气一个比一个…;…;’’ ‘‘别废话!’’苏幕遮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解毒?” 章道元“哈哈”了两声,这才收起了不正经的姿态,严肃道:‘‘现在无论给他服用什么药都不管用了,大人必须尽快捉住咬人的那只毛僵,拔下它的獠牙磨成粉,给他服下,以毒攻毒。” 苏幕遮沉默片刻,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在此之前他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一天一夜,超过这个时间后他就会完全变成僵尸,再无药可救。还有,我们已经找到了僵尸的巢穴了,原来这里是一个古墓,墓道里刻地封印符被盗墓贼破坏了,所以僵尸才会跑出来。现在我们师门上下正在往墓穴深处走,以期能将僵尸的老巢全部倾覆。” 苏幕遮道了句‘‘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毛昭英半晌,才对叶白兰道:‘‘我有办法救毛大哥。’’ 叶白兰立马抬起头,泪眼婆娑,小脸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道:“真的么?有什么办法?” 苏幕遮点点头,将章道元告诉他的方法说给了叶白兰,然后又道:“我再出门去买一些糯米,你在这里照看毛大哥,记得只要糯米一变黑,就立即给他更换。我再给你一些镇尸符,若毛大哥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即刻将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 叶白兰点点头,接过符纸,目送着苏幕遮出了门。 …;…;…;…;…;…;…;…;…;…;…;…;…;…;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叶白兰抽着嘴角从毛昭英的口袋里取出手机,觉得之前的满腔担忧和难过都被这奇葩的铃声给暂时冲散了。她明明已经多次提醒师兄换个铃声了,没想到他…;…;唉! 在心里吐槽完自家师兄‘‘特别’’的品味后,叶白兰接起了电话,对电话那头人说道:“喂,周姐,师兄他受了伤,状态很不好,我们现在在苏记这里。哦,地址是…;…;” 第七十九章 女王名周玉 苏幕遮找到了附近一家还没有关门的商店,又买了几袋糯米,然后就拎着东西走了出去。在黯淡的路灯下,苏幕遮陡然见树边有黑影一闪,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当下隐匿气息,悄悄追了上去。 在靠近黑影出没的那个地方时,苏幕遮清楚地听到有物体拖行的声音从树后传了出来,他当即掏出了镇尸符夹在指间,然后往树后面望去。 结果这一看,苏幕遮的表情顿时变成了x 只见在微弱的灯光下,一个高挑的女子手中拖着一个东西在往草地中央走去,她的姿势袅娜妖娆,很是性感。但仔细看便可以看出,那个被拖住东西的其实是一只僵尸,它的头发被女子攥在手里,想要挣扎着去咬女子,却无法扭头。女子将它拖到某个地方后,挥手一扔,僵尸就被扔在了地上,它瞬间站了起来,却被女人用细高的鞋跟踩在了胸膛上,又倒了回去。 女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桃木剑,不顾脚下僵尸的张牙舞爪,高高举起,直接一剑没入了它的心脏中,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僵尸惨叫一声,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果敢,强大,这是苏幕遮对女子的第一印象。 见僵尸已经被杀死,苏幕遮便提着东西打算回家,却听背后传来一道低沉性感的女声:“我还当是谁偷窥呢?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苏幕遮回过头,看见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皮质短裙,衬着脚上同色的高跟鞋,在这黑暗的夜里热烈得如同一团火焰。 苏幕遮冲她点了点头,道:“这位道友,无意冒犯,请见谅。” 女子一头卷发,红唇鲜艳,肤色白腻,黑眉黑眼,神情冷傲的如同一位女王;她的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视线几乎与苏幕遮平齐了;她走到苏幕遮的面前,垂眼看向苏幕遮手中的糯米,道:“这么晚了,还要吃糯米饭啊?” 苏幕遮坦白道:“我有朋友被僵尸咬伤了,需用糯米帮他暂时抑制。姑娘你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女子不点头也不摇头,苏幕遮只当她同意了,便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苏幕遮也没多在意,只当是她与自己顺路。就这样走了一段后,女子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但苏幕遮却没有时间去顾及了,因为此时,他看到,不远处的乌烟巷口站着很多“人”,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动作有些僵硬,似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纷纷转过头来,眼珠发红,露出两颗獠牙,直接冲了过来。 这是僵尸无异了!苏幕遮掏出一沓符纸,就要往前冲,却被身后的女子拽住了:“这些杂碎我来解决,你先回去救你的朋友吧!” “可是有这么多僵尸…;…;”苏幕遮犹豫,怕是女子一人对付不来。 女子直接提起剑,道:“这些杂碎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快走,一个男人唧唧歪歪什么?!” 苏幕遮无语,只得一个人先往回走,他一路踢开挡在面前的僵尸,到了巷口时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子杀的正酣畅淋漓,不由眼角抽搐几下,就快步走回了苏记。 屋内,叶白兰正在为毛昭英换伤口上的糯米,她身边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堆发黑的糯米了。看来毛昭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苏幕遮将糯米倒入盆中,又施了法,才过来检查毛昭英的情况。此时,毛昭英的嘴唇发紫,指甲也变成了紫红色,苏幕遮掀开他的眼皮,发现连瞳孔也隐隐泛红了,这是尸毒发作的征兆,唯一值的庆幸的是他的牙齿还没有变长。但若是在明日日落前还抓不到咬伤毛昭英的毛僵,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叶白兰问苏幕遮:“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抓住那只逃走的毛僵么?” 苏幕遮道:“我已经通过大鹏发现它的行踪了,它正赶往南山,我一会儿便赶去南山,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捉住它。”在毛昭英受伤后,苏幕遮便派大鹏式神去寻找毛僵的踪迹,结果发现它正一路向南山赶去。而且这毛僵极为狡猾,时不时便会躲起来,大鹏根本无法抓住它。 叶白兰点点头,苏幕遮让她好好看顾毛昭英,便进了书房内,去收拾捉僵尸要用的东西了。 待苏幕遮背着背包走出房门,就见沙发上多出来了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美丽女子,她正蹙着眉查看毛昭英的情况。 这可不就是那个在街上碰到还帮自己杀僵尸的女人么,她来这里做什么? 似是感应到了苏幕遮的视线,女子也转过了头,与苏幕遮四目相对,她同样一愣,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幕遮走了出来,道:‘‘我是‘苏记’的老板,苏幕遮。’’ “哦。”女子对他伸出了手:“我是周玉,是来找毛昭英的。” 叶白兰在一边插嘴道:“周姐姐她是灵师,十分厉害,还有,周姐姐非常喜欢师兄哦,所以一听到他出事了就连夜赶了过来。” 灵师,就是比普通的天师道士的人更高一级的人,他们不经过学习便可以自由运用灵气,而且修起道术也比一般的天师道士速度更快。苏幕遮想想她之前杀的那种架势,倒是也不感到诧异了。 周玉闻言,脸上飞上了一片红霞,然后敲了叶白兰的头一记,怒道:‘’不要乱说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纯粹是过来看他死了没。真是没用啊,做了十五年的道士,还会被僵尸咬伤!‘’ 苏幕遮:‘‘…;…;…;…;’’ 叶白兰:‘’…;…;…;…;‘’ 这种傲娇别扭的属性要不得! 苏幕遮对周玉道:“周小姐,你也看到了,毛大哥他的情况十分不好。我要去帮他寻得那只飞僵的獠牙,还请你和叶小姐在这里照顾他,我会尽早回来的。” 周玉却站起了身,道:“我也去。我的法术不低,可以帮助你,有个人帮忙总比一个人孤身奋战来得好。”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周玉说得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当然叶白兰童鞋这种吊车尾的不算,她去了只能拉后腿。) 于是苏幕遮就又给周玉准备了一份武器,就要出门,周玉却又道:“等等。” 苏幕遮看她,怎么了? 周玉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条绳子,对着叶白兰说:“小叶,把毛昭英放到椅子上,我先把他绑起来,不然他突然发疯伤到你了怎么办?” 发疯…;…;苏幕遮无语地看着叶白兰和周玉将毛昭英搀到了椅子边坐下,然后周玉就给毛昭英来了个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椅背上。那极其专业的捆绑手法,那连剪刀都剪不断的绳子的材质…;…; 苏幕遮在心里为毛昭英默哀起来,毛大哥,若你将来娶了这个女人,下场一定很惨。不对,若你敢不娶她,下场一定会更惨吧…;…;算了,还是祝你好运吧。 做完了这一切后,周玉拍了拍手,对神情复杂的苏幕遮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 坐在大鹏背上,苏幕遮眺望着远方的山峦,周玉问他:‘’你就是所谓的渡灵师大人么?‘’ 苏幕遮点点头。 周玉却有些不屑道:“也不过如此嘛,连只僵尸都抓不住,尸毒也逼不出。” 苏幕遮并不动怒,只转过头看着周玉,淡淡道:“渡灵师的天职是渡鬼,僵尸超脱于三界之外,所以我对它们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很正常,身为灵师的你应该也知道这点。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毛大哥的事迁怒于我对吧,你在怪我没有成功救下他?” 心事被戳破,周玉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苏幕遮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了南山。 南山是x市最高的山峰,这里的地势陡峭,鲜少有人来,更没有什么十分稀罕的美景宝贝,不知道为何那些僵尸一个个都要往这里跑。 第八十章 南山是x市最高的山峰,这里的地势陡峭,鲜少有人来,更没有什么十分稀罕的美景宝贝,不知道为何那些僵尸一个个都要往这里跑。 飞到了南山上空后,苏幕遮和周玉从大鹏背上往下俯瞰,只见这里四处山石林立,巨大的黑色岩石在山壁上投下了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又因为到了冬天,山上本就不多的树木的树叶已经全部落尽了。几处低矮的灌木丛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了“簌簌”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愈发显得鬼气森森。 ‘‘你看!’’周玉突然惊呼道,伸手指着地面上的某一点,示意苏幕遮向那看去。 灵师都有夜能视物的能力,苏幕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过去,发现那里有许多个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不断向山上某个方向移动着。 苏幕遮指挥着大鹏式神,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向下飞去,悄悄地贴近了地面。然后他便清楚地看到,那正在不断向山上攀爬的东西果然是一群僵尸。它们之中有白僵,绿僵,毛僵,种类很繁杂,数量大概有三十多只。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周玉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问苏幕遮,‘‘我刚大概数了数,那群僵尸里光是毛僵就有五只,你能辨认出来,倒底是哪只毛僵咬了毛昭英么?我怎么觉得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呢。’’ 听了她的话,苏幕遮看着那五只跑得最前方不断飞跃蹦哒的白毛僵石,也可疑地沉默了。在他的眼里,这些毛僵简直就和外国人给他的感觉一样----长得毫无区别,除了衣服破烂的程度不同,那浑身的白毛均是十分风骚地在风中飘曳着,让人完全区别不出来,不过…;…; “大鹏能识别出它的气息,它之前追踪过那只毛僵。”苏幕遮道。 周玉有气无力地抹了一把脸,道:‘‘苏大人你这式神到底是用什么灵魄制作的,怎么还和…;…;一样,能感受僵尸的气息呢?‘’而且还拥有灵智,机智地令人发指。当然她十分聪明地没有那个‘‘狗’’字说出来,毕竟现在自己就坐在大鹏背上,万一把人家惹怒了怎么办? 苏幕遮答道:“它是用我自己的灵智制作的,并非是以灵魄为材料。”他并没有奴役鬼怪的爱好,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式神只有鼠爷。也正是因为觉得将鼠爷制成式神对它不公平,所以苏幕遮才会在平日各种纵容它。 周玉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找虐,同时灵师,区别怎么就这么大么?简直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大鹏跟着这群僵尸一路向山顶飞去,或许是海拔较高,这里的气温也愈发阴寒了。 见僵尸们到了一处平地之后,就停了下来,苏幕遮道:“我们也下去吧。”然后瞅准时机,直接从大鹏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了离僵尸们不远的一处巨大岩石后,周玉也跟着跳了下去,落在了苏幕遮的旁边。二人的动作皆是悄无声息,没有引起僵尸的注意。 苏幕遮暗中对空中的大鹏点点头,大鹏便先离开了。 他和周玉双双隐匿气息,在岩石后屏息凝神,然后悄悄地向外望去,关注着那群僵尸的一举一动。 这群僵尸的行动本是杂乱无序的,到了这个地方后,却突然如人类般排起队来,还排得整整齐齐的。白僵在最外圈,绿僵在中间,而等级最高的毛僵则在最里面,均是静立不动。 周玉凑到苏幕遮耳边,压低声音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他也从未见过此中情景。 周玉看着那群诡异万分的僵尸,又道:“要不我们干脆使个御火术丢团火或是扔几张爆破符过去,直接烧死它们,也算一了百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这位暴力的周女王一会儿,才道:“你莫非没有感受到,此时在这座山上,我们压根无法点燃任何火焰吗?” “…;…;什么?”周玉蹙眉,有些怀疑地抬起了手指,想要引燃指间火,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念御火术,同样是没有任何反应。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般,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苏幕遮见周女王的目光又移向了自己,只得认命地解释道:“我自来到这座山后,就感觉这山中似乎有什么极阴之物,压制住了人的阳气和灵力,还吸引了这些僵尸的到来。”连他也在所难免,看来这“极阴之物”果然厉害。 周玉又将目光移向了那群僵尸,突然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待会儿,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 另一边,离蜀山山脚不远的某个墓穴之中。 身着道服的章道元和师兄弟等人正拿着各种降尸之物,对付不断从洞中涌出来的僵尸们,它们的数量很多,大概有四五百只,密密麻麻地看着人的头皮发麻。还好它们的等级并不高,所以要斩杀它们并不困难。 章道元的师父及两位师叔正在往墓穴深处走,他们要弄清楚,这么大数量的僵尸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结果越顺着弯弯曲曲的墓道往里走,他们心中的疑惑越深。只因这墓穴修建的十分奇怪,并不是帝王的墓陵,也不是普通人的墓穴,它似乎一点都不讲究,甚至说就不像是一个墓穴。一路走来,时不时就能见到小孩子的尸骨,更不用说那四处飞溅的陈朽的血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乱葬岗? 三人举着火把继续往里走,发现不仅是那小孩的尸骨越来越多,而且墓道的墙壁上也渐渐出现了奇怪的字迹。拿火把仔细一照,三人发现,这些字迹看起来像是镇尸符的符文,只是与正规的符文有些微区别罢了。 想来应该是有人发现这里有僵尸出没,才刻下了这些镇尸符,但那数量巨大的小孩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许多尸骨都不完整,僵尸并没有只吸小孩的血还把小孩拉到老巢里吃得残缺不全这种习惯吧? 在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钟后,三人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平坦地面,地面用厚厚的大理石石板铺设,石板上整整齐齐摆着数百具石棺,但所有石棺的棺盖均是被暴力的掀开了,扔在了石棺的旁边。棺中只有一些因为年代久远沉积的灰尘,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看到此处,三人已经确定了,这里并不是正规的墓穴,因为这么大的规模却连一件陪葬品都没有。 章道元的一位师叔蹲下身来,仔细检查石棺棺盖,在冠盖头部也刻有镇尸符。明明没有一件陪葬品,在放棺材的地面却铺设了这么大面积在那个年代造价相当高的大理石,也只是怕石棺接触地面而增加石棺中尸体的阴气,说明当初建造这里的人对这群“僵尸”十分忌惮。 章道元的师父却从最后一排石棺开始,一排一排的往前查看,直到到了第一排石棺边后,他才发现,在所有石棺前面,还有空处,这里又一个深深地孤零零的印坑,一看就是这里原本也放了一具石棺,却不知道因何原因而将它移走了。 他皱起花白的眉毛,对其他两人喊道:“两位师弟,快过来!” 章道元的两位师叔起身走了过去,在看到印坑后,也是一惊。三人同时想到了某一种可能,顿时心中一惊,“难道是那东西出现了,糟了!” …;…;…;…;…;…;…;…;…;…;…;…;…;…; 此时,南山这边。 到了深夜,寒风愈发大了,遮蔽月亮的乌云也渐渐被吹开。皎洁明亮的圆月高悬于蓝黑色的天空中,将淡淡的晖芒洒在了广袤的大地上。 僵尸们在月光下,开始行动了。它们伸长手臂指向了天空,然后仰起头对着月亮鸣啸,尖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待月光照亮它们面前的空地时,它们停止了尖啸,大部分僵尸都以匍匐的姿态趴跪于地上,姿态恭敬而虔诚。而唯一站立着的那只毛僵则不知从哪取出了一大团极似肉块的东西,走到了空地中央,然后用指甲将肉块割破,那肉块里立时涌出了大量的暗红色鲜血,全部渗入了泥土之中。待肉块中的血流尽,这只毛僵将手中的东西往旁边一扔,然后则趴跪在地上。所有僵尸的动作毫无二致,好像在进行一个神秘的祭祀,在等待某一种东西的出现。 这时,正一瞬不瞬盯着外面的苏幕遮感觉自己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大人,你现在已经到了南山么?”那头章道元的声音十分急切,“千万不能让那群僵尸完成祭祀仪式,否则千年玄尸,僵尸的王----不化骨就会出现!” “…;…;已经晚了…;…;”苏幕遮对着手机那头道。因为他看到,那被鲜血渗透的地面,开始一点点龟裂开来,然后,一只灰白色的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第八十一章 千年玄尸不化骨 “…;…;已经晚了…;…;”苏幕遮对着手机那头道。因为他看到,那被鲜血渗透的地面,开始一点点龟裂开来,然后,一只灰白色的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苏幕遮和周玉虽然都有些心悸,但还是无法从那场景中移开目光,就如同一个人看恐怖片时,明明心里害怕,却仍是忍不住想要看下去。不能不说好奇心害死猫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那个“东西”完全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它的样子与人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了,皮肤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泽,长长的黑色发丝披散在身后,它的衣服也十分褴褛,但与其他的僵尸比起来还是些区别的,当它转身时,隐约见背后有点点金光,细细查看一番才知晓原来是绣了一条金龙,看来这“东西”死前身份不低啊。 僵尸们全部安静了下来,然后对着它深深地跪拜了下去。 这就是千年玄尸,这些僵尸的尸王----不化骨。 尸王在子民的呼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它的瞳仁竟然还是银色的,猛地一看居然和苏幕遮有些相似。 苏幕遮直觉此时情况有些不妙,正要让周玉先行离开,不料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尸王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它对着二人咆哮一声,呲出长至下颌的獠牙,银色的眼中充斥着杀意。 苏幕遮暗中提起剑,果然,下一秒,尸王就攻了过来,他黑色的长指甲直取苏幕遮的面门。苏幕遮向后一躲,同时举起手中的桃木剑迎了上去。尸王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剑,苏幕遮顺势一脚踹向他,尸王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刚刚醒来,动作还有些迟缓,所以这一下倒是被苏幕遮踹到了。 它顿时大怒,目光中火光愈盛,其余反应过来的僵尸们纷纷围了上来,敢动它们的王,就是找死! 周玉提剑对上众僵尸,几下便斩杀了一只白僵,尸王在这边更加愤怒,招招式式都十分狠毒,欲直取苏幕遮性命。苏幕遮避开尸王的利爪,转身跳到了岩石之上,撒出了一叠镇尸符,将尸王牢牢困在了其中,它一想要踏出符纸圈,就被金光反弹回去,急得在原地不住对苏幕遮咆哮。 幸亏提前准备了大量符纸,苏幕遮不由心里庆幸道。 见尸王暂时无法脱困,苏幕遮立刻跳下岩石,去帮助周玉了。 周玉几乎已经将所有的低级僵尸都斩杀完了。此时正与一只绿僵缠斗着,其余僵尸想要上前,却被她施展秘法而形成的防御挡在半米之外。 苏幕遮已经从大鹏式神那里知道是哪一只毛僵咬了毛昭英了,见周玉还大有余力便不停留,直接向那只毛僵攻去,其余僵尸见无法对付周玉,以为他是软柿子,竟然都转过来进攻他了,这年头连僵尸也懂得欺软怕硬了,苏幕遮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放开周身的气势,将这群僵尸震得后退两步。在一旁的周玉感受到那种威压后,惊疑地看向苏幕遮。压力如大山压顶般向她袭来,这还是在苏幕遮有意庇护她,特意减轻了她这边压力的情况下,她还从未感受过其实如此强大的威压,难道这就是渡灵师真正的力量么? 苏幕遮提着发光的桃木剑,闯入僵尸的包围圈中,摧枯拉朽般收割起“僵尸”。一时间,未被斩杀的低级僵尸虽无灵智,但也感受到了寒芒。纷纷悄悄后退,生怕被这位杀神注意到。 那只咬人的白僵呼啸一声,突然咬向了身边正后退的绿僵的脖子,那绿僵不断惨嚎,却不敢挣扎,只得任它“咕嘟咕嘟”将自己体内的血全部吸干,然后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了地上。 这白僵如法炮制,又吸干了其他几只僵尸的血后,尸气突然大盛,身上的白色长毛也一瞬间全部脱落,变的与人更为接近了。 它金红色的眼睛召示着,这只白僵已经完美进化成为飞僵了! 飞僵虽只比白僵高一个等级,可法力却比白僵强大了三倍不止。若是当时毛昭英是被飞僵咬伤,现在要已成为僵尸了,根本不可能给苏幕遮和周玉营救他的时间。 飞僵在地上一蹬脚,直直地飞向了天空中,他越过苏幕遮和周玉,向尸王飞了过去,然后就要毁去符纸圈,救出尸王。 苏幕遮见它不顾一切的架势,怎么可能让它得逞,看到它被符纸圈反弹回去,仍咆哮着继续上前,当即疾步上前,一剑刺向飞僵背后心脏处的位置。 飞僵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似于阴谋得逞的笑,身体灵活地一扭,躲开那致命一剑,然后一口咬住了苏幕遮的胳膊。 “大人!”周玉在那边见到了这副情景,惊叫一身,然后挥剑接连砍掉了三只绿僵的脑袋,急急地冲了上来。 苏幕遮却丝毫不在意,仿佛被咬伤的人不是他一样。飞僵使劲吸了两口血液,觉得真是美味无比,不由松开了他的胳膊,抓住苏幕遮的肩膀就往他颈部的大动脉咬了下去,如果把这可恶道士的血液献给王,吾王就能变得无人能敌了,吾族大仇得报指日可待! 苏幕遮趁它张大嘴露出两颗獠牙的时候,突然提起桃木剑,将剑刃塞在了飞僵的口中,然后手握着剑柄一转,生生将它的两颗尖利的牙齿别了下来。 飞僵捂住嘴退后了几步,表情终于带上了惊恐。獠牙对于僵尸来说最是重要,虽然可以再重新生长出来。但在这个期间,僵尸就如同去了壳的蜗牛一般,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一碾就碎。这个人类,明明已经中了自己的尸毒,明明已经应该倒下了,为何还能…;…; 苏幕遮轻轻松松地接过它掉落的两颗獠牙,然后手一挥,扔给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周玉,道:“快拿回去给毛大哥吧,现在毛僵已变成飞僵了,只需给他服下一颗半就好。” 周玉接过獠牙,迟疑地问道:“你的伤口…;…;伤口怎么样?”她可都清清楚楚看到了,苏幕遮的胳膊上可是有两个牙洞,而且还有血流出来了。 苏幕遮道:“没事,我不会感染尸毒的,你快走吧。”他本就是万邪不侵的体质,更不用说还有四大凶兽在他的灵识之内,尸毒一入体,就被伺机而动的饕餮一口吞掉了。所以不必说还只是飞僵咬了他一口,就算是尸王给他一口,他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周玉冷汗直冒,心里暗呼惭愧,拿着飞僵的牙齿直接跳上飞过来的大鹏式神背上,向苏记飞去。她之前就不应该对这位大人表示出蔑视,人家连飞僵的尸毒都不怕,简直就是怪物的体质,她还担心个p啊! 到了苏记后,周玉从大鹏背上跳下了来。因为门没有锁,周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只是还没等进入房间,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怎么了,莫非是毛昭英发生了什么事?周玉一下子急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客厅,结果就看到房间里面一片狼藉,椅子也倒了,桌子也翻了,而给毛昭英敷伤口的一盆糯米全部扣在了地上。 叶白兰正追着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在房间里四处逃窜的毛昭英,手中握着一叠符纸想要往他额头上贴。还有两只小鬼正飘在空中,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出好戏,就差没嗑个瓜子儿喊加油了。 第八十二章 激斗(卖萌求收藏) 经过和这两只从未见过面的两只小鬼的一番交流后,周玉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毛昭英醒过来后,已经开始半尸化了,自然产生了吸血的念头。他在椅子上紧紧咬住牙关,压抑住身体上的骚动,竭力忍耐自己这种可怕的欲/望,就怕一不小心伤了叶白兰。而在这紧要的关头,原本牢牢将毛昭英捆住的绳子竟然一下子断裂开来,叶白兰一下子傻眼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毛昭英从椅子上蹦哒起来,对着她咆哮了一声,就想要咬她! 她反应过来后,尖叫一声,拿起了桌上的糯米往毛昭英身上砸去,毛昭英低头避开了,然后继续向这边扑来。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叶白兰想起苏幕遮给自己的镇尸符,手忙脚乱地掏了出来,然后将一看到镇尸符就怂了的毛??半尸撵得团团转。 这一切自然都是黄一黄二做的,他们知毛昭英没有完全尸化,还存有意识,而叶白兰手中又有镇尸符,所以他们不仅偷偷弄断了绑着毛昭英的绳子,还把制服毛昭英的任务扔给了叶白兰,美名其曰:素质扩展。这词儿一听就是小苏校领导的常用词汇,也不知道两只小鬼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便出现了周玉开头所见的那一幕。 确实,素质拓展是必须的,小叶太弱了,要让她好好磨练磨练。制服是也必须的,不然自己怎么把的獠牙喂给毛昭英呢?于是周玉----也坐下来看戏了!是的,你没看错,她也坐下来,还摸了一把瓜子儿欣赏这一幕。反正还有很长的时间,自己又拿到了獠牙,头一次毛昭英这种样子,她还没有看够呢,不急,不急。 一边追着毛??半尸一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叶白兰在心里宽面条泪,嘤嘤嘤嘤,周姐姐,你怎么不来帮我,难道你不爱师兄了么?! …;…;…;…;…;…;…;…;…;…;…;…;…;…; 终于,叶白兰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再次将毛昭英五花大绑,直接扔在了地上。周玉也看够了热闹,也来到了毛昭英身边,然后暴力地将中的飞僵獠牙一把捏碎,将其中的三分之二拌进了水里。不顾毛昭英的挣扎,强行将和了水的僵尸牙粉给他灌下了下去。 黄一黄二嘘了一声,本来他们还以为能见到嘴对嘴喂药的感人(?)画面呢,没想到就只是这样,真是令鬼失望极了。 听到两只小鬼的嘘声,周玉暗自撇了撇嘴。别开玩笑了好么,这可是僵尸的牙粉啊! “这段变成僵尸的记忆应该会断片儿吧,不然毛小子还不得羞死了。”黄一不负责的想。 …;…;…;…;…;…;…;…;…;…;…;…;…;…;…;…; 周玉给毛昭英喂完飞僵的牙粉后,毛昭英又昏迷了过去,但他嘴唇的颜色慢慢褪去了青紫;指甲的长度也一点点变短并且变成了肉白色:再翻开他的眼皮,毛昭英瞳孔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见此,周玉和叶白兰齐齐松了口气,她对叶白兰简单地说了南山上的情况,然后就想要再回去帮苏幕遮。可正当她要出门时,却被黄一黄二拦了下来。 黄一道:“小苏刚刚传音给我们,说他一个人对付那些僵尸就好,让你不要去了,会有危险。” 周玉不悦地挑高了细眉,道:“他以为他是谁,就算渡灵师,也不是千年玄尸的对手!苏幕遮不是你们的主人么,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你们就不担心?让开,别拦着我!”说着,就从黄一黄二身体中穿了过去,想要强行开门。 黄一黄二再次挡在她面前,使出了法术将周玉逼得退后两步。他们的表情都很不好,两张嫩生生的萌正太脸变得严肃无比。黄一先开口,声音冷凝:“人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小苏他自有办法对付尸王,你去了只会添乱!” 黄二也道:“我们已经受够了你对小苏的一再不敬!若不是你们这些无用又爱找麻烦的人类,小苏又怎么会去和尸王对战。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然,休怪我们对你动手!” 周玉闻言,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了,她的美目中满是戾气。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 南山之上。 苏幕遮见周玉已经安全离开了,便直接提起剑,向被拔了獠牙而毫无抵抗能力的飞僵刺去。若自己一时心软放过了它,待它重新长出獠牙后,只会再去杀掉更多人的,所以苏幕遮坚决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眼看着飞僵无处可躲,就要被苏幕遮一剑刺穿心脏。尸王目眦欲裂,周身的气息剧烈波动,直接让周围的镇尸符全部焚成了灰烬! “吼!”一声咆哮,尸王发怒了! 它跃过岩石,利爪直直向苏幕遮抓了过去。苏幕遮见势不好,生生扭转了剑势,躲过了尸王的致命一击。尸王长臂一伸,握住了桃木剑的剑身,然后狠力一扭,桃木剑顿时断成了两截,作为不化骨,桃木剑对它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了。 苏幕遮扔下了手中残缺的桃木剑,看着尸王转身将飞僵提起来,扔到还未被消灭的那群僵尸里,然后对它们低吼一声,见它们不再上前送死,才转过头来,与苏幕遮对视。 银眸对上银眸,一个冷淡,一个狠厉,火花在相触的视线中噼啪燃烧,战意一触即发! 苏幕遮摸了摸口袋,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了,镇尸符已经全部用完了。看到尸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时,苏幕遮冷冷地勾起嘴角,就算不利用外物,赤手空拳,他也能将这只尸王打败! 尸王率先冲了上来,尖利的指甲闪着银光,苏幕遮也握紧拳头,迎了上去。他一拳砸在尸王的臂弯上,制住了它的攻击,然后抬腿,挡住了尸王踢过来的腿,一人一尸皆是被对方巨大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 苏幕遮活动活动了手脚,尸王的身体硬的像钢板,震得他的胳膊和腿到现在都有些发麻。 尸王的脸上也带上了嗜血的笑意,不错,它已经好久没有遇上这么够劲的对手了! 两人战成一团,凛冽的战意愈发浓厚。尸王尘封了千年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恢复,苏幕遮的气势也愈发强盛。就这样缠斗了半个小时,一人一尸居然还是打成了平手。 见到这样的状况,被拔去獠牙的飞僵(飞僵: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一直强调这件事!)突然跑到尸王“出土”的地方,伸手从那巨大的坑洞中挖出一把形状古怪的东西,掸掉了上面沉积的厚厚泥土后,飞僵对着尸王叫了一声,将这东西掷了过去。 苏幕遮直觉这东西不简单,若被尸王拿到,他的攻击力可能会再上升一个层次,所以便从地上飞身而起,想要抢夺它。但那东西似乎有意识一般,竟然直直向尸王飞了过去,最终被跃起的尸王一把握在了手中。 在尸王的手里,这东西突然产生了变化,外表的陈年锈迹完全褪去,露出了那洁白如玉的底色,可以依稀看出那是一把匕首,紧接着,暗红色的花纹迅速布满了匕身,似有生命般,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苏幕遮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力,在惊讶地同时,他也有些疑惑,为何这压迫感如此熟悉呢?可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尸王已经提着匕首攻了过来。苏幕遮连忙闪身躲避。但似乎是因为有了古怪匕首力量的加持,尸王的速度已经快得几乎看不清了,眼见着它手中的匕首就要刺进苏幕遮的心脏,突然被一阵金光格档了回来。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庄严神圣的龙吟,一时间,风起云涌,山河变色! 第八十三章第八十四章 三千年前的冤孽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庄严神圣的龙吟,一时间,风起云涌,山河变色! 尸王停下了攻势,望向天空,神情突然变得复杂无比,似是带着无限的期待,却又不敢相信。 苏幕遮也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灵识之内,饕餮对他说:“停下来,我知道它是谁。” 随后,苏幕遮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尸王一惊,然后向苏幕遮看了过去,那印刻在血脉里亘古不变的记忆,再度被唤醒了。 在苏幕遮惊讶地目光中,尸王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将头贴到了地面上,以一种绝对虔诚的姿态臣服膜拜着,他身后的那群僵尸也以同样的姿势跪下,姿态甚至比之前尸王现世时更为恭敬。 然后,饕餮从苏幕遮的灵识内飞了出来,此时它已化成了完全的兽态----羊身人首,黑色的鳞甲遍布与他整个身躯,铜铃般的眼中闪着暗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威武而又霸气。 苏幕遮看着这只小山一般大的凶兽,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颇有些想念那只娇小玲珑,粉红色的小羊崽了,当时因为夕兽的捣蛋,他一直没能亲自下手摸一摸,现在想起来真是特别遗憾啊!(bingo~苏幕遮体内隐藏的对毛茸茸的萌物的痴汉基因被成功唤醒。) 饕餮神情严肃地踏到了尸王的面前,盯着它手中的玉白匕首良久,才开口道:“这是我的獠牙?” 尸王点点头,双手将匕首捧起来,恭敬地献到了饕餮的面前。 饕餮低下头仔细查看着尸王的容貌,然后迟疑道:“你是…;…;…;…;” 还不等它说完,尸王便已开口:“神使,是我,是我!我是申屠一族的后裔…;…;”它仰起了头,表情十分急切,唯恐饕餮不能将它认出来。 这还是苏幕遮第一次听到尸王的声音,或许是多年未开口,它似乎早已忘了如何组织语言,声音也是干哑刺耳,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听在人耳朵里感觉生生多出了种字字泣血的感觉。 “我曾将我脱落的一颗獠牙赠予了申屠氏一族的族长申屠融。他又是你的什么人?”饕餮问道,它已经回忆起那几千年前的事了。 尸王又将头贴近了地面,对饕餮行礼:“他是我们的祖先,我们申屠一族的创始者,那柄匕首就是我族世世代代流传的至宝。我族每一代族人都会铭记,您是我们的神使,您会永远庇佑我们申屠一族,可是,可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然后捂住脸,似是无法再说下去。 饕餮看着它,道:“可是怎么了?你们又为何会全部变成了僵尸?!” 尸王想起那段永远无法遗忘的血色往事,缓缓将当时的事讲了出来。苏幕遮也明白这些僵尸,为何在见到饕餮后会如此激动了---- 五千年前,那是一个人族部落与天地间各种气息所幻化的异兽共存的年代。每一个神智开化的部落都会用一只强大的异兽作为图腾,而小型的部落要么依存于大型部落存活,要么就是在战争中被其他部落吞并。 异兽会在各种灾难中保护部落,帮助它们成功渡过灾难。而部落则会把自己族的图腾异兽当神一样看待,每到祭祀之日,便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来感谢他们的神。 申屠氏一族的图腾便是真龙的第五个孩子----饕餮,这在当时可谓是荣即千里的事情。而申屠融则是申屠一族最初的族长,是他带着自己的部落,在饕餮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向了辉煌。 时间在渐渐流逝,就这样又过了两千年,世间的异兽已经越来越少,部落也渐渐发展成了国家。申屠一族变成了申屠国,申屠融早已逝去,他的子孙申屠(同“回”)成了国君,和子民一直居住于原来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强大的饕餮的庇佑,这里一直风调雨顺,从未发生过太严重的自然灾害,也没有被战乱波及过。所有的子民都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但是,申屠一族不知道,有一群人开始对他们这个地方虎视眈眈。那群人居于环境恶劣戈壁中,对这个只有一条河流相隔,自然条件却比自己好上无数倍的国家垂涎至极。 在一个暗夜里,他们联合起来对申屠国伸出了毒手。他们派人偷偷潜进了申屠国,派人在各个井里下了剧毒。 于是,几天后,噩梦开始了,申屠国的人民突然开始发起瘟疫来,先是发热,高烧不止,然后是呕吐,昏厥,在然后,那些生病的人一个个被死神收割走了性命。成人死了九成,而小孩子死了九成九,巫医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也无回天之力。 恐惧和悲伤笼罩了整个国家,申屠忙得焦头烂额,可没等他相出办法,战乱开始了。 邻国的王率大军攻入了申屠国,申屠带领活着的人勉强组成一支队伍,奋力抵抗,但局势已定。这场战争仅仅持续了两天一夜,申屠国被屠国,无一人存活,申屠国国君在奋力抵抗敌军时,被刺中数十刀,壮烈牺牲。 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连天边的夕阳也带上了血色。 这群万恶的屠戮者无耻地带着自己国家的人民,搬来了这个宝地,以为从此便可以过上美满的生活了。 但是风水再好的宝地,在浸润了鲜血,染上了怨气之后,一样会变成可怕的凶地。 新的统治者发现,每到夜里,便会有身体残缺不全的怪物出现,他们会抓走自己所遇到的活物,然后吸干它们的血液,不管是猪,牛,羊,还是----人。 于是,这次轮到他们恐慌了。因为发现,除非砍了它们的脑袋,或是直接刺穿它们的心脏,否则这群怪物无论就像是力气不绝的不死生物。 这个问题让统治者焦头烂额,直到有一天,从天外来了一个男巫,他告诉统治者,自己可以消灭这些怪物。他刻出了无数带着奇怪符文的木片,然后让士兵们将这些木片贴到他们所遇到怪物的额头上。 这个方法是卓有成效的,怪物在一点一点变少,终于有一天,所有的怪物都被贴上了这神秘的木片。巫师就又派人做出了无数的石棺,将怪物全部封印在了石棺之内,然后深埋于地下,。 最后,巫师告诉统治者,需要找到申屠国国王的尸体,在将他的尸骨埋于最险的高山之上,再在地下的石棺群前单独留下一个空位。否则,即使将这群怪物封印,不久后,它们也回重新破土而出,再来害人。 统治者连忙照巫师吩咐,挖出了申屠国国王的尸首,却立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原因无他,只因他看到,那原本破破烂烂,本该化成白骨的尸体,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除了没有心跳呼吸,申屠国国王看起来已经和生人无异了。 统治者派人将他的尸首日夜兼程地送到了他们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山峰之上,将其深深埋在了地下。 于是,怪物吸血的事终于没有再发生了。自然,这些给侵略者制造了恐慌的吸血怪物,就是在战乱中被杀死的申屠国的子民了。他们生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子,朋友在一场敌国有预谋制造的瘟疫中悲惨地死去,而自己国家的领土被侵占,心中的怨气早已积累到一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程度。于是在死后,它们心头的一口怨气无法释放,又有凶地的滋养,便化作了超脱于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吸血僵尸了。而其中怨气最重的当属申屠国国王申屠了,他的国家一朝倾灭,国民全部惨死,所以于死后的三千年里,他变成了玄尸不化骨。 …;…;…;…;…;…;…;…;…;…;…;…;…;…;…;…; 接下来的事情尸王虽然没说,但苏幕遮通过章道元的叙述,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就在不久之前,盗墓贼错把申屠国国民的葬尸地当成了古时帝王的陵墓,以为其中必定有大量的财富,而对它进行了挖掘。结果这些人误打误撞,用火药将墓道入口处,大理石墓门上的封印给炸毁了,这才将所有的僵尸给释放了出来。 它们对自身的记忆或许模糊不清,或许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唯有一点它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就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它们都要找到自己的国主,然后,复活它。 于是,申屠氏一族的僵尸们先后掀开了石棺,然后从墓穴中出来,来到人类的世界中,通过吸食各种活物的血液,来壮大自身的力量。x市里所有的命案都是它们犯下的。 待达到了一定的数量和规模后,这群僵尸踏上了寻找尸王的道路。根据尸王气息的指引,它们来到了南山之上,然后通过祭祀仪式,让尸王重现于人世间。 …;…;…;…;…;…;…;…;…;…;…;…;…;…; 听完尸王申屠的叙述,饕餮陷入了沉默之中,它的目光深藏着如同海一般深沉的情绪,眼神悠远,似乎是回忆起了那个久远的洪荒时代。那时,人,神,鬼,巫,妖,兽都居于同一片土地上,大地还是一整块,并未分离,周围便是广袤辽阔的海洋;那时,自己还没有因为犯下大错而被尧帝流放到宾门,上天下海,腾云驾雾,活得潇洒恣意,无拘无束,时不时就会和自己的其他兄弟们打场架,或是跑去人间,庇佑那些将它视为神明的人类…;…;…;…; 结果,这一晃,时间就已经过去五千年了。再重返世间时,饕餮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人类的数量大增,自己的异兽兄弟们也不知去到了哪里,唯一夕兽一人(兽)还能陪伴自己…;…; 想到这里后,饕餮收回了思绪,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跪于地上的申屠,问道:“说了这么多,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及时出现,保护你的子民,帮助你的国家,逃过那一劫么?” 申屠国一愣,然后将头压的更低了,它道:“不,申屠不敢,神使您一直是我们申屠一族的荣光,是我族千年的图腾象征。只是,我想斗胆问一句,当年我们遭受此等灾难时,神使您为何没有出现?是否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才惹怒了您?”这是它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的一点,若是当时饕餮神使出现了,无论申屠国最后的结局如何,它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就在那危难之际,神使却没有出现,敌军便散布出申屠国子民的德行有亏,才让神使对他们失望至极,不肯外包裹住他们的言论。这一度使申屠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它今天一定要把原因问个清楚。 饕餮淡淡道:“这并不是申屠国的原因,实际上,我对你们一直很满意。只因为在四千多年前,我因犯错而被流放于宾门,随后,**被天雷毁去,灵魂也被囚禁于渡灵师的灵识之内。我尚且不能再任意出现于人间,又如何能再保佑你申屠国呢?” “不,这不可能!”申屠猛地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这个原因比敌军所说的谣言还难让他接受,它们的神怎么会,怎么会被打败!他近乎于疯狂地吼道:“您在天地之间,是为至尊,亦是最强大的,还能有谁,有谁,敢如此这般对您!” 饕餮丝毫不为所动,他冷笑道:“天地至尊?最是强大?你们倒是高看我了,当时的异兽数量极多,我父亲真龙尚且不敢如此自夸,何况我这一个并不出色的龙子(啊啊啊好别扭,倒底该怎么称呼)。无论是谁犯了错,无论他是强大或是弱小,都会受到天道的制裁。天道是最大公无私的,谁也无法躲过应得的报应。再有,你可知,申屠国之所以一直那样安泰平顺,我的威慑力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而你却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我的功劳,让你们在安顺的生活里渐渐失去了警惕之心。你之前所说的敌军在申屠国镜井中投毒才致灭国,那你们之前为何不提高警惕,加强防守,让这些人根本就寻不到可乘之机?国家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吞并我,就是我消灭你。如果都像你们这样,迟早就会灭国!” 饕餮的这一番话说得委实残忍了一些,听在申屠的耳朵里,不吝于一个惊雷轰然鸣炸,它怎么也没想到,它们的神使会说出这样一番字字诛心的话来! 它低下头,突然想起,当年申屠国还存在于世间的时候,某一任国师是怎样对自己说的?他说,国家应加强兵防,兴建军事,以后在受到敌袭时才会有能力抵抗。 而自己当时的反应又是怎样的?自己当时应该是不屑一顾吧,毕竟在它的思想中,申屠国一直都有神使庇佑,谁又敢来侵犯。所以自己转头就将那国师的话丢在了一边了…;…; 苏幕遮看着尸王的神情从震惊变为迷惘,最终定格为愧疚,知道它已经想通了一切。其实饕餮的一番话说得很对,一切的成功都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而一味地依赖于外物得到的安顺不可能长久,申屠现在应该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悔不当初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饕餮静站着不动,微微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幕遮也不插话,静静等待着。良久之后,申屠才艰难地开口道:“神使,您之前说过,任谁犯了错,都会受到天道的惩罚,这是真的么?那,杀我国子民的那些人,他们又获得了怎样的报应呢?” 申屠国子的民之所以会变成僵尸,而自己也变成了千年玄尸,无非是胸口的怨气难消,想为申屠国报仇。可时间已经过了三千年,世间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高山升起,陆地凹陷,一切都没有了昔日的模样,而当年的仇人也早已没有了踪影。他们都死了么,又是以何种方式死去的,他们做下了那么多孽事,结局又是怎样的呢? 第八十五章 解怨 饕餮静默不语,他未亲眼所见,并不能解答申屠的问题。 苏幕遮这时道:“我有办法帮你看到他们的结局。” 闻言,饕餮和申屠齐齐望了过来,苏幕遮补充道:“我可以找阎王来帮忙,他掌管的地府里有一本生死簿,里面记录一切死去之人的死因的时间及原因。相信也会有对你的仇人的记载。” 申屠虽然对此人之前斩杀了自己如此多的子民,感到反感与不悦,但他现在毕竟是在帮自己,而且神使还寄生于此人的灵识之内,所以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成见,点头答应了。 苏幕遮拿出一张符纸,在其上洒了几滴黄泉水,然后放在地上。不一会儿,地面上便有白烟升腾而起,然后,地府阎王----阎金出现了。 他的面容依旧带着阴柔的美感,一袭黑红色的长袍,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几乎与黑夜同色。见了苏幕遮,阎金淡淡一笑,道:“我已经把生死簿带来了。” 苏幕遮点点头,阎金便站到他身边,对紧紧盯着自己的申屠说道:“本王就是地府的阎王。虽说在三千年前,本王还不没有上任,对当时的事情也并不了解。但本王可以向你保证,生死簿中的记录全部都是真实无误的。若是你要寻的仇人死后未化成其他的东西,魂魄进入了地府,就一定可以在生死簿中找到。现在,情阁下将你仇人的姓名告诉我,本王来帮你查找。” “公西良,盖桓!”申屠咬牙切齿道,连说出这两个名字都会让它恨得睚眦尽裂,恨不得将这两人生生嚼碎,吞入腹中。 阎金挥手,将一本泛着乌黑光泽的名册抛向了空中,苏幕遮看到,那本名册的封皮上清清楚楚写着“生死簿”这三个大字。阎金默念咒语,霎时,生死簿飞快地翻动着页码,在暗夜中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突然,阎金道:“找到了。” 申屠闻言一震,一错不错地看着那本生死簿,果然见它已经停了下来,同时,在它的上方,出现了异常清晰地景象。 申屠认出来了,那就是昔日自己的国土!它近乎贪婪地用视线一点一点描摹着幻影中的失落的国土,想要将其牢牢印刻,那是它永世都无法忘怀地绝美画面。 然后,幻影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各种刺耳的惨叫声,以及惊慌的马蹄声。有一群人首先出现在了画面之中,他们正骑着马逃命般的往前奔,而在他们身后,跟着无数大声叫着救命,脸色绝望的正在奔跑的人。而导致他们如此恐慌的原因,是离他们身后数米远,汹涌而至的滔天洪水! 但人的速度毕竟是有限的,又哪里会比这流水更快。一个巨浪拍来,顿时卷走了无数人,他们在洪水中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声息。仅剩了几名骑马者逃过了这一劫,跳上了高高的山头之上。 申屠暗中握紧了拳头,眼中恨意如火,这几个幸存者中就有公西良,盖桓,可恶,他们才是最无耻的杀戮者,难道就这样,这样…;…; 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幸存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大地又突然剧烈地摇动起来,马儿们变得躁动不安,纷纷抬起了前蹄嘶鸣着,将这些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飞快地向远方跑去----继洪水之后,地震又来了! 这次,幸运之神没有再青睐这群幸存者,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脚下的山石就迅速裂开,然后直接崩落塌陷了,这些人惨叫一声,随着石块一起滚了下去,直到落入了洪水之中,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申屠看着被洪水和地震侵蚀的一片狼藉的国土,突然就没了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感觉,相反,一种深深地疲惫夹杂着难过的情绪占满了它的心,昔日最深爱的国土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让它如何能接受? 它身后的僵尸看到这一幕后,神色突然变得无比悲伤,他们没有情感,没有知觉,可不知为何,此时它们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几欲窒息的感觉。 这时,幻影消失了,生死簿在空中合上,又飞回到了阎金的手中,他看着失魂落魄的申屠,道:“这就是当日的情形了,那个国家受到了天罚,无一人幸免于难。而且,你所说的两人的魂魄进入了地府后,还因为他们生前犯下了巨大的冤孽,而受尽了酷刑。这样,你可满意了?” 申屠点点头,道:“满意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阎金挑眉道:“你想知道申屠国在瘟疫中死去的子民的状况?本王告诉你吧,他们早已全部转世投胎了。并且,因为生前无人作恶,他们均已投到了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平安地度过一生。” 申屠听到这里,心中的怨气已全部化解,再无所留恋,它对着饕餮,阎金,苏幕遮深深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对阎金道:“之前是我多有冒犯,我的子民犯下了错事,我是他们的国主,愿将这些罪孽全部承担,希望阎王您不要为难他们。” 阎金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们僵尸并不归地府所管,本王亦拿你无法。现在既然你们的怨气已解,就速速离开这个世界吧!这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报答了。”天知道,他这几天为了处理与僵尸有关的事,忙得头都要炸了! 申屠再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他身后的僵尸齐齐长啸一声,也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正与章道元等人激斗的僵尸们齐齐停下了动作,然后瞬间化作了飞灰,留下蜀山师兄弟几人面面相觑。 然后,石壁上开始产生裂纹,石块也在不断往下,几位师父迅速从墓穴里跑了出来,大喊道:“快离开这里,墓道马上要塌陷了!”) 见着僵尸们都消失了,饕餮的神色莫辨,它突然冷哼一声,用前爪一踢獠牙匕首,将它踢到苏幕遮手中,道:“送你了!”说罢就化成一道光隐入了苏幕遮的灵识内。 苏幕遮看着手中的玉白色匕首,默默无语了。 阎金长臂一伸,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一颗大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苏幕遮手中的匕首,懒懒道:“饕餮是因为自己曾经庇佑的一族成了如今这样,而感到难过了。不过这匕首可是好东西,你记得收好。”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抬抬肩,示意那颗大头挪开,道:“你应该回去了。” “用完就丢,”阎金依然扒着苏幕遮不放手,故作哀怨道:“郎君你竟然如此狠心,真真叫奴家难过啊!” 苏幕遮道:“少来,我上次帮你对付赖友文,你还没感谢我,就拿这一次相抵好了。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阎金假装听不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道:“哎呀,今晚我出了这么多的力,耗费了好多精力呢,需要吃顿美餐好好补一补,不然我可没有力气回去地府喽。哼哼,我相信某人应该没有那么狠心吧!” 苏幕遮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远方就传来一声鸟鸣,大鹏式神自天边飞过来了。 他暗想着,等下跳上大鹏背的时候,就把这大型牛皮糖给推开,反正他也不相信这货的鬼话。 结果,等大鹏飞到他们身边时,苏幕遮想要伸手推开阎金,却被他紧紧搂住了腰,然后抱着飞上了大鹏的背。 不过等坐到大鹏背上后,阎金的动作倒是规矩了下来,他放开苏幕遮,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边。见苏幕遮望过来,他立马咧开嘴,对苏幕遮灿烂一笑。 本来阴柔美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是很赏心悦目的,但熟知阎金的苏幕遮却觉得碍眼无比。他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阎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阎金撑着头说:“让我去你家吃一顿你做的饭呗。” 苏幕遮摇头拒绝道:“不行,阎王怎么能轻易来到人间呢?你明知,普通人看到你的脸就会立即死去。” 阎金躺到大鹏的背上,声音沉闷道:“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么多年,我唯一见到的活人也就只有你了。大不了我一会儿将脸蒙起来,不给人看到。” 苏幕遮从他无所谓的神情中硬是看到了一种低落,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道:“好吧。” 耶!阎金保持着刚才的表情,暗搓搓地在心里比了个“v”,计策有效,继续保持! 第八十六章 琐事 于是,在苏幕遮再一次回到苏记时,又带了一个人(其实是一只鬼)一起。于是,房间里就多了----刚刚醒过来,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的毛昭英,正仔细查看毛昭英情况的周女王,还有在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叶白兰(苏记里只有一张床,她总不能去睡偶像的床吧┐(─__─)┌),以及死皮赖脸跟在苏幕遮身后的阎金,简直可以凑出一桌打麻将的还多出一个来。 见苏幕遮回来,毛昭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虽说他的面色还是比较苍白,动作也有点迟缓,但精神倒是好多了。他对着苏幕遮一笑,问道:“苏老弟,你此次没有受什么伤吧?” 苏幕遮将阎金带入屋中,然后答道:“我没事。再有,尸王已经消失了,以后不会再出现僵尸伤人的事件了。” 毛昭英一直都知道苏幕遮的能力有多大,所以并不为此感到惊讶,而周玉的脸色就比较复杂了。同为灵师,她之前连对付白僵都很困难,没想到苏幕遮竟直接就将尸王给解决了,这就是渡灵师在灵师中地位十分尊崇的原因吧,也难怪那两只小鬼非要拦着自己,还说出那样的话了。 阎金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毛昭英与周玉这才注意到他。缭绕的黑色雾气遮住了阎金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那一身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复古的长袍,以及周身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势,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苏幕遮对两人解释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今晚能成功的解决僵尸的事,他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不过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对毛昭英和周玉使了个“你懂得”的眼色,两人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多问。 苏幕遮将背上的背包放下,然后起身道:“大家应该都饿了,我去厨房准备点夜宵吧。” 毛昭英的确需要食物来补充之前损失的能量,周玉则是对于苏幕遮居然还会做饭这件事感到十分惊奇,至于阎金嘛,呵呵呵呵呵,别忘了他非要跟着苏幕遮来苏记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目送着苏幕遮一路进了厨房。 待他消失后,阎金转过头,看着在沙发上睡得小脸发红的叶白兰,问其余两人:“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轻柔好听,表现的也很随和,看起来并不难相处。但毛昭英两人却丝毫不敢轻看他,因为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们的神经总是下意识地紧绷着,就如同面前是只大型的食肉动物一般。 毛昭英答道:“这是我的师妹,叶白兰,此次我被僵尸咬伤,是她一直照顾我的。” 周玉偷偷踢了他一脚,瞪着毛昭英,难道老娘没有照顾你么?还有没有良心了?! 阎金对于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吧,不像你们二人,还有些灵力。一会儿若她醒了,记得告诉她,不要直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样对她不好。” 两个人表示理解,刚要答应,却见阎金摸了摸脸,又道:“毕竟我长得如此英俊潇洒,花容月貌。万一她爱上我后又被我拒绝,害了相思病了可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样的冤孽啊~” 毛昭英:“…;…;” 周玉:“…;…;” 要不要这么自恋,要不要这么不要脸?英俊潇洒和花容月貌是可以用来形容同一个人的么?阎金短短的一句话中槽点实在太多了,毛昭英和周玉竟无言以对。 憋了半天后,毛昭英终于说了一句:“我师妹她十分崇敬恋慕苏老弟,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吧。” “哦?”阎金饶有兴趣地撑起下巴,道:“居然喜欢苏幕遮啊?不过苏幕遮他之前从未交过女朋友,作为他至交好友的我怀疑,他不是ed(不知道的人自己去查)就是性冷淡…;…;” “你要是不想吃饭就赶紧给我滚回去,不要在我苏记里说这种话!”苏幕遮端着菜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脸色黑的如同锅底。 他刚一进来,就听到了阎金如此“精彩”的言论,他是该夸阎金是蠢货呢,还是该夸他是蠢货呢? 阎金轻轻咳嗽一声,面色丝毫不见尴尬,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苏幕遮身边,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菜盘,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肯定是谁在模仿我的声音,说出了这么没节操的话。该不会是你家那两只小鬼做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黄一黄二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满地抗议道:“鬼是随便就能污蔑的?这个房间里还有比你更没有节操的么?” 可脸皮奇厚的某人已经端着菜向饭桌走去了,将黄一黄二差点气个仰倒。 苏幕遮看着自家气的都快要冒烟的两只小鬼,安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知道你俩是无辜的,一会儿我给你俩也弄点吃的。” 黄二道:“还要新口味的香烛!” 苏幕遮好脾气地点点头,终于将他俩给哄回去了。 沙发上的叶白兰被这边的声音惊醒,也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看到正被苏幕遮罚着做苦力,给众人端菜的阎金,一下子坐起来,指着他道:“卧槽!黑脸怪!” 阎金:“…;…;” 其他人:“…;…;噗!” …;…;…;…;…;…;…;…;…;…;…;…;…;…;…;…; 一顿夜宵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中愉快(?)地结束了。因为苏记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众人在吃完饭后都纷纷与他告别,准备离开。 苏幕遮将他们送出门外,毛昭英和周玉带着依依不舍的叶白兰先乘着式神离开了,而阎金在那里磨磨蹭蹭,看起来好像还有什么事情。 苏幕遮见他这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阎金这才恢复了正经的样子,道:“没什么,就想跟你说一句,你的厨艺还真不错,尚且能入得了本王的眼。” 苏幕遮无语,我应该为这件事感到自豪么? 阎金上前,又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轻笑道:“跟你开玩笑的,饭做的非常好吃,等下次你再来地府,我也要回请你一顿,让你尝尝我命人研制的新菜式。不过话说咱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在一起合过影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俩现在就一起拍一张吧。” 苏幕遮心中吐槽,择日不如撞日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但他看着阎金期待的目光,还是点头同意了。然后被阎金带着,站到了灯光下。 阎金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只手机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中,然后自动开启了拍照功能。 他将脑袋挨在苏幕遮脑袋旁边,脸上带着笑容,然后看着屏幕,苏幕遮也浅浅地勾起了嘴角。然后“咔嚓”一声,镜头将这一幕摄入了屏幕之中。 阎金放开了搂住苏幕遮地兽,然后从空中将手机取了下来。苏幕遮也凑了过去,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男人一个阴柔,一个精致,同样漆黑如墨的发丝在柔柔的灯光下反射着光泽。阎金的表情柔和,眼中带着笑意,苏幕遮的表情虽淡,但不难看出他的心情不错。两个同样俊美的人站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阎金拿着手机,满意地点点头,终是和苏幕遮道了别,化成一团黑烟消失了。 苏幕遮盯着黑漆漆的夜空一会儿,关上了房门,再看向显得空荡荡的屋内时,竟隐隐感到一丝寂寞,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屋内收拾了一遍,然后就去卧室里休息去了。 第八十七章 灵师集 第二天,苏幕遮再醒来时,已经是将近中午十一点了,他洗漱一番后,来到了客厅中。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昏暗的屋中顿时一片光亮。 他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向窗外眺望过去,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雪地里打雪仗,小脸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兴奋的,都是红扑扑的。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了,明明才睡醒,苏幕遮觉得自己好像又困了。黄一黄二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他一个人也懒得做午饭,便重回到沙发边,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就窝在沙发里,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翻看着阎金命鬼差送来的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灵师集》,内容倒是令苏幕遮大吃一惊,因为其中大部分讲的都是关于渡灵师的事情。 -------------------- 渡灵师,是灵师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他们的身份是人类,却又与普通的人类有些很大的差别。 “他们天生银眸,自出生起就可以看透鬼神;他们可以自由运用灵气,是天赋等级最高的灵师;他们容不下任何阴晦,所向披靡;他们的职业是渡引鬼怪,令它们回归轮回,肃清伦常…;…;…;…;” 苏幕遮看着这一段字迹明显不一样的记载,眼角微微抽搐。虽说他知道这本书是好几任判官共同完成的。但这种天雷滚滚的用词和语气,这震得人浑身酥麻的排比句,都表示这位判官的画风与其他判官明显不同啊,简直让他的眼睛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忙将这一页翻过去,还好,后面的内容又变得正常了。 -------------------- 渡灵师并非如人们所传说的,百多年才会出现一位。而是每隔十几年,便有一个拥有渡灵师独特的印记----银色眼眸的婴儿出生。只是,这些婴儿的成活率都很低,因为对鬼怪来说,这些婴儿的血肉对他们拥有极大的吸引力,而且他们又没有什么能力抵抗,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将他们吃掉,即使没被吃掉,一些孩子的父母也会因为觉得自己生了个怪物,而偷偷将孩子遗弃;再加上,并非所有的渡灵师都愿意承担肩上的责任,他们之中,自杀的也有,故意弄瞎自己双眼的也有(眼睛看不见一段时间后,渡灵师的印记便会消失,这个人也就会变成普通人),因为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形状千奇百怪的鬼怪,心里素质差人的根本就接受不了。所以,将这两项原因综合起来,最终能闻名于世,被人们所熟知的渡灵师,可谓是寥寥无几。这也验证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句话。 最有名的渡灵师生于三千三百二十五年前,他的姓氏为夜,名字则因为距今时间太长,已无从考据。相传这位渡灵师的法力极为高强,几乎可与当时的异兽抗衡。他帮助人们驱鬼,辟邪,除病,占卜,间或赶走来人间为非作歹的异兽,所以在人间的威望极高。 后来,有人看到在这位夜姓渡灵师的身边,偶尔会出现四头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凶兽,它们看起来分外狰狞凶猛,却不会随意伤害人。 再后来,战火开始在四处燃烧,许多人无辜惨死,灾难肆虐,瘟疫横行。人世间所有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凝聚在了一起,化成了一只极厉害的怨鬼,它带领着被它气息所吸引来的各种鬼怪来到人间,肆意屠杀无辜的人民。幸有夜姓渡灵师及时挺身而出,率领四只凶兽与这群鬼怪战了三天三夜,其余的鬼怪全部被凶兽们杀死,但这位伟大的渡灵师为了消灭怨鬼,最终选择了与它同归于尽,其后,四只凶兽也神秘消失了,世间再也觅不到他们的踪迹。 第二位被记载的渡灵师生于两千二百三十年前,名为苏笙。他的事迹相较于夜姓渡灵师来说,就简单多了。书中只道,这位渡灵师天生就可以看到鬼怪。有一段时间,人间大旱,无论人们想尽什么办法----祈雨,祭祀,或找巫师“与上天沟通”,都没有效果。苏笙心中疑惑,在不间断的调查之后最终找到了原因。原来是有一只旱魃(四大僵尸始祖之一)来到了人间,它所到之处,河海枯竭,烈日如焰,才导致了这场大旱。 苏笙苦苦奋战,最终将旱魃驱逐出了人间,但他自己也消失不见了了。为了纪念他,每一年的那天,人们都会演一出“灵师斩鬼”的戏来表达他们对苏笙的感谢。 …;…;…;…;…;…;…;…;…;…;…;…;…;…;…; 后面还有十几位灵师的介绍,但苏幕遮都没有心情看下去了。他记得,梼杌曾对他说过,三千多年前,他们四大凶兽曾在世间出现,然后助一位渡灵师斩杀百鬼,但那渡灵师最后还是力竭而亡,想来应该就是这为夜姓渡灵师了。 至于那位苏笙…;…;苏幕遮记得,两千多年前,苏姓应该并不多见,同为渡灵师,而且都姓苏。自己是否和这位苏笙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自己是被父母当成怪物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把自己丢弃? 想到这里,苏幕遮的眼神有些黯沉,他虽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但倒底,它还是一根刺扎在自己的心底,不疼,却也让人感到不舒服。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苏幕遮收回了思绪,将手中书放到了沙发上,然后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外卖小哥穿着厚厚的棉衣对苏幕遮展开了一个程式化的微笑:“您是苏幕遮先生吧,这是您叫的外卖,一共三十七块。” 苏幕遮接了外卖,然后从口袋里掏了钱递给了外卖小哥,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是骑车来的么?” 外卖小哥一愣,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毕恭毕敬地回答了客人这个奇怪的问题:“不是的,今天雪下的很大,我怕骑车会发生交通事故,就乘坐公交车过来的。” “哦。”苏幕遮点点头,然后给了他一张符,道:“你记得把它带好,回去的路上尽量换辆车。” 外卖小哥一头雾水地接过了那张符纸,然后看着这位奇怪的客人关上了门。 他对着手中的符纸观察了半天,也没能看明白上面写了什么字。小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就要把符纸扔掉。突然,一团小雪球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脸上,小哥抬起头往上看,就见“苏记香烛纸扎铺”的招牌愈发显得庄严肃穆,一阵寒风吹来,小哥打了个寒噤,想了想,到底还是将那张符纸装入了口袋里,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 到了公交车站站台前,外卖小哥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打完,他来时乘坐的那辆公交车就缓缓驶了过来。外卖小哥边忙和女朋友道了声“亲爱的,拜拜”,就挂断了电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位名叫“苏幕遮”客人的话,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乘坐这辆车。 结果,就在这时,那辆本来就要停靠好的公交车,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多,就像失去控制般向快递小哥这边撞了过来! 快递小哥惊慌失措,连忙向一边躲闪,结果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被公交车撞到,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他竟生生被推了出去,摔在雪地上。然后他听见,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小哥转头一看,那站牌灵已被公交车撞地完全扭曲了! 外卖小哥脑中一片空白,那就是他刚刚站得地方,若是再晚一点,自己就会被压成肉饼! 好在站台前再没有其他人,车里只有司机一人,也没受什么伤。他坐在驾驶座上大喘着气,刚刚那一刹,刹车一下子就失灵了,然后他的脚不受控制地就踩了油门,万幸的是没有撞到人,没有撞到人…;…; 已经有人报警了,有好心的围观群众上前将快递小哥搀扶起来,询问他的身体是否受伤了。快递小哥呆呆地摇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被那奇怪的力量触碰的地方,那里。装着一张符纸。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模糊不清的乌烟巷,眼中惊疑不定…;…; 第八十八章 老两口(第一卷完结) 苏幕遮拿着外卖又回到屋内,他之所以会给那位快递小哥一张符纸,是因为刚刚在他的眉心处看到了一团黑气,这是被鬼做了标记的缘故,很有可能是某只鬼想拉他做替死鬼,所以苏幕遮才会出手相助。 苏幕遮来到窗边的桌子前吃饭,把窗户稍微拉开了一点缝,现在屋子中开着暖气,吃饭时不透风的话,那气味就会一直停留在屋内,消散地很慢。 他这两天也进了自己的邮箱查看,倒是没有什么新的留言,看来今年年前还算安稳,当然也不排除是夕兽来过这里的原因了,凶兽嘛,对于恶鬼总有一定的威慑力。 苏幕遮正一边吃饭一边漫无边际的思考的时候,黄一黄二出现在了屋子中,苏幕遮头也不回,道:“回来啦。” 黄一黄二“嘿嘿嘿”地笑着,飘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问道:“小苏小苏,这就快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去张家看那个张老头啊?” 苏幕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才仿若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我就去,你们在家里好好看着家。” 两只小鬼连连点头,小苏每年都会回去张家看望那个张老头,但每次回来时心情都会很失落,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张老头不给小苏好脸色看了。 但小苏还是年年都会去张家,以前他们劝过他别去了,小苏也只是淡淡地摇头,什么也不多说。几次三番下来,黄一黄二也没了办法,只能在每次苏幕遮回来后,努力耍宝逗他开心。 黄二突然飘到了窗边,扒在窗户上使劲往外看,然后对着苏幕遮道:“小苏小苏,冯婆婆来了!” 苏幕遮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果然见外面有个步履阑珊,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杵着一只拐杖向苏记这边慢慢走了过来,她的眼睛虽然睁着,眼珠上却蒙了一层灰翳,没有什么神采,让人一看就知这位婆婆是个盲人。 虽然婆婆什么也看不见,在雪地里面却走得很平稳,而且遇到什么石块,坑洼也会小心地避开,只因为她的左胳膊被一个半透明的老年男子紧紧搀扶着,让她躲开了这些障碍物。 这位婆婆姓冯,也是乌烟巷中的居民,她前两年因为眼睛害了病而失明了,所以总是深居简出。她没有子女,丈夫也在五年前因为生病去世了。所以每到年关附近,冯婆婆都会来苏记买一些香烛纸扎,去给丈夫上上坟。 而冯婆婆身边正搀扶着她的那只鬼,正是她死去的丈夫,姓全。自从冯婆婆失明后,他就突然出现在了冯婆婆身边。每次冯婆婆外出,苏幕遮都能见他在冯婆婆身边小心的陪伴照顾着。 苏幕遮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拿起大衣出了门。 他快步走到了苏婆婆的身边,轻轻唤道:“冯婆婆,今天下这么大的雪,您怎么出门了?” 冯婆婆感觉身边有人扶住她,不由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是苏小老板吧,这不,我昨晚梦见我家老头子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在阴间念叨我了。我就想着啊,给他买点纸钱什么的,到他墓边,跟他烧点钱,说说话。所以我就过来了。” 苏幕遮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全老头,老头对着他一笑,点了点头。 苏幕遮也对他点点头,然后对冯婆婆说:“冯婆婆,您先到我家里来吧,我给您倒点热水,然后再给您找东西。” 冯婆婆道:“好嘞,苏小老板真是个好孩子啊,老婆子就不客气了。” 苏幕遮扶着冯婆婆慢慢走进了苏记内,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全老头身上拍了张符纸----苏记的四面都带走禁制,一般的鬼怪根本无法靠近。有了这张符纸,全老头也能跟着两人一块进来了。 苏幕遮扶着冯婆婆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让冯婆婆拿着取暖,又去储藏间里给冯婆婆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后,走出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冯婆婆虽然看不见,还是下意识地望了过来。苏幕遮将手中的东西包装好后,来到身边冯婆婆身边,道:“冯婆婆,您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冯婆婆笑着点点头,然后问了价格。苏幕遮也直接告诉了她,之前冯婆婆来买东西时,苏幕遮并不想收她的钱,本来这些东西就不贵,更何况冯婆婆还是一个孤寡老人,平常生活也不容易。但是冯婆婆却执意要把钱给他,为此还小小地发了顿脾气。苏幕遮拗不过她,只得每次都以最低价将东西卖给她。 冯婆婆付了钱,然后喝了一口热茶,神色有些踟蹰,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苏小老板啊,你是不是…;…;是不是能看到鬼神?” 苏幕遮一愣,也不否认,只问:“冯婆婆,你是听谁说的?” 冯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昨晚做梦时,我家老头子对我说的,苏小老板你不要介意啊,是老婆子我癔症了。” “不,我的确可以看的到。”苏幕遮道,“我可以看到鬼神。” 冯婆婆的有些激动道:“真的?!那苏小老板你能不能帮帮忙,让我跟我家那老头子说说话?”提及此,她的脸上也带上了万分期待的表情。 苏幕遮下意识看看飘在她身边的全老头,见他点了点头,才犹豫道:“好吧,冯婆婆你稍微等一下。” 他取出通灵符,以掌中火将符纸点燃,然后在冯婆婆眼前虚晃了两下。冯婆婆睁开眼,左右看了一圈,才在看到全老头时动作一顿,不敢置信道:“老头子…;…;” 全老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道:“老婆子,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 混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冯婆婆的眼里流了出来。周围的一切明明都还是黑暗的,可她却能清清楚楚看到老头子在对自己笑,这…;…;这不是梦吧? 全老头抬起手,想要为自家老婆子擦掉泪水,手指却从她脸上穿了过去。苏幕遮见此,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冯婆婆。 全老头见老婆子手忙脚乱地擦着脸,嘲笑道:“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在小辈面前哭鼻子。” 全婆婆顿时红了脸,在自家丈夫面前,她永远都像一个爱害羞的少女。她问:“老头子,你都走了五年了,怎么还不去投胎,还来人间干什么?”听说地府的阎王爷对鬼魂的管制都很严格,万一老头子跑出来惹怒了阎王爷,阎王爷要罚他下地狱可怎么办? 全老头道:“还不是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害个病害的脸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身边又没个人照顾你,我要是不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自进了地府后,就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着自家老婆子,后来听新死的邻居的鬼魂说老婆子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心急如焚,马上跑去求阎王,求了好多次,阎王终究还是答应让他来人间,一直陪到老婆子也过世,再和她一起回地府投胎去。 冯婆婆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老头子明明就是关心自己,却不肯好好说话,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臭脾气。她转头对着苏幕遮的方向道:“苏小老板,让你见笑了。我能和我家老头子见面,还多亏有你的帮忙,老婆子我还能在死之前满足自己的心愿,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啊。” 听她这样说,全老头马上板起脸竖起眉,呵斥道:“说什么死不死呢,我告诉你,你还有好几年能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再说这样的胡话小心我跟你翻脸啊。” 苏幕遮被这老两口逗乐了,他对着冯婆婆道:“冯婆婆,全爷爷这是在关心您呢。” 冯婆婆道:“我哪里不知道啊,只是这老头子说话从来都是别别扭扭的。我会好好活着的,我家老头子都在我身边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全老头看着妻子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他对苏幕遮道谢:“苏小老板,谢谢你啦,我就是想让我家老婆子知道我一直在陪着她,让她不感到那么孤单。” 苏幕遮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道:“全爷爷,我在袋子里装了些符纸,你回去之后记得贴上它,它可以帮助你不被其他的天师和鬼差抓走。还有,每隔两日就用符纸给冯婆婆明目,这样冯婆婆就能一直看到您了。” 老两口都对苏幕遮十分感激,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拿着东西告辞了。 苏幕遮将他们送到门口,听着全老头问既然现在自己都出现了,为什么还要买这些香烛纸钱,全婆婆回答道,她要用这些给全老头在地府里打好关系。苏幕遮不由得笑容满面。 老两口在雪地里依偎前行的身影美得像幅画。苏幕遮想着,真是幸福啊! 第一章 去张家前的准备 晚上,苏幕遮在网上订好了去张家所在的y市的火车票。y市与x市都坐落于同一省,从x省到y省乘坐火车快车的话,大概需要五个小时。看到“订票成功”的系统提示,苏幕遮的脸色却突然黯沉了下来。 自己这次去张家,张族长一定还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吧?自小,他就不喜欢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厌恶得就像看到了一只臭虫。苏幕遮心智早熟,一直知道他的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要是普通孩子长年累月的被养育自己的人这样看,早都自卑死了。也亏的苏幕遮的心理素质好,没有因为这种目光而对自身有多大的影响。但饶是这样,苏幕遮每次见到张族长时,都会下意识的低头,避过他嫌恶的目光。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终是关了电脑,然后走到窗边,看着拿黑沉沉的夜色,出了神。 …;…;…;…;…;…;…;…;…;…;…;…;…;…;…;…; 第二日,苏幕遮是被鼠爷的小爪子踩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就见鼠爷正站在他的枕边,用小爪子使劲地“蹂躏”着他的脸。 苏幕遮抽了抽嘴角,不明白自家式神又在抽什么疯。 见他醒来,鼠爷“啪”的一爪子抵在他的鼻尖上,中气十足道:“既然醒了就快起床,不准赖床!” “喂!”苏幕遮不满道:“明明是你把我吵醒的好不好?现在几点了?我觉得现在应该还挺早的吧。” “都已经八点半了!帅的鼠早已醒来,比如我!丑的人还在沉睡,就是你!”鼠爷说完,用小爪子费力地挠了挠背。嗯,虽然它不是真的荷兰鼠,身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虱子之类的寄生虫。但毕竟是做鼠做久了,也染上了荷兰鼠的各种习性。(当然,撒娇除外。鼠爷不知道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萌”,还一直坚称“爷怎么会做出卖萌这种蠢事!”。) 苏幕遮一听说现在只有八点半,实在不愿意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爬出来,他翻过身,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声音沉闷道:“现在还早,让我再睡会儿。” 鼠爷本来在舔毛,见他这副样子,顿时炸毛了。它一下跳到苏幕遮头上,使劲抓挠着他的头发,叫道:“快起来!我知道你今天要去张家看那个张老头,鼠爷我大发慈悲,决定陪宠物你一起去!快起来,不要错过火车了!” 其实本是黄一黄二担心苏幕遮一个人回张家会受到什么责难,但他们被苏记束住,根本不能离开太远,自然也不可能跟着苏幕遮一起去了。所以只能不甘不愿地唤出鼠爷,让它陪着苏幕遮去张家,在“关键时刻”也能“保护”他。 被自己式神骚扰的没办法,苏幕遮只能无奈地坐起身来,头发上还扒着一只胖乎乎的荷兰鼠,他打了个呵欠,道:“好吧,我起来,你跟我一起出去买东西吧。” …;…;…;…;…;…;…;…;…;…;…;…;…;…; 收拾完毕后,苏幕遮围上围巾,因为鼠爷执意要坐在他的头顶上,所以他没有戴帽子,直接顶着一只荷兰鼠就出门了。 走在街上,地上的雪在行人的踩踏下,结成了厚厚的冰。已经很少有人再骑着或开着车了,唯恐发生交通意外。行人也少了很多,偶有几个,都是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苏幕遮和鼠爷这一对组合一出现,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毕竟,男的俊美宠物可爱(鼠爷:你猜,谁是男人谁是宠物?),还是极为吸引人的。有几个小女生边打量着这边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时不时还会爆发出偷笑声,甚至还有人已经掏出了手机在偷偷地拍照。当然,主人与式神对这一切都并不在意,顶着众人的目光,施施然往前走去。 到了站台前,当时被公交车撞弯的招牌已经被人修好了。苏幕遮站在站台上,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结果,余光一瞥,就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苏幕遮伸手一挥,那黑影就被一道普通人看不到的金光打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看了过去,见那黑影原来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鬼,她趴伏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全,一颗头颅几乎都被压扁了,眼睛被挤得向外凸出,正怨毒的看着自己。 这不就是几天前意图抓外卖小哥做替死鬼的那只鬼么?如今这是来找自己报仇,因为自己打断了它的“好事”?思及此,他的眼神渐渐冷凝了起来,对于这种鬼,他一向都是手下不留情的。这种鬼不知从哪来的满身怨气,不管自己是不是枉死的,都只想着抓无辜的人给自己垫背,是为最下道的做法。 鼠爷早已按耐不住,见苏幕遮不阻止,直接从他头上一跃而下,冲向那只女鬼,那女鬼见状想要逃跑,却被速度极快的鼠爷一口咬住了喉咙。还不等它挣扎,那尖利的牙齿已经刺穿了它的咽喉,女鬼瞬时化成一阵黑雾消散了! “走吧。”苏幕遮见公交车过来了,对着完美完成任务的鼠爷招招手,鼠爷立马跑回来,向上一跃,苏幕遮伸手把它接住,然后顺手又搁到了头顶上。 …;…;…;…;…;…;…;…;…;…;…;…;…;…; 到了下午,苏幕遮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火车站,口袋里装着鼠爷的折纸。在顺利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后,他使了个法术,鼠折纸便又重新变成了荷兰鼠,从他的口袋里露出了个脑袋。 苏幕遮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又打开《灵师集》看了起来,任鼠爷在口袋里钻来钻去,然后顺着他的胳膊上爬上了他的肩膀,坐好。 “你好。”迟疑地问好声传来,苏幕遮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就见桌子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小姑娘,她漂亮的眼睛正盯着这边,见苏幕遮抬头,白皙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你好。”苏幕遮在确认小姑娘是在同自己打招呼后,出于礼貌,也冲着她点了点头。不过,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她吧? 小姑娘见他回答了自己的话,暗中松了一口气,要是人家根本不理自己那该有多尴尬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微博上那个帅哥么?” 苏幕遮蹙眉,微博上?帅哥? 小姑娘忙把手机拿给他看,苏幕遮看着屏幕上,标题是“帅哥和萌宠的组合,老娘要喷鼻血了啊啊啊啊”的一条微博,然后下面配了张图----男人身长玉立,头顶着一只萌萌的荷兰鼠,看过来的眼神淡漠无波。 他的眼角不由疯狂的抽搐起来,他记得当时好像看到有人掏出手机在拍自己,就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就被拍了下来,还被发到了微博上。 苏幕遮点点头,承认了,小姑娘顿时兴奋了,心中暗道自己好运,竟然正好坐在了帅哥的对面。她正想和苏幕遮好好交谈一番,结果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由问道:“帅哥,你身体不舒服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叫我‘苏幕遮’便好。” 小姑娘伸出手,热情道:“苏幕遮先生你好,我叫张静,很高兴认识你。” 苏幕遮伸手和她握了握,张静正好看到他肩上的鼠爷,更加兴奋,问:“苏先生,可以让我抱抱你的宠物么?” “抱歉,”苏幕遮道:“它脾气不好,不让陌生人碰它。” 张静有些遗憾,但也表示很理解。见苏幕遮的表情淡淡,又道:“苏先生,你不是要回家去吧?” 苏幕遮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张静笑着说:“因为你一点也不兴奋和期待啊。你看看这车厢里的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而幸福的笑容,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苏幕遮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半天,才苦笑道:“是啊,我并不是要回家。” 张家的确不是他的家,苏记才是。 …;…;…;…; 张静是个很热情的小姑娘,一路上,她都在和苏幕遮说着话。好几次,苏幕遮都被她的语气动作逗笑了,原本郁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张静要下车了,她和苏幕遮交换了电话号码,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走之后,苏幕遮拉上了窗帘,然后将鼠爷放到怀里,便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 第二章 张家大师兄,二师兄 下了火车之后,苏幕遮又拎着东西带着鼠爷,找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打车过去。 张家虽然规模很大,但地处偏僻,所以出租车只能来到边缘地带,其余的路程就需要苏幕遮自己完成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从口袋中摸出了大鹏式神的折纸,然后伸手一扬,大鹏便变成了仅容纳一个人乘坐的大小,载着苏幕遮向张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穿过茂盛的森林,渐渐地,苏幕遮已经可以看到张家宅落的一角了。他让大鹏将高度降低,然后直接跳了下去,待他落地后,大鹏一个飞掠,将爪子上提的东西交到了苏幕遮的手中,同时在心中默默泪流----主人我是你的坐骑,而不是搬运工好么?你这样做,简直让我对我的鸟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此时,苏幕遮已经可以看到张家府邸的大门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大门前,然后抓起门上的门环,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便有守卫将门打开。他的面目很年轻,看着应该是新来的。他看到苏幕遮,目光又在他手中的各种年货礼品上转了一圈,不由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我叫苏幕遮。”苏幕遮的表情很平淡,“我是来看张族长的,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句。” 守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乎是毫不掩饰怀疑的问道:“族长前两天告诉我了一些人的名号,说他们与张家交好,或者就是张家外出的子弟,每年他们都回来拜访,让我时刻注意着不要怠慢了。但是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若我贸然去通报的话…;…;” 苏幕遮微微垂下了眼,嘴角划成了苦涩的弧度,道:“请你直接通报给张族长就好,他知道我是谁。” 正当守卫犹豫不决时,有人出现了。 “让他进来!”两人身后的张家府邸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苏先生可是张家的‘贵客’呢。” 守卫回过头,便见张行若站在府邸中央,忙恭敬行礼道:“见过行若师兄。”他是张家的守卫,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现在见了张家正儿八经的嫡孙,还是十分有名的二师兄,自然得表现的毕恭毕敬。 张行若眼睛紧紧盯着苏幕遮,嘴中却道:“他可是我家老头子的‘养子’,你不让他进来的话…;…;” 守卫闻言忙将苏幕遮迎了进来,嘴中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从未见过苏师兄,请师兄见谅…;…;” 苏幕遮直接走进了大门,却不理张行若,因为他知道张行若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要帮他…;…; 果然,见苏幕遮进来后,张行若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对守卫道:“我可还没把话说完。你不让他进来的话,我家老头子这一年来积攒的怨气该对谁发泄呢?” 说罢,不去看守卫瞬间懵掉的脸,转身对着苏幕遮,傲慢道:“走吧。” 苏幕遮边走边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来羞辱我的吗,二师兄?” 张行若本来要答“是啊”,结果听到“二师兄”这个称谓,英俊的脸瞬间就扭曲了。他在张家众师兄弟中排名第二,理应被称为“二师兄”,但《西游记》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张行若又是张族长的儿子。所以在张家,除了大师兄外,其他人都恭敬地称他为“行若师兄”,结果这个被老头子所厌恶的苏幕遮,竟然也敢如此将自己不放在眼里!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明白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我家老头子明明不欢迎你,你还每年都要来,莫非真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么?” 苏幕遮脚下一顿,突然扭过头,靠近张行若,他俩个子相仿,所以苏幕遮的眼直对着张行若的眼,他缓缓道:“二师兄,你这次比试有没打赢大师兄吧?是不是连三师兄,你也只是与他打个平手?” 张家每到年关时,就会在内部弟子中举行一场法力比试,来测试弟子的能力。张行若虽然天赋不低,却不够努力,所以每年比试都会被张家大师兄踩在脚下,甚至偶尔连三师弟都比不过,为此,张行若不知被张族长惩罚过多少次。 “你!”张行若被他凑的极近的银色眼眸看得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瞬间就自燃了,这货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偏偏自己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因为苏幕遮他!说!的!都!是!事!实! 苏幕遮转过头,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张行若追了上来,凶狠道:“苏幕遮,你敢对我不敬,就不怕我父亲更讨厌你么?!” 更讨厌?他对自己的厌恶还能更深么?苏幕遮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我倒是没想到,张家二师兄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吵不过别人就要跟家里告状,这点真是令我叹为观止啊。” 张行若:“…;…;”他今天就不应该脑抽地让守卫把这货放进来,这货完全就是自己的克星啊!他都要被气出脑溢血了! …;…;…;…;…;…;…;…;…;…;…;…;…;…; 苏幕遮往张家族长所住的地方走去,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一个人,只是这次,换成了张家大师兄张初和。 苏幕遮:“…;…;”是不是等集齐张家七个师兄后,他就可以召唤出神龙,然后让它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了? 大师兄自然不像二师兄那么弱智和没风度,他从苏幕遮身后走来,等和苏幕遮位置平齐时,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冰封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苏幕遮对他点了点头,道:“大师兄你好。” 张初和也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傲慢,然后便超过苏幕遮,向前走去。 苏幕遮也不在意,一路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他发现,两人要去的是一个地方。 张初和也发现了这一点,竟破天荒地回头看了苏幕遮一眼,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张族长所居住的地方。张初和来到了房门前,微微俯下身子,恭敬道:“师父,弟子初和有事禀报。” 过了一会儿,那复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然后,张家族长----张紫云就走了出来。 张初和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微垂着头,将张宅这几日发生的各种事仔细向张紫云汇报了一遍。 张紫云也是侧耳认真倾听,面色和煦,待张初和汇报完毕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初和,辛苦你了。” 张初和又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一边,让张紫云能够看到苏幕遮。 苏幕遮上前两步,走到台阶下,隔着台阶对张紫云行了一礼,道:“苏幕遮见过族长。” 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张紫云的面色就渐渐冰冷下来,他看了眼苏幕遮身旁的礼品,道:“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后不要来张家么?” 苏幕遮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张紫云见他又是这副样子,冷哼一声,一拂袖又回到了房间中,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这声响仿佛也落在苏幕遮的心上,他放下了手,抬起头,就见张初和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道:“走吧。” 以现在这种情形来看,张族长今天必然是不愿见自己了。苏幕遮只得点点头,然后拎好东西,跟着张初和一起走了出去。 张初和一路将苏幕遮引到了张家男性弟子的住处,然后命人打开了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才道:“这是一间空房,你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吧。如果有事,我会命人来通知你。”说罢就转身要离开。 苏幕遮看着张初和的背影,道:“谢谢你,大师兄。” 张初和微微停顿了一下,侧过头道:“不用谢,还有,不要叫我大师兄。”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苏幕遮无谓地耸耸肩,提着东西就进了房间。 第三章 再遇三师兄 房里的面积不算大,家具也不多,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但打扫得很干净,也有暖气,晚上住在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就有敲门声传来,苏幕遮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正是张家的大管家,他先对苏幕遮行了一礼,然后道:“苏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可以告诉我,我为您准备。” 苏幕遮认识他,这位老人已经在张家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待人谦恭有礼,一视同仁,所以很受大家的尊敬。 他微笑道:“谢谢张管家。这些已经足够了,我没什么需要的了。” 张管家点点头,看着堆在椅子上的礼品道:“我帮苏先生把这些东西拿到库房去吧,稍后再和老爷禀报。” 苏幕遮自是十分感激,又道了谢。张管家叫来下人,指挥着他们将东西小心地拿出去,然后与苏幕遮道了别,也离开了房间。 当房间里只剩苏幕遮一人之时,鼠爷从他的口袋中奋力的钻出个脑袋来,仰头看着苏幕遮的下巴,道:“蠢苏,我不喜欢这里,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苏幕遮将它头上乱糟糟的毛抚顺,道:“其实啊,我也不喜欢这里。” 鼠爷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每年都来?还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苏幕遮苦笑道:“毕竟我是被张族长养育大的,他还教我修习法术。若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现在。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将这份恩情还回来。” 鼠爷成为苏幕遮的式神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有很多关于苏幕遮的事情它都不知道。如今听他这样说,心中愈发疑惑,又问:“怪不得那个什么‘二师兄’说你是那张老头的‘养子’。但我看着,那老头子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啊,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也不应该啊,蠢苏虽然很蠢,但一直表现的很稳重,简直都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人。 “我不知道。”苏幕遮垂下了眼,“从小,族长对我就是这样,唯一要我做得就是不断修炼,等我接收了苏记之后,他就更不怎么理睬我了。” 鼠爷看着苏幕遮黯然的神情,在心里暗骂那张老头没眼光。要是它有苏幕遮这种徒弟,恐怕连做梦都会笑醒,天赋又高,有够努力,还孝顺听话,对自己认可的一切生物都很温柔(当然了,它是绝对不会将这些话告诉苏幕遮的,不然怎么在自家宠物面前树立威严),可恨的是那张老头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见苏幕遮的情绪不怎么高,鼠爷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了,它爬到苏幕遮的肩膀上,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以示安慰。 …;…;…;…;…;…;…;…;…;…;…;…;…;…;…;…; 在苏幕遮这边的气氛温馨和美的时候。那边,张紫云却在大发雷霆。 他对着管家道:“到底是谁,是谁让他进来的!” 张管家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答道:“回老爷,是二少爷让苏先生进来的。” 张紫云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掷到了地上,茶杯应声而碎,茶水也被溅了起来。张管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避免那些污迹溅到自己的袍子上。 张紫云在外人前一直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此时,他却被自家那个讨债鬼不孝子气的面色涨红,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恨声道:“这个蠢货,蠢货,我都告诉了他多少遍,不要意气用事。他肯定又是为了羞辱苏幕遮,才让他进来的吧?!” 张管家点了点头,见张紫云被气得手指都在抖,忙劝道:“老爷,其实苏先生也是一片孝心,每年他都会来看望您。而且就算与张家弟子相比,他的天赋也算极高的,甚至已经超过了初和。您为何还要这样排斥他,将他收进张家,为张家做事不好么?” 张紫云在那深呼吸了半天,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他冷声道:“你不懂,若让苏幕遮进张家,绝对会发生一场巨大的灾难。” 张管家低下头,他的确不明白,老爷对苏幕遮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甚至不允许张家人随意谈论他,却从不肯将原因说出来。 “最多三日。”张紫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对着管家道:“最多让苏幕遮在这里住三日。三日后他若还没走,就直接命人将他赶出去。” 张管家低下头,恭敬道:“是,一切听从老爷的吩咐。” …;…;…;…;…;…;…;…;…;…;…;…;…;…; 到了晚上,有下人来给苏幕遮送了晚饭。不算丰盛,倒也美味。 苏幕遮和鼠爷一起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晚餐后,鼠爷就提出个建议----一起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苏幕遮:“…;…;” 本来就有人吐槽为什么一只式神能吃饭,现在你居然还说要去消食。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一直式神啊! 但拗不过鼠爷的一再坚持,疼起孩子(必然是自家的孩子)来没下限的苏同学到底还是同意了。 一人一鼠一起出了门,苏幕遮并不大想在张宅里转悠,就怕遇上自己几个不想见的人,虽然他们的言行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像,但有只苍蝇在面前飞来飞去也是很讨厌的对吧? 所以要散步也是要到张家府邸外。苏幕遮来到院墙边,几步助跑,飞身一跃,就悄无声息地跳出了院墙,鼠爷紧紧地扒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被这剧烈的动作甩飞。在这个时刻,充分体现出作为一只式神的良好素质。 院墙内,灯火通明,人们行走交谈,随处可见花团锦簇,一派生机勃勃;院墙外,却是一片萧条的景色,树影横斜,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鬼气森森。小小的一道院墙,竟然将这一片景色隔成了两个世界,也是挺不可思议的。 鼠爷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苏幕遮一边走一边答:“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一处温泉,好在你现在的身体也是防水的,我就带你去泡温泉吧。”(别跟作者菌纠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温泉,因为作者菌是地界废啊。) 鼠爷并无异议,于是一人一鼠就慢慢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大约十分钟后,本来昏暗的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光亮。苏幕遮道:“就是这里了。” 因为有人想在夜里也能在这里泡上温泉,便在温泉旁边安装了太阳灯。这样,到了夜里,温泉边也能一片光亮了。 苏幕遮和鼠爷走到光亮边,果然见那中间是一池热气腾腾地温泉水。他蹲下身试了试温泉水,温度稍稍有些偏高,但在这样的冬天泡在里面自然是十分舒适的。苏幕遮四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没人后,就迅速的脱掉了衣服,然后跳到了温泉之中,被那温泉水烫了下,然后舒适地叹了口气。 鼠爷早在他试温度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温泉里,此时正在池中游来游去,细软的毛在水中浮动中,愈发像一团毛球了。 苏幕遮游到岸边,然后趴在池沿上,闭目养神。这样没人打扰的时光,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迷糊中,有个身影悄悄接近,然后一双如灵蛇般的手攀到了苏幕遮的腰上,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也贴了上来。 卧槽槽槽!苏幕遮瞬间睁大了眼睛,根本没多想,挣脱那双手后,转身直接一脚就踢了上去。 身后的人灵活的躲开了,之所以说是人,是因为苏幕遮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属于人的气息。 “呵呵呵呵。”那人轻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水,对苏幕遮道:“苏师弟,好久不见啊。” 苏幕遮仔细打量了那人半天,才迟疑道:“三师兄?” 泡个温泉都能遇到三师兄张楚天,苏幕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在心里麻木地估算着自己能召唤出神龙的概率。 第四章 坑货 苏幕遮仔细打量了那人半天,才迟疑道:“三师兄?” 泡个温泉都能遇到三师兄张楚天,苏幕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麻木地在心里估算着自己能召唤出神龙的概率。 张楚天懒洋洋地泡在温泉水中,看着苏幕遮,悠悠道:“怎么,才几年不见。苏师弟就已经忘了三师兄么?真是叫我伤心啊。” 在不算明亮的池灯的照耀下,张楚天蜜色的胸膛上肌肉虬结,被温泉水打湿,显得闪闪发亮,蜂腰猿臂,肩膀宽厚,配着他那副轮廓较一般人更为深邃的英俊面容,简直性感的一塌糊涂。若是有个妹子在这里正好见到这副“美景”,定然要尖叫着捂脸了。 但,他面对的毕竟是一个男人,还是根不解风情的榆木,所以只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苏幕遮只是稍稍退后了一点,背靠在池壁上,看着张楚天,淡淡道:“师兄说笑了,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三师兄你啊!” 这句话倒不是骗人的,只因在这位张家三师兄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人人皆知,张家前三名弟子个个都是十分优秀的,堪称同辈弟子之中的翘楚,让其他家族十分羡慕嫉妒恨。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几人私下的性格却是千奇百怪的。大弟子天生一副冰块脸,好像人人都欠他一条命似的(欠钱升级版),从没有人见他笑过;二弟子则是个纨绔子弟,性格有些嚣张跋扈,但天性却不算坏,从未做过欺男霸女,惹猫逗狗之事(当然这与张紫云的雷霆手段也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三弟子么,这货活脱脱就是一个奇葩。 他从小就爱干些惊世骇俗的事,脑回路似乎也与别人不同。这温泉池边的池灯就是他所安装的,只为可以随时来泡温泉,这点倒没有什么。苏幕遮印象最深刻的是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张家其他弟子都与他不亲近,唯有张楚天还与他来往,并亲热地叫他“苏师弟”,而且不管张紫云为此怎样斥责他他都不为所动,我行我素,苏幕遮为此还感动过好长一段时间。 结果,有次,这货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套小女孩穿的衣服,让苏幕遮换上,苏幕遮那时还没有形成正确的性别认知,居然也傻乎乎地把衣服给换上了orz。 在张楚天对苏幕遮的小脸又揉又捏大呼可爱的时候,被偷了衣服的师姐一脚踹开了他们所在房间的房门,狠狠揍了张楚天一顿,然后眼神极度复杂的对苏幕遮说了一句:“记住,你是个男孩子!” 于是,苏幕遮不仅将这句话记住了,还牢牢记了二十多年…;…; (以上内容摘自《苏??渡灵师??幕遮难得一见的黑历史》,想看全文者请与作者菌取得联系。) 随着年岁较大,苏幕遮也被张紫云派出去接管苏记店铺了,每年才能回来一次,倒是和张楚天的接触少了很多。 但无论这位三师兄的性格有多不靠谱,苏幕遮在心底深处还是极为感激他的,能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给予自己温暖。 …;…;…;…;…;…;…;…;…;…;…;…;…;…;…;…; 听了他的这句话,张楚天的脸色渐渐变得柔和,他也向前游动了一段距离,来到了苏幕遮身边的池沿趴好,然后微微扭过头,问他:“苏师弟,这几年情况可还好?” “还不错,多些三师兄的关心。”苏幕遮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张楚天的手中,道:“三师兄,你手中的是我的式神,并非是活物。请你放开它吧,它只是认为你要偷袭我,而想要保护我罢了。” 原来早在张楚天接近苏幕遮的时候,鼠爷就已经扑了上去,想要阻止他,却被张楚天自己法术下来,定住了身体。此时,他正被张楚天捏在手中,一动不动。 “这…;…;”张楚天提起手中肥嘟嘟的白色荷兰鼠,看了一眼后又将视线移到了苏幕遮的脸上。此时,苏幕遮原本有些苍白的肌肤被蒸腾的雾气熏染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湿漉漉的黑色发丝贴在白皙的脸上,黑与白的对比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惊心动魄;一双清冷的银眸似乎也带上了水光,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老鼠。张楚天的眼色有些黯沉,意味莫名地轻笑了两声,道:“我可不就是想要‘偷袭’你么…;…;给,接住你的胖老鼠!”说着,就解开了对鼠爷的束缚咒,然后向苏幕遮扔了过去。 苏幕遮微微直起身体,长臂一伸,接住了自家正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式神,身体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顿时一览无遗,尽数被张楚天窥入了眼中。 鼠爷趴伏在苏幕遮的手中,对着张楚天就是一阵呲牙咧嘴----人类你居然敢如此对待鼠爷,你给我等着! 张楚天与它对视----等着就等着,胖!老!鼠! 鼠爷读懂他的意思,顿时就炸毛了,它挣扎着就要往张楚天那边扑去,老子要跟这货同归于尽啊!蠢苏你别拦着我! 苏幕遮一手按着鼠爷一手撑住了额头,他简直要头疼死了! …;…;…;…;…;…;…;…;…;…;…;…;…;…; 等苏幕遮终于将鼠爷完全安抚下来,两人一鼠已经在温泉里泡了好长时间了。张楚天从池边撑起身体,然后跳上了岸,转头对苏幕遮说道:“别泡了,泡太长时间,就算你是渡灵师身体也受不住的。” 苏幕遮点点头,也从温泉里出来上了岸,然后用灵气的流动烘干了自己和鼠爷的身体。在俯身捡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在不断在自己身上逡巡,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苏幕遮疑惑地转过身,就见张楚天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由道:“三师兄,你在看什么?夜间天冷,赶快穿上衣服吧。” 张楚天“嗯”了一声,然后快速地将衣服穿好,对正在一旁等待的苏幕遮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往回走着,苏幕遮问道:“二师兄,我刚来温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的气息,你是从哪里出现的?” 张楚天看着脚下的路,漫不经心道:“我在修习龟息术。”(这货当然是在胡说八道,他只是在苏幕遮过来的时候,偷偷潜入了水中罢了。) 苏幕遮抽了抽嘴角,无语了,他记得,大概,貌似张家并没有这种法术吧…;…; 张楚天十分恶劣地笑出了声来,他最喜欢看苏师弟被他逗得没话说的样子。自己这些师兄弟中,大师兄冷冰冰的,逗他根本没意思;二师兄是个蠢蛋,就不说他了;其他师弟都对他十分敬畏,根本不敢亲近。唯有这个苏师弟,从小到大都这么有意思! 他道:“你今年来,张老头还是对你横眉冷目的么?” “是啊!”苏幕遮深吸一口气,“年年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张楚天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你。而你也是蠢,年年都要来他这里受虐。” 苏幕遮无奈地笑笑,道:“毕竟是族长将我养到这么大,也不肯让我为张家做事,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了。” 苏幕遮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楚天也不能对此再说些什么了,他知道苏师弟一直把张老头当做恩人看,只能转移话题道:“这次来张家你要住几日?” “住两日,我明晚就会离开再多住一天,族长定会让人把我赶出去,那样该多难看啊。”苏幕遮故作纠结地说道。 张楚天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倒是对他了解的很。” …;…;…;…;…;…;…;…;…;…;…;…;…;…;…;…; 两人就这样一路交谈着,直到回到了张家。这次他们是从大门走进来的。有张楚天在,守卫也不敢阻拦,只是一直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幕遮。 “看什么看!”张楚天竖起眉毛呵斥道:“这是我的师弟,我们进来,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守卫忙低下头,恭声道:“小人不敢。”这位三师兄虽然平日里性格比较奇特,也总是笑呵呵的,待人也不错但一旦真正生起气来,简直比顶上两个师兄还要恐怖! 苏幕遮也不在意,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张家弟子住处,相互告了别,然后就回各自的房间歇息了,揭过不提。 第五章 斗 第二天醒后,苏幕遮出门去洗漱,结果刚刚把嘴角的牙膏沫擦掉,就见对面的一个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嗞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个面目生嫩的男孩子急匆匆冲了出来,看他所居住的房间和身上穿的服饰,应该也是张家弟子中的一员,只是并不是什么高阶弟子罢了。 他冲到了苏幕遮身边,直接打开了冷水的水龙头,接了一大捧水扑在了脸上,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又以最快的速度漱了口。 苏幕遮拿着毛巾和牙杯,被他这狂野的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等那弟子抬起头来,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他吐掉嘴中的水,问:“你也睡迟了么?” 苏幕遮:“…;…;…;…;?” 这时,远方传来敲钟声,弟子急了,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一把拉过苏幕遮的袖子就往前跑,边跑边道:“快快,马上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才来这里就被惩罚。” 苏幕遮被拽着往前跑,根本来不及解释,他只能在经过某处窗台时,顺手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上去。 这小弟子应该平常也不怎么锻炼,才跑了一小段距离就累得气喘吁吁。苏幕遮见状,只能反过来拉着他继续向前跑,问道:“你是要去斗法台吧?” 小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答道:“可不是…;…;我…;…;我才来一个月,还没有…;…;跟其他师兄斗法的机会,但是斗法比试要求…;…;每个人都要参与。我昨晚兴奋地一夜没睡着,今…;…;今早就起晚了!” 苏幕遮又道:“还有多长时间的剩余?” 小弟子听他这样问,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神情很是焦急:“完了…;…;还有三分钟了,我们肯定…;…;肯定要迟到了。” “你等着。”苏幕遮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纸,扔了出去,在半空时一下就化成了白虎式神。 苏幕遮拽起小弟子的衣领,往上一跃,跳到了白虎的背上。白虎咆哮一声,跑了几下就飞到了天空中,载着两人向前飞去。 小弟子目瞪口呆,呆呆地看着身/下的白色巨虎,然后又看向苏幕遮,喃喃道:“真酷啊!” …;…;…;…;…;…;…;…;…;…;…;…; 一分半钟后,白虎式神飞到了目的地,苏幕遮拽着小弟子,直接从它背上跳了下来,而白虎式神已经重新化为了折纸,飘到苏幕遮口袋里去了。 小弟子被下落的速度吓得一脸惨白,双手下意识就环住了苏幕遮的胳膊。等苏幕遮用灵气护着两人,安全落地后,他还是抓着不放手。 “喂。”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小弟子虚弱的回答道,没事个毛线,他都被吓得腿软脚软差点一屁股跌到地上好么?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才道:“既然没事的话,就放开我的胳膊吧。” 小弟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人家的胳膊呢,而且把人家的袖子都拽的变形了,他连忙放开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然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很陌生,不由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苏幕遮不说话,找了一个方向往外走,示意他跟上。 不知苏幕遮是怎么发现这条路的,在拐了几个弯后,面前就豁然开朗起来,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小弟子看到,空地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都是同门的师兄弟,甚至还有几个平日不怎么出现的师姐,人声鼎沸,这里,果然就是斗法台了。 他拉着苏幕遮悄悄地潜进了人群里,动静很小,倒是没有被几个人注意到。 斗法还没有开始,小弟子松了口气,对苏幕遮道:“对了,这次多谢你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唐翰。” 不姓张,是外姓弟子?苏幕遮不动声色,道:“苏幕遮。” “苏幕遮…;…;”唐翰想了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 苏幕遮也不解释,只道:“比赛要开始了。” 唐翰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他挑的位置好,能将斗法台上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已经有两个人跳上了斗法台,正准备比试。 张家每年的比试分为两项,第一项由前十名弟子抽签比试,这一项比完之后,再进行第二项。第二项是十名之后的弟子相互比试,比试后的前十名可以向第一项比试里的十个师兄约战,若是赢了某位,就可以直接取代他的位置了。 因为张家对于前十名弟子的待遇十分优厚,所以十名之后的弟子都想抓住这个机会,竞争上游。 当然了,也有新来的弟子,他们暂时还没有比试的资格。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些人过来观战的积极性也是很高的,毕竟,这可以为今后积累经验,也可以对这些师兄兼对手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何乐而不为呢? …;…; 这时,台上其中一名弟子已经被打败,他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被几名负责医护的弟子紧急抬了下去,送去治疗了。 获胜者向众人举手示意,也下了台,等待下一轮的抽签。 唐翰感叹道:“比试真激烈啊!” 苏幕遮也点了点头,正因为张家的所有规矩都很苛刻,才能培育出众多的优秀弟子。 不一会儿,第二场比试又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这次抽到的选手的法力显然高了许多。其中一名一出来就使用了雷击符,紫色的雷电从符纸中生出,砸向了另一名选手。那名弟子连忙祭出了灵力防护罩。雷电从灵力罩上划过,劈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他趁对方还未来得及收回符纸的时候,使出了御火术,巨大的红色火焰腾空而起,冲向了另外一人,那人无物防身,只得急急后退,直到退出了战斗圈。可那团火焰击在斗法台边时停顿了一瞬,然后竟然直接冲出来了! 为了防止台上的选手在打斗时误伤台下的观众,斗法台边沿都设置了禁制防护,一般级别的法术根本无法穿透。但由于这一块经常受到冲突,而且那施展御火术的弟子的法术实在不错,才将禁制给冲破了。 巧的是,这火焰冲来的方向正是唐翰与苏幕遮这边。他们身前的几人也是观战弟子,没有能力防御,所以只能纷纷躲避,躲地慢甚至被那火球将衣服边给燎着了。 唐翰一个晃神间,就见那火球迎面而来,他来不及躲避,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感到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被扯到了一边。 唐翰疑惑地睁开眼,见帮他的正是苏幕遮,他抬手一扬,巨大的火球居然生生被扇了回去,落在斗法台的地面上,在雷击坑的旁边又砸出了一个大坑!“坑坑”相印。 观战弟子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等的厉害,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法术就将火球打了回去! 唐翰自然对苏幕遮十分感激,但感激地同时,他也意识到,苏幕遮绝对不是他所认为的观战弟子,这等实力,怕与前十名弟子都差不多了。 斗法台上还未离开的获胜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一个小小的观战弟子微不足道,伤了就伤了,可苏幕遮的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一耳光! 斗法台上,还未离开的获胜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一个小小的观战弟子微不足道,伤了就伤了,可苏幕遮的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一耳光! 他一向都是一个优秀而且自负的人,自尊心奇高,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获胜者的眼神变得十分狠厉,他一抬眼,傲慢地看向了苏幕遮,道:“我要向你挑战!” 这项要求若是针对其他同样要斗法的弟子来说,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获胜者总是享有一定的特权。但他却偏偏是对苏幕遮说的,一来,苏幕遮站在观战弟子中,二来,苏幕遮并未穿张家弟子的服饰,应当不是张家弟子。所以此时他贸贸然向苏幕遮挑战,引来了台下观众的一片嘘声。 获胜者缓缓扫视了这些人一圈,直到那些嘘声和议论声渐渐变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向你挑战!” 苏幕遮皱眉,并不欲与他进行斗法。自己不是张家弟子,是不能上斗法台的。 “等等!”正在苏幕遮转身要走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那获胜者不依不饶的挑衅:“怎么,你这是害怕了吗,懦夫?!” 他直接从斗法台上跳了下来,几步跑到苏幕遮身前。台下的观战弟子纷纷避让,唯恐一个不小心,师兄的怒火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这下,局面就变得紧张起来了,苏幕遮与好声音对视,看到他面上虽云淡风轻,眼神却十分凶狠,心中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气不过想要来报复自己。 他耐心道:“我无意与你斗法,先前,我只是怕那团火球伤到其他人,才会出手,并不是要针对你。” 谁知他这话刚一出口,获胜者便嗤笑一声,道:“少说这种话,是男人就直接接受我的挑战,让所有人看看,我与你谁更强!”说罢,他不管周围还有这么多观战弟子,直接就掷出了一张火符。 苏幕遮的眼神一寒,彻底被惹怒了,这人只为一己之私,竟然如此罔顾人命。他当即令四周的灵气凝聚起来,将那些观战弟子挡在了防护罩外。此时,见那火焰已经向自己飞过来,苏幕遮当机立断,使出了御水诀。顷刻间,巨大的水柱从符纸中汹涌而出,在空中化成了水龙的模样,然后以铺天盖地之势将那火焰给浇灭了。 “哇!”太帅了,直接就将对方的法术毙掉了。苏幕遮这招一出,顿时在围观弟子中惊起了“哇”声一片。 获胜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脸,脸色已然挂不住了。他看了眼那张被水浸湿已经完全报废了的火符,又看了看还在半空之中“俯视”众人的巨大美丽的水龙,一咬牙又掏出了一张符纸掷了出去,念出了“冻水为冰”的咒语。这道咒语一旦成效,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条水龙化为己用了。 符纸贴到了水龙身上,水龙却一动不动,苏幕遮眼睁睁地看着它被符纸处蔓延的寒冰一点一点冻结起来,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 这下,观战弟子及获胜者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无计可施了。获胜者心中得意万分,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水龙已经完全变成了冰龙,寒光凛凛,微风无比。 获胜者的一声令下,它就直接调转头向苏幕遮俯冲过去。 这人的心思实在恶毒,任何一个人被这样的冰龙砸中,都定然是非死即伤。 这时,苏幕遮终于动了。他三两步上前,在冰龙冲到面前时,直接一跃而起,飞起了三丈有余,然后一拳砸在了冰龙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冰龙应声而碎,一块块残渣落在了地面之上,溅起了满地的晶莹。 如此美丽又残酷的景色! “…;…;”死一般的寂静,现场静默地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苏幕遮落在获胜者面前,活动了下手腕,淡淡道:“你输了。” 获胜者的脸色脸色煞白,这次比试无论是从法力还是肉身的力量来看,他都远远不如这个人。此刻他才明白了自己踢到的是怎样一块铁板。前??获胜者又看了苏幕遮一眼,就想要钻进人群中消失掉。 结果,因为苏幕遮还未来得及撤下之前布下的灵气防护,导致挑战者一头撞到上面,五官都被挤的变形了。 苏幕遮:“…;…;” 观战弟子:“…;…;”想笑不能笑才最寂寞,一旦没憋住就成离歌。 “抱歉。”苏幕遮挥手撤掉了灵气罩,见那人眼睛都红了,不由在心中生出了一种诡异的负罪感,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欺负小孩子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前??获胜者愤恨地消失不见了,苏幕遮对还在场的各位弟子道:“你们继续吧,我先告辞了。此次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的话虽是这样说的,可经过这一战,各斗法弟子心中都有点恍惚,暂时忘记了要上台斗法,只是呆呆地注视着苏幕遮。 唐翰有些犹豫地上前,问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渡灵师大人!”一道男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声音来自于半空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一只黑色的动物速度极快地从远方飞了过来,它背上隐约还坐在着一个人。 “黑豹式神?!那是闻家大公子!”有人认出了声音发出者的身份,惊呼道。 唐翰看到这一幕,却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这黑豹式神看起来,可远不如苏幕遮的白虎式神那样神骏威武。 在飞到了众人的头顶上之后,那黑豹突然俯冲了下来,然后轻巧地落在了苏幕遮的面前。 闻家大公子从黑豹背上跳了下来,对着苏幕遮道:“在下闻韶,久仰渡灵师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不禁有些技痒,想趁此机会与大人比试一番,还望大人能够成全。” 苏幕遮:“…;…;”不得不说这闻家大公子的名字取得真占便宜。还有,他真的不想再跟人比试了好么?! 但闻韶已经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了,若苏幕遮还要拒绝,就是不给闻家大公子面子,也是不给他身后的闻家的面子。 于是,苏幕遮只能道:“闻少爷,你想比试什么内容?” 闻韶笑道:“我刚看了苏兄的法术与力量,自认为哪方面比不过你。正巧,我的式神还有点本事,所以我想请苏兄也能祭出你的式神,让它们斗一番。我可听说,苏兄的式神可是出了名的凶悍。” 苏幕遮被他一口一个“酥/胸”叫的也是微醺,忍了又忍,还是道:“闻少爷,还是直呼我的姓名吧。” 闻韶点头表示同意了,然后轻轻拍拍身侧黑豹式神的头,示意它上前去。 黑豹蹭了蹭他的手,然后一步一步来到苏幕遮的面前,姿态矫健而优雅。它对着苏幕遮低低咆哮一声,示意他赶紧放出式神来与它决斗。 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了折纸,夹在指间默念咒语。然后,一只胖乎乎的萌萌荷兰鼠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众人皆默,心中却在咆哮掀桌,坑爹呐,说好的“出了名的凶悍呢”?! 但是在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之后,他们都觉得之前苏幕遮表现的那么厉害的是理所当然的,那可是无人不知的渡灵师啊,虽然族长不允许在张家讨论他,但也无法阻止有很多人都对苏幕遮抱有崇敬和向往之情。现在不说他掏出的是一只胖老鼠了,就算他拿出的是一根软绵绵的蚯蚓,这些弟子也会觉得,那是一根无所不能的金刚蚓。 脑残粉就是这么来的! 鼠爷站在苏幕遮掌中,正好望到了前方的黑豹,甚至还从那豹眼里看到了一丝还未消退的不屑,它瞬间就怒了。也不等苏幕遮命令,直接从他手上跳了下去,冲向了黑豹。 两位主人不约而同的退后,将主战场就给了自家的式神。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鼠爷飞扑到了黑豹的头顶上,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黑豹自然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被一只小老鼠骑在头顶上那可是天大的耻。所以 它拼命挣扎着,想把鼠爷甩下去,鼠爷却扒在它的头顶纹丝不动。最后把黑豹惹急了,趴在地上一打滚,鼠爷为了避免被压到,这才从它头上跳了下去。 黑豹趴在地上,脑袋一扬,从口中喷出了一团火焰,直接冲向了鼠爷! 周围人议论纷纷,他们何时见过一张折纸还能喷火的? 鼠爷小小的身子极为灵活,直接避开了那火焰,然后向着黑豹的嘴跳了过去。 黑豹爬起身,冲着鼠爷的方向又连喷了好几团火焰,让所有人都为它捏了把冷汗。鼠爷却在火焰间左闪右避,最后飞到黑豹的嘴边,一脚(爪子?)踹到了它的下颌上! 黑豹还来不及嘲笑鼠爷的不自量力,就感觉一阵大力袭来,紧接着它顿觉视线颠倒,身体也腾空而起,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后,到底还是没能站起来。 鼠爷跳到它的面前,舔舔爪子,道:“你输了。” 那语气,那样子,简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样。 黑豹艰难地点点头,就变回了折纸的形态,又回到了闻韶的手中。 闻韶捏着折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居然能口出人言的鼠爷,又对苏幕遮行了一礼,道:“是闻韶小看了大人的力量了,闻韶认输。”说罢,便潇洒离开了。 苏幕遮唯恐还有人来找他挑战,趁机也与众弟子道了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唐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些惆怅之感。这么优秀的人,自己是没有希望与他成为朋友了吧…;…; 第六章 离开张家(冲冠一怒为只鼠) 在离斗法台有一段距离的某栋高楼之上,几个人将斗法台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尽数看在了眼里。 三师兄张楚天看倒苏幕遮又乘着白虎式神离开了,临走前还似有所感地回头了看了这边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温声道:“咱们的苏师弟还真有意思啊。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来看,我是打不过他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结果,一扭头,他就看到在那里蠢蠢欲动的张行若,张楚天不由嘲讽道:“连我都打不过,二师兄,你就更不可能了,就不要主动上门求虐了!” “你不要太多管闲事,张楚天,老子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张行若又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和张楚天干架。 张楚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环胸,闲闲地说道:“闻韶此次来张家,他妹妹闻菲可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啥?”张行若袖子撸了一半,就被这消息震得愣在了原地,他明明没有看到那个特别烦人的聒噪女人啊? 张楚天接着道:“她可没跟闻韶一起,一进张家就直接跑到了某人的住处,”他看了一眼满脸“卧槽”的张行若,若无其事地又在他心口狠狠/插了一刀:“我估计,在她发现你没在房里的时候,肯定会立马去找你家老头子,让你家老头子派人来抓你,呵呵呵呵~” 张行若被他“呵呵”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结果,张楚天的话音才落,张管家就走上楼来,然后对着张行若行了一礼,恭敬道:“二少爷,老爷让你赶紧回去,菲菲小姐她来找你了。” 张行若气急败坏地对着张楚天吼道:“卧槽,张楚天你真是个乌鸦嘴。” “二少爷,慎言。”张管家的声音盖过了张行若的声音,老爷不让你说脏话。” 张行若猛地转过头来,满脸绝望道:“张叔,你可不可以假装没有看到我,让我躲一躲?t_t” 张管家仍是一个表情,声音中毫无波澜:“不行,老爷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张行若这下是真的绝望了,他对着张楚天哀求道:“你去帮我应对那个女人好不好,我把‘二师兄’这个名头让给你。” “不行,”张楚天老神在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而且你那名头我才不稀罕。” 然后耽误了太长时间的张家二师兄就流着宽面条泪,被张家铁面无私的管家大人抓回去陪客,哦不,是招待客人去了。 从头到尾将这一场闹剧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在栏杆边当隐形人的大师兄张初和开口了:“楚天,你的话可是真的?” 张楚天看着他,道:“哪句话?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那句么,那的确是真的。大师兄,我去找苏师弟了,您自便。”说罢转身就要走。 “楚天。”张初和看着他的背影,道:“别去招惹他,至少,不要欺骗他的感情。” 张楚天脚下一顿,哼了一声,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 苏幕遮正在房里收拾东西,今晚就要走了,他必须要提前把东西收拾好。 他走出门,准备接盆水把房间里的桌子凳子好好擦一擦。不知是不是张族长的特意吩咐,这几日下人来房间打扫卫生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今日,根本就没有人来了,除吃饭外一切都要苏幕遮自己松手。好在他在家里做惯了这一切的,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结果,在外面接水时,苏幕遮正好看到了唐翰,他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苏幕遮远远的和他打招呼。唐翰有些意外的回头,表情踌躇,似乎想要上前来,却又停了下来。 苏幕遮主动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你真是…;…;真是…;…;”唐翰怯怯道:“真是渡灵师?” 苏幕遮点点头。 唐翰鼓起勇气问:“那我以后还可不可以跟你做朋友?” 苏幕遮愣了一下,看着唐翰没有得到回答而一瞬间有些黯淡的眼神,笑道:“当让可以。” 唐翰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兴奋地脸都红了。 “苏师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呐?”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一起回头看去,当看清来认识谁后,唐翰连忙行了一礼,道:“见习弟子唐翰见过三师兄。” 苏幕遮也对张楚天点点头道:“三师兄好。” 张楚天对唐翰挥挥手,道:“我还有事要与苏师弟进行讨论,你先下去吧。” 唐翰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和苏幕遮多说几句话,但也只能先退下了。 张楚天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幕遮,问道:“你是如何与这个唐翰认识的呢?” 苏幕遮便把之前的事简单地给张楚天说了一遍。 张楚天点点头,然后拉着苏幕遮,道:“你今晚就要走了吧,在此之前,先去与三师兄说说话,也算增进增进咱师兄弟俩的感情。” 苏幕遮只能被无奈地拖走了。 这一“增进感情”就是四个多小时,苏幕遮表示,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师兄竟然点亮了“啰嗦”这个技能,滔滔不绝讲了四个小时,还逼迫着自己必须认真听,这是人干事? 最后张楚天被人叫走了,据说是张族长有事要派他去做,苏幕遮这才脱离了魔爪,长长地输了一口气。 结果那来通知张楚天的人对着苏幕遮道:“苏先生,族长让你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苏幕遮点了点头,这似乎都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了。每次,在他回苏记前一天的晚上,张族长会允许他一起吃顿晚饭。 他跟着这个人一起来到了张家招待客人吃饭用的饭厅里。桌上还未上菜,桌边却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这几人中有大师兄张初和,二师兄张行若,有与自己比试过的闻韶,还有一个娇小玲珑的美丽女子,她坐在张行若的身边,正缠着他在说着什么,这也是张行若没有第一时间来对苏幕遮冷嘲热讽的原因。 苏幕遮与张初和和闻韶都打了招呼,前者微微点了点头,后者倒是回以他一个笑容。 苏幕遮找了个尽量偏僻的角落里坐下,好巧不巧,正坐在那女子的对面。 女子一抬眼,就看到了苏幕遮,她终是放过了张行若,转而面对着苏幕遮,问道:“你就是那个用一只老鼠打败我家哥哥的的人么?” 她这样一说,苏幕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闻韶却有些尴尬。这话要怎么回答啊,难道要说:“是啊,我就是那个用一只老鼠把你哥哥打得屁滚尿流的任。”这话一处,保不齐闻家和张家就会就此决裂了。 好在这姑娘马上又问了别的话题:“你的式神这么厉害,可以让我看一看么。”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召唤出了鼠爷,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撩起眼皮子看向众人----谁在找鼠爷我?!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召唤出了鼠爷。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撩起眼皮子看向众人----谁在找鼠爷我?! 女子看着软绵绵的鼠爷,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她微微一笑,对苏幕遮说道:“可以让我摸摸它么,它长得真可爱。” 苏幕遮摇摇头,他刚刚可清楚地在这女子眼中看到了恶意,又怎么可能会把鼠爷交给她。口中却道:“抱歉了,我家的式神不喜欢外人碰它。”他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又道:“它的脾气不怎么好。” 鼠爷无所谓地舔着爪子----只要不把我交给别人,别说我脾气不好,蠢苏你就是说外人碰下我会立刻死掉,我也大度地原谅你。 女子似是恍然大悟,道:“哦,是因为我还没自我介绍,渡灵师大人不认识我,所以才不相信我的缘故吧。我是闻菲,闻韶的亲妹妹。”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闻菲小姐你好。”话语间一点都没有把鼠爷交给她的意思。 闻菲见他这样,扭身对张行若撒娇道:“行若哥哥,你看看你师弟真不给我面子,我又不会伤害他的式神。” 谁知道一向对苏幕遮阴阳怪气的张行若这次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他说那只老鼠脾气不好,你就不要摸了,当心被它伤到。” 鼠爷顿时对他呲牙,你说谁是老鼠呢?! 闻韶也道:“菲菲,不要任性了。对于天师来说,式神是最为重要的。就算是我,也不会随意把自己的式神交给别人。” 闻菲嘟起嘴,心中有些不高兴,她今日听说自家哥哥的式神竟然被别人的式神打败了,觉得满心不可思议。那黑豹式神是怎样的厉害,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会想见见这获胜者的式神。 谁料这人的式神居然是一只看起来脏兮兮的蠢老鼠,使得闻菲的心中升腾起深深的羞耻感。便想通过接触那只老鼠的时候暗中下手弄死它,以报心头这口恶气。谁料不仅是这人不答应,自家哥哥和行若哥哥竟还都为他说话,真是叫她气不过。 这时,饭菜被快速而有秩的送上来了。菜上完后,张紫云也走进门来,身后跟着毕恭毕敬地张管家。 众小辈忙起身对着他行礼,张紫云笑道:“不用这么客气,都坐下吃饭吧。” 所有人都坐好后,闻菲对着张紫云道:“张伯伯,我想看看这位苏先生的式神,因为它今日可是把我家哥哥的式神都给打败了。可苏先生不肯答应我,张伯伯你帮帮我吧。” 张紫云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她是闻家的女儿,又对张行若有好感。若将来张家能与闻家联姻,张家的声望将会更高一层。 所以他扭头对苏幕遮说:“苏幕遮,你就把你的式神给菲菲看看吧。” 苏幕遮眉头一跳,这闻菲怎么一直纠结于鼠爷的问题。但他是绝不会把鼠爷交给闻菲的。所以苏幕遮站起身,对张紫云道:“族长,恕我不能答应。” 张紫云皱起眉头,怒道:“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是么?!”当即手一挥,将鼠爷凌空拍了下去,往闻菲手中落去。 苏幕遮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鼠爷从肩头掉下去。而闻菲眼里则闪过得逞的意味,就要伸手捏住它。 鼠爷的眼神一寒,在要被这女人捉住时,瞬间亮出小爪子。“啊!”闻菲惊呼一声,细白的手上立马出现了一条血痕。而鼠爷则是落在了桌子上,它对着闻菲警告地叫了两声,然后脚一蹬,就要回到苏幕遮身边。 “反了天了是吧,苏幕遮你是怎么管教你的式神的!”张紫云见这副情形,真的生气了,他狠狠一拍桌子,对苏幕遮斥责道。又看到那老鼠居然还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直接就一掌拍过去,想要杀了它。 “不要!”苏幕遮生平头一次慌神了,这一掌的威力他隔着桌子都能感受到,若真的落到鼠爷身上,鼠爷定然会魂飞魄散,再怎么高超的法术技艺都无法修补! 但他又不能挡回这一掌,否则那真正是对张紫云大不敬了。苏幕遮来不及细想,疾步上前,将鼠爷拍开,自己接住了这一掌! “噗!”他未用灵气护体,生生承受了这一掌所有的威力,当即肺腑巨震,嘴角不断逸出鲜血。饶是张紫云是他的恩人,也止不住心中的惊怒----族长果然是想要鼠爷死! 可是,他怎么会同意,鼠爷可是他的家人! 发生这一变故后,其他人都呆住了,张紫云不敢置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我连一只小小的式神都教训不得了?!” 鼠爷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好不容易爬起来,就感觉有湿湿的东西落在了头顶上。它抬头一看,居然是大颗大颗鲜红的血珠,而这血,是它家蠢苏的! 它当即炸毛了,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这些人,居然敢伤害蠢苏! 鼠爷一下跳上桌,狠狠一踩,那饭桌直接从它脚下齐整整的裂成了两半,桌上的菜盘也炸了开来,来不及防备的闻菲生生被浇了一身菜汤。 苏幕遮见鼠爷要发怒,连忙封住自己体内的穴道,他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一开口就会呕出鲜血。把鼠爷抓起放进口袋里后,他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张紫云的身边,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这也是苏幕遮每一年离开张家时会做的事,张紫云不肯理会他,他只能这难得的与张紫云一起吃饭的机会里,给他磕三个头,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张紫云原本还想再发脾气,见苏幕遮这样,动作一顿,眼中的情绪顿时变得莫名。 苏幕遮磕完头后,站起身来,再没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鼠爷露出小脑袋,知道苏幕遮是不想与张紫云起冲突,它既心疼又无奈,只能对着天空大喊:“大鹏鸟,你快出来!” 随着一声尖利的鸟鸣,一只大鹏鸟自黑色的天空中飞了下来。它一眼就看到苏幕遮胸前衣襟上沾染的血迹,立即从空中俯冲下来,将爪子上抓着的苏幕遮的行礼放好后,就落在了地上,伸长脑袋,担忧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对它摇了摇头,大鹏只得低下脑袋询问鼠爷。鼠爷嘀嘀咕咕两句,大鹏脑袋上的翎羽一下子立了起来,这是它发怒前的征兆! 它狠狠瞪了屋子里其他人一眼,然后小心地的叼起苏幕遮,将他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背上,鸣叫一声后,抓着苏幕遮的行礼飞走了。 屋内,闻菲被那大鹏鸟瞥过来一眼中的杀意吓得遍体生凉。张初和和张行若站起身,想要跟上苏幕遮,却被张紫云拦住了。 张紫云淡淡道:“你们都给我坐下,谁要敢去找苏幕遮,谁就不再是我张家弟子!” 张初和犹豫了一下,倒底还是坐回了椅子上。张行若却有些着急道:“父亲,他受了那样重的伤,一个人回去,我担心他会出事。”就算他不喜欢苏幕遮,如今见他这样,心底也十分不忍。 张紫云却只是看着他,道:“任何人,包括你。” 张行若一愣,然后气哼哼地坐回到椅子上,一偏头便看到满身污迹要哭不哭的闻菲,心中更加烦躁,要不是这个女人,吃顿饭哪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真是丧气。 也亏的张楚天那家伙不在,否则非要和老头子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懒得理会不成器的儿子,张紫云温声对闻菲说:“菲菲啊,我替苏幕遮给你道个歉,你先下去换套衣服吧。” 他对着身后的张管家示意,张管家上前对闻菲行了一礼,恭敬道:“闻小姐,我已命人在客房里准备好了衣服,请您移驾先去沐浴,再换上衣服吧。” 闻菲十分委屈地点点头,起身跟着张管家一起出了门,结果不一会儿,闻韶也跟了出来。 他对张管家使了个眼色,张管家会意,退到了一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闻菲道:“哥哥,那个苏幕遮太过分了…;…;” “你闭嘴!”还不等闻菲抱怨完,闻韶已经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今日,我与苏幕遮比试,苏幕遮赢得是堂堂正正。你当刚刚我看不出来你想对人家的式神下手么?!你是闻家大小姐,居然为了讨好张家族长就做这种下作的事,你丢不丢闻家的人?!” 闻菲被骂得当即泪水就流下来了,她争辩道:“可是,又不完全是我的错啊,他那只老鼠把我弄得这么狼狈…;…;” 闻韶的脸色暗沉沉的,说话也毫不留情面:“那是你活该,你喜欢张行若,就急着讨好张家族长,他们排斥苏幕遮你就跟着踩一脚。你可真正知道渡灵师是怎样的身份?我告诉你,就算是父亲都要礼让他三分,若不是张家对他有恩,他会来这里这么低声下气么!现在好了,苏幕遮在张家受了伤,你是导/火索,张家暂且不提,你等着其他家族如何指责我闻家吧!” 闻菲被他这话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抓着闻韶的胳膊急道:“那…;…;那我可怎么办?”她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居然如此严重。 闻韶甩开她的手,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道:“我会去跟父亲说,你以后少来张家,安心待在家里修习法术就行了。改日我亲自去苏幕遮家赔礼道歉。” 说罢,他便扔下闻菲,一个人离开了。 闻菲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张管家上前来,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对她道:“闻小姐,我们走吧。” 第七章 路遇狐卿(梦魇) 再说苏幕遮这边,大鹏式神载着他飞上天空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灵气会自动为他修补身体内的创伤,但在此之前,他的身体就和普通人一样,会疼痛,也会因伤势过重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鼠爷焦急的趴在苏幕遮的胸口,就担心他会出事,察觉到风有点大,他对着大鹏喊:“蠢鸟,把你的翎羽竖起来,给蠢苏挡挡风,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受不了太低的温度!” 大鹏式神鸣叫一声,竖起了翎羽,遮住了苏幕遮。 苏幕遮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对上了鼠爷担忧的…;…;小绿豆眼,他道:“把我送回苏记吧,我的伤没事。” 鼠爷低下头,十分愧疚,道:“这件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被最想亲近的人再一次狠狠伤害。 苏幕遮费力的抬起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不怪你,咳咳…;…;就算是张族长,我也不可能让他杀你。” 冷风吹来,苏幕遮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鼠爷看着他这样,十分担心,却又无计可施,眼见着苏幕遮又咳出了一大口血,它又对着大鹏喊道:“蠢鸟,再飞快点!” 苏幕遮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支撑不住,再次昏迷了过去。鼠爷感觉到有灵气一点一点涌入苏幕遮的身体,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它趴在式神的背上,努力向下看,查看这里离苏记还有多远。 正在大鹏式神努力地往苏记赶的时候,一片青云飞了过来,因为是在夜里,它几乎完全融入了空中。鼠爷与大鹏式神本来并未注意到,直到青云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迟疑地呼喊声:“苏幕遮?” 大鹏抬头,看到青云之上有一白发白衣的人,觉得他十分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鼠爷的记性比较好,立马认出了这个人,连忙喊道:“狐尊殿下,这里这里!” 青云随即飘了过来,那上面站着的果然是久未曾出现的狐卿。他跳到大鹏的背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身血迹,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苏幕遮,周身的气息立时动荡起来。他先给苏幕遮喂了一颗丹药,才怒火冲天道:“这到底是谁做的?!” 连大鹏式神都被他的气势所压,觉得翅膀的挥动变得困难起来。鼠爷连忙道:“狐尊殿下,是张家族长将小苏伤成这样的。” 狐卿隐约听说过一点苏幕遮与张家的恩恩怨怨,知道这张家族长算是苏幕遮的救命恩人,“但他也不能这样,以苏幕遮的性格,应该不能做出什么样的错事吧。” 鼠爷十分愧疚,将晚上在张家所发生的事情都给狐卿说了一遍,狐卿微微抿唇,半晌才道:“这件事不能怪你,都是那这人的错。不过,闻家,我可是记住了。”以苏幕遮的个性,定不会让自己所在意的事物受到哪怕一点一点的伤害。而今晚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闻菲那个女人。 一时间,狐卿和鼠爷都静默下来,狐卿将苏幕遮抱在怀里,取出方柔软的素帕,将他嘴角脖颈上的血迹轻轻地擦拭干净,然后望着他苍白的面容,渐渐出了神。 这个人呐,看似淡漠的可怕,将一切都不放在心里,但对于他所在意的事,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不允许有任何外物能伤害它们。所以,经此一事,苏幕遮怕是要对张家那族长离心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自己在是否也能在将来的某一日,成为他所在乎的事物中的一员呢? 正在狐卿沉思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波动,他和鼠爷同时抬起头,就叫大鹏式神也警惕的鸣叫了一声。 那气息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恶意和贪婪。 “糟了!”鼠爷突然道,“这肯定是被小苏的血吸引来的。” 渡灵师的血肉是大部分鬼怪都极为垂涎的,现在苏幕遮吐了这么多血,明显是受了重伤,他们肯定会趁此机会前来袭击。 果然,不多时,天边就飞来了为数不少的精怪,他们的形态千奇百怪,一路直直朝着苏幕遮的方向涌来。 狐卿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些精怪都不难对付,但消灭他们却要花费一些时间。而现在他们最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大鹏式神仰天长啸一声,扭头看了鼠爷一眼,鼠爷会意,对着狐卿道:“狐尊殿下,刚刚大鹏鸟说,由它来对付这些东西,让我们先走。” 狐卿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先回去为他疗伤。”说着他抱着苏幕遮跳到了青云之上,鼠爷也跟着一起。马不停蹄地向苏记赶去。 看着他们离开,大鹏式神的身上突然腾起了火焰,它的眼睛 和翎羽都变得金光闪闪,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它拦在了那些想去追苏幕遮的精怪们,眼神中带着傲慢与狠厉,今晚的事已经让它忍了很久,就拿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发泄自己的怒火吧。 大鹏冲进了那些精怪之中,,满身的火焰将它们燃烧的噼啪作响,然后冒着黑烟纷纷落到了地面上。 青云一刻不停地飞到了乌烟巷中,很快就到了苏记的屋顶上,狐卿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直接抱着苏幕遮跳了下去。 鼠爷落到门前,大声喊道:“黄一黄二,快开门!” 不久之后,门一下子被从里面打开了,黄一黄二欢欣鼓舞地跑出来,就想给苏幕遮一个“爱的问候”,却见狐卿抱着苏幕遮,苏幕遮则是昏迷不醒,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扎的人眼睛疼。 他俩一下子就急了,扑到狐卿身边,问他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狐卿面沉如水,道:“先进房间再说。” 黄一黄二点点头,将狐卿行了进去。 狐卿将苏幕遮小心的放在沙发上,然后释放体内的灵气,将其输入到苏幕遮的体内,加快他身体内内伤愈合的速度。 而黄一黄二则趁这段时间,从鼠爷那里将事情问了个清楚。顿时怒不可遏,小苏这么多年对张老头是怎样的,张老头他难道就看不出来么。就算这一掌是误伤,他也不派个人来照顾小苏,做人还能更过分一点么?! 而黄一黄二则趁这段时间,从鼠爷那里将事情问了个清楚。顿时怒不可遏,小苏这么多年对张老头是怎样的,张老头他难道就感受不到么。就算这一掌是误伤,他也不派个人来照顾小苏,渡灵师的血肉最吸引鬼怪,更不用说再这么虚弱的时刻。张家人还能更过分一点么?! 黄二气愤不已地道:“明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让小苏再去张家了,这次是受伤,那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就被那张老头打死了?!” 黄一“切”了一声,道:“你认为小苏会不去么?别开玩笑了,自从来苏记后,他每年都会回去张家,张老头哪一次给过他好脸色看,可小苏哪一年缺过席?我觉得恐怕只有等张老头死了后,小苏才有可能不去了。” 鼠爷的情绪还是有点失落,它不是第一次见苏幕遮受伤了,实际上,跟着苏幕遮一起渡了了这么多年的鬼,苏幕遮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但唯有这次,苏幕遮伤得这么狼狈,只因为那一掌不仅落在他的身体上,更是狠狠落在了他的心上。 狐卿给苏幕遮渡完灵力,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平顺了,这才放下心来。 黄一黄二围到苏幕遮身边,问狐卿:“狐尊殿下,小苏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狐卿道:“虽然是伤了筋脉,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震荡,但好在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快,而且可以自动吸收灵气,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几日,他都要卧床好好静养,不能做太剧烈地运动。” 黄一黄二点点头,看在狐卿对苏幕遮这么关心的份上,他们决定大度一点,就不再追究他经常来蹭饭的事情了。 苏幕遮的情况却不像众人预想的那样好。因为此时,他陷入了一场没有光明的梦魇之中。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又回到了年幼之时,矮小苍白,瘦骨嶙峋。 周围是一片荒芜的草地,他跌跌撞撞地前行,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突然,天色暗沉了下来,周围传来了诡异的鸣啸声,一双双闪烁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在四面窥视着他,在黑暗中蠢蠢欲动,似是想找机会扑上来,撕碎他的身体,吞噬他的血肉。 他感到十分惶恐,却不知如何逃离。只能坐在原地,抱着膝盖绝望地等待着。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从黑暗中走开,似乎全身都散发出温暖明亮的光芒,驱散了这世间的黑暗。他的面容很年轻,带着笑意,缓缓走到自己的身边,对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道:“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家?家是什么?是那种有着明亮的灯光,有人关心呵护,不用看到那些狰狞可怖的怪物的地方么? 苏幕遮看见自己怯怯的伸出手,将小手放进了男人的大掌中。男人笑了笑,随即合上了手指。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有些粗糙却又十分温暖。 男人就这样牵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步伐所到之处,那些拥有绿色眼睛的怪物在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画面一转,他跟着男人一起来到了一个十分大的宅子里,这里有很多小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躲在了男人的背后。 男人却转身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对着那些孩子说:“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了,让我们欢迎这位新成员吧。” 小孩子们纷纷鼓起了掌,脸上洋溢着童真的微笑。 他轻轻靠在男人的怀里,想着,他不在乎这些孩子欢不欢迎他,他只希望男人不要抛弃他。他会很乖,好好听男人的话的。 男人转过头,微笑着问他:“我叫张紫云,你有名字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取一个。” 他很想男人帮他取个名字,但是脑海里却一直有声音在对他说话,他只能回答:“我叫苏幕遮。” 男人的脸微微僵了一下,笑容也渐渐变淡了。他将自己放下,道:“一会儿就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的,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苏幕遮了。” 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慢慢地走远了。 他跟这些小孩子相处了几天后,才明白他们与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睛颜色是黑色的或棕色的,他们也看不到那些漂浮在空中,隐藏在角落里的或完整或残缺的东西。 男人很少来看他,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态度却变得十分冷淡。他不敢抱怨,甚至连一点委屈都不敢生出,唯恐男人会不要他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男人。男人的脸色却陡然变得十分奇怪。他抓着自己,面色激动地问了许多问题,然后再次匆匆地离开了。 从此以后,男人对他的态度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刻薄无比,他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严格按男人的要求去做。 可即使是这样,男人的态度也越来越坏,他每次过来时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嫌恶无比,还不断地强调着:“你记住,你永远都不是我张家的人,我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小孩子也开始欺负他,说他是怪物,不再和他一起玩耍,甚至有一次,还合伙将他推到了张家里的水池里。 这一场闹剧将男人引来了,男人站在岸边,冷眼看着他从水池里艰难地爬上来,回头只淡淡地对那些孩子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再这么欺负人。对他,则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还好那是夏天,就算全身都湿透了,他也没有得什么病。只是,那种冷到心中的感觉,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随着年岁愈大,男人开始带他出去捉鬼。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自己看到的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叫做鬼。看着男人挥动着斩妖剑,将那些穷凶极恶的东西斩于剑下,他的心中也生出了无限的向往,想象着自己何时才能同男人一般厉害。到那时,男人应该就不会讨厌他了吧。 结果,还没等他实现这个心愿,男人便将他带到了苏记,扔给了他一串钥匙,然后告诉他,以后这就是他的家了,让他不要再回张家,张家不欢迎他。 他看着男人毫无留恋离去的身影,恍惚间才察觉到,原来在他的记忆力,存留最多的也只有男人的背影了。 他终是鼓足勇气喊了一声“族长”,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低下了头,只感觉自己的心中,荒芜一片。 狐卿时时刻刻在观察苏幕遮的情况,于是很快就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苏幕遮的呼吸十分急促,脸色却白的像张纸,看起来脆弱无比,一碰就碎。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滴的汗珠,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他急忙凑近去查看,黄一在旁边道:“小苏是被魇住了。” 狐卿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试着呼唤苏幕遮的名字,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个人从梦魇中唤醒。 万般无奈下,狐卿只得将苏幕遮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就像哄小孩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别害怕,我就在这里”。 或许是狐卿的胸膛太温暖,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轻柔,苏幕遮终是平静了下来,窝在狐卿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八章 秘密暴露 黄一黄二“扒”在沙发上,看着苏幕遮宛如新生的幼孩一般,全身心信任地依赖着狐卿,不禁狠狠咬了咬手指头。他们绝不承认,他们这是嫉妒了,哼! 狐卿对着黄一黄二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好。” 黄一黄二想了想,他们在这里也不能帮任何忙,便点了点头。正当他们要离开时,窗外突然传来“笃笃”两声,原来是大鹏式神回来了,它的身上还隐隐有火光闪烁。黄一刚上前打开窗户,大鹏便化作了一张折纸飘了进来。 鼠爷上前叼起折纸,将它放在了桌子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它隐隐觉得大鹏式神折纸的颜色不一样了,不由转过头,问黄一黄二道:“你们看,它的颜色是不是变了?” 两只小鬼忙上前查看,果然见那原本纯黑色的折纸竟隐隐透出了金光,变成了看起来十分神秘的金黑色。 黄一年岁够大,也见多识广,他细细看了半天后,对鼠爷解释道:“大鹏式神这是升级了。” “升级?”鼠爷更为迷惑,“式神还可以升级么?” 黄一点点头,道:“灵师制造式神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将它们做成不同的形状和物种。因为物种不同的原因,它们体内会潜藏着不同的技能。若是能找到契机将这些潜能触发出来,式神自然会升级了。” 当然了,这也是十分困难的,式神能否升级与制作他的人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一般人的力量很难达到足以使式神升级的程度。但大鹏式神不同,它本来就是由苏幕遮将自己的一份灵识分割出来做的魂魄,再用浸了黄泉水的秘制符纸做成身体,这两样综合起来,所以大鹏式神才拥有自己的意识,还这么强大。 再加上,苏幕遮体内的四大凶兽已经觉醒,他还与其中的两位结成了契约,所以体内的力量也拔高了一截,连带着大鹏式神也在今晚的战争中升级了。 鼠爷本来还是有些羡慕的,但听到“因为物种的原因它们体内会潜藏着不同的技能”时,脸黑了。 它记得当初自己因为个人爱好,非要让蠢苏把自己的形态做成荷兰鼠,那荷兰鼠的隐藏技能是什么,吃和拉么?!如果它触发了这些技能后,是不是也会也会…;…; 不得不说,鼠爷的反应,和苏幕遮当时知道与饕餮结契后会拥有他的力量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一主一宠在这种问题上,脑洞同步了。 黄一看着鼠爷听着听着,突然就变成了一副便秘脸,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它怎么了,鼠爷就“嘭”的一声变回了折纸,落在了大鹏折纸的旁边。 黄一无奈地耸耸肩,带着这两张折纸和黄二一起离开了。 狐卿见时间已经很晚了,便想将苏幕遮放下,然后施法术帮他换掉身上沾染了血迹和汗水的衣服。谁知他一动,苏幕遮便似有意识一般,收紧了手臂,紧紧攥着狐卿的衣服,连眉头也皱起来。 狐卿无法,只能对着他说:“你要是不换衣服,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的。” 可苏幕遮已然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哪会回答他。 狐卿这还是第一次见苏幕遮一副小孩子耍赖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我看到了你这样的姿态,你可别在醒来后,恼羞成怒要杀我灭口啊,渡灵师大人。” 说完,他抱着苏幕遮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带着他进浴室一块洗个澡。作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狐尊殿下,狐卿可是一只拥有严重洁癖的妖,肯一直抱着满身脏污的苏同学,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若晚上还要搂着这样脏兮兮的苏幕遮一起睡,那他是真的接受不了了。 一想到共浴和抵足而眠,狐尊殿下就从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苏幕遮是个男子,做这一切并不算出格。若是个姑娘的话,他还不得头疼死。 不得不说,虽然狐尊殿下属于以“魅”闻名的狐妖一族,但他的思想却一直还停留在一千年前╮(﹀_﹀)╭。 苏幕遮就这样一路被狐卿抱到了浴室里,简直就像只无尾熊扒在人家身上。 狐卿打了个响指,水龙头自动打开,渐渐充满了整个浴缸。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微微有些烫,但还在人体的承受范围内。 狐卿抱着苏幕遮,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越脱越是心惊,因为连苏幕遮穿在最里面的衬衫上都有斑驳的血迹,这是吐了多少血,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同时他也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用怎样的手段,明年都不会再让苏幕遮回张家了。 待苏幕遮被除去全身的衣服,浑身赤/裸后,狐卿小心地将他放在了浴缸之中。苏幕遮起初还因少了温暖源稍稍挣扎了一下,但在全身都浸入温暖的水中后,他最终还是乖顺了下来。 狐卿也脱掉了衣服,准备好好洗个澡,虽然他可以使用法术清除掉身体上的污秽,但倒底不如热水流过身体来的痛快。 结果,洗着洗着,狐卿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了动静,好像连同呼吸都一同消失了,他扭过头一看,顿时就变成了-_-||的表情。 原来苏幕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进了浴缸里,整颗头都浸入了水中。他似乎也不觉得难受似的,就那样静静地飘在水上。 虽说到了渡灵师这样的级别,如果口鼻被堵住,可以用灵窍来呼吸,但还是会不舒服。所以狐卿只能又好气又好笑地关掉了莲蓬头,将苏幕遮从水中给捞了起来,然后自己也跨入了浴缸之中。他是不指望苏老板能自己老老实实泡在浴缸里不被淹死了。 浴缸并不算大,装一个男人的身体倒还有空余,但再来一个体型更“庞大”的嘛,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狐卿让苏幕遮的背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认真的给他擦拭着身体。结果到了背部的时候,他的动作一顿。因为,他看到苏幕遮背后那诡异的纹身了。 同是妖族,狐卿自然一眼就辨认出那四只狰狞的兽头便是上古四大凶兽,他们周围还环绕着细细的锁链,其中,梼杌和饕餮身边的锁链是黑色的,而穷奇和混沌身边的锁链却是红色的。 这纹身栩栩如生,纹在苏幕遮白玉一般的背部,有种说不出的旖旎风情。可狐卿却无心欣赏,他用指间轻触着苏幕遮的背部,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应当不是什么纹身刺青之类的,以苏幕遮的个性,不会喜好这种东西。所以只能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封印----上古四大凶兽不知何种原因被封印在了苏幕遮的体内。 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的,上次对付螭魅时,其他妖王提前离开,而且语焉不详。还有捕捉噬魂者的时候,那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并不是夕兽那种半吊子异兽能发出的。 这封印应该是一种契约,而那束在凶兽身上的锁链的颜色不同,说明苏幕遮很有可能已经与其中两只结成契约了。(不愧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老狐狸啊,一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猜出来了。) …;…;…;…;…;…;…;…;…;…;…;…;…;…; 思及此,狐卿的眼神有些黯沉,他紧紧盯着苏幕遮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知怎的,心底竟生出了些怒火,而且这怒火还隐隐有攀升之势。他有些不能接受苏幕遮竟然有事瞒着自己,明明他们已经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苏幕遮莫非是不相信他狐卿的为人么! 他倒是没想过,因为身份种族的不同,苏幕遮这样做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他自己也没有把狐族的事全部说给苏幕遮。但是无论是人还是妖,在陷入愤怒之时,都是没有机智可言的。所以狐面色阴沉的看着苏幕遮的背,似乎是想把他看出一个洞来,完全忘了再帮他沐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缸里的也慢慢变凉了。苏幕遮打了个喷嚏后,睁开了眼睛…;…; 第九章 狐卿发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缸里的也慢慢变凉了,苏幕遮打了个喷嚏后,睁开了眼睛。 他十分惊悚地发现自己正浑身赤/身裸/体地坐在浴缸里,而且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刺激地他又打了个喷嚏。苏幕遮的意识还不太清醒,只在心里想着,自己并没有在冬天里泡冷水澡的习惯吧? 不舒服的动了下身体,苏幕遮感觉背后看着一个带着温度的坚硬中又有点柔软的“肉墙”,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与还在生闷气的狐卿来了个四目相对。 苏幕遮:“…;…;…;…;” 狐卿:“…;…;…;…;” …;…; 死一般的沉默…;…; 夭寿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幕遮颤巍巍的举起右手,和把自己搂在怀里的某只狐尊殿下打招呼道:“你好啊,狐卿。” 接下来该怎么说,难道说“好久不见,今天在我家浴缸里相遇,真是好巧啊!”么? 我们的渡灵师大人,从出生到现在头一次与人(妖)裸/裎相对,受到的冲击过大,大脑皮层由此发热,致使cpu陷入了重启状态中。 狐卿盯着苏幕遮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不知怎么的,心中的怒气一点一点的消散了。他叹息了一声,放开了环住苏幕遮腰部的手,看着他动作僵硬地游到了浴缸的另一头,他暗中用法力催热了浴缸中的水,以期苏幕遮能泡的舒服一点。 苏幕遮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到了浴缸另一头后,转过身来懒洋洋地将自己的身体浸入了热水中,抬眼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狐卿,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狐卿会意,开口道:“你还记得你这次从张家回来时受伤了吧?” 苏幕遮垂下眼,点了点头。 狐卿又道:“我回来时正好看到了你,便先为你疗伤。被你的血的味道所吸引,我们一行又受到了鬼怪的袭击,你的大鹏式神便去对付它们了,而我就带你先回来苏记了。”想到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你吐了一身血,我本来想用法术帮你换衣服的。可你却扒着我不肯松手,还弄得我一身汗水。没办法,我只能抱着你一起来沐浴了。” 苏幕遮本来还在很淡定地听着,结果越听越震惊,到最后面瘫脸上都出现了裂缝了。 他只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说大鹏鸟去对付那些鬼怪了,那它如今回来没有?可曾受伤?” 狐卿回答:“大鹏式神已经回来了,它很厉害,不仅杀死了所有居心叵测的精怪,还在战争中升级了。” 这是自醒来后,第一个令苏幕遮精神一振的消息。他不由地撑着缸沿,想要从浴缸中站起来,道:“我之前制造它的时候,便期待它能触发体内隐藏的技能。我要去看看,倒底是哪一项技能出现了。” 谁料,因为伤势未愈,而且浴缸湿滑,苏幕遮这一下没有站起来,又坐了回去,还溅了自己一脸的水花。 狐卿:“…;…;” 气氛实在尴尬,狐卿只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鹏式神的技能不止一项。” 苏幕遮淡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刚刚那个出丑的人不是他一样,他道:“大鹏式神有日行万里,御火纵水,化为鲲鱼这三项技能,每触发一项,便可向上升一级。” 狐卿“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些并不关心,而是问出了今晚一直想问的问题----“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背部的刺青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的身体一僵,若是狐卿刚刚帮自己洗澡,看到自己背上的东西并不奇怪。但被他这一问,自己心中产生的这种做了亏心事一样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注视着狐卿,道:“你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吧。” “的确。”狐卿并不否认,“但我希望你亲口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苏幕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狐卿,包括四大凶兽是怎样出现的,又为何出现,以及他是如何与他们结契的,全都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 苏幕遮一直都是那种若把一个人当做好朋友,便会对对方掏心掏肺的人。 狐卿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慢慢变得凝重起来,等苏幕遮讲完之后,他开口道:“你是说,或许过不了多久,百鬼就会现世,不仅无法避免,还要由你来消灭它们?” “嗯。”苏幕遮点了点头。 狐卿的气息却突然变得危险,他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动作比某人干净利落多了,更不像某人那样丢人),俯视着苏幕遮,眼神有些阴沉。 苏幕遮微微撇过头,他刚才差点就被狐卿的裸/体闪瞎眼了好不好!随后,他感觉到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掰了过来。 狐卿俯下身,捏着苏幕遮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冷冷道:“我若不问你,是不是就永远不知道,你竟将自己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了?” 苏幕遮被他的眼神看地不太舒服,却又避无可避,只能道:“这并不算危险,渡鬼救人是我的职责。而且我也不一定会…;…;” “不一定会殒命是吧?”狐卿打断他的话,怒气更盛:“我也听说过,遇到百鬼的渡灵师没有一人有好下场。你认为你已经强大到可以摆脱这个诅咒么?!” “并没有。”苏幕遮也与他对视写,眼神中无波无澜,“即使没有好下场,我也不会在乎,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羁绊。如果能与百鬼同归于尽,也算死得其所。” 狐卿知道他些话是认真的,一肚子怒火顷刻间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突然感觉到有些疲惫,松开了手,转身走出了浴缸。 “等等,”苏幕遮在背后叫住他,“你上次与我结的契约,我已经知道隐藏的那部分内容了。如果我将来真的殒命,你不要用你的命来救我。” 狐卿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施法换了身衣服,转过身道:“先出来吧,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苏幕遮还要说话,就被狐卿从浴缸里一把抱了出来,也不顾苏幕遮身上的水珠会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 “唔!”苏幕遮忍不住惊呼一声,挣扎道,“我自己来就好。” 狐卿用灵力将他身上的水珠烘干,然后也给他变出了一套衣服穿上,才道:“别再说让我不高兴的话了,我的脾气可不如你想象的好。” 苏幕遮踌躇了几番,最终还是安静下来。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苏记中又没有其他的人,他只能依靠狐卿了。 任狐卿将自己抱到房中后,在床上放好,苏幕遮问道:“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记得上一次与狐卿分别也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而这一次再相遇,自己又是昏迷不醒…;…;想到这里,渡灵师大人有些微微汗颜。 狐卿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眼神飘移了一下,才道:“我跟狐玖一起回她父亲那里去了,她父亲是上一届的狐尊,也是我的师父兼义父,对我的帮助很多。所以在听说他身体不大好的事后,我便匆忙赶回去了。”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呵欠。狐卿见他这样,道:“你先睡吧。我晚上在这里打坐调息,等明日你可以自由行动了,我再离开。” 苏幕遮看着他的身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一般袭来,他阖上眼睛,渐渐陷入了安眠之中…;…; 第十章 吃人事件1 狐卿看着苏幕遮熟睡的侧脸,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到了窗外。若是将来百鬼临世,苏幕遮会殒命,他定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把自己的半条命给他也没有关系。 狐卿对于苏幕遮的感觉十分复杂,最初他本来只是想借用苏记附近的地方,为狐族更好的发展。后来与苏幕遮渐渐熟识,他才发现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淡漠,他强大,冷静,果断,却有着一些未消泯的孩子气;他重义气,又十分有爱心,有颗热心肠;他知恩图报,重感情,守承诺。让狐卿不由对他越来越欣赏。 他与苏幕遮联手作战了几次,都曾倾尽性命帮助对方。至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然纠缠不清,所以自己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会死去。 想到这里,狐卿有些庆幸自己早早与他结成了那契约了,虽然当时只是一时兴起,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其实,狐卿这次同狐玖一起回去看望前狐尊,发现他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前狐尊之所以将狐卿传唤回来,不过是为了一件事----希望他能娶狐玖。 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狐卿一直都是把狐玖当做妹妹看,从没有对她生出过任何绮思。所以当前狐尊将这件事说出来后,狐卿断然拒绝了。 前任狐尊知道他不愿,虽有着失望,但倒底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并不逼迫。倒是狐玖,知道了这件事后,当晚就来到了狐卿的房间里,泪眼婆娑地向他表白了心意,并且一件一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表示可以将自己的身体献给狐卿。 狐卿看着那宛如白瓷一般完美的躯体,却没有一点意动,甚至在心里觉得有几分烦躁。小时候那个爱哭爱撒娇眼神纯洁的小姑娘,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狐卿的思想一直都很传统,他若不爱一个女子,定然不会娶她。就如狐玖,他可以倾尽一切去宠她,却不会和她成亲,只因为自己无法给她她想要的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十分可悲的,狐卿更希望狐玖能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幸福地渡过这漫长的妖生。 所以他只是上前为狐玖披上了衣服,告诉她暂时不要去狐宅,好好在这里冷静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在归来的途中,正好遇到了苏幕遮…;…; 狐卿闭上了眼睛,脑中不期然又出现了狐玖婆娑的泪眼,只觉一阵心烦意乱,连调息都无法进行下去了。他索性来到了苏幕遮的床边,然后躺在了空余处,也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现在先睡觉! 于是,我们一直都很冷静睿智的狐尊殿下,在这一刻,傲娇了…;…; …;…;…;…;…;…;…;…;…;…;…;…;…;…;…; 第二天醒来时,苏幕遮发现屋内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狐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在床头的桌子上留下了一瓶丹药,丹药下压着一张纸,嘱咐他记得按时吃药。 苏幕遮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动作已经比昨日灵活多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收好了丹药和纸张,决定哪日碰到狐卿时,一定好好跟他道谢。 他慢腾腾地走出了房间,觉得有些饥饿,便打电话叫了份外卖。 “小苏小苏小苏,你醒啦!”见苏幕遮坐在沙发上,黄一黄二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要不是他们没有实体,苏幕遮简直都要起身避让那过于夸张豪迈的动作了。 两只小鬼围在苏幕遮的身边,小心打量着他,问道:“小苏,你的身体没什么事了吧?” 苏幕遮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修养上两日就差不多能痊愈了了。” 两只小鬼都点点头,黄一道:“这两日你就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了,好好修养。” 苏幕遮躺在沙发上,说:“那也要这两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才能安心待在家里。对了,大鹏式神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它。” “你等下。”黄二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不一会儿,又带着一张折纸重新出现了。 苏幕遮接过大鹏式神的折纸,果然感觉到了不同,它的颜色变成了黑金色,气息较之往日不也变得更为强悍,握在手里,都能感觉其中能量的震荡。 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苏幕遮最终确定了,大鹏式神获得了御火的能力(没有接近水自然触发不了纵水的能力),虽然只是触发了一个技能的一半,也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他放下折纸,又问道:“鼠爷呢?它没事吧?” 黄二闻言,不高兴的嘟起嘴,又去将鼠爷的折纸拿了过来,然后抱怨道:“小苏,你怎么都不关心我和哥哥呢?你当时受伤,我和哥哥都要急死了。” 苏幕遮被逗的差点笑出来,他强忍着笑意,故作遗憾道:“再说我不关心你们,我可就不给你们做新口味的香烛了,唉这个时令超市里好像又进了百香果呢…;…;” “我们什么都没说,”黄一忙捂住黄二的嘴,咽了口口水,道:“小苏可是最关心我们的,黄二,你说是不是?” 黄二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时,屋外正好响起了敲门声,他便麻溜地从哥哥的手下钻了出去,屁颠颠去开了门。 屋外的外卖小哥看到门开了,正想说话,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他有些疑惑的大声问:“苏先生你在家么?” “麻烦你进屋吧,”苏幕遮听到他的声音,在屋里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外卖小哥只能拿着外卖进入了屋中,正好与沙发上的苏幕遮打了个照面。 苏幕遮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他也不记得了。倒是外卖小哥将外卖放在桌上,然后十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苏先生你好,我叫卫明,谢谢上次您给的那张符纸。” 早上他得知苏记香烛纸扎铺里的那位苏先生又叫了外卖,就连忙和朋友换了班,提着外卖准备亲自来向救命恩人道谢。 听他这么一说,苏幕才想起这卫明就是上次差点被女鬼抓去当替死鬼的人,他摇摇头,道:“不用谢,这次的外卖是多少钱,我付给你。” 卫明赶紧摆手:“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又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这一顿就算我请您了。” 苏幕遮也不推辞,准备开始吃饭。结果见卫明还站在这里,欲言又止。不由抬头问他:“卫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卫明咬了咬牙,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他犹豫着问道:“苏先生,请问您是天师,或者道士么?” “差不多是这样。”苏幕遮顿了一下,道:“准确来说,我是灵师。” 卫明并不知道这三者的差别,但在这并不妨碍他对苏幕遮产生出盲目信任的心里。这会儿听说苏幕遮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便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苏先生,我女朋友家乡那边最近出了一点怪事,闹得人心惶惶。我想请问您能不能帮帮忙?” 苏幕遮挑眉,道:“说来听听。” 卫明便将他所了解到的都告诉了苏幕遮---- 原来,卫明有一个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他的家乡在山里,虽然并不算落后,但也比不得外面那些大城市经济发达。 那里的景色很美,高树林立,人们的生活节奏普遍比较慢,日子也过的平和而安定。 然而两天前,居民却在村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惨不忍睹,全身血肉模糊,肢体残缺不全,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白骨上也遍布着牙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啃食成这样的。 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惨案了,村民们都十分惊恐,连忙拨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来案发现场进行了调查,只在尸体旁发现了长长的拖行痕迹,循着痕迹往回找,却什么都没有。”卫明皱眉道:“警察初步判断这个人是被狼咬死的。但我女朋友的邻居却在私下里说并不是这样的,那夜,他曾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影,到了第二天那里就有人死了。那样大的身影并不是狼能拥有的。本来,大家以为事情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在随后两天,村子里其他地方又相继出现了几具尸体,他们的状况几乎与第一具尸体一模一样。” 第十一章 吃人事件2 狐卿消失后,苏幕遮对着空荡荡的的房间道:“好了,出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两只小鬼就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中。黄二躲在黄一的背后,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幕遮的表情。 “又做什么亏心事了?”苏幕遮抬眼望向两只小鬼,面无表情地问道。 黄一黄二谄笑着围在了苏幕遮的身边,黄一道:“我们怎么会做亏心事呢,小苏你就是爱开玩笑。” 黄二也道:“是啊是啊,我们怎么会把狐族尊主是我们请过的这件事告诉你…;…;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已经说出来了,蠢货!黄一恨不得捂住脸,他的弟弟智商怎么这么低,真是好!心!塞! 黄二自知说漏了嘴,诺诺地低下了头。黄一的谄笑也变成了干。 苏幕遮对他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两只小鬼都是一副怕自己生气的样子,本来就没多少的怒气也完全消散了,他道:“你们俩啊,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咱们本来就对狐卿亏欠了很多,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了。” 黄一黄二连忙答应了,但在心里都在同时想着: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还得要去找狐族尊主啊,起码能为小苏找个帮手…;…; …;…;…;…;…;…;…;…;…;…;…;…;…;…; 第二日,苏幕遮的身体情况已经比昨日好了很多。他去到了书房中,想在相关书籍来查询一下,看有哪些妖物会在啃食人肉的同时还会吸收人的脑髓。 然而,查询出来的结果却很多,这些妖怪大多数都是通过此种方式来快速增加妖力。又因为这种妖怪的修炼方式最为违背天道,所以早被人间的天师道士斩杀的七七八八了。 苏幕遮皱起了眉头,虽然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但他还是将这些妖怪的资料一一记录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事前做好准备总比事情来临时手忙脚乱要好。 将东西全都收拾了好后,他走出了书房,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后,准备将这几天的事情好好捋一捋。 结果刚给杯子里面加好了热水,苏幕遮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只得端着茶杯,走到桌子边拿起了手里。 电话一接通,狐卿的声音在那边传了来:“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苏幕遮还来不及回答,就见屋内腾起了一阵青烟,然后狐卿就出现在了屋内----由于狐卿与苏幕遮之间结成了“生命共享”的契约的缘故,苏记对他的禁制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于是狐卿便可以随时出入苏记了。 苏幕遮左手中还握着手机,眼睁睁地看着狐卿从自己的右手里取走了茶杯,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茶杯好不好?!你这是把苏记当成自己的家了么,这样的行为真的大丈夫?! 当然,苏幕遮是不可能将内心的os宣之于口的,所以他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机,顺便用眼神敬仰了一下狐卿的皮糙肉厚,这样滚烫的茶水都能直接喝下去,果然非常人也。 见狐卿终于放下了杯子,苏幕遮问他:“怎么来的这么匆忙?” “…;…;”狐卿抿起了唇,他能说自己是为了躲避狐玖的纠缠么?狐卿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这样,他也不可能以暴力手段驱她离开,所以只好尽量的躲开狐玖,不与她碰面。堂堂的狐尊殿下被逼迫的居然连家也不敢回,如此丢人的事情,又如何开口对苏幕遮说。 苏幕遮见他不说,也知趣地不再多问,一人一妖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门外突然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幕遮看了一眼狐卿还未收回去的狐耳和狐尾,后者会意,打了个响指,它们就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的银色长发也变成了短发,变成了一个十分亮眼的人类男子。 苏幕遮这才放心地上前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人是卫明。他很有礼貌地对苏幕遮打招呼道:“苏先生你好,冒昧地打扰您了,请见谅。” 苏幕遮侧过身,道:“无碍,卫先生请先进屋来吧。” 于是卫明跟着苏幕遮一起进入了屋内,才发现屋子里原来还有一个人。 苏幕遮对卫明介绍道:“这位是胡先生,也是我的好友。此次他会与我同去你女朋友的家乡。” 卫明一愣,这才意识到苏幕遮的意思是什么,忙不迭地向两人道谢。他本以为遇到这种事,所有人都是能躲避就躲避,不想这位苏先生却是如此的古道热肠。到现在起他们不过才见了三面,第一次苏先生就救了自己一命,如今更是愿意给自己帮忙,真是令他感激不已。 狐卿自然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也不用苏幕遮介绍。他便开口问道:“你便是卫明吧,我知道你。这马上过年了,年前还要我们去破一桩命案,真是个‘好兆头’啊。” 他这话说的夹棒带刺的,暗中意指卫明这是给人找麻烦,闹得卫明当即红了一张脸。 苏幕遮感觉这几日狐卿就好像变成了移动炸药桶一般,逮谁炸谁,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不赞同地看了狐卿一眼,然后对着卫明道:“胡先生他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你们先聊。” 卫明干笑着道了谢,然后看着苏幕遮拿了杯子离开了房间。他有些忐忑不安,直到那位“胡先生”突然道了一句:“坐下吧。”,吓得卫明下意识就坐了下去。 他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狐卿。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虽然这位胡先生长得好看得不像真人,但是他…;…;真的好害怕啊! 卫明在心中无声地泪流,这人长得比明星都要魅惑漂亮,为什么这个眼神就跟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在凌迟着他的神经。从他进来看到胡先生的第一眼起,就差点被他的眼神给吓尿了。既然是苏先生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跟苏先生一样平易近人? 还有,苏先生你怎么还不回来啊,跟这种危险分子独处,我都要被吓死了嘤嘤嘤&pi;_&pi; 狐卿看他这副样子,满意了,便收回了视线,不再吓他。当然,这与端着两杯茶走过来的苏幕遮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苏幕遮将手中的茶递给了卫明一杯,卫明感激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来压惊,狐卿本想从苏幕遮手中结过另一杯茶,却被苏幕遮躲过了,他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苏幕遮示意他看自己之前的茶杯----想喝自己去倒! 狐卿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老实了。 苏幕遮问卫明:“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你女朋友的家乡吧。我需要实地勘察,才能确定那东西倒底是什么。” 卫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昨天下午把我的女朋友和她的家人都接到我家去了,所以…;…;” “好吧。”苏幕遮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们先去你家吧。” 狐卿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反正现在只要不让他面对狐玖,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三人商量好之后,就准备出发了。苏幕遮去书房把背包背了出来,背包中那种类繁多的捉鬼器具看得卫明眼花缭乱,同时在心里对苏幕遮的敬意又高了一层。 狐卿的眼光却是被那柄玉白色的匕首给吸引住了,像卫明这种普通人可能只是单单觉得它的颜色好看。但狐卿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力量,他可以肯定,这匕首定然不是凡品。 苏幕遮注意到他的目光,想了想还是低声解释道:“这是饕餮的獠牙制成的匕首。” “?”狐卿疑惑地望回去,“什么?” 卫明还在这里,苏幕遮只能道:“等下再给你解释吧,总之这是饕餮自愿赠予我的。” 狐卿点了点头,只要这匕首不是来路不明,不会给苏幕遮带来造成潜在也危险就行。 三人本来已经快到了门口,门在这时却突然“咚”的一声从外面背踹开了。苏幕遮眼疾手快,拽着走在最前面的卫明的衣领,将他拉的后退了两步,使他避免了被门撞掉门牙的无妄之灾。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张牙舞爪扑了进来:“小苏小苏小苏,救命啊啊啊啊!” 第十二章 鸡飞狗跳的旅程 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扑了进来:“小苏小苏小苏,救命啊啊啊啊!” 这熟悉的声音…;…; 一时间,苏幕遮和狐卿的眼角都抽搐起来。 卫明在一旁惊魂甫定,眼睁睁地看到一个银发的男人直接扑到了苏先生的怀里,将他扑的一个踉跄。幸而身后的胡先生即使扶住了他,苏先生才没有摔倒。 狐卿黑着脸将这货从苏幕遮身上“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泫然欲泣的脸,银发金眸,眉心有一只黑色的角伸出(凡人无法看到),不是夕兽那逗比还能有谁? 夕兽此时满眼泪水的看着苏幕遮,神情可怜极了。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卫明傻呆呆地问:“胡先生,这位先生是你的亲戚么?”毕竟两人都有一头亮瞎人眼的银发啊。 听了他这话,狐卿和夕兽同时露出了一脸嫌恶地表情----谁跟那逗比/狐狸精是兄弟啊! 卫明:“…;…;” 苏幕遮挑眉,对卫明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他姓龙,平常性格有点欢脱,你别介意。” 卫明连连表示不会介意,他只是觉得苏先生的朋友一个赛一个的奇怪罢了。 夕兽那不够发达的脑子里马上就忘了自己找苏幕遮的目的。转而完全被“姓龙也不错,人类中好像有个名叫龙傲天的厉害人物。”的想法取代了,然后就被苏幕遮拖住了后衣领,给提溜了出去。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三个人都从屋内出来了,还锁上了门,急得边在苏幕遮手中挣扎着,边大喊道:“小苏,有人追杀我啊,让我去你家里躲一躲!” 苏幕遮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闭嘴。我们有事要出去调查,我不在此,你是无法待在苏记里的。不如先跟着我们一起,有什么事情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真的吗?”夕兽扒拉着苏幕遮的胳膊,泪眼婆娑地问道。 苏幕遮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点了点头。 卫明假装没看到这边的情景,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异常淡定。直到狐卿召唤出了一朵青云过来,他才傻眼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这群人倒底又是一群怎样的人?卫明觉得这几天自己的三观在不断的被刷新。 苏幕遮也有些惊讶,倒是狐卿说:“这样速度比较快。反正卫明也知道了你我的身份不普通,定然不会乱说什么的。”说完他用眼含威胁地看向了卫明,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卫明忙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好吧,”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幕遮妥协了,他带着卫明一起跳上了青云,狐卿和夕兽也跟在其后。然后狐卿便驾着青云向卫明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夕兽坐在青云之上,还不等苏幕遮询问,便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因为还没有到过年,夕兽闲的无聊便满世界乱跑,在经过某地他突然感受到有龙族的气息,一下子就激动了,这是不是说明,他还能找到其他的兄弟? 于是夕兽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结果,真龙气息没有寻到,倒是遇上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能等他反应过来,一群穿着道袍的人就提着剑冲过来了将他团团围住了,为首的人大喊着:“妖孽胆敢伤人性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夕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直到这些人向他攻了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到,原来他们是把自己当做杀人凶手了。 夕兽很不爽,自己兴高采烈地来找其他兄弟们的踪迹,不仅没找到,还被这群凡人污蔑,心中的当即怒火就燃起了三丈! 不过好在他的理智还尚未完全消失。这群人在他眼里弱得就如同蝼蚁一般,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们全部捻死。然而若真的将他们杀死,定然会引起极大的恐慌,现在社会与上古时代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异兽几乎全部消失了,夕兽可不想因此而被人类满世界地追杀。 于是他周身的气息震荡,将这些人全部震昏了过去,然后便暗搓搓地想要开溜。 结果没走多远,夕兽又遇到一老一少两个道士,那老道士一见他便叫道:“妖孽哪里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夕兽:“…;…;”就算是一个门派的,能不能改改台词? 他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正准备继续跑路之际,老道士却突然掏出个黑色鳞片一样的武器,那上面残留的真龙气息让夕兽为之侧目。 就是这种气息将他吸引过来的,这种气息熟悉到让自己无法忘记,那老道士手上的武器,绝对是大哥赑屃的鳞片! 夕兽的面色严肃起来,他转过身与这两个道士对峙,就想着如何才能夺下属于大哥的东西。 那两个道士却是直接攻了上来,夕兽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谁料这鳞片却在他们手中释放出了极大的威力,将夕兽逼得连连败退,到最后直接就落荒而逃了。 谁料那两个道士还是不放过他,直接将他追到了乌烟巷,夕兽才仗着自己熟悉地形逃掉了。 …;…;…;…;…;…;…;…;…;…;…;…;…;…; 夕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苏幕遮哭诉着自己被追杀的经历,苏幕遮无语了半晌,等他说完后,才从背包里将饕餮的獠牙匕首取了出来,拿到了饕餮的面前。 饕餮当即瞪大了眼,然后一把将匕首拽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有,有五哥的獠牙的?” 狐卿也想知道这件事,苏幕遮便将上次对付尸王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夕兽听完之后,沉默良久,才道:“我想…;…;见见五哥,我都好久没跟他说话了。” 苏幕遮有些为难,看了眼坐在一边当背/景的卫明,道:“不好吧,这还有其他…;…;” 他话还没说完,夕兽便伸出手,在卫明震惊的眼光中,砍在了他的后颈上。卫明身体一软,直接昏倒在了青云之上。 目睹这一幕的狐卿&苏幕遮:“…;…;…;…;”尼玛还敢不敢再嚣张一点! 夕兽收回罪恶的手,以纯洁无比的眼神看向苏幕遮,道:“好了,现在没外人了,请苏先生同意我和我五哥见面吧。” 苏幕遮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有一团光从他体内飞了出来,落在青云上时变成了一只粉红色的羊,这就是饕餮了。 夕兽瞬间泪流满面,拖着长长的颤音就飞扑到了饕餮的身上,将小小的羊牢牢压在了身/下:“五哥哥哥哥哥~我想死你啦!” 饕餮小羊面瘫着脸任他蹂躏,等他终于消停下来后,抬脚,然后狠狠将夕兽踢飞了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狐卿与苏幕遮有幸见识了一场“暴力哥哥痛打不成器的二/逼弟弟”的画面,并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上古凶兽打架就是不一样啊,这拳拳脚脚(对饕餮来说是----蹄蹄蹄蹄)都是要命的架势啊…;…; 鸡飞狗跳终于平息后,饕餮站在了苏幕遮的身边,对着弟弟持续地释放着低气压。苏幕遮问乖巧地坐在那里的夕兽:“你遇到尸体的地方在哪里?” 夕兽说了个地址,苏幕遮与狐卿对视一眼:果然就是卫明女朋友的家乡! “你的意思是说,”苏幕遮蹙眉道:“已经有道士去那里调查了,还把你当做杀人凶手?” 夕兽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群道士蠢死了,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人了。更不用说你之前还给了我一瓶血液,有了它谁还要去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人啊!” 第十三章 遇到极品(瓜子壳酿成的惨案) 夕兽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那群人蠢死了,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人了。更不用说你之前还给了我一瓶血液,有了它谁还要去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人啊!” 他这话一出,苏幕遮就知道得遭,果不其然,狐卿阴恻恻地在他背后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渡灵师大人已经慷慨到连血都能拿去送人。” 一人两凶兽齐齐地转头看向狐卿,就见他的脸色阴沉的似乎都能捏出水来。苏幕遮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又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你心虚个毛线啊,抽的是你的血又不是他的血 饕餮也知道自己弟弟的德行,他道:“狐族尊主,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时候。重点是要尽快弄清这凶杀案到底是谁做的。”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幕遮,道:“苏幕遮,我能自我父真龙的名义发誓,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我弟弟做的。他虽然贪吃又愚笨,但定然不会做出有悖天道伦常的事情的。” 苏幕遮点点头,他道:“我也相信不是夕兽做的,毕竟死者的脑髓被吸空了…;…;” “什么?”夕兽惊呼道:“吃人还要吸食脑髓,怎么能这么变态呢?!” 你好像并没有资格说别人吧,你自己都够变态了! 苏幕遮吐槽无力,只能道:“我们此次要去的正好是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去调查那件凶杀案。” 夕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在青云之上挣扎着要往下跳:“我居然是去自投罗网啊,不行不行我要回去!” 饕餮淡定地上前,一蹄踹翻了夕兽,将他牢牢按住,然后道:“别理他,我们继续出发吧。” 狐卿对着卫明施了个法术,卫明便幽幽转醒了。开玩笑,卫明不醒,谁来指路啊。 卫明睁开眼睛后,下意识先去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颈和胀痛的脑袋,随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马惊慌失措地爬了起来,躲到了苏幕遮的身后。 在这朵云上,除了苏先生,其余的都是危险分子啊!那位胡先生还只是用眼神凌迟他,龙先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直接将自己打晕了,真是好可怕。 至于突然多出来的那头踩着龙先生的绵羊,卫明表示自己已经麻木了。只要它能制住龙先生,谁还会管它是从哪里来的! 一路“鸡飞狗跳”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卫明租住的房屋上方。这里是一栋比较老旧的居民楼,地处偏僻,人流量也不大。 找了了没人的地方,苏幕遮直接拎着卫明跳了下去,那“飞一般的感觉”,吓得卫明腿都软了。 夕兽抱着饕餮,狐卿收起了青云,也跟在了苏幕遮身后。 卫明带着一行人进了居民楼里,然后七拐八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敲了敲门,喊道:“薇薇,我回来了,快开门。” 屋里有脚步声传来,然后门便被打开了,一个还算清秀的年轻女子打开门,探出了头,在看到卫明时眼睛立即笑成了两弯月牙,她上前给了卫明一个拥抱,欢快道:“欢迎回家!” 卫明有些羞涩地轻轻将她推开,将身后的三个人介绍给了她:“薇薇,这三位分别是苏先生,胡先生,和龙先生。他们此次来,是帮我们解决那件事的。”然后又对着苏幕遮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贾薇。” 苏幕遮朝她点了点头,贾薇却有些狐疑,她并不相信这三位漂亮的和明星一样的男人能帮什么忙。她一把扯过卫明,偷偷地问道:“你不是遇到骗子了吧?他们收不收你的钱,如果收的话那咱们就不要相信…;…;” “薇薇!”卫明听得十分尴尬,忙阻止她再说下去。但苏幕遮的听力远超常人,将贾薇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皱起眉头,心道这姑娘的心思怎么这么重,但还是为卫明解围道:“贾小姐请放心,我们是免费帮忙的,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贾薇这才放下心来,笑得可比刚刚热情多了,她将几人迎进了家中。苏幕遮看到,屋内还算整洁,只是家具设施比较简陋罢了。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正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将瓜子壳扔的满地都是。见有客人来了,他们也只是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就又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去了。 想来这对中年男女就是贾薇的父母了。 果然,贾薇对这二人喊道:“爸妈,有人来了,他们说要给我们免费解决家乡那边的事。” 听到“免费”二字,两人这次倒是转过了头,终于拿正眼看他们了。中年女子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瓜子壳拍掉,对贾薇道:“有啥好帮忙的。女儿啊我们以后就不回去了,那破地方太危险了,居然一连死了三个人!咱们以后就住在卫明这里,反正你俩将来也是要结婚的。咱就待在这里,让你后边的三位啊从哪来回哪去吧。” 贾薇顿时羞红了一张脸,嗔道:“妈,你看你说什么呢!我和卫明之间的事还早着呢。” 中年男子也道:“不早了,等你和卫明结婚时,让他再在附近买套房子,我跟你妈就住在这老房子里,也好照顾你们!” 这三人聊得热火聊天,完全将几位客人给遗忘了。卫明只能认命地跟苏幕遮道了歉,然后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将三人安置好,又取出些水果来招待他们。而他自己则去清扫那些贾薇父母制造的垃圾了。 贾薇的母亲看到卫明拿出的东西,微微撇嘴,小声抱怨道:“不是说免费帮忙的么,怎么还要给他们拿吃的啊…;…;” 这边一人三妖自然听到了这句话,没有一个人伸手去取那水果。狐卿有些洁癖,从来不在外面吃陌生人的东西,对于卫明家里的环境更有几分看不上。对于贾薇父母的态度他更是在心中有些不悦,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能任人轻慢的,这两个人类怎么胆敢如此没有礼貌?!若不是苏幕遮拦住了他,若不是看在苏幕遮的面子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至于一旁抱着饕餮的夕兽,好吧,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苏幕遮将贾薇叫了过来,他还有些事要问她,想必这姑娘对于她们村子里的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贾薇过来后,苏幕遮对他道:“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你与你的家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贾薇想了想,道:“那天晚上挺冷的,屋外的风有很大,我好像听到了有一种奇怪的呼喊声,听着并不大像风声。当时我有些害怕,就没有出去看。” “声音?”苏幕遮若有所思,然后问道:“你能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么?” 贾薇摇了摇头,表示无法辨认出来。 苏幕遮的问话到这里只能到作罢,他站起身,准备直接赶往目的地进行调查。正准备伸手拿放在一旁的背包呢,结果就发现,背包不见了。 苏幕遮:“???” 夕兽却在这一刻放下了饕餮,从座位上猛地扑到了贾薇父母的面前,厉声斥道:“把它还给我!” 贾薇的父母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握着的饕餮的獠牙匕首藏到了身后,眼神闪烁,道:“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有看到,你别污蔑好人!” 夕兽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伸手一拂,那獠牙匕首就从两人身后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上。夕兽被这二人的无耻行径激得双眼发红,控制不住就要暴走。 幸而苏幕遮及时拦住了夕兽,对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却是暗道这两人真会作死,夕兽可是一直把拥有真龙气息的凶兽物件当做宝贝的,根本不许人碰。如今这两人居然想把那把獠牙匕首偷过来据为己有,真无异于虎口拔牙。 夕兽喘了两口粗气,强压住心中嗜血的冲动,冷哼一声,扭头又回到了桌边,去和饕餮小羊说话了。 贾薇的父母都要被吓死了,刚刚那姓龙的表情简直就像要吃人。一开始,他们见苏幕遮的背包就放在自己的附近,而那三个人又没有注意到这边,便偷偷将它拿了过来。结果翻了半天,找到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只有那把疑似白玉的刀,他们就想偷偷把它藏起来,却马上被那姓龙的家伙给发现了,真是晦气! 但现在见夕兽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去了,贾薇父母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正想嚷嚷两句,从这些人那讹点钱,苏幕遮眼神冷冽的又瞥了过去,直接将他们刚燃起的一点勇气给冻结住了。 苏幕遮从他们身边把已经打开了的背包提了过来,检查了一番后,发现除了被翻乱了之外,倒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失。这才放过了两人,回去整理背包了。 贾薇大概是觉得自己父母的行为太丢人了,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卫明就苦逼多了,他刚从楼下买完东西回来就看了这一幕,苏先生他们是自己请过来的,人家还给自己帮了那么大的忙,伯父伯母却把他们气成了这样。可面对伯父伯母,他又不能出言指责,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去给苏幕遮他们道歉。 苏幕遮叹了口气,觉得卫明要比自己可怜多了,心中倒是不怪他,只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无碍,我们现在便出发去那个地方,你们在家里等待着就好,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卫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女朋友家人都在这里,他要是也跟着离开,那就太不合适了。 苏幕遮跟他道了别,然后准备招呼其他三只妖怪离开,结果,意外再!次!发!生!了! 狐卿本来是一直坐在那里的(因为嫌弃其他地方有瓜子壳),听到终于可以离开了,立马站了起来,结果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长袍的褶皱处也舒展开来,然后就掉出了一堆的瓜子壳! 苏幕遮&卫明&夕兽&饕餮:“…;…;…;…;” 狐卿的动作滞住了,看着袍子上沾着还带着口水的瓜子壳,脸一下子就青了。他的头发和长袍被周身的灵气震荡的猎猎作响,这是狐族尊主发怒的前兆! 苏幕遮见势不好,忙将背包扔给了夕兽,然后抱住狐卿的腰,将他强行给拖到了门外。 狐卿深呼吸了几下,然后一掌拍向了身后的墙壁,墙壁以他的手为圆心,顿时龟裂出巨大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青云之上,狐卿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将那套脏了的衣服给烧掉了。一人两兽齐齐回头看了那居民楼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到那对奇葩夫妇了! …;…; 夕兽明显是一个指路小能手,在他的指引下,青云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发生命案的小山村之上。 从青云上下去之前,饕餮踢了一脚夕兽,对他说:“把你手中的匕首还给苏幕遮。” 饕餮这次倒是很乖顺地把獠牙匕首递给了苏幕遮。他之所以会那么在乎哥哥们的“遗物”,只是因为那些人多是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得它们的,他觉得那是对哥哥们的侮辱,所以才会尽力要把他们夺回来。但苏幕遮不同,那匕首是五哥同意送给他的,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一行人一起跳下了青云,找到了进入这个小村庄的路。不知是由于凶杀案的发生,还是天气太冷,一路走来,苏幕遮几人都没有遇到其他人,这个地方安静地有几分诡异。 进入村庄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甚至连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不说人了,连一只小动物都看不到。 明明还未到过年,所有人家的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对联也贴的齐齐整整,可愈是这般热烈鲜活的东西,愈是衬得村落里荒凉而沉郁。 夕兽对于这些红色的物件十分忌惮,他的獠牙不自觉的露出来,喉咙里也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东西,到了这一次却变成了这样,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一定是上次遇到的那些道士搞得鬼。 饕餮在他怀里道:“你暂且先变成纹饰吧,附在苏幕遮身上,他的灵力可以让你免受这些东西的影响。” 夕兽闻言抬眼乞求地看向苏幕遮,苏幕遮被他水灵灵的金色眼睛看得浑身发麻,连忙点了点头,生怕这货又抽风。夕兽将饕餮递给了他,便化成了一道光飞向了苏幕遮,隐入了他的身体中。 苏幕遮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微微发热,饕餮帮他卷起了袖子。一看,果然见手臂上多出了一只年兽的纹身,夕兽化为了原形,仰头咆哮,看起来倒是极为威风。 既然到了这里,就必须要找个当地人了解情况,否则又如何能找到线索。于是苏幕遮个饕餮将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狐卿。 哦,你也为什么?因为狐尊殿下光凭那一张脸,便可以把大部分女子甚至是男子迷的晕头转向,神魂颠倒,所谓“狐尊出马,一个顶俩”。 狐卿满脸不爽地来到一家居民家门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爽,反正心里不舒服就对了。他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半天,门才被人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看向了门外。 狐卿早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就迅速转换了表情。那姑娘看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个满脸魅惑笑容大帅哥,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你,你找谁啊?” 狐卿语气温柔,道:“我和我的朋友听到你们这里发生了命案,我朋友正好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就过来调查情况了。”他微微挪开身体,让这位姑娘可以看到抱着饕餮站在那里的苏幕遮,又道:“喏,那位就是我的朋友,他特别厉害,一定可以帮你们找到凶手的。” “…;…;”姑娘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不用了吧,这几日已经有道长过来帮忙了,他们也说马上就可以抓到凶手的。这里太危险了,你与你的朋友快快离开吧。” 狐卿什么也不说,只是勾起了嘴角,对着这姑娘微微一笑,姑娘被那惊人的美景耀得脑中顿然一片空白,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这个男子和他的朋友已经坐在自己的家中了。 姑娘:“…;…;”这不科学好么! 但既然是因为自己没出息,没禁得住美色的诱惑而把人带进来的,总不能再把人赶出去吧。她只能去倒了热水递给了这两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苏幕遮接过水,对着她道了谢,然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苏幕遮,那一位是胡先生。这次我们是专门为你们村子里发生的怪事而来,如有冒昧,还请见谅。” 刚被那胡先生吸引了全部心神,此时姑娘才发现,原来这位苏幕遮先生长得也十分好看,完全不逊于那位银发的胡先生。好看的人总是有优势的,于是姑娘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道:“我叫陆云,是这青山村的居民。你说你能帮我们,你也是道士么?” 苏幕遮点点头:“差不多,只是,之前调查这些事的不是警察么,为何后来又有道士介入?”如果不是发生了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应该并不会有道士前来吧。 陆云闻言,脸色有些发白,甚至在这有些昏暗的屋中都能看出来,她沉声道:“本来,在接连发生三桩命案后,警察们都以为是有狼群来袭,便组织了几个人带着武器蹲守在山上,还与村民一起挖了陷阱,准备伺机抓住狼群。谁知…;…;”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这件事给了她太大的冲击,让她简直都不愿再说下去,“谁知第二天,山上的那些警察们死的只剩下一个了,所有的尸体都被啃食的面目全非。而那唯一活下来的人却疯了,早上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他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啃咬着剩下的肉,脸上还沾着脑浆。最后经法医鉴定,那些人的死因全部是被子弹射穿了心脏,然后才被吃掉了血肉,而那些子弹,全部来自于那疯掉的警察的手枪里。” 陆云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多,是因为警察们埋伏的山头就在她家房子后面。她那天早上刚出门扫地,就看到了一群人从山上抬下了一具具尸体,鲜血甚至将盖着尸体的白布都渗透了。而那疯掉的警察被牢牢捆住了,他的神情十分癫狂,眼睛亮的似乎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般。 抬尸体的人有同村的居民,亲眼目睹了全部的情形,饶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也被那画面冲击的双腿发软。很快,这件事就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第十四章 再遇闻韶 村民们无不感到十分恐慌,村里面发生了命案,现在竟然将警察们都卷进来了。之前,他们中的有些人还想着要自己上山去打猎,现在看到这样的惨状,他们的念头也偃旗息鼓了。 警察局的上层领导们为此忙得焦头烂额,那些死去警察的家属们天天来警局闹,有悲伤哭诉的,有愤怒质问的,还有要求赔偿的。对于这些人,除了小心赔罪,尽力抚慰之外,再没有任何办法。 碰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鉴于这次的死伤状况,以及幸存警察的精神状态,很多老警察都在暗地里猜测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毕竟在他们多年的工作生涯里偶尔也会碰到一两桩这样的事情。于是在经过多次讨论后,上层领导们决定去将离村落不远的一个知名的道士家族请过来,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 苏幕遮听完陆云的话,倒是不太惊讶了,因为之前捉捕鬼土偶一案,便是他所见过的警察与道士合作的典型。他问道:“陆小姐,请问你知道那些道士是哪一门派的么?” 陆云摇了摇头道:“我并大不清楚,只是模糊听有人说过,这群道长好像来自于同一个家族门派,并且都姓闻。而且我见过他们几次,他们还都穿着统一的道袍,是白底仙鹤葫芦花纹的。” 毕竟陆云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所以对这群道士们的出现不免感到很是新奇。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用目光询问了一下苏幕遮----你说你也是道士,那你有道袍么? 苏幕遮:“…;…;”好吧,他考虑一下,改天也去弄件道袍,出去做任务时就穿着。 当然也只是这样想一想而已。听了陆云的话,苏幕遮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个门派似乎有点熟悉----姓闻的家族门派,又是白底仙鹤葫芦纹饰的道袍。还记得上次他在张家与闻韶斗法时,闻韶穿的虽然不是道袍,但衣襟处绣的就是这样的纹饰,看来闻韶闻菲两兄妹应该与这个门派有点关系啊…;…; 想到这里,苏幕遮的神情有些微妙,他微微眯起眼睛,又问:“那陆小姐知不知道那些道士都住在哪里?” “他们都住在村长家里面,村长家就住在村子的最里面,”陆云小姑娘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也是道长们嘱咐我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并在门外挂上灯笼,贴上对联,以防止怪物的侵害。” 其实,陆云之所以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这两个陌生人,咳咳,美色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打心眼里觉得,这群道长过来后其实并没有帮到什么忙,所以才将希望寄托于这两人身上。 既然要问的都问完了,就该重新出发了。苏幕遮和狐卿起身,向陆云道了谢。临出门时,苏幕遮给了小姑娘几张避邪符,然后对她说道:“我有办法可以消除你之前看到尸体的记忆,你…;…;需要么?” 陆云摇了摇头,笑道:“谢谢你,但是不必了,我的心智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我从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长到了这么大,那点事儿,实在不算什么。” 苏幕遮也笑了,不再多说什么,就和狐卿一起出门了。 走在路上,狐卿问苏幕遮:“刚刚陆云在提及那些道士时,你的神色似乎发生了变化,你莫不是认识他们?” 苏幕遮看着脚下,慢吞吞地道:“似乎有点印象,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我们这是要去找他们么?”狐卿又道,他的视线下移,来到了窝在苏幕遮怀里正懒洋洋打盹儿的饕餮身上,心里又有些不爽,觉得这货怎么看怎么碍眼,简直跟他弟弟一个德行。 饕餮对于狐卿的眼刀视而不见,虽然之前他总是与苏幕遮发生争执,但现在既然已经和这个人类结成了契约,他做饭又是那么好吃,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对他好一点吧。 苏幕遮可不知晓狐卿与饕餮各自的内心活动,答道:“的确。若不和他们解释清,夕兽不是杀人凶手的话,待我们去查找线索的时候,这些人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大的阻碍。我可不想一边做事的时候,一边还要看夕兽抽风。” 他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凡苏幕遮的性格再直白一些,可能就要说出“这群道士就是一群蠢蛋,自己寻错了杀人凶手不说,还要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话来。 狐卿对于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一人两妖就循着陆云描述的地方,最终来到了村长的家门前。 哦,你说他们怎么不怕找错人家了?那是因为只要不是个瞎子,应该都能看到房屋边石碑上所印刻的“村长家”三个斗大的字! 不得不说,这一村人,也有点奇葩啊…;…; 透过铁栏杆门往里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房屋,村长家虽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却很大。好在铁门并没有上锁,苏幕遮和狐卿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原本卧在狗窝边,正在打盹的大狗,在嗅到陌生的气味之后,本能地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就要对着这些陌生人狂吠。趴在苏幕遮怀里的饕餮小羊却在此时不耐烦地瞥了它一眼。天生的威压直接吓得那狗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房门正好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了院中的苏幕遮与狐卿,他先是一愣,然后十分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或许是他的声音比较大,屋里的道士们全部被引了出来,他们也是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人。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来村里的任何陌生人都可能有嫌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那夕兽的帮凶呢,更不消说那银色头发的男子还是满身的妖气,让他们如何不警惕。 苏幕遮并不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些道士一番,心中已经确定了闻家兄妹就是这一家族的人。 气氛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道士那边传了过来:“苏先生?” 紧接着,闻韶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在确定这人就是苏幕遮之后,他对身后的师弟们摆摆手道:“这就是渡灵师大人,苏幕遮苏先生,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你们先回屋去吧。” 闻家一众师弟对于闻韶这个大师兄还是很信服的,听了他的话后,便又呼啦啦重新回到了屋内。 闻韶对还有些迷茫不解的中年男子解释道:“村长,这位就是渡灵师大人苏幕遮了,他可是极厉害的人物,我尚且比不上他。他是我的朋友,你请放心吧。” 村长这下可就震惊了,在他心中,这些闻家的道长已经很厉害了,更不消说闻韶这个闻家大公子,可现在居然连他都亲口承认自己比不过那位苏先生了,那这人得厉害成什么样子啊!不过既然闻大公子已经这么说了,村长也就收起满心的惊吓,下去备茶了。 闻韶大步上前,来到苏幕遮面前,对他行了一礼,道:“上次的事是闻家做的不对,父亲已经狠狠教训过闻菲了,还请渡灵师大人莫要见怪,待解决完这件事,我和父亲定会亲自上门道歉。” 即使闻韶的姿态和言辞都极为恭谦,苏幕遮仍丝毫不为所动,他淡淡道:“还请闻大公子转告令妹,我不允许任何人妄动我的家人,再有下次,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让他尝尝触我逆鳞的后果。” 闻韶的神情更为恭敬了,事实上,自上次苏幕遮被打伤,很多其他家族的人都将原因归在了闻家身上,甚至联手向闻家施压。若不是闻家的根基在那,恐怕是要摔一个大跟头了。现在苏幕遮的话虽然不客气,但也变相的表示了会放过闻菲一马,这着实令他松了一口气。 狐卿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立马就知道了这人是害苏幕遮受伤的闻菲的兄长。他的气息变得冷冽起来,让一旁本没有太在意他的闻韶都有些胆寒,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他。 狐卿冷冷道:“你应该看出了我是妖族吧,那我便告诉你,我是狐族的尊主。苏老板是我的至交好友,他说这次放过你们,我并没有意见,只是希望下次你们来道歉的时候,带上令妹,道歉,总得真心实意!” 说罢,他一挥袖,闻韶只觉一种强大的威压袭来,压的他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他看着那一人一妖越过自己,直接向屋中走去。只能在心中苦笑,闻家这次真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啊。 第十五章 吃人事件3 苏幕遮和狐卿进入了房间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他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找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句,杀人凶手并不是你们所追杀的夕兽。” 闻家师兄弟闻言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反驳。 “这不可能!” “师父明明说就是夕兽做的!” “师父的话不可能说错的。” “…;…;…;…;” 调息养伤完毕的闻韶进入房间后,就看到这一情形,他有些发愣,然后有个师弟便将苏幕遮的话告诉给了他。 “都安静下来!”闻韶喝道,等那些议论渐渐平息之后,他对苏幕遮道:“苏先生有所不知,当时我与父亲在死者身上,发现的凶手残留下来气息,的确与那夕兽一模一样,我想我们是不可能认错的。” 苏幕遮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相信,凶手根本不是夕兽,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证明夕兽的清白了。 他原打算将手中的饕餮递给狐卿,不知怎么回事饕餮这几天十分粘人,而苏幕遮对这种萌物最没有抵抗力了,所以对饕餮也堪称十分迁就。可在他将饕餮递到狐卿面前时,狐卿与饕餮对视一眼后,却双双撇过了头,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相看两厌”,苏幕遮无奈,只得将饕餮放到了地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在众多不明所以的目光的注视下,淡定道:“好了,快出来吧。”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苏幕遮的胳膊处有一道白光闪过。随即一个银发金瞳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夕兽扫视了众人一圈后,突然扭过身扑了回去,直接扒在了苏幕遮的身上,哀嚎道:“小苏你这是要害死我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面对这群坏人,嘤嘤嘤嘤~” 倒底谁是坏人啊,当初是谁把一圈人都给震昏了?大哥你不要颠倒黑白好不好?! 但他这“嘤”得实在是太过**,本来还想上前去抓他的众闻家弟子,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无语了。 狐卿再次将夕兽从苏幕遮身上撕了下来,沉声道:“站好,有事情需要你做。” 夕兽假意抹掉泪水,暗中窥到上次拿赑屃鳞片对付自己的老道士不在这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苏幕遮对他道:“我相信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但他们却说在死者身上感应到了你的气息。现在你再众人面前发个誓,证明你是无辜的。” 闻言,夕兽捂住了脸,十分羞涩道:“讨厌啦,发誓这种事怎么可以让陌生人看到呢,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饕餮在夕兽身后跳起来,一脚将他踢倒,斥道:“让你发誓你就发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夕兽极为不甘愿地小声说道:“可是五哥,在一群弱小的人类面前发誓,是不是太丢异兽的脸了。” 饕餮又踢了他一脚,道:“你丢过的脸还少么,快起来!” 迫于哥哥的武力镇压,夕兽只好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发誓道:“我以上古夕兽的名义发誓,青山村这几桩凶杀案绝对不是我做的,如有违背誓言,即受神形俱灭之苦。” 他发完誓后,坦然地看向那群道士,这下,轮到包括闻韶在内的闻家师兄弟们傻眼了。夕兽敢这样发誓,而且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只能说明凶手的确不是他。 要知道,对于妖族和魔族而言,誓言是极为严苛的,他们轻易不会发誓。因为一旦许下了誓言,却又违背了,即使他们本身再强大,也一定都会立即受到天道的惩罚。 但是,师父和大师兄又怎么会认错人呢?凶手不是夕兽,又会是谁? 正当闻家弟子大受打击时,苏幕遮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当即一把扯过闻韶,将他强行带到了屋外。狐卿,夕兽和饕餮也跟在了他身后,一起跑了出来。 闻韶跟着苏幕遮一边往外跑一边疑惑地问道:“渡灵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苏幕遮道:“你们闻家的弟子受伤了!” “什么?!”闻韶陡然一惊,正想再问问是怎么回事时,苏幕遮却已经停了下来,然后举目望向了天空。 闻韶也随着他的动作向上看去,首先听到了一声尖利的鸟鸣声,随后便看到有一只巨大的身影从天边飞了过来。 在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后,闻韶被震撼到了,那居然是是一只大鹏鸟!金黑色的翎羽在夕阳下流溢着光彩,看起来极是神圣庄严。 只是,随着大鹏式神的渐渐靠近,闻韶才注意到,它的爪子上似乎还抓着…;…;几个人? 苏幕遮对着大鹏的方向打了个呼哨,大鹏又鸣叫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向这边飞来。 等它飞到几人头顶上时,翅膀扇动,在空中刮起了大风。大鹏借着这风慢慢地降落,待即将落到地面上,将爪子上抓着的人放在了地面上。 这些人似乎经过了一场打斗,身上的道袍都有些破了,还受了些皮肉伤,形容很是狼狈。而且他们个个都是昏迷不醒。 闻韶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几人是自己的师弟,忙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发现他们只是昏迷过去了,而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他正想命人将这几人送回房间休息,却被苏幕遮给拦了下来:“慢着!先不要让他们进屋。” 闻韶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苏幕遮解释道:“来这青山村之时,我让我的式神在空中飞行,查看四处的情况。然后它发现,你的师弟竟然在自相残杀,便直接将他们全部震昏,带了回来。”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猜测他们的神智可能并不清醒,所以还是不要贸贸然将他们带回屋子好。” “这…;…;”闻韶有些犹豫,说起来他并不太相信苏幕遮的话,但却不好说出口,只道:“他们是我父亲带出去的,我父亲他…;…;”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又飞来了一只红色的大鸟,这正是闻韶父亲闻任的坐骑。大鸟一路飞奔过来,落在了空地上,闻家闻任随即跳了下来。 闻韶连忙迎了上去,却见闻任在落地后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父亲!”闻韶大惊失色,上前扶住了闻任,问道:“您受伤了?” 闻任摆摆手,道:“无碍,只是遇到了一些怪事罢了。” 他由着闻韶搀着自己,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对他鞠了一躬道:“多谢渡灵师大人让式神提醒老夫有危险,老夫这才能保全一条性命。” 闻韶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的父亲父亲和苏幕遮简直是在打哑迷。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对闻任说道:“闻老先生,可以把你遇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么?也好解我们的疑惑。” 闻任点点头,向几人缓缓讲述了自己所遇到的“怪事”。 …;…;…;…;…;…;…;…;…;…;…;…;…;…; 本来,闻任正带领着几个弟子在山上巡查。可是走着走着,他听到身后没有了动静,再转过头时,才发现身后的弟子竟然全都不见了。闻任自是十分焦急,现在凶手还未被抓住,这些弟子的修为又不高,极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便沿着来时的路去寻找,走了一段后,发现这几个弟子正面无表情,齐齐站在一颗大树边。他当时也并未在意,只招呼着他们继续前行。 可是在走了半天后,闻任突然觉得这沿路的景色似乎一直都在重复。他心中疑惑,可几个弟子却都道这样走是正确的。闻任对自己的弟子还是很信任的,便继续往前走去。也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鸟鸣声。 那声音明明是模糊不清的,却如惊雷一般炸在闻任的心头上,炸的他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这下,眼前的情景终是发生了变化,待看清眼前真实的情形后,闻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山顶上,若是再往前一步,便会一脚踏空,直接摔下山去。就算他是道士,能有一些灵气护体,也会受重伤。 第十六章 吃人事件4 眼前的情形慢慢开始产生了变化,待闻任彻底看清那真实的景色时,饶是他一向稳重自持,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山顶之上,再往前踏一步,变会一脚踏空,直接摔下去的。饶是他有灵气可以护体,也会受重伤。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闻任惊疑不定的时候,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黑金色大鹏鸟飞了过来,对着他鸣叫了一声。闻任这才意识到,刚刚将自己从幻觉中唤醒的声音便是这只式神发出来的。他正准备对大鹏鸟致意,就见它抖了抖爪子上抓的人,随后便向山下飞去了。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并且还是一只鸟做出来的),闻任却奇异地读懂了它的意思,也不敢再在这座古怪的山中多做停留,当即祭出了式神,向村长家的方向飞了过去…;…; …;…;…;…;…;…;…;…;…;…;…;…;…;…;…;…; 现在闻任亲眼见着那大鹏式神飞回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并按他的指示造成了接下来的事,哪还能不明白这大鹏鸟的主人便是这位渡灵师大人,而这次也正是这位大人救了自己和门下徒弟的性命。 闻任这一辈子活得都算光明磊落,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违背本心的事情,偏生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太过不成器,上次去张家,居然害的鼎鼎有名的渡灵师受了重伤,满身鲜血地离开了张家,引得许多家族对闻家发难。结果还没等他亲自上门道歉,人家却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闻任心中即是愧疚又是感激,对着苏幕遮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大鹏式神见爪子中的“累赘”已经有人接收了,主人交待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圆满地完成了,便从低空中落到了地上,那霸道的姿态将闻任的红色式神鸟吓得立马退到了一边。大鹏垂下了大头,在苏幕遮身上挨挨蹭蹭,这么大只眯着眼睛撒起娇来的样子竟然也有几分可爱。苏幕遮不由放柔了眼神,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得了主人的嘉奖,大鹏式神一下子就得瑟了,它抬头对着苏幕遮身后的狐卿和饕餮得意洋洋地鸣叫了一声。 擦!狐卿和饕餮的脸一下子变得乌漆抹黑,呸,贱鸟! 苏幕遮也懒得管他们几只在私底下是如何的暗潮汹涌,他放下手后,来到了闻家父子的面前,对他们道:“从对大鹏记忆的感应之中,我发现了一些异常的事情。” 然后也不等他们开口询问,苏幕遮便打了个响指,直接祭出了一面水镜。那水镜渐渐地漂浮到了空中,为众人展现出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场景来---- 只见,画面的开头,是以从空中往下的角度俯瞰,所见到的一片广袤的棕黑色,枝桠横斜地树林。很明显,这是大鹏式神眼睛所看到的场景。随着它的行进,水镜中的画面也在快速地向前移动着。 突然,大鹏式神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从天空中俯冲了下去,慢慢贴近了这片树林。画面也在不断地下移,直到水镜中显现出一对人,才停止了下来。 只见这对人皆穿着白底仙鹤葫芦纹样的道袍,手中握着桃木剑。为首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电,正凌厉地扫视着森林各处,而他身后的三名年轻人也是十分警惕,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可是走着走着,异变突生,那三个年轻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目光,竟然全都提着剑向另一处奔了过去,丝毫没有管中年男子是何反应;而中年男子的表现却更加奇怪,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大鹏式神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便转过方向,去追寻那三个年轻人了,水镜中的画面也随着这三人步伐的行进而不断的移动着。 奇怪的时候,这三个年轻人跑着跑着,突然在一处低洼处停了下来。大鹏式神的视力极好,将细枝末节也看得清清楚楚。于是水镜之外的众人也看到了,三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恐,似乎是看到了极骇人的东西,然后他们开始互相讨论着什么,再然后,他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怒起来,神色也越来越激动,到最后竟然直接拔剑相向,相互厮杀了起来,招招直攻他人的命脉。 好在这三个年轻人的修为差不了多少,都不是太高,算是势均力敌。所以你来我往半天,基本也就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大鹏式神见状,不再在原处等待,而是直接向着三人俯冲下去。由于它体型太大,双翼舞动,如利刃一般将周围的树木尽数砍断,倒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泥土沙粒。待离这三人很近的时候,这三人被气流全部震昏了,然后一双大爪子提着他们飞向了天空之中。 在往回飞得过程中,大鹏式神见那中年男子竟然还在一直往前走,间或还与身后交流着什么,即使他身后只有空气。而他前方不远处便是这座山的断崖处,若再往前走几步,便一定会直接摔下去,可中年男子却似看不到这情况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水镜中的画面回转了几圈,明显是大鹏式神着急了,在空中不断的盘旋着。它爪子里还抓着人,更不方便下去提醒这个人。只能冲着他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由于物种和制作材料的原因,大鹏式神的声音具有一定的驱邪作用,结果倒是令人满意的,那中年男子在离断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终于停下了脚步,怔愣了片刻后,抬头看向了天空,与大鹏鸟对视,大鹏鸟又对着他鸣叫一声,然后伸出了爪子,示意他看手中的人----你家几个徒弟都在我这里,他们都没事。你也别磨叽了,快回去吧! 画面到了这里,差不多已经算是完全结束了。苏幕遮手一扬,那水镜便化作了一团水雾,消散在了空气中。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那水镜中的中年男子和三个年轻人,正是闻任和他这次带出去巡查的三名弟子。 很明显,他们都是中了某种类似于幻术之类的法术,才会变得这么奇奇怪怪。 而闻韶也终于明白,为何苏幕遮不让他将自己那三个昏迷的师弟抬到屋中救治了。他们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谁知道会不会在醒来后,直接对着自己人挥剑。 闻任问道:“那东西是想让我们死么?可它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苏幕遮冷笑道:“若是你们不死,它又如何啃食你们的血肉,吸干你们的脑髓。要它自己出手直接取你们的性命?呵呵,那东西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听了他的话,闻任感到背后缓缓渗进一阵刺骨的凉意。怪不得那些死去的警察,都是先被自己的同事开枪击穿了心脏,而后才被啃食成了那样惨烈的模样,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东西作祟。 但见苏幕遮这副样子,众人都知道了他肯定是已经猜到了凶手是什么东西。闻韶有些沉不住气,最先开口道:“敢问渡灵师大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如此凶残?” 苏幕遮的目光直视他,答道:“是幻兽。” 狐卿点头,对苏幕遮的猜测十分认同,他附和道:“通过幻术使人产生幻觉,从而将人致于死地,在吃人肉,吸人脑髓,这的确是幻兽无误了。” 第十七章 幻兽 幻兽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多见了。闻家父子从未听说过这种妖怪,闻家祖上的书籍记载中也没有提到过幻兽。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狐卿只是跟他们说了一些关于幻兽的基本常识。 实际上,幻兽的本体并不庞大,也不强大,它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焦黑色毛毛虫。可它之所以能杀死这么多人,是因为它能通过自身的能力,让人产生各种幻觉,它会待在附近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等待中了幻术的那个人人自杀,或者被他人杀死,然后便会从角落里出现,吃掉尸体上一切有营养的东西(这样说来,如果你碰到幻兽后大脑没有被吃掉,只能说你的脑子实在不好使,连幻兽都看不上。)。而幻兽能力中最厉害的一项,应该是它可以通过一些分泌物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让接触到它的分泌物的人对某件事物的认知发生错误。这也就解释了,虽然闻家父子的确在死者的身上感受到了幻兽的气息,却还是把它错误地当成了夕兽的气息,夕兽也是倒霉,被幻兽陷害个正着。可也正是山上的死者太多,幻兽的气息也残留的很多,才使闻家父子放弃追捕了夕兽,仍然在山上巡查。 随着幻兽吃掉的人的数量增多,它本身的能力也会不断增强,它所营造出的幻觉也会愈发地逼真,甚至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样也就能让更多法力高强的人纷纷“落网”,幻兽因此再继续提升自己的法力,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现在看来,那幻兽的能力已经到了一个高度,居然连闻任这般厉害的人物也被迷惑了,所以消灭幻兽,刻不容缓。 “你们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正当众人沉浸于各自的思绪中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夕兽却嚎了一嗓子,将在场的人全部吓了一跳,其中胆子最小的红色式神鸟更是被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 原本严肃认真的气氛全都木有了好不好!果然有夕兽在的地方,气氛永远不可能正经起来。 夕兽抱着自家五哥来到了闻家父子的面前,喝道:“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另有其…;…;兽,就快点给我道歉!你们不仅冤枉了我,还追杀我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我的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大到了无法计算了,我的名声也全毁了,你们要对我负责!” 他这话一出口,闻家父子俩都齐齐退后了好几步,他们俩一个有老婆一个喜欢的是女人,可千万不能被夕兽给赖上了! 闻韶看着面前明明生得很是英俊酷帅,此时却嘟着嘴,摆出一张哀凄的怨妇脸的夕兽,尴尬道:“夕兽先生,对不起,是我认错了,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实在是十分抱歉。” 夕兽满意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闻任,道:“你儿子已经道歉了,现在轮到你了!” 他怀中的饕餮简直忍不住想用蹄子捂住脸,你让人道歉就道歉吧,不要摆出一副轮x别人的嘴角好不好,真是丢兽丢得不行了。 闻任却比闻韶还要诚恳上许多,他郑重地对着夕兽行了一礼,道:“是我们错了,十分对不起。” 夕兽这下子子算是彻底满意了,他欢欢乐乐地蹦回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继续跟他五哥进行“爱的交流”去了。 这时,闻家那三个受伤的弟子也悠悠转醒,时时注意着他们情况的闻韶见状,立马上前查看。却发现他们的眼睛变成了极为不自然的暗红色,面目狰狞,表情癫狂,看起来好不骇人! 闻韶一惊,下一秒,这三人全部站起身来,直接扑向了众人。一人在原地攻击闻韶,其余两人则扑到了离他们最近的苏幕遮一行人旁边。 闻韶快速的闪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却因为他是本门师弟,而无法对他出手,所以全程都只能格档。结果越是打斗下去,闻韶就越是心惊,因为中了幻兽的幻术之后,这位师弟不仅速度变快了,连力气也变大了很多,致使他的格档越来越力不从心,被逼的进退两难。 至于苏幕遮这边的战况,因为这两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几人下起狠手来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甚至根本不用苏幕遮亲自动手,狐卿已经上前来干脆利落地打昏其中一个人了。而夕兽这边,这位弟子遇到他也实在是倒霉,还记得这货之前是如何当着人卫明的面就明目张胆的敲昏人家的么?这次他下手更狠,那“咚”得一声听得苏幕遮都觉得脖子有些疼。 待这两人被解决后,苏幕遮悠哉悠哉地来到了攻击闻韶的那名弟子身后,扯住他的后衣领往前拖,也不顾他的挣扎,直接将他拖到了已经再次昏倒的两人旁边,伸手成刃状,将这个弟子也给打昏了,然后扔到了那两人中间。 他这略显粗鲁的动作看得闻家父子一愣一愣的,在心中有些接受不能。 原来这位渡灵师大人看着极为淡然,下起狠手来却丝毫不比他人逊色a。 闻韶担忧地看着这三名师弟,问苏幕遮:“渡灵师大人,请问您可有办法解他们所中的幻术?如果有的话,请告诉我们,我闻家定然会倾力帮助您。” 苏幕遮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狐卿和夕兽,压低声音对他道:“自然有办法,我的血液可以解这幻术。” “什么?您的血液?!”听到这个回答,闻韶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完全不知道苏幕遮这副做贼的样子背后蕴藏的苦逼,他直接道:“那样绝对不行,请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么?” 他的声音一出,苏幕遮就感觉到身后狐卿和夕兽的气息同时发生了变化,一道是气愤中带着暴戾的,另一道却是激动中带着…;…;垂涎的…;…; 苏幕遮简直都要在心里捂脸了,这闻韶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既然后面几只已经知道解决的办法了,他也不再小心翼翼,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有我的血液能解幻术。不过你放心,需要的血液并不多,每人两滴就好,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这…;…;”闻韶还有些犹豫,闻任却上前来,直接道:“那我们就谢过渡灵师大人的好意了,等此事结束,我们定会备上双份的大礼,去给大人赔罪和道歉。” 苏幕遮摆摆手,他对这些并不在意。在狐卿那可以杀人的目光的逼视下,他让闻韶找来容器,然后硬着头皮将灵气化成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六滴血液滴入了碗中,然后再将手指上的伤口抚平。 做完这一切后,苏幕遮对着闻韶嘱咐道:“等下你将这些血液掺上水,均等地分成三分,然后给他们服下。不出半个小时,那幻术便可以解除了。” 闻韶自然是千恩万谢,他小心地端着碗,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血液竟然是金红色的,在日光下,显得极为炫目。 结果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村长家的厨房在哪里orz,又想起,貌似自己已经长时间都没见到村长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狐卿开口了:“我嫌这个人类太麻烦了,就用法术将厨房的门给锁住了,他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出事的。” 闻韶抽了抽嘴角,只得调转方向向主屋里走去,谁料他身后的狐卿又道:“你不用进去了,我把主屋的门也锁住了,追捕幻兽的事情没完成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出来的好。” 闻韶:“…;…;”怒掀桌,就算你是狐族的尊主,这样做也很过分的好不好?!你信不信老子分分钟跟你干架啊!…;…;就算干不过也得干! 第十八章 寻找幻兽 狐卿这边的路肯定是走不通了。于是,闻韶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幕遮,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打心底认为眼前这位渡灵师大人,一定可以管好狐族尊主。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其实,他也认为狐卿的做法没有错误,要是有可能,他甚至不希望闻家父子留在这里。但苏幕遮毕竟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只能扭头对着狐卿看了一眼,狐卿接收到他的意思后,姿态瞬间变得十分漫不经心。他伸手在天空中一点,一只托盘便出现在他的手中,托盘中正好放着一只水壶和三只被子。然后狐卿将托盘递向了闻韶,道:“你用这个就行了。” 形势严峻,再加上…;…;自己的实力也不比人强,闻韶只能认命地接过了托盘,将手中盛着苏幕遮血液的碗也搁在了上面,然后用水壶给碗中加了水。在这个过程中,夕兽对闻韶的动作看得目不转睛,他直直盯着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血液,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恨不得马上去把它抢过来喝掉。 夕兽低头,在饕餮耳边小声地说道:“五哥,如果我说我也中了幻兽的幻术,苏幕遮会不会也给我血喝?” 饕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有病吧,我们妖族根本不会中幻兽的法术,这一点苏幕遮也知道,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白痴么?” 夕兽撇了撇嘴,这才消停了下来。 闻韶将血液分成三份后,走到了那昏迷的三名师弟身边,闻任则亲手将他们扶起来,方便闻韶喂药。 眼看着杯子全都见了底,两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闻任嘱咐闻韶好好看顾着他们,自己却站起身来,来到了大鹏式神的身边,近距离地观察着它。他一边打量着大鹏式神一边在心里赞叹,这只式神不仅模样栩栩如生,制作工艺更称得上是巧夺天工。那般神骏的身形,那般凌厉的眼神,那般矫健的姿态,还有那般美丽深沉的暗金色翎羽,引得人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心神;更难的是这大鹏式神不仅可以作为坐骑,还拥有自己的意志,十分善解人意,可以完美地完成主人的指令,一点也不像普通式神那样呆板。真不知道苏幕遮是怎样将它制作出来的。 因为这种问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秘辛了,闻任自然不可能真的去问苏幕遮,所以他也不会知晓,大鹏式神如此特别的原因,源头正是它体内的“灵魂”。那并不是什么亡灵魂魄,而是苏幕遮的一部分灵智,放眼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一个特例了。 苏幕遮当时刚刚接手苏记,附近的鬼怪碍于他的身份暂时还不敢造次,却整日守在苏记边虎视眈眈,只盼望哪天他受了重伤,再一拥而上分食他的灵肉。 苏幕遮自然知道它们的想法,便不动声色的加强修炼,平日里行事也是十分小心。后来在他的灵力足够制作式神时,苏幕遮直接将目光投向了苏记中,制作式神的等级最高的那本书籍。详细参考着其中各种式神的能力和制作方法,最终决定制作大鹏式神。 苏记里典藏的书籍的内容质量本就远超于很多一般的家族,这本参考书籍更是可以称为极品,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为了寻找原材料,苏幕遮倾注的心血和努力无法估量。在终于完成大鹏的身体制作后,他更是照着书中的方法,生生将自己的一部分灵智给分割出来,注入了大鹏式神的体内。 那种痛处比用刀从身体上割下一块肉还要疼上百倍,但当时尚且年少的苏幕遮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即使过后他整整修养了半个月才完全恢复,但这一切却都是值得的。苏幕遮知道,自族长离开的那一刹,自己就将是孤身一人了,以自己的身份,若不马上变强,今后遇到挫折就会不计其数。 成果自然是十分甜美的,大鹏式神在他的人生路上,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到如今,苏幕遮虽然已经十分强大了,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只凝聚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大鸟,第一次睁开那对美丽的大眼,望向自己的那个画面…;…; 好吧,扯远了。闻任不知道这些过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鹏式神,眼中的痴迷与狂热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大鹏式神被这中年汉子看得浑身发毛,恨不得直接一掌扇过去。这这这这家伙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痴汉?! 其实闻任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在闻家时便十分痴迷于制作式神,可奈何技术并不高,闻家又没有相关方面的指导书籍,所以闻任觉得自己制作出的成品(特指他自己的坐骑和闻韶的坐骑)并不尽如人意。他上下打量了大鹏半边,伸手在它头上的翎羽上抚摸了一下。 “!”大鹏鸟这次是彻底的炸毛了,全身的羽毛根根树立了起来,头顶上的翎羽更是竖得高高的。它差点就要燃起浑身的火焰,变成一只“燃烧的火鸟”了。苏幕遮注意到这个情况,咳嗽了一声,大鹏鸟立马回头看向他,叫的十分委屈----主人,你忠诚可爱强大美丽的大鹏式神竟然被人给轻薄了,你难道都不管么? 苏幕遮望天,只道这货明明是自己灵智的一部分,究竟是什么时候触发了“逗比”这个属性? 大鹏见主人不理自己,只能自动变回了折纸,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经过这么一大出,服用了苏幕遮血液的三名弟子也都醒了过来。这次,他们终于变得正常,不再发疯癫狂了,而闻韶正在那里给他们仔细地包扎伤口。 见此情况,闻韶和苏幕遮等人也都上前,询问他们的情况。 作为师父,闻任最先开口道:“在山上巡查时你们倒底看到了什么,又为何要擅自离开?” 这三人呆愣了一会儿,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之前明明是因为夕兽出现,师父才率领我们去追捕他的啊。” 闻任自然明白这是幻兽所为,沉声道:“将你们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三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选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出来,他组织好语言,将自己昏迷之前所看的情形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原来之前,他们本来正跟在闻任的身后,心无旁骛的前进着。走着走着,闻任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对着某个地方大喝道:“妖孽,你往哪里逃!”然后便追了过去。 师父都去追逐凶手了,做弟子的怎么能不跟上?于是这三人也连忙提剑跟在“闻任”的身后,最终来到了一处洼地。待看清那里的情形之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那里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均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那夕兽正趴伏在一具尸体上啃食着剩下的肉。见到这几个活人,夕兽放下尸体,攻了过来,几个弟子自然要立即格档。就这样打着打着,他们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听完他的讲述,苏幕遮道:“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了,幻兽仍在那座山上。我现在就去寻找它。若再让它吃掉几个人,可能我们之中就再没人能对付它了。” 幻兽只食人肉,它的幻术也只对人类又用。其他种族则不会受一点的影响,相应的,他们也无法感受到幻兽的气息,更无从要捉住它了,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平衡”了。所以捕杀幻兽只能由人类来完成。 第十九章 甜香 幻兽只食人肉,它的幻术也只对人类又用。而其他族类则不会受一点的影响,相应的,他们也无法感受到幻兽的气息,更无从说要捉住它了,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平衡”。作为补偿,捕杀幻兽自然也只能由人类来完成了。 闻任道:“让老夫随大人一起去吧,老夫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可以为大人引路。”闻韶也表示要一起前去。 苏幕遮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了,你们之前与那幻兽/交过手,又从它的幻术下逃脱,它定然已经熟悉了你们的气息了,你们再去极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由我一个…;…;”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狐卿的脸色,然后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改口道:“我和胡先生去就好了。还请闻先生和闻公子在这里加强防守,避免这里的居民再受到侵害。”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闻家父子自然也只能同意了,现在他们也见识到了幻兽的威力,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这里的村民和闻家的弟子。只是,没有缘由的。二人的心底都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感:渡灵师大人你这话说的虽然很客气没错,但为什么我们就是从其中听出了嫌弃的意味呢?这一定是错觉吧一定是吧! 既然村里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也确定了幻兽的大致位置,苏幕遮和狐卿便准备一起出发。 苏幕遮本想召唤出大鹏式神,因为它之前已经去过那个幻兽出没的地方了。但这次无论他怎么召唤,大鹏式神就是不肯出来(被闻任这个怪蜀黍给吓坏了)。万般无奈之下,苏幕遮只得麻烦狐卿将青云召唤出来,作为代步工具。 他们本打算将夕兽和饕餮留在这里保护众人,可夕兽却哭天抢地的非要跟上,饕餮这次也是全程保持沉默,没有制止他家的蠢弟弟,看来也是要跟着一块去了。于是,在最终出发时,青云上又多出了两只上古凶兽。 一路上,狐卿的脸都是阴沉沉的,因为夕兽那臭不要脸的货竟然一直缠着苏幕遮跟他要血液里,还说出“喝了你的血,我的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一口气飞出几千里也不费劲了”这样鬼都不信的话。也幸亏无论他怎样软磨硬泡,苏幕遮都没有答应,否则狐卿非要暴走不可。 狐族尊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比苏幕遮这个主人还要在乎他的血液了。 于是,在这样的欢快活泼(?)的气氛中,一人三妖很快就到了接连发生几桩命案,后来又使闻任栽了个大跟头的那座山上,苏幕遮让狐卿把青云停在山的中央位置处降落,然后率先跳了下去。 剩下几只妖怪也跟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落在了他的身后。狐卿站定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有众多树叶尽落,只剩下光秃秃枝桠的树木,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猜不透苏幕遮的用意,只能问他:“我们来这里能寻找到幻兽的踪迹么?还是说你有了什么发现?” 苏幕遮摇摇头,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发现,也不确定这里能不能找到幻兽的踪迹,只是随便指了个地方罢了。” 狐卿无语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苏幕遮了。莫非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代沟”?还是苏幕遮到了叛逆期?想想自己与他的年龄差距,他们之间该隔了多少个代沟啊…;…; 正当狐尊殿下正纠结于“代沟的算法是三年一代沟还是一年一代沟”时,又听苏幕遮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将幻兽引出来。” “有什么办法?”夕兽闻言,也好奇地上前询问,几次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人类不仅血肉特别美味(这才是重点),脑子更是聪明的可怕,还知道许多连他这位上古异兽都不知晓的事情。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反而将视线移到他怀中的饕餮身上,道:“饕餮,麻烦你们现在尽量往后退,待会儿再看住夕兽,别让他出来捣乱。” 饕餮会意地点点头,指挥着夕兽往后退,再往后退,最后甚至退到了十米之外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苏幕遮见已经解决了夕兽的问题,才转过头对狐卿道:“也请狐卿你退到夕兽的身边。一会儿将会有很多妖魅精怪出现,我无暇出手对付他们,这些还都要拜托你来解决了。” 狐卿这还是第一次见苏幕遮如此郑重地拜托自己,不由得对这件事重视起来。他也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放心地交给我吧。”然后从原地跃起,直接落在了夕兽身边,继续去和同样看不惯他的饕餮相看两厌了。 苏幕遮见一切准备就绪了,便站在原地,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聚灵符,然后默念着咒语。 顷刻间,周围的灵气被全部吸收过来,在苏幕遮的周围凝聚成了乳白色的灵气阵。以他的身体为阵眼,这些灵气纷纷涌入了苏幕遮的体内。 苏幕遮闷哼一声,这种筋脉被灵气挤压的胀痛感实在是让人感到难受。但他还是强压着不适感,尽可能多的吸收着灵气。直到筋脉中的灵气蕴含量达到了饱和,连身体也散发出了淡淡的白光,才停止下来。 酝酿了几秒后,他突然仰天长啸出声,身上的气势全都爆发出来,连离他十米远的狐卿等妖怪都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冲击。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嗅到了一种异常香甜的味道,这种味道很奇怪,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如果实在要描述的话,狐卿只能说,自己此时感觉到很饿,十分饿。这种感觉,明明自他成为妖王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可这次,身体内的饥饿感竟然轻易就被这种味道勾了出来。 而这种味道,正是从苏幕遮身上发出来的! 一瞬间,狐卿明白了苏幕遮所谓的“有办法引出幻兽”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想用渡灵师的身体对所有鬼怪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来引出幻兽! 现在狐卿终于感受到了义父所说的,渡灵师的“魅力”究竟有多大,怒火也在这一刻熊熊燃烧了起来。他一边压抑着身体内的冲动,一边向夕兽那边望去。他可记得,夕兽对于苏幕遮的血肉是有多“垂涎”,现在可是关键时刻,绝不能让夕兽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果不其然,夕兽已经被这诱人的甜香激得双眼发红,身体也开始半兽化了。他紧紧盯着前方的苏幕遮,嘴唇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尖利的獠牙若隐若现,喉咙里也不自觉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这是夕兽要捕猎的前兆。 所幸他怀中的饕餮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用蹄子紧紧拽住夕兽的衣襟,让他不能妄动。而夕兽也是顾及饕餮,勉强保留了最后一丝的理智,没有完全兽化,也没有向苏幕遮那里扑过去。 夕兽那边是没问题了,狐卿正想松一口气,树林里突然发出了异常的响动,“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此时没有风,树上也没有树叶,便不可能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察觉到这种异动后,狐卿一咬舌头,舌尖上传来的痛楚让他勉强从诱惑中挣脱了出来。他警惕地查看着苏幕遮周围的情况。 那声音在传到耳边时,突然停顿了一刹。狐卿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放松,反而绷紧了身体。果然,下一秒,无数精怪从各处飞出来,向苏幕遮扑了过去! 它们长得奇形怪状,面目狰狞可憎,尖利的牙齿和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数量也极多,密密麻麻地将日光都给遮蔽了。 苏幕遮却闭上了眼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狐卿知道他体内的灵力正处于逸散的状态,根本不能动,便快步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用灵气罩住了他。然后也不使用法术,直接祭出利爪,将扑到面前的几只精魅直接撕的粉碎,恶臭的血液和肚肠肺腑落了下来,却没有一滴落在狐卿的身上。 狐卿展开一个嗜血的笑容,他现在需要用疯狂的杀戮,来安抚心中那头正叫嚣不停的,名为“饥饿”的野兽。 第二十章 战斗 狐卿展开一个嗜血的笑容,他现在需要用疯狂的杀戮,来安抚心中那头正叫嚣不停的,名为“饥饿”的野兽。 他冲入“精魅雨”中,用利爪和拳头将一只只胆敢进犯的精魅送入了地狱。但奈何渡灵师血肉的实在是太大,这些低等的妖物早已被迷惑了心智----前面的精魅才被杀死,后面的精魅就迫不及待地继续扑上来,嘶吼着,非要得到苏幕遮的血肉不可。 狐卿始终围在苏幕遮的周围,为他解决掉各处的妖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尸体,黑色的血液和内脏散落在各处,呈现出一个圆的形状,散发着阵阵腥臭的气息,而处于“圆心”处的苏幕遮身上始终未沾染到任何污秽。 就在这时,远处又奔来了四头巨大的黑色野兽,天边更是飞来了三只大鸟。他们都是平日里潜伏在森林深处,以死去之人的魂魄为食的丧妖,以这种方式修炼,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化出人身。如今,闻到渡灵师的气息,它们知道,机会来了,只要吞食他,那化形便可以轻而易举了。 丧妖本来是独居的妖怪,但因为这次的对手太过强大,为了能够得手,它们选择联合起来,一起来对付这只妖怪。 这边丧妖一出,那些本还前赴后继的精魅们,竟然齐齐停止了动作,然后转身逃跑了! 狐卿眼神阴鸷地看着这些正在快速接近的丧妖们,心中嘲讽着它们简直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他握紧了拳头,等着那只长得像牛一样的丧妖靠近,在它用额头上的尖角刺过来的一刻,直接狠狠一拳砸在那角上,那丧妖顷刻间被狐卿的力道砸断了尖角,巨大的身体也飞了出去,狠狠落在了地上。 还不等它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狐卿早已来到了它的面前,举起利爪,“噗”地一声扎进了他的心脏,然后将那跳动的器官给生生捏碎了! 丧妖来不及惨叫,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开口的资格。剩下的三只丧妖见状,停止了冲上来的动作,转而围在了一起,互相交流着什么。随后,它们相互倚靠在一起,黑色的光从它们身体相触的地方发出----这三只丧妖竟渐渐地融合成了一体。这具新的身体足有两丈高,样貌诡异地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狐卿见此,也不再犹豫,他抽出了气凝狐刀,在那怪物过来的时候,直接攻了过去…;…; 而天空中那三只丧妖鸟,见守护渡灵师的妖怪正与地上的丧妖缠斗,根本无法顾及它们。便得意地鸣叫一声,伸展翅膀,向着苏幕遮俯冲下来。 狐卿一时间分身乏力,被这怪物纠缠着,他根本就无法抽身去帮助苏幕遮。眼见着那丧鸟的鸟喙就要刺入苏幕遮的身体了,一只黑金色的大鹏鸟突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它鸣叫一声,一翅膀就把这些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丧鸟给扇飞了出去,在天空中打了几个旋才堪堪停稳。 “喳!”丧妖鸟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瞬间就怒了。它们一边急促地尖啸着,一边向大鹏式神冲了过去----美味什么的先放一边去吧,把这只臭鸟收拾掉才是当务之急! 而大鹏式神也被激怒了----欺负我家主人还不算,还敢说我“渣”,你们找死! 它等着丧妖鸟冲到面前,振翅一飞,一下子冲到它们的上方,然后伸长脖子,冲着它们喷出了一口火焰。那些丧妖鸟不知道它还有这种逆天的技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高温的火焰给点燃了皮毛,惨叫着在天空中翻腾着,最终化成了灰烬。 而狐卿这边,他已经用狐刀斩断了那只怪物的四肢。看着它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深知这种生物本性的狐卿,丝毫不为那哀求的眼神所动,他将刀往前一掷,狐刀便直直地刺进了这怪物的心脏。 怪物轰然倒地,战斗结束。 饕餮始终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战斗中的狐卿和大鹏式神,大鹏的强大自不必说。令他真正刮目相看的是狐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狐族尊主的实力。苏幕遮不弱,狐卿却还要比他强上一筹,而且他的性格沉稳,重情重义。苏幕遮能和他成为至交好友,今后的路定不会走的太艰难。 当然了,苏幕遮也很不错,不愧是他们上古四大凶兽认定的人。他吸引幻兽的这一招看似凶险,却是最为快速有效的。对付幻兽这种妖怪,就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去搜寻抓捕,必须一击的手,否则后患无穷。 饕餮把三只都在心中夸赞了一遍后,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被苏幕遮的气味吸引地蠢蠢欲动的蠢弟弟,他不禁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人家家的孩子,孩子的宠物,还有孩子的朋友都这么成器,就愈发衬得他家这只实在太没用了。罢了,改日自己还是请二哥梼杌好好“调/教”夕兽一番便是。 …;…;…;…;…;…;…;…;…;…;…;…;…;…; 狐卿从怪物的身体内取出了气凝狐刀,狐刀上干干净净地,并没有沾上任何恶心的粘液,但他还是取出了一方素帕,将狐刀上下,连带着自己的手指,全部仔细擦拭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素帕扔在了地上。 他抬头,学着苏幕遮的样子对大鹏式神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愣了一下,然后会意地重新化成了折纸,又飘回到了苏幕遮的口袋中。 狐卿举目四望,见再没有什么余孽没有被消灭,便点燃狐火,扔在了地上,狐火瞬间就将地上的精魅的,丧妖的尸体残骸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他这才收回狐火,打量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地面,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因为狐卿和大鹏式神十分给力,所以苏幕遮并没有受一点伤,他已经坐在了地面上,双眼紧闭。他身上诱人的气息还在,但因为筋脉中的灵气已经完全逸散了,所以给人的感觉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了。这样的一具**,足以吸引绝大部分的妖怪扑上去撕碎他。 狐卿倒是因为刚才的战斗,抚平了心中疯狂的饥饿感。他看着丝毫没受影响的苏幕遮,苦笑一声,跟着这位渡灵师大人,这日子过的委实太过“惊心动魄”了一些。 “狐族尊主,快回来!”这时,饕餮的声音传了过来,狐卿一惊,立马转过头,望向了饕餮那边,果然见他正在呼唤自己。 狐卿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飞回到了饕餮的身边。现在他留在苏幕遮身边也没有用处,有自己在,那幻兽根本就不会过来,他不能让苏幕遮的计划功亏一篑。 落地后,狐卿立即给自己和夕兽饕餮前设了一层灵气防护,保证那幻兽绝对不会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只是…;…;…;…;“我们妖族根本无法看到幻兽,也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你又是从何知道它过来了?”狐卿问道。 饕餮紧紧盯着苏幕遮那边,答道:“因为我的意识存在于苏幕遮的灵识之内,他能察觉到的,也会传递到我的意识里。” 狐卿点点头,也不再多问,跟着饕餮一起观察着苏幕遮的情况。 不知何时,苏幕遮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树林中,也依旧在熠熠闪光。 不知何时,苏幕遮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树林中,也依旧在熠熠闪光。 第二十一章 灵识内的幻境 不知何时,苏幕遮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树林中,也依旧在熠熠闪光。 他已经看到,幻兽来了。 我们要知道,由于幻兽总是会在自己的身体上覆盖一层幻术,看到它的人,总是会被那幻术引出心中最恐惧的画面。所以人们总是觉得幻兽的样子很可怕,但描述出幻兽的模样却是千差万别的(前提是你能在它的幻术下活下来)。 直到最后终于有人将幻兽杀死,人们才发现,这杀神真实的模样原来只是一只巴掌大,长着翅膀,头上有角的毛毛虫。 而在咱们的渡灵师的眼中,面前这只的确是毛毛虫的样子,只是那张萌的不要不要的脸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们已经知道渡灵师大人您面对幻兽的幻术时,还能做到心无波澜这点的确很厉害。但不要因为你喜欢萌物就给幻兽安上了一张萌脸好不好,它知道后也会哭的!) 苏幕遮对此思考了三秒钟,便坦然地接受了幻兽的模样。反正不管这幻兽长什么样,它的本质依旧是啃食人肉,吸食脑髓的嗜杀者。 幻兽挥着小小的翅膀,一点一点靠近了苏幕遮,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最终落在了苏幕遮的膝盖上。它抖抖翅膀,然后便趴在那里不动了。 饕餮一见这副情景,暗道不好。狐卿察觉到他的气息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忙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饕餮小声道:“那幻兽居然要对苏幕遮使用在灵识中模拟幻境的那一招?!” 之前幻兽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手法无非都是通过影响人的中枢系统,让人产生幻觉,最终这些人即使死了,也都是因为自杀或者被人杀死的。 但或许是知道苏幕遮不好惹,幻兽这次选择在灵识中模拟幻境的方式来对付苏幕遮,妄图用这个最高技能杀死他。 这两者的区别是,现实中若幻兽对你使用幻术,那你看到的场景都是虚幻的。譬如你发现一个人突然举剑向你刺了过来。那你完全可以不用躲避,因为这个人就是虚幻的,不会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若是幻兽对你使用了对付苏幕遮的这个法术,你一旦被这个人刺中心脏,你的大脑会默认你已经受到了这种伤害,就会命令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然后你自然就死掉了。 什么,你说这没有科学根据?幻兽的存在本身就无法用科学解释好么?! 狐卿知道苏幕遮的境况危险时,当下便不淡定了,他焦急地问饕餮:“那你可有的办法帮帮他。万一他一个不察…;…;” “我们不要插手。”饕餮对他的焦急视而不见,道:“我相信苏幕遮一定能抵抗的了幻兽。再不济,混沌还在他的灵识内,如果苏幕遮真的有危险,混沌便会立即出现将幻兽吞食掉。” 他扭头看着狐卿,又道:“你与苏幕遮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是一个心性又多坚定的人么?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他的能力?” 狐卿被这么一问,顿时语塞了,他的确知道苏幕遮是一个心性坚定,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的人。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忍不住担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他只能希望事情真的能如夕兽所言就好了。 苏幕遮的情况其实远不如狐卿想得那样糟糕。自幻兽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他便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四处查看一番,却见原来这里到处都是浓浓的雾气,将人的视线全部给遮挡住了。要是雾气能散去就好了…;…;…; 结果他只是这样一想,那雾气竟然真的一点一点散开了! 苏幕遮心中大惊,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的灵识。”一个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回答了苏幕遮的问题。 这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苏幕遮下意识的回头,就见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那你又是谁?”苏幕遮看不清他的相貌,却直觉这个人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谁?”昏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束光,正好照在那个人的脸上,他一步步地靠近苏幕遮,直至来到他面前,才答:“我可不就是你嘛。” 苏幕遮这下知道为何自己会觉得这个人熟悉了,只因为这个人竟然和自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看着苏幕遮略显震惊的表情,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这就觉得惊讶了?实际上,我是你,你也是我。准确来说,我就是你的‘意志’,我操控着你的思想,你所想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所想的我都知道,所以平日里可千万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苏幕遮:“…;…;”卧槽这货真是自己的意识么?为什么他的性格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因为…;…;”苏幕遮发现这货貌似最爱说话大喘气,这实在是太糟心了。果然他又道:“我在这里闷了很久了,性格有些变态…;…;那是在所难免的。” 苏幕遮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样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就已经知道了的感觉,实在是…;…; “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对吧?” 果然,跟他交流只需要在脑中想一想就好。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想法啊?”那人有些委屈的皱起眉,道:“那我不乱开口了,你就跟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有东西出现了!” 他感觉到了,苏幕遮自然也感觉到了,两人一起向正前方望去。那人抽空在苏幕遮耳边轻声道:“你记住,在这个地方,除了我,正常情况下一切出现的人和事物,都必定是你脑中想到的。我这样说,你可懂我的意思?” 苏幕遮在脑中答应后,然后继续注视着出现异动的地方。 只见一个银发银炮的俊美男子自远方走了过来,那可不就是狐卿么?见了苏幕遮,他惊喜道:“小苏,原来你在这里。” 他的语气和姿态都自然无比,可苏幕遮却还是随着他的接近绷紧了身体----因为自己并没有想到狐卿,他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灵识中,这不正常! 要是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就好了…;…;苏幕遮刚这样一想,手中就出现了饕餮的獠牙匕首。 那狐卿似乎对这匕首有些忌惮,他皱着眉问道:“小苏,你这是何意?” 苏幕遮不语,看着“狐卿”接近,他敏捷地躲开他袭来的利爪,出手如电,将匕首刺入了“狐卿”的胸膛之中。 那“狐卿”顿时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意志”又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道:“你记住,这里是你的灵识世界,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想像的一切场景都可以发生。刚刚那只是幻兽的牛刀小试,等下,他也会制造一个世界来迷惑你,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压制!” 苏幕遮点点头,“意志”便逐渐隐去了身形:“握紧你手中的刀,当你识破所有的幻觉之后,便能将他杀死了…;…;” 此时,整个灵识内只有剩苏幕遮一人了,但他并未再想象出什么东西来填充这荒芜的世界,因为外物越少,他的注意力才能越集中。 突然,另一半灵识空间内,有滔天的火焰蔓延了过来,隔的这么远,苏幕遮都能感受到那过高的温度。 这就是那幻兽的幻术? 苏幕遮闭上了眼睛,任那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在脑中想象着自己的身后是奔涌的江流…;…;汹涌而来,扑灭火焰! 瞬间,自他的身后,果然涌出了湍急的流水,那水流在经过苏幕遮的时候,自动分开,从他身边绕过,然后全部涌向了那火焰。 “呲…;…;”火焰与水流相遇,一下子蒸腾起了白色的烟雾,遮天蔽日,就这样持续了半分钟后,水流终于将火焰全部浇灭,然后火焰,水流,烟雾再次消失无踪了。 这次,苏幕遮发现,自己又站在一片无尽的旷野之中,而周围则散布着许许多多,面目狰狞的妖怪,他们对着自己咆哮嘶吼着,虎视眈眈。 苏幕遮面无表情地握紧了匕首,这是要自己将他们全都杀死么? 也不知是哪只妖怪先发起进攻的,一瞬间,所有的妖怪都齐齐地扑了上来! 苏幕遮提刀斩杀了第一只妖怪,他的脸有些黑----在自己的灵识中,他可以“制造”出来无数的死物,可一旦想要“制造”活物,就一定会分走自己的力量!这让他想制造出几个分身帮自己杀敌都不行! 正在他与这些妖怪打斗之时,旷野中又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身青衣,面容刚毅。看到苏幕遮被围攻之后,他当即拔出斩妖剑,加入了战斗圈中,跟苏幕遮一起将所有的妖怪都杀掉了。 等妖怪的尸体再次消失后,苏幕遮擦了一把汗,看向眼前的人的脸----那是他初见张紫云时,张紫云的模样。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张紫云呵斥道:“法术不纯熟,剑势拖泥带水,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苏幕遮有一瞬间的恍然,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 第二十二章 幻影重重1 苏幕遮有一瞬间的恍然,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 张族长这副模样,是自己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没错,可斥责他不专心学习法术----实际上无论苏幕遮再怎么努力,张紫云都对他不满意,却是发生在自己来到张家三年后时候。那时候苏幕遮才第一次跟着张紫云去学习法术,然后就外出练习捉鬼。 他还记得,因为才开始修习法术,所以自己常会碰到一些收服消灭不了的鬼怪,这时,张族长便会出现,帮着他一起消灭那些鬼怪,然后再斥责他一顿。 所以这三年前的脸配着三年后的语气动作,幻兽是不是把时间轴给弄错了? 他看着面前的“张紫云”,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回去吧,看在这张脸的缘故上,我不杀你。” “张紫云”闻言一愣,然后更加生气了,他皱紧眉头,大声训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也算是你的师父,在面对师父时,你就是这样没有礼貌么?还是你觉得我就说不得你了?!” 苏幕遮见他这样子,更加无语了,幻兽这货居然还会自己加戏?它到底知道不知道,张族长从来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自称是他的“师父”呢?看来这幻兽对事实真相的了解还不够全面啊。 他面瘫地看着对面简直马上要被气厥了过去的“张紫云”,道:“好了,你的演技虽然不错,但逻辑未免太过于不缜密了。别废话了,你就直接向我进攻吧!”真的让他对着这顶着张族长的脸的幻影下手,苏幕遮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张紫云”见他这副样子,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斩妖剑就向苏幕遮攻了过来。 苏幕遮闪身退后一步,避开他刺过来的那长长的斩妖剑。獠牙匕首的威力虽大,但短匕与长剑比起来,倒底还是缺少了一些优势的。“张紫云”将一把斩妖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姿态凌厉,剑气如虹,跟真正的张家那位族长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看来这幻兽的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苏幕遮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他本就天资卓绝,拳脚的功夫更是不弱,他甚至能不依靠獠牙匕首将“张紫云”逼退了好几步。 趁着这个空挡,苏幕遮握着獠牙匕首,在脑中开始想象。既然这里是他的灵识世界,那么将匕首改变一下形态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吧? 他这样想着,手中的短匕果然在顷刻间开始伸长变大起来。不出几秒,就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样子。原本精致细窄地短匕变成了三尺有余,分外粗犷的长剑。那剑刃也变成了锯齿一般的形状,散发着冷冷的寒光。挥动间,竟依稀可以看到威武霸气的饕餮的原形----果然是把好剑! “张紫云”见状,眼中染上了惧怕,苏幕遮再不犹豫,直接提剑劈向了他。 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张族长的眼中,那个男人面对自己时,明明就像神祗一样,永远都是那样的无情和高高在上! “张紫云”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何突然就变得冷酷起来,他手中那把玉白色的剑更是突然爆发出一种霸道的压迫的人无法喘息的气势。但根本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剑就已经迎面攻来,“张紫云”连忙举剑格档,只听见“喀嚓”一声,他手中的斩妖剑竟已经断成了两截! 苏幕遮的面容依旧是冷冷淡淡,无悲无喜的,仿佛再激烈的战斗都无法让他的血液沸腾。他见“张紫云”失去了斩妖剑后,防守越来越力不从心,便决定速战速决,找到了“张紫云”一个格档上的疏漏处于,直接举剑划过了他的咽喉。 饕餮的獠牙匕首即使是化成了长剑之后,锋利程度仍然不减分毫。这一下,“张紫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喉咙就已经被割破了,喷出一丝鲜血后,他整个人,连带着地上众多鬼怪的尸体残骸,又一起消失了。 眼前的景色扭曲了几下,重新变回了苏幕遮那空无一物的灵识世界。 …;…; 苏幕遮站在空地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索性变出了一把老爷椅,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等待着幻兽的下一轮攻击。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其实这样还挺好玩的,他对幻兽新的幻境都有些期待了。 就这样等待了一会儿,幻兽制造的新一轮的幻境没有出现,苏幕遮所坐的椅子边倒是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老爷椅,然后椅子上又出现了一个与苏幕遮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 “意志”邪笑着将脑袋靠近到了苏幕遮的耳边,问他:“嗨,想我了没有?” 苏幕遮:“…;…;”滚! 他发现与“意志”思想想通的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出口,“意志”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意志”这才坐正了身体,道:“别那么暴躁嘛,我刚刚去找梼杌问了一些问题,你…;…;想不想听听他的回答是什么?” 苏幕遮看着“意志”满脸都是“想听就求我啊”的表情,抽了抽眼角,道:“谢谢,不必了。” “哎呀呀!”“意志”捏着下巴,道:“嘴上说不要,但是心里还是很想知道的嘛。罢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无论幻兽制造出怎样的幻境,我都不能让幻境中的东西伤害到自己,哪怕这是在我自己的灵识之内。一旦被外物伤到,我也会流血甚至是死亡。你想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吧?”苏幕遮直接回答道。 “意志”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他道:“你果然已经猜到了嘛!我可记得,苏记的书籍里并没有相关方面的记载,来来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推断出来的。当然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更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其实在我第一次将假狐卿杀掉之时,就有了这种猜测。等到后来与那些鬼怪们打斗,我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意志”在身边,苏幕遮的姿态也变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起来,他继续道:“当我用匕首刺进他们的身体之时,会有清晰的触感。虽然他们最终消失了,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而在之前现实中发生的几桩命案之中,我并没有听说过,有死者是被幻兽所幻化出的东西杀死的。两相结合,我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在我的灵识世界中,幻兽可以杀死我,而我同样也可以杀了它。” “意志”点了点头,赞叹道:“不错不错,基本都猜中了,不愧是我…;…;自己。不过我还多跟梼杌问了一个问题。我问他幻兽都是根据什么制造幻境的。结果他告诉我,那东西是通过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如恐惧的,恋慕的,厌恶的,渴望的等等从而制造幻境,来诱使人落入它的陷阱。我仔细想了想,这个世界上让你恐惧的东西很少,让你恋慕或厌恶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幻兽极有可能会在你‘渴望的’这个方面下手。至于你渴望的是什么,我们俩都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在这一点上多加戒备和防范。” 结果,他这一大段话刚说完,两个人面前的景色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玉浴池,而浴池里,则有一名女子正在沐浴。 第二十三章 幻影重重2 结果,他这一大段话刚说完,两个人面前的景色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玉浴池,而浴池里,则有一名女子正在沐浴。 刚刚表达完“幻兽会在你最渴望的亲情的这一点上下手”就惨遭打脸的“意志”同学:“…;…;” 苏幕遮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脸疼不?” “意志”干咳了一声,道:“好了,不说了。这妹子还挺漂亮的,既然幻兽把她制造出来了,咱也就饱饱眼福吧。” 于是苏幕遮也转过头来打量着水池中的女子,“意志”说的对,此等美景在前,不看白不看。 池中的女子正侧身对着两个人在沐浴,那玲珑窈窕的身段展露无疑。一头如瀑布般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白玉一般纤美的背部,真真水中妖魅一般。 女子正用玉指掬起一捧水,从脸上一直浇落倒脖颈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女子纤细的锁骨缓缓滑下,再滑到白皙如玉的胸前皮肤上,随着那傲人的弧度渐渐重新没入了水中。 女子微微仰着头,侧脸完美的如同一尊精雕细琢过的工艺品。令人禁不住想上前查看,拥有这样侧颜的人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尤物。 等她稍稍从水中站起时,苏幕遮才发现,女子并非是赤身裸/体的,她娇美的身躯上还覆着一层轻纱,那轻纱早已被水汽沾湿,紧紧贴在女子的皮肤上,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这样若隐若现的姿态简直比完全裸/露还要香/艳撩人。 似是感应到了岸上之人的视线,女子转过头来,对着苏幕遮嫣然一笑。她生得果然美极了,一双妙目如同天空中的明星,又带着朦胧的雾气,那丰润的唇瓣则像是三月最鲜嫩的桃花。她的五官无一不精致绝美,这一笑更是为她增添了万般风情。 见了此情此景,定力差的应该都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了。但苏幕遮和“意志”还是很淡定地坐在那里,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诚然,这样美丽的景色很是诱人的。而苏幕遮对此也十分欣赏,但欣赏归欣赏,他并未生出任何旖旎的意思来。一是因为像这种级别的美色他看过的其实也不少,二是苏幕遮天生就有些情感缺失,在男女情/爱当面更是迟钝地令人发指。 于是,池中的美人等啊等,等的皮肤都泡的发白发皱可,却还是不见岸上那个人有所行动(幻兽是看不见“意志”的。)。她咬咬牙,从浴池中爬了出来,然后放着苏幕遮的面,伸手揭掉了身上的轻纱。顿时,那无边的春色全部暴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美人用手环住自己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将胸前的美景突出的更加明显。眼里含着挑逗,表情却是一片的纯然无辜,她楚楚可怜道:“大人,我好冷啊,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苏幕遮面无表情地说道:“冷的话你可以继续在浴池里待着。” 美人娇艳的面容狠狠抽搐了一下,但她的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她轻轻地扭了扭身体,娇嗔道:“不嘛不嘛,大人就过来抱一抱人家嘛。” 苏幕遮低头沉思了一秒,突然抬头,对女子伸出了一只手。女子心中一喜,以为他这是要自己主动上前,便袅袅挪挪地往苏幕遮的方向走去。结果才走了两步,她的身体上就穿上了一件厚厚的东北碎花大棉袄。 苏幕遮还火上浇油道:“要是还冷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加一件。” 女子:“…;…;…;…;‘’ “意志”:“噗哈哈哈哈哈~”←这货已经笑成狗了。 女子简直都要掀桌了,你特么倒底是什么意思啊?!老娘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就摆在你面前你都不动心,你是不是瞎?! 不管了!女子直接脱掉了大棉袄,快步向苏幕遮跑了过去,决意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结果她刚来到苏幕遮面前,离他只有十公分的时候,身形一僵,然后不可置信地向下看去---- 一把玉白色的长剑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心脏里! 这次依然是秒杀。 苏幕遮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后,淡定地拔出了獠牙长剑。 “意志”看着他这干净利落的动作,调侃道:“如斯美人,你都可以眼都不眨地杀了她,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了。难不成,你喜欢的是男人?” 他的话音才落…;…; 池中又出现了个纤细的赤身裸男,姿容不下于刚刚那个妹子。 苏幕遮:“…;…;…;…;” “意志”:“…;…;噗哈哈哈哈哈!”←这货再次笑倒了。 这次还不等美男从浴池中出来,就被满脸黑线的苏幕遮掷过去的剑给斩断了头颅。 苏幕遮收回剑后,对着“意志”道:“你给我闭嘴!” “意志”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安静了下来。 …;…;…;…;…;…;…;…;…;…;…;…;…;…; 接下来,苏幕遮和“意志”都有幸见到了幻兽的幻术有多么多种多样,简直囊括了人生中所有能遇到的诱惑。或许是吸取了之前几场幻境失败的经验教训,接下来的幻境,逻辑越来越缜密,情景也越来越逼真。 而最大的进步是,幻兽这次制造了大量的关于“亲情”的环境。几次三番下来,饶是苏幕遮,也差点落入它的陷阱,幸而他时刻都很谨慎,到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这次,和“三师兄”战斗了十来个回合之后,苏幕遮终是一剑将他斩杀。看着“张楚天”的“尸体”最终消散在了虚空中,苏幕遮用剑撑着地,低低地喘了几口粗气。幻兽真是好样的,蛇打七寸也不是这样的打法,他这次真的是彻底地被激怒了。 “意志”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样,还支撑的住么?” 苏幕遮擦掉脸上的汗,道:“没事,撑得住。” “意志”点点头,又道:“那就好,我猜测幻兽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便能消灭它了。” 苏幕遮目色沉沉地“嗯”了一声,看着“意志”再次隐去了身形。 他站起身来,又等了一会儿,奇怪的是,这次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东西了。 苏幕遮疑惑的四处望了望,却看到在灵识世界最幽暗的地方,似乎有光亮起来了。 这次又玩的是什么幺蛾子? 苏幕遮握紧长剑,一步一步向那个地方走了过去。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埋伏,他很顺利地就来到目的地。 这时,他才看到,这里原来是一座小小的房屋,而那光便是从房屋里透出来的。 苏幕遮在门外等待了几分钟,见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这才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灵识世界的荒芜不同,这座房子虽然小,但房间里布置得却很是温馨,淡黄色的灯光,米色的墙壁,整齐的家具,闲适的气氛。无不召示着,这是一个温暖的家庭。 苏幕遮有些不明所以,正当他环视着房间四处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走了出来,她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看得出是刚刚做完饭。 中年女人将饺子放在了餐桌上,才对站在门口的苏幕遮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去洗手。一会儿等你爸回来咱一块去吃饭。” 爸?苏幕遮有点不大明白这个女人的话了,他并没有父亲啊。 女人说完后,便继续哼着歌回厨房去了。 苏幕遮慢慢走到了餐桌边,看着桌上的那盘饺子,它冒着热气,那香味正肆无忌惮地往自己鼻孔里钻,让他突然感到有些饿了。 正在这时,门又被“嗞呀”一声打开了,自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着西服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他一进屋,就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连着手中的公/文包一起,给挂在了门后。 他对于苏幕遮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大步走到苏幕遮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臭小子,又想偷吃了?!可别让你妈看到了。” 第二十四章 幻影重重3 他对于苏幕遮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大步走到苏幕遮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臭小子,又想偷吃了?!可别让你妈看到了。” 见苏幕遮还是傻傻站在那里,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道:“别跟你妈赌气了。现在这个社会哪有鬼啊,你还非要三天两头的往出跑,要跟人家抓什么鬼。你妈也是担心你,才会说你的。一会儿跟她好好道个歉,一家人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仇。” 见中年男子充满希冀的望着自己,苏幕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男子笑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爸爸一会儿给你点零花钱。” 爸爸,妈妈,零花钱?这是许多孩子从小听到大的,但苏幕遮却从来没有听过的三个词语。 如今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苏幕遮只觉得十分的荒诞不经。 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自称是自己的父母呢? 中年男子似乎是根本没有发现苏幕遮的异状一般,又叮嘱了他一番,内容无非都是要他“别赌气了,一会儿去跟你妈妈认个错,好好和她说说话。”,“她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你就别再惹她生气了。”,“你妈妈其实是为你好,她骂你批评你,也是因为怕你走上歪门邪道。”…;…; 苏幕遮听得心不在焉,偶尔在男人停顿下来的时候,点点头表示认同了他的说法,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原来,这就是父亲和母亲们,他们对我变达的就是父母的爱么? 想着想着,他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烫,忙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翻腾的情绪。 中年男子见苏幕遮眼睛都泛红了,一下子就慌了,他忙安慰道:“别哭啊,别哭。爸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的。爸爸给你道歉,你这样子一会儿被你妈看到,她又该骂我了!” 苏幕遮见他急成了这副样子,只能摆摆手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中年男子见他的不像是在说谎,松了一口气,假意责怪道:“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掉眼泪,丢不丢人啊,来来来,”他拽着苏幕遮的手往前走,边走边道:“走,跟爸爸去卫生间洗把脸。” 苏幕遮被他这样拉着,也没有挣脱。即使他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只不过是幻象,也不愿意放手,只因为那手心的温暖地令人眷恋。 一路走到了卫生间后,男人才放开了他,嘱咐道:“好好洗把脸,一会儿咱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咱爷俩还能喝点儿小酒。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年货还没有置办。明天正好单位放假,咱就一块开车买东西去。”说着他自己先打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 苏幕遮因为男人的话呆愣了几秒,也拧开了水龙头,低头掬起水浇在了脸上。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水珠,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竟发觉自己的瞳色已经由银色变成了黑色。这么看上去,倒是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正好,身旁的男人也洗完了脸,他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他的脸和苏幕遮的脸都倒映在了镜中,这两张脸放在一起来看还真有几分相似----不管是抿紧嘴唇时唇边皮肤绷紧的弧度,眼睛垂下时不自觉就露出来的严肃,还是低头做事时的心无旁鹜,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外人看,两人还真是亲父子。 中年男人抬头时,就见镜中苏幕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地笑了,道:“看,咱爷俩长得真像。一个是中年气质美男神,一个是青涩害羞小鲜肉。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吧,你妈肯定都把饭做好了。” 说罢,他先走了出去,苏幕遮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到了客厅后,果然见那盘饺子旁边又摆了几盘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好不美味。 正当男人拿着筷子想偷吃一口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从厨房中传了出来:“老苏,你跟儿子进来帮我把醋汁和辣椒酱端出去,我这儿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要炒好了。” “好嘞!”男人放下筷子,答应了一声,拉着苏幕遮往厨房里走去,“赶紧的,你妈做饭可好吃,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到了厨房后,女人正在把炒好的菜往盘子里盛,那鲜香的滋味诱的人口舌生津。男人将流理台上的一碗醋汁递给了苏幕遮,等他拿好后,他自己则端起了辣椒酱,中年女人在这个时候转头对苏幕遮道:“小苏啊,你跟你爸先吃饭吧,别饿着了。” 男人闻言不满了,抱怨道:“老婆你也太偏心了,我今儿忙了一天了,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就只知道心疼这个兔崽子。你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女人打了他一下,笑骂道:“老不正经,一边儿去,赶紧带着儿子去吃饭。” 于是男人又带着苏幕遮走出了厨房,等他们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放到桌子上后,男人塞给了他一双筷子,道:“快吃吧,饺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苏幕遮接过筷子,稍稍踌躇了一下,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还是夹起了一个饺子,蘸了一些辣椒酱,然后咬了一口。 唔!苏幕遮眯起了眼,不得不说,这饺子皮薄肉足,味道还真是相当的不错。 男人看着他的表情,笑道:“好吃吧?你妈/的厨艺可真不是盖的,外面那些餐馆里卖的菜都比不上她做的。你先吃,我等你妈出来再吃。” 苏幕遮点了点头,将筷子上剩下的饺子吃了个干净。这时,中年女人端着最后一盘菜从走了过来。男人见状,连忙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有递给她一双筷子,道:“老婆大人,辛苦你了,赶快吃饭吧!” 这次,三个人才终于坐到了一起,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一家三口的意味。女人见苏幕遮吃得香,便一直给他的碗里夹着菜,苏幕遮一口一口品尝着,打心眼里觉得这菜真是非常美味,不仅是这做菜的手艺,还有其中囊括的浓浓情谊。 这对夫妻看苏幕遮这样,都感到十分高兴。 女子咳了一声,组织好语言,开口道:“小苏啊,前些天是妈妈把话说得太重了,你们这一代孩子啊,自尊心都高得很,妈妈当时忘了这一点,现在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但你也不能整天都往外跑,跟着那些人胡混,不好好学习啊!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鬼神神的,你就不要整天想着要去抓鬼了,那样太不现实了。听妈妈一句劝,好不好?” 男人也道:“还记得你之前跟我都是怎么说的吗?来再跟你妈妈说一遍。”他使劲都朝着苏幕遮使眼色,示意他把道歉的话都说出来。 结果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抽筋了,苏幕遮却仿佛还是没有看到一样,一点反应没有,仍然镇定地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吃着碗中的菜。 这次中年男女都一起看着他,眼珠都要瞪得脱眶了,苏幕遮还在吃,似乎是从来没有吃饱过一般。 两方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十分钟,苏幕遮终于吃饱了,他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依旧是这货变出来的。)擦干净嘴,然后才道:“你说的我不可能答应。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总不能因为你们自称一句是我从未谋面过的爹娘,就放弃我的初衷吧。而且,没有哪对爹娘会在自己孩子的饭菜里下毒吧,若不是我把它们换成了我做的菜,恐怕现在就会变成你们所说的‘不存在的鬼魂了’。”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夫妻,继续道:“在这么一桌美味的饭菜面前强忍着不吃,你们的定力还真不错啊。” 第二十五章 杀死幻兽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夫妻,继续道:“在一桌这样美味的饭菜面前强忍着不吃,你们的定力还真不错啊。” 苏幕遮这个眼神这个语气,真可谓贱兮兮的,直接将这对夫妻气得手直发抖。 “你这不孝子!”男子被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菜盘向苏幕遮扔了过去,“你是脑子魔怔了啊?!怎么跟我和你妈说话的!” “啪”的一声,盘子在砸到苏幕遮的脑袋之前,运动轨迹突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了一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溅了一地的碎片和菜汤。 苏幕遮直视着他,缓缓道:“你们可别忘了…;…;你们也是我狩猎的对象。有胆量冒充我的爹娘,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们老实地等着…;…;你们的死相有多么难看!” 他这充满威胁性的话语一说出口,中年女人立马被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突然,她的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男人惊慌失措地上前抱住女人软倒的身体,对着苏幕遮打吼道:“还不快过来帮忙!你妈都要被你的这个不孝子气死了!” 苏幕遮的容色有一瞬的挣扎,但终究还是上前几步,来到了男人的身边,帮他扶住了女人。 “你就这样先扶着你妈,别乱动,我去打求救电话!”男人说着,将女人交给了他,然后起身要去打电话。 等走到苏幕遮的身边时,男子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见他丝毫没有防备,眼神一寒,直接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苏幕遮,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后,枪口处缓缓冒出了一抹青烟! 然而…;…; 男人尤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轰然倒下,砸在了地面的一片狼藉之上。 他的胸前还插着一柄玉白色的长剑,这柄剑直直地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再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而那刚刚从枪中发射出的子弹,就是被这柄长剑给挡住的。 苏幕遮甩了甩被子弹的力道震得发麻的手。这幻兽,居然还能想出枪这种“高级别”的东西,看来智商倒还不太低。 他拔出插在尸体上的长剑,转过身,看向了昏迷中的女人。 不知是被这样凝重的气氛所压迫,还是嗅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女人在苏幕遮的注视下悠悠转醒,她惊恐地看着宛如杀神降临一般的苏幕遮,还有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丈夫,失控地尖叫出声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你妈啊!苏幕遮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您满手都是你爸爸的鲜血啊!” 苏幕遮低头看看,自己果然是满手的鲜血,他抬头看着女人笑得邪异,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啊…;…;妈妈你不是都说了么,我刚刚可是杀了我的‘爸爸’啊,不仅如此,接下来…;…;我还要杀死我亲爱的‘妈妈’呢。” 然后,在女人从地上跃起来,举着利刃扑向他的那一刻,苏幕遮一刀斩断了她的脖颈。 看着女子的头颅在地上转了几圈,最终带着扭曲的表情停在了自己的脚边。苏幕遮嫌弃地“啧”了一声,然后对着虚空处喊道:“好了,这一轮的战斗结束了,‘意志’,你出来吧!” 不一会儿,“意志”的身形慢慢地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他看了眼地下的两具尸体,道:“你终于把幻兽给解决了。” 苏幕遮挑眉,问:“是因为他们的尸体没有消失…;…;你才这样说?” “意志”点了点头。 苏幕遮停顿了一下,对他道:“我发现一件事情,你走近一点,我告诉你。” “还有什么事情?”“意志”不疑有他,上前两步,凑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见他过来,苏幕遮假装惊讶地问:“你不是我的意志么,我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是个假货?” “!”“意志”这才知道被耍了,惊得连忙退后,可那还来得及,苏幕遮已经先他一步将手中的长剑推入了他的腹部。 剑气瞬间将他腹中的肺腑全部绞烂,“意志”圆睁着眼,扑在了地上。 随着他的死亡,中年男女的尸体以及温馨的小屋也都一同消失了。“意志”化成了幻兽原本的模样,再没了任何气息。 “苏幕遮”对着它的尸体,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识破了你的破绽么?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意志’啊。” 幻兽早已死的不能再死,自然听不到他的这句话。 其实,之前苏幕遮在卫生间照镜子的那一刻,“意志”就偷偷将两人调换了过来。因为他怕苏幕遮会心软,哪怕知道那对夫妻并不是他的父母,苏幕遮肯定也会因为贪恋温暖而不忍下手,这样他就极有可能在这最凶险的一局里,着了幻兽的道。而“意志”则不同,他是剔除了苏幕遮的感情的那部分的存在。他无心无情,自然不会这些所谓的“亲情”迷惑,即使杀了那对夫妻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于是他强行将苏幕遮禁锢在自己所制造的牢笼里,等着一切结束后,再把他放出来。 也是因此,当他唤出了令一个“意志”的时候,便知道这一定就是幻兽的本体了,所以就直接杀了它。幻兽用自己的幻术害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想到自己最后也同样栽在障眼法之上,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 “意志”捡起地上幻兽尸体,然后打了个响指,苏幕遮便出现了,他身上层层的藤蔓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消失了。 “意志”将手中幻兽的尸体递给了他,道:“你拿着它一起出去吧,幻兽已经被除掉了。” 苏幕遮没有接,却是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意志”被他的眼神看得甚至微微扭过头去。 “别怪我。”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令人听不到,“为了活命,我必须狠下心来。” 苏幕遮这才接过他手中的幻兽,道:“我不怪你。” 听了他的这句话,“意志”终于抬起头正视他,眼睛灼灼发亮,问道:“真的?” 苏幕遮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虽然我是你,你也是我。但是我也不想你因此,心中会有负担。” “意志”笑了,这次不再是邪笑冷笑讥笑,而是干干净净极为真切的笑容。这种笑容,甚至从来没有在苏幕遮的脸上。 苏幕遮见他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问:“我要如何才能回到现实世界中。” “意志”对他伸出了手,道:“跟我来。” 苏幕遮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上去了。他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他便和“意志”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像洞口一样的地方。 “这里便是灵识的出口了。”“意志”转过身对他道,“你从这里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了。但我不可以,我一出去,你的身体就会死亡。而我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让我出来的一天。” “…;…;”听他这样说,苏幕遮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意志”噗的笑出声来,道:“好了好了,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经常回来看看我。因为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真的是很孤独啊。” 苏幕遮点头同意了,然后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两人双手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再然后,他的身体被“意志”往前一推,便没入了那团光明之中。 模糊中,他听到了“意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那是一个功法,你想见我的时候默念它,就可以回到灵识内了。还有,别忘了我的存在啊…;…;” 还不等苏幕遮回答,一片亮的几乎灼瞎人眼的光芒就已经迎面扑了过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灵识内,“意志”完全不像在苏幕遮面前那样一副“心中有万般苦却不肯说出口”的样子。他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老巢----三只凶兽的所在处,甚至还心情很好的摸了摸梼杌的头顶。 “滚!”梼杌啐了他一口,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货,刚刚你给人的不是什么心法吧,而是个契约,你意念一动小苏就会回到灵识中吧。你俩是一个人啊,有你这样坑自己人的么?” “意志”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只道:“我总不会在危急时刻叫他来的,你尽管放心。我怎么会舍得他受伤呢,毕竟‘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梼杌被他肉麻的话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索性扭过头,不再理这货了。 一直沉默的穷奇开口了,道:“你说什么自己很寂寞,莫非你一直在无视我们?” “意志”撇了撇嘴,道:“我也说过想要‘人’陪我说说话,你们…;…;是人么?” 梼杌&穷奇:“…;…;”擦,贱人! 第二十六章 凶兽们的血泪史 凶兽们之前还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相较于他们本身而言)的小子,竟是个如此难对付的货。他们明明也见过这个身体在现实中的主人,人家的性格虽然冷淡,但也算是讨人喜欢,和他的“意志”,简直是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 难道真如“意志“”刚刚说的,在一个地方憋久了,性格就自然开始变态了? 但这个说法貌似也不成立,他们四大凶兽被关在渡灵师灵识内已经几千年了,也没见在性格上有什么变化啊? 几只凶兽犹记得,在苏幕遮被螭魅重伤昏迷的那一次,自己被从他的灵识中唤醒,“意志”这货当时也是扑地不醒。没想到,当他们把这货救起来后,这货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叫醒,我好不容易才睡一次觉,根本就没睡醒好不好? 现在想想还是一脸血好不好? 第一次的见面是如此地不愉快,就注定了日后,凶兽们和“意志”的相处不会太和谐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朝夕相处中,凶兽们深刻地见识到了,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套用“意志”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灭亡”。“意志”还没有想害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变态”这条道路。 “意志”在发现灵识中终于有其他的活物后,便开始了撵猫逗狗,哦不,是撵梼杌逗穷奇,顺便调戏饕餮的欢乐生活(因为四大凶兽中的混沌太过迟钝了,逗他也没意思,所以倒是意外地躲过了一劫。)后来饕餮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在与苏幕遮结完契后,他就立刻变成了萌萌哒小羊,一刻不停地逃了出去。(所以这才是饕餮整日在外面晃荡,就是不肯回苏幕遮灵识的真正原因。) 梼杌本来也想逃跑的,可一来他的体型太过庞大狰狞,也不可能向饕餮那样没羞没臊地投人所好,二来嘛,是穷奇一直不同意让他出去,就怕只剩自己一人(兽)受“意志”的折磨。所以梼杌至今还留在苏幕遮的神识之内,每天都与“意志”进行着各种斗智斗勇。 哦漏,这真是一个悲桑的故事。 令凶兽们无比憋闷的是,在灵识中,他们即使有再强大的力量都不能使用。打不得,骂,呵呵,你当这个人的脸皮真的只是长出来御寒么?!无视他吧,可他还是能把你给气死。所以到如今凶兽们都没有想出个行之有的方法,来对付这货。活了这几千年,他们愣是就没遇到过这么糟心的事情! 当然凶兽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全部都与苏幕遮结成契约。到那个时候,他们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会立即离苏幕遮远远的,再也不同他接触。 当然,也有可能苏幕遮一直都达不到结契的条件。反正再不济,他们的寿命也远比渡灵师来的久,凶兽们表示自己可以忍受的了! 对于梼杌和穷奇最开始的愁云惨淡漠不关心,也不管他们后来为何又突然变得满血复活,踌躇满志起来。“意志”坐在椅子上,拿手撑起了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呐?才刚刚把人给放出去,我就开始想他了…;…;真是好惆怅啊…;…;” …;…;…;…;…;…;…;…;…;…;…;…;…;…; 再说苏幕遮这边,在他被“意志”推出自己的灵识世界之时,一旁密切感受着他气息变化的饕餮立马精神一震,对这狐卿说道:“苏幕遮就快要醒过来了。” 狐卿闻言,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他要确认,苏幕遮倒底有没有战胜幻兽的幻术,他又是否安全无事?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幻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苏幕遮捏在了手中,早已死的没有了气息。而苏幕遮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其他当面都还好,气息也比较平稳。 似乎在幻兽死后,它身上所谓的禁制就全部失去了作用。狐卿这次终于看清了幻兽的模样,明明只是一只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黑色毛毛虫,究竟是怎样发挥出那样的威力的? 他将苏幕遮小心地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不一会儿,果然就见苏幕遮睁开了眼睛,狐卿问道:“你醒啦?”这句话刚一出口,狐卿也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又补充道:“你的身体怎么样,可有曾受伤?” 跟在他身后的被夕兽抱在怀里的饕餮也关切的看着苏幕遮。现在他身上诱人的甜香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夕兽终于可以不用再苦苦压抑了。 苏幕遮迷茫地看着面前的这三只妖怪,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啊?这是在哪里?我又是谁?” 卧槽!这下包括夕兽在内的所有妖怪都瞪大了眼睛,心中有几万匹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这进个灵识,就把自己的脑子给弄坏了?! “那个…;…;”夕兽见哥哥和狐狸精都一副震惊脸,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开口道:“其实,你是我养的仆人,也是我的储备粮…;…;”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怒之下的饕餮给一脚踹翻了,随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尼玛,老子都要急死了,你还来搅局?! 狐卿却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而是严肃地执起了苏幕遮的胳膊,将他的袖子卷了起来,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认真地给他把着脉。 苏幕遮这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好了好了,我是骗你们的,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 狐卿的手还拉着苏幕遮的手,闻言,一下子愣住了,连带着正在殴打弟弟的饕餮也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停了下来,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苏幕遮被他俩连带着地上夕兽哀怨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干笑两声,讷讷道:“对,对不起,是不是我这个玩笑开的太过分了?” 饕餮一言不发地转过头,不能对苏幕遮这个人类动手,只能将满心的怨气发泄在皮糙肉厚又十分欠揍的蠢弟弟身上。这玩笑岂止是过分啊,简直都要吓死爹了好么?! 又被残暴哥哥揍了一顿的夕兽同学在心中泪流满面:呜呜呜呜,这次又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为什么挨揍的还是我?还有没有一点兽权了啊?! 狐卿倒是没有发怒,他捏着苏幕遮白皙又十分有力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幕遮直觉有危险,可再想躲也来不及了,直接被狐卿拉过了手腕,一口叼住,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唔!”手腕上传来的钝钝的痛感让苏幕遮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皱了皱眉头,倒底还是没有挣脱。因为他知道,狐卿并没有真正的下“狠嘴”,他口中尖利的犬齿甚至都没有将自己手腕上的皮肤咬破。 狐卿保持着叼着苏幕遮手腕的姿势,略微将头向上抬,挑着眼角直直地盯着苏幕遮的脸。那极其漂亮的狐狸眼中带着戏谑和魅惑,简直性感的一塌糊涂。 苏幕遮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微微失神,等反应过来后就觉得在那被咬住的皮肤上有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轻轻滑过,那软物舔了一口后,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又继续舔了两下。 “…;…;”苏幕遮只觉得有细小的电流从手腕上那块皮肤处传遍了全身,电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那那,那软物是狐卿的舌头啊! 被无情殴打的夕兽抽空向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狐卿咬着苏幕遮的手腕,一人一妖四目相对的场景,顿时就不乐意了,他对着自己的哥哥抗议道:“五哥,这不公平。为什么那只狐狸精就可以咬苏幕遮,而我就不行?难道就因为我的兽形没有他的那样萌么?” “闭嘴,把脸给我扭回来,不准看!”饕餮呵斥道,自家弟弟这智商真是低得突破天际了啊。你的兽形没有狐卿那么可爱这是事实,但你的咬一口和狐卿的咬一口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好么?!你那一口下去就是分分钟出人命的节奏啊! 第二十七章 化为己有 “闭嘴,把脸给我扭回来,不桌看!”饕餮呵斥道,自家弟弟这智商真是低得突破天际了啊。你的兽形没有狐卿那么可爱这是事实,但你的咬一口和狐卿的咬一口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好么?!你那一口下去就是分分钟出人命的节奏啊! 他又转头看着那边容色均是极其出色的一人一妖,不知怎么的,饕餮突然间觉得自己没脸再看下去了,这种多看一秒就要被闪瞎眼的感觉是为哪般? 而且,他的脑海中为毛还同时闪现出了“狗男男”这三个血红的大字啊啊啊?! …;…;…;…;…;…;…;…;…;…;…;…;…;…;…;…; 苏幕遮被那边的动静一下子惊醒了,他连忙将手腕从狐卿的口中抽了出来。仔细看看,上面有一个泛红的整齐的牙印,甚至自己将手腕抽出来时,还从狐卿的口中牵出了一根长长的银丝…;…; 擦擦擦擦擦,苏幕遮的脸一下子就从双颊一路红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就像一尾被煮熟的青岛大虾。(为什么作者菌要做这样的比喻,是为了表明作者菌也是关注时事的人儿╮( ̄▽ ̄)╭) 狐卿才不管身后两只妖怪是个什么反应,他仍旧直直地盯着苏幕遮,然后伸出猩红的舌尖在润泽的薄唇上舔过,将那缕银丝舔进了口中。看着苏幕遮那发红的耳珠,他的神情中也微不可见地带上了几分魇足。 苏幕遮干咳着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结果眼睛一瞟,就看到手中幻兽的尸体。他连忙将它举起来展示给手边的几只妖怪看,道:“幻兽已经被杀死了,这是它的尸体,我们要怎么处理?” 狐卿看着他手中那个毛虫,无所谓道:“应该没什么用了,直接烧了吧,也免得有别有用心的东西趁机利用它。” “不能烧!”饕餮终于放过了蠢弟弟,出声阻止。他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然后跳到他的怀里,道:“你吃了它!” 啥?苏幕遮傻眼了,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夕兽见他不动,便仰起了脑袋看着他,又拿小蹄子点了点他的胳膊,催促道:“你没有听错,我让你赶快吃了它。”怕苏幕遮接受不了,他解释道:“幻兽虽然死了,但它体内的妖力还并未完全消散。你现在趁还算新鲜时把它吃下去,便可以将那些妖力转化为自己的能力,储存在自己的身体内,那技能便会为你所用。你又是渡灵师,体质特殊,这种能力施展的对象可不单单只有人类了,还包括了各类种族,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狐卿听他这样一说,觉得这幻兽对苏幕遮有不小的好处,当下也就不反对了,附和道:“饕餮说的对,你就赶快把它吃掉吧,将来也能多出一种自保的技能。” 因为同是妖怪,狐卿知道,在妖界其实有很多宝物都是妖兽死后的尸体部分或者干脆就是活物,他以前也吃过不少,所以并不觉得这对一个人类是多大的挑战。 “其实…;…;”夕兽弱弱地插嘴道:“你如果吃不下去我可以帮你吃。??(??﹃?)”←不得不说这货总挨揍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他永远都学不会在适当的时候闭嘴。 当然,在场没有人(妖)会尊重一个蠢货的意见的,于是饕餮和狐卿依旧将目光投在苏幕遮的身上。 苏幕遮觉得简直就是压力山大。可大势所趋,他不得不将那幻兽的尸体举到了面前,然后咬咬牙,闭上了眼睛将它整个塞进了嘴里。 幻兽的个头虽然不算小,但居然很容易地就被吞了下去了。最让人庆幸的是它并没有什么奇怪恶心的味道,所以倒不如苏幕遮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受。 苏幕遮感觉到,它从喉管中一路滑到了胃袋里。不一会儿便有一种暖流从身体深处涌到了全身,老实说,这种暖洋洋地感觉还是挺让人享受的。 饕餮继续抬头望着他,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答道:“有,刚有一股暖流涌出,但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消散了。” 饕餮道:“这说明你已经获得它的能力了。”说着说着,他四下看了看,指着狐卿但:“来来来,你对着狐卿施展一下能力,也看看效果怎么样。” 狐卿愣了一下,然后大义凛然道:“来吧!” 苏幕遮对着他点了点头,在饕餮的指导下,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将体内多出来的那股气流分辨出来,然后睁开眼睛,将其全部施发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狐卿身上,喝道:“幻境,现!” 出现吧,你所渴望的,恋慕的,只要你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实现。←这货到底还是没有将那部分负面的能力施展到狐卿的身上,他不希望狐卿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幻觉。 狐卿一开始还是神情严肃,可随着苏幕遮的念力的加深还有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神越来越混沌,神色也越来越迷茫。 苏幕遮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幻术生效了,他不知道狐卿看到了什么,也不敢贸贸然收回念力。只能一错不错地观察着狐卿的神态和动作,准备一有异状就马上把他唤醒。 狐卿的眼神悠远,脸上也罕见地带上了一抹绯红,与他洁白如玉的皮肤相映,显得愈发的俊美无俦。 “???”苏幕遮惊讶地看着他,狐卿,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狐卿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直直的朝着他的脸颊摸了上去。苏幕遮赶忙将他的手握住,狐卿也趁机将他的手紧紧抓住,十指交缠,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感。 苏幕遮低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饕餮----这该怎么办? 饕餮咳了一声,道:“现在再集中精神,将你的念力一点一点地收回开,这个过程要十分小心。” 苏幕遮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尝试着,一点一点收回念力,这个过程对于他这样的初次实践者有些艰难。好在苏幕遮十分聪颖,有足够谨慎小心,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点,但最终还是将念力全部收回了自己的体内。 他摇了摇狐卿握住自己的手,道:“狐卿,你快醒醒!你看到了什么?” 狐卿一个激灵,果然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他的眼神渐渐地清明起来。待看清眼前的苏幕遮时,狐卿脸上的红晕更盛,他慌乱地松开了握着人家的手,近乎狼狈地说道:“没什么,我没事…;…;” 见他不愿细说,苏幕遮也聪明地没有多问,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苏幕遮又低着头和饕餮交流去了,没有看到狐卿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饕餮对着苏幕遮道:“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幻术,但也仅仅是入门者的水平。今后我会继续指导你,关于如何制造你想要的环境,你也需勤加努力,多多练习。” 苏幕遮同意了,又郑重地向饕餮道了谢,不管之前他们之间是如何每次见面都要争吵(←还是饕餮单方面的),饕餮作为一名老师还是十分合格的。 “五哥五哥,你看,”突然,夕兽屁颠屁颠地跑到苏幕遮身边,然后蹲下身子,将手中一柄玉白色的长剑献宝似的递到了饕餮的面前,欢快道:“你看这个,这不是你的獠牙匕首的完全形态吗?” 饕餮的眼神一闪,仔细打量着这柄陌生又熟悉的长剑,点头道:“的确。” 这的确是獠牙匕首最初的形态。当年,他的两颗獠牙脱落后,他就将它们制成了两把长剑,只是后来有一柄丢失了,他又将另一柄交给了申屠族的族长。再后来因为他被流放了,与他一切有关的武器法宝的力量都被削弱了。据说这柄长剑也化成了匕首,可如今…;…; “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饕餮问夕兽,他记得自己之前明明将它送给了苏幕遮啊。 夕兽指指苏幕遮,道:“我是在苏幕遮身边找到的。” 见饕餮的眼睛望过来,苏幕遮解释道:“这的确是我做的。”他将在幻境中将短匕化成长剑的来龙去脉都和饕餮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我只当它在幻境中变幻了形态,没想到在现实世界中也同样变了。” 饕餮这次倒是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心中感慨---- 这个险,他冒对了。 第二十八章 想不出名字怎么办 从他被囚禁开始到现在,苏幕遮是唯一解开了獠牙长剑上禁制的人。哪怕上一个渡灵师,那样的灵力强大,堪称是无所不能,也没有如此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灵力强不强大的缘故了,苏幕遮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好的运道----千年玄尸申屠正好在这个时代复活,獠牙匕首又机缘巧合的被苏幕遮获得;幻兽将他带入了自己的灵识,苏幕遮又正好在遇到困难时想到了将其化成长剑,这些统统都是机缘,苏幕遮的机缘。 假以时日,他定能获得更多的宝物,再有自己和几个兄弟的悉心指导,苏幕遮最终的结局绝不会太失败。 正当饕餮在自己挑选寄生者的眼光而沾沾自喜时,突然听到苏幕遮说:“现在幻兽虽然已经被解决了,但我们还得下山一趟,因为我另有一些发现。” “什么发现?”饕餮问道。 “青山村里除了第一桩命案的死者尸体在居民的田地里,其他都是发生在这座山上,这并不正常。”苏幕遮回忆着“意志”告诉他的话,道:“梼杌说,幻兽不仅能使用幻术来迷惑人,也同样会被人某种过于强烈的**吸引。我听说当时警察们在检查后发现,第一具死者的尸体边有长长的拖行痕迹,这明显不可能是幻兽能做到的。所以我猜测,死者是死于他杀,凶手将其杀死后,毁去了自己的作案痕迹,又将死者的尸体拖到了案发现场。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青山村中发生的四桩命案里,后三桩的案情已经全部弄清楚了,那些死者的死因要么是自杀要么是他杀。但唯有第一桩命案因为隔的时间比较久,再加上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所以已经无迹可考。村民对此的说法也都不一样,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去村中再调查一番。不只是因为苏幕遮不能放任真正的杀人逍遥法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即使幻兽已经死亡了,但被它施下幻术的人,如果没有找到方法来解除身上的咒术,这个人此生就会一直陷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饕餮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狐卿将青云召唤了过来,一行人又跳了上去,准备回到山下的村长家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幕遮总觉得狐卿总是回避着自己。以前两个人在青云之上都是会坐在一处,彼此间的距离也隔的很近。这次狐卿却一个人站在青云的前端,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幕遮摸了摸鼻子,在心中暗暗检讨自己,是不是自己刚刚制造的幻术勾起狐卿某些不好的回忆了,所以才惹得他不高兴了。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在心中自责检讨了一遍后,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跟狐卿道个歉。然后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家好基友的复杂心情和忐忑难安。 至于狐卿殿下在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他究竟遇到的是怎样的幻境,就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 青云的速度丝毫不比大鹏鸟逊色,大概十多分钟后,一行人便已经可以窥到山下的村庄了。。 狐卿临走的时候,已经将自己设下的禁制给解除了,所以闻家父子才能顺利地将三个受伤的弟子送回到房中休息。他们则带领着闻家其他弟子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渡灵师大人的回归。 当然闻任和闻韶绝对是希望苏幕遮能够打败那幻兽的,再不济活着回来就好。如果苏幕遮因为此事而殁在此处,那他们闻家也得跟着完蛋。其他家族早因为之前苏幕遮受伤一事对闻家产生了不满,苏幕遮的朋友毛昭英,章道元以及风玄镜(还记得这货是谁么,别问我这货是怎么混入“苏幕遮朋友”的这个分类的)就联合向闻家施压,让闻家叫苦不迭。若是苏幕遮这次再因为帮助闻家而身死魂灭,那他们简直都不用回去了,直接在这里解散闻氏门派,然后自己送上门去任人家处置得了。 有个弟子最先发现天边飘来的那朵青云,他指着天空大声道:“师傅你快看,那里坐着的是不是渡灵师大人啊?” 其他人听他这样说,都纷纷抬头望向了天空,果然见到那青云越飘越近,青云上的几人,可不就是他们早上才见过的一行人么? 闻任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走下了台阶,来到了空地上等待着他们。 苏幕遮心情不错,还和他们招了招手,夕兽抱着饕餮撇着嘴看着地面上的那群人类,而狐卿…;…;他还是在神游天外…;…; 眼看着青云已经快要飘过村长家了,狐卿还保持着背着手的姿势,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幕遮无奈,只得起身来到他的身边,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唤道:“狐尊殿下,回魂啦!我们已经到了。” 狐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古怪得让苏幕遮有点头皮发麻,然后他退后了两步,和苏幕遮稍稍拉开了距离,这才停下了青云,率先跳了下去。 苏幕遮:“…;…;”好吧,他知道是自己的不对(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狐卿气消了他再与狐卿交流就是了。于是,苏幕遮也紧跟其后,跳了下去。 待他落地后,闻家众人围在他的身边,头头儿闻任先开口问道:“敢问大人,您是否…;…;已经将幻兽给解决掉了?” 苏幕遮点头道:“是,幻兽已经被杀,有它的经验教训在前,从此之后定不会再有幻兽来此地害人了。” 村长听到了他的回答,拼命从人堆里挤出来,对着苏幕遮鞠躬,感激道:“多谢渡灵师大人,若不是您和诸位道长,我青山村的村民定然还会遭受更多横祸。我代替所有的村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自从他听说村里面出现了个怎样的妖怪后,差点被吓死了,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幸而这位大人极为热心地来到了这里,帮他们解决了那只凶残的妖怪,一村人的性命才能不再受到威胁。这份大恩,怎么也无法报答得完。 而闻任则是老脸一红,他们闻家在此事中其实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因为认错了凶手而差点耽误了事情进程,现在怎么也无法昧着良心再说自己也有功劳。好在闻任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并不觉得是苏幕遮等人抢了自己的功劳,反而对这个后生更增添了几分敬佩,想着回去一定要尽快带着儿子女儿去给他赔罪并道谢。 苏幕遮对着村长摆摆手,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村长,我有件事想单独跟你谈。” 救命恩人发话,村长岂能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对着苏幕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大人请随我来,我带您去客房中,咱们再进行详细商谈。” 苏幕遮点头,转身对着闻任等人道:“闻先生,你们请自便吧。”然后便跟着村长一起离开了。 闻任对着身旁弟子道:“我们也先进屋中。” 趁着师弟们都往屋里走,闻韶落在最后,悄悄来到了狐卿的身边----其实他一点儿都不想接近这位狐族尊主,但是和他身边的夕兽俩兄弟相比起来,这位狐族尊主一下子就可爱多了。他问狐卿:“狐族尊主,渡灵师大人要与村长说什么?幻兽不是已经被解决了么?” 第二十九章 依旧想不出名字 他问狐卿:“狐族尊主,渡灵师大人要与村长说什么?幻兽不是已经被解决了么?” 狐卿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小苏他要说什么啊…;…;他说…;…;”突然,他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对着闻韶低吼道:“他说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然后就气哼哼地走了。 “…;…;???”闻韶看着狐尊殿下傲娇离去的身影,十分莫名其妙。这位,发什么神经了? 饕餮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深沉道:“我告诉你吧,还有一个凶手没有被捉住,苏幕遮估计是去询问村长相关的情况了。”然后,也不等闻韶再继续问下去,他便让夕兽抱着自己也一起进了屋内。 闻韶一愣,然后赶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他要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父亲,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 离主屋有一段距离的某间客房里,村长给苏幕遮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道:“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苏幕遮饮了一口茶,道:“不用叫我‘大人’,叫我苏幕遮就好。村长,我想同你了解一下有关青山村发生的第一桩命案的,死者的身份信息。” “哦,苏先生想问的是这个,让我想一想。”村长回忆着那个村民的身份信息。青山村并不大,居住在其中的村民也不多,又是这么大的事情,所以村长很快便全部回想了起来。 那时的场景实在是血腥,致使村长脸色也不大好,他道:“那个人叫刘大发,外号刘老三。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两个哥哥也在外打工。刘老三现年四十五岁,没有妻儿,平日里也是一个人居住。” 苏幕遮又问:“这人的性格如何?” 村长答道:“他这人平日里不太爱说话,但是心肠倒是真不错。很热心,街坊邻居有什么忙他都愿意去帮,也不惹是生非,是个很老实的人。” 苏幕遮皱眉,这刘老三并不像是个会让人非得杀了他才能泄愤的人,他继续问:“那请问村长,刘老三此人是否与人交过恶,或者结过仇?” “苏先生,您的意思是?”村长听出了些门道,不由问道。 苏幕遮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一个猜测----刘老三是被人杀死的。所以才想来村长你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村长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连一向的冷静都维持不下去了,他激动道:“怎么,怎么…;…;不是那什么妖怪将他杀死的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将之前的发现和猜测的根据给村长讲述了一遍。村长听完后,又坐回到了椅子上,面色沉郁道:“我懂了,可是刘老三那个人应该不会…;…;哦,我想到了!” 他抬头看着苏幕遮,道:“我记得之前些年刘老三家里盖房子。因为那段时间比较热,砌砖的工人难免在工作上有些疏漏。于是有天,一个工人失手将一块板砖掉下去了,正好砸在路过的一个叫孙旷的居民的头上…;…;” “村长你等一等,”苏幕遮听得云里雾里,越听越糊涂,不由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刚是说,刘老三家盖房子,然后砖掉下来砸了孙旷,可盖房子不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么,那孙旷怎么能从那‘路过’呢?”这个逻辑有点不通啊。 村长的面色有点古怪,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孙旷这个人呢,平常有些好吃懒做,有事没事就爱到人家房子旁边转几圈…;…;”他打量了下苏幕遮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才继续道:“结果那天好巧不巧,孙旷就被砸了,那板砖直接把他的脑袋给开瓢了,当时流的血那叫一个多啊。刘老三当时就慌了,连忙找车把孙旷给拉到县城的医院里去了。不仅付了医药费,他还天天抽时间到医院里去照顾孙旷,一直到孙旷出院。就这孙旷和他家那跟他一个德行的婆娘还不满意,非要让刘老三给他陪一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刘老三没钱给,他们就天天到他家去闹。后来我和村上的几个支书知道了这件事,就去给两方调节去了,孙旷这才罢休,终于不去刘老三家里闹了。不过从此,两家就变得像仇人一样,再也不来往了…;…;” 苏幕遮听得嘴角抽搐,这天下的奇葩还真多啊。他勉强拉回自己的思绪,道:“好,我知道了,等下还请村长帮我带下路,我想去这个孙旷家看一看。” 村长连连点头,如果孙旷真是杀人犯的话,他肯定不能容忍他再留在村子里。 两人一起出了客厅,向主屋走去,等推开了大门之后。苏幕遮才惊觉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当然,并不包括老神在在的狐卿和懒洋洋打着盹儿的饕餮。这紧张特指被夕兽逼迫的闻家弟子。 他才一踏进屋内,那些闻家弟子的眼神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中无一不带着乞求。 苏幕遮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闻韶囧囧地将事情地经过跟苏幕遮说了一遍,苏幕遮听完也囧了。原来夕兽回来看到闻家弟子后,顿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受的“屈辱”和“污蔑”,就要求这些弟子一个个给他道歉,甚至还无耻地放出了威压。 有几个凡人能受的住上古异兽的威压啊,包括闻韶在内的所有闻家人都觉得自己都不能动弹了。夕兽便趁机“一逞兽/欲”,誓言找回自己的清白。 就像现在,他还揪着一个弟子的衣领要求人家道歉,那小孩的脸都被吓白了,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对不起”给说出了口,夕兽这才放过他。 苏幕遮上前,拍了拍夕兽的肩膀,道:“别闹了,我们有正事要办了。” “可我的仇还没报完啊。”夕兽有些不乐意。 苏幕遮不耐烦道:“再废话你就把剩下那半瓶血液还给我。” 夕兽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口袋,终于收回了威压,还不忘放狠话道:“今天要不是看在渡灵师大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们,哼哼哼哼。” 弟子们挤成了一团,在心中泪流满面:呜呜呜呜,真是好害怕啊…;…; 见苏幕遮这就要出门,闻任犹豫了一下,上前问苏幕遮:“大人,您所说的…;…;是真的么?” 苏幕遮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便点了点头,道:“是真的,而且我现在就要和村长一起去找那个‘杀人凶手’。” 闻任道:“让我和犬子陪您一块去吧。” 苏幕遮想了想,答应了,左右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了。饕餮让夕兽抱着自己跟上苏幕遮。苏幕遮打量了一下狐卿,不大确定这位的意思。 “我也去。”狐卿这时候,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再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苏幕遮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生气了就好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用了二十分多钟,来到了孙旷家门前。村长跟苏幕遮说了一声,便上前去敲门,边敲边道:“快点开门,我是村长,有事情要找你们。” 过了半天,门被小心翼翼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在门后偷眼打量着屋外的人,等看到村长身后,身着道袍的闻家父子后,这女人竟直接一把将门关上了,还落上了锁! 村长被这个变故给气坏了,他大力捶着门,门里却再没有一点反应。苏幕遮看不下去了,走到了村长的身边,对他道:“让我来吧,麻烦村长你让开一下。” 见村长退后了三四步后,苏幕遮直接抬腿,一脚把那结实的门给踹开了,发生了好大一声响! 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屋中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见这群人就这样走了进来,那女人色厉内荏地喊道:“这是违法的你们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告你们私闯民宅啊!” “你闭嘴!”苏幕遮对着她冷喝道,他直视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道:“你就是孙旷的妻子吧,孙旷呢?” 女人的神色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孙旷他有事不在家。你们又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滚出去!”说着,她上前就想要将苏幕遮推出去,结果被狐卿一个法术给定住了身体。 苏幕遮循着那股遗留的幻兽的气息,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果然见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的身体异样的消瘦着,简直到了皮包骨头的程度,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腐朽气息;可他的的精神却是十分的亢奋,眼神亮的不可思议,让苏幕遮想起陆云小姑娘所说的“就像是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这句话。如今看来,她的话可谓是贴切的不得了。 这人应该就是孙旷了,他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嘴中还在喃喃自语。不用上前,苏幕遮已经听清楚了他说的是“杀了他,哈哈哈哈,我终于将他杀了,他死了,他死了…;…;” 饕餮拽了拽苏幕遮的袖子,道:“集中你的注意力看着他,然后调出自己的力量,把它注入你的眼睛。” 苏幕遮依照着饕餮的话,将力量注入到了眼睛中,他的眼睛顿然闪闪发亮。再看孙旷时,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等一切结束之后,苏幕遮收回了力量,然后对着身旁的村长道:“报警吧。” 他来到了孙旷的身边,用气刃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捏开了他的嘴,将血液一滴一滴滴进了他的口中,一共滴了五滴,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松开手指,看也不看孙旷,直接转身就走,村长一愣,忙问:“这,这就走了啊,一会儿警察来…;…;” “放心,”苏幕遮的脸色阴沉,道:“他自己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 闹得轰轰烈烈的青山村的几桩命案,终于告一段落了。在此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苏幕遮几人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狐卿问看着警察来将孙旷连同他的妻子一起带上了警车,不由问苏幕遮:“你既然已经让孙旷恢复了清醒,要不要再去帮帮那个在精神病院的小警察?” “不用了。”苏幕遮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却由他来承担这惩罚。可他又的确杀了战友,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渡过下半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第三十章 强制收徒 “或许吧。”狐卿看着远方蔚蓝的天空,道:“有没有人曾经说过,小苏你,实际是最无情的慈悲者。” “没有。”苏幕遮看着他,道:“你是第一个。” 狐卿轻笑一声,也扭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道:“那我,荣幸至极。” 狐卿趁着苏幕遮被村长拉走了,便偷摸着找到了闻家父子,好好跟他们密谈了一番。 具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狐卿看着面前的两人,释放出了自身全部的威压,直压迫的闻家父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俊美的狐族尊主笑得温柔,可眼中却似有寒冰冻结。他道:“还望闻先生和闻公子牢牢记住你们之前答应过我的话,本尊希望在我回去之后不久,就可以和闻先生及令令媛‘再遇’。哦,对了,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狐族就居住在渡灵师大人家附近。而且,渡灵师大人可与我狐族上下的关系都不错哦。” 闻家父子简直都要无语凝噎了,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妖族和渡灵师的关系这么好,这不科学啊…;…;不对,这个有鬼神存在的世界好像本来就不科学…;…;现在不提这些,他们只说一句----狐族尊主,你就这个问题已经提醒了我们多少遍,你自己还记得吗?这样做真的大丈夫么?! 狐卿注视着他们的神色,看出他们欲哭无泪,却没有生出怨念,心中满意了,才继续道:“当然了,本尊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从来不会因为某些事就迁怒别人。之前渡灵师大人吐血昏迷这个帐呢,我就平分到张家那位族长和令媛闻菲的头上。张家族长那人蛮不讲理,我日后自会找他算账。至于令媛嘛,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我也就不为难她了。希望到时她能好好对渡灵师大人道个歉,让我满意就行了。至于你们闻家嘛,我算算,二加二加二再加五,一共是十一滴血液,苏幕遮他为了你们可是浪费了十一滴血液,这个恩情,你们可不要忘记报答了。” 此时闻家父子已经在内心无力吐槽了,虽然最后那五滴血液并不是给闻家弟子用的,但这位尊主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们,认了!(t^t) 而且,这位尊主刚刚也说过会找张家族长算账是吧是吧。闻任的内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快意感,让那个张老头狂,现在终于狂出事情来了吧哈哈哈哈! …;…;…;…;…;…;…;…;…;…;…;…;…;…;…; 于是,在话题的主人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狐卿已经暗搓搓将闻家父子提(wei)点(xie)了一遍,闻家父子也表示受教了,今后定不会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于是,狐卿志得意满地携着美人(苏幕遮),带着小弟(夕兽与饕餮两兄弟),再并上一堆物资(村长及村民特地送过来的特产)打算离开此地,结果,苏幕遮又说自己想去和陆云小姑娘道个别。(作者菌: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 狐卿的一张俊脸顿时拉的跟老黄瓜似的,他问:“为什么要去看她?” 苏幕遮道:“毕竟人家小姑娘也算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我们去感谢她一番也不为过。” 夕兽和饕餮对此根本没有什么意见。苏幕遮要去哪里,饕餮就会跟去哪里;而饕餮要跟着苏幕遮去哪里,身为弟弟的夕兽也得抱着他去哪里…;…;于是,狐卿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劳累了,可以先回去,我稍后会跟上。” 狐卿摇了摇头,得了吧,回去之后就得面对狐玖,自己对她痴恋的目光和婆娑的泪眼可是消受不住。他这次之所以要跟苏幕遮来这里,一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二是实在想要躲开狐玖。于是他道:“不碍事,我就跟你一起去吧,左右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因为怕惊吓到陆云小姑娘,苏幕遮几人倒是没有乘坐青云,而是准备直接步行去她家。 因为危机已经解除,所以村民也敢出门了。一路上,有很多人都热情地围上来,和苏幕遮几人打着招呼,他们知道这群容貌出色的(不包括某只粉红的小羊)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黑发青年可是他们的大恩人,必须要好好感谢一番。 村民们实在太热情,苏幕遮好不容易才从包围圈中挣脱出来,这群人表达谢意的方式实在让他有点吃不消。当然了,后面几只妖怪的情况并不比他好上多少----饕餮因为样子太萌被人将毛揉得乱七八糟的;夕兽则因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而被一群爱心爆棚的女士们捏得脸都红了;狐卿最惨,因为他的外表太出色,被某位彪悍的女士给捏了屁股,导致他现在脸都是黑的。 千辛万苦之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陆云家里。小姑娘正在外面收衣服,见他们来了十分开心,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快步走了过来,笑道:“苏先生,胡先生,你们好。” 苏幕遮也笑了,道:“你也好。” “苏先生你真厉害,这么快把村里的怪事给解决了。”小姑娘的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苏幕遮实在很想摸摸她的头,小姑娘这副样子太可爱了,他干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和你道个别。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哦,这样啊。”陆云有点不舍,但是她很快有打起了精神,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符纸,递给苏幕遮,道:“苏先生,这是你之前给我的符纸。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也用不上了,就把它还给你吧。” 苏幕遮知道小姑娘的脾气,也就不说什么,直接伸手结过了那沓符纸。结果刚把它们拿到手,他就被符纸上充裕的灵力震了一下。 他给陆云的符纸算是很不错的了,灵力值也高。可现在,这符纸中的灵力值居然又高了一个层次! 虽然苏幕遮也能做出这样的符纸,但那一切都依赖于他渡灵师的身份。而陆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饕餮发现了他的震惊,用蹄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苏幕遮也不解释,直接把符纸放在了饕餮的蹄子上。饕餮一时间也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当机立断道:“问她的身世!” “啥?”苏幕遮这下也愣住了,陆云小姑娘说自己从小就一个人生活,贸然地问这种问题不太好吧。 “她的体质可能跟你相似,别磨叽,快问!”饕餮催促道。 苏幕遮无奈,只能先问:“这符纸一直在你身边,没被其他的人或东西碰过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我一直把它放在口袋里,没有动过。” 既然是这样的话…;…;苏幕遮只能斟酌了下用语,问陆云:“陆小姐,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可能有些冒犯,还请你见谅。” “没关系,你问吧。”陆云倒是不怎么在乎。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身世。”苏幕遮看着她的脸色,决意如果小姑娘一旦露出负面的情绪,他就不问了。 陆云对这个问题真的不怎么在意,她毫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我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村里的伯伯婶婶们心肠好,从小就关照着我,就是这样了。” 苏幕遮又问:“那你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什么样的区别么?” “没有,我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啊。”陆云又想了想,不很确定地道:“不过我听说,在我七岁前,瞳色都是银灰色的,和苏先生您的眼睛有些相似。不过七岁后它自己就变成黑色的了。” 苏幕遮顿时明白了----陆云小时候应该也是一位渡灵师,因为某些原因,她的阴阳眼消失了,但身体中到底还是残留着一些特殊的天赋。 “让她拜你为师!”这次,梼杌的声音居然从灵识内响了起来。 “不行!”苏幕遮对此的态度却是难得的强硬,“渡灵师这个职业十分危险,我尚且前途未卜,又怎么能再拉其他人下水,我绝不会答应!” “苏先生,你怎么了?”见苏幕遮的神情奇怪,陆云忙问道。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恍惚了,你…;…;”说到这里,苏幕遮的神色突然一变,然后对着小姑娘说道:“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所有人都弄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云干笑了几声,道:“苏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有资格做你的弟子呢?” 苏幕遮却道:“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潜伏在你的身体内,它对我有一些帮助,当然了,不是什么‘特殊’的帮助。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做我的弟子,我自会带你一起回去,为你安排去处。而作为回报,你要努力跟我学习法术,然后跟我一起抓鬼。” 他这样说,陆云反到有点意动了。说实话,她从小便有捉鬼降妖的愿望,可周围人都告诉她这世界上并没有妖怪,她只能将这个愿望压在心底。如今她不仅知道了世界上其实是有鬼的,苏幕遮这样厉害的人物还愿意做她的师傅,让她如何不心动?! 仿佛看出陆云有些犹豫不决,苏幕遮也不逼她,只是将一张名片递给了陆云,道:“你想好了,就打这上面的电话,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没有关系。” 反正他已经能确定,陆云是一定会答应的。 陆云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坐在青云之上,苏幕遮的全身都被黑云笼罩着,周围气压都低了不少。 饕餮指挥着夕兽把他抱得离苏幕遮远远的,生怕他迁怒自己。 狐卿问道:“小苏,你,当真要收陆云为徒么?” 苏幕遮阴沉沉地回答道:“现在不收都没有办法了。”梼杌这个混蛋,居然敢在关键时刻占据他的意识,用他的嘴说出了那些话,他明明就是不同意的! 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而且看陆云的样子还很期待,他想收回这些话,都不可能了! 第三十一章 你输了 狐卿看出苏幕遮现在很生气,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所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苏幕遮态度的突然改变的那部分。他本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立马就将苏幕遮愤怒的原因猜出了个七七八八狐卿暗叹一口气,在心里给苏幕遮灵识内的凶兽们点了一排蜡烛。这位平常极少发怒,但一旦真正发起怒来,甚至比原/子弹爆炸还要恐怖。 青云很快就飞出了青山村,飞到了乌烟巷中。一行人纷纷跳下青云之狐卿听说狐玖已经回家了,便与苏幕遮道了别,回去处理狐族的事务了。而饕餮则以要出去转一转为名,让夕兽带着他一起暂时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有预感,自家二哥会揍得很惨。 苏幕遮站在苏记门口,打量着整间店铺。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现在这样一看,自家门上的巨大招牌仿佛都变帅了…;…; 但是,现在不是抒发感慨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幕遮打开了房门,将背包和青山村村民送的东西放好,然后坐在沙发上,握着獠牙长剑,闭了眼睛。 他要找梼杌好好“商谈”一番,告诉他,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不容许,有任何其他的意志来主宰他的身体! 苏幕遮按照着“意志”之前所传授的心法,减缓周身灵气的流动,然后慢慢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这么巧?我才想到你,你就来了。”“意志”突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面前,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 苏幕遮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灵识世界中,他环顾着四周,看到的果然是一片荒芜。 “喂!”一双手将他的脸掰正,“意志”将自己的脸凑近他的脸,不满道:“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就要好好看着我,知不知道?” “别闹了。”苏幕遮感觉那双手还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两下,不由皱着眉头将它们拍掉了,然后问道:“梼杌呢?” “意志”往后坐了下去,他的身后自动出现了一把椅子接住了他。他偏着头哀怨地看着苏幕遮,道:“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没想到你是来找梼杌那家伙的,真是好伤心啊!” 苏幕遮盯着他,说道:“你不会不知梼杌做了什么,我对他的行为感到很生气。你知道我的想法,现在该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吧?” “意志”眼睛一转,乐了,道:“我知道了,你是要教训他吧。来来来,我带你去!” 他带着苏幕遮来到某处,伸手一挥,那处便出现了一个洞口。进入洞口之后,苏幕遮一眼就看到了趴在那里正在同穷奇交谈的巨大凶兽。 由于穷奇是站在面对着苏幕遮的方向,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对着毫不知情的梼杌嗤笑了一声,道:“好了,找你算账的人来了,让你作,作出事来了吧。” 梼杌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当然,如果他有汗毛的话。他一边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用不着心虚,一边却又迅速地转过身来,对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中那个面色严峻的那个人,展开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苏幕遮与他对视,道:“我们现在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不再干预我的决定。” “喂喂,不至于吧!”梼杌不可置信地嚷道:“不就是帮你收了个徒弟么?我告诉你,你只需教她修习法术,然后让她在平日里帮你做一些事情就好。我不会让她参与最后斩杀百鬼之战,她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 这点事儿就让苏幕遮气成了那样?甚至不惜进入了灵识世界,只为专门找自己打一架?至于吗? 苏幕遮皱紧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他的表情愈发不好,沉声道:“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还有,你不应该控制我的意识,这让我极度不舒服。” “意志”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谁让你强行占据我的位置的!”让你嚣张,现在惹到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知道苏幕遮的决定不会改变,梼杌直接拒绝道:“我不会同你打架的,”他站起身来,俯视着苏幕遮的小身板,“啧”了一声,道:“你太弱了,我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按死。” 穷奇在一边笑而不语,他才不会去提醒自己这二弟,他太过自信了,以致完全忘记了,这可是苏幕遮的灵识世界,苏幕遮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况且苏幕遮的智商还很高,只要统筹的好,碾压梼杌他可是妥妥的。 梼杌已经安逸太久了,对危险的察觉能力甚至比不上饕餮,是该让他受点教训了。 苏幕遮直接祭出了獠牙长剑,直指着梼杌,道:“别废话了,来吧!” 梼杌本来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却见苏幕遮的身旁竟然又多出了一只虎身人面的巨大怪兽,跟自己长的可不是一模一样?! 穷奇微微眯起了眼睛,唔,苏幕遮竟能想到用这一招,真是不错。 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凶兽面面相觑,梼杌在心中暗骂苏幕遮真是疯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在灵识世界中幻化出活物是多么消耗灵力的一件事情? 苏幕遮却不管他是怎样想的,他吹了个口哨,身边的“梼杌”动了,纵身一跃,直直地向真正的梼杌扑了过去。 梼杌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幻化出的“赝品”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几乎就快要和他差不多了。 等两只凶兽真正缠斗在一切的时候,梼杌才知道,那已经不是“几乎”了,这赝品的实力和他就是完全一样的! 他对苏幕遮的能力感到十分心惊,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露出了一个破绽,就一定会输。 可梼杌忘记了,他不能动,却不代表苏幕遮不能动。苏幕遮直接提着长剑,飞奔至两只凶兽身边,高高跃起,然后飞起一脚,竟然直接将比他大上几十倍的梼杌给踢飞了出去。 梼杌在空中怒吼了一声,想要翻过身来,却被紧跟其后的假“梼杌”牢牢地压制住,然后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苏幕遮从假“梼杌”的背上跳了下来,用獠牙长剑横在了梼杌的命脉处,淡淡道:“你输了。” 梼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却是微微收缩。他居然会输了! 可事实的确是这样。苏幕遮只用一招就打败了梼杌,虽然只是在灵识世界中,但苏幕遮身体里可怕的力量已经初露端倪了。 见梼杌还在发愣,苏幕遮收起了长剑,转身就走。假“梼杌”也消失了。 穷奇却在旁边看的有些不满意,苏幕遮…;…;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么?他这样,并不会赢。 果然,下一秒,梼杌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巨大的爪子向苏幕遮拍了过去!这一掌并不会要苏幕遮的命,却能将他牢牢压制住。 苏幕遮已经提着剑往前走,似乎对身后的情况并不知晓。眼见着梼杌的爪子已经马上要拍到他的身上了,他还是没动静。那巨大的爪子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拍到他身上了…;…;然而,下一秒,在梼杌的爪子触到苏幕遮的一瞬,他竟然直接消失了。 梼杌和穷奇一起愣住了。这时,梼杌的头顶上的黑暗中突然发出了簌簌的声响。他下意识地向上看去,就被从天而降的无数小孩儿手臂粗的藤蔓牢牢地束缚住,然后倒吊了到了半空中!无论他怎样的努力,都无法挣脱这些柔韧的藤蔓。 与此同时,黑夋夋的洞口处走出了一个人,带梼杌看清他的模样,顿时就不淡定了,这可不就是刚刚消失了的苏幕遮?! 苏幕遮走到他面前,神情淡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你输了。” 第三十二章 我陪你过年 苏幕遮走到他面前,神情淡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你输了。” 梼杌在藤蔓中沉默良久,才终于承认了:“我输了。” 苏幕遮面瘫着脸盯着他,又道:“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控制我的意识。” “好吧,我答应你。”梼杌喷出一口气,愿赌服输。 苏幕遮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手一扬,那些藤蔓便将梼杌送到了地面上,将他松开以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有问题想问你。”梼杌站定后,紧盯着这个他一度以为弱小却能将自己打败的人类。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是利用幻术制造出来了‘梼杌’,而非我自身的能力。”苏幕遮耐心解释道:“这个地方,是我自己的灵识世界,我用幻术幻化出的东西和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却又不会损耗我自身的力量。还有,刚刚同你打斗的,也是我的幻影。而我本身,则一直在这黑暗中观察着你们的战斗。” 听完他的话,梼杌长叹了一声,心中的不甘终是消散了。 …;…;…;…;…;…;…;…;…;…;…;…;…;…;…;…; 苏幕遮从灵识中出来以后,直接去储物间拿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香烛纸钱,走出了大门。 趁着这个时刻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苏幕遮用掌中火迅速地将这些东西点燃,然后丢进角落里的一只火盆里。它们甚至没有冒出一缕白烟,就已经完全化成了灰烬。 他这次没有戴眼镜,所以可以看到附近有许许多多的鬼魂都飘了过来,来到火盆边吸收着烟火气息。它们不敢离苏幕遮太近,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向他鞠躬致谢。这位渡灵师大人是它们所遇到的难得一见的好人了,每年年前都会给它们烧些东西,如果有恶鬼欺负它们了,还会帮助它们消灭恶鬼。所以它们在心里对渡灵师大人是极为感激的。 苏幕遮倒是没有想太多,这乌烟巷周围的鬼魂大多都是孤魂野鬼,它们在此已经徘徊了很多年。因这群鬼魂自己可能都不记得自己死亡的原因了,所以就算是苏幕遮,也无法渡引它们。苏幕遮看它们着实可怜,又兼之从来没有害过人,所以时常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的范围内,给它们一些帮助。 喂完鬼魂之后,他拍了拍手,刚准备回家去,却听到背后传来了呼喊声。 “苏哥,苏哥,苏哥!”清脆的女声传来,苏幕遮回过头,就见李华从远处欢快的蹦哒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淡蓝色的饭盒。 小姑娘自放寒假开始,就去了她外婆家。临走前专门跑来苏记,把这事告诉了苏幕遮,还说让自己不要太想念她,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直惹得苏幕遮哭笑不得。 李华很快就来到了他家苏哥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怀里撒娇道:“苏哥,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你了。”苏幕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在自己怀里乱蹭的脑袋,“小华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儿啊。” 当然他说这话只是为了逗李华开心,小姑娘今年都满十八了,理论上是不会再长个了。 果然,李华喜笑颜开,她放开了苏幕遮,然后将手中的饭盒递到苏幕遮的面前,献宝一般地说道:“苏哥苏哥,这里面是我亲手包的饺子哦。我妈都说我这次有了很大的进步,于是我特地带了一些过来给你,苏哥你一定要吃啊!”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快表扬我吧,快夸我夸我”,便微笑着接过了饭盒,夸赞道:“小华真是越来越贤惠了,我猜这饺子一定美味非常,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李华听他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哥哥姐姐的爱,但是苏幕遮却一直对她非常好。所以李华早在心里把苏幕遮当做亲哥哥看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幕遮。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的鼻尖都被冻得通红,便将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说道:“这外面太冷了,小华,进屋来说话吧。” 李华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我妈让我给她帮忙呢。苏哥,我昨天来找你,发现你不在家。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去哪里了啊?”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将实情告诉她,只答:“同学邀我去他家作客,我就去玩了一段时间。这不,我现在才回来。” 李华闻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道:“要是我也有能约我一起出去玩的同学就好了,大学生真是幸福啊。”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苏幕遮打趣道:“像我们小华这样漂亮的姑娘,到了大学,肯定有很多男生追求,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小子。” 李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结巴道:“苏哥,你,你不要乱说啦,我先走了,你,你赶紧趁热把饺子吃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想往回跑,结果一下撞到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刚想提醒李华身后有人的苏幕遮:“…;…;” 狐尊殿下这神出鬼没的本事越来越高了啊。 李华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人,这一头白发,可不就是苏哥那个特别妖孽的邻居么,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狐卿心里不高兴,很不高兴。从他看到苏幕遮和这叫做李华的小姑娘一起说话就不高兴了。结果两人说着说着,那小姑娘竟然脸红了,苏幕遮还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狐卿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烧得愈发旺盛。 “不好意思。”他对着李华微微一笑,瞬间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狐卿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来这里找苏幕遮干什么?”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一双眼睛深邃如大海。李华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被吸进去了,脑中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说道:“我自己…;…;包了一些饺子,就拿过来,打算给…;…;苏哥吃。” 狐卿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幕遮,说话阴阳怪气:“苏老板可真是好福气啊。” 苏幕遮无奈地伸手将吃错了药的狐卿拉到自己的身边,道:“你别欺负她。”然后轻轻拍了拍李华的肩膀,将可怜的小姑娘给唤醒了。 李华傻傻地回过头,看着并排而站的苏幕遮和狐卿,眼神一闪,突然就转身跑了。 她边跑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娘嘞,刚刚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十分不善,他不是那啥,喜欢苏哥吧?! 虽然她对有男人追求苏哥这件事乐见其成,但是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充满恶意。作为小姑子,没错,就是小姑子,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差评你信不信啊! …;…;…;…;…;…;…;…;…;…;…;…;…;…; 现在门口只剩下苏幕遮和狐卿两个人了。苏幕遮知道这位大爷中午肯定要在这里吃饭,只能认命地打开了房门,让狐大爷先进去,然后才问道:“你不是说要去处理狐族内部的事么?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狐卿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化成了平常的模样,他将长发拂到了背后,才答:“可不是,谁让我英明神武,‘治族有方’呢。” 苏幕遮简直懒得理他了,将手上的饭盒放到了桌子上,道:“这些饺子肯定不够我们吃的,我再下厨炒点菜,大爷您自便。” 狐卿“嗯”了一声,等苏幕遮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后,他一改慵懒的姿态,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杀气地瞪着那蓝色的饭盒:“哼!” …;…;…;…; 于是等苏幕遮端着几盘菜进了房间后,就见狐卿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自己变出来的筷子,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盒里的饺子。 见苏幕遮出现,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抽出一张纸擦干净嘴,然后毫无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太饿了,就忍不住先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留了一个给你,你看。”说着将饭盒端起,将碗底露给他看,里面果然孤零零地躺着个饺子。 苏幕遮:“…;…;过来吃饭!” 饭罢,狐卿捧着热茶,问正在收拾碗筷的苏幕遮:“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打算怎么过这个年?” 苏幕遮的动作一顿,然后无所谓地说:“还能怎么过,就跟往常一样。” “就和你家那两个小鬼加上小老鼠?”狐卿有些不满,“你这个年过得也太孤单了吧?” 苏幕遮继续擦着桌子,道:“我觉得还好,他们是我的家人,能和家人一起过年有什么好孤单的。” “那个…;…;”狐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今年陪着你一块过年吧。” 第三十三章 小孩子过年要穿新衣服 “那个…;…;”狐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今年陪着你一起过年吧。” “什么?”苏幕遮愣住了,他道:“你说要陪我过年?可是你身为一族尊主,理应和你的族人一起庆祝。有黄一黄二还有鼠爷陪着我过年,我并不会感到孤独的。” “不,”狐卿的眼睛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的温暖,他轻笑一声,说道:“狐族的居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可以举家团聚,无需我去操心。而我…;…;只想陪着你。” 他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饶是淡定如苏幕遮,也禁不住耳根一阵发热。他终是点头同意了。 狐卿心满意足地躺回到了沙发上,眯着眼睛将茶水喝干净。然后举着杯子对苏幕遮道:“小苏,再来一杯。”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块迎面飞来的毛巾盖住了脸,苏幕遮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一点忙都没给我帮也就算了,还让我给你倒茶,要喝茶自己动手!” 狐卿:“…;…;”他揭掉了盖在脸上的白色毛巾,老实了。苏幕遮没有拿抹布扔他,算是他幸运了…;…; …;…;…;…;…;…;…;…;…;…;…;…;…;…; 苏幕遮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后,终于有时间歇息了。他坐在沙发上,狐尊殿下啧变成了大白狐狸依偎在他的身边,臭不要脸地让人家给自己梳毛。 苏幕遮打开了电视,转到了新闻频道,手下轻轻地给狐卿顺着毛。这时,电视里播放的一条新闻让一人一狐同时打起了精神。 新闻里播的正是法庭审判青山村命案的现场,而犯罪嫌疑人自然就是孙旷和他的妻子了。在法官的审问下,孙旷对自己杀害刘大发(刘老三)的事实供认不讳。其妻子李某也承认自己曾将丈夫藏在家中,包庇丈夫的犯罪行为。 孙旷交待,自己之所以会杀害刘大发,的确是因为当初盖房子时所发生的矛盾。案发当晚,他喝完酒往家赶。从刘大发屋前经过时,看到刘大发出来倒水。他一下子就想到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在酒精的作用下,孙旷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偷偷找到找到一块大石头,趁着黑暗潜到了刘大发的身后,将毫无防备的刘大发给生生地打死了。而后为了销毁证据,他将手指上全部缠上了布,以确保不会有指纹留下,他将刘大发的尸体拖到了一块田地里后,又用捕兽夹在尸体上伪造出了野兽啃食的痕迹,便逃回到了家中…;…; 听完他的讲述,法庭观众席中的观众们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如此藐视人命,只因为一点小事----况且这还是他自己的错,便将人轻易的杀死,手段还是如此的残忍! 最后,法官宣布了审判结果,因为犯罪事实已经被确定,犯罪嫌疑人孙旷正式被认定为罪犯,由于他的犯罪情节极其恶劣,严重妨碍了社会公共秩序,一审判决判处孙旷为死刑,立即执行;而其妻子因为包庇孙旷的犯罪行为,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看到这里,狐卿的狐狸脸有些纠结,他问苏幕遮:“当时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会供出犯罪事实?” 苏幕遮揉了揉狐狸耳朵,道:“他因为幻术的原因杀了人,其实在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在面对审判和法律惩罚时,他反到会将事情全部说出了,认为只有这样,自己的灵魂才能得到救赎。” 说到这里,苏幕遮嗤笑了一声,又道:“可世界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呢?他永远不会摆脱这个阴影,就连死后进入地狱也会继续受惩罚的。” 一时间,一人一狐都不说话了,整个房间只剩下电视里法官庄严的声音。狐卿觉得头顶上的手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不由抬头看向苏幕遮,却见他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狐卿想了想,化成了人形,将毫无察觉的苏幕遮挤的差点摔地上去了。他反应倒是快,又一把将苏幕遮给拉了回来。但由于狐卿的力道有点大,苏幕遮在被拉回来的同时,一头撞到了他的下巴上。两只痛得同时“嘶”了一声,一个捂住额头一个捂住下巴。 “你做什么?”苏幕遮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又在发什么神经。 狐卿放下手,干咳了一声,然后无比严肃地问苏幕遮:“你的…;…;年货置办了吗?” 苏幕遮:“…;…;” 狐卿继续问:“对联买了么?” 苏幕遮无语:“…;…;我这是香烛铺,贴个什么对联。难不成要在对联上写‘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么?’”这么嚣张会被打死的吧! 狐卿被他的话噎住了,吭哧了半天后,又问:“那食物都准备齐全了吗?” 苏幕遮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临走前,青山村的村民们送了我们很多东西,冰箱都已经被堆满了。” 狐卿就是想带着苏幕遮出去转一转,结果找了好几个理由都没有奏效,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道:“过年了小孩子都要穿新衣服的,我带你一起去买衣服吧。” 说到这里,他又心塞了,他可是比苏幕遮大了两千多岁啊,苏幕遮在他面前的确只能算是一个小孩。 “不用…;…;”苏幕遮刚想拒绝,就被狐卿捂住了嘴,这货道:“好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明天上午十点来接你。” 然后也不等苏幕遮说话,他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苏幕遮:“…;…;”药不能停啊! 第二天早上,天气难得的晴朗了起来,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色的太阳,气温虽然没有升高多少,但到底是让人稍稍摆脱了连日来阴霾的氛围。苏幕遮正在屋里悠哉悠哉吃着早餐,而黄一黄二则在院子里的晾晒的棉被上打着滚。此情此景,足以入画…;…;个毛线啊! 苏幕遮听着“笃笃笃”敲门声,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对门口喊:“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他才说完,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狐卿挟着一股凉气进入了屋中。他今天穿得可真是酷极了,黑色的羊毛长大衣衬得他修长的身姿愈发的挺拔,再配上价值不菲黑色靴裤黑色军靴,全身唯一的亮色就是那一银发,却愈发突显的他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 苏幕遮看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才刚刚九点。他正想问狐卿怎么来这么早时,就见狐卿摘掉了右手上的黑色手套,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小笼包塞进了口中,然后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 苏幕遮被他的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结果下一秒,他就被狐卿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喂,你干嘛?”苏幕遮被这样折腾,有些不满。 狐卿的情绪却是带着罕见的亢奋,他直接拉着苏幕遮往门外走,边走边道:“走走走,带你去买衣服。等等!”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拿着手上的纸巾给苏幕遮擦干净了嘴角。 苏幕遮直接炸毛了:“混蛋啊,别拿你擦手的纸来擦我的嘴!” …;…;…;…;…;…;…;…;…;…;…;…;…;…; 就这样,苏幕遮被狐卿强行拐带到了某所高级男士服装专卖店。他站在专卖店门口,看了看店铺的名字,这里一件衬衫的价格都要小五位,又看了眼正拖着自己往里走得狐尊殿下,微微有些牙酸,啧,万恶的有钱人! 两人进入专卖店后,漂亮的导购小姐忙迎了上来,他对着狐卿热情地笑道:“胡先生,您来啦。” 狐卿点点头,将苏幕遮推了出来,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苏先生,我今天陪他一起来买衣服。” 导购小姐一听是胡先生带过来的顾客,又见苏幕遮容貌俊美,气质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对着苏幕遮鞠了一躬,道:“苏先生你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苏幕遮却没有空理她,因为他感觉到了,在这家店里某个地方,有鬼气存在! 第三十四章 试衣风波1 导购小姐见苏幕遮偏着头四处打量,就是不回答自己的话,不禁有些奇怪,于是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道:“苏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苏幕遮摘下了眼睛,又看了一眼专卖店里最里面的某个地方,才道:“谢谢,没有。” 导购小姐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有还是些僵住了。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马上要反应了过来,笑容也更为热情了。她对着苏幕遮说道:“苏先生,如果您需要什么,可以随时来问我,希望您购物愉快。” 苏幕遮对她的知趣还是颇为满意的,于是点了点头,看着她又退回到了柜台边。 狐卿来到苏幕遮面前,问他:“怎么了,这里没有你喜欢的款式么?要不然我们再换一家。”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不用,只因为我在这里感觉到了鬼气的存在。” “什么?”狐卿微微惊讶,然后感到有点生气。他带着苏幕遮来这家专卖店买衣服,无非是因为他自己也经常来,况且这里的服饰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非常不错。如今苏幕遮在这里感觉到了鬼气,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么?! 狐卿拉着苏幕遮的手腕,道:“走,我带你换一件服装店。” “不用。”苏幕遮任狐卿拉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道:“正好来到了这个地方了,让我去瞧一瞧那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狐卿知道自己拗不过苏幕遮的脾气,也只能同意了,说:“那我先陪着你看衣服吧。” 苏幕遮由着狐卿走在前面,不时地拿起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就比划着。他自己则老神在在地跟在狐卿的身后,眼睛直盯着有鬼气的那件试衣间。 可这种在苏幕遮和狐卿看来都无比正常的相处模式,在旁人的眼中,却完全换了一种意味。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几位导购小姐也不例。她们偷偷摸摸躲在柜台之后,边打量着这两个出色的不得了的男人,边低声的议论着。 导购小姐a:“唉唉唉你们说这位苏先生真的只是胡先生的好朋友么?我怎么看着他们的关系完全不只到这种程度啊。” 其他两位导购小姐均是认同的点点头,导购小姐b说:“你看胡先生对苏先生那么体贴,简直到了体贴入微的地步。他该不会是喜欢苏先生吧?” 她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默下来,其他两个小姐妹死命的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闭嘴。她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就见苏幕遮和狐卿都停下了动作,齐齐地向她看过来。 导购小姐b:“…;…;”娘嘞,隔的这么远,他们应该不可能的听得到吧? 实际上,狐卿和苏幕遮都是耳力远超常人的人物,还真的一字不落的都听清楚了。苏幕遮微微皱眉,心想现在的姑娘整天都在想着什么东西(作者菌的膝盖狠狠地中了一箭),他和狐卿之间这种再正常不过的表达友谊的方式,怎么在她们的眼中就成了这样。想到这里,他拍了拍狐卿的肩膀,道:“你别介意啊。” 狐卿被他的动作弄得嘴角微微抽搐。他现在承认,他对于苏幕遮的确有那么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才会不自觉地想要对苏幕遮好。但是这货未免也太迟钝了一些吧。 想到这里,狐卿的心里微微生出些挫败感,将手中挑选好的衣服往苏幕遮手里一塞,道:“去试试这些衣服怎么样吧。” 苏幕遮拿着衣服,道了声“好”,他顺着面前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试衣间看了一遍,然后信步向最远的那一间走去。 凭着相处这么长时间所产生的默契,狐卿自然知道那就是鬼气所在的地方了,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太明显的波动,所以倒也不担忧苏幕遮。 几位导购小姐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其实也不怪她们八卦,之前来店里的顾客也有不少带着同性伴侣或者情人一起来的,导购小姐们早都见怪不怪了。可是胡先生不一样啊,几位导购小姐都知道,这位可不是普通的高富帅,他的手下有着那样大的企业,本人帅的惨绝人寰不说吧,又是单身,堪称极品钻石王老五,多少姑娘都把他当做梦中情人啊。从前他来店里买衣服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财经和娱乐新闻也从没有挖掘出他任何的罗曼史。可今天他不仅带了个人过来吧,这人还是个男人;男人就男人吧,胡先生还对他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张面瘫脸啊!这样看来,胡先生大概…;…;还没有得手? 当然了,让她们对这两人如此关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们的老板一直都暗恋着胡先生啊,还暗恋了整整三年! 导购小姐c看了看时间,神棍一般地说道:“我猜,最多再过三十秒,老板就要来店里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黑色真丝长裙,裹着火红狐裘的美丽女子走进了店中。 (我们不得不说,这姑娘真的是在无意识的作大死啊!) 几位导购小姐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迎到女子的身边,对她们的老板打招呼。可女子哪顾得上她们,心心念念的完全都是不远处那个高大完美的男人。 她快步走到狐卿面前,脸上绽开一个带着些许羞涩的美丽的笑容,柔声道:“胡卿先生,你来了。” 再说苏幕遮这边,他自进了试衣间后,就四处看了一圈。这个空间并不大,他确认了周围的隔板都没有问题后,便看向了镜子。因为觉得有点无聊,还专门坐在了身后的软垫上,撑着头紧盯着十分干净的镜面。 镜中清晰地倒映出苏幕遮的身影。他想了想,稍微释放了点灵气出来,以达到能将这鬼吸引出来又不会将它吓跑的效果。果然,在不到两分钟之后,镜面就开始波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镜子里的内容也变得模糊不清。等镜面终于停止了波动后,苏幕遮看到,镜中的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 先是年轻的面容一点一点开始衰老,光滑的肌肤上出现了一条条的皱纹,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混浊;然后,镜中的人衰老的速度加快了,紧致的肌肉开始松弛,慢慢地耷拉下来;再然后,他身上的肉竟然一块块的的脱落下来,面庞,胳膊,腹部,大腿,那肉块就如同下雨一样落了一地。而自从腹部的肉全部脱落后,他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也开始往外掉。等镜中的人只剩下一副骨架后,他眼眶中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因为没了阻挡,一下子掉了下来,咕噜咕噜滚了好远,这时,整副骨架也碎裂成灰,轰然落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既恶心又怪异,苏幕遮却看得面不改色----这只鬼,是想给他上一节医学课么? 正当咱们的渡灵师大人走神游天际之时,镜中那堆血肉竟一块块蠕动起来,慢慢地聚拢到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肉人”。 它向镜外走来,在贴近镜面奇怪,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如果这堆长条形凹凸不平的东西可以称为胳膊的话,那胳膊从镜子中冒了出来,直接向苏幕遮袭了过去! 苏幕遮却是不躲不避,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滴着血的手爪子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想了想,还是无法用手直接阻挡,便脱下了外套缠在手上,然后握住近在咫尺的手往外一拽,那镜中的东西就被他全部拽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吼!”那怪物出来后,反倒变了一个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拔了毛的猴子,周身的皮肤都是红通通的。它转头对着苏幕遮怒吼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向他的面部飞了过去,尖牙和利爪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散发着阴冷的光泽。 苏幕遮抬脚对着它踢了过去,巨大的力道让这只鬼直接砸到了身后的镜子上,镜子瞬间被砸出了巨大的裂纹,银色的碎片落了下来。这只鬼见容身之所居然被这个人毁掉了,愈发地疯狂起来,拼了命向苏幕遮进攻着。它要把这个人类撕成了碎片! 苏幕遮早已认出这只鬼是胆小鬼。胆小鬼是一种以吓人后食用人恐惧的情绪为生的鬼怪,它们一般并不伤人命,这只却是个例外。苏幕遮看出它要杀了自己,当下也沉下一双眸子,从脖子上拽下了缩小了数倍,挂在狼牙(狐卿从狼族所得)旁边的獠牙长剑。当它把匕首握在手中时,獠牙长剑自动伸长变大。这是饕餮教给他的心法,倒是极为方便。 与此同时,苏幕遮再不压抑周身的气势,完全的爆发出来。将这胆小鬼骇地惨叫着就要往外逃。可苏幕遮哪能放过它,这东西逃出去定会杀人。于是他疾步奔至胆小鬼的身后,高举着剑,将其直接刺入了它的心脏。 那胆小鬼嘶鸣了一声,化成了黑雾,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解决完胆小鬼后,苏幕遮又查探了一番四周,确定再没有鬼气之后,这才将獠牙长剑又缩到和狼牙差不多大小,然后挂回到自己脖子的那根银线上。 他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外套,上面还粘着刚刚肉块人身上恶心至极的黏液,说什么也不肯再穿了。于是苏幕遮将它胡乱地卷一卷,打算一会儿拿出去丢掉。 正好,试衣间里还放着狐卿给他挑选的衣服。苏幕遮边换着衣服边在心里感慨,狐尊殿下也有这么贤惠的时候。换好了衣服后,由于试衣间里的镜子已经碎成了渣渣,苏幕遮也不知道自己穿这身衣服是什么样子,只能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试衣风波2 而在店中,狐卿却并不回答女人的话,只是紧盯着她肩膀上的狐裘,眼神冷得如同千年的寒冰。 女子却当是他终于被自己迷住了,便故意松了松抓着狐裘的手。油光水滑,价值不菲的狐裘自然地向下滑了一点,露出了她嫩滑白皙的香肩。如牛奶般白腻的肤色与黑色的长裙和火红的披肩相衬,带着一种旖旎的香艳风情,愈发的夺人眼球。 她的裙子的领口开的非常低,将胸前丰满的半球露出了大半,深深的沟壑看得让人几欲喷鼻血。她低垂着头,黑亮的长发微微掩住娇美的脸庞。杏眼微抬,娇羞地看了狐卿一眼,又忙垂了下去。 于是苏幕遮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景。他微微有些尴尬,狐卿现在应该在泡妹子,啊不对,是被妹子泡吧。自己上前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正当他在犹豫着是上前还是留在原地的时候,狐卿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声响。他又看了女人一眼,暂时放过了他,转身向苏幕遮走了过去。而女人见狐卿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走了,心中着急,连忙抬起了头,却在看到站在试衣间边的青年的一瞬间时,惊艳地直接瞪大了眼。 若认真说起来,苏幕遮的皮相真的堪称完美,甚至与以美貌和强大而闻名的狐族尊主狐卿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由于长年的灵气的滋养,和百秽不侵的特殊体质,苏幕遮的皮肤并不像寻常男子那样粗糙,白皙透亮的甚至比那些长年做保养的女子还要好。他的五官精致的挑不出一点缺点,乌黑亮泽的发丝微微遮盖住了那双琉璃一般透亮的银眸。他的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十分完美,又因为长年外出渡引鬼怪,而锻炼出了一身结实又不粗犷的肌肉。 他上身着(zhuo)着狐卿挑选的仿男士唐装的上衣,黑色的缎面面料在店里的灯光照耀下,发着柔和的光泽,暗红色的精美绣纹遍布于领口袖口上,令这件衣服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呆板。苏幕遮又将衣服上的黑金色盘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愈发衬得他的脖颈纤细修长,他的下身则穿着一条较为紧身的黑色西装裤,将他修成笔直的腿显露无疑。这样一身复古的打扮,让苏幕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禁欲的美感。 狐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苏幕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赏,他点了点头,笑道:“好看!” 苏幕遮也笑了,道:“你这是夸自己挑选衣服的眼光么?” “不,还有穿着这套衣服的人,也只有你能将它们穿出这种感觉了。”狐卿答道。 他看看苏幕遮袖口处两颗还未扣好的盘扣,便主动将他的手拉过来,细心地把两颗扣子扣好。末了,又凑近苏幕遮,给他整理着衣领。 狐卿比苏幕遮要高半头,这样的动作,在他们身后女人的眼中,简直就像狐卿将那青年搂入怀中,温柔关照一样。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之情,贝齿将嫣红的嘴唇咬的发白----这个从未见过的青年是谁?他有什么资格让那个神(作者菌:姑娘,他不是神,而是一只狐狸脸)一般的男人对他如此温柔?! 心中翻江倒海的醋意逼得女人也上前几步,来到了那两个男人的面前。她努力绽出一抹明艳的笑容,直盯着苏幕遮,问狐卿:“胡卿,这位是谁?你来了我们店里这么多次,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啊。” 然而她太过于直白的眼神却让狐卿以为她对苏幕遮有意思。他皱着眉,不着痕迹地将苏幕遮拉到自己身后挡住,避开她的目光,然后冷声道:“袁茗小姐,我和你并不熟,根本没有义务向你透漏我朋友的信息。” 袁茗根本没想到狐卿会这样对自己说话,那句“我和你并不熟”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笑容差点都挂不住了:“胡卿你说笑了,我们已经认识三年了,私下里也有很多交流,怎么能说‘不熟’呢?” 袁茗故意将话说的暧昧,就是为了让苏幕遮认为她和胡卿曾经有一段“不得不说的过往”。 “呵~”狐卿冷笑一声,一点也不给这个女人留情面,直接道:“请袁茗小姐不要如此歪曲事实,你当初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我的手机号,还给我发了那么多‘言辞大胆’的短信,我的助理可是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早已换了号码吧?” 也是袁茗倒霉,仗着自己的美貌和身后雄厚的家世,给狐卿发了那么多火辣辣的饱含着挑逗的信息,以为狐卿一定会被吸引。却不知狐尊殿下最讨厌的便是作风**大胆的女人,这一下就触到了狐卿的雷点;更不用说这女人今天还披了一件狐裘,那被杀死剥皮的狐狸虽然并不是狐妖,却依旧令狐卿暴怒不已;再加上她今天竟如此在苏幕遮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就令狐卿对她的厌恶值升到了最高点,说话自然也是毫不给她留情面。 袁茗万万没想到狐卿会如此绝情,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却令狐卿想起狐玖的脸,不由更加烦躁起来,索性转过身去,看着苏幕遮洗眼睛。 苏幕遮:“…;…;”狐卿这是又抽风了? 他将视线从狐卿的下巴处移到了他身后的袁茗身上,刚还想问狐卿怎么这么不给妹子面子,就看到那妹子满脸的泪水和身上火红的狐裘,一下子就明白了狐卿生气的原因了。他在心中悄悄为妹子点了一排蜡烛后,收回了视线,对狐卿说道:“现在衣服已经选好了,我去付账,然后咱们就回家吧。” 狐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又去给苏幕遮挑了一件厚厚的灰色斗篷外套,给苏幕遮穿上,道:“外面温度低,穿上这个暖和一点。” 这样一搭配,苏幕遮愈发像个华贵清俊的偏偏佳公子了。狐卿又掏出了一张金卡递给站在一旁的导购小姐,道:“说了今天是带你出来买衣服,我怎么能让你花钱呢?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把年夜饭做的丰盛一些就好。” 苏幕遮:“…;…;好吧,那个…;…;还有,我把试衣间的玻璃打碎了,你也把它一起赔偿了吧。” 这下轮到狐卿叹气了,他只能给导购小姐说了一声,让她将试衣镜的钱一起扣掉。 接回导购小姐递还回来的卡后,狐卿带着苏幕遮越过了袁茗,往门口走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袁茗道:“对了,袁茗小姐,我想说一句,若我下次还看到你穿这火狐裘的话,你父亲跟我企业的合作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苏幕遮也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袁茗,倒不是因为狐卿。只因他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时,感觉她身上沾染了一种异常怪异的气息,虽然很淡,但却实打实地存在着。他微微动了动的手指,一道红光便没入了袁茗的身体,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狐卿说完话,就拉着苏幕遮大步离开了。 袁茗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似发泄一般将身上昂贵的火狐裘脱了下来,掷到了地上,然后狠狠踩了两脚。做完这一切,她到底是崩溃了,蹲在地上/将脸埋入了膝盖中,哭得撕心裂肺。 我爱你爱得已经不要尊严了,你为何不能回过头看我一眼?! 第三十六章 长发 袁茗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似发泄一般将身上昂贵的火狐裘脱了下来,掷到了地上,然后狠狠踩了两脚。做完这一切,她到底是崩溃了,蹲在地上/将脸埋入了膝盖中,哭得撕心裂肺。 我爱你爱得已经不要尊严了,你为何不能回过头看我一眼?! 几个导购小姐见老板这样,也不敢上前去劝。实际上,老板的脾气并不算好,如果这样贸然上前,一定会挨骂的!唉,也是,胡先生今天实在把话说得太过分了,难道就因为他身边跟跟着一位苏先生么? 袁茗擦干净眼泪,不顾自己被眼泪冲刷的一塌糊涂的妆容。问那三个员工:“跟在胡卿身边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几个导购小姐均是支支吾吾,这种事要怎么说啊。袁茗见她们这样这副德行,压抑了许久怒火一下子倾泻/出来,她对着几人吼道:“你们到底说不说?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导购小姐无法,只能将今天上午狐卿和苏幕遮来店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对袁茗说了。 袁茗听罢,一张俏脸顿时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吓得几个员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袁茗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是说,胡卿对那个姓苏的男人非常好,就像对待恋人一样温柔体贴?!” 三个导购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袁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她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拨顺,然后昂着头对导购小姐说:“去把那个姓苏的资料拿来给我看!” 像这种高档服饰专卖店里,来买衣服的顾客们大多非富即贵,最不济也是个小开,买件衣服一掷千金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了。相应的,店里面自然就要提高服务质量,力争做到让每位客人都满意。所以,每次有新的客人来店里的时候,导购小姐都会将他们的个人资料进行详细的登记,以确保他们能收到最好的服务。 可这次,那三个导购小姐却是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终于有个走出来,对袁茗说:“老板,那个,苏先生并没有登记个人信息,我们也只知道他姓苏罢了。而且,而且胡先生临走前不仅把自己的信息资料给取走了,还说以后再也会来我们店里购物了…;…;”在袁茗的逼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都跟蚊子嗡嗡声差不多大了。 听到这里,袁茗的美目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了。那个贱人,居然敢勾引胡卿先生,就他那副小白脸的样子,买衣服还要狐卿给他掏钱,这种人怎么和自己比?!就为了这样一个人,胡卿居然对自己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还说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一定,一定都是那贱人撺掇的! 想起那个贱人临走时幸灾乐祸的眼神(袁茗自我脑补的),袁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了半天,然后直接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裙冲出了店外,留下几个导购小姐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袁茗不顾街上行人异样的眼光,一路冲到自己的车子里。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定会帮到她! 再说苏幕遮这边,狐卿拽着他匆匆出来后,直接来到了车边。苏幕遮感到有些疑惑,道:“这就要回去了么,你自己不转转?” “不了。”狐卿先打开了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对苏幕遮道:“今天的好心情都被那个女人破坏了!对了,你就坐在我旁边。”他自己则是绕到了另一边,坐在了驾驶座上。 苏幕遮摇了摇头,在副驾驶座位上坐好后,关上了车门。 “刚刚我路过那位袁茗小姐的时候,”苏幕遮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把自己的发现的如实告诉狐卿,“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那气息既不像妖也不像鬼,而且还带着墓土腐烂的气息…;…;” 狐卿自苏幕遮提到袁茗的名字时,两只耳朵就竖了起来,表面漫不经心实则心里非常紧张,生怕他会对那个女人生出什么想法来。直到听到苏幕遮后面的话时,狐卿才放松了一些,他道:“这样的气息啊…;…;似乎很像那拥有者土偶外壳的红罗刹。你肯定已经在袁茗身上设了法术,来监视她的行踪吧?” 苏幕遮赞许地看了狐卿一眼,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他道:“没错,我的确这样做了。经好长时间都没有寻找到红罗刹和杀人凶手的线索了,现在既然有发现,那我宁肯认错,也不能放过。” 狐卿发动了汽车,嘱咐他道:“我可告诉你啊,监视她可以。但不能趁机偷窥人家,比如洗澡去卫生间换衣服什么的,你一定不能看。咱们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听话。” “…;…;”苏幕遮没想到狐卿歪楼能歪到这个地步,他眼角略微抽出,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违法乱纪还有耍流氓什么的我是不会做的。” 狐卿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苏幕遮那无语的小表情,笑了,问:“你在试衣间里到底遇到了什么鬼?我从前来那家店的时候可从没有发现。” “是胆小鬼,但是已经变成恶鬼了,所以被我斩杀了。”苏幕遮微微垂下眼,道:“我猜测,这胆小鬼是被袁茗身上的气息引过来的,而且更是因为这种气息太阴秽,所以它才会变成恶鬼的。” 狐卿听他这样说,顿时扭过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又想动身去捉鬼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这马上过年了,有本尊陪着你,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伺候本尊,哪都别想去。”说罢,他突然伸手,打了个响指。 苏幕遮的一腔感激之情被这个响指顷刻间弄得无影无踪了。他立马四处查看,警惕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你猜~”此时,狐尊殿下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贱。 苏幕遮知道这货一定是施了什么法术了,但这法术究竟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等他无意间望向后视镜时,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直接怒道:“你这混蛋,为什么把我头发变长了?!” 是的,他的头发变成了长发,覆在肩头。苏幕遮伸手一拂,好嘛,短发直接变成了及腰长发了! 狐卿继续开着车,眼睛却偷偷瞟着苏幕遮,这样多好看啊。苏幕遮这一头长发和他身上的衣服简直相配的不得了,不愧是依照着自己头发的长度弄出来的…;…; “快点把我头发变回去啊混蛋,这副样子要我怎么出门啊?!” “不好意思,暂时是变不回去了。这个法术的时效是三天,三天之后它自己会复原的。” “…;…;…;…;三天,你是故意的吧?!” “你怎么知道…;…;唉唉唉,别掐我脖子,我还在开车呢?一会儿发生事故了怎么办?” …;…; 就在这样活泼生动欢快和谐的气氛中,狐卿将车开到了乌烟巷口。苏幕遮虽然万般不想见人,却还是不得不下车来。他瞥了一眼罪魁祸首狐卿,就自顾自地快步向家中走去。那一头亮泽的及腰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连同着他身上的斗篷一起上下翻飞着,看着就如同一位走错了时空的浊世佳公子。 狐卿笑着跟上,来到了他的身边,不时地调笑两句。惹得苏幕遮的脸绷得更紧,步伐也越来越快。 狐卿不知道自己最近有什么毛病,突然变得十分喜欢逗弄苏幕遮起来。每每看着这原本面瘫着一张脸的青年炸毛,他的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感来。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次逗弄得有点过头了呢。狐尊殿下在心中做下决定,一会儿回到苏记就变成大白狐狸逗苏幕遮开心。 所以说,(疑似)陷入恋爱中的妖怪,也和人一样,智商都会降到最低值。偏生他们自己还一无所知,并且乐在其中。譬如我们的狐尊殿下,他不知道,他的节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碎成了渣渣呢…;…; …;…;…;…;…;…;…;…;…;…;…;…;…;…; 后记(纯恶搞): 在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里,乌烟巷中都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原来巷中最大的那栋宅子的主人,那个长得好看的不得了的年轻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个消息一出,巷中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心碎了啊。虽然她们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这样一个人只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现如今他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么说吧,你那如同高岭之花的男神终究还是被别人采摘了,是个人都会难受的不得了。 偏生这个姑娘还长得特别漂亮,一头仙气十足的长发,个子高挑身材完美,就连那张脸蛋在没化什么妆的情况下就已经美的不要不要的了,跟男神走在一起居然一点儿也不逊色啊。男神还对她特别温柔,脸上那笑都要溺死人了,看来真的是极喜欢这个姑娘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她居然和苏记店铺里的那位小老板长得很像啊。人们都纷纷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苏小老板的亲妹妹。于是,一时间,苏记的生意火爆,人们纷纷来到店中,就是为了一睹那位姑娘的芳容。当然了,他们必然什么也看不到…;…; 在这么多人中,只有李华一个人在心里气愤不已,好你个负心汉,明明前两天你还在追求我家苏哥,现在居然又和一个姑娘勾勾搭搭,老娘要把你列入黑名单啊一万年啊! …;…;…;…;…;…;…;…; 至于两位当事人听到这个说法时会是什么反应,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大概或许可能,狐尊殿下会某位被暴力灵师殴打致死的吧…;…; 第三十七章 钟小姐(加长篇) 一家偏中式的餐厅里,音乐温柔地流淌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橘子味香气,混着诱人的饭香,很是能引起人们的食欲的。餐厅里的暖气的温度很适宜,是那种绝对能驱散人们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又不会让人在吃饭时热的大汗淋漓的温度。 这家餐厅里各种食物的要价虽然不菲,但是味道却是真的美味。更何况,这里的服务人员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让人在视觉上就是一种享受,服务人员服务态度更是好的不得了,真正让人有种“顾客就是上帝”的感觉,所以这家餐厅一年到头,生意都是十分火爆的。 然而,今天来到餐厅里吃饭的顾客们却没有了平常那种热热闹闹的气氛,他们大多都有点心不在焉。无论是用眼睛偷偷打量,还是明目张胆的直视,所有的人看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放了一盆巨大的新鲜的绿色盆栽,而盆栽边的软皮座位上坐的那个人才是目光焦点的所在。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甚至有些失真的女人。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将她那高挑完美的身体线条勾勒无疑。旗袍的开叉并不高,隐约可以窥见其中那一双洁白如玉,毫无瑕疵的的修长美腿。美人正端着一杯清茶自顾自的饮着,那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指捂着玲珑精美的茶杯,风雅至极。在往上,便是那张美得令百花失色的面庞了。无论是长眉,凤眼,琼鼻还是樱唇,都是那样完美的恰到好处。 似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女子微微扭头看向窗外,衬得她的脖颈愈发修长脆弱,一头如墨的长发,不扎不束,任意披散,却已经散发着无限的风情了。(作者菌写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苏得没脸看了。) 正当所有人都猜测着这绝色美人看到了什么人的时候,餐厅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真丝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么冷的天气,她竟然只穿得如此单薄,脸上画着极精致的妆容,她同样是一个美人。但和坐在桌边饮茶的美人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这个女子进门后,看到了众人的视线,一下有些怔楞,等反应过来后,她恶狠狠地瞪了这群人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桌边美人的身边,跟她打了个招呼,坐到了她的对面。 这个穿黑色长裙的女子自然就是袁茗了,她从自己的店里出来后,便给这位美人打了电话,两人就约在了这家餐厅里见面。 袁茗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那位美得让女人都为之心折的女子,态度再没有之前的张扬,而是很恭敬地道:“钟小姐,让您久等了,十分抱歉。” 那位钟小姐勾起了嫣红的唇瓣,温柔一笑,道:“不碍事,左右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美人含笑这种美景的杀伤力是极为巨大的,周围暗搓搓打量美人的顾客们见她这样一笑,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跳都直逼一百八了有木有? 可坐在美人对面的袁茗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知怎么的,这位钟小姐明明那样温柔,她却有些不敢直视,总觉得那副完美的皮囊下蕴含着极大的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失足踏空,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一只柔白的素手却勾起了袁茗的下巴,袁茗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钟小姐的面庞近在眼前,她温声道:“怎么,受委屈了?这眼睛都红了。” 袁茗被美色冲击的面色发红,她连忙挣脱钟小姐的手,支吾道:“钟,钟小姐,我今天找您,是想请您帮我个忙。” 钟小姐挑起长眉,道:“哦?愿闻其详。” 袁茗就把今天店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她,说着说着袁茗的眼眶发红,委屈的直掉眼泪,钟小姐及时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袁茗不好意思的道了谢,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然后又道:“我希望钟小姐能让胡卿先生喜欢我,不要再被姓苏的那个小白脸迷惑。” 钟小姐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你所说的那位姓苏的青年人,可是长着一双银色的眼睛?” 袁茗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继续不遗余力地毁谤自己的“情敌”:“就他这种还带着银色美瞳的非主流,怎么配得上胡卿先生!钟小姐你一定要帮我。” 她这话一出口,钟小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就是那种想笑却又强忍住的感觉。她干咳了一声,道:“好好好,我帮你。”说着她取出一张奇奇怪怪的红黑色的纸张递给了袁茗,道:“你回去之后,把你那位胡卿先生的姓名,八字,以及你的愿望都写在上面,然后烧成灰拌在水里面喝点。不出一个星期,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袁茗立马如获至宝地接过了这张纸,她对于这位钟小姐的话,可是深信不疑。 …;…;…;…;…;…;…;…;…;…;…;…;…;…; 前几日,她们十几个姐妹一起举行一场party,结果和她玩的最好的一个小姐妹居然带来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长得极美,说自己姓钟,之后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结果,最后该是这位小姐妹道出了这位钟小姐的特别之处。原来这位钟小姐是一位超能力者,她可以实现人们的各种愿望。 本来大家对这种事情都是不相信,小姐妹却大声道:“你们还记得我那个追了五年都没追上的韩家公子么?我找了钟小姐给我帮忙,结果没出三天啊,他就主动来找我了,说他喜欢我,然后向我表白了,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下,其他的女人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她们偷偷打量着这位钟小姐,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而钟小姐的脾气却很好,全程都是微笑着看着众人,一点也不为她们的质疑生气。 最后小姐妹生气了,直接道:“你们每个人对钟小姐说一个愿望。我敢打包票,她一定会为你们实现的。” 女人们将信将疑,最终还是都对着钟小姐说了自己的一个愿望。轮到袁茗时,袁茗犹豫了,那小姐妹拍拍她的肩,道:“你不是喜欢那位胡先生么,怎么不让钟小姐帮你?” 袁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一来她并不相信钟小姐真的有这么厉害,二来她希望能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狐胡卿的真心。 小姐妹无奈,只能作罢。 结果在party结束时,那位韩公子还真的来接小姐妹了,那语气,那态度,那动作,温柔的简直闪瞎了一众女人的眼,也让她们将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打消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这些小姐妹们纷纷给袁茗打来了电话,说自己的愿望真的实现了,还让她早点行动,不要让别人抢走了她的那位胡先生。 袁茗意动了,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就遭受了令她近乎崩溃的事情。这件事也终于让袁茗下定了决心,要找钟小姐帮自己得到胡卿…;…; 袁茗拿着钟小姐给她的纸张,站起身来,郑重地对她鞠了一躬,然后问道:“钟小姐,请问您要什么酬劳?” 对这样一个美人说这种话似是有些折辱她,可从小就与父母一起出去学习应酬的袁茗,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会有免费的午餐。 钟小姐又端起了茶杯,用那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壁,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件事先不着急。等你的愿望最终实现了,再来跟我谈报酬也不迟。” 袁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钟小姐,那个,我…;…;我想现在赶快回去,十分抱歉。” 钟小姐笑了,眉目间蕴含着万般风情,她摆摆手道:“我理解,你快回去吧。” 袁茗十分不好意思地对她道了谢,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手提包里,起身去柜台结了帐,然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这纸的效果了,更是迫不及待,想将狐卿…;…;抢过来! 看着袁茗出了餐厅的门,钟小姐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到最后更是直接变得面无表情了,但围观群众表示:女神就是女神,这样更增加了一种冷艳美有木有?!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钟小姐取出了一枚鲜红的锦帕,然后仔细地将刚刚摸过袁茗下巴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地擦拭了一边。然后,她把手指放在鼻尖下轻嗅,直到再也闻不到任何恶心的人类的味道,才满意地放下了手。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触碰人类的身体的。可刚刚在袁茗进入餐厅的一瞬间,她发现她的身体上有一种红色的咒文,那像眼睛一样的形状,明显就是监视咒。 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这咒文出自于那位渡灵师苏幕遮之手。看来他是感应到自己的气息了,所以才用此来监视自己。 可,那又怎样? 她早就趁着触碰到袁茗的那一刻,暗中将那咒文给销毁了。图像还没来得及传回去,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即使那位是渡灵师,也没有任何办法吧? 至于袁茗那帮蠢女人,想要实现自己贪婪的愿望,自然是要付出一定”酬劳”的。肮脏可笑又愚蠢的人类啊,胆敢同恶鬼谈判,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啊! 钟小姐抑制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在品尝到,女人那甜美诱人到令人战栗的鲜血了! 她优雅地站起了身,在众人十分不舍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了餐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餐厅外某棵树的某根枝丫上,站着一只黑金色的小鸟,正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她…;…;…;…; 苏幕遮和狐卿二人,正坐在苏记房内的沙发上,他们面前则有一面水镜悬在半空中,将袁茗和钟小姐在餐厅内的一举一动全部倒映了出来。 但遗憾的是,大鹏式神无法进到餐厅里面去,又隔的比较远,所以丝毫无法听到二人交谈的内容。苏幕遮和狐卿只看到了那位“钟小姐”交给袁茗的那张黑红色符纸散发着浓浓的污秽之气----对,袁茗或许还只是认为这是一张普通的纸张,但苏幕遮却一眼看出来这是张符纸,还是极为阴毒的那一种。 看到这里,狐卿问苏幕遮道:“这‘钟小姐’是那红罗刹么?” 苏幕遮点头道:“极有可能,我知道那红罗刹本名就叫做钟月,正好和她一个姓。” 狐卿眯着眼摸了摸下巴,感叹道:“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连姓也不修改一下。这么狂妄,也没谁了。” “她若是改了才奇怪。”苏幕遮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道:“书上记载说,这个女人自从修习禁术之后,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所以她复活后,不仅会明目张胆继续使用自己的名姓,而且还可能会接着修习被意外打断禁术。” 狐卿侧头看他,问:“既然渡灵师大人这么聪明的话,那您可不可以告诉我,袁茗找她去做什么?” 听他这样问,苏幕遮突然绽开了一个坏笑,这种笑容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瘫脸上,带着一种张扬的性感,看得狐卿呼吸一窒,心跳都乱了几拍,却听苏幕遮道:“袁茗小姐还能问什么?人姑娘对你是一片痴心,你却对人如此粗暴。袁茗小姐一气之下,肯定要去问钟月怎么才能得到你的心。狐尊殿下,小心哪天贞操不保啊!” 说罢他自己就笑倒在了沙发里,话说狐卿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招惹桃花的技能呢!暗恋他的女子,不论是狐玖还是袁茗,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狐卿心中倒是不恼,但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他趁着苏幕遮还没有从沙发上爬起来,便对着他…;…;的腰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其实在咱们渡灵师大人的冷清的外表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的腰间都是痒痒肉,只要一碰就会身体发软!但平常也没有谁敢胆大到去触碰他的腰,所以这个秘密一直隐藏的很好。狐卿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了。苏幕遮被他的动作弄得又痒又麻,刚刚直起的身体又跌倒在了沙发上,在狐卿的“毒手”下手忙脚乱地挣扎着。 触手之后,狐卿才知道苏幕遮的身材有多好,他的腰很细,却又很紧致,隔着衣服都能摸到那薄薄一层坚韧而又不失弹性的肌肉。狐卿摸着摸着,觉得越摸越顺手,越摸越好摸,于是原本单纯地想逗逗苏幕遮就这样变成了不动声色地揩油了orz。 苏??榆木对此却一无所知,他被腰上的感觉弄得想笑又想哭。他一边竭竭力尝试着避开那双手,一边怒道:“混蛋,你快给我住手啊!” 要是平常看到他生气了,狐卿指不定就真的住手了。可谁让苏幕遮如今一副双眼含泪(腰上痒的),面颊绯红(憋气憋的)的模样。狐卿脑子一热,俯身压住他乱动的腿脚,然后变本加厉地挠他的痒痒肉,嘴中还道:“还敢跟本尊开玩笑,啊?!” 在这奸情四溢的时刻,房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迫得狐卿停止了动作,和苏幕遮一起向声源处看了过去。 只见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漂在半空中,黄一正死死地捂住蠢弟弟的嘴,神色复杂地看着沙发上正以闪瞎人眼,不对是鬼眼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的一人一妖,狐卿的手甚至还放在苏幕遮的腰间没有拿开。黄一想起,以前自曾己问过苏幕遮是不是要和狐卿谈恋爱,没想到现在居然一语成谶(chen)了! 想到这里,黄一的神色变得悲愤莫名,他竭尽全力对沙发上的两人吼了一声:“你们这对狗男男!”然后拽着莫名其妙的黄二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狐卿:“…;…;” 苏幕遮:“…;…;”他的脸一下子就黑成了锅底,黄一最近又是看了什么脑残剧了? 他一脚将身上的狐卿给踹开,起身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着整理好,然后干咳了一声,道:“还没完,我们继续看下去。” 而狐尊殿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被踹开后又没脸没皮地粘了过来,和苏幕遮一起向水镜中看去。 水镜中的景色不断发生着变化,但始终都锁定着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钟小姐,看的出来,大鹏式神一路都跟随着她。 突然,钟小姐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看看,大鹏式神连忙躲到了一边,避开了她的视线。 钟小姐收回了视线,然后站在路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后面驶来,在钟小姐身边停了下来。随机,车门打开,一个身着一袭黑色的仿古长袍的高大男人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样貌很奇怪,并不是说他长得太好看或者太难看,而是他的面上好像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朦朦胧胧地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水镜外的苏幕遮和狐卿不由面面相觑,以他们的道行,竟然也无法看透那层薄雾。 男人上前揽住钟小姐的细腰,温柔道:“月儿,今天去哪里了?又有什么收获?” 钟月依偎在男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低笑道:“我今天可是遇到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呵呵,不消几日,我便可…;…;”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可男人却已经明白了,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好,你的身体受不住…;…;” “所以,”钟月打断他的话,沉着脸道:“我要尽快找到一颗强大的心脏。这样,才能让我的妖力恢复,然后重新塑出肉身。”说着,她抓紧男人的衣服,激动道:“你可一定要帮我!” 男人点了点头,俯身在她的眉心烙下了温柔一吻。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利刃,然后刺向了大鹏式神! 水镜的场景一花,可没过几秒,又恢复了正常。苏幕遮勾唇,冷笑道:“这只大鹏式神是我用幻术幻化出来的,真正的大鹏式神可还在那里呢。” 镜中的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快速转身想要攻击真的大鹏式神。可哪里还来得及,大鹏式神已经对着他们的方向喷出了一大团火焰。两人自然是利落地躲过了,可是他们忘记自己身后还停留着一辆汽车,那团火焰直直地朝车飞过去。炙热的温度和巨大的冲击力顷刻间将车子炸成了碎片,在原地炸开了一朵火花。 幸而这里是郊外,人烟稀少,所以并没有无辜的人被波及。但是至于钟月和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呵呵,谁知道? …;…;…;…;…;…;…;…;…;…;…;…;…;…;…; 苏幕遮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水镜,对于仇人,他可是永远不会手软的! 第三十八章 过年(加长篇) 千盼万盼着,大年三十终于到来了。天公作美,这一天的天气依旧很晴朗,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花衣服,欢欣鼓舞地在街道上奔跑着,玩耍嬉笑。 由于乌烟巷中年纪较大的人数量偏多,所以年味还是比较浓的。家家门口都贴上了蕴含着喜气和祝福的对联,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在街上行走的人们都带着喜洋洋的笑容。这个时候,店铺大都已经关门了,幸好大家都已经把年货置办好了,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苏幕遮一大早便起床了,家里没人能帮忙,所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他穿上了便服,然后…;…;扎起了一头长发,以免一会儿会打扰到做饭。所以说,狐尊殿下就是个坑货啊! 因为苏幕遮平常就是一个很勤快的人,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将苏记打扫一番。所以到了年前,根本不用再进行大扫除,房间里就已经窗明几净,看着让人为之心喜。 按照这里的习惯,大年这一天是不吃早饭的,中午吃饺子,到了晚上一家人再聚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所以苏幕遮直接来到了厨房,去和面做饺子了。 面团在苏幕遮刚刚好的力道之下很快就被揉得圆圆滚滚,油光发亮。然后他用擀面杖将面团压成了厚薄适中的一层,洒上面粉之后,将其切成了许多线条整齐的小方块。 本来是不用苏幕遮这么麻烦的,外面的超市或是面食店里都有卖饺子皮的。但奈何前有黄一黄二鼠爷,后有狐尊殿下。一个比一个挑嘴,非说买回来的饺子皮尝起来一点都不爽/滑筋道,跟苏幕遮亲手做的根本没法比。所以苏??家庭煮夫??兼??奶爸幕遮只能认命的下厨来。 他去橱柜里拿了一个玻璃大碗,准备拌饺子馅,就见黄一不知从哪飘了过来,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苏幕遮,然后幽幽地说道:“狐卿来了,他正在找你。”说罢他又看了苏幕遮一眼,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苏幕遮:“…;…;”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银色狐裘,一头银色长发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狐耳的狐尊殿下便从主屋通往厨房的那条过道上走了过来,怀中抱着两只小白狐狸,肩上还扒着一只小狐狸。这三只小狐狸见到苏幕遮,双眼顿时暴亮,似乎连身后的尾巴都摇了起来。它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从狐卿的身上跳了下来,直接向着苏幕遮冲了过去。 苏幕遮直接被它们冲了个满怀,他两只手上都沾满了面粉,自然不能去抱它们,只能温声道:“乖,乖,先下来,我一会儿做饺子给你们吃。” 三只小狐狸拿爪子抓着苏幕遮的衣服,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不嘛不嘛,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呀,我们都好想你,小苏你想不想我们啊? 因为和狐卿结成了契约的缘故,苏幕遮已经能够听懂小狐狸的语言了,便笑着点点头,道:“想啊,我当然想你们了。你们先去你们尊主那里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狐狸们这才不情不愿地撤掉了爪子,然后跳到了地上,也不去理就站在它们身后的尊主,倒是安安静静地蹲在了地上,仔细地看着着苏幕遮一举一动。 苏幕遮剁好了饺子馅,又加入了油和一些调味品,搅拌好后,就开始包饺子了。只见他的手指翻飞,顷刻间,一个胖乎乎形状圆润的饺子就包好了,看的几只小狐狸均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狐卿看着苏幕遮那细长白净的手指,也有些眼热。便凑到了他身边,道:“我也来帮你包饺子吧。” 苏幕遮手拿饺子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行吗?” 是男人就不能被人质疑行不行,狐卿洗干净手,豪情万丈地拈起一块饺子皮,结果刚一拿起来,他尖利的爪尖就把那饺子皮戳了个洞洞。 狐卿:“…;…;” 苏幕遮“…;…;” 狐卿干咳了一声,放下破掉的饺子皮,小心翼翼地又拿了一张,道:“刚刚那是意外,意外。现在你来教我吧,本尊如此聪明,肯定会一学就会的。”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一会儿,见他的态度很坚决,只得放慢动作,又包了一个饺子,给狐卿做了示范。 狐卿照着他的动作,舀了慢慢一勺饺子馅,然后塞进了饺子皮里,再一捏…;…;“噗”的一声,那馅一下子就被了好多出来,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狐卿又取了一块饺子皮,再来,这次是整张皮都裂开了,再来,这次没有发生意外,因为馅放的太少了,整个饺子丑兮兮的,干瘪的不得了…;…;小狐狸们纷纷用前爪捂住了脸,对此表示实在不忍直视。 几次三番下来,苏幕遮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将狐卿打发到一边去洗菜了,自己则将案板上的一片狼藉给收拾干净了,这才能继续安心包饺子。苏幕遮算是看明白了,狐尊殿下在厨艺上的技能简直低到破表,让他来做这些只会把一切变成灾难。 狐卿耸了耸肩膀,也不生气,乖乖地站在流理台前洗着菜,时不时地偷瞄苏幕遮一眼。最后甚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捡了个饺子出来,仔细看了看这金元宝一样的形状,然后悄悄地塞进了口中,嚼了嚼,感觉味道还不错。 几只小狐狸用羡慕的眼神看了它们的尊主一眼,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就好美味啊,它们也想要吃! 狐卿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苏还在这里,饺子如果少太多他会怀疑的。 小狐狸只得乖乖地继续蹲好,眼巴巴的瞅着苏幕遮,真是好想吃那个叫“饺子”的东西啊! 苏幕遮包完了饺子,一低头,就被那三双大眼睛萌得心肝发颤,他也顾不得现在的时间并没有到中午。直接取了一部分饺子扔进了早就煮沸的锅里。过了大概十分钟,苏幕遮拿起了锅盖,一阵香气便迎面扑来,冲击得几只小狐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幕遮拿来三个小碗,在每个里面舀了几颗饺子。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对小狐狸有影响,所以他并未在碗里浇醋汁。 小狐狸们一见这番情形,顿时高兴地在原地蹦哒蹦哒,然后急急化成了小孩的模样,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小狐狸们一见这番情形,顿时兴高采烈地蹦哒起来,纷纷化成了小孩的模样,拥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苏幕遮怕烫到他们,便找来一个托盘,将三只小碗放在托盘上,然后带着迫不及待的小狐狸一起向主屋走了过去。 他给小狐狸们一人手中塞了一把小勺子,看着他们坐在椅子上吃的高兴,这才放心地回到了厨房里。 狐卿本来正在锅里捞饺子,准备偷偷尝一个。突然见苏幕遮过来,连忙放下了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水龙头下冲洗着蔬菜。殊不知苏幕遮早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了,他心中有些无语,你好歹是堂堂的狐尊殿下啊,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他上前几步,又盛了几碗饺子,然后对狐卿说:“别洗了,一颗白菜都被你洗的只剩下菜心了,赶快吃饭吧。” 狐卿闻言,讪讪地放下手中的菜心,这次倒是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他眼巴巴地瞅着苏幕遮,道:“你手上的几碗饺子里就没有我的吗?” 苏幕遮端着托盘转身就走,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这是黄一黄二,鼠爷和我的,你要吃自己盛去。” 留下狐尊殿下一只妖郁闷地站在厨房里,仔细的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对苏幕遮太好了,所以才导致他“恃宠而骄”了? 不得不说,狐尊殿下,您也太不要脸了一点…;…; 饭桌上,鼠爷正站在桌上边吃着饺子,边用眼神和对面三只化成人形的小狐狸进行无声的眼神厮杀。 鼠爷一个眼刀甩过去----哼,臭不要脸来人家家里蹭吃蹭喝的家伙,跟你家尊主一个德行! 小狐狸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哼,小矮子,身体还没有我们一只手掌大,不要那么狂妄! 鼠爷怒视----说谁呢?!小个儿怎么了?小个儿才萌好么。不像你们,那么大只,变成人之后居然比之前的样子还要丑,我都替你们感到不好意思了! 黄一黄二早都捧着碗躲到一边吃饭去了,他们可不想被卷入战斗圈中去。万一小苏生气了,罚他们晚上不准吃饭怎么办? 狐卿放下了饭碗,满足的摸了摸肚子。苏幕遮做的饭都极为美味,这饺子自然也不必说,皮薄肉多,滋味鲜美。一锅饺子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等小狐狸们和鼠爷眼神厮杀完毕,想再去盛一点的饺子的时候,锅里面就只剩下一些清汤了。 小狐狸&鼠爷:“…;…;…;…;”悔不当初有木有! 狐卿不管他们,擦干净嘴问苏幕遮:“你想不想和我去一个地方?” 苏幕遮一边将碗里剩下的饺子拨给小狐狸和鼠爷,一边用眼神询问他----去哪里? 狐卿笑道:“你随我一起,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见苏幕遮还有些犹豫,狐卿又道:“放心,花不了多长时间的。左右现在离晚上时间还长,不会耽误我们吃年夜饭的。” 既然狐卿都已经这样说了,苏幕遮也不再有顾虑,虽然整天待在家里他并不感觉无聊(隐性的死宅),但偶尔出去转一转也不错。 见苏幕遮答应了,狐卿当即对着小狐狸们吩咐道:“你们一会儿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也不许和鼠爷黄一黄二他们打架,我和小苏有事要出去。你们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否则晚上就没有饭吃了。” 这可算是最严重的惩罚了,小狐狸头点的飞快,表示自己绝对会听话----没有小苏做的美味的饭菜,狐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解决了几只小东西,狐卿当即拉着苏幕遮的手消失在了房间中。 黄一黄二:(⊙o⊙)! …;…;…;…;…;…;…;…;…;…;…;…;…;…; 苏幕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青云之上。狐卿将他半拥在怀抱里,帮他抵御着迎面吹来的冷风。 苏幕遮有些不适应和别人离得这么近,微微地挣扎了两下,下一秒却被狐卿捂住了眼睛。狐卿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个地方,人族是不能去的哦。我今天为你破个例,但还是不能让你知道去那里的路径。” 苏幕遮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了自己的耳边,身体略微僵了一下,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可狐卿却不安分了,他只觉得苏幕遮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的手里扫动着,直弄得他的手心痒痒的。狐卿抑制不住心中的愉悦,低低笑了两声,然后将一颗大头搁在了苏幕遮的肩膀上。在风的吹拂下,他银色的长发和苏幕遮黑色的长发交织在一起,似乎预示着在今后,他们的命运也会牢牢纠缠,不分彼此。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风声渐渐的消失了,然后苏幕遮听到狐卿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到了,睁开眼睛吧。”说罢,他便撤下了手,走到了苏幕遮的身边。 苏幕遮睁开眼,等看清眼前的美景时,瞬间就惊叹了---- 这是一片美得如梦似幻的景色。明明现在已经是深冬季节,可这里却是温暖如春。一片碧绿的草地上,绽放着多多奇异的花朵,所有花朵均是半透明的狐狸的形状,颜色却是各异,与俗世中的花朵完全不一样。 “这是灵植?”苏幕遮低头观察着这些花朵,轻轻一碰,它的枝干就会抖动,如同一只跳跃的小狐狸一般。 “是,这些都是我狐族特有的灵植----狐灵花。”狐卿解释道:“它是专为我狐族修补灵气所用的灵物。” 苏幕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狐卿笑了,道:“还不止这些,你跟我来。”说罢他先往前走去,示意苏幕遮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苏幕遮发现,这沿路的景色,居然一直在变。就如同墨水滴入了水中一样,随着水深增加,浓墨重彩的颜色开始一点点浅淡起来。随着步伐的深入,浓绿渐消,如春天枝上的嫩芽,如如夏蝉初生的翅膀,如绣眼双翅的翎羽…;…; 到了最后,最后一丝绿意也完全褪去了,整个世界就像一个无暇的冰雪世界。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石块地面,都是半透明的。从一头隐约可以窥见另一头的景色。干净的不沾一点儿污秽,仙气十足。 这是一个人类绝对无法想象的世界,它理应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就如同那蓬莱仙岛一样,偶尔会被人们提及,再感叹一番。可如今,苏幕遮不仅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了,还近距离的接触了。 苏幕遮被这景色冲击地半晌无语,最后,他抿抿唇道:“这里是何处?” 狐卿环视四周,道:“这是安葬历届狐尊的地方。” 苏幕遮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不敢相信他会将自己带来这种妖族的绝密之地。狐卿却拍了拍手,少顷,他们面前的地面开始缓缓裂开,有轰鸣声从裂缝中响起。然后,一具像透明琉璃又像是冰雕一样的棺材升了出来。 狐卿指着那棺材道:“狐族尊主死后,就被放入那具玉棺里,然后玉棺就会降下去。等狐族选举出了新的狐尊之后,便会再有一具新的玉棺生出来。而你所看到这具冰棺,就是我死后,安葬的地方。” 苏幕遮看着那玉棺,一时间心中突然生出些不敢置信之情起来。从之前两人一起经历的事情来看,狐卿是那样的强大。苏幕遮完全不能把他和“死亡”这个词语联系起来。 狐卿见他这副表情,不由笑了,道:“别这样严肃。生老病死是每个族类都在所难免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你放心,离我躺进这副玉棺的时间,起码还有几千年。” 说罢,他拉着苏幕遮的手,带着他一起,来到了那具玉棺的旁边。 这玉棺极为精致华美,棺盖上还印着几只红色的梅花,不,不是梅花,仔细一看,那竟是小狐狸的脚印。鲜红的颜色趁着透明的棺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艳美感。 “说实话,今天之所以带你来这里。”狐卿扭过头,直盯着苏幕遮的眼睛,眼神深邃,“就是想告诉你----狐卿已然在心中将你当做了至交好友。而我之所以会把狐族的这个秘密告诉你,是希望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嫌隙。在狐卿的余生中,所以你遇到任何的困难,狐卿都自愿帮你。就像那个契约,我绝不会收回与你共享生命的那部分内容,也请你能够理解。” 苏幕遮与他对视良久,终是点了点头,眼中有真切的笑意生出,道:“好,有生之年,这份情意,苏某定不相负!” …;…;…;…;…;…;…;…;…;…;…;…;…;…;…;…; 终于到了晚上,小狐狸,黄一黄二还有鼠爷都眼巴巴地守在饭桌前,等待着苏幕遮把美味佳肴端上桌。这次,狐尊殿下倒是难得的屈尊纡贵地跟在苏幕遮的身后,帮他一起端菜去了。 没办法,任谁在萌萌的小狐狸的眼神鄙视下,都无法安心地坐在饭桌前当大爷。 因为加了四只狐狸的缘故,今年的年夜饭做的格外丰盛。苏幕遮的厨艺本来就极好,再加上青山村的村民送的都是他们精心 挑选的各种食材,所以每一样菜式都是美味得不得了,将几小只和某大只吃的头也不抬。 苏幕遮手持一杯酒,看他们吃得开心,眼里的笑意简直都要倾泻/出来了。过了这么多个年,头一次这么热闹,真好! 他并不爱好饮酒,然而这样的气氛之下,就必须得喝点小酒了。苏幕遮给狐卿也满上一杯,几只小狐狸见状,立马伸长了脖子,也想要尝一尝。苏幕遮挨个将他们的脑袋揉了揉,道:“小孩子可不能喝酒哦。” 几只小狐狸乖顺的点点头,在苏幕遮面前,他们可是比谁都听话的。 狐卿举起酒杯和苏幕遮的酒杯相碰,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新年快乐。” 苏幕遮的笑意柔软,他也饮尽杯中的酒,道:“新年快乐。” 窗外有烟花升起,在黑色的夜空中开出了一朵朵巨大的绚丽花朵。家家户户的人们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着年夜饭,其乐融融;小孩子们在大人的陪同下,看着夜空中的美景,高兴的笑出声来;老年人们看着长年在外的子辈孙辈们围在身边说着吉祥话,脸上的每条皱纹里都浸染了幸福…;…;…;…; 第三十九章 陆云上门/拜师/收徒(加长篇) 不论过去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在这大年三十里,一切都如此的平安喜乐,不是么? 吃过年夜饭后,狐卿便带着小狐狸们离开了,黄一黄二也出去玩了。苏幕遮收拾完碗筷,坐在沙发上,准备给自己的朋友发去祝福信息。 鼠爷趴在他的怀里,悠悠然打着小呼噜,倒是难得一见的乖巧。 结果等苏幕遮刚拿起手机,便有电话打过来了。他接起电话,那头的毛昭英嗓门洪亮,道:“苏老弟,新年快乐啊。毛大哥今天不方便去看你,就等正月里再去拜访你。祝你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平平安安的。” 苏幕遮笑了,也道:“毛大哥,也祝您新年快乐,祝您和周姐的感情稳如磐石,和和美美。” 他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毛昭英和周玉终于在一起了,周玉追了毛昭英这么多年,终于将人追到了手,自然是鸡婆地通知了每个认识的人,好好炫耀了一番。 苏幕遮倒是很看好这一对,毛昭英宽厚正直,周玉虽然强势,心地却很好,而且对毛昭英更是真心实意。这两个人在一块,日子肯定能过的很好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毛昭英还有事情,便先挂了电话。结果不出两秒,章道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苏幕遮才接起电话,他便嘚啵嘚啵地说起话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章道元抱怨道:“渡灵师大人啊,我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怎么一直都是占线,你是在跟哪位妹子聊天呢?” 苏幕遮心道要是周玉女王知道你把她家男人说成是妹子,肯定不能轻饶了你,但他嘴上还是说道:“刚走朋友给我打电话,我们就聊了几句。” “哦,这样啊。”章道元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从我师傅的酒窖里偷偷挖出了两坛陈年好酒,我已经让我的坐骑给你送过去了,你记得查收啊。” 苏幕遮无语了,怪不得他听说章道元总是被他的师傅惩罚,原来这不是没有原因的。章道元的师傅爱美酒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他还敢在虎口里拔牙,真是勇气可嘉啊! 但章道元能在这个时候还想到自己,苏幕遮对此也是十分感激的,他道:“正好,我昨天也已经让大鹏给你带去我做的糕点了,明早大概就能到,你也尝尝。” 章道元在那边“嘿嘿嘿嘿”笑了起来,这位渡灵师大人的厨艺可真不是盖的,自己这是有口福了。他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差点忘了,新年快乐啊大人。” 苏幕遮也笑道:“新年快乐。” …;…;…;…;…;…;…;…;…;…;…;…;…;…; 接下来,张楚天,赵夏初,林夜,周沐和苏幕遮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或发信息或电话,给苏幕遮送来了新年祝福。 张楚天说自己有任务,所以过年都不在张家,他会等任务结束后来看苏幕遮的。苏幕遮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他跟三师兄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 而赵夏初说的事倒是有些出乎苏幕遮的意料之外----她与庞素谈恋爱了,只不过庞素过年要回家去祭祖,所以才没有给苏幕遮打电话。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庞素头一次与赵夏初见面时,便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咳咳,温泉偷窥这件事情不算),此后更是把苏幕遮当成了假想情敌。他的情商又高,又十分的幽默体贴,赵夏初会对他倾心,倒也不算意外的。 庞素虽然平常有些不靠谱,但苏幕遮可以看的出,他是一个专一的男人。所以听说赵夏初和庞素在一起这个消息,苏幕遮对这对情侣送出了真心的祝福,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后来,居然连风玄镜这个中二青年都打来了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把你当成此生的“宿敌”,自然会把你的一切情况调查清楚的)。风玄镜在电话那头别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苏幕遮,那个,新年快乐啊!” 苏幕遮自然不会在这种日子拂他的面子,况且他对这个中二青年并没有什么恶感,便也道:“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你…;…;你,”风玄镜“你”了半天,终是挤出了一句:“捉鬼的时候自己注意安全!” 苏幕遮笑道:“好,你也是。” 然后那头猛地就挂了电话,苏幕遮捏着手机,挑了挑眉,看来这中二青年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就这样从晚上十点多一直折腾到两点半,手机才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的提示了。苏幕遮长叹了一口气,洗漱了一番后,就去卧室里休息了。 …;…;…;…;…;…;…;…;…;…;…;…;…;…; 第二天,苏幕遮还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就被黄一给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问黄一:“怎么了?” 黄一回答道:“有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在外面敲门,估计是来找你的。我不敢贸然开门,怕吓着她了。” 苏幕遮用手指头刨了刨头发,还好如今狐卿的法术已经失效,让他避免了一些尴尬的事情发生。他边穿好衣服边问道:“你认识那个女孩子么?” 黄一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见过。” 苏幕遮下了床,向门口走去,心中却想: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来买东西么?可周围人都知道,大年初一苏记是不开业的啊。 等苏幕遮来到门口时,敲门声已经停止了,苏幕遮还当是这人已经走了。拉开门左右看了看,却见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人听见开门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可不就是青山村里,梼杌逼着他收徒的那位陆云小姑娘么,她怎么会跑来这里呢? 小姑娘见到苏幕遮,脸上的一点忐忑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她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脚麻了而差点摔到,幸亏苏幕遮手疾地扶住了她。 陆云的情绪很是兴奋,她对苏幕遮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苏先生,我是专门来找您的,我想拜您为师!” 陆云的情绪很是兴奋,她对苏幕遮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苏先生,我是专门来找您的,我已经想好了,我想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法术!”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穿着一身不算厚的棉服,形容还带着些憔悴,在冷风被冻得瑟瑟发抖,却依然十分地兴奋。不由皱着眉,伸手将她拉进屋里,道:“先进来再说。” 陆云的手背被冻得有些红肿,被苏幕遮这样一拉,当即痛的一口凉气。苏幕遮见状,不得不放开了她。 陆云赶忙将手藏在背后,然后道:“苏先生,我自己进屋就好,我这还有…;…;一些行李。”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样说就像要赖住人家一样。可青山村离这里的距离不短,所以她不得不带上行李。 苏幕遮看了她身后的编织行李袋一眼,伸手将陆云推进了屋中,道:“你先进去,我帮你拿。”说罢他便提起了陆云的行李袋。 陆云有些局促地走进了屋中,苏幕遮跟在她的后面。进屋后,他将手提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傻站在房间中央的陆云道:“去沙发上坐着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哦,哦。”小姑娘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上,腰板挺直,看着比小学生的坐姿还要规范。她眼睛牢牢盯着苏幕遮的背影,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苏幕遮给杯子里倒好热水后,便走到了小姑娘的对面,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这才坐了下来。 陆云被他的目光看的有点紧张,下意识的端了杯子喝了一口水,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而是香浓的奶茶。苏幕遮家里本是没有这东西的,但上次赵夏初过来,她不习惯喝白开水,苏幕遮便专门去超市为她买了一包奶茶粉,现如今正好给陆云小姑娘泡来喝。 陆云见苏幕遮良久不说话,只能先开口道:“苏先生,我想拜您为师。”说罢,她抬头偷觑着苏幕遮的脸色。 苏幕遮听她这样说,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是十分的生气。看得陆云脸色有些发白,苏先生这是不愿意收自己当徒弟了么?都怪自己犹豫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苏先生,苏先生这么厉害而强大的人,肯定因为自己的无礼而生气了。 正当陆云在心心中懊悔不已的时候,苏幕遮开口了,只是语气不怎么好,他道:“我问你,你还记得我临走前对你说了什么吗?” 陆云低下了头,道:“记得,苏先生说想收我为徒弟,还让我仔细考虑一番…;…;” “不是这句话,”苏幕遮的语气依然不悦,他道:“你坐车坐了多长时间才来到这里的?” “啊?”陆云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道:“坐火车,坐了两天半…;…;” “你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的,只身一人去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万一迷路了或是碰到坏人怎么办?!”苏幕遮的语气愈发地严厉,若是在他面前的是其他人,他可能还不会这么说。但陆云不一样,一来这小姑娘看起来年龄实在太小,也不知道满十八岁了没,二来她的确很合苏幕遮的眼缘,所以万一她在来找自己的路途中出点什么事,苏幕遮得自责死。 他语重心长地道:“我当日给你说过,若你想要拜我为师,就给我打电话,我自然会马上去接你。我既然已经说了会收你为徒弟,就定不会反悔,你在担心些什么?” 陆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因为我觉得这样太麻烦苏先生了,所以我想亲自来,也算是表达我自己的诚心。”她的心里倒是很感动,原来苏先生并不是反悔了,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幕遮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的诚心我并不怀疑。我可以答应收你为徒,但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见他的态度如此严肃,陆云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她道:“您问吧。” “你知道渡鬼是一件有多么辛苦和危险的事情么么?它需要成日的在外奔波,不论是什么季节,什么时候,什么天气。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丢掉性命。如此,你还愿意跟我学习么?”苏幕遮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愿意,我并不怕吃苦,也不怕受伤或者死亡。我只希望我的人生能变得有意义。”陆云的回答很坚定。 苏幕遮点点头,又问:“你拜我为师后,就需要留在这里,不能经常回家了,这样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陆云连忙摇头,她可以等有时间了再回去看伯伯婶婶他们。 苏幕遮道:“好,我问完了,你现在可以拜师了。” 陆云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苏幕遮面前,就要跪下去,却被苏幕遮一把拦住了。 苏幕遮疑惑地问:“你做什么?” 陆云答道:“拜师啊。”她来这里之前还专门在网上查询了相关的拜师流程呢。 苏幕遮有些无语,这孩子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他道:“无需如此麻烦,你只要真心实意地和我说一句,你愿意拜我为师便可。” 这也太随便了吧,陆云不禁在心里吐槽道。但见苏幕遮不像开玩笑,她也只能照做:“我陆云,愿意拜苏幕遮先生为师。” 苏幕遮点头道:“好了,师徒契约已成,你现在看看你的手腕。 陆云举起手腕一看,果然见上面多出了一道青色的像是纹身一样的花纹,很是奇妙。 苏幕遮解释道:“这个师徒契纹可以让我随时感受到你是否有危险,方便来营救你。但是若你有任何的背叛我的想法或者行为,就会立即受到契约的惩罚。” 陆云忙不迭地应下了,这都是应该的。 这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陆云的脸一下子爆红,她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刚刚比较激动和紧张,所以还没有觉得饿。现在一放松下来,饥饿感便翻江倒海地涌了过来。但是,居然在刚认的师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陆云实在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苏幕遮倒是并没有任何嘲笑她的意思,反而站起身来,说:“饿了吧,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煮点饺子。” 陆云连忙站起身,道:“我来给师父您帮忙。”陆云也是个机灵的,刚拜完师,就立马把称呼给改了。 苏幕遮摆摆手:“不用,就是把昨天包好的饺子煮一下,费不了多长时间的。” 陆云只得重新坐了下来,目送着苏幕遮出了房间。 她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房间,说实话这里的布置倒是极出乎她的意料。陆云本以为,师父那么厉害,家里肯定摆放了很多的符纸香炉什么的。然而,她现在才发现,师父的家其实和普通的家庭无异,甚至是更加整洁干净罢了。 只是,师父貌似是一个人住啊,难道师父家里离此地比较远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陆云就不再想了。她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边,准备把自己亲手晒的柿子干取出来,一会儿去拿给师父。 正在这时,陆云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就像是起泡炸开了一样,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屋子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白色的狐尾和狐耳还在招摇着,甚至连身上的白烟都没有散去! 妖,妖怪?陆云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见到如此反科学的景象,立马就被吓得尖叫出声:“啊!” 被这尖叫声吓了一跳的狐尊殿下看清这个聒噪的女人后,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他低声喝道:“女人,你给我闭嘴!” 被这尖叫声吓了一跳的狐尊殿下看清这个聒噪的女人后,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他低声喝道:“女人,你给我闭嘴!” 陆云心中害怕,却又担心这个一看就是只非人类的家伙会伤害到师父,便抖着声音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狐卿本来就因为苏幕遮家里居然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心里生气,又听到她这样质问自己,更是不爽。直接对着小姑娘释放出了威压,当即就将陆云迫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狐卿反问道:“我倒是要问你,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苏家里?” 结果一人一妖都对对方十分警惕。当然,一个是基于对师父的人身安全考虑,另一个么,咳咳,则是因为心里对人家师父有好感,所以在乱吃飞醋。所以他们谁也不肯回答对方的话,导致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正当陆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苏幕遮端着两碗饺子适时的出现了。看着屋中两人对峙的场面,他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云首先反应了过来,她飞快地跑到苏幕遮的身边,拉住他的衣摆道:“师父师父,这只妖怪突然出现在你家了,还不说自己是谁。”说罢,她警惕地看着狐卿,生怕他突然发难。 狐卿见这个女人居然敢和苏幕遮如此亲密,苏幕遮还不推开她!他顿时双眼冒火地看着陆云拉住苏幕遮的那只手,智商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掉线了,一点儿也不想想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叫苏幕遮为“师父”。 狐卿几乎是以妒夫一般的口吻质问苏幕遮道:“小苏,这个女人是谁,她凭什么来这里?!” 苏幕遮将手中的一碗饺子塞给了陆云,然后完全不在状况地答道:“她是陆云啊,就是上次在青山村我说想要收作徒弟那个小姑娘。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专门拜师的。”然后又转过头对陆云解释道:“这就是上次随我一起去青山村的‘胡先生’,上次你们还一起说过话,你忘了么?而且他是狐族的尊主,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不必担心。” “啊?”一人一妖双双傻眼了,然后面面相觑,互相观察着对方。果然觉得对方很眼熟,可不就是上次在青山村见过的胡先生/陆云么? 陆云是因为一时受到了惊吓,而且狐卿妖形和人形其实有一些区别的,妖形时候外形更加严厉一些,流光溢彩地让人不敢直视。所以小姑娘暂时没认出他来是很正常的。 至于狐尊殿下嘛,呵呵,他纯粹就是面盲症患者。对于一切对他不重要的人,他都记不住人家的脸…;…;(手动再见) 陆云讪讪地“哦”了一声,对自己也有些无语,便端着手上的饺子,羞眉臊眼地溜到一旁的桌子边,吃饭去了。 狐卿看着苏幕遮手中剩下的一碗饺子,然后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他----没有我的么? 苏幕遮愣了一下,道:“想吃你就自己盛去,锅里还有一些。” 狐卿冷哼一声,在苏幕遮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捏了他的腰一把,趁着苏幕遮腿软手软的空挡。一手拿过他手中的饺子,一手将苏幕遮扶稳,然后得意洋洋地端着碗跑路了。跑陆云小姑娘的面前,用眼神无声地对她传达着恶意。 作者写累了,废话几句----这样的情形如果放在其他的bg小说里,那妥妥奏是冒冒失失的女主与男主初次见面时,就产生了误会。然后两人在不断的打打闹闹中,相互萌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女主觉得男主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霸道无礼,而男主也发现女主其实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最后两人,或是一人一妖终于走向了he的相亲相爱,没羞没臊的美满大结局的故事。但在作者菌这个神经病的文里么,画风就变成了如下这样---- 狐卿: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小苏青眼有加了,没脸没身材,胆子这么小,还特别没礼貌! 遭受无妄之灾的陆云小姑娘:师父,这个狐狸精的眼神好恐怖啊&pi;_&pi;,你快来救我啊!不然你家萌萌哒的徒弟就要被杀死了,嘤嘤嘤嘤…;…;) 苏幕遮尽力平息着身体内那股战栗感,看着空无一物的手,简直都要骂人了,这狐卿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但是看到他与自己的徒弟一起吃饭吃得正高兴(大误!),苏幕遮想了想,还是放过了他,自己又去厨房里盛了一碗饺子。 而对于正吃着师父亲手做的饺子的陆云来说,如果忽略掉对面那只狐狸精恶狠狠的眼神,她恐怕会当场泪流满面----师父做的饭真是好好吃啊,自己的厨艺跟他一比那就是渣渣无误了啊,师父求嫁! …;…;…;…;…;…;…;…;…;…;…;…;…;…;…;…;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陆云又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苏幕遮自然得给她安排好在这里的生活。 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住房问题。苏幕遮总不能让陆云小姑娘住在自己家里吧,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更何况苏记里也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苏幕遮便想帮小姑娘在附近租个房子,方便她平常的生活,和过来学习法术。 狐卿听到两人的对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开口道:“我可以帮她。” 正在讨论的师徒俩立马停了下来,齐齐向狐卿看了过去。当然,很明显的,狐卿只想与苏幕遮商量,要不然也不会用“她”这个称呼。在狐尊殿下的心里,此时没有什么事情比刷苏幕遮好感更重要的了。 见苏幕遮的对此十分感兴趣,狐卿内心暗爽,面上却淡定地不行。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其实在我狐宅边,有一间房间是独立的,紧挨着狐宅,但不在狐宅的院内。既然她是小苏你的徒弟,那我可以让她免费住,左右那也是间空房。不过小姑娘要保证每天将它打扫得干干净净才行。”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狐卿的眼光一向不错,这次肯定也没有问题。陆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认为狐卿在侮辱他的人,既然师父都同意了,她这当徒弟的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了。 狐卿见他俩都同意了,便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陆云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可以找人改。” “好,谢谢你。”苏幕遮笑道。 狐卿也对着他一笑,让在一旁围观的陆云小姑娘莫名有些被闪瞎眼的感觉。 商量完毕,苏幕遮跟着狐卿,陆云跟着苏幕遮,一起来到了狐宅旁边。狐卿和门口耳房里坐着的守卫要了一把钥匙,然后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和狐宅相连的一间小房子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两人一妖进到了房间里面,苏幕遮发现这房间的面积虽不大,但暖气空调什么的必备家具都很齐全,也很干净整洁,住陆云一个小姑娘是足够了。 苏幕遮很满意,陆云更是满意,这样的一个小房间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她原先的居住条件和这里可没有办法比。 “你去把行李收拾收拾,下午就搬来这里吧,到了晚上就可以直接入住了。”狐卿终于肯屈尊纡贵地和小姑娘说话了。 陆云忙对他鞠了一大躬,认真道:“谢谢狐尊殿下。” 狐卿面上倒是很矜持地点了点头,其实内心里得意万分----把这样一个碍事又碍眼的从苏幕遮身边弄走了,还能把她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视着,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啊! 找到住处之后,陆云小姑娘就欢欢喜喜地去搬行李了。苏幕遮想要帮忙,却被陆云给拒绝了,理由是她怎么可能麻烦师父给自己帮这样的忙呢? 苏幕遮无奈,只能先在房间里等着她,站在他身边的狐卿突然开口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突然想要收徒了,又为何会收陆云为徒弟呢?” 苏幕遮坐在了椅子上,听狐卿这样问,垂着眼道:“你知道的,我本不想收徒的。可当时在青山村里,当陆云把符纸还给我的时候,我惊觉她的体内居然有很深的灵力…;…;”他将自己如何发现陆云是一位渡灵师的,梼杌又是如何占据他的意识,趁机收徒的,都一一告诉给了狐卿。 狐卿听罢,沉吟了半晌,才语调有些怪异地开口了:“你是说,渡灵师不止不是百年才出一代,而且天生的体征还可以消失?” “差不多就是这样。”苏幕遮点头道。 狐卿又试探地问他:“那你也可以…;…;?” “不,我不会那样做的。”苏幕遮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态度十分坚决的答道:“我不会因为有危险就放弃我的身份,那样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 “好吧。”狐卿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但仔细想一想,他又释然了----若是苏幕遮真的因此而想要变成一个普通人,那就不再是那个虽然冷清却有一颗极为火热的心灵的面瘫青年了,自己也定不会为他心折了。 正好,陆云这时拿着行李走进来屋内,一人一妖便停止了交谈。苏幕遮看小姑娘提东西提的实在辛苦,便帮她接了过来,放在了椅子上。 “需要我帮你一起收拾么?”苏幕遮问道。 陆云连忙摇头,脸有点红,道:“不麻烦师父了,我自己来就好,我自己来。” 苏幕遮还想再问两句,却被狐卿一把扯住了胳膊,然后拉到屋子外面去了。 屋外,狐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就你这样当师父,还不得给人小姑娘尴尬死。” 苏幕遮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狐卿道:“陆云她是个女孩子,行李里面肯定多是女孩子专用的物品,怎么可能让你经手。” “哦。”苏幕遮摸了摸鼻子,也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 狐卿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却诡异地开心了起来。迟钝也好,不解风情也罢,苏幕遮应该不是那种很容易就对一个女人动心的人,甚至他一辈子都有可能“不开窍”。而自己,还有几千年的寿命,就这样相携着一直走下去,没有外物的打扰,也不错。 …;…;…;…;…;…;…;…;…;…;…;…;…;…;…;…;…;…; 中午,狐卿照样在苏幕遮家里蹭饭,只是这次,饭桌上又多了一个小饭桶,让狐卿很是不爽。 小饭桶自然就是陆云姑娘了,她的个子虽然不高,身材也很瘦削,可这饭量…;…;…;…;啧啧啧啧啧,只能说与她的外形完全不匹配。 陆云第三次盛完饭回到桌子边,就遭受了狐尊殿下的一顿眼刀,她默默地将碗放到桌子上,不住痕迹地移到了师父那边,以期待能得到师父的庇佑。 结果在看到她这个动作后,狐卿的眼神更加凶狠了。刚刚,就在刚刚,在陆云去厨房后,他正好也吃完了一碗饭想要再去盛饭的时候(注:狐尊殿下已经吃完了四碗饭),苏幕遮居然把他给拦住了,还说让自己下次再吃,把剩下的一点饭都留给陆云,毕竟他这个徒弟貌似还没有吃饱。 狐卿本来就有些气不顺,如今又看到她还往苏幕遮身边靠,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狐卿将碗筷啪的一声扔在了饭桌上,引来了饭桌上两个人的侧目。他盯着陆云,却对苏幕遮说道:“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你记得一会儿要好好给你的新晋徒弟,介绍介绍你身边的那些东西,以免将来会吓着她。还有,你尤其要将我俩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她。我走了。” 说罢,也不管苏幕遮是何种反应,狐卿就变成了一阵青烟消失在了屋子之中。 陆云看得是目瞪口呆,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妖怪鬼魂存在的,但这样直面一只妖怪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在陆云十八年的人生里,却还是第一次,小姑娘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决定哪一天一定要与狐卿好好谈一谈,问问他狐族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所以才导致他这两天脾气如此的暴躁,简直就像更年期提前了一样。 至于一只活了两千多年的雄性??狐妖有没有更年期什么的,我们的渡灵师大人表示----这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_﹀)╭ 就这样愉(cao)快(shuai)地做了决定之后,苏幕遮低头,就瞟到自家小徒弟那空空的饭碗,不禁在心中为她非同寻常的战斗力而感到惊讶,自己今后是不是要在家里的药箱中补充一些健胃消食片了? 但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师父,苏幕遮还是问:“吃饱了么?不够的话我再去厨房给你下一碗面。” 陆云正在拿纸巾擦嘴,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脸也爆红起来。她干咳了两声,道:“饱了饱了,师父您不用麻烦了。” 她刚刚去盛饭的时候发现,锅里的饭几乎都被自己与那位狐尊殿下给盛完了,而且他俩盛饭的次数几乎“势均力敌”。更重要的是,做这顿饭的人,她最敬佩的师父,居然只吃了一碗,只吃了一碗啊!这是个什么概念就不用说了,虽然自己是因为师父做的饭太美味和自己肚子很饿的原因才吃了这么多,但万一师父不知道这个原因,以为她就是个饭桶,继而觉得养不起自己(吃饭)然后把自己逐出师门了可怎么办…;…;陆云在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的可能,脑洞大到已经突破了天际。 看着和自己说完话后就开始神游的徒弟,苏幕遮挑眉,起身收拾碗筷。陆云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将师父的手推开,道:“师父,这种事我做就好。以后如果您做饭,我便给你们打下手加收拾碗筷吧,反正这也是我在家中经常做的。” 苏幕遮任由她动作,觉得这注意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吃白饭了,陆云欢天喜地地拿着碗筷盘子进厨房去了。苏幕遮则来到书房,拿出了鼠爷和大鹏式神的折纸,又去院子里喊来正在玩耍的黄一黄二,准备一会儿将自己的这些家人介绍给自己的小徒弟,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 所以等陆云收拾完东西再回到房间之后,就看见师父正端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师父的天人之姿后(陆云小姑娘你确定你这不是在拍马屁?),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 苏幕遮指着对面的沙发,对陆云道:“你在那里坐着,我有话要对你说。” 陆云点点头,坐到了苏幕遮的对面,问道:“师父,您要跟我说什么?” 苏幕遮却没有回答,只是将两张式神折纸夹在指间,然后在心中默念咒语。顷刻间,鼠爷和缩小版的大鹏式神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大鹏亲昵地用头蹭了蹭鼠爷圆滚滚的小身体,鼠爷也用爪子抱着鸟嘴,挨了挨大鹏,两只式神看起来极为亲密。 鼠爷虽然霸道,不允许其他的小动物靠近苏幕遮,但对于这个拥有苏幕遮灵识的大家伙还是很喜欢的。而大鹏式神更不用说,与鼠爷并肩战斗了那么多年,早就与它结成深厚的友谊了。 可陆云小姑娘却是傻眼了,她抖着声音道:“师,师,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式神,”苏幕遮答道:“也是我的伙伴和家人。它们一只是鼠爷,一只是大鹏鸟,被我制造出来,拥有法力,可以与我并肩作战。平时则是以折纸的形式存在。” 陆云懵懵懂懂地点头,心中的惊讶却不减半分,她在青山村也见过那对道长父子的坐骑,据他们说那就是所谓的式神。可那只黑豹和那只红色的鸟看起来都有些呆呆的,哪里比得上师父的式神这么鲜活生动,一只可爱,一只神骏,看起来就与众不同。 一时间,陆云心中对自家师父的崇拜感再次爆棚。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你想都别想!”鼠爷对着陆云呲牙,然后跳到了苏幕遮的肩膀上。 “呀,你居然会说话?”陆云惊讶极了。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道:“鼠爷和别的式神不太一样,所以会说话,原因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陆云识相地不再多问,苏幕遮又对两只式神道:“这是陆云,是我新收的徒弟。” 鼠爷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大鹏式神却感觉到主人的心意,犹豫了一下,然后来到了陆云的面前,任她在自己头上摸够了,才退了回去。 陆云羡慕地看着围在苏幕遮身边撒娇的两只式神,问道:“师父,那我也可以和你学习制作式神么,我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式神吗?” “很难说,”这次回答她的却是在苏幕遮肩膀上舔毛的鼠爷,它十分直白地道:“这需要天份,也需要后天的努力,两者一样重要。有些人没有天份,努力了几十年,依旧没有成功。” 苏幕遮接着道:“不过你放心,你有天分,我会悉心指导你的,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式神的。” 因为苏幕遮的这句安慰,陆云原本有些沮丧的心一下子又活泛了起来,她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第四十章 小苏是个好师父(关于更年期) 因为苏幕遮的这句安慰,陆云原本有些沮丧的心一下子又活泛了起来,她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苏幕遮被她这小学生一般的行为和语言逗得有点想笑。其实他对陆云小姑娘并没有太多期望,只希望她能活的好好的,不要遇到那么多的危险就好。 他取出了两张符纸交给了陆云,在小姑娘十分不解的注视下解释道:“拿着符纸,放空思想,什么都不要想。” 陆云依照他的话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将脑海中的一切都驱逐了出去。 苏幕遮没有戴眼镜,已经可以看到那乳白色的灵气正一点一点从小姑娘的身边,聚集到她手中的符纸之上,黄色的符纸也因此慢慢变得金黄,这是符纸中灵力值提高了的原因。 鼠爷惊讶地瞪大了眼,大鹏式神也伸长了脖子。两只式神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这就是苏幕遮/主人选她作为弟子的原因么?原来这小姑娘果然有过人之处。 但在这紧要的时刻里,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所以鼠爷和大鹏式神都将疑问放进了心里。 苏幕遮却勾起了嘴角,她对陆云满意极了,自己的徒弟真不错啊,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就能做到如此,只要她的心今后一直在正道上,就绝对会有所成就。 到了一定的时间后面的苏幕遮终于开口道:“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陆云听见师父这样说,睁开了眼睛,看着师父,等着他的下一步吩咐。 苏幕遮继续道:“把它们从你的眼睛上擦过。” 陆云又照做了,等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了: 师父背后多出了两个小孩,长得十分相像,一个个子高些一个矮一些。乌黑的头发,白嫩嫩的脸,圆溜溜的大眼,可爱是够可爱了,但是…;…;为什么他们的膝盖以下都是透明的,还漂浮在半空中?! 陆云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哆哆嗦嗦地指着苏幕遮身后,道:“师父,师父,你背后有…;…;有鬼啊!” 说道最后,小姑娘的声音几乎变成尖叫了,将苏幕遮吓了一大跳。他忙解释道:“你别怕,别怕。这是黄一黄二,一直居住在苏记里,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陆云听苏幕遮这样说,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但她被倾覆的三观还没有重新建立,即使在见识了狐卿这只“狐狸精”的本事之后,她对于鬼神一事还是下意识地畏惧的。 苏幕遮对身后的黄一黄二招招手道:“黄一黄二,你们过来一下,跟我徒弟打个招呼吧。” 黄一首先来到了陆云的面前,欢快道:“小姑娘你叫做陆云是吧?你好呦,我叫黄一,是小苏的弟弟,你叫他师父的话,就应该叫我一声…;…;”他仔细想了想,补充道:“叫我师叔。” 黄二也凑到了哥哥的身边,对陆云道:“陆云你好,我是黄二,是黄一的弟弟,也是小苏的弟弟,你也要叫我一声师叔才行。” 见两只“活生生”的鬼漂在自己面前,那种视觉效果真不是一般的震撼,陆云使劲地往后缩,,尽量离他们远一点。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将自己缩到沙发的坐垫之下。 黄一看出了陆云的紧张,将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凑到了陆云的面前,然后用两根指头戳着自己的两颊,绽开了一个颇为天真的笑容:“别怕,你看师叔我这么可爱,么么哒(^3^)” 陆云本来差点就上手捏他的脸蛋了,没想到那张脸突然裂开了一个狰狞的弧度,其中满是森森的利齿! 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尖叫了,她的身体一软,直接昏倒在了沙发上。 饶是陆云的心理素质十分不错,但是一天之中接二连三的遇到各种反科学的灵异事件,现在也被这样恶意惊吓,没有被直接吓死已经是很!不!错!了!好!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家小徒弟昏了过去的苏幕遮:“…;…;” 深知黄一尿性的鼠爷和大鹏式神:“…;…;” 围观全程心情复杂的黄二:“…;…;哥哥你为什么要吓她啊?” 黄一的脸已经恢复了,他傲娇的转过身,道:“师侄她胆子实在太小了,我这是在帮她锻炼心理承受能力和磨练意志力,省的她下次再这样大惊小怪的。哼,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 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暗爽:好久都没有遇到能看得到自己却没有武力值的普通人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把她吓昏怎么对得起鬼的名声呢? 苏幕遮竭力按下额角上暴起的青筋,低声道:“黄一,今天的香烛没有你的份例了。” 屋内沉默了两秒,然后就响起了一阵鬼哭鬼嚎:“小苏,不要啊啊啊啊…;…;” …;…;…;…;…;…;…;…;…;…;…;…;…;…;…;…; 陆云在睡了一小觉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她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的是一片深棕色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后,陆云发现自己身上还盖了一床棉被,这肯定是师父做的…;…;所以,师父人去哪里了? “你醒了。”这时,苏幕遮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杯子。他走到陆云的身边,坐在她脚边的沙发上,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头晕么?” 陆云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晕不晕,我现在的感觉还好。” 苏幕遮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道:“这是参茶,你趁热喝了吧。” 陆云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果然还是热的。参茶的味道虽然都不好,但陆云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想了想,还是问:“师父,那个…;…;黄一呢?” 苏幕遮一指墙角,道:“他在那,他正因为把你吓到的事情而面壁思过。” 陆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那个四头身的小鬼正乖乖地面对着墙壁,见她望过来,立马投过来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陆云嘴角有些抽搐,但看着那样可爱的脸,她还是心软了,道:“师父,是我太胆小了,您…;…;不要罚他了。” 苏幕遮挑眉道:“我何时罚他了,明明是他自己过意不去,要面壁思过的。” 黄一:“…;…;”嘤嘤嘤嘤嘤。 苏幕遮也不理他,黄一这事做的有些过分了,必须给予一定的惩罚。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到陆云的手中,道:“这是拜师礼,其实早应该给你的,只是你拜师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师父现在给你补上,莫怪啊。”苏幕遮也不理他,黄一这事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必须给予一定的惩罚。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到陆云的手中,道:“这是拜师礼上应该封的红包,其实早应该给你的,只是你拜师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师父一时间没有准备。现在给你补上,莫怪啊。” “啊?”陆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拜师礼上的红包不是应该徒弟封给师父的么,怎么到她这里完全就变了呢? 她手忙脚乱地将红包又塞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一张脸涨的通红,道:“这个我绝对不能收,师父。这本应该是我给您的,怎么反倒让您给我了,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苏幕遮将红包又丢到了陆云的怀中,然后站起身来俯视着她,深沉道:“你既然拜入到我的门下,就该遵守师父我定下的规矩。我门下的规矩就是师父要给徒弟红包,与别的门派不一样。” 说罢他就转身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房间。 留下陆云一个人又感动又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她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师父刚刚故意做出那样威压的表情,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害羞吧? 这样说来,她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呢…;…; 见屋里只剩下陆云一个人,黄一立马从墙角飘了过来,最终停在了陆云的面前。他也知道这小姑娘还是比较害怕自己的,所以倒是没有离她太近。然后郑重地向陆云鞠了一躬,道:“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看着小正太一张圆滚滚小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陆云只觉得的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心中那剩下的一点恐惧和害怕也完全消失了。她摇摇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黄一听她这样说,笑了起来,道:“谢谢师侄的宽宏大量,但是以后我还是会继续这样做的,还望师侄每次都能不生气。” 陆云:“…;…;”混蛋,那你之前那么诚恳认真的道歉有什么用啊,难道是就为了耍我的?!我本来都想跟你做朋友了! 黄一假装看不到陆云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不要怪我,因为你实在是是太弱了,一只鬼都能把你吓得昏过去。日后你与你师父一起去捉鬼,会遇到比我更为狰狞凶恶的鬼怪,那时你怎么办啊。” 说道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天知道一只鬼哪里来的气。),又道:“我知道你的体内有特殊的能力,你也的确不弱。但你的历练不够,胆子也太小,我希望你能尽快克服这一点。在将来的渡鬼的过程中,即使你不能给小苏帮忙,也一定不要拖他的后腿。” 陆云小姑娘咬着下唇,黄一的话说的其实说的都很对,她必须要对自己加强这一方面的训练,尽量克服自己怕鬼的毛病了。 黄一提点完了陆云之后,转身就要往墙角飘去,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了身来,将正要下沙发去穿鞋的陆云小姑娘惊了一跳。 “???”小姑娘试图用眼神传递不解。 黄一这一次的话说的很直白:“小苏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一旦认定了你是他的朋友或是家人,便会无条件地对你好。我希望你能同样以真心回报,若你胆敢背叛他,不用你手上的师徒纹惩罚你,我便会首先杀了你。毕竟对一只拥有千年道行的老鬼来说,杀死一个普通人类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他这话中的威胁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但陆云的心中却奇异地没有生出任何的畏惧和怒气。来苏记这么久,她头一次勇敢地和黄一对视,缓缓道:“我知道发誓并没有什么用,说得再感人的誓言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的有用。所以今后,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师父的忠诚的。请黄一你相信我。” 黄一哼哼:“相不相信你要用时间来证明,现在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你这眼睛最多还能维持半个小时,之后就无法再看见我们这些鬼怪了了。你还记得小苏给你的符纸吧,我就只说一句,哪些符纸就在他书房的抽屉里,剩下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陆云点头后,黄一就喜滋滋地飘回到墙角继续面壁去了,心中美得冒泡----嘿嘿嘿嘿嘿嘿嘿,我这样严厉地管教了师侄一番,小苏他一定会感谢我,一定会给我做最美味的香烛对吧…;…;…;…; 陆云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手里红包,就立即被里面那厚厚的一沓钱给震撼住了,数了数,那竟然有整整一万块钱! 陆云突然有点想哭,她自小无父无母,何曾这样被人宠过,几乎就像是捧在手心里一般。自己与师父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师父不仅愿意收自己为徒,还事事都如此关照自己。自己一定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来报达师父的恩情。 一时间,陆云小姑娘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 …;…;…;…;…;…;…;…;…;…;…;…;…;…;…;…;…;…; 再说苏幕遮呢,他去做什么了呢?这货专门跑去狐宅与狐尊殿下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了。 苏幕遮组织好语言,各种旁敲侧击,不着痕迹地表达着“你们狐族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咱俩既是好兄弟,又是好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别害羞,来,告诉我吧”的意思,直将狐卿弄得满头雾水,他不知道渡灵师大人为什么突然跑了过来,还如此热情的和自己聊了这么久。 苏幕遮认真地听着狐卿的回答,同时暗搓搓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最终发现狐族真的没出什么事情,狐卿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因为族中事务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那就是----狐卿他真的进入更年期了! 妥妥的,肯定没错。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开始漫无边际地开发起脑洞来了----从狐卿为什么会更年期提前到来联想到是不是所有的妖怪无论男女(雄雌)都会有更年期,又从自己是不是该找点药给狐卿治一治联想到如果真的把狐卿治好了,自己可不可以把这种药放在自己的网店里推广。 对,你没看错,渡灵师大人还在网上开了一家网店,专门贩卖自己平日里制作研发的一些丹药,符纸和武器,快递员就是他的大鹏式神。但是知道这个网店的人并不多,其中大多数都是灵师道士的家族门派。苏幕遮制作的东西要价虽然高了一点,但件件都是上品或者极品,这样一比较,所以顾客都觉得这价格其实是再白菜不过了。 通过网店,苏幕遮不仅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也收获了一大批脑残粉----购买他的东西的家族都把他当宝一样供着,这也是在苏幕遮因为闻菲的原因受伤后,各大家族会联手对闻家施压的原因。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斩断别人家族更好发展的的机会,却比杀人父母还要严重。 咳咳,扯远了。苏幕遮此时的脑洞大的堪比黑洞,连他对面的狐卿都感觉他在神游了。 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说着说着他就突然停了下来,但这是不是也表示苏幕遮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看了呢?狐尊殿下苦中作乐地想。 等苏幕遮终于关掉了脑洞,就见狐卿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他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道:“那个,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如果发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的就告诉我。” “???”发现自己越来越理解不了某人意思的狐卿殿下…;…;这次还是没有理解某人的意思。 苏幕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回去后会努力为你研制丹药的,你放心,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狐卿实在不明白苏幕遮在说什么,于是秉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他开口道:“小苏,你…;…;以为我生病了?” 苏幕遮点了点头,表情很严肃。 狐卿见他这副样子,突然生出逗逗他的念头,于是又问:“那你觉得,我是生了什么病?” 苏幕遮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去戳狐尊的神经。他道:“我看着你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要不然你这几天怎么会如此暴躁呢?不过你也别担心,可能所有的妖怪都有这样的症状…;…;” 逗人不成反被说成更年期提前了的狐尊殿下:“…;…;…;…;”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苏幕遮,狐卿仔细回想着自己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苏幕遮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还更年期提前?每个妖怪都会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倒是不生气,只有些哭笑不得,毕竟苏幕遮还只是个孩子啊,即使平时表现的再怎么老成,但还是依然有犯迷糊的时候。 苏幕遮看出狐卿的表情有些不对,便问道:“你怎么了?” 狐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没有得那什么‘更年期综合症’,你放心。” 苏幕遮还有些不信,追问道:“真的么?可你这两天看着心情都不怎么好。” 狐卿笑了,终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心中对手下柔软顺滑的触感十分满意,他道:“我真的没有事。就是这几日遇到了点小事情,现在已经解决好了。” 苏幕遮点点头,既然狐卿没有什么事了,他也可以放心地告辞了。 狐卿亲自将他送到了大门口,看着苏幕遮离去的背影,又想到这个青年忧心忡忡地表情,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守卫在耳房里惊讶地向尊主那边看了过去,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尊主笑得如此开心了。 第四十一章 堂妹与表妹 第二天早上八点,陆云便起床了,她先将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然后才进了卫生间去洗漱去了。看着镜子里面倒映的人影,陆云在心中为自己加油鼓劲,新的人生要开始了,加油加油加油! 洗漱完毕后,陆云拿了钱,元气满满地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结果刚走了不到两步,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瞬间就将小姑娘的一腔热情给吹凉了。她哆嗦了一下,垂头丧气地又回到了房间去,戴上了围巾帽子和手套,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重新出了房门。 她先去早点摊买了两笼小笼包,然后又来到了一家饮品店中。昨天师父说这里的红豆豆浆特别好喝,让她有空来尝尝。 可能因为饮品店里的饮料的味道都十分不错,当陆云来到店里的时候,店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中老年人,早起锻炼后,便顺便来吃个早餐。 陆云抬头看着饮品店里的各种标识,终于找到了红豆豆浆。一低头,艾玛,这里的队伍果然排得最长。 但一想到师父最爱喝的就是红豆豆浆,陆云小徒弟立马变得斗志满满。这么长的队伍算个毛线啊,博师父一笑才是最重要的! 她排在队伍里,一手拎着包子,一手掏出了手机给苏幕遮发了个短信,喊他起床,一会儿吃早饭。结果字还没有打完呢,陆云就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她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一张笑容满面的大妈的脸。 陆云:“…;…;”她捏着手机默默地退后了两步,差点就踩到了其他顾客的脚了,幸亏大妈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陆云站稳后,跟大妈道了谢,多余的字却一个都不肯说了。虽然她年纪小,却不代表她就看不懂这位大妈眼中的八卦,对于这样的人,陆云总是敬而远之的。 可大妈却没有因为陆云的态度退却,反倒是极其热情的开口道:“小姑娘,你也是来买红豆豆浆的?” 陆云点了点头,心中却道,在这里排队的可不都是要买红豆豆浆么?这位大妈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要问! 果然,那大妈又道:“小姑娘,你认识苏记那位苏老板吧?他也十分爱喝这个红豆豆浆,以前可是天天早上都要来呢。” 原来是想问师父的事情,陆云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大妈见她这样,顿时就兴奋了,她凑到陆云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小姑娘你果然认识他,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我那天可是亲眼见着他领着你进家门了。” 陆云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我们的关系就是…;…;”师徒关系,当然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 大妈伸长了脖子,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连周围几个大妈也都悄悄地转过身来,竖着耳朵听着等下这小姑娘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的的关系就是…;…;我是他外公的儿子的哥哥的爸爸的女儿的娘家人的邻居的父亲的儿子的女儿。”陆云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大溜。 “啊?!”几个大妈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陆云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她家师父平常的面瘫模样道:“当然了,这个关系有一个简称,那就是----我是苏老板的远方表妹。” 几个大妈同时无语了,她们突然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在耍他们呢?但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纯然无辜的模样,大妈们又觉得可能是她们想多了。 那大妈又道:“小姑娘你不是在骗我们的吧?苏老板的表妹我们可是见过的。”那个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这个小姑娘虽然清秀,但比起之前那位还是差远了。 陆云开始淡定地胡说八道起来:“又没谁规定表妹只能有一个,那位是我表哥的堂妹,而我是表妹,这次专门来表哥家玩的。” 既然小姑娘都这样说了,大妈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这时队伍正好排到陆云了,她买了两杯豆浆,付了钱,又和大妈道了别就走出到了店外。 只是她心中止不住的疑惑,昨晚在她问师父他的身世的时候,师父说他和自己一样,也无父无母,当时陆云一阵震惊之后,就是满满的敬佩。 可今天这个大妈怎么说师父有堂妹呢?陆云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师父的,所以那个女人是何人,她假扮成师父的表妹又有何企图呢? 一时间,小姑娘脑补出了十八种阴谋诡计,觉得自家师父简直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她加快了脚步,向苏记的方向走去,她要尽快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师父…;…; …;…;…;…;…;…;…;…;…;…;…;…;…;…;…;…;…;…;…;…;…;…;…;…;…;…;…;…;…;…;…;…;…;…; 再说苏幕遮这边,他收到自家小徒弟的短信之后,就马上起床了。没办法,做师父的总要给徒弟带个好头吧,要不然怎么在徒弟徒弟面前立下威信呢? 他坐在电脑桌前,思索着今后应该如何教导徒弟,并打算制作一套方案出来。结果没多大会儿,便有敲门声传了过来。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果然就是陆云,小姑娘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她一见苏幕遮,便立马扑了进来,急声道:“师父师父,我有事情要跟您汇报。” 苏幕遮将小姑娘手上已经凉透了的包子和豆浆放进了微波炉里,然后道:“你是说,那个大妈说看到我的表妹了,还是和狐卿一起的?” 陆云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又道:“师父,您说这是不是您仇家的阴谋,咱们需不需要多加防范?” 苏幕遮将热好的包子和豆浆拿了一份给她,淡定地道:“不需要。” 陆云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苏幕遮咬了一口包子,待全部咽下去之后,才道:“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啥?陆云顿时僵住了,师父他在说什么?! 苏幕遮便把当时的事全部告诉了小徒弟,然后道:“我当时的头发被用法术便长了,所以街坊邻居们可能误会了。” 陆云僵硬着点点头,心道我家师父之美貌,果然让凡人们纷纷跪拜。 苏幕遮淡定地吃完包子,又淡定地喝完豆浆,他决定一会儿淡定地去厨房取菜刀,再淡定地去狐宅,砍死狐卿! 当然了,苏幕遮这个愿望最终并没有实现,因为等他来到狐宅的时候,狐尊殿下已经麻溜地落跑,哦不,去到其他妖族拜访了,所以渡灵师大人也只得暂时作罢。 他回到苏记后,总觉得自家小徒弟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苏幕遮干咳一声,竭力维持作为师父的威严,道:“以后若再有人问这种问题,你自然可以不理。” 陆云点了点头。苏幕遮又道:“你来这里,行李中没有带多少冬日的衣物吧?” “不,还有几件衣服我带的是足够的。”陆云连忙否认,生怕师父又要带她去买衣服。陆云现在终于是理解了黄一的“一旦小苏认可一个人,便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师父总是会通过细枝末节而知道你缺什么,从而来帮助你。 苏幕遮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你没有带电脑吧?师父带你去买一台。” 陆云快要被吓死了,忙摆手道:“真的不用了,师父。我…;…;我之前没有用过电脑,而且又不需要用它来做些什么。您给我买都是浪费了。” 还有这个问题,苏幕遮一愣,也对,陆云无父无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即使有乡亲街邻的帮助,可又能帮助多少呢?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能只依靠自己,来维持自己平日的花销已经够不容易了。所以没有用过电脑也是很正常的。与此同时苏幕遮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现在还在上学么?” 陆云听他这样问,微微垂下了头,答道:“我只上到高二,然后因为实在没有钱缴纳生活费和书本费而被迫辍学了。”说到这里,小姑娘悄悄抬起眼,观察着苏幕遮的表情,心中却是有些忐忑,怎么办怎么办,师父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文化而嫌弃自己吧? 令小姑娘松了一口气的是,苏幕遮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他道:“电脑是必须要买的,不会用我可以教你。我在网上有一家网店,既然你是我的徒弟,以后就要帮我处理其中的一些琐事。而我也会付工资给你。” 说到这里,苏幕遮注视着小姑娘,道:“我知道,你这两天一直想着要赶紧找一份工作,对吧?” 陆云没想到师父这么神通广大,只得承认了。她才得了苏幕遮给她的一万块钱的红包,这对陆云来说可谓是比路乱了。但一想到这钱是师父自封红包的名字,其实是送给她改善生活的。陆云就觉得自己怎么样也无法安心使用这笔钱。 她之前从青山村出发的时候,自然是带上了自己所有的资产。可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物价远比青山村要高很多,自己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看。 于是,她便生出了赶紧去找工作赚钱的念头,哪怕是一份临时工,哪怕工资并不高或者工作苦点累点都没有关系,谁知还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呢就已经被师父察觉到了。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变来变去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道:“徒弟,来,你听师父跟你说。师父并没有因为你的想法和做法而生气。相反,师父很欣赏你的这种做法,知恩图报,自力更生永远是一个人身上最宝贵的两种品质。但是如今你毕竟年龄还小,没有学历,也没有经验,想要找一个工作很难。而且还会耽误你和我学习法术,这样有违你拜我为师的初衷。左右师父的店铺里也需要帮手,你正好可以来帮助师父。” 陆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师父的提议十分不错,便点头同意了,只是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让师父给她开工资。开玩笑,师父供给她吃住,对她好的不行,做人一定要知足,不能这么不要脸! 苏幕遮也不反驳她,总之他知道小姑娘有张银行卡,哪天趁机将卡号套出来,然后直接把钱打到卡上就行。 他将自己的围巾还要手套戴好,陆云看着师父的动作,还傻兮兮地问道:“师父你又要出门去啊。” 苏幕遮点点头头,然后将陆云的帽子围巾等物品也扔给了她,道:“戴上,你跟师父一起。” 小姑娘顿时双眼发亮,师父是要带自己出去一起练习法术么,幸福的时刻来的太过突然,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所以说,小姑娘,你还是太单纯和会脑补了一点,你师父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你就脑补出要修习法术了。你们是人又不是鬼怪,还需要专门出门去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么? 所以,天真的小姑娘一路跟着她家故意耍人玩的师父出了门,来到公交车站牌处上了公交车(现在出租车司机已经全部放假了,要到正月十号才开假。) 陆云见师父的脸色严肃,也不敢多问,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景色。 司机师傅是个很健谈的人,见这两位乘客坐的离驾驶座比较近,便一边开车一边与两人交流着。 苏幕遮不是个多话的人,于是司机问得大半问题都是由陆云来回答,有些她实在不知道的,苏幕遮才会为她补上。 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这一对容貌出挑的男女,尤其是那青年,长得那叫一个好哟,用现在那些年轻小姑娘的话来说,就是那什么,对,是男神,除了冷淡一点,其他标配都能达到到男神的标准。 当然了,大叔他不知道还有个词语叫做“高冷男神”,更加不知道这位的本质其实是外表光风霁月,内心却从没有停止过吐槽的“伪??高冷男神”! 他道:“这才是初二啊,小姑娘小伙子怎么就上街了,要是去买东西的话,可没有店家开门呐。” 陆云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看向自己师父,苏幕遮道:“不会的,我们去的那家店过年不会歇业的。” 司机点点头,道:“那就行,对了,小姑娘小伙子。你们俩是情侣关系吧?”凭他活了这么多年所获得的看人的本事,他可看的出来,这小伙子虽然冷淡,但对身旁的小姑娘倒是极为体贴的。 陆云的脸一下子就红成了猴子屁股,她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我哥哥的堂妹,过年后我专门来走亲戚的。” 司机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的,但也没有反驳,又道:“现在年轻人要是都像你俩这样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就好了,上次有一对情侣一上车就腻歪到一起,唉呀那大庭广众之下,一车人都看着他们,他们还…;…;…;…;” 听着司机嘚啵嘚啵说个不停,陆云的脸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心中抓狂,司机师傅唉喂,我和师父真的不是情侣啊!!! 一直没说话的苏幕遮看到了窗外的某个场景,突然神色一厉,他对司机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就把陆云的头一把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陆云一头撞到了师父的坚硬的胸膛上,鼻子被撞的生疼,还来不就问为什么,就听到一声巨响之后,一阵剧烈的震荡传了过来,这次不只是头,她整个身子都扑到了师父的怀抱里。 苏幕遮冷眼望着公交车前车头被撞得凹陷下去的红色跑车。刚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辆跑车本来在另一个车道上行驶着,却突然生生拐了一个弯,转到了这边的车道里,由于车速过快,根本来不及刹车,才直直地撞在了公交车上! 司机师傅也是被这一变故弄懵了,你说好好地开个车就遭遇这样的横祸到底糟不糟心啊!偏偏这还是大年初二,这样一搅和是不是预示着他接下来的一年都要过的不顺啊! 想到这里,司机师傅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怒气,他离开驾驶座,一把拉开了车门走下车去,对着那红色跑车骂到:“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这车道是能随便变的吗?!我这车上还有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责的起么?你不会开车就不要上路啊!” 跑车的车门被“唰”的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长发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她长得很漂亮,面容却有些憔悴,神情也很不好看。 女人来到司机的面前,明明个子比人家矮,眼中却满是高高在上的意味,她拉开手提包的拉链,看也不看,直接掏出一沓钱递到司机的眼前,道:“不就是想要钱么,给你就是了,赶紧把你的破车移开,我还有事!” 司机被她这奇葩的态度气的眼中冒火,他也不多和这个女人废话,直接掏出了手机拨了110。那女人见状,尖叫道:“你神经病啊,我不是给你钱么,你还报警!”说着就伸手想把手机抢下来,却被司机推了出去。 女子见状,转身想要开车离去,可公交车不让,她的车根本不能开走,女子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苏幕遮的神色微妙,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个追求狐卿,还与红罗刹有过接触的袁茗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就是小啊! 第四十二章 觉醒 苏幕遮的神色微妙,他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可不就是那个追求狐卿,还与红罗刹有过接触的袁茗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不过这一次袁茗的精神状态远比上次苏幕遮见她的时候差。苏幕遮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中,一眼就看出了她很紧张,时不时就会回头查看什么,似乎是害怕着身后会有什么东西追来。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黑气却更为浓郁了,看起来就像即将会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苏幕遮观察袁茗观察的专心,就把还在他怀里趴着的小徒弟给忘掉了。陆云趴在自家师父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里,大脑都要当机了,脸红的直接冒烟。当震感消失,她悄悄从师父的怀里爬了出来,然后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让你贱呦!我居然亵渎了师父的玉体,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师父逐出师门,会不会被狐尊殿下砍死!嘤嘤嘤嘤嘤,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徒弟又在脑补了,他皱着眉盯着袁茗,嘴中道:“徒弟,你来看看那个女人。” 陆云一愣,然后抬起头看向车窗外,才明白原来刚刚发生了一场车祸,至于那个女人嘛,一个很漂亮却很嚣张跋扈的女人。 苏幕遮扭头对陆云道:“你再仔细看看,可能从她身上感受出什么异常?” 陆云闻言又集中了精神,直盯着这个女人,终于发现了师父所说的“异常”的地方。 她也学着苏幕遮的样子皱起了眉,答道:“她的眉心处,好像有一小团黑气,而且这黑气给人感觉…;…;十分阴冷和不舒服的样子。” 她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女人眉心的黑气总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到了某个特定的时刻,它就会择人而噬! 苏幕遮赞赏地点了点头,徒弟能看到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看了眼车外还在争执的两个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道:“我们先下去吧。” 陆云也起身,和苏幕遮一起走了下去。 司机师傅一转身,正好看到两个乘客下了车,他有些不好意思,缓和了脸色对着苏幕遮和陆云说道:“十分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一会儿还有公交车过来,你们先乘那辆车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陆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倒是袁茗看到了苏幕遮,顿时一脸见鬼的表情。 苏幕遮也不在意,只道:“袁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怪事了?” 狐卿不在面前,袁茗便不再收敛自己的坏脾气,她看着苏幕遮,十分嫌恶地说道:“关你什么事啊,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 苏幕遮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陆云也十分讨厌这个莫名其妙就对师父发脾气的女人,冷哼一声,跟在了苏幕遮的身后。 袁茗被气的手指发抖,这个贱人小白脸,这是到自己面前示威么!还有那个女人…;…;不对,那个女人,袁茗突然一个激灵,这个女人不会是那个小白脸包养的女人吧?那狐卿岂不是被蒙在鼓里了,他还不知道这个小白脸用他的钱来保养女人吧?! 我们不得不说,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会脑补。 她掏出了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偷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 再说苏幕遮这边,师徒二人很快就坐上了另一辆公交车,这次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在目的地下了车。 苏幕遮一言不发地带着陆云往前走,小姑娘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师父,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啊?” 苏幕遮正好停了下来,然后指着面前,道:“这里。” 陆云抬起头看过去,见这是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商铺,而商铺的招牌上赫然印着“xx电脑专卖店”几个大字。 陆云:“…;…;” 她默默地扭过了头,看着自家师父:不是说好了不买电脑么? 苏幕遮眼神淡定:我没说啊,你自己回去看前一章。 陆云:…;…;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苏幕遮抬脚直接向店中走了进去----你说呢? 陆云像小媳妇一样跟在苏幕遮身后,一起进了专卖店,导购小姐很是热情。最后在几番对比之下,苏幕遮选了一台电脑,然后又让陆云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便直接去柜台刷了卡。 然而就在这时,店里的气温陡降,照明的灯光纷纷炸裂,玻璃片落了一地! 苏幕遮一把拽过了陆云,在她身上设下了一层灵力防护,避免飞溅的玻璃渣会划伤她。而店里几个工作人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昏倒,躺在了地上。苏幕遮心一紧,连忙去探他们的鼻息,还好,这些人只是昏迷了罢了。 他对着陆云叮嘱道:“别乱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的离开这里。” 陆云连连点头,她也看出了情势的危急,表示绝对不会扯师父的后腿的。 苏幕遮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符纸,朝着面前掷了出去。符纸甫一接触到货架,就立马爆发出了金光,而那货架处一下子就腾出了团团黑气,黑气中冲出了数十只面目狰狞的鬼怪来! 苏幕遮取下了獠牙长剑,待其变长之后,直接冲进了恶鬼群中。 陆云取出口袋里上次师父给她的符纸,然后在眼睛上擦过,等她再睁开眼睛时,便能清楚地看到师父与十几只恶鬼正在打斗。 仔细说的话,这还是陆云第一次见到师父战斗的画面。她看得目不转睛,只觉得那个被恶鬼包围的青年愈发的闪亮,一招一式无不流畅优雅,十分地吸引人的目光。 这十几只恶鬼根本不是苏幕遮的对手,随着剑气的爆发,它们被一一斩杀。 正在师徒二人一个心无旁骛地杀鬼,一个心无旁骛地看师父杀鬼的时候。一团黑气从不引人注意的暗处悄悄的涌了出来,向陆云靠了过去。 等它来到了陆云的身边时,忽然就像是雪遇到了火一般,慢慢地开始消散。那黑气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挣扎着向外逃去。 陆云似乎是对身边的动静有所察觉,扭头看了过去----她看到那只恶鬼令人作呕的面目,如吸盘一般的嘴里长满了利齿。偶尔回头望向自己时,眼里满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垂涎之色。 这只恶鬼因为防护罩和陆云本身能力的缘故,受了伤。既然不能啃食那美味的渡灵师的血肉,它就准备退而求其次,先吃掉几个普通人类的魂魄来修补自己的创伤。 陆云看它飘啊飘,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女导购员的面前----陆云还记得她对自己十分热情的笑容,然后黑气便一点一点覆上女人的身体。 陆云急了,她知道这只恶鬼定然想要伤害那名导购员,可师父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要怎么办? 眼见着那恶鬼尖利的牙齿对准女导购员的脖子咬下去,陆云只觉得体内有热气燃烧,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那个人死,绝对不能让她死,绝对不能! 怒气与力量同时到达了最顶端,陆云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符纸掷了出去。那符纸在贴到恶鬼身上的一瞬间,突然爆发出了一大团青色的火焰,它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真好,她也能救人了,师父见了一定会很高兴吧。带着这样的念头,因为突然的力量爆发而疲惫至极的陆云阖上了双眼,软软地向后倒去。然后就被一只结实的臂弯给接住了。 苏幕遮面色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小徒弟,伸手翻开她的眼皮,果然见她的左眼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银色! 第四十三章 正面交锋 苏幕遮面色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小徒弟,伸出一只手翻开她的眼皮,果然见她的左眼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银色! 其实他刚刚在打斗中已经察觉到了这边有恶灵埋伏了,可他却装做了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只是想看一看自家小徒弟的反应。 即使她没有发现身边的动静,苏幕遮设下的防护罩也可以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而那恶灵想要伤害其他人的时候,苏幕遮也会一剑将其斩杀。 但陆云接下来的表现无疑是很让苏幕遮满意的----她反应极为灵敏;做事也当机立断,毫不拖沓;心中负有正义感,即使还是惧怕鬼怪,但在看到其他人有危险的时候,却可以爆发出身体之内隐藏的力量,勇敢救人。只是…;…; 他在灵识内唤道:“梼杌,你出来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不一会儿,梼杌便出现了在了苏幕遮的灵识世界中,道:“你有何事?”苏幕遮这还是头一次见苏幕遮主动喊它,让梼杌很是新奇。 苏幕遮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东西都可以直接传给他,于是他紧盯着自家小徒弟银色的右眼,问道:“她的渡灵师能力竟突然觉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梼杌却啧啧称奇,他叹息一声,道:“这一切都是命啊,根本原因就在她拜你为师了。渡灵师的命格和能力相互之间本来就会有十分微妙的影响。你几次三番地让她接触到鬼怪,从而触动了她体内的力量。但之前由于你的力量太过强大,将她的这种力量给生生压制了下来。可是今天,她想要得到能力的执念太大,甚至冲破了禁制。但也止于此了。” “你是说,她最多只会出现一只阴阳眼?”苏幕遮问。 梼杌点头,道:“是这样,她的力量本身就因为阴阳眼的消失而消失,现在即使再出现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今后,最重要的还是你对她的指导。” 苏幕遮自是同意了,他既然收了这个徒弟,便会对她负责到底。但如今最重要的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她的阴阳眼暂时封印起来么?” “啥?”梼杌愣住了,随即他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拥有天生的阴阳眼,哪怕只是一只。这是多少灵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事,你为何…;…;” “可她会害怕。”苏幕遮打断了梼杌的话,他每次听到这种说辞的时候,心情都会很复杂:“她才刚刚接触到这一行,平日不小心碰到一只鬼都能把她吓坏,遑论时时刻刻都能见到鬼怪呢?我怕到时她还来不及发展,就对于捉鬼一事产生极大的畏惧了。” 梼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妥协了,他道:“你将灵气运于掌心,然后覆在她的眼睛上,将其输入她的脑内,阻隔住他自身灵气与眼睛之间的联系,便可。” 苏幕遮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猛一回身,向面前撒出了一把符纸! 可这次,符纸在向前行进了不到一米的地方,就像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一般,突然齐齐停止了下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苏幕遮并没有贸然地上前去查探,而是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向落在地上的那些符纸掷了过去,两者在相互接触到的一瞬间,竟轰然地爆炸了! 果然,前面有某些东西,已经让符纸沾染上了污秽。 苏幕遮在灵识内对梼杌道:“你先出来,护着我家小徒弟,我去看看情况。” 在下一秒,白光一闪,梼杌便出现在了苏幕遮面前,他懒懒地趴在地上,苏幕遮忙将怀中的陆云放到他身边靠好。 似是感受到了梼杌身上危险的气息,在店内的某一处,空气突然开始波动,扭曲起来,紧接着,一只黑影似箭一般向空中飞射而去。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放过它,他朝梼杌点点头,便快步向黑鹰追了过去。跑了几步后,他纵身一跃,跳到了被召唤出来的白虎式神的背上。一主一仆毫不停留,直向那黑影逃跑的方向飞了过去。 白虎式神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追到了那黑影。苏幕遮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黑鹰,翅膀两侧却生长着尖锐的骨刺,看着就令人生畏。它的背上同样坐着一个人,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苏幕遮百分之百的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上一次他在水镜中看到的,那个与红罗刹钟月十分亲密的男子。 黑鹰的速度不紧不慢,似乎是有意引导白虎式神跟上,苏幕遮自然看出了它的意图,倒也不畏惧,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几次三番来指使恶灵找他麻烦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 黑鹰飞到了一片树林的上空,然后俯身落了下去,苏幕遮指挥着白虎式神也一起降了下去。落地之后,那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已经从黑鹰背后跳了下来,正仰起头,直视着苏幕遮,他的面容依旧像是笼罩着一团烟雾,让人看不清楚,和上次在水镜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苏幕遮也从白虎式神背上跳了下来,与男人对视着。双方无声对峙了几秒后,男人终是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别来无恙啊,渡灵师大人。” 他的声音非常的好听,温柔中带着令人心头发颤的磁性,又有些缥缥缈缈的魔魅感,似是是在对最亲爱的情人浅语低喃。 苏幕遮丝毫不为所动,面瘫着一张脸盯着他,依旧不发一言。 男人却仿佛被他这样的表情逗到了一般,戏谑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叫苏幕遮,怎么,你也不问问我的名字?你这样有点儿吃亏啊!” 苏幕遮道:“若你想告诉我,自然会直接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及即使我问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你说对不对,张公子?” 听了苏幕遮最后那个称呼,男人垂下的的手指颤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怎么能逃得过苏幕遮的眼睛呢?他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书中所说的,红罗刹的爱人。 那男子沉声道:“大人真是好生聪明啊,不过既然您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作为回报,就把您的命留下来给我吧。” 苏幕遮笑地冷酷:“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拿到我的命了!” 双方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了对方。 男人首先拔出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剑,黑气缭绕,邪恶至极。苏幕遮也取下了獠牙长剑,洁白如玉,剑意盎然。 “小子,你要小心!”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自苏幕遮的灵识内响起,苏幕遮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是穷奇的声音,只听他说:“他手上的剑是凤凰的脊柱所铸成,威力无穷,而且一旦刺入人体就会如水蛭一般吸人血液,十分凶险。” 苏幕遮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嘲讽之意,如今,圣兽剑和凶兽剑就这样对上了,而握着它们的人也是立场完全相反的两方。 男人握着剑就向苏幕遮刺了过来,招招狠辣,苏幕遮只有提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才能不被他伤到。 獠牙长剑与凤骨长剑在空中相撞,溅起了一连串的火花,两人之间本来就有深仇,自然是一招一式都冲着对方的死穴而去,毫不留情。 这边两个主人在缠斗着,那边的两只式神自然也战到了一块。白虎式神的体型虽然比黑鹰小的多,可战斗力却丝毫不弱,甚至比那黑鹰式神还要高上一筹。它在空中飞跃着,虎虎生威,直将那黑鹰逼得节节败退。 看准时机,白虎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喉咙,黑鹰不断的挣扎着,可白虎却不送口,甚至加大了口中的力道,将它的喉咙给咬破了。 正在这时,黑鹰的翅膀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了起来,翅膀边的骨刺发着寒光,直接刺入了白虎式神的腹部。 这骨刺直接伤害的就是式神的灵体,剧痛之下,白虎式神嘶鸣一声,却没有放开抓着黑鹰的爪子,反而狠狠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黑鹰式神的灵体消散,轰然倒地,可白虎式神也落在了它身上,再也无法站起身来。 苏幕遮被这变故弄的有一瞬间的分心,男人趁此时机,举剑向他的心脏处刺去,苏幕遮虽尽力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最终还是被刺中了胳膊! 果然如穷奇所言,这凤骨长剑就如水蛭一般,苏幕遮只感觉身体内的血液被飞快的从身体里抽走。他闷哼一声,举剑向男人看去,男人一个不察,生生被斩断了握着剑的胳膊。然后,白光一闪,那残肢手中的长剑居然消失无踪了。 现在武器没了,式神也死了,而他自己还失去了一条胳膊。男人深吸一口气,不再恋战,快速的退后几步,然后被一团黑气裹挟着消失在了原地。 苏幕遮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上前几步,来到白虎式神的身边,去查看它的伤势。白虎的情况很不好,腹部破了一个洞,灵体被重伤,如果不及时治疗,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彻底魂飞魄散! 苏幕遮一点儿都不犹豫,直接撕掉了袖子,用獠牙长剑又在胳膊上的伤口处划了一刀。金红色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落到了白虎的腹部。渡灵师血液的治愈效是显而易见的,白虎的灵体开始自动一点点地修补起来。白虎使劲支撑着身体,舔了舔苏幕遮的手,一双大眼十分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主人。 苏幕遮摸了摸它的头,却觉得眩晕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白虎的身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四章 双双昏迷把家还(加长篇) 白虎式神大惊失色(毛线,,失色了也被它脸上的毛挡住了看不到好不好),它轻轻地用大爪子拨弄着苏幕遮的脸,想要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却又不敢使劲,生怕将主人给伤到了。 以它现在的身体状况,暂时是飞不起来的,可主人的情况看起来也很不好,这可怎么办?! 脑中灵光一闪,白虎式神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它仰头对着天空哀鸣着,呼唤小伙伴赶快到来。 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大鹏式神英武不凡的身影便从天边飞过来了。这两天,它本是被苏幕遮委派出去监视红罗刹的动静了。可那红罗刹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竟然抹去了自己的气息,让大鹏一个不察,跟丢了…;…; 大鹏式神恼火,很恼火,十分的恼火,这是它第一次做任务失败,这简直就是个奇耻大辱,让它怎么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主人。然而就在这时,它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受伤了,还是被红罗刹身边那个男人所伤,顿时怒不可遏,腾起了一身的火焰,就急急向主人的身边赶了过去。 一路飞行中,大鹏式神果然见空中和地上有无数细小的精魅和自己一样,都朝一个方向赶去。它自然知道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是被渡灵师的血气所吸引而去,向趁机分一杯羹,于是心头的怒火更盛。它加快了速度,冲向了空中的那精魅群里,浑身燃烧的大火将空中飞着的精魅烧死了大半;又对着地面吐出了几口火焰,将地上的那些也烧的一片焦黑。 剩余活着的精魅才知道身边这大家伙是个怎样厉害的角色,于是虽然有万般不情愿,它们也知道活命更重要,所以又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大鹏式神见状,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然后急匆匆地向主人的方向飞了过去。 等到了目的地后,大鹏式神看到的便是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地苏幕遮,它在担忧的同时也不禁露出了-_-||脸,这都第几次了,为什么主人每次都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啊,他这样会贫血的吧,自己是不是该去打点猎物来给他补补血呢? 虽然在心里吐槽着,但大鹏式神还是快速地降了下去。看着趴在苏幕遮身边那眼神闪亮,肚子上还有一个洞的白虎式神,大鹏知道主人肯定是因为这家伙才受的伤。它突然感觉翅膀有点痒痒,实在很想一翅膀糊在这货身上。但又怕把这弱不经风的家伙糊死了,只能不甘心压下了这个念头,伸长脖子将两个受了伤的家伙叼起来放在自己的背上,起身向苏记飞回去,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长鸣---- 老子现在很不爽,识相地都给老子麻溜地滚到一边去! 而在离这不远的某家电脑专卖店里,梼杌叹息一声,认命地站起身来,大踏步来到了柜台边,将放在柜台上的电脑包叼了起来,挂在陆云的脖子上,然后又叼起小姑娘扔到了自己的背上。脚下腾起了四朵云雾,而后闪电般地向乌烟巷飞了过去…;…; 至于店里的那些人嘛,其实他们本来早都应该醒了,可梼杌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又用威压将那些刚刚有点意识的人重新震昏了。唉,碰上这样不讲理的家伙除了自认倒霉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于是,这一日,师徒二人高高兴兴地出门,结果先是遭遇了一场小车祸,然后又遇到恶灵,徒弟因为能力的爆发先昏迷了过去;师父与人打斗,后昏迷了过去。师徒俩双双昏迷,真是倒霉透了。 或许他们应该去寺庙上柱香,去去晦气? …;…;…;…;…;…;…;…;…;…;…;…;…;…;…;…;…;…;…;…;…;…;…;…;…;…; 我们将画面转到袁茗小姐这边,为什么要说她呢?因为她是车祸的主要肇事者,被警察连同公交车司机一起带到了警察局里。而她的跑车也被拖车给拖走了。 到了警察局里,袁茗的心竟然有了少许的放松。只是看到警局大门上那个闪亮的警/徽标志,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有些想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这是由于自己体内的黑气被一点点压散出去的缘故,只当是自己第一次进警局,有些心虚罢了。 等两人都坐下来后,一个小警察让两人分别将事发的经过叙述出来。先有公交车司机开始,他客观地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车祸后这个女人恶劣不堪的态度。这也是令他最生气的原因----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如此地罔顾人命,这样的人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于是轮到袁茗叙述的时候,小警察的态度就严肃了很多。他听完袁茗与公交车司机大同小异,却隐瞒了之后所发生的事的说法,质问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就好。你当时为何突然变换车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十分危险吗?!” 袁茗的态度不复当时的嚣张,面对一身凛然正气的警察,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慌感,诺诺道“因为…;…;因为当时在我身后…;…;有人正在追我…;…;” 她的声音实在太低,警察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皱眉道:“可我们调取了事故发生时那个路段的监控视频,左边的车道的车流里只有你这一辆车存在着异常,你所说的有人追你的说法根本不成立!” “不是,不是…;…;”袁茗刚想反驳,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能闭上了嘴。 “不是什么?在这起事故中,你的态度极其恶劣,我们必须对此严肃处理…;…;”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警察皱着眉接了电话,可越听那头人说话,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到了最后,他“啪”地一声扔了电话,然后没好气地对着袁茗说道:“你父亲花了大价钱摆平了这件事情,袁茗小姐,你可以走了!” 他又转过头对公交车司机道:“师傅,请你放心,维修费用还有精神损失费都会有人赔付给你,只是,这件事…;…;” 司机师傅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位警察先生对此肯定也是极为无奈的。可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在有钱有势的人的面前,即使你有理,也不得不低头! 他不想让警察为难,所以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拿着车钥匙走出了警局。剩下袁茗一人还有些呆愣,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警察有些不耐烦地问:“袁茗小姐,请问你还走不走了?” 袁茗仿佛被突然惊醒了一般,她茫茫然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警局门口。明明这外面的阳光如此温暖和煦,袁茗却感受到一种直透到骨子里的阴冷。仿佛在某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双贪婪而疯狂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袁茗使劲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感觉从脑海中摇出去,她掏出了手机,然后给她父亲打去了电话:“爸,我已经从警察局出来了,你能不能让小王来接我,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害怕什么?!”那头,袁茗的父亲严厉地说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开个车撞了公交车不说,还被带进了警察局,你知道这样做对我们袁家的影响有多大吗?!袁茗,我和你妈对你寄予了这么大的期望,你就是这样给我们长脸的?!呼,这两天你暂时不要回来了,等这件事的影响过了再说!”这一大段话说完,袁茗的父亲直接按断了手机。 袁茗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终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大声哭泣了起来。 从小,从小就是这样,她要是一直优秀还好,一旦犯了什么错误,父母不会对她横眉冷对,也不会对她大加斥责,而是态度变得格外冷淡,不论脸色还是眼神中都写满了“失望”。 这种惩罚对于最需要父母的爱的小孩子来说,甚至比打骂还要恐怖一百倍。袁茗自然也不例外,她最畏惧父母的这副样子了,所以每次被惩罚后,她都会再付出百倍的努力,以期能做得更好,让父母不再讨厌自己。 随着年岁的渐渐长大,袁茗的确变得越来越优秀了,父母对她的斥责也几乎消失了。可他们在这个时候对袁茗的教育也偏向了精英教育,而很少关注她的私人生活和感情需要,所以袁茗和她父母之间也越来越疏远了。 如今,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街上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行人,袁茗狠狠咬了下嘴唇,用疼痛感来抑制眼泪的奔流。她狼狈地一擦脸,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向前方跑去。 既然没有人帮自己,那她便自己为自己,获取想要的一切,哪怕不择手段! 等袁茗来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楼下时,值班室里的保安热情地对她打招呼道:“袁小姐,今天那位胡先生又来找您了,我告诉他说您没在,他就离开了。” 袁茗的脸色一瞬间发青了,她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道:“那个人是不是还是之前的胖子?!” 保安何曾见过这个高傲美丽的女人这般狰狞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袁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时,黑白分明的美目里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她面色阴沉道:“下次不准他再靠近这栋房子,不然,你的工作就别想要了!”说罢她就转身快步进入了公寓之中。 年轻的保安呆立在原地,本来他一直暗恋着这位年轻美丽的小姐,可她今天这副模样,却将自己的爱恋击了个粉碎…;…; 袁茗站在电梯中,按下了关门键,她看着电梯壁上不断攀升地数字,思绪却渐渐飘回到了几天前---- 那一天,她刚刚从钟小姐手里获得了得到胡卿的爱情的方法,由于心里着急,她一路驱车飞奔回来,然后将自己紧紧锁在了房间里。袁茗按照钟小姐所教的方法,在那张紫红色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专门花钱打听来的胡卿的生辰八字,又充满爱意与柔情地添上他的姓名。再三检查无误之后,才将其烧成了灰烬,倒进杯子里一滴不尽地喝完了。 这水实际非常难喝,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和泥土的味道,可比起即将就能获得那完美的男人全心全意的爱,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袁茗充满柔情蜜意地想着。 喝下这杯水后,袁茗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她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那张纸发挥作用了,便倒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自然是一片大好春光,她看到,胡卿**的身体是那样的精壮有力,在昏暗的灯光下诱人至极。 红纱帐中,两人肢体交缠,袁茗随着胡卿的动作尽情呻/吟着。双双到达顶端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个浅浅的亲吻,胡卿俯身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深沉的爱意…;…;…;…; 一觉醒来,袁茗捂着红得冒烟的脸,将身下的床单胡乱地卷起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中。 她进入卫生间洗漱,看到镜中的女子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红晕,不由幻想着,若今后的生活里真的能有胡卿陪伴,那该有多美好? 袁茗带着这样美好的幻想,苦苦等了两天。可胡卿不说露面了,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让袁茗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她也试着给钟小姐打去电话,可钟小姐的电话却打不通了,她又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可得到的回答统一都是钟小姐回家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袁茗终于等到了一个人,他个子不高,却十分肥胖,五官被脸上的横肉挤的模糊不清,一双小眼睛却散发着贪婪而炽热的光芒。 袁茗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敢百分百地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男人,便想退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可男人却趁机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开口道:“我是胡卿,我爱你,袁茗。” 袁茗本来十分嫌弃地想挣脱那双油腻腻的大手,听到他这句话时,却一下子呆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一点儿胡卿的影子,这人是脑子有病吧! 她不耐烦地道:“先生请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并不认识你,还请你赶快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终于放开了袁茗,可眼中的神色却是不变,他看着袁茗“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说道:“我还会再来的,袁茗,我爱你,我一定要得到你。” 袁茗背看着门,骂了一句“神经病”。她的脑海中不期然地回想到了那男人深藏的近乎癫狂的情绪,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走进浴室中,准备好好洗个澡,洗去一身的晦气。 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可袁茗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那个男人就如附骨之疽一般,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袁茗去的任何地方,并在角落里直直地盯着她,眼神幽深。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袁茗的手机号,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准时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满溢的爱意。如果袁茗把电话挂了或关机了,他就会发来几十条短信,质问袁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不爱他了。 袁茗心中呕得要死,可她的卡里却存在着许许多多重要客户的手机号码,又不能轻易换手机号。她也尝试着拉黑这个男人,可不出半天,他就会换一个号码再给袁茗打电话。 袁茗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变态了,她打电话报了好几次警,可警察们一来,男人就消失了。警察们左查右查,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公寓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下男人的身影。若不是楼下的保安坚称自己见过这个男人,警察们,包括袁茗都以为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几次三番之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袁茗甚至不敢在家里居住了,便暂时去了酒店里。可那男人依然如影随形,甚至在袁茗某晚沐浴后,给她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正在对面楼层上看着她。 袁茗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看到对面的楼上有一个窗户大开着,那个男人握着黑漆漆地望远镜,面无表情地对着她挥了挥手。 袁茗当即被吓得尖叫一声,她慌忙拉上了窗帘,然后缩在角落里,再也忍受不了心头的恐惧,大声地嚎哭起来…;…; 公告 铁粉必读(放心不是上架感言) 放心不是上架感言! 大家放轻松! 最近作者很困惑! 由于网站严打得关系很多章节不符合网站导致章节驳回审核不通过! 目前为止我改了又改删了又删! 删除章节大概5万字左右! 作者这本书是奔着免费到底永不上架得目的! 就是分享这本书让更多的人看到! 当然追到40万字的都是铁粉! 我不希望你们看不到一些精彩的内容! 特此建立一个禁言群发布一些章节! 群号:631612104! 望各位读者添加! 我会发布一些被删除的章节! 今天更新白天暂停! 晚上十点以后福利加更! 理解万岁!!! 第四十五章 好大一只变态 接下来的日子,袁茗已经麻木了。这才不过四五天,她的精神就已经憔悴了许多。她本来以为这个男人,只会这样不断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这个男人竟然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进入了她的房间中,还躺在她的床上…;…; 袁茗回家后,听到卧室里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她心头一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金属装饰物,蹑手蹑脚地朝屋里走去。结果才到卧室门口,她就窥见了这样丑恶的一幕!其他地方袁茗根本没有去看,生怕自己吐出来! 她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金属物件扔了过去,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这个变态,快给我滚!” 男人却不躲不避,任那金属物件砸中了自己的肩头,锋利的边角将他的皮肤划破,鲜红的血珠说着皮肤滑落到了床上。 他邪恶地舔了舔唇角,眼睛直盯着袁茗,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欲/火。 袁茗再也无法忍受,她把桌上的包一拿,便冲出了房间,然后从外面锁上了门。她边跑边拨打着报警电话,让警察们赶紧来捉房间里的那个变态。 她一路跑到了楼下,只觉心中有浓浓的悲哀之情。自己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爱,还被这样一个心理变态的人纠缠至斯。她也不嫌天气寒冷,直接蹲坐在小区外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等了大概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警察们下车来,直接来到了袁茗的身边。他们对这个女人已经很熟悉了,如今又听她报警,也是很头疼。 袁茗忙将警察们带到楼上,等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她将钥匙交给了警察,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去开门。警察们也只得接过钥匙打开了房门,他们手中握着枪进入了房间,十分警惕地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客房里是没人的,警察们又一脚踹开了卧室的房门,然后迅速地涌了进去,可卧室之内也是空无一人,除了床上的床单被撤掉了之外,整个房 间再也没有什么异常了。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的窗户,可窗户外都装上了结实的钢条,根本不可能有人从这里逃脱。 袁茗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 警察们这次照样一无所获,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出了五次警,而且次次都没有什么收获,他们也有些不耐烦了。最后,警察的头批评了袁茗一顿,就带着一溜人离开了。 袁茗看着安安静静地房间,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一种腥臊的气味,令她无端打了个寒战。不只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那个男人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盯着自己,准备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袁茗的脸色难看至极,这几日的遭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这两日一直居住在外面的酒店里面,生怕回到家后,又看到那个变态色/魔。 但今天不一样了,父母的态度深深伤害了袁茗的心,现在家也不能回了。她便决定今日回来办退户手续,然后将自己的房子给卖出去。 既然要离开这里,就要把房间里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袁茗听到保安说那男人已经离开了,才放心地上了楼,今天,应该不会出任何意外吧?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开了,袁茗从沉思中被惊过来。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当初袁茗因为喜静,专门挑了这住户最少的一层。可到了如今,这种寂静却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整层楼里只有高跟鞋踩过地面发出的的声音。 袁茗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然后掏出了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里竟然是一片漆黑,在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会这样,袁茗直觉有些不对,刚想逃离这个地方,却被从房门里伸出来的一双手给拖进了房间里,她的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那只肥腻的大手给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屋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光,男人的脸被灯光映得惨白,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怎么了,想着要逃开我了?” 袁茗丝毫不敢动弹,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男人手中握着的匕首就戳在她的腰上。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什么言行不合男人的意的话,男人就会直接一刀扎下来。 男人见袁茗吓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十分满意,他的手爬上了那细腻滑/嫩的脸庞,叹息了一声,道:“你要是永远都这么乖就好了,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袁茗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可是我心中,有其他的人了,他叫做…;…;” “不就是叫做‘胡卿’么?”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是胡卿啊。不信你看----” 他将一张卡片扔在了袁茗的眼前,袁茗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身份证。她看了眼男人的脸色,见男人眼含胁迫,只得乖乖将那身份证捡了起来,看看上面的名字,竟然真的是“胡卿”。 她下意识地抬头,抬头去看男人,男人却道:“翻到背面看看。” 袁茗只好照做,下一刻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上面的出生日期,可不就是与她打听到的真正的胡卿的生日一模一样?! 男人的神色透着微妙的得意,他紧盯着袁茗的眼睛,道:“现在确定了我就是你爱的那个人吧,我可在梦中梦到了你。我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便不辞千里来找你。可你的态度着实令我伤心啊,不仅妄图逃离我的身边,还叫警察来抓我。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袁茗哪里还敢反驳,那匕首就在她身上不断地游弋着,危险和暧昧的气息同时逸了出来。 “嘶”的一声,布帛被割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男人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将袁茗腰上的衣服割开了,却完全没有伤害到她的肌肤。 男人的情绪明显的激动了,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袁茗不断地挣扎着,可男人的身体实在太过沉重,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是袁茗心中最重要也是最圣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拼命地偏过头去,眼中盈/满了屈辱的泪水。 袁茗在无比地绝望中伸手摸到了地上的某个硬物,她想也不想,直接抓起它向身上动作不停的人刺去! “哼!”男人闷哼一声,然后抽搐了两下,便倒在袁茗的身上不动了。 袁茗趁机费力地推开了男人的身躯,仔细一看,却见自己手上刚拿起的竟是男人用来威胁自己的匕首。而此时,它正深深地扎紧男人的心窝里! 袁茗的脑袋中轰然一声巨响,自己这是,杀人了? 看着男人背后的衣服被溢出来的血液浸得完全湿透了,袁茗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慢慢放在到男人的鼻尖下,没,没有呼吸了!她又将手放在男人的胸前,心跳…;…;也停止了! 袁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办,她竟然真的杀人了!如果,如果被警察抓到,她一定会被判死刑的!可是,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也一定会亲手打死她吧…;…; 袁茗惶恐地蜷起身体,将脸埋进了一片黑暗之中…;…;等一下,黑暗! 她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一片昏暗的屋内。脑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这个男人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溜进了她的房间之中,不仅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还让楼下的保安误以为他已经离开了。那么…;…;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得小心,应该就没人会知道他来过自己这里,最后还被自己给杀了吧。 想到这里,袁茗慢慢放松了下来,这个男人死了正好,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无法来骚扰自己了,自己,应该早就把他杀掉的! 浓郁的黑气从四面八方,以袁茗为中心,向她的身体内涌了进去,然而她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袁茗心中倒是奇异地安定了下来。她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冷嗤一声,直接伸手把它们全部撕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内。 她看也不看地上那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而是大步走进了卧室,又去找了一套衣服换上,总算稍稍驱散了心中的那份凉意。 如今,为了不被警察发现自己杀了人,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毁X灭X! 袁茗在网上专门查了这方面的知识,然后关掉了电脑,去厨房拿了一块很大的防水塑料布,又找了一把从买回来后就没有使用过菜刀,走到了房间之中,然后将塑料布平铺在地上,费力地将男人沉重的身体移了上去。 因为怕被别人看到,袁茗并没有打开窗户,她也没有开灯,总觉得在灯光之下,她的罪行便会一览无余,舞所遁形一般。 她很耐心地将男人的身体一部分一部分肢解下来。男人的身体很肥胖,所以这个过程十分困难。袁茗看着手下一块块血红色连着筋脉的肉块,竟也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只是流出来的血实在太多,让她不得不中途停下了动作,起身换了好几次用来吸血的纸。 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个小时,袁茗看着地上那一堆肉块,长叹一口气,然后将它们全部包起来拿到厨房里,扔进了早已煮的沸腾的高压锅里,又回到房间把一大堆浸满了血的纸扔进垃圾桶烧掉了。 做完这一切,她进浴室洗去了一身的血腥气,鼻子却嗅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诱人肉香,那味道竟然让她的胃部感觉到了十分的饥饿。察觉到自己竟然产生了某些危险的想法,袁茗打了个寒战,匆匆沐浴完,就包着浴巾出了卫生间。她的面色麻木,眼神却极其坚定---- 不论前路如何,这件事她已经做下了,她不会后悔。 至于胡卿那边,一个方法不行,她总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她既然都已经为他杀了人,那胡卿合该就是她的! 我们再将画面转到已经两章 半都未曾出现的渡灵师大人和他的萌萌哒小徒弟身上。话说在这两人昏迷之后,就被几只非人类一起打包带回了苏记。陆云因为没有受伤,只是力量突然爆发了,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但苏幕遮却是被凤骨长剑吸走了不少的血,所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好在灵气会自动包裹住他的身体,为他修复伤口。 当然了,苏幕遮一直不醒是因为他近一段时间实在太累,所以身体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也未可知。 总之这么长时间了(陆云所认为的,其实只过了半个小时)苏幕遮一直都没有醒,把陆云急得团团转。虽然黄一黄二一再告诉她苏幕遮没事,但是对于见惯了师父的无所不能,猛一见他这样虚弱的躺在沙发上的陆云来说,心里的不知所措与担忧不可谓不大,要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师父就好了。 结果不一会儿,担忧的陆云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大步走进了苏记,手中还提着一坛酒的男人。 他生得十分英俊,与苏幕遮的精致和狐卿的惊艳不同,他的五官深邃,十分有男子气概。 结果还没等陆云开口问他是谁,男人就先皱着眉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不爽情绪:“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陆云:“…;…;”现在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她还没问他们是谁呢,他们就先质问起自己来了。 幸亏这时黄一黄二及时飘了出来,为陆云挡住了男人如利刃一般警惕的视线。两只小鬼恭敬地开口道:“三师兄,这是小苏新收的徒弟,名为陆云。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三师兄----张楚天的气息这才稍稍平和一些,但当他瞥见在沙发上昏睡不醒,袖子缺了一只,胳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的苏幕遮时,神色又一下变得严肃无比了,他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生目睹一切的穷奇又不能开口讲话(他正在苏幕遮的灵识世界里殴打同样昏迷不醒的“意志”),所以黄一只能向白虎式神打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然后把一切都告诉给了张楚天。 张楚天听完他的话,面色有些复杂。苏幕遮早年的时候就会对他所在乎的人或物付出一切,长到这么大却是一点儿都没变。他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酒搁到了桌子上,然后几步上前,坐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伸出手为他把脉。 苏幕遮的身体很健康,昏迷的原因无非也就是过于劳累和失血过多了。好好修养,不过半天就可以恢复了。 张楚天稍稍放心,伸出手,将一团气流注入了苏幕遮的脉络之中,帮助他体内的灵气加快流动。然后将他从沙发上拦腰抱了起来,对身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几只道:“他没事,只是睡在沙发上会睡得不舒服,我抱他去房间里。”然后再对着陆云说:“你叫陆…;…;陆…;…;云是吧,去买点儿或做点儿饭,等你师父醒来吃。” 陆云忙不迭地应下了,转身去了厨房,黄一黄二看了眼张楚天,还是跟着陆云一起走了。 张楚天抱着苏幕遮,掂了掂,他的小师弟,到底还是比上次见面时清减了一些。在没有其他人(鬼)看到的情况下,张楚天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他看着苏幕遮安静的睡颜,颇为无奈道:“你啊你,何时才能学会照顾自己,为何总是这样教人放不下心来?” …;…;…;…;…;…;…;…;…;…;…;…;…;…;…;…;…;…;…;…;…;…;…;…;…;…; 于是,等苏幕遮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三师兄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似是心中有所感应一般,张楚天立马转过了头来,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 苏幕遮首先笑了出来,开口道:“三师兄,别来无恙啊。” 张楚天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出这个词儿来,上次在张家,我刚一被派出去做任务,你就被张老头打得吐血,吓坏了好多人。你也是笨得不行,就不知道反抗么?再说这次,我任务刚做完,你又因为失血昏迷,怎么着,你是不是不想见你三师兄啊!” 苏幕遮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只得连声道歉,这才让张楚天稍稍满意,最后还得寸进尺道:“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我就先放过你,等你完全痊愈后,不为师兄我做桌满汉全席赔罪,我可不依。左右我这几天都没事,可以一直就在你这里。” 苏幕遮点点头,然后在张楚天的帮助下撑起了身体,问道:“我徒弟呢?她没事吧?” 张楚天的一张俊脸顿时拉得像只老黄瓜一样,语气酸酸地问道:“师兄我还没有收徒呢,你小子倒是快,这可是大不敬。” 苏幕遮但笑不语,张楚天也立时明白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便也聪明地不再多问。多疑只会让人失去朋友,聪明人都明白这一点。他道:“我让她去做饭了,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做好了。来,我扶你先出去吧。” 结果等苏幕遮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小黄鸡睡衣。他的动作一下滞住了,然后抬起头十分纠结的开口问眼前的人:“三师兄,我什么时候换上了…;…;” 张楚天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原来的衣服都破了,还沾了血,我便趁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换了。”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苏幕遮的神情难得得窘迫:“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身睡衣的,我不记得自己有这种睡衣啊。” “哦,你是说这身衣服啊,”张楚天老神在在地开口道:“这是我在路上的商店里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的,便买下来了,送你作为新年礼物。”说罢,他看了一眼头发蓬松眼神呆滞穿着小黄鸡睡衣的青年,觉得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看,苏幕遮这样多可爱啊。 苏幕遮彻底没话说了,这是什么逻辑啊,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送新年礼物是送睡衣的。或许,他该庆幸,三师兄没有趁机给自己换上一身女装? 见苏幕遮不说话,张楚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摸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苏幕遮,说道:“唉呀,真是好遗憾,本来是看中了一件十分漂亮的女装的,你穿着肯定好看得不得了。可惜店家说那衣服已经被人订下了,师兄我不夺人所好,所以只得做罢了。等下次,下次,我一定会给你带件女装过来的。” 苏幕遮:“…;…;” 师兄你这么变态真的好么,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小时候被揍得鼻青脸肿那熊样了么?! 第四十六章 赴约 所以说,不仅是苏幕遮对家人维护的态度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变,隐藏在三师兄张楚天骨子内变态变态的因子这么多年也从曾改变过。 苏幕遮的脸色麻木,若不是当年的那位揍人的师姐现在已经嫁人了,若不是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真想亲自去把她接过来,让她看看三师兄这德行。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命地任张楚天将自己扶起来,然后一起向门外走去。 屋外,陆云小姑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考虑到自家师父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做什么荤腥之物,只是弄了一些比较清淡而且开胃的小菜,又炖了两盆比较补气血的鸡汤和鱼汤。 所以说姑娘家就是比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要善解人意而且贴心的多。 见了苏幕遮出来,陆云很是兴奋,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张楚天横眉怒目:你说谁是外人呢!)在场,小姑娘非得飞扑上去给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不可。她惊喜道:“师父你终于醒啦,感觉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啊?” 黄一黄二也飘在陆云的身后,关切地看着苏幕遮。 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那么的美妙,苏幕遮心里极为熨帖,面上则微笑道:“我已经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 陆云想要上前去帮忙扶着苏幕遮,但奈何他身边有一个气势很强大,看起来也很不好惹的家伙,只能作罢。她看着自家师父一身小黄鸭,惊奇地问道:“原来师父你喜欢这种样式的衣服啊?” 苏幕遮的脸顿时黑了,他瞥了一眼自己身边憋笑憋的辛苦的张楚天,道:“这顿饭我们自己吃就好,不用给他准备碗筷,反正他现在已经撑了。” 陆云听出苏幕遮的语气中隐含怒气,就知道肯定是这位张先生搞的鬼,一时间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两位可是师兄弟俩,而她最多也只能算是个晚辈。 张楚天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搂住苏幕遮的肩膀,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好不容易来你家一次,还给你拿了壶好酒,你真忍心赶师兄走啊?” 苏幕遮瞅了一眼这个臭不要脸的人,当他不知道是吧。这酒可是章道元命式神送过来的,肯定是在半路上被这货截胡了。 (离苏记很远的某个地方,章道元的式神鸟正在自己主人面前悲伤哭诉着,它马上就要到苏记了,半路上被一个野蛮人抢走了酒不说,还被揍了一顿,鸟生为何如此艰难?! 章道元头疼欲裂,他自然知道那个“野蛮人”是为何人,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实力不够干不过人家也没有办法。不过话说,姓张的何苦为难姓章的?大家就不能坐下来,然后平心静气地捅对方两刀么…;…;) 张楚天厚着脸皮将苏幕遮扶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好,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对着陆云小姑娘颐指气使:“你,快给师父和师伯盛饭去。” 陆云点点头,忙不迭地跑去盛饭了。张楚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挑剔道:“比你做的差远了。” 苏幕遮凉凉道:“不喜欢吃就不要吃了。”真是,自己这做师父的还没有尝过徒弟亲手做的菜,这货倒好,不仅赶在了自己的前头,还这样挑三拣四,简直就是欠揍。 张楚天闻言,放下了筷子,他慢慢靠近苏幕遮,然后挑眉坏笑道:“师弟啊,你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怀孕了的孕妇啊,连走路都走不稳,还得靠我这个做‘丈夫’的帮忙,而且这坏脾气也跟孕妇一模一样啊。” 苏幕遮闻言。身上简直冒出了浓浓的黑气,双眼放射死光看着张楚天,“咔嚓”一声,他手中的不锈钢筷子应声而断! 于是,等陆云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位张先生的左眼上一圈乌青,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吃着菜,而她师父正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她端着饭来到桌子边,轻轻地将碗放在苏幕遮和张楚天的面前,两人均是对着她点头道谢。陆云也坐了下来,听到苏幕遮对电话道:“对,袁茗那个女人最近很不正常,我上次见她时,她已经被鬼气侵蚀得很厉害了。但她这是心甘情愿,我亦没办法阻止她。总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什么,苏幕遮“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陆云眨眨眼睛,问道:“师父,你在给狐卿先生打电话么?”因为张楚天也在这里,所以陆云到底没有说明狐卿的身份。 一旁的张楚天嗤笑一声,这还用隐瞒?那狐狸一族的狐骚/味离老远都能闻得到。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我给他提醒要注意袁茗的事,红罗刹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应该是受伤了。但袁茗身上的鬼气却更加浓郁,说明她的心中已经存在有恶欲了。” 张楚天刚刚已经从苏幕遮那里知道了袁茗的事,现在听他这样说,不由冷笑道:“女人啊,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了,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做出任何事来,实际上,谁知道她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仅仅只是占有欲在作祟呢。” 相比之下,男人之间的感情就干脆多了,所以他才喜欢男人啊。 陆云在旁边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得咬着筷子心有戚戚然,她虽然只见过袁茗一面,但从师父的话中,她依稀知道了这个女人因为喜欢狐族尊主,而做出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谈恋爱这件事真是可怕的啊! 但是,她还是好想把手中的碗扔到张楚天这厮的脸上怎!么!办! …;…;…;…;…;…;…;…;…;…;…;…;…;…;…;…;…;…;…;…;…;…;…;…;…;…;…;…;…;…;…;…;…;…;…;…;…;…; 被无数人惦记着女炮灰袁茗同学在做什么呢? 她此时找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将巨大的高压锅中的那对已经煮烂而且混在一起骨肉捞出来往袋子里面装。由于男人的体型比较庞大,所以装满了整整一大袋子。 袁茗将袋子的口封好,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用胶带将其捆了好几遍,直至从外看看不出一点端倪才停手。她又将高压锅里的肉汤端起来,全部倒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键。 看着那带着混浊油脂的东西被水柱冲得干干净净,袁茗的心中涌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快感----看吧,如今她也能不靠任何人,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了。人命在自己手中消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她将高压锅一起扔进了垃圾袋中,最后打扫了一遍房间,就背起放肉泥的背包,拎着垃圾袋出门了。 解决了所有的障碍之后,就应该可以和心爱的人甜蜜地在一起了吧。 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的大结局,对吧? …;…;…;…;…;…;…;…;…;…;…;…;…;…;…;…;…;…;…;…;…;…;…;…;…;…;…;…;…;…;…;…;…;…; 狐卿接到袁茗的电话时,心情极度复杂。说实话,他一开始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只隐隐约约记得那一双总是注视着自己,充满迷恋与爱意的双眼,但这种眼神狐卿实在见得太多了,所以从未在意过。到了后来,这个女人却一意孤行地闯进自己的生活中,甚至是不惜用尽任何手段。 若是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情,这段冤孽,虽然不能放在他的身上,但总归会让狐卿像吞了苍蝇一般不舒服。 更重要的事,狐卿怕这个女人会做出对苏幕遮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之前去买衣服的时候,袁茗对于苏幕遮的满腔恶意,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那时她还会有所收敛。但如今这女人的心智都已经不正常了,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谁都说不准。虽说苏幕遮足够强大,但总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与狐卿交谈的狮王见他自从接了个电话后,表情就越来沉郁,不由问道:“狐族尊主,您这是有什么事情么?” 狐卿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有些抱歉地对狮王笑了笑,道:“我有些事情要解决,需要离开一下。狮王,十分抱歉,狐某下次定会来狮族中向您赔礼。” 狮王见他这就急着要走了,不由露出了个暧昧的笑容来,他道:“咱们都是男人,我懂,尊主家里的美人闹脾气了吧?尊主快去吧,可别惹得美人伤心了。” 狐卿哪有心思反驳他,他向狮王揖了揖手,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屋内,使了个法术隐匿了身形,乘着青云就向袁茗所说的地方赶去了。 袁茗所定的地方是一家郊区的酒店里,这里位置比较偏僻,居民也不算多,而且离狮族所居住的区域隔的很远。狐卿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 天边的残阳如浸透了鲜血一般火红,寒风吹过,裹挟着干枯树枝上灵星的几片树叶,飘向了远方。 狐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降落了下来,然后一个响指,他便恢复了平常在人族中的模样。 他找到了袁茗所说的那间酒店里,来到柜台前,对着前台小姐道:“我来找xxx号房的袁茗小姐。”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记录,确认之后,便对着狐卿热情地笑道:“好的,先生您请跟我来。” 两人一起上楼时,前台小姐走在前面,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狐卿好几眼,她活了这二十多年,就愣是没见过这种好看到挑不出一丝缺点的男人!那位袁茗小姐实在是太幸福了,这样的男人,哪怕只拥有一天,也足够回味一辈子吧。 将狐卿带到了房门前,前台小姐对他点了点头,道:“先生,袁茗小姐就在这里了。”狐卿对着她道了谢,然后转身去敲门。 既然已经把人带到,前台小姐便准备离开了,只是在临走之前,她又十分不舍地看了狐卿一眼,见那个男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能满心遗憾地下楼去了。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袁茗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狐卿,幽幽地道:“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以为你今天不会赴这个约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胡卿,你果然是在乎我的吧…;…;” 第四十七章 暗算(贞操被觊觎的狐尊殿下)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袁茗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狐卿,幽幽地道:“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以为你今天不会赴这个约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胡卿,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吧…;…;” 狐卿闻言,皱起了眉,沉声道:“你叫我来到底是做什么?” 袁茗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道:“先进来再说吧。” 狐卿无法,只能随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等到了房间,狐卿才发现,这里的光线十分的昏暗。屋子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红酒牛排还有蜡烛,暧昧的烛光明明暗暗。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幽会一般。 而袁茗本人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她穿的竟然是一身黑色的和服睡衣,裙摆极短,几乎将她整条修长白皙而圆润的腿全部暴露了出来;她涂着浓黑的眼线,双眼愈发显得愈发魅惑;饱满的红唇热烈如火,十指纤细,莹润的指甲上涂上了玫瑰一般的颜色。如果用花朵做比喻,袁茗以前还是一枝含苞待放的华贵牡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枝在黑夜里幽幽绽放的的曼陀罗,充满着诱人堕落的致命危险。 狐卿闻着她身上浓郁地香水味道,强行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两步。 要知道他们这些妖族尤其是兽族的鼻子,可是比人类要敏感的多,这种化学品香气简直无异于生化武器。 袁茗坐在了椅子上,用手背撑着下巴,姿态十分的慵懒。她撩起眼皮看向狐卿,道:“胡卿,快过来坐下吧。认识了这么久,咱们还没有好好约一场会呢。” 狐卿看了她半晌,到底还是坐下了,他能感觉到,袁茗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袁茗见状,露出了一个娇羞的如同怀春少女般的笑容来,甚至脸上都浮现出两朵诱人的红晕来,只是狐卿根本无心欣赏,他严肃地问道:“你让我今天来这里,我也来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吧。” 袁茗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给高脚杯里倒了两杯红酒,然后递给狐卿一杯。 狐卿不接,只是直视着她,就是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袁茗这才开口道:“只要你喝了这杯红酒,我就告诉你。” 狐卿接过了酒,然后一饮而尽,道:“好了,你说吧。” 袁茗见他手中的杯子里干干净净,嘴角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她站起来探出身子,想要去触碰狐卿的脸颊,声音颤抖,似哭似笑,说道:“胡卿,我爱你啊,爱了你整整三年。从第一面,第一面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可你为何,不曾回头看我一眼。你可知道求而不得的滋味,是有多苦…;…;”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神情却愈发得癫狂,几乎是嘶吼道:“可是我心甘情愿啊,我以为只要不断追随着你的脚步,最终就可以和你站到一个水平线上…;…;” “你给我冷静一点!”狐卿一把拍开她的手,直接站起身来,椅子被碰撞得在地面上划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袁茗的眼神愈发得痴迷,她抬头看着狐卿,就像是看着她心中唯一的神祗。她喃喃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我自问长得不比别的女人差,家世也不弱,你跟我联姻会得到很大的帮助。再者,我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接近你只是贪图你的钱。我是真的爱你这个人,这样的我,你为何不心动?” 狐卿简直都要被她的逻辑气笑了,这时他也顾不上人类什么所谓的君子风范了,直接道:“袁茗小姐你实在是太过于自信了。要说容貌,在我眼中,你只能算是中等,我见过比你美得女子不在少数。若说家世,你区区一个小小的袁氏也好意思拿的出手,就算是你我联姻了,受益的也是你们袁家吧。至于对我的真心…;…;”他轻笑一声,炫目得如同天上的繁星,可说出来的话却像利刃一般伤人:“抱歉,从你的所作所为来看,我可没有看出一点‘真心’来。况且,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会得到回报。袁茗小姐,你该到医院去看看脑子了。” 袁茗被他这长长一段话激得面色苍白,等反应过来后,她尖叫一声,几乎是发疯一般地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狐卿那边扔过去。 狐卿微微一闪身,避开了迎面砸过来的红酒酒瓶,那细长的瓶子砸在了门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酒瓶也应声而碎,鲜红的酒水流了一地,就如同是洒了一地的鲜血。 袁茗失去的理智终于被那一声巨响给唤回来了,她惊慌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简直不敢想象刚才那样的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 狐卿冷眼看着她,觉得自己今天来赴约简直就是一场错误。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他转过身,就想要打开房门离开。 袁茗见他这样,一下子就急了,如果狐卿现在走了,她的计划还怎么样施行下去。她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大步冲上前去,从背后紧紧箍住了狐卿劲瘦的腰肢(以袁茗的身高来说,只能抱住狐卿的腰),喃喃道:“别走,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我为你杀了一个人,如果你走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求你别走…;…;” 狐卿倒是从她含混不清的话中听到了“杀了一个人”这句话。他的眉心一跳,转过身掰开袁茗的胳膊,然后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杀了人?!” 可袁茗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去了,对于狐卿的话一点儿都没反应,她的眼神既痴迷又扭曲,道:“你刚刚说不喜欢我对不对?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你是不是喜欢姓苏的小白脸,那种卖/屁股的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痴迷…;…;”她越说越激动,神色中满是嫉妒和嫌恶。 “够了!”狐卿怒气勃发,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有人这样侮辱苏幕遮。 他猛地一推袁茗,那力道之大,直接让袁茗撞到了墙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狐卿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冷凝:“我警告你,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没有这个资格!我从来不打女人,你不要逼我在你身上破例!” 袁茗咳嗽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捂住眼睛,道:“原来你这么在乎他啊,早知道,我就应该找人杀掉他的。狐卿,你注定是我的,如果有人敢抢走你,我定会叫他生不如死!” “你要叫谁生不如死?!”狐卿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他亦是对着袁茗怒吼道:“你若敢动他一分,我便首先杀了你!” 袁茗直起身子,与狐卿对视,嘴中却道:“算算时间,也该到灵符发作的时间了吧。” “什么?”狐卿自然听清了她的话,心中一惊,然后却感觉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倒去,就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身体内全部的力气。 他半跪在地上,又惊又怒,试图调转身体内的灵气。可这次无论怎么努力,灵气始终无法运转,就像被寒冰冻结住了一般。 袁茗一步一步地走到狐卿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头碰了碰他的肩膀,在确认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后,便放心地将狐卿推到他身后一块铺了厚厚地毯的地板上。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狐卿英俊得令人痴迷的面庞,道:“当日钟小姐给了我一张纸,为防万一,我把它分成了两半。没想到其中一半引来了一个和你同名同姓,出生日期都完全符合的男人(袁茗同学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狐卿在人族中的身份都是假的),他实在太讨厌了,我就把他杀了,然后煮烂了他的骨肉,扔进了污水池中。还有一半纸张嘛,我把它混入了我的血液,一起加入了你喝的那瓶红酒中。我故意拖了这么长时间,这不,灵符终于发作了嘛。” 狐卿看着这个女人,简直恨不得活活撕碎了她。但在同时,他感到一股热流悄然从身体最深处生出,然后全部涌向了那不可言说的地方。这是灵符生效了! 本来以他的法力,是完全可以抵抗这灵符的。但奈何红罗刹的符纸和袁茗已经被鬼气侵染了的血液这两种污秽之物,暂时压住了狐卿的灵力,所以狐卿才会受到灵符的影响。 狐卿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感,冷冷道:“我劝你现在就停手!” 多年的念想马上就要实现了,袁茗怎么可能会如此作罢! 正当袁茗的手向下伸去,想要解开狐卿的衣服时,一阵金光突然亮起,将袁茗的身体直接弹飞了出去! 这道金光自然就是苏幕遮的符纸发生了作用,它能保护拥有符纸的人不受任何污秽的侵害。这些符纸还是很早以前,苏幕遮送给狐卿的妖族也能使用的符纸,狐卿一直将它随身携带着,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狐卿在心中苦笑着,这个用场,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第四十八章 获救 袁茗作为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那一道金光的。她被莫名的力道冲撞得落在地上,浑身发疼,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是狼狈地爬起身来,然后惊疑不定地问道:“刚才是不是你搞的鬼?!” 狐卿对她厌恶至极,怎么可能会回答她的问题。他垂下了眼睛,竭力抵抗着身体内那一阵强过一阵的药性。 无论在妖界还是人类社会中,狐卿都是当之无愧的极品“高富帅”。他有极为强大的法力,极为华美的容貌,极为丰厚的财力,这三个“极为”令无数的女妖或者女人(当然也有少数的男妖或者男人)对他趋之若鹜。她们运用各种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只为求得狐卿的青睐。但从来没有一个妖或者人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狐卿。今天袁茗开了先例,狐卿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妖族人都是一样的,从来不讲究什么以德报怨,如果双方之间有仇怨,那必定是要打个不死不休! 袁茗心中也有些发慌,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狐卿,见狐卿并不理会她,便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探向了他的胸膛,这次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状。再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再往下…;…;一路摸到狐卿结实紧致的腰间时,异状又出现了,袁茗只觉得自己的手就如同被无数的针扎了一般,剧烈的刺痛感让她不得不迅速移开了手。 狐卿发出了一声嗤笑,一切污秽之物是碰不得符纸的。现在这个女人触动了符纸上的咒术,以他和苏幕遮之间的契约的联系,苏幕遮现在应当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对,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的。 他斜睨着袁茗,冷笑道:“别费力气了,你根本碰不了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袁茗嘴中喃喃有词,如同一只陷入陷阱中的困兽一般,急得在原地踱来踱去,满脸的懊丧。明明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被那不知名的东西给强行阻止了。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心设下这场局,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了吗?这要她怎么能甘心! 她倏然转头,看着被灵符折磨的脸颊绯红,额头上还遍布着细细的汗珠,俊美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中一下子得意起来。无论胡卿再怎么拒绝,男人毕竟都是下半身动物。他现在这副样子,表明他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那自己为何不再加一把火呢?到那时,胡卿的理智尽失,怕是会主动来求自己吧…;…;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为了勾引自己无所不用其极不说,现在居然,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狐卿能动的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作为堂堂狐尊,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正沉迷于幻想之中的袁茗自然不知道狐卿的想法,也不知道她这孤注一掷的做法引来的是狐卿更盛的怒意和滔天的杀气。在手指的快速动作中,又兼之闻到面前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男人身上,那令人沉迷的纯男性的气味,她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从身体的魇足之中清醒了过来。结果见胡卿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袁茗差一点就崩溃了。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产生了要与这个男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呵呵呵呵~”袁茗冷笑着,她站起身来,瞥了狐卿一眼后。 狐卿看着袁茗带着怪异的眼神向自己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手中还握着一只白色的东西。结合袁茗之前的表现,他哪里还能不知道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他冷声道:“袁茗,看来你真的是想找死了。怎么着,你还想拉着你的家族给你陪葬?!” 袁茗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激怒了狐卿。如果事后他要打压袁家的话,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想到父母失望而冰冷的神情,袁茗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面前这个是她最想要得到的人啊,自己今天如果停手了,那他对自己的怨恨并不会少一些,那么自己,为何不做下去呢? 想到这里,袁茗的眼神很快又坚定了下来,她快步向狐卿走去。结果,在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玻璃居然被人从外面打碎了! 狐卿暗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得救了…;…; 袁茗惊疑的转过了身子,下一秒,就见一个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溅起了许多玻璃碎片。寒风从空洞洞的窗口里吹了进来,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歇斯底里的对那个人大喊道:“你是谁?!” 狐卿也尽力地扭过头去,看着来人,他的身上似乎披着万丈霞光,脚下还踩着七彩祥云…;…;个p呀!眼前这个让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人是谁,说好的小苏呢?说好的美救英雄呢?!剧本被作者菌吃了么?! 这个高大的男人自然就是苏幕遮的三师兄张楚天了,他看清了屋内的景象,也不管那一人一妖是何反应,直接对着窗外大吼道:“苏幕遮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外面,不准进来!”然后一把拉上窗帘,彻底隔绝了窗外人的视线。 说罢,他大步走到了狐卿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啧啧”两声,似乎怎么都不能相信,堂堂狐尊会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 要不是身体尚且瘫软,不能动弹,狐卿简直想给这个陌生的男人比个中指了=凸,擦,老子平生最恨别人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但狐尊殿下不知道,这种厌恶并不是单向产生的。张楚天可是怀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情绪,他看着地上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联想到自家小师弟对他担心的不得了的模样,实在很想在那脸上来一拳,留下个桃花朵朵开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着,目光相触,火光四射。倒是将这个故事里的主角----袁茗小姐给忘到了一边。 她看着这两个同样俊美的男人一错不错地看着对方,眼底有某些她看不懂的深沉的情绪在流转。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可能。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的话…;…; 她胡乱地地找了一块布,包裹住自己,然后跑到陌生男人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来跟我抢胡卿的?!我告诉你,就算你们都相互喜欢对方,他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敢带走他,我就杀了你!” 她这话一出,一人一妖就跟吞了苍蝇一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擦,喜欢这货,这是在糟蹋谁呢?自己就算眼瞎了也不会这样做!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苏幕遮的声音:“三师兄,好了吗?狐卿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楚天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放心,他没事,而且艳福不浅,估计人家还在埋怨我们为什么要来救他呢!” “你闭嘴!”狐卿太阳穴很剧烈地跳动了两下,恨不得跟这个男人打个你死我活! 袁茗也听出了苏幕遮的声音,瞬间就像疯了一般,要拉开窗帘去厮打他,结果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张楚天拉住胳膊,狠狠一推,然后一头撞到了桌腿上,晕了过去。 张楚天看了一眼狐卿的身下,皱着眉找了条毯子扔在他身上,意有所指道:“你一会儿出去可别吓着他!” 狐卿点头,不用他说,自己也绝对不会在苏幕遮面前露出丑态来。 张楚天俯身,一把抱起了浑身无力的狐卿,擦,这家伙还真重。他看也不看一眼昏倒在地的袁茗,直接踩上窗台,然后跳了下去。 大鹏式神一直在窗外等待着,这时见有人跳了下来,立即展翅飞过去,接住了他们。 苏幕遮坐在大鹏的背上,脸色还有些发白,这是被寒风冻的。见狐卿没有手上,终于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今日在家时,忽然一阵觉得心悸,便知道是狐卿出了什么事。他推算出了狐卿所在的具体位置。然后便要出门去救他。 可是张楚天哪里会同意,苏幕遮的伤还未痊愈,可能还要面对极其危险的敌人。他阻止苏幕遮未果,只能认命地和他一起过来了。 张楚天抱着狐卿在式神的背上站稳后,狐卿便压低声音十分嫌弃地说道:“快把我放开!” 张楚天毫不犹豫地撒了手,擦,你嫌弃老子,老子还嫌弃你呢,一股子狐骚/味! 眼看着狐卿站立不稳,就要摔倒了,苏幕遮忙上前去扶住他,也不多问,直接握着他的手腕帮他把脉,半晌后才神色复杂地说道:“你的灵力被压制住了?” 狐卿点头道:“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从哪里找来的邪术,让我的灵力无法调转,不过不碍事,等我回去服下一些灵药就好。”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是苏幕遮身上那十分清香淡雅的味道,一时间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张楚天看不得他们这样亲密的模样,在一边凉凉地插话道:“不仅如此,他还被那女人下了…;…;,差点就被强上了。” 狐卿身形一僵,转过头双眼放射死光,用眼神凌迟着嘴贱的张某人。 苏幕遮的面色复杂,因为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开玩笑时对狐卿所说的话,那时他让狐卿小心自己的贞操不保。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他真的不是乌鸦嘴啊喂! 第四十九章 争吵 大鹏式神载着两人一妖,向乌烟巷的方向飞去。好在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天色昏暗即使苏幕遮没有刻意用法术去掩饰大鹏鸟的踪迹,也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天空中有一只奇异而巨大的东西在高速前进。 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苏幕遮问狐卿:“袁茗给你吃了什么,竟然连你的妖力都可以压制的住?” 狐卿想了想,不由又想起了那加在杯中的媚药,他亦有些赧然,答道:“据袁茗自己说,她在红酒中加了她的血和那红罗刹的符纸,由于袁茗那女人身上的香水气味太浓,所以我一时间竟然没有闻出来…;…;”冷风在身上吹过,稍稍平息了他身上的火气,但因为没有灵气护体,狐卿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苏幕遮才意识到狐卿现在比普通的人类还要虚弱,晚上的天气又冷,便准备脱下身上的棉服,给狐卿披上。 “等一下。”张楚天开口制止了苏幕遮的动作,同时极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当心再把你自己给冻着了。”说罢,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到了狐卿的身上。 狐卿也不客气,用他的外套将自己裹紧,然后挤到了苏幕遮的身边,担忧地问:“你又受伤了?” 苏幕遮用灵气将自己和狐卿包覆住,摇摇头,道:“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担心。”怕狐卿再问,他便转移话题道:“你的妖力之所以被压制,是因为那血液和符纸灰中的污秽之气堵住了你的脉络,回苏记之后我帮你将其疏通,便会恢复如常了。” 狐卿点点头,跟没骨头一样靠在苏幕遮的身边。苏幕遮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而且因为他的气息十分纯净,狐卿只觉得体内的躁动被一寸寸地抚平。在极度紧张之后骤然放松下来,他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在迷迷糊糊中想:要是在这大鹏鸟上只有自己和小苏两个人就好了,那个家伙实在是太碍眼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狐卿心中的想法,“碍眼的家伙”张楚天大步来到了狐卿的面前,坐下,好整以暇地开口道:“狐族尊主你好,自我介绍下,我是我家小师弟的三师兄,张楚天。” 什么小师弟,三师兄,张…;…;啥?!狐卿那混混沌沌的思维顿时被“张”这个字炸的清醒了过来,他倏地坐直了身体,眼神凌厉,沉声道:“你是,张家人?” 张楚天淡定地点了点头:“我是张家人,是小苏的三师兄。” 狐卿冷笑:“那你怎么还敢来这里,怎么着,是来磕头认罪的么?!” “狐卿!”苏幕遮忙截住了他的话,道:“三师兄不一样,他对我一直很好。” “对你好?”即使苏幕遮这么说,狐卿的心头的那口气也并没有消散:“对你好,就是看着你吐血昏迷,只身一人回来,还差点被精魅吃掉么?!” 听到这里,张楚天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愧疚,他道:“这件事情我很抱歉,我当日并不在张家,所以不知道小师弟受到了那么大的委屈…;…;” 狐卿无所谓的摆摆手,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回去告诉你家族长,让他好自为之,本尊和苏幕遮是至交好友,这梁子,本尊和你张家是结定…;…;阿嚏!”话还没说完,狐尊殿下就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整只妖都萎靡了下来。 张楚天:“…;…;…;…;” 苏幕遮:“…;…;…;…;” 都感冒了就别想着放狠话了好么,你这样子真的一点都不炫酷啊! …;…;…;…;…;…;…;…;…;…;…;…;…;…;…;…;…;…;…;…;…;…;…;…;…;…;…;…;…;…;…;…;…;…;…;…; 大鹏式神很快就到了乌烟巷中,找准了地方,苏幕遮先从大鹏背上跳了下来,张楚天则认命地抱着昏睡过去的狐卿也跳了下去。等苏幕遮收了式神之后,两人一妖便一同向苏记的方向赶去。 “没想到堂堂狐尊,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感冒k.o掉了。”张楚天看着自己怀里的狐卿,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地嘲讽之意。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为狐卿辩解:“他的妖力被压制,加上体内的污秽之气作祟,抵抗力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弱,这也算不得奇怪。” 和狐卿见面这么长时间了,张楚天发觉苏幕遮好像处处都维护着狐卿,心里也有些奇怪,便问他:“小师弟,我看着你与他的关系很好啊,这是怎么回事?”一般的妖族和渡灵师之间虽不说会视对方为仇敌,但总归关系不会太亲密,怎么到了狐卿和苏幕遮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苏幕遮抿了抿唇,将自己同狐卿之间的事简要地和张楚天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三师兄,他对于我来说,是和你,黄一,黄二还有鼠爷同样重要的家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话说这俩货一见面必然是火花四溅,他也很头疼好么? 张楚天没有说话,实际上听完苏幕遮的话,他对狐卿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毕竟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小师弟好的,也难怪小师弟把他看得那么重要。但是…;…;好好相处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两个人(不,是一人一妖)天生气场不合这种事的,妥妥的! 在交谈的中,师兄弟俩很快就到了苏记的门口,苏幕遮上前去敲了敲门,很快,门很快就被陆云打开了。 见了师父,小姑娘的表情十分得惊喜,她忙走出门来迎接。一扭头,这才看见张楚天怀中抱着的人,她看了两眼,才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狐卿先生?”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发生了点事情,我们进屋再说吧。” 陆云乖乖地跟着师父进了屋,只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瞟向身后的二人,她模糊中记得,这位张先生…;…;是喜欢男人的吧?所以他和狐卿…;…;又是怎样个情况? 张楚天也注意到了陆云小姑娘的眼神,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哪能不懂她的意思。于是一下子就燃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和他?!我眼睛是瞎啊! 陆云被他那要吃人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哧溜”一下跑到苏幕遮的身边躲好----师父,求庇护! 张楚天来到沙发边,愤愤地将狐卿“咚”的一声扔到了沙发上,力道之大,直接把狐尊殿下给震醒了。他迷迷茫茫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沙发边的苏幕遮,道:“我们已经到家了啊?” 苏幕遮点了点头,俯下身用手试了试狐卿额头上的温度,还是有点发烧,他想了想,转头对陆云道:“徒弟,你去厨房做点清淡的菜出来,我出门去买点感冒药。” 话说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生过病,所以家里连点感冒药都没有备下orz…;…; 张楚天道:“我跟你一起去。”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道:“师兄你在这里看着狐卿吧,我自己去便好。” 张楚天虽然万般不情愿,但看着苏幕遮的目光,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等苏幕遮出门去了,张楚天坐在狐卿的对面,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道:“他已经走了,你也别装了。” 狐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色清明,哪还有一点迷糊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张楚天,道:“小苏他不喜欢屋子里有烟味。” 张楚天闻言,动作一顿,然后将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这十年来,他也来苏记了数十次。每次抽烟的时候苏幕遮都没有说什么,还专门在桌上放了烟灰缸,虽然他自己完全不抽烟…;…; “他肯定没跟你说吧。”狐卿轻笑一声,闲闲道:“他这个人哪,总是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尤其是那些,他亲近的人。他面上虽然冷冷清清,可实际在心里,却比谁都要重感情。” 说到这里,狐卿微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张楚天的反应,果然见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神情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便继续道:“苏幕遮实际上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他渴望感情,却又惧怕被再次抛弃,所以从不敢主动去追寻感情。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谈恋爱吧。可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为什么?就因为他怕自己哪一天就死了,怕耽误别人。你一直在怀疑我对他这么好吧,我告诉你,因为我心疼他!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啊,他还没有父母,你看看你们张家是怎样对待他的?!他说你对他很好,我却没有看出来一点来,你看着他受冷落受欺负,却从来没有试着保护他,这就是所谓的对他好?!”狐卿对张家人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张家人啊!我怎么会不关心他,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了!”张楚天也对着狐卿怒吼出声,自从知道苏幕遮在张家受了重伤之后,担忧和愧疚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心。所以一有时间他便急忙赶过来了,直到看到苏幕遮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男人之间的怒吼声将正在做饭的陆云惊得从厨房赶了过来,十分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一会儿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楚天胸膛仍在不断起伏,他冷哼一声,扭过了头,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 狐卿倒是比较冷静,他温声对小姑娘道:“没事,我们在说一些事,你先去忙吧。” “哦。”陆云傻傻地点点头,又往厨房走去,边走边止不住地在心里想:狐尊殿下刚刚不还是虚弱的眼睛都睁不开么,怎么现在就这么生龙活虎的了? 打发走了小姑娘,狐卿毫不留情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你那些都是借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苏幕遮回张家了。” 张楚天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道:“这样也不错,张家那个地方,不适合小师弟。” …;…;…;…;…;…;…;…;…;…;…;…;…;…;…;…;…;…;…;…;…;…;…;…;…;…;…;…;…;…;…;…;…;…;…;…; 等苏幕遮拿着药回来的时候,见狐卿已经醒了,不由十分惊奇。狐卿解释道:“我的灵力现在已经可以运转了,等回去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苏幕遮点点头,将手中的药递给了他,道:“先把药吃了,一会儿吃晚饭。” 吃过晚饭后,狐卿便告辞了,他还有些事要做。而张楚天接了电话,也要离开。他对苏幕遮道:“张家还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帮忙,我也要走了。”说罢他也连夜离开了。 而陆云收拾完碗筷,自然也要回去,于是这屋子又只剩下苏幕遮一个人了,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将心头的那一点落寞赶走。什么都不说了,睡觉! 后记: 袁茗醒来后,房间里已空无一人,只有那落在地上的玻璃残渣昭示着,狐卿的确被人救走了。 可恶,明明只差一步!袁茗恨得咬牙切齿,她急急穿好了衣服,然后赶下了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胡卿! 她不管不顾地冲到马路上,四处张望寻找着。说来也怪,平常少有车辆通行的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而司机似乎是喝了酒,将车开得歪歪扭扭的。 袁茗已然陷入了疯魔,她如困兽一般四处乱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那辆被掩盖在夜色中的车。 然后,惨剧便发生了。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十分刺耳。袁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巨大的力道撞飞了出去,飞出了好几米,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好,她的头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当即殒命! 黑色轿车停了下来,司机跌跌撞撞地从车上滚下来,待看清眼前的惨状时,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袁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身下那个头颅破开的女人----这是谁呢? “我终于等到你了。”男人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令袁茗不由得转过身去。他的容貌如此熟悉,正是袁茗亲手肢解后扔进高压锅的那个男人。 “我爱你,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即使,是你杀了我。 袁茗看着男人,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正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体,他的脸上还带着幸福而扭曲的笑意:“我爱你啊,让我们融为一体,永远都不分离,好么?” 第五十章 想杀死孩子的母亲 美丽的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些女人将它视为提升自信的基础,有些女人将它视为征服男人的武器。当然,还有些女人则将它视为…;…;最珍贵的生命。 如同赖以生存的空气一般,失去它,就会跌入地狱,永不超生…;…; ----引言 …;…;…;…;…;…;…;…;…;…;…;…;…;…;…;…;…;…;…;…;…;…;…;…;…;…;…;…;…;…;…;…;…;…;…;…; 苏幕遮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他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有点越来越能睡了。 不过也难怪,这几日,他虽然没有收到什么求助留言,但他所遇到的事情却一点不轻松,又经常失血(作者菌:比女孩子失血都厉害了),所以身体一直都处于不算健康的状态。 苏幕遮下了床,拉开窗帘,站在阳光中活动了下身体,倒是觉得精神比昨日的要好多了。 这时,手机的振动声在床边的桌子上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家小徒弟发来的短信。再一看内容: “8点30分。 师父快起来吃饭啦,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红豆豆浆。” “8点40分。 师父你是不是还在睡啊,那我先把早点放在微波炉里,你快点起床啦。” “10点10分。 …;…;师父你继续睡吧,你的早餐我就先帮你吃了。你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啊(*^w^*)” 看着最后那个颜文字,苏幕遮的面瘫脸也忍不住裂开了,彻底变成了一个“囧”字,连背后都散发出了浓浓的黑气----坑爹呢,明明说要给徒弟做个好榜样呢,现在,自己在徒弟心中辛苦塑造的高大形象已经全线崩塌了吧…;…; 于是,我们的渡灵师大人阴郁地给自己的徒弟回了条短信,又阴郁地去卫生间洗漱,再阴郁地坐在沙发上等徒弟的到来。 于是,等陆云进屋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师父一脸郁闷地坐在那里,屋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她有些奇怪,问道:“师父,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苏幕遮长舒一口气,放缓了脸色,唯恐吓到自己的小徒弟,他道:“徒弟,今天中午师父来做饭,你一会儿来帮师父打下手。” 陆云兴奋地点点头,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师父的厨艺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她才来这儿几天,就已经长胖了整整五斤! 苏幕遮站起来给陆云倒了一杯茶,眼尖的发现小姑娘的手上还攥着一张报纸。他有些新奇,因为陆云平时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便问道:“徒弟,今天的报纸上是刊登了什么大事么?” 经他这么一说,陆云才想起自己来苏记的目的。她仔细想了想,还是将被攥得有点发皱的报纸递给了苏幕遮,诺诺道:“师父…;…;这个,这个您还是自己看吧。” 苏幕遮接过报纸,这才发现它是一张财经报纸,而一则新闻占据了大半主页的位置,加粗加黑的标题十分醒目---- “xxxx地发生车祸致使一人死亡,死者系袁氏企业独女。” 苏幕遮一愣,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原来在昨晚11点左右,xxx酒店前的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醉酒驾驶,将路上的一名行人当场撞死,而这名死者…;…;正是袁茗! “师父,她…;…;”陆云开口,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苏幕遮放下报纸,道:“这是袁茗命中注定的。她被那鬼气侵蚀,鬼气迷惑了她的心智,也在消耗她的生命。” 陆云又问:“您是说,她的死亡并不是意外,但为什么我们不帮她呢?” 陆云自然不是指责苏幕遮见死不救。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师父对于袁茗的死为何如此淡然。 “徒弟,你记住。”苏幕遮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我虽为渡灵师,以渡鬼为职。但对于能渡的鬼我便渡;渡不了的就杀。对于人也是同样,能帮的就帮,帮不了的,那我就只能看着他(她)自己找死了。” 陆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袁茗她自己做了那么多找死的事情,也怪不得师父不去帮她了。 苏幕遮揉了揉眉心中央,暗想狐卿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他昨日打来电话,说要闭关三日,估计是不知道吧。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也免得他心烦。 他想了想,还是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想看看这则新闻报导在网上所引发的反应。结果电脑才一开启,一条留言就跳了出来,看看时间还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苏幕遮打开留言,果然是有人求助,这次的求助者应该是一名男性。他说自己之所以找苏幕遮求助,是因为他的妻子想杀死他们的亲生女儿。医生说这只是产后抑郁所致,但这位男士却不相信,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是撞了邪。 苏幕遮不禁挑眉,他回过去了邮件:“请留下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对方似乎是一直焦急地等待在电脑前,因为在苏幕遮回复后不过两三秒,他就发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只说想一切都在电话里交谈。 陆云看到师父的表情有些奇异,便凑了过来,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询问他怎么了。 苏幕遮最是抵抗不了她这种眼神了,于是揉了揉她的头,道:“接到任务了,这次你跟师父一起,顺便跟师父学些东西,师父定会护你周全的。” 陆云点了点头,她对于苏幕遮当然是再信任不过了。 苏幕遮嘱咐完徒弟,便给那留言的人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人从那边接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你好,我是郑亮,请问您就是那位渡灵师么?” “是,郑先生叫我苏幕遮就好。”苏幕遮道。 “苏先生,我之所以找您,是因为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妻子她…;…;她…;…;”待确定了苏幕遮的身份后,男人不在压抑,他的语气中带着极度的痛苦,嘶哑地简直不成声了。 苏幕遮安静地等待着,不安慰也不询问,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知道,此时这个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倾听。 果然,男人的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缓缓对着苏幕遮讲述了这几天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郑亮也是x市的人,他今年30岁,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漂亮妻子,可真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在去年七月份的时候,郑亮的妻子常瑶在医院中诞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郑晶。如今已经快走七个月大了,生的活泼开朗,聪明可爱,极为招人喜欢,夫妻俩简直把这个孩子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事事顺遂,小心呵护着。 可渐渐的,郑亮发现,近半个月来,妻子对于女儿的态度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她似乎对孩子越来越不关心了,变得爱理不理,似乎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郑亮开始还有些奇怪,以为妻子压力太大,便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但后来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妻子看着女儿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厌恶,甚至孩子的哭声都能引来她的一顿怒骂! 郑亮察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了,他专门在公司里请了一天假,然后带上满心不甘愿地妻子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医生给常瑶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又询问了她近期的情况,最后得出了结论----常瑶这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虽然产后抑郁症并不多见,而且患者一般在产后六周内就会自动康复。但毕竟也有持续一两年的个例,而常瑶便处在这种个例的范围内。 医生开了一些药,又给郑亮说了一些怎么缓解产后抑郁的方法,夫妻俩便回家去了。 郑亮积极地按照医生的话去开导妻子,努力逗妻子开心。可效果却并不理想,常瑶的情况依然在恶化,她甚至,想要杀掉自己的孩子。 某天晚上,常瑶正在削水果,突然孩子在婴儿床里哭闹了起来,常瑶对此无动于衷。郑亮无奈,只得自己去哄孩子。他没想到,在他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一刻,常瑶突然怒吼一声,直接将手里的水果刀向婴儿床那边掷了过去,那方向和力道控制得极准,若不是郑亮惊慌中伸手拦了一下,那水果刀非得落进婴儿床里不可! 郑亮按着手上被划出的那道细细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刚想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常瑶满脸都带着慌乱和大梦初醒的神色,她急忙找来急救箱,为自己的丈夫仔细包扎伤口,嗫嚅道:“我,我刚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脑子一热,就,就…;…;” 郑亮想起医生的话,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语来,他长叹一声,将常瑶拥进怀中,语重心长道:“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 虽然郑亮也以为妻子的这种异常的行为是抑郁症所致,但这件事情就像扎在心上的一根刺,让他下意识地开始关注起妻子对女儿的态度来。 事实证明,郑亮的担心果然是没有错的,常瑶对于女儿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甚至时不时就想去杀了她---- 有时她想把孩子从二十八楼上丢下去,有时她则在奶粉里加入大量的安眠药,有时她甚至想生生将孩子捂死! 多亏得郑亮和家中的保姆心细,几次将孩子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但从这以后,郑亮再也不敢让妻子单独与女儿相处了,只能将孩子先送回到自己的父母家寄养。 …;…;…;…;…;…;…;…;…;…;…;…;…;…;…;…;…;…;…;…;…;…;…;…;…;…;…;…;…;…;…;…;…;…;…;…; “苏先生,我妻子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产后忧郁症,她所有的愤怒,恐慌以及怨恨的来源似乎都是我们的女儿,她无时无刻不想亲手杀了她!以前她并不是这样啊,她也是很爱女儿的…;…;”郑亮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闹成这般样子,最痛苦的人便是他了。 郑亮几乎是乞求着开口了:“苏先生,求您,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第五十一章 人心 苏幕遮道:“你说个地点和时间,一切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郑亮见他同意了,大喜过望,连忙约了个地方,并将见面时间定在了今天下午两点。 苏幕遮挂断了电话,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陆云。 陆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简直不能想象,做母亲的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的了这种狠手?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孩子弄死就不罢休,怪不得她丈夫会说她撞邪了! 苏幕遮也不管自家小徒弟又在脑补些什么,他上网查了一下产后抑郁症的表现,据说严重的会有自杀的倾向,而这位常瑶却是想杀掉自己的孩子。 这,可不只是撞邪这么简单了。 距离下午见面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了,师徒俩一块去厨房做了一顿饭,小徒弟简直吃得热泪盈眶,心满意足。吃完饭,苏幕遮仔细叮嘱了黄一黄二一番后,又收拾好符纸和灵器,带上了陆云和鼠爷,一起踏上了征途,哦不对,是出门赴约了。 走在路上,陆云纠结地看着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上,正在舔着爪子的鼠爷,开口问道:“师父,鼠爷它…;…;” 苏幕遮解释道:“鼠爷可以帮到忙,这次就带上它一起了。” 实际并不是这样好么,苏幕遮本来并没有带上鼠爷一起的想法,因为这种事情不需要鼠爷出马。可它不知从哪里听说苏幕遮要出门的事情,愣是跑过来,可怜巴巴地趴在苏幕遮的面前,问苏幕遮是不是还在生它的气(特指张家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从此就不要它了。 因为鼠爷的表情实在是太犯规了,苏幕遮脑子一热,就给答应了下来。他的软肋就是这些萌物,可他身边又全部都是些萌物。想到这里,我们的渡灵师大人,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渺茫了。 陆云小姑娘却是纠结得不得了,虽然说一人一鼠在一起的画面可爱得让人心肝都发颤,但师父,就这样大喇喇地让鼠爷待在你的头顶上,真的好么…;…; 在苏幕遮看不到的地方,鼠爷停下了舔爪子的动作,然后缓缓扭过头,瞥了陆云一眼。陆云她…;…;瞬间就怂了。 这眼神,简直跟师父嫌人啰嗦让人闭嘴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两人一鼠一起打了辆出租车,然后向约定的地点赶去。 这里是一家高档的咖啡厅。看来郑亮也是一个很有品位而且十分会享受的人。苏幕遮和陆云甫一进入咖啡厅,就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对他们招了招手。 待苏幕遮走近,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和他握了握手,道:“你好,我是郑亮。” 苏幕遮对他点了点头,道:“郑先生你好,我是苏幕遮。”然后又微微侧身,让出了自己的小徒弟,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 郑亮从苏幕遮的话语中便猜到他并不想多说这个小姑娘的事情了。他是聪明人,自然也不会多问,只道:“两位想喝点什么?” 苏幕遮从来都不习惯咖啡的味道,说道:“给我来一杯白开水,再给我徒弟一杯奶茶,麻烦郑先生你了。” 郑亮跟服务生点了饮品,三人便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苏幕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郑亮,这是一个身材高大,十分有男人味的儒雅男人,眉宇间很正派,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鬼气。他问:“郑先生,我想请问,你的妻子除了有…;…;那种异常的行为外,可还有其他什么不对的地方?” 郑亮想了想,也没有隐瞒,这个时候“讳疾忌医”那妥妥是脑子有病。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妻子近几日…;…;总说我们的孩子要害她,说孩子是来找她报仇的。甚至还有几天晚上,她直接哭着从梦中惊醒了。” 陆云闻言,在一边偷偷地撇了撇嘴,才半岁的小孩子就能害人?找借口也不用这样找吧。 苏幕遮的表情却一直很平静,他又问:“希望我接下来的问题没有冒犯到郑先生你----请问,你的妻子,以前有没有强行流过产?” 郑亮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我敢肯定,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时正巧服务生把饮品端过来了,两人便停止了交谈。苏幕遮接过自己的杯子,又将奶茶递到陆云的手中,然后对着服务生道了声谢。 年轻的女服务员一下子脸红了,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带着几分慌乱地说了一声不用谢,便匆忙离开了。 陆云在一旁暗搓搓地感慨自家师父那旺盛的桃花。郑亮看着也觉得有几分有趣。这个看起来比他小十岁的年轻人生得当真是极好,让同为男人的他都不得不有些感叹。但在与他交谈时,你就会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本领。尤其是当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扫过来的时候,你心中再多的不安与疑惑都会转瞬消散。 苏幕遮喝了一杯水,才斟酌着开口:“郑先生,你的妻子说你的孩子要害她,你…;…;知道原因么?” 郑亮微微垂下头,眼中闪烁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他低声道:“我妻子她,她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极其看重。也同样是近段时间,她整日守在镜子边,说自己脸上长出了很多的皱纹,可我并没有发现。而且,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脸上生几条皱纹,也是很正常的啊。可我的妻子不仅说是我们的女儿对诅咒了她,还表现得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苏幕遮点头表示理解,他放下杯子,道:“郑先生,关于你的妻子是不是真的撞邪了,我需要到你家去查探一番,不知你是否方便?” 郑亮对此求之不得,忙道:“这没问题。可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明天早上九点,我再开车来这里接两位吧。” 苏幕遮并无异议,他掏出几张符纸递给郑亮,道:“这是几张辟邪符纸,劳烦郑先生将其在你们的屋子各处都贴上。若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们会有作用的。” 郑亮道了谢,小心地收下符纸,这次的交谈既然已经结束了。他便提出要送这师徒两人回去。 苏幕遮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让他将自己送到xxxx酒店前。坐在车上,郑亮问道:“苏先生…;…;是要去袁家独女出事的路段么?” 苏幕遮有些惊讶,郑亮扭头看到他的表情,便解释道:“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而且现在又传来了袁氏企业被打压,即将要破产的消息,我们都纷纷猜测袁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所以你一说这个地方我就想起这件事来了。” 已经知道了事情全部经过的陆云,在后座暗暗吐槽着:袁家得罪地可不是人,而是妖,还是一直妖王,说出来吓不死你! 苏幕遮的面色不变,他自然知道这是狐卿做的,只是这世间一切都有因果报应。既然敢招惹一只比老虎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妖王,就要做好被吞进肚子中的准备。 …;…;…;…;…;…;…;…;…;…;…;…;…;…;…;…;…;…; 因为事发地离咖啡厅并不远,所以几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郑亮很想留下来看苏幕遮会做些什么,但因为还有急事,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陆云看着师父在公路上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蹲在了某个地方,便问道:“师父,您真的觉得郑先生他妻子是中了邪么?我怎么觉得是她脑子有问题呢?”脸上长皱纹了就觉得是小孩造成的,这脑回路,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一直待在苏幕遮口袋里的鼠爷闻言有些不以为然,陆云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苏幕遮用手在地上翻捡着什么,嘴中却唤了一声:“徒弟…;…;” “哎。”陆云忙不迭地跑过来,等待着师父接下来的吩咐。 苏幕遮拍了拍手上的灰,侧过头看着自家的小徒弟,道:“你记住,任何事情都要做出调查后才能下结论。妄自揣测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 陆云闻言,想起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耳朵有点儿红,她郑重地点头,说道:“我记住了,师父。” 苏幕遮“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在鼠爷的指引下,向公路边某个方向走去,陆云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这公路边是一片土坡地,低温将泥土冻得**的。苏幕遮走到某个点,停了下来,陆云咬着唇,最终还是道:“师父,我觉得这里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不舒服就对了。”苏幕遮取下獠牙长剑,将它变长后,狠狠往下一戳,大半剑刃瞬间没入了泥土之中。他握住剑柄,移动手腕将剑转了一圈,地面上登时出下了条条裂纹。苏幕遮又将长剑往上一挑,附近一块的地面尽数被掀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泥块散了满地! 陆云本来还在为自家师父的怪力暗暗心惊,等那泥土被掀开,一阵怪味铺头盖脸地袭来,差点将毫无防备的小姑娘掀了个跟头。她连忙捂住鼻子退后,这个味道,实在太臭了! 就像是一堆腐烂的肉块,浓烈的恶臭味几乎让人要窒息了。 苏幕遮却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一根,他面不改色地凑到坑边,然后拿出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套,小心的带上,直接就伸手去翻捡坑里的土块。 那土块的颜色很奇怪,苏幕遮取出一块来,放在手心。在洁白的手套的映衬下,这土块竟然是红褐色的。 这还不是泥土专有的红褐色,更像是…;…;鲜血干涸之后的颜色。 苏幕遮捏碎了土块,低声道:“果然…;…;” 陆云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苏幕遮扔掉了泥土,继续说道:“袁茗的死不是一场意外。是红罗刹设计害死了她,还抽干了她体内的全部血液。” 陆云顿时对苏幕遮佩服的五体投地,师父真厉害啊,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给猜出来了! 苏幕遮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无语,这孩子,貌似对自己过于盲目崇拜了一点啊。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苏幕遮还是耐心地给她解释道:“红罗刹之前给袁茗一张符纸让她服下,在袁茗发生车祸后,这符纸中的鬼气偷偷吸干了她体内全部地血液,然后遁地离开了。这红色的泥土便是它留下的痕迹。” 陆云觉得身体有点儿发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夺去了生命,怎么能不叫人唏嘘。她艰难地开口问:“师父,那红罗刹要袁茗的血液做什么?” “做什么?”苏幕遮突然冷笑一声,将手套摘下来扔进了坑里,然后点燃一张符纸一起扔了进入。他看着燃烧着的青色火焰,才道:“还不是为了维持所谓的美貌!” 也不等符纸燃尽,苏幕遮便拉着陆云离开了。在这世间,究竟会还有多少人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有悖天理人伦之事。 人心,或许真的比鬼神还要可怕…;…; 第五十二章 蓝色裙子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师徒俩还在吃早饭的时候,郑亮便打来了电话。苏幕遮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背包,头顶着鼠爷,带着自家小徒弟一起再次出了门。 在乌烟巷中,苏幕遮倒是遇到了正好出门的李华。小姑娘见了他十分兴奋,直接冲出来,本来想扑进苏幕遮的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的。但余光瞥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只得生生停下了动作。 陆云看见这个姑娘和自家师父之间的动作这么亲密,应当是在平日就是关系很好的。见她望向了自己,便毫不吝啬地对着她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华也条件反射地回以一笑,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苏哥,这个姑娘是谁啊?”不会是苏哥的女朋友吧,但看着年龄似乎有点小。 苏幕遮将陆云轻轻拉到前方,然后微笑着对着李华道:“这是陆云,是我的表妹,这两天过专门来x市游玩。” 李华暗中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她对着陆云伸出了手,友好地开口:“陆云你好,我叫李华,是苏哥的邻居,也是苏哥的好朋友。” 陆云也伸手同她握了握。两个小姑娘年龄差不多大,又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所以很快就和相互看对了眼,亲亲热热地开始说起话来。 苏幕遮见她俩这么快就打成了一片,只得无奈地干咳一声,道:“小华,我和小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等回来之后,你俩再一起玩吧。” 两个小姑娘闻言,顿时停止了交谈,都有些不好意思。陆云和李华告了别,跟着师父一起继续出发了。 她的耳朵上染着薄红,悄悄蹭到苏幕遮的身边,低着头,嗫嚅着开口:“师父,我一时高兴就忘了正事,您,您不要生气…;…;” 苏幕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在你眼中,师父就是那么容易就生气的人吗?我没有生气,你现在这个年龄,正是需要和同龄人多交往,你和小华都是好姑娘,你俩一起师父很放心。不过咱现在要做正事,等回来之后,师父再带着你去她家拜访吧。” “嗯!”陆云大大地应了一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更是美得冒泡,师父对自己真是太太太好了! 两人到咖啡厅外的时候,郑亮已经靠在车边等待了。他正拿着一只烟,放在唇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缭绕的烟气氤氲了他英俊的脸庞,带着男人在这个年龄特有的沧桑感,引来一大堆年轻小姑娘的侧目。这样的男人,对于她们来说,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吸引力。 陆云则是个例外,在这孩子的心中,永远是自家师父最好,对,不管是在哪个方面。于是她大喇喇地喊了一嗓子:“郑先生,我们来了,让您久等了。” 郑亮的思绪被打断,他转过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师徒俩,忙大步迎了上去。待走到他们面前时,才道:“苏先生,陆小姐,你们好。” 苏幕遮对着他点点头,道:“郑先生,让你久等了,十分抱歉。” 郑亮摆摆手,说道:“我在这里等得时间并不长,而且苏先生也是一个十分守时的人,无需道歉。” 较之昨天的愁容满面,今日他的表情看起来放松了很多,眉宇中的焦虑不安也消散了大半。 苏幕遮看他这副样子,便问:“郑先生,昨日的符纸是否已经起到了效果?” 郑亮连忙点头,目光之中的感激之意几乎要倾泻/出来,他有些激动道:“效果十分明显,我妻子昨天表现正常了很多,晚上也睡得十分安稳,没有从梦中惊醒了。多谢苏先生您!”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苏先生,我妻子是不是真的…;…;遇到那种东西了?” 原本的猜测是一回事,但现在亲眼看到了符纸发挥了功效,郑亮心中止不住地惊奇。 苏幕遮高深莫测地说道:“很有可能,但还是请郑先生带我们去你家检查一番为好。” 郑亮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他带着二人一起上了车。在后座,陆云悄悄地问苏幕遮:“师父,他家真的有鬼么?” 苏幕遮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只因为郑亮身上真的没有沾染一点鬼气,所以他也不能妄下判断。 陆云:“…;…;”那您刚还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敢情是坑人呢! 郑亮自然无从得知这师徒俩的对话和陆云那崩溃的心情,他边开车边问道:“苏先生,请问您需要多少报酬呢?” 他问得很直白,苏幕遮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两万,等事情完全解决之后,你再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郑亮马上就答应了,这点钱在他眼里并不算多,或者说,比起妻子和女儿的安全来,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半个小时,车子开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处高级别墅,设计不俗,精致典雅,附近的风景优美的,交通也很方便。 这一次多了个陆云,于是,师父和徒弟俩在同一时间一起生出了仇富之心。有钱人什么的,真是让人牙酸啊…;…; 而鼠爷闷了一路,这时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它从苏幕遮的口袋里顺着胳膊一路爬到他的头顶上。圆溜溜的黑豆眼仔细观察着这栋别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苏幕遮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动声色跟在郑亮的身后,准备到屋内再去查探一番。 郑亮转过身,正要跟苏幕遮说话,结果就被他脑袋上的荷兰鼠震了一下,这只老鼠,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鼠爷察觉郑亮的视线,不满地对他呲了呲牙。苏幕遮将它从头顶上拿下来,放在肩膀上,又安抚性地揉揉它的小脑袋,才道:“这只并不是真的荷兰鼠,它可以帮助我寻找一些东西。郑先生莫要见怪。” 郑亮笑了笑,也不在意那只荷兰鼠鄙视的眼神,他来到大门前,飘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位中年妇人打开了房门。见是郑亮,她忙侧身让路,道:“郑先生您回来啦。” 郑亮点点头,问她:“李姐,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可?” 李姐道:“夫人的情绪很稳定,也没再去照镜子了。” 郑亮松了一口气,将苏幕遮两人迎了进来,道:“这是我朋友,麻烦李姐你去准备一些饮料小吃来。” 李姐低下头,‘’嗯”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郑亮带着身后两人进了屋内,然后喊道:“瑶瑶,我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便有悉索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不必说,这肯定就是郑亮的妻子常瑶了。 她的个子不高,但身材窈窕有致,面容更是无可挑剔得美丽,月眉星目,琼鼻樱唇,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风情。 陆云自从这个女人一出来,就看直了眼,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女人!上一次袁茗横眉竖目的表情就不说了,再美的人配上那样的表情都让人喜欢不起来。但眼前这个美人,眉间含愁的模样真的让人从心底涌出无限的疼惜来。 苏幕遮看着自家小徒弟这副傻样,也是无奈极了----孩子,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个妹子啊!他干咳一声,抬手挡住了陆云的眼睛,就怕她再看几眼就要流出哈喇子来了。 陆云醒悟过来,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溜到苏幕遮的身后。说来也怪,她并不是看见美色就走不动道的人,但今天见了常瑶,一瞬间竟然有种心魂都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常瑶见状,轻笑了一声,原本偏柔美的面庞顿时透出一种妖冶的美丽来,她走到郑亮的身边,柔声道:“老公,这两位可就是你所说的渡灵师师徒俩?” 郑亮环住她的肩膀,给她介绍了一番。 常瑶听完,对着苏幕遮伸出了细白的手:“苏先生,这次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苏幕遮同她握了握,同时观察着常瑶的脸庞。不可否认,常瑶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但苏幕遮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心中自然不会生出一丝涟漪。他的视力极好,果然在常瑶的眼角处发现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但他同时也能肯定,这个女人身上绝对没有一丝鬼气! 苏幕遮收回了手,对着常瑶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着郑亮说道:“麻烦郑先生带我去看一看贴符纸的地方吧。” 郑亮放开了常瑶,温声道:“瑶瑶你先去休息一会儿,陆云小姐你也先去坐一会儿吧。” 常瑶点点头,然走过去挽住陆云的胳膊,道:“让他们去忙吧,我带你去喝杯水。” 郑亮看着她俩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带着苏幕遮去看贴符纸的地方---- 卧室的床头上贴了一张,镜子边贴了一张,楼梯的扶手上贴了一张,婴儿房里及婴儿车上各贴了一张,还有一些小地方就不一而道了。 苏幕遮拿着符纸一一查探,发现有些符纸里的灵气被消耗了一些,尤其是镜子上的那张,几乎都快变成一张废纸了。然而这些灵气却不像是抵挡鬼气而消耗的,更像是为了对付某些…;…;邪术。 苏幕遮的心中十分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又取出一些符纸来,将那些被损耗的符纸给重新换了。这才站起身,四处观察着卧室,卧室的基调都以白色为主,显得有些冷肃。 郑亮解释道:“我妻子特别喜欢白色,这卧室的风格便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白色?苏幕遮突然想起常瑶身上那条蓝色的裙子,便问:“她平日的穿衣风格是怎样的?我是说,她也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么?” 郑亮点了点头,眼神温柔,:“瑶瑶她最爱白色了,说最爱那种无瑕的美了。而我也觉得她穿白色的很好看,不过今天那条蓝色的裙子也很好看。” 饶是苏幕遮对于这对夫妻并不了解,也能看出,郑亮对于常瑶的爱是如此的深沉。 第五十三章 疑点重重 楼上的师父满心的疑惑,楼下与常瑶坐在一起的徒弟陆云,也是十分不自在。 而让她不自在的源头,自然就是坐在对面的常瑶了。 说不出来为什么,陆云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存在着一种违和感。都说相由心生,常瑶的容貌本是十分柔和妩媚的,但她的表情及眼神却处处透着妖冶,一颦一笑之间,带着无尽的风情,似是专门在夜晚勾人魂魄的…;…;鬼魅。 陆云接过常瑶递过来的饮料,道了声谢后就垂头喝了起来。她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一个定力不够就直接被勾走了。 常瑶见她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用柔白的手轻掩着唇笑出了声来,好不容易停下来,才开口道:“陆云小姐,刚刚你身边的那位…;…;是你的师父吧?” 陆云点了点头,心里却生出了一丝警惕。 常瑶又问:“那他是不是特别厉害?” 陆云又点了点头,心道我师父妥妥的是厉害得没边了,但是我是不会主动跟你说的。 常瑶凑到她的身边,低声道:“那你师父他是不是抓过很多鬼?你呢,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这问题可是越来月奇怪了,陆云只得含糊其辞道:“我拜师才几天,师父的事情我知道地并不是太多。而且这世上有没有鬼这件事很重要么?做人嘛,只要心中没鬼就好了。” 常瑶听她这样说,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起来,她不再试图靠近陆云,而是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道:“你说得真对啊,做人只要心中没鬼就行。可这个世界上,又真正有几人可以做到‘心中无鬼’呢?” 她的脸上,有什么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陆云正低头喝水,错过了她这一瞬间的异样。 这时,保姆正好端着一些糕点水果进屋来了,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她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是考虑要不要上前。常瑶对她招了招手,唤道:“张姐,把东西拿过来吧。” 陆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了忍,还是纠正道:“夫人,我刚听郑先生说了,这位大姐应当是姓李。” 常瑶表情如常,并没有显出一起尴尬。她不甚在意地说:“哦?刚刚是我记错了,这两天我被这些事情弄得,记性一直不太好。” 李姐也不在意她的称呼,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低声道:“夫人,这些水果性凉,先生嘱咐我,不能让您吃太多,会影响您身体的恢复的。” “谢谢李姐,我知道了。”常瑶好脾气地答应了,她将盘子向陆云那边推了一些,然后对李姐道:“李姐你先下去吧,我跟陆云小姐还有一些事情要7商量。 李姐微微颔首,她又看了常瑶一眼,然后就转身向外走了。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明明相处了这么多年,夫人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想到这里,李姐又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到常瑶正端着杯子喝着热茶,那般的姿势和神态,与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她这才暗暗送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心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多时,苏幕遮和郑亮也下了楼,陆云连忙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想走到师父的身边去,没想到有一个人比她更快。陆云只觉得一阵香风飘过,等她再定睛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常瑶已然到了苏幕遮的面前。 陆云:“…;…;”夫人您那弱柳扶风的姿态呢? 常瑶却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苏幕遮,问道:“敢问苏先生,是否有什么发现?” 苏幕遮与之对视,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直将常瑶逼得不得不微微移开了眼,才道:“自然是有发现的。” 还不等常瑶追问他发现了什么时,苏幕遮突然掏出了一张符纸,递到常瑶面前。常瑶猝不及防,被惊得连连退后了两步,甚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郑亮忙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疑惑地问道:“瑶瑶,你怎么了?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符纸啊。”刚刚她的反应委实太大了一些,就像遇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一样。 常瑶不着痕迹地从郑亮的怀里挣脱出来,强笑着解释道:“我一想起这符纸可能沾染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心中就害怕。毕竟,它们曾让我…;…;” 郑亮见她脸色惨白,马上就心疼了,刚想安慰他的时候,便听苏幕遮道:“郑夫人,你不必害怕。在这房间里,可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口,除常瑶以外的两人都齐齐楞在当场,郑亮问道:“那,苏先生,如果没有…;…;那瑶瑶怎么会…;…;” 苏幕遮的一双银眸深深凝视着常瑶,似是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一般:“因为令夫人遇到的,是一种邪术。” 此言一出,三个人的反应不尽相同。陆云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而郑亮的表情最是震惊,至于常瑶,她微垂着头,脸庞隐在暗处,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郑亮是个商人,还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他的脑中立刻开始回想过去的种种,猜测着是否是因为某些事而得罪了竞争对手,所以他们便找人来报复自己…;…; 正当郑亮以阴谋论各种脑补的时候,苏幕遮在他的手中塞了一张黑色的名片,道:“郑先生,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关于邪术这件事,我还需要回去再查查资料。现在没什么事情了,我与我的徒弟就先告辞了。” 郑亮回过神来,忙道:“我开车送苏先生和陆小姐回去吧。”说罢他就想要去拿车钥匙,却被苏幕遮拦了下来。 苏幕遮摇了摇头:“不麻烦郑先生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你在家里照顾令夫人就好,她的情况才刚好一点,正是需要人陪。而且…;…;到了今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常瑶一眼,到底是没有把话再说下去了。 郑亮犹豫了一瞬,还是同意了。 于是苏幕遮领着陆云走出了郑亮家的大门,偶然回头,还可以看到那对夫妻相互依偎的身影。 陆云感叹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真好啊!” 苏幕遮却不以为然:“这也说不准。徒弟,随师父回家吧。”他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掏出大鹏式神折纸往空中一抛,那黑金色的大鸟瞬间飞到了空中,盘旋一圈后向苏幕遮的方向冲了过来。 陆云被它巨大的身形震得傻眼了,这这这这究竟是什么鬼?苏幕遮也不管她反应如何,直接揽着小姑娘的腰往上一跃,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大鹏的背上。 陆云抖抖索索地趴在大鹏背上,终究是克服了恐惧,摸了摸它的毛,不大确定地问道:“这…;…;是大鹏鸟?” 苏幕遮点点头,道:“它可以自由的转换身体的大小,以应对不同的需要。” 比如有时可以做做搬运工和快递员什么的…;…; 陆云一路上都在惊叹不已,不断地去摸大鹏身上不同部位的毛。大鹏鸟强忍着不适----哼,要不是看在你是妹子而且是主人的徒弟的份上,就凭你敢对我这般性骚扰,劳资都一定要把你扔下去啊! …;…;…;…;…;…;…;…;…;…;…;…;…;…;…;…;…;…;…;…;…;…;…;…;…;…;…;…;…;…;…;…;…;…;…;…; 回到了苏记,陆云征得苏幕遮的同意后,便欢快地找李华玩去了。苏幕遮则是进了书房,去查找关于各种邪术的资料。 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等苏幕遮终于放下了书的时候,窗外早已是暮色沉沉。他揉了揉有些疲惫酸胀的眼睛,走出了书房。就见陆云正在饭桌上摆放着碗筷,见他出来,笑道:“师父你终于出来啦,中午见你看得太专心了,就没有叫你。现在你肯定是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苏幕遮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胃,还真是有点饿,他坐到桌边,一碗盛得满满的饭便递了过来,苏幕遮笑着对着陆云道了声谢,脑子中想的却依旧刚刚在书房中看的资料。 如果真的是那种邪术的话,那这件事可真的是大有隐情了,说不准,他还需要出去调查一番。 “师父,师父。”陆云连唤了两声,才将苏幕遮从沉思中唤醒:“师父,我今天和常瑶相处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 苏幕遮侧头看着她,认真倾听着。陆云便将常瑶的性格与她的外貌大相径庭和连家中保姆的称呼都叫错这些事都说了出来,末了还道:“而且我看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孩子,她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母亲。” 苏幕遮点点头,夸赞道:“观察的不错,常瑶的身上的确有许多怪异之处,而最奇怪的时候,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想隐瞒这些行为,甚至刻意将其表现出,,就像故意要引起我们的怀疑一样。” 陆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师父,你查出来她是中了什么邪术么?” 苏幕遮正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急促铃声给打断了,他放下了碗筷,去接了电话。 通话键刚被按下,郑亮那焦急的声音便不加掩饰地传了过来---- “苏先生,求您来看看我的妻子吧,她的症状好像又复发了!” 第五十四章 换魂咒 苏幕遮的表情却很淡定,他似乎早已猜到了事情会这样一般。他安抚了郑亮一番,并保证自己一定会马上到,便挂断电话。然后嘱咐了陆云两句,就进书房去收拾东西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鼠爷瞅准了时机一下跳到他的口袋里,那姿势那动作还有那准头,简直比科比投篮还要精准。 苏幕遮:“…;…;”好吧,看来不自己得不带上这小家伙了。 师徒俩的动作都很快,陆云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就随着苏幕遮一起出了门。 屋外,夜空明朗,钻石般的星子零星地散布在天空中。这景色很美,然而苏幕遮和陆云两人都无心欣赏,他们坐在大鹏鸟的背上,一起向郑亮家飞去,毕竟现在解决那件事才是最要紧的。 苏幕遮坐在陆云的前面,为她挡住温度尚低的夜风。陆云揉了揉自己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问道:“师父,你刚刚说,常瑶是中了邪术,那邪术到底是什么?” 苏幕遮这次却卖起了关子,只道:“一会儿到了郑家,你记得仔细观察,肯定会有所发现的。到时师父再告诉你。” 陆云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一时间,大鹏的背上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呼啸的风声猖狂而过。 大鹏式神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师徒俩就来到了郑亮家的上方。陆云还在傻乎乎地等待着大鹏的降落,就被苏幕遮环住了肩膀,直接从四五层楼高的半空中跳了下来! 尖叫声根本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被寒风堵进了喉咙里。陆云死死地扒住苏幕遮的胳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摔在地面上了。就在同时,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两人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他们稳稳地站在了郑亮家的大门前。 陆云怔愣了几秒,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余悸还未消除,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要软成面条了----师父的坐骑的确很酷炫,可这上下的方式,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啊…;…; 苏幕遮面无表情地扶住陆云,然后伸手去按门铃。他在心里反省着,自己的教学方式好像又发生错误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能教好徒弟么…;…; 正当师徒俩一个暗暗反省一个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的时候。他们面前紧闭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李姐认出门外的两人正是先生要见的人,忙把他们迎了进来,焦急道:“夫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先生无论怎么安抚她都没有效果。请两位一定要帮帮夫人啊!” 苏幕遮点点头,跟在李姐的身后,看着她的脚步急促而凌乱,的确是慌乱得不行。 穿过长长的走廊,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前,李姐刚推开了门,一个黑影就直接砸了过来,速度极快,甚至带着破风的声音! 苏幕遮见状,立即拉过不知所措的李姐,上前一步,出手如电,一把接住了那东西。那流畅而帅气的动作,让陆云又不禁在心中跪地膜拜了。 #师父太帅了,每天都被闪瞎狗眼怎么办?! #苏幕遮皱着眉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是一个拳头大的瓷杯,如果真的砸在人的脸上,那必定是要头破血流的。他将杯子交给了李姐,举步走进屋内。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桌子翻到了,花瓶打碎了,沙发上的靠垫被扔的乱七八糟,简直就像是飓风过境一般。 而常瑶,哪还有白日里那高雅美丽的模样,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的表情十足的狰狞,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而郑亮脸上带着焦急痛苦的神色,他想接近自己的妻子去安抚她。可稍微往前走一步,妻子的情绪就会异常的激动,会疯狂地将身边能扔的东西全部扔过来,让他根本不能上前。 他余光一瞟,看到了苏幕遮,就像遇到了救星一般,顿时扭过头高声唤道:“苏先生,这里…;…;”却没想到他的话同样引起了常瑶的注意,她看到苏幕遮的时候,表情瞬间就变了,像是看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抄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就像苏幕遮冲了过去。 这一变故令在场其他人都愣住了。郑亮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止,可根本已经来不及了。常瑶已经冲到了苏幕遮的面前,提起水果刀就向他刺去,眼看着那刀已经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鼠爷突然像小炮弹一样从苏幕遮的口袋里蹦了出来,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常瑶的身后。它胖乎乎的身子灵活地一扭,一脚踹在她的脖子上,然后---- 常瑶动作一滞,身子软了下去,倒在了疾步跑到她身后的郑亮的怀中。 郑亮抱着昏迷过去的妻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抬头看向苏幕遮和重新跳回到他肩膀上的鼠爷,眼中隐有怒色,开口道:“苏先生,你不是已经在我们屋中重新贴上符纸了么,为何我的妻子又变成这样了?还有,瑶瑶只是一个弱女子,你怎么能这样纵容自己的宠物…;…;” “郑先生!”苏幕遮还没有说什么,陆云就先开口了:“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师父从来没有说过几张符纸就能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它们的作用不过是用来抑制那些邪物的。而且,如果鼠爷不将你的妻子打昏,那她一定会伤害到我师父的。我师父最多不过算是正当防卫,你的双标未免也太严重了!” 陆云气得不轻,一番话说得自然毫不客气。她最敬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了,现在这姓郑的居然如此颠倒黑白,叫她怎么能忍得了! 懒洋洋趴在苏幕遮肩膀上的鼠爷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给陆云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得好,小姑娘有前途! 郑亮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实在有些过分了,他有些赧然,喏喏地给苏幕遮道了歉。苏幕遮摆摆手,并不在意,他看着闭着眼睛脸色憔悴的常瑶,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瓷瓶,拔开塞子,又让郑亮捏着常瑶的下巴,然后小心地将瓶中的液体倒了两滴到她的嘴中。 做完这一切,他收好瓷瓶,伸手一拍常瑶的额头,常瑶竟然就这样悠悠醒了过来。 郑亮紧张地观察着常瑶,见她的神色恢复如常,眼神也清明了很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常瑶,她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扑进郑亮的怀中大哭起来,边哭还边道:“老公,咱们的女儿…;…;要害我啊,她一直在诅咒我…;…;变老变丑,我该怎么办?!” 郑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瑶瑶别怕,咱们的女儿不在家啊,她还那么小,怎么会害你呢?” 常瑶却哭得更厉害了,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是自己的女儿要害她。郑亮无法,只得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地安慰着,或许是今晚发泄了太多的精力,常瑶哭着哭着,就在郑亮的怀里睡着了。 郑亮对着苏幕遮递了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小心地抱着常瑶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他将沙发稍微收拾了一下,请苏幕遮师徒俩坐下,开口问道:“苏先生,我妻子她怎么…;…;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他狠狠揉了一把脸,眼眶微微发红,神情十分得焦躁不安。 苏幕遮想了想,道:“其实…;…;郑先生,你的妻子不单单是中邪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 郑亮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深深的难过,他痛苦道:“我也知道,瑶瑶她现在精神不太正常了。都是那该死的东西害的她…;…;” “郑先生,”苏幕遮打断了他的话,“我想纠正你,鬼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一个人的。” 郑亮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当即否决道:“不可能,从我认识她起,瑶瑶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子,她不可能会因为做了什么而招惹到鬼神的。” “那你相信她说的,是你们的孩子要害她么?”苏幕遮反问道。 郑亮哑口无言了,他自然不信。憋了半天,他才有些狼狈地说道:“瑶瑶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迷惑了,所以才会这样!” “老公。”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郑亮身体一僵,转过头来,就见常瑶靠在门边,面容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几人的对话她听了多少,郑亮一下就急了,忙站起身来,向常瑶走去,边走边道:“瑶瑶,我们刚刚说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常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神色平静,不复之前的癫狂与恐惧。她避开了郑亮的手,对他道:“我有些话要对苏先生和陆小姐说,你先回避一下吧。” “这…;…;”郑亮犹豫了一下,听常瑶继续道:“我想孩子了,你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咱们找个时间把孩子接回来吧。” 郑亮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常瑶这么多天来,对于孩子一直都是十分抗拒厌恶的,今天竟然主动提出来要把孩子接回来,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常瑶也不跟他多废话了,伸手将他退进了屋内,道:“你别偷听。”就关上了房门,向苏幕遮师徒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幕遮见状,递给鼠爷一张符纸,鼠爷叼着它一路跑到了门边,然后将符纸贴在了门上。这样一来,郑亮就无法听到外面的对话了。 常瑶来到苏幕遮的面前,突然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苏幕遮的面前。 一直当背/景板的陆云惊讶极了,可苏幕遮却没有半点要拉她起来的意思,反而道:“要是我的猜想没错的话,你不是刚刚那个的常瑶,对吧?” 陆云一头雾水,师父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呢? 常瑶瞬间流出泪来,她拉开衣襟,露出了形状优美的锁骨,而在那纤细的锁骨下,却印着一个青蓝色的图案。 苏幕遮的神色凝重,他道:“居然是换魂咒!常瑶,你先起来。” 常瑶见他终于猜到了真相,这才拢起了衣襟,然后擦干眼泪,坐回到沙发上。 苏幕遮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然后挑出了一张递给陆云。 陆云接过来一看,这照片上的图案可不是和常瑶锁骨下的一模一样嘛?苏幕遮给她解释道:“这就是换魂咒,是邪术中的一种。通过暴力的手段将两个人的灵魂相互调换,而且被调换灵魂的人永远不能将这件事情表达出来,是为极为邪恶的一种咒术。”中了换魂咒的人,对于相关的事情永远不能说,不能写,不能比划。 常瑶脸上带着一种释然而心酸的笑容,她道:“的确是这样,我无法向你们传达这件事情,所以希望渡灵师大人您能够帮帮我。” 苏幕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希望你在此期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第五十五章 两个灵魂 苏幕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一点你要向我保证----在我去寻找线索的期间,你不能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常瑶点点头,眼中却划过一丝狠厉。渡灵师大人只说,不能伤害无辜的人,那么那个女人,算不得无辜吧? 她站起身来,对着苏幕遮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来到卧室的门前,拉开了房门。屋内的郑亮见状,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常瑶的面前,忐忑不安地问道:“瑶瑶,你…;…;”他欲言又止,看向常瑶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安。 常瑶拍拍他的肩,道:“没事,我刚与苏先生说了自己所遇到的一些事情,苏先生也答应去帮我调查了。我现在有点累,就先去睡觉了,你去招待苏先生和陆小姐二人吧。” 妻子既然都这样说了,而且她的精神状态也比之前稳定了很多,郑亮放下心来。等常瑶躺到床上的时候,郑亮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道了声晚安,正想要俯身在她头上烙下一吻时,常瑶却侧头躲过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微垂着眼,有些疲惫地说:“阿亮,我累了。” 郑亮掩下心头的那一丝失落,伸手轻轻将她额前的发丝拂开,然后关了灯,悄声地走出了房间。 苏幕遮将那些照片又收回到背包里,看着郑亮走了过来,猜到他想要问常瑶的情况,便直接开口道:“郑先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你放心,你妻子的问题并不算大,你好好照顾她便是。这件事有些蹊跷,待我和徒弟查清楚之后,一定会同你联系的。” 郑亮叹了一口气,道:“谢谢苏先生,瑶瑶刚刚有一句忘记对您说了,她转告让我转告您----她这几天很想自己的家乡。” 虽然郑亮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让自己给苏先生说这句话,但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他实在说不出任何疑问和拒绝的话来。 在这一方面上,郑亮实在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他并未因为这点小事而吃醋,也从未怀疑过常瑶对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只要常瑶开心,那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 苏幕遮的脸色有些奇异,他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始从郑亮这里打听常瑶的情况:“郑先生,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这可能会帮助到我们的调查。你能跟我说说有关于你妻子的父母和家庭的情况么?” 郑亮道:“瑶瑶她的家庭在一个小山村里,父母早逝。瑶瑶靠着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一点遗产,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从那个小山村里走了出来。有一次,我应邀去他们学校里做演讲时,与瑶瑶结识了。她是那种上进又善良的女人,所以很快,我们就相爱了…;…;” 从郑亮的讲述中,苏幕遮和陆云知道了,常瑶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学生,她很受学校师生的喜欢。 同时,常瑶的情商也极高,她与郑亮之间的社会地位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但她嫁给郑亮之后,很少会有人说她攀附郑亮,而且常瑶十分孝顺郑亮的父母,所以二老也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苏幕遮就与郑亮道了别。他婉拒了郑亮要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后,带着陆云和鼠爷一起出了门。 李姐在外面等待着,见这二人出来,便将他们送出了门。待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一咬牙,低声对着苏幕遮道:“苏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您。” 苏幕遮一愣,问道:“有什么事情您说吧。” 李姐回头看了一眼别墅,见没人偷听他们的讲话,才道:“我上次在打扫屋子的时候,看见夫人坐在镜子前,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着什么。我有些好奇,就凑到夫人的身边,结果竟然在镜中看到了…;…;一张特别可怕的脸!” 当时她可被吓得够呛,过了好半天才将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给塞了回去,可等她再定睛一看时,镜子中倒映的还是自己和夫人的脸,并无异样,但李姐就是知道,自己刚刚看到的情景,绝不是什么幻觉。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您能详细描述一下那张脸的样子么?”苏幕遮皱着眉问道。 李姐却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记不清那张脸的样子了。这件事就发生在前两天,我也没敢对先生说,但现在既然苏先生您能帮助夫人,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您,希望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帮助。” 苏幕遮点点头,对她道了谢,然后带着陆云一起出了大门。他对着天空打了声呼哨,不一会儿,大鹏式神便翩然而至。它一身金黑色的羽毛,掩映在夜空之下,并不引人注目,但陆云却奇异地看到了它的模样。小姑娘心中蓦地生出了一种感觉,在这一刻,她是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今后的人生,已经彻底变得不同了。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徒弟在想什么,他对陆云伸出手,等小徒弟环住他的胳膊后,就带着她一起跳到了大鹏鸟的背上。 在大鹏鸟背上坐定之后,陆云看着明净的没有一丝乌云的天空,问苏幕遮:“师父,刚刚在郑家发生的事情,我还不明白,您能给我详细说一说么?” 苏幕遮很欣赏自家徒弟这种不懂就问的态度,他感受着拂过耳畔的夜风,道:“没问题。不过小云你也感觉到了吧,常瑶今晚发狂的时候和与我们聊天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陆云点头,道:“您不是说,这是因为那‘换魂咒’的缘故么?所以她体内有两个灵魂。” “对,”苏幕遮道:“我本来还不确定,究竟哪一个灵魂才是常瑶本身的灵魂,而多出来的那个灵魂又是谁的。不过,刚刚李姐却给出了我们线索。” “您是说,镜子中那张脸就是那另一个灵魂本来的主人?”陆云很聪明,苏幕遮才说了一点,她立马就想到了。 苏幕遮道:“没错,镜子它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倒映出另一个世界的样子。而李姐恰好看到了那个‘世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调查那张脸的主人究竟是谁。” 陆云的小脸顿时瘪了:“可世界这么大,我们连那张脸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调查啊?” 苏幕遮还未回答,他肩头上的鼠爷却嗤笑了一声,道:“还记得那个女人让她丈夫转告我们什么话了吗?” 陆云一下子便悟了,她一拍大腿,激动道:“鼠爷你是说,常瑶要我们去她家乡去寻找这件事情的源!” 鼠爷舔了舔爪子,道:“笨得厉不算害,调/教调/教,还有的救。”说罢,它一下从苏幕遮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来到陆云面前,在她手心下蹭了蹭,难得地夸了一句:“赞赏的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陆云顿时受宠若惊,一动则不敢动,感受着鼠爷心血来潮的亲近,满脑子都是“卧槽这不是做梦吧,鼠爷居然用小脑袋蹭我蹭我蹭我”的想法…;…; 苏幕遮看着自家小徒弟傻愣愣的小模样,终究是撑不住笑了出来。鼠爷终于接受小云了,真是不错。 …;…;…;…;…;…;…;…;…;…;…;…;…;…;…;…;…;…;…;…;…;…;…;…;…;…;…;…;…;…;…;…;…;…;…;…; 第二日一大早,师徒俩便从苏记出发了。苏幕遮在网上查了常瑶家乡的具体方位,背上了背包,和陆云及鼠爷一起坐在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这一次,陆云的背上也背着一个背包,式样和苏幕遮的背包一模一样,颜色却是白色的。里面放了一些她可以使用的符纸,这一次,苏幕遮是有意想要教导她怎样使用符纸。 至于大鹏式神这么大喇喇地白天就在天空中飞行,会不会被人看到?没关系,一张隐身符就可以搞定一切。隐身符并不能真的让物体“隐身”,而是能使普通人在看到这个物体后,脑中不留下任何印象。当然,这种符纸对于灵力修为的人并无效果,但这一类人并不会多管闲事,所以隐身符还是很安全的。 常瑶的家乡处于x省与另一个省的交界处,大鹏式神的速度虽快,却也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来到目的地。 到了这里苏幕遮二人才发现,这个村落虽然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经济发展水平却不低。据说这是因为此地景色不错,近几年来被开发商发现,特意在这里投资开辟了几处风景区,所以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在一处无人的树林里,师徒二人落了地,苏幕遮对着大鹏摆摆手,大鹏便欢快地鸣叫了一声,缩小了身形,扮猪吃老虎去了。这是大鹏式神近一段时间,发展出来的一个新的恶趣味爱好。 苏幕遮也不管它,带着陆云一起走出了树林,通过小路进入了村落。 冬天并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村子中的行人并不算太多。苏幕遮师徒二人一出现,倒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围观,因为苏幕遮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了。虽然村民每年都会看到大量的外来游客,但苏幕遮这般“质量”的委实少见。 苏幕遮四处观察了一下,走到了一位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的阿婆面前,极有礼貌地问道:“阿婆,你好。我能不能跟您打听一个人?” 阿婆的年纪虽然大了,但依旧耳聪目明,她听苏幕遮这么说,仔细观察了这个青年人一番,见他眉宇间带着一种正气,眼神清亮,这才笑道:“你说吧,阿婆在村子里住了六十多年,大部分人家我都是很清楚的。” 苏幕遮道:“阿婆,您知道常瑶这个人么?” “常瑶,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阿婆仔细想了想,然后一拍手,道:“她跟我家大孙女是初中同学,她俩当时关系可好了。不过那个闺女十年前就离开村子了,这几年一直都没回来过,你要找她啊,肯定找不到。”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苏幕遮忙道:“不碍事的,我们这次来是想去她家看看,常瑶女士特意嘱托我为她的亲人做一场法事。” 阿婆还在将信将疑之际,苏幕遮拉开背包让她看背包里的东西。阿婆相信了他的说法,转身对着屋内喊到:“兰兰,你出来一下!” “好嘞!”一个年轻的姑娘从屋里急急地跑了出来,她来到阿婆身边,道:“奶奶,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阿婆指着苏幕遮师徒二人对她道:“这两位要去常瑶的家里,你带他们去吧。” 她倒也不担心让孙女给两个陌生人带路会有什么危险,这里的民风剽悍,即使这俩陌生人真的是坏人,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姑娘自然听从奶奶的话,她来到了师徒俩面前,在看到苏幕遮的时候,怔愣了一下,随即脸就红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青年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苏幕遮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苏幕遮,这位是我的徒弟陆云。今天麻烦姑娘了。” 姑娘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麻烦,我叫姚兰。你们是要去瑶瑶家么?” 苏幕遮摇摇头,道:“不了,劳请姚姑娘直接带我们去她亲人的墓上,我们要去做一场法事,麻烦姚姑娘了。” 姚兰跟奶奶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他们向村子里走去。 在一路的交谈中,苏幕遮这才得知,原来村子里只有常瑶母亲的墓地。从前她们搬到村子里时,村民们就没有见过常瑶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后来常瑶的母亲也病死了,在村民的帮助下,常瑶把她的母亲埋葬后,就出了村子,再没有回来。 姚兰嗫嚅着开口:“苏先生,瑶瑶她现在还好么?我一直都很担心她。” 常瑶的母亲死后,常瑶表现得极为伤心,她在家里窝了好几天,不跟任何人接触。姚兰不放心,去她家找她时,却已经人去屋空了。常瑶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要出去打拼,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里,也没人能联系得上她。 陆云听出了些端倪,她看向苏幕遮,却见师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只能暂时先压下疑惑。 苏幕遮对姚兰道:“姚姑娘不必担心,常瑶女士现在过得很好。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姚兰长舒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在姚兰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墓园里,姚兰找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个墓碑道:“这里,苏先生陆小姐,这里就是瑶瑶母亲的墓地了。” 苏幕遮和陆云上前一看,双双愣住了,因为墓碑上的那个女人,面目实在是非常可怕! 她的脸似乎是毁容了,大片大片的疤痕遍布在她的皮肤上,触目惊心,面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眼神阴鸷,乍一看,竟如同是恶鬼一般。 第五十六章 母亲杀了我 姚兰见他们看到照片后惊讶万分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据瑶瑶说,当年她家里发生了一场火灾,她妈妈为了从火中把她给救出来,脸才被烧成这样的。瑶瑶的妈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她非常爱瑶瑶。” 苏幕遮“嗯”了一声,又问道:“姚姑娘,常瑶女士的母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姚兰道:“就是在大概十年前的时候,瑶瑶的妈妈突然生了一场急病,当天突然卧床不起,第二天就去世了。” “你刚刚说过,在她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常瑶一直都没有出门对吧?”苏幕遮道。 常瑶对此十分肯定:“对,瑶瑶当时太难过了,在她妈妈下葬之后,瑶瑶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内,谁敲门都不开,所以当她一个人悄悄离开之后,谁也不知道。” 苏幕遮此时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大概经过,他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的眼中写满了疲惫,怨恨,暴戾等负面情绪,实在不像是一个疼爱孩子的人。然后转身对姚兰说:“姚姑娘,我要问得都问完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说罢,他掏出了一些钱想要递给姚兰,以表达自己的感谢。 姚兰见状,一张脸涨的通红,她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给你们帮忙都是义务的…;…;” 苏幕遮看着她急得都语无伦次,只能把钱收回去,再这样下去,人姑娘都要被弄哭了。 姚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微笑道:“苏先生,如果您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还劳请您帮我给瑶瑶带一句话----我一直都很思念她,也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苏幕遮的眼色柔和了下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常瑶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她的幸运。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另一个灵魂给破坏了。 同苏幕遮和陆云道了别后,姚兰沿着原路离开了。苏幕遮转过身,拿手机给墓碑上的女人拍了一张照片。 陆云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道:“师父,常瑶的母亲,就是镜子中那张脸的主人么?” 苏幕遮收起手机,道:“我还需要再找一下证据才能确定。”说着,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口袋,道:“鼠爷,该你出场了!” 鼠爷从他口袋里探出小脑袋,四处看了看,然后一下跳了出来,跑到墓碑后的坟墓边,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嗅着。 陆云看着鼠爷的动作,问:“师父,您是怎么确定…;…;是常瑶母亲的坟地有问题呢?” 苏幕遮闻言,回头看着她,道:“本来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常瑶母女俩在村子里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村民,应该不会有人对她们下手。当我到了这里,又听到姚兰的话后,才是真正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常瑶母亲忽然生病到暴毙,这中间有一天时间,作为女儿的常瑶却没有及时将母亲送进医院治疗。而且常瑶离家十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自己的母亲----就算家不在了,但母亲的尸体毕竟还葬在这里。这根本不符合常瑶‘十分孝顺’这一点设定。” 陆云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常瑶在这一点的表现上,的确有些蹊跷,难怪师父会直接来这里。 苏幕遮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想明白了,继续道:“常瑶是被人强行换魂的,她自己的灵魂则一直飘荡在外面,这说明另一具身体已经消亡,而常瑶母亲的暴毙十分符合这一点。” 陆云简直不能淡定了,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坍塌了----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女人,可以如此狠心杀死养育了多年的孩子么? “你们是谁,在那里干什么?!”正当师徒二人默默无言的时候,一声大喝忽然自他们的身后响起。苏幕遮和陆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满脸怒色地看着这边。 见这两个年轻人转过身来,中年男子大步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十分不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来偷东西么?!” 苏幕遮被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无语。不说他们不是小偷,就算是,难道还会承认么? 但是这些吐槽的话在心里说说就好了,苏幕遮的面上极为淡定,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将背包拉开,送到了男人的面前,对他解释道:“大叔,我们是受常瑶女士之托,专门趁着正月,来为她母亲做法事的。” 中年男人看了包里的东西,将信将疑道:“真的?这个女人可是个恶婆娘,她女儿这么多年不回来,如今居然也会找你们来做法事?” 苏幕遮的神情不变:“顾客的事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能多问,不然顾客会不满意的。大叔,您要是还不信,可以在这里看着我们做法事。” 中年男人看着他说这话时目光坚定,一点也不躲闪,这才和缓了态度,道:“罢了,我相信你们就是了。小伙子,你也别怪大叔态度不好。实在是近几年来有很多小偷专门来墓园里偷东西,你说这又不是什么皇陵墓之类的,这些人到底图个啥。” 苏幕遮笑道:“我们当然不会生气。我跟我徒弟也是外地人,第一次来这里,很多事都不知道,还希望大叔能多指点。” 中年男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话也就多了起来:“我也在村子里生活了很多年了,跟孙红----也就是常瑶她妈还是邻居。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平时虽然成天拉着个脸,但人还不错,但是只有一点,就是不能容忍有人欺负她女儿,尤其是不能弄伤她的脸。常瑶从小到大,都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孙红简直把她女儿的脸当命看。我还记得有一次,几个小孩一起玩,有个小男孩不小心把常瑶推得摔倒了,常瑶的脸上被擦破了一小块,孙红知道后,就跟疯了一样从家里跑出来厮打那个孩子,直接把人家打成了脑震荡,还骨折了…;…;” 中年男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叙说孙红的“恶行”,苏幕遮却听不进去了。因为他终于知道,孙红为什么要强行与常瑶换魂了。 等他说完后,苏幕遮跟他道了谢,中年男人摆摆手,就离开了。 “蠢苏,找到了!” 苏幕遮听到鼠爷的叫声,忙快步走到了它身边,陆云也跟在他的身后。 鼠爷站在墓地边的某一点上,用小爪子指指身下,道:“就在这里。” 苏幕遮点头,对陆云道:“徒弟,你和鼠爷先退后”陆云闻言,退后几步,鼠爷也跳到了一边,一人一鼠同时注视着苏幕遮的动作。 只见他化出獠牙长剑,往鼠爷指的地方狠狠刺了下去,那坚硬的石块立即崩裂开来,溅起了无数泥土。 苏幕遮蹲下身,用手把石块和泥土扒开,仔细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换魂咒的阵法。 “徒弟,快过来。”苏幕遮头也不回的喊道。 陆云跑到他的身边,也蹲了下来,道:“师父,怎么啦?” 苏幕遮让她拿出一张符纸,夹在两指间,然后道:“这就是换魂咒的阵法,要破坏它必须要先找到阵眼,这次你来试试。” “啊?”陆云捏着符纸,傻眼了,她完全不会这些啊。 苏幕遮一改之前对陆云宠溺纵容的态度,这时倒像个真正严肃的师父了。他道:“集中你的精神,然后用符纸在这个阵法上仔细试探,到阵眼处的时候,会有异象发生的。”说罢,他便毫不犹豫地起身退后了,摆明是要陆云自己操作。 陆云呆了一会儿,很快就振作了精神,师父要她做,她就好好做。她依照苏幕遮的话,屏息静气,集中精神,拿着符纸在那一片土地上一点一点的移动着,静静感受着。直到某一点时,符纸竟然轰然一声燃烧了起来。小姑娘顿时激动了,她十分兴奋地喊道:“师父,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苏幕遮上前观察了一下,然后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赞道:“做得不错。” 得了师父的夸奖,陆云顿时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苏幕遮将獠牙长剑递给她,道:“把它扎进你刚刚发现的阵眼中。” 陆云接过了剑,瞬间就被这柄剑的重量shock了一下,她努力握紧剑,高高提起,想要刺入自己刚刚发现的地方。然后,她发现自己----刺不进去orz。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他忘记徒弟的筋骨还未得到灵气的淬炼,又是女子,力气自然不大。他伸手接过长剑,一举刺进了阵眼。蓦地,从那被扎透的地方,喷涌出一股股黑色的水来。说来也怪,那水一接触地面,就完全失去了踪影。 待阵眼中终于没有水再流出的时候,苏幕遮用剑尖扒拉了一下吗阵法,发现它已经裂成了碎块。 “师父,这就好了么?”陆云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土地。 “好了。”苏幕遮拔出剑,用素帕将上面得到泥土擦拭干净,然后侧过身,问陆云:“如今,这件事的原委你清楚了么?” 陆云乖乖地点头:“我都清楚了。” 苏幕遮好整以暇道:“那你说说看。” 陆云组织了下语言,道:“常瑶身体内的灵魂,是她母亲孙红的。孙红之所以对常瑶的脸那么看重,是因为她要保证这副躯体完美无暇。她与常瑶换魂后,怕常瑶将这件事抖露出来,便将自己本身的躯体给毁了,制造出自己暴毙的假象。然后离开了村庄,十年都不曾回来。” “对。为师再给你补充一点。”苏幕遮接过话:“常瑶的灵魂本来被符纸压制在这座坟墓中,但最近这段时间,符纸被人破坏了。刚那位大叔说,近几年盗墓贼猖獗,所以符纸很有可能是他们破坏的。而常瑶一摆脱压制,就立马就去报仇了。” 陆云点点头,这下什么都通顺了。她仰起头问苏幕遮:“那师父,咱们现在要回去么?还是直接给郑亮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他?” 苏幕遮将墓地给整理好,道:“凭他对于常瑶的感情,我们所说的他绝对不会相信。现在既然换魂咒已破,我们就去郑亮家里,逼孙红把所有事说出来。” 陆云还有些踟蹰,女孩子的心肠比较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郑亮承受不了。”自己深爱的妻子竟是杀死亲女儿的杀人凶手,这件事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吧。 苏幕遮冷哼一声:“接不接受得了,都得接受。天道是不会容忍,杀人者逍遥法外,而受害者却有冤难辩的!” 第五十七章 逼问 师徒俩一点儿时间也不耽误,再调查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后,就直接从墓园处沿原路,回到了他们来时所到的那片树林中。苏幕遮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呼哨,不一会儿,大鹏式神便出现在了天边。 它额头上的翎羽高高竖起,身体上还残留着一团一团未熄灭的火焰,金色的火焰衬着它黑金色的羽毛,真真如鬼神降临一般。 但这“鬼神”却是暗搓搓地打架斗殴去了,而且这货因为刚刚打了个胜仗,此时见着了苏幕遮,甚至还十分得意地对着自己的主人嚎了一声…;…; ----看上去就跟欠揍的样子! 苏幕遮对于大鹏式神一直都施行的都是放养政策,所以也不对它的行为多做干预。他对着大鹏鸟招招手,示意它别得瑟了,赶紧下来。 在有好几次经验之后,陆云这次也不用自家师父提醒,直接攀紧了他的胳膊。大鹏式神从天空中俯冲下来之际,师徒俩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大鹏的背上。 陆云的神情有几分古怪,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悲哀。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带徒弟直面这一类事情,所以自然时时刻刻在留意着她的情绪,现在见她这副样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云回神,扭过头看向了苏幕遮。 苏幕遮道:“小云,我知道你在心中为常瑶不平。但你也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着许许多多同这一样,甚至更可怕的事情,你必须要学会以一颗平常心来面对。否则,你的心绪很容易会被这些负面的情绪左右,这对你今后的修行也十分不利。” 陆云看着自家师父严肃却暗含关心的表情,虽然心情还是很低落,但还是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我知道了,您不必担心。” 苏幕遮知道就算自己这样说,徒弟一时半会也不会恢复,便不强求。他坐在陆云身边,用灵力为她抵御寒风。大鹏式神载着默然无言的师徒俩,快速地向郑亮家的方向飞去。 …;…;…;…;…;…;…;…;…;…;…;…;…;…;…;…;…;…;…;…;…;…;…;…;…;…;…;…;…;…;…;…;…;…;…;…; 在快到郑亮家的时候,苏幕遮突然命大鹏鸟停了下来。他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测,弄得一旁的陆云都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师父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对么? 苏幕遮扭过头,看向了陆云。小姑娘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时刻准备着,以清新不俗活泼严肃的面貌,来接受师父的一切命令。然而下一秒,却听自家师父道:“徒弟,你饿了没?” 陆云:“…;…;有点儿。”这种问题又是什么鬼?! 苏幕遮接着道:“现在已经到了晌午了,师父也饿了。我想郑亮家肯定也在吃午饭,为了不落得一个蹭饭的名声,咱们就暂时不去他家了,先找个地方把午饭给解决了吧。” 陆云:“…;…;好。” 别看小姑娘脸上如此淡定,实际她的心里却在抓着头发嘶吼着----师父你怎么就突然崩坏了?你的人物设定是男神啊,不要轻易就丢掉男神的包袱好么?!还有,我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你的思维跳度了怎么办?我有罪,师父您千万不要嫌弃我啊啊啊【尔康手 所以说,即使就算在知道自家师父就是个偶尔会抽风的神经病后,陆云对于他依旧是“死心塌地”。而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为小姑娘点上一排蜡烛了。 …;…;…;…;…;…;…;…;…;…;…;…;…;…;…;…;…;…;…;…;…;…;…;…;…;…;…;…;…;…;…;…;…;…;…;…; 随便找了个餐馆吃完午饭后,师徒俩这才赶到了郑亮家。只是苏幕遮这次按了半天门铃,仍不见李姐过来开门。他的神色一变,直接退后了一步,然后一脚踹在了大门上。 那十分沉重,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瞬间就被这一脚的力度给强行踹开了,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声! 苏幕遮丢下一句:“快跟上!”就先进入了院子中。 对自家师父的怪力已经见多不怪的陆云小徒弟,在表达了一番敬仰之后,便匆匆跟上了师父的步伐。 苏幕遮一路跑到了院内别墅的门口,见这里也是大门紧闭,如法炮制,又把面前的门给踹开了。而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柄匕首直直地冲他飞了过来。苏幕遮面色不变,转身一个回旋踢,硬生生地改变了匕首的运动轨迹。只听“当”的一声,那匕首已经深深插进了苏幕遮身边的墙壁内。 待个小腿也不如自家师父长的陆云小姑娘跑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房中的场景,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饭桌倒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满地都是盘子的碎片。而常瑶面色狰狞,身体前倾,拼了命地要往前冲,尖利的手指极力地往前伸,手背上青筋暴起,嘴中还在嘶吼着“我要杀了你!”。而在她身后,李姐和郑亮正一左一右,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满面焦急。 而在常瑶的前方,站着一对老年人。那老太太怀里正抱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孩子,小孩因为受到惊吓,哭得声嘶力竭;而老爷子则是警惕地看着常瑶,将老太太和小孩子一起护在身后。 很明显,这一对老年男女就是郑亮的父母,而那位老太太手中抱着的,就是郑亮和常瑶的女儿了。 苏幕遮看到这一幕后,直接大步上前,当机立断,一记手刀砍在常瑶的后颈上。常瑶的动作一滞,终于消停了下来,然后倒在了郑亮的怀中。 郑亮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心情有些复杂----这才多长时间啊,苏先生就已经打昏自己的妻子两次了,偏生他还不能发火…;…; 两位老人家见常瑶被制住,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头儿很剽悍,直接拿起拐杖就往郑亮的背上抽,边抽还边骂道:“你不是说常瑶的病已经痊愈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我孙女差点就受伤了,你现在还学会骗你爸了是吧!” 郑亮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在两个年轻人面前被自己老爸胖揍,一下子就把面子和里子给丢完了。偏生他怀里还抱着常瑶,想躲也躲不了,真是憋屈极了。 而老太太在一旁哄着孩子,眼神都不往这边丢一个,显然是觉得老伴儿打得对打得好,她今天可是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苏幕遮递给了陆云一个眼神,陆云会意,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纸。而苏幕遮自己则来到老头儿旁边,抬手握住了他的拐杖,道:“老先生,这件事不怪郑先生。您先停下来,不要气坏了身子,让我慢慢跟您道出这件事的原委。” 老头儿抽了一下拐杖,没抽出来。他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同意了苏幕遮的说法。 郑亮松了一口气,正想把常瑶抱进卧室里,却被陆云拦了下来。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严肃道:“郑先生,你妻子现在情况不对,必须留在外面,我师父还要找她了解一些事情。” 郑亮无奈,只能先将常瑶放在了沙发上。 苏幕遮对老爷子说道:“老先生,常瑶女士是中了邪,有不干净的东西侵入了她的身体,所以她近几日才会反复无常的。” 他这话一出,老爷子和老太太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鬼神一事还是有些相信的,老两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说法。 郑亮面对父母询问的目光,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老两口瞬间就被吓到了,老爷子忙转头问苏幕遮:“年轻人啊,既然你知道我儿媳撞了邪,那你一定有办法帮她吧。”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办法,但还请你们老两口先带着孩子回避一下。让那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到你们就不好了。” 郑亮听他这样说,忙道:“爸,妈,你们先带着晶晶回家吧,等瑶瑶这一次彻底好了,我再去接你们。” 老两口也待不住了,他们这一把老骨头倒是不怕,怕就怕自家小孙女会出什么事情,那可真会要了他们的命。于是他们对着苏幕遮叮嘱了一番,恳求他一定要把常瑶给救回来。 苏幕遮答应了,老两口又确认了好几遍,这才由着李姐将自己送出去。由于郑亮的吩咐,郑家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待着。 等这房子钟终于只剩下苏幕遮师徒和郑亮夫妇四人的时候。苏幕遮走到了沙发边,郑亮忙对他说:“苏先生,瑶瑶昨晚非要让我把父母给孩子接回来。今天上午她明明还挺正常的,可到了吃饭的时候,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 接下来的事不用郑亮说苏幕遮也能猜得到。他对着郑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接过了陆云手中的符纸,夹在指间,默念了一句咒语后,将其按在了常瑶的眉心处。 常瑶突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惊慌失措地四处巡视着。待看到苏幕遮的一霎,她激动地抓住了苏幕遮的胳膊,近乎是神经质的开口道:“苏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我女儿,我女儿她要害我,她要毁掉我的脸…;…;” “是吗?”苏幕遮任她抓着,直视着她的眼睛道:“那是哪一个女儿要害你呢?是你现在的女儿,还是,十年前你杀死的那个?” 第五十八章 终/在不赚钱就要吃土了 郑亮听到苏幕遮的话,觉得十分奇怪,正想插话,却被陆云拽了一下袖子,示意他闭嘴。 常瑶听到苏幕遮的问题,呆愣了一会儿,疑惑道:“苏先生,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苏幕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因为这件事过去的时间太长了,你觉得不会有旁人知道,才会将它选择性遗忘了吧,孙红女士。” “常瑶”本来并没有异常的反应,可当她听到了苏幕遮最后那个称呼时候,突然一把推开了苏幕遮,对着他嘶吼道:“我是常瑶,不是孙红,孙红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苏幕遮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急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道:“既然你不是,那你激动什么。还是说你害怕,你女儿会将你的现在这张脸,又变成照片中这副模样吧。” 孙红看着屏幕上那张狰狞的脸,尖叫着扑了上去,想要将手机打落。明明,明明她已经摆脱了那缠绕她十多年的噩梦了,为什么现在会再次见到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尘封的记忆被猝然打开,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几乎让这个女人崩溃! 苏幕遮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回到沙发上。他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就从卧室里飘出来一团黑气。那黑气来到苏幕遮身边后,在空中渐渐化出一个人形来。 孙红自看到那人形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她的眼里浮现出不敢置信,恐惧,绝望等诸多情绪来,因为,她认出来了,那黑气的身形,脸孔,可不就是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那个孩子么? 苏幕遮转过头,对着黑气道:“换魂咒已破,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来做。” 人形黑气点了点头,晃悠悠地飘到了孙红的面前,开口,声音嘶哑地如同砂纸一般:“妈妈,你怎么能忘记我呢?我可是记了你整整十年啊…;…;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把我勒死的么?绳索绕过脖颈,一点一点收紧,喉管里的气息流通被生生扼制,肺憋的就像要爆炸一般…;…;” “你闭嘴!”孙红对她大吼道:“不要再说了!” 黑气冷笑道:“你要我别说了?也对啊,当年妈妈杀我的时候,也是不准我发出任何声音呢。妈妈,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何能狠心对我下手?!”说到这里,常瑶的怨魂也激动起来,她不怪母亲杀死自己,她只是想知道母亲杀自己的原因。她绝对不相信,母亲对自己十多年的疼爱,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孙红被触及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痛处,一时间竟也忘了惧怕。她状若疯癫,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来,看向常瑶的眼神如刀:“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自从我生完你以后,我的容貌就开始衰老,我的歌唱事业在走下坡路,我的丈夫也不要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是我把你从火中救出来的,我为你毁了容貌,我之所以养了你十几年,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躯体,这是你欠我的,你合该报答我!” 常瑶听完她的话,突然觉得满心悲凉,原来自己深爱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看自己的,自己对母亲这么多年的濡慕都白费了。好一个沉重的“报答”啊,竟然需要她献出一条命。原来对母亲来说,她的命居然还不如美丽的容貌来的重要! 常瑶疲惫地退回到苏幕遮的身边,心灰意冷道:“苏先生,要问得都问完了,我现在,想要离开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找自己的母亲报仇,执着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寻找一个答案罢了。然而,终于找到母亲后,常瑶发现,母亲竟然把一切事情都忘记了! 常瑶不甘心,她藏在镜子里,给予孙红各种暗示。结果还没有等孙红想起来,郑亮就已经发现了异状,然后找来了符纸,贴在了房间各处。符纸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常瑶被逼得无处可躲,也正是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身躯里去了。 这自然也是苏幕遮的符纸的功效。换魂咒太过邪恶污秽,被他的符纸一压,一下就失去了大半的效力。常瑶趁这个机会,强行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中。 但是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内只能有一个灵魂主宰,常瑶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更高,所以才能成功将孙红的灵魂压制。 再后来,她在郑亮家里遇到了苏幕遮,故意露出了种种破绽,再被他看出来后便趁机求助,只为求得一个解释。 如今,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得到了答案,所以,也该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她,叹了口气,正想念往生咒的时候,变故突发,孙红竟突然拿起一把水果刀,直直刺进了自己的心窝!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等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刀正中心脏,孙红的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后,就再也不动了。这个一生都将美丽看得最重的女人,最终还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包括常瑶在内,在场的一切人(鬼)都惊呆了。郑亮惨叫一声,忙扑到了孙红的尸体前,想要将那把刀拔出来,想要自己的妻子活过来!他被开了阴阳眼,自然将所发生的一切全部收入了眼中,虽然心中有震惊,有愤怒,有不可置信,但他毕竟还是深爱自己的妻子的,如今妻子自杀,他只觉得世界都失去了光亮。 郑亮眼中的泪一滴一滴落到了孙红的脸上,他猛地扭过头,对着苏幕遮大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瑶瑶他就不会死,就算她体内的灵魂是另一个人的,那又怎样,我还是爱她…;…;” 苏幕遮一点儿也不动容,他冷淡地开口:“那又怎样?我是说----你爱她又怎样?爱,就可以消弥杀害一条人命的罪恶么?” 说罢,他也不理郑亮了,转而问常瑶:“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让你回到自己的身躯里,毕竟,孩子还需要母亲的照养。” 常瑶笑容惨淡地摇了摇头,道:“我十年前就死了,也没有再重生的念头了。而那个孩子,使用我母亲的灵魂,却是由我的身体诞下的,这实在是太恶心了,我真的无法面对她。苏先生,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停留得太久了。” 苏幕遮也不再劝她了,他掏出两张往生符,给常瑶和孙红渡了魂。然后来到常瑶的尸体前,先将情绪激动地郑亮给打昏了,然后取下自己的背包,翻找了半天后,找出了一个小小的十分精致的瓷瓶。 陆云看着自家师父这一流畅的动作,眼角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师父这样子,简直比刚刚那位老爷子还要剽悍啊,她还是为可怜的郑先生点一排蜡烛默哀吧…;…; 她看到苏幕遮拔开了小瓷瓶的塞子,从瓶中倒出了一粒药丸,那药丸不只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晶莹剔透,十分好看。不由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幕遮将瓶塞又塞好,才道:“这是阎金送我的药,名为‘忘忧丸’。当然它的功效并不是让人忘忧,用它撒在逝者的尸体上,可以使这个人生前在世间留下的痕迹就此。而且除了使用药丸的人,比如我,就不会再有人记得那位逝者了。” 陆云闻言,心中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无论一个人生前是怎样的,是万人爱戴还是受人唾弃,死后竟不能被一个人记得,这实在是一种悲哀吧。 然而还没等陆云感伤完毕,苏幕遮的一句话就把她给炸懵了---- “哦对,徒弟,你大概还不知道阎金是谁吧,他是地府这一届的阎王。等改天有时间了,师父带你去见见他吧。” 陆云一瞬间惊得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师父刚刚说是谁,阎阎阎阎阎王,地府的那位?!虽然我知道师父你的意思并不是那样,但我还是不想去见阎王啊&pi;_&pi; 苏幕遮这一次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徒弟的脑洞,他将手中的药丸捏碎,然后撒在了常瑶的尸体上,渐渐地,尸体变得透明,然后化成了点点光芒消散在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到自家小徒弟一副迷茫的表情,便知是忘忧丸生效了。他挥挥手,问她:“小云,你还记得常瑶么?” 陆云愣愣地看着苏幕遮,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她疑惑道:“常瑶?常瑶是谁啊?” 苏幕遮摇摇头,道:“没事,你不认识就罢了,我们该离开了。” 他将郑亮搬到了沙发上,又和陆云一起,将房子内简单得收拾了一遍,便乘着大鹏式神离开了这个地方。 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很多人的消亡甚至不会被人察觉,那么常瑶的事情也就不显得突兀了,不是么? …;…;…;…;…;…;…;…;…;…;…;…;…;…;…;…;…;…;…;…;…;…;…;…;…;…;…;…;…;…;…;…;…;…;…;…; 郑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他从沙发上做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自己居然又因为太过劳累而在沙发上睡着了,这种坏习惯必须得改啊! 感叹完毕后,他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金色的阳光顿时洒了进来,照得人身体暖洋洋的,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要继续努力。 郑亮闭上眼,感受着温暖阳光,努力忽略掉心头的那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怅然若失感。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 #再不赚钱就要吃土了! #苏记。 苏幕遮坐在沙发上,正浏览着新闻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来报道的陆云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进入了房中,将手中的豆浆包子放到了苏幕遮的面前,道:“师父,吃早点啦!” 苏幕遮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浓郁香醇地红豆味道顿时充斥可整个口腔。他满意地又喝了一口,然后将放在桌上的一张银行卡递给陆云,道:“徒弟,这是你的酬劳,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收好别丢了。” 陆云接过卡,惊奇道:“酬劳?” 苏幕遮掀起眼皮子看她,说:“上次郑家闹鬼,我们不是一起去把鬼给捉了么,这是郑先生给的酬劳,我七你三。以后都是这样,你把钱攒着,将来用来缴学费。” “啊?”陆云登时傻了,上学?什么上学?上什么学?谁上学? 苏幕遮又拿起平板,不再理大脑当机的小姑娘了。书上可说了,做师父的,要时不时给徒弟惊喜。他做的,还算不错吧…;…; 第五十九章 狐尊殿下当家做主 郑家的事情解决之后,苏幕遮又重新过上了安稳平静而闲适的寒假生活。¢£,连续好几日,网站里都没有在出现什么新的求助留言,他倒也乐得清闲。 趁着这几天有空,苏幕遮开始教导起自家小徒弟如何去感受体内的灵气的流动。这是最基础的修炼内容,只有熟悉了它才能继续学习接下来的种种技能,就如同修真第一步是要的“引气入体”一般。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窥探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他们筋脉中所蕴含的精纯灵气少得可怜,而双眼又被世俗所蒙蔽;但对于渡灵师这一类拥有开挂体质的人来说,那就要容易得多了。 陆云本身就拥有渡灵师的体质,再加上她的悟性着实不低,所以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可以隐隐感受到自己筋脉中有一股细细的却十分有活力的灵气了。小姑娘兴奋的不行,苏幕遮适时地夸奖了几句,然后叮嘱她一定要多加练习。 又是一天早上,苏幕遮起床后,拿了一本古书坐在沙发上认真的阅读着。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苏幕遮听到声响,还以为是陆云进来了,便头也不抬地道:“徒弟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勤奋练习就好,不用再送早餐过来了。” 然而这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轻声走到苏幕遮面前,十分麻溜地将手中的早点塞到了他手中,低笑道:“小苏,你这是趁机占我便宜么,我可不是你那小徒弟。” 说罢,他又浅笑了一声,那声线性感地简直让人浑身都要酥麻了。苏幕遮下意识地抬起头,先是看到了一只骨骼分明,修长白皙又是十分有力的手,再往上就是狐尊殿下那张几日不见却愈发丰神俊朗的绝色面容了。 苏幕遮没想到狐卿竟然出关了,他忙放下书,惊喜道:“狐卿,你出关了?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狐卿看着他惊喜的模样,心中十分熨帖。他点点头,道:“闭关几日,我已经将体内的污秽之气全都清除干净了,妖力不仅已然畅通无阻,还精进了一层。” 苏幕遮闻言,自然十分为好友高兴。但是他还有些不放心,便拉过狐卿的右手,为他把起脉来,半晌,感觉到那灵气流通得十分顺畅,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狐卿面上始终带着笑容,任由他动作,眼底一片温柔,一点也没有对外杀伐果断的影子。他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凝视着苏幕遮精致的眉眼,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捏住苏幕遮的下巴,将一颗大头凑近苏幕遮的脸,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才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你这几日又出去做什么了,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还清减了这么多?” 苏幕遮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早上在卫生间也照过镜子,并没有看出自己与往日有任何不同啊,狐卿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狐卿看着他一副茫然无辜的样子,觉得心底刚刚升起的怒气就像被针给戳了一下,瞬间就漏了个干干净净。他松开手,认命道:“得了得了,我也不问你了,这几日我好赖也没事,就留在你家里,督促你好好吃饭吧。” 苏幕遮:“…;…;”能将蹭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清新脱俗冠冕堂皇,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狐尊殿下一人了吧。 他拿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果然是自己最喜欢的红豆豆浆的味道。苏幕遮想了想,问狐卿:“袁氏企业被打压至今破产的事情,是你做的么?” 狐卿也不避讳,直言道:“是我做的,被几个人类冒犯至此,我若不做点什么好好‘回报’他们一番,怎么能除心头这口恶气!小苏,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 苏幕遮点头,道:“你做的没有错,虽然这整件事都是袁茗一人做的,可但凡她的父母能多管教她一点,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还有,”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狐卿的脸色,才继续道:“袁茗死了,你知道么?” 狐卿道:“我知道。”他一出关,下属便将这件事告诉他了,狐卿心道,袁茗该庆幸自己死了,若是没死,落到自己手中,自己定会叫她生不如死。 一想到自己身为堂堂狐尊,竟然因为一时疏忽,就差点被一个心思歹毒地恶妇给强上了,狐卿的心中就愤怒得无以复加。现在他正在派人四处寻找袁茗的魂魄,只要一找到,就非得让她在死后也得受受堪比地府十八层中的酷刑不可! 当然,狐卿是不会对苏幕遮说出这些话来的,他在苏幕遮面前辛苦维持的形象,可不能被这些事而破碎了。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苏幕遮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通话键,问道:“徒弟,有什么事情么?” 那头的陆云道:“师父,我本来正在外面买早点,突然有一个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中年男人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说是有事情来找你。” 陆云并不认识这些人,而且师父并没有亲人,所以也排除了是亲戚来拜年的可能。在有关师父安危的这一类事情上,小姑娘最为警惕了,她一边小心地与他们周旋着,一边趁机给苏幕遮打来了电话。 “哦?”苏幕遮挑眉,道:“他们是不是都姓闻?” 陆云道:“是的,师父你认识他们么?” 苏幕遮调整了一下坐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道:“我的确认识他们。准确来说,他们可是我的‘故交’,你带着他们来苏记吧。” 陆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身对着这三人----也就是闻家三人道:“我知道他住在哪里,你们跟我来吧。” 闻家大长老闻任本来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小姑娘问路,但见她在打了个电话之后就一改之前语焉不详的态度,便猜到这小姑娘与渡灵师大人的关系不浅。于是他小心地问道:“敢问姑娘和渡灵师大人是什么关系?” 陆云乍一听“渡灵师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家师父的时候,便也不隐瞒,直接到:“他是我的师父。” 闻任这一下真的是惊到了,来这里之前,他并没有听说苏幕遮收过任何徒弟。而且他头上的三位师兄还没有出师,亦没有收徒,苏幕遮的这种做法怕是有些情理不合吧?还是说,苏幕遮打算与张家决裂了…;…; 虽然脑中有各种猜想,但自己毕竟是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加置喙。于是闻任的态度更加谨慎,他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跟在陆云的时候,再不多言。 而在苏记里,狐卿看苏幕遮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小苏,你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苏幕遮摇摇头,道:“无事,闻家人赶过来了,我让小云将他们带过来。” 狐卿一听,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他站起身,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然后按住苏幕遮的肩膀,道:“这件事怎么处理,你要听我的吩咐。” …;…;…;…;…;…;…;…;…;…;…;…;…;…;…;…;…;…;…;…;…;…;…;…;…;…;…;…;…;…;…;…;…;…;…;…; 于是等陆云敲门的时候,来开门便是狐尊殿下了。陆云对这个和师父关心很好的狐尊一直有几分忌惮,便乖乖地对他行了礼,狐卿也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着她身后的闻任说道:“闻长老,别来无恙啊。” 闻任和他身后的闻韶在见到狐卿的一刻起,便同时在心里苦笑----没想到狐族尊主竟好巧不巧也在这里,看来,今天这个赔礼若是不能让他满意,那事情真的不好办了。他们也向狐卿行了一礼:“狐尊殿下别来无恙。” 而闻菲完全没有听到父亲后兄长的称呼,因为她在见到狐卿的那一刻,就已经痴了。闻菲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简直魅惑地如同长在深渊中的曼陀罗一般,让人即使跌的粉身碎骨,也要去采摘一朵。 狐卿随意地扫过一眼,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暗中冷笑----本来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为了张行若(苏幕遮的二师兄)可以陷闻家于不义,一定是对张行若用情极深,但现在看来嘛,她也就这般德行了。不知张行若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狐卿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几位请进吧。” 他的姿态实在太过理所当然了,以至于闻家几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闻菲姑娘已经被狐卿迷得五迷三道,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狐卿这一副主人的作态有何不对。 几人在屋外说话时,陆云早已跑到了苏幕遮的身边,软磨硬泡地非要问这几个人是谁。也不怪她好奇心重,实在是狐尊殿下的态度太过阴阳怪气了,看着就瘆人。而这阴阳怪气的原因,貌似就是因为自家师父…;…; 苏幕遮看着小姑娘眼里写满了“师父快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道:“这几人是闻氏家族的人,之前我们之间有点小恩怨,他们今日来就是为了化解这点恩怨的,你一会儿对人家可要有礼貌啊!” 陆云乖乖地点头,心中却把这三个陌生人划入“拒绝往来户”的名单,哼,敢得罪自家师父,她就是这么小心眼! 当狐卿带着三人进来时,苏幕遮放下手中的古书,站起身,对着闻家几人道:“闻老先生,闻公子,闻小姐,别来无恙。” 看着父兄都回礼之后,来之前已经被叮嘱无数遍的闻菲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回了礼。她已经被禁足两个多月了,真的再也受不了那种日子了。 寒暄了几句后,闻韶把带过来的赔礼交给了陆云,这些都是他们特意找来的用以补血养气的珍贵药材,其中很多甚至都是有价无市,也算聊表歉意。 狐卿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没什么诚意地说道:“真是让几位破费了。” 闻任忙笑道:“狐尊殿下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对,如今多花些心血,只要对苏先生的身体有好处,那我们也能稍稍安心一些了。” 第六十章 我的女儿是极品 他这话说得很聪明,既表明了闻家寻找这些赔礼的时候的确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又道出了闻家对于苏幕遮的歉意。¢£,真不愧是在交际场中混迹了多年的老狐狸。 但这只老狐狸忘记了,自己面对的可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王”,这“狐狸王”可是活了两千多年,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的一番话打动。于是狐卿懒懒道:“赔礼并不要求有多贵重,赔礼道歉者的真心实意,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闻家长老?” 说罢,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一般人做这样的动作很有可能会给人懒惰邋遢的感觉,但狐卿却不然,他就算只是随便地靠在那里,气场也强大的让人不能忽视。闻菲看的一阵脸红心跳,视线也不由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移动,满心都是这个俊美到无可匹敌的男人。 闻任却不像自家只会犯花痴的不成器的女儿一样不在状况。在狐卿的逼视下,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大型肉食动物注视着一般,稍不注意,就会被撕成碎片,吞入腹中。所以他必须步步谨慎,万万不能惹怒了这头野兽。闻任小心翼翼道:“狐尊殿下说得对,我们这一次的确是真心实意来赔礼道歉的,绝不敢有半点不敬。” 苏幕遮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心中十分无语。他们貌似都忘了,自己才是苏记的主人吧…;…; 于是,被众人无情忽略的渡灵师大人,拎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起,去给这几人倒水了。 等苏幕遮师徒俩端着水杯再回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几人已经停止了交谈。狐卿接过苏幕遮手中的茶盘放在桌上,一把拉过他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沙发上,然后对着闻家几人道:“闻长老,既然我们都已经谈妥了,现在你们也该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诚意了。” 闻任和闻韶对视一眼,然后双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极为郑重地对着苏幕遮鞠了一躬,闻任道:“苏先生,上次在张家所发生的事情,是我闻家的不对。我闻任教女无方,致使她酿成大错,还请苏先生宽宏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 苏幕遮自然不可能为难这位德高望重,而且年纪大得可以做自己父亲的老先生。实际上,若不是闻家人这次前来,他几乎都要把上次的事给忘记了。于是苏幕遮也站起身来,对着闻任回了一礼,道:“闻老先生言重了,上次那件事我并未放在心上。闻老先生这次特地来到苏记,才真正使我惶恐不安。” 上次去青山村处理完幻兽的事情后,苏幕遮就被热情的村长给拉走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之后狐卿暗搓搓地将闻家父子叫走名为商谈实则威胁了一遍。现在人家都上门道歉了,苏幕遮自然不可能会拿乔的。 闻任看着苏幕遮清亮而真诚的眸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怪闻家。想到在来苏记之前,他还和闻韶商量了好几套对策,以应对苏幕遮可能会有的种种刁难,闻任就觉得自己的老脸一阵发热。早在青山村,苏幕遮为了救闻家弟子而放血解毒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堂堂的渡灵师大人,品性自然十分优秀,又岂会如同他想象中那样的不堪呢? 对比无父无母的苏幕遮,再想想自家从小被宠到大的女儿。闻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孩子这种东西,真是不能比啊! 闻韶也同样脸红了,他的年岁比苏幕遮还要大一些,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好像都比不过苏幕遮,人生还真是艰难啊…;…; 唯独闻菲十分不屑,她实在不明白父亲和哥哥为什么要对苏幕遮如此恭敬。都说苏幕遮很厉害,可在张家时还不是被张伯伯一掌就打得吐血了?!而且就这样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张伯伯那么好心地收养了他,他却死赖着张家不肯走,不就是看中了张家家大业大,这脸皮真是厚到令人叹为观止。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这些人是不是都眼瞎了啊?! 要是闻任知道自家女儿是怎么想的,肯定要气得给她一个大耳光,再狠狠骂一句:你知道个屁啊! 苏幕遮感受到闻菲不屑的视线,便淡淡地朝她那边扫了一眼,那双清棱棱的银色眼睛中不含有任何感情,直将闻菲吓得身体一僵,连忙低下头,半天都不敢抬起来。 狐卿趁着这个空档又开口道:“闻长老和闻公子的态度都很诚恳,不知道闻姑娘心中又是怎么想的?” 正常人都听得出来,狐卿这话是暗示闻菲赶快和苏幕遮道歉了。可闻菲自从进苏记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狐卿和自己说话,那种终于被心上人注意到的感觉让她脑子一热,不要娇羞道:“不要叫我闻姑娘,那样太生疏了,叫我闻菲就好。” 狐卿:“…;…;” 苏幕遮和陆云师徒俩:“…;…;” 闻家父子:“…;…;” 这脑回路长的,真没问题么? 闻任现在老脸不红了,因为他觉得脸都要丢没了,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呦!闻任重重地咳嗽一声,道:“菲菲,还不快给苏先生道歉?” 闻菲的脸立马沉的跟鬼一样,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可为了不再被关禁闭,她只能不甘不愿的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正要开口,却被苏幕遮出声拦住了:“等一下。” 闻菲不明所以,她见苏幕遮举步进了另一间房内,大概三分钟之后又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肩膀上蹲了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老鼠。 苏幕遮走到闻菲的面前,身高和气势瞬间将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对鼠爷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原谅你的过错。” 闻菲简直都要骂人了,苏幕遮竟然让自己给一只臭烘烘的畜牲赔礼道歉,这不明摆着就是在羞辱人嘛! 鼠爷看着她满脸怒容,舔了舔爪子,对她呲出了一口尖利的牙齿,道:“闻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莫非,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闻菲登时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畜牲还会说话!她回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畜牲不就是当时打败哥哥的式神,还溅了自己一身菜汁的那只臭老鼠么。因为体会过鼠爷那可怕的武力值,闻菲虽然在心中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乖乖地说了句“对不起”。 鼠爷听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苏幕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这件事算是已经结束了,以后再不必提。现在也到了晌午了,闻老先生,你们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午饭吧。” 闻任厚着脸皮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想着找机会好好与苏幕遮谈一谈,来增加两家之间的亲密程度的。现在既然苏幕遮开口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傻子才不答应! 狐尊殿下一下就不高兴了。他叫这几个人进屋来,可不是让他们来跟自己抢饭的,而且小苏做的饭那么好吃,给这几人还不是浪费了?于是狐尊殿下臭不要脸地撒娇道:“小苏,你今天也累了,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怕是不好吧,而且家里地方也不够…;…;”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决计不理他,直接转身向厨房走去。陆云不欲在这修罗场上多待,唯恐被误伤,于是也快步跟上了苏幕遮的步伐,去厨房帮师父打下手了。 当师徒俩都离开后,狐尊殿下的脸顿时拉成了一只老黄瓜,他面色不善地看着这碍眼的闻家三人,脑中浮现出将他们直接从窗户丢出去的场景。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小苏肯定会生气,于是狐尊只能作罢。 闻家父子都有些尴尬,却拼命地装作若无其事。唯有闻菲又偷偷地将目光移到了狐卿的脸上,这一看,就再也转不开了。狐卿察觉到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他转过头直视着闻菲的眼睛,道:“闻姑娘,我听说,你已经与张家二公子订婚了对么?” 狐卿的眼睛生得很美,眼神深邃。被这样一双眼盯着,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深情注视着的错觉。闻菲羞红了一张俏脸,她绞着手指,磕磕巴巴地说:“是,是的,我跟行若哥哥…;…;” “你们的婚约已经接除了。”闻任蹙眉打断她的话,他肯定不能让闻菲嫁到张家去。苏幕遮也算是半个张家人,闻菲去了和他碰面,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他不能让闻家百年的基业断送在自己的女儿手上! 闻菲低下头,眸子有些黯淡,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尤其是在今天见了狐卿之后。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张行若,张行若对她一直都很冷淡,她本就是大小姐脾气,一次两次还能忍受,次数多了也会暴躁。先前她对张行若示好,也不过因为他是张家唯一的儿子,张家那庞大的基业以后肯定都会让他继承,闻菲觉得他是张家唯一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人。现在婚约解除了就解除了吧,反正面前还有一个更优秀的。 狐卿“啧”了一声,道:“那可就太遗憾了。”真的很遗憾,要是能把这种女人嫁到张家,张家肯定会被闹个鸡飞狗跳,这种场景想想都很有趣! “狐卿,来帮我端菜!”这时,苏幕遮在厨房喊道。 狐卿耸了耸肩,起身向厨房走去。他被使唤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早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闻菲见状,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早就看出来,这位与苏幕遮的关系十分不错,苏幕遮有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般优秀的男人对他青眼有加,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么?哼,整一个狐媚子! 这想法如果被那真??狐媚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一顿午饭,闻家父子对苏幕遮的手艺简直赞不绝口。闻菲心中嫉妒,故意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渡灵师大人居然还有这般爱好,真教人惊讶啊。” “哦?”狐卿放下碗,看着她道:“那敢问闻姑娘,你的厨艺又如何?照你的话说来,闻姑娘的厨艺肯定是无人能比吧。” “不吃你就给我闭嘴,趁早滚回去!”闻任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这样的极品! 闻韶也严厉地看着闻菲,要是也可能,他绝对不要这样的妹妹。再这样不靠谱下去,闻家迟早就要毁在她这张嘴上! 闻菲心中的委屈一阵赛过一阵,为了苏幕遮,父亲和哥哥都骂了自己多少次了!想着想着,她越来越难过,把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扔,就哭着跑出去了。 被他这么一闹,闻家父子顿时有些食不下咽了,闻韶想了想,还是和苏幕遮道了歉,然后出去追闻菲了。而闻任则是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他钻进去,他还指望着能通过这顿饭和苏幕遮搞好关系,现在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闻老先生,”一直没说话的苏幕遮开口了:“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给您提点建议。令媛身上的确有一些十分不好的地方,还望闻老先生能加强对她的管教。” 闻任抹掉头上的虚汗,连连称是。 苏幕遮看得出来,闻任是一个好父亲。其实对很多大家族来说,女儿都只是用来联姻的工具。当她们犯了错的时候,那些家长就会将所有的错推到她们身上,从而把自己的家族指摘出来。而闻任却不同,他能舍下尊严,亲自来替女儿犯下的错事道歉,无非就是为了希望保她平安。面对这样一位父亲,苏幕遮不希望他会步上袁家的后尘。 …;…;…;…;…;…;…;…;…;…;…;…;…;…;…;…;…;…;…;…;…;…;…;…;…;…;…;…;…;…;…;…;…;…; 在乌烟巷的某个角落里,闻菲哭着给自己的母亲打去了电话:“妈,爸爸和哥哥又因为那姓苏的骂我了,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菲菲不哭,”闻菲的母亲十分心疼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等他们回来,我替你说他们一顿!”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刚刚说,那位渡灵师姓什么?” “姓苏,叫苏幕遮,这个人讨厌死了!”说起苏幕遮,闻菲满脸都是厌恶之情。 “姓苏?!他是不是今年二十一岁了?”闻菲的母亲突然拔高了声音,将闻菲吓了一跳。 闻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激动,她疑惑道:“应该是二十一,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你,你赶紧回来吧。”闻菲的母亲声音有些慌乱,说完这句话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闻菲拿着手机,瘪着嘴往外走去,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到闻韶站在前方,神情冰冷地看着自己。闻菲心中发慌,嗫嚅道:“哥,哥哥…;…;” 闻韶一把抓过闻菲的手腕,往前拖着走,他头也不回道:“你回去给我跪祠堂,什么时候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出来!” 第六十一章 留风苑 在玩“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时,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选择大冒险呢? ----题记 因为闻菲的无理取闹,闻任到底是没好意思再跟苏幕遮拉关系。↖,他匆匆将饭吃完,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只碧玉色的小瓷瓶,交到苏幕遮的手上,道:“苏先生,这是青藤丸,是补血解毒的圣药。上次多亏苏先生为我闻家弟子解毒,才让他们不至于困于幻境中,这瓶灵药权当是我闻家的谢礼,还望苏先生不要嫌弃。” 苏幕遮还没有反应,狐卿就暗搓搓地一把将它拿过来,然后迅速塞入苏幕遮的口袋中,口中还道:“无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既然这是闻长老的一番心意,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幕遮:“…;…;”这脸皮厚度,也是没谁了。 陆云:“…;…;”只要是为师父好,她也就强忍着不吐槽了。 闻任对苏幕遮道了别后,就起身离开了。陆云小姑娘看了师父一眼,然后自告奋勇地跟上去送客了----一定要在外人面前,给师门树立好的形象,握拳! 狐卿靠在椅背上,对苏幕遮道:“这青藤丸是极为珍贵的灵药,可补血解百毒,亦可辟邪。它由青藤所制,青藤生于万丈悬崖之上,数量极少,且极难获取。就算是妖族有可飞天者,也很少有能得到的。它所以闻任既然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没有机会用固然最好,万一出点什么意,也算有个保障。” 苏幕遮点点头,默默记下了这青藤丸的资料。他从口袋中取出那玉瓷瓶,放在手里细细观察,只见瓶身上面印刻着细细的,较瓶身颜色更深的翠色青藤,淡雅别致;再拔开瓶塞,一股清香的味道便立刻涌了出来。单单只是闻到这种味道就已经让人精神一振,耳清目明,似乎连疲惫也全部扫空,果然是好药! 将瓶塞重新塞好,苏幕遮又在瓶身上贴了一张固气符,防止青藤丸的药效因逸散而流失。随后,他将青藤丸递到狐卿面前,道:“给你了。” 狐卿本来正撑着下巴,嘴角含笑,看着苏幕遮的动作。结果苏幕遮猛地来这么一下,把狐卿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平日里精明沉稳的狐尊殿下难得的傻眼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苏幕遮,满脸的不可置信。苏幕遮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将瓷瓶塞到他的手里,道:“我是说,给你了。” 狐卿结巴道:“你,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么?它可是万金难求!” 苏幕遮无所谓地说道:“本来不知道,但经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可以通过其他的材料将这青藤丸给配出来,虽然药效没这么好,但总归是不错的。所以你收着吧,下次再遇到突发情况也不用担心了。” 狐卿知道他说的是袁茗的事,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将青藤丸往苏幕遮怀里一扔,道:“这东西给你,等你把它配出来,再送我几瓶就好。” 苏幕遮想了想,同意了,反正这药就在这儿,以后给谁用都由他说了算。紧接着,他眼前一花,狐卿变成的大白狐狸已经稳稳地落在他的膝盖上。 苏幕遮给大狐狸仔细地顺了一遍毛,大狐狸瞬间就舒服的躺在了苏幕遮的怀里,甚至连眼睛都阖上了,就差再哼哼几句来表明自己的满意。 苏幕遮看着好笑,正准备摸摸他的脑袋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轻轻拍拍怀中大狐狸的背,道:“先下来,我要去接电话。” 大狐狸哼唧了两下,将头又往苏幕遮怀里钻了一点儿,摆明着要死赖到底。苏幕遮无奈,只得将它抱在臂弯里----别说,这么大只还真不轻,一起来到了沙发边,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宋容打过来的,苏幕遮有些奇怪,因为他们很少联系。宋容这次打来电话,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在心里这样想着,苏幕遮接通了电话,那头宋容的声音依旧低沉磁性,他道:“苏先生,你好,这次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依旧是关于…;…;闹鬼的。” 苏幕遮抱着大狐狸坐在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道:“宋先生请说吧。” 宋容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次是我一个朋友要向您求助。他开了一家酒吧,一直都没发生什么怪事,可就在这两天,酒吧里却好像…;…;闹鬼了。所以我想请苏先生过来看看,苏先生,你明天有时间么?” 苏幕遮道:“嗯,明天我没有什么事。请宋先生说个时间地点吧,我一定会按时赶到。” 听苏幕遮这样说,宋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笑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苏先生了。等明天下午四点,就让我开车来接苏先生,不敢让苏先生劳累。” 苏幕遮正要答应,却被怀中的大狐狸用爪子勾住了手腕,他有些无奈,低头问他:“怎么了?” 大狐狸开口道:“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把手机借我一下。” 苏幕遮拗不过他,只得将手机放到大狐狸面前。 狐卿听着电话那头宋容问道:“苏先生,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么?”他不由眯起了眼睛,道:“宋先生,是我,胡卿。” 宋容着实吃了一惊,他自然是认识胡卿的,他的公司和胡氏企业之间一直存在合作,他与狐卿也接触过几次,自然知道这位的手段有多高。只是,这位胡先生怎么和苏幕遮相识,为何会出现在他家里,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压下心中的种种疑惑,宋容笑道:“原来是胡先生,真是幸会。” 狐卿不欲与他寒暄,直接道:“刚才的事我已经听到了宋先生请说个地点吧,明天我自会带着小苏一起过去,就不劳烦宋先生了。” 宋容犹豫了一下,然后报了个地点。这位胡卿先生虽然极有能力和手段,却当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触他的雷区了。 苏幕遮坐在一旁,眼角抽搐地看着狐卿用爪子上的肉垫按下了挂断键。本来一只狐狸口吐人言这件事就很猎奇了。现在他竟然还拿着手机打电话,这个画面,简直是太美了…;…; 陆云送走了闻任之后,又转身回到了苏记。她才一进门,就看到师父坐在沙发上,怀中还抱着一只银白色的大毛团,而屋中四处都不见狐卿的身影。小姑娘心中疑惑,便问道:“师父,狐尊殿下已经走了么?” 还没等苏幕遮回答,他腿上的大毛团就对着她挥了挥爪子,淡定道:“别看了,我在这里。” 这熟悉的嗓音…;…;陆云傻傻地看过去,这才惊悚地发现,师父抱着的,竟然是一直白色的,毛发油光水亮的,长得很漂亮的…;…;萨摩耶??? “你妹啊!”大狐狸看懂了她的想法,瞬间就炸毛了。他对着陆云张牙舞爪道:“你看清楚,老子是一只白狐,白狐!才不是什么萨摩耶!” 陆云被吓得退后了一大步,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着问道:“狐尊,殿下?” 大白狐狸傲娇地对她点了点头,陆云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她惊讶地并不是一只狐狸会说话,毕竟她的三观早已经被刷新了。她真正惊讶地是----那个乖乖趴在师父腿上还在撒娇的,竟然是平日里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狐尊殿下?! 苏幕遮拍了拍大狐狸的脑袋,道:“好了,你别把小云吓着了。”他又转向陆云,温和道:“徒弟,这就是狐卿的原形,你不用怕。” 陆云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显然还有点不敢置信和接受无能。 苏幕遮又道:“小云,我明天要出去办些事情,你是跟师父一起去,还是在家休息?要是你想在家休息的话,等师父回来再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你。” 陆云忙道:“师父我不累,我要和你一起出去!”只听描述,哪有亲眼去看来得过瘾? 苏幕遮点头,道:“也好,那小云你明天下午三点再过来这里,现在就先回去休息吧。” 小姑娘脆生生地答应了,然后高高兴兴地同自家师父和狐尊殿下道了别,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停止了脚步,转身对苏幕遮道:“师父,闻老先生临走的时候说,张家长老托他向您转告一句话。他说,上次在张家的事情,很抱歉。” 小姑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苏幕遮却一下怔愣住了,他对陆云摆摆手,道:“好了,谢谢小云,师父知道了。” 陆云离开苏记后,苏幕遮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狐卿本来还有些不高兴苏幕遮要叫上那小丫头一起去的,但自从听到陆云说出那句话后,他就知道事情要遭。于是狐卿也顾不上闹别扭了,他忙跳到沙发上,变成了人形,然后凑到苏幕遮身边,想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道:“小苏…;…;” “无碍。”苏幕遮对着他绽开一个笑容,“狐卿…;…;你先回去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狐卿见他的表情坚持,也只能作罢,他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道:“小苏,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然后也化成一阵青烟,消失在了屋子中。 剩下苏幕遮一个人靠在沙发上,他看着窗外的天空半晌,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道歉。 …;…;…;…;…;…;…;…;…;…;…;…;…;…;…;…;…;…;…;…;…;…;…;…;…;…;…;…;…;…;…;…;…;…;…;…;…; 第二天下午三点,陆云准时来苏记报道,苏幕遮准备了两沓符纸,交给了陆云一沓。师徒俩收拾好装备后,就一起出了门。 狐卿已经在外面等待了,他坐在车内,看到苏幕遮来了,便摇下了车窗。今天的狐尊殿下打扮得特别人模狗样,一副标准社会精英的样子。可陆云小姑娘却已经不会再被蒙骗了,毕竟她昨天可是亲眼看到了狐卿的原形,还有他对着师父那臭不要脸的撒娇样╮(﹀_﹀)╭ 狐卿也不多废话,等师徒俩上车后,就直接开车向目的地奔去。 宋容所说的地点,就是他朋友所开的那家,据说在闹鬼的酒吧。酒吧的外观优雅大放,名字也取得极是风雅,叫做“留风苑”。 苏幕遮三人一走到门口,门童便迎了上来,苏幕遮对他道:“我叫苏幕遮,与你们老板已经被有约了。” 门童一听,让他们稍等,然后走到一边给自己老板打了电话。不出两分钟,宋容便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起迎了出来。见了苏幕遮,宋容显然极为开心,他甚至还想给苏幕遮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终究被面色不善的狐尊殿下给拦住了。 几人在外面相互寒暄了一阵,便走进了酒吧内。苏幕遮打量着酒吧的内部,发现与酒吧的名字十分相配的是,其内部的装置和设施也很是别致。棕色的圆木桌整齐地摆放着,客人们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随意交谈着,极为闲适;灯光温柔,空中流淌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在酒吧的地板中央,还修建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中飘着几盏荷花灯,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浪漫和梦幻。 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会闹鬼的样子。 酒吧的老板叫做唐留风,与宋容是多年的好友。这一次他发现酒吧里发生灵异事件后,立马将其告诉了宋容。而宋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这位银眸黑发的渡灵师,于是就忙给他打去了电话。 陆云安安静静跟在苏幕遮身后,听着他们之间交谈。一路上,小姑娘的眼睛都不住地往唐留风身上瞟,只因为这位长得实在…;…;咳咳,太像妹子了。 若说阎金的相貌是阴柔美的那类的话,但起码不会有人把他错认为女人。可唐留风却不同,他的皮肤柔白,长眉妙目,悬鼻樱唇,当真是美得雌雄莫辨。但好在他的个子不矮,神情动作一点也不娘娘腔,而且声音低沉悦耳的如同大提琴一般,人们与他接触过一次后,便不会再认错他的性别了。 第六十二章 真心话大冒险 似是察觉到了的陆云的视线一般,唐留风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漂亮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的耀眼。︽,小姑娘立马移开了视线,一张脸却红得堪比番茄,连脚下的步伐都乱了一拍。 陆云在心里嘶吼着自己怎么能这么丢人啊?不就是比妹子好看点么你居然看!呆!了!回去一定要面壁思过三小时啊! 苏幕遮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徒弟的抓狂和崩溃,他站在狐卿的身边,一边和其他人交谈,一边继续打量着酒吧内的景色。看了半天,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沾染鬼气的地方。 就在这时,苏幕遮感觉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离自己应该并不远,而且据气息来看,那人是朝着自己来的。苏幕遮当即朝着狐卿那边走了两步,避开了那人的触碰,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那人。 因为突然多出一个人的缘故,几人停止了交谈,顺着苏幕遮的视线看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一头酒红色的风情大卷发,脸上画着淡妆,打扮的既漂亮又时尚。只是她的脸颊绯红,眼神迷蒙,步伐也有些不稳,看起来倒像是刚刚喝过酒的模样。 姑娘站在原地使劲摇了摇头,努力驱散不断涌向大脑的眩晕感。半晌后,她抬起头,看着这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也不胆怯,给了他们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 唐留风作为酒吧的老板,自然是要关心酒吧内顾客的情况的。于是他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亦或是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跟我说。” 姑娘闻言笑道:“我叫罗俪,是那一桌上的客人,”说着,她微微侧开身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圆桌。桌边坐了一圈跟罗莉差不多年纪的男女,见他们望过来,还端起酒杯对这边遥遥示意。 罗莉转过头,继续道:“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我刚刚输了,选择了大冒险,至于大冒险的内容嘛…;…;”说到这里,她的眼珠子一转,看着苏幕遮的眼神中颇有几分不怀好意:“就是过来从你们中挑一个人,给他一个拥抱。而这位小哥儿,最合我的胃口了。” 唐留风闻言,戏谑地看向了苏幕遮。在酒吧里,经常会有年轻人玩这种游戏,他和宋容就遇到过好几次。只是今天嘛,是这位苏先生被盯上了,不知他会作何反应呢…;…; 苏幕遮看着罗莉,问道:“罗小姐,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你拥抱一下,对么?” 罗莉两眼放光,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只要和我拥抱一下,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回去也不会被惩罚了。帅哥你就帮帮我吧!” 其实自打这几人一进酒吧,罗莉就盯上这位青年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出色了,即使在一众美男中,也丝毫不掩其光芒。明明只是普通的衣着,却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种清冷脱俗的味道。当那一双银色的眼睛偶尔扫过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惊艳到连呼吸都要忘记。所以罗莉便趁着玩游戏的时候,故意输掉,然后借机跑过来,想和这个青年来个“亲密接触”。 狐卿在一边看着,眉头皱得很深,他极不赞同地看着苏幕遮,唯恐他真的去拥抱这个作风太过胆大的女子。万一小苏在和这女子拥抱了之后,被她给赖上了怎么办? 苏幕遮看着罗莉,突然微微一笑,这难得的一笑如朝阳映雪,晃花了一众人的眼睛。他静静地凝视了罗莉一会儿,轻声道:“罗小姐,你醉了。” “咣”,站在一旁正暗搓搓地准备看好戏的的唐留风,下巴直接落在了地上。他千猜万猜也没猜到,苏幕遮竟是这样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他敷衍人的方式也太没有诚意了吧,那罗莉怎么可能会被糊弄住?!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怀疑的唐留风连带宋容一起,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随着苏幕遮那句话说完,那罗莉,竟然真的眼睛一闭,软倒了下去。 简直特别的干脆利落! 唐留风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这位苏先生是不是乌鸦嘴了…;…; 陆云离她最近,见状忙扶住了她,而罗莉的那几个朋友也忙跑过来,一边跟陆云道谢一边把罗莉给带走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苏幕遮转过身,对众人道:“走吧。” 唐留风站在一边,偷偷拉了拉宋容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容看了眼神情淡定的苏幕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位是真材实料,我曾亲眼见过他的能力。刚刚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你相信人家便是,别问太多了。” 唐留风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但不可否认,在经过刚刚的事情后,他在心底对苏幕遮仅有的一点不信任,也烟消云散了。 其实罗莉因为喝了很多酒,早就昏昏欲醉了。只是她一直在强撑着,苏幕遮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调动灵气,又在言语上给予她暗示,所以她便立时昏睡过去了。 这些苏幕遮自然不会解释,他跟在唐留风的身后,向酒吧最里面走去----这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顶上挂着水晶灯,浅紫色的灯光将整条走廊映得十分神秘。 走廊的两侧便是包厢了,苏幕遮自一进走廊时,就感觉到空中异样的气息。这次也不用唐留风带路,他自己便顺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那条淡淡的黑色痕迹,来到了一间包厢的门前。苏幕遮看着这间包厢已经被牢牢地封锁住了,而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里,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他揭下符纸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唐留风看着苏幕遮一点也不犹豫,径自就向那闹鬼的包厢走去,也连忙跟上。待看到苏幕遮手中捏着的那张符纸时,他有些赧然道:“刚开始这间包厢发生异常事件时,我很着急,便找了个道士来,他很肯定地告诉我这是在闹鬼。然后做了几场法事,又留下几张符纸就走了,这符纸就一直贴在这里忘撤了。” 其实还有些事唐留风没好意思对苏幕遮说----譬如那道士其实是个骗子。他做的几场法和贴的几张符纸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等唐留风发现真相后,人已经拿着钱就跑得没影了。唐留风因为酒吧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也懒得去找那骗子算账。 苏幕遮点点头,道:“这人对于符纸真是一窍不通。这符纸不仅没有起到驱鬼的作用,还给那鬼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存留环境。”说罢,他将符纸递给身旁的陆云,道:“徒弟,你来看看,这张符纸是什么符?” 陆云经过苏幕遮几日的教导,已经差不多能将一些最基础的符纸给认全了。现在师父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想来定是要考教自己一番,她是决不会让师父失望的。于是小姑娘接过符纸,放在手心细细看了半天,才有些迟疑道:“师父,这应当是聚气符,是用来聚集灵气的。但这张符,在笔画顺序上好像有些不对…;…;” 苏幕遮赞赏地点点头,道:“没错,这虽然是聚气符,制作手艺却极不标准,导致它能聚集的灵气少得可怜。但也幸亏是这样,那鬼怪才没有立马就化成恶鬼。” 唐留风在一旁听得是冷汗直流,他心里既愤怒又庆幸,简直不知是要憎恶那骗子还是该感谢他了。 一直没说话的狐卿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确定这包厢里没有危险后,开口道:“唐先生,麻烦你把这门先打来,小苏还需要再进去检查一番后。” 苏幕遮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唐留风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打了内线电话,让服务生过来开门。 几分钟后,身着制服的男服务生便小跑着赶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随着跑动叮当作响。可就在即将要到包厢门口时,那服务生却放慢了脚步,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眼睛也不断地往包厢那边瞟。等终于蹭到唐留风面前时,服务生低声问:“老板,您真的要进去啊,可那里面,那里面…;…;” “没事,”唐留风摇摇头,道:“我自有打算,而且那位银色眼睛的先生一定能帮助我们的。”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作为下属,服务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来到门边,鼓捣了半天,将门给打开了。 推开门,包厢里一片黑漆漆的,苏幕遮对服务生道:“麻烦你了,我进去看看就好。” 服务生也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带着钥匙离开了。 狐卿没有让苏幕遮进去,他自己先进入了包厢内,打了个响指,包厢内的灯瞬间就亮了。苏幕遮跟在他的身后,进门后先将整个包厢扫视了一圈,这里的面积倒是出乎意料的大。在房间中央处摆放着两张长长的造型别致的桌子,估计是给顾客们用来交谈和吃饭的,而在房间的另一侧则放着柔软的沙发和,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适。 苏幕遮顺着黑气的痕迹,发现它最终停留在了桌子边的某个座位上。他绕过桌子,来到这座位前,果然发现这里的鬼气最为浓郁,看来那鬼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苏幕遮在座位上贴了一张辟邪符,看它将鬼气一点一点驱散,这才转头问唐留风:“唐先生,你老实告诉我。这包厢里,是不是曾经死过人?” 第六十三章 女卫生间中的事故 苏幕遮在那座位的背后贴上了一张辟邪符,看着它将鬼气一点一点驱散。这才转头问唐留风:“唐先生,十分冒昧的问一句。这包厢里,是不是曾经死过人?” 听他这样问,唐留风一张秀美的脸涨得有些发红,他口气十分不好,大声道:“没有,这绝对不可能!” 宋容听出好友的不悦,连忙上来打圆场,他先对唐留风道:“留风,苏先生这样问你绝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罢了。”又转头对苏幕遮解释道:“苏先生,这酒吧是留风一手建立,又花了很多心血来/经营的,留风一直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么多年了,酒吧一直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现在却…;…;这几日他也是为此事忙得团团转,才会这么心烦气躁,还望苏先生莫怪。” 苏幕遮摆了摆手,道:“是我冒昧了,十分抱歉。” 唐留风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了。 苏幕遮起身,走到了唐留风的身边,道:“唐先生,现在麻烦你向我描述一下这里发生的异状吧,越详细越好。” 唐留风点头,请屋中的几人都落座后,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才道:“这件事最开始发生时,并不是我发现的。大概在半个月前,我们酒吧里的一位保洁员清早进包厢例行打扫卫生,在打开这间房间里灯后,居然发现有个人坐在屋里。她本以为是有客人前一天晚上没回去,便上前询问,可那人却一句话也不说。保洁员心中奇怪,就伸手试着碰它一下,结果…;…;结果那人竟凭空消失了。” “我当时并不相信,因为我的酒吧并非是24小时营业,每晚十一点都会准时关门,根本不提供让顾客过夜的服务。我以为是那名保洁员看错了,没想到后来来这间包厢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看到一些诡异的现象,比如这包厢的门会在晚上自己开开关关,还有人说在唱歌的时候听到女子的哭泣…;…;皆是不一而同。直到有一次,他们说的画面,被我亲眼看到了,我这才相信,真的是闹鬼了。‘’ 想到当时在包厢里看到的那个凭空消失的人影,唐留风即使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苏幕遮又问:“那鬼怪来之前可有什么征兆?你们有没有人看清楚它的面貌?” 唐留风仔细回想了一番,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征兆。我也问过所有见过它的人,可是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没能记住它的面目。说来也怪,我当时明明看清了它的相貌的,可现在回忆起来,却什么也想不起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许多鬼怪并不希望人类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所以它们会通过“气”来影响人的思维,让人转瞬就将它们的样子给忘掉了。 苏幕遮继续问:“那这只鬼来这里有没有什么规律,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定的时间之类的?” “没有,”唐留风道:“它来的时间完全没有规律,我也不能确定,它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 没有规律的话…;…;苏幕遮思考了一下,对唐留风道:“唐先生,你希望快点捉住那只鬼么?” 唐留风顿时就激动了,他忙道:“我当然希望,我一直压着这件事,可是现在眼看着就要瞒不了多久了。如果这件事被那些顾客知道了,我的酒吧肯定就开不下去了!还请苏先生一定要帮帮我。” 别说他自私,任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就要被逼上绝境,都不可能忍受的了的。 苏幕遮等他的情绪平静下来,才道:“那还请唐先生现在现让你酒吧里的顾客离开,我准备,在这里摆下引灵阵。” 引灵阵,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引灵体的阵法。其实它和招魂差不多,只是引灵阵更为精确,它不会在引来的目标的同时,还带来一些其他的东西,正适合唐留风酒吧里的情况。 唐留风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正要给手下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后,突然脸色大变,也来不及挂断电话,便满面惊慌地对苏幕遮说:“苏先生,有顾客在卫生间里昏倒了!” 苏幕遮的脸色也有些凝重,问道:“是被吓昏的么?” 唐留风勉强地点点头,刚刚在电话里,服务生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苏幕遮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情况。看来今晚,引灵阵是用不上了。” …;…;…;…;…;…;…;…;…;…;…;…;…;…;…;…;…;…;…;…;…;…;…;…;…;…;…;…;…;…;…;…;…;…;…;…; 等苏幕遮几人赶到的时候,那女卫生间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个人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均是十分焦急地等待在原地。见唐留风出现,员工们纷纷向他问好。 唐留风也跟员工们打了招呼,他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天的客人并不多,又因为领班处理得及时,才没引来更多人的围观,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领班踩着高跟鞋匆匆走了过来,脸上都出了层细汗,她着急地对唐留风道:“老板,那位女顾客刚进卫生间一会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就再没有了动静。我听到消息后,去卫生间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可门又被她从里面反锁住了,我们怎么都打不开…;…;…;…;” 那几个围在卫生间的男顾客见这家酒吧的老板终于出现了,也纷纷围了上来,口气十分不善,道:“唐老板,我们的朋友要是在你店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现在十分火大,要不是因为这是女卫生间,他们早都冲进去了。 唐留风忙给这些人道了歉,然后对领班说:“快打119吧,先找消防人员来把门打开,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领班有些犹豫,卫生间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怪事,要是被散布出去的话…;…;但现在人命要紧,她还是马上掏出手机,准备打119,却又被苏幕遮阻拦了下来。领班抬起头,就见这个年轻人的一双银眸在等下熠熠发光,他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有办法。” 他身边的一个人顿时怒了,他骂道:“你tm能有个屁办法啊,不让消防员来你能把门打开么?不行的话就趁早滚一边去!”说着他就想去推苏幕遮,打算好好教训这个小子一顿! 站在苏幕遮身边的狐卿见此,眼神一寒。他一把捏住这人伸过来的手腕,手指微一用力,这人便惨叫出声,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咬断了。其他人见伙伴吃亏,顿时站不住了,就要冲上来帮忙,却在触到狐卿那双阴冷的眼时,僵立在原地再也不敢妄动。 苏幕遮拍拍狐卿的肩,示意他手下留情,狐卿冷哼一声,这才放开了手。他转身向苏幕遮走去,以绝对守护的姿态站在了他的身边。 苏幕遮看着门上硕大的“femaletoilet”的字样,在心里斗争了两秒后,还是顶着一张面瘫脸,对唐留风说:“唐先生,可以让我进去看看么?” 唐留风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实在有点特殊。他干咳了一声,道:“当然,我陪着苏先生一起进去吧。” 苏幕遮点头同意了,他转头对身后三人道:“小云你跟我一起,狐卿你和宋先生就先在这里等待吧。” 宋容忙答应了下来,说实话,让他进女卫生间,他还真是做不到。而狐卿更是没有什么意见,这种私密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不然万一以后传出“堂堂狐尊竟然进女厕所”这种消息来,那他还怎么还怎么在族人面前立足? 领班先走了进去,给他们带路,苏幕遮三人则紧跟其后,而那出事女生的几个朋友见状,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那间被反锁的卫生间门前。此时已经有两个女孩子在原地急得来回打转。苏幕遮认出,她们就是今晚将酒醉的罗莉带走的那两个女生。 这两个女生也认出了苏幕遮,她们连忙凑了上来,急得眼眶都泛红了,语无伦次道:“求求你们,帮我们救救佐佐吧!求你们了…;…;” 苏幕遮示意她们先退后,陆云就知道自家师父又要使用暴力手段了,她嘴角抽搐,悄悄拉着领班又退后了一步,然后看向了师父。果然,在下一秒,苏幕遮便抬起了一条大长腿,狠狠踹在了门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那厚厚的卫生间就这样生生被踹开了!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看到它的人立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那个先前对苏幕遮出言不敬的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个青年之前说自己有办法,并不是在敷衍他们了。如果这一脚是踹在自己的身上的话…;…;男子后怕不已,不敢再想下去。 苏幕遮在把门踹来的同时,就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门的把手,防止它因为猛然打开而伤到里面的人。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对门口众人道:“好了,你们快进去看看吧。” 那两个女孩子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跟他道谢,然后冲进卫生间里,手忙脚乱地将斜靠在墙壁上昏迷不醒地同伴给搀扶了出来。 苏幕遮简单的给女孩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身体乃至灵识都未受什么伤,这才稍稍放缓了脸色。看来这姑娘只是被单纯地吓昏了,而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女孩的一个男性同伴走了上来,从两个女孩的手里接过了她,然后一把抱了起来,举步往外走去。在路过苏幕遮身边的时候,还低声对他道了谢谢,苏幕遮也对着他点了点头,目送着这群人走出了卫生间。 等卫生间内只剩下领班,唐留风,苏幕遮师徒四人时。苏幕遮拍了拍陆云的肩膀,道:“徒弟,来,这次还是你出手。” 在唐留风和领班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陆云面色冷肃地走到了那卫生间的门口,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夹在指间。默念咒语,然后猛地将符纸朝卫生间里掷了进去。那符纸在即将接触到墙壁的时候,突然轰地燃烧了起来。但即使是符纸起了作用,卫生间里的空间也只是稍微扭曲了一下,就什么变化都没有了。 苏幕遮道:“还不够。现在集中你的精神,将灵气运于指间,再试一次。” 陆云虽然没有阴阳眼,但也能感受到,在那一阵微小的波动后,一切又趋于了平静。她也不气馁,依照师父的话,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将更多的灵气运到指间的符纸里,再次掷了出去! 符纸如电一般划破了几乎凝滞的空气,这一次倒是马上起到了效果。只听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异常恐怖的惨叫后,一道黑影如利箭一般从卫生间里弹了出来! 苏幕遮早已准备好了,他手握瓷瓶,等那黑影就要逃跑的时候,瓷瓶就将其全部吸收了进去。苏幕遮等空中再没有什么鬼气之后,一把塞上了瓶塞。 唐留风和领班将这一幕场景全部看在眼里。领班吓得一声尖叫,差点哭了出来。唐留风能好点,他指着苏幕遮手中的白色瓷瓶,抖抖索索地问:“这这这就是那只鬼?” 苏幕遮摇了摇瓷瓶,道:“没错,它的气息和包厢里残留下来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那只鬼没错了。” 唐留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的三观被刷新,但只要酒吧没事了就好。他擦擦头上的虚汗,又问:“现在既然它已经被捉住了,那酒吧以后就不会在发生什么怪事了吧?” 他充满希冀地看着苏幕遮,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苏幕遮这次却摇头了,他道:“我们做的这点事远远不够,这只鬼的魂魄并不完整,我们必须还要调查出它对你的酒吧到底有什么执念。不然之后我只要将它从瓷瓶里放出来,它就还会再找过来的。” 公告:端午节加更 端午节本来想加更十万字!应粉丝要求特此多加5万字。 30号之前多更15万字! 没有进群的可以进群提前观看章节! 独家爆料女主!!! 群号631612104 第六十九章 隐情2 纪涟漪和周岩之间自然是一清二白,没有什么私情的,实际上,自从周橙对周岩告白的那一日起,纪涟漪对于周岩的感情就从友谊变成了恨意,只是周岩从来不知道罢了。 两个人,不,应该是纪涟漪一个人的这个计策自然是成功了。那一夜,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和周岩的手机上不断出现的周橙的电话号码,心中竟隐隐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橙子,你现在知道了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来我身边吧,我会把我所有的爱意都给你,永远不会让你伤心…;…; 由于喝了太多的酒,周岩早已昏睡过去。纪涟漪将他的手机扔进了水杯中后,就施施然地离开了房间。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拖住周岩,让他这几天不能回家,不能跟橙子解释这件事…;…;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里,纪涟漪的使用了种种手段,让周岩去外地出差,不能尽快回家。虽然她心底深处会有那么一丝负罪感,但这负罪感和即将得到周橙的幸福感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等到第三天,在确定周橙对周岩已经心灰意冷之后,纪涟漪坐上了回家的航班。由于飞机上不能开手机,所以纪涟漪并不知道,在她做着同周橙相依相偎的美梦时,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用安眠药悄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纪涟漪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周橙的笑脸,永远都是那样的纯净甜美没有,一如周橙这个人。可她又做了什么呢,是她,亲手将橙子逼入了绝境!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如果她知道橙子会自杀的话…;…; 想到这里,纪涟漪自嘲一笑----这一切,也只能是如果罢了!橙子已经死了,是被她亲手害死的! …;…;…;…;…;…;…;…;…;…;…;…;…;…;…;…;…;…; 到这里时,水镜中景象渐渐扭曲模糊起来,苏幕遮暗道一声不好,忙催动了咒术,水镜瞬间炸成水雾消失在空气中,而在同一时间,周橙也出现在了苏幕遮与狐卿的面前。 苏幕遮看着周橙,她的脸上并没有愤怒与怨恨的情绪,有的只有无尽的空白麻木。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但从刚刚水镜的情况来看,事实真相却并非如此。 狐卿亦是感受到了周橙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用妖力护住苏幕遮,假如这女鬼胆敢突然攻击苏幕遮的话,等待她的,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周橙,”苏幕遮轻声唤道:“你现在要去找周岩么?” 听到“周岩”这两个字,周橙瞬间抬起头,眼神中有着深切的迷茫。她呆滞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苏幕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遇到这样的事,不论是谁,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一人一妖一鬼就在青云之上无声地对峙了很久,久到狐卿都不耐烦地想要将这只鬼给直接塞进轮回路中,然后拎着苏幕遮回家睡觉了(当然,各回各家_(:d)&ang;)_)。在狐尊殿下的忍耐值快要爆表的时候,周橙终于开口了:“苏先生,我还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苏幕遮对她点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 周橙低头看了眼纪涟漪家的房子,低声道:“我想…;…;我想和纪涟漪再说几句话。” 苏幕遮闻言,直直地看着她,也不点破她的心思,只道:“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周橙沉默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答道:“我确定,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总该有一个了结。苏先生,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监督着我。” “我们答应你。”这次,还没等苏幕遮回答,狐卿就先替他应下了。 苏幕遮无语地回头看着他,狐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想去凑这个热闹,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没事,我陪着你一起去。” 苏幕遮:“…;…;”凑热闹你妹啊,虽然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麻烦你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好么?还有,你不要当我不知道,你丫的不也想去看看接下来的事么?! 在心里狠狠吐槽了狐卿一番后,内心已经不那么正直的渡灵师大人随着心内心从来没有正直过的狐尊殿下,一起跳下了青云,来到了纪涟漪家门口。 在敲了半天门后,纪涟漪终于出来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两个同样俊美得无可挑剔的陌生男人,她皱起了眉,不怎么高兴地问道:“请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苏幕遮道:“纪小姐,你的一个‘故人’想要见你。” 纪涟漪怔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我不只知道你姓纪,还知道你叫纪涟漪。”苏幕遮答道:“这也是你的‘故人’告诉我的。” “不会是周岩吧?”纪涟漪嘀咕了一句,而后十分不耐烦地说道:“我对那什么‘故人’没兴趣,你们走吧!” 说着她便走了回去,想要关上门。 “是周橙。”苏幕遮不紧不慢地说道。 纪涟漪关门的动作一下子就停滞了,她呆呆地看着苏幕遮,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谁?” 苏幕遮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她是周橙。” “不可能…;…;”纪涟漪喃喃道,突然就癫狂起来,她指着苏幕遮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橙子她已经死了,她恨我,她都不肯等我回来!” 苏幕遮也不理她,径自从口袋取出符纸,夹在指间点燃。少顷,周橙的身影就完全出现在了半空中----这次,连纪涟漪都可以看到她了。 纪涟漪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专注无比地看着周橙,仿若眼里再也容不下世间其他任何风景了。她的眼睛明明已经被泪水积满,但仍是拼命睁大了,唯恐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了:“橙子…;…;” 周橙与她对视,不发一言。 此时天边已经有光亮出现,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有居民要出门了。苏幕遮上前扶起纪涟漪,转头对狐卿和周橙说道:“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屋内,苏幕遮和狐卿站在一起,安静地看着纪涟漪和周橙,并不插手她们的事。 “橙子…;…;是你吗?”纪涟漪看着面前半透明的虚影,声音颤抖地问道。 周橙点点头,道:“是我,涟漪。” 这短短的四个字却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一样,纪涟漪就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突然扑向了周橙,想要紧紧地抱住她,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 “涟漪,我已经死了。”周橙的身形再一次凝聚起来,她看着纪涟漪,面无表情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纪涟漪还想再去触碰周橙的手顿时滞住了,嘴唇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是啊,橙子已经死了,是被自己亲手害死的! 想到这里,纪涟漪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橙的面前。她看着那日日思念着的身形,心中的愧疚与后悔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至:“是我害了你,橙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周橙打断她的道歉:“涟漪,我的尸体呢?” 纪涟漪痛苦地攥紧了手指,勉强对周橙绽出一个笑容来,她道:“橙子,我把你的尸体安葬在了东山墓园中。” 周橙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对纪涟漪道了句谢谢。自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自己的尸体,她自己偏偏又被困在房中,想去找都找不了。如今得知自己的尸体没有被曝尸荒野,她也就安心了。 纪涟漪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人”,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绘着她的轮廓。周橙收回了思绪,一抬头,视线就撞进了她的眼睛里,瞬间就将那些深藏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周橙僵住了。 起初,当她得知纪涟漪对自己抱有怎样的心思时,她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纪涟漪明明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啊,这段友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爱意的呢?所以对此她一直都是持以怀疑态度的。但到了现在,当周凝视着纪涟漪的眼睛时,她终于相信了纪涟漪的话,因为这种视线,甚至比自己看周岩的时候还要深沉灼热啊! 奇异的是,周橙发觉自己对此竟然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她看着纪涟漪痛苦而小心翼翼的模样,终是缓缓蹲了下来,同她对视,道:“涟漪,周楠之前有句话说得不对。” “啊?”纪涟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周岩说了什么话? 周橙继续道:“你对我的喜欢,我并不觉得不堪和恶心。只是,涟漪,不要再喜欢我了,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纪涟漪一下子就愣住了,狂喜过后却是狂悲。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了,那副样子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 周橙叹息一声,伸手想要触碰纪涟漪憔悴消瘦得过分的面容,手指却从她的面颊穿了过去:“涟漪,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和愧疚,我也不能矫情地说自己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但我想告诉你,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原谅你,但我却的确是不恨你的。” 纪涟漪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心痛得更厉害了。周橙虽然不怪自己,但她却永远忘不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更是无法原谅自己。 周橙站起身,对她绽开了一个笑容,一如生前那样纯净甜美,她道:“涟漪,我真的不怪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还有父母需要赡养,你不能忘记他们的恩德。如果你敢自杀来找我,我才会真正恨你的。”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剧烈的拍门声,一个男人在外边近乎是疯狂地嘶吼道:“纪涟漪,你tm的快给我开门!纪涟漪!” 狐卿看了苏幕遮一眼,苏幕遮对他绽开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狐卿有些无奈,只能挥了一下手,那门倏然被打开了。随后,周岩就如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待看清空中漂浮着的那个身影时,周岩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随即,他又挣扎着站起来,眼睛迅速充血发红,向着周橙扑了过去,当然,他触到的也只有空气罢了。 周橙看着昔日的爱人,心中再无一丝波澜,她微笑着对他道:“周岩,正巧你来了,我就把一直想说的话告诉你吧。周岩,我不怪你,我的死同并不完全是你和涟漪造成的。我不希望你们的余生都沉溺在痛苦与自责之中。我只希望你们能尽快振作起来,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失望。” 听着她这段类似于诀别的话语,周岩和纪涟漪都慌了,他们才见到橙子,就要与她永别了么?这让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纪涟漪最先沉不住气,想要开口,周橙却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道:“涟漪,我的心中再无郁结,便该离开了。长久停留在人世里对我并无好处。我走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说罢,她转过身,对苏幕遮深深鞠了一躬。 苏幕遮会意,对着她掷出了一张往生符。不一会儿,周橙的身影开始一点一点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 纪涟漪呆呆地看着周橙消失的地方,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来;周岩则用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间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落在地上,溅起了透明地水花。 如果没有那次真心话大冒险,如果周橙没有说出“喜欢”,那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 周岩和纪涟漪都在心中一次一次地这样问自己,可谁也无法得出答案了。 苏幕遮看也不看这两个人,转身对狐卿说:“我们回去吧。” 狐卿点点头,上前去打开了房门。此时天已经亮了,微蓝的天空极为澄澈高远,似乎能将人心都荡涤干净。 两人一起跳上了青云,向乌烟巷的方向飞去。苏幕遮一路上不断地打着呵欠,看起来极为困倦。狐卿看不下去了,将他一把按进了怀里,道:“睡吧,等到家的时候我再叫你。” 苏幕遮闻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狐卿的怀里还真暖和啊!只是…;…;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唐留风。” “我帮你说。” “还有,他还没给我酬劳呢!” “…;…;” “你带我去留风酒吧吧…;…;” “…;…;我帮你跟他要!” “好,让他看着给啊,不过觉不能低于两万块钱。” “…;…;” 第七十章 饕餮回归 狐卿盘腿坐在青云之上,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躺在他怀里的苏幕遮能睡得更舒服一些,他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那安静的面容,微微有些出神了。 细细算来,他和苏幕遮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只有短短六个多月的时间吧。但二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却是那些已经相处了十几年之久的朋友都未必能比得上的。 若是以前有人对狐卿说“你将来会和一位渡灵师成为至交好友,而且你还对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狐卿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毕竟在过去的二千多年的人生(狐生)里,他一直都是冷心冷性的----这与苏幕遮的清冷还不同,苏幕遮虽说性子冷了些,可心地却比谁都要善良。而狐卿却是连骨子缝里都渗着冷意的,除了有关狐族的事外,他对其他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更不用说会对任何一个人或妖产生特殊的情感了。 毕竟像他这样的妖怪,寿命漫长到令人恐慌。在无穷无尽的岁月里对外物生出心思,是为最可悲的事情。作为狐族的尊主,狐卿是绝不容许自己的生命里会留下这样的污点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在他和苏幕遮于乌烟巷中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在两人的相处之中,因为这位渡灵师的一举一动,狐卿一点一点染上了“人”的情感,他的心也慢慢地热了起来。这种感觉十分新奇,在狐卿的生命里可以说是头一份,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坏的。 狐卿有时也会思考,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真是无法说清楚啊…;…; 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狐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明朗的天空,无论怎样,现在的自己过得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苏幕遮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时候,是被一阵剧烈而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被生生从梦中惊醒实在不是一件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饶是苏幕遮没有什么起床气,他的心里还是十分极其的不爽。 穿上鞋走出了卧室,环顾了客厅一圈,也没有找到黄一黄二,估计这两只小鬼又跑出去玩了。苏幕遮只得认命地来到房门前,此时那不知道是谁的人还在拼命地敲门,看这种气势汹汹的架势,苏幕遮简直都要怀疑若自己再不给他开门的话,他就会直接把门给敲破了。 为了自家的房门着想,他伸手开了门,心里盘算着若是有哪个货敢来闹事,那就直接一脚把他踢出去得了。 结果房门刚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扑了过来,苏幕遮心中一惊,提腿就要踹过去,却不想那个人由于惯性,脚下一个踉跄,根本就剎不住车。苏幕遮还来不及踹他,就被那人抱着腰给扑倒了,然后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货还好,因为有苏幕遮做缓冲垫,倒是没有摔得太厉害。苏幕遮就惨烈得多了,冲进来的这货的大脑袋就砸在他的肋骨上,他自己的后脑勺又“嘭”得一声砸在了桌子腿上,若非是渡灵师的身体堪称是“铜皮铁骨”,苏幕遮现在已经落得个肋骨骨折加脑震荡的下场了。 于是,陆云小姑娘一进苏记。看得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她惊呼一声,连忙跑到了自己师父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小姑娘担心地将手伸到师父的脑袋后面摸了摸,见没有出血,也没有起什么大包,这才出了一口气。 压在苏幕遮身上的那货终于爬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看向自己的身下,果然一只粉色的小羊被他给压到在地上,几乎都要被压平了。此时他心头颤悠悠生出了一个念头---- 完蛋了! 陆云看着他如丧考妣地将那小羊给扶了起来后,就想夺门跑路,却立马被那小羊给揪了回来,然后就开始了花样暴打一百零八式。她本来还是有些生这个人的气的,但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同情。 苏幕遮忍着身体的疼痛,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这下终于看清楚了,这来人可不就是饕餮和夕兽两兄弟么?他们不是出去游玩了么,怎么今天回来了? 在陆云的帮助下,他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对好奇地小姑娘解释道:“这是兄弟俩,均是十分强大的妖怪,具体的就不和你说了,知道的太多对你不是件好事。” 陆云乖乖地点点头,既然师父不说,那她也就不问了。她转过头,好奇地看着那对暴力的兄弟,那只粉红色小羊她在青山村见过一面,倒是有些印象,如今看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至于那个金发的青年么,他就是欠收拾,哼! 苏幕遮知道饕餮这种单方面的殴打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就让陆云先在客厅里等着,他自己则进卫生间去洗漱了。 等苏幕遮换好衣服再出来时,饕餮兄弟俩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夕兽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家五哥,眼睛却不住地向陆云那里瞟,看得小姑娘都要炸毛了。 苏幕遮也来到沙发前坐下,顺势隔断了夕兽的视线,问道:“你们怎么现在回来了,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了么?” 夕兽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这马上就要到正月十五了,我也该回去了,所以赶在临走前将我家五哥送到你这儿来。” 苏幕遮自然没有什么异议,饕餮是他的结契者,他照顾饕餮也是应该的。倒是夕兽没有想着趁机将他五哥拐走这点极为难得,毕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幕遮非常清楚夕兽对他头上几个哥哥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 但夕兽这货的本质依旧是个二/逼,所以他只是在正经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偷摸着和苏幕遮打听起陆云的消息来:“苏幕遮,你旁边的小姑娘就是上次在青山村里遇到的那个吧,你真收她做徒弟了?” 苏幕遮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夕兽见他没有否认的意思,更加兴奋了,挤到苏幕遮身边,眨着大眼睛可劲儿卖萌,面上一片可爱,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我刚刚可是闻出来了,她有着渡灵师的血脉,虽然不算精纯,更是比不上你,但好歹血肉比一般人要来的美味,我可不可以咬她一口,尝尝味道…;…;” 苏幕遮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的冷冽之意让夕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完全消音了。 饕餮趴在沙发上打着盹,在心中暗道自己蠢弟弟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在作死的大道上狂奔,拦都拦不住。 苏幕遮抚了抚脖子上挂着的饕餮长剑的挂饰,面上漫不经心,语气却带着威胁之意:“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徒弟,也应该知道我有多护短。你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若是再有下次,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都不会轻饶了你。” 夕兽的脸色变了一下,如今他知道苏幕遮有多看重他那个徒弟,往后倒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且不管苏幕遮和夕兽之间是如何的暗流涌动,当得知夕兽下午就要离开的时候,苏幕遮还是亲自下厨了做了一大桌丰盛地饭菜为他饯行。夕兽被感动的眼泪汪汪,和着饕餮,两个大胃王一起将饭菜全部吃完了。临行前,夕兽还在苏幕遮那里又讹了一瓶血,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饕餮示意苏幕遮打发走陆云,他还有事和苏幕遮商量。苏幕遮只得让小姑娘先回去,有些事现在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好。 等屋内只剩下这一人一妖的时候,苏幕遮问道:“怎么了,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了?” 饕餮一抬小脑袋,傲娇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本凶兽?!”复又垂下头,情绪不高地说道:“上次我从无量山上经过的时候感觉那里有一种异常的波动,应当时某种封印要开启了。” “什么?”苏幕遮一惊,无量山可是凝聚天地灵气的宝地,自上次螭魅被消灭之后,就再也没有东西敢去那里祸害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那种力量极为强大,我也无法察觉出它封印地究竟是什么,是好是坏,是福是祸都未可知。”饕餮郑重道:“封印的开启是我们无法阻止的。我现在提醒你,只是希望你能对此事有所准备。” 苏幕遮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茫然,百鬼降世之前居然又出了封印解除这种变故,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正思考间,苏幕遮突然被手腕上的某种奇怪的触感给惊醒了过来,他一惊,抬起了头,就见饕餮将一只前蹄搭在了自己手腕的脉搏上,偏着头感受着什么。他的嘴角不由抽了下,这…;…;是在给自己把脉? 粉红色的小羊偏着头认真思考的模样实在可爱,让本就“觊觎”它的渡灵师大人更想将他捞过来揉一把了。可想想饕餮的武力值,再想想夕兽每次被揍后的惨状。苏幕遮他…;…;立马就怂了…;…; 萌物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几分钟后,饕餮放下了自己的蹄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幕遮,问他:“你是不是又收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灵识了?” “?”苏幕遮却比他更茫然,为什么要用“又”,莫非饕餮觉得他们上古四大凶兽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么? 不对,重点错了。话说他什么时候收东西进灵识了? 饕餮见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是无奈,只能化成一道金光隐入了苏幕遮的身体。 苏幕遮的灵识里绝对有个危险的东西,要不然他体内的灵气也不会有所改变。他倒是要去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七十一章 漫漫求学路 见他这副样子,梼杌的眼中泛起了笑意,他低头看着苏幕遮,问:“这次怎么不见你使用幻术了?” 苏幕遮伸手擦掉流向眼睛的汗,笑道:“这次我不是用了饕餮长剑么,更何况,我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怎么样了。,现在看来,到底还差了很多啊。” 梼杌越看苏幕遮,心中对他的谦虚品质就越欣赏,不禁脱口道道:“你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唯一能战胜我的人只有…;…;” “梼杌,”在他即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穷奇突然喊到:“闭嘴。”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梼杌自知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意识”看了身边的穷奇一眼,然后走到苏幕遮身边,对着仍那爪子压着苏幕遮的梼杌说道:“既然战斗就结束了,就快点把你的爪子拿开。” 梼杌讪讪地拿开了爪子,他一时高兴,有些忘形了,结果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希望“意识”这货不要记仇(虽然这个希望十分渺茫)…;…; “意识”对苏幕遮伸出了手,苏幕遮便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借着他的力道一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对着三只凶兽一抱拳,道:“我现在要去净化那凤骨长剑,失陪了诸位。” 三只凶兽对此乐见其成,自然没有异议。他们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原地,将空间留给了苏幕遮和“意识”两人。 “意识”牢牢地跟在苏幕遮的身后,两人又一起回到了那放置凤骨长剑的空间里。 苏幕遮来到长剑边,一边观察着那血红色的细巧剑刃,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意识”道:“上次你传授给我的所谓心法,其实是一个契约吧?” “意识”也不觉得惊讶,他早就知道面前这个人有多聪明。所以也只是哼唧了两句,道:“没错,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太无聊了,你又不肯经常来这里。我总得为自己争取点福利,便找来了这个契约,只想让你陪我聊聊天。” 苏幕遮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别人和他的‘意识’是到底怎样的,但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性子和差不多的心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一切都变了呢?除了外形一模一样的外,我俩之间好像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啊。” 因为苏幕遮没有回头,所以他自然没有看到,因着他这段话,“意识”的身体一瞬间变得有多僵硬。他沉默了良久,久到苏幕遮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了,“意识”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太自然地说道:“你是渡灵师,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拥有自己的思想,想来这和你的体质有关吧;更何况你也没有见过别人的‘意识吧’,又怎么能确定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我们不同呢?我和你是一体的,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能幸免,我总是不会害你的” 苏幕遮点点头,他本来就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刚刚也只是突生感慨,随口一说罢了。现在既然“意识”都这样说了,他也就懒得再去想这件事了。 看着苏幕遮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了凤骨长剑上,着实让“意识”松了一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苏幕遮没有贸贸然去伸手触碰这柄长剑。而是先将灵气运于手掌之中,在掌心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之后,才伸手去握那凤骨长剑的剑柄。甫一触到,那剑柄居然猛地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抗力,直直地将他弹开了数米! 苏幕遮哪里肯轻易放弃,稳住身形后,他再次顶着压力上前,然后咬着牙一把握住了那剑柄。浓稠至乳白色的灵气与血红色的污浊之气在手掌与剑柄相触的地方,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对撞流。苏幕遮拼尽全身的力气握着剑柄一抽,终于将那凤骨剑给抽了出来!凤骨长剑被他握在手中之时,仍是不安分地震动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 “意识”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幕遮,问他:“…;…;你,是真的想好了么?” 苏幕遮看着手中的长剑,点头,道:“我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意识”面上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他干脆盘腿坐在苏幕遮面前,道:“现在就开始吧,万一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阻断你和凤骨长剑的接触的。” 没有了后顾之忧,苏幕遮便毫不犹豫的用气刃划破了手臂,然后将那金红色的血液滴到了剑刃上。那剑刃飞快地将血液吸收进去,一滴都没有剩下。苏幕遮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立即封住了伤口,然后将灵气通过剑柄往剑刃里输送。 刚开始凤骨长剑对于这样纯净的灵气极为排斥,根本不容许有丝毫的灵气进入。可待苏幕遮加大了灵气的输入量之后,凤骨长剑居然开始疯狂地吸收起这些灵气来,等吸收完苏幕遮释放的那些后,又黏住苏幕遮的手,吸收起他体内的灵气,就像见了血的水蛭一般牢牢不放! “意识”只觉得身体内的力量被急速地抽取了出去,他心中大惊,忙抬头向苏幕遮那边望去,果然见他面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却怎么也甩不开手中的剑。遭了! 他不顾身体上的不适,连忙站起来向苏幕遮的方向跑去。短短几步路程却因为手脚无力而走得异常艰难。等他终于来到苏幕遮身边时,那凤骨剑已经将他体内的灵气吸收了大半了。 “意识”当机立断,一把拽过苏幕遮,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帮他将和凤骨剑的联系斩断,然后又制造出一个空间将它封印在了其中。等做完这一切,两个人都瘫倒了在了地上,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惊险了! “意识”微微侧过了头,看着苏幕遮,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再劝你。我虽然是你的意识,却从来不能为你做出任何决定。你今后…;…;要更加小心。” 苏幕遮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嗯”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然后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剩下“意识”一人轻笑一声,躺在原地也昏睡了过去,随即,无数的藤蔓将他完全包覆了起来,阻隔了一切外界一切视线…;…; …;…;…;…;…;…;…;…;…;…;…;…;…;…;…;…;…;…;…;…;…;…;…;…;…;…;…;…;…;…;…;…;…;…;…;…;…;…; 苏幕遮一觉醒来,觉得浑身都酸痛的不得了。这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这么多年了,除非受伤引起的疼痛,他的身体何时这么不舒服过。就是因为凤骨剑将他身体内的灵气吸收了个七七八八,才将他弄得如此狼狈。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梼杌告诉他,那凤骨已经被净化了一部分了。虽然那被净化的部分不算大,但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最多再有二十次,苏幕遮就可以将它完全净化,化为己用了。 他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先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结果一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向来波澜不惊的渡灵师大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原因无他----今天是他家小徒弟陆云报名上学的日子! ----陆云因为家境的原因没念完高中就被迫辍学了。苏幕遮一直都觉得,无论怎样,小孩子只有完成学业了才算有一个圆满的青春。而且他家小徒弟也有继续读书的念头,苏幕遮便对此上了心,经过多方打听和狐卿的帮助,苏幕遮终于为她联系到了一所私立学校。 这学校是一所高中,离乌烟巷不算远,在x市也算小有些名气,教学质量及校风校纪都不错,陆云进了学校之后就可以接受到良好的教育。不过比较奇葩的是,它的报名时间却是在正月里,与其他学校正好是错开的(其实是作者君写懵了,结果出现了这样一个特别大的bug,只能这样牵强地弥补_(:d)&ang;)_)。其实苏幕遮本来想让自己小徒弟直接念大学的,但被陆云拒绝了。小姑娘想将基础打好夯实。苏幕遮一向尊重她的意见,这次也是按着她的意思来的。 结果,今天,现在!由于身体过于疲惫,苏幕遮,就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还好现在为时未晚,苏幕遮在心中唾弃了自己几分钟后,便赶紧下床打理自己的仪表,无论怎样,作为家长的总不能让孩子丢了面子是不是!等将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后,苏幕遮给陆云打去了电话,之后师徒俩就在苏记会合,待确认一切该带的东西的准备好了之后,他们就踏上了漫漫的求学之路…;…;…;…; 到了学校之后,已经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报名了。苏幕遮看着茫茫的报名大军,蓦地生出了一股斗志来,刚想加入这队大军中,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睛,面容英俊,藏在镜片之后的一双眼睛极为犀利。与苏幕遮的书卷气息比起来,他更像是一个社会精英。他看着这对师徒,笑道:“二位好,请问你们是苏幕遮先生和陆云小姐么?” 苏幕遮站在陆云的身前,点了点头。那男人明显更高兴了,他伸出手和苏幕遮握了握,道:“苏先生你好,我是胡总裁的个人秘书。总裁吩咐我今天报名的时候来帮助二位,还请二位随我一起直接去教务处。” 苏幕遮闻言,有些可惜地看了那报名大军一眼,再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无奈地放弃了。他这副样子,尽数落在了那精英男的眼中,精英男的嘴角有些抽搐,实在不明白这位苏先生为什么会生出这般打了鸡血一样的念头。 在精英男的带领下,师徒俩一起进了教务处,教导主任极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精英男不愧是狐卿手下的人,几分钟后就将一切手续办好了,倒是免去了师徒俩的很多烦恼。 由于学校下午就要开课了,所以陆云中午就不回家了。苏幕遮感谢了精英男一番后,婉拒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请求。他打算中午陪自家徒弟在学校里转一转,顺便考察考察,这所学校里是否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七十二章 白蛇少年 在众多拥挤喧闹的报名大军面前,像苏幕遮和陆云这样悠哉悠哉的人无疑是很拉仇恨的。所以师徒二人一路走过去的时候,自然引起了无数家乡和学生的注目。 苏幕遮边走边打量着这些人,等他将这些新生的相貌都收入了眼中后,欣慰的拍了拍陆云的肩膀。心道自家小徒弟果然长得面嫩,在新生里居然丝毫不显得独特,这无疑能让她的学习生活变得更加轻松自在啊 陆云这次照旧没有猜出师父的意思,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师父施施然往前走,只能撇下满心的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与这所学校不菲的收费相衬的是,学校内的各项设施都十分不错校园的周围都种上了四季常青的松柏,所以即使是到了冬天,学校里也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气勃勃,看着十分喜人:教学楼陈列整齐,外观大气典雅,运动设施种类健全,维护当;现在又是上课时间,所以时不时就会传来一片读书声,学习的氛围格外浓厚。 苏幕遮带着自家小徒弟一边闲逛,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这所高中比起自己的学校来也不差什么了不仅外在设施很棒,学校的风水格局建设看起来也花了不少心思,起码不会像其他学校那样不时地出一些或大或小的“意外”,而且在这里上学的学生的成绩大多都会不错。也难怪那些个家长就算争破了头也要把孩子送到这里学习了。学生的名额竞争十分之剧烈,也多亏得有狐卿的帮忙了。 “咦”走着走着,陆云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似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引得苏幕遮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 他不由地问道:“小云,怎么了” 陆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道:“师父,我我刚刚看到那个地方有道白影一闪而过,再仔细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苏幕遮却沉下了脸色,他摘下眼镜又看了一眼那个地方,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陆云向那边走,边走边道:“随为师一起去看一看。” 陆云看着苏幕遮的表情凝重,也振作了精神。看师父这种反应,自己刚刚看到的应该并不是什么幻觉,或许这学校里的确潜伏着什么东西吧。 师徒二人来到灌木丛边时,发现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竟然有着一个小小的池塘,因为被地形的原因,再加上被灌木挡住了,所以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也不知这池塘的源头在哪里,总之池中的水算的上清澈,池底还有一些碧色的水草,衬得整池水都带上了一种淡淡的绿色。 “我们去那池塘边看一看。”苏幕遮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符纸,将其中的一半塞到了陆云的手上。小姑娘握紧符纸点了点头,跟着自家师父一起从长满了野草的小路上穿过,来到了那池塘边。 池水流动,发出淙淙的声响。池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由于他的位置恰好被另一块更高的石头挡住,所以苏幕遮和陆云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 似是感应到有人过来,那人转过了头,看向了苏幕遮师徒二人。这是一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白衣白裤,身材瘦高,面色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他有着一双细长的眼和一只嫣红的薄唇,衬着那白肤黑发,隐隐生出一种诡异的妩媚来。 少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来客,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他的声音清亮中带着微微沙哑,挠得人心都有些发痒。 苏幕遮的一双银眸却是瞬间冷了下来,他在距少年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也对着他点点头,道:“你好。” 少年倒是不介意他的冷淡,他继续热情地和苏幕遮搭着话:“你们也是来这个池塘边散步的吗这里的环境比较僻静,空气也很不错,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苏幕遮点点头,道:“这里的确很不错,不过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小弟弟你也记得早点回去,别让家长担心了。” 听到苏幕遮“小弟弟”这个称呼,少年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天真无害的样子,道:“我还要在这待一会儿,等我哥哥过来。只能对你们道一声再见了,希望今后还能与二位再遇。” 苏幕遮亦是对他道了再见,然后便转身,带着陆云离开了这个个地方。 待离那池塘远了,陆云才问苏幕遮:“师父,我刚刚看到的白影,是那个少年么” 苏幕遮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个少年给你的感觉如何” 陆云想了想,答道:“除了让人感觉有些阴冷外,也没有甚么特别的。” 那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但每当被他那双细长的眼眸盯上的时候,就如同有密密麻麻的爬虫经过身体,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感觉。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苏幕遮问了一句,见徒弟摇了摇头,便给解释道:“因为那是一条成了精的白蛇,被他看着自然会有这种感觉。” “”陆云一惊,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小时候所看的新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变成巨大的蟒蛇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她立即就被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娘嘞,这个世界上她最害怕的东西的就是蛇好么 苏幕遮看出了自家小徒弟的恐惧,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你和他的接触不会太多的,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你也只当不认识他便可。” 陆云乖乖地点头,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她也很喜欢这所学校,总不能因为学校里有妖怪就不上学了吧。她转了转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他有多少年的修为了比起你和狐尊殿下又如何啊” 苏幕遮被她说风就是雨的小孩子心性逗得差点笑出来:“他的修为起码有千年之久,但白蛇修行千年才可化形,所以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孩儿罢了。至于狐卿,他已经有两千多年的修为了,再加上他天资卓绝,远比同辈的妖怪要出色的多,那白蛇是无法同他相比较的。至于师父我嘛”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眼见着小姑娘的眼里满是期待,这才笑道:“你放心,我总不会让你受欺负便是。” 陆云应了一声,脑中却突然想起了自家师父同那白蛇的对话,想着想着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师父当时称呼那白蛇为“小弟弟”时,那白蛇的脸色会那么难看,原来原因在这里。师父真是腹黑啊,哈哈哈哈 苏幕遮等着她笑完,才道:“之后你也不要随便去那池塘了,它虽为活水,但恰恰建在学校的中央位置,四面被树木环绕,长年无法被阳光直射,很容易就会生出一些精魅来,用符纸也很难完全消灭。所以能不去那里就千万不要去。” 陆云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师徒二人将这学校逛的差不多了,就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顿午饭,也尝尝网上盛传的“良心饭菜”是个什么味道。 待他们走后,那依靠在池塘边岩石上的白衣少年眯上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鲜红的蛇信从那裂开的嘴角边“嘶嘶”地吐出,感应中空气中遗留下的诱人香气。他喃喃道:“填平池塘么呵呵,可惜这学校的投资者是我家啊。没有那些精魅,我的食物从哪里来” 少年一动不动,可他身前池塘里的水却开始波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地翻搅着。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池水的波动越来越剧烈,到了最后,只听“哗啦”一声,一只巨大蜿蜒的白色蛇尾从池中腾跃而出,随即又重重地摔回到了池水中,溅起了数丈高的水花来 虽说渡灵师骄傲自大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但他们的血肉可是美味得让自己的灵魂都要颤抖起来了。只要吃了他们,那自己应该就再也不用担心化形的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少年的眼中浮现出贪婪的情绪来,他稍稍动了动身体,再站起来时,下身白色的蛇尾已经化成了人类的腿脚。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师徒俩元气满满地找到了学校的食堂。食堂的面积很大,也极为整洁。因为已经到了中午,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家长和学生倒是不少,食堂内部一片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苏幕遮自然不会让自家小徒弟给自己打饭,他问了陆云想吃的东西后,就往打饭的窗口走去。才走两步,队伍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苏幕遮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姑娘脚下一滑,就要往前摔去 排队的人纷纷避让,唯恐她手上的东西砸到自己身上。苏幕遮却上前一步,一只手夺过了小姑娘手中的盘子,另一只手则揽住了她的腰,终于避免了一场意外事故的发生。 由于伸手拿盘子时,苏幕遮下意识地用灵气将盘子给护住了,所以盘子里的东西仍然是稳稳当当,没有撒出一滴来。但外人却不知道这么多,他们只看到这个青年人的一连串动作如电影特效一般酷炫,简直帅呆了 苏幕遮将小姑娘扶起来,又把手中的盘子塞给了她,道:“走路要小心。”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一张小脸渐渐染上了绯红的颜色。面前这个青年有着高个大长腿,即使戴了眼镜也遮不住那俊秀的面容,不仅在危难时刻像英雄一样救了自己,说话还这么温柔。他真像浪漫爱情剧里面的王子殿下啊,自己能成为他的公主么 作者菌:不好意思,这是逗比恐怖剧,这个青年也只是个不解风情的神棍罢了 苏幕遮不知道小姑娘此时正脑补得一塌糊涂,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多想,直接绕过她去排队了。他那出挑的身高和俊美精致的容貌在一群男女女中显得极其显眼,引来了无数小女生爱慕的视线。 陆云将整件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她简直都要无奈地扶额了,师父这招桃花的体质呦,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偏生他本人还不自知,搞得自己每次和师父走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接受许多眼刀。人生啊,为何要如此艰难 还没等陆云感叹完,苏幕遮就拿着两个盘子回来了,陆云打眼一看,这盘子中的东西都是自己喜欢的。她只能叹息道,被甩眼刀就甩眼刀吧,这么好的师父,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哼…;…; 第七十三章 兄弟你想自杀?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陆云就要去自己班级里报道了。由于学校离苏记并不远,再加上狐卿的原因,小姑娘拥有了不用上早,晚自习的特权。所以她没有选择在校住宿,而是只要每天下午坐公交车回家就可以了,完全不耽误和苏幕遮学习法术,十分方便。 因为即将就要分别,苏幕遮的心中头一次生出了些惆怅的感觉。他看着自家小徒弟,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离开自己独自生活渡灵师大人选择性遗忘了小姑娘在拜他为师之前,一直都是独自生活,也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被人欺负。小云的性子这么软,而且又这么懂事,就算受人欺负了肯定只会压在心底,不肯告诉自己;还有,小云涉世未深,会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小男生用花言巧语给骗走唉,真是怎么样都放心不下来啊 以上种种,由作者菌来总结的话,那就是咱们的渡灵师同学因为脑补过度,又抽风了 陆云被自己的师父盯得头皮发麻这种父女情深,依依惜别的赶脚是要闹哪样师父你快醒醒啊,我只是你徒弟而不是你闺女啊你这样真心让我压力好大的qaq 于是,师徒俩同时陷入了蠢萌的状态,都企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但他们这种相处模式落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直接就成了情侣之间的难舍难分。一时间,有多少小女生恨得差点折断了手中的筷子,又有多少小男生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最后的最后,苏幕遮又事无巨细地交待了徒弟一番有关在学校里要注意的事项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学校。 他在附近找了个车站,安静地等着公交车的到来。因为已经过了正月初十,所以各行各业在这两天都陆续开业了,与之相对应的是路上行驶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在这正午时分,车水马龙,真是热闹非凡。 苏幕遮随意地四处打量着,余光一瞥,发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原本站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低下了头,没有任何征兆就往前方走去,而他面前的车流却并未停下来。苏幕遮下意识抬头一看,那人行道信号灯上显示地分明还是红灯状态,所以这个人是要 自杀 苏幕遮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这两个字眼,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一步步向马路中央靠近,对身后行人的呼喊声充耳不闻。而就在他的左侧不到十米处,一辆重型大货车正飞速向右边行驶过来,即使现在踩刹车也无济于事了。眼见着一场惨剧即将发生,苏幕遮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提步向对面冲了过去 自杀可以,但绝不容许当着他苏幕遮的面 苏幕遮边跑边用用灵气包裹身体,减少了空气的阻力,这使得他奔跑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跑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而此时那大货车也已经行驶到了面前。他没有丝毫畏惧,一把抱住那人,借着惯性,两人一起狠狠地朝后方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他们齐齐地摔到了坚硬的柏油路上,正好与那大货车擦身而过,可谓是惊险至极。苏幕遮心中不悦,有意加大了力量,被他抱住的人就被倒霉地当成了缓冲垫,承受了所有的冲击力道。 周围的行人可是见证了此事的整个过程。见这两人脱险,他们纷纷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同时还七嘴八舌得对苏幕遮赞叹道:“小伙子你简直太勇敢了”,“刚刚我都差点被吓傻了,没想到你的反应和动作还能这么快,简直太帅了”“对啊对啊,今天幸好有你在,要不然这场事故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苏幕遮被吵得头疼,他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应付走这些热新的路人。等附近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一些灰尘,然后走到那个犹自揉着后脑勺的人的面前,漫不尽心道:“兄弟,你这是要自杀吗” 这个人被问得一愣,抬起头看向了苏幕遮。等反应过来面前的青年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他露出了一个苦笑,道:“兄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这个男人看着清楚,我只吃中餐啊。” 两人最终将用餐地点选在了距离车站不远处的一处小餐馆里。别看这里地方不大,饭却菜是真的十分美味,而且价格也不贵。因为是今天才开业,所以顾客并不多,着实为苏幕遮二人节省了很多时间。 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点的自然大部分都是肉菜,等苏幕遮点完菜后,服务员拿着菜单安静地离开了包厢,留下了他和男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上,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男人先憋不住笑了出来,他隔着桌子对苏幕遮伸出了手,道:“救命恩人你好,我叫路鸣,马路的路,一鸣惊人的鸣。” 苏幕遮伸手同他握了握,道:“我叫苏幕遮,路先生别叫我救命恩人了,相信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出手相助的。” 路鸣呷了一口热水,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救我的人却恰恰是你,所以这感谢你一定要收下。还有,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路大哥,路先生什么的实在太酸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见苏幕遮目带惊诧的望过来,不由笑出了一口白牙,得意道:“嘿嘿,你别看我生得面嫩,实际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我瞧这你最多也只有二十出头,叫我一声路大哥也不为过吧。” 就没见过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把占人便宜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苏幕遮低头喝水,对这货的话充耳不闻。 路鸣见状,只得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小辈还真不好相处啊。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了进来。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糖醋鱼,红烧肘子等种种菜肴摆满了桌子,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包厢,勾起人深藏的食欲来。 苏幕遮中午虽然已经在陆云学校的食堂里吃过饭了,但那饭菜的美味程度实在有限。此时被这鲜香的味道一激,也觉得有些饿了,而对面的路鸣,早已提着筷子大吃起来,那样子简直就像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了了一般。 等这顿饭终于结束了,路鸣的防备心也少了很多,他闷声灌了整整一大杯酒,带着几分醉意道:“今天的事真的是场意外,我可没想过要死,即使现在我在各方面都不如意” 苏幕遮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发出一丝声音,他知道这个男人终于承受不了心中的压力,需要对人倾诉了,而他要扮演的,恰好就是这个倾听者。 果然,再这样的氛围中,路鸣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今天站在路边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我听不出来那个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但它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魔力,引诱着我跟随它的指示做。比如今天那个声音告诉我你必须要往前走,前面有东西等着你,我就下意识往前走了,却没想到,在前方等着我的,竟然是死亡” 果然,再这样的氛围中,路鸣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他道:“今天站在路边的时候,我总感觉有声音在跟自己说话。我听不出来那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甚至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但它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魔力,引诱着我跟随它的指示去做。比如今天那个声音告诉我你必须要往前走,前面有东西等着你,我就下意识往前走了,却没想到,在前方等着我的,竟然是死亡” “今天”苏幕遮一下子就抓到了路鸣话里的关键词,他敲了敲桌子,问路鸣:“你是说,你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还不止一次” 路鸣苦笑一声,低下头,用手蒙住了脸,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带着满满的痛苦:“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不,不对,应该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我就突然能听到这个声音了。它时常变幻,令人猝不及防。它会在任何时间出现在我的耳边,就算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也会突然冒出来,絮絮低语,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怎么丢也丢不掉” 苏幕遮将桌上的纸巾往他那边推了推,道:“那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或许你这是患了什么病呢,比如幻听之类的。” 路鸣放下捂着脸的手,拿起酒瓶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口灌下。他直视苏幕遮,眼底有着莫名的情绪:“我当然去检查过,因为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但是耳科的医生告诉我,我的听觉系统并没有什么问题,我甚至还去精神科检查了,那个医生也没检查出来任何毛病。甚至在那个时候”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导致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苏幕遮同他对视,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在这种目光下,路鸣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才继续道:“甚至,甚至,在我去看医生的时候,那个声音还嘲笑我,说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也摆脱不了它” “我以为这个声音,也就只到在我耳边不停骚扰的程度了,没想到,今天,它竟然要我死,它竟然要我死啊”说到最后,路鸣猛地激动了起来,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声音中带了十足的愤怒。 苏幕遮并未被吓到,听完路鸣的话,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路鸣究竟是遇到了鬼怪,还是被人下了蛊。如果是前者,倒还好办,大不了他去帮着路鸣调查一番。但如果是后者,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他看着因为激动,面色涨的通红的路鸣,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路鸣笑得嘲讽:“就我这样的小市民,能得罪什么人,要是我真有能耐让人用这种方法害我,那我可真是要感到荣幸了” 苏幕遮皱着眉道:“你醉了” 听到这句话,路鸣突然站起了身,凑近苏幕遮,让他看到自己清明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道:“我没有醉,我现在可是清醒的很。” 这样的姿势委实有些暧昧了,苏幕遮不着痕迹的微微退后,掩下从心头一闪而过的危险感,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的意思。 路鸣这才满意的坐下来,又恢复了痞痞的样子,他十分不正经地道:“苏老弟啊,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在耳朵边过一下就行了。不过说实话,跟你坐在一起啊,那个声音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啊来,告诉哥哥,让哥哥高兴高兴。” 苏老弟苏幕遮面瘫着一张脸,决计不回应这个厚脸皮的人。他从口袋取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了路鸣,道:“必要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给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路鸣伸手接过名片,前后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后,吹了声口哨,道:“苏老弟,你这名片可是够帅的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只是个学生,现在看来你还有其他的身份啊。” 苏幕遮犹豫了一下,路鸣给他的感觉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纯良无害,他对路鸣也不是十分信得过,自然不会告诉他太多有关自己的事。可若自己对于路鸣的事置之不理,估计他不久后就会再次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所以苏幕遮想了想,还是道:“我对于鬼神这些方面的事,还是有些研究的,那名片也有辟邪的作用。如果那东西依旧缠着你不放,你就给我打电话,毕竟我俩算是有缘,我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路鸣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瞪大眼睛,道:“苏老弟,你是说我真的遇到鬼了其实我之前也这样怀疑过,不过想想世界上哪有鬼啊,也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啊唉。”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苏幕遮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于是他站起身,对路鸣道:“路先生,我要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了。” 路鸣摆摆手道:“路老弟你还是太客气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就不送你了啊。” 苏幕遮对他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包间。 路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姿态十足的**。待包间门重新关上后,他懒懒地靠回到椅背上,周身的气势一转,变得阴沉迫人起来。转着手中精致又奇异的名片,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张清冷禁欲的面庞,路鸣忍不住眯起了眼,遮住眼中过于灼热的光芒,喃喃道:“苏幕遮啊” 苏幕遮回到乌烟巷中时,正巧在街边遇到了赵大妈。 赵大妈正亲热地挽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翘首张望,似乎是专门在路边等人的。等苏幕遮走过来的时候,她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道:“小苏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苏幕遮被赵大妈这种好似见了亲儿子一般的态度弄得一愣,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假扮了。要知道,这位赵大妈平常可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平常遇到他甚至都是绕着走的。 苏幕遮自然知道赵大妈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晦气,他对别人的态度向来都是不在意的。但今天,这,这是怎么了 第七十四章 谁要害他? 赵大妈见苏幕遮不回应自己,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她看了看身旁自家的花儿一般的侄女,又想起了前两天听到的消息,到底还是压下了不悦,仍然和颜悦色地对苏幕遮说:“小苏啊,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吧,怎么还没见你和哪个女娃谈恋爱呢” 苏幕遮背后一凉,他防备地看着赵大妈,嘴中却道:“我现在还在上学,一切要以学业为重,还没考虑过恋爱的事情。道:“非也非也,我既不是鬼,也不是神,我是妖,你该用妖出妖没来形容我。” 苏幕遮这次真是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他丢下狐卿,来到书房中。刚刚要不是狐卿提醒他,他可能真的想不起来还有青藤丸这样的灵药存在。 狐卿就跟某种大型犬一般跟在苏幕遮身后,也一同进了书房中。他眼见着苏幕遮在桌上一堆瓷瓶中翻了翻,然后掏出了一只碧色的瓷瓶,不由道:“青藤丸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把它随意地扔在桌子上,也不怕被别人偷了去么” 苏幕遮打开瓷瓶,取出了一粒浅绿色的药丸,答道:“这东西再珍贵也是给人吃的,把它压箱底珍藏着,这东西也就失去了作用。况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随意地进出苏记,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还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说罢,他将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等待着灵气的滋生。 狐卿对他这种堪称“狂妄”的调调爱的要死,苏幕遮平日里看着平和,实质上却是一个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底线的人,一旦有人忤逆,他就会立即化身为让人胆寒的狠角色。真真如宝剑出鞘,华光耀目,教人移不开眼。 这青藤丸的效果是极为迅速的,才一咽入咽喉,苏幕遮就感觉到大量的灵气涌入了身体中,筋脉被撑开的剧痛让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几乎站不住身体了。 狐卿见状,连忙移步上前,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到椅子边坐下,然后释放出一丝灵气,安抚苏幕遮的筋脉,为他疏导疼痛。待苏幕遮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了,才问:“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狐卿见状,连忙移步上前,架着苏幕遮的胳膊将他扶到椅子边坐下,然后释放出一丝灵气,安抚苏幕遮被强行撑开的筋脉,为他疏导疼痛。这话无非就是告诫狐卿“八两”就不要嘲笑“半斤”了,怎奈狐尊殿下活了两千多年,脸皮的厚度实在是苏幕遮这样的凡人望尘莫及的。他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道:“庸脂俗粉算得了什么,怎敌得过渡灵师大人您这样的真绝色。不过,我可听说那赵家姑娘生得还挺漂亮的,怎么样,你有没有动心” 苏幕遮没想到他又开始纠结于这个问题了,只得摇了摇头,道:“那赵姑娘满心的算计,我本来就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又怎么可能动心更何况我从没想过要谈恋爱与结婚,在我看来,女子们都是需要小心呵护的,我既然给不了她们那样的感情,又何必耽误她们呢我早已打算这辈子都打算孤身一人了。”当然了,他的这一辈子能有多长,还是个未知数。 狐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复又笑道:“这样正好,反正我也没打算找女人或女妖成亲,不如咱们两个光棍干脆就凑做一堆算了。” 苏幕遮只当他是开玩笑,也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像狐尊殿下这样的美人,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苏幕遮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您这句话,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狐卿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当真,虽然这是意料之内的事,但他的心情还是难以抑制地低落了下来真心话只能通过掺在玩笑中说出来,就怕那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会厌了自己,也真是够可悲的了。 一时间,书房内沉寂了下来,一人一妖都不再说话,一个是为自己看不清的未来,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那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 良久之后,狐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问苏幕遮:“你家小徒弟的报名还顺利吧你最近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提起这件事,苏幕遮笑意柔和:“小云的事情办得很顺利,还真是多亏你了。不过,我偶然在她们的学校里发现了一只已经化形了的白蛇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你们狐族对此事要多加小心。” 狐卿点了点头,决定回去之后就找人调查那白蛇的事情。妖族之间都有严格的地域划分,贸贸然闯到别的妖族地盘的妖怪,的确要心生警惕。 苏幕遮又将路鸣的事还有黄一的回答跟狐卿仔细说了一遍,末了他道:“路鸣给我的感官很奇怪,他被那奇怪的声音所扰这件事倒不是假的,但他本人也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总之,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狐卿一听说有危险,那还得了。他忙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去帮他调查这件事的,要不要我派两个狐族侍卫去帮助你” 苏幕遮摇头拒绝了:“不必了,就算这件事有危险,我自信还是能对付的了的,而且我怕人多会打草惊蛇,所以这件事由我一人出马就好。” 狐卿便也不再劝他了,一人一妖又说了些话,狐卿便起身告辞了。毕竟,他还另有事情要做。 回到狐宅之后,狐卿直接去了主屋之中,单独召来自己族中的第一侍卫。了许多有关学校的事情。 苏幕遮眼含笑意,安静地聆听着自家徒弟的话。看得出来,小姑娘在学校里过得还挺开心,这下他总算是能放心了。 等小姑娘终于将所有的事说完了,她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苏幕遮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小云你先休息一下,为师现在去做饭,吃完饭你就回去休息吧,今晚就不用学习制作符纸了,别耽误了明天的学习。” 陆云红着脸点了点头,等苏幕遮离开之后,她忍不住抱着靠垫,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心中却在咆哮:啊呀呀呀师父真是太温柔了学校里那些个小男生跟他比起来渣都不是,还有那些个小女生你们就不要觊觎我家师父了,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们的 傲娇的小姑娘吃过晚饭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苏幕遮则进了书房中,找出一本只记录了半本的书籍,将黄一之前所说的有关“诅咒”的事认真的记录下来。记完之后,他将书翻了一遍,看着书上那些颜色深浅各异,笔迹不同的字迹,有些忍俊不禁或许苏家的先辈们也如他现在一样,会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种种异闻都认真地记录下来,所以苏记的藏书才会如此丰富,涉猎面才会如此之广吧 半夜,苏幕遮正在熟睡之际,猛地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惊醒了。他迷迷茫茫地摸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到底是谁,会在这么晚了给自己打电话呢 他搓了一把脸脸,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的那一头一片静默,苏幕遮等了三分钟,也没有人说话。他只好问道:“你好,请问有人在么” 那头依旧没有人回答,苏幕遮只当是有人打骚扰电话,刚准备按下挂断键,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一个人在急促地喘息着。紧接着,一个虚弱又惊恐的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苏老弟,救我,救我” 这是路鸣 苏幕遮一下就清醒了,他立马对电话那头道:“路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路鸣却像是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对,它又出现了。它,它还在说它说让我去死” 苏幕遮握紧手机,沉声道:“路先生你别怕,你听我说,快把我给你的名片放在身边,不要挂断电话,我给你念段咒语,先暂时将那东西驱走” 电话那头乒乒乓乓了一会儿后,路鸣道:“苏老弟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苏幕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法术融入声音中,念了一段驱邪咒。在他快要念完的时候,路鸣终于道:“苏老弟,那声音,那声音真的消失了。” 苏幕遮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你今晚睡觉时就将名片放在枕边,那东西应该就不敢出现了。到了明日,我们找个地方约一下,我在进一步帮你调查这件事。” 路鸣笑了一下,说:“好,今晚真是多谢苏老弟你了,等明日哥哥再好好感谢你。还有,这个手机号码是我的,苏老弟你可要存好了。” 苏幕遮有些无奈,应付了路鸣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然后一头倒在了枕头上,转瞬就陷入了黑甜的梦想中。 第二天上午十点,苏幕遮就收到了路鸣发来的短信,说他自己已经在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小餐馆等着了,让苏幕遮赶块过来。 苏幕遮只得收拾好了背包,又叮嘱黄一黄二好好看家,这才向那家小餐馆赶去。 到了小餐馆,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苏幕遮进了包间,就见路鸣正闲闲地喝着酒,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路先生你好。”苏幕遮很路鸣打了招呼,便取下背包,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路鸣爽朗一笑,高兴道:“苏老弟你终于来啦,昨晚的事给真是多亏你了,我被那声音打扰了那么究,昨晚才算是好好睡了一觉。” 苏幕遮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的脸色果然较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来的红润一些,眉间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很多。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上仍然没有鬼气,倒是应了黄一的“诅咒”一说。 在苏幕遮观察路鸣的同时,路鸣的双眼也紧紧盯着他,从被镜框遮住的银色的双眸,到挺拔的鼻梁,再到颜色淡粉的嘴唇,以及那白皙的肌肤和形状优美的面部线条。他的目光中隐隐有一把火在燃烧,但是苏幕遮并没有发觉。 苏幕遮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道:“你这菜放得有一会儿了吧,我们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路鸣喝了一口酒,笑道:“是我的错,急匆匆地把苏老弟叫过来,苏老弟你这是饿坏了吧” 苏幕遮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调笑意味,但他是真的饿了,也不管路鸣说什么,直接拿起筷子就吃起菜来。 路鸣笑着摇了摇头,另找了一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把它推到苏幕遮的面前,道:“苏老弟,来,喝杯酒暖和暖和。” 苏幕遮摆摆手,坚决不喝,他可是“一杯倒”的酒量,这么大一杯酒,喝下之后还不得直接醉倒在这里。 路鸣犹不死心,继续劝道:“就这么一小杯,喝了也没多大事的,是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嘛” 苏幕遮只得道:“路先生,我的酒量实在不行。你还是同我说说昨天晚上你遇到的事情吧。” 路鸣可惜地看了那酒杯一眼,说道:“昨晚的事情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那个声音又在我睡觉的时候出现了,它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说着话,诅咒我去死。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给你打了电话。没想到啊,你那符咒一念,那声音就停止了,真是非常的神奇” 苏幕遮听他说完,推了推眼镜,道:“路先生,据我所知,你的情况很可能是中了诅咒。客观上来说,那声音其实根本不存在,诅咒影响了你的神经系统,所以你才会听到有声音在跟你说话,而你也下意识地照着它去做了。” 路鸣无语地瞪大了眼,半晌才“操”了一声,说:“我想了想,我活了这三十年,也没得罪谁啊,究竟是谁用这么恶毒的办法对付我呢” 苏幕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他诅咒他的可能是鬼,因为就算自己说了,路鸣也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只道:“路先生,你还记得那声音第一次出现,你是在什么地方么” 路鸣回忆了一会儿,答:“是在我家。没错,那一晚我正在家里睡觉,那个声音就突然出现了。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从那晚开始,那声音就再没有停止过了。” 苏幕遮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我猜测,诅咒你的东西就在你家中。等这顿饭吃完,还请路先生带我去你家一趟,我会尽量帮你调查出这件事的缘由。” 路鸣自然是忙不迭地同意了。两人吃完饭后,他就领着苏幕遮一起往家赶。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路鸣的家在郊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里。据路鸣自己说,这院子是他租的,因为地处偏僻,再加上院子内的设施一般,所以倒是没有花多少钱。 作者菌承认,路鸣的人物设定就是个变态 第七十五章 冯爱事件 路鸣掏出钥匙打开了院子的大门,然后带着苏幕遮一起走了进去。法不可将活的盆栽放在床头,否则这东西会跟人争生气,时间一长,对人的身体必然有损害。我建议你还是把它摆放到其他的地方去吧。” 路鸣闻言一愣,不可置信道:“真,真的么那我马上就把它搬走。苏老弟,你看看我这卧室内可还有其他的不对的地方” “没有了。”苏幕遮摇摇头,道:“事实上,我在这里并没有发现有诅咒留下的痕迹。我想,我还需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没问题,我这房子里还有一个放杂物的房间,苏老弟你去看看吧。”路鸣对此很心急,忙不迭地拉着苏幕遮往外走。 于是两人又来到这房里的最后一间,放杂物的房间的门口。没想到门却被牢牢地锁上了,路鸣挠了挠头,道:“我突然想起来,这间房子的钥匙好像都找不到了,苏老弟,实在抱歉啊。”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问:“路先生,你介不介意我把这门强行打开” 路鸣摆摆手,道:“我这没关系,大不了再换个门锁就行了。只是这锁太坚固了,没有开锁匠的话,我们肯定不能” “咔”回应他的是一声脆响,路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外表文文弱弱的青年,只是这么随手一拧,就这样轻易地把门锁给拧开了。他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自己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苏幕遮也没有解释,率先踏进了房中。这个房间比起其他的房间来,就要杂乱的多了,地板上还铺了层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是很少有人进来打扫。 路鸣被空气中缭绕的灰尘呛得差点咳嗽了,他捂紧了口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从前一个租客离开之后,我就没有来过这房间,没想到哈哈,改天一定要把这里好好打扫一番。” 苏幕遮用灵气护住了周身,情况可比路鸣好多了。他施施然踏进了房间中,那地上的灰尘虽然被他踩除了一连串的脚印,却没有一颗灰尘能附在他的身上。 苏幕遮走到房间的中央站定,环视了一圈后,竟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难道是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那东西其实根本不在屋内 这样想着,苏幕遮的余光一瞟,突然看到在椅子之下,有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半插在灰尘里,微微冒出了个尖。 他上前几步,将那纸张捡了起来,仔细地掸掉灰尘,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印着的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生得眉眼如画,分外漂亮。 路鸣见苏幕遮蹲在那里,也凑了上去。到最后,他甚至还飘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道:“你真的不要我们了么” 而黄二早已经在一旁泪眼婆娑,鬼都是流不出眼泪的,天知道他眼睛里那泡透明的液状物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因为黄一话里的槽点实在太多了,所以苏幕遮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了。他只能勉强按下额边暴起的青筋,强压着怒意道:“我让你们过来,是要你们帮我查出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再多说一句,接下来一个月的香烛你们就不要想了” 黄一瞬间喜笑颜开,黄二也倏地收回了眼泪。两只小鬼一起拿着照片研究了半天,然后钻进了电脑之中。期间紧紧地闭上了嘴,坚决不多说一句话。 剩下苏幕遮坐在电脑桌前,扶住了额头开始叹气,他在回忆是不是自己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要不然黄一黄二的性格怎么会变得这么不靠谱呢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只小鬼从电脑中钻了出来,反省完毕的渡灵师大人忙问道:“怎么样了,调查出什么东西了么” 黄一的神情难得的有些严肃,他手指一动,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条新闻妙龄女子莫名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这竟然是两年前的一则新闻,下面还配了几张照片,看着的确和苏幕遮带回来的照片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苏幕遮抬头看着黄一,黄一解释道:“我刚刚仔细核对过了,这个失踪女子就是照片的女人,她叫做冯爱,在两年前突然失踪了,至今都没有被找到。” 苏幕遮问道:“那新闻中有没有提到说这个冯爱是在哪里失踪的” 黄二补充道:“据说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失踪的。她的家人到现在还在寻找,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罢了。小苏,你这照片是在哪里发现的啊” 苏幕遮便将在路鸣家发生的事情跟两只小鬼说了一遍。黄一听后,沉默良久,才道:“我估计,这冯爱已经遇害了。” 苏幕遮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看到这也新闻之后,我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路鸣家里没有鬼气,但我怀疑,人就是被他杀的。只是他又运用一些手段,将冯爱的鬼魂封印住了。” 黄二却发了愁:“可你现在连冯爱的尸体都找不到,也无法感应到她的灵魂,就算这一切真是路鸣做了,你也没有证据啊。” 听到这话,苏幕遮的目光顿时幽深起来:“我想到一个地方,那里或许就埋着冯爱的尸骨。” 将做好的晚饭放在锅里保温,又给陆云留了字条,苏幕遮不顾黄一黄二的阻拦,带上东西又要去路鸣家。虽然这件事还未确定,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对着一个怨魂的哀鸣坐视不管。 黄一黄二见劝阻无效,只能嘱咐苏幕遮一定要带上趁手的武器,一定要万分小心。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恨不得亲自去提苏幕遮调查一般。 苏幕遮安慰了两只小鬼一番后,给路鸣打去了电话,说自己已经找到办法了。他的语气态度与之前并无两样,毕竟他现在还没和路鸣撕破脸皮,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路鸣这次是骑摩托车过来的,面对苏幕遮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说了几句话后,他递给苏幕遮一个头盔,然后载着他一起往自己家赶去。那超快的车速明显昭示着路鸣的迫不及待。 苏幕遮坐在后座,垂下了眼路鸣究竟是为了什么迫不及待,是为了诅咒的事,还是因为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待两人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郊区更是没什么人了。苏幕遮下了车,摘下头盔时,突然觉得晕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的身体难道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问题么 路鸣见他脸色发白,忙过来问他怎么了,苏幕遮看他眼里的担心不似作假,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无碍,路先生,我想去你家的花坛边看看,我觉得那里似乎潜伏着什么东西,或许就是诅咒的源头。” 听到“花坛”这两个字,路鸣的面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狰狞,但他又马上平复了脸色,点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那些枝桠横斜的花花草草凭空多出了几分诡异的感觉,苏幕遮蹲下身,翻捡着泥土,用心感受着其中的气息波动。路鸣也蹲在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说着说着,路鸣的身体突然一歪,痛苦地嘶吼道:“苏老弟,快,快帮我,那声音又出现了” 苏幕遮一惊,拍干净手上的泥土,忙转过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路鸣,将手伸进口袋,取张符纸。原本虚弱地快要昏倒的路鸣却猛地伸出了手,拿着一块毛巾就向苏幕遮的脸上盖了过去 苏幕遮没想到路鸣这么快就出手了,他正要伸手抵挡,可头却又在这危机的时刻眩晕了一下瞬间,苏幕遮就失去了先机,被路鸣用毛巾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具有极强刺激性气味的化学剂物瞬间就从鼻腔中涌进身体,苏幕遮一边竭力屏住了呼吸,一边伸手用力捏住路鸣的胳膊,准备将他驱走。然而,不知道路鸣到底在那毛巾上涂了什么东西,即使苏幕遮不再用口鼻呼吸了,但最开始吸收进来的一点剂量也足以使他很快就感到头晕目眩了。苏幕遮的四肢迅速变得无力,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鸣喘着粗气,看着瘫软在自己怀中的青年,露出了一个得意又扭曲的笑容。他活动了一下刚刚被苏幕遮掐住的胳膊,剧痛感一阵一阵地袭来,再差一点点,他的胳膊要会被生生扭断了,还好他事先弄清楚了苏幕遮的武力值,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不,计划终于成功了对不对 耳边的声音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诅咒着他去死,但路鸣已经全然不在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针剂,借着屋里照射出来的光芒,将其扎进苏幕遮手腕上,然后缓缓把满满一管药剂全都推入他的静脉之中。 扔掉空了的注射器,路鸣满意地笑了,他将手伸到苏幕遮的口袋中,掏出了厚厚一叠符纸,又留恋地在青年柔韧的腰侧抚弄了好一会,才将符纸全部撒在了花坛之中。 等做完这一切后,路鸣一把抱起了青年,快步走进了房中,又紧紧地锁住了房门。这个夜晚,将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六章 冯爱的死因 在昏迷中,苏幕遮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实在太过清晰真实了,仿佛梦中的景象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但苏幕遮却很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梦罢了。 梦中的事情在路鸣家的院子里。这天应该是个艳阳天,在客房里,有一个女子正在忙碌着打扫卫生。她的面容很漂亮,让苏幕遮一眼就辨认出,她分明就是照片上的女子----冯爱。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响动,冯爱放下手中的拖布,急匆匆地出了门。几分钟后,当她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这个男人不出意外地就是路鸣了,他的面容和现在相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路鸣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嘴唇瓮动,似乎在和冯爱说着什么话。冯爱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去倒了杯水递给了路鸣,路鸣端着水杯,对着她点头道谢。 整个梦境都是寂静无比的,没有一丝声音。但是苏幕遮竟然奇异地看懂了他们俩之间的互动----作为过路人的路鸣在看到郊区的这个院子时,便停下来,跟身为主人的冯爱讨水喝;冯爱心思单纯,不疑有他,带着这个陌生人进了屋,给他倒了一杯水。 梦境还在继续----路鸣一边喝着水一边和冯爱说着什么话,冯爱则继续打扫着卫生,间或回答上一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路鸣在她的身体上不断逡巡的,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将一杯水喝完了之后,放下水杯,跟冯爱道了别,就向外走去;冯爱转过身,笑着同他挥了挥手,然后回身继续打扫卫生。却没想到那路鸣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猛地关上了大门,又一把落下了门锁。冯爱听到声响,茫然地转过头看向门口,就被冲过来的路鸣牢牢地抱住了,她惊恐地挣扎喊叫着着,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敌得过大男人的力气。很快,她就被路鸣给牢牢制住了。 路鸣握住了冯爱的手腕,将她推倒在了地上,用腿紧紧压制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细长的尼龙绳来,一圈一圈极为熟练的将冯爱的手腕捆住。在这个过程中,冯爱不断哭喊挣扎着,企图逃脱路鸣的桎梏,但路鸣却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冯爱的样子越凄惨,他脸上的神情就越扭曲兴奋。 待冯爱终于没有力气反抗的时候,路鸣一把抱起了冯爱,随脚踢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洗拖布的水桶,桶中的水顿时泼了一地。然后路鸣就抱着冯爱走进了她的卧室中----这个房间苏幕遮曾经就进去过。 场景倏然转换到了冯爱的卧室中,苏幕遮看到,卧室中的摆设还保留着许多女性喜爱的东西。紧接着,路鸣走到床边,将冯爱扔了上去。随即他也上了床,慢条斯理地将冯爱的手绑在了床头。 冯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善意却引来了一头恶狼!路鸣看着她惊恐万分的表情,绽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地割开了冯爱的衣服…;…;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说了,路鸣在冯爱的剧烈挣扎中,对他实施了暴行。 苏幕遮本不想看一个弱女子受辱的场景,但那股神秘的力量却强迫他必须看下去。他的心中愤怒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苏幕遮强逼着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变故却突然发生了。在路鸣一个用力之下,本来倒在床上毫无反应的冯爱却突然挣扎着支撑起身体,狠狠一口咬在了路鸣的脖颈处。路鸣大惊失色,伸手掐住冯爱往外扯,但冯爱却拼死都不放。最后路鸣痛极,干脆一拳打在了冯爱的太阳穴上,冯爱软软地倒回到床上,唇齿间满是鲜红的血液。 她的这副样子将路鸣彻底激怒了,他狠狠给了这个女人一耳光,又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陷入绝顶快感之中的男人,早已看不到冯爱因为缺氧而愈发惨白的脸色和翻白的眼睛。等他最后终于释放,再松开手的时候,冯爱已经在这场暴行中气绝身亡了。 冯爱死了,她是被路鸣给活活掐死的! 路鸣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杀了人,但他的脸上只是有片刻的惊愕,就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单简单地擦了擦身体,然后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发展到这里时,画面如潮水一般退去,又恢复成了初始那样一片黑暗的样子。苏幕遮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冯爱想让自己看到的真相,。她被路鸣残忍杀害,怨念经久不散,却又没办法为自己报仇,只能依靠诅咒来影响路鸣,却没想到路鸣又被自己所救,如今他自己又因为调查冯爱的事被路鸣捉住,这一切,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苏幕遮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待疼痛渐渐轻易,苏幕遮发觉有光亮从眼皮的缝隙中照了进来。他记得自己之前是被路鸣的一块毛巾弄晕了,然后就…;…; 就怎么样了?!苏幕遮猛地睁开了眼睛,日光灯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疼。等眼睛渐渐能适应这种光线后,苏幕遮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牢牢地捆绑在一张椅子上,除了脖子以上的脑袋能动之外,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从双手到腹部再到脚腕都被手指粗的绳子给牢牢捆住了,甚至他的外套也不见了,也不知道给路鸣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若是在往日,苏幕遮自然可以毫不费力地挣脱这些绳子。但不知那路鸣用了什么法子,让苏幕遮浑身都瘫软无力,连灵气都无法调动了。 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 正当苏幕遮在思索着如何脱身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呦,苏老弟,你这么快就醒了?果然厉害啊。” 苏幕遮转过头,就看到倚在卧室门边那熟悉的身影。他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地道:“路先生,你这样对我,是什么意思?” 路鸣邪笑一声,此时这房里没有外人,他也不用再装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无害的样子了。路鸣脱掉了外套,随手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了小半块精壮的麦色胸膛。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苏幕遮的面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另一只手的指间则夹着一张照片放到了他的眼前,凉凉道:“苏老弟,我倒是想问你,这张照片,怎么跑到你的口袋里去了?你可不要告诉我,它自己长腿会跑啊!” 苏幕遮见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知晓这件事了,便也放下了伪装,抬头直视他道:“路鸣,我的确已经知道了,冯爱是你杀的。” 路鸣闻言嗤笑一声,顺势在苏幕遮的侧脸上抚摸了一把,从指尖传来的光滑温热的触感令他十分满意。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幕遮面前,道:“没想到苏老弟调查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嘛!不过让你知道了又何妨,反正我也没不打算放过你。” 苏幕遮与他对视,终于看清这个人与往常最大的区别,脸还是那张脸,但他的眼睛里却满是疯狂的情绪,兴奋的,残忍的,阴沉的,扭曲的…;…;哪一种都令人感到心惊。苏幕遮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一直会觉得面前这个人危险了。他问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路鸣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地说:“知道我晚上为什么会骑摩托车接你么,那是因为骑摩托车得带头盔,而我给你的头盔中可是喷了少量的四氯化碳;还有那块毛巾中,我事先也浸了高浓度的四氯化碳。四氯化碳你知道是什么吗?这玩意儿可要比乙醚的威力大多了,人只要吸进去一点点就会立即昏迷。还有,在你昏过去之后啊,我又给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毕竟苏老弟你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不做这么多准备的话,我担心自己制服不了你啊。”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道:“你既然早已经知道了,为什么等现在才动手?” “不不不,苏老弟你可别冤枉我!”路鸣连连摆手:“我可是最近才知道的。正是因为你把那杂物室的门打开了,我那段尘封的记忆才随之被唤醒。我总算记起来了----啊,原来这个女人曾经被我杀掉了啊。我也终于想起,那个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到底是谁的了,冯爱那个贱女人,到死都不肯放过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受它的影响了。说到底,我可还得感谢你呢!” 听到路鸣这样说,苏幕遮想起梦中冯爱的惨状,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万般愤恨来,他质问路鸣道:“她当日好心帮助你,你竟然对她做出那种事,甚至还杀了她,路鸣你究竟还配当人么?!” 路鸣根本不为所动,他故意瞪大眼睛,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呦,苏老弟,原来你对这件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啊,真是不简单啊!” 苏幕遮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无耻,他被气得额上都忍不住暴出了一片青筋。若不是现在他被牢牢束住了,苏幕遮非得起来狠狠揍他两拳不可。这个男人,究竟还是不是人,他到底有没有心?! 第七十七章 报应已到:路鸣之死 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愈发显得闪亮的眼睛,路鸣的脸上顿时闪过惊艳痴迷的情绪。他猛地捏住了苏幕遮的下巴,直视着那双银眸,轻声呢喃道:“对,对!就这样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啊,真是太美了…;…;” 苏幕遮并未听清他的话,他只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便摇头想要挣脱路鸣的手。 感受到了他的抗拒,路鸣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放开了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近乎是手舞足蹈地对着苏幕遮大吼道(作者菌自己模仿了一下这个动作,十足的神经病啊!):“这件事完全就是那个蠢女人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我不就是坚强她了么!谁让她打扮得那么骚!哪个正经的女人会随意就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进自己的家门?!我不强奸她强奸谁?!她一边勾引我还一边装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结果随便摸了她两下就要死要活,还他妈的敢咬我,这种女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她活该!” 苏幕遮早被他的歪理邪说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知道这种人为什么在杀死一个人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霸占人家的房屋,甚至还把这件事给完全忘记了,就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罪!这种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路鸣指着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把她的尸体埋在外面的花坛里,就是你要检查的那个地方。为了掩人耳目,我甚至还专门剥下了她的脸皮,安在我的脸上出去路上晃悠了一圈,那些蠢货就都没有怀疑到我头上了。可惜因为过去太长时间了,那张脸已经完全烂掉了,不然我还可以把它拿出来,给你看看,它原来究竟有多美。” 苏幕遮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道:“你不必再说下去了,你的事我已经完全都知道了,我是绝不会帮你隐瞒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人!看看他这次救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畜牲?!他的心已经被腐蚀了,这种人,才是真正比恶鬼还要可怕! 听到他的这句话,路鸣却神经质地笑起来,他又恢复成那种变态变态的样子,缓缓凑近苏幕遮,紧盯着那张清冷无暇的容颜。然后伸出舌头在他的眼皮下慢慢舔过,十分暧昧地道:“苏老弟说笑了,哥哥我怎么可能舍得下手杀你剐你呢呢?像你这样的美人,就该被捧在手心中小心疼爱。或是雌付在我身下,承受我的索取…;…;” 卧槽槽槽槽槽!苏幕遮没有错过眼皮上那种粘腻地濡/湿感。他震惊地睁开了眼睛,防若有一道天雷从他的天灵盖直劈下来,炸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路鸣怎么可能会对他抱有这种心思,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么下流的话,一定是他听错了吧?! (让作者菌来说一句,其实渡灵师大人的这种心情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我曾经把你当兄弟,但你居然想上我?!) 事情究竟是怎么扭曲到这个地步的?作者菌你是不是有病?! 正当渡灵师同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的时候,路鸣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货竟然强行拉扯自己的衣服,试图把它脱下来。顿时,苏幕遮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他使劲往旁边一扭,然后连人带椅子一起重重地摔到在了地上,虽然有点痛,但终于躲开了那只咸猪手。 路鸣也不继续动作了,他用幽深的眼神紧紧盯住了苏幕遮,道:“苏老弟,忘了告诉你了。我喜欢美人,不论男女,尤其是你这种禁欲型的美人,啧啧,玩起来肯定比那冯爱还要带劲!” 他的话音刚落,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路鸣的脸色一变,飞快地走到门边,一把推开了房门,又打开了卧室的灯。 映入眼帘中的景象让路鸣这样的变态也吓了一跳。因为不知为何,他放在床头的那盆金桔盆栽居然爆炸了,那橘子炸裂时喷涌出来的都是鲜红色的液体,溅在房间四处,简直就如凶杀现场一般。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落在床上的鲜红色的液体,竟然一点一点汇聚起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女人身体的形状! 这个房间,曾经的确就是一个凶杀现场啊。 苏幕遮勾起一个快意的笑容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那金桔盆栽吸引了,因为它吸收了冯爱的全部怨念,才长出那么美丽的“怨之果”,而冯爱就是通过它诅咒路鸣的。如今这果子爆炸了,只说明,冯爱的怨魂终于要回来报仇了! 路鸣嘭得一声关上了房门,心里头一次染上了恐惧感。冯爱那个女人会回来找他报仇么?这不可能,他明明已经将一根桃木钉钉在了她的眉心,她早已被牢牢困住,永远不可能脱身的! 他眼睛血红地盯着苏幕遮,肯定是这个人,肯定是这个人用了什么妖术。思及此,他身体终的欲/火和怒火交织在一起,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将他撕成碎片! 正当路鸣要扑上去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了。紧接着,一个白发蒙面的黑衣男人以一种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闪进了屋内,飞身一脚踹开路鸣。然后快步来到苏幕遮面前,执刀一划,苏幕遮身上的绳子就全部散了开来。 男子半跪在地上,小心地将苏幕遮扶起来,才低头道:“属下狐一来迟了,让您受了委屈,还望渡灵师大人恕罪。” 苏幕遮摇摇头道:“无事。你果然是狐卿的属下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对了,是你帮那怨魂解除了禁锢吧?” 狐一点头,恭声道:“属下听到大人说那怨魂就在花坛里,便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发现那怨魂眉间有一根桃木钉,将她的魂魄强行封在了尸骨中。属下便用大人散在花坛中的灵符将那桃木钉逼了出来。” 苏幕遮笑道:“做得很好,麻烦你现在将路先生扔到花坛边去,我倒是要看看,像他这样的人,究竟会得到怎样的报应!” 狐一小心地扶起苏幕遮,然后给他变出了一身衣服小心的裹上,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娘嘞,刚刚渡灵师大人衣衫不整,他都不敢把眼神往他身上放,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什么,你说大男人之间何必如此别别扭扭的,那是你不知道狐尊殿下的惩罚手段有多么恐怖! 等安置好苏幕遮后,狐一眼神凛冽,随手一指,原本躺在地上痛得只能闷哼的路鸣瞬间就被扔了出去。随后,他扶着苏幕遮走到门口,陪他一起等待着冯爱出现。 路鸣摔在了花坛边,只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开始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花坛明明还是那个花坛,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就要从里面出来了。 果然,在一秒,路鸣的猜想应验了! 那花坛里的泥土开始猛地涌动了起来,似乎在泥土下面潜伏了可怕的怪物。当泥土的涌动终于平息了之后,一只包覆着干枯皮肤的手骨,缓缓从地底钻了出来。 明明灯光十分微弱,路鸣却将一切都看得分明。他紧盯着那只手,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试图向后挪动逃走,但马上,他就绝望的发现,他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了! 苏幕遮远远看着这一切,眼中无波无澜。着世上所有的事都是讲求因果报应的,你既然敢杀害人命,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了。 那手骨在泥土上摸索了一会儿后便停下了动作,随后,一颗骷髅头钻了出来,再是肩胛骨,胸骨,脊柱…;…;最后的最后,这具尸骨终于完全从地底,爬出来了。 她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无尽的黑暗,刻骨的仇恨…;…;如今,她终于重见天日,可以为自己报仇了! 骷髅黑洞洞的眼中闪烁着幽幽的火焰,她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慢慢地爬向了路鸣----看啊,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多么有趣啊,那种惊恐简直就是世上最美丽的图画。 待冯爱的尸骨快要爬到路鸣的脚边时,路鸣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他心中大喜过望,带着满脸的涕泪,屁滚尿流地想要站起来逃跑, 但冯爱怎么可能放过他呢,让路鸣能动弹,只是猎杀前的一个小游戏罢了。 毕竟,给了猎物希望,再亲手将这希望掐灭,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啊! 冯爱的手骨从她身上脱离下来,飞快地上前按住了路鸣的双手,让他只能徒然挣扎----一如路鸣当初对她做的那样,她则不紧不慢地爬到了路鸣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身体上,然后…;…;对准他的咽喉一口咬了下去! 游戏玩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 路鸣本来还在剧烈地挣扎着,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可随着血液大量的喷涌而出,他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弥留之际,他只听到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是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任何人都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八章 桃木钉 路鸣终于死了,冯爱的大仇得报,粘着干枯皮肉骷髅用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盯了身下的尸体一会儿,突然举起只剩下白骨的手,就要从路鸣的眉心扎进去只要将鬼气注入他的尸体里,路鸣的灵魂就会被锁在体内,然后慢慢地消散,她要让路鸣也受自己在地底所受的苦! “冯爱,不可!”苏幕遮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出声阻止。 冯爱犹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转头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沉声解释道:“路鸣现在已经死了,待会儿自然会有鬼差过来逮走他的魂魄,他所犯下的罪行也一一记录在地府的档案中。等他的魂魄进了地府后,一定会受到应得的惩罚。你已经在人世见滞留了两年多了,鬼气本来就消散了大半,在伤一魂魄,就无法上往生路。冯爱,你冷静一点,切不可因为私仇而耽误了你的前路!” 冯爱低下头,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一世的人生就是被路鸣给断送的,下一世万不能再受他的拖累。冯爱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放下了手,向着苏幕遮的方向转过身,趴跪在地上,用只剩下骨架的身体对着苏幕遮和狐一郑重地拜了三拜她一直都知道,就是这两个人帮助了自己。若不是他们,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重见天日,还能亲手杀死自己的仇人。 苏幕遮见她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分明,便也叹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准备从口袋取出一张…;…;嗳不对,他口袋里的符纸好像已经都被扔掉了。所以渡灵师大人只能道:“从今以后,尘归尘,土归土,你自行上路吧。” 冯爱点了点头,伏在了地上,双眼之中的闪烁的鬼火悄然熄灭了。随着灵魂的抽离,那具尸骨全部散落在了地上,与普通的尸骨再无两样。紧接着,自地底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他们飘到了两个灵魂的前方,一个用勾魂锁链拘住了路鸣的魂魄,要将他带到地府给判官处置;另一个则带着冯爱的魂魄,准备送她上往生路。 临行前,两只鬼差转过身,对着苏幕遮鞠了一躬,表达谢意。他们是苏幕遮认识的“熟鬼”,苏幕遮便也笑着对这两只鬼差招了招手,目送着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夜色愈深,偶尔有几种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发出几声鸣叫。苏幕遮冷眼看着这地上的尸体和散落的尸骨。在这样寂静无声地黑夜里,究竟还有多少罪恶在悄然发生?人心又为何如此复杂难辨? 他转过头,对狐一道:“你方才说,在冯爱的尸骨眉心中,有一颗桃木钉,那桃木钉现在何处?” 桃木辟邪,像桃木钉这样的武器几乎都是用来杀鬼除妖灭僵尸的。而用桃木钉来对付人,那可真真是邪术了。像路鸣这样的普通人(虽然本质十分得变态),本就不可能会知道可以用桃木钉将人的魂魄困在体内这一方法;而正常的天师道士也是不会帮人做出此等伤天害理,有违伦常之事的。所以说,教路鸣使用这桃木钉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正道之人!(作者菌认为这句话是废话) 狐一恭敬地答道:“就在院子中的那棵树的树干上,属下这就为大人取来。”说着,他扬手一挥,一颗黑色的事物就从花坛旁边的大树上脱离了下来,往这边飞射过来。 眼见着那桃木钉飞过来的时候,狐一居然直接要用手去接,苏幕遮拼力一把推开了他,让那桃木钉砸在了墙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顺着墙面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明显刻有奇异花纹的桃木钉,对狐一解释道:“下次遇到这种带有不祥之气的事物,千万不可直接用手去接,万一它侵染到你的身体中,那可就难办了。” 狐一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冒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和苏幕遮道了谢。哪知苏幕遮听罢,立马伸过来一只手,道:“那麻烦狐一你在我的手上划出一道伤口吧,要可以出血的那种。” 啥?!看着那只放在自己面前,白皙修长的手,苦逼的狐一觉得整只狐都不好了狐尊殿下临走前可交待了,绝对不能让渡灵师大人受伤。不能受伤的定义是什么?那就是不能有伤口不能流血。本来他就因为一时疏忽,致使渡灵师大人差点被一个男人…;…;咳咳,给侵犯了(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渡灵师大人居然还让自己划伤他,他他他一定会被暴怒的狐尊殿下拔毛剥皮的! 想到自己变成无/毛狐狸的模样,狐一打了个寒噤,低着头,打死都不不回应苏幕遮的话。 苏幕遮不知道他心中的os,只当是他没有听清自己的话,所以又重复了一遍:“狐一,麻烦你在我的手上划一道,我需要用血化解那桃木钉上的煞气。” 这下装不下去了,悲愤莫名的狐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严肃道:“属下不敢!” 苏幕遮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他应该没说什么特别惊悚的话吧,为什么狐一表现得如此惊恐绝望(就算是他的脸被黑布蒙住了也能让人感觉到出来)。于是从来都不愿为难别人的苏幕遮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些挫败地道:“你先起来吧,我不为难你了,麻烦你帮我进屋去找把刀吧,我自己来就好。”其实一个气刃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但偏偏他现在的灵气不能调动出来,所以只能用这种最基础的方法了。 狐一听罢,愁得头发简直都要掉了,渡灵师大人居然让自己给他找刀,这还不如让自己帮他呢。他咬了咬牙,对苏幕遮抱拳道:“用刀伤口好得慢,还是让属下来帮助大人吧。”说着,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指,那手指上的指甲倏然变长,在要动作之前,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幕遮,道:“渡灵师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狐尊殿下?” 苏幕遮一愣,随即笑道:“难不成他还能惩罚你?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狐一郑重地点点头,然后用尖锐的指甲在苏幕遮的指尖划了一下,瞬间,金红色的血珠就从那道细小的伤口中冒了出来。苏幕遮快步来到墙边,将手指放到那桃木钉的上方,让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它的上面。霎时,一股黑烟就冒了出来桃木钉上的煞气终于被化解了。 他并没有直接去捡那桃木钉,而是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始调动起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来。不出苏幕遮意料的是,因为身体上出现了“缺口”,那被锁住的灵气就如决堤的江水一般,开始迅速奔流起来,他顺着灵气的流动方向,将体内的两种化学药剂从伤口内逼了出来。 等为流尽之后,苏幕遮静静感受了一下,除了还有些无力之外,他的身体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了。甚至连手指上那道细小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 果然是渡灵师的体质啊! 苏幕遮在心中感叹完毕,便用灵气包裹住右手,这才将那那泛着诡异光泽的桃木钉捡了起来,准备带回家细细观察。 狐一时刻都关注着苏幕遮的举动,见他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初了,忙走过来,道:“渡灵师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咱们现在就离开吧。属下刚刚报警了,估计一会儿警察就会赶过来。属下已将大人的痕迹全部抹除了,大人可以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调查到我们头上的。” 苏幕遮点点头,左右现在要做的事情都完成了,还是今早离开的好。他将那桃木钉小心地装好,然后对着天空打了个呼哨。 狐一在一旁默默地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算了,他还是不要将自己那朵飞得死快的云朵召唤出来了。 几分钟后,天边传来一声鸣啸,苏幕遮和狐一同时抬头望过去,就见到金黑色的大鸟正以雷霆之势飞了过去,速度快得就像闪电一般。 不用苏幕遮做出任何指示,大鹏式神便精准地找到了自家主人的方位。它飞到院子上方时,将身体缩小了一半,然后缓缓落在半空中,对着苏幕遮的方向十分亲热地鸣叫了一声。 苏幕遮同狐一对视了一眼,双双纵身一跃,飞身跃到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大鹏式神扭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背上的陌生人,看他用一块破布将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又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十分傲慢地叫了一声小子,不用蒙脸,本式神都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狐狸味。既然要让本式神送你回家,就得遵守交通规则,不准乱扔垃圾,不能四处走动,不能摸(羽)毛,否则本式神立马就把你丢下去,哼哼哼哼哼! 苏幕遮对于自家式神时不时就会抽抽疯这一点也是无奈,他只能拍了拍大鹏鸟的头,道:“别闹了,回家吧。” 大鹏式神蹭了蹭主人的手,然后挥动翅膀,迅速地向远方飞去,将这院子中的恩恩怨怨,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第七十九章 谢礼 不用苏幕遮做出任何指示,大鹏式神便精准地找到了自家主人的方位。它飞到院子上方时,将身体缩小了一半,然后缓缓落在半空中,对着苏幕遮的方向十分亲热地鸣叫了一声。 苏幕遮同狐一对视了一眼,双双纵身一跃,飞身跃到了大鹏式神的背上。 大鹏式神扭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背上的陌生人,看他用一块破布将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又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十分傲慢地叫了一声小子,不用蒙脸,本式神都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狐狸味。既然要让本式神送你回家,就得遵守交通规则,不准乱扔垃圾,不能四处走动,不能摸(羽)毛,否则本式神立马就把你丢下去,哼哼哼哼哼! 苏幕遮对于自家式神时不时就会抽抽疯这一点也是无奈,他只能拍了拍大鹏鸟的头,道:“别闹了,回家吧。” 大鹏式神蹭了蹭主人的手,然后挥动翅膀,迅速地向远方飞去,将这院子中的恩恩怨怨,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一人一狐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相对无言。苏幕遮觉得吹过来的夜风有些寒冷,便拢了拢身上有些宽大的衣服御寒。 狐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苏幕遮颈侧有一小片红痕,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渡灵师大人貌似也没有伤到颈侧啊,那这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抱着这样的疑惑,狐一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一些,观察了一会儿后,得出了一个相当惊悚的结论卧槽,看那颜色那形状那位置,这特么不会是吻痕吧?! 所以说路鸣你这个作死的货到底趁着渡灵师大人昏迷的时侯,对他做了什么?! 苏幕遮余光瞥到狐一低着头,浑身都笼罩在怨念之中,不由转过头,好奇地问道:“狐一,你怎么了?” 狐一悲愤地摇头,又瞅了那暧昧的痕迹一眼,实在很想直接从这大鹏式神的背上跳下去不使用妖力就落地的那种! 苏幕遮感受到了他目光的所在处,摸了摸脖子,又问道:“狐一,我这里有什么东西么?” 狐一猛地摇头,坚决不肯说话。 苏幕遮很无奈他今晚已经无奈很多次了。狐一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让他不能不心生疑惑,但狐一又不肯说。所以苏幕遮只能拍拍大鹏鸟的背,待那颗大头转过来~◎,..的时候,他道:“大鹏,给我帮个忙呗。” 大鹏点点头,叫了一声没问题,有事小苏你尽管吩咐。 苏幕遮指了指脖子,道:“你帮我看看,我脖子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大鹏式神凑近苏幕遮,仔细看了看,又叫了一声小苏你交女朋友了么,嘿嘿嘿嘿嘿,脖子上居然有那么大一块吻痕,年轻人,要学会节制啊。 狐一已经从这对主仆俩的互动中猜出,渡灵师大人肯定知道了这件事。这个认知让他恨不得直接变成原形,然后装死,心中忍不住呐喊道:狐尊殿下你快回来吧,属下真的撑不住了! 苏幕遮的脸色霎时就阴沉了下来,觉得脖子上那一块地方简直难受地要命,他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家好好洗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这简直是…;…;太恶心了!路鸣这混蛋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大鹏式神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冷凝和苏幕遮的不对劲,它偷偷地转过了头,连叫声都不敢发出了,只闷着头加速度往前飞。 苏幕遮坐在那里生了一会儿气,待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后,他问狐一:“狐一,你刚刚就看到了这块…;…;东西吧?” 狐一羞惭地低下头,道:“属下…;…;看到了,还请渡灵师大人恕罪。” 苏幕遮的面色依旧不好看,但他不是一个喜欢迁怒别人的头,所以只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狐卿转门派来保护我的,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狐卿和其他任何人。” 狐一有些犯难,他是狐尊殿下亲自委派过来的,按道理来说,等他回去复命时,就必须要将自己所遇到的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殿下(除了亲自划伤苏幕遮这件事),这是一个忠诚的侍卫必须要遵守的法则。 苏幕遮看他这副样子,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理解你的难处,但也请你理解我的无奈。我身为一个男子,却在毫无之情的情况下,被另一个男人…;…;轻薄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折辱。我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不容许自己的自尊心受到这种的挫败。”说罢,他见狐一还在犹豫,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沉声道:“若你还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晚上划伤我的事告诉狐卿!”哼,不要以为他就不会用这种威胁人的法子! 狐一简直要泪奔了,渡灵师大人您不是都说了会为我保密么?现在怎么又反悔了,这种行为真的大丈夫么? 虽然心中有万般苦,但狐一…;…;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为了自己的性命和皮毛着想,向来都是铁骨铮铮地狐族第一侍卫,这次只能忍辱负重地含泪屈服了。 苏幕遮咳了一声,也有些愧疚,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安慰对方受伤的心灵,只能沉默地坐在式神的背上,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就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大鹏式神终于飞到了乌烟巷中,此时天色已晚,巷中的居民都已经休息了,一人一狐悄然无声地从大鹏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在了苏记门前。狐一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对着苏幕遮行了礼,准备回去狐族。 苏幕遮忙叫住了他,道:“等等,狐一,你来苏记一下,我有东西要托你交给狐卿。” 狐一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跟着苏幕遮一起进了苏记。 苏幕遮让狐一在客房中稍作等待,他自己则进了书房之中,再出来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两只精美的木匣。 眼见着狐一仍然直愣愣地站在房中,也不知道坐下休息,苏幕遮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将这两只木匣交到狐一的手中,道:“喏,就是这个东西了。狐一,你先打开一只看看。” 虽然相信苏幕遮的为人,但这毕竟是要交给狐尊殿下的,为了殿下的安全,狐一还是依言打开了一只木匣,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置了五只精美的小瓷瓶。这…;…;是什么? 他不由抬起头,以询问地目光看着苏幕遮,苏幕遮对他点点头,道:“你打开闻一闻吧。” 狐一只得又拿出了其中一只小瓷瓶,拔开塞子,又拉下面巾,将瓶口放在高挺的鼻子下轻嗅,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 这样精纯的灵气,光是嗅到气味就能令人精神一振的药性…;…;“这是青藤丸?!”由于太过震惊,狐一脱口问出。这种味道的确和青藤丸极为相似,渡灵师大人居然要将这么多的圣药送给殿下! 苏幕遮笑道:“不,这不是青藤丸,它是青藤丸的仿制品,药性也只有青藤丸的六分。这药丸是我曾经答应狐卿要送给他的。如今我已经将它们制作了出来,麻烦你拿回去送给狐卿一匣,还有一匣你拿去与你的兄弟们平分吧,算是我对狐族的谢礼。” 即使狐卿不说,苏幕遮也知道他平日为了苏记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狐族的那些族人对苏记也是十分照顾,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替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苏幕遮向来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想着这个通过这个机会,好好回报狐族一番。 狐一听罢,就要开口拒绝,就算自己手中的这些药丸不是真正的青藤丸,但也是极为难得的灵药,他是绝对不好意思收下这匣药丸的。 苏幕遮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先开口道:“这件事我已经与狐卿说了,他也同意了,你们就放心地收下吧。还有,若是可以的话,就让小狐狸都过来玩吧,我挺想它们的。” 狐一看着灯下青年虽然清冷但却真切的笑容,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狐尊殿下会对这个孩子(ps:狐一的年龄已经超过八百岁了)那么上心了,因为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宝石般瑰丽的品质,与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人类相比,的确有很大的区别呢…;…; 第八十章 阴血煞 灵体爆炸 狐一终是收下了那匣药丸,毕竟有了这样的灵药,若是狐族中有哪个族人受了伤,也能多一个保命的法子。 苏幕遮送走了狐一之后,顿时跨下了脸,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里,脱掉了上衣对着镜子仔细照了半天,幸亏只有脖子上有一处吻痕,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痕迹。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有点儿大,他与路鸣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却从来都没察觉到他居然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这种暗地里被人…;…;觊觎的感觉,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令人头皮发麻。 “小子!”正当苏幕遮准备去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浴室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幕遮回头一看,就见浴室里的镜子开始波动起来,他一惊,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那镜子中霎时间就出现了梼杌的身影。 一时间,一人一兽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梼杌垂下了眼睛,闲闲地道:“呦,没想到渡灵师大人,你还有这种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的爱好啊,啧啧啧啧。” 你妹的孤芳自赏啊!苏幕遮地脸顿时就黑了,他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咆哮,怒道:“我要洗澡,谁洗澡不脱衣服啊?!还有,你要出来的时候,&int;,..也应该先通知我一声,看我方便不方便吧!” 梼杌不屑地道:“大家都是雄性,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雄性…;…;?苏幕遮已经要被他气得没话说了,跟一只上古蛮兽纠结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自虐。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道:“这么晚了你还出现,是有什么事么?” 梼杌在镜子里趴卧了下来,直视着苏幕遮,道:“今天晚上,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在灵识世界中,你的‘意识’毫无征兆地就昏了过去,我和饕餮想要出去查探,却也被困在了灵识内,这种情况以前可是没有发生过。好不容易等‘意识’醒过来了吧,这小子居然一句话都不肯跟我们说,也不知道是在抽什么疯。” 苏幕遮闻言,有些尴尬,但这件事既然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意识”都帮他保密了,那他也就更加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于是苏幕遮垂下眼,淡淡地道:“没什么,就是晚上去办一件事时遭人暗算了,中了点化学药剂昏过去了。” 梼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完全把实话说出来,但他也不在意,只要苏幕遮这个寄主本身没有出什么事就好。不过出兽意料的是,人类所制作出来的那些化学品居然如此厉害,上一次是狐族那个尊主,这一次是苏幕遮,居然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药倒了。看来改天他要和几个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提高苏幕遮身体的抗药性啊。 苏幕遮不知道梼杌的心中又在想些什么,他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之前钉住冯爱魂魄的桃木钉,拿到镜子边给梼杌看,并说道:“这是我得到的一颗桃木钉,有人将它钉在一具女尸的眉心处,想要将她的魂魄锁住。我发现这桃木钉上刻有花纹,看着不像普通的东西,但我又辨识不出来这花纹究竟是什么,所以便拿过来给你看一看” 梼杌一听这小小一枚钉子,居然让学识渊博的苏幕遮都认不出来,瞬间就来了精神,立即眯着眼睛凑近那钉子细看。 只见这钉子长约两寸,钉身漆黑发亮,似是浸足了血一般;整颗钉子不大,却刻满了花纹,仔细一看,这些花纹却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骷髅,雕刻得分外细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钉子中脱离出来一般;它也的确是用桃木制作而成的,但一点儿都没有辟邪的功效,反而带着浓浓的煞气。 梼杌观察完毕后,缓缓道:“这钉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刻在钉身上的花纹,名为阴血煞。它极为阴毒,不仅能锁住人的魂魄,若是它主人之外的人将强行将它取出,那两个时辰内,被释放出来的魂魄就会爆炸,顷刻间魂飞魄散。” “什么?!”苏幕遮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诡异的花纹还有这般的作用。连上衣也顾不得穿上,他就急匆匆地冲出了卧室,向书房里跑去。 距这枚桃木钉被拔出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冯爱也已经走在通往地府的路上了,不知道一切还来的来不及?! 黄一黄二诧异地看着慌张的苏幕遮,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焦急,不由问道:“小苏,发生什么事了么?” 苏幕遮边在柜子里找着东西边回答道:“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你们现在去给香炉里添上续魂香,我待会可能会用到。” “哎,好的。”黄一黄二一听,立马就飘到角落里的香炉那边去了,小苏居然提到要用续魂香,看来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啊。 苏幕遮找出黄泉水,在点燃的符纸中滴了两滴,然后迅速坐在地上,进入冥想状态。不一会儿,他的灵魂就从身体里脱离出来,飞进了面前陡然出现的黑洞之中。 他的速度极快,边往前飞行边四处寻找着冯爱等鬼魂的踪迹。在苦苦寻找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苏幕遮终于看到不远处那正在缓缓前行的四个身形了。 苏幕遮心中大定,又加快了速度,在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变故突生冯爱突然捂住了头跌倒在地上,神情十分地痛苦。她身旁的两只鬼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蹲下身小心地查探着她的情况。 苏幕遮暗骂一声,这该死的阴血煞,居然真的就要发作了! 他竭力调动全身的灵气,以最快的速度飞了上去。等终于到了冯爱的身边时,他猛然推开了两只鬼差和路鸣的鬼魂,一把抱起了痛苦地开始现出狰狞面目的的冯爱。 两只鬼差十分惊讶地看着赤裸着上身,头发还在不断滴着水的苏幕遮,双双垂下了眼,抱拳道:“敢问渡灵师大人有什么吩咐?” 苏幕遮按着冯爱的额头,感觉到那薄薄的皮肤下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涌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一般,他知道那所谓的阴血煞就要发作了,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咒术,只能尝试着先用灵气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但阴血煞这种霸道的咒术哪是用灵气就能阻止地了的,再加上苏幕遮的躯体也不在此处,效果更是打了个不小的折扣。所以在那东西膨胀到极致的时候,终是在冯爱的灵体内爆裂开来,发出了一声极大的声响! 爆炸造成的冲击将苏幕遮连带着他身后的鬼差一起推开了几米远。 苏幕遮堪堪稳住了身形之后,就立马跑到了冯爱的身边,发现她的灵体已经被炸的残缺不全,颜色更是淡得几近透明!还好,因着他临时起意使用了灵力防护,冯爱的三魂七魄还松松地聚在一起,终是没有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只鬼差遇全都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明显不是灵体自爆,看这威力之大,若不是渡灵师大人及时赶到,那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他们对视一眼,白衣鬼差从腰间抽出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对着冥界的天空发射了出去,迅速在天空中炸成了一朵烟花。 黑衣鬼差则快步走到苏幕遮面前,道:“渡灵师大人,此事我们已经禀告给了阎王殿下,他一会儿就会赶来。今天的事真是多谢大人了。” “鬼差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苏幕遮看了一眼被灵气护在其中的冯爱,转头对黑衣鬼差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希望将冯爱的灵体带会家里休养。” 冯爱会变成这副样子,苏幕遮觉得自己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若不是他还没弄清这阴血煞发作的后果,就贸然出手,冯爱也不用遭受这样的劫难。她生前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死后居然连投胎都不能,这叫他怎么能忍心?! “这…;…;”鬼差也有些为难,他固然同情这只女鬼,但是地府中的规矩也是不能轻易更改的…;…; 还未等鬼差纠结出来个结果来,那本来被锁链牢牢缚住的路鸣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活该,这个贱女人她活该!我要下地狱,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你给我闭嘴!”苏幕遮本来就心烦意乱,被路鸣这样一说,直接怒从心中起,他转过身,一把掐住路鸣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道:“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竟然没有一点儿悔改之意,像你这样畜牲都不如的人,才该魂飞魄散!”说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路鸣被他掐的灵体都开始黯淡了下来。 “大人,万万不可!”两只鬼差连忙上来劝阻,在地府之内,所有的鬼魂都必须要经过审判,才能最终量刑,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因为私仇对鬼魂下手,这跟人类的法庭是一样的。 “小苏,你冷静些!我有办法帮你。”在混乱之中,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随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众人(鬼)面前。 “拜见阎王殿下。”见阎王驾到,两只鬼差忙恭敬地跪地行礼,苏幕遮也只能恨恨地撤了手,将路鸣扔在了地上。 阎王阎金对两只鬼差吩咐道:“你们先带着这个男人下去吧,本王还有事情要与渡灵师大人商量。” 鬼差领命,又行了一礼后,便带着路鸣先行离开了。 第八十一章 黑猫泥塑 待这冥界的路上只剩下苏幕遮,阎金,还有重伤昏迷的冯爱时,阎金不复刚才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苏幕遮,问道:“小苏,你怎么这般姿态?”怎么活像刚从浴室里跑出来的一样? 苏幕遮伸出手,将粘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尽数梳向了脑后,因为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他俊美精致的五官全部显露了出来,显现出一种与往日完全不同的耀目来,十分的夺人目光。 阎金的目光闪了闪,笑道:“小苏,我知道你生得很好看,身体也是非常漂亮,但也不用这样勾引我啊,毕竟我喜欢的,还是那些身体柔软的女子。” 苏幕遮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阎王殿下,我们好久都没比试过了吧?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打一场?” “咳咳,不用了不用了。”阎金干咳了两声,知道苏幕遮今晚实在被气坏了,也不敢再去嘴贱撩他。他随手一抖,就变出了一件黑色的长袍来,然后递给苏幕遮,道:“你先穿上吧,我有办法救这个女子。” 苏幕遮接过衣服穿上,问他:“你有什么办法?” 阎金并未回答,而是直接来到了冯爱的身边,伸出一指探向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才道:“幸亏有你的灵力防护,她的魂魄【,..虽然受了极重的伤,但却并未溃散,你需要用些温和的法子,给她修补灵魄。不过,在此之前…;…;”说着,他的指尖发出了微微蓝光,将冯爱全部包裹了起来,待那蓝光散去,地上冯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猫咪?! 阎金收回了手,将那句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在此之前,她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她化为人的模样。这黑猫的身体是由忘川河中的淤泥制造而成的,养魂效果极佳,可作为盛放冯爱魂魄的‘容器’。你白日让她居于其中,到了夜晚让她进入你家香炉中休养。到了一定时机,她的魂魄便能重组了。” 苏幕遮也知道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但是,他看了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黑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你可以…;…;给她再换个形态么?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一只荷兰鼠的。”这一猫一鼠要是见了面,那还得了?! 阎金故意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来:“唉呀,我刚刚居然把这件事情忘了呢。不过也没办法,这泥土可是不能重塑的,小苏,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的,加油吧少年!” 这家伙,绝对就是想看热闹! 但是阎金能这样帮助他,苏幕遮内心是极为感激的。他俯身抱起了小黑猫,对着阎金鞠了一躬:“这件事真是多谢你了,阎金。” 阎金摆摆手:“别这样说,你也帮过我很多。何况这段时间,冥界里不算太平,我才能让你将她带走。你要尽快将她的灵魄养好,让她回来投胎,我最多只能为你通融六个月的时间。” 苏幕遮点了点头,转身正欲带着小黑猫一起离开。没想到,阎金这家伙突然在他背后不怀好意地喊到:“小苏,就算有了女朋友,你也应该学会节制啊!” 苏幕遮一个趔趄,好险没从半空中掉下来。 这个混蛋! …;…;…;…;…;…;…;…;…;…;…;…;…;…;…;…;…;…;…;…;…;…;…;…;…;…;…;…;…;…;…;…;…;…;…;…;…;…; 当灵体重新回到了躯体之中后,苏幕遮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边散落着一堆黑色的衣物,正是阎金变幻出来的那叫衣袍,而在衣袍的中间,正卧着一只小小的,紧闭眼睛的黑猫。苏幕遮静默了几秒,将小黑猫从衣袍中抱了出来,向客房中走去。 黄一黄二听到了动静之后,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待看清苏幕遮怀里的小黑猫之后,两只小鬼顿时停下了动作,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怎么突然多出了一只猫? 苏幕遮见他们正好过来了,便问道:“黄一黄二,续魂香已经准备好了么?” 黄一点了点头,眼睛直直盯着那只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黑猫,忍不住道:“小苏,你这是准备要收新的式神了么?可是鼠爷应该不会同意的吧。”想到鼠爷,他们甚至已经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的那一场大战了。 说到这个问题,苏幕遮头更疼了,他边向墙角走边道:“这是冯爱的灵体,她受了重伤,差点魂飞魄散这伤同我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必须要治好她。等她伤好后,就会重回地府投胎,至于鼠爷那边,我会同它解释的。” 黄一黄二点点头,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冯爱的遭遇,在同情这个女人之外,也知道她不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任何影响。只要没有什么东西来和他们争宠,那就没有可担心的了。 苏幕遮走到香炉边时,续魂香正在燃烧着,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这续魂香是专为受伤的灵体续魂疗伤所用,效果极佳,黄二以前不小心碰到斩妖剑,千年的鬼生差点就此了结,就是用这种香救回来的。 他俯下身,将怀中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放在香炉边上,又伸手轻轻一挥。霎时,那袅袅的青烟便改变了方向,转而全部涌向了小黑猫的身边,将它团团包裹住了。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黑色的小猫竟然慢慢地变成了泥土色它又重新变回了泥塑的样子,而一缕残缺不全的魂魄则循着轻烟,飘到了香炉之中。 这个仪式,终于完成了。 冯爱的魂魄将会在香炉里静静地休养,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便会重新回到小泥猫的躯体之中;接下来,苏幕遮便会替她修补灵魂,让她能完全恢复,重回地府投胎。 苏幕遮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又用符纸摆了个防护阵,确保苏记里的来客不会冲撞到冯爱的残魂。 他一转身,呦呵,黄一黄二居然都双眼含泪地看着他,眼中的哀怨和悲伤简直都要凝结成实体了。 这,这是怎么了? 两只小鬼同时将眼睛移向了香炉那边小苏,你让她住进去,那我们要住在哪里? 苏幕遮宠溺地笑笑,道:“我已经把你们的新家放在书房里了,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两只小鬼闻言,高兴地简直都要跳起来,他们去书房找到了自己的新家,对它的布置十分满意。等庆祝完毕,终于平静来了之后,黄一突然想起来梼杌的吩咐,他忙道:“小苏,梼杌在回到你灵识之前说,他还有事要同你商量,让你回来之后就去找他。” 两只小鬼高兴地简直都要跳起来,他们去书房找到了自己的新家,对它的布置十分满意。等庆祝完毕,终于平静来了之后,黄一突然想起来梼杌的吩咐,他忙道:“小苏,梼杌在飞回到你灵识之前说,他还有事要同你商量,让你回来之后就去灵识中去。” 苏幕遮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上衣,再加上刚刚又运动了一番出了点汗,所以在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之后,才会感觉到凉飕飕的。 他来到浴室里,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臭汗和那令人难受的暧昧感。等泡玩澡之后,苏幕遮穿上浴衣进了卧室中,拿出手机,翻到了路鸣的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既然路鸣已经死了,那这号码自然没有存留下去的意义了…;…;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催动了那契约。不一会儿,苏幕遮眼前就完全换了个场景。而那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坐在一把石椅上,撑着头闭着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幕遮一步一步走近他,待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这时,“意识”正好睁开了眼睛,两双完全相同的眼睛相对,皆是有些怔愣。 苏幕遮先反应过来,对着他浅浅一笑,道:“‘意识’,麻烦你带我去见梼杌吧,我有事要同他商量。” “意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颈侧,那里原本红通通的一片痕迹已经浅了很多,只剩下几点不太明显的红色印迹----渡灵师自愈能力都很强,这种放在普通人身上要四五天才能消除的痕迹,在他们身上,只要短短一个晚上,就会消弥无踪。 虽然拥有种种优势,但渡灵师毕竟还是人类,无法像异族那样强大。他们的身体同样很脆弱,比如一只小小的化学药剂,就可以让他们昏迷不醒,甚至要了他们的性命。 没有人知道,在“意识”与苏幕遮失去联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究竟有多么恐慌,那种整个世界都要崩塌的感觉简直令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还好,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样糟糕,虽然那个绑架苏幕遮的人的意图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但还好,他并没有准备杀了苏幕遮。 “意识”很早就知道,他并不完全只是苏幕遮的“意识”,他甚至拥有自己的思维。这样的设定导致的后果是,即使这个人死去了,他自己也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亡,但他会被迫进入休眠期,甚至可能会沉睡几千年,同四大凶兽一样,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下一任寄主的出现。这对“意识”来说,实在是一件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了?”苏幕遮发现“意识”的表情越来越冷凝,不由开口问道。“意识”虽然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外形,也通晓自己的思想,但他和自己,却有很多不同。苏幕遮虽然也对这件事疑惑过,却从未对此起过调查的心思。因为他笃定“意识”不会害他,而他也很喜欢与“意识”的相处的感觉。 “意识”的思维被打断,他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会儿,眼神复杂无比,复杂到让苏幕遮以为下一秒他就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但意识”只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淡淡道:“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苏幕遮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沉默地来到了一处山洞前,“意识”停下了脚步,转头道:“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说罢,他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苏幕遮也不在意,直接走进了那面积极大的山洞中。在空地的中央处,正趴卧着四只巨大的怪兽,他们皆生得奇形怪状,但气势十分强大,让人一见就生出跪地膜拜的冲动。 见了苏幕遮,三只凶兽都和他打了招呼,为什么只有三只呢?因为混沌这货又睡着了,圆滚滚的身体还时不时地颤动几下,怎么叫都叫不醒,让他的几个兄弟着实有些无奈。也不知因何缘故,混沌近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嗜睡了,有时候甚至好几日都不会醒来。但他的身体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在几次检查无果之后,穷奇他们也只能任他去了。 苏幕遮来到凶兽的面前,盘腿坐下,仰头看着梼杌巨大的身影,问道:“梼杌,你叫我来,是为了那桃木钉的事情么?” 梼杌点点头,提爪一挥,一颗黑色的事物就从他爪子里飞出来,钉在了苏幕遮面前的空地上,赫然就是那枚刻有阴血煞的桃木定! 苏幕遮的一张脸黑了又黑,这混蛋,居然又随随便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他的灵识中来了,真当他的灵识是仓库么? 梼杌对于苏幕遮的黑脸视而不见,他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几个兄弟将这桃木钉好好研究了一番,确认了这阴血煞就是三千多年前的一种邪术。因为它太过邪恶,被世人所厌恶排斥,后来便渐渐失传了。它的制作方法也不容易,需要找齐十个极恶之人的尸首,斩下他们的头颅,用符火烧成灰烬,再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人的血浸泡。随后,要将这一坛混合物埋在极阴之地七七四十九天,再取出之后,便成了阴血煞。” 梼杌喘了一口气,穷奇便接过他的话,道:“阴血煞炼成之后,要用祥瑞之物,如桃木,瑞兽之骨,龟甲,明珠,玉壁,铜鼎等等,浸泡在其中,待其浸足了煞气之后,再刻上那十大恶人的尸骨,便可以使用了。” 苏幕遮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垂眸看着那桃木钉,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本来现在的人是不应该知道这种邪术,但它却偏偏出现了,甚至还出现在两年前?” “没错。”梼杌道:“你需要做的,就是调查出这桃木钉的主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有何目的。” 苏幕遮抬起头看向他,淡淡道:“不用了,我知道他是谁。” 这下,三只凶兽都有些惊讶了。饕餮最是耐不住性子,他着急地问道:“他究竟是谁?!” 苏幕遮道:“就是那曾与我有过一战,被我夺了凤骨长剑的张公子。我俩之间有深仇,他曾通过槐木钉操纵人来对付过我。我对那钉子进行过详细的研究,可以确定,这桃木钉与那槐木钉的制作手法完全相同,百分百是出自于那张公子之手。” 穷奇点了点头,他曾见识过那张公子的身手:“那人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的身手不俗,甚至犹在苏幕遮之上,若不是他那具身体限制住了他能力的发挥。上一次的打斗,苏幕遮你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而且也不知他究竟师出何人,竟能使出那么多邪恶阴毒的法子,还拥有不少宝物。与他交手,一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警觉。” 苏幕遮对他的话很是赞同,他与那人交手时便察觉到了到了,那位张公子的身体似乎不是他本来的身体,因为他的灵体与肉身并不契合。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张公子现在的这副身体是通过夺舍得取的。 至于红罗刹为何不用夺舍的方法,那是因为她的力量太过强大,人类的身体是无法容下她的灵体的,再加上红罗刹非妖非人非魔,实在复杂,所以也只能以泥塑为身了。 饕餮和梼杌对这件事知道地并不多,他们也并未见过那所谓的“张公子”。 “那你现在知道那个人的行踪么?” 苏幕遮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沉郁:“我曾派大鹏式神去跟踪他与红罗刹。但是他们似乎有什么特别的隐匿之术,大鹏式神在跟着他们到某个山谷的时候,被一道奇怪的屏障挡住了,失去了这二人的行踪。在我终于打破那屏障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甚至连气息也无法追踪到了。我现在已经联系各地我认识的那些灵师了,希望他们可以帮助我一起寻找。” 穷奇站起身,走到了苏幕遮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小子,现在强敌出现,你需要加倍努力了。我之所以迟迟不跟你结成契约,是因为你还没答道我的标准。你智慧有余,却是霸气不足。” 苏幕遮与他对视,道:“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霸气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我离它的差距又有多少。” 穷奇提起爪子指向远处的石壁,道:“我记录过与我们四大凶兽结契的,第一任渡灵师作战时的影像,你来看看。”说罢,他的双目猛然发出光亮,投在了那石壁上,石壁上立即就出现了动态的画面来---- 残阳如血,云霞遍布的瑰丽天空下是与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的壮丽场景。绿树如茵,山川磅礴,波澜壮阔的长河咆哮着流向远方,大大小小的部落坐落在平底各处,偶然有形状奇怪的异兽在林间出没。 忽然,在某个地方有一处火焰腾起,原来是一只色彩鲜红的巨大异兽冲进了部落中,对着那些建筑喷出温度极高的火焰来。人们四处奔逃,场面极度混乱。 这时,在部落依傍的那座高山之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来。可即使只是一个模糊地看不清的身影,这个人身上的气势也强大的令人不能忽视。 第八十二章 应对警察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猖狂肆虐的异兽,然后从山顶上一跃而下,手中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兽骨剑。他下落的速度极快,待落到那巨兽面前的时候,一蹬石壁,经过的避开了扑面而来的火焰,然后飞身至夕兽的嘴边,抬腿,一脚就踹了上去。 异兽竟被踹得向身后的树林跌去,那人趁机,迅速地绕到了异兽的脑后,抬手,挥剑,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夕兽还没有答应过来,就已经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很快就不动了。 这人稳稳落地后,终是显露出面容来。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兽皮,却丝毫不能影响他身上脱凡的气质,银眸似雪,长发如瀑,真正的风华绝代! 画面到这个时候就结束了,山洞之中一片静默。凶兽们是想起了当初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那段,热血沸腾的时光(当然了,混沌到现在还是在呼呼大睡);苏幕遮则是垂下了头,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他抬起了头,对穷奇道:“我知道我缺少的是什么了。我缺少的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同第一任渡灵师比起来,我差的太多太多了。这种气势需要以实力为基础,很明显,我的实力还是不够,我会通过各种方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的。” 穷奇点点头,难得温和地说:“你有这种决心就好。好了,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还有,若是遇到那姓张的,一定要加倍小心,万不可着了他的道。” 苏幕遮对着几只凶兽点头示意,正要起身去找“意识”,饕餮突然叫住了他:“小子,等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 苏幕遮回过头,看向饕餮,道:“你说吧。” 饕餮道:“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所说的,无量山中有封印开启的事情么?我最近又去调查过一次,那封印并未释放出什么鬼怪妖魔,而是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平静之中。在还没有弄清楚这封印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前,你轻易还是不要去那里为好。” 苏幕遮道:“好,我记住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三只凶兽对他挥了挥蹄子(爪子),然后连带着山洞和混沌,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苏幕遮站在空地之中,发现“意识”又坐在那把石椅上,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苏幕遮走到他面前,取出那枚桃木钉,对他道:“我不知如何才能将它带出去,你有办法么?” “意识”看了那桃木钉一眼,道:“你要用念力包裹住他,将它当做你的一部分,出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带着它一起了。但这钉子看着并不安全,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它放在这里,我会帮你将它封印起来,和凤骨长剑放在一起。” 苏幕遮想了想,还是将桃木钉递了过去,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意识”握着桃木钉,却不急着离开,而是垂下眼,有些犹豫的开口:“你…;…;对于初代渡灵师…;…;有什么样的看法么?” 令他这么一问,苏幕遮又想起了画面中那个上大到近乎可怕的男人,他微微一笑,道:“我们俩不是心意相同么,我有怎么样的看法你也应该知道吧。” “意识”两眼睛移向了别处,口气却很坚定:“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这是在撒娇么?苏幕遮恰好是个对亲近之人的撒娇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人,于是他真心实意地道:“他真是个很强大的男人,气势极强,却又有大慈悲。是个能将很多矛盾元素容于一身却又不显得奇怪的人。我比起来他来,实在差得太远,可能终其一身,我都无法做到他那样,但我会向着他的方向努力的。” “不,你很好。”“意识”正视着苏幕遮,表情柔软:“你有你独特的优点,无需妄自菲薄。” 苏幕遮笑容更大了:“我们本就是一体,你夸我不就相当于在夸你自己么?” “不,你不明白。”“意识”突然叹了一口气,情绪莫名地低落了下来,道:“有些话,我将来再对你说,现在已经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先走了。”苏幕遮对他摆摆手,催动了契约,然后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意识”在目送着他离开之后,也隐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是被自家小徒弟打来到电话吵醒的。 他接通了电话:“小云,有什么事情么?”这个点,小姑娘不应该已经去上学了么? 陆云的声音中带着慌张和急促,她道:“师父,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两个男人。他们拦住我,说自己是便衣警察,,而且手中拿着师父你的照片,问我认不认识你。我现在暂时把他们拦住了,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啊?!” 苏幕遮一愣,警察?找自己?莫不是因为路鸣的事,他们才找上门来?但狐一不是说已经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么? 虽然带着一肚子疑惑,但苏幕遮并不慌张,他平心静气地道:“小云你别着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带他们过来吧,我我能解决这件事。” 有了师父的保证,小姑娘虽然还是心慌,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小姑娘道:“好,师父,我现在就带他们过来。” 苏幕遮放下了手机,从床上下来,匆匆洗漱换衣服,当他扣上了衬衫上的最后一粒扣子之后,门外便有人敲门了。 他用手梳了一把头发,大步上前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两个高大的穿着便服的男人,而陆云小姑娘啧站在他们身后,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苏幕遮对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对这两个男人道:“两位。请进吧。” 苏幕遮对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对这两个男人道:“两位,请进吧。” 这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大步走进了门来。他们皆是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目光中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审视意味,看着的确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苏幕遮走在前面,邀请二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则回过身,拍了拍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陆云的肩膀,道:“小云,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去上学吧。” 小姑娘咬了咬唇,满眼的担忧之色,表情很是犹豫。她看了一眼那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便衣警察,还是不放心让自家师父一人去应对他们。 那个皮肤稍白一些的男人在看到这师徒两人的互动之后,颇为玩味地笑了笑,“我就说这个小姑娘怎么在听说我们的身份之后,表情就一下子变了,而且还故意拖住我们,不让我们来找你。原来,是‘熟人’啊。” 苏幕遮被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弄得皱起眉头,他转过头,道:“小云是我的表妹,她会向着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两位,我想我也没犯什么罪吧,,你们见人就问我的信息,会对我的名誉造成多大的损失?” 说话的男子见苏幕遮这种反应,还想说点什么,立马就被他身&int;,..旁的同伴给拦了下来。 苏幕遮瞥了这二人一眼,也不再理他们,转身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就往外走,到了门口,他道:“小云,你莫非还不相信师父么?师父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解决。你现在是学生,不能无故缺课,会影响老师对你的评价。乖,快去上课吧,等晚上回来师父给你做好吃的。” 陆云这才点点头,乖乖回自己的屋子中收拾东西去了。 苏幕遮折身回到客厅,去泡了三杯茶。他走到沙发边,递给两个男人一人一杯,然后才坐到沙发上,问:“请问二位专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方才说过话的男子笑着介绍道:“我叫黎潭,我身旁的这位叫龚贸,我们知道你就是苏幕遮,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警察吧?” 苏幕遮点点头,握着茶杯饮了一口茶,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衬着润泽光滑的白色瓷杯,让人见之就有些移不开目光。 这使得黎潭和龚贸看着青年的目光都带上了赞叹,不管怎么说,这苏幕遮的外形都堪称完美,极易引起人的好感。 黎潭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放在桌子上,直言道:“苏先生,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系,而凶杀案中有两个死者,一个叫冯爱,一个叫路鸣。” 苏幕遮直视他们,丝毫不显慌乱:“你们有什么证据?” 黎潭看了一眼龚贸,后者点点头,又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苏幕遮。 苏幕遮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面的人微微垂着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紧闭的眼睛,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人正是自己。 龚贸解释道:“这张照片是我们在死者路鸣的口袋中发现的,我们猜想他生前肯定是认识苏先生,所以才过来找苏先生调查这件事情。” 苏幕遮虽然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张照片留在现场,但他并不紧张。他看着龚贸,道:“所以说,你们也就只有这张照片,却没有找到其他确切的证据咯?” 两个警察被他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因为他们的确没有在现场找到第三个人遗留下来的痕迹。只是凭着一张照片来找苏幕遮而已。 苏幕遮并未咄咄逼人,他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道:“实际上,我的确与路鸣相识,也知道院子中所发生的事情的全部经过。” 黎潭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法医鉴定,冯爱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两年了,可她却突然出现在了路鸣的院子里,而且路鸣脖子上那道致命的伤口就是他留下来的。我们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就专门请了一位道士来帮我们调查。结果他却笃定冯爱是被路鸣杀死的,而路鸣的死是因为冯爱来找他报仇。他让我们来找你,说你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详细过程。那么,苏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把整件事详细地说出来。” 事实上,那位道士不仅说路鸣是被冯爱杀死的,还坚决地保证苏幕遮跟这桩凶杀案无关。这才让他们没有直接将苏幕遮抓进警局询问,而是穿着便衣亲自上门来调查情况。 苏幕遮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个音频文件,然后点了播放键,路鸣的声音顷刻间就传了出来,他咆哮着说冯爱就是他杀的,而且还大骂冯爱死了也是活该,听得两个警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待播放停止后,苏幕遮不紧不慢地道:“我的职业和那位道长差不多,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鬼魂。我偶然认识了路鸣,在某次跟着他一起去冯爱的家后我要纠正你们一点,那是冯爱的家,发现了冯爱的鬼魂,她告诉了我她是被路鸣害死的。路鸣发觉了这件事,就将我绑起来,想杀我灭口。我趁机解除了冯爱灵魂上的禁锢,冯爱便从花坛里爬了出来为自己报了仇,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虽然知道这桩凶杀案其实是一起灵异事件,但苏幕遮的解释未免也太过…;…;玄幻了,黎潭和龚贸都露出了接受无能的表情。 苏幕遮见他们都不信,挑了挑眉,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往空中一泼,两个警察被惊得连忙躲闪,以为这货要袭警,却在下一秒震惊地发现,那杯水竟然在空中化成了镜子的模样! 黎潭呆呆地看着水镜,喃喃道:“这是魔术么?” “这可不是什么魔术。”苏幕遮答了一句后,打了个响指。那水镜便开始波动起来,不一会儿,镜中便出现画面来…;…; 接下来,两个警察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冯爱的尸骨从花坛里爬出来,对路鸣的质问,路鸣慌乱的解释,再到冯爱咬断路鸣喉咙的全过程,他们感觉到自己的三观都被击碎重建(恭喜玩家苏幕遮,达成了“刷新别人三观n+2”的成就),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当时的场景,毕竟那日事发突然,苏幕遮根本就来不及记录下那些经过。只是这水镜还有一个非常神奇的功能,就是与主人心意相通,可以映现出主人脑海中的画面。苏幕遮刚刚就是将冯爱与路鸣的事情回想了一遍,适当地隐去了一些内容,又增加了两人的对话,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而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待镜中的画面停止之后,苏幕遮又打了个响指,水镜顷刻间在空中化成了水雾消散。他撑着下巴看着对面两个警察,问道:“警官先生,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交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请问你们还有其他什么问题么?” 黎潭和龚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向苏幕遮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些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畏惧。毕竟,人对于那些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心怀敬畏的。 苏幕遮满意了,又问:“那警察先生,你们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请的那位道长是谁?”莫非是章道元?毕竟这家伙跟警察最熟了。 黎潭想起那位道长并没有说不可以对苏幕遮说出他的姓名,便答道:“那位道长叫做风玄镜。” “哦?”苏幕遮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风玄镜一直都把自己当做竞争对手,怎么会在这件事中帮助自己?而且还说这件事只能让自己来解释,这根本就不符合风玄镜不服软的性格嘛。 龚贸看了一眼苏幕遮,拍了拍黎潭的肩膀,黎潭了然地点点头,收起了自己的警察/证。然后两人一起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苏先生,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你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了,我们也要离开了,路鸣和冯爱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请你放心。” 苏幕遮也站起身来,道:“冯爱是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希望你们能还她一个公道。我来送二位出门吧。” 两位警察先生看着他这副堪称迫不及待地样子,都有些嘴角抽搐就算你想赶我们走,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待三人到了门口时,苏幕遮突然对龚贸道:“龚警官,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我是否可以拿回自己的照片?” 龚贸闻言,黝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刚刚只顾着震惊,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手忙脚乱地找到了苏幕遮的照片,然后还给了他。 苏幕遮看着这张明显是在自己昏迷时拍下的照片,手指一抖,那张照片瞬间就在他手中燃烧了起来,照片被火燎得迅速卷曲变形,变成了灰黑的粉末,却一点都没有伤到苏幕遮的手。 两位可怜的警察先生今天所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所以在面对这个画面时,他们连表达震惊的力气也没有了。 同苏幕遮道了别之后,黎潭和龚贸默默地往回走,直到走了足够长的距离之后,黎潭才咳了一声,声音干哑地开口:“龚贸,我在考虑向上级汇报,将他吸收到我们的队伍里,让他帮我们一起破案。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么?” 龚贸闻言,又想起了那个青年充满压迫感的银色眼睛,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喜欢我们,肯定也不会加入我们的队伍的。” “他不能这么没有责任心!”黎潭的表情很是愤懑:“他既然有这种能力…;…;” “黎潭!”龚贸呵斥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才语重心长地道:“他的能力绝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你别看他刚刚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试问你自己,你能在那鬼杀人的经历中活下来还毫无心理阴影么?他表现的那么淡定,只说明他经历过无数这样的事了。他所做的事,未必比他来帮助我们对社会的贡献少。” “…;…;”黎潭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第八十三章 风玄镜拜访 苏幕遮进了房间之后,拿手机给陆云发了条短信,说事情完美解决了,警察也已经离开了,让她不要担心,好好上课。 黄一黄二见苏幕遮难得没有在白天出门,立马凑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对他汇报道:“小苏小苏,香炉旁的那只泥塑又变成小黑猫了!” 苏幕遮笑了笑,道:“它白天就会变成这样,到了晚上则会重新变回泥塑。再过一段时间,小猫应该就能动了,你们可不许欺负它。” 黄一故作老成地说:“唉呀,小苏你放心,我有带孩子的经验啦,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的。” “你妹啊!”黄二被自家哥哥说得恼羞成怒。他一转头,双眼湿漉漉雾蒙蒙地看向苏幕遮,看得苏幕遮的心一抖,不知道这小鬼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黄二竭力表现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颤声道:“小苏,你不觉得我麻烦吧?我是不是让你很省心啊?” 苏幕遮配合地点点头,道:“当然了,黄一黄二你们可是最乖的小鬼了。” 黄一也飘过来凑热闹,“既然这样,小苏你要向我们保证,一辈子都要爱我们,宠我们,呵护我们,给我们做好吃的香烛,不能因为今后和狐卿结婚了,就冷落我们1,..,甚至抛弃我们!” 我为什么要和狐卿结婚啊?还有,“你们最近是不是又偷偷看什么奇怪的书和电视剧了?”苏幕遮发觉,自家这两只小鬼已经严重长歪了,可不能再受那些狗血的荼毒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有,绝对没有!”黄一黄二眼珠子一转,忙转移话题道:“小苏,你要赶紧向鼠爷解释那只小黑猫的来历,不然等它自己发现了,绝对会闹死你的。” 苏幕遮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头疼欲裂,他越过两只小鬼,大步向书房里走去,无奈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跟它解释。” 结果刚从抽屉里取出鼠爷的折纸,黄二就在客厅里大喊:“小苏小苏,快出来,有人敲门啦!” 苏幕遮一愣,莫不是那两个警察又回来了吧?他不甚在意,拿着鼠爷折纸,就走到客厅里去开门。 出人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黎潭和龚贸,而是苏幕遮的一位“老熟人”风玄镜。 他此时的形象,比苏幕遮印象中的要黑一些,也瘦一些,但是看着却比往日更加精神,目光炯炯,清亮有神。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家伙心情还不错。 苏幕遮向后退了两步,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好久不见,请进吧。” 风玄镜也不客气,直接大步踏进了屋内。 苏幕遮跟他并肩而行,问道:“你这次又从蜀山偷跑出来了?也不怕师父罚你?” “谁偷跑出来了?”风玄镜斜睨了他一眼,道:“我这次出来历练,可是经过师父亲自批准的。还有,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我的法力可是提高了不少,改天我俩一定要再打一场,我这次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苏幕遮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这风玄镜的外表看起来稳重了许多,但他一开口,中二青年的本质就暴露无遗,真让人不知要说什么好。 其实,在之前几次与风玄镜的相处中,他就发现,这个青年虽然总是想着找自己比试,但他的本性还真是不坏,内心善良,待人也真诚。虽然性格有些别扭,但却意外的喜欢帮助别人,做事也认真努力,所以苏幕遮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一起来到沙发边坐下,风玄镜扫了一眼桌上多出来的两个茶杯,问道:“那两个警察刚刚来找你了?” 苏幕遮点点头,将它们拿走。又起身走到饮水机边,给风玄镜泡了杯茶,才道:“说起来,这次的事还真是要多谢你了。” 风玄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嘲讽道:“别谢我,你这次真是太没用了。去调查线索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不说,还被警察发现了,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了。” 苏幕遮垂下眸,盯着茶杯,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 风玄镜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发现他还是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打算,只能讪讪道:“好,好吧,我把话说得太过分了,我,我向你道歉。” 苏幕遮讶然地抬眼看向他,“我刚刚只是在想一点事情,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风玄镜盯着他,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擦,风玄镜你就是蠢死的! 苏幕遮看着他的表情不虞,解释道:“实际我中途被他偷袭,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并不知晓他竟趁机拍了我的照片。” 风玄镜在心中给路鸣点了个赞,他居然敢招惹这种武力值爆表的货,真是令人敬佩的勇士啊! 苏幕遮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式神折纸放在了桌子上,对风玄镜道:“我有点事要与我家式神商量,麻烦你稍微等一会儿。” 风玄镜点点头,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只十分精巧的,老鼠形状的折纸。 苏幕遮默念咒语,瞬间,折纸就化成了胖嘟嘟的鼠爷。它睁开眼后,难得地没有扑到苏幕遮身上去,反而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 苏幕遮有些不解,试探着唤了一声:“鼠爷,你怎么了?” 鼠爷“哼”了一声,依旧不肯转身。 苏幕遮不由轻轻戳了戳他的背,又问道:“你生气了?” 鼠爷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扭了回去,摆明了要将闹别扭进行到底。 苏幕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别扭的性格,简直比风玄镜还要更胜一筹。他将鼠爷轻轻提了起来,放在手心里。鼠爷本来还想挣扎,但在苏幕遮的温柔顺毛之下,最终还是趴了下来,舔了舔苏幕遮的手指。 苏幕遮边给它顺毛,边柔声问道:“鼠爷,怎么又闹别扭了?” 鼠爷沉默了一会儿,才委屈地说道:“我才没有闹别扭!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将我召唤出来,是不是因为我没能像大鹏鸟那样升级,所以嫌弃我了?” “怎么会?”苏幕遮有些啼笑皆非,原来小家伙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我从来不会嫌弃你的。因为最近遇到的事情并不多,即使有事也马上就解决了,所以并不需要你亲自出马。” 鼠爷用前爪撑起身体,怀疑地看着苏幕遮,问道:“真的?” 苏幕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当然是真的。” 鼠爷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这才高兴起来,跃到了苏幕遮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好吧,鼠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就相信你一次吧。”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然后给它介绍坐在对面的青年:“鼠爷,这位是蜀山风家大弟子----风玄镜,也是我的朋友。” 风玄镜听他这样说,挑了挑眉。真难得,苏幕遮竟然会把自己当做朋友,不过这样的说法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苏幕遮又给风玄镜介绍道:“这是我的式神,鼠爷。” 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肩膀上,挺了挺胸脯,不大满意的补充道:“我也是蠢苏的主人,蠢苏,你说是不是?” 苏幕遮好脾气地点点头,鼠爷这性子,在外人面前必须要时时刻刻顺着它,不然分分钟就能炸毛给你看。 风玄镜却被惊得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被鼠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也不在意。他震惊地看着对面的一人一鼠,既觉得这只老鼠也太另类了,身为式神,居然没有一点为奴仆的意识,还敢骑到主人的头上(风玄镜还不知道鼠爷经常这么做);还有苏幕遮,未免也太没用了吧,对一只式神简直好得没边了,事事都顺着它,真是丢渡灵师的脸! 最重要的是,瞧这一主一仆,居然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叫人没脸看! 苏幕遮看风玄镜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但他也懒得解释。他的观念和其他灵师不同,其他灵师都将自己的式神视为奴仆,而苏幕遮则是将鼠爷它们视为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但却无疑是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换句话来说,苏幕遮对自己的两只式神的好,都是发自内心,心甘情愿的。 风玄镜看着对面两只“情意绵绵”,只觉得牙酸得厉害。他索性撇过头,研究苏记中的摆设去了。 苏幕遮将鼠爷从肩头抱下来,对它道:“我现在去做饭,有一件事,等吃完午饭我再同你说。” 鼠爷点点头,趴在沙发上开始专心致志地舔毛。 苏幕遮站起身来,对风玄镜道:“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饭吧,也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风玄镜哼了一声,明显不对苏幕遮的厨艺抱有什么期待。不仅如此,苏幕遮的话让还他想起了自家师叔那苦练了几十年仍旧惨不忍睹的手艺,继而又想起自己临走前,师叔死命要跟着自己一起,就为了再来苏幕遮家里看一眼那些宝贝,幸亏最终被师父给无情镇压了,不然他真的没办法了。 唉,有这样一个总是觊觎着别人家宝贝的师叔,也是心累…;…; 苏幕遮看着风玄镜不断变幻的表情,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也不问他有什么忌口的,直接就去了厨房。 鼠爷冷冷睨了风玄镜一眼,冷哼了一声,哼,真是个二货! …;…;…;…;…;…;…;…;…;…;…;…;…;…;…;…;…;…;…;…;…;…;…;…;…;…;…;…;…;…;…;…;…;…;…;…;…;…;…; 等苏幕遮端着盘子来到客厅时,风玄镜震惊地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幕遮竟然能能弄出这么多色味俱佳,诱人食欲的菜,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么? 等拿筷子尝了一口菜之后,风玄镜直接就给苏幕遮跪了,活了这么多年,他愣是就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当然,这与风家门派之中,没有几个人会做饭这个原因也有很大的关系。) 由于陆云中午不回来吃饭,所有苏幕遮做的菜都是以肉食为主,让风玄镜吃得酣畅淋漓,同时在心中暗下决定:在x市历练的这段时期,他一定要经常来苏记蹭饭…;…;咳咳,吃饭,反正自己这次帮了苏幕遮这么大一个忙,他理应要报答自己的! 鼠爷也蹲在苏幕遮专门给他准备的小碟子前,认真的吃着菜,样子十分憨态可掬。可风玄镜只觉得这画面颇为诡异,他可从没有见过式神还能吃饭的…;…; 鼠爷自然察觉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它趁着苏幕遮给它夹菜的空挡,鄙视地瞪了风玄镜一眼,哼,你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苏幕遮对于自家式神和风玄镜之间的暗流汹涌毫无知觉,他正要夹菜,突然发现电脑桌上电脑的提示灯正在不停地闪烁着。苏幕遮一愣,随即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到电脑桌边。一般来说,电脑的提示灯会亮,就说明有人留了留言,向他求助了。 打开了电脑,他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留言。点开留言,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和一个电话号码,那句话也很简短----“我家庄园里发生了怪事”。 苏幕遮对于这样的留言已经见怪不怪了。越是那些注重自身身份的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会越藏着掖着,唯恐其他人知道这些事,会对他们的名誉造成损害。 拿来手机拨了电话号码,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苏幕遮开口道:“你好,请问你是那位在网站上留言的求助者么?” 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才有人道:“是的。” 这声音清朗温润,犹带着一丝稚气,应该是个年龄不太大的青年男性。 苏幕遮又道:“请你将你所发现的事详细地跟我说一遍,我需要对其有初步的了解。” 青年人有些犹豫,嗫嚅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苏幕遮答道:“当然,保护客户的个人**是我重要的义务。” 青年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讲述自己所遇到的怪事来---- “今年寒假,我们一家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据说它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叔发来的,他邀请我们去他的庄园中作客。我们去了之后,表叔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我们在那里生活得也很愉快。可渐渐我发现,叔叔的庄园中似乎有些古怪,而这些古怪,就出在田地里的两个稻草人身上。” “其实庄园的田地里有很多稻草人,秋收的时候,它们可以驱走那些来偷粮食的鸟雀,到了冬天,它们被留在在干枯的秸秆中,看着本就有几分瘆人。而其中有两个稻草人,更是恐怖,他们被制作的十分凶恶。某天傍晚,我站在窗边看风景,突然看到田地里有两个身形在移动,我模糊地看到,那身影就是那两稻草人。我找了个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那两张恐怖的脸,甚至到了最后,其中一个稻草人还转过身,看了我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是我看错了,没想到…;…;没想到…;…;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我房间的窗外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然后,然后,我就看到,那两只稻草人就贴在窗户的玻璃上,正在对我狞笑着…;…;” 说到这里,那头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苏幕遮只得道:“你先不要激动,你有是否想过,那两个稻草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在吓你呢?” 青年急急地道:“刚开始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后来,庄园里居然出人命了----有两个来庄园里游玩地旅客被发现死在了田地里,他们是被活活勒死的。他们的尸体就躺在那两个面目狰狞的稻草人身旁。警察到现场来勘察后,却没有查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桩命案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后来表叔给受害者家属赔了钱,又派人将这两个稻草人拿去焚烧,可是,就算他们晚上被烧掉了,第二天还是会出现在田地里…;…;” 听他讲完,苏幕遮皱起了眉头,这桩事情虽然的确有蹊跷,却不一定就是稻草人做的。他还需要实地考察一番,才能做出判断。于是他道:“这件事疑点很多,我需要去你那里看一看,不知你方不方便?” 青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我也不想自己生活的地方有那么两个恐怖的怪物,不过,如果先生你过来的话,还得麻烦你暂时扮作我的同学,因为我叔叔好像不太高兴有生人去他的庄园里。” 苏幕遮道:“没问题,你说一下地址吧,我明早就过去。” 青年说了个地址,又确认了一遍,“先生,你一定会帮我保密的吧?” 苏幕遮记下地址,对于青年的过分谨慎也有些无奈,只能再做了一次保证,才挂断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这时,风玄镜懒洋洋地声音传了过来。 苏幕遮关掉电脑,朝他那边看了过去,当他的目光扫到桌上那些已经不剩下什么的盘子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虽然自己做饭的手艺的确还不错,但风玄镜的饭量,也实在太惊人了吧? 风玄镜见他将目光停在饭桌上好一会儿都没移动,不禁有些脸热,这,这也不能怪他,他,他早上过来都没有吃饭的。 面上强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风玄镜转移话题道:“你又收到了求助留言了吗?”他对于苏幕遮奇葩的“工作”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能让他这么着急的,也就只有网站里那些留言了。 鼠爷捧着餐巾纸蹭干净嘴巴和爪子,对这货的胃口再次进行了一番鄙视了。身为客人,到主人家作客,居然将饭菜都吃完了,一点儿都不给主人留,这也好意思?! 要是风玄镜看到他的眼神了,估计得当场爆发----擦,不要说得这些菜好像都是我一个吃的好不好,你这只臭老鼠吃的难道比谁少吗? 还好他只顾着尴尬去了,没有低头同鼠爷对上眼,总算是避免了一场大战的爆发。 第八十四章 来到庄园 苏幕遮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 风玄镜有些遗憾,道:“好吧,这个我理解。不过,我刚刚好像听你说,要明天早上过去那边吧?” 苏幕遮放下手机,道:“你听错了。”那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真是冷静极了。 风玄镜立马就炸毛了:“你就装吧!刚刚你明明就这样说了,我还没有老到耳朵都听不清的程度。我不管,你明早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苏幕遮有些头疼,“你不是还要历练么?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而且那个人再三叮嘱我一定要为他保密,你跟我一起,我又要怎么跟人家解释?” 风玄镜不甚在意地道:“你就跟他们说我是你的助手咯。你想想上次,你一个人去调查冯爱的事,结果居然遭到了偷袭。这次有我跟你一起,绝对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的。如果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的话,我就跟在你身后,自己过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幕遮对这个人的固执无奈极了,“好吧,明早八点,你过来苏记这边,我带你一起去,到时候我会和对方说你是我的助手的。还有,该准备的东西你自己记得准备,我是不会管你的。” 风玄镜“切”了一声,施施然站起身,跟苏幕遮摆摆手,道:“我走了,明早八点,不见不散。” 待风玄镜离开之后,苏幕遮将桌上的碗筷全部收拾干净,然后抱着鼠爷走到沙发边坐下,道:“鼠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鼠爷本来在打盹,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颇为警惕地看着苏幕遮,“你可别告诉我,这次你还是不准备带上我一起哦?”说着,它的绿豆小黑眼眯了起来,蠢苏,你要是敢答“是”的话…;…; 苏幕遮道:“自然不是,这次绝对会带上你的。只有鼠爷跟在我身边我才会有安全感呐。我要和你说的是,我要在家里给一只灵体修补魂魄,因为种种原因呢,她需要以外物做躯体养魂,这外物的形状,是一只…;…;黑猫…;…;” “啥!”鼠爷对他的前面那些话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结果在听到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它意料之中的炸毛了,圆滚滚地一团,几乎有平时两倍那么大,看起来真的就像一只三色团子,但是这只团子的眼中此时却燃烧着怒火:“你居然在家里养猫?你居然敢在家里养猫?!” 鼠爷简直都要气疯了,虽然它的灵体还是人,但做鼠做久了,难免会染上一些鼠的习性,比如----从生理上对猫的厌恶。苏幕遮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在家里养猫! “鼠爷,你冷静些。”苏幕遮按住鼠爷,迅速将冯爱的遭遇说了一遍,感受到手下小小的身体从不停挣扎到僵硬,又由僵硬慢慢地软和下来,便知道它是接受这件事了。对此,苏幕遮的心中生出了一种诡异的自豪感----看,这就是我家的孩子,多么善解人意啊! 听着蠢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清楚之后,鼠爷的毛终于平顺了下来,它不情不愿道:“好吧,这次我就不怪你了,只要那只猫不来招惹我,我绝对不会跟它起冲突的,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苏幕遮笑道:“我就知道鼠爷你最乖了。” 鼠爷叹了一口气,“家里有那样两只爱惹麻烦的两只小鬼,我再不省心点,蠢苏你非得未老先衰不可。” “臭老鼠你说什么呢?!”黄一黄二凭空冒了出来,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居然又在我们背后说我的坏话!” 鼠爷立马窜了起来,呛道:“当着你们的面我也敢说,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们平常惹得麻烦难道还少吗?!” “臭老鼠我们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想打架!” “死小鬼我也一直在忍你们,打就打,谁怕谁啊!” …;…;…;…; 又开始了!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家庭大战之后,苏幕遮已经淡定了,他站起身,将主战场留给这三只货,自己则去查看小黑猫的情况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风玄镜就来苏记报道了。他坐在苏幕遮家里的沙发上,闲闲地看着苏幕遮在忙碌着收拾东西,问他:“今早那个跟你打招呼的小姑娘是谁啊?我怎么看着她好像是从你家里出来了。” 苏幕遮手上的动作没停,回答道:“那是我收的徒弟,小姑娘还在念书,早上过来和我一起吃个早餐。” “真厉害,这么快就收徒弟了。”风玄镜打了个呵欠,“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能得到渡灵师大人您的青眼?”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道:“我家徒弟那自然是顶好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风玄镜:“…;…;”这货现在怎么越来越欠了? 等到八点之后,苏幕遮肩扛着鼠爷,和风玄镜一起出门了。由于这是白天,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一起乘车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苏幕遮才召唤出了大鹏式神。 看着明显要比往日要神骏许多的大鹏鸟,风玄镜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找苏幕遮挑战的时候,苏幕遮便是乘着这只式神离开的,他当时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制作出,这样一只实力如此高的式神。而现在,这大鹏鸟居然由黑色变成了金黑色,明显是升级了,仅是这一点,他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苏幕遮的。 两人一起跳到了大鹏鸟的背上,苏幕遮下了指令之后,大鹏鸟便飞速地向目的地飞去。 由于距离较远,大鹏鸟飞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来到了求助者所说的那处庄园上空。 待看到那一处面积极大的田地时,苏幕遮让大鹏鸟降低了高度。庄园的全貌渐渐地呈现在两人的眼中。 面积极广的田地分布地错落有致,周边被篱笆紧紧地包围着。在庄园最深处,矗立着一栋颇为豪华的别墅,偏于欧式的建筑,在历经风雨的洗礼后,它透出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庄严感觉,干枯密集的树木拥簇在它的周围,又为它平添了一种肃穆感。 然而这一切美景在我们的渡灵师大人眼中嘛,呵呵,他又开始仇富了。 这样的一处别墅再加上这么多田地,一看就值钱极了好么?也是,一般人哪能拥有庄园呢…;…; 唉,万恶的有钱人啊! 苏幕遮在心中吐槽了一番后,就命大鹏式神慢慢降落了下去。他对于这些盛景其实并没有产生任何的贪念。毕竟在经历了人情冷暖后,苏幕遮早就知道这些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而自己的未来,还得要靠自己拼搏。 待大鹏式神降落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时,不用商量,苏幕遮二人便先后跳了下去。其间,鼠爷紧紧地抓着苏幕遮的衣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情绪,充分体现了作为一只式神所必须的良好素养。 落地之后,苏幕遮抬头对大鹏式神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会意,悄然缩小了身形,然后展翅飞往田地的上空,去四处查探情况了。 风玄镜眼神复杂地看着自落地后,鼠爷就从苏幕遮的肩膀爬到他的头上了,可谓是真正的“蹬鼻子上脸”。对于苏幕遮这货的宠孩子(式神)无度,风玄镜已经懒得吐槽了,只能转移话题道:“我们该如何进入这处庄园?” 是的,他们现在还站在篱笆之外,即使有能力直接进入庄园,他们也没有这样做。毕竟如果被当做小偷(苏幕遮)或者歹徒(风玄镜)抓起来这件事实在不太光彩…;…; 苏幕遮答道:“别急,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说着,他便掏出了手机,拨了求助者留下的电话号码。 这次等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有人接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上次的青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刚刚有些事要办,没有带手机,让您久等了。” 苏幕遮道:“无碍,我带着我的助手已经来到庄园外了,请问我们该如何进去呢?” 青年显然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达了,颇有些惊讶道:“你现在就已经到了么?不过没想到先生你还带了助手,那我还要跟表叔再说一下。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一会儿就去接你们?” 苏幕遮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方位,才答道:“我们在庄园的西北角的篱笆外,这里的视野很开阔,你一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们。” 青年马上道:“好,请二位稍等,我马上就来你们。”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后,苏幕遮放下手机,双手插进口袋中,悠闲地举目眺望那面积广阔的田地。秋收过后,有的田地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了,有的还残留着一些枯黄的秸秆,稀稀拉拉遮挡着人的视线。而青年所说的稻草人则分布在田地各处,或许是庄园主人的性格太过谨慎保守的缘故,这些稻草人都被制作成了同一种模样----圆圆的脑袋,伸展的双臂,身体上穿着灰色衣服,头上戴着尖顶的帽子。它们被一横一竖两根绑在一起的木棍支撑着,猛地一看,倒是有些像西方圣经故事中耶稣受难,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模样。偶有风吹过,它们便随风摇摆着身体,的确有几分…;…;瘆人。 苏幕遮这次出来倒是没戴眼镜,反正要面对的都是些陌生人,也没人认得他。他将面前的景色都看了一遍后,问道:“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并没有…;…;” “虽然这里…;…;” “…;…;…;…;” 一人一鼠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又双双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向对方。 鼠爷怒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蠢苏明明是在问我问题!” 风玄镜则惊讶万分,“你这只老鼠居然还会说话?!” 鼠爷瞬间就炸毛了,对着风玄镜张牙舞爪:“你妹啊,你说谁是老鼠啊?小爷我可是正宗的荷兰鼠!小爷会说话怎么了,你有意见?!” 苏幕遮忙按着暴躁的鼠爷,对风玄镜道:“我这式神脾气不太好,十分抱歉。” 风玄镜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反正苏幕遮这人就很奇葩,所以他家式神会说话也不算奇怪。再说他一个人类,跟一只老鼠斗气也太掉价了,便继续刚才的话题,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很正常。” 听他这样说,鼠爷冷哼一声,作为一只高贵的荷兰鼠,它才不和这个愚蠢的人类计较呢!它也道:”在我目光所能到达的地方,并未发现有被鬼气侵染的迹象。‘’ 苏幕遮点了点头,这和他所发现的差不多。 风玄镜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鼠爷突然伏下身,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乖乖不动了,连苏幕遮也转过身看向前方,他一愣,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身后有汽车马达发动的声音,便也转过身,看到一辆车正在向这边驶来。 那辆车顺着田间不算宽敞的小路慢慢地靠近,一直开到篱笆边才停了下来。紧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在看到苏幕遮二人的时候,他立马抬起手臂对他们招手示意,然后打开篱笆门走了出来。 年轻人的一头短发染成了浅棕色,他个头不算高,肤色白皙,面容清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年龄应该比苏幕遮还要小一两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分外地温和腼腆。 待来到苏幕遮二人面前的时候,年轻人绽开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清亮而干净,很容易就能引起人的好感。他轻声问道:“请问你们就是…;…;‘渡灵师’网站的负责人么?”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是,我叫苏幕遮,我身旁这位是我的助手,风玄镜。” 年轻人对着苏幕遮伸出手,道:“苏先生,风先生,你们好。我叫李诺,就是这一次向你们求助的人。我已经和表叔说了,你们是我的同学,这次特意过来找我玩。” 苏幕遮自然明白他是示意自己不要说漏嘴了,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伸手同青年握了握,道,“李先生,我们可以进庄园去查探一番么?” 李诺笑道:“不用这么着急,表叔听说你们过来了,便嘱咐我带你们回家给他看看,我先开车带你们到别墅去吧。” 这下不止是苏幕遮,连风玄镜都开始觉得牙酸了----在自己家里还要开车,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让普通人无法想象呦! 第八十五章 奇怪的一家人 三人一鼠一同上了车,苏幕遮和风玄镜坐在后面,看着李诺驾驶车缓缓前进。苏幕遮问道:“我看李先生你的驾驶技术很是熟练,是以前经常练习么?” 李诺边观察前方的路况,边回答:“没有,因为我平时的学业比较忙,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练车。后来来到了这里,每天出门都需要开车,所以我也就把驾驶技术给练熟了。” 苏幕遮将鼠爷从头顶拿下来,放在手心,又问道:“那李先生对于这附近的环境应该比较熟悉吧?” 李诺点了点头,“算是吧,我刚来的时候,表叔就让管家带我们一家人熟悉这里的环境了,怕我们在这里迷路了,所以我对这一带还算熟悉。” 苏幕遮话锋一转,“那么李先生所说的那两个怪异的稻草人又在哪里?我们暂时还没有找…;…;” “呲--”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响起,车猛地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苏幕遮和风玄镜差点一头栽到前座去了。 “这是怎么了?!”风玄镜强压着怒气问道,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刹车之前就不能通知一声么? “对不起对不起!”李诺连忙转身道歉,神情有些慌乱,“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会感到恐惧也是在所难免的。”苏幕遮安慰道。 李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了头,在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才低声道:“那两只稻草人就在田地的最中心处,被那些秸秆挡住了。那日,我是亲眼看着它们从那里走了出来,然后又消失的。等我找人和我一起去查看的时候,那两只稻草人居然,居然又回到了原处,它们一动不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我不敢再过去了,我总觉得它们在暗地里盯着我…;…;” “你还说过这里发生过‘稻草人杀人’的事情,所以你叔叔也知道这两个稻草人不对劲吧?”苏幕遮问他。 李诺“嗯”了一声,犹豫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才神秘兮兮地道:“我表叔曾悄悄告诉过我,说其实这两个稻草人是被他的两个哥哥附身了,才会变成这样。当年表爷爷病重,他的两个哥哥为了争夺遗产,联起手来,制造了一起车祸,试图撞死表叔。表叔虽然有幸在车祸中大难不死,却变成了高位截瘫,后来/经过治疗恢复了一些,但这辈子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而那对兄弟,不知是因为发生了利益冲突还是怎么了,居然在一场打斗中将对方杀死了。爷爷后来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就将全部的遗产都给表叔了,但表叔说什么也不…;…;哦,不好意思,我多言了。”李诺发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停了下来。 苏幕遮仿若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一般,只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是因为你表叔的两个哥哥嫉妒他得到了遗产,所以即使是在死后,也将灵魂附在稻草人身上,来报复他?” 李诺忙不迭地点头,“表叔的确是这样说的,而且他的两个哥哥为了争夺遗产将对方杀死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极为轰动,很多人都知道。” 苏幕遮微微颔首,然后便沉默了下来,神情若有所思。 李诺见他不再问自己,而他的助手也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便打算转身继续开车,没想到视线一晃,落到了苏幕遮怀里的鼠爷的身上。他惊叫一声,指着鼠爷道:“苏先生,你怎么,怎么把一只荷兰鼠带进来了?!” 他的反应实在有些剧烈,引得后边的两人一鼠同时看了过去。苏幕遮不解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李诺看着鼠爷道:“我表叔很讨厌老鼠一类的宠物,他觉得它们会偷粮食,所以从来不允许这些宠物进他的庄园…;…;没有提前和你说,真的十分抱歉…;…;” 鼠爷瞬间就炸毛了----你说谁是会偷粮食的老鼠?鼠爷我的逼格有那么低吗?! 苏幕遮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他抚顺鼠爷的毛,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鼠爷只得不情不愿地爬到苏幕遮的口袋里,还不忘对李诺呲了呲牙。苏幕遮笑道:“我家鼠爷很乖,不会跑出来的,你放心。” 李诺见这只宠物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便也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路程中,风玄镜依旧是全程沉默,倒是苏幕遮和李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他的套话能力一流,李诺又涉世未深,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情况交待了个七七八八。 从对话中,苏幕遮了解到,李诺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是美术院的学生,极擅长人物素描,家境一般;他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这次他们一家人一起来表叔家作客,等到寒假结束,就会离开。 等他们交谈结束后,车已经快来到别墅前了。苏幕遮扭头看着窗外,正好看到路边有一只稻草人。它的头是由布包着稻草做成的,上面绘着两个黑点一样的眼睛,和一只微笑的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和那种最常见的稻草人一样。 李诺将车开到别墅前停下时,大门前已经有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等待了。见几人都下了车之后。他快步走了过来,对着三人鞠了一躬,严肃又恭敬地道:“欢迎表少爷回家,也欢迎表少爷的两位朋友的到来,老爷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午饭,在餐厅等着你们了。” 这位季管家的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根杂乱的头发。他的面容并不苍老,法令纹却很深,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一看就是一个极为严肃刻板的人。 李诺点点头,对苏幕遮二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季管家,负责管理这庄园里的大小事务。”又对季管家道:“多谢季管家了,我马上就带我的朋友过去,不会让表叔久等的。” 季管家扶了扶眼镜,道:“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了,几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直接来找我。”说罢,他又朝着三人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这位季管家可真是训练有素,踏出的每一步的距离几乎都相同,走姿更是标准的都可以被引为范例了。 李诺看到苏幕遮的眼神,对他解释道:“季管家已经陪伴表叔十几年了,他看着严肃,却是一个很好的人。好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跟在他的身后,苏幕遮和风玄镜穿过了一条颇为豪华的长廊,这两只都是“惯能装”的货,所以即使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或者震惊的情绪。鼠爷趴在口袋中,颇为满意地点头,嗯,两个仆人还算懂事,倒是没有丢鼠爷我的脸…;…; 三人一起转进了长廊尽头那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餐厅中。餐厅正中央有一张长长的条形餐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看上去就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而餐桌的首位正坐着一个四十来岁,身着唐装的男人,他的面上虽然带着笑,但因为生了一双倒三角眼,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以看着并不容易亲近,而那位季管家就站在他的身边,正在帮他摆放餐具。 餐桌的左侧,坐着一对男女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们应该就是李诺的家人了。那女子生得还算漂亮,面相却十分刻薄,男人则十分地肥胖,不停地拿手绢擦着头上的汗,两人的表情都十分不耐烦。而那孩子----也就是李诺的弟弟----则长得玉雪可爱,五官与李诺有几分相似,此时也嘟着嘴,像是在闹脾气。 中年女人见了李诺,立马斥道:“你怎么那么慢?!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人等着你!你没看你弟弟都饿得不行了么?!” 李诺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二人,然后陪着笑对那女人道:“妈,对不起啊,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女人眉一挑,还要发脾气,“你少废话…;…;” “行了行了。”这时,为首的男人,也就是李诺的表叔发话了,“表嫂,孩子也这么大了,在外人面前你要多给留些面子,不算多伤孩子自尊啊。小诺,来来来,快带你的同学坐下来一起吃饭。” 女人虽然怒容未消,但既然表弟发话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深深地剜了李诺一眼后,她便转过了头。 李诺应了一声,忙带着苏幕遮和风玄镜在餐桌旁坐下,季管家见状,走到他们的身边,为他们摆好了餐具,然后又回到了李诺表叔的身边。 李诺的表叔对三个小辈笑了笑,十分温和地说道:“欢迎小诺的两位朋友来这里作客,既然来了,你们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等吃完饭,让小诺带你们去庄园四处转转,年轻人嘛,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 苏幕遮和风玄镜都恭谨地点了点头,虽然李诺的母亲有点极品,但他的表叔看起来倒真是不错。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倒是李诺的弟弟----那个叫李然的十岁小孩让苏幕遮真正开了眼界----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不折不扣的熊孩子。或许李诺的父母因为忌惮于自己表弟的身份,不敢太过造次。那么这个小孩,就是真正的肆无忌惮了,他年龄小,可能又在家里受尽宠爱,所以吃个饭也是挑三拣四,大呼小叫,极其得没有礼貌,而他的父母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事事都顺着他,让人看着就头疼。 苏幕遮看了一眼身边李诺,见他神色十分平静;又看了一眼李诺的表叔,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怒容,就像面前的场景再正常不过一般。 苏幕遮只能无奈地耸耸肩,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第八十六章 极品夫妻 用完午饭后,李诺的表叔便抱歉地说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在问完苏幕遮和风玄镜一些个人情况之后,就让季管家推着他的轮椅,带他回房间里休息去了。此时,苏幕遮才注意到,李诺所说的他的表叔出车祸高位截瘫这件事并不假,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上肢的动作还是不算灵活,很多动作都要依靠身旁的季管家帮他完成。而他的腿似乎根本不能动,行动间都要依靠身下那张轮椅。 等二人离开之后,佣人们安静地进入餐厅,迅速将桌子上的餐具收拾干净,又给在坐的几个大人每人送上了一杯清茶,李然面前则摆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果汁。但这小孩脾性特别大,抬手就将那杯黄色的果汁打翻了,溅了身旁佣人一身,他拍着桌子大声叫道:“我要喝可乐,我不要橙汁!我要喝可乐,快去给我倒可乐!” 由于李诺的表叔不在这里了,李然的母亲就再没了丝毫的顾忌,她一拍桌子,对着那个佣人怒喝道:“赶紧去给小少爷拿可乐!看你们这群笨手笨脚的,到底会不会做事!” 李然的父亲吭哧了半天,才拉住妻子,小声地道:“小芳,算了吧,这样不好…;…;” “不好什么!”李然的母亲----也就是张芳一把拍开丈夫的手,对着他吼道:“李宏斌,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不敢说就让我来说,这群人都是下人,我们做主人的说什么他们都得应着!” 见了此番情景,苏幕遮和风玄镜都皱起了眉头,但碍于李诺就坐在这里,他们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这女人的极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苏幕遮不着痕迹地看了李诺一眼,见他微垂着头,面色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位佣人却极有素养,即使是被这样责难,他也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委屈或者愤怒的情绪,反而对着张芳鞠了一躬,道:“回表夫人,老爷不允许我们采办可乐这些不健康的饮料,十分抱歉。如果小少爷想要喝什么其他的口味的果汁,我再为小少爷端上来。” 听说这是表弟吩咐的,张芳有些语塞,也不敢逆了自家表弟的意思,只得挥挥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把这收拾干净,就赶紧下去吧!” 佣人们将桌上的水渍擦掉,然后便迅速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时,李诺站起身来,对他的父母道:“爸,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带我两个同学去休息了。” 张芳本在柔声哄劝着闹脾气的小儿子,现在听到大儿子的这句话,立即抬起头来,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是又要出去画画吧,画画画,整天就知道画,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真不知道你那些破画有什么用,老娘早晚有一天要拿火把它们全烧了!行了,今天然然不舒服,也不用你照看了,赶紧走赶紧走!” 李宏斌也漫不经心地对着李诺摆摆手,明显不敢忤逆自家老婆。 李诺垂下眼,转身对苏幕遮和风玄镜二人点点头,三人便一起出了餐厅。 到了走廊中时,李诺吁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赧然地道:“让苏先生和风先生见笑了。我妈她…;…;脾气不太好,我爸性子又比较软,事事都听我妈的。所以才会闹成这样…;…;” “你家可真奇怪。”风玄镜嘟囔了一句,明显是不相信李诺的话。他这对父母也太极品了,对小儿子宠溺地不像话,偏偏对大儿子呼来喝去,动不动就责骂,简直连外人都不如,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母亲刻薄,父亲懦弱,弟弟又是熊孩子,李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还能“出淤泥而不染”,也真是难得。 苏幕遮伸手拽了拽他,示意他赶紧闭嘴。李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未尝不会感到难受,他的母亲虽然缺点很多,但对于李然那浓烈的母爱,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想来李诺对此也是十分羡慕的,他们这两个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三缄其口,不要再在人家的心口上插刀了。 李诺好脾气地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我先带苏先生你俩上楼休息一下吧,等到了下午,我们再一起去看…;…;看那个…;…;” 苏幕遮会意地点点头,他对李诺的安排并不介意,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和鼠爷及风玄镜好好讨论一番。 三个年轻人正边说话边说向前走。这时,季管家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出来,他快步来到几人面前,对他们鞠了一躬,道:“表少爷,您两位同学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吩咐我带他们去房间里休息。还有,老爷让您现在就去找他,他有话要对您说。” 对此,李诺只能歉意地对苏幕遮二人笑了笑,然后就先离开了。季管家转头看向苏幕遮,严肃刻板的脸上破天荒地展开了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并不能使他的面容柔和一些,他恭敬道:“让我送二位上楼吧,表少爷一会儿便会出来的。” 苏幕遮和风玄镜都对他道了谢,然后跟着这位管家一起穿过走廊上了二楼。不出所料,这二楼的布置比一楼还要豪华简直要闪瞎人眼。 季管家将二人带到一扇房门前时,才停了下来,然后递给苏幕遮和风玄镜一人一把金色的钥匙,“这是房间的钥匙,请两位先生务必收好。晚上休息的时候切记一定要将房门锁紧,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说着,他指指面前的房门和旁边的一扇房门,又道:“这两间房间里,所有必须的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二位先生在这里过得愉快。如果二位还有任何需要的话,请拨打房间的电话,自然就会有佣人过来帮助二位的。” 待季管家离开之后,苏幕遮将钥匙插进面前房门的锁孔里,直接就将门锁给拧开了。风玄镜看得稀奇,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把钥匙能打开这扇门?莫非这些钥匙都是通用的?” 苏幕遮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推开了门。鼠爷却从他的口袋里爬出来,鄙视道:“傻货,你没看到这钥匙的背面有号码么?与门牌号刚好对应。” 风玄镜挑挑眉,捏起自己手中的那枚小小的钥匙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那个号码,一时间倒是忘了跟鼠爷计较那个“傻货”的称呼。他感叹道:“到底是富贵人家,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只会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呢。”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就直接进了门,风玄镜也连忙跟着挤了进去,跟在他的身后。 苏幕遮将手中提着的背包随手搁在桌子上,然后来到床边坐下,这才对风玄镜道:“你自己不是有房间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要午休。” 他肩膀上的鼠爷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风玄镜看着这一主一仆那一模一样的表情,眼角抽搐了几下,道:“得了吧,你还午休。我就不信你没有话跟我说。” 苏幕遮看着他,道:“你这么了解我的话…;…;那你先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吧。” 风玄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拈了一片桌子上的糕点尝了尝,这才道:“刚刚那季管家说,让我们晚上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你不觉得这话跟那些电视里的鬼客栈中老板所说的话简直一样么?而且,李诺之前说过,这家的主人是他的一个远方表叔。既然关系不算亲近的话,他表叔为何会在这个假期特意邀请他们一家来作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以前就从没想到自己这个‘家境一般’的表弟呢?”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有,既然当初‘稻草人杀人’的事情闹得那么大,那这处庄园中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吧,可刚刚经过观察发现,似乎并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惊慌的情绪,这不正常。而且李诺的表叔居然会把家族秘辛这样详细地告诉了李诺,这根本就不正常。总之…;…;这李家的事情太多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稻草人的事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这处庄园的人的身上却有颇多疑点,也是叫人心累。 就在这时,鼠爷突然从苏幕遮的肩膀上一跃而起,猛地落在了他头顶的水晶吊灯之上,又沿着吊灯的灯柱迅速往上爬。 下面的两人都被它的动作吸引去了,也不知道它到底要做什么。鼠爷在爬到灯柱最上方时,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将耳朵贴在了天花板上,片刻之后,它低下头对着苏幕遮兴奋地大叫道:“蠢苏,我听到那家人在楼上吵起来了!” 苏幕遮:“…;…;”他家这几只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凑热闹!还有,鼠爷,你这是要cos蜘蛛侠还是壁虎侠?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家的壁脚好么! 第八十七章 财产争夺 苏幕遮:“…;…;”他家这几只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凑热闹!还有,鼠爷,你这是要cos蜘蛛侠还是壁虎侠?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家的壁脚好么! 苏幕遮这个主人很无语,但是风玄镜却生出了些兴趣,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颜色颇为奇特的符纸,直接对着鼠爷就掷了过去。 “老鼠,接着!” 或许是看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鼠爷这次也同样没有和他计较这个称呼,而是一口叼住了那张符纸,然后顺势贴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做完这些,它抬头仔细辨认了那张符纸上刻写的咒文,而后难得夸奖了风玄镜一句:“居然是‘隔墙有耳’,小子,做的不错啊!” 苏幕遮看着这俩货的一番动作,愈发觉得无奈。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带他们过来了…;…; ‘‘隔墙有耳’’,是一种较为特殊的符纸,因为它对鬼怪邪灵并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很少有灵师会那么无聊地制作这种符纸。但这符纸的确有一个比较独特的功能,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可以让使用者清晰地听到与自己相隔的另一个空间里所有的声音,不管那个空间的隔音效果有多么强大。 就像现在,楼上房间里的声音毫无遗漏地传了下。虽然这别墅中所有墙壁的隔音效果都极好,但是架不住这里来了一个开外挂的货啊。 鼠爷说得没错,从楼上传来的声音的嘈杂程度来说,这家人还真的应该是在吵架,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是李诺的父母正在和李诺的表叔争辩着什么。 察觉的这一点,苏幕遮也生出了几分兴趣,便竖着耳朵想听听这几人到底在吵什么。毕竟在刚刚的吃饭过程中,他发现李诺的父母对于他们的表弟还是很有几分忌惮的;而现在,他们竟然敢直接同李诺的表叔发生冲突,这巨大的转变,着实令人好奇啊。 李诺的表叔平心静气地说道:“是,我的确不想要这处庄园了,毕竟它沾满了我两个哥哥的鲜血,还害得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轮椅,它不是什么宝贝,而是祸害。而且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了,估计是没几年好活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再管这庄园了。” 随后,张芳那尖锐的声音瞬间划破了空气,“所以你就要将你的财产全部捐出去吗?!我说表弟,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想要了,为什么不把它给我们!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妻儿,就剩下我们这一个亲戚了,而且我们现在的生活还如此的艰辛,你就不能想想我们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李宏斌也帮起了腔,“对啊,表弟你不知道我和你嫂子的生活多么辛苦。小诺在美术院上学,他平常的花销简直就像在烧钱!小诺又那么有天赋,表弟你忍心让他读不下去吗?还有然然,他现在还这样小,将来还得要多少花销啊!不说全部,表弟你把你的财产给哪怕是我们十分之一,我们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听到这里,苏幕遮和风玄镜都生出了吐槽的心思。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见过比这对夫妻脸皮还厚的人了…;…; 或许是和苏幕遮二人心中的一样,李诺颤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爸,妈,你们不要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颇为响亮的耳光就响彻了整个房间,张芳用高亢的声音骂道:“滚!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牲,你以为私下里去讨好你表叔,就能来指责老娘了么!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场面似乎越来越混乱了,这乱糟糟的声音简直吵得人头疼! “够了!都别闹了!”李诺的表叔厉声打断了这一出闹剧,因为情绪波动得厉害,他甚至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之后,他才有些疲惫地说:“管家,你快带着小诺去找医生看看。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你们都先下去吧。” 有他这句话,李宏斌夫妇终于不闹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又迅速消失,室内再度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良久之后,室内的人发出了一声幽幽的长叹,似是饱含着无数的无奈与心酸…;…; 一切结束后,鼠爷利落的将那符纸撕下来扔掉,符纸落在半空时腾起了一团火焰,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它从灯柱上一跃而下,跳到了苏幕遮身边的床上,又迅速地爬上他的肩膀,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风玄镜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在鼠爷看神经病一般的目光中,他开口道:“我们这算不算,又知道了李家的一个秘辛?”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活不长,你记得要小心。还有,我真的要午休了,你快回你房间去吧。” 风玄镜耸了耸肩膀,道:“好吧,我回去了。下午三点,不管李诺有没有来,我都准备去田地里牢牢,起不起来随你便。”说罢他便站起身,又捏了几片桌子上的点心,然后施施然走出了房间,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苏幕遮脱去了外套倒在床上,这大床的软硬程度适中,让人觉得非常舒适,正好可以用来睡个午觉。鼠爷见状,立马叼着被子的一角,将苏幕遮整个人盖好,然后来到他颈边卧下。嗯,作为一个式神,也是需要休息的…;…; 苏幕遮是被头上传来的微痛感惊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鼠爷这小家伙正趴在自己的头顶上抓挠着自己头发。他无奈地把这家伙捉下来,问道:“怎么了?” 鼠爷趴在苏幕遮的脸前,道:“蠢苏,快起来,刚刚风玄镜那家伙,说看见田地里有稻草人在动了!” 苏幕遮惊得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鼠爷跳上了他的肩膀,用前爪指着那扇正对着田地的窗户道:“就在那片田地里的某个地方。我已经帮你把大鹏式神召唤过来的,它肯定知道那家伙在儿!” 苏幕遮拍了拍鼠爷的小脑袋,赞道:“鼠爷,做得好!我们马上就去找他!” 说话间,窗边便掠过了一片黑影----大鹏式神已经飞过来了,因为苏幕遮特意给它贴了隐身符,所以即使它离的如此之近,也根本不会有人能注意到它。 苏幕遮冲进洗手间中,洗了个脸,用冰凉的水努力使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出来之后,他便披上外套,带着鼠爷一起跳上了大鹏的背,向田地中飞去。 苏幕遮摸了摸大鹏式神的翎羽,问它:“你知道风玄镜在哪里吧?带我们去吧。” 大鹏式神点点头----没问题,毕竟本式神是这么的英明神武。 在飞行的过程中,鼠爷不断地看苏幕遮。苏幕遮察觉后,问道:“鼠爷,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鼠爷犹豫再三,终是小心翼翼地道:“蠢苏,你,你这几天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太过劳累了?” 苏幕遮有些奇怪地摇摇头,不太明白鼠爷的意思。 鼠爷担忧地看着他,“可是我下午喊你起床的时候,你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还好后来,你总算醒了…;…;” 苏幕遮心中也有些奇怪,他发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嗜睡了,本来还以为是因为疲劳才会变成这样。但现在经鼠爷这么一说,好像又并不是这样。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内的气息流动,也并没有任何异常,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心中带着不解,但眼见着大鹏式神离田地中央越来越近,甚至都能隐约看到其中风玄镜的身影了,苏幕遮也只能暂时放下疑惑,去寻找风玄镜的身影了。 大鹏在到达风玄镜的上空时,俯身慢慢降低了高度。风玄镜察觉到头顶上有异样的气息波动,抬起头来一看,便看到大鹏鸟背上的青年。他忙对他招招手,喊道:“你终于醒了,快下来!” 苏幕遮点点头,带着鼠爷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风玄镜的身边,然后问他:“鼠爷说你发现了稻草人自己在行动,这是真的么?” 风玄镜却不直接回答,反而指着前方某处道:“你看那里。” 苏幕遮顺着他的手的指向一看,顿时愣住了。因为在这秸秆地中,正立着两个稻草人,而这两个稻草人,与其他的稻草人都不一样! 第八十八章 因为你长得好看!熊孩子李然 这两个奇怪的稻草人,与其他那些制作的还算可爱的稻草人完全不同,它们的面目完全可以用凶恶来形容----一双与李诺表叔十分相似的倒三角眼,弯起的嘴角形状尖锐的像弯刀,被黑色的丝线紧紧缝住,表情也是狰狞可怖,也难怪李诺会被它们吓到了。 苏幕遮来到这两个稻草人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转头问风玄镜:“这就是…;…;那两只稻草人?” 风玄镜点点头,双手环胸,答道:“我中午睡不着,就无聊地站在窗前看风景。大概在两点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田间有两个身形在移动,而且他们移动的方式相当奇怪,个子也远比正常人要高。我便警觉起来,找到一只望远镜便他们看过去,果然看到那是两只稻草人。由于情况比较紧急,我也没来得及去叫你,就直接去追他们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递给苏幕遮,“我之前拍了一段录像,你来看看。” 苏幕遮拿过手机,按了播放键,屏幕上立即出现了这处田地的录像。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在过了大约十秒之后,自远处突然出现了两个高挑瘦削的人影,它们一摇一摆地向前移动着,姿势相当奇怪。镜头渐渐拉进,可以模糊地看到,那两个人的头上都戴着灰色的尖顶帽子…;…; 到了这里,录像便停止了,苏幕遮将手机还给了风玄镜,有些不解地问他:“你说你是用房间里的望远镜看到稻草人的,那望远镜是又是从哪里来的?” 风玄镜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望远镜就被放在床头边,我一眼就看到它了。话说起来,李诺曾也说过他是望远镜看到的稻草人,莫非这是住房标配?” 这也未必不可能,或许李诺的表叔因为不能自由行动,而习惯无事就看看这片田地?苏幕遮想了想,也就先把这个问题放下了,因为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你可看清楚了这稻草人的确是自己移动的么?它们又是从哪里出发的?” 风玄镜走到苏幕遮面前,伸手拍了拍稻草人那被用稻草塞满地身躯,道:“实际上,我并没有看到它们是怎么移动的,因为我终于追赶上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停在这个地方不动了。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接一个圆形的痕迹。我估计,他们是一步一步跳过来的。至于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苏幕遮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两个稻草人的身后,除了一些人的脚印外,却是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而这个人的脚印,无疑就是风玄镜的了。他收回视线,对风玄镜道:“痕迹已经消失了。” “什么?!”风玄镜一惊,也看了过去,良久,他才讪讪道:“真是奇怪,这稻草人除了面目凶恶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正在这时,苏幕遮的手机在口袋中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对风玄镜说:“李诺来找我们了,我们先离开吧。” 风玄镜并无异议,跟着苏幕遮一起走出了这片秸秆地。临走前,苏幕遮又看了那两个稻草人一眼,只见它们的身体正随着清风微微摆动着,一如最普通的稻草人那样…;…; 二人在不远处便同李诺汇合了。苏幕遮看到,李诺脸上被他母亲打得那个巴掌印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神色也很正常,甚至还很高兴地同他们打招呼道:“我去你们的房间找你们,发现你们一个人都不在,想来你们就应该是到这里来了。正好,让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 苏幕遮与风玄镜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上了车,他们也的确想看看这庄园的各处的景色都是怎样的。 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在李诺开车带着二人转了半个庄园之后,另一辆车就迎面驶了过来。车上的人不停地对着这边挥着手,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来找自己的。李诺无奈,只得先将车停了下来。 那辆红色的车在驶到附近时也停了下来,随后车门被打开,一个人下车后,又从车上抱出一个小孩儿来。苏幕遮和风玄镜都看得分明,这小孩儿可不就是李诺那熊弟弟李然么? 李诺显然也看到自家弟弟了,他只得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等着他们过来。李然一见哥哥出现了,便立即从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怀中挣脱着落地,然后撒开脚丫子飞快地跑了过来。 那人见状,连忙跟在李然的身后,生怕他因为跑得太快,会在这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摔着了。其实他倒不是担心这小孩儿会不会摔伤,而是怕那李宏斌和张芳二人会因此责骂他,这对夫妻的嘴呦,骂起人来简直能把人骂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偏生老爷又不管这些事…;…; 待李然跑到自家哥哥的面前时,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狠狠踹了李诺一脚。别看这小孩年纪不大,力量倒是不小,直把李诺踹得向后踉跄了一步,还好苏幕遮及时在他身后扶住了他。李诺也不恼,而是好脾气的拍掉了裤子上那脏兮兮的脚印。 这一幕,让风玄镜看得手直发痒。作为风家的大师兄,要是手下有哪个师弟敢这样对他,那必须是要好好操练一顿的节奏,用实(quan)力(tou)让他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哪像这对兄弟,这哪里是亲兄弟啊,简直活脱脱就是一对主人和仆人,还是封建社会的那种! 此时,那应该也是李家佣人的人也跑了过来,他诚惶诚恐地对李诺道:“表少爷,今天下午小少爷起床后,知道你们来田里了,就非得要过来找你们不可。表夫人便让我们开车带小少爷来您这里,我们没办法,只能照着她的意思做了…;…;” 李诺笑着安抚他道:“无事,接下来我来照料然然就行,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李诺的话还没说完,李然便大声尖叫起来,他这个年龄的小男孩还没有变声,尖锐地喊叫声直搅得人耳朵发疼,“让你身边那两个人滚到下人的车上去,我们才是主人,他们凭什么和我们坐在一辆车上?!” 李诺尴尬极了,他一边用眼神对苏幕遮二人道歉,一边弯下腰,试图跟李然商量道:“他们是哥哥的同学,也是哥哥的朋友。然然,你就让他们和我们坐一辆车好不好?” “好个屁!”李然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他抬手就往李诺的脸上扇了过去,“我回去就告诉妈妈,说你骂我,看她怎么收拾你!” 风玄镜在心中“卧槽”了一声,一把攥住了这小屁孩的手,厉声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哥?!” 李然使劲地挣脱了风玄镜的手,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屑地道:“关你屁事啊!识相地就赶紧滚到哪辆车上去,不然回去之后我就让表叔赶你们走!” 尽管和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斗气有点丢人,但风玄镜实在是气坏了,他小时候尽管也顽劣不堪,但是在待人接物这方面还是很有礼貌的,哪像这孩子,简直,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 苏幕遮按住风玄镜的肩膀,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对分外为难的李诺道:“我们就换辆车吧,反正也是一样的。” 李诺没想到苏幕遮会这么善解人意,心中有感激又羞愧,忙不迭地和他道谢。 正当苏幕遮拖着风玄镜往那辆车边走得时候,李然突然拽住了苏幕遮的衣摆,对他道:“等一下,你跟我坐一辆车。”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诧异向他看过去,李诺看了苏幕遮一眼,问李然:“然然,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啊?” 李然指着苏幕遮,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好看!”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生物都石化了。作为哥哥的李诺不敢去看苏幕遮此时的表情,只能拉着李然的手往前走,“然然,不要闹了,走,哥哥带你去玩。” “我就不!”李然死命拽着苏幕遮的衣摆,都快将他的衣服拉得变形了,“我就要他跟我坐在一起,你们都是丑八怪,就他长得最好看了!” 风玄镜的脸都绿了,日呦,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熊孩子啊!这么小就知道谁好看谁不好看了?自己这张脸难道长得不酷炫狂霸帅吗?他已经对这个看脸的社会彻底绝望了! 苏幕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将小孩的手从身上拽了下来,然后对着羞愧得满面通红的李诺道:“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再耽误下去,就要天黑了。” 几人各自上了车,终于不再有什么纷争了。李诺的车行驶在前面,佣人的车则紧跟在后面。 苏幕遮坐在后座,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在心中感叹,也难怪会有游客专门来这处庄园里来参观了。即使到了深冬季节,这田间的景色也依旧称得上是美丽的。广阔的似乎一眼忘不到边的田地,在表面上的萧寂之下却蕴含着勃勃的生机;不知是谁在路边种了几树梅花,花开的十分热烈,火红的嫩黄的花瓣,还有那墨绿色的叶子,即使没有皑皑白雪来映衬,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第八十九章 把财产给我们 看着看着,苏幕遮突然觉得面前有气息正在迫近。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那个小崽子正趴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苏幕遮有些不解,这个小孩究竟在看什么? 李然见这个面容相当漂亮的青年终于注意到自己了,立即兴奋地站在驾驶座上,与苏幕遮对视,他看着苏幕遮那双银色的眼睛,赞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谢谢。”苏幕遮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他倒不会对小孩子摆出冷脸。 李然又凑近了一些,可爱的小脸上绽出一个颇为纯真无辜的笑容,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那么愉快了:“你眼睛的颜色比我所有的玻璃球都要好看,如果我让我表叔给你许多钱,你可以把它们卖给我么?” 苏幕遮诧异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这孩子平时接受到底都是些什么教育。想到这里。他的眸色转冷,直接道:“对不起,不可以。” 见他这副样子,李然这个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竟也破天荒地生出了几分惧怕的感觉,他缩了缩脑袋,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所以说,越是小孩子,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就越高啊 用左脚踩了踩右脚,李然到底还是想跟这个漂亮的青年多相处相处,他一语不发地伸出腿跨到副驾驶座的靠背上,试图翻到后座去。李诺正在开车,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一边看路一边伸出一只手试图把李诺拉下来,嘴中还说道:“小诺,赶快下来,这样很危险!” “滚!”李然毫不犹豫地踹了他哥哥一脚,依旧尝试着爬过来。苏幕遮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将这熊孩子一把提溜到后面,将他放在了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李然兴奋极了,也顾不上对苏幕遮的畏惧了。他直接趴在苏幕遮的大腿上,仰着脸道:“你的力气真大,我将来能做到这样么?” 苏幕遮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小崽子这么亲近,他僵硬着身体,不着痕迹地将他拉了下来,然后说:“好好吃饭,多加锻炼,以后就能变得跟我一样了。” 李然更加高兴了,紧紧地粘在苏幕遮的身边。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大哥哥。待看到他脖子上那串挂着狼牙和獠牙长剑的吊坠时,直接伸手就想去拿! 苏幕遮的反应多迅速啊,立时捏住他的手,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然羡慕地看着那只酷炫至极的狼牙,撒娇道:“大哥哥,你的项链好漂亮啊,送给我好不好呀?” 苏幕遮松开他的手,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行。” 再怎么装乖,李然毕竟还是个孩子,平时在家里父母还有哥哥也都对他百依百顺。所以在苏幕遮三番几次地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他也有生气了,对着苏幕遮大吼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项链,我的项链比你的还要漂亮一百倍!你不给我你的项链,我也不会把我的项链给你看的,你这个小气鬼!”说罢,他扭过头,打算再也不理身旁这个人了! 李诺一个人坐在前面,气氛极其尴尬。苏幕遮也不去哄那个被娇惯坏了的孩纸,只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我差不多已经把这里的地形都弄清楚了。” 李诺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调转方向,将车往别墅的方向开过去。 当车停在别墅前时,李然一把打开了车门,又对着苏幕遮“哼”了一声,就一个人噌噌噌地跑进大门里去了,车上两个大人随即下了车。站在车边,李诺颇为抱歉地对苏幕遮道:“苏先生,十分抱歉。然然年龄还小,难免有些娇纵,今天的事我要跟您说声对不起。” 苏幕遮闻言,不由深深地睨了他一眼,直将李诺看得忍不住别开了眼,才道:“无事。” 反正以李诺在他家里的地位来说,苏幕遮也不指望让他来管教自己这个弟弟,而不是一味的溺爱和纵容了;况且从刚刚在车上李诺对李然的态度来看,李诺对自家弟弟究竟有几分真心也未可知。 风玄镜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大步走到苏幕遮的身边,脸还是有些黑。李诺忙道:“苏先生,风先生,我带你们回去休息吧,现在天也快黑了,我怕那…;…;东西又会出现…;…;” 风玄镜讥讽道:“你邀我们二人来,不就是让我们帮你解决这件事么?为何现在又这样说,莫非是信不过我们?” 李诺嗫嚅道:“并不是这样,只是表叔不知从哪调查得知了苏先生的身份。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只说那两个稻草人是他的两个哥哥,让我们就不要再去伤害他们了…;…;” 苏幕遮听得有几分好笑,现在所有的事还没有理清头绪呢,仅凭着那两个稻草人的外貌,李诺的表叔就认定了那是他的两个哥哥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不过既然庄园主人都发话了,他们这些客人也不好越俎代庖。苏幕遮想了想,道:“好吧,我们会继续调查这件事,但是未经允许,我们是不会伤害那两个稻草人的。” 李诺到底还是不敢妄自答应,便打算带苏幕遮去见自己的表叔,让两个人面对面沟通一番。 结果刚走到门边,张芳那颇为激动地声音就传了出来:“表弟,你究竟想好没有?!小诺他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我们就要离开了,表弟难道你真的要把财产全部捐出去么?!” 李诺推门的手顿时僵住了,简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苏幕遮与风玄镜的耳力都很好,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去问李诺怎么了。 苏幕遮仰头看了看这栋别墅,然后问李诺:“你的房间在哪里?窗户是开着的么?” 李诺伸手指了指别墅三层的某个房间,答道:“就在那里,窗户也是开着的。” 苏幕遮对着风玄镜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拎着李诺脚尖一点,就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地向那个房间飞了上去。风玄镜也跟了上来,因为没有带人,所以速度较之苏幕遮还要更快一些。他在来到窗前的时候,一把将那窗口拉得更大,让苏幕遮带着李诺顺势飞了进去。而苏幕遮在落地之后,迅速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风玄镜,让风玄镜借着他的力也跳进了房间之中。 两个人配合地相当默契,简直没有出一点差错。这俩家伙都是灵师,对这样的行动方式都再习惯不过了,相比之下,李诺这个普通人就可怜多了,莫名其妙就体验了一番“非一般的感觉”。他哪里见过这么…;…;粗暴的…;…;上楼方式啊,现在腿都要吓软了好么? 当然,李诺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的。所以他只是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心悸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才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三层楼的高度,不借助任何外物就直接跳了上来,这也让他第一次对风玄镜和苏幕遮的特殊力量有了一个直面的认识。 苏幕遮不着痕迹地在李诺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直到看见那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被支起来的画板时,才收回了视线。 李诺坐在椅子上,一时也想不起来要去招待自己邀请来的两个客人了。他想起刚刚听到的母亲的话,简直心乱如麻。他从来没有想过,表叔竟会做出那种决定,他明明有那么多的财产,足以使他一生都或者富足无比的生活,可他偏偏要把这些财产都捐献出去;他也从没有想过母亲居然会直接开口跟表叔索要这笔财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心中除了有羞愧难堪的情绪之外,竟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如果,如果这么多钱都能归自家所有,那么父母应该就不会再为了柴米油盐的琐事吵架了吧?还有,自己也能不为学业的事而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苏幕遮唤了一声李诺的名字,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诺压根就没有反应,不由皱着眉又喊了他一声。 李诺反应过来,连忙道:“苏先生有什么事么?” 苏幕遮指指窗外,道:“在与你会和之前,我同我的助手,已经见过了那两个稻草人了。” 李诺的脸色一白,他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地问:“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他们在田地里行动了” 苏幕遮并不否认,他道:“那两个稻草人的确可以自己行动,但我并不认为是鬼魂附在了他们身上。因为在他们身上,连半丝鬼气也无。” 李诺使劲地摇头,道:“这不可能,我那夜明明看到他们朝我笑了,眼睛里也充满了恶意。如果不是鬼魂附身,他们怎么会如此…;…;如此…;…;” “或许那只是傀儡术的一种。”苏幕遮淡定地说道:“以符纸操控死物,让它们能依照操纵者的心意自由行动。你不知道,并不代表着它不存在。” 风玄镜在一旁听得眼前发亮,对啊,傀儡术!他之前一直被李诺的话,还有有关这稻草人的种种说法所误导,思想也被局限到“鬼附身”这一说上,倒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不愧是渡灵师大人啊,苏幕遮这思维果然就是灵活。 李诺虽然不知道傀儡术是什么东西,但他起码知道傀儡的意思。想到那些电影小说中有关傀儡的种种恐怖描述,他的脸色更白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苏先生,你是说,庄园里发生的所有怪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有意操纵?” 苏幕遮摇摇头,“这也只是猜测罢了,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能妄下结论的。” 李诺却站起身,着急道:“不行,虽然这只是猜测,我也要去告诉叔叔。这两个稻草人已经杀掉两个游客了,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对庄园里的人下手?!如果他们不是表叔的两个哥哥的鬼魂的话,那必须要让表叔提起警觉性…;…;” “谁说人一定就是被稻草人杀的?”苏幕遮也不拦他,而是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道。 李诺的脚步一顿,满脸发懵地看着他。 好吧,风玄镜也懵了,苏幕遮这结论是如何的出来的? 苏幕遮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 “笃笃笃”,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季管家那恭敬却又缺乏感情的声音传了进来:“表少爷,请问您在房间里么?” 李诺忙应了一声,回头看了身后两人一眼,他们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会不会引起季管家的怀疑? 苏幕遮对上李诺的目光时,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既然李诺的表叔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那必定会对他的“特别之处”有所了解。 李诺只得忧心忡忡地起身去开了门。季管家见到他,立马微微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看到屋内多出的那两人时,果然也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道:“表少爷,老爷邀请您的这位苏姓朋友去他书房一下,说有话要对他说。” 只邀请自己一人?苏幕遮勾了勾嘴角,对季管家道:“好,我现在就去,还要麻烦季管家您带路了。” 季管家也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幕遮便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待他们离开后,风玄镜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郁闷道:“凭什么只邀请他一个人啊,老子看上去就不可靠么?难道这个社会真的已经完全看脸了么?” 李诺却没有心情回答他,他呆呆地望着那扇打开的房门,心里是止不住的疑惑----从上次吃饭时他就看出来了,表叔和季管家貌似乎对苏幕遮的观感都很好,季管家甚至还破天荒地对着他笑了两次,自己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还有表叔,在得知了苏幕遮的身份之后,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拉着自己问了许多关于他的问题。可他们明明也只是初次见面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 苏幕遮对于李诺的怀疑和猜忌自然都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跟着季管家一起,来到了一扇黑檀木门前。季管家先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对苏幕遮说道:“这一间就是老爷的书房了,老爷就在这里等着苏先生您。” 苏幕遮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一个人进去。他不由问道:“季管家,莫非您不和我一起进去么?”这位尽忠职守的管家真的放心,让自家老爷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也不怕自己心怀恶意么? 季管家摇了摇头,道:“老爷明言只让您一人进去。老爷的吩咐,我不敢违逆,请苏先生见谅。”说罢,他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他的背影,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叩起门来。 “门没锁,你进来吧。”低沉的声音立时从房中传了出来。 苏幕遮摸了摸鼻子,伸手轻轻一推,那门便被打开了。他缓步走进房中,入目是一片极为昏暗的环境。两扇窗户全都被厚厚地窗帘遮挡住,完全阻挡了阳光的进入。而房内唯一的光源,则只有书桌上那一盏小小的台灯了。 苏幕遮自然是能看清这房内的全部情景的。这个房间布置得比较空旷,一路走过来也没有什么障碍物----也幸好是这样,不然普通人进来还不得被绊得摔跤? 四处看了一圈,若不是看到在靠近左侧墙壁的地方,立着一张巨大的黑色书橱,苏幕遮简直都要怀疑这房间究竟是不是书房了。这里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深色的,让人感觉压抑无比。 而且,这房间里竟空无一人,李诺表叔他人呢? “我在这里。”正当苏幕遮左右寻找之际,一道声音自他身后传来。苏幕遮立即回过身,才发现原来那处墙壁上还有一扇门。而李诺的表叔正拨着着轮椅的轮子,缓缓地从门内驶了出来。 苏幕遮自然而然的走到他身后,为他推动轮椅。李诺的表叔轻笑一声,温声道:“好孩子,送我去书桌那边吧。” 苏幕遮被“好孩子”这个称谓雷得不轻。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按着李诺表叔的意思,将他的轮椅推到了书桌后边停稳。 李诺的表叔指着桌子旁边的一张椅子道:“你就坐在那里吧,也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 苏幕遮无奈,只得又照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见他随手拉开了抽屉,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便收回了视线。毕竟一般像李诺表叔这种人,他们的书房里随意一张纸都可能是某种机密文件,他自己可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可正当苏幕遮眼观鼻鼻观心之时,一叠纸突然出现他的眼前。 苏幕遮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李诺的表叔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是柔和。他只得伸手接过那叠纸,翻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因为在这之上,密密麻麻印着的,全都是自己的个人资料。从名字到出生日期(这必然只是身份证上的日期,因为连苏幕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生于何年何月)到家庭住址再到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事迹,详细到简直恨不得把他的祖宗三代都挖出来。 苏幕遮捏着那叠纸看了一会儿,倒是生出了些兴趣,因为这上面记录的很多事,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等大略地读过一遍后,苏幕遮抬起头问:“李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调查出来这么多详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还专门拿给本人看,这是警告?还是在彰显自己的财力? 第九十章 变故再生李然之死 李诺的表叔看着面前青年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生气。但他也知道,这种事肯定不会让人感到心情愉快。“你也别生气,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小诺突然说要带人来这里,而这庄园又正处于多事之秋,我才会派人去调查你们的情况的。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那老头子我啊,就亲自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苏幕遮也没真生气,毕竟这份调查再详细,调查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最浅显的东西。他将这一叠报告重又放回到桌子上,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李诺的表叔见他这样,又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拿着手帕捂住了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苏幕遮眼尖地看到,那手帕上有一团深色的血迹,看来他之前所说的自己身体不好,并不作假。 李诺的表叔长叹一声,“我今天之所以叫你过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这帮孩子正在调查稻草人的事情。想来小诺已经把这庄园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这个孩子就是太单纯了,我当时也只是问了他一两句有关你的事,他就撑不住全都说了出来…;…;我想说的是,希望你们不要伤害那稻草人,因为他们和我死去的两个哥哥,长得实在太像了…;…;” 见苏幕遮沉默着不说话,他只得又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道:“这照片上的就是我们兄弟三个人了。我的大哥叫李继宗,二哥叫李祭祖,而我就是这李承业了。虽然在他们生前,我们曾发生过很多矛盾,但到现在,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身边也只剩下小诺他们这一家亲人了。那种孤独到骨子中的感觉啊,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如今常常在想,如果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里,是否就能拥有和睦温馨,兄友弟恭的生活?我十分怀念我的两个哥哥,所以即使他们对我心怀恶意,我也想留着他们…;…;” “等一等,李先生。”苏幕遮有些不解,“我听说在命案发生后,您曾命人将稻草人烧掉。那你现在又为何突然生出了这种‘舍不得’的情绪呢?” 即使他问得这样直白,李承业也没有生气,只道:“其实那两只稻草人是突然出现的。我调查过庄园里的所有佣人,发现谁也不知道这稻草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后来发生的那桩命案…;…;也是有佣人说她晚上起夜时,亲眼看到稻草人将人勒死的。她当时吓得几乎崩溃,当天就向我提出辞职,然后领了薪水回家了。后来警察过来调查这件事,也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第三人留下的痕迹。所以死者家属便认定是稻草人杀人了,非要我把他们烧掉不可。可我发现啊,这稻草人竟总也烧不完,我只能专门找来了道长。结果他在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直言不讳地告诉我,那是我哥哥的鬼魂附在稻草人的身上作祟…;…;” 苏幕遮安静地听完后,问道:“那李先生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么?” 李承业摇摇头,道:“不,我希望你能帮我和那两个稻草人沟通,我希望可以借此来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让他们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苏幕遮深深看了他一眼,答应了下来,“好,请李先生找个时间,我一定竭力而为。” …;…;…;…;…;…;…;…;…;…;…;…;…;…;…;…;…;…;…;…;…;…;…;…;…;…;…;…;…;…;…;…;…;…;…;…;…;…; “所以你就答应他啦?”风玄镜以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看着苏幕遮,“你不是说那只是傀儡术么?到时候你要从哪去找两个鬼魂跟那个李承业交待啊?” 苏幕遮淡定地喝着茶,对他的气急败坏视而不见:“他们这般的‘兄弟情深’,我又怎能忍心不帮助李先生呢?大不了到时候弄个引魂阵,把他两个哥哥的灵魂引出来便是。” 风玄镜看着他这副“世界尽在我手中”的样子,简直都要跪了,“你难道都不要去调查这幕后操纵傀儡的人究竟是谁么?大爷,我们到现在还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效率低成这样,你难道一点也不着急么?” “自古以来都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在苏幕遮的口袋中憋了大半天的鼠爷爬到他家蠢苏的肩膀上,对着风玄镜讥讽道:“也就你这种笨蛋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风玄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苏幕遮道:“难道你,难道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苏幕遮放下茶杯,勾唇一笑,“还没有,不过我差不多已经猜出了百分之九十了。” 风玄镜忙凑到他身边,颇感兴趣地道:“那赶快说出来听听!” 苏幕遮扭头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秘密。” 风玄镜:“…;…;” 苏幕遮摆摆手,开始撵人:“回你房间里去,我要睡觉了。” 风玄镜看看墙上的钟表,难以置信地说道:“现在才晚上九点,你中午还睡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现在又要睡了?你骗鬼呢!” 苏幕遮脱掉身上针织衫,只留下一件薄衬衫,然后钻进被窝里,睡眼惺忪地道:“我才不会骗鬼。你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上灯,还有,晚上把房门锁好,不要随意出门啊。” 鼠爷一骨碌跳到苏幕遮的颈边卧好,然后伸出一只爪子,大爷状地对风玄镜挥了挥,那表情跟他家蠢苏简直一毛一样。 风玄镜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他大步走到门边,“啪”的一下关了灯。然后重重地磕上了房门。 “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怎么这么暴躁。”苏幕遮迷迷糊糊地感叹了一句,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中。 深夜。当钟表的时针指向“2”的时候,整座庄园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经歇下了。鼠爷是被一阵轻微地响动惊醒的,它警觉地从苏幕遮颈边站了起来,四处查探了一番。这房间里虽然漆黑一片,却也什么异常都没有。但那响声,它却是真真正正听到了。 鼠爷担心苏幕遮的安全,便用爪子下的肉垫拍着他的脸:“蠢苏,快醒醒!” 可这一次,苏幕遮依旧闭着眼昏睡不醒,不管鼠爷怎么叫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鼠爷准确地捕捉到声音来自于窗外,它立即转头看过去,眼神犀利如刀。这次,它终于看到,窗外有一处模糊的黑影正在轻叩着玻璃,看上去似乎是有树枝随着风的吹拂,时不时地碰到玻璃一般。可鼠爷知道,在这别墅前面,根本就没有种一棵树! 随着那黑影的面积越来越大,鼠爷不再犹豫,立时亮出了尖牙和利爪,直接冲了过去。它一爪子推开了玻璃,正好与那张狰狞的脸打了个正面! 这是田间的那只稻草人! 鼠爷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它倒是要看看,这稻草人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胆敢扰了它的清梦! 在确定鼠爷已经离开之上,这间房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细缝。紧接着,一团黑气慢慢涌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向苏幕遮的方向前进着。在它来到苏幕遮床边的时候,发现这青年依旧在沉睡着,便毫不犹豫朝着他猛扑了上去…;…; 那黑气散发着一种浓浓的腐臭气息,一看就知道是邪恶之物。可向来警觉的苏幕遮此时却一点都没有发觉,而鼠爷也跑出去了。于是黑气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以铺天盖地之势扑了上去,妄图苏幕遮一口吞噬。然而,在它即将触碰到床上之人的时候,青年的身体里却陡然爆发出一片金光,瞬间就将黑气给弹开了! 金光的威力实在太大,黑气被弹开之后,差点无法在凝聚成形。它拖着如同不断滴落着墨汁的身躯,对着苏幕遮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然后就飞快地顺着门缝遁走了,门又随之自动锁上,一切的场景都似乎与之前无异。 在黑影刚刚离开之后,鼠爷便从窗口跳了进来,它的嘴里还叼着两根长长的稻草,脑袋上还挂着几根稻草,看起来倒是颇为可爱。但实际上,鼠爷都快要气坏了,它追着那只稻草人一路向前奔跑,没想到那家伙速度虽然不快,行动却相当诡谲(jue),害的它跑了好多弯路不说。在它终于追到那货,一口咬上去时,那货居然不动了,又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稻草人。 鼠爷觉得他脸上那笑容实在是在碍眼里了,便想一爪子下去毁了它。没想到这下子更好了,大量的稻草从裂口中迸射了出来,将鼠爷严严实实埋了个正着…;…; 遇上这种事,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还能怎么着?鼠爷撑着窗沿,将嘴里的稻草吐了出去,又用爪子将身上的稻草全部拍掉。同时在心里发誓,如果让它遇见那操纵稻草人耍它的家伙,它非得用爪子挠他个桃花朵朵开,哼! 傲娇完毕的鼠爷“啪”地一下关上了窗户,正当它要跃到床上的时候,鼻尖突然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虽然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但这气息中的不善----鼠爷又炸毛了orz…;…; 鼠爷无声地呲了呲牙----好啊,居然跟它玩了一出调虎离山,不对,是调鼠离房之际,这幕后操纵者真是要上天了! 不过气归气,现在要追踪到那气息的主人应该也是不可能了。好在他家蠢苏没事,不然那东西万死也难脱其咎了。鼠爷跳到苏幕遮的颈边,看着他家蠢苏那安静的睡颜,下意识地在他颈边蹭了蹭,然后轻轻卧了下来。有事明天再说,现在,该睡觉了…;…; …;…;…;…;…;…;…;…;…;…;…;…;…;…;…;…;…;…;…;…;…;…;…;…;…;…;…;…;…;…;…;…;…;…;…;…;…;…; 早上,苏幕遮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他才睁开眼,鼠爷就从他的颈边蹿了起来,四肢直立,头抬得高高的,十分的警觉戒备。苏幕遮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鼠爷,麻烦你去开下门吧。” 鼠爷点点头,后腿一蹬。借着反弹力一下跃到了门的把手边,然后用爪子一拍门锁,“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紧接着,风玄镜推开门,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面上发红,表情十分地着急。此刻见苏幕遮还坐在床上,他顿时就炸了:“你他妈的怎么还在睡,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大事了?!” 苏幕遮一愣,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风玄镜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声音沉郁道:“李然那小孩死了。” “什么?”苏幕遮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他昨天下午明明还在活蹦乱跳,今天,今天怎么就…;…;” 风玄镜走到苏幕遮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道:“他的确死了,尸体现在还摆在楼下。我去看过他的尸体,初步估计他的死因是被利器割破了喉管所致。” 苏幕遮立马掀开杯子,想要下床穿鞋,“我现在就随你去看看他。”没想到他的脚才落地,就身体一歪,差点一头栽到前面的地板上去。幸好风玄镜及时扶住了他,才让他免于以头抢地的厄运。 风玄镜看着苏幕遮较之往日苍白了许多的脸色,心里有再大的怒气也消散了。他扶着苏幕遮让他躺回到床上,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么?” 苏幕遮强忍着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眩晕感,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事。” “风玄镜,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开口的鼠爷突然拿爪子拍了拍风玄镜的胳膊。 这只老鼠还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风玄镜低下头,突然觉得这只小家伙怎么看怎么顺眼,便也好声好气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鼠爷指了指苏幕遮,道:“我家蠢苏这段时间突然变得嗜睡起来,而且一旦睡着了就怎么叫也叫不醒。昨晚,你们调查的稻草人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窗外。我去追赶他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潜入了房间内,想要对蠢苏下手,不过没有成功。我想,我们对此都应该警觉起来。” 它这话一出,苏幕遮和风玄镜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风玄镜二话不说,直接拉住苏幕遮的手腕,伸出两指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他道:“你的身体很正常,灵气流动也没有任何阻滞,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可能有昏睡不醒,以及脱力的症状的。” 苏幕遮抽出手腕,道:“我已经没事了。昨晚的事情暂且不提,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去看看李然的尸体。” 一说到这个,风玄镜就面色发苦,“那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啊,李然她妈妈的情绪现在犹为激动。我刚刚想上前的时候,差点被她抓花了脸。虽然平时她的性格十分的令人生厌。但现在那副样子,还是很可怜的。” 苏幕遮下了床,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说罢,他就穿了衣服向卫生间走去, 几分钟之后,两人一鼠一起下了楼。就如风玄镜所说的那样,楼下的客厅之中已经聚集着很多的人了,嘈杂的声音伴着浓重的血腥味,直搅得人头昏脑胀。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李然的母亲了,她在抱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嚎啕大哭着,哭声中充满了哀切和绝望,就如一头失去了幼崽的母兽,伤心欲绝却又无能为力。 见这两人下楼,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了过来。于是苏幕遮便清楚地看到了各个人的表情----一群佣人是惊恐而不知所措;李诺的表叔满脸沉痛,季管家依旧面无表情;李诺则极为伤心,看过来的眼神里又带着满满的愤恨;张芳的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脸色晦暗,完全不见了平日的张扬;而李宏斌么…;…; 苏幕遮不禁又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平常极为怕老婆的男人,似乎对小儿子的死不是那么的…;…;难过?那肥胖的脸上只挂了几滴可怜兮兮的眼泪,简直跟张芳的表现形成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莫非这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过也没他再继续探究下去,季管家便推着李承业的轮椅走了过来。李承业拍拍苏幕遮的手,沉声道:“你去看看然然吧,看看他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点点头,向李然尸体的方向走了过去,而风玄镜则一脸郁卒地跟在他身后----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几乎都没人理他,可没有得到苏幕遮这样的待遇,果然区别对待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佣人们十分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让这二人能穿过去。苏幕遮来到张芳面前蹲下,伸手想要触碰李然,却被张芳一把挥开了。这个女人紧紧将小儿子的尸体搂在怀中,血红着一双眼死死瞪着苏幕遮,表情着实有点可怕。 苏幕遮知道她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一时间还有些不能接受。只能出声安慰道:“你放心,我只是看看他,绝不会做什么的…;…;” “不行!你滚开!”张芳叫喊起来,声音尖利到嘶哑,仿佛面前这个人就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一般,“你凭什么动我儿子!我告诉你,就算然然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的!” “表嫂,让他看看!”李承业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被季管家推过来之后,他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疯狂的面容,道:“然然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你让这孩子帮忙看看,然然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听到这个“死”字,张芳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她突然从地上捡起刚刚跑掉的鞋子,向着李承业扔了过去:“然然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会这样说!我告诉你,然然没死,他没死!” 这次,也不等苏幕遮出手相助,季管家便一把捏住了那鞋子,然后扔在了地上。又快步走到张芳身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俯身在她后颈处一捏,张芳就眼睛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妈!”“老婆!”见此,李诺和李宏斌同时扑了过来,扶住昏迷过去的张芳。两人一同愤怒地看向季管家,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时,李承业发话了,他道:“表哥,小诺,你们先带表嫂回房休息吧,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我一会儿会叫医生来,给她检查检查身体,至于然然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既然表弟/表叔都这样说了,这父子二人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他们瞪了季管家一样,就带着张芳一起离开了。 苏幕遮瞥了季管家一眼,没想到他的身手倒是不错。 第九十一章 节外生枝 苏幕遮伸手将李然的尸体抱了起来,放进自己的怀中。他的神色很复杂----这个孩子生前虽然不算讨喜,脾气又娇纵,但他现在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饶是心硬如铁的苏幕遮,未免也会感到几分悲哀。他还记得昨日这个孩子昨天眨着一双大眼睛对自己卖萌的模样,一条幼小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消失在了世界上,实在不能不教人唏嘘不已。 风玄镜默默地蹲在他身边,帮他扶住小孩的尸体,方便苏幕遮的检查。 李然的浑身泛着一种青白的颜色,身体冰凉彻骨,早已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长的伤口,几乎横亘了他半个脖子。这条伤口早已不渗血了,原本流出的血液也凝结成了红黑色的血痂。苏幕遮用指间轻轻挑起这道表面看上去极细的伤口,才发现它已经深入到李然的喉管处。伤口平面的血肉很平滑,的确像是用什么极薄极利的器械造成的。 他又捏住李然的脸,小心地掀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的瞳孔扩散,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光泽。 做完这一切,苏幕遮示意风玄镜将李然放在地上,他找了一块白色的桌布将小孩的尸体仔细盖好。才走到李承业的身边,对着他点了点头。 李承业会意,吩咐季管家将自己推到书房里去,苏幕遮转头给风玄镜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跟着季管家一起离开了。 然而…;…;风玄镜这一次却脱线了,他呆呆地看着苏幕遮离开的方向,到底还是没有理解他那一眼,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鼠爷不知什么时候从苏幕遮的口袋里偷偷溜了出来,又悄然爬到风玄镜的领口处,对着风玄镜的下巴就是一巴掌。他低声吼道:“蠢货,小苏的意思是,叫你去试着用符纸给这孩子招魂!”看着这货的一张蠢脸,真是叫鼠不能不火大啊! 风玄镜无语地将这只小东西从领口捞出来放在肩膀上。心中实在很纳闷,就那么一眼,鼠爷究竟是怎么能解读出这么多的含义的?莫非主人与式神之间都是心意相通的么? 面对上前询问该如何处理的李家佣人,风玄镜摸了摸鼻子,认命道:“你们去找张干净的褥子来,先把这孩子放上去吧。死者为大…;…;” 另一边,苏幕遮跟着李承业一起进了书房之后,季管家便悄然退下了。于是这一老一少又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进行了第二次秘密谈话。 这一次,是苏幕遮先开的口,他问道:“李先生,我想请问,今天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李然他突然就…;…;” 李承业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早上我刚刚起床,季管家便来向我汇报,说然然一大早就偷偷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表哥一家人也全都出去寻找了,我担心他们的安全,便派了好些个佣人去帮着他们一起寻找。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佣人开着车回来,带回了这个噩耗。然然被他母亲抱在怀里,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流了许多血,也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苏幕遮继续问:“那李然的尸体又是被谁最先发现的?” 李承业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我表哥一家先发现的,表嫂一路将然然的尸体抱回来,谁也不让碰。不过…;…;”他沉吟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将话继续说下去。 “不过是在那两个稻草人身边发现的李然的尸体对吧?”苏幕遮接过他的话,也没等李承业回答,他又继续道:“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表现得那样惊恐了。不过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李先生您,李然的死绝对不是稻草人做的。” 李承业一愣,随即道:“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然然正好死在他们的身边。再加上庄园里之前所发生的命案,没有人会相信这两只稻草人是清白的。” 苏幕遮看着他,郑重地说道:“请李先生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来调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出李然的死因的。”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发生了这样的命案是瞒不住的,警察应该马上就会赶到,还请苏先生先等上一些时间…;…;…;…;这个庄园,我真是无力再经营下去了,唉…;…;”李承业注视着桌子上兄弟三人的合照,长叹一声,随即疲倦地闭上了眼。 苏幕遮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发现风玄镜和鼠爷已经坐在椅子上,边吃着糕点边等待了。 风玄镜自己吃一片糕点,然后给他肩膀上的鼠爷喂一片,这一人一鼠看起来分外得和谐。 苏幕遮:“…;…;”这两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鼠爷一见自家蠢苏走进来,立马扔下糕点,从风玄镜的肩膀上跳下来,“蠢苏你终于回来啦?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苏幕遮走上前,摸了摸鼠爷的小脑袋,然后问道:“招魂的事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风玄镜摇摇头,“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奇怪,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李然的灵魂招来。这在我以往的招魂经验中,实在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除了那些灵体被吞噬,我从未失过手。苏幕遮,你说李然的灵魂会不会已经被吞噬了?” 苏幕遮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摇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因为这孩子的死实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本以为我已经将事情猜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如今事情的发展,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风玄镜难得见他这种如此沮丧的表情,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有太多的心理压力,还是要好好注意身体。我刚刚听鼠爷说了,你昨晚遇到的情况比较危险,还好你的体质特殊,有天生的自保能力,才没有出什么事。” 苏幕遮微微颔首,对他道:“我已经和李先生说了,这件事由我们来调查。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给李然一个交待!” (苏幕遮: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李然的事情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上,一时间,庄园里人心惶惶。不过这一次,还没等苏幕遮去找李诺,李诺就先找上门来了。 在苏幕遮和风玄镜在房间里商量对策时,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风玄镜皱起眉,对着门口喊道:“谁啊?” “是我,李诺!”李诺的声音模糊地传了进来,他似乎极为愤怒,连平日里对待苏幕遮和风玄镜时的礼貌也顾不上了,直接喊道:“苏幕遮,风玄镜,我有事情要找你们!” 风玄镜看了苏幕遮一眼,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风玄镜只能认命地上前去开门。结果门一开,李诺便冲了进来,朝着风玄镜直接把挥起了拳头。 “你要做什么?!”风玄镜眼疾手快,一把捉住那只砸向自己脸的拳头,怒喝道:“李诺你是不是疯了!” 李诺拼尽全力挣扎着,白皙地脸涨的通红,连眼睛也充血了,一改往日里温文腼腆的模样。当他发现风玄镜的手就如铁钳一样,捏的他丝毫不能动弹。便腾出另一只手,又带上了脚,对着风玄镜拳打脚踢起来。 风玄镜没有防备,一时间被踢中好几脚,李诺那力道对他来说倒是不痛不痒的,但是被冒犯的感觉却让他的心中倏然腾起了一团怒火。风玄镜猛地一推李诺,将他推到墙边,用身体压制住他的动作,又伸出一只胳膊紧紧地抵在李诺的咽喉上,对他低吼道:“你他妈的到底在发什么疯?!” 苏幕遮也走到风玄镜身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李诺。 李诺被他这种眼神刺激的更加狂躁了,他伸长脖子,对着苏幕遮吼道:“苏幕遮,都怪你,要不是你办事不利,我家然然又怎么可能会死?!” 苏幕遮几乎都要被逗乐了,他看着李诺,沉声道:“李然的事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而且他的死很可能是人为的。我了解鬼神,却无法看透人心。你不要一遇到什么事都推到稻草人身上。” “不是稻草人?怎么可能不是稻草人?!”李诺瞪大眼睛,眼睛里渐渐浮现出水光,他声音哽咽地道:“我弟弟的尸体就是在那稻草人身边发现的。而且那个时候,那两个稻草人正好面对着我弟弟的方向,他们在狞笑,他们在为我弟弟的死感到高兴!你让我怎么能相信然然不是他们杀死的!” “呵呵~”风玄镜冷笑出声,嘲讽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将他们摆成那样的?还有,明明是你们李家人要求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现在出了事就将过错全推到我们头上,真是了不起的很啊!” 李诺闻言,难过地将头别到一边,泪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风玄镜顿时傻了眼,他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哭就哭。他无语地放下手,然后飞快地窜到苏幕遮身后,悄声对他说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在我面前掉眼泪。苏幕遮,你来搞定他!” 苏幕遮无语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货真是二到不能再二了。他伸手拉过李诺,让他看着自己,然后道:“李诺,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你弟弟一个交待的。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我都不会轻饶了他!” 李诺含着泪的眼睛顿时漂移了一下,不过又很快地被他掩饰了过去。他接过苏幕遮递过来的纸,垂着眼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苏幕遮对着李诺点了点头,让他来椅子边坐下。李诺继续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其实跟你们没有关系,只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迁怒你们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幕遮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还是将当时事情经过,详细地跟我们说一遍吧。” 李诺闭上眼,缓缓道:“好。” …;…;…;…;…;…;…;…;…;…;…;…;…;…;…;…;…;…;…;…;…;…;…;…;…;…;…;…;…;…;…;…;…;…;…;…;…;…; 原来李然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了关于稻草人的事情。他对此十分感兴趣,便命令佣人们带自己去寻找稻草人,他很好奇,那些稻草人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佣人们都知道有关庄园里,那两只稻草人的种种诡异事件和恐怖传说,又怎么敢答应他,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找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可李然这个小魔王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被骗过去,他又去缠着自家父母和哥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然得到的答复都是相同的----不可能。同时,他们还告诫李然,那稻草人会吃人,让他千万不要去找他们。 李然面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他向父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但第二天他就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没想到,他这一离开,便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李诺抹了一把脸,道:“我们当时得知然然居然是一个人跑到田间的,都被吓坏了,这么小一个孩子,要是真的遇上什么事,该怎么办。我跟我父母当时就追了出去,我…;…;我当时下意识地就往稻草人那里跑…;…;”他偷觑了一下苏幕遮的脸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这才敢继续说下去:“结果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我弟弟…;…;他已经满脖子都是血的躺在那里了。我上前去抱起他,发现他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等等,”苏幕遮突然打断他的话,问:“你的意思是说,李然的尸体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李诺呆呆地“嗯”了一声,待明白苏幕遮这个问题的意思时,他立马就激动了起来,“苏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么?我…;…;我怎么可能会对然然下毒手!他可是我的弟弟啊!” 风玄镜也觉得苏幕遮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了,不过既然他这样问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风玄镜便继续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面对李诺的讶然和愤怒,苏幕遮只是摆摆手,道:“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的反应实在有点儿了。” 李诺脸上的表情一僵,他的语气中带着未消的愤怒,道:“我父母就在我身后,因为我对田地的地形比较熟悉,所以我才跑得比较快。” 苏幕遮点点头,他直视着李诺的眼睛,道:“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了,你放心,我们已经通过招魂术来寻找你弟弟的魂魄了。等招魂成功之时,我们自然就会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李诺被那双犀利的银眸刺得心中发慌,他微微别过眼,不敢与苏幕遮对视,嘴中却说道:“那就多谢苏先生和风先生了,希望你们能让然然的灵魂得到安息。” 等李诺走后,风玄镜忙凑到苏幕遮身边,问他:“你怎么又骗人了?我们不是招不到李然的魂魄么?你现在这样说又是几个意思?” 他现在可谓是满头雾水了,本来就是错综复杂的事,苏幕遮这货还一直卖关子,导致现在一切更加扑朔迷离了,真是叫人头疼! 苏幕遮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这还是秘密,不过你马上就会知道真相了。”从风玄镜一脸“卧槽”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这货肯定又在心里腹诽自己了 风玄镜腹诽完毕,低头看向正坐在桌子上舔毛的鼠爷,期待它能跟自己解释一下苏幕遮到底是什么意思。鼠爷同他的目光对上,不着痕迹地躲到了糕点盘子后面----别看本宝宝,宝宝也不知道! 风玄镜只得收回视线看向窗外。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一辆奇怪的车正缓缓驶来,再仔细一看,呦,那不是警车么? 他忙捣了捣苏幕遮的胳膊,示意他往窗外看,“你看,警车来了!” 苏幕遮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老神在在地说道:“来就来了,反正他们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风玄镜立马批评道:“苏幕遮,你这样的想法可不对啊,啧啧,你的觉悟简直太低了,需要回炉重造!” 苏幕遮懒得理他,“都是做这一行的,你还指望我的思想觉悟能有多高?” “好吧。”风玄镜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他耸耸肩,上前去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倏然,冷风便夹杂着嘈杂的声音灌了进来。 苏幕遮对此兴致缺缺,他随意地举目望去。见季管家推着李承业首先走了出去,而李诺父子俩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张芳应该是还没醒,所以倒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至于警察那边,警车上的警/灯在闪烁着,警笛声倒是没有响。它在行驶到李承业的面前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打开了,从车上先后下来四个穿着警/服的人。其中有一个警察脑后绑着长长的马尾,即使穿着警/服也掩饰不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应该是个女子。 而最后出来的那个警察,在几人里面个子算是最高的。他一出现,其他警察就自觉地走到他身后,隐隐呈现出一种簇拥这个男人之势。 苏幕遮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深邃起来,他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男人也抬起了头,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 第九十二章 审问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男人也抬起了头,正好与苏幕遮四目相对。 由于隔的比较远,苏幕遮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轮廓。风玄镜见苏幕遮的目光停在一个地方久久不动,便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这一眼,让他瞬间就绷紧了背部的肌肉。因为这个男人的气息…;…;实在是太强悍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这是来自男人天生的,面对强者时的战意! 但楼下穿着警/服的男人却收回了视线,他对着身边招了招手,立即就有一个警察来到他身边。男人扭头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那警察便率先走进了别墅中。此时,男人又抬起头向着苏幕遮的窗口看了一眼,便低头如跟李承业说话了。 苏幕遮也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风玄镜,才发现这货一副恨不得下去跟那个男人干一架的表情。他不禁想起来了,这货当时专门跑到他居住的地方,来找自己挑战时不就是这种表情么,所以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么? 他无奈地拍了拍风玄镜的肩膀,待唤回他的注意力后,才道:“别看了,一会儿就会有警察来找我们了。” 风玄镜一愣,刚想问“你怎么知道”,没想到门便被敲响了,他不信邪地问道:“谁?” “你好,我是警察,是专门负责调查这桩命案的。请二位来楼下,一起配合调查。”严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风玄镜立即回头看向苏幕遮,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神(棍)。 苏幕遮微微勾起了嘴角,对着门外回答道:“好的,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得了这句话,门外的人便转身离开了,“笃笃笃”的脚步声十分有节奏。 苏幕遮穿好外套,对还在发愣地风玄镜道:“好了,不要发呆了。快下楼吧,别让人家以为我们要畏罪潜逃。” 他又拍拍鼠爷的小脑袋,温声对它道:“鼠爷,就委屈你先在房间里等一会儿吧,我怕那个警察会发现你的存在。” 鼠爷不在意的点点头,对着苏幕遮挥了挥爪子----赶紧走吧,自己小心。 风玄镜抹了一把脸,起身大步跟着苏幕遮一起走出了房门。他无奈地发现,就算有朝一日他能在实力上超过苏幕遮,但在智商这一方面,他这辈子应该都比不上苏幕遮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鼠爷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后腿一蹬,落在了床铺上。它不经意地往窗外瞥了一眼,发现在远处,似乎有两个身形正在阳光下晃动着…;…; 等苏幕遮和风玄镜下楼后,楼下又聚集起了一堆人,和上次的情形差不多。只是这一次,人群中多出了四个穿着笔挺警/服,气势沉稳内敛的警察。而佣人们也都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着惶恐不安。 张芳已经醒了,她这次倒是很沉默,一动不动地坐在李然的尸体旁边,低垂着眼,唇色苍白,面色极度晦暗。最疼爱的小儿子的意外死亡,着实给这个女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在苏幕遮二人来到大厅中时,四个警察齐齐地看了过来。他们四人的面容气质都很出色,但苏幕遮的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个头最高的,也就是他刚刚在窗口中与之对视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的相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在场几乎所有的女性生物,都将目光投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明明是个警察,他的身上却不见丁点儿的杀伐之气(抱歉,作者菌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形容词),他长眉入鬓,黑亮的眼睛如同最精美的水墨画般传神,鼻梁高挺,薄唇红润,皮肤更是白皙温润的如同暖玉。不同于阎金的阴柔精致和狐卿的妖孽横生,这个男人真正是仙气十足。 苏幕遮没有见过嫡仙,但是想来,也不过是和这个男子一般模样吧。 在见到苏幕遮的那一刻,男人立马绽出一个温文的笑容。苏幕遮有些怔愣,但也下意识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发现这两人的互动以后,男人身边的女警立马将目光投向了对面。在看到苏幕遮的时候,她眼前一亮,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另一边的那个男警察,兴奋道:“小白小白,你看对面那个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和我家老大不相伯仲的人啊!” 她的声音实在有点大,大厅中本来就安静,于是她这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她身边那个被称作“小白”的男人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实在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二货。 “阿玖,别闹。”这时,男人开口了,他的音色也如古琴一般,极为好听。但他在几个警察中似乎极有威信,他的话一出,那个叫“阿玖”的女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安静了下来。 李承业拉着苏幕遮的胳膊,笑着对男人介绍道:“沈警官,我身边两位年轻人,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也是小诺的好朋友。这位苏小友,可是跟你一样出色的青年啊,哈哈。” 沈警官颔首,走上前来,对着苏幕遮伸出手,“小兄弟你好,我是沈无涯,刚刚阿玖无意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幕遮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入手的冰凉触感让他皱了皱眉,“无碍。” 可怜的风玄镜,再一次被所有人遗忘了。但他淡定地表示,他对此已经习惯了。 沈无涯松开手后,对着李承业说道:“李先生,我现在要开始对您庄园中的所有成员进行检查了,希望大家都可以配合。” 李承业点点头,道:“自然,沈警官可尽管检查。不过我相信,我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清白的。” 沈无涯闻言,挑了挑眉,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接下来,所有的人被分成了四拨,苏幕遮风玄镜还有其他几个人被带到了一间房间内。而对他们进行例行问话的,就是这四个警察里唯一的那位女警察。 来到房间之后,她径直走到苏幕遮面前,对着他爽朗一笑,声音清脆道:“苏先生你好,非常高兴认识你。我叫嬴玖,嬴政的嬴,琼玖的玖。” 苏幕遮:我什么都知道,但我还是不准备说。 作者菌:问题是我不知道了,智商低伤不起啊 这个名字实在很有古意,看来赢玖的父母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很用心。 赢玖这个姑娘生得很漂亮,眼睛乌黑明亮,唇瓣鲜红水润,五官立体,皮肤白皙。虽然算不上十分得精致,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英姿飒爽的美感,而那唇边勾起的弧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爽朗活泼----这着实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 苏幕遮也对着她笑了笑,道:“赢玖小姐你好,我叫苏幕遮。” 赢玖终于得了苏幕遮的回复,顿时笑眯了一双眼睛,她在心中偷偷比了个“v”的手势。 不过现在已经达成心愿,就该做正事了,不然小白又要嘲笑自己了。赢玖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众人,咳嗽了一声,瞬间肃整了脸色,对着他们道:“你们一个一个过来录口供。等确定你们没有嫌疑之后,我自然就会让你们离开。” 风玄镜和苏幕遮被排在了最后,他们看着赢玖坐在桌子后面,严肃认真的询问着每个人当时的情况,简直与刚刚那个略有些犯二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风玄镜拿肩膀顶了顶苏幕遮的肩膀,问道:“你觉得这个叫赢玖的姑娘怎么样啊?”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道:“还不错,怎么了?” 风玄镜盯着赢玖,颇为猥琐的摸了摸下巴,道:“那你说,我去追她怎么样?” 苏幕遮顿时无语了,他嫌弃地看着风玄镜,问道:“你不是说真的吧?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这种问题?” “好吧好吧,其实我是开玩笑的。”风玄镜摆了摆手,又恢复成了平常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扭过头,看着苏幕遮那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语气中带着些羡慕嫉妒地说道:“就因为你这张脸,人家姑娘一来就单独找你说话,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唉,像我这种酷炫狂霸拽的男人已经不受欢迎了,真是叫人悲哀啊。” 其实风玄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这个叫赢玖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身为道士,他从进入青春期后就开始接受,关于如何抵抗女色诱惑的训练,到了现在,意志早已是坚如磐石,自然不会轻易对肤浅的色相动心。他之所以想要去和赢玖结识,也不过是想通过她去接近沈无涯,再趁机向这个男人提出挑战罢了。 所以说,这种好战分子的世界,我们这些普通人真是无法理解啊! 苏幕遮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道:“我俩都别想了,这姑娘其实已经心有所属了,对象就是那位沈警官。你没看见她刚才看沈警官时的眼神中都带着脉脉含情么?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风玄镜被他这副笃定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的,他呆呆地看着苏幕遮,问:“真的假的啊?” 苏幕遮闭上眼,懒得理他了。 至于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道了╮(﹀_﹀)╭ 例行问话进行的很快,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赢玖,风玄镜和苏幕遮三人。 赢玖对着风玄镜招了招手,摆明了要最后同苏幕遮单独相处。风玄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苏幕遮刚刚那番话肯定是在骗人吧?说这姑娘对他没意思,谁相信啊?! 看着风玄镜被叫走,苏幕遮便倚靠在墙上,垂着头用手机给陆云发起短信来。他离家这两天里,小姑娘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发短信询问情况,时不时还会去苏记前转一圈。 苏幕遮让小姑娘不要担心,好好在学校里学习,他再过两三天就能回家了。 陆云又说这两天经常会有一个大妈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在苏记前转来转去,还经常逮着她问有关于苏幕遮的种种情况,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十分奇怪。 苏幕遮皱起了眉,这两人肯定就是那位赵大妈和她家侄女赵兰兰,这一对姑侄俩都是满心的算计,实在是让人想起来就生厌。他告诉小姑娘,如果再看到这对这两人,大可以不必再理会她们。 师徒俩又在一起聊了好一会儿。在交待完毕要注意的事项之后,苏幕遮关掉了手机。他刚想抬头看看对面两人的情况,突然就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赢玖和风玄镜正在对话,突然听到“帮”的一声物体落地上,便一齐朝声源处看了过去。这一下,可让两个人都吓坏了。风玄镜来不及多想,直接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去扶住苏幕遮。没想到此时,房门被“咔嚓”一声打开。紧接着,从门外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苏幕遮会昏倒这件事,伸长胳膊一捞,就将他稳稳地揽进了怀中。 “老大!”“沈警官!” 赢玖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她跟着风玄镜一起,来到苏幕遮的身边。看着青年那苍白地完全失去了血色的面容,既不解又是担忧,“苏幕遮…;…;这是怎么了?” 风玄镜伸手想要将苏幕遮从沈无涯的手中接过来,“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时常会晕厥过去,我先带他回房间休息一下。”主要是因为他不想让苏幕遮和沈无涯多接触。沈无涯这人深不可测,而且现在还没有分清他究竟是敌是友。风玄镜虽然无比地想要找沈无涯挑战,但苏幕遮的人身安全还是要被放在的第一位的。 没想到沈无涯却微微闪身,避开了风玄镜伸过来的手,沉声道:“现在他的嫌疑…;…;还有你的嫌疑都没有洗清,还不可以擅自离开这个房间。” 风玄镜顿时怒了,他吼道:“可是现在他已经昏了过去,这是突发情况。就算是犯人在监狱里生病了,也可以申请出狱看医生吧?你们警察就这么不通情理么?!” 赢玖也有些犹豫地道:“老大,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我只是秉公办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装昏厥,然后想要趁机逃跑。作为警察,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犯罪嫌疑的人。”说着,他淡淡地对着扫了这两人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赢玖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凉意,再也没有勇气再说出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家老大的气质变得越来越夺目的同时,这气势也越来越恐怖了。只要他一收起脸上的笑容,警局里的人就会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沈无涯将苏幕遮打横抱起,走到房间里椅子边将他放上去靠好,然后自己坐到桌子后边,对着风玄镜抬起了下巴,道:“既然你的同伴已经昏过去了,那就由你来替他回答问题好了。等他醒后,我会在亲自审问他一遍,若你们俩的回答相同,那便可以证明你们都是清白的。”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一顿,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谁让你们两人,都是外来者呢?”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风玄镜现在气归气,但他也知道与沈无涯作对是不理智的。于是他只能忍住气,坐在沈无涯的对面,道:“请沈警官问吧,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沈无涯翻看了一下赢玖写下的审问记录,见风玄镜已经把该回答的问题都回答了,便问他:“事发当日,这位苏先生----苏幕遮在做什么?” 风玄镜下意识看了椅子上那垂着头,眼睛被发丝遮盖住的青年,回答道:“他那天一直在房间内,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所以醒的比较晚,还是我将他叫起来的。” 沈无涯对着赢玖挥挥手,赢玖会意,立马走过来,将风玄镜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 沈无涯注视着风玄镜,继续问:“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么?”他的瞳仁是琥珀色的,在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风玄镜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答道:“这李家庄园里的所有人,都能作证。” 沈无涯摘下了警/帽,露出一头如墨一般乌黑的头发,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的光洁如玉。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对着风玄镜摆了摆手,道:“我要问得都问完了。你带你的同伴离开吧,等他醒后我再审问他。还有赢玖,你也先出去,将你的调查记录跟小白他们交流一下。” 赢玖点点头,率先离开了房间。风玄镜走到苏幕遮面前,想了想,还是将他背了起来,也走出了房间。 沈无涯一人坐在房间内,凝视着窗外的夕阳。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就如同一尊极其华美的塑像。良久,他突然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轻声道:“我们又见面了,苏幕遮。我很期待…;…;与你的再次交锋。” 苏幕遮醒来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蠢苏,你终于醒啦!”鼠爷惊喜地声音从他耳边传了过来。 苏幕遮从床上支起身体,看着昏暗的房间,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鼠爷跳到苏幕遮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道:“蠢苏,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六个小时了!” 苏幕遮闻言,立即闭上眼查探了一下身体内的灵气流动情况,一切还是没有问题。所以,他的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眯起了眼,低声道:“梼杌,你在么?” 过了一会儿,穷奇的声音自他灵识中响了起来,“梼杌已经潜进你的身体,正顺着你的筋脉,查探你时常昏迷的原因。我们之前给你做的检查都太过简单了。” 第九十三章 举行晚宴财产该给谁? 苏幕遮应了一声。之前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也不能找到原因,所以一切也只能依靠身体里的几只凶兽了。 等穷奇的声音消失后,鼠爷道:“小苏,要是一直都检查不出来原因。你…;…;该怎么办?”因为担忧和忐忑,它这次甚至都没有说“蠢苏”这个称呼了。 苏幕遮沉默了一瞬,然后答道:“再说吧,我有预感,四大凶兽们一定可以帮我调查出原因的。” 就算为了他们身上的封印能够解除,凶兽也会竭尽全力帮助自己。这样说虽然有些凉薄,但却也是事实。 “万一,万一连他们也没有办法,那你…;…;”鼠爷急切地道,“你要不要去找张家那个老头?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他毕竟是将你抚养长大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鼠爷。”苏幕遮将鼠爷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放在手心,与它的小黑豆眼对视,道:“他不会帮助我的。就算,就算我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也正是因为被他从小抚养到大,所以我也同样对他有很深的了解。” “可是,可是…;…;”鼠爷“可是”了半天,终究没有在说出什么话来。它又想起了上次去张家发生的事,如果它家蠢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张家老头还真的有可能漠视不管的。 它坐在苏幕遮的手心中,十分地沮丧,这种明明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苏幕遮揉了揉鼠爷的小脑袋,语中带笑,道:“好了,别想了。鼠爷,你去帮我开下灯吧。躺了这么久,我都饿得没力气了。” 鼠爷应了一声,借着苏幕遮的力道,准确地向开关处跳了过去。 正在这时,房门恰好被人从外面“咔”地一声打开了。那来人正好一把接住了跳过来的鼠爷,顺手打开了开关。 灯光倏地亮起,长久处于黑暗之中眼睛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苏幕遮微微别过头,就听到风玄镜颇为惊喜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这个“终于”…;…;所以自己是真的昏迷了很长时间么?苏幕遮眨眨眼,朝门口忘了过去----风玄镜手中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肩膀上扛着鼠爷,大步向自己走了过来。 风玄镜来到苏幕遮床边坐下,又将手上的糕点盘子递给他,道:“你下午突然晕倒了,李家老头还专门找了医生来给你检查,当然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还害的我被那几个小警察怀疑,是不是你故意装病,而我在给你打掩护。” 苏幕遮接过点心,惊诧地发现这点心居然是有好几种类型的。他不禁抬头看着风玄镜。风玄镜耸耸肩,道:“不要太感动了哦。这是我专门请李家的厨子做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就让他多做了几种。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能与我匹敌的对手,就这样饿死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苏幕遮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便对他绽开了个笑容,道了句谢谢,就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点心的味道很香,吃起来也足够美味。苏幕遮正好也觉得饿了,所以一会儿便将盘里的点心吃了个七七八八。 风玄镜见状。连忙制止了他,道:“别吃这么多,一会儿到十点时,李家会有一个晚宴。李家老头专门嘱托我,让我通知你按时出席。”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你说为什么你到了哪里都会受到特殊待遇啊!那李老头明明对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偏偏在对你时,简直要比对他的侄子还要亲热!” 说实话,苏幕遮也一直对这件事情很好奇。不只是李承业,还包括季管家,似乎在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都毫不掩饰地对自己表达出了善意…;…;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幕遮乖乖地任风玄镜从自己手中端走了盘子,问道:“李然…;…;他才去世,李家在这个时候举办什么晚宴?”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那孩子的尸体已经被送到殡仪馆,放到冷冻室里冷冻去了。下午有法医专门来给他做了尸检,当然得出的结论和咱们的大同小异。而且因为那些警察在案发现场周边,以及与这件案子相关的人身上,都没有发现疑似凶器的存在,所以这件案子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确定李然究竟是被何种凶器所杀的,也无法确立嫌疑人。”风玄镜叹了一口气,道:“之所以会举办这次的晚宴,是因为李家老头,终于决定把他所有的遗产,都转赠给李诺了。” “什么?”苏幕遮顿时愣住了,这是个什么神展开?“就算是将财产转赠,那也应该是转赠给李宏斌夫妇吧?” 风玄镜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他神秘兮兮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李宏斌那个男人居然带着张芳一起闹到了李家老头的面前,我当时正好碰到了这个场面,就悄悄用‘气镜’记录了下来。喏,给你看看。”说罢,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椭圆的形状,然后默念了一句咒语。倏然,他手指划定的区域就慢慢凝成了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 苏幕遮不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风玄镜正好捕捉到他这个动作,动作不由地一滞,好吧,他记起来了当初自己好像还用气镜偷窥过苏幕遮的战斗场景,这,这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过苏幕遮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气镜,风玄镜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跟他一起看了过去---- 只见李宏斌拉着张芳一起,闯进了李承业的书房之中。李承业当时正在拿着一个镜框在细细擦拭着,见到这二人突然闯进来之后,他放下镜框,问道:“表哥表嫂,怎么了?” 李宏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张芳此时还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被强行拉过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满面愤怒地指着李承业,道:“表弟,我家然然在你的庄园里不明不白地死了,你难道都不给我们一个交待么?难道然然就这样白死了吗?!” 李承业摘下眼睛,沉声道:“表哥,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所能直面的。李宏斌缩了缩脑袋,但他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很快又梗着脖子,道:“我家然然是被你庄园里的稻草人害死的!你要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庄园里还有这么恐怖的东西,那,那就要把你的财产都给我…;…;们。反正你也不打算要它们了,就当是给然然一个交待!” “反正你也打算把你的财产全部捐献出去了,还不如全都送给我们,也算对我们的补偿!” 其间,张芳一语不发,也不知她是否附和她丈夫的话。 李承业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张芳,问李宏斌:“表嫂也同意了你的这个提议么?” 李宏斌闻言,立即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才大着胆子道:“那,那是自然,我们夫妻俩都已经商量好了。反正就在这两天,你必须要把你这所有的财产送给我们。表弟,你放心,我们得了这些东西,定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以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了,我会让小诺赡养你,给你养老送终的。咱们一家人从此以后就生活在一起,关系也会更加亲密的。这可比你一个人孤单地生活好多了!” 他的这段话说完,李承业的嘴角顿时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他用手指轻叩了两下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道:“好吧,我同意了。” “真,真的?!”李宏斌大喜过望,一张横肉遍布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表弟,你,你真的同意了,把财产给,给我们吗?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李承业打断他的话,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表哥你之前说,会让小诺在将来赡养我,那我决定,就将我所有的财产转赠给小诺好了。” 李宏斌顿时傻眼了,他呆呆地看着李承业,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李承业接着道:“说实话,以表哥表嫂你们三番五次地过来跟我索要财产的表现看,我还真不放心将直接财产给你们。毕竟,我总得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寻求一个保障吧。小诺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将财产转赠给他,我是最放心不过的了。还有,你们毕竟是我的同辈,而小诺则是小辈,我又无儿无女,将财产给他,也可以堵住那些说闲话人的嘴。”(主角君膝盖中了一箭。) 可就算李承业将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宏斌还是不太情愿,毕竟钱财只有捏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叫人放心的,他仍不死心地道:“表弟,可是小诺还小啊,这么多钱给他了,怎么能叫人放心啊?” “我会专门找人教小诺学习投资和理财的,”李承业道:“若是表弟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还是将财产都捐出去吧。” 李宏斌一听,这次得了?他忙摆手,道:“这样就行,这样就行。” 李宏斌点点头,道:“那好,我还有事,就请表哥表嫂先离开吧。今晚我会举办一场晚宴,亲自对众人宣布这件事。季管家,送客!” “是,老爷。”季管家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他推门走了进来,然后径直走到李宏斌夫妇面前,对他们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请。” 李宏斌无奈,只能又扯着张芳,跟随季管家一起离开了书房。 待房间里只剩下李承业一人时,他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镜框又继续擦拭起来。 画面到了这里时便结束了,风玄镜手指一点,将气镜收了起了来,然后对苏幕遮说:“喏,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想是因为李宏斌的死缠烂打将李承业惹得生气了,李承业才会这样做的。不过李然毕竟是在他家庄园里死去的,想必李家老头的心中也很内疚吧,或许他之前就做了这样的打算也未可知。” 苏幕遮却没有回答,他想着气镜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最终还是有些犹疑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李承业手中那个镜框里的照片?” “啊?”风玄镜愣住了,想了半天才想到去苏幕遮所说的镜框是什么,忙摇头道:“我没看到。”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刚刚隐约看到,那照片上的似乎是一个女子,也不知道她和李承业,是什么关系?” 风玄镜向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他见苏幕遮纠结成这样,立即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今天的晚宴,沈无涯那家伙也会出席,我觉得他似乎对我们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你一会儿记得一定要小心些。”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苏先生,您醒了么?老爷吩咐我带您去试礼服,为接下来的晚宴做准备。” 风玄镜回了一声:“好,请你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来。” 房外的人顿时哽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风先生居然也在这里,便又道:“那好,我就在门外等着两位先生”。 风玄镜转头问苏幕遮:“你现在能起来么?不行的话我去帮你回绝张家老头。” 苏幕遮摆摆手,用动作回答了他。说来也怪,他每次昏睡过去再醒来之后,身体都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等他去了洗手间之后,风玄镜低下头,神秘兮兮地对鼠爷道:“鼠爷,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参加晚宴?” 鼠爷听罢,顿时眼前一亮,但它还是摆了摆爪子,道:“我还是不去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可以带你去哦,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风玄镜不遗余力地撺掇它,反正他现在也觉得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又厉害又萌,便下意识地事事都想着它。 鼠爷还是拒绝了,“算了吧,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不要让我家蠢苏去冒险了。” 风玄镜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森森的嫉妒之情----苏幕遮的命为什么好,居然会有这么懂事乖巧的式神?! “好了,别闹鼠爷了。”苏幕遮从卫生间中走了出来,看了风玄镜一眼,然后对鼠爷道:“鼠爷,你先待在房间里,等晚宴结束后,我会带些食物来给你吃。” 鼠爷摇摇头,“蠢苏,我准备去找大鹏鸟,我还是不太放心那两只稻草人。” “这样也好,”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递给鼠爷,“万事小心。” 佣人带领着苏幕遮和风玄镜来到了三楼拐角的一处试衣间内,然后又有专门的设计师接待了他们,根据他们的体型和气质给他们挑起了衣服来。 风玄镜看着房间内那些被摆放的整整齐齐衣架,还有衣架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不由啧了啧舌,道:“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服务,有钱人的生活啊,真叫人无法想象。” 苏幕遮看着巨大的落地镜中,映照着的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道:“羡慕的话,你可以从现在努力赚钱,兴许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得了吧。”风玄镜立马摆摆手,笑道:“我就是这样说说而已。还是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好。” 他俩在一起聊了几句后,那边的两位设计师便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苏幕遮接过设计师手中的衣服,挑了挑眉,问道:“怎么给了我一件唐装?” 他刚刚看到风玄镜的那件可是一件藏蓝色的绒面西服,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唐装了? 那个头上围着彩色小方巾的男设计师闻言,立即翘出个兰花指,在苏幕遮的胸膛上轻点了一下,娇嗔道:“这可是李老先生亲自吩咐的呦,不过人家也觉得这套唐装最适合你不过了。不过帅哥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看起来真是好的不得了,能把你的保养秘诀告诉人家吗?”说着,他直接伸手想去摸苏幕遮那看上去就很好摸的侧脸。 苏幕遮立即捏住他伸过来的手,淡定道:“不要熬夜,早睡早起就行了。”说罢,他看了风玄镜一眼,便大步跑进试衣间,去换衣服了。 风玄镜从面前漂亮的女设计师手中接过西装,得意地对着苏幕遮离开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个男设计师嘟着嘴哼了一声,在看到风玄镜那颀长健壮的身材时,又眼前一亮,忙扭着纤细的腰肢向他走了过去,“这位帅哥…;…;” 风玄镜听到这捏着故意嗓子的声音,一张脸顿时就青了。他拿着衣服“唰”地一下冲进了另一间试衣间里,那速度可比苏幕遮刚才还要快得多! 他可受不了这种娘炮! 那男设计师见这两个帅哥都跑了,一张脸顿时拉的跟老黄瓜一样,他碰碰那女设计师的肩膀,问道:“karry,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多说两句话?我明明是这么的美丽动人啊!” 被称作“kaay”的女设计师对天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审美异常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别叫我karry,我的名字叫做卢敏。 风玄镜首先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内走了出来。他的身材比例完美,肩宽腿长,再加上极富有男人味的英俊面庞,将他身上那身藏蓝色的西装穿得极有气质。整个人在璀璨的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极其的引人注目。 男设计师立马鼓起了掌,要不是碍于身份,他也想对着风玄镜吹声口哨,这身材,简直跟专业的男模都差不多了。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拖着风玄镜就往房间里的另一个房间走去:“这位先生,我带你去搭配配饰,还要设计发型。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 第九十五章 李宏斌夫妻之死 苏幕遮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他诧异地看着李承业,实在想不通这位李先生现在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沈无涯似笑非笑地同苏幕遮对视,嘴中答道:“本来一切都要按规章制度办事的,苏先生明天也是要把这审问补上的。不过既然李先生您现在都这样说了,那晚辈我再不同意,可就太不识相了。”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沈警官了。”李承业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季管家正好从饭厅外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大溜穿着厨师制服,端着热腾腾的菜肴的男男女女。在季管家的吩咐之下,他们迅速地将手中的菜摆放在了桌子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季管家又来到李承业身边,亲自给他准备餐具。从他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对李承业的照顾是十分用心周到的。而一主一仆之间的配合,更是极为默契。 沈无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一幕,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李先生,季管家在您身边,已经待过很多年了吧?” 李承业点点头,道:“季管家他啊,已经跟在我身边整整二十二年了。自我残废之后,事事都是由他来照顾我。这庄园里的大小事情,也都是要靠他帮忙协助,不然老头子我可撑不了这么多年。” “有季管家这样的人在身边,可真是一种福气。毕竟,在现在这种社会中,可是很难找到这种事事都会做的全能型人才呢。”沈无涯将目光移到了季管家身上。 季管家静静的立在李承业的身后,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似乎对外界的一切评价都不放在心上。 李承业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对众人道:“今晚之所以举办这场晚宴,是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在宣布之前,咱们先一起喝一杯,不过老头子我身体不好,就以茶代酒了。” 众人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齐站了起来,对着李承业示意,然后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了。 李承业等他们重又坐下之后,又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也无力照管这庄园中的生意了。而且庄园里有两个代表着不祥的稻草人,还发生了许多怪事。所以我决定将我的这庄园变卖掉,将得到的财产,以及我原来所有的投资所得,经营所得,都一起转赠给我唯一的侄子----李诺。不过,以后也将由小诺来抚养我,还有我的老伙伴季管家,为我们养老送终。” 李诺到底还是年轻,就算有心理准备,但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种好消息,那种激动就不必多说了。他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对着李承业鞠了一个大大的躬,结结巴巴道:“多,多谢表叔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您和季管家的。” 苏幕遮端起红酒杯又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看向李诺时的嘲讽目光----在不到半小时之前,这位可还说过不想要这份财产。可以他现在的这种态度来看,用迫不及待来形容都不为过吧! 李承业不甚在意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坐下吃饭吧。” 李诺乖顺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还不忘得意地扫了苏幕遮一眼。现在财产拿到手了,就算表叔再怎么喜欢这个苏幕遮,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说不得苏幕遮以后还得处处巴结着他,讨好他。这种情形,随便想一想,都叫人心情愉快啊! 李诺下意识的将苏幕遮当成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倒是忘了,苏幕遮是个什么身份,也忘了,苏幕遮可是他亲自请过来的。 李诺在这儿得意忘形了,李宏斌却不糊涂,他吭哧了半天,到底还是忍不住道:“表弟,你就这么口头一说,也没个书面文件什么的,我们可不放心啊。” 张芳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啊,表弟,你可不能因为李…;…;小诺他年纪小,就这样忽悠这孩子。他不知道,我们可清楚,你必须弄出个书面协议来,才能让我们相信!” 李承业瞥了这对夫妻一眼,季管家便一板一眼地替他说道:“老爷下午已经拟好了财产转让协议,只是因为市里的公证处离庄园较远,公证人员明天才能到。所以协议,也只能明天再让表少爷签订了。对此,表老爷和表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张芳对他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这还差不多,不过等明天过后,你可要称呼我们为老爷夫人了。好了,也别说废话了,咱们吃饭吧。” 她这副样子真的很让人心中不舒服,但也没人表现出来,众人安静地将饭吃完,便纷纷起身告辞了。 (赢玖&风玄镜:作者菌你是彻底把我们遗忘了对吧。) 沈无涯和赢玖晚上并不在李家庄园里住宿,他们还要开车回警局。在到了门口时,沈无涯接过佣人拿着的柔软暖和的貂裘,小心地给赢玖围上,自己也披上了大衣,然后对专门来送自己出门的李承业道:“李先生,这些衣服干洗过后,我会亲自给您送来的。感谢你的款待,让我们度过了一个如此愉快的夜晚。” 李承业摆摆手,“不用了,赢玖小姐如此貌美动人,这衣服可再合适她不过了,老头子我怎么能再收回来呢?这些衣服,就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赢玖拢紧了身上的貂裘,也笑着对着李承业道了一声谢谢。又寒暄几句后,她和沈无涯便一起告辞离开了。 李承业看着他们愈行愈远的身影,,疲倦地闭上了眼,对季管家道:“推我回房吧,我累了。” 苏幕遮拿着一盘子食物进房间时,鼠爷已经在房间中了了。见了苏幕遮,它立马跳上了他的肩膀,道:“蠢苏,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了。” 苏幕遮放下盘子,也不多问,直接带着鼠爷走到窗口跳了下去。那里,大鹏式神已经在静静地等待了。等苏幕遮坐稳后,它立马展开翅膀,向远方飞去 第二天九点,佣人来到李宏斌夫妇的门前,想要叫他们起床,可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她下意识地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想到门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内,可才看清房内的情景,她就被吓了个肝胆俱裂----那对夫妻倒在地毯上,眼睛圆睁,表情狰狞,他们浸泡在凝固的血液之中,已经没有了气息…;…; 好半天,佣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门口,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死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佣人撕心裂肺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彼时,正在大厅之中,陪着李承业一起吃早点喝早茶的李诺顺着声源处抬头一看,脸色登时大变那是他父母的房间! 他甚至来不及同李承业说一声,便速度飞快地向楼上奔去,期间就算被台阶绊得摔倒了,也顾不上在意了。 李承业见他这副样子,也放下手中精美的茶杯,回头望了季管家一眼,季管家微微一点头。李承业只能叹了口气,道:“好了,推我上去吧,我也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等李诺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李宏斌夫妻的房门口时,他一把拽起吓得瘫软在地的佣人,厉声质问道:“房间里到底怎么了?你说谁死了?!” 佣人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房门,结结巴巴地道:“表,表老爷和表夫人他们…;…;他们好像都死了…;…;” 李诺脸色煞白,他丢开了佣人,一步一步地走到房门前。还没有进入房中,就已经可以嗅到十分浓烈的血腥味了;他犹豫再三,终是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可只一眼,那惨烈的景象就让他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爸!妈!” 这时,季管家也推着李承业从斜坡道上走了上来..李承业首先看到跪在门口,面如死灰,泪流满面的李诺,又觑见了房内的景色,一时间也是变了脸色。他上前拉起李诺的胳膊,沉声道:“小诺,你快去看看,你爸妈他们还有没有呼吸心跳!季管家,你现在就去把医生叫过来!” 季管家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楼梯口去打电话了。而李诺则是如梦初醒,手脚发软的来到李宏斌与张芳面前。此时,他才清楚地看到,父亲嘴唇发紫,嘴边还有残留的呕吐物;母亲的胸前插着一把刀,脖子上还有未消失的指印掐痕,两人是面对面倒在地毯上的! 他伸出手指感受了一下父亲的呼吸,没有,母亲的也没有;父亲没有了心跳,母亲也没有! 他们都死了! 佣人看到李诺在一番动作之后,神情变得万分颓唐。她吓得扑在李承业的轮椅边,慌乱道:“老爷,我,我一进门就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他们,老爷请您相信我,不是我杀的人啊!” 李承业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觉不可能不是凶手。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过绝对不可以离开庄园,知道吗?” 佣人忙应了下来,简直都要感激地给李承业磕头了。她今天实在是被吓得够呛,到现在都腿脚发软,站不起来,最后还是被其他几人闻讯而来的佣人给扶下去的。 李承业推着轮椅进入了房中,尽量避免自己的轮椅沾染到血迹。他来到大受打击的李诺的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诺,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李诺呆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扑到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表叔,我爸我妈他们都不在了,然然也不在了,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成这样啊?!” “唉…;…;”李承业任李诺趴在自己的怀中痛哭着,他长叹一口气,十分愧疚地愧疚说道:“如果我当初,没有邀请你们来庄园中,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真是造孽啊!” 正当叔侄俩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时,季管家领着医生进入了房中。 那医生饶是见过不少堪称血腥的场面,也还是被这房间中的场景吓了一大跳。他忙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上前去检查那两具尸体。在仔细检查了半小时之后,他终于得出了结果 “李先生,经检查,李宏斌先生体内含有大量的甲胺磷,甲基对硫磷一类的化学成分,这些化学物质含有剧毒,李宏斌先生应该是中毒身亡的。” 李承业自己就是经营庄园的,他哪能不明白这些化学物质代表着什么,“这些东西就是农药里含有的成份吧?那我表嫂的死因又是什么?” “理论上来说,这些化学物质的确是农药中的成份。”医生擦了一把头上沁出的汗珠,继续道:“至于张芳女士,她的死是因为她胸口的那把刀。那把刀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她的心脏之中,最终致使她心脏受损,流血过度而身亡。” 李诺此时也停下了哭泣,安静地跟着李承业一起听着医生的话。医生很专业,用精炼的话语向房里的几人解释清楚了李宏斌夫妇的死因。 “…;…;”李承业听罢,沉吟了半晌,然后对医生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 “是,李先生。”医生恭敬地对李承业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反正他也拿着李家的高额工资,拿人钱财,就要帮人做事,他才不会那么多事的。 “表叔…;…;”李诺挣扎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表叔,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报警么?” “不是不能报警,”李承业耐心地解释道:“只是暂时不要急着报警而已,这短短几天时间,庄园里就发生了这么多命案,警察再次过来,对我们对庄园都不好。” “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是我最亲的人呐!”李诺眼里盛满了伤心,“表叔,难道只是为了庄园的名声,您就要对我父母的死隐瞒不报么?” 季管家立即上前,揪住李诺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严肃道:“表少爷,请您慎言!老爷之所以这么做,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今天是你签财产转让协议的日子,再过两个小时,公证人员就会过来,如果他们知道咱们的庄园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协议的公证便会延后,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 听到季管家这样说,李诺有些犹豫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父母的尸体,又想到了那张会带给他巨额财财富的财产转让协议。最终,他的心还是动摇了。 李承业的表情带着隐隐的伤感,他疲倦地道:“表叔表嫂的死,很可能对庄园的拍卖价格的造成很大的影响。小诺,你是我唯一的侄子,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给你很多的财富。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李诺顿时慌了,连带着心中那所剩不多的愤怒也烟消云散了。他忙道:“是我错怪表叔了,表叔您别生气。咱们,咱们就暂时不报警了吧!” 李承业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孩子半晌,最终道:“小诺,你现在就推我下楼,虽然咱们暂时不能报警,但对庄园里所有人的问话还是必须要进行的。季管家,你在这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与小诺父母的死有关的东西。” 大厅之内,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又第三次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一次,苏幕遮和风玄镜也在人群中,因为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有提前得到通知,而是在听到其他佣人的偷偷议论后,才弄清楚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的。 风玄镜凑到苏幕遮身边,悄悄地说道:“这别墅真邪门啊,怎么三天两头的死人?而且死的还是一家人。苏幕遮你说,李宏斌夫妇的死亡,会不会跟李诺有关系啊?” 苏幕遮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样猜测?” “因为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啊,一家人中的其他成员都莫名其妙的死亡了,那活下来的唯一的那个人,肯定就是杀人凶手啊!”风玄镜理直气壮地说道。 苏幕遮听着周围人的各种议论和猜测,压低声音道:“谁说凶手就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兴许,那个人到最后,也会被杀死呢?况且李诺根本没有杀死他父母的必要,因为他们和他,从来都不存在任何的竞争关系。” 风玄镜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愣了一下,忙问道:“竞争关系?你是说…;…;” “没什么,他们来了。”苏幕遮打断他的话,转身向楼梯处看过去。 与此同时,所有的佣人都停止了议论,毕恭毕敬地转向了前方。 李诺推着李承业,缓缓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或许是刚刚已经将自己的仪表修整了一番,所以面上倒是不见丝毫的伤心难过了。 李承业扫视了众人一圈后,道:“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庄园里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吧,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之所以将大家都召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想跟你们调查一下,有谁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们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只要如实向我汇报的,都可以得到五万元的奖励,而且你们也不必担心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知情者)。那些佣人一听说居然有这么丰厚的奖励,都激动了起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两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有些忐忑地道:“老爷,我们,我们知道一些情况…;…;” 李诺对于这件事,绝对是比李承业还要着急的,他忙道:“你知道什么,快说!” 对于被抢话这件事,李承业也只是抬头看了李诺一眼,然后对那两位佣人道:“你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尽管说罢。只不过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说实话。若是让我知道谁为了钱,而昧着良心说假话,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第九十六章 出轨的父亲 两个佣人战战兢兢地表示绝不敢撒谎,然后一人先道:“我是负责打扫一楼客厅西南角那一块的卫生的佣人,结果昨天因为太忙就忘打扫了,到了晚上才想起来。因为…;…;我怕会受罚,便等客人们都离开之后,叫上了老张一起,准备下楼去完成自己的工作。没想到到了二楼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我怕是别墅里遭了贼,就跟着老张一起悄悄躲在了栏杆那里。我们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原来是从表老爷哈表夫人的房间里穿来的。他们好像是在争吵,声音比较大,隔着房门都能听得到。大约几分钟后,他们的房间里就没有动静了,我以为他们又重新和好了,就和老张一块下楼去收拾东西了。” 一旁的老张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对对,事情就是这样的。昨晚,我们的确听到了表老爷和表夫人在吵架,他们,他们好像再说什么女人,财产之类的…;…;” 等她们说完,李诺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们就这样不负责任么?你们既然听出来他们是在吵架了,为什么就不能上前去看一眼?!哪怕你们就去问一声,我父母可能,可能…;…;”都不会死得那样惨!一想到父母死时的惨状,他就恨不得生啖了这两个佣人! “表少爷,不是我们不去,只是,9↖,..只是…;…;”佣人被骂得缩起了脖子,但她还是努力地解释道:“表老爷和表夫人那脾气,我们又怎么敢上前啊…;…;” 被李诺这样说,她们的心理其实也不是不委屈的。她们在这处庄园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佣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质问和责骂?偏偏就是这几个从外地来的所谓的老爷的亲戚,天天对她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随意有一点不如意就恶意辱骂;这位表少爷以前看着还好,可自从得了老爷的财产转赠之后,这脾气本性一下就暴露出来了,唉,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反正她们这些佣人的在私下里都商量过了,等表少爷将那协议一签,他们立马就从这里辞职,在不受这恶气了! 李诺闻言,满身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他喏喏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父母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他这做儿子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事儿还真的不能迁怒到两个佣人身上…;…; 见自家侄子为难,李承业适时地出来为他解了围,他对那两个佣人道:“好了,你们现在去财务室领奖励吧。” 两个佣人顿时欢天喜地,对李承业道了谢后,便手拉手离开了大厅,引来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老爷。”这时,季管家从楼上下来了。李诺本来还想开口,在见到他之后,只能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反正他知道,表叔说什么都会先听季管家的话的。 季管家的手中拿着一只咖啡杯和一只屏幕已经碎掉的手机。他来到李承业面前站定,低声道:“老爷,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李承业打量了这两件东西一眼,对着李诺道:“小诺,季管家,你们现在跟我一起去书房。”说着他又转头,对着厅里的众人道:“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佣人们听他这样说,便渐渐地散开了。苏幕遮和风玄镜落在最后,他们跟李承业他们道别之后,才慢悠悠地向楼上走去。 在到了房门口时,风玄镜搂住了苏幕遮的肩膀,满脸的嬉笑,“我也到你房间里去。” “随便。”苏幕遮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拿钥匙开了门,风玄镜也死皮赖脸地跟了进去。他边走边道:“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肯定用了什么方法窥视李诺他们,赶紧拿出来看看!”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往空中一泼,瞬间,那里便出现了一面水镜。而后,水镜波动了几下,很快就现出了画面来。 风玄镜也顾不上去找萌萌哒鼠爷玩耍(鼠爷:谁要和你这个二货一起玩!)了,他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水镜前,专心致志地看起“实况转播”来 镜中映现的是李承业书房内的情景。李承业依旧坐在书桌后面,而李诺则坐在他的身旁。 季管家戴上了一双白手套,他小心地将咖啡杯和手机放在求桌上,对着李承业汇报道:“老爷,我刚刚找医生拿专业仪器化验过了,这咖啡杯中残留的咖啡里含有甲胺磷等化学物质,初步确定李宏斌先生就是在服用了这杯咖啡之后,才中毒身亡的。而这只手机,也是李宏斌先生的手机,只是手机里的一些内容,还需要表少爷您,亲自过目。”说罢,他将手机递给了李诺。 李诺疑惑地接过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没想到那屏幕已经摔碎了的手机竟然还能打开。手机虽然设有密码,但李诺还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其解开了,入目的直接就是短信消息。他便随手点进去看了看,没想到才一眼,就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他发了疯般地翻看着那条短信,又根据短信中的某个信息打开了微信…;…; 李承业看着李诺难看的脸色,不解地问他:“小诺,你怎么了?” 李诺咬着唇,最终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结果李承业看完之后,也眯起了眼,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道:“原来事情是这样…;…;” 李诺低着头,失魂落魄地问道:“表叔,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他那个懦弱至极,怕母亲怕得要死的父亲,怎么可能有勇气出轨呢? 没错,从手机中的信息中可以看得出来,李承业出轨了。他早在半年前,就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结识,他在短信中不断地向着这姑娘倾诉着自己在事业上,生活上以及婚姻上的不如意,而这位姑娘也是十分的善解人意,温声细语地安慰着这个失意的男人。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便自然而然的好上了。 最令李诺无法接受的事,他的父亲,竟然已经同这个姑娘同居了,甚至为了和她幽/会,他还专门为这位姑娘买了一处房子! 想到微信照片中两人甜蜜的合影,李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如同浸泡在冰凉的冷水之中,满心都只剩下了嘲讽。 他原以为他的父亲只是懦弱了一点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李承业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别再埋怨他,毕竟表弟已经不在了。一个人生前不管有多大的错,这些错都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弥无踪。小诺,你应该原谅你的父亲。” “可是,表叔,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李诺突然抱住头痛哭出声,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倾诉了出来:“因为家里经济拮据的问题,他不知道跟我妈发生了多少次争执。他还经常要求我不要念书了,说反正念了也没用,致使我一直都以为家里真的已经困难到连我的学费都拿不出的程度。为了能继续上学,我不得不找了两份兼职,我妈也四处打工补贴家用。可没想到,没想到啊,他竟然背着我们活得这样逍遥自在,他给那女人花钱,还给她买房子,他的心中从来没想过我们!甚至,甚至…;…;” 甚至他还对那个女人说,他的亲儿子马上就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他会想方设法将这些财产全部拿到自己的手中。然后他就会跟自己的妻子离婚,再娶那个女人,让她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自私的男人,他怎么配得上“父亲”这个称呼?! 在这一刻,李诺心中原本对于李宏斌的意外死亡而产生的悲痛,已经全部转化成了最炽烈的恨!他甚至不想再去看这个男人一眼,不想去将他的尸首安葬了! 李承业见他这么痛苦难过,也无法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了。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小诺,公证人员马上就要来了,你一会儿就把那份财产转让协议签了吧。日后,表叔会专门找人来教你学习投资经营,你就再也不必为钱财的事情而担心了。” “嗯!”李诺一把擦掉了眼泪,对着李承业郑重地点头。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必因为过去的苦痛而倍受折磨了! 李承业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对季管家道:“你先把这两样东西拿下去吧,记得别将上去的痕迹破坏了。” 季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东西离开了书房。 李承业看着房门被紧紧的关上,才转头看向李诺,斟酌着用词道:“小诺,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死,其实可能不是别人做的,而是他们自己…;…;” 李诺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垂下头,道:“表叔,从刚才的短信内容,以及我父母的死因来看,我也是这样猜测的。只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不光彩了,我不能让表叔您丢脸。所以我想求表叔您帮帮我,压下我父母死亡的消息,然后再由我悄悄将他们的尸体下葬,尽量避免这件事可能造成的负面的影响。” 李承业闻言,嘴角顿时展开了一个笑容,他颇为欣慰地说:“好好,小诺真懂事。这件事就由表叔亲自来处理,你放心吧。” …;…;…;…;…;…;…;…;…;…;…;…;…;…;…;…;…;…;…;…;…;…;…;…;…;…;…;…;…;…;…;…;…;…;…;…;…;…; 看到这里时,苏幕遮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响指,让那水镜中的画面暂停了下来。 “唉唉唉,你怎么不继续看下去了?”风玄镜见状,不解地问道。 苏幕遮“啪”地一下倒在床上,淡淡地道:“实在看不下去了,太伤眼。” 鼠爷闻言,一下跳到了床上,然后利索地爬到苏幕遮的眼睛上趴好,“蠢苏,既然你不想看,我就替你遮住好了。” 苏幕遮:“…;…;”鼠爷你这倒霉孩子,你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胖么?!你身上那些毛毛都快把我堵得不能呼吸了! 他从脸上/将鼠爷拿了下来,坐起身,对风玄镜道:“对于李宏斌夫妻的事情,你怎么看?” 风玄镜愣了一愣,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说实话,我也挺认可李家老头的话的。在我看来,这对夫妻应该是自相残杀,然后双双死亡的----张芳无意中在手机上发现了自己丈夫出轨的证据,又看到他说要卷走全部财产,再跟自己离婚。便怀恨在心,找来剧毒物品毒死了他。而李宏斌在毒发还未身亡时,又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刀刺死了张芳。你觉得我这猜测对不对?” 苏幕遮之前扔的那粒芥子所处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就在李诺的额前头发上。芥子的个头十分微小,重量又几乎轻到没有,所以李承业几人完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而苏幕遮和风玄镜二人则通过它,刚好将李宏斌手机中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也自然知道了李宏斌出轨这件事。 苏幕遮静静地等他说完完,然后道:“你这样猜测理论上没错。但是仔细想想,其中还是有一些疑点的。譬如李宏斌明明早在半年前就出轨了,可为何张芳到现在才发现?而且,张芳是用农药将她丈夫毒死的,那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李宏斌毒发时,应该痛苦不堪,没有力气才对,而张芳已经有了准备,他又是怎样才能拿刀刺中张芳,还不偏不倚地一刀扎进她的心脏中的?” 风玄镜听完他所讲的几个问题之后,也沉默了下来。苏幕遮说得没错,虽然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像是夫妻二人互相杀死了对方,但其中却有许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看来是有外人插手到了这桩命案之中。 他用手指敲敲桌子,“这件事暂且不说,单说李诺这个人,他已经被财富彻底腐蚀了心脏。我之前一直没看出来,原来这李诺的性格这么凉薄。父母双双死亡,他都可以因为名声和财富而将其隐瞒下去,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唾弃的地步了。我以前还说他是李家唯一的‘好笋’呢,没想到他实质上还是一根‘歹竹’,是我看走眼了。” “他的心性不好,智商也没高到哪里去,就是个蠢货罢了!”苏幕遮毒舌起来,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他也不想想,这样天大的好事怎么就偏偏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是说,李承业也有问题?!”风玄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看来,李承业那可真算是新时代的好表叔了,不仅对他表弟一家人好的没话说,对李诺这个表侄子更是真心实意。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幕后操纵者呢。如果他真的如苏幕遮所说的那样不安好心的话,那只能说是这老头的演技好到逆天了。 “我什么都没说,这水镜,还要不要继续看下去?”苏幕遮注视着水镜中李家叔侄的身影,问道。 风玄镜没得到回答,心痒得好像被鼠爷用小爪子挠了一样。苏幕遮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毛病,说话永远都只说一半,真是教人讨厌!他恨恨地看了面前的这个“讨厌精”一眼,“看,怎么不看!” 苏幕遮看着他脸上不甘不愿地表情,轻笑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响指,水镜便开始继续播放起李承业书房中的画面来---- 李承业拉开了抽屉,从中取出一份文件,那文件顶上赫然写着“李氏庄园财产转让协议”的字样。他将这份文件推到李诺的面前,道:“李诺,这便是协议了。你来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尽管来问我。” 李诺自看到李承业拿出这份文件时,就激动地满面通红了。等李承业将这一叠薄薄的纸放到他面前时,他更是高兴到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甚至来不及和自家表叔说声谢谢,便兴奋地抓起文件,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李承业将轮椅移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看那份文件,时不时地跟他解释某个专业名词。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一老一少相处的画面,倒还真有几分叔侄情深的意味。 这时,敲门声自门外响了起来。这“笃笃笃”的声音响三下便停顿一下,十分的有节奏。 李承业抬起头,有些惊喜地说道:“肯定是季管家带着公证人员来了。” 李诺的喜悦更是藏都藏不住了,他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上前去开门。李承业连忙制止了他,他对着自家侄子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他的话音才落,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率先进门来的果然是季管家,他身后还带着两个穿着笔挺西装,那些公/文包的男人。 季管家将这两个男人带到李承业的书桌前,对着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后,道:“老爷,这两位先生,便是市里公证所中的公证人员了。” 李承业笑得爽朗,“两位先生好,今天的事麻烦你们专门跑了一趟,我在这里亲自给二位道歉了。快请坐,快请坐!” 那两位公证人员亦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很快,便有佣人端着茶来到书房门口敲门,但她也只是停在门边没有进屋。季管家便又尽职尽责地来到门口从她手中接过茶盘,又紧紧关上了房门。他给房间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上了一杯热茶后,就安静地退到了李承业的身后。 第九十七章 任人宰割 在喝了一口茶之后,李承业笑岑岑地拉着李诺对那两位工作人员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子,李诺,也是本次财产转赠协议中的接受转赠者。£&prop;,” 两位工作人员微笑着跟李诺打了一声招呼,看向他的眼神中顿时多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情绪来。 接下来,几人也不多说废话。公证人员接过李诺递过来的财产转让协议,面色严肃地将它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三遍,等确认这份协议中不存在任何问题之后,才将它还给了李诺,道:“我们已经确认,这份协议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你们双方都同意了,那现在就可以签字了,然后我们可以立即给这份协议盖上公章。” 李诺闻言,顿时满怀希冀地将文件递给李承业,双眼更是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到这个时候又反悔了。 李承业见她这样的表现,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从笔筒中取出一支钢笔,认真地在所有需要自己签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将协议又递给了眼巴巴地李诺。 李诺简直欣喜若狂,这种以前连在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场景,现在居然就发生发生在了自己面前,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紧紧捏住了拳头,连短短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他必须要依靠这种疼痛才能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在做梦! 李诺拿着笔,翻开协议,在李承业的名字之下再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在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之后,才勉强使自己写出的字迹没有那么歪斜。等李诺终于签完字之后,在李承业的示意下,他颤抖着双手,将协议递给了那两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协议,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便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好几只印章,在需要盖章的地方全部盖好了章。 风玄镜呆滞地看着公证人员收起印章后,就起身告辞了,而李诺也拿着自己那一份协议,走出了房门。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件事,就这么顺利?” “那你以为有多麻烦。”苏幕遮关掉了水镜,任那水镜炸裂成了细细的水雾消散在空中。他捞起鼠爷摸了摸,道:“李承业是真心想要将他的财产全部交给李诺的,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件事出什么纰漏呢?” “你等等,等等…;…;”风玄镜连忙制止他再继续说下去,他的思维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李承业是把李诺当枪使,那你现在又说李承业是真心要把自己的财产给李诺的。所以说,他其实是有病吧?” 他这话本来是讽刺苏幕遮前后矛盾的,但没想到苏幕遮还真的考虑了一番,最后答道:“其实你这样说也没错,李承业的心智,早就不正常了。” 风玄镜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次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对吧,那我也不去纠结这件事了。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咱俩不是被邀请到这处庄园中来度假游玩的,咱实际是被请来调查稻草人的事情啊!小小苏同学,你是不是已经连稻草人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鼠爷看着越说越激动的风某人,它黑豆眼中的嫌弃简直都要凝结成实质了。这次也不等苏幕遮说话,它便抢先道:“风玄镜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所有的灵师都跟你一样只说不做的话,那他们也不要指望能抓到鬼了。我告诉你,我家蠢苏可早都把稻草人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比你这货强多了!” “啊?啊!”风玄镜有些不明白在他没有跟在苏幕遮时,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他也不指望苏幕遮能回答自己了,他直接抓起了鼠爷,将它放在自己面前,问道:“鼠爷,鼠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 鼠爷使劲一蹬后腿,从风玄镜手里逃脱出来,对他呲了呲牙,“蠢货,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猜!” “不告诉我是么?”风玄镜眯起了眼睛,鼠爷直觉他现在很危险,便想躲到苏幕遮的身上去。没想到它才一动,就被猛扑上来风玄镜按住了脊背,动弹不得,“我擦,风玄镜你这蠢货想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风玄镜一把将鼠爷掀了个肚皮朝天,然后伸出罪恶的咸猪手,对着鼠爷柔软的肚皮发起了进攻,“还敢叫我蠢货,小东西,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是打算上天吧!” 鼠爷哪曾受过这样的非礼,它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一边挣扎着一边怒吼道:“风玄镜你是不是想死?快tm的放开小爷!” “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爷就是不告诉你又怎么样,操,不要摸老子的肚皮!” 苏幕遮并没有出声制止这场恶行,而是慢悠悠地穿上了外套,老神在在地道:“一会儿就会有人找我们去和李家叔侄一块吃午饭了,你们还不去收拾收拾么?” 风玄镜被他的话弄得有一瞬间的分心,抓住机会的鼠爷立马翻过身,一下咬住了他的手指。敢对鼠爷不敬,那绝对是咬杀的节奏! 风玄镜嗷嗷地惨叫着,一人一鼠又闹成了一团。而苏幕遮则径直上前打开房门,与门外正要敲门的佣人四目相对。 “…;…;”佣人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苏先生,老爷邀请您和风先生一起,去楼下吃午饭。” 苏幕遮点点头,“好,我们马上就去。” 等佣人离开后,苏幕遮回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风玄镜和鼠爷,笑道:“走吧,鼠爷也跟我一起去。” 这一次的聚餐,桌边只剩下四个人了。苏幕遮和风玄镜这两个外人都颇有些感慨,反观是李承业和李诺这两个当事人却是相当的乐呵,面上简直见一丝阴霾也无。 李承业坐在首位上,举起红酒背对面前的几个青年道:“协议已经做完公证了。从现在起,这处庄园就是我的侄子小诺的了。小诺,以后我和季管家可都要靠你了。”说罢,他率先喝掉了杯中的酒。 三个青年人见状,也只能跟着喝掉了杯中的酒。 这一顿午饭吃得着实有些尴尬,因为风玄镜和苏幕遮全程只听到李诺对他表叔的奉承,真是令人倒足了胃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风玄镜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直接拽着苏幕遮起身要离开饭厅,没想到才走了两步,他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扑通“”扑通”…;…;就如下饺子一般,饭厅里的人只觉得意识模糊,身体瘫软,都先后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之前,风玄镜用最后仅有的一点力气想,这是着了道了,究竟是谁要对他们下手…;…; 然而也不等他得出一个结论,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修长身形,慢慢地走了过来。他弯下腰一个个检查,待确认所有人都真正昏迷过去了之后,才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提起来,拖到了饭厅最右边的墙壁边。他随手在墙上按了几下,那原本光洁完整的墙居然裂开了一扇房门的形状。随后,他带着手中的人一起,隐入了墙壁后的空间之中。 …;…;…;…;…;…;…;…;…;…;…;…;…;…;…;…;…;…;…;…;…;…;…;…;…;…;…;…;…;…;…;…;…;…;…;…;…;…; 李诺是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的,他脑中一片混沌,但还是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腥臊中带着腐臭,总之是一种十分难闻,绝对无法让人感觉到愉快的味道。 他费力的转了转脑袋,还是无法辨认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时,李诺觉得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自头顶滴落一下,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了,似乎是被用绳子捆在了椅子背上。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感到困惑恐慌,想要开口叫人之际,他面前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明明暗暗的烛光,一盏,两盏,三盏…;…;明明没有人去操作,这些烛火却自动点燃,看上去诡异极了。 虽然烛光幽暗,但好歹是将这里的环境给照清楚了。李诺借着烛光,惊疑不定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来。这里似乎是一间密室,四面墙壁都是用凹凸不平的石头砌成的,墙壁上好像还绑着什么东西,黑漆漆一团让人看不清楚。 而在自己左不远处,还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上也坐着两个人,同自己的处境一样,他们也被绳子牢牢束缚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而李诺认出,这两个人,正是苏幕遮和风玄镜。 李诺莫名其妙地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心中本就害怕,现在见了熟人,便忙不迭地对他们喊道:“苏幕遮,风玄镜,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苏幕遮抬起头,对他道:“我没事。” 而风玄镜却没有什么反应,苏幕遮无奈,只能伸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就这一点点迷药,这货居然能昏迷这么长时间?! 好歹是个灵师,风玄镜也是个警觉的,他没有防备地就被踹了一脚,瞬间就被惊醒过来,想要从原地窜起,却因为被缚住缘故,好险没有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出去。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立马转过头对罪魁祸首苏幕遮抱怨道:“你踹我做什么?!” 苏幕遮无奈道:“蠢货,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咱们又是处于怎么的境地。” 风玄镜闻言,便抬头了打量起四周的景象来,只一眼,就让他生出了满心的“卧槽”。他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经历了个吃午饭的时间么,事情的发展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诺看着他俩的互动,正想开口询问时,他面前的石壁突然轰然裂开了。紧接着,自裂缝中走出了一个修长的人影来,他看着面前三个如待宰羔羊的青年,道:“你们都醒了?” 这熟悉的身形和熟悉的声音…;…; 李诺瞬间睁大了眼,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嗓子拼命对那人喊到:“季管家,救命啊,快帮我们解开绳子…;…;” 要不是手腕被绑住,苏幕遮简直都要忍不住抬手抚额了,这孩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这么蠢?这所有的事明显都是这位大管家做的好么,他居然还想让人帮他? 果然,季管家在听到李诺的求救之后,立马嘲讽地笑出了声。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最终停在了烛火边。这位管家穿着笔挺的西服,手上还戴着白手套,依旧是过去那一贯的禁欲严肃的模样。在烛光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格外地阴沉莫测,“小朋友,你们身上的绳子就是我亲手绑上去的。你说,我怎么可能再帮你解下来呢?” “什么?”李诺着实大吃了一惊,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季管家却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他突然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才指着李诺道:“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我想要你们死了!我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 苏幕遮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中却在思量着,看来这件事中,还存在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不然季管家的语气中也不可能充斥着如此强烈的恨意。 李诺却在震惊之后,对着季管家大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我父母的死,还有然然的死,包括那两只奇怪的稻草人,一切都是你亲手策划的。因为你想要谋得我表叔的财产,而表叔又要把财产给我们一家,所以你怀恨在心,才做出如此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对不对!” “啪啪啪”,季管家鼓起了掌,道:“不愧是学艺术的,真有想象力。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只猜中了一小部分。其一,你那弟弟的死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其二,我并不是为了李家的财产。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们全家人都死掉罢了…;…;” “谁相信你啊!”李诺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这个杀人凶手,被我猜中了一切,所以就想矢口否认了吧!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放了我,不然我表叔肯定不会饶过你的!” 季管家看着一脸嚣张地放着狠话的李诺,怜悯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孩子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他转过身,对着那黑洞洞地裂缝说道:“妹夫,你对这孩子的话可有什么看法?” 妹夫?这个称呼令其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裂缝处看过去,他们都想要知道,季管家的“妹夫”究竟是谁。 出乎风玄镜和李诺意料的是,这个推着轮椅缓缓行进出来的人,竟然就是李诺的表叔----李承业! “表叔?”李诺下意识喊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叔,你怎么,怎么会是季管家的妹夫…;…;” “别叫我表叔!”李承业沉声道,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情绪,他嘲讽地看着李诺,“若不是当初要诱你一家人来庄园里,我又如何会承认你们的身份?!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要全家人都死!而现在,就剩你一个人还没死…;…;不过你放心,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李诺呆呆地看着他这十分陌生的一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倒是一直听着几人对话的苏幕遮开口了:“李先生,你既然决定要送我们上路。那总该在我们死前,把所有事实真相都告诉我们,也让我们能死也能死个明白吧。” 李承业闻言,让季管家推着自己来到他面前,他凝视着面前青年人冷静的银眸,颇有些可惜地道:“小苏,你果然是个聪敏人,我本来挺喜欢你这个孩子,也不想对你下手的。但奈何啊,你知道的太多了。自古以来,太聪明人的人都活不长。” 风玄镜在一旁恨不得踢苏幕遮一脚,这货明明早都知道李承业的阴谋了,就是不肯告诉他。现在可好了,他们都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这是什么破比喻!),板上之肉,就擎等着被这两个家伙宰割吧!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焦躁,苏幕遮立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转头对李承业道:“李先生,我等着你的解释。不过我猜,你其实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吧?” 李承业愣了一下,季管家倒是赞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李诺这个废物强多了。” 一旁的李诺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却偏偏无法反驳,一张脸顿时憋了个通红。 李承业撑住轮椅两边的扶手,竟然真的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他被季管家扶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三个青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管李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道:“既然小苏都开口了,那我跟季管家,可要跟你们好好解释解释了。” “你们别看现在庄园里只有我一人,但我从前并不是孤家寡人。我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她叫季婷婕,正是季管家的亲妹妹。我和婷婕夫妻恩爱,生活也十分幸福。那时的李家并不像现在这么富贵辉煌,我的父亲也并不喜欢我,因为我远不如我那两个哥哥那样聪明,会拍我父亲的马屁,会处处阿谀他奉承他讨他的欢心。但我并不在乎,因为我有属于自己的美满的家庭。” 第九十八章 你们该死李宏斌夫妇的死因 “婷婕的身体不算好,又因为她的体质原因,我们结婚八年了,她都没有怀孕。我父亲为了这件事,对婷婕很不满,他单独找过我,希望我可以跟婷婕离婚,再重新娶一个妻子。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还希望我像他一样,我又如何能同意呢?我就和婷婕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来抚养。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婷婕突然怀孕了。” 在讲述这段回忆的时候,李承业那略显凶恶的脸上,也因为幸福和爱意而变得格外柔和。不用他多说,苏幕遮风玄镜这些外人也能看得出来,李承业的确非常爱自己的妻子。 “我对这个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我要当父亲了,我即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和渊洁的婚姻也将更加圆满,我将会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可就是因为你的父母,因为李宏斌和张芳,生生将我的这场美梦击了个粉碎!”说到这里,李承业的语气陡然变得恨意十足,他紧紧盯着李诺,目光凌厉得简直就像要将他凌迟一般,“那一天,我本来要带婷婕去医院做检查的,却因为有事不得不推迟到了晚上。结果当晚,我们从医院出来之后,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司机开着车在路上行进着。没想到在行驶过一处路段,对面突然冲过来一辆车,它开得歪歪扭扭,左转右转向我们撞过来,虽然司机竭力躲避,但那辆车还是直直地撞向了我们的车…;…;” “因为惯性,我们的车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而那辆车也撞在了我们的车上,致使我和妻子都被紧紧地卡在了车里。我在昏迷之前看到,那辆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他们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后,竟然直接跑回到车上,开着车就逃逸了!” “我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告诉我,我们出事出的路段比较偏僻,又因为下了大雨,天黑路滑,我们所乘坐的那辆车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过路的车辆发现并拨了急救电话。我家的司机在这场事故中当场死亡,而我的妻子…;…;婷婕她因为受到了直接的撞击,不仅孩子没有保住,她自己也因为脾脏破裂,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在我醒来之前半个小时,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承业说到这段噩梦一般经历时时,也禁不住老泪纵横。一夕之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心爱的妻子惨死,孩子还没出世还没来得及看爸爸一眼,就永远失去了来人世间的机会。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我当时脊椎受损,从颈部以下的地方都不能动了。我当时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没有跟我的妻子一块去了,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苟活在世间?而最讽刺的就是,救治我们的医院,就是我妻子做检查的那家医院,你说这让我怎么接受得了!” 他指着李诺,哽咽道:“就是你的父母,是李宏斌和张芳那两个畜牲,就是他们那晚醉酒驾驶,撞了我们的车。但凡他们还有一点良心,还有一点人性,但凡他们只是随手拨一个求救电话,我的妻子,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不会有事了!” 李诺被他眼睛中强烈的恨意逼得忍不住扭过了头,他还不死心地试图解释道:“表叔,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人呢?这件事可能不是我父母做的呢?就算,就算真的是他们做的,你自己也说过,你妻子的身体不好,就算早早地送进了医院,也可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一把利刃瞬间就划过他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后。李诺立时就被吓得立马缩起了脖子,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李诺,你若想提前上路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季管家冷冷地警告道,看向李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现在不光是苏幕遮,就连风玄镜也觉得李诺没救了,这货不仅没脑子,心性更是凉薄的可怕,真不愧是那对自私的夫妻的亲生儿子。 李承业却没有发怒,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说道:“当时那个路段并没有安装监控,雨水又冲掉了一切痕迹,再加上当晚出事时并没有其他的车辆经过那里,这本该成为一桩悬案的。但还好有季管家帮我,他用了一些特殊的法子,终于调查出来,那两个逃逸的人就是李宏斌和张芳。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警察,因为即使他们最终被抓住了,也最多不是被判处个枪决。这样的死法简直太便宜他们了,又怎么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呢?所以我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给我的妻儿报仇。” 他顿了一下,并没有再继续说一下,而是对李诺道:“小诺啊,你抬头看看,你头顶上是什么?” 李诺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瞬间就被吓得肝胆俱裂,他尖叫着想要退后,却被沉重的实木椅子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 苏幕遮和风玄镜自然同样看到了他头顶上挂的东西,也不由吃了一惊----那里倒挂着李宏斌和张芳的尸体,他们的双目圆睁,脸庞发紫…;…; 饶是这两位灵师见过不少的血腥场景,也不由地感叹李承业真是好狠的手段。 李诺终于知道不断滴落到自己脸上那粘稠的液体是什么,那是从父母喉咙处流出的鲜血!他挣扎了半天。累到筋疲力尽,也没能让椅子离开原地半步。李诺毕竟还是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惧,崩溃地大哭了起来,“表叔,求求您放了我,做出那些事的是我的父母,不是我,求求您放了我吧!” 李承业冷哼一声,“我的孩子死了,我又怎么能任杀人凶手的孩子活下来呢?!让你多活了三年,已经是你极大的幸运了。孩子,你放心,我会让季管家干脆利落的解决你,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他的话音刚落,季管家就拿着一把刀,缓缓向李诺走过去。 李诺眼睛紧盯着那把闪着寒光地利刃,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哭嚎着哀求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苏幕遮救命啊!”到了最后,他终于想起了身边还有这个极其厉害的家伙,忙急着向他求助。 “季管家,等等!”苏幕遮连忙出声试图阻止他的动作,“你们的这解释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吧,我想再问一些问题。若得不到答案的话,我想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或许是季管家的确比较喜欢苏幕遮,在听了苏幕遮这番话后,他倒真的停了动作,转而对他抬抬下巴,道:“你问吧,我会回答你的。” 季管家或许是比较喜欢苏幕遮,在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倒是真的停下了动作,转而对他抬了抬下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回答你的。等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之后,再送你们上路也不迟。” 苏幕遮看着他,问:“你们也说过,车祸的事情是在几年前发生的,为什么你和李先生到现在才来找李诺一家报仇?李诺已经签了财产转让协议,也经过了公证,你们现在杀了他,这份财产也不能转回到你么手中了,那当初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做?还有,李诺父母的死亡存在种种疑点,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的话,李诺立即从其中抓到了对自己有利的那一点,他试图跟李承业商量:“表叔,就像苏幕遮说所说,我已经签订了财产转让协议,而且公证人员已经做过公证了,你如果杀了我,那些财产你也收不回去,这样对你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只要你放了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就立即再签一份协议,把钱全部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呵呵呵呵呵…;…;”李承业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就好像李诺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嘲讽道:“所以说,李诺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不必担心财产收不收的回的问题,我李家庄园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一点儿也不传出去。到时候我会继续利用你的名义进行投资经营。你说,谁会对此产生怀疑?” 他顿了一顿,大概是因为说得太多而有些口干舌燥了,便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哪怕到最后,你的死真的暴露出去了,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依季管家的手段,肯定能将你的死亡原因伪造成自杀,这样,财产自然可以再回到我的手中。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会把自己全部的财产都给你,不是因为我对你家心怀愧疚,而是因为我父亲给我的遗产中有很大一部分的来路都是不合法的,他太懦弱了,一直都把这钱藏着掖着,不敢让外人知道,也不敢用。我虽然靠着这些钱将庄园经营得风生水起,但这笔钱也是悬在我脖子上的一把刀,随时都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如今我将它们放到你的名下走了一遭,可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李诺,你可比你家其他人有用的多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诺的脸就早已变得惨白,连对父母的尸体挂在自己头顶的恐惧都暂时忘记了。难怪,难怪表叔,不,是李承业之前会经常把自己叫去谈话,告诉自己,他绝对会把财产送给自己或是弟弟的,原来其中的真相是这样的!亏的自己还,还…;…;李承业真是好深的城府啊! 季管家看向苏幕遮,道:“我妹夫这可是一次回答了你的两个问题。我们想要为婷婕和她的孩子报仇,自然是要依靠巨大的财富和极高的权利的。李家原本是没这么富裕的,自妹夫得到遗产后,悉心经营了整整三年,才让李家拥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但同时也让你家侥幸多活了三年。到了今天,我们已经拥有了报仇的资本,自然是不能再饶过你们的!” 风玄镜听了他的话,在觉得李宏斌和张芳罪有应得的同时,也不免地对他们生出些微的同情来----被人暗搓搓地惦记了好几年,对方还是策划着如何弄死你们全家,这件事光是想想都让人背后发凉好么? 苏幕遮冷静地听他说完,继续问道:“前两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那第三个问题呢?李宏斌夫妇俩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你倒是明白的很,他们死的确和我有关系。”季管家严肃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我对人性中的劣根部分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像李宏斌和张芳这样的人,他们自私自利,市侩愚蠢,待人刻薄,遇到需要承担责任的情况时,就会溜的比谁都快。但在利益的面前,那可是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才好。李然就不说了,这孩子已经被他们的父母养坏了。而李诺伪装的虽然不错,可这骨子里的东西,可跟李宏斌他们没有一点儿差别。“ 他转向了李诺,继续道:”在妹夫宣布把财产转赠给你的那一天,我就专门去笑了李宏斌。告诉他,反正你是他的儿子,到时候让他花点手段把财产从你手中骗下来,就可以过上自己梦想中的逍遥自在的生活了。他本来就和你的母亲同床异梦,又被那女子所迷,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张芳这边,挑拨起来可就更容易了。你的弟弟才死不久,她的精神本来就不稳定。我来到她的房间中,十分‘不经意’地帮助她发现了李宏斌出轨的证据----当然了,我之所以对你父亲出轨的事情那么了解,是因为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我找来的。我让她先接近李宏斌,再趁机诱惑他出轨,李宏斌意志薄弱,自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桃/色诱惑,于是很快就上了钩----张芳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去找李宏斌算账。我告诉张芳,你与她的的关系并不好,若现在她就去把李宏斌拆穿,那他可能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向张芳提出离婚,到时候她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杀了他,这样也算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小儿子。” “你弟弟就是你母亲的逆鳞,我这样一说,她便马上同意了。我又给她提供了一些农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谓是顺理成章。对了,我专门在他们的房间中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来来来,咱们一起看看,也乐呵乐呵。” 语罢,他拍了拍手,三个青年的面前立时降下来一面巨大的屏幕,而李宏斌张芳当晚发生激烈争吵的场景,很快就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李宏斌,你他妈的真厉害啊!我就说你怎么非得拉我去找李承业要财产,原来是为了去讨你在外面养的那个小狐狸精的欢心啊!要不是老娘看到你手机中的这些东西,老娘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老娘真是瞎了眼了,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东西!”张芳气得满脸通红,她边破口大骂,边将一只黑色的手机狠狠砸在了李宏斌的脸上。 (围观的苏幕遮同学突然囧了一下,因为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当初夕兽对狐卿的称呼就是狐狸精。) 李宏斌受够了这女人的刁难刻薄和无理取闹,现在被猛地来了这么一下子,肥胖的脸上当即就红肿起来,他真是十分生气。但潜意识中对于张芳的惧怕还是让他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违心哄劝道:“小芳,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养什么狐狸精呢?我当时之所以会厚着脸皮去找表弟要财产,还不是为了补偿咱们死去的儿子,为了要以后的生活能得到改善么。” 张芳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妄图狡辩?!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你手机中的信息和照片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家里的生活困难成那样你竟然还敢给那个小狐狸精买房子,你还说老娘苛待你,说你早就受不了我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离婚吧,你手机里的那些东西我可能复制了一份,到时候咱们直接法庭上见。小诺的那笔钱你他妈的不要想拿到一分,你就净身出户去找你那小狐狸精吧!” 李宏斌一听,这还得了?!张芳的手中的证据可能真的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于是他眼珠一转,上前握住张芳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小芳,小芳,你听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是人!我最爱的女人当然是你了,咱们千万不能离婚,不然小诺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等他签了协议后,所获得的钱都由你管,好不好?” “好你妈!”回答他的是张芳狠狠扇过来的一巴掌。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就不抱任何信任了,“没的说了!等小诺签了协议,我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然后咱们就法庭上见吧!” 李宏斌听到这里,终于凶相毕露,他猛地一推张芳,将她推到了床上,然后厉声喝到:“就凭你对小诺平日里那种非打即骂,呼来喝去,万分恶劣的态度,就算你把我出轨的事情告诉了他,就算我们离了婚,你觉得他会跟着你,把财产给你么?别异想天开了,像你这样的女人,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我告诉你,你纯粹就是白日做梦!” “李宏斌,你混蛋!”被平日里逆来顺受的丈夫这样说,张芳哪能忍受不得了,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向着李宏斌扑了过去,直接拿长长的指甲去抓他的脸:“李宏斌,我他妈的跟你拼了!” (作者菌实在写不顺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