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醒来之时,只觉得四周一片昏暗,周围是青色的帷帐,帷帐之外透出昏黄的光。合珞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脑中轰鸣不已,连气都踹不上来。 只记得自己去了云南坝美游玩,路上在路边买了一对石卵,石卵润洁可爱,上面有一条条翠绿纹路,竟如同一幅山水写意画融入其中,但是想来也是人工制作,把玩了一会儿,也就放进口袋之中,没在多想。 谁知天公不作美,在路上车辆行驶过一段标志着小心落石的路段之时,却是真的落下了一块巨石,夹杂着沙土,呼啸着朝着这辆面包车而来。司机也是惊呆,立马将方向盘往一边打去,谁知道车辆居然被石头裹着冲向了山底。晕迷之中自己鲜血浸透到了石卵之上,石卵发出柔和的光,自己受了伤,神情本就恍惚,谁知着石卵浸透血液竟是无意中开启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空间,自己还没细看,就觉得眼前发黑,之后昏了过去,醒来却是在这里了。 合络喘匀了气息,看看帷帐,慢慢习惯身体的不适之后,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嘶哑,火辣辣的。不由得加重了喘气。正在这个时候,青色违章被人从外面撩起,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只见老妇人撩了帐子,发现帐中人已醒来,脸上露出惊喜,扑上前连连唤道:“姑娘,姑娘,你可算醒过来了,担心死老奴了,不管是夫人如何,她都是希望小姐你好好的,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了。” 合珞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老妇人,心里只觉得世间荒唐,原来这穿越之事是真的存在,只是往日视小说如性命的自己也想过期待过这件事,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罢了,虽说自己在现代没有什么令自己挂念的非君不嫁的男女之情,但是自己也是父母健在,家庭和乐的。因着自己学的古筝专业,平常带带学生,跑跑场,日子也是过的轻松自在。当时只想着生活随遇而安,当然也是盼着自己有天能够遇到一个,本身有本事也对自己宠溺万分的人。谁知这人还没有遇到,就已经来到了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周嬷嬷看到合珞呆呆发愣,显得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蜡黄的脸盘子显得小,更是惹人怜惜,只当她还在为自家小姐的去世难过,便也没有吵醒她,只是自己沉沉的叹了口气。 合珞回过神,只觉得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只是喉咙里火辣辣的实在难受,于是便向周嬷嬷要水喝,周嬷嬷回过神暗暗责怪自己,姑娘重病醒来必是口渴,但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等着周嬷嬷端着一杯温热适宜的水来之后,合珞在周嬷嬷帮扶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咽着,晃神中想着自己现代的父母,没了自己他们肯定是万分伤心,该怎么办才好。怪不得世人说世事无常,想想自己在现代死去,却又以这样的方式活过来,只觉得又像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但是希望也只是梦罢了。 喝过水,觉得身上舒服了些,看看身边的老妇人,不知怎么称呼,又听得他叫自己姑娘,便开口:“我还有些累,想再睡会儿......让我一个人静静。”说完便头朝里复躺下。周嬷嬷只当姑娘心中难过,自是收拾好之后,将帷帐放下,悄声走了出去。 合珞心里难过,静静地躺着前世如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晃过,谁都不想死,想上天怜惜自己给自己一条命,自是要好好过下去,也说不定之后能找到回家的路。想到这里,精神振作了些,突然想到自己死前看到的那个空间,心里面全是兴奋,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那空间还在不在,如果那空间有灵气应该,会跟着来吧。想完之后自己心神收敛,静静的想着那个空间,只觉得心神一晃,自己已经出现在了看到的那个空间里面。 这个空间和以往看到小说里的不同,看着简单,只有一亩大小左右。有个200平方米左右的田土,和一口小泉眼,还有两间竹屋。那田土看上去黑黝黝的,想必应该是种田的好东西,等着哪天那些种子进来试试。绕过田土,合珞走入竹屋,一间竹屋之中,明显是厨房,有些厨具,除此之外还有些药罐,切刀。以前看过,是切药材用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瓶瓶罐罐。游走入第二件竹屋,这件竹屋更是简单,只放了一个竹躺椅,看上去倒也是舒服精致。 合珞看过之后,退出竹屋,走到了泉眼旁边,才发现这个泉眼有些神奇,从一堆岩石之流出,泉水冒出些白气,有一股大小,地上有个小沟,慢慢流入那旁边的田土之中。河洛看着那泉水,莫名觉得有些口渴,看这个泉水倒也是干净,应该没事。便把头凑上前去。拿嘴接在泉眼上,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直至感觉肚子里面全是水,不能再装了为止。喝饱之后,合珞直接往旁边一躺,闭着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谁知不过是十来分钟,只觉得肚子如同刀绞一般,眼前发黑,四肢抽搐。心里虽然万分后悔自己轻易喝了那泉水,但是想到还要想回去的办法,所以还是死死压住心底最后的一丝清明,待渐渐撑过那丝剧痛之后,就感觉身体如同泡在温度最为适宜的水中,暖洋洋的,极是舒服,便慢慢放松心神睡了过去。 空间中静悄悄的,依旧亮晃晃的白昼,仿佛不会有黑夜。合珞渐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浑身一层黑泥,凑近去闻,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不知道身上起了什么变化,但是女子爱洁,便立即奔进竹屋找了容器接了泉水开始搓洗,待撮下黑泥之后发现,自己的皮肤莹白如玉,这样像古籍里形容女子皮肤如同拨壳的鸡蛋都不止吧。 这空间泉水一定有灵气之类的东西,能美肤相应的就可以排除身体杂志,人体病痛多来自这本不属于身体杂志,所以这泉水怕是还能解百毒,延年益寿。和传说中的仙草怕也是相差无几。 只是那么好的东西,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空间的秘密,还是有自己代入坟墓吧。合珞自小家庭和美,但是父母要求严格,虽然能随遇而安,但是现代本来人与人之间感情就淡漠,再加上读的艺术类学院,见到的社会黑暗面不少,所以还是有些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自然是不会当那劳什子圣母,要拿这水去解救谁。 细细思量了一会,突然想到,自己进入这空间已是有很长的时间,外面的老妇人看起来对自己的这个身体异常关心,怕是会来查看原主情况,如果发现自己不再,岂不是会大乱,自己一个才从大病中恢复,连水都没有办法自己喝的人,怎么可能会神秘失踪,再加上古代的闺中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家中情况还没有摸透,万一被人扣上和人私奔逃家的帽子,怕是在这古代真是要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于是赶紧从空间中出来,看到还是出现在床上,床上周围的帷幕并没有被人拉开过的情况,想来应该是无人进来过,心里一松。问着身上的味道依旧有些难闻,再加上喝了空间水之后,身上已是渐渐有了力气,想是已是慢慢变好了,又想了想那个老妇人前面的话,想是这原主的娘才走,原主受不了打击,所以才生的病。于是,提了提气,叫了一句“嬷嬷......嬷嬷......”过了一会儿,外间传来声音,周嬷嬷打了帘子进来,看见合珞,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又不好了?” 周嬷嬷脸上全是焦急,一叠声的问道,看着是生怕合珞有什么闪失。合珞看着周嬷嬷脸上不似作伪,但是毕竟刚刚到这里,总要慢慢看看再说。于是只是柔声说道:“嬷嬷,我没事,只是这次一病只觉得不能想以前的事情,一想,脑子就痛,所以......我怕是以前的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这可怎么是好?”合珞慢吞吞的说道,脑子里过了一遍古人较为白话的说法。 “姑娘,没事没事,你肯定是因为小姐的离去太伤心了,没事没事,慢慢的慢慢的就好了,总会好的。”周嬷嬷有些语无伦次,却一点都没有怀疑。想到三小姐较为内向冷漠,不爱说话,甚至还有下人传过三小姐脑子不好使。从来这大宅子里就只有自家小姐可以说说话,母女两个不过是相依为命过日子罢了,这样子小姐走了,姑娘没有跟去已经是万幸了。只是暗暗叹息姑娘今后该如何是好,却怎么也想不到,此姑娘已经非彼姑娘了。 第2章 接受 合珞听着周嬷嬷的安慰,脸上适时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喃喃道:“娘希望我好好的,我自然要好好的。”说完装模作样的楞了一会儿,但看这这周嬷嬷没有任何怀疑,不由得有些不解,想愿身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不过现在什么也不了解也不能做什么,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 于是向周嬷嬷说道:“嬷嬷,我身上现在好多了,只是生病出了一身的汗,粘腻腻的,很是不舒服。嬷嬷可否让我洗个澡,否则我连休息也是休息不好的。” 周嬷嬷脸上露出为难,这才生完病的人自是不应该洗澡,但是看着三小姐小脸上满是祈求,只好说道,:“姑娘前一阵醒是已是半夜,现在不过是过了两个时辰,就快天亮了。姑娘生病,不用去向夫人和老夫人请安,所以不若等到天儿亮透了,暖和些了,再行洗洗。姑娘现在再休息会儿,老奴一会准备好了水,自会来叫姑娘。” 合珞垂眼想了一会,再过一些时间也无妨,若是继续坚持下去,想必就有些令人怀疑了。于是又闭眼睡了过去。被嬷嬷叫醒之时,天色已经是大亮了,合珞装作身体不适,被周嬷嬷扶着走向房间之中用屏风隔出来的浴房,大木桶中的水已经准备好。 周嬷嬷帮合珞除去衣服,试了试水温,扶着合珞走了进去,合珞本想沐浴时不愿有人在旁边。但是这原主的身体成这样,冒然叫人出去不妥,再一个,这些闺中小姐想必也是有人习惯服侍的。于是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 等洗漱完毕,合珞有周嬷嬷服侍着走向了妆台,坐在妆台旁边,由周嬷嬷梳理着长发。周嬷嬷一边梳着一边说道:“姑娘本就长得好,这次生病之后倒是皮肤退了些蜡黄,这皮肤好看的紧,看着都让人爱不释手。莫非是老奴的那些药膳起了作用,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周嬷嬷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 合珞听过这话,心里一紧,还好古代屋里光线不好,看着只是觉得肤色好了许多,若是自然光线一照,自是能发现她皮肤莹白如玉。这得病不变丑也罢,怎么还会变美?想到这里,不由想到原主因为身体不适不用请安,能缓过一些时日,过段时间要出去见人,自是得做些伪装。想毕,又想到,现在向周嬷嬷打听些事情要紧。 合珞借着这整理头发休息的空当,小心翼翼的侧面向这嬷嬷打听,深怕被看出什么。好在这嬷嬷心里忧心她,自是不疑其他,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原来这醒来的地方,是苏州刺史府裴府之中,刺史是当朝的三品大员,自然也是大户人家了。原主姓裴,是这苏州刺史的庶女。排行占三,名字除了姓不同,却也是叫合珞。刺史卫大人除了原主还有两子三女,还有就是一些没有生育的姨娘。大公子和二小姐为嫡子,自是由正房夫人所生。二公子因生他的姨娘已经不在了,如今由老夫人抚养。而大小姐是正房夫人的陪嫁丫头柳姨娘生下,自然与大夫人关系不错的。只有合珞是然姨娘所生,和大夫人不亲不说,再加上原主的娘有这天兰人的血统,长得很是美艳动人,再加上性格温婉,很是得裴大人喜爱,自是惹大夫人不喜,加上原主这有些自闭的性子,往好听了说是清冷,往坏了说就是木讷了,所以在原主娘的庇护下还能衣食无忧,如今原主的娘已经走了,只剩下了一个当初陪嫁的老嬷嬷。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在合珞来了,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题的人就变成了她。 现在她处于的这个朝代也不是历史上她熟知的任何朝代,朝代名号大玄。当今皇帝二十有六,正值壮年,已是登基六年,年号玄武。励精图治自是不说,更可贵的是,竟是个用军功封帝的,能上马打仗,文成武就的人物。登基之前就已经帮助先帝收复周围小国,抚平战乱。除此之外,就剩下了一个面积不小,且及善战的游牧民族,天兰族人,当今登基之后。未等位置巩固,便挥兵西下,直至打过了天兰山之后,天兰族人只得臣服,答应每年上贡,且不再骚扰边境。如今边境互通有无,两边特产相互交换,不再像以前一样,大玄仗着地大物博使劲压榨过来交换物品的牧民:而天兰为了生计,粮食只能进行掠夺。 现如今,战乱平息之后也是个太平盛世。更为可贵的是,天兰作为游牧民族,牲畜肉类能提供的自是不少,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的各种矿产,上到金矿,宝石。下到铁矿,铜矿等。大玄因此发展又上了一个台阶。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游牧民族的天兰,但是男女长得十分好看,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外国人,但是他们的女子五官没有现代的那么西式,同时也有着大玄女子的柔和。所以,在加上能歌善舞,天兰的女子在大玄十分受欢迎,很多大玄男子都会以能娶到天兰女子为荣。 在周嬷嬷的讲述之后,合珞有些震惊。大玄这个朝代她是肯定没有听说过的,但是听这个朝代的发展有些类似于唐朝,当今这位皇帝,确实是个好皇帝,与汉武帝很是肖似,只是不知道这皇帝是不是也像汉武帝一样的喜新厌旧,无色不欢。合珞心里面八卦的想着。 合珞由周嬷嬷梳理着头发,自己随意的望向铜镜之中,发现这原主居然有着让人惊艳的外貌,轮廓的深刻依稀可以看出怕是有着这里所谓天兰族人的血统,看起来也就是现代人说的混血儿。五官较常人有些深刻,但是眼睛又有着古代女子的柔美,瞳孔是大大的棕□□瞳,看着人的时候水汪汪的,看起来柔媚又娇俏,再加上喝过空间水之后,皮肤不复为天兰女子那般的蜜色带些粗糙,而是晶莹剔透,莹润如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让人爱不释手的娃娃一般。。这原主年龄才不过十岁的小丫头就能看出今后的美,怕是今后还得遮掩着些了。 周嬷嬷为合珞整理好头发之后,已是接近晌午了。河洛不得不感慨古人的头发难打理,如果是换成自己,是怎么也不行的。 河洛看着周嬷嬷传饭,这前前后后就只有周嬷嬷一个人忙活,思量到,就算是个庶出小姐,但是好歹爹也是当朝的三品大员,怎么会没有丫头侍候?便问了周嬷嬷,才知道。原主娘一走,大夫人就以府中人员变动为借口,把以前的丫鬟都调走了,新丫头还没有来。原主是个木讷的性子,亲娘才走,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再加上受的这些气。自然就病倒了。 合珞暗自思量,看来这大夫人不是个大度的人,不但如此,怕是对原主还不怀好意,怕是连无视都做不到,看来自己要小心了。合珞想到既然已经接收了原主的身体,她自然会好好的替她活下去,府里的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合珞用完饭,走了一会儿,消了食之后,就由周嬷嬷扶着回到床上休息养神。周嬷嬷笑着说道:“小姐今天果真是好多了,用饭都香了不少,看来是要好了。”合珞听过之后,不由的讪讪一笑,他在现代就是个吃货,古代这些东西,纯天然无污染不说,这大宅子里面厨子手艺很是不错,当然就放开肚子吃了,好在现在只有周嬷嬷一个人,下次在人前怕是要注意一些了。唉,这些闺阁小姐真是不易,连吃个饭都不能放松。想罢,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3章 空间种田 古代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身体不好,缠绵病榻时间都不短,听周嬷嬷说,自己接下来这一个月都不用去请安。除了吃饭,每天都没有什么事情,怪不得那些小姐天天躺着,都躺不好。这么无聊,再躺下去,没病都变成有病了。想想躺着躺着都能变瘦了。想到自己空间里面的田土,种一些东西来自己吃也是好的。 合珞跟周嬷嬷说自己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开辟一块地,种一些菜苗,种子,还有花苗。周嬷嬷很奇怪,自家姑娘以前好歹是个大家小姐,虽说没有什么骄奢气,但是被自家小姐也算是娇养着,别说种菜种花这些了,每天连话都是不爱说的,偶尔绣绣花,弹弹琴,都不是很精通。 合珞看着周嬷嬷奇怪的眼神,暗道自己有些太过心急了,于是对周嬷嬷苦笑道:“ 娘她......然姨娘已经走了,合珞自己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了,大娘现在只是不给下人,但是过几日,怕是连饭食也要克扣了。这几天,合珞虽在里室,到底也能听见那些送饭小厮的冷嘲热讽,只是合珞没用,苦了嬷嬷了。合珞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在院子里种些小菜,以后起个灶头,也能自己做一些添补一下。” 周嬷嬷看着合珞,把她搂进怀中,心肝儿的叫道,哭着说:“我的姑娘啊,小姐走了,倒要你来想这些。大小姐,二小姐,那日不是在想每天的衣着首饰,到时我苦命得姑娘.......不过好在可算是开了窍,要不嬷嬷以后走了,都闭不上眼。” 河洛看着周嬷嬷年老的脸,想到现代的父母,心里面也是充满了难过。她拉拉周嬷嬷的袖子道:“嬷嬷莫哭,合珞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周嬷嬷抹了抹眼泪,说道:“姑娘等等,其他不行,一些菜苗,老奴还是可以找来的。”说罢,便走了出去。 合珞看见周嬷嬷不在,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干,便随意走了走。进入旁边的一间偏房,居然看见了一台古筝,心里面自然是高兴惊讶,这可是自己以前吃饭的家伙。但是上前仔细查看之后发现这自然不是现代传统意义上的二十一弦古筝,是古代的十七弦筝,但是音律自然还是一样的宫商角徵羽。合珞在周围找了找,果然发现了弹古筝的指甲,只是和以前用的不太一样,而且只有三个,肯定都是右手带的。这个时候的筝,还没有左手弹奏的技法,左手只管按揉吟颤。合珞想了想,等有些闲钱之后,自己去找工匠打一副牛角指甲。这古筝,说不定对自己今后一项看家技能呢。 周嬷嬷不过一会就回来了,拿了一些菜苗,花苗和菜籽,还有锄头,铲子之类的家伙什。合珞和周嬷嬷在院子里犁好地,将菜苗种下,菜本不难种,只是要浇水施肥,捉虫之类的麻烦。况且她主要是为了在空间里面种些东西,原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合珞收拾了一会,趁周嬷嬷不注意,收了些菜籽,和花苗。又跟周嬷嬷说自己有些乏,想进去躺躺,到了传饭的时候在门外叫她就可以了,其他时候就不要打扰她了。周嬷嬷想到自家姑娘身体才刚好,又做些体力活儿,自然是没有怀疑。合珞躺在床上之后,拉上帷帐之后才松了口气。想想也不容易,自己又不能出门,连找些种子都那么麻烦。 闭上眼睛,集中心神进入空间。上次那次在空间因为喝水晕迷过去大半天,出来之后,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合珞便对这个空间的时间和外面时间流逝的比例有了计较。于是在竹屋找到了自己堆进去的种子,又在厨房里找了些工具,在田地里面把菜籽种了进去。完后又看见那两颗花苗,这才惊喜的发现,一颗茉莉,一棵玫瑰,长得好的话,岂不是以后既可以用来做精油还可以泡茶,都是养身子的好东西。只是花苗有些少,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合珞用罐子舀了水将地都浇了一遍,又把泉水流进田地里的小沟挖深了些,让泉水自然地流进。 做完这些之后,合珞在泉眼旁边洗了个手,心想着着,这么好的泉水用来浇水可惜了。如果空间再大些,挖个池子泡泡澡岂不是好。不过看看这空间的面积。也就只能想想罢了。看看还有湿润的黑土,和还有些空余的田地,想着要再种些果树才好。看自己这不受宠的模样,以后怕是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的水果吃,只能靠自己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合珞又喝了些泉水,这次隔了好久,也没有腹痛。倒是觉得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也有了精神。想着现在只有周嬷嬷对自己好,这泉水自己拿出去搀些进入茶水里,对她的身体总会有些好处的。随后想了想,便拿了个罐子,装了些水,准备等会儿用。 合珞在空间里有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回到房间中,倒真的感觉身体有些困乏,便睡了过去。直至周嬷嬷在门外叫她。合珞昏昏沉沉的,胡乱应了一声。等在床上趴了一会才清醒过来。心里还挂念着花苗种子的事,想着总要想些方法,府里面没有,到外面集市上面买也是可以的。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合珞跟周嬷嬷说了说。周嬷嬷有些诧异,问道:“这园子里都快种满了,姑娘拿花苗来又种哪里呢?” 合珞早已想好这事情,只道自己因为喜欢花,不过要些来种在花盆里,闻个香罢了。 周嬷嬷宽慰一笑,心想,到底不过才是个11岁的小姑娘。于是说道:“老奴明儿个就去买,只是买不了太多,如今小姐不在了。我们在府中过活,事事都是要钱的。” 合珞一听,心想:这原主的娘以前也是个受宠的,便说道:“难道娘亲,是姨娘她没有留下什么体己银子吗?” 周嬷嬷一听,忙道:“怎会没有,小姐可是事事挂心姑娘的,只是那些银子不能动。如今看这情况,姑娘以后嫁人还没什么准,难道指望大夫人会好好地对待姑娘么?所以那些银子时一定要留给姑娘当嫁妆的。”周嬷嬷语气很是坚定。 合珞看见这样,忙道:“还是姨娘考虑的周到,只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银子总有用完的一天,难道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么?”合珞暗暗道:以前看见书上,穿越女们开饭馆,开青楼,开美容馆,什么都是风生水起,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会,唯一一个指望的空间连种子都没有,再说了,种出东西来又怎么解释来源,不被抓起来当妖怪就不错了。 周嬷嬷一听这话,像是想起什么。进屋里倒腾了一会,拿出一本册子道:“小姐走之前,其余的没交代,就是这本书让我一定给姑娘,说是有了它,姑娘以后一定不愁吃穿。老婆子不认字,什么也看不懂,现见姑娘也懂事了。给姑娘自己看看吧。“ 合珞看见那本古旧的线装书,心想写的什么灵丹妙药,还不愁吃穿? 第4章 四.古籍 合珞用完晚饭,散了会儿步,便准备洗漱梳洗。没办法,古人娱乐方法实在不多,上辈子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早睡过,唉,早睡早起身体好吧。 梳洗完毕,合珞靠在一个大枕头上,翻开那本线装书。慢慢看了起来,这一看才知道,为什么合珞的娘说,有了这本书,总是吃穿不愁的。古代女子最重要的不过是有个好归宿,而归宿不倒的办法,女色是占了大部分的。 这部书,居然是本药方,虽然不能很完全的看懂这书上的繁体字,但是连猜带蒙还是能发现,这本书从女子的皮肤,气味,身材,乃至于有些局部的保养美容方法都有,而且如果这本书说的没有夸大其词的话,这样养出来的女子,肤色胜雪,面如桃花,眼含春水,身材婀娜,肥臀细腰丰乳,还体带异香,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自己都喜欢怕是不能自已。 合珞不信的笑了笑,只当是志怪杂书看了一遍。翻着翻着,来到最后一页,竟见到这原主娘亲的笔录。 原来原主的娘也就是然姨娘本是一个关外货商的女儿,这货商跑了几年的货,也积攒了一笔家产,接着在去天兰贩货之时,与一个天兰女子相爱了,之后便带着那女子回到大玄的边城成了亲,之后才有了然姨娘。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原主的长相有些混血儿的感觉了。而这天兰女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来历的人,家里面往上数几代,与天兰人信奉的圣殿嫡系后人是有关系的,这本书也就是那会有的,后来又被带了出来。然姨娘一直到8岁之时,家中一直和美安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也是有几个仆人前后伺候。谁知有天竟有贼人杀上门,父母均是惨死,只有带着然姨娘出去玩的周嬷嬷两人逃出一劫。周嬷嬷虽说是个村中妇人,但是这几年跟着这货商老爷,到底也听得些东西,虽说不明白家中为何招惹如此大祸,但是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谁知贼人可还会回来。便急急忙忙去翻了些金银细软,其余的就只带了这本书,之因平常夫人看得极重。便带着小姐急急离去,一直从边城到了这气候截然不同的苏州才敢停下脚步。 到了苏州,在客栈停留了数日之后,并没有什么人追来。周嬷嬷才用银子在城中买了一所平房,与然姨娘二人住下。日子本也平淡,只是然姨娘在15岁是出去卖绣品之时,遇到了合珞的爹就是这个刺史裴大人。裴大人一见惊为天人,便想讨了她做姨娘。然姨娘本是不愿,见过爹娘那般之后,自然也是想求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又想到爹娘的血海深仇连个头绪都没有,而裴大人好歹是个三品大员,总好过自己一个弱女子瞎乱摸黑。 而这件事情,直至然姨娘去世,也都没有查出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自家被灭门不过是因为当年两国交锋,与当今皇上也有些关系,自然明白不能再查,唯恐连累家人。看开之后然姨娘留话与合珞,不必再报仇,好好活下去。之后然姨娘提到这本书,说当年圣殿就是用这些方子培养圣女的,方子是真的,只是要的材料太过于逆天,自己不过收集齐了两个方子,就已经觉得受益无穷了,让合珞一定要用。 合珞看完之后,惊叹道穿越女穿越的身体果真都不简单。又眼馋的看着那些方子,虽说她并不想为了古代这些三妻四妾的渣男从而做这些。但是女子天生爱美,何况已经有了这些方子。想罢,自己从明天开始就要收集这些东西。至于银子,嫁妆什么的,谁知道在这个不怀好意的大夫人掌控下会嫁个什么东西,告诉周嬷嬷是这个身体的娘亲吩咐的,周嬷嬷不会不从。 合珞想到这原主的娘拳拳爱女之心,又想报父母之仇,却舍不得女儿的幸福。边想道:与现代的婚姻相比,自己是在接受不了古代的婚配方法,嫁做正妻,便要贤良淑德,以夫为天。而成为姨娘,则是一辈子就只能呆在后院,总之都是围着一个男人打转。还不如,帮然姨娘找出真相,也算报答了借用这个身体重活一世的恩情。河洛叹了口气。 直至临睡之前,想到自己才在空间种的那些作物,便决定进去看看。结果一进去合珞便傻了,她一早种下去的那些菜籽全部都发芽了,而那两株花苗,一株玫瑰上玫瑰花开满枝头,娇艳欲滴,而那株茉莉,也是开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花,还有好些花苞。两株花光是远远看去一是可以嗅到香味一般。 在现代的科技运输下,合珞也是见过各种各样的鲜花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开放的这么热烈,这么美的,感觉受到琼浆玉液的滋润一般。琼浆玉液,合珞想到了泉水,转过头一看,发现泉水流出又变大了一些,而且好像空间也大了些,只是因为最开始只顾看植物去了,没有发现。想到这个空间逆天的功能,还可以成长。合珞觉得这个金手指简直开得太大了。 看着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合珞觉得那本古籍就好像是为这个空间而生的。想到这里,更觉得自己坐不住了,明早一早起来,就缠着周嬷嬷给买些东西。 合珞起了个大早。在书里面挑了个最好准备材料的方子,是那个造体香的方儿,这种古籍记载的方子本就逆天,材料本没有什么难易之分。只是书中材料再难得,但是都是些植物花草,合珞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年份,新鲜之类的自是不在话下。当即就跟周嬷嬷说了自己要的东西。对这些没什么实用的东西周嬷嬷一开始本不同意,但耐不住合珞态度坚定,再加上自家小姐也有吩咐,也没几个钱,也就同意了。 用过早饭,合珞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周嬷嬷,周嬷嬷收拾着碗筷,有些哭笑不得的打趣道:“姑娘,你可别一直盯着我,万一等会儿把你要的东西给盯忘了,我可不管。”合珞见状讪讪一笑,带些撒娇的辩解道:“我不是急着看娘留给我的东西有多好嘛,嬷嬷真是的。”想到来到这里还没出去过,下次嬷嬷去集市,可一定要磨着她带着自己去。想罢便回了自己的屋中。 不到晌午,周嬷嬷就回来了,怀里抱了好些东西,嘴里还抱怨道:“姑娘,不是老奴说你,这些花可不是那么好成活的。咋们可没养过,又不懂这些个东西,就说咋们这府里面的暖房可不知请了多少园丁。” 合珞一听连道:“嬷嬷说的那暖房可就是养花的地方?” 周嬷嬷回到:“可不是嘛,以前姑娘不爱去,还说是怕遇见大小姐和二小姐。照老奴看,现在姑娘可不用怕了,我听府上的人说,府里面正准备忙着大小姐进宫的事儿,而大小姐当然也不得闲,两个礼仪嬷嬷天天盯着她,听说还是夫人又托钱又托人情才给请来的。” 合珞听到这话心里面八卦的种子一下子冒了个头,自从穿到这个朝代,因她从没出个门,一直关在在这深宅大院之中,除了周嬷嬷连这个身体的所谓的其他亲人都没有见过,当然也能看到自己有多不受宠,好歹算是生病,可连个看望的人没有也太夸张了。所以也一直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古代人的自觉。结果现在听到周嬷嬷的这话,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生活在一个封建王朝之中。一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个活生生要入宫选妃的女人,简直想立马冲过去看一看,可一想到,自己托病能清闲的日子本就不多了,难不成还出去自找麻烦不成? 合珞虽说对政治之类的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想把女儿送进宫的官员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权势,甚至是为了更进一步。当今皇上登基六年,已是一统江河君临天下之势,又正值壮年,今年又刚好是当今登基后的第二次选秀,有什么比这时候把自家闺女送进宫中更好的固宠办法。只是,不知道这个爹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为了其他,若是后者,那么自己可不敢指望这位爹爹的怜爱了,要早作打算才是。 合珞想罢便问出了口,周嬷嬷哎呀一声叫道:“姑娘可别浑说,小姐以前说过,咋们这老爷相貌堂堂,才识过人,加上祖上又是清贵人家,那是要当京官儿,天子脚下的人物,怎么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当个刺史?虽说不缺钱,官职也不低,但是总是说不上话的,若是不调回去,以后可没有出头了。”周嬷嬷说到这里,喝了口水又继续道:“老爷虽说以前在官场上虽说也吃得开,但是好像没什么助力,前几年跟夫人对大小姐提亲的就不少,当时府中还奇怪,大小姐已是可以想看人家的年龄,夫人和老夫人却一家都不应。想是早就在为这个选秀做准备了吧。这次想必只要大小姐中选,就是老爷回京的契机了。”周嬷嬷言语里面并没有对这位裴老爷的敬畏,还带着些嘲讽,想必也知道肯定是因为然姨娘才去,就对合珞不管不顾的缘故。 合珞听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大小姐还是嫡女都免不得为家里出力搭上自己的婚姻,不管她自己是怎么想的。而对自己而言,自己的以后得亲事想必也不可能从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出发。不过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现在年岁还小,还有足够的时间给自己做打算。 第5章 五制香 合珞跟周嬷嬷打了招呼让她别打扰,有事在门外叫她之后,就带着周嬷嬷买回的那些东西回了屋中。 这次买的这些材料,都是些花,只因这制体香的东西是百花制成的药丸。只因古籍上面介绍说,这由百花制成的药丸,别名暗香丸。可以使使用的人发出的体香清新淡雅,似有似无,引人入胜。最精妙之处却是在于这香平常闻着不过是一阵似有似无的冷香,但是在女子运动之后或是情浓只是,却是会愈发浓郁,让人陶醉其中,堪称在女子的体香中也是精品。 合珞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曾经有次看到过关于这个为什么有些人体自然会散发香味的记录。一种学说认为:大部分人运动之后因为皮脂腺分泌汗液会有臭味,而天生异香的人皮脂腺与常人不同,发出的东西被人体鼻子收到的信号判定为香味之后,就觉得这个人天生会散发香味。当然这种概率比较小罢了。当时合珞还觉得,其实这所谓的自然体香,不过就是臭味的一种罢了,只是看人喜不喜欢而已。 记录上面还举了几个例子 ,所谓的香女一直都有,现代为大家所熟知的就是还珠格格里面的香妃,其实历史上确有香妃此人,传说她不用香料就可以自然散出香味,因此虽是个外族人,但是因为此奇香迷住了乾隆,被封香妃,且荣宠不衰28载。可见连个花心不已乾隆皇都因此着迷,可见这香味对男人的诱惑了。 合珞以前只知道,少女常食花瓣,花蜜,亦或是将花研磨加入粥中,会散发体香,现在看到这古籍上暗香丸的制法之后,才知道何为复杂。 因古籍中说,因要制出的体香清新淡雅不浓郁,单是从选花上面来说就极为讲究。只要性温和偏寒凉,能清热凉血的白色花萃取磨粉,且这白花还要分属四季,若说这方子里的白花还好收集,那这制药得水就极为麻烦了,必得要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四时的雨,露,霜,雪。古籍上说道,摇这四个时令的无根之水,只是为了凑够灵气,若是有天然的灵泉的话就更好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四季之花还要加上不同时令得水,如果不是能够劳民伤财的人家这辈子怕都集不起。何况灵泉之类的怕是只有话本里面才有吧,还好自己有个空间,还有这传说中的灵泉,自然不必去再收集那么多麻烦的东西。 合珞先将春天的白牡丹花,白杜鹃花种子埋好,只因古时的时候花儿罕见不好养,名贵的花儿都只能找见些种子。又在泉眼旁边挖了口小池引入些泉水,丢了些白荷的莲子下去,紧接着又种上了白色的栀子,还有白芙蓉,白菊,白梅花儿等。只因周嬷嬷能力有限,出了当机有些滥见的栀子花是花苗以外,其余的都是种子罢了。 种好这些花儿,合珞还种了一棵合欢花儿,只因到时候制好暗香丸之后需找一棵花树埋于其根须下面,合欢根须可入药又滋养,自然是顶级的温养药丸之物。 望着种下的东西,想到明天就可以看到满园的白花挂满枝头,合珞心里不禁对那暗香丸有了更多期待。 第二天一早,合珞用过早饭之后,就向周嬷嬷讨了一罐芝麻油。现在合珞要什么东西,都统一推在然姨娘身上,周嬷嬷也逐渐习惯姑娘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拿了芝麻油之后,合珞回到房中进了空间。现在在这个破落的院子里除了周嬷嬷是没有人会来的了,连每日送饭的小厮都极为不耐烦。所以合珞进空间进的很是放心。 空间里面各式各样的白花挂满枝头,各种香味扑鼻而来。 合珞走上前,将白牡丹依次摘下,虽说暗香丸后期是要将各种花处理好和在一起,但是前期处理花的时候,却是要全部分开处理的。合珞先是将这些牡丹花用泉水洗尽,又极为小心的将花蕊取出,放入簸箕之中放好,以便等会儿在竹屋之中找一阴凉处慢慢阴干。 之后又在竹屋的厨房里面,找了一个瓷碗,将牡丹花的花瓣用手撕碎放入其中。花瓣不能沾铁器,本是要用玉刀,只是合珞一时间也找不到这样珍贵的工具,自然只能用手了。之后再倒入芝麻油淹住花瓣,又找了一个煮汤用带盖子的瓦罐,加了些水,把碗发进去,用小火隔水蒸,要蒸一个时辰。直到芝麻油渗透入花瓣,牡丹花瓣中的精华被被蒸成一层晶莹剔透的脂膏为止。 合珞将厨房里的两个灶口都用上了,只是要处理的花实在有些多,除了冬天的寒梅,其余的季节都是两种花。这么一种一种处理下来也是极为累人,再加上还要等蒸煮的时间。在空间里面劳累了一天也不过才处理了,牡丹、杜鹃、白荷、栀子。合珞将瓦罐存于冷水之中,剩余的就只能等明天了。 合珞出了空间后,把簸箕装的花蕊放在了阴凉的地方。随即又把先前搬入屋子的花盆种了些种子,又浇了些灵泉水。这些花应该很快就就会发芽,到时候有些什么需要这些也可以遮挡一下。只是自己要的材料太多,光这几个花盆还不够,在院子里也种一些才好,以后若是自己要花草苗木之类的消息传到府中,别人也只会当是小姑娘爱种些花草,无伤大雅,则不会怀疑其他了。 合珞坐在床上,正准备拿着周嬷嬷给她的布头绣两针,谁知周嬷嬷在门外叫了门之后便直直的冲了进来。合珞正庆幸自己还好在屋里,要不可怎么解释。 就听得周嬷嬷道:“姑娘,刚才老夫人院里面来人说,明早让姑娘早上过去。” 合珞一听惊道:“不是说我在病中,不能去请安吗,怎么又叫我明早过去。” 周嬷嬷闻言想了想说:“应该是和大姑娘进宫的事情有关。再怎么说,老妇人不是大夫人,总不会太过于为难姑娘的。” 合珞听到之后,心里面有了个底,便有了计较。 这家的大姑娘要入宫去了,合珞听周嬷嬷说过,苏州到京城可走水路,路程不算远,却到底也不算近。走之前莫不是还要表演一出家庭和睦,姐妹有爱的场景么?想必明天对她们这两个庶女也有敲打的意思吧。 合珞在临睡之前,让周嬷嬷给她找一件七成新的衣服。周嬷嬷闻言说道:“姑娘,何必找件这样的,依老奴看,简陋点即可。大夫人这样苛待于姑娘,自是要让老夫人知道才好,这样姑娘才好让老夫人为姑娘做主。” 合珞闻言摇头道:“就找件七成新的吧,明日八成是为了大姐的事情,我生病自然是可怜,但是这诉苦之事也要挑时候才是。明天大姐是主角不说,如今就连父亲的官职也与她有关,这个时候老夫人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女为难大夫人呢?”而且自己现在连这府里面是怎么个情况都不知道,贸然出头,下场自然不会好去哪里。 周嬷嬷听闻这些话,先是感慨姑娘竟是懂得了这么些道理,又想到自己目光短浅,差点害了姑娘。自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赶紧下去给河洛准备去了。 第6章 六府中生活 第二日,才不过刚过卯时,合珞就被周嬷嬷从床上叫起。让平日里睡到自然醒的她,自是有了些抱怨。 周嬷嬷也不管,一边为她准备梳洗的用具一边对合珞说到:“小姐你可得习惯,这病可是早就好的了,只是一直没人知道。早晚还是要每天起早去请安的,可不都得这个时候起来?若是老夫人或是夫人唤姑娘去伺候,姑娘可得起来更早呢。” 合珞听过这话,心里面起码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一边有个小人在心里面哭喊着万恶的旧社会,还让不让人活了一边打滚流泪,怎一个悲伤了得。 只是到底不敢误了时辰,还是咬咬牙醒了神急忙梳洗好。让周嬷嬷给梳了个双丫髻,没办法,因为原主年龄实在太小,挽其他发髻也不合适。又用了些蜜粉,把脸连带着脖子遮的蜡黄晦暗了些,又因为好歹是个大病初愈的人,穿了件较别人相对厚了些的衣服,虽是夏天,到底也只得忍着了。 临出门前,又将自己的样子调到了大病未愈,只作奄奄一息状,由周嬷嬷扶着自己走向老夫人的院子。本来若是请安,合珞本事应该先去大夫人的院子中,给大夫人请过安之后,由大夫人带领着她们去给老夫人请安才对。只是今天自己身体还未好,又是老夫人叫的她,自然先去这边也是可以的。 再一个,合珞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这位大夫人,更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物。若是自己贸然去见,万一被拿住把柄可就不好了。所以合珞还是决定今日先仗着自己体弱去老夫人处,等好好侧面观察一下这位大夫人之后再做打算。 合珞自打醒来后,还未出过院子。府里面的庶女在知事之后是断不能再和自己的生母住在一起,是要和丫鬟婆子搬出来的。听周嬷嬷说她本来是和二姑娘住在一起,只因她在然姨娘走之后染了病,大夫人觉得不吉利,怕碍着二姑娘,就把她从院子里移了出来,自然那些丫鬟当然不愿跟着一个染病的小姐,自然也就被分区了其他院子里。 合珞慢慢走着,一面欣赏这府里的景致。这刺史府不愧是苏州第一要员的府邸,怪石嶙峋,草木丰茂,真可谓是移步换景,人站在每个地方看到的景致都不一样。合珞自认为是个俗人,但是在这里面到底也感觉出了几分“曲径通幽处”的意境。 只是,不知道生活在这里面的人,能看见这儿里面的几分景致呢。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合珞来的早,还没有其他的人,院子里静悄悄的。让院子里的下人通报了之后,合珞屏气敛息,有周嬷嬷陪着悄无声息的走入之后,站在屋外的廊下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屋门才打开了。一位年老的嬷嬷掀了薄帘子走了出来,向合珞福了福身,面上并不能看出对合珞有没有什么轻视之意。 只是合珞自然不敢怠慢,照着周嬷嬷说的,莲步上前微微蹲了蹲身当是还了礼,之后问道:“祖母可用过了早饭,合珞来得晚,不曾侍候祖母起身,实在是......咳咳咳..咳咳..不该。” “三姑娘不必如此说,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姑娘身上不大好,只是今日老夫人实在有事情要说,只得烦姑娘走一趟了。” 合珞见状连忙回道:“不碍事,不碍事。家里的事重要,合珞不碍事的。” 嬷嬷闻言看了看合珞,倒觉得这三姑娘跟以前不大一样了。想想也是,这然姨娘走了这么些日子,三姑娘身边只有个老嬷嬷照顾,身体又不好,自然是该能体会写人情冷暖了。 老嬷嬷打了帘子领着合珞走了进去。合珞低垂着眼,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走上前却也不露怯,深深拜了下去嘴里说道:“合珞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等老夫人免了礼才有说道:“还请祖母赎罪,前些日子没能给祖母请安,只是合珞心里是日日念着祖母的。”合珞语气有几分急切,却显得极为诚恳。先不说自己因生病才不能来,只是说自己想老夫人。老夫人闻言呵呵一笑,声音柔和:“你身体不好,不来也是不得已的,你的这份心,祖母收到了。” 乘着说话的空当,合珞才抬起头看了看这位老夫人。只见堂上面的坐着一个头戴着福寿纹路抹额,身上穿着一件祥云暗纹的打底福寿纹路暗红的背心老妇人,头上虽说鬓发如银,却是挽的整整齐齐,面上透出一副掌管府中多年的威严。 裴老夫人让引合珞进来的那位胡嬷嬷给合珞看了座,就不再说话,只是慢慢饮茶。合珞见状,也端起茶盏小饮一口,心里面抱怨这样喝还不如不喝呢。之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作声。 不过一会儿,只听得外面有声音传入。就知道是大夫人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姐姐到了,忙站了起来,立在了椅子旁边。 待到一位四十出头脸上微微有些发胖,但却是保养得极好的妇人进来之时,连忙上前俯身说道:“合珞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又对跟在后面的两个少女,福了福身:“见过大姐,二姐。”待到两位少女与合珞还了礼才重新入座。 先是那位妇人上前拜见老夫人说道:“儿媳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礼毕之后欠了欠身让了开来,后面的两位少女才上前依次见礼:“合玉,合缨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单从名字就能能看出,裴府上下对嫡女的看重,只有嫡女是玉,而庶女不过是装饰的璎珞而已。 以前在现代看到有小说写的宠妾灭妻,现在合珞看来,几乎不可能。在这大户人家里面,脸面最是重要,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是要严格教授持家之道,怎可能被一个妾给压制住。 合珞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打量这与自己有血缘的两姐妹。大姐裴合玉,是个典型的古典美人,大家闺秀。只见她身着一件粉色藕断裙,外罩一件轻纱,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种韵味,却是没有失她大家闺秀的身份。而后面的那位身着淡蓝衣裙的少女的就差多了,长相只能说得上清秀,而且脸上有些不安分,看上去并不会有好感。比起自己这个身体更是差远了。 因为合珞身份低微,再加上年龄又小,并没有人要带着她说话的意思,而她自认也插不上话,只是小心地坐在椅子上面听着。 待大家坐定,老夫人首先发话:“今日叫你们来不说其他,单就说玉姐儿进宫这件事。今年的选秀已是不远,为防意外,到时候玉姐儿你提前些上路,到京城之后住于你二叔家就好。到时候要用些什么,吃些什么。女儿家的首饰衣物只管问你母亲要,若是你母亲没有的,来问老婆子要,我这里还有些体己。”话语里面处处透着对这个嫡女的偏爱和偏宠。 合玉还未说话,大夫人就接到:“哎哟喂,她祖母你可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疼她,可是怕我亏待了她不成么。玉姐儿今年做的那些夏裙可是有些还穿都没有穿过。这些事情,您尽管放心,媳妇会操持好的。您可等着听好消息吧。”语气之中都是打趣,丝毫没有把其余两个女儿放在眼中。 裴老夫人听了自是高兴,却又说道:“玉姐儿我从小看到大,不是自夸,可这品貌行为可是数的上的。只是人家常说姐妹连枝,若是在玉姐儿选秀之前府里面出了什么带坏了玉姐儿的名声,这裴府的家规也不是当摆设的。” 这话自然是说给合珞和合缨听得,唬的二人站起身后连说不敢。 老夫人见罢,又看了二姑娘一会儿,才说道:“你们大姐若是进了宫就是天家的人了。与你们以后嫁人也是有好处的,说人家到底更有了几分底气。”老夫人这是典型的打一棒再给个红枣。 听到这时候,合珞本以为这茶话会要开完了。谁知大夫人却突然说道:“母亲说的是,现如今家里面自然是玉儿的选秀最为重要。本来这合珞丫头若是放到平常,病重也没有什么。可是这炎炎夏日,本就容易沾染,加上玉儿又体弱,若是有个万一......儿媳只是担忧罢了。”大夫人说到这里语气迟疑下来。 合珞一看,这大夫人怕是恨毒了然姨娘,如今是撕破脸皮不愿再容自己下去了,这是逼着老夫人表态将自己送走。 老夫人看了看大夫人,心里叹息一声这大夫人的眼皮子浅,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也要费尽心思的打压,但是想了想合玉,还是开了口:“你也说的有道理,只是若是送去庄子上,以后到底于珞姐儿的名声有碍。就送去清潭寺吧,对外就说是为玉姐儿和你祈福就是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现如今大郎正忙于往京城调任之事,自是繁忙。这府里面都都是你在主持中馈,万不可因为府里的再惹他烦忧。”这是老夫人在敲打大夫人不可再生是非。 大夫人听得老夫人同意已是欣喜,虽说是送去佛寺中。但是这丫头人在外面不说,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几年在府外,怎么着这辈子都算毁了。然姨娘那个贱人跟自己挣了一辈子的宠,到最后她女儿落在自己手里,还不是任自己鱼肉么。 想到这里,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转过头和颜悦色的朝合珞道:“珞姐儿,这府里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大姐当下可是万万不能有丝毫差错的,只得委屈你先出去养着,等你大姐走了,母亲自是会接你回来的。” 合珞闻言,心里冷笑。若是愿身还在,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亲娘才去世,就要把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挪出府去,而府里面竟没有一个人帮自己说话。接自己回来,说得好听,自己一出去,有谁还会记得要接自己回来。但是这也正和了她的心意,本来还在想怎么避开这个大夫人,倒是她给自己送上了理由,到了外面收集材料之类的也来的方便自在些。 合珞心里面也对这家人很是厌烦,以后查完然姨娘的事情,就当是报了原主的活命之恩,不会再与其余人扯上任何关系就是了。自己可没有什么府邸荣誉感,到时候他们也别想用这个钳制住她。 于是站起来,做出委屈却又不得不同意的样子,眼里包着泪回道:“合珞全凭母亲的吩咐,等会儿回去就让周嬷嬷收拾东西,等母亲安排好就可启辰。” 大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裴老夫人看见这里,倒是觉得合珞也算懂事,对这个庶女也怜惜了几分,吩咐身边嬷嬷,等会儿给合珞送些用品体己。 第7章 七出府 周嬷嬷自打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之后,就一直不停抹泪叹气。嘴里面直念叨:“姑娘啊,是老奴没用,是老奴没用啊。小姐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姑娘,现在大夫人要把姑娘挪出府去,老奴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如今,姑娘出去了,又能够靠哪个。”说到这里,又是一阵低泣。 合珞一路上只是不说话,等到了自己院子里面,扶着周嬷嬷坐下,又给倒了一杯她平日里掺了灵泉的水。 才缓缓说道:“嬷嬷不必伤心,如今这个状况眼下对合珞已是最好的了。如今娘走了,大夫人已是早就容不下我,呆在府里还不知要怎么整治我。如今老夫人说了是给大姐大夫人祈福的,去了寺里面大夫人鞭长莫及,至少衣食不会短缺,又能安心养身体,怎么看都是件好事情,何必非得赖在这府里面任人鱼肉呢!”而且合珞有句话还没有说出来,那二姑娘看着也不是个安分的,这府里面大夫人可不会太清闲。自己何必留在这里受牵连。 周嬷嬷想了想也是这个理,总觉得现在的姑娘说话有理有条让人信服,自己跟着办就好了,何必去想这么多,徒惹烦恼。便赶紧随着姑娘的吩咐,去收拾东西了。 合珞回了房间之后,就赶紧进了空间之中,将剩下的芙蓉,白菊,白梅依次采摘清洗,与花蕊分离,将花蕊晾于簸箕上面之后,依旧将花瓣撕碎后上锅蒸煮。 最后合珞将先前将各种蒸煮出的脂膏融在一起放在一个碗里,将其搅匀之后,上锅蒸。这一节要的时间长,需得蒸煮一天一夜,旁的倒也不用说,只是要一直注意调节火的大小,也不能让水蒸干。合珞做好这些之后,就出了空间,期间只是进去调了几次火又添了些水。 待用过晚饭,老夫人竟派了身边丫鬟送了好些平日用品,和几十两银子,只说是让合珞别委屈了自己,清潭寺那边已经差人去打了招呼,不用为此费心。合珞待人走后,心里面偷乐,这老夫人到底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也不辜负她早上好生表演的那出忍辱负重了。之后便洗漱好上床休息,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就派了人来吩咐说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合珞闻言看着这巴不得让自己赶快出去的架势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有些难看的神色。看看周嬷嬷收拾的,也没什么太多东西,就是两人的一些被褥,四季衣物,还有一个盒子装的自己的一些首饰之类的,剩余的,就只有一把琴了,还都是然姨娘留下的。 合珞感慨了句:还真是身无长物。就用淡淡的语气吩咐了小厮把东西搬去马车上,自己则就和周嬷嬷走了出去。 天不过才是刚亮,府里面还静悄悄的。合珞和周嬷嬷走到府门口,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很是普通的青蓬马车,车夫正在检查着马鞍,小厮则是把行李一件件搬到马车后面,静悄悄的很是安静,让人平白生出几分凄凉,也不曾见得其他人来送行。 合珞脸上泫然欲泣带着不舍,却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站在马车边,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就在周嬷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待周嬷嬷也上车坐好。只听的马夫“驾”的一声轻呵,马车慢慢跑了起来。刺史府的大门也缓缓关上,门口只余马蹄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渐渐也听不见了。 马车里,合珞脸上哪里还看得见刚刚伤心欲绝的表情,周嬷嬷见状很是无语,看了眼车帘外车夫的身影,禁不住小声问道:“姑娘刚刚不还伤心么,怎么现在又...” 合珞轻轻一笑,透出几分狡黠。她现在摸透了周嬷嬷这老忠仆的性子,一切都是以主子为先,自然也敢露出了自己本身的几分情绪。回道:“娘走之后,那府里面又有几个人关心我,我瞧着他们便不大舒服。刚才那些是做给下人们看的,到时候风言风语的穿起来,大夫人苛待庶女的名声是怎么也跑不掉了。” 周嬷嬷听得目瞪口呆,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但是虽然不明白,倒也觉得这样的姑娘比以前好得多。 合珞在车厢里,待到马车驶出城区,才在周嬷嬷的允许下掀起了帘子来,刚开始看见这苏州满目的湖光山色,清脆绿影,自然是兴趣盎然。只是后来眼见都是那些景色重重叠叠的,马车又颠簸,便觉得乏味。缩了头回来,跟周嬷嬷说到了叫她,就开始闭目打盹,没一会竟睡着了。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合珞被周嬷嬷摇了起来,觉得天地都是晃得看不清,缓了半天也没缓过来。周嬷嬷见状只好扶着她,让车夫上前扣了门。 清潭寺不是什么大寺庙,因为长期受着裴府的香火,自然一直有着为裴府单独准备好的独院厢房。加上这次裴老夫人又差人赖专程打了招呼,说裴三姑娘要来祈福,自然是不敢有分毫怠慢。赶紧有僧侣出来帮忙搬行李,又找了在寺中打杂的妇人引他们去住的地方。 合珞渐渐醒了神,看见这寺里面白墙青砖,青山绿水,闻着现代怎么都闻不到的清新空气,心里面充满了愉悦,真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走到自己住的地方,见到一个大院子,里面宽阔自是不必说,让合珞惊喜的是,居然还栽了好几棵蓝花楹。合珞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蓝花楹,蓝花楹是一种高大的花木,每逢开花时,满树都是紫色像铃铛一样得花,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还会带来一阵淡香,合珞觉得简直像仙境一样美不胜收。 如今正是盛夏,蓝花楹开的旺盛,合珞欢呼一声,冲进了院子,站在花树下转圈圈,只觉得没有比这会儿更好的时刻了。 领路的妇人见裴府的三小姐那么活泼,捂嘴笑道:“这处院子可是寺里面最好的地方了,旁边是平日里僧侣们打坐念经的禅房,离僧侣们的住处又远,最是安静不过,你们只管安心住下。” 与此同时,裴府裴老夫人院子里面。胡嬷嬷从院门外回来,小丫头赶紧打起了帘子,胡嬷嬷慢慢走到裴老夫人身边低声道:“清潭寺那边来人说,三小姐已经到了,在寺里面一切安好,请老夫人放心。” 裴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珠,缓缓睁开眼睛:“到了就好,这次的事情,是委屈了合珞。仗着合玉选秀,儿媳妇居然拿婆婆当枪使,呵呵,”老夫人冷笑几声又道:“合玉还未进宫,这笔账我自会留着待日后慢慢清算。” 胡嬷嬷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心腹也赶紧接话道:“可不是,大夫人这次真是做的有些过了,然姨娘走了,三姑娘不过是一个10的孩子啊,何至于如此。听门房说,清晨三姑娘走的时候,看着孤孤单单的,眼睛里还包着泪,却是没哭,很是可怜。”胡嬷嬷又接着叹了口气。 裴老夫人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面对这个儿媳又失望了几分。 又过了十余日,裴老爷办完事归来。听了合珞的事情,心里面很是不满,然姨娘走的时候自己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儿的,这个女儿虽是性格有些不讨喜,但到底是个姑娘家,也没犯过什么错,裴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姑娘家么。只是因着合玉,到底没有发脾气,只是冷了大夫人几日,多是去姨娘那里。 大夫人这几日心里很是不满,老爷居然为那个贱丫头这么对自己,怕还是对那个贱人旧情难忘,想起然姨娘姣好的面容,大夫人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不禁在女儿面前抱怨。 合玉心里面到底比他娘通透几分道:“母亲有这个时间抱怨,倒不如想想怎么挽回爹爹的心。然姨娘已经去了,活人是不能和死人比的,三妹一个小女孩,又能做些什么,母亲何必为了她和爹爹置气。现在她也出了府,娘不如送些东西去,一是给爹爹服个软,二是让爹爹觉得母亲贤良。” 大夫人听的女儿这席话,虽是心里面还是对合珞的不满,但到底也耐不住女儿说得有理,只得同意了。 裴老爷听闻大夫人给合珞送了东西,明白这是大夫人给自己服软,也接受了。 之后,就是裴府大姑娘要启程选秀的时候了,裴府里面一遍忙乱,自然不会再有人去关注合珞了。 合珞在清潭寺这边比在裴府里自在的多,周嬷嬷也这么觉得,脸上笑容都多了些。整天忙里忙外,在寺里面帮忙当厨娘,打些杂工领份工钱。不像在裴府里面总是守着合珞。合珞进出空间也不像以前一样不敢多待。 空间里面,合珞把前几日阴干好的花蕊磨成粉,一点一点慢慢加进融合好的花瓣脂膏里面,慢慢用勺子一圈一圈的搅均匀,再放到在寺里面买的分隔器中,分成一格一格又放上锅中蒸煮好。才取出之后揉成药丸,放进瓮中,埋到了合欢花的树下。 这暗香丸书中写到的服用方法,刚开始是每日一丸,吃到三个月之后,就可以一星期一丸了,合珞这次做了两百来丸,够她吃一久了。 这几日,合珞因为完成了暗香丸,显得有些轻松。想到带来的十七弦筝,便将其翻了出来放在院子里的花树下,用软布擦拭之后,调试了一下琴弦,就开始试着能不能将将现代的二十一弦古筝的琴谱用在上面,结果发现这两者的对比不过是十七弦琴的音区要少了一个而已,只要弹得时候,把高音区的音移低,再略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合珞看看这寺中祥和的气氛,一首《长安八景》就从指尖倾泻而出,因为长安八景要转成G调,她不知道古代是怎样定弦的,依旧用的是和现代一样的移柱换调,也就是攒动琴码之后,使整个琴的的音全部改变。 周嬷嬷远远闻着琴声,只觉得很是好听,结果接近自家院子就看见她家姑娘坐在花树下面,嘴角含笑,面容恬淡的抚着琴,周嬷嬷也说不上什么形容的词语,就是觉得好看极了。 周嬷嬷不想打扰合珞,悄无声息站在一旁,待到合珞抚完琴,才出声道:“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姑娘的琴已是弹得这么好了。原来小姐的琴也是弹得极好,只是以前姑娘不愿跟着学,虽说会,也不觉得好听,今天一听,才知道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周嬷嬷一边打趣一边笑的欣慰。 合珞轻轻一笑:“嬷嬷若是觉得好听,以后我每日都弹与你听。”却没想到,自己之后每日的琴声,竟成了僧侣们做功课的背景乐不说,还引得香客们争相告知说是清潭寺里有佛乐,竟让清潭寺的香火旺盛了几分。 夏日炎炎,算了算,合珞在清潭寺已是过了一个来月,这几日正照着估计上的方子研制身上擦的脂膏,和头发用的头油,因是居所只有自己和周嬷嬷,多得是空房间又无人打扰,便将材料准备好了之后,另辟了一间厢房制作。因是要用些新鲜的翠竹和香花,又在院子里面种了些,浇上灵泉长势极好。 寺里面也习惯了这位裴三小姐的喜好,除了每日下午会传出琴声之外,就是侍弄些花草,摆弄些瓶瓶罐罐。 外面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周嬷嬷就走了进来:“姑娘,府里面传来消息,大小姐选秀成了,被封了美人。” 第8章 八寺中 合珞手上面的动作依旧不停,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周嬷嬷见状,急道:“姑娘就不着急么,如今大夫人本就猖狂,大姑娘现在进了宫,指不定裴府里面就成了大夫人一个人说了算的了。”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依大姐的容貌家世,进宫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裴府里面难不成以前就不是大夫人说了算的么,我们如今只管过自己的日子,谁在府里掌权又有什么相干。” 周嬷嬷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不过看合珞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难不成还真不打算回去了?只是看合珞的样子她也弄不懂,只好揣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合珞这次做的方子,不比暗香丸来的麻烦。大多的材料都是些常见的花花草草,不过是求个新鲜,在这寺庙的后山上都能找到,大都能和采药的僧侣们求个方便。 只是之中两味药材来的珍贵。需要人参、灵芝的汁液,都要百年以上的。合珞装作无意的向药卢的老和尚问清了这两种东西长到百年以上的特点,便将幼苗种在空间里面天天用灵泉浇灌,想到这几天怕是已经差不多了。 就进了空间,并没有伤着这两味药材的根茎,只是用尖利的玉钗划破表皮,取了些汁液。又将其加进了已经研磨熬制好的脂膏和头油里面,只等上锅蒸煮融合完毕,就可以每天当做护肤品和发膜使用了。 又是一年炎夏,不知不觉合珞已经在清潭寺里又长了一岁了。裴府里面除了差人送了些东西以外,并没有要来接她回去的意思。合珞倒也乐得糊涂。 清潭寺后的小湖旁,波光粼粼,天色正好。合珞坐在湖畔旁的大青石上看些游记话本,不知道是看到了些什么,托着腮抿嘴低笑。 虽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一颦一笑已是有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情,再加上这一年合珞将那古籍上的方子用了个遍。 一身雪肤白嫩宛若婴儿不说,就连胸前的一堆白兔,都发育的有了些“波涛汹涌”的架势,身材已经有了婀娜有致的雏形,倒有些现代人说的童颜□□的架势。 而脸上那双眼睛因为用了自己特制胎菊水日日点滴,看上去水汪汪黑幽幽的,眼波流转之间像是会说话一般。 嘴唇更是因为日日擦得那胭脂花花蜜,不点而红。看上去甜美可人。 合珞常常照铜镜之时连自己都会被看呆。前世自己因为是艺校的学生,底子也不算差,加上艺校女生都会打扮,见过的美女也是一只手数不上来的。而如今这身体底子本就好不说,再加上这稀世古籍蕴养,更是有了些倾国倾城的架势。 虽是在寺庙之中,未免麻烦,合珞也不敢乱走动,深怕招惹上什么。为了以防万一,还让周嬷嬷去与主持打了招呼,说是男女有别,让寺中住持约束僧人,不可到此走动。周嬷嬷更是识得厉害,反复叮嘱寺中住持自是不在话下。 平日里,清潭寺除了香客们上香之日外,都是不开门的。 今日看门的僧人听闻敲门声,本以为是村子里送柴的村民。没料到,开门之后居然见是一中年男子叫门,那男子说是他家主人因为赶路加上身体又有些不适,走到这里快要晌午日头正烈,想在寺里借地方休息一宿。 那僧人闻言往男子背后看去,见是一辆普通的乌蓬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两匹马,马上骑着两名年轻男子,两名男子坐在马上姿势笔挺,腰间还佩刀。 这清潭寺虽说不是苏州的什么大寺,但是来往的达观贵妇还是有一些的,这些人往往给的香火钱较平民百姓要大方的多,这看门的僧人自然也练就了一手看人的本事。 他见那马车虽是外面看着普通,但是整个马车整个看上去舒适宽敞,连用的木料也是上好的。更不用说,后面那两个骑在马上的男子,姿势一看就是久经历练之极有规矩的人,在中年男子来叫门之时,坐在马上的身体没有一丝晃动。就连这来叫门的中年男子这通身气势也不可小觑。便知道这队人怕是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僧人见状连忙对这中年男子行了一个僧礼,说道:“阿弥陀佛,请施主稍等,待小僧去回禀住持一声。”说罢便合上了院门,飞快的跑进去了。 中年男子赶紧回到马车旁,低着头恭敬地向马车里面说道:“主上,这僧人已经进去找主持了,想必一会就可以休息,主上身上的伤经过马车颠簸,可有恶化?需不需要找个懂医理的人给看看。” 男子声音落下安静了好一会,车里面才响起一个青年男子有些低沉的声音;“知道了,伤无碍。” 而中年男子脸上显出习惯的神情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对着马车行了一礼,又回到寺院门口候着。 再说那传话的僧人见到了住持,赶紧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这看门僧人的眼光主持还是相信的,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叫着那僧人一起,自己亲自迎了出去。 到了寺门口,主持赶紧叫人把门打开,出去之后见到那个中年男子,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悟空,是这清潭寺住持。敢问施主有几人要借宿?” 男子见状也还了一礼:“我们主仆五人,因主上身上有恙,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因为清潭寺正门马车和马不方便进去,住持便让他们人先下车,自己再吩咐僧人去替他们将马牵进去好生喂养。 中年男子赶紧去到马车旁说了些什么,马车帘子才被掀了起来,先是下来一个微胖的男子,下来之后赶紧回头掀起帘子将一位青年男子扶了下来。 住持看这个模样,这里面就是以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最高了。观其身姿笔挺,不似现在那些读书的酸儒般清廋,长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目不点而黑,看着极是俊美。周身气势冷傲,让人不敢靠前。住持忙上前与其客气了几句,观其脸上的疲惫,不敢再说,赶紧唤人带他们进去休息。 封子据又身边人扶着走到了休息的院子,见其也算干净清爽,便也算满意。 领路的僧人见到了,便对其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施主有什么需要的话差人来唤我们即可,晚饭我们会有人送来。只是旁边有女眷居住,还望施主必要时能回避一二。” 封子据闻言皱了皱眉,身边那位微胖的男子赶紧上前问道:“寺中有女子居住是何故?” “是苏州刺史裴大人的三姑娘,来此处为其嫡母祈福,已经在此居住了一年了,平日里很是安静,不会打扰到诸位。” 这三人一听,居住了一年,不可能是河西王派来的,便放下了心。 封子据本是微服出巡,想去查一查河西王跟当地官员勾结之事。本是不用亲自上阵,但是派去的官员已经折损了两个之后,怀疑自己的近臣之中出了奸细,只好自己亲自动身。知道这事的人极少,身边不过带了骠骑大将军还有尚书令二人,加起来不过五人。 谁知出来之后,路过苏州的途中还是遭了埋伏。看对方的样子是铁了心要取他的性命,派出来的都是黑衣死士。若不是身边还有暗卫拼死相护,而自己的武功也是极好,说不定这次是真要栽在这里了。 封子据想到这里眯起双眼,到底是谁在那么周密的情况下,将消息传了出去。自己的替身正在太庙中为大玄祈福,太庙自己一旦进去之后,立即封闭,非要事不得入内,谁又会知道自己已经出来了。 能接触到这些的除了近侍还有就是嫔妃了,近侍之中已是严格排查过了,看来朕的后宫也是需要清理一下了。封子据嘴角弯起了个冰冷的弧度。 想罢,正要出声唤尚书令陶世谦进来吩咐,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琴声。 合珞在院子里听周嬷嬷说道,院子旁边来了些外人,要她小心些,很是不以为然。人家是来借宿的,她平日里又不出去,有什么可小心的。 到了下午还是和往常一样抚起了琴,因是在庙中呆了一年,多少也为这祥和的气息所感染,合珞弹得曲子也带了些禅意。只是今日天气炎热,除了往常惯弹的《长安八景》以外,又奏了一首《茉莉芬芳》。 《长安八景》是描写的以前□□的八处大好河山,这八景分别是:华岳仙掌、骊山晚照、灞柳风雪、曲江流饮、雁塔晨钟、咸阳古渡、草堂烟雾、太白积雪。还有诗为证: 华岳仙掌首一景, 骊山晚照光明显。 灞柳风雪扑满面, 草堂烟雾紧相连。 雁塔晨钟响城南, 曲江流饮团团转。 太白积雪六月天, 咸阳古渡几千年。 听曲的人眼前就如同展开了一幅祖国大好河山,心里面再是烦乱无端也能安静下来。 而《茉莉芬芳》因是描写茉莉花的曲子,曲调清新淡雅,很是柔和耐听。 两首曲子都是以前封子据闻所未闻的,后宫中多有妃嫔善筝,却也没有这位弹得好听。心里面便升起了好奇,只是想到隔壁是女子,加上自己有伤在身,到底不好去叨扰,只好按捺了下来。叫来了尚书令陶世谦吩咐了一番。 夜晚,合珞睡得正沉,却听得隔壁院子嘈杂声起把她给闹醒了,本想用棉被捂住耳朵忍忍,谁知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便起身披了衣服让周嬷嬷出去查看 。 “小姐,是隔壁那些人的主子发起了高烧,怕是有些不好了。” “为何不去药卢找魏和尚来看看。”合珞皱起眉头,这个年代医疗技术不高,高烧可是要命的。 “魏和尚不在,去周边村子游医去了,两三天之内都是回不来的。”周嬷嬷语气也有些担忧。 “罢了,我去看看。”合珞起身边说边将衣服穿好。 “不行不行,”周嬷嬷急忙阻拦,“大半夜的姑娘去这陌生男子房中,这闺誉要是不要了。”周嬷嬷急的直唤她。 “救人要紧,况且我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避讳的。”合珞语气坚定,其余不说她做不到一条人命在身边能救却不救。 周嬷嬷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好歹是条人命,刚刚自己去看了那些人也不像是坏人,心里乱糟糟的,只好跟着合珞去了。 第9章 九救治 合珞到了隔壁院子门口,敲了敲门,一位中年男子开了门,有些戒备的道;“姑娘有事么?” 合珞微微给男子福身行了一礼道:“我住在隔壁,听闻你们有人发高热,我多少懂些药理,前来问问可有帮得上忙得地方。” 男子闻言,上下打量了这姑娘一眼,看得出这姑娘年龄实在不大,眉宇间还有些稚气,却看得出有些天兰人的血统。 于是有些迟疑的问道:“姑娘家里可是有人是天兰人?”又觉得人家小姑娘是好心来救主子的,自己这样说多少有些唐突,便赶紧掩饰道:“只是因为一直听闻天兰人大多在医药一道多有研究,凝故此有此疑问。” 合珞也没有不快,自己眉眼之间天兰人的特征那么明显,用不着掩饰,于是很自然的回答道:“我的外祖母来自天兰。” 中年男子闻言赶紧点了点头,虽说这姑娘年纪小,但是当下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便赶紧领着这姑娘进了内室。 合珞随着男子进了内室,见室内烛光有些昏暗,床边站着一个有些胖的中年男子,还有两个侍卫打扮的青年男子。那位胖的男子正在拿着湿毛巾给床上的人擦汗,脸上满是惊惶,动作因为体型有些笨重。而两个青年男子好像有些顾及,虽是慌张,可也不敢上前。 合珞观察着这两名中年男子,只见都是衣着不俗,气势不凡的模样。而那两个侍卫也是颇为英武的模样,便有些疑惑,床上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要这样些人来伺候。 有些胖的男子听见脚步声,连忙回头问道:“老杜,人可找来了?”又见后面跟着的合珞,便继续问道:“这小姑娘又是哪里来的?” 中年男子看着合珞,有些尴尬得道:“寺里面懂医理的和尚出去游医去了。老陶,这小姑娘是住在隔壁的,说是懂些医理,我就把她给带进来了。” 那有些胖的男子搓了搓手道:“老杜,不是我说你,就算是找不到大夫,你也不至于带个小姑娘进来啊,好歹男女有别......”话音还未落。 就听见一道有些清冷的嗓音道:“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难不成你还怕我占你们主子的便宜不成。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们,高烧这个东西不能拖,就算烧不掉性命,也能烧成个傻子,你们可想好了。” 胖男子一听这话,连身体都开始抖了,看着合珞虽是年纪小,但是神色极为淡定,不由得有些相信。赶紧让了开来,说道:“那姑娘你赶紧上前看看。” 合珞走上前,看到一青年男子躺在床上,面容倒很是俊朗,只是现在以为发热脸色苍白,眉毛紧锁,显得很是有些痛苦。 合珞也没再多看,忙用手背一探,温度让人心惊。便回头问道:“你们主子不是因为着凉受热的吧,这个天气就算是受些风热,也断不可能烧到这个程度。” 那个被称为老陶的男子闻言有些迟疑,倒是那位老杜,闻言立即说道:“姑娘说得极是,我家主子是因为受了伤才会这样的。本来先前来的时候都好好的,不知的怎么到半夜就发起烧来。若不是因为听到主子的□□声,我们都还醒不过来。”言语里满是自责。 合珞闻言点了点头,又说道:“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我需要些东西才能动手,还请二位帮忙。” 那男子闻言忙道:“姑娘不必客气,有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姑娘可称我老杜,他的话姑娘称呼老陶就是了。” 合珞看这两位男子的年龄已经足够当她的爹了,也不托大,说道:“杜大叔,我要些烧酒纱布,毛巾。麻烦你去帮我要些来,另外记得还要些鱼腥草,越多越好。” 又转过头对另一位说道:“陶大叔,我需要你帮我解开你主子的衣服,你主子受了伤,天气本就炎热,我怀疑是伤口发炎了,导致的高热,要快。” 两个人闻言都不敢再有所耽误,一个疾步上前解开衣服,另一个更是飞快的跑了出去。那两个青年男子见状,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连忙问道:“姑娘,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合珞闻言想了想,又说道:“两位大哥去院子里打些井水吧,顺便再烧些开水,将锅一起端进来。再帮我找把小刀来,锋利些的,一会子要用。”又回过头对周嬷嬷道:“麻烦嬷嬷去我房间里把我平日里装茶的茶壶拿来,那里面有些我平日里熬制的药茶。”周嬷嬷也赶忙去了。 合珞回过头,见男子的衣服已经被解开了,忙上前查看。只见男子胸腹上面已是缠了些纱布,连忙帮其解开,天气炎热,伤口捂着反而不好。只见纱布下面有一道成年人手掌长的伤口,且伤口还有些深,皮肉翻卷,伤口周围已经红肿发紫,一看就是发炎了,看着实在骇人。 合珞待到东西都拿回来之后,先是用毛巾浸湿了凉水指挥老陶将男子全身擦了一遍。又亲自动手,将毛巾在烧酒里面浸湿,将男子的颈窝,后背前胸,手肘,腿弯,还有脚底全部都细细的擦了一遍,只等蒸干了之后再擦。 之后合珞见小刀也找来之后问道:“你们其中可有武艺较高的人,他的伤口已经发炎得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因为意志力强给压制住了而已。现在伤口周围的肉在炎热天气的作用下,已经腐坏,需得用匕首刮掉才是。” 周围的四人一听,都呆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其中一人才发问道:“姑娘,非得这样吗?这,我们都不敢。” 合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说我也不是在医术方面特别擅长,但是你们主子这伤口是真的不能再拖了,我是因为手不稳,要不我就亲自上刀了。” 四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老杜站了出来,说道:“姑娘,你说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是声音里的干涩显得他心里面极是紧张。 见他们同意了,合珞便把纱布、小刀都丢进了锅里。自己用烧酒细细净了手,待到锅里面开水沸腾起来,才用筷子将其捞了起来,用手拿着小刀将小刀放在火上烘烤。 又让老杜也用同样的方法仔细的净了手,才把小刀递给他。自己则用煮沸好的纱布,沾了煮沸的烧酒,仔细的将伤口擦拭了一遍。才让老杜动了手。 老杜脸上虽是紧张,但是手却很稳,按照合珞说的一点一点将青年身上伤口的腐肉剃了个干净。而这时床上的青年也感觉到了痛苦,嘴里发出了几声闷哼。 合珞见腐肉已经剃了个干净,却是又流了些血。赶紧撒上自己做的去腐生肌又能止血的药粉,又用纱布松松的将伤口给裹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赶紧把周嬷嬷送来一壶灵泉水全都喂进了青年的嘴里,这才让周嬷嬷继续用烧酒给青年降温,自己则去一旁熬药。 合珞一边指挥周嬷嬷怎么降温,一边将杜大叔找来的鱼腥草洗净之后,全部放入了锅中的沸水里,又对周围的人说道:“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只等着一直给他擦身降温就行了,你们都是些男子也做不好,一旦又有个万一,也不好应变。倒是那么多人站在这里面,反而会让空气污浊不堪。不如留下一个人,其余的都会去休息吧。” 四人听到本来有些反对,但是听到对主上不好之后也不敢反对,看着这姑娘处理这些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就商量了一下,说是一人守在外屋,两名青年守在门口,让合珞有事叫他们就行。合珞也不管他们,人家也是担心则乱,自己也不能阻拦,要不指不定人家以为自己有什么图谋呢。 合珞见鱼腥草还要熬一会儿,就接过了周嬷嬷手上的毛巾,让周嬷嬷回去休息。周嬷嬷本来有些反对,只是耐不住人年老精力不济,又想到自己就在隔壁,也就回去了。 封子据在睡前就已经感到了自己身上的不适,但是只当是自己身上受了伤,又赶了一天路得缘故。谁知睡过去之后,就开始觉得浑身发烫,像是着了火一样。想开口叫人,却是连一丁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这场火要烧死自己的时候,脑子里面却是浮现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当时自己才出生,是先帝第四子。生母因为身份低微很不受宠,加上身体也不好。等到自己长到可以记事的时候,就被抱给了当时虽受宠但是却因身体原因不能生育的淑妃宫中。 淑妃性子有些冷,她的身体本来是可以生育的,不过是因为小产坏了身子才不得不抱养低微嫔妃的孩子。待到他过去之后,虽说不上对他不好,但是也不甚上心。加上看见他,又想起自己的孩子就只当他不存在了。 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人,底下的奴才观察了一久,见淑妃对他的确不上心。平日里面冷言冷语自然就多了不少,连带着也对他不怎么恭敬。送上的饭食经常是冷的,身边的太监丫鬟也经常不见踪影。 他年龄虽然小,但是早就知道了人情冷暖,也不曾想过要向谁告状,只是平日里面读书习武更比别人努力几倍。 直至一日在皇子学堂里面与当时的二皇子发生了争执,二皇子的母妃是当时的最为受宠的张贵妃,张贵妃身后的势力极大。自己和二皇子争执的原因是什么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父皇身边的公公带来了旨意,让他去张贵妃宫门口跪两个时辰。 自己刚到玉清宫跪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天上就像开了个窟窿一样下起了暴雨,连监视自己的宫人等了一会儿,都跑回去避雨了。而自己只能跪在那里,任大雨冲刷着自己。当时自己是多么希望有公公带着父皇的旨意来让自己回去。结果却是自己孤零零的跪了两个时辰,然后拖着身体自己走了回去。 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感觉,但是守夜的宫婢早就偷懒回去了。自己只能在火海里面一直一直挣扎,直至无力,直至没有了意识。 封子据以为自己又要像那个时候一样的绝望,谁知却突然感觉到了周身传来了一丝凉意,在这炙热里面却是那么可贵的感觉。 封子据不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一直有一只柔软的手抚着自己身上滚烫的地方。嘴巴里面不时有一股清甜的甘露流过干渴的喉咙,之后又是些腥臭的药液,这样交替着喂完之后。 那只手又开始为自己擦拭起了身上,一直没有离开,接连的擦拭让封子据感觉很舒服,只希望一直这么下去,而那只手的主人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直没有停。直至他感觉没有那么炙热之后睡了过去。 第10章 十醒来 已经是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了,日头正好。因为是早上,光线虽强,却不让人觉得灼热,反倒有些温暖。 一缕阳光穿过院子里大树的枝叶照了进来,透过了帘子晃在还在熟睡人的脸上。 封子据微微觉得有些不舒服,晃了晃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脑子里有些混沌,眼神也是发昏看不清,只能看见青色床帐外面很是模糊。于是只好慢慢闭上眼,稍微缓了一下,又睁开眼睛的时候才觉得好了许多。 “来人......”听见自己的声音粗哑不堪,很是微弱,封子据不由的有些自嘲,自打自己能主宰自己人生之后,再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今日这样软弱无力的时候。 “醒来了?醒来就别装死了,把药给喝了吧。”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被一道甜美软糯还略带些稚气的声音立马惊醒。因为自己因为生病而警觉下降有些懊恼的男人不由有些惊怒。 有些勉强的侧过头问道:“你是什么人?”男人虽是在生着病,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周冷气四溢,声音之间透着一股杀意,让人浑身一冷。 合珞咽了口口水,端着药的手也不禁一抖,“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啊?”又看见男子黑色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立马又说道:“我叫合珞,就住在隔壁,是来照顾你的人,因为昨天晚上你发烧了,他们搞不定,我就找来了。至于你说的那两个人,他们就在外面,你要把他们叫进来吗”合珞语速奇快无比,连一些现代的语言都给用上了,生怕慢一点这男人就起身把自己给砍了。脸上有些傻傻的,明显是被吓到了。 封子据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个长得很是漂亮的小姑娘,看得出年岁不大。说话的表情呆愣愣的,表情有些傻,看来是被自己给吓到了。想到昨天晚上那只照顾了自己一晚上软软的素手,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了吧。不由得有些歉意,从来不会道歉的人只好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住,我有些......”剩下的因为声音低合珞没听见。 合珞见这男人收敛了刚刚的气势,暗暗对着这个男人咬了咬牙。心里面又有些鄙视自己刚刚的怕死,走上前之后说道:“起来喝药吧,”说完就把脸转向了一边,充分表现了一个十二岁女孩的幼稚。合珞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声响,又转过头。见封子据正在努力撑起身体,脸上也有些冷汗。 合珞冷眼见他挣扎了一会,才放下药上前笑眯眯的说道:“你没有力气怎么不早说,你早说啊,你不早说我怎么会知道。”说完这句《西游降魔篇》之中的经典语言之后,心里面才觉得解气多了。 封子据听完这句有些绕口的话,而面前的小姑娘早就没有刚刚那样被吓到表情,反而笑的有些像小狐狸一样,眼睛弯弯的。知晓她刚刚看了自己的笑话,也并不生气。反而对着她这个样子,有些说不出的亲切。便朝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扶自己起来。 合珞见笑话也看够了,好歹是个帅哥,多少还是可以宽容些滴。便上前使了使劲把他给拉了起来,又在他背后给垫了个软枕,让他能靠的舒服些。因为两人靠的近,封子据从这小姑娘身上闻见了一股冷香传来。虽是自己平日里并不喜香,但是后宫里的妃嫔多是喜欢用香的。可是这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却很是好闻,正想再探探,合珞却已经退开了。 合珞给封子据喂着药,却没有发现男人脸上那一抹不自然,只是叮嘱道:“我不是大夫,并不能开药方,这是鱼腥草熬得浓缩汁水,可以清热消炎,不过好在你的烧已经退了下来了,伤口也重新清理过了,之后静养就可以了。不过切记饮食要清淡,伤口好之前也不能沾水,就算是想洗澡也忍忍吧,我也已经告诉过你的属下了,你自己也记着点。”合珞边喂药便叮嘱道,待喂完了药,收拾好药碗,就站起身。 封子据见她要走,条件反射道:“你去哪里?” 合珞闻言有些奇怪,便嘲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你病好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说完不待封子据反应过来,就转身走了,身姿姿势那叫一个婀娜。 封子据听着那姑娘甜美的声音自己也有些愕然,自己的性子从来都不算好,就连自己母妃都有些怕自己,何况其他人。自打登上那个位置,自己对后宫也不甚看中,经常是留在自己的寝殿里面,一批折子就是一夜,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自己还是知道的。 是多久没有人这样鲜活地跟自己说过话了。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又将陶世谦给叫了进来。 合珞走了出来,脸上早就没有了刚刚那样天真稚气的表情,换上去的只是一脸冷凝。 她救这个人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若是换一个人,她虽是依然会救,但是是绝对不会拿出灵泉的。只是见到这个人身上的刀伤还有身边的那些人就知晓他的身份是绝对不会简单的,自己虽有伤药还知道一些对高烧急救的法子,但毕竟不是大夫,也不知晓到底能生效几分。 只有拿出灵泉将其救下了,不过前后做了那么些工序也不是白做的,其他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可能里面真正起作用的会是那一壶自己说是药茶得水。 合珞慢慢走着,身上也有些无力。平白无故穿越到这里,她不是真的像在周嬷嬷面前一样的事事在握,淡定安然。她在现代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比起古代的女子也不过多了份见识罢了。 来到这里,先是身在一个不受宠又死了亲娘的庶女身上,之后又被府里面的大夫人给赶了出来。她心里面也是惶恐的,对这个时代什么也不懂,又怎么敢像其他小说写的那样出走呢?毕竟世上好人不是那么多的。虽有空间,但是空间既是依仗却也是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让他人知道丝毫的。 见到这些人之后,合珞就已经在思量。既然觉得他们不简单,便帮他们一把,上位者多重人情,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些人应该会看在自己救了他们一命的份上拉自己一把。 但是只愿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罢了。清潭寺日日响起的琴声这日听起来却有些苦涩。 “皇上万安,皇上行踪何以泄露之事属下已经查到了。”陶世谦脸上没有了那日合珞见到的有些滑稽,而是满脸肃穆且带些恭敬的立于窗前。 “哦?是何人?”封子据脸上一片淡然,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据宫里面暗卫汇报,在陛下进行祈福,太庙关闭之后,只有惠婕妤娘娘前往,说是怕皇上身体撑不住,要送一些汤水。而遭到拒绝之后,晚上却换了身宫女的衣服,夜探了太庙。因是暗卫不能暴露身份,没有将其拦下,只是唤来了侍卫将其惊走了。” “那即便这样,她怕是也摸清了太庙里面的虚实了吧。”封子据语气依旧淡淡:“不要打草惊蛇,一切待我回去之后再作打算。河西那边的东西收集的怎么样了?” “河西王以为您伤重顾不上再查探,而这次因为您,暗地里掩护的钦差已是很顺利的收集到了河西王谋反的证据。”陶世谦喘了一口气又说道;“虽是这次顺利收集到了河西王谋反的证据,可是皇上万金之躯,怎可以冒这样的险,若是有个万一......”陶世谦实在说不出后面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爱卿不必如此,时机不等人,朕好歹也是腥风血雨中过来的人。”封子据语气顿了顿又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陶世谦虽是觉得有些奇怪,还是说道:“合珞姑娘的事情不难打听,说来还有些可怜。 这位姑娘本身是这苏州刺史裴远忠的第三个女儿,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但是就在一年前,生她的姨娘过了身,自己也得了重病,便被府里的主母以怕有碍大小姐选秀为由给赶了出来。 明面上说是祈福,其实跟来的只有一个老嬷嬷,平日也没有什么人来看她。寺里面到都挺喜欢她的,说是小姑娘挺安静,也没有大家小姐的骄奢气,平日里也就种种花草,弹弹琴。 属下还听闻这姑娘弹琴弹得挺好,说是连寺里面的香火都因为她旺盛了几分。”陶世谦本想问陛下可是对这姑娘有意,可又想到这姑娘长得虽漂亮,但是年纪还小,皇上平日也不重女色。若不是这样便有些想不明白了。 “选秀的大小姐?” “就是已经在您宫中的裴美人,”陶世谦回答的有几分小心,毕竟牵扯到后宫,再亲近的臣子也是要有几分避讳的。 封子据想到那个笑起来像个小狐狸一样眼睛弯弯,手却很软,身上很好闻,说话像个大人的小姑娘,只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年龄本该是被父母娇宠在怀里,天天挑首饰穿新衣的时候。她却要一个人生活在清心寡欲的寺庙里。 可是心疼她一个人的同时不觉还有几分窃喜,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她给带回去自己来宠,就当是养了个乖巧的宠物好了。却不想先不说那些见惯他冷脸的人知道他这个念头会吓成什么样。就是合珞知道她救下的人要把她当成宠物养,怕是也会冲上来咬他几口。 再说合珞这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她正在想怎么加深她这个救命恩人的印象。正在小厨房里面帮封子据准备晚饭呢。 合珞思量生病的人本来就嘴里发苦,想吃有味的东西。可是因为生病又会消化不良都只能忌嘴,食清淡。所以合珞便想了想,怎么做出一些食物既有营养又开胃。 这一思量就想起来,她前段时间在后山发现并移栽进了空间的一棵柠檬树,还有些柠檬草。这几日想必已经结果了,不正是做傣味凉菜的好材料吗? 合珞把柠檬从空间里面摘了几个出来,切成两半之后挤好汁水备用。 又摘了些黄瓜,洗了些木耳。因为木耳凉拌煮汤合珞都喜欢,所以夏季一来,总是泡发一些待用。将黄瓜拍好放进盘子,因为找不到小米辣,只好抓了些比较辣的青椒用,把青椒切成细丝,又舂了些蒜泥。将这些都放进了柠檬汁水里面,让味道出来的更明显。又放了些香菜、盐,还有一点提味用的蘑菇粉。搅匀之后分作两盘分别放了黄瓜和木耳进去。 因为生病之人多是喝流食,又嘴苦。合珞便用一些小米,紫米还加了些糯米,把粥熬得稠稠的,还往里面加了些蜜糖。颜色也很好看。 最后又做了一个酸笋汤,酸笋汤闻着就酸香可口,极为开胃。再加上酸笋是平日里面自己淹啧好的,又加了些番茄。只是因为生病之人不能多食辣,所以只是稍稍放了一点青椒丝。 合珞看着自己做好的饭食,想着这些可比寺里面的清粥小菜好多了。就唤了周嬷嬷来,留下了两人食用的分量之后,剩下的都端到隔壁去。 第11章 十一不告而别 还是盛夏的早晨,清潭寺还是和往常一样,寺里的晨钟一早就被敲钟的和尚给敲响了,钟声绵长悠远,响彻整个寺内,久久回荡。 合珞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了身,却听得周嬷嬷说。隔壁院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合珞看了看天色,自打从府里出来,自己每日都醒的晚了些,也不过才辰时。想来,人是在半夜走的。 合珞自打来了清潭寺就没有见过什么其余的人,想到昨天那个脾气有些古怪的男人,合珞在院子的蓝花楹下面愣愣的发了好一会呆。 时间荏苒,一晃眼,又是一年。合珞望着院子里的大树,想想自己这两年来还真的如同在梦里一般。只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会有多久。 “姑娘,”周嬷嬷匆匆从外边而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府里面来人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合珞闻言吓了一跳,心里面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本来盘算着自己这没用的身份,府里面的人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夫人他们不得不把自己这么一颗弃子又给找了回来。虽是这样,却也不得不去上前去应对。 合珞让周嬷嬷将人带去外屋,自己则进了内室里面做了些脸上的遮掩。 待看不出有什么了,才出了屋。见周嬷嬷带来的是府里面大夫人身边惯用的一个管事和婆子,待他们行了礼之后,就问道:“不知道母亲要你们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你们交代?” 那管事听完这话侧头和那婆子对视了一眼,分明是欺她年纪小看不见这里面的道道。 那婆子这才开口回话道:“夫人听说姑娘在寺里面祈福很是辛苦,所以心里面很是心疼担忧,担心姑娘在寺里面祈福辛苦。夫人说,夏日里最热的时候还未来到,若是来了,清潭寺里面怕也是暑热恼人,担心姑娘在这里过不好。” 合珞闻言,脸上立马露出感激的神情说道:“我为母亲祈福本就是应该,难为母亲府里面那么多事情还想着我。寺里暑热虽扰人,但是合珞想着宫里的大姐还有母亲,还能耐得住,还请母亲放心。” 那婆子哪想到是这个回答,临来之时,夫人只说这三姑娘愚钝懦弱,若是提到让她回府之事,怕是欢喜都还来不及,怎会料到是这个回答。便有些急躁道:“姑娘这祈福也有些日子了,府里面都念着,姑娘难不成不想回去么?” “我怎会不想,这寺里哪里比得上家里好,只是来时我就问过住持大师,祈福除了要合珞心诚之外,最忌讳的就是不能祈福间断开,一旦断了,不但不能起到为他人祈福的效果,说不定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合珞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似乎是能对帮到嫡母祈福,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婆子闻言,脸上便有些惊惧。 古人本就看重鬼神之事,合珞自是想用这一点来堵住这婆子的嘴。这大夫人什么时候会担忧起过她,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怎么也不可能叫人来接她的。她知道这也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但是若是府里面连什么事情发生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见招拆招。 合珞见了那婆子无话可说,却又还立在那里。便又说道:“今日我抄写经文的时辰到了,两位没有事情便先回去罢。”说完也不管下边两人是什么神情,自顾自的转身走进了内室。 合珞愣愣的坐在屋子里,待到周嬷嬷进来说道两人站了一会儿已经走了的时候。转头看着屋子外的花树,记得自己去年来的时候这花树开的就这么灿烂,现在自己不过才待满了两年,就要从这里离开了么? “周嬷嬷,这次大夫人来得古怪,虽说我们离去的突然,难道说府里面就没有可以探听消息的人么?”合珞把脸转向周嬷嬷,有些急切的问道。 周嬷嬷细细的想了一会儿,神色有些凝重,“当然不是,小姐好歹也是在府里面呆了那么多年。只是那日小姐因病逝去之后,以前的贴身丫鬟都因大夫人说伺候不当被发卖了出去。唯有老奴,因为算是小姐的娘家人便被留了下来。府里的姨娘可以培养的人本就稀少,所以明面上的人都是没有了的。只是还有两颗暗棋,是小姐当年救下的一对姐妹,一人在夫人跟前当差,另一人在大厨房里。当日小姐撒手人寰,姑娘又病重被送出了府。老奴还以为这两人这辈子都用不上了,没成想还有这样一日,老奴这就回去打探。” “慢着,”合珞叫住了周嬷嬷,“嬷嬷不可如此急躁,人心本就多变,嬷嬷怎么知道这两人如今可还可用,若是有个万一。”合珞自是不会天真到以为正主不在了,那两人不会起其他的心思。 “姑娘放心,这两人当年卖身裴府的时候,还有个弟弟在其他地方当差,而她们那个兄弟的卖身契就在我们的手上。我只要让其为我送个信儿就行,不用露面。” 合珞这才闻言点了点头,让周嬷嬷去了。 且不说周嬷嬷这边怎么打探消息。那婆子和管事见没有接回合珞,自然是担心回去受到责罚,于是更是加快了脚程往回赶去回话。 大夫人听见合珞不愿回来,自然是震怒,罚了那婆子和管事之后。又向身旁的胡嬷嬷问道:“那丫头在那荒山野岭怎会不愿意回来,总不能是因为贱骨头待惯了吧,胡嬷嬷,你说,她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胡嬷嬷闻言斟酌了一会,才回到:“夫人不必担忧,这清潭寺往来起码是一天的时间。夫人的舅兄也是才来到的,这事儿连府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传去那小丫头的耳朵里面?” 大夫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站在一旁的丫头招了招手,让其前来给自己揉肩。这才低低的说道:“这都怪我当年嘴快,让玉儿跟兄长的长子订了亲,不过当时也不过是当玩笑罢了,谁知他们会当真,想来不过如今看我们裴府发达了罢了。可是当时我也是好心啊,那时我们家那样的状况,我也不过是想帮玉儿找个好归宿。可如今玉儿进了宫,这定亲的事情是怎么都不能流传到外面去的,否则可就是祸及满门啊。”大夫人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害怕。 过了一会儿大夫人脸上厉色一过,对胡嬷嬷说道:“花红怎么也是跟了我多年的人,这么多年来没有她我也不能那么顺利在府中行事,她求到了我面前不想让合缨嫁过去,我也没有办法。如今只好让那个贱丫头回来替上这门亲事了。胡嬷嬷,过了这几日,要劳烦你了,你带几个小厮去清潭寺,怎么着也要把那个贱丫头给我带回来。”大夫人说完这话,脸上满是狰狞。 而那个揉着肩的小丫鬟只是低垂着眼,手上动作依旧不慢。嘴巴却是闭得紧紧的。 合珞坐在床边上,想着周嬷嬷连夜给探回来的消息,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 那大夫人早年间,娘家也算上进,兄弟得了个昭武校尉正六品的武官官职,而裴府虽然当时是京里面的书香府邸,但是这几年早就没落。再加上当今即位之前国家忙于战事,自然有些重武轻文,就更叫其艰难。 裴世忠这一房虽是长房,但早年并非嫡出,自然分家之后无法留在京中,只是裴世忠自己争气,走了科举的路子,虽是这样早年也不过是一个小洲的长史而已。 所以大夫人见到娘家兄弟的长子之后,就起了与其定亲的心思,心里面思量着自己的女儿就可以不用受嫁出去的婆媳之苦了。只是当时只是玩笑之意,也没有多余的人知道罢了。 谁料裴世忠本就不是甘于平凡之人,再加上腹中也的确有些真才实学,加上为人又圆滑。这些年竟然一步一步走了上来,连带着合玉这嫡长女的身份都是水涨船高。而大夫人自然早就忘了当年的事,谁料,和玉入了宫,娘家之人却又找上了门。 这定亲之事本就可大可小,只是像合玉一样入了宫的便要求背景必是干净清白,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有。只是若是这样,合缨嫁了之后也是能了却这桩亲事。只是这大夫人侄儿行径荒唐,还未成亲,家里已有几房小妾不说,其余文成武就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家里面这几年也是有些颓败之气,不过还是仗着有个当从六品武官的爹再勉强支撑罢了。合缨的姨娘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自然清楚这些事情,那么又怎可能送合缨进火坑呢。 真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自己一再避让,竟让他人认为是无力护己的表现,你既然想毁了我的一生,那我也对你不必客气了。合珞细想,这几日大夫人必会再让人来接她回去。那么自己只好早些做些打算了。 便有唤进了周嬷嬷,在其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这样也算是回府之前做些准备了。 第12章 十二回府 合珞坐在摇晃的马车上面,周嬷嬷在她旁边。马车正朝着裴府的方向驶去,没成想,大夫人的动作居然那么快,还让身边胡嬷嬷带着小厮来接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有求于她的缘故,连马车都比来之时好了许多。 合珞环顾马车四周,这大夫人就真的那么肯定自己会受她摆布么,用自己去堵那家的口,还不知道人家满不满意呢?这件事情想必便宜爹还不知道吧,要知道如果大夫人早年给他捅了那么大个篓子,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待到了刺史府,因是说老夫人身体有恙不见人。合珞便由周嬷嬷陪着进去见了大夫人,小心翼翼,规规矩矩的行了家礼,大夫人就赶忙让她起来。脸上笑得很是和蔼:“快走上前给母亲好好看看,这趟让你去为我和你大姐祈福,可是让你受苦了。现在回到了府里。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告诉母亲,不可拘谨。” 合珞像是有些受宠若惊一般怯生生的小声回了句:“能为母亲和大姐姐祈福是合珞的本分,不敢要什么,只求母亲身体康健就好。” 大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因是说合珞身边不能没有丫头,便差遣了两个得力的丫头跟着过了去。 待合珞走远,大夫人才舒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茶。才朝旁边的胡嬷嬷问道:“嬷嬷见这丫头去了一趟清潭寺可有些什么不同。” “还不是和原来一般,脸色蜡黄不说,加上那一副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样子,太小家子气了些。”胡嬷嬷低头恭敬的答道,想到这三姑娘进门连大夫人的脸都不敢看,只顾低着头回话,连呼吸声都不敢大了的人,又怎么可能逃脱夫人的掌控。 合珞领着两个丫鬟回了之前的院子,并没有给二人分配什么事情。而两个丫头看着合珞和周嬷嬷两人将打包的行李挨个儿解开,又接着分门别类的放好的样子,只做看不见。反正大夫人给这三姑娘脸面也就这几天的事情,犯不着要她二人上前献殷勤。 周嬷嬷看着这两个丫鬟的样子,心里面直皱眉,要不是姑娘提前跟她说了回到府里面一切只用做老实本分状,不可多言,自己早就上前教训二人了。 两个丫鬟一直立在门口,一抬头见三姑娘收拾完正朝自己二人走来,对自己二人柔柔的笑了一下:“这大夏天的,你们两站在这里也累了吧,快回去歇着吧。这些事情都是我和周嬷嬷在寺里面做惯了的,并不用你们帮忙,快回去歇着吧。” 两个丫头本是大夫人要来看着合珞的眼线,只是天气确是炎热不说,这三姑娘看着又是个心善好说话的,自然都想下去休息,推辞几句也就下去了。 合珞待两人走之后就关上了门,却并没有回里屋,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慢慢抿着茶水,像是料定了有人会来一样。 谁承想,没过一会儿,堂屋的门果然被推了开来,进来的居然是刚才两个丫头中的那个较为年长的那个。 只见那丫头进来之后,整了整裙子,朝合珞深深拜下,口里说道:“汀兰拜见姑娘。” 合珞伸手让其起来,又让周嬷嬷去外面守着,这才道:“我毕竟刚刚回府,正是惹人关注的时候,你有什么要事非得这时候见我?” “汀兰不敢,自打接到嬷嬷的信后,便知道姑娘一定在为此事谋划。汀兰知道了一件事,不敢瞒姑娘。” 合珞见其说的认真,便示意其继续。 “大夫人娘家侄儿名为杜英歌,先下正和舅老爷夫人在府中小住,因说是来探望大夫人,老夫人和老爷都没有说什么,也就让他们住下了。只是,虽是这杜公子内里不怎么样,却有张好面皮。二姨娘虽是向大夫人为二姑娘求了恩典,可是这二姑娘却不惜福,暗地里和这杜公子好上了。” 合珞闻言,面上一惊,不由问道:“你这消息哪里来的,可是准确?” 汀兰赶紧说道:“不敢骗姑娘,姑娘知道奴婢二妹在大厨房当差,自打知道大夫人想让姑娘嫁给这杜公子之后,因是外男平日里奴婢不好见到,我就让妹妹帮忙看着这杜公子。谁知道,这一盯还真发现了事情,那杜公子刚开始还算老实,谁料想早就和二姑娘暗通曲款了。有一日,二妹见他去了府里那片小树林,便跟在了他后面,见与他相见的就是二姑娘。对了,那小树林就在以前然姨娘的住处后边儿。“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本来还在怎么想让这个大夫人受厌弃,没想到这事儿就送了上来。 于是合珞在汀兰耳边吩咐了一番,又说让她二妹继续跟着那杜公子,让她摸清二人见面的规律再告诉她。 裴府里面,三姑娘回府的第二日,就开始传出了一则留言。 说是大夫人把三姑娘叫回来是为了许配给她家的侄儿,自然有人问说是为什么,便有下人回答说,是大夫人以前给定下的亲。听的人自是嗤笑道,照那杜公子的年龄,能定亲的时候府里的三姑娘还没生呢。 这则流言愈演愈烈,自然也就传到了合珞耳朵里,当下便叫上了周嬷嬷直奔了老夫人的院子。 还未到院子,人就哭开了,期期艾艾好不可怜。唬的院子里的下人赶紧带她去见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大早人就哭了个糊涂,自是赶紧问怎么了。 “合珞虽小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重要,不知是何处传来说合珞与母亲娘家侄儿订了亲。且不说合珞才回来连那人是方是扁都不知道,就说合珞走前不过十岁,能与何人定亲呢?还请祖母给合珞做主。”合珞来前,特意在自己脸上抹了一层素粉,如今看来就是惨白的吓人,如随时晕厥过去一般。 老夫人自是也知道儿媳娘家人在府里面小住之事,本是是有些不满,可是想到如今是大夫人掌家,连这点颜面不给却是不好。 如今没想到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忙叫身边的人出去打探。过了一会儿,下边人就回来了,且说那流言已是众人皆知了不说,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真的。 合珞自顾自在下边儿哭着,似是没看见老夫人身边人出去又进来的样子。 老夫人见状很是头疼,如今外面都说裴府三姑娘为人孝顺,为了嫡母和长姐祈福,一去寺庙中就是两年从没有要求回来过。现今人刚回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就是说裴府里的主母连个这么好的女儿也容不下么。这是生生的打脸啊。 又看了看跪在堂下,哭的要晕过去的合珞,只叹这丫头虽是懦弱心眼却好,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哭诉,自己若是不能做主,以后在这府里面还怎么立威。 正想着喊人让大夫人过来,没想到底下合珞已是身子一软昏了过去,之前还喊道:“不想活了,”屋子里又是一片混乱,老夫人见了赶紧让人给抬了回去。 老夫人见屋子里安静了,这才来得及发了火,让下人不必通报大夫人,直接去把老爷给叫回来。 裴世忠还在办着差,就被家里来人给叫了回去。回来一听,自然也是大怒。对大夫人更是看不上眼,若不是早些年自己那份境地也不至于娶了她。想到合珞,自己对这个女儿也是多有亏欠,便决定去看看这个女儿。 待到裴老爷来到合珞房里的时候,合珞已经醒了,人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间里的东西。待到周嬷嬷上前告诉她裴老爷来了的时候,合珞才睁大双眼,仿佛不相信裴老爷会来看她一样,但是看着裴老爷,合珞还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是充满惊喜的笑容,开口叫了声:“爹爹......”声音里面充满了对裴老爷的濡慕之意。 裴老爷看见这个女儿与然姨娘相似的面容,又看到她的笑容里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有一点芥蒂,心里面免不了欣慰,又对合珞不免多了几分怜惜,见合珞要起身,连忙拦住她, 说道:“你身子本就不好,这次是你母亲做得不对,爹爹一定会为你做主。 合珞连忙回道:“不怪母亲,只是合珞乍一听这件事情是被吓到了,以为是府里面有人因不喜合珞回来才传出的流言。人说定亲之事往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最是讲究规矩,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只恨奸人作恶。”说完又是一阵抽泣。 裴老爷望着小女儿纯真的眼眸,见这时候合珞还在为大夫人开脱,心里欣慰女儿的善良时,心里面又对大夫人的不满加剧了几分。当他不知道这定亲是怎么一回事么,这个眼界短浅的妇人,又怎堪为一家之母。安慰了合珞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合珞见到裴老爷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弯起,心道:还不够,母亲,女儿给你准备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又让周嬷嬷将汀兰找来,给了其一支香状的东西之后,又在其耳边吩咐了些事情。 第二日,府中并没有传出大夫人被罚的消息,合珞心想想是因为裴老爷看见大姐和外出求学的大公子身上还狠不下心吧。自己怎么也得帮帮他。 便准备了些东西后,亲自去到书房见了裴老爷。 裴老爷见合珞来了,很是惊讶,但还是让她坐了下来。又说道:“你身体还没有好,怎么起来了?” 合珞听之后微微一笑,似是不好意思:“女儿前日刚回来,本应该是好好来向爹爹问安的,只是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让爹爹百忙之中来来看合珞,合珞实在心理面过不去。 这几日天气炎热,女儿又听人说爹爹办差很是繁忙,想必心里一定有些烦厌,想起以前姨娘说爹爹最爱她制的竹叶香茶,竹叶最能清心,合珞在寺里的时候就按照姨娘的方法制了些,今日想着赶紧给爹爹送来了。” 合珞一边说着,一边将制好的竹叶香从罐子里掏了出来,烧水烫杯,洗茶冲泡一气呵成,动作如同流云行水,很是赏心悦目。做完这些,合珞递了一个一个茶杯给裴老爷,口里说道:“以前姨娘总是和我说爹爹爱她泡的竹叶香,合珞一直记在心里,在寺里面总是想着学者姨娘的法子制这茶,可是总也制不出那个味道。这已经是合珞制的最好的了,想让爹爹给喝喝。” 裴老爷,拿过杯子,心里面感慨,想到然姨娘当时的柔顺乖巧想,心里面很很是怅然。 “合珞这几日才回来,但已错过了姨娘忌日。合珞心里面总是想念去姨娘的院子里看看,合珞知道不合规矩,只求晚上趁没人之时去去就回,还望爹爹能允许。” 裴老爷看着合珞带些恳求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该去看看,毕竟平日不能祭奠,去看看也是好的......只你晚上一人去不好,爹爹也和你一起去吧。” 合珞闻言心里一喜,若是这裴老爷不答应,自己还要想怎么劝他,现在倒是好了。 第13章 十三谋划 待到傍晚,合珞吃过饭就让周嬷嬷准备了一些纸钱香烛还有贡品,却都不是很多,只因为府里面本就是有规矩不可祭拜。合珞能去然姨娘院子祭奠这还都是裴老爷格外开恩的结果了,要不然然姨娘一年不过能在年祭之时得到些许府里下人们烧的香火罢了。 合珞见汀兰和另一个丫头都在,便说道自己想早些休息,让她们都下去。其中一个丫头状似不愿,只是汀兰拉住其眼里冲合珞露出些轻蔑之后,那丫头也消停了,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合珞,脸上还露出一些嘲笑之意。合珞只做看不见的淡然状,只在汀兰走的时候,朝其看了一眼,见汀兰点头,这才在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待到裴老爷派了身边的心腹小厮来唤她的时候,合珞才叫上周嬷嬷去了然姨娘的院子。 到了然姨娘院子之后,周嬷嬷很是感慨,不停地跟合珞说道这里曾经用来做过什么,那里又曾经种过什么花。待走到正屋门口,合珞才看到裴老爷已经到了,屋里的灯光很是昏暗,想是裴老爷不想惹府中人注意。此时他正背着手,看着屋内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儿。那画上没有人,只有一幅河岸边杨柳依依的河景。 裴老爷听到脚步声,却没有转身,依旧背着手。只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这是我与你母亲当年相遇的地方。我画这幅画赠与她的时候,本是要画上她的,只是她当时对我说‘景色常在,人却不久’。人若是不在了,何苦要看着这画苦苦念着呢,倒不如记着当日的景色,心里总是快活的。” 裴老爷话里面除了满是追忆,合珞却还能听出一丝深刻入骨的痛苦。合珞本来还在想,裴老爷本是个十分重规矩之人,为何会同意自己来然姨娘处祭奠,却未曾想过,这个男人心里是爱着然姨娘的。否则断不会对自己称呼然姨娘为母亲。 “你知道么,合珞,你母亲是个和常人不一样的女子,否则我也不会......可是我却让她走的那么不安稳。”裴老爷说到这里,却陡然停住,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合珞也没在意,只当其说的是自己被送出裴府之事。 想必此时,裴老爷并不需要自己呆在一旁,于是合珞轻轻一屈膝说道:“爹爹想必此时想单独和母亲待一会儿,合珞去外面和周嬷嬷烧些祭品。”说完便转了身。 “合珞,”裴老爷声音很是低沉,“送你出府之事,你可曾怪过我。” “爹爹说笑了,”合珞又是一屈膝,这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柔和,只是声音低却吐字清晰的道:“母亲当年没有怪过,合珞当然也不会。”说完人就出去了。 裴老爷闻言,呆愣了一会,之后才有沉沉的笑声传了开来,“悠然啊,这就是你的女儿。”笑声说不出的凄凉苍老。 合珞烧着纸钱,望着眼前跳跃的火光,心里面却并不平静。她本以为古代的男子不过都是把女人当做生育工具罢了,何况一个姨娘,没想到,裴世忠却是对这个身体的母亲是有感情的。 只是,然姨娘还是去了不是么?现在却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合珞眼睛的跳跃的火光渐渐平静了下来。 待回去的路上,合珞和裴老爷之间很是平静。因为心里还未平复,合珞此时并不想去讨好裴老爷。只有眼前小厮提着的灯笼在不停晃动。 谁知道,一行人到了一片小树林时,却听见了几声断断续续却异常明显的声音,合珞很是好奇的望过去,因是树林就在小路边,再加上今日月光很是明亮,小树林中晃动的两人身影很是明显。裴老爷也觉得很是不平常,让小厮前去查看。 合珞也很是好奇,便也跟着上前两步,因为此时万籁俱静,树林里面的声音已清晰的传了出来,分明是男子与女子喘着粗气的声音。合珞不明所以,更是想朝前走去。谁知却被裴老爷拉于身后,且声音严厉得让她捂住耳朵。 合珞面上露出好奇,却还是依言捂住耳,只是一双大眼却看着裴老爷突然铁青的脸色。 裴老爷此时心里面正是一片滔天怒火,合珞这等没经过人事的姑娘当然听不出来,自己却能听出那是男女伦敦之事。一定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在此处行那等不要脸之事。 若是此时合珞听到裴老爷心里面的心声,一定会冷笑着吐槽说:爱人已死,就是心里面永久的凌霄花,多么高不可攀,被这样的事情污染,可不是要气个半死呢,指不定还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呢。 裴老爷心里面怒不可遏自是不必说,只是跟着小厮走到跟前之后,待看清楚是何人之后,裴老爷眼睛都红了,面色扭曲的盯着面前正扭在一起的二人。一旁的小厮也是不敢出声,只是抖着身体。裴老爷大步上前,再不见之前的斯文儒雅,往正行事的男子身上当胸就是一脚,踢得男子翻倒在地。又抓起地上的女子,伸手就是一巴掌。当即就吩咐把人带到正厅。 合珞站在小路上,面上露出惊恐,被带走之人赫然是她二姐。裴老爷站在一旁,看见合珞的神色,这才想到还有一个女儿在这里。见她脸色惨白,怕她犯病,赶紧吩咐周嬷嬷带她回院子,自己却匆匆离去。 待人走尽之后,合珞脸上回复平静,走到那片小树林里面的一棵树下,慢慢伸出脚将地上的一片香灰碾进了土里。才带着周嬷嬷慢慢走回了院子。 这香叫做“诱念”,只是古籍上的一个小偏方罢了,并不是什么□□,只是能诱惑出人们此时心里面最深刻的念头罢了。三更半夜,男女相见,此时最深刻的执念又能是什么呢? 合珞站住脚,看着正房那边,本是深夜,现在却是一片通明,想必今天晚上的整个裴府怕是没人能睡着了。 合珞第二日,一起身,就见到汀兰和另一个丫头并不在,心里知道必定是大夫人那边出了乱子。并不着急,待到用过了早饭,才带着周嬷嬷慢悠悠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才知道老夫人昨夜里受了惊吓,还在睡着,让合珞不必请安自己回去。合珞便又去了大夫人那里,谁知道,大夫人也没时间见她,只叫她这几日都留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乱跑。 合珞回了屋子,进空间泡了灵泉,又服了暗香丸,给空间里的作物浇了水之后,又做了些日常用的脂膏之后,才出了空间。 这几日因是回府的忙乱,都没有时间好好保养。合珞坐在妆台前,身上只着了一件鹅黄色的肚兜,自己伸手慢慢用脂膏涂了全身,又用发膜裹了头发,这才坐在了卧榻上面。 周嬷嬷进来之时,就见到自家小姐黑发如瀑般的披在后背的一片雪背之上,隐约间还能看见藏于黑发下的鹅黄肚兜的系带。发梢下面是不盈一握的纤腰。整个人光是一个背影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都快沉浸进去了。 合珞听见门响,回头见是周嬷嬷,露出一抹淡笑,整张白玉似得的面孔因此显得媚态丛生,周嬷嬷见状叹了口气,若是自家姑娘有个好的出身,何愁以后订不上一门好亲事。现在却只能天天将自己扮丑,以免招人恨。 周嬷嬷皱眉:“姑娘在屋子里,还是要穿戴整齐的好,怎可这般只着小衣。” 合珞闻言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这就好。”顿了顿又对周嬷嬷说到:“嬷嬷,我这贴身的小衣又要做了,现在这样闷得慌,只是没有好的料子么,总觉得硌得慌。” 周嬷嬷闻言看了看合珞胸前,像对小兔子似得,也不知道自家姑娘是怎么长得,自己当年也是在姑娘这个时候过来的,却身材平平,怎么也不可能像姑娘这样。 现今在府里因为不能惹人注意,姑娘只好将胸裹住,可是小衣的料子回了府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看姑娘那身通体乳膏样的肌肤肯定不舒服。只好回道:“姑娘,你且等等,等这月月例银子下来之后,嬷嬷去帮你买件好料子。” 合珞坐着呆呆的想着银子,是啊,她现在什么都需要银子,不管是在府中收买人心也好,出了府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可是银子又怎么来呢,眼睛扫过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受误导,老想着与空间有关就一定是作物,可不曾想到这最好赚的钱可不是这些么。 因为这些东西加了灵泉,效果极好,自己把效果减到十分之一,想必用过的人也是舍不得放手的。只是现在需得想想自己不能出府,周嬷嬷也不是能卖东西的人,需得想个办法。还有就是材料的来源还得有个东西遮掩一下。 没过一会儿,周嬷嬷悄悄进来在合珞耳边说道:“姑娘,汀兰来了。” 见汀兰进来,合珞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个关头来了,大夫人那边不会发现么?” “姑娘放心,是大夫人叫奴婢来的,说是还是放心不下姑娘这边,彩月不愿过来,奴婢也是被夫人为难了半晌才来的。” 合珞闻言扑哧一笑,说道:“你倒是个鬼灵精,说说吧,昨日晚上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处理的。” 汀兰想了想,这才慢慢将事情道来。原来昨日裴老爷上前看见的正是府里的二姑娘合缨,且和她行那苟且之事的人正是来府中小住的二少爷。暴怒之下,将其二人带去正厅之后,叫来了老夫人还有大夫人一起发难。 二姑娘先前在老爷责问下还是哭哭啼啼的神志不清的模样,而那杜公子却因为裴老爷的一窝心脚早就晕了过去,是被人抬了来堂屋的。而当大夫人来之后,二姑娘见了大夫人却说道是三姑娘来叫的她,但因为知道姑娘身边没有什么的用的丫鬟,二姑娘竟然说是姑娘本人去叫的她,她本来本不想去,是姑娘强拉她去的。老夫人本是要派人来叫姑娘前去对话。 谁知听这话之后,裴老爷更是大怒,冷笑几声之后说道:“裴合缨德行有失,不堪悔改,今日起逐出裴家,永不再回。”之后又说是大夫人管教不力,让其回房静思不可随意走动,管家的权力给了老夫人。 之后老夫人本是不愿管家,也想为二姑娘求情,可是在大夫人被送走之后,老夫人与老爷密谈了一番,老夫人一改之前为二姑娘求情的模样,直接回了院子,说是不见任何人。花红姨娘想去求情都找不到人,说是现在正跪在老爷门前呢。 合珞闻言心里面冷笑,自己本是想这样做还有些对不住这同为庶女的二姑娘,只是她和那杜公子本就是相互喜欢不是么,若是事发之后她哭一哭,大夫人求求情,自然就能让她嫁过去,也算是成就两人好事了。谁知道她缺一味攀咬自己,裴老爷昨晚本就感觉对自己有愧,乍一听这话自然是怒到极点,真的是不太惜福的一个人呢。 合珞本还在想,这次大夫人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吧,谁知道周嬷嬷去突然进来说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大夫人的嫂子闹到了老爷书院门口,说是杜公子不好了。” 第14章 十四开店 “杜公子?”合珞眼神一变,问道:“他又怎么了,昨日他倒是晕迷的正是时候,连责问都没有责问他身上。现在他倒是自己闹起来了。” 周嬷嬷听了之后,只是笑,然后又往合珞耳边凑,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合珞听之后,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真真是个哭笑不得。又见汀兰在边上也是好奇的直往自己这边看,便对周嬷嬷说你看她好奇地,跟她说说吧。说完对这杜公子不住的摇头。 原来这杜公子虽是花心,但却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平日里在家中自是可以称王称霸,可是来到这裴府,本就自觉低人一等,可是又经不住这偷香窃玉的诱惑。昨日裴老爷那实实在在的一脚窝心脚,把他踢得晕迷过去不说,却也吓得让他以后无法人事,这是断了这杜家以后的香火啊,这杜夫人怎么能忍,自是要去闹了。 只是,这踢人的是裴老爷,这笔账怕是很难讨得回来,何况他家也并不在理。合珞吩咐了周嬷嬷给自己找了一件素白的衣裙,又往脸上涂抹一番,还不忘将眼圈涂红。这一来,好好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变得弱风扶柳,见风就倒的架势。 汀兰平日里听周嬷嬷说过三姑娘扮丑之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很是惊奇。 两人扶着合珞,慢慢的去了裴老爷的院子。待到了院子门口,发现院门已经开了,只是有府卫持着长刀守在门口。门口一个妇人正坐在地上嚎哭。另外一妇人在旁边跪着,低着头,好似在哭泣。 合珞静静的看着,这种事情本就丢人,裴世忠不可能任其在此哭骂。果真不过一会儿,裴府的大管家就走了出来。只对地上的夫人说道:“杜夫人还是请起吧,老爷说了,杜公子本不过来府上做客,我们府上也是以礼待之的,现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换做常人,必是要打死才好。杜公子现下这般也是咎由自取,现如今已是看见两家是亲家上的情分了,老爷也将二小姐逐出了府,连带着族谱上的名字也已经划去了,也算是彼此一个交代。” 而旁边的二姨娘听了这话,当下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大管家忙吩咐了人将其抬了回去。 坐在地上哭骂着的杜夫人,一听这话不哭了,也不撒泼了。站起来语气尖酸的说道:“如今贵府门槛高了,我们人微言轻自然说什么也做不得数,只是到底我们家也不是平凡人家,好歹我家老爷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当日你们府上老爷不过是个从五品时可是你家夫人求着与我家定的亲,这现在你家大姑娘进了宫,享了天家的福分,当然是看不上我们这等小门小户了。只是这亲当日是定了的了,如今做不得亲家本也没有什么,倒是你们裴家言而无信事小,欺君之罪事大,可得给我小心了。”杜夫人说完这句话正要转身离开。 谁知却被大管家给恭敬的拦了下来,“夫人此言差异,当日与你家定亲的本就是我家二小姐,如今二小姐德行有失是不错,被逐出府中。可委身给杜公子也是事实,若是贵府真是信义之人,自该娶了我家二小姐才是。” 大管家低眉顺眼的说了这一席话,只把杜夫人给气了个瞠目结舌,指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最后恨恨的除了两口气,甩着袖子走了。 合珞靠在周嬷嬷身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上却不免有些发冷。这裴老爷是打算彻底舍了合缨用以堵住这定亲之事了,若是今日换做自己,也不见得会有多好的下场。 古代女子本就看重清白之事胜过生命,如今此事早已传遍裴府,虽然已经下了严令不许府中下人多嘴,可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合缨失了清白,又被逐出了府中,好好一个姑娘算是废了。 大管家叫了合珞好几声,见其没有反应,只以为三姑娘被惊到了,毕竟如今合珞懦弱体虚之事,府里面都是知道的。便又叫了好几声,合珞连忙回过神,对着大管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管家也不在意合珞的失礼,只是恭敬的对她说,裴老爷让她进去。 待合珞慢慢走入书房里站定,裴老爷才从书桌后面走出。递与合珞两本账本,说道:“你早晚要嫁人,这管家之事本应是你母亲教与你,只是如今已是指不上她了。这是我们家在城里的两处铺子的账面,你好好看看,这两处铺子你先管着,有什么只管去问你祖母。” 合珞看着这两本账本,也是有些感动裴老爷的用心,一个差务繁忙的刺史老爷,能替她做这些已经很是难得了。合珞只好做出一副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样子看着裴老爷,裴老爷见状拍了拍她,就让她下去了。 合珞拿着账本回了院子,仔细的看了看。两本账本分别是一家粮油铺和一家绸缎铺,苏州本就盛产绸缎布匹,裴家的绸缎自然都是些好的。只是繁体字看着还有些吃力,可能是原主的本能还有些留存,倒是能看懂些,只好慢慢看了。 到了用晚饭之前,合珞才将这两本账目看完,裴老爷给的两家账目都是只赚不赔的,想必是特意给自己找来练手的。 那粮油店倒还好说,哪个地方的粮好,油好,多久要进货,囤货,只怕这也不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弄得明白的,只怕平时也有管家上手,并不用自己多管。 倒是那个绸缎铺兴许能给自己帮得上忙,合珞倒也没有想在这两家铺子上大展身手,一来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再一个经营的再好,自己一个庶女能学管家已是恩典,这两个铺子怎么也不可能给自己的。 第二日,合珞叫上周嬷嬷给府里说了一声说是去看绸缎铺,就坐着马车出去了。 到了绸缎铺,因是府中有人早来打过招呼,掌柜的早就等在门口,见了合珞,连忙将其迎了进去。 合珞也不多言,毕竟自己也是才来,只是找了个角落喝茶,看着铺子里面的人来人往。一个上午完了,合珞也算对铺子里的客人好恶,价格几何有了些了解。掌柜本以为府中来的小姐必是有些难伺候,没料到这位三小姐,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但是又仔细的盯着,看着倒还认真。 “掌柜的,今年的花素累缎虽是好卖,进价却是不低吧?”合珞笑吟吟的向掌柜发问。 绸缎掌柜有些惊奇这三姑娘的敏锐,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姑娘说的没错,今年打京城兴起了这软缎,先是素缎,现在连着这花锻都开始火了。因着这时兴,这软缎的进价至少翻了一番。” “这京城权贵最是多,这花素软缎不算名贵,怎么会自京城兴起呢?”合珞有些好奇。 “姑娘有所不知,说是今年宫中赏花宴,宫里有个阮常在,平日并不受宠,赏花那日晚宴却着了一身的素缎跳了一舞,上面银光翻滚,好似银河缠身。被当今陛下赞叹‘月光为缎,似是嫦娥来’,怎可能不兴起。” 合珞听了不禁感慨,只道这全天下的兴起与否果真都是要看皇帝的好恶。 又见时候已经不早,便跟掌柜的说,自己回去用过午饭,下午再来帮忙打打下手,让掌柜的不吝赐教才好。掌柜的自是连连应是。 合珞赶回了府中,打消了自己原本打算在绸缎铺子里辟一个角落来卖护肤品的打算。赶忙将那些个提早准备好的脂膏给分开装,一瓶里面只装个几来天的分量,装了二十来个瓶子。 又唤来了周嬷嬷,让其帮自己瓷器铺子烧个100个小瓷瓶,再让他们画上自己给的图案,并催促尽量快些。 合珞下午去了之后,因是早上已经看了一久,又问了掌柜的价格,和每种绸缎的特点,就开始帮忙卖些绸缎了。合珞前世给学生上过课,自然口才不错,加上小姑娘长得又好,经她手卖出的绸缎倒是不少。 遇上买的多的,合珞全都赠了一瓶擦脸的脂膏,只说是买的绸缎赠的,自己平常就用这个,送给大家试试。还叮嘱擦之前先在耳朵后面试试,如果没什么再上脸。那些个妇人有些是自己来买,有些是下人来卖,均是有些半疑半信,只是见到合珞那一脸莹莹如玉的皮肤,却都还是收下了,说是回去试试看。合珞自然是笑着点点头。 等回了府,待到周嬷嬷回来,说是那些个瓷瓶,明天就会送来。合珞闻言点了点头,赶紧回了屋子,进了空间,把那些已经开了得花收了起来,照之前的方法处理之后,放上锅蒸煮,赶制出了一些香膏,只待瓷瓶一来将其分装。 第二日,待瓷瓶送来以后,合珞喊着周嬷嬷和汀兰帮忙,将做好的香膏不经过手,用玉棒将其一个个封装入瓷瓶里面,密封好。这才急急的赶去了店子上面。 这几日合珞在店子里面帮忙,才发现这绸缎铺子里面的生意的确不差。苏州卖绸缎的铺子虽然多,但是自家这铺子的绸缎来路确实好,老客、回头客也多,名气大了,所以也有些外地来客。自然合珞的擦脸的香膏送的就更勤了,也不多介绍,有些东西只等时间过了自然看得到。 “太太,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用饭了,在这么下去,你身体可受不住。”胡嬷嬷立在卧榻旁,劝着大夫人。 “还用什么饭,老爷已经厌弃了我,我哪有心思.......怎么吃的下去?”大夫人语气凄惨,“家里面也怕是不会再认我这么一个女儿了,英歌是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如今杜家断了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夫人伏在胡嬷嬷身上,哀哀哭泣。 “夫人,不会的,您可是这裴府明媒正娶的正房大夫人,老爷只是一时恼怒,总会过去的。” “过去?过不去了,哪家的大夫人会被关在院子里静思,简直就是个笑话。”大夫人说道这里,突然话语一转,问道:“那个贱丫头,那个贱丫头呢,她在哪里?快去把她给我找来。快去。” “夫人,”胡嬷嬷语气有些迟疑“老爷交给了三姑娘两间铺子,这几日三姑娘天天都往铺子上去,并没有在府里面。” “我被关在了这里,一个庶出的女儿居然抛头露面的管起了铺子,”大夫人低低的笑着,“嬷嬷,你说这次的事情跟这丫头有没有关系,为什么合缨不过才说了一句是这丫头叫她去的,老爷就发了那么大的火?” 胡嬷嬷低着头为难的想了一会才道:“夫人,这实在没可能啊,先不说然姨娘走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被发卖完了,这三姑娘可是已经在寺庙里面住了两年了,身边不过有个大字不识的周嬷嬷。这......再一个,三姑娘回了府平日里院子都不出,身边夫人您还给派了两个丫鬟看着。这些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给办到的。怕是老爷本就知道了些什么,加上这事儿本身又是老爷亲自给捉住的,所以老爷火气才那么大。” 大夫人低低的喘着气想了想,的确是自己有些想多了。这次都怪合缨那个不知检点的,自己落得这个下场也就算了,还连累了自己。回过头又说道:“胡嬷嬷,还有远哥儿,我还有远哥儿。这次老爷过寿,他必是要回来的,只要远哥儿回来,就什么都不怕了。快,你快帮我磨墨,我要写信给他,要他早些回来。” 胡嬷嬷闻言一想也是,这大少爷才是夫人的底气,再说,以后这府里面还不是大少爷说了算,便赶紧去了。 第15章 十五佳人坊 这几日,绸缎铺子里面生意不错不说。合珞赠送出去的香膏今日也有几个妇人来询问了,看来自己这个免费的赠送广告也算是有些作用了。 只是合珞乘坐的马车刚一到府中,周嬷嬷就迎来了上来,小声的说是汀兰正在院子里面等着她。合珞一听也顾不上路上的乏累了,连忙赶了回去。 合珞回了院子,见了汀兰,也不多说,直接道:“说罢,我那位好母亲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汀兰连忙回道:“小姐明察,是大公子,夫人让胡嬷嬷把大公子给叫回来了。” 合珞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靠在了椅子上面。周嬷嬷在一旁说道:“姑娘不急么,若是大公子回来,老爷看在大公子面子上面肯定是要让夫人出来的啊,况且老爷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对小姐有了些看重,这......唉!” 合珞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问道:“嬷嬷可知道,爹爹为何看重我;那嬷嬷可又知道,爹爹最看重的什么?” 合珞问了周嬷嬷这一席话,周嬷嬷只是沉思。反倒是旁边的汀兰,有些悟出来了。 “爹爹看重我,除了有娘亲的缘故以外,不外乎就是我还有用,我可是个听话又守孝道的乖女儿,以后去了京城,爹爹能用我的地方可多了。哥哥就不一样了,他是裴府的嫡长子,人又好学,以后就是继承裴府的人。爹爹最看重就是裴家,他要的就是裴府以后的风光,一个嫡长子和一个不过有些用的庶女,嬷嬷你说,哪个分量最重?”合珞开头的语气只是淡淡的,缓缓地。后面却一阵疾言厉色。 之后,语气又缓了缓,“嬷嬷,自此别让合珞再提点,有些东西不是我们现在可以碰的。我对付大夫人,一是搭了合缨和杜家公子的顺风车,二不过是父亲心里面对母亲早有了不满。其实我原本亦不过是为了以后在我的亲事上面留有些余地,不让母亲插手罢了。其余该是什么还是什么,我从没有多想。” 汀兰听了这一番话,才确信自己是真的跟对了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又过了几日,合珞见来问的人多了起来,就在绸缎店里开了一个柜子。掌柜的先是因为合珞是主子不好明说。这几日,见这擦脸的脂膏也给绸缎铺子给带了些生意来,又看着人来人往的多了些人气,自然也就乐意了。才加上合珞跟他说过已经跟府里打了招呼,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合珞在货架上面不过放了一些,擦脸的脂膏,抹身上的香乳,头上的头油,还有就是自己前几日做出上脸的蜜粉。全都是自己提前定做好的瓷瓶瓷盒,均是上面画有一张美人侧脸,正嗅着一丛兰花,旁书二字“佳人”。没有过多的染色,具是黑白二色,看起来简洁大方又干净。 这擦脸的脂膏自是不必说,那些用过的人会回头询问足以见得它的功效。 只是这香乳和头油可就和这个时代妇人用的有些不同了,香乳合珞做的时候结合了前世自己用身体乳的经验,将其做的滋润却不油腻,再加上空间水的作用,这香乳吸收自然是极好。再说那头油,这个年代的女子多是喜欢梳理发髻的时候用,弄得头发油腻腻的不说,那股浓重的头油味道也是令人不喜的,再加上又是夏天,就算不介意味道,腻着总是不舒服,自己就按照方子做了两款,一款是洗发时用的,一款是睡觉时免于清洗的,自然跟头油比来的好。 剩下最后的就是扑面用的傅粉了,合珞用的是最原始的制粉方法,是用一个圆形的粉钵盛以米汁,使其沉淀,制成一种洁白粉腻的“粉英”,然后放在日中曝晒,晒干后的粉末即可用来妆面。只是又按照方子加了些香料,还有一定比例的铅粉,这样做出来的傅粉不像純铅粉对皮肤伤害那样大,又有着对皮肤服帖的效果。 合珞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柜子上面,要擦脸的香膏的人自然最多,甚至还有些未出阁的富家小姐听人介绍之后,带着丫鬟来要。自然也会有些客人也会因为听合珞的介绍顺便带些香乳和头油之类的走,说是买回去试试。当然还会顺便带些绸缎布匹。 这一日的生意有些出乎合珞意料的好。只是这些东西可是自己做了一些时间的了,若是再做,光自己一个人可就不够了。周嬷嬷年老对香料之类的又不在行,汀兰到是个不错的帮手,可是身份特殊,为了防止大夫人注意他们的关系,躲着都还不行,何况让她帮忙。 看来只有去人市去买几个伶俐的丫头才好,合珞算了算自己手上的 银子,又问了问周嬷嬷价格,应该也够买个两、三来个丫鬟了。 第二日,合珞带了纱帽,叫了周嬷嬷一早就去了人市场。说是人市场去不是以前的奴隶市场,只是一些府里面的被发买的还有就是一些人家自愿卖身为奴仆的人。 马车停在了一条街道旁,合珞下了车由周嬷嬷扶着慢慢走进了一条巷子,只见巷子里面有几处旧院落。人声鼎沸,不时有人在其中进进出出。合珞看了看,这应该就是买奴仆的地方了,便挑了一个看着比较大的院落走了进去,一个看着是管事样子的男子迎了上来。 “这位姑娘可是要挑选些下人,我们可是这里最全的了,只要您想要的,看家的、伺候人的、打杂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们这儿都有。”男子一连串的介绍着。 合珞沉吟了一会儿,跟这人说道:“你给我找些懂点侍弄花草会点药理的女子来,年轻的年老的都可以,面貌我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人看着干净就行了。” 那管事一听,赶忙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就带出了几个妇人走了出来。赶紧走了过来问道:“您看,这几个是不是能行,不行的话我再给您换一批。”管事说完就站在了一边,等着合珞挑选。 周嬷嬷今早跟着来心里面就一直七上八下的,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姑娘买人可是要买进府里去?这府里的丫鬟多,姑娘买回去不合适,况且人又安置在哪里?” 合珞闻言回道:“嬷嬷尽管放心,这些人我有用,院子在外面已经找好了,不必担心。” 周嬷嬷听了这话,本想着继续问,可又想着现在姑娘自己是个有注意的,自己又什么都不懂。只好回去再问过了。 合珞看了看那几个人,问道:“你们懂些什么花草药理,以前都是干什么的,一个一个的回我。” 听完之后,合珞倒是对其中的三个人很是满意,其中两个是妇人,以前在家乡就是种植作物,因为当地的天气原因,也种植些花草的,只因家乡受灾逃了出来的,家里人都不在了,也没有什么牵累。剩下的一个是个十五岁左右的丫头,面目很是平常,只是听她说她家以前就是开药铺的,家里的铺子被人占了,爹娘都被人害死了,自己懂医理也会处理药材,其余的见她也不愿意多说,合珞也就没有多问。 合珞看着这三人,不单满意他们懂这些,最主要的这些人都没有什么拖累,拿捏起来也就方便,以后不会有事端。便跟那管事又谈了谈价格,最后二十两银子成交了三人。 之后,合珞打发了周嬷嬷让其先回府,自己则带着那三人去了自己之前在城郊提前租好的院子中。让她们先安顿好,又分别问了她们的名字,就称呼其月娘,思娘还有胭脂。 之后便指着有间屋子的已经准备好的材料,教她们处理的方法,材料蒸煮等,最后发现这几个人都是干活的好手,上手都很快。 合珞只教了她们一些基本的处理,其余的调制则有自己来,毕竟才买回来的人,就算手上有卖身契,也免不得有人生出什么异心来。 那两个妇人和那个丫头刚开也有些惴惴不安,待到了地方,发现吃住都不错,也不需要伺候,更不需要担心主人家打骂。只用处理一些花草药材,又听得姑娘说是做些女人家喜欢的脂膏,香油就更是放心,干活也是更加卖力了。 合珞见她们都能上手了,也不急着立威,毕竟日子还长着,先让她们做着自己就先回了府。 时间又过了一阵,合珞又研制了些胭脂,还有眉黛。因为“佳人”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合珞定的这些东西价位虽不低,倒也不高。再加上效果不错,又新奇,上脸自然。因为产量小,到有了些供不应求的味道。 合珞便一边存了看铺面的心思,一边又让胭脂等人不可因为量多就良莠不齐,每件材料制作一定要严格按照自己交代的,三人当然应是。 还好空间里的花草都长得快,自己要的东西种子都有,材料是不缺。只是现在是因为没有办法,只好每次将材料花草叫一辆马车给运过去,这个法子没有办法长久,也惹人怀疑。一旦需求量增加,自己就没有办法在掩饰了,到时候是要租几亩地种些花草和空间里的作物参杂着使用了。 第16章 十六决定 已是夏日的末尾,再过几日就要立秋了,想到离裴老爷的生辰已经不远了,合珞在忙着给佳人坊找铺子的时候也开始想着生辰的时候要送些什么礼物了。 这日,合珞终于在买卖房屋的中介人介绍下看中了一处铺子,那铺子并不是位于什么热闹街道,否则依着合珞的身家也是买不起的。虽是如此,合珞见那铺子位置也不算偏僻,前面有家面馆,后面挨着家杂货铺,人来人往也是人流不断的。 原本这铺子以前是做些笔墨生意,只是这附近一面的殷实人家不算多,虽有读书之人,但是却少,另一面的尽是些生意人家,不怎么看重这些。自然比不得苏州那些文人墨客书生聚集的地方,笔墨纸砚这类的东西在这里有些销不动。 合珞看重这里,是因为一来自己的东西多少是卖个回头客,都是有人带着来;再一个,女人都爱美,只要东西好,在哪里卖都是一样的。 又见这个铺子自带了一个小院子,虽是不宽敞,倒也算舒适。除了屋前的铺面,就是屋后的四间房间了,除了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小的是茅房外,剩下的都能住人。 院子里面有棵树,树下又有口水井,平常若是在院子里面打理花草,清洗等也比较方便。合珞又见那厨房不算小,也背阴。想着再把那厨房隔一隔,到时候里面就算是可以调制香膏的地方了。这样月娘,胭脂她们住过来,既能干活,又能方便看店,倒是个一举二得的好地方。 合珞看完这屋子的各种也算满意,最后讨价还价以六十两的银子成交,过了房契。看着眼前的店面,合珞终于觉着自己在这个时代也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又打发了个人去报信,让月娘,胭脂他们带着东西,搬过来。自己又去忙着去看店面里的装饰。 这卖女人东西的地方,一定干净的同时还要精致,同时若是店里面的装潢清幽高雅,那么卖的东西也更好提价。 合珞甚至这些道理,只叫工匠将墙壁漆成了白色,没有用以往青砖或者木板来当地板,而是去亲自买了些已经在水中浸过上好的大毛竹,又拿热油烫了之后,用来当做的地板,地板下面又放满了竹炭。这还是以前在现代看的装修房子的招数,这样整个店子防虫防潮不说,还会冬暖夏凉,加上这毛竹的清香,整个店子很是怡人。 月娘她们看过这些,对这个店子也很是喜欢,也依着合珞的吩咐,对店子极是上心。加上灾年的讨生活,这三人也懂得惜福。现今有了一个稳稳定定的住所和生计,合珞对她们又温和,没什么粗活儿要他们做,人倒是丰腴了些,脸上笑容也是常有的。 待店中基本活计好了之后,合珞也没有用以往的木货架,依旧是用的竹子,还在这些竹货架上面刷了层清漆,以保持竹子本身青翠的颜色。又花了些钱找了一个善于作画的穷书生往墙上画了一幅图画,一个眼波泗水的美人正侧着脸嗅着一丛兰花,正是合珞本身给容器上面画的标识。 店里面货架是有了,格局也在了,只是这货柜可着实让合珞好长时间的脑经,合珞想要前世看见的玻璃货柜。这个年代没有玻璃,找了好久,合珞才找到了一种颜色清浅的蜜蜡加以处理用以代替。这种蜜蜡虽是不如玻璃纯粹,但是因为颜色有些偏黄,加上合珞放在其中的油灯,倒是衬得里面开着盒子的脂膏颜色剔透,仿佛辉会晃动的珠玉一般,看上去煞是喜人。又因为蜜蜡经过油灯烘烤,到散发出些浅浅的香味。 这种货柜莫说苏州,就是整个大玄也找不出第二个,那蜜蜡虽是好找,可是那提炼的法子,不经过化学反应可是怎么也当不了货柜用的,看上去不过是一团晕黄罢了,合珞并不担心有人能仿得出来。 又因为胭脂懂的一些药理,让其去选了些能让人心旷神怡好养活的兰花。又让月娘她们拿那些做脂膏剩下的边角余料做些香油点在店子四周,这样一来,店子里面到有了一种暗香浮动得意味。合珞又给店里面的人统一做了一套青色的衣衫,看上去又清淡又干净,就当做制服了。 最后又教了月娘她们怎么给客人介绍这些东西,怎么最大的体现出这些护肤品的特点。要观察不同的客人,根据他们的年龄,皮肤状态和要求推荐不同的东西。语气要甜美,要要显示出一切都是以客人的要求出发。 临近开业,合珞在绸缎店里面跟老顾客们说了新店开业和地址,又让月娘和胭脂她们去街上发了些自己让人抄写的传单,只说是无论买与不买,进店之后都有礼物赠送。 结果开业那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种的脂膏,香油,化妆品也是卖了许多,再加上很多妇人都觉得店子精致、舒服又优雅,表示很愿意在这个地方买东西,店员也好,挑东西也觉得舒服。 合珞心里面轻笑,这就是前世的时候高档商店的做法,东西好的同时还要让你觉得店子里面逛着很有情调,感觉逛了这个商店立马就能提升自己的价值一样。 这一日,裴府门外大管家带着一群仆妇,丫鬟们安静的等着,大管家来回走着,搓着手,不时还向远处观望一下,下人们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都是低头垂首的等着。 “大管家,来了来了,公子进城了。”一个青衣小厮飞快的跑了过来报信道。 大管家闻言立马嘱咐道:“都给我站好了,看看衣衫是不是齐整。大公子在外游学,久未归府。今日回来,势必要让大公子觉着舒适,若是谁敢造次,府里的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人们闻言更是屏息敛声,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待到晚上合珞归府之时,府里面已经传遍了裴家大公子回来的消息,合珞听府里的小丫头说了之后,心里面也对这个兄长有些好奇。只是古时男女有别,虽是兄妹却也是不便相见,再加上嫡庶有别。想必此时大夫人和着裴老爷正与其说着话,合珞想了想也就过了。 没想到到了快用晚饭的时候,裴老爷叫了下人来唤合珞,说是兄妹长久未见,今日一家团聚,让合珞过去吃饭。 合珞闻言,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按照以往一样把脸涂黄,又把五官做了些细微的修改,又着了一身半旧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也就只能说是清秀了。合珞在外行走,也是没有露出真容,只是在府里难免更加小心一些。 周嬷嬷每次看姑娘这般,心里面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谁家不盼望自己女儿好颜色,只是姑娘有此颜色,还得遮挡不说,寻常大家小姐喜爱的钗环首饰竟是半分顾不上。 合珞此时可顾不上周嬷嬷复杂的心境,她准备好之后赶紧去了正屋。 果不其然,今日合珞在主屋里面看见了长久未见的大夫人。大夫人着了一件有些华丽的衣裙,显示出一家大家主母的风范,正笑着对一位年轻的男子说着些什么,丝毫没有看得出前一段时间被裴老爷勒令静思的样子。 合珞立在门外,做出怯生生的模样,仿佛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模样。裴老爷侧头一看,见了合珞连忙叫她进来,指着那年轻的男子说道:“合珞,快来见过你兄长,自打致远去游学,你们还没有见过呢。” 合珞闻言,连忙上前,对其行了一礼,说道:“合珞见过大哥,”说完便退到了一边,大夫人瞥了她一眼,见还是那个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面冷笑。又望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欣慰。老夫人因为刚回来的时候裴致远已经见过,只坐在屋中间的紫檀福寿椅子上面,脸上也满是笑容。 合珞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兄长,见其浓眉大眼,长相有些随着裴老爷,虽是脸上一直都是温和的笑容,但是嘴角有些下掉,显得人并不是那么温和,有些阴冷。合珞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些相信,便知道这位兄长并不是容易相处之人,便赶紧将自己的存在感缩的更小了。 坐在屋正中的太夫人这时候见人具是到了,便连忙说道:“远哥儿长久没回来,赶紧让坐下来尝尝家里的手艺,你们有什么话用过了饭再说,可别饿着孩子。”屋内人听了这话,都是笑着应是,簇拥着几人去用了饭。饭桌上当然一番父慈子孝,自是不必多说。 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就让胡嬷嬷将裴致远叫了来,待人一来,就连忙迎进了里屋。 待人刚坐定,大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你可不知道为娘的这么些日子可怎么过的。本想着那然姨娘一走,我的日子可就好过了,谁知道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就将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说,言语间夹杂着对合珞,合缨等人的怨恨,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娘家。 裴致远听闻这席话,心里面就有个数。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自己当然明白,心不宽又容不得人,自己做的错事怎么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这次若不是父亲叫自己回来,事关父亲前往京城的事宜,自己是不会回来的。 大夫人说了一席话,见裴致远只是喝茶,没有反应,便安静了一会儿,期间汀兰进来给加了些茶水,就立在了大夫人身后。 又过了一会儿,大夫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你到底怎么想的,说句话啊,如今娘在府里面可是越发过的艰难,你父亲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我不满,夺了我管家的权利,更是说道那丫头的亲事不用我操心,如今府中管家的权利我没了,难不成连那个丫头的亲事我也做不得主么。” 裴致远听了这一席话,心里对母亲的见识短浅也有些无奈,这才放了茶杯说道:“母亲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是心里面有气咽不下去罢了。我也不妨给母亲透些话,这合珞的亲事父亲早有安排。” 大夫人一听,便发作道:“怎么?莫非你父亲觉得对她不住,还要送她去当哪家的当家主母不成,我不同意,绝对不行。” 裴致远说了这些本以为母亲会罢休,没成想,于是接着说道:“母亲可知道,如今大妹在宫里很是艰难,父亲的意思需得有个人去帮衬,以前本是属意合缨,只是家里出了那档子事情,现下合适的就只有合珞了。祖母也是同意了的。”裴致远慢悠悠的道。 “你说什么,你们要送那丫头进宫去,我本就是不想她过得好,你们还要送她去享福,”大夫人气的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汀兰见了,连忙上前为其抚背。 “母亲不必担心,这和母亲的意愿并不相悖,这丫头我也见过了,姿色只能说平平,性子又懦弱。进了宫,也只能任大妹摆布罢了,还用担心么,不过是当下家里没有合适的人罢了,明年又是选秀的时候。当今皇上虽是年轻,却性格坚毅励精图治,并不是能轻易让臣子得信任的。与其当权臣,不如助大妹在后宫上位。这样我们裴家的风光还远么,到时候母亲还用担心一个庶女。”裴致远嘴角上扬,似乎很是开怀。 大夫人一听,心神也有些向往,想了想,又听得裴致远的劝说。到也勉强同意了。连忙向身后的汀兰说道:“大公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还不快去好好伺候着那丫头,她的好日子不远了。” 第17章 十七进宫前夕 合珞今日并没有上佳人坊去,是难得的清闲,只是人却是有些不好,整个愣愣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守在一旁的汀兰见状很是有些自责,坐立不安的半响,才上前说道:“姑娘,你有什么火就冲汀兰发吧,打我骂我都行,都怪汀兰嘴快。” 合珞闻言,才回了神,对汀兰笑的有些无奈说道:“傻丫头,你说些什么呢,我在这裴府里面没根没底的。若不是有你在母亲跟前帮着我,岂不是跟个瞎子一样,我哪能对你还有什么火气,感激都还来不及。”说着又叹了口气:“你已经护了我一次了,这次却是说什么也躲不过了。再说了,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多少人家求还求不到,我这里送上了门难道还不要么。” 汀兰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姑娘的无奈之言。连忙说道:“姑娘快别这么说,这离选秀时间还早,说不定是有转机的。姑娘你去求求老爷,老爷还是心疼姑娘的。” 合珞听了这话,定定的看了汀兰好一会儿说道:“汀兰,我以为你是个聪明通透的。谁知道竟也那么糊涂,府里面那么早考虑好的事情,说明父亲已是下了决心的,怎么可能还容得我去求情。况且去求情的话,我这消息又是哪里来的?怎么与父亲说的清楚。父亲怜惜我,不过是看在逝去姨娘的份上。如今我去求情不但会显得我不懂事,而且会显得我心机多,不会为家里面考虑,怎么可能还会对我有什么照顾?如今大夫人那边已经是容不下我的,与其嫁了一个让人糟蹋的,还不如就入了宫,免得大家为难。” 汀兰听了这话,心里面也有了计较,重重地给合珞磕了个头,说道:“姑娘的意思我都明白,只要姑娘不嫌弃,汀兰愿意跟着姑娘进宫。” 合珞听了这话,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回去之后让其万万小心,千万不可被别人看出破绽来,又吩咐其下去了。 待这个院子里只剩下合珞一个人了,合珞才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没有想过在这个时代会有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发生的那么早,更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一大群女人去进宫争夺一个男人。在现代看了那么多后宫剧,也是知道后宫中生存不易的道理,现在,自己居然要去,合珞只觉得心里面说不出的惶恐,还有对前途的恐惧。 既然是要入宫,虽是什么都还不知道。但是一切就得往好的地方想,况且自己在外面还有佳人坊,总得准备安排好了再走吧!虽是父亲现在没有向自己透露任何想法,但既然自己知道了,总要抢个先机吧。听大哥话里的意思,无非父亲想送自己入宫,只是为了给大姐上位找个听话的棋子罢了,若是自给不想受人摆布,就得自己想办法。家里面的资源相比都是给合玉铺路的,自己想必是指望不上了,总得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些身家罢。 合珞因为进宫之事,这几日在佳人坊很是忙碌。想必进了宫,自己亦是需要大量的银子的,府里面给的终究有限,所以一切还得靠自己。趁着这几日,合珞按照现代的管理,从东西的原料到生产,再到上架销售,一切都定了个规矩。整理得井井有条,到时候只要让周嬷嬷稍作盯梢,并不怕在她走后这小小的店铺出乱子。 只是明日,就是裴老爷的四十有九的生辰了,只因为男子做寿不做整数,裴府里面很早就开始张罗这寿宴。单只是给周围的亲朋好友发帖子就花了近一月的时间。虽是如此早就开始做准备,下人们却还是比往日看着忙碌许多。况且,裴府大公子都因为这件事情赶了回来,足以看出,裴老爷的生辰对儿女们的重要,合珞想了想,自己准备的礼物,既不夸张,也算是贴心,倒也没有想出什么风头的想法。所以,夜里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日,裴府中里面大清早系人们就忙开了。府里面的厨房,也一早就开始准备着生辰宴的酒菜。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合珞也没敢像往常一样挑素净的衣服,平日里病歪歪的,可能会惹得人怜惜,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再这样儿,可就是被人说不懂事了。所以,合珞让周嬷嬷给她找了一件玫红色的裙装,脸上,也没像往日一样涂的白惨惨的,到看上去有些健康的红润,整个人看着到比往日亮眼些,似乎裴老爷的生辰,到让合珞从心里面高兴。 待合珞到了正厅,发现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正所谓“三日为请,二日为叫,当天为提来”宾客们都会在寿辰之前准时来到。 老夫人和大夫人正在内室里面招待着女眷,想必是因为大公子回来的缘故,脸上的笑容很是明显。大夫人着了一身正红上衫和儒裙。外罩了一件深红的蝙蝠的披帛,看着很是大气喜庆。正不停的与那些贵妇人寒暄着,合珞见了,上前给老夫人、大夫人依次行了个礼,然后也没有多打扰,安静地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待到酒宴开始,合珞才被丫头带着这才入了席,待人们都都坐定了。宾客们们便一个一个像裴老爷献上自己的贺礼,待到宾客们贺礼送完,就轮到府里面的小辈们了,因为合缨的事情,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府里面只向外宣称说府里的二姑娘生了病,所以被送往乡下的庄子上去了,剩下的就只有合珞和裴大公子两人了。 “儿子祝父亲大人有如东升之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裴致远站在大厅正中,面带着笑容,磕头行礼,声音很是明朗有力。很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合珞听到了周围宾客们接连的赞叹声。随后,裴大公子让人抬上了一柱三尺来高,用红绸盖着的东西。 待小厮立于身边之后,裴大公子亲自用双手揭开了那层红绸。众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只见那红绸揭开之后,竟是一尊加上紫檀木底座有三尺高的红珊瑚,枝桠张开,颜色红的鲜红如血,在白昼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很是耀眼。 众宾客此时都是啧啧赞叹,红珊瑚本就罕见,何况是这样的品相。怕是离上供进宫里面的贡品也相差不远了吧。都争相着向正中间观望,有的人眼睛都不舍得眨,深怕错过了这次向他人吹嘘的机会。 “知道今日是父亲大人生辰,儿子早在一年之前就派人在南海之滨守着看是否有渔民打捞上来品相好的珊瑚,一直直至半年之前才有的音讯。”裴致远缓缓说道,声音极是平缓,似乎这样为父亲的寿礼费心自己很是习以为常,并不以此为傲。 裴大人坐于堂上,手捋胡须,朗声大笑,为了大儿的孝心很是开怀的模样。连声说道:“我儿有心,我儿有心。”宾客们听了也是也交首赞叹。老夫人和大夫人眼里的满意与自豪更是能溢出眼眶来。 大公子闻言,又行过了一礼,才回了位置坐下,虽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但是眼里深处的得意张狂合珞还是能看出来的。心里面不禁吐槽:吃裴老爷的,用裴老爷的,送东西也是从裴老爷那拿的钱,整个就是一啃老族。到底有什么好赞叹的,古人的脑回路果真不好理解。 到了合珞呈上寿礼的时候,合珞慢慢起身,虽有些害羞的模样,但是还是显出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让为她捏了一口气的老夫人,裴老爷等人很是舒了一口气。 合珞慢慢吸了口气,这才说道:“女儿给父亲大人祝寿,祝父亲福、禄、寿三星高照,阖府康乐,如意吉祥。因为女儿是闺中小小女子,自是没有大哥那般令人惊奇的礼物。只是两年前为母亲去清潭寺中祈福的时候,在寺里面为父亲种下了一颗罗汉松,对着其日日祈祷父亲身体康健,今日将其作为给父亲的生辰礼。” 说完这一席话,合珞让了让身体,将小厮将一个半人高的用红绸盖着的盆栽抬上来之后。才慢慢的用手揭了红绸。 本来众人因为听说不过是小姑娘亲手种的一颗罗汉松,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罗汉松也是常见之物,虽是寺庙里面亲手所种,不过是小姑娘心意难得罢了。 可待那红绸揭下,众人却大吃一惊,那罗汉松远看竟是一个寿星老头儿一手拄拐杖,一手拿了个寿桃的模样,竟是像极了南极仙翁。却不见这罗汉松有任何修剪的痕迹。显得极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这可见是,这裴府三姑娘的孝心感动了天地,让其在一棵普通的松树上面显了灵啊。 众人都不禁赞叹起来,先是裴府大公子的三尺红珊瑚,又是这南极仙翁样子的罗汉松,这裴老爷可真是生了一双好儿女。 裴老爷见了这罗汉松,也极是欣喜,感慨女儿孝心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得意。连老夫人都有些意动,因是老人十分信佛的缘故,对此很是信服,很是有些感慨这三孙女的孝心。只有大夫人见了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献礼之后,就是一些歌舞戏剧还有杂耍的演出,一番宾主尽欢,自是不必多说。 待到生辰宴完毕,合珞已经很是疲惫,只因为中途不能退场,所以只好乖乖地坐在哪儿,看着那歌舞表演,好不容易等到完毕,正准备在周嬷嬷的搀扶下,回到院子里休息。没成想,裴老爷居然派了小厮来,说是老爷让姑娘过去。 合珞看了看,是裴老爷身边惯用的小厮,所以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到了裴老爷的书房,见刚刚还在酒宴上面有些微醉的裴老爷,此时很是清醒地坐在书桌旁,脸上还有些严肃。 裴老爷见了合珞,连忙让其给坐下,说道:“爹爹这么晚叫你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说完,停顿了下来有些迟疑,似乎接下来的话让这位才过完生辰宴的刺史老爷有些难以启齿。 合珞似乎没有发现裴老爷得不自在,只是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说道:“请爹爹示下。” “合珞,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本是应当到了姑娘家说亲的时候了,爹爹本想给你找一个清白的好人家,让你嫁进去也不必受苦。只是三年前你大姐进宫你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你姐姐在宫里面状况很是不好,爹爹希望有个人去帮衬帮衬她,现今家里面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你了,你可愿意。” 合珞听了这话,适时的露出女儿家该有的惊恐和几分娇羞,却柔顺的说道:“爹爹的吩咐,女儿当然是不应该拒绝的,只是,以女儿的学识和相貌怎么入得了宫里面贵人的眼呢?如今,爹爹说大姐姐在宫里面很不好,是怎样个不好法,女儿不知道能否帮得上忙。” 裴老爷听合珞答应了,脸上顿时表情一松,微笑道:“爹爹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既然你已经同意了,剩下的事情爹爹必定会为你办好,况且宫里面有你大姐,你也不必太惶恐,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去问她,不必担心。” 第18章 十八选秀 大玄九年,选秀之令昭告天下,只因当今武帝登基之后子嗣不丰,太后忧虑,为了大玄国之根本,这次的选秀乃是武帝登记后三次中最为盛大的一次。为的不过是为皇上广选温柔娴淑的女子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选秀对于官家的女子们来说意义重大,不禁关乎自身的得失,更是关乎自身背后家族的荣耀,因此各家女子均不是早早几年便准备着,以希望被选中,成为那人上之人。 只是后宫已经成为内宠们的女子心里面作何想法就不为人所知了。 华清宫侧殿 “小主,刚刚玉贵人来是不是又给您气受了,这可怎么是好,皇上都还几个月没来我们这儿了,小主也不知道能跟谁诉诉苦。”南溪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抹布抹着屋里的桌椅器具。宫里的奴才都是看碟下菜的,眼见小主不得宠,干活的时候从来都找不见人,只好自己来做了。 “那又能怎么样,她是个正得宠的又有封号的贵人,我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美人罢了,又怎么能比呢?”坐着的女子模样清雅秀丽,眼圈儿微红,脸上看着很是苍白,正是裴府的大小姐被封为美人的合玉。 “对了,府中可以送来什么消息?”裴美人问道, “回禀小主,老爷派人送来消息说,已经送人来了,只是原本定下的合缨姑娘,被换成......换成了了三姑娘合珞,说是因为合缨姑娘坏了事,不能再送进宫。”南溪语气有些胆怯,话语很是迟疑。 “你说什么?”裴美人站了起来,衣袖挥掉了身旁小几上的茶盏。声音尖利惊怒。“怎么成了合珞,父亲难道不知道如今我的状况么,找那么一个废物进来,有什么用,既没有颜色,也没有什么见识,身体也不好。这是帮我么,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南溪见裴美人发了火,赶紧跪倒在了地上,虽是她是从府里面跟着裴合玉出来的丫鬟,但却正因为这样,十分清楚大姑娘的性子,人前温婉善解人意,人后对于她们这些下人却是暴虐的紧。 于是瑟瑟发抖的回道:“老爷说府里如今没有人,与其去外面找人培养赶不及,不如自家的到底是放心。况且,三姑娘虽然为人有些懦弱,但是很是乖巧听话,小主用着也方便。” 裴美人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南溪,不由气到:“抖什么抖,看着碍眼。”又想到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认了,况且就像父亲说的,这合珞能捏在手里到底也好。当时扶植合缨无非是因为合缨伶俐,只是伶俐的人到底心眼子多,若是养大了心,那还要费心思。 又向南溪道:“没多久就选秀了,那丫头如今可进京了?是住在哪里,你给府里回信让他们注意着些,别让她太寒酸,否则就算我在里面使力,临到头毁在了这些小事情上,可别怪我。” 南溪自然应是。 玄武帝九年农历三月初三,卿天间算出的黄道吉日。今年选秀的日子就定在了在今日。合珞坐着的青蓬马车,排在了秀女们马车的队伍里面,整个队伍很是安静,安静的气氛有些肃穆。 合珞和汀兰两人独自个儿在马车里面,也不说话头靠在车壁上,心里面自然也有些紧张。 自打来了京城,自然是跟着裴老爷的吩咐住进了裴家在京城本家的二房家里面。因是周嬷嬷因为要照顾着佳人坊,加上年纪大了,被留在了苏州。合珞只带了汀兰一个婢女,看着很是寒碜。自然是得不到裴府本家的看顾,连基本的敷衍都做不到,只给安排了一个独门小院住,其余的不过就是送些饭食罢了。 合珞因是一个人独居,也没人管她,再加上选秀将近,也索性不扮丑了,天天进空间照顾花草果树。 倒是一开始惊住了汀兰,因是年龄渐长虽说到底还小,却是五官有些张开了。肤色如玉,眼睛是大大的猫瞳,木棉花瓣样子的嘴唇。加上五官中因为天兰人的那抹异域风情,眼波流转间,就让同为少女的天兰惊住了,加上没人看顾,合珞也不需要伪装了,时常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到让汀兰觉得自己姑娘像裴家本家老夫人养的那只白猫,说是叫什么波斯猫来着,好像很是稀奇。只是自然不敢跟姑娘说,只是觉得越看越像,特别是姑娘懒懒的时候,在躺椅上蹭着。 因是来了京城之后,汀兰也见过其余官家的小姐来裴府做客,只是的都没见过像自家姑娘这样长相的,自然也明白自家姑娘生得好。只是见姑娘对事事也不上心,以为是不愿意被选上。 谁知道合珞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对其说道:“我不但要选上,还是必须被选上。”自打知道了裴老爷对自己真正的态度之后,合珞就知道选秀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请各位姑娘下车,在宣武门外安静等待,不可喧哗。”马车外传来了一位有些年老的嬷嬷声音,合珞闻言赶紧理了理衣裙下了车。 看了看周围,都是穿着着各式衣裙环肥燕瘦的秀女,合珞不禁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只要是官家女子,凡是满了年龄低于十七岁的,都是要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选秀的。平民女子想要参选,难如登天。而被户部已经记录在案的女子想逃,也是不可能的,否则会累及家人。 本来在殿选之前还有一个流程,通俗来说,就是所谓的裸检。这样的检查很是让人尴尬,连合珞这般穿来的都有些接受不了。只是皇权至上,谁还管你的脸面问题。这裸检虽是尴尬,但却是极为严格。体检时,每一道程序都十分仔细。秀女们需得容貌娇好,身材秀长,生理上更容不得有半点瑕疵,即便皮肤上长了一颗小黑痣,都会被淘汰掉。 检查时,执行嬷嬷先让秀女们*摇步走,再让她们掀起自己的秀发,露出耳根。接下来,嬷嬷会摸了每个秀女的身子,检查□□对称情况。接着要检视了秀女们的肚脐眼、□□、□□,证实是处女,未生痔疮。最后还要检查秀女们的嗓子,让她喊“皇帝万年”,以检查声带。 当然检查的时候让合珞觉得很是难堪,只是小幅度的避让都会让嬷嬷严厉何止,只好作罢。当然合珞那身让空间泉水养出的皮肤别说是瑕疵,就连毛孔都没有。触之吸手,加上身上的那股冷香,连看了这么多秀女的嬷嬷都是赞不绝口。 回过了神合珞往宫道上面看了看,因是还有马车在陆续进入,宫里的嬷嬷并没有让她们列队。门外的秀女们都只是散散的站着,有相熟的也开始小声的相互交谈。也有一些不停检查着脸上的妆容和衣裙首饰。 合珞自然是认不得这些名门贵女,只好一个人孤单的站在一旁,好奇的左右张望。正因为年龄小,她给自己设定的是娇俏略带些天真的路线,只是自己在家中本是庶女,深沉有心计可能,懦弱矫情也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娇俏中带些天真,只好先懦弱中带些自卑了。 只是自己年龄小不是么?又在寺庙中长过两年,还是姑娘年龄最重要的两年。若是在宫里面没人压制的话,本性慢慢露出来也是说的通的罢,况且年龄小,若是按照那位皇帝大人的要求养成的话,到时候怎么说自己在他心里面必定会是不同的。 合珞自己现下想得很是美好,可是她不知道再过一会儿的殿选,她的所有打算都会付之东流。 今日合珞着了一身鹅黄的束腰裙,外面罩了一件轻纱,料子都只能说是一般,只是样式还算是新。脸上只是略微施了脂粉,又抹了些深色眼影加深轮廓,再勾勒了眼线将一双猫瞳更是衬得深邃如深潭。头上却只简单地插了一支水晶簪子,旁边有些透明的流苏,衬着少女如玉的皮肤有些透明。乳白的腰带系于肋间,显示出少女有些波涛汹涌的胸部,可是又配上了一张美丽却有些稚嫩的脸庞,到有了些现代所说的童颜□□的感觉。又在腰间系了几个银熏球,叮叮当当很是可爱。这已经是她这几年来好生打扮自己的一次了,因是以前在府中为了避过麻烦,都是布衣布裙罢了。 不想引人注意,合珞尽量站于树下的阴影里。不料,却还是有人撞上了她。 “哎呀,”撞上合珞的少女一声惊呼,连声说着道歉。合珞观这少女五官清秀中却带些艳丽,比自己的年龄大些的样子。脸上却是一副纯良天真的样子,略微有些矛盾的组合,却让这少女别有吸引力。身上穿戴不俗,那衣服流光浮动,时而有花纹时而又没有。头上更是簪的八宝琉璃簪和几粒拇指大的东珠,寻常人家见都是见不到的。 “姐姐没事吧,”合珞忙伸出手扶住了她, “没事没事,都怪我,不经意撞着了你,倒是我该说对不住。”这少女声音很是悦耳,正不停低着头检查着衣衫,待抬起头,看到了合珞,一惊。自己的容貌在这京城里面已经数得着的了,没成想面前这位却是更胜数筹。只是身上衣衫虽是新衣,却是一般衣料铺子都有的料子,看着很是平凡。一眼扫去首饰只是尔尔,连自家的一等丫头都有些不如。只是这容貌。 少女思绪飞快,只是一瞬的呆愣,就立马盈盈福身,说道:“妹妹看着眼生,不知道妹妹贵姓,是哪家的秀女。” 合珞呆了呆,这女子倒真不客气,一上来就探她背景,想必是极有底气之人。于是做出一副有些犹豫,怯懦的模样,声音很小的回道:“我......我姓裴,家父是苏州刺史裴世忠。”顿了顿,又福了福身:“姐姐安好。” “裴世忠?宫中裴美人就是这么个姓,怎么又来个裴家女儿。”言语间很是怀疑。 “回姐姐的话,我是家里的三女,身份比不上大姐姐......裴美人贵重。”声如蚊吟,却能听得出自卑之意。 “哦,原是这样,是我错怪妹妹了,还以为妹妹是报了错的来历。”少女言语很是爽利,又有些娇蛮,到没有轻视,不会惹得人厌烦。只是不知道是真娇蛮还是假爽利,合珞并不敢掉以轻心,只好一味示弱,不过自家的这个是身份确实也不是很好罢了。 合珞虽是言语少,可这少女却是极为自来熟,交谈中,合珞才知道这少女是当朝中书令的嫡次女,闺名沈清如。中书令本就是当朝二品,不是当今器重之人根本无可能。如此贵重身份自然有底气,裴老爷虽是个三品,却不是京官,自然不能比。 “清如姐姐,你也在这里。”只听得一声惊喜的叫声,一个粉衣少女快步朝他们走来,看了一眼眼合珞扫过她的穿戴,也是在她脸上流连了一会儿,就不再搭理,只顾着和沈清如说话。 这位姑娘十分健谈,消息又多。合珞静静地听着,才知道这次选秀水竟是如此深。就连武帝表妹,大长公主的嫡长女明乐郡主都是来了的,当然人是内定的,跟一般人不一样。虽说自古表妹多炮灰,只是这么贵重的身份,合珞表示不能比。就连这有狗仔潜质的粉衣女子,都是齐国公府的二姑娘季玉莲。 “清如姐姐快看,那人怎么也来了。凭的让人不快活。”季玉莲眼睛瞟向人群的一角,“怪不得要死要活的退了我二哥哥的亲事,原是人看不上我齐国公府,要来这里享的天家富贵,不就是时不时掉一掉泪珠么,竟是让我二哥哥现在都忘不掉。”季玉莲恶狠狠的说道。 “莲儿不可妄语,她叔叔现在正被皇上重用着,你只做没看见便是了。”沈清如忙劝道。 合珞随着视线望去,不禁感慨一声。尼玛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白莲花了,那姑娘一身白裙,只在衣角上绣了一些百合。眉眼眉清目秀却只能说是一般,但是眉目之前一抹病弱之态,却让其显得楚楚可怜。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只是比林妹妹少了几分颜色罢了。 第19章 十九殿选 “哎,别看了,”合珞回了神,看到季玉莲在和她说话。“那位可是皇上新晋宠臣梁斯皓的妹妹梁思琪,就是一矫情的主儿,看你这样儿的,可得离她远点,要不到时候出什么事情,怨上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合珞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认真。到让看着她的季玉莲有想上去揉两把的冲动。 “行了,别说了,好歹是在宫里。你就是有再大的怨气,也给我忍着回去再发。”沈清如发了话。 “姐姐放心,我也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主儿,只是见了人实在心里面有口子气咽不下去罢了。”季玉莲很是不经意的说道。 沈清如眼睛撇去看了其一眼,烟波流转开来,竟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了规劝的意思。合珞也没有接话,所以三人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久,只见三人的另一边喧哗起来了,那边的秀女们都正看着一个方向,正交头接耳着。合珞三人也有些好奇,不约而同的朝那边走了几步。 只见一个女子身着玫红锦绣绸缎,上衣下衫,外披五彩金丝褂。彩绣辉煌,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宝石珍珠髻,梳着飞天髻,簪着朝凤五珠金钗,颈上带着宝石项圈垂着中间长,两边短的五条璎珞,洒在白皙的颈项上煞是诱人。裙边系着鹅黄的流苏络子,腰上系着一只玉佩。 合珞已经能听见周围秀女的议论声了,均是透着羡慕和嫉妒,寻常女子先不说能不能这般打扮,只说这般打扮之后均是被这一身富贵压得看不出面容来,但只观这姑娘面色淡然,步履缓慢,加上颜色极好。又是一身的大气端庄,就可知道这姑娘不但是颜色不错,还是天之骄女。 “居然她也来了......我以为她真是不一样的呢。”沈清如看着那女子眼神极为复杂,季玉莲在一旁一反常态没有说话。 合珞看着那女子眼里适时地露出了羡慕和对自身的自卑,只是没有嫉恨,很是纯粹的神情,问道:“沈姐姐,她是哪个啊,好生漂亮......” 沈清如盯着那女子又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听过“京城彩翼”么,”合珞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沈清如继续道:“‘身有彩凤双飞翼’,宋太尉位极人臣,宋家嫡出却只有二女,长女尊名彩凤正是当今的宋贵妃,次女彩翼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位了。” “那么好......”合珞喃喃道, “哼,她当然好。她可不单是这么好呢,果真只是说说而已。”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 合珞还在愣怔着,不知道沈清如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已经有小宫女奉宫里嬷嬷的旨意前来传秀女们列队进殿,合珞也不好多问。只好随着队伍安静的进入宣武门,又随着秀女们分去了几个偏殿。 合珞安静的坐好,小宫女们送上茶来,合珞并没有像其他秀女一样取出银子打赏,只因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人情世故不通,手里拮据也是应该,装样子嘛就要装到底了。 只是简单地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状似紧张的低着头,并不四处打量。挨着她的均是几个不认识的秀女,对面有两个秀女正窃窃私语着。合珞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毕竟自己这张脸,一般的女子不会认为没有威胁的。 这次选秀声势浩大,秀女自然众多。合珞等到了晌午过后,才有小太监来宣说是轮到了她。 因是五人一组,合珞和着另外四名秀女整理衣裳仪容之后,排好顺序慢慢进入了大殿之中。 “众秀女跪拜皇上,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引领太监在一旁唱令道。 合珞随着众秀女一起跪拜之后,又一同站起。低头垂首,等着引领太监的唱名之后出列依次觐见。 “国子监祭酒之女许文芳年方十六。” “青州长史之女李妍儿年方十六。” 合珞听着唱名,虽是低着头,但是余光却在瞄着这个大殿,大玄宫殿设计和前世看到的大清皇宫很是不同。大玄设计以玄黑色为主,很少有用到金色。整个大殿设计很是空旷高远,几根玄黑色的柱子很是高大撑起了整个宫殿,只在顶头跟地脚处包了金边。地上是大块水磨的青石板,块与块之间契合的严丝合缝。没有花纹,却端的凌然大气。是一眼望去只能隐约看见大殿尽头的台阶上有几方宝座上坐的几个人。 合珞收了好奇,看见已经上前拜见回话的的秀女,跪拜之间很是紧张,钗环因为身上不自觉地颤抖从而叮当作响,本来秀女问话之后还要展示自己的一二才艺,只是这秀女回答实在不甚流利,上首的那几位貌似也熄了看才艺的心思,只挥了挥手,让其下去。示意一旁的太监撂了牌子。 那秀女也知道自己是落了选,一时间身体摇摇欲坠,合珞看了一眼,见其脸色苍白,泪珠摇摇欲坠,只是因为怕御前失仪,所以强行忍住。退下之时脚步有些踉跄,一不留意,竟跌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将其驾了起来,扶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秀女,比起前一个略微淡定,只是姿色平平,也被撂了牌子。许是其有这个自知之明,并未有太大的失望之色,平淡的退了回来。 “葵州司马之女姬玉真年方十五。”引领太监唱名。 “民女姬玉真见过皇帝陛下,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婉转动听,如同黄莺出鸣。 眼见此女颜色姿仪上佳,姿态轻盈,上座的人有了兴趣,皇后见武帝并没有问话的意思,也不奇怪,笑吟吟很是慈和的问道:“读过些什么书,可会些什么?” “回皇后娘娘。民女在父亲教导下认得些许字,读过《女则》和《女戒》。其余的相较起来民女善舞。” 皇后看了看武帝,见其并未反对,便说道:“那便舞上一曲吧。” 姬玉真盈盈福身,下去准备片刻,便换了一身舞衣上殿来。一曲水袖洛神舞,虽说不是翩若惊鸿,也是极为动人,可见舞蹈底子深厚。 皇太后看完又夸了几句,便让太监记了名。姬玉真脸上带笑退了回来。 接下来,引领太监唱名到了合珞,合珞一敛神,立马缓步上前,盈盈俯身,说道:“民女裴合珞见过见过皇帝陛下,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糯糯发甜,有种小女孩儿的稚气。 皇后听到年方十四,正准备询问。谁知道歪坐在龙椅上的武帝突然直起身,以手撑下巴饶有兴趣的问道:“合珞,是哪两个字。”只因武帝看了半日的秀女,也不过是发过几句话,现在这般,可见是对此女有了兴趣。皇后见状嘴角笑容有些僵硬。 “回皇上,民女家中女字带合,只因家母喜爱家乡边城小吃合珞面,便取了合珞面中合珞二字,”合珞言语恭敬。 “倒是有趣,可会些什么?”合珞听见上边传来的男音低沉却很有磁性,没来由有些觉得耳熟,只是想想也是无稽之谈,再加上不敢抬头,只将这个念头抛去脑后。 “回皇上,擅长谈不上,只是在筝上略有擅长。”合珞赶紧收回思绪。 “那就奏一曲罢。”武帝话语中带些笑意,引得皇后和太后侧目,只因其生性冷淡,何时对一个不曾见过的秀女这般有耐心。 合珞这次没有再奏以往在清潭寺弹过的曲子,而是选了一首在现代都颇有异域风格的筝曲《木卡姆散序与舞曲》。筝曲一出,便有些震惊四座的感觉,只因大玄筝曲多是宫商角徵羽的按部就班的排布,怎会有这般曲调诡异的曲子,只是细听起来,又觉得曲调好听轻快,又诡异新奇,便都做侧耳倾听状。 待一曲奏完,武帝还未开口,皇太后竟是率先问道:“这个曲子哀家倒是从未听过,很是新奇。不知是什么名字,又是何人所创。” 合珞早料到有此一问,便微微一笑,坦然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此曲并非大玄人所创,而是来自天兰,曲名为《木卡姆散序与舞曲》,描写的正是天兰人沙漠的异域风光。”接着微微一顿,又接着说:“民女外祖母来自天兰,曲谱正是其所传,只是是何人所做却是不可考究了。” “好,好,好。”太后连赞三声,说道:“莫说这首曲子,就是你那左右手弹奏手法哀家也是第一次见到,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武帝见状,也是低沉一笑,接道:“母后既然喜欢,那儿臣就将其留在宫里,给母后作伴。”说完便示意太监留名。 皇后见到,素来冷漠的皇帝此时心情甚好,而太后也对其很是喜欢的模样,脸上笑容依旧不变,只是眼睛看向合珞年幼却已经是分外姣好的面容,目光有些沉。可一想到今年即将选进宫中的另外几位,心里面更是发紧。 合珞见目的达成,便退了回去。只是在退下之时,才得以一观皇帝面貌,只是武帝身着玄黑色暗金纹朝服,头戴玄天冠,面前垂着白玉珠十二旒,遮住了其面容,并不得已看见。只是身姿挺拔修长,并不是肥头大耳之徒。 合珞看过心里面安稳了些又有些冷嘲,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活的皇帝,以后还是自己的夫君,却是看不见脸。不过还好年龄不大,以后且行且看吧。 第20章 二十进宫 合珞出了蟠云殿,看着宫墙里面四四方方的天空,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有些欣喜也有着怅然若失。看着被扶着出来还在走道上抽泣着,摇摇欲坠的秀女,合珞有着庆幸,但是也有着惶恐。 有宫女们上前行礼,合珞赶紧收敛了情绪。这粉衣宫女冲着合珞福了福身,满面笑容的说道:“恭喜小主中选,请小主随奴婢出宫。”合珞见宫女向她贺喜,也不好再小气。对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赏了其一些银子,便跟着其沿着宫道出了宫。 一路上合珞张望着,却没有见到沈清如和季玉莲,想想三人当时被分在不同的偏殿,有可能比自己先选,也有可能此时还在等候着。想必以二人的身世容貌必不会落选,也不必担心。 待出了宣武门,合珞看到远处排队中自己那架显得朴素的马车,见得汀兰正在马车前座上面焦急的张望着,不由得一笑,至少还算有个会担心自己的人,便迎了上去。汀兰也见了她,眼睛顿时一亮,忙跳下车来扶她。 汀兰也不多问,只是先扶着合珞上了车,待其坐好之后。才语带焦急的问道:“姑娘,选秀怎么样,可还好?”合珞听了这话,心里窃笑,面上却透出一份伤心失意的模样,沉默不语。汀兰见状一惊,连忙说道:“姑娘快别伤心,都怪我多话,没事没事,以姑娘的品貌,回了府想必也是不愁嫁的......”说道这里,很是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劝下去了,只恨自己嘴笨。 合珞见了汀兰焦急的样子,心里面有些感动。面皮也有些绷不住了,扑哧一笑。道:“瞧你那天要塌下来的模样,你家姑娘我选上了,太后娘娘还夸了我呢,你就放心好了。” 汀兰听罢,先是一呆,继而嗔道:“姑娘真是的,哪有这般戏耍人的,害得奴婢担心的不行。”不过又想到自家姑娘到底以后不再在府中受人鱼肉,到底是高兴,又念了几声佛。 合珞见逗过了汀兰,也不再玩笑,问道:“府里面那边可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吩咐的胭脂的事情可办好了。” 汀兰听了赶紧回到:“姑娘放心,周嬷嬷来了信一些都好。大夫人虽说不满姑娘来选秀,只是老爷、大公子到底都是赞成的,又能说得上什么话,不过是重新掌了府里的管家权利,拿着那些姨娘们立威罢了。胭脂姑娘的事情也好办,姑娘走之前求了老爷,那县令不过一方小官,哪里还敢袒护那乡绅。已经将胭脂家的铺子还与了她。只是胭脂感念姑娘的恩情,又说是父母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愿意跟随姑娘进宫,早已经上了路,说不定过几日就到了。” 合珞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当日走之前,她就想过因为自己身边人不够用。而且胭脂出生杏林之家,虽是女儿,自身却对药理再精通不过,自己虽是有空间,只是到底不敢滥用,在宫里面有个懂药理的贴身宫女是再好不过,便跟胭脂提了这事。 这丫头本身就是孤身一人,因为合珞将其买下之后,给了她住处生计,让她做的活儿却不重,人又自由。本身对合珞就很是感激,听了这话,先不说答应与否,只是给合珞跪了下来,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说道自己家药铺被抢的仇恨,求合珞帮忙。合珞本不想沾染这些麻烦之事。只是心里面到底有些好奇,因是抢了胭脂家中药铺的也不是一般的土豪财主,而是当地有几分名声的乡绅,还是前几年中过进士的,在当地很是有几分民望,怎会看得起胭脂家里面小小的一家药铺。 听了合珞有此一问,胭脂也不隐瞒,娓娓道来。原来胭脂父亲姓何,祖上就是现今在大玄很是出名的和圣堂何家的人,何家是大玄有名的医学世家,本家出来之人个个都是医术了得。胭脂父亲的来历也没什么稀奇。祖上一代争家权失败,被分了出来,流落到了苏州的小镇上。传过几代之后,医术渐渐没落了下来。胭脂父亲别的没有,却得到了几分妇科一类的真传本事,都是来自于当年祖上带出来的几份方子。因知这方子珍贵,所以都是口传身教,方子是毁了的。 胭脂父亲因为这样,渐渐给人看病,尤其是有生育之难的妇女,和求男的家庭。很是有了几分名声,家里也好过起来。谁知道,胭脂父亲开的药对妇人灵验的事情,传到了那乡绅耳朵里面,那乡绅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硬是要夺去胭脂家的方子,因是传家的东西,胭脂父亲哪里肯,就被夺了铺子,还被关进牢里面受了刑,回来就不行了。胭脂的娘因为丈夫不在的打击,又是一段时间的忧愁交迫,挨了一段时间就去了。 胭脂一个女孩子,在父亲被下了牢狱之时,就已经使了不少银子去疏通探听。加上娘亲得病求医问药,家里最后连处理后事的银钱都没有了。只好将自己卖给了人伢子,为母亲求了安葬的费用。这才遇到的合珞,只说是看姑娘是有本事的人,只求拿回自家祖上的药铺,明了父亲的冤仇,自己跟着姑娘再在没有二心。 合珞听了这话,也觉得这胭脂是真的可用之人,这才答应了帮忙,以自己进宫的事求了裴老爷帮了胭脂。 不过半个时辰,马车就行到了裴府本家的门口,与来时的冷清不同。裴府本家正门打开,裴二老爷带了府中诸人站于门口迎接。见了合珞下马车。 连忙偕同诸人跪地,嘴里恭敬的喊道:“臣裴世诚偕同裴府上下见过小主。” 合珞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自古以来人们的见风使舵就没有变过,只是这家做的尤为明显罢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用手虚抬了一下,对这行人说道:“都起来吧。”便在汀兰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娘啊,怎么还让我出来迎接她,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圆脸少女拉着身旁妇人的手臂,语气里面满是不依,正是裴家本家二房的嫡女裴合珠。 那妇人闻言,忙捂住合珠的嘴,训斥道:“不许胡说,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了,我们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对她了,只求她别计较以前的事情才好。唉,还不是都怨你不争气,选不上,否则他们那房的怎么会压在我们的头上。”说罢,也不管少女的不愿,摇了摇头,将其拉了进府。 合珞进了府,见原先的院子已经弃之不用,而是重新给她安排了一个宽敞明亮又精致的院落,连带着丫鬟婆子都拨了好几个来。心里面一笑,这是本家二房赶着讨好,希望她把他们的怠慢给揭过去呢。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合珞现在不想与这些计较,只是她可是很记仇的,揭得过还是揭不过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只吩咐了小厮,将她原先院子里的花草都搬过来,说是都是自己精心照顾的。那小厮闻言,很是不忿,你又住不了几日,这花草又不能搬进宫去,何必搬来搬去的这么麻烦,但是到底不敢拂了合珞的意思,便赶忙去搬了。 合珞回了院子,遣了那些丫鬟婆子下去,就坐在屋内喝着茶,就见到裴夫人来了,对她行了叩拜大礼之后,提到是府中为她准备了庆贺的宴席,请她赏脸过去。合珞过,只是一笑,说道因为自己忙了一天,很是有些劳累,让其告诉大家不必忙碌。裴夫人见合珞是真的不想去,理由也找的很是合理,便也不敢再多劝,只是说让合珞休息,有什么让丫鬟去找她就好,合珞自然答应。 汀兰见到裴二夫人走了,便扶着合珞走到了梳妆台边,一边为她卸钗环,一边说道:“裴家的人怎么这样,之前把姑娘撇在一个院子里面自生自灭,连看都没有人来看一下。现在见姑娘入选,就都凑了上来。”语气很是不忿。 合珞只是淡淡道:“人们都是这样,我也习惯了,没什么好生气的,让她们讨好着也就是了。”便在汀兰的服侍下沐浴完之后便休息了。 又过了一日,待选秀完毕之后。宫里面来了人,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还带着宫里面的教引嬷嬷。 裴二老爷连忙派人叫了合珞,又偕同所有家眷等在了正厅,等合珞一来就接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裴世忠之女裴合珞德才兼备,贤良淑德,颇和朕心,著封为正七品常在,赐封号“洛”。着三月十五日进宫。钦此。” 合珞听完连忙领旨谢恩,裴府本家众人也是连忙叩头谢恩。 传旨太监传完了旨意,又领上了一位年老的宫女,合珞便知道这就是教引姑姑,连忙上前见礼。因为自己是寄居人下的缘故,裴府本家并没有为其打点传旨太监的意思,合珞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省,便让汀兰封了银子谢过传旨的公公,虽说不是顶多但也不少。 那太监受了礼,脸上笑容也多了些,对合珞吩咐了几句,叮嘱其一定要听教引姑姑的教导,便又匆匆去了下一家宣旨。 合珞让汀兰送完了传旨的内侍,连忙又上前与那教引姑姑见礼,只是那姑姑眉眼之间很是冷漠,还带些不耐,只是草草与合珞行了跪拜礼,合珞也不以为意,只叫汀兰引了教引姑姑下去,为其准备休息的地方,改日再行教导。 裴府诸人本还有些不把合珞放于心上,只是听到合珞入选不说,虽是品级不高,但却有封号,便对其又是上心了几分,竟还差人去打听其余人家的选秀情况。打听的人回来说道,这次入选的共有二十位小主,其中位份最高的是大长公主之女周心怡,封的是从五品的良媛。其次就是宋太尉之女宋彩翼,封的是正六品贵人,封号“莹”。 合珞听罢,也没有什么不平,自己的身世本就不怎么样,还是庶女。能这样,还有封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之后就是每日的早起听教引姑姑讲宫中规矩,午睡后起来练习礼节,站立、走路、请安、吃饭等姿势。既要优雅还要赏心悦目,好在合珞日日用空间水改善体质,五官敏锐不说,而且体态轻盈,四肢协调,学起来倒也是极快。 只是教授之后,合珞也是多番讨好,希望这位教引姑姑能说些宫内的情况,只是这位姑姑总是颇为不耐,不愿多说。合珞多次试探,见没有用,只好作罢,以后进了宫再说罢。 第21章 二十一苏幕阁 在教引姑姑的教导下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进宫的日子。胭脂早就来了京城,被合珞安排住下,改名岸芷,自然是要随她进宫的。 一大早,皇宫内务府派了马车来逐一接各家小主入宫,早已等在了裴府大门口。合珞带着岸芷、汀兰与裴府本家众人小做告别。 裴二夫人拉着合珞的双手说道:“小主,你父亲托我给你带话。进宫之后需得听你大姐的话,凡事三思而后行,少与家中联络。从此以后裴府满门便是荣辱与你相依了。” 合珞自然是眼里含泪,用力点头。 上了马车之后,合珞听着马车后面裴家众人跪安的声音,到也生不出什么伤感的情绪,本身与这家人就没有感情,现在在马车里面连着做戏都不用。看看岸芷、汀兰,二人想起进宫之前合珞交代的话,三人都是会心一笑。 只是马车穿过有羽林军严密看守的宣武门进入大玄的玄禁城之后,只听得城门“哐”的一声合拢,合珞掀起车帘,从马车里面探出了头,看着宫墙里面里面四四方方的蓝天,到底有些惆怅,只是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等着下车。 只因是妃嫔,并不能走正门。虽是皇宫,只是除了皇后,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都一样走偏门的,马车行驶着到了皇宫内院的西华门前。只听得赶马的太监恭敬的说道:“洛常在,已经到了,请洛常在下车移步。” 合珞闻言示意了汀兰,汀兰不慌不忙的掀起了车帘,才和岸芷一起将合珞扶下了车。合珞看了看,西华门门口早有着深色蓝衣的太监领着着青衣的小太监们在门口等候着。见了合珞,全部都是跪地问安,并没有发生认不清人的状况,毕竟这次进宫人数虽多,到有封号就那么几位而已。 那深蓝衣太监上前,又一次跪地磕头道:“小人参见洛常在,小人是内务府副总管孙得富,奉皇后娘娘之名来迎接各位小主。请洛常在移步。” 又一个青衣小太监听到这话连忙上前,跪地:“小人小顺子,请洛常在随小人前去居住宫室。” 合珞听完后,微笑着轻轻颔首,岸芷连忙上前递给了那位大太监一个荷包,那大太监也不多看,只是恭敬着收入衣袖之中。合珞见了轻轻说道:“有劳公公带路。”那小太监自是赶紧上前躬身带路。 合珞被汀兰和岸芷扶着缓缓走着,这沿路来全是玄黑金色做边,朱红色的宫墙,合珞早就发现大玄不以金色为尊,而是以玄黑金色。皇帝身上的朝服就能看出。两边宫墙高大绵延,如同游龙一般望不到底,再加上暗色衬托,整个宫内庄严肃穆,到让人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汀兰接到合珞示意,开口笑眯眯的问道:“敢问小顺子公公,我家小主被赐了哪个宫室,”问完话,不动声色的给小太监塞了一个荷包。 小顺子轻轻颠了颠荷包的重量,很是满意,明白这是这位小主让他多说些的意思。就笑着说道:“洛常在可是好福气,给小主赐下居住的乃是苏幕阁。这阁可不同于宫室,也就没有主位,又不用与主位娘娘请安。小主一人居住,最是自由不过。苏幕阁西边是华清宫,主位乃是苏顺义娘娘,旁边侧殿住的乃是裴美人。”这小顺子顿了顿,又有些神秘的说道:“这裴美人可是个倒霉的。” 合珞闻言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小顺子又是笑了笑说道:“这裴美人是三年前选秀进宫的,当初也算是得宠。按说如今过了这些日子,早不该是这个位份,只可惜得罪了玉贵人,玉贵人现在正是得宠。”小顺子言止于此,也就不说了。 “那公公可知是什么缘故?”汀兰连忙接了话,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小顺子才又悠悠得道:“这裴美人也是个拎不清的,裴美人本身名字中带玉,而皇上赐了“玉”字给玉贵人做了封号,裴美人竟妄想着让皇上收回成命,这不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么。” 合珞闻言看了那小顺子一眼,从空间里面掐了一把洋葱抹向眼睛,瞬间眼圈儿就红了,竟抽泣了起来。小顺子因为躬身带路并不能回头,只隐约听见这洛常在竟是哭了起来:“大姐姐在家里面最是娇惯的......怎么......会......落到......这样。这让我......怎么办。” 而一边的丫鬟正劝着她。“小主不可落泪,这样的大好日子,最是不吉利,快收收眼泪。” 小顺子这才不再搭话,心中很是有些不屑。只是安静带路,不在说什么。合珞好似也是真的伤心,也不管他。也不再看沿路景致,只是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向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如同失了魂一般。 待进了苏幕阁,小顺子跪了安就离开了。合珞也没有闲情看院子布局如何,两边的太监丫鬟沿着院边跪了一地,等着合珞训话打赏,谁知道只听得合珞身边的丫鬟来说:“洛常在身上不适,”就打发他们下去,让他们下去各司其职,晚点再说。 待人都散了,合珞这才瘫在了内室的床榻上面,舒服的伸展了身体。 岸芷守在关了的内室门口,汀兰则是帮她倒了一杯水,两人也见惯了合珞不拘小节的模样。汀兰这才有些嗔怪的问道:“小主有事弄些什么幺蛾子,好好地,怎的哭了起来,吓坏我们了。”岸芷也在一旁应是。 合珞听了这话,才懒洋洋的侧卧过身来,以手撑腮说道:“你们真以为那小太监是无意中提起的裴合玉么?” “难道......不是么,他不就是刚好说道裴美人住的就在小主旁边么?”汀兰接了话,而岸芷却是若有所思。 合珞看了看二人的反应并不接话,而是又向其问道:“汀兰觉得在此次选秀中,我的身份算高么?” “若是论老爷的官职,小主还算是中流,但是若是论身世......小主只能算是靠后了。”汀兰说到了这里,也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以我的身世,明眼人都知道我是进宫来辅助大姐姐的,但是不知道我这个小小的庶女得了什么天大的运道竟然得封了带封号的常在,看我不顺眼的自然不少。今日若是寻常太监,怎么敢随便议论主子的是非,不过是有人授意罢了。若是我的性子真是那不知深浅的庶女,自然心里面会暗喜,想的不过就是怎么把裴合玉踩下去,自己接着家里面的势力上位罢了。但是如果我这心不大,性子有懦弱胆小,乍一听闻这事,自然是要六神无主惊慌失措,这样才能让那些以为我走了狗屎运的人们放心才是。”合珞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很是悠闲地模样。 “那么小主想必是不想受裴美人钳制的吧?”岸芷难得接了话。 “谁都不想受人钳制,但是我就是要上位,也不能踩着裴合玉。裴家培养她那么多年,再加上又是嫡女,怎么会因为我一个初进宫里的封号就放弃了她。从我进宫之时二伯母告诫我的那些话就看得出来,这是在警告我不可心大呢。况且想必家里面也会认为以我的资质也不值得他们费心思。所以我要上位,就只能靠自己慢慢爬,裴府是不用指望了。当然他们这般我不予以回报也就算了,若是以后要指望我,只怕他们也是失望了。”合珞慢慢支起身子,冷笑道。 “只是不知道这小顺子是哪位娘娘派来的,我才一入宫,竟已经得了哪位贵人的“青眼”了么。”顿了顿,又对岸芷说道:“去把那些侍候的人都叫去院子里罢,再怎么不招人待见,好歹我也是个主子不是?还是要训话的罢。” 说罢,起身让汀兰给整了整衣衫钗环,便扶着汀兰的手出了里屋。 来到院子里,合珞看了看这苏幕阁,因为是阁楼不同与一般的宫殿,所有一楼只有一个正殿、两厢配殿罢了,其余的房间都在楼上。一层门前的长廊拉通到了后院,苏幕阁前面竟然种了几棵蓝花楹,因为是春天,蓝花楹并没有开花,只是有着风露苍翠的叶子,因是高大乔木,倒也看着是心旷神怡。 院中廊前新移植了一排吊钟海棠,皆是颜色鲜艳花朵大的好品种。因海棠是叶少花多的花树,花开繁盛,簇簇粉红深红簇拥在缀于枝头间,层层叠叠,还有股淡淡的甜香,花影间重重很是漂亮,隐约闻见便能让人心旷神怡。阁楼后花园到只种了几丛栀子花,还有一遍空地可以用,现在还是春天,若是到了夏天,花开的时节,匆匆绿叶之间,小碗一样的花朵点缀其中,想必也是极为怡人的。 合珞看完了苏幕阁,面上默默。心里面却很是满意,就是有些奇怪皇宫之中怎么会有种蓝花楹这样寻常花木的。又见到院边规规矩矩低着头跪着的宫女太监,便随口问道:“这几株蓝花楹是新种的还是原本就有的?” 下边就有一个太监出列道:“回小主,这几株花树是上面吩咐,内务府才着人种下的。” 合珞想了想就更觉得奇怪,就连裴府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她喜欢这样的花树吧,想想不过是巧合罢了。便示意了汀兰,于是汀兰上前道:“小主吩咐,你们挨个把名字、职务报一下,好让小主心里面有个数。” 从其中先是一中年太监和一个年长的宫女出了来,又复跪下,先是那中年太监说道:“小人苏幕阁太监首领卫忠全见过洛常在,洛常在万安。”“奴婢苏幕阁掌事宫女张阿宝见过洛常在,洛常在万安。” 合珞见那太监一脸愁苦相,很是有些老态,但是人看起来却是憨厚。那掌事宫女倒是一脸的谦卑讨好的笑容,只是一脸刻薄尖酸的样子,让合珞有些不喜。 待二人参见完毕,其余的四名宫女和六名太监才上前,依次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职务。合珞听完也没有什么立威的举动,这才一见面立威又有什么用,人心都是日久才看得着的。便先让汀兰赏了他们银子,又从余下的四名宫女里选了两个看起来乖巧顺眼的,改了名字唤作“郁郁”“青青”,提了二等宫女就让他们散了。 因为合珞一人居住,不用参见主位,自然也不用和自己平级的妃嫔相互参见。所以等到用过晚膳之后,岸芷、汀兰已经带着人将合珞惯用的给换上打扫干净了。因为合珞身家不丰,所以大部分都是进宫之后内务府新赐下的,虽说不差,但自然也比不得其余小主自己带得好。只是合珞对这些也不讲究,到底也就将就的用了。 只是到就寝之时,合珞悄悄唤来了岸芷和汀兰,吩咐道:“这几日因是还不熟悉,你们多盯着这些个伺候的人,必是有其他宫中派来的钉子的,知道了也不要惊动,自己记下就好,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打发他们。还有就是今日我进宫之时的举动,想必现下全宫中都知道了的,我这般无能,明日请安之时必会有人前来挑衅,你们到时候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岸芷、汀兰自然是小心记下了。 第22章 二十二请安 次日,起来之后。岸芷、汀兰忙扶着合珞梳洗之后好梳妆打扮。因是合珞已经是最后一批进宫的妃嫔,所以今日正是新晋妃嫔第一次觐见,所以宫内众人都是严正以待,伺候的极为仔细小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岸芷端着胭脂水粉,汀兰负责为合珞上妆,因是汀兰在家里面伺候大夫人是惯了的,上妆手艺很是灵巧。只是两人都不是惯会梳头的好手,汀兰只怕梳出来不好看,踌躇着不敢动手。合珞见状也不怪她们,只打趣道:“你们随便梳就好了,只要到时候别面见皇后娘娘的时候让我的发髻掉下来也就是了。” 岸芷、汀兰正是着急上火,哪里理会得合珞的调笑。谁知道旁边端着首饰绢花的青青怯怯地说道:“我......我会梳头,若是小主不嫌弃,那么容奴婢试试可好。” 合珞侧过头看了看青青,见她不过和自己一样的年纪,梳着齐额的刘海,眼睛睁得大大的,正怯生生地看着她。便笑着吩咐汀兰道:”把梳子给青青,且让她试试好了。” 青青接过了梳子,好似有了底气,轻轻问道:“小主想梳什么发髻?” 合珞看了看自己在铜镜中的妆容,很是娇俏天真又有些妩媚却并不过分的美艳,便吩咐道:“梳元宝髻即可,”因是元宝髻多是年轻女子的梳法,到能衬出合珞的稚气可爱。再加上在宫中也算是寻常,并不似凌云髻那边傲气引人注意。 青青麻利的将合珞的一头乌发发拢结于顶,再置入了假发用头发包起来,束发呈元宝状,一边说道:“小主头发真好,梳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滑不留手的,这元宝髻就是要头发多梳出来才好看呢。”又将合珞两鬓头发挽起,自然垂于脸的两边,又放了一些少少的碎发自然地贴附在脸庞边。 合珞看了看很是满意,赞道:“没想到你动作还挺麻利的,一点儿都没扯着我的头发,就梳好了。你以前是在哪里当差?” “回小主,奴婢以前是颐和殿的粗使宫女,在宁淑容身边的大宫女那里当差,因为姝瑶姐姐很是讲究束发,所以奴婢倒也练出了些手艺来。” 合珞笑了笑,没说话。一个宫女竟然对发髻如此讲究,这宁淑容身边的大宫女心倒是大了,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又伸手挑了一条鎏金缀着绿豆大蓝宝石的链子,让青青给绑在了发髻上。又选了一根蓝色的并蒂莲花簪插于发髻中央,配上了同款颜色的耳饰。合珞看了看镜子很是满意,一个娇俏佳人的模样。岸芷、汀兰也在一旁称赞。 这已经是合珞进宫之前为自己准备的最好的首饰了,不过想必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不值一提罢了。 又让汀兰给找了一件粉蓝用白丝线绣了花边的素缎宫装穿上。合珞看了眼镜子,自己这一身既不出挑但也是娇俏可爱,又也不至于让人说她太素净。自己家世不显,一进宫在众多世家女之中就有了封号,已经惹了别人的眼睛,那么这觐见是不可在出挑了。 因是合珞还是个正七品的常在,自然是没有仪仗轿辇,只得迈着腿自己走去,想着过一会儿,就要跟自己认都不认识的妃嫔们姐姐妹妹的相互叫着,合珞就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因是岸芷并不熟悉宫里规矩,所以合珞只带了汀兰,吩咐了让岸芷看着宫里面。 合珞扶着汀兰的手,一路上自然不敢停歇,到了兴庆宫,天色还算早。看着门口已经有妃子的轿辇停着,合珞心里面念叨:就是为了有交通工具可以做,自己也要赶紧往上面爬。在太监的通报声中,合珞理了理衣衫发饰,一路稳当的进了承晖殿。 不过小站一会儿,今年选中的二十位秀女已是到了,宫里的老人也是按着位份在椅子上坐定了。不过一会儿,承晖殿中已经是安静无声。合珞也不敢抬头到处打量,只是也发现没有裴合玉,以裴美人如今的品级想必是不能每日来请安的。 “皇后娘娘到。”等了有一会儿,随着内侍尖利的声音传来,皇后一身玄黑金丝暗纹的正宫宫装,被宫女婆子簇拥着坐了上座。众人忙起身,一同跪下参见,声音整齐得道:“皇后娘娘吉祥万安。” 皇后看了参拜的众人一眼,也不立马叫起身,而是抿了一口香茶,眼里满是满意,这就是正宫的位置,再倾城的佳人进了宫也要向她叩拜。 慢慢扫视过众人才伸手笑着道:“众位妹妹平身,今日各位妹妹倒是来的很早。”正说着话,门口就有一个太监进了来。向皇后跪下问了安,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今日身体不适,皇上让奴才来跟皇后娘娘说一声,今日免了贵妃娘娘的请安。” 皇后闻言,眼光一闪,顿了一会儿才道:“本宫知道了,回去让张贵妃好生休息,昨夜她伺候皇上很是辛苦。等会儿本宫会让人去瞧瞧,你先下去吧。”说完这话,脸上的笑容已是有些绷不住,好一会子没说话。殿内谁都不敢插话,安静的吓人。 过了一会儿才向身旁的大太监郭应声点了点头,那太监走向前对新晋妃嫔道:“众位小主向皇后娘娘叩首。”合珞跟着众位妃嫔向皇后行了三叩首的大礼。 皇后受了礼,好似心情平复了些,又是一脸慈和的笑容让身边的姑姑赏了众位妃嫔。接着说道:“今日张贵妃身体抱恙,众位妹妹先给其余妹妹问安吧。” 郭应声这才侧身喊道:“众位小主给良妃娘娘问安。”因是只用拜从一品的妃嫔,只有良妃一人。良妃看着很是温和贤淑,只是轻轻笑道:“众位妹妹起来吧。”又吩咐身边的丫鬟赏了东西。 皇后这才让众位妃嫔坐了下来,合珞一坐下就舒了口气,好是高位嫔妃不多,否则还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走着回去。又往自己的上首看过去,见到了沈清如,却并没有见到季玉莲,想是未被选中。 待到承晖殿的小宫女们给小主们上了茶,皇后才幽幽的开口了。“众位妹妹此次被选入宫,一是要尽心竭力的服侍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嗣。二是定是要同心同德,不可惹皇上烦忧才是。再一个,内务府已经将各位妹妹的玉牌制好完毕,今晚就会呈上去,各位妹妹静等传召便是。”又看一眼身旁摆着的沙漏,接着道:“天色已是不早了,众位妹妹随本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本宫也不多说了。” 众位嫔妃听见已是可以侍寝,自然喜不自胜又带些娇羞,连忙起身行礼齐声道:“谨遵皇后娘娘教导,嫔妾告退。” 合珞随着大部队向太极宫进发,谁知到了之后,却没有的见太后,只因太后头风病又犯了,极是难过,不想有人扰他清闲,只让身边的嬷嬷赏了东西,已示庆贺新人入宫。 日头已经是晌午,虽是春日,但是中午的日光也是让人有些不舒服。合珞有些犯困,便带着汀兰慢慢往自己宫里方向走去。谁料到,第一个来挑她刺儿的并不是合珞料想和自己一般的新晋妃嫔。 “哟,这是宫里的哪位妹妹,怎么我从未见过。”合珞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素白宫装的女子正婷婷袅袅的往这边走来,那女子看着不过二八芳华,眉眼之间娇媚似水,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态。在这宫中姿色也算的是中上了。 这女子问了这句话,眼睛瞟向合珞,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 “回小主,这是今年选秀新晋的洛常在,”那女子身边的丫头连忙接了话。 “小主,这是玉贵人。”合珞正是踌躇着,身边的青青却移步上前悄声对合珞说道。 合珞闻言神色一凛,忙是莲步轻移上前道:“妹妹见过玉贵人,玉贵人吉祥。”半蹲礼很是标准,倒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谁料到这玉贵人并不买账,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让和络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叫起。“洛常在看着这规矩倒是学得不错的,可是怎么就学不会看清形势呢,嗯?”最后一个字儿的余音袅袅,若不是这样的环境到要人骨头都酥了吧。 合珞明白来者不善,更是不想让人在话语里寻篓子,只好接到:“还请玉贵人恕妹妹愚钝,妹妹不知玉贵人所说何事。” “听闻妹妹昨日才进宫,就泪水连连的,是在帮裴美人抱不平呢。”玉贵人言语里已是多了一丝尖利。 合珞自然明白昨日的事情被人告诉了这玉贵人,这玉贵人是被人当了枪使,只是眼下自己势弱,这玉贵人只怕未必会听自己分辨。只好低声说道:“姐姐想必是误会了,妹妹只是昨日进宫,身上有些不适,与姐姐却是无关的。” “昨日可是钦天监给诸位妹妹挑的良辰吉日,妹妹怎会身体不适,这不是对皇上不满,藐视黄恩么。妹妹居然还敢顶嘴,春柳给我掌他的嘴。” 玉贵人前面的话语还是温温软软,合珞还在想着怎么应对,没想到脸上已经挨了一掌,这一掌想是那丫鬟用了十分力气,合珞眼泪当场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汀兰连忙扶住了她,玉贵人却厉声喝止,说是要汀兰翻上要一起掌嘴。合珞心里面一冷,已是升起了几分惶恐,忙推开了汀兰,语气严厉的让她站在身后。没想到这后宫之中真的是容不下躲清静的人,心里愤怒,正想着挥开这掌嘴丫头的手。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娇喝:“住手,前方何人喧哗闹事?”合珞因是还在半蹲,并不能回头。只听得身后的丫鬟纷纷行礼道:“莹贵人吉祥。”才知道正是贵妃之妹宋彩翼。 莹贵人和玉贵人相互行了平礼,合珞才知道刚才发问的正是莹贵人身边的大宫女,“不知洛常在犯了什么事,姐姐要这样惩戒她,不如姐姐看在妹妹的薄面上,饶了洛常在如何。”莹贵人发了问,又语气笃定的为合珞求了情。 玉贵人见状赶紧说道:“只是因为洛常在言语行为有些失礼,姐姐教教她罢了,既然莹妹妹求了情,姐姐怎么会不允呢。”她虽是受宠,但身后的势力对上宋彩翼便不够看了,言语中很是忌惮。又见宋彩翼是保定了合珞,便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莹贵人见其离开了,便连忙让汀兰扶起合珞。 “合珞多谢莹姐姐救命。”合珞一边站起来,一边抽泣道。 莹贵人见她因为年岁小,挨了几掌眼泪早就流了满面,梨花带雨没有,倒是满是小女孩受了委屈的稚气难过,心里面也多了几分怜惜,嘱咐了几句,让身边的丫鬟去请了太医,就让合珞赶快回去了。 未央宫太和殿外 一太监通报后躬身托着一盘子的玉牌等候传召。 “皇上,”太监总管赵素上前对正在看折子的武帝低声说道:“天色已晚,该翻牌子了。” 武帝抬了头,用手捏了捏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孔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俊美。吩咐道:“端上来罢。” 那抬着牌子的太监连忙上前请了安,将牌子呈于其面前。 武帝抬眼看了看,问道:“不是说全部玉牌都制好了么,怎么没有洛常在的牌子?” 赵肃身为大总管,经过手上的事情每天不计其数,但是件件都得留个印象,就怕皇上问起,没想到皇上竟会问起一个刚进宫的常在。便赶忙回道:“回皇上,洛常在身体抱恙,不便侍寝。”不等武帝发问,就连忙将合珞遇到玉贵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翻了一块牌子,“就她吧。”语气中带了一丝冷意。赵肃一看正是玉贵人,因是打小就跟着武帝,虽不知道其为何会记得一个常在,但是这玉贵人。赵肃摇了摇头。 那托盘太监见武帝翻了牌子,告退出去之后高声喊道:“今日玉露殿掌灯。” 第23章 二十三相遇 苏幕阁 岸芷送了太医之后,回来之后看着躺在榻上的合珞“我才没跟着一会儿,小主的脸怎么这样了。”语气很是担忧。又上前“瞧这巴掌印子,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这几日小主刚进宫,正是好时候,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 合珞伸手抚着脸上的巴掌印,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面无表情眼神冷凝:“你们还看不明白么,这宫里面不争朝夕,只争长久。一两日的侍寝有什么用,本来还想着怎么避开一些日子,现下倒是有了理由。”合珞说完,缓缓将脸转向岸芷、汀兰又说道:“本是因为选秀之时的风头,想着避一避,只是玉贵人这一巴掌倒是打醒了我,这宫里面不需要明哲保身的透明人,不争也是争了。你们对外面就说,这几日我身体不适,因为玉贵人那一巴掌一蹶不振了,明白么?” 汀兰和岸芷相互看了看,回道“小主放心,我们明白。” “小主,”青青疾步走了进来,行了礼说道:“卫公公打听来说,今晚皇上召了......召了玉贵人。”话语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 合珞看了看青青跪在地上的身影,往里侧身掩面道:“知道了。”语气很是淡漠。 第二日,宫里面一早都知道了一则消息。昨夜侍寝的玉贵人不知怎的惹怒了皇上,竟被褫夺了封号,降为了选侍。宫里面嘲笑的有之,疑惑的有之。玉贵人近几月来虽说不是冠宠后宫,但至少也能算得上是受宠的妃嫔,怎会一夜间就被武帝厌弃,虽说有人想到了合珞那里,但大都都是不以为然,毕竟一个刚进宫的常在怎可能影响武帝。都想着定是因为近日里玉贵人得意忘形,惹怒了武帝。毕竟平日里面玉贵人得宠从而嚣张跋扈可是让众人积怨颇深。 ***************************** 南溪看着自打得了消息就在殿中大笑不已的裴美人,很是担忧。不由得说道:“小主,您快收收吧,若是被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裴美人收了笑,用手绢抹了抹眼角,说道:“她也有这么一天,当初那么糟践与我,我被冷落,皇上再也没有踏过我这里。南溪,你可看到,这华清宫都成冷宫了,连鸟都没有一只。”裴美人脸上一片凄楚,喃喃地说道。 南溪赶忙上前劝道:“小主不可难过了,如今玉贵人已经成这样,小主还是想想今后的好,何苦再为以前的事情上心。” 裴美人闻言带着快意的笑了笑,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面上已经回复了平静。复又问道:“洛常在怎么样了。” “说是不中用了,被玉贵人打了一巴掌,吓着了,如今就连宫里面的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南溪言语中很是不屑。 “到底是抹不上墙的烂泥,白瞎了那封号,好是如今我也不必靠她,自己也就够了。”裴美人冷笑道。 “那么小主可要去看看,到底三姑娘也是才进宫不是,这个时候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南溪忙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才进宫连侍寝都赶不上,又是那样的性子,去看她我还觉得平白遭了晦气。不过往后面看看吧,若是她多多少少有点用,我再提携她也不迟。” ***************************** 被众人惦记嘲笑了半个月的洛常在珞此时正躺在床榻上,岸芷、汀兰好吃好喝的喂养着。脸上的巴掌印早就在空间水的调理下消失不见,皮肤看着倒比以前看着更为细腻,只是经久不见日光,整个人倒看着有几分苍白单薄。 汀兰看着在榻上滚来滚去,把自己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的小主,和岸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均是无奈。汀兰上前说道:“小主精神这般好,为何还要再称病,如今苏幕阁已经是人人都看不上,阁里的奴才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被子里面传来合珞闷鼓鼓的声音:“你们当我想这样么,躺了几天,骨头像是生锈一样,都酥了,整个人难受的不行。若是不多等等,怎么对得起玉贵人给我的那一巴掌。”随即整个人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道:“阁里面的奴才隔了这么些日子,你们都摸清了来路没有。” “回小主,自打您生了病,那些奴才刚开还守着本分。谁料到,皇上把新晋小主的牌子差不多都翻了个遍,也没见您身体好起来,看着这样,自然都坐不住了。有旧主得去找旧主了,没有的也都在寻觅新贵主。岸芷和我没费多少功夫就摸清了,现在阁里面除下我们就剩了青青还有卫公公及他的两个徒弟了。” 卫忠全?合珞心里面有些疑惑。这卫公公好歹也是宫里面的老人了,不应该看不清楚形势,难不成是对自己心里面抱有厚望,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 “小主,您让我喂得那只小黄鸟到底有什么用,奴婢天天喂它您给的那个药丸,毛色长得倒挺好,只是也不像别的鸟儿那样会叫讨人喜欢。”汀兰有些抱怨的说道。 “会叫的鸟儿可没有它来的讨人欢喜,有什么用你们过些日子就知道了,你们只管好好养着也就是了。”合珞微微一笑。 不知不觉,时节已经快入夏了。苏幕阁的洛常在好似因为天气变暖的原因,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过了那么些日子,皇上必是早已经将这久病的洛常在抛在了脑后,宫里面的人对这洛常在也是浑不在意。 “小主,卫公公打探说,昨日皇上翻了裴美人的牌子,内务府的人正端了赏赐往华清宫去呢。”汀兰走了进来到合珞耳边悄声说道,“说是裴美人前日在御花园遇见了皇上,相谈甚欢,皇上称其很是端庄。” “我这姐姐也算是有些手段,没了玉贵人的压制,自然要赶紧复宠的。只是“端庄”么,不是都是形容无甚姿色又无甚趣味的女子么。唉,这么端庄的女子,好歹我也是她妹妹不是,病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她来看看我,只得了些没用的物件,她也不怕宫里面说她生性凉薄么。”合珞勾起了嘴角。 “小主,小主。”岸芷满面喜色的跑了进来,“我按了小主的吩咐,把小黄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系了绳子在其脚上,不再喂其药丸,刚才奴婢见小黄躁动不安,正往一个方向飞呢。” 合珞听了这话,嘴角一勾,吩咐岸芷汀兰梳了一个简单发髻,只別了一支简单地水晶簪子,穿的很是素净。吩咐了岸芷看家,就带着汀兰悄悄出了门。 ********************************* “皇上,您心情不好往御花园逛逛就行了,怎么跑这儿来了,还不让人跟着。”赵肃看着眼前的太液池,一边跟武帝小心地说着话。这未到盛夏,太液池中只剩下了前年荷叶的残梗,虽是清理过了,但到底看着有几分萧瑟,何况这里本就是宫里面的偏僻之地。 “御花园里面的奇花异草,看得多了也就那个样,还不如这残荷好看。再一来尽是在那里等着朕的妃嫔,连个清净之地都没有,烦。”武帝冷冷的看了赵肃一眼,难得接了话。正准备往前面继续走走,谁知道却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小主,小主,您可慢点儿,不是病着么,怎的走到这地方来了,奴婢都快跟不上了,”一女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地方好,这地方安静。在这宫里面那些姐姐妹妹的都不待见我,我也就能在这里找些乐子了。”另外被称为小主的女子声音糯糯甜美,虽是抱怨,倒是听的人很是想发笑。 “乐子?小主也不看看地方,这地方僻静的紧,奴婢听说再往前面前面走就是冷宫了,小主也不怕晦气。”那奴婢接了话,语气里面很是忧虑。 “晦气是人家觉得,宫里面都没人管我了。这几日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也太过寡淡了了些,就算我是病人,也不能那么素净吧,何况我早就好了的。”那糯糯的声音满是孩子气的抱怨,接着又语气神秘的说道:“你主子我最是伶俐,前几日来的时候,我看见这湖里面的鲤鱼个儿顶个儿的大,肥美的紧,看得我都饿了。待会儿你撑着袋子,我去捞。” “小主,小主。奴婢求您了,这不合规矩,被人抓到可就完了。小主......小主。” 武帝听着女子的声音,本来以为是哪个妃嫔探听了他的行踪,真是不甚其烦,谁知道听了二人的对话,才知道宫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赵肃在一旁也是极是想笑,平日里,各宫妃嫔莫不是循规蹈矩,端庄大方,哪有这样的。还听着,武帝从池边的栏杆一伸头,却见那女子已经是脱了鞋要下水了。 便发声戏虐的问道:“这鱼儿本是做观赏之用,自由自在的游在水中,你把它吃进肚子里岂不是断了它的生路。” 合珞听了有人问话,下意识回了一句:“你又不是鱼,怎知道它不愿被我吃进肚子里,再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都快饿死了,救了我倒是成就了它的造化,指不定就因为这跃了龙门呢......”正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是男子的声音,合珞突地一转头,看到来人,没成想两人都呆住了。 “是你。”合珞声音一改往日的糯糯,简直有些尖利。她见到的竟是在清潭寺被她救了的那个男子。 武帝今日并没有着朝服,而是穿的寻常男子的便装。合珞因为日日饮用清洗灵泉,五官很是灵敏,从这男子身上传来的龙延香的味道告诉她这就是她这一行要勾搭的目标,合珞顿时心如电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却都只叫嚣着一句话:就赌这一次。 第24章 二十四相谈甚欢 “大胆,这是......”赵肃打断了合珞,正要上前,却被武帝拦住。对合珞说道:“我来宫中办事,赵公公奉命送我......”看了看合珞,语气温和的说道:“一别数年,上次因为有要事未能跟你告别,现在一看你好像长大了不少。” 合珞闻言面上露出惊喜,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笑着道:“原来真的是你,我还当你不记得我了呢。”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流动在里面就像星子一般。随即又嘟囔道:“都过了三年了,自然是要长大的。”语气里面带着些小女孩儿的惆怅。 武帝闻言正想说话,却看到合珞光脚踩在石板上,玉足在裙摆之下若隐若现,显得女孩儿的脚极为小巧白皙,仿佛白玉做的一般,趾头圆润可爱,皮肤仿佛是透明的一般,都能看见下面流动的青色血管。 合珞正奇怪,随着其的视线看过去,忙将脚缩进了裙摆下面,脸色涨红。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又见其还盯着自己的裙摆。忙说道:“你快转过去啊,也好让我......让我穿上鞋子。”汀兰听了这话,忙走上前扶着合珞把绣鞋给穿上了。 武帝听了这话,掩饰的咳了几声,忙将头转开。待到合珞收拾完毕,回了头正想说话,却看到了武帝身旁的赵公公,眼神有些黯然的说道:“还想与你说说话,不过你是来宫里面办事的,想是不能久留,只好罢了。只是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合珞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儿,脸上满是好不容易见到能说话的人却不能说个够的郁闷。 武帝笑了笑,示意赵肃靠后,上前对合珞说道:“不碍事,我......常来宫里办事,多停留一会儿想必也是不要紧的。”语气很是温和。赵肃低着头,却绷着一张老脸。心里念叨,陛下您在宫里面这样隐瞒身份调戏自己的妃嫔真的好吗,还笑了,真是惊着小人了。 武帝伴着合珞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合珞始终离他有几分距离,不由问道:“你怎么站那么远,这样我们可怎么说话。” 合珞闻言撇了撇嘴,语气却极其认真盯着武帝道:“父亲在进宫之前一再告诫我,进了宫我就是陛下的人了,我两虽是相识,但也不可靠太近的。” 武帝听着合珞异常认真的样子,不由有几分发笑,只是心里面却生出了几分愉快。看着眼前娇小的小人儿问道:“你不是在清潭寺中为你母亲祈福么,怎么会到了宫里面来。” 合珞听了这话,却是吁了口气,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太液池平静无波的湖面。小小的年纪本该是天真无邪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苦笑:“父亲将我送到清潭寺中,前两年除了遇见你倒也安静,虽说女子无人教养是大忌,只是当时那样的情景,衣食无忧对我却已经是最好的了。谁知这平静日子没过太久还不到年末,府里面来了人说是母亲接我回去,结果回了府里面却是......”合珞将大夫人因为合玉的婚约要将她许配给她家侄儿的事情诉之。 武帝听罢,波澜无惊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冷光。自打遇到合珞,无不是见着小人儿古灵精怪的一面,乍一看她无奈的模样只觉得怜惜,不由得劝了几句,赵肃在远处听着那温和的语气,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看着合珞只知道这位以后怕是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了。 合珞听了武帝耐心的劝慰,转过脸来对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是明媚。说道:“我当然是最想得开的了,我知道我只是被父亲送进宫帮扶大姐姐的,但是我才不会自轻自贱,我当然是要过得好好的。现在我可精贵着呢,我可是知道的,这次宫里面进宫的有封号的可没有几个,只是......”说道后面声音却低了下来。心里面却着实为自己这话捏了一口气,这般小女孩儿撒娇卖痴,做出依赖他事事告诉他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受用。 武帝听了这话,本来是想取笑这不要脸皮的小人儿,却见合珞情绪又低沉了下去,不由得接道:“只是什么。” 合珞就等他这句话呢,嘟起嘴吧道:“只是宫里面的人一点都不好,跟我母亲姐姐是一样的,我才进宫就被那个玉贵人打了好几个巴掌,现在脸都还疼呢,害的我都不敢出来了。大姐姐......大姐姐也不曾来看我。”说着还把自己的脸凑上去给武帝看,只是后面又仿佛知道自己这个动作不妥似得,赶紧又讪讪的收了回来。 武帝看那晶莹剔透白玉似得小脸儿,想着怕是宫里面的妃嫔也没几个能比得上这丫头,怕是自己的手摸上去用几分力都会红,况是宫里面那些手脚粗重的丫鬟,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对玉贵人的惩处还觉得轻了些。不由得说道;“以后你想出来就出来,宫里面哪里都行,有什么朕......我自是会护着你的。” 合珞听了心里面暗笑:一激动连自称都出来了,不过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做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对武帝又是笑了笑,小模样一点都没有闺秀们的端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看得人恨不能想往她头上揉两把。 合珞仿佛解开了心结,又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样子,又跟武帝说了好一会儿话,却暗地里冲汀兰打了动作。等了一会儿,就见汀兰上前说焦急的小声说道:“小主,咱们快回去吧,出来好一会儿,宫里的人该发现了。”合珞闻言从高兴里面回了神的模样,愣住了。看了看武帝小声的说道:“我要回去了。” 武帝本是武功极高之人,要不当年皇子之时也不可能几番上马讨伐天兰,自然也是听到了汀兰的话,便冲着合珞点了点头。 合珞对其笑了笑显得有些不舍,待走了几步正准备随着汀兰回去,却又回过头微笑道:“今日见到你我真是极高兴的,你......回去路上小心罢。”眼里面波光莹莹,似是有泪意,细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是却平白添了几分凄潦无助之意。只是马上转过了身叫人看不清楚。 武帝见了,呆愣了一会儿,正想叫住她。谁知风里面却传来了远处她和侍女的对话声。 “完了完了,汀兰,我可是出来抓鱼的,刚刚只顾着聊天,鱼也没有了,怎么办,今晚上怕是又是些清粥小菜了。”语罢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呀,我的好小主,还抓的哪门子鱼。奴婢求您了,快回去吧。不然......” 听罢不由得一笑,白担心这丫头了,论没心没肺谁比得上她,刚刚自己还差点......不由得又是摇了摇头。 赵肃见皇上与洛常在谈完了话,看今日武帝心情难得的好,却还皱着眉头。连忙上前说道:“皇上可是在担忧今日出来久了,怕宫里人议论。” 武帝斜眼看了赵肃一眼,声音低沉道:“你倒是明白朕的心思。” “小人也是跟了皇上您那么多年了,本分而已,不值什么。”赵肃声音极为恭敬,又接着道:“这好办,这几日御花园南面余选侍可在那里张望了好多天了,皇上可要去看看?” 武帝闻言,笑了笑:“你这心思,都快成精了。走吧。” ********************************** 一到苏幕阁内室,汀兰往外不经意的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又示意岸芷在门边守着,便赶忙朝着合珞急切地问道:“小主,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跟着小黄鸟去找皇上的么,您怎么跟一个来宫中办事的大人聊了起来,以前好似还见过。您不是不知道宫里面私见外男可是重罪。”岸芷也跟在一边极是好奇的模样。 合珞看着汀兰着急的样子,早就料到其有此一问,喝了一口茶水,慢慢咽下,见岸芷、汀兰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才缓缓说道:“还不明白吗,那人就是皇上。若不是那龙延香的味道我也是万万想不到的,我与其在进宫之前就见过。” 汀兰听罢,神色恍然。叹息自家姑娘运道的同时,也不由得问出:“小主怎会见过皇上,难不成......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要不在府中,我连出门都是艰难,何况其他。”合珞淡淡笑着接了汀兰的话。 又看见岸芷在一旁不甚明白的样子,吩咐了句:“好了,岸芷也不必想了,待会儿下去,让汀兰告诉你。有些事情你们心里面务必有个底,我们现在可是半点都马虎不得。”看了一眼岸芷吩咐道:“你配些药给小黄吃了吧,否则日后被人看出什么来,窥伺帝踪罪名也是不小。” 岸芷闻言,咬了咬唇,毕竟自己也养了小黄好些时日,不由得哀求道:“小主,要不我们放了小黄吧,它自己会飞走的,不用一定要......” 合珞看着岸芷认真道:“上次我被玉贵人掌掴你也看到了,这宫里面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那日初进宫的作为不过是为了求份安静,但是到底也避不了有心人对玉贵人的串掇。我若是有一日坏了事,还有谁能护着你们,这其中利害要你们自己想清楚,我多说也是无益。” 岸芷自打父母走后,也没少经历过人心苦难,自是明白这妇人之仁对自己无益,忙是点了点头道:“多谢小主提点,岸芷明白了,这就下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对合珞道:“小主放心,我明白小主为何带岸芷进宫,以后但凭是小主吩咐,岸芷必当竭尽全力助小主。”语气很是坚决。 合珞闻言,点了点头。待岸芷走后,合珞慢慢踱到窗边,思绪却慢慢散开来。谁能知道,龙延香里有一味材料正是这黄鸟最爱的食物,这黄鸟嗅觉极是灵敏。用加了配料的药丸日日喂着,一旦断了,稍稍有一丝龙延的味道,这鸟儿就会焦躁不安,一直会往那个方向奔着。 现在不过是只鸟儿,以后如果是人呢,自己真的能做到狠心无情么。看着玄禁城四四方方的蓝天,不禁有些痴了。 第25章 二十五来访 宫里面的女人一向都无所事事,第二日早起的妃嫔往往打扮梳妆时,下面人给读的晨报无非就是昨夜皇上宠幸的何人,可有升位份的意思,心情如何罢了。 “皇后娘娘,”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郭应声走到正在梳妆的皇后旁边,跪了安,极是恭敬的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昨夜皇上召的是余选侍,今早便进了娘子。” “知道了,想必是伺候皇上伺候的好罢。”皇后由着身边的大宫女将两支金凤步摇插入发鬓之中,侧着头往铜镜中看了看凤钗是否正了,又由着身边嬷嬷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才起身缓缓说道:“等会涟漪你带着东西去去一趟西平宫,皇上既然进了位份,便是喜欢的意思了,本宫也不能没有表示。”涟漪点头应是。 待皇后梳洗好进了正殿,各个妃嫔忙是上前问安,待坐定之后。皇后第一个开了口语气温和的说道:“本宫许久不见宋贵妃了,今日能来请安,想必你的身体已经是无恙了。” 宋贵妃斜倚在座椅上,推了推手上的镯子,慵懒笑了一笑才回道:“臣妾谢皇后娘娘的关心,这些日子皇上派人送了不少养身子的东西,臣妾若是再不好,可对不住皇上日日关照臣妾身子的心了。” 皇后看着宋贵妃,今日其着了一身石榴红的齐胸襦裙,外披了一件宝蓝色的轻纱。眉眼之间的被滋润出的娇媚似是能滴出水来,正是最好的年华,就如同一朵开的正艳丽的芍药,美得肆意芬芳,而自己虽说不上老,但是终究已经过了年纪,怎能与之相比,心里面便又低沉了几分。 听了宋贵妃这话,皇后僵楞了一瞬,才温和的说道:“皇上自然是关心你们身子的,如不然日日见着你们身体不好,皇上岂不是心里也不痛快。如今既然贵妃身体已好,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后将话一转,就变成了武帝关心后宫妃子康健,不过是因为怕看着病恹恹的心烦的缘故。 苏顺仪听了皇后与宋贵妃的话,轻轻一笑接道:“皇上最是喜爱贵妃姐姐,自打姐姐生了病,皇上是太和殿和姐姐的灵犀宫来回奔波,嫔妾看着都是极为担心皇上的身子,不过一想到姐姐病重,皇上是怎么也坐不住的,所以也不便相劝。只是姐姐前段日子病的如此重,今日一看却依旧光彩照人,姐姐恢复的倒是极快。”话里话外皆透着宋贵妃装病不顾武帝身体的意思。 贵妃手边的周良媛接了话:“苏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前些日子妹妹也是常去看望贵妃姐姐的,见姐姐确是夜里染了风寒不好,都起不了身了。”周良媛贵为大长公主之女,身份与常人不同,自是尊贵,要不旁人哪敢接这话。 “苏顺仪的嘴巴倒是快得很,我这病是轻是重,皇上愿意来看我与否,想必都不是你一个小小顺仪可以议论的。想必苏顺仪是已经忘记了前段日子的教训了。”宋贵妃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丹凤眼瞟向苏顺仪,与衣衫相配的艳红眼影在眼尾高高勾起,妩媚中又显得威仪无限。 苏顺仪听了这话本来有些得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畏惧,哪里还敢再接话。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姐妹,自然大家都是以皇上为重,又何必吵闹呢。”皇后左手边坐下的良妃语气温和的说道。 宋贵妃姿势优雅的端起了茶盏,意味深长的说道:“姐姐惯是会做好人,只是这颜面我还是要给的,就饶了苏顺仪妄议高位妃嫔的这一遭。” 这一声姐姐喊得脾气温和的良妃也暗自捏紧了手里丝绢,面上闪过一丝怨恨。她在当今还未登基之时就已经入了府,当时只是府中的庶妃罢了。结果武帝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宋彩凤就进了宫,宋彩凤入宫之前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长相好不说,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进宫之后武帝更是对其极其宠爱,现如今已经贵为贵妃。自己靠着资历老,事事为人温和谦卑,步步小心才走到了这一步,那里比得上宋贵妃的肆意张扬,加上武帝对自己早就没有什么情分,如今不过是看见早年间的几分面子罢了。 年老色衰本就是宫里面女子的最为害怕的事情,皇后也是,却至少还有一个公主傍身,又是正宫之位,自己自是不能相比。而宋彩凤,自打进宫便是事事顺利,自己渴望不能得的她都有了,那个男人的宠爱,容颜,还有骄傲。而自己永远只能望其项背罢了。 良妃又看了宋贵妃一眼,也未曾辩驳,心里面过了那么多的念头,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好似真的是没有脾气似得。 低位的妃嫔们都知道贵妃与皇后速来不合,这两大人物争斗,都只敢安静看着便罢了,谁也不敢插嘴。 皇后见宋贵妃虽是来请了安,自己却也打压不了她,便不想与之周旋,只又对宫中唯二有皇嗣的顾修容道:“如今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了,顾修容一定要注意大公主的身子,小孩子体弱,不可贪凉,冰之类是断不能食用的。还有夜里一定要让奶娘和丫鬟好好看着,万不能踢被子着了凉。” 顾修容看着面相极是敦厚老实,连忙起身应了皇后话,又谢过了皇后的关心。 皇后点了点头又道晚些天气更热,所以便体贴的让下面人散了。 ***************************************** 今日阳光好,又见没什么事,合珞便叫了卫忠全把夏日乘凉用的睡榻搬到了院子里。也未曾梳妆,不过是随便用银钗挽了个发髻,就躺在上面一边看书一边喝茶,看着懒懒的。岸芷、汀兰因为没有事情,也陪着合珞,在廊下做着针线。 “小主,”卫公公快步走来,“回禀小主,沈才人和姬选侍到,说是来看望您的。”苏幕阁许久没有人来,自打玉贵人那件事之后,阁里的人自然很是小心,这次又闻得有人来,很是有些紧张,只怕来者不善。 “沈才人?”合珞想了一会儿说道:“想必是沈姐姐来了,汀兰你带着青青去迎二位姐姐进厅中奉茶,我去换身衣服,即刻就来。”待二人走后又跟卫公公说道:“虽是不知道公公为何在落难之时没有离开,但是这份心我记住了,等会儿公公殿中侍奉吧。” 卫忠全连忙谢过,他明白这是主子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的缘故,自然很是感激。 合珞换了一身上衫下襦的衣服,上身是浅黄色的上衫,外面罩了同色的半臂短袖,而□墨绿长裙,头发还是随便挽的一个发髻,这般上轻下重的样式到让她显得脸色有苍白没精神的样子。由岸芷扶着慢慢走入前厅。 待见了沈清如,合珞脸上显出极为高兴的模样,连忙上前见礼道:“沈姐姐,妹妹见过沈姐姐,”沈清如见合珞确是脸色不好,看着精神蔫蔫的样子,便连忙起身扶过她的手道:“妹妹不用多礼,自打选秀后,我们便再没见过。那日兴庆宫请安,因是忙乱,我连话都没能与妹妹说上一句。之后的事......我人微言轻也知道帮不上忙,好是玉贵人惹恼了皇上,被贬了选侍,不会再找妹妹的麻烦。前段时日未来看望妹妹,妹妹没有怪我吧。”这席话说的很是真切,沈清如才一说完便用余光悄悄打量合珞的神情。 合珞自然知道,便赶紧做出了一副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样子。连连摇头,语带哽咽:“姐姐说的是哪里话,如今我这苏幕阁门可罗雀,也就姐姐肯来看我了,我感激还来不及,那里还是说的上怨,姐姐这样说可真是让我......”沈清如看合珞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便知道合珞自打其失了宠,想是受了不少委屈。却又看不到幽怨之意,到底是因为年纪小,只知道委屈,便放下了心。 这才连忙和岸芷、汀兰一起安抚劝慰合珞,过了小半响合珞才慢慢将自己的难过收住,渐渐平静了下来。 合珞收住了泪水,却见到沈清如身后两步,一眉眼轻柔的女子,正是那日殿选与自己前后的姬玉真。便赶忙说道:“让姬姐姐见笑了,我这段日子有些难过,见了沈姐姐便有些收不住,姬姐姐可不要笑话我。”话语间处处透着小女孩的娇俏。 姬选侍闻言,连忙上前行了一个半蹲礼,笑着说道:“我虽是年纪比洛常在长了几岁,但是宫里面以位份为尊,哪里敢自称姐姐,洛常在可别折煞我了。”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殿选那日那么多秀女,偏就我二人排在了一起,可见便是缘分。姐姐这样说,便是要与我生分了,现下我这般状况,不过就是顶了个常在的名分罢了,哪里又算得上是什么贵人。”姬选侍见合珞说的极为认真,推让了一番,也就答应了。 合珞见三人站着说了半响的话,连忙邀了二人坐下,叫了汀兰奉茶,又让青青去拿些糕饼甜点来,身边只剩下了岸芷和卫公公二人。 沈清如见合珞殿中很是有些萧瑟,不由的问道:“妹妹身边伺候的怎么就只有这几人,其他人呢。” “内务府早就派了人来,数上面是没错的,只是我不争气,连带着下人们也自己找了出路,另谋高就。如今除了岸芷、汀兰,卫公公。也就只剩了卫公公的两个徒弟小常子和小乐子还有青青,其他人虽是还是苏幕阁的人,等闲却是见不着人的。平日里阁中的粗活还要劳烦小常子和小乐子和青青。也是难为他们了,跟着我想必也是难过得很。”合珞神情很是低落。 “小主不必如此,能跟着小主是小人和两个徒弟的造化,哪里说得上难过,”卫忠全听了这话,连忙走了出来。合珞闻言强笑着点了点头:“卫公公下去歇着吧,我和沈才人还有姬选侍有些体己话要说。”卫忠全赶忙跪了安,下去了。 “姐姐也别光顾着说我了,妹妹听说如今姐姐可是皇上的新宠呢,一个月得了空总会去瞧瞧姐姐,可见姐姐是让皇上上了心了。”合珞神色一转,脸上带笑的打趣道。 沈清如闻言脸上飞起一抹娇羞红润,低首咬唇道:“妹妹不可胡说,我哪里说得着让皇上上了心,不过是,不过是......” 合珞一看沈清如少女怀春的样子,心中一沉,但是嘴上却接着道:“不过是皇上心里想着姐姐罢,姐姐,妹妹说的可对。”沈清如听了合珞调笑的话,顿时有些羞恼,伸了手就上前去拧她,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三人吃了茶说着笑聊着天儿,时间倒也过得快,一转眼便已经是要到传饭的时候了,两人均说是宫中有事婉拒了合珞留饭的意思,合珞也没有强求,便笑着送二人出了苏幕阁。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看了大家的评论,非常对不住,我在急着码文,因为编辑通知今天就要入V了,要三更,所以昨天就停了更新,请大家见谅。 喜欢这个文的亲们继续支持哦。 第26章 二十六相知 “小主,卫公公回来了。”合珞因为对沈清如的突然到访心里很是疑惑,便遣了卫忠全去宫里打听打听。这时候听了已经回来了,便知道定是有了消息,连忙让汀兰将其引进来。 卫忠全进来跪了安,也不多话,对合珞道:“小主思虑的极是,沈才人的确是想拉拢小主。自打沈才人进宫,若是放于前两次的选秀,沈材人的身份也说得上贵重。只是此次先是有大长公主之女周良媛,后是有贵妃之妹莹贵人,沈才人这身份便有些尴尬了。宫里面皆知皇后与贵妃不合,苏顺仪与良妃是宫里老人儿了,一直靠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本身有宠在身不说,莹贵人进宫之后也是极为得宠的,加上周良媛也是投靠了宋贵妃,如今贵妃在宫里面声势可谓如日中天。”合珞听得极为仔细,皇后与贵妃不合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新晋的妃嫔几乎都站好了队。 “卫公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那么沈才人又是预备如何。”合珞开口道。 “这就是沈才人拉拢小主您的缘由了,沈才人的父亲尚书令大人与宋太尉一直有些不合,沈才人自是不会投靠宋贵妃。但是因为沈才人身份高,皇后娘娘贵为中宫,明面上自然也不会结党营私,便也没有拉拢的意思。所以沈才人现如今是独树一帜。”合珞听了话心里面便明白了几分,知道离自己病好的日子不远了,自然是要打听宫中如今形式的,只是奈何实在没有人手,如今能从卫忠全这里得些消息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便开口问道:“卫公公是宫里面的老人了,消息来源想必自然有你的渠道,如今我不过是个久病无宠的常在,也不知能帮上公公什么,所以我多嘴问一句,不知道公公要的是什么。” 卫忠全听了这话便知道是表忠心的时候,也不拖沓,响亮的磕了一声头,道:“如果小人说是一进苏幕阁便觉得小主不似常人,小主肯定不会信,小人自己也是不信的。只是小人早年间是在宫里太妃处当的差,别的不懂,韬光养晦还是知道的,小主初进宫就能如此沉得住气,小人愿意赌一把。至于小人所求之事,小主请相信,与小主自身没有一丝妨碍,只求小主以后的了高位,为小人了了事情便是。只要小主答应,小人以后万死不辞。” 合珞听了这番话也知道这是敞开了说的,于是点了点头道:“虽是不知道卫公公求的是什么,只是我也明白这是公公的肺腑之言了,今儿我也便应下公公的话,只望公公日后也别忘了自己的话。” 卫忠全自然又是一番效忠之言,之后便叩头跪了安。 待其下去之后,汀兰问道:“既然沈才人想拉拢小主,小主如今预备如何应对。” “便做不知情,先拖一阵好了,如今我也不便得罪她。” 汀兰闻言皱了皱眉又接着道:“若是如卫公公所言如今宫里面皇后与贵妃都是不好相与之人,小主缘何不应了沈才人呢。” 合珞笑了笑,赞许的看了汀兰一眼:“你如今倒是会多想些了,只是你只看到了其一,却没有看到其二。沈才人身后势力再大,不过也是个新晋的妃嫔,根基是一点不稳的,要不为何周良媛有那般的好家世还要投靠于贵妃。如今沈才人与贵妃不合,本就是个大隐患。我投靠于她只会招来贵妃的厌恶,如今我连个玉贵人都招架不住,何况是贵妃娘娘。再者皇后没有拉拢她,不过是看她本身就与贵妃交恶罢了,我又何苦去趟这趟浑水。” “小主深思熟虑自然不是奴婢能比的。”汀兰连忙接了话。“况且今日奴婢观......奴婢观沈才人的神情好像对皇上,对皇上好似不一般。” 合珞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你也观察到了,沈姐姐怕是已经对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情根深种,以后若是我承了宠,如果与她普通交好她嫉恨与我也就罢了,若是我投靠了她,怕是便永无出头之日了。”合珞眼睛里面很是幽深。 ****************************** 日子慢慢已经入了盛夏,裴美人自打御花园遇了皇上得了宠幸之后,内务府也赶忙将华清宫的份例给补了上来,下面的人也伺候的事事周到。除了常要去苏顺仪前立规矩让她很是愤恨以外,其余的便都是想着怎么固宠了。 “南溪,皇上这几日除了去贵妃那里,连着莹贵人,沈才人,周良媛都看了一遍。如今还加了个余娘子,你说皇上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语罢还悠悠的叹了口气。 “小主说的是什么丧气话,那日皇上可是夸了您端庄的,这宫里面得了这样夸奖的也就您头一份了,哪能忘了您呢。”南溪连忙笑语盈盈的竟捡好听的说,深怕小主心情不好拿自己撒气。 裴美人闻言脸上闪过几分自得,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就是发发闹骚罢了。对了,我那妹妹的身子怎么样了?我听闻前几日沈才人带着姬选侍去看了她。” “说是已经大好了,小主不必担忧。”南溪连忙回了话。 “即然如此,等会儿你去一趟苏幕阁,就说我想念妹妹了,请洛常在过来坐坐。” ***************************************** 合珞第二日便带了岸芷、汀兰出了门径直去了华清宫。待到了之后合珞先去正殿拜见了苏顺仪,苏顺仪也没有为难她一个无宠的小小常在,加上她与裴美人确实是嫡亲的姐妹,因为想念见面也是正常,也没有多加盘问。 合珞出了正殿,见到自家姐姐的贴身宫女南溪已经等在了门口,便赶忙上前随她去了裴美人的偏殿。 进了偏殿,合珞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之后,裴美人才赶忙让她起来说道:“妹妹何需如此多礼。”很是虚伪的样子,又唤了人来上茶与她。 合珞坐在裴美人得下首,看着今日裴美人着了淡紫色的流云宫装,上面用银线绣了细细的花边,头发梳成了双刀髻。钗着有些超出其分位的金色步摇,浑身上下很是精美的样子。想必是想在要在自己面前狠狠地展现一番。 合珞也很识趣,眼带羡慕的看着裴美人殿中的装饰摆放,皇宫之中的东西无一不精。裴美人自打又复了宠,这店里面摆放的无不是精美的物件,就连那些个绣件阵脚也是十分细密。合珞看着不禁思绪就偏了,想着这就是古代劳动者的劳动的结晶啊,古代这些绣娘的手艺是现代人怎么也学不来的。 裴美人见合珞愣了神,以为合珞被自己殿中的奢华震慑,很是自得。过了一会儿才叫着合珞道:“妹妹也不必羡慕,等哪天妹妹得了皇上的宠爱,自然也会如同姐姐一般了。”又细看了自己这个庶妹的长相,心中有了十分惊讶,又带了几分嫉恨,什么时候那个脸色蜡黄的丫头竟然出落成这样了。结果又想着如今这丫头还要靠着自己,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拿捏都可以,虽说如此,心里面到底还是没有平复。 合珞听了这话语气谦卑的回道:“我怎么敢跟姐姐相比。”心里却思量着裴合玉进宫之前看着还有些脑子,怎么如今却成了一个中二病的奇葩,想是这深宫还真是十分历练人。 裴美人很是满意于合珞的恭敬,又看了看合珞身后说道:“这便是汀兰了吧,听说你以前在母亲身边侍候,以后多来走动才好。”汀兰自然是赶紧应了。 “我听说前几日沈才人和姬选侍去看了妹妹,不知道是何缘故,沈才人可有与妹妹说些什么。”裴美人十分直接,连掩饰都不屑的直接问道。 合珞十分无语,裴美人也和她娘一样,十二分的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只觉得自己是绝对受其掌控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看我生病了来看望一番罢了。我与沈姐姐相识在选秀的时候,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情谊。姬姐姐说起来就更有缘了,是殿选时候与我一批的,我两还是一起被留的牌子呢。”说道这里合珞语气语气有些欢快,结果见到裴美人蹙起眉头十分不耐的模样,便有些不安的说道:“妹妹可是哪里说错了,这......” 裴美人十分看不上这个妹妹小心翼翼的懦弱模样,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准备叫人送其出去。谁知道南溪却匆匆走了进来道:“小主,皇上来了华清宫,看过了苏顺仪娘娘之后,已经往我们这边来了。”裴美人起了身,又惊又喜的理了理衣衫,又让南溪看了看自己的发髻有无凌乱,正忙碌着,忽的想起了殿中还有合珞在,此时若是让其出去想必也是能遇到武帝,自己还落个不能容人的名声,心下又对合珞恨了几分。 在一旁躺枪的合珞表示很无奈,又不是自己要来的。自己也很惊讶呢,只好在一旁装小透明以免招惹裴美人。 随着门外太监的声音,武帝大步走了进来,合珞连忙跪地低头问安,因为没有免礼的声音,所以只好一直低着头俯身跪着没动,谁知道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合珞顺势起身抬起头,本来平静的面容上眼睛陡然睁大,樱唇微张,一脸震惊的样子看着武帝。武帝见其半天嘴巴都合不拢的样子,觉得有些想笑,只好有些歉意的对合珞笑了笑。 裴美人见自打武帝扶起合珞之后,合珞就一脸惊呆的样子,只当她是被武帝的俊美挺拔震慑,便更是对合珞看不上了几分,只想着赶快将其送走,便赶紧对武帝说道:“皇上,这是嫔妾家中最小的妹妹,平日里身体就有些弱,今日初见皇上,想是有些被吓着了,嫔妾这就叫人送她回去。”语罢便赶紧让汀兰扶合珞回去。 合珞听了裴美人的对汀兰的吩咐,也没分辨什么,站起身来,也没有告退,径直甩了袖子出去了,还有些气鼓鼓的味道。裴美人见了合珞的失礼,心里暗喜了几分,想着这样武帝定是看不上合珞了,便赶紧做温柔善解人意的模样,为合珞开脱,只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合珞小家子气的意思。 武帝见合珞走后,知她是生气,又听着裴美人一直在给合珞上眼药。便有些不耐,挥了挥袖子说道:“朕一直以为裴美人端庄大方,今日一见,不尽其实。”便带了赵肃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第27章 二十七解释 合珞自打出了裴美人的侧殿,也不顾旁人眼神,捂面一路上小跑着回了苏幕阁,到了之后,径直进了内室,关了房门。任凭岸芷、和汀兰在外面怎么叫都不开。 “小主,你开开门呀,就算是受了委屈你也不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吧。若是恼了奴婢们不懂事,你教训奴婢们就好,何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岸芷也在一旁跟着叫门。 合珞在内室坐着悠哉的喝着茶,听着岸芷、汀兰在门外焦急的叫着门,嘴角勾起来,这两丫鬟的演技也不差嘛。虽说这次自己从华清宫里面捂面而出之事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宫里面都会知道,不过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骗过了武帝其余人又有什么重要。再一想宫里面的人都爱脑补不是么,自己也确实在华清宫受了委屈,年纪小又没人好生教养,不懂事也是应该的,怎么想全看那些人自己了。 赵肃随着武帝追来苏幕阁的时候,就见着洛常在的两个贴身丫鬟在叫着门,听那声儿都快哭出来了,自然也没瞅见皇帝仪仗到来,便赶紧上前喊了声:“皇上驾到。”声还没出完呢,就被武帝一脚踹到了一边,这一脚倒是踹得不重,赵肃琢磨着这是武帝怕吓着洛常在,心里面明白着呢,甭管人家怎么作,皇上喜欢就成,心里面对合珞自然又是看重了几分。 虽是声音没传完,好歹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来了,都是急急的上前跪地请安,稀稀拉拉的跪了一片,武帝扫了一眼有些萧瑟的苏幕阁一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径直对着汀兰问道:“你家小主呢?” 汀兰自是记得合珞的吩咐,也没有哭诉求做主,只说道:“小主从华清宫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奴婢和岸芷二人追了回来,怎么叫门也不开,都好一会儿。”语气很是着急。 武帝听了之后对赵肃说道:“把这道门给朕砸开。”赵肃连忙叫了几个大力太监,上前将内室的门用巧劲儿给撞开了,声响倒是也不大。 武帝看屋门已经开了,传令让其余人全都退下,又吩咐了让赵肃在门外守着,这才进去了,赵肃连忙在门外将门给关上了,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垂头守在了门外。 武帝一进去就看到床上一个拱起的棉团,还在微微抽动着,知是合珞在里面,便上前拍了拍那棉团说道:“里面不憋闷么,还不赶紧出来。” 合珞在里面没吱声,只棉团动了几下,只发出了几声带着鼻音的哼哼声,又在里面不动了。 武帝笑了笑,眼里面含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上前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缓缓拍着的说道:“这次是朕不对,不该瞒着你。” 合珞闻言这才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抽了几下鼻子,泪眼朦胧的鼓着腮说:“反正你都看不上我,何必道歉呢,我只是气我自己还把你当做最好的友人,事事都同你说,现在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笑话听得罢。” “友人?”武帝似笑非笑的重复道,神情多了几分邪肆,合珞却没看见,只是听了这话立马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咪一般睁大了眼说道:“我知你是皇帝,自然是不屑与我做朋友,又何必讽刺呢,以后我也只当不认识你好了。” 武帝听完后收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盯着河洛,眯着眼睛道:“你用着朕的东西,睡得朕的屋子,还说以后只当不认识朕。”语气也不似刚刚的温和来了。 合珞见状似是被吓到,心里面却飞快盘算着自己是不是演过了,只是面上还是不甘于示弱,咬着唇说道:“那我走就是了,反正与你也没有关系,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当我死了好了......”话音还未落,就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嚷嚷道:“反正也没人管我,出了宫说不定真活不了,如了你的意。” 武帝听着合珞的话,恨不能捂了她的嘴,从未见过这样无赖的。宫里的妃嫔向来克制,笑不露齿是基本,就连哭也是要梨花带雨有美感的,合珞这样不讲理的大哭武帝还闻所未闻。又知道合珞年纪小,便知道这是小人儿是真急了,连忙拍着合珞耐心安抚的说道:“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话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么,你除了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顿了顿又接着道:“朕那里敢凶你,从进来你就是不讲理的躲在被中哭,像什么样子,你见谁让朕这么耐心哄过。” 合珞听了这话,倒是停了下来,小小一个被包着被子蜷在武帝怀中,边把眼泪鼻涕往武帝身上蹭边打着泪嗝,睁着一双分外清澈的猫瞳看着武帝,软软的说:“我就是没规矩又不讲理,不是没人教我么,那你教我好了。” 武帝看了她那小模样,顿时又怜又爱,冷硬的心都软了几分,哪里还生的出生气的意思。又想起来这小人儿身世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家里人丢到庙中,只有一个老嬷嬷陪着,自己这话怕是伤着她了。无奈叹气,倒是知道朕是皇上,说怕吧,宫里面谁敢这样给他说话。说不怕,这无赖样子倒还知道不要让自己怪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武帝见合珞鼻尖都哭红了,也知道这是个惹不得娇宝贝了,便连忙温言哄着,哪里敢再说其他,只道都是自己的错。合珞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渐渐倒也收了眼泪,只是闷闷的不说话。 武帝见状没法,只好赶紧许诺种种好处,见合珞动都不动,便挑眉有些无奈,合珞这才说道:“你说那些首饰宝石衣裳我拿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吃。”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日在太液池见到她,她不就想着那里面的鱼么,便赶忙说道:“上次你不是说太液池里的鱼看着肥美可口么,朕让他们多捞些来着御膳房送来,让你吃个够,可好。” 合珞听了话这才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问道问道:“真的么。”又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了头,揉了揉被子。 武帝无奈笑道:“你倒真是好养活,朕给你许诺哪样不比鱼好,偏就你看不上,到底是年纪小。”又见合珞给自己蹭了一身的眼泪鼻涕,自己的脸也哭得像个花猫一般,便对着门外叫了水,又吩咐赵肃更衣。 汀兰跟着赵肃端着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放下了盆子,跟着就跪了安。正想扭了帕子给合珞净面,便看着皇上接过了自己手里的帕子,亲自给小主擦了脸,动作很是轻柔。一边还跟小主说着话,声音温柔低沉,便赶忙低了头,不敢再看。 武帝给合珞擦完了脸,见合珞揉着眼睛有些困倦的模样,又说道:“我看你也是哭累了,乖乖先睡一会儿,等会儿朕叫你起来用晚饭。”合珞听了这话乖乖的点了点头,捂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武帝等了一会儿,见合珞已经睡熟了,才对赵肃打了个手势,让其到外面候着,自己换了衣服之后,才出去对其说道:“朕见洛常在的苏幕阁打理的很不好,下面的奴才都是怎么办事的,你去看看,有什不用禀报直接拖了去慎刑司就是。” 赵肃哪里不知道这是武帝在帮洛常在立威呢,赶忙答应之后躬身退下去办事了。 ******************************************** 灵犀宫外,一个小太监也不用人传报飞快的跑了进去,对着里面守在门外的大太监富贵说了一通耳语,那大太监听了话,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赶紧回去别让人发现了,我这就进去告诉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宋贵妃的大宫女荣华走到正修减着花枝的贵妃身边轻声叫道,宋贵妃闻言顿了顿手里的剪子,问道:“怎么了?” “苏幕阁的小路子来说今早洛常在去了裴美人的华清宫,到了晌午之时,皇上去了华清宫看裴美人,结果没进去一会儿,洛常在就掩着面回了苏幕阁,谁知道紧接着皇上也跟去了,现在还在苏幕阁里面没出来呢。只是刚刚皇上身边赵公公送了苏幕阁的好几个奴才去了慎刑司,说是玩忽职守伺候洛常在不力,因着小路子为人老实,才没被跟着送去。”顿了顿又接着道:“听说裴美人知道了后,当场就摔了几个花瓶。” 宋贵妃闻言手里剪子一个不稳,当时就剪了个花苞下来,之后皱了眉放下了手里的剪子,接过了旁边小宫女给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既然是赵肃处理的,那必定就是皇上授意的,内务府那边管这块的是我们的人,既然如此,少不得要拿他平息皇上的怒气,倒平白损了我一臂。你去查查,这洛常在是哪里蹦出来的,是不是皇后的人。” 荣华连忙应了,却又皱着眉接着说道:“娘娘,那裴美人怎么办,娘娘好不容易让她攀上了皇上,没想到却那么不中用,皇上只不过去了一次就不再去了,这次好不容易去看看她却没成想那裴美人居然让一个久病无宠的常在抢了宠去,还给娘娘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要不,娘娘干脆......” 宋贵妃笑了笑接道:“如今我们还非管她不可了,没有什么比嫡亲姐妹更了解彼此的么。这裴合玉进宫三年了还是个美人,足以见得不是个聪明的,这次她许久未见皇上,却被她那妹妹抢了先,指不定现在正在宫中咬牙切齿呢。你明日派个人拿些东西去安抚她一番,顺便多赞赞她跟洛常在姐妹情深便是。” 荣华领了命正准备出去,忽的听见宋贵妃说道:“看这样子,皇上今日必是会宿在苏幕阁,这洛常在久病无宠,如今倒是一鸣惊人,你明儿个也派人送些东西去,挑好的。”荣华听完连忙称是,只是转过身时眼里闪过了一丝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三更。 下章内容预告:侍寝。 不过最近严打,编编告诉说不能写脖子以下的位置,所以可能会让想吃肉的童鞋有些不满,大家多多担待,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众志成城,渡过难关。 第28章 二十八侍寝 合珞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变暗了,一觉醒来之后精神倒是觉得好了许多。只是因为睡了太久,所以还有些晕,合珞一时间坐在床上发呆。 因为武帝吩咐小主一有动静就前去禀告,汀兰快步跑去。待武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合珞傻愣愣的样子,也知道夏日好眠,一般睡久了就会这般模样。也没叫醒她,只上前扶住合珞,让其靠住自己,又从汀兰手里接过温热的刺玫花水,一口一口的喂了合珞喝下去,动作很是温柔细致。口里却说道:“你倒是能睡,再睡下去晚膳都要过了。” 合珞像只小兽一般啜饮着,很是乖巧的样子,武帝见状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合珞摇了摇头将武帝的手甩开,武帝轻笑了一声,也没生气。合珞待温温的水喝下去之后,人也精神了些,回过神来,也只觉得懒懒的不想动弹,便继续靠着顺便问道:“你这一下午都在干嘛呀。” 武帝已是习惯了合珞与自己讲话不用尊称,回道:“朕在你阁里的书房看折子,顺便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醒。” 合珞听了也没不好意思,加上睡醒了身上没力,顺势在武帝身上蹭了蹭,咕哝了几声才说道:“那皇上饿了没有,我们传膳吧。”武帝闻言低沉的笑了几声,应了合珞。 合珞下了床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倒是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跟武帝说了声,自己去了屏风后面在岸芷、汀兰的服侍下换了身淡紫色的束腰丝绢水仙裙,外面罩了一件深紫色的轻纱,又梳洗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像支能被掐出水的玉簪花一般,搭上如玉莹透的皮肤,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合珞在铜镜面前转了一圈,自己又往头上钗了一只样式普通的银簪,上面只垂了一条小小的流苏,晃在白皙的腮边倒是显得合珞更灵动了几分。 合珞出了内室的门,又去武帝面前转了一圈,眼里嘚瑟的意思显而易见,武帝眼里闪过一丝小小的惊艳,倒是出乎合珞意料的没有笑她,而是眼里的眸色深了几分,也不多说,就让人传了饭。 饭桌上,合珞看见了自己期盼已久的鱼,再加上睡了一下午,肚子的确饿了。于是尽可能的在自己姿势不那么难看的情况下,飞舞起了筷子,武帝见她用的香,倒是也跟着用了些。待晚膳撤下去之后,赵肃送上了茶水,武帝才调笑道:“你倒是宫里面最能吃的,其余的妃嫔们哪个不是节制着自己。还记得那会儿在清潭寺里面遇着你,你给朕送来的那顿吃食,味道倒是奇特也说得上新鲜,可见你是个好吃的。” 合珞闻言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头,喝着茶道:“她们哪能跟我比,我可不怕胖。” 武帝见她那嘚瑟的小样子,笑了笑,倒是觉得合珞确是能让他舒心。之后又说道:“朕把你宫里面的人给换了一批,之前有不尽心的,都让赵肃给打发了,若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跟朕说。” 合珞闻言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不在意的说道:“反正我也用不上那么多人。”心里却道自己任这些下人嚣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是等着你来处理呢,不过动作倒是不慢。 “不在意是一回事,只是一个常在区区几个人伺候像什么话。再一个改改你那自称,在自己宫里面这样就罢了,到外面可得改改。” 合珞闻言倒是没有反驳,笑的很是调皮的模样回道:“是,嫔妾遵旨。”顿了顿又接着道:“进宫之前嬷嬷都教了的,我也不是不会,只是在你面前愿意这样罢了。” 武帝沉默了一会道:“那以后只有朕跟你二人在的时候。”合珞自然点点头。 两人吃过了茶,武帝又教合珞下了一会子棋,见着赵肃在外面探头探脑了好几次,便将人叫了进来。 赵肃进来跪了安说道:“敬事房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道今晚皇上宿在何处......” 武帝落了一枚黑子在棋盘上,缓缓道:“没眼色的东西,让敬事房的人回去罢,今晚朕就在洛常在这里了。” 赵肃一听这话,自是连连告罪,只是心里面到底想着武帝没明说,自己不敢不问,若是不问,到时候被怪罪事儿更大。只是后面的话不得不问,只好硬着头皮到底又开了口:“皇上,因洛常在尚未侍寝过,第一次必得是甘露殿,不然这不合规矩呀。” 合珞闻言倒是没说话,只是也懂得是什么意思,耳根子已经红了,武帝听了赵肃的话,说道:“也没什么碍事的,朕本就在这里了,你下去吧。” 待赵肃一走,这气氛顿时就暧昧了下来,加上因为武帝今日到来,殿里面焚了龙延香,加上合珞身上的冷香一阵阵传来,两者夹杂倒是暗香浮动,更是衬的殿里的温度都高了几分。合珞心里面暗骂赵肃多事,虽说早就知道有此一遭,只是临到关头到底是紧张,只好做出羞涩又不安的问道:“皇上今夜是要留在合珞这里么,那我下去准备一下。” 武帝见面前的小人儿脸都红了,看上去娇羞可人可口的紧,加上今日合珞换的束腰长裙,倒是衬得其胸分外丰盈,因是沈亮尚未张开,腰却是细细的,倒是看着意外的又勾人了几分,合珞被武帝沉沉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安,身子缩了缩。武帝见状知是其稚嫩,便笑着说道:“你去梳洗罢,赵肃已经找了侍寝嬷嬷在候着了。”合珞只好应了。 待到汀兰扶着合珞到了净房之时,看着里面已经有两个年老干练的嬷嬷在里面等着了,许是因为赵肃叮嘱过,两位嬷嬷对合珞还算是客气,待合珞脱了衣服进了放了花瓣的浴桶之后,就拿起丝瓜囊对她使力的搓了起来。 合珞不禁有些吃不消,只好说道:“嬷嬷可否轻些,我有些受不住。” 其中一个嬷嬷闻言眼睛一瞪,语气倒是还算恭敬:“小主忍者罢,第一次侍寝自然是要依规矩的,”只是手里面拿捏着合珞的胳膊,到底动作是轻了些。 另一个面善些的语气献媚道:“不是奴婢奉承,小主这身皮肤倒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了,不知道皇上多喜欢呢。” 合珞闻言只好笑了一笑,待换过一桶水之后,便吩咐二人下去,只说是自己再泡一会儿,门口让汀兰守着,那二位嬷嬷自然行了礼下去了。合珞探了探周围的动静,虽是听说古代皇帝身边都有暗卫,只是自己沐浴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守在里面吧,便放心的进了空间之中泡在灵泉里面,然后又忍着羞耻向□里面放了早就制好的迷药,那迷药都是用的好物,只一会变化开来了,再过一会儿就没了痕迹。宫里最忌用药,若不是这药如此合珞也是不敢的,加上这药对自己好,也能少受些罪。 出了空间,合珞便唤了汀兰为自己着衣,汀兰给合珞换上早就备好的白色广袖外衫,里面是同色抹胸裙,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飘逸和轻松。 到了寝室,汀兰和着赵肃一起等在门外,合珞只身一人进了去,待门从外面关上之后,合珞有些紧张的拉了拉衣襟,屋内烛光有些昏暗,见武帝已经换了玄黑寝衣,正斜倚在床头看着一本书,面上比白日里少了份威严,多了份慵懒。 合珞上前跪安:“嫔妾见过皇上。” 武帝自打合珞进来就知道了,看着合珞跪安,笑道:“这时候到知道规矩了。” 合珞听了也不客气,站起身道:“嬷嬷告诫了我,合珞自然是不能坏了规矩。” 武帝看合珞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便起了身抱了合珞软软的身子,走向了床榻间。合珞只好圈着其颈项,看着武帝的眼中满满都是依赖,武帝见状心下更是软了几分,温声说道:“待会不要怕,朕会轻点。” 合珞听了话,乖乖的点了头,只是心里面吐槽: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这时候说轻谁信啊。 到了床上,武帝将合珞抱在怀里,见其已经羞得不知道手往哪里摆了,便起了引导的心思,吻了吻合珞的发顶,待一番口舌交缠之后,武帝发现怀里的小身子已经完全软了下来,眼睛也是蒙上了层水雾,迷离如稚子一般了。 便慢慢将手探进了合珞的衣襟,武帝以前上马打仗,如今练武也是日日不怠的,手指上自然有层薄茧,合珞皮肤本就敏感异常,自然开始微微颤栗,武帝以前就发现合珞的皮肤好于常人,如今摸上去感觉到更是深刻了,可谓是触之吸手,妙不可言。便轻轻揉了几下。 之后合珞的衣襟已是散了开来,武帝看着那颤巍巍的一处,让人垂涎的厉害,嘴便直接附了上去,待直起身,眼睛里面已是带了簇火,合珞感觉其手往下面移去,便娇娇的开了口:“我......我怕疼。”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绵软如汁水,还带了些颤抖,再加上桃色酡红,眼含春水,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武帝那里还忍得住,便整个的覆了上去。 汀兰在外面听着屋内的声响,脸红的厉害,又听见小主的一声痛呼娇吟,虽是未经人事,但到底也是明白的,头低得更低了,听见里面叫了水,连忙和赵肃开了门让几个大力太监将浴桶抬了进去。 武帝也没让人伺候,亲自用被子包了合珞,帮其清洗干净,因为考虑到合珞是初次,只要了她两次,就忍了作罢。在浴桶里面,见合珞已经是昏昏欲睡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也不管她,任其睡过去的样子。合珞对外界倒是还有几分感知,自是知道武帝对自己真的是很好了,便上前蹭了蹭,嘴里嘟嚷:“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睡了过去,武帝被合珞蹭的又起了火,只是看了看怀里的这个点火的娇宝贝,苦笑了一声,也只好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真的努力憋了好久,又要有肉,又不能太过,实在太难把握了。 亲们看在我那么努力的份上,能打字的多给点评论吧。 明天就开始正斗了。 今天有两位亲挑出了文里的很多毛病,我只想说如果大家帮忙抓虫的话,膝很欢迎,有毛病正常指出,膝也会改。只是如果真的很不屑的话,那干脆就不要看了。毕竟看小说就是图个心情愉快,没必要心情不好的只顾着挑刺。 第29章 二十九封 第二日才刚过卯时,合珞就感觉到有动静,因是昨晚两人同盖的一床被子,加上合珞身子又娇小,几乎是趴在武帝怀中睡得。 赵肃端着武帝的朝服站在外间,只见武帝动作轻缓的将洛常在放于床上,见洛常在哼哼了两声有醒来的迹象,又低头问洛常在是否时身上不舒服,声音十分柔和。赵肃再一次感觉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合珞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只是身上就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使了半天劲也没能睁开眼睛,就哼唧了两声,又睡了过去。武帝见状嘴角明显上扬。便不再打扰合珞,由赵肃伺候着更衣,这事情本应由侍寝的妃嫔来做,只是赵肃看了看帘子后面睡得没半点知觉的洛常在,又见着皇上自己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吵醒那位,哪里还敢提什么规矩。 待出了寝室,武帝见外面苏幕阁的下人们跪了一地,前面带头的正是汀兰和岸芷,便吩咐道:“你家主子还在睡,身子也有些不适,你们不可吵醒她,等会儿的请安朕会和皇后说的。” 岸芷、汀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面是有忧有喜,忧的是自然明白这是小主第一次侍寝,不去请安不妥当,喜的是皇上很是疼爱自家小主。只是见武帝发了话,那里还敢不遵从,只好小心翼翼的应了。 武帝吩咐完了二人,又对着赵肃道:“拟旨,裴氏之女,端赖柔嘉,甚合朕心。今特封为从六品美人。”想了想又对赵肃说:“赏赐等会儿你亲自送过来。”苏幕阁众人闻言自是大喜,又是一番谢恩。 只听得司礼太监一身“起驾”,苏幕阁众人才敢抬起头起了身,岸芷汀兰连忙进了内室,查看合珞去了。 花开一半,各表一枝。 赵肃跟着武帝缓缓走在宫道上,一阵风吹过来,一阵冷香从武帝那里传了来。赵肃觉着有些不妥,有些事儿宫里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便向武帝问道:“不知道昨夜洛常在那里熏得什么香,皇上身上的味道倒是极好闻的。” 武帝听了赵肃的话,不由的微微一愣,想着昨夜趴在身上的娇娃娃体带的异香,随着情浓居然会愈来愈浓,便知道不是用香露,熏香所致的,只是合珞后来早就没了知觉,武帝也没询问着。但到底心里面有了个谱,暗道这丫头倒真是娇宝贝。想到这里,面上便带了笑,只是眼神更幽深了些。 赵肃见武帝没搭理自己,便知道这香无不妥。只是心里面到底寻思着是什么,能让皇上笑的有些不正经。恩,就是不正经。 ********************************************** 汀兰待圣驾走后不久,就见珞就醒了,便连忙上前问道:“小主不再睡会儿么,不是说身上不舒服,皇上走时说免了您请安的。”岸芷忙伸手将合珞扶了起来,给垫了一个靠垫。因是合珞一起身,身上的锦被就滑了下来,汀兰不经意一看,就闹了个大红脸,小主一身的乳肤,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红痕,还有些咬痕的样子,因是小主一身皮肤本就细嫩精贵,这一看倒是有些触目惊心,汀兰忙敛了心神不敢再看。 合珞先是还有些迷茫,只是靠在床头过了会儿也就清醒了,对着汀兰道:“昨日皇上在我这里留了大半日本就已经不妥,加上我又是第一次侍寝,如何能不去请安,这不是给人捏把柄么。你去给我备好热水,我泡一泡也就是了。”汀兰听了连忙出去唤了人,自打昨日那些不尽力被打发去了慎刑司,阁里的人倒极是勤快。 合珞借口泡热水之时进了空间,在灵泉中泡了泡,倒觉得身上松乏了许多,又见空间里面花草都是长好了,那些秘药之类的原料到都不缺了,面上表情更是愉悦了几分,想到一会的请安,倒也没那么头疼了。 *********************************************** 待合珞带着岸芷到了兴庆宫,便看到宫外已是有了好几副仪仗在外等着,便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晚了,连忙走了进去。 谁知一进去,合珞刚要拜下,便听得旁边一有些尖利的女声道:“洛常在倒是来的够早的,莫非是昨夜伺候的太累,今早起不来么。” 合珞朝发生的位置望去,见说话的乃是宫中老人的简小仪,心里面便安稳了几分。这简小仪乃是跟当今贵妃一同进得宫,恩宠一直不咸不淡不说,只是那么多年只熬到了一个从五品的小仪,便知道是个给人当枪使的。 合珞也不回简小仪的话,只是冲皇后磕了头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只是嫔妾请安来迟,还望娘娘赎罪。” 皇后见了合珞,脸上倒是极为温和,笑着道:“你那里算得上来迟,不过是比她们到得晚些罢了,皇上派了人帮你跟本宫告了假,没想到你还来了,倒是有心了。来人,快给洛美人看座。”简小仪听得皇后对合珞和颜悦色的样子十分不屑,丝毫没觉出自己一个小仪过问请安时间的不妥,又见合珞并未接她的话,嘴里哼了一声。 合珞连忙又是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宽和,体恤嫔妾,只是嫔妾却不能坏了规矩。”声音娇怯怯的,却十分悦。待礼毕之后,才理了理裙摆坐了下来,皇后见合珞如此懂礼,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见着合珞坐了下来,简小仪又是问道:“刚刚洛常在为何不回答姐姐话,莫非洛常在不屑和我说话么。”见简小仪又是发难与一个刚晋的美人,周围的人都只当看戏了,具是只吃茶不说话 “莫非简姐姐不知道么,今早皇上晋了洛常在美人分位,想是洛常在是因为受了封来得晚了些,姐姐又何必怪罪呢。再者说,伺候皇上本就是我等的本分,怎可说得上劳累呢。”这声音虽柔弱却十分清晰,合珞转头一看,正是选秀时季玉莲说的那位白莲花梁思琪,据闻此女进宫之后十分得宠,如今已经是贵人了。 合珞正想着怎么搭话,没成想简小仪已经不甘示弱的回道:“晋了洛美人又如何,来晚了就是不合规矩,妹妹莫非在指责我。”简小仪声音又是尖利了几分。 梁思琪一见着简小仪的样子,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诺诺道:“我,我只是,想告知姐姐罢了.......姐姐,姐姐又何必......”话音还未落,泪水已是出了眼眶,加上梁贵人今日依旧着的一身白衣,看着如同打了雨水的娇花,一时间本只是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别样的美丽。 合珞看着这梁贵人的一番作态,心里面是叹为观止,一想到自己是个懦弱的,可不是像梁贵人一般的柔弱,可却哭不来这样好看,只好坐在一盘做出害怕的样子咬着嘴。皇后看够了戏,正准备喝止简小仪。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吵,本宫在宫外就能听见简小仪的声音,什么叫做来晚了,这请安的时间可是祖上定下来的,什么时候变成简小仪说的算了。”宋贵妃人还未到声先到了,身后还跟着另一位长相看着十分端和清丽的宫装丽人。 待扶着身边大宫女荣华的手进来之后,众人连忙都起了身下跪请安,宋贵妃穿过众人,稳稳地坐了下来,却并没有叫起身。只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简小仪接着道:“本宫来的可比洛美人晚,莫非简小仪也要定本宫的罪么。”话语玩转悦耳,听在简小仪耳朵里却异常让其害怕,只好不停地求饶。 宋贵妃看了看指甲上的蔻丹,又接着道:“这次看在简小仪当年同本宫一起进的宫的份上,本宫饶了你,只是没有下次了,简小仪去外面跪两个时辰罢。”简小仪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哪里还敢求饶,连忙去了兴庆宫的门外跪着了。 合珞见着宋贵妃当着皇后的面,未经过皇后同意,就在兴庆宫发落了简小仪,才知如今宋贵妃是怎样的势大,赶紧又屏气静息了几分,只坐着低着头品茶状。待宋贵妃发落了简小仪,跟着贵妃的那位清丽佳人才上前道:“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正为刚刚宋贵妃打了自己的脸心里面窝着火,见了跟着宋贵妃来的又能有什么好脸色,只淡淡一句:“兰荣华请起,前段日子你生了病,好些日子本宫没见着你,如今可好了?” 兰荣华连忙回道:“嫔妾谢过皇后娘娘关心,如今已经大好了。”待回过了话,才慢慢在良妃下首坐了。 宋贵妃见兰荣华与皇后说完了话,才又开口道:“昨日皇上发落了洛美人好几个奴才去了慎刑司,本宫才知道了内务府人事那边如此不济,竟让妹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本宫已经发落了那几个不经用的奴才。只是听说皇上已经为妹妹选了几个新的下人,那本宫也就不多事了,等会儿让荣华去给妹妹送些东西,还望妹妹不要怨姐姐才是。” 合珞见了宋贵妃刚刚雷厉风行的手段,哪里敢把这席话当真,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宋贵妃做给皇上看的罢了,连忙上前行礼道:“多谢娘娘的赏赐,倒也没什么委屈,我那里小,其实也用不上那么许多人的。”这话虽说有些小家子气,只是眼下合珞也想不出刚好的说辞了。 宋贵妃听了合珞的话,嘴角翘起了一个极是艳丽的弧度:“洛美人倒是个乖巧的,难怪皇上昨日陪着呆了大半日。”宋贵妃这句话一说完,合珞就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心里面明白这仇恨值是妥妥的飚升上去了,只好语气小心的回道:“嫔妾惶恐。”宋贵妃见了合珞这样子,也懒得与其继续搭话。 皇后因是今日见了宋贵妃在她宫里的一番威风,哪里还有心思训诫人,草草说了几句,便散了请安。下面的妃嫔便按了品级依次走了出去,因是合珞本就没有请安的资格,只是因头日侍寝的原因,才有此殊荣,便垂着头立在门边,目送了人走完了,才慢慢走了出去。 因是每次请安毕都已经接近了晌午,合珞也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思,再加上跪来跪去肚子也饿了,便径直回了苏幕阁。待回去之后,合珞才放松了下来,待汀兰传了饭,用过之后,合珞本是打算在院子中转转小小事再去午睡。 谁知道卫忠全一头闯了进来,面色仓惶的对着合珞道:“小主,不好了,简小仪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是过度。 因为又有亲要看品级表,所以我就又贴上来了。 后宫嫔妃等级表 皇后 正一品: 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从一品: 夫人 正二品: 妃 从二品: 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正三品: 贵嫔 从三品: 婕妤 正四品: 容华 从四品: 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正五品: 嫔 从五品: 小仪、小媛、良媛、良娣 正六品: 贵人 从六品: 才人、美人 正七品: 常在、娘子 从七品: 选侍 正八品: 采女 从八品: 更衣 宫女、姑姑无数 第30章 三十发难 “行了,你先别慌,到底是怎么回事?”合珞眉头一皱,紧紧的盯着卫忠全。 卫忠全好歹也是宫里面的老人了,匀了气息,想了想言语十分清晰的回道:“回小主,今日宋贵妃罚了简小仪在兴庆宫外跪着,请安完了之后,皇后说是身子不适不见人,小人想是不想见着被贵妃罚跪的简小仪。兴庆宫宫门一关,便只剩得简小仪和她的宫女在门口。谁知道,不过一个时辰,简小仪的宫女便叫门说是简小仪身体不适,已经晕过去了,皇后本来起先不想管,只找了一个嬷嬷出去查看,谁知道简小仪的裙底已是见了红。”顿了顿又道:“简小仪人现在还在兴庆宫,太医已经去了,就连太后也已经到了,只是太医说是因为月份小胎儿本就不稳,所以是保不住了。” 合珞听完便叫了卫忠全和岸芷、汀兰进了殿,说道:“此次的事情虽说不是冲我来的,到底是把我给牵连上了,简小仪自己怀了身孕都没察觉,居然已经被人拿来做了筏子找贵妃的麻烦。本身因为今早时简小仪找我的麻烦才被贵妃罚的跪,所以一会皇后肯定会让我去问话,所以你们都吩咐下去,苏幕阁的下人们不可随意出去,管住自己的嘴,违者送去慎刑司。” 三人自是知道这事的严重,连忙应了。只卫忠全又开口道:“小主此去可要小心,简小仪为人十分小气,在宫里眼见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如今好不容易怀了龙胎,还未察觉之时就已经掉了,明面上虽是因为宋贵妃罚跪所致,但简小仪自然不敢怨恨贵妃娘娘,如今攀咬小主倒是极有可能。”合珞被卫忠全一提醒,自然想到了简小仪的难缠,心里面便开始想着法子。 “洛美人安,小人奉太后口谕,请洛美人到兴庆宫问话。”兴庆宫的内侍太监进了苏幕阁的正殿,对着合珞恭敬的行了礼,便要合珞跟自己走。 合珞倒也没有推脱,只说是容自己更衣片刻,那内侍见合珞着的只是寻常的宽袍家居常服,便也没有阻拦,待合珞换了一身淡青色中规中矩不能让人挑错的宫装之后,就跟着去了兴庆宫,因是只传了合珞一人,两个丫头自然都不能跟去,只是这时候塞银子也是没用,只好焦急的在苏幕阁等着。 ******************************************* 待合珞随着那内侍太监到了兴庆宫的时候,看见宋贵妃已经到了,正跪在了殿中央,慌得合珞也连忙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就见到了主位上坐的正是选秀时见得付太后,便上前跪地参见道:“嫔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见上面两位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合珞只好屏息静气的跪着,身体不敢有一丝动弹。 “太后娘娘,臣妾起先是真的不知道简小仪有孕,若不然,臣妾怎可能去罚跪她,这般出了事,臣妾可是怎么也逃不掉的。再者说请安之时简小仪妄议犯上乃是事实,臣妾并非故意的找简小仪的错处以致龙胎受损,若是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不相信,臣妾愿受慎刑司的询问,还望太后娘娘明察。”完了还磕了个头。宋贵妃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了平常的威仪妩媚之态,却异常平静,似乎笃定了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太后看了半响跪于下首的宋贵妃,才悠悠的说道:“贵妃的为人哀家是知道的,事实还未查出,贵妃何须提慎刑司之类的的话,皇后,你看呢。” 皇后在一旁微微锁眉,心中恨极了付太后,只因付太后不想得罪于宋贵妃,以及贵妃身后的宋家,便让自己来出这个头,而且这个头自己还必须出,若不然自己这个皇后拿什么来服众。只好温和却也有着担忧的的道:“母后说的极是,只是虽说事情还未水落石出,简小仪这胎贵妃妹妹到底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这样本宫便罚妹妹回宫抄写女戒五十遍,扣除半年俸禄,母后以为如何。” “恩,小惩大诫,皇后处理的很是妥当。”付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 宋贵妃听了之后也只好在下面叩头谢恩。 “洛美人,你可知错。”太后又望向了合珞,只是微显老态的脸上冰霜遍布。 “回太后娘娘,嫔妾不知太后娘娘所说何事。”合珞这时候声音虽说还有以往的娇怯,却透着几分异常的倔强之意。她心里面自然明白,今日之事看似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只是没查出真相之前宋贵妃不可能会有实质性的降罪,自己却是其中分位最低,最可能会被舍弃的一个,所以自己不能有半分退缩认罪之意,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哼,选秀之时看着你哀家还以为是个好的,结果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过是初得宠于皇上,就敢挑唆贵妃与简小仪发生龌蹉,以致于龙胎被损,哀家岂能容你。”付太后一改之前慈和的面容,疾言厉色的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今皇上孩子本就少,如今掉了一个孩子,怎么都要给前朝后宫一个交代,看来这太后是打算把这罪名安在自己头上了,合珞语气也只好强硬了几分:“太后娘娘请息怒,嫔妾不认为简小仪被罚跪之事与嫔妾有关,更不敢认太后娘娘所说的挑唆之罪,嫔妾一个小小美人怎可能挑唆得了贵妃娘娘,且不说贵妃娘娘是聪慧绝顶的人物,再说了以嫔妾的身份万死也是不敢挑唆的,请太后娘娘明鉴。” “花言巧语,哀家岂会被你这两三句话就能蒙蔽的。”付太后冷笑道,又对着一旁的宫人道:“哀家看这洛美人的嘴硬的紧,不上刑想必是不会认罪了,崔嬷嬷,传杖刑。” 合珞跪在下面咬着牙被内侍给驾了起来,以往自己还是天真了些,这宫里面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太后,自己只能咬死不认了。便又喊道:“太后娘娘要责罚嫔妾,嫔妾无话可说,只是这罪嫔妾是万不能认,早前请安之时简小仪因为请安时间责问于嫔妾,嫔妾未免事端未理会,却还是向皇后娘娘赔了罪,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与简小仪说过。嫔妾就算是受了这杖刑,也是不服的。” 皇后也在一旁道:“母后,是不是再等等,这事情真相还未出,现下对洛美人用刑,有些欠妥。”付太后闻言轻蔑一笑,一个小小美人,不服又能如何,就算真是清白的,自己打了也就打了,还有谁会为了她跟自己杠上不成,便催促行刑的宫人道:“赶紧动手。” 合珞被架上了刑登,趴住之后,只听得一旁宫人说了声:“请小主恕小人无礼了。”板子便落了下来,合珞就暗自想到,好在不是实板,却也是重板了,虽是如此,才是第一下自己冷汗就冒了出来。公里的杖刑都是有讲究的,重板看上去声势吓人,力度也大,但是打不死人。轻板的话,动作依旧大,只是落于受刑之人身上的却没有几分,顶多一个轻伤罢了,还有就是实板,无论声音大小,声势如何,都是要人筋断骨折,大部分都是要受尽痛苦才能丧命,运气好些的也是残废了。 “皇上驾到。”待到合珞又受了一仗,听到了外面内侍的声音,便知道汀兰到底是请了武帝到来,看见周围的人都下跪请安,合珞暗自向嘴里丢了一颗药丸,勉强着自己靠在刑登上跪着,待武帝大步跨了进来一眼扫向她的时候,便勉强挤出了一抹笑,示意自己无事。 武帝看过合珞的眼中蕴着一股怒气,才上前向付太后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待免礼站起身后,皇后连忙把位置让了开来,自己也上前行了礼,待武帝坐定之后便向移坐于下首的皇后发难道:“简小仪才失了孩子,皇后这时候不忙着问及事情经过,为何却在责打一个美人,皇后可否能告诉朕这里发生了什么。” 皇后一听这话,便暗暗叫苦,这洛美人明显是皇上的新宠,太后拿其当了替罪羊,武帝自然不满,现在就来责问自己,便苦笑着回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后听皇后说的中规中矩,自然也不好插话。 “那么早上请安的时候,洛美人是否挑唆了宋贵妃惩处简小仪。”武帝听罢,又接着问道。 皇后这时候自是不敢隐瞒,早上满座的妃嫔,自己虽是不想得罪于太后,但是自己还没有指鹿为马的本事,便照实道:“自是没有,简小仪对洛美人发难之后,洛美人便与臣妾告了请安来迟之罪,一直待到贵妃前来,洛美人都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皇后说完之后,贵妃也在旁边称是。 武帝也没有在问及付太后,只是叫了宫人把合珞扶起来,赐了坐,有着人去叫了合珞的贴身丫鬟。付太后看着武帝一番作为,自是知道是武帝对自己的做法不满,不由得有些尴尬愤怒,但现下自然没有法子再冲合珞发火,只好说道:“刚才醒来的简小仪一口跟哀家咬定是洛美人撺掇的贵妃罚的她,哀家也是因为龙胎折了有些气昏了头了,再一个这宫里面孩子本就少,如今不过只有大公主二公主两个孩子,哀家也是为皇上的的血脉着急罢了。” 武帝也无意于纠缠付太后的言辞。赵肃在一旁看得明白,毕竟是当今太后,哪怕武帝再不满付太后,合珞也不过是个美人,哪怕真是太后犯了错,为一个美人闹得母子两个有了嫌隙,这洛美人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正僵持着,那坐着的洛美人看着本就摇摇欲坠的模样,竟一下子昏了过去,武帝虽是依旧没有表情,但是身旁的赵肃知道他是担忧着洛美人。随即武帝就下了令道,“朕和太后一般,相信贵妃的为人,这次既是涉及到了贵妃,那么此次的事情就由贵妃来查办吧,朕相信贵妃可以给朕一个解释。”武帝发了话,宋贵妃连忙跪地接了旨意谢了恩。 又对着皇后道:“简小仪的性子朕心里面也是有底的,这次妄议高位妃嫔,又找低位妃嫔的麻烦,简直是有失妇德,再加上失了龙胎,明显是自己护卫不力,念及其刚失了孩子,就功过相抵,这次命其回宫思过,无召不得出。”皇后看得出武帝是彻底厌了简小仪,赶紧应了是。 武帝见皇后宫里面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又没有想去看简小仪的心情,便说道:“朕去看看洛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膝被人举报刷分,理由是:该文刷点击,V章前最后一章24章7548点击,第一章6842点击,末点比首点还要高,还有第10章5294点,第11章就跳水3081,第12章又是4820点,足足比第11章多出1800+点击,十分不正常!肯定是刷点击的。 而且全文收藏1000+评论只有200+,严重怀疑该文刷收了。 我看到之后,真的无语了,但是居然成立了,还删除了几十条评论,最后问了管理员,回复的是并非作者本人刻意刷分,但是因为同一章节的相同评论太多,还是成立了,所以亲们以后评论还是尽量发点内容。 但是因为膝真的觉得是太委屈了,已经是第二次了,严重的永黑上榜,所以这两天真的状态不好,大家体谅一下,更了的话一般晚上十点之前会发,没更的话大家就不用等了。 第31章 三十一 苏幕阁里,汀兰看合珞久未归来,便知是事情不好,便照了合珞之前的吩咐赶去了未央宫,好是赵公公并没有为难她,很快通报之后就让她进去了。只是武帝仪仗去了兴庆宫之后,汀兰却不便跟着前往,便只能继续在苏幕阁里面焦急的等待着,等到了武帝身边的内侍来告诉他们二人合珞在兴庆宫受了杖刑叫她们前去的时候,二人都是被吓住了,赶紧拔了腿就往兴庆宫去了,谁知在路上就遇到了被大力嬷嬷抬回来的合珞。 因是听说皇上已经是着人传了太医,二人看小主的样子,也不敢耽搁,立即回了苏幕阁,宫里的青青已经铺好了床铺,等来了合珞之后,因是受的杖刑,连忙把合珞小心的匍匐在了床上。 太医来了把脉之后,便道洛美人无碍,只是受了惊吓,并未伤到心脉,岸芷自己也是在合珞回来的时候就为合珞检出过的,这时候又听太医说了,心里面才彻底放下心来。太医又叫了医女上前为洛美人检查仗伤如何,自己在外间开方子,说来也巧,上次合珞被玉贵人掌掴也是这蒲太医帮忙看的,这太医开着方子的时候不由默道:这洛美人还真是时运不济,才进宫多久,就已经遭了两回罪了。 待开好了方子,医女也出来了,对二人说是因为只挨了两仗,加上洛美人年纪小,外伤看着有些重,这段日子都会淤青着,刚开始这几天只能趴着了,不过好是没有伤到根本,养养也就是了,等会子配好膏药自会差人送来,让汀兰二人每晚搓热了掌心将药膏揉散也就是了。 正嘱咐着,武帝已经带了赵肃走了进来,屋里面的人连忙上前跪地请安,武帝也没多看,免了礼之后,就问及了合珞的伤势,太医和医女自然是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听着合珞只是受了惊吓加上疼痛才会晕厥,过会儿就会醒,武帝便放了心,便让二人下去了。 又想着这次小姑娘是真的受了罪,那么娇气的一个,身上的皮肤手上得力重了一点就会红,这下受了两下杖刑,还能冲自己安抚的笑,武帝心里面又有些不舒服,便吩咐赵肃道:“前年天兰进贡的雪莲膏,你去取两盒过来给洛美人,那个东西消肿散瘀最好不过。”赵肃哪里敢说什么,连忙去了,那雪莲膏对陈年痼疾的暗伤内伤都最是有用的,虽是宫里也是珍贵的,前年送来的统共就是十盒左右罢了,洛美人不过是受了两章杖刑,皇上就要给两盒,可见是上了心了。 *********************************** 赵肃领了命下去之后,武帝就进了寝室,看着合珞娇小的身子趴伏在那里,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现在却惨白着小脸趴在那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合珞其实早就醒了,她先前吃下去的药不过是为了自己装晕不会被太医查探出来,顺便推武帝一把罢了,现下腰臀上又疼,要这么趴伏着装晕真的是很难为她,便“嘤咛”一声醒了过来,见坐在一旁的武帝,也懒得将那些虚礼,直接蹭了过去,然后趴着安静不动了。 武帝见状,轻轻揉了揉在怀中合珞柔顺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面容柔和了下来,温声道:“还疼不疼,是朕来晚了。”合珞在其怀里摇了摇头,又挣扎着要起来。 武帝见了也没有办法,因是丫鬟已经给合珞换了寝衣,又怕她着凉,只好用被子把合珞给裹了起来抱在怀里说道:”受了伤就该好好躺着,乱动什么。” 合珞自己在武帝的怀里面挪了一小会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武帝见着合珞黏着自己的小动作,眼神里面显露出了几分柔软。合珞软软的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疼,才两下而已嘛......只是,只是皇上不疼吗?”武帝听怀里的小人儿没头没脑的话,笑了笑道:“朕可没有挨打,有什么可疼的。”才说完,就知道了合珞指的是什么,沉默了。 合珞又接着道:“其实皇上才是最疼的啊,皇上虽然不喜欢简小仪,但是一定是喜欢自己孩子的。无论是被罚了的贵妃也好,还是受了连累的我也好,都比不上皇上心里面疼吧。”武帝看着合珞望着自己清透如水的眼神,一瞬间居然有些不敢对视这双眼睛的感觉,却又有些动容,宫里面以前不是没有失去过孩子,而是失去了太多,处理了所谓的罪魁祸首又如何,自己都已经有些麻木了,每当这时,宫里面的妃嫔哪个会问及,避嫌都来不及。登基九年,在寻常人家,早该是儿女绕膝了吧,而如今朝臣们要担忧的居然是自己无后以致江山不稳。也只有她会认为自己很疼了。 武帝慢慢抚着合珞的背,语气缓慢,没有任何情绪,却透着几分冷意:“刚开始朕确实是期盼过宫里面有孩子降生,还是朕自己的孩子,只是若是他们自己的娘亲在他们还未出世的时候都护不了他们,生下来了在宫里面也是活不长的,这就是宫里面。”武帝话语里面虽是没有情绪,但是合珞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之意,暗道该不是武帝童年过得不好罢。 合珞闻言暗暗心惊,自己问及了宫里面都不敢涉及的问题,应该有触动这个皇帝的内心,只是没想到回答会是这般,说他渣,好像又不至于,但是说他好,稚子无辜和他们的娘亲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个时代连亲娘都可以牺牲自己的亲子,获得荣华富贵,也许有一个会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至少是会疼爱他的吧。只好把头埋在武帝怀里声音闷闷的说道:“每一个孩子是应该出生在亲人的期盼下才对,不要像我一样,姨娘走了之后,就没有人在意我了,爹爹是,哥哥也是。” 合珞说了这句话,又搂住了武帝的腰,蹭了蹭,毕竟卖萌无罪嘛。结果武帝以为合珞是在求安慰,只好又拍了拍合珞说道:“朕听着是十分可怜,那么你把朕当哥哥好了,朕可是在意你的。若是还是不满的话,朕也可以当多养个女儿好了,”前一句合珞还觉得有些感动,谁知道后面那句就听着不是个意味了,只好气鼓鼓的嗔道:“皇上好生没正经,只是既然皇上说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对我,不能欺负我。”武帝听着这不要脸的话,宠溺的笑了笑,又和着合珞说笑了几句。就将合珞慢慢的放在了床上,又拍了拍说道:“朕在御书房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晚上再来陪你用晚膳。” 合珞听了话之后,拉了拉武帝的袖子说道:“那你可不能食言。”武帝闻言点了点合珞的鼻头道:“朕哪敢对你食言。”不同于平常妃子旁敲侧击的试探,武帝听着合珞直白的问话听着心里面倒是舒服许多。 待到晚上,武帝果真是没有食言来陪合珞用饭,因是合珞身上有伤,现在宫里面也都知道她受宠,送来的全是清淡滋养的食物,合珞便有些不满的放了筷子,她正在长身体嘛,自然喜欢味道重些的食物。武帝一看合珞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夹了一筷子药膳丝瓜给合珞之后,就说到:“你受了伤,当然只能吃这些清淡的,若是不吃待会儿饿了,朕可不管。” 合珞听了话,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武帝,见着武帝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只好又把筷子伸了出去。宫里面的御厨手艺自然不错,虽是清淡的小菜,但是也是鲜香可口,吃了几口合珞发现倒也是很好吃的。武帝看着合珞吃的挺香甜,摇了摇头,笑道:“朕倒是白担心你了,”说完话也跟着用了些。 到了晚上,武帝依旧是留宿在合珞这里,因为合珞身上有伤,倒是没办法伦敦,只是单纯的抱着合珞,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过去,倒是一夜好梦。 接下来得几天,合珞被皇后免了请安在苏幕阁慢慢养着伤,阁里面的人看着合珞得宠,伺候的也是下细,日子倒是过得舒服,武帝也是连着过来了好几日,合珞几乎有着专宠的架势。宫里面的闲言自然也是多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都只是观望着,到了第五天,到底是有人坐不住了。 天气因是夏日有些炎热,只是天色倒是极好。武帝因为怕合珞无聊,就吩咐了人放了个软榻在苏幕阁的书房里边,武帝在那里看着折子,就看着因为这一日身上已经好了许多的合珞在榻上扭来扭去的,眼里就带了丝笑意,说道:“前几天看了你写的字,实在是有些不甚入目......朕教你写字如何” 合珞听了这话,就从榻上坐了起来,一边下榻一边说道:“皇上不就是嫌我的字不好看么,那么我为了不碍着您的眼,勉为其难的跟您学学好了。”武帝看着合珞那个骄横的小样子,摇了摇头,重新叫人铺好了桌案。 合珞走了过去,看着桌案上的宣纸,握着毛笔沉思道:“那我写些什么好呢?”武帝低沉一笑,上前环抱住合珞,说道:“朕教你好了。”握住合珞捏着毛笔的手,一气呵成的写了封子据三个字,见合珞疑惑的望着他,便说道:“这是朕的名字,珞珞你要记住了。”合珞听见武帝这么唤她,笑完了眼睛,乖巧的点头又接着道:“我喜欢哥哥这么叫我。”武帝看着合珞的小样子,不由得刮了刮合珞的鼻子,取笑道:“小不要脸的。”合珞闻言又哼了哼。 两人正在说着话写着字,书房里面的氛围好的真是要闪瞎人的双眼,赵肃在门外听了汀兰的通报,向里面不着痕迹的探了几次,实在没法子磨蹭了好久才不由得走了进去,对着桌案旁边的两人磕了头道:“回禀皇上,沈才人来了,说是是来看洛主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章来了,让童鞋们久候了,膝非常谢谢童鞋们的评论,因为上章的作者有话说,倒是炸出了好多潜水的亲。膝在这里说一下,收藏和评论不成正比,不是大家的错哦,因为这不过是小人找出来举报的理由而已,只是如果以后大家愿意发评论的话,千万不要重复刷,只要5个字以上的字数不同都不会算是刷分,同样的反复刷这个才是会成为举报理由的,每次大家的评论被强制性删除,膝都感觉灰常心疼啊。 第32章 三十二 正在写字的合珞听了赵肃的禀报,只是微微一沉思,眼睛中划过了一丝了然。脸上挂却起了几分带着雀跃的笑容道:“想是沈姐姐因为多日没见着我,所以来看我了,只是怕是姐姐不知道皇上也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呢,只是皇上到底不好避而不见......”听着合珞的好多话,武帝对着赵肃发话道:“你去把沈才人请进来吧,就在书房见好了。” 待赵肃领命出了门,还听见屋中武帝呵斥道:“好好练你的字,”还有洛美人委屈的应答声。 沈清如在苏幕阁偏殿候着用着茶,只是心里面却是不知道什么味道。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合珞会走到这个地步,自己还要仰仗她的鼻息得以见着皇上,正想着。 “小人给沈才人请安,”沈清如回了神,见着皇上身边的赵公公,连忙起了身客气的说道:“原来是赵公公,那么皇上也是在洛妹妹这里的了。我先前并不知道,是我唐突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扰。” 赵肃对着沈才人半低着头,自然将沈清如脸上的神情收进了眼底,这沈才人脸上的表情倒是不似作伪,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皇上在洛美人这里,只是若是真的不知道,这沈才人如今也不会坐在这儿了。赵肃脸上表情不变,只恭敬的说道:“沈才人这是哪里的话,皇上召您进去呢。”语罢,就引着沈才人进去了。 沈清如跟着赵肃,来到了书房门口,见赵肃先行走了进去禀报,只好站在门口小候,只听见一声很是低沉带笑的声音:“这就是你写的,当真是极有天赋。”后面跟着女子软糯撒娇不依的声音。 沈清如怔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过武帝这么温柔的声音。自打进了宫当然是知道皇上就是自己的夫君,那日侍寝才见着了真人。自己现在都还记得武帝着了一身淡蓝色的龙纹袍子,虽说不是玄黑色的龙袍,却将他俊美冷厉的五官平白衬出了几分温和,通身的贵气,又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平常哪个女子见了不会将自己的芳心交出去,自己也是......不例外的罢。只是自己向来待他先是君主后是夫君,从来都是谨言慎行的,只希望他觉得自己温柔守礼,却从来没成想他也会有这么柔和话语的时候。 赵肃出来时就见着沈才人端庄的站在廊下,脸上表情淡淡的,便上前道“沈才人皇上让您进去。”沈清如又是一脸安然的笑容,对赵肃道了声谢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着武帝握着合珞的手,在教其写字,合珞见她进来了,挣扎了几下,推开武帝走到一旁道:“沈姐姐进来了,我不写了。”武帝无奈道:“你就是躲懒。”很是纵容的模样。 沈清如不敢再看,上前跪安道;“嫔妾见过皇上。”武帝伸手让其起来,合珞有走上前给沈清如行了个平礼,喊了声沈姐姐。沈清如起了身:“我并不知道皇上在妹妹这里,只是想来看看妹妹,打扰之处还望皇上和妹妹莫怪。”语气里有着告罪的意思,合珞连忙道:“沈姐姐能来看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何来打扰之说。”说完又看了看坐在桌案后面的武帝。 “沈才人的簪花小楷写得最好,你有空的时候多想起讨教讨教,你的那笔字真的是有碍观瞻。”合珞听了武帝的话也没什么不服气,毕竟自己一个现代人,毛笔字写的好才奇怪。只好说道:“沈姐姐未进宫之前可是京城里边有名的才女,嫔妾自然是比不了,就算是学也是学不来的。”语气一派小女孩的娇俏。合珞又让沈清如坐下之后向外喊道:“汀兰,让御膳房送些刺玫水晶糕还有杏仁奶酥来,再端三盏莲叶羹。”汀兰自然连忙应了下去了。 合珞回过头看着房里面的另外两人,这在现代,活脱脱的就是我的闺蜜和我男人在一起了,可是在古代不但是合法的,自己还要做出高兴的样子,但是真的是很尴尬有木有。但是面上还是一派小女孩见着姐姐高兴地模样道:“御膳房的刺玫水晶糕很是好吃,嫔妾想让沈姐姐和皇上都尝一尝。” 武帝放了手里面的折子打趣道:“这么说朕还是托了沈才人的福才吃着你的点心了。”合珞听了很认真的点头道:“可不是?如果不是沈姐姐,嫔妾还想不起来呢。”沈清如也应景掩嘴笑道:“那姐姐就多谢妹妹的款待了。”只是冷眼见着合珞与皇上的相处,竟是自然无比,说话行事竟没有一点害怕的地方,倒是有些不符她这个庶女的身份,面上却是一点不显,只是聊着天,吃着茶。武帝在一旁也很少插话,沈清如看着倒也没有不自在的地方,待用过了刺玫水晶糕之后便笑吟吟的同合珞说了告辞。合珞也没有挽留,只是起身亲自送了沈清如到了苏幕阁的门外。 *************************************** 沈清如自打出了苏幕阁的门,表情一直淡淡的,樱珠知道自家小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么个表情。只好有些担忧问道;“小主去看了洛美人,心情不好么。” 沈清如看着路边,并不接话却是道:“你看宫里面连条小道都这么精致,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哪样不是紧着这里,我从来没指望过他会为我一个人而停留,只是若是有了其他人,我怎么能不恨。” 樱珠自然之道自家小主口里面的他是谁,口里劝着,心下却是叹息,自家小主从当姑娘时心气就高,只是进了宫之后却是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宫里面从来是容不下感情这回事儿的,若是看不明白,又该是如何自处。 沈清如眼睛一直很是清明,待进了自己的宫门,转头对樱珠说道:“你找个人去回了那边,就说是我应了。”樱珠大骇,只是看着沈清如的样子,知道是不能改变,只好领了命惴惴不安的下去了。 合珞待沈清如走了之后,在武帝的陪同下练了一会儿字,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用完晚膳武帝本该和着前几日一般顺势歇下的,只是宋贵妃派了人来说是身子不适,这是明着劫人的意思了,依着宋贵妃的身份,武帝怎么都不能不去。 合珞明知留不住,况且前两次的黑手还没抓出来的情况下,自己也不能对上宋贵妃,只好对看着有些为难的武帝道:“皇上心里面有合珞是最好的了,贵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理应去看看。”又亲自将武帝送到了门口,一直看着帝皇仪仗离开。 岸芷、汀兰见合珞自打皇上离开脸上就一直没有表情,以为她是伤心,在一边相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合珞轻轻说道:“比起宫里面的其他女子,我已经是幸运了许多,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是我一人的夫君,只是这样看着他走,到底心里面有些难过罢了。” 合珞这话自然是说给皇上留下的盯梢的人听的,叫夫君虽说有些不妥,只是这样显得自己真心不是。只是这也算她的真心话,在这之前她早就给自己做了千百遍的心理预防,她知道这里不可能像现代一样那么平等,甚至自己只能算是附属品,所以只能尽可能得守好自己的心,让自己活的好一些,长一些罢了。 送完了武帝,合珞叫着岸芷、汀兰还有卫忠全进了屋,又让了小常子和小乐子守在了门口。卫忠全这才上前说道:“这几日小人按着小主的吩咐,因着皇上在的时候,阁里面规矩严,已经觉察了几人的不对劲......” 合珞听了这才说道:“有苍蝇一直在耳旁飞着着,就算是不致命,却难免惹人烦不是,本打算躲一躲的,只是皇上在我这里一连宿了那么些天,我是怎么躲都没有用。” 岸芷听完了卫忠全的话,上前语气沉稳的问道:“只是那人在暗,我们却是不好有动作,不知道小主作何打算。” “这两次这人都是找人当枪使,人家当枪不要紧,我却是不想当这个靶子,苍蝇每一次飞出之后,总会回到我们捉不着的地方去,在那里我们虽是逮不住它,但是有一盏特别诱人的食物放在它看得见的地方,它是总会飞出来的。我不过是想看看谁盯着我不肯放罢了。”语罢,轻轻一笑,附在岸芷、汀兰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 第二日清晨天不过是蒙蒙亮,岸芷和汀兰从苏幕阁丫鬟住的小偏殿悄悄走了出来,小心看了看周围,这才走到了院子里的吊钟海棠的下面,悄悄埋了一个小坛子。 岸芷在埋着,汀兰还向四处张望着,嘴里说道:“小主也真是的,就算是......得罪于她,她也不至于让我们干这种事啊。” 岸芷埋完了坛子,回了头说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小主现下正得宠,被听到的能有你的好。”又往周围看了看,说道:“埋在这里也好,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谁能知道这花树下面还有这个呢。我们快回去吧。” 待到合珞按着正常的点起身梳妆的时候,卫忠全走了进来说道:“不出小主所料,汀兰她们不过是才一离开,阁里面的两人也悄悄出了门,小常子和小乐子已经跟上去了。” 汀兰抿嘴一笑:“我还怕她们睡死了听不着,出来的时候弄出的动静可不小。” 合珞挑了一副鸳鸯绿水晶的耳坠子带上一边问道“都是哪两个。” “是小路子还有......给您梳头的青青。”卫忠全语速慢了下来。“小路子去的是灵犀宫,青青去的是颐和殿。” “青青,小主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还能背弃小主呢。这个贱丫头。”汀兰语气很是愤恨。 “没什么好奇怪的,宫里有用的奴才少有不被人收买的,何况青青本来就是那里来的,在这宫里面的谈得上什么背主呢。”合珞语气淡淡的,“只是我可用的人本来就少,不知道这丫头是因为钱还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小主的意思是再探探?”卫忠全沉思了半晌,“不用探,把这丫头关进偏殿,卫公公你想想办法吓吓她,这丫头看样子可不经吓呢。等她开了口,再作打算。当然若是她不开口,必要的时候卫公公自行斟酌就可以了。”合珞语气淡淡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章来了。 颜依扔了一颗地雷 丽丽的猫扔了一颗地雷 宫淼淼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童鞋们的地雷,么么哒,最喜欢你们啦。 第33章 三十三算计〔上〕 灵犀宫外,一片整齐的恭送之声后,宋贵妃由着身边荣华扶着起了身,依旧含笑看了一会儿远去的圣驾才回了身。 荣华小心的扶着宋贵妃,语气讨好的道:“还是娘娘有办法,皇上在洛美人那儿接连缠绵了五日,娘娘只说是身上不适,皇上还不是急急的就赶了过来,可见心里面是一直存着娘娘您的,那洛美人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哪能比得上您,当不得真的。” 宋贵妃慢慢进了殿,让小宫女奉上的一盏枫露茶,又给捶着腿,这才慢慢道:“皇上心里面有本宫,本宫当然是知道,只是前几日简小仪的事儿,本宫总是怕皇上心里面存了芥蒂。” “娘娘说的哪儿的话,若是皇上真是疑心您,那能把这事儿交给您查呢。”荣华在一旁打着扇, “只是这次的事儿真是有些奇怪,这事儿不像是皇后做的,皇后不会这么没脑子,发生在她兴庆宫宫门口,就当是算计了我,她自己也会落得个治理后宫不善的罪名,皇上必是不会轻饶了她。”宋贵妃语气有些凝重。 “娘娘说的是,只是这几年宫里面谁都知道以您为尊,谁敢对付您呢”这几年后宫自家主子风头最盛,连皇后都要避讳一二,这时候,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 “娘娘,娘娘。”灵犀宫的大太监富贵一口气冲了进来,跪在地上磕了头急急道:“金采女死了。” 宋贵妃闻言手上一松,端着的茶盏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我不是让你们先小心看着不要惊动她么,本宫昨日还跟皇上说了近几日会给后宫一个交代,如今你们让本宫拿什么去交代。”说道后面,声音夹杂着寒气。殿里的都知道宋贵妃是动了真怒,纷纷跪地。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富贵不停地磕头:“小人真的只是让金采女宫里面的人暗中盯着她的,等着您发话,谁知道今早小志子就来说金采女死了,就死在屋子里,是......吊死的,用的是自己的衣服。” “笑话,这金采女千辛万苦从个宫女得了皇上的青眼爬了个采女,哪里舍得这荣华富贵,为人虽说有些浅薄张扬,却深谙宫中之道,从不敢招惹有背景的人,她敢挑拨简小仪本宫信,可是说她有那个心去寻死,本宫却是万万不信了。简小仪才说了是金采女撺掇与她,所以发难于洛美人,如今这金采女竟然就死了,谁人能信,就连本宫都是不信。”宋贵妃冷笑了几声:“莫非是本宫最近安静了太久,竟让这宫里面的都不消停到本宫这儿了,这么浅显的事情,明摆着是她背后的人坐不住了,只要坐不住了,本宫自然有办法。”语罢,唤来了富贵在近前,小声吩咐了几句。富贵自然是连连点头,荣华看着一边摔碎的茶盏,那枫露茶的颜色因是第三泡,在茶杯里分外好看,可是摔在地上之后,却那么像人血。 ********************************************* 合珞今日一改前几日的素雅,换了套玫红色的宫装,□的束裙是鎏丝娟纱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臂上挽着浅绯色的银粉披帛,远看精致的如同一朵三月里的枝头含露的桃花,头上插得是前几日武帝赏的一整套玫瑰红宝石的头面,衬得合珞眉眼之间千娇百媚的,五官里的异域风情更是异常勾人入胜。 合珞对着铜镜查看了妆容,又扶了扶鬓边的步摇,嘴角一弯:“夏日里的御花园奇花争艳,风景如画。我也合该出去转转,争争这艳色才是,岸芷、汀兰我们去看看。” 两个丫头相互看了一眼,也没有劝阻,面上一派高兴,脆生生的应道:“是,谨遵小主的吩咐。” 曾几日之前合珞还不敢轻易出门,自然没有这样好的机会打量御花园,更不曾好好看过御花园是何种模样,今日一边走一边瞧,在这奇石嶙峋,异花遍布的地方,到是能觉出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味道,只不过默默道来不过是俗人的附庸风雅罢了。曾听说过宫里面的花连株不起眼的花草都是有专人照料的,怪不得看不着一点颓败的迹象,满目都是勃勃生机。 “这花倒是极漂亮,不知道叫个什么名字?”合珞停下脚步俯了身,细细的看着脚边的几丛红白交织得花,开的极是灿烂的模样。 “回小主,这花叫做石蒜花,是从西域天兰进贡而来,说是花只在盛夏开放,开放的时候是见不着叶子的,而当花刚谢完的时候,叶子就伸展出来了,因为这样很是奇特。”一个清脆干净的声音从一旁传出。 “彼岸花,开彼岸,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开不见叶,叶落方见花,花叶生生不相见,叶花世世不想随。”合珞听了那小宫女的话,喃喃念完这几句,转头望向那小宫女问道:“不知道这花可有别的名字?” 那跪在地上的丫头想了想回道:“回小主,这花咱们大玄就叫石蒜,没别的名字了,只是奴婢毕竟所知有限,不知道天兰又是个什么叫法。”那丫头口齿很是伶俐。 “这花是你在照顾么,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合珞望着这丫头长相倒是清秀干净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脂粉,看着很是顺眼的模样。 “回小主,奴婢名叫紫宸,此花确由奴婢照顾。”那丫头低眉顺眼的答道,合珞明媚一笑似乎很是高兴,“汀兰,赏。”汀兰忙从荷包里面掏了一把金瓜子塞于那丫头手中,那丫头自然是连连谢恩。 “洛美人好好地兴致,这满御花园的花,却独独爱这不起眼的石蒜,有诗云‘纷纷红紫已成尘,’这御花园夏季的花儿何其多,不知道这石蒜花是哪里入得洛美人的眼?”合珞听得后面传来一声清冷淡雅的嗓音,被冷得一哆嗦,哪里还有伤春悲秋的心思。 “嫔妾见过宁淑容,宁淑容安好。”合珞看清了来人,不由叹了一声正主总算出现了,规矩的向其行了个礼问了安。 “洛妹妹起来吧。”这宁淑容面若冷月,眼波里似有碎冰流动,放在现代活脱脱的就是个冰冷美人,这样的美人最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只是不知道武帝吃不吃这一套,只是这冷美人似乎书香气颇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了。 “妹妹自然没有姐姐懂得多,不过是觉得这花好看罢了。” “赏花就是看个雅趣,妹妹喜欢的这花却只能是看个野趣,赏个新奇,若是论赏花却算不得上品,甚至还能说得上不起眼,妹妹可好好看看,这院子里的姹紫嫣红哪样比不得这石蒜。”宁淑容一派高雅之态。 合珞不过是因着这石蒜花认出是前世的彼岸花,有些感慨罢了,竟然也能得这宁淑容那么些话。便娇笑道:“妹妹不过是个俗人,看花向来只看个心情,比不得宁姐姐您想得多。”说罢,又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孔雀步摇,合珞头上孔雀步摇尾翼仿佛是会开屏一般,还在微微颤动,开上去极是栩栩如生,加上期间点缀的玫瑰红宝石,与合珞的小脸倒是有些交相辉映的感觉。宁淑容随着合珞的动作望去,眼睛里面瞳孔顿时一缩:“妹妹这步摇倒是极好看,姐姐观这红宝石的成色就算是宫里面也是头一份吧。” “当不得姐姐这等夸奖,不过是皇上看我首饰少,赏给我把玩的罢了,今日着了玫红的衣裙正好看着头面颜色与之相配,也就戴出来了,姐姐若是喜欢,妹妹回头送与姐姐可好。”合珞头一歪笑着望着宁淑容,语气娇媚天真浑然一体,红唇轻启,说的却字字刺入了宁淑容的心。 宁淑容握紧了手,指尖刺进了掌心里面,面上却还是一派冰冷的模样:“这些首饰玩物,我颐和殿还不缺,姐姐只好辜负妹妹的一番好意了。” “好说好说,若是姐姐日后还瞧得上,妹妹定当亲自送与姐姐宫中。”宁淑容听了这话,面上终于绷不住了,冷冷的瞥了合珞一眼,被身边的丫鬟簇拥着离开了。 汀兰从一边慢慢的走过来,扶着合珞笑道:“小主这次可把宁淑容气得不轻,奴婢听说此次的进贡的宝石成色是少见的好,皇上着内务府打了头面,一套鸽子血正红的给了皇后娘娘,另外一套凤凰于天就是贵妃娘娘那儿了。剩下的玫瑰红所制的孔雀南飞就只有小主有了。宁淑容眼馋这头面,跟皇上明里暗里的说了好几次,结果皇上还是没有赏给她。” “这有什么,不过才是气气她罢了,这只不过是小小的还了前几次她赠与我的利息罢了,只是接下来的可不就只是气气她那么简单了,也不知道这宁淑容高傲的性子还能不能受得住,好歹我也是在她面前转了呢么多圈,若是她还能沉得住气,那倒是我小看了她。” 汀兰抿嘴一笑接道:“小主说的是,刚才小主与宁淑容说话的时候,奴婢和岸芷去探了探那姝瑶姑娘,倒真是个美人儿呢,声音也好听,难怪心大了。奴婢尽是说她好看,岸芷还在一旁装不知事儿的模样,说她比得上金采女的模样了,只当一个伺候人的奴婢有些憋屈了呢,奴婢看着她到真把这话给听进去了。” 合珞听了汀兰的话,意味深长的一笑:“有了*,才会有动力嘛,我听说这宫里面小宫女与大宫女上供是常有的事情,咱们这姝瑶姑娘合该再打眼些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1. 丽丽的猫 萌物 2. 朱雀 萌物 3. 宫淼淼 萌物 4. 颜依 萌物 谢谢亲们的地雷,爱你们,谢谢啦。 第34章 三十四算计〔下〕 汀兰在一旁点头道:“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卫公公那边说是青青那丫头不经吓都已经召了,不过就是宁淑容让她来看着您,好随时告知她您的行踪还有阁里面的大小事务罢了。卫公公已经把岸芷做的的药喂了进去,那丫头见了那药的效果,哪里敢再有半分异心,说是都听您的。” 合珞悠悠的叹了口气,掸了掸衣袖,看着衣服上绚烂的花纹道:“我本来也不想这般,只是已经背过主的到底不敢再用,前两次没能置我于死地,第三次可就说不准了,这宫里面万事都得小心,也就只能委屈她了。” 待合珞缓缓地回了宫,就听小乐子打听到金采女薨了,说是自己在寝室里面溢死的。小乐子是卫忠全的徒弟,宫中打听消息也是一把好手,把那金采女死后被发现的画面,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两个丫头都打了个寒掺,直叫着让他别说了。 “金采女背后的人坐不住了,竟走了这么一步烂棋,现在死了一个宫妃,就是再不起眼的,也是要彻查的,何况这个宫妃还与简小仪的事情有关。行了,这事儿宋贵妃想必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等着贵妃娘娘的结果就好。” 合珞又转向了卫公公:“青青这个丫头在苏幕阁受了苦,总该回她主子那里诉诉苦才是,以前伺候的谁,总该回去看看尽尽心意。” 卫忠全在宫中混迹多年,微一思量就明白了合珞的话,俯身道:“谨遵小主的吩咐,小人这就去。” 合珞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情我放心,只是真正的大头在院子里,我今日见了宁淑容,她必是已经坐不住了,你们可要好好看着。” 下首的人均是明白,连忙称是。 “小主,小主大喜。”小乐子在门外叫道。看着门的岸芷听了之后,得了合珞的示意,开了门让其进来。 小乐子一进来满脸喜色,对着合珞磕头道:“皇上今天又翻了您的牌子。” 合珞闻言皱了皱眉,理了理耳边的鬓发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罢,留着汀兰和岸芷就行了。” 见人都走了,岸芷上前:“小主看着并不十分高兴,可是担心皇上对您的宠爱太过了些。” “这宫里面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的道理谁不懂,最近我的风头有些盛了,当下我的地位还不足以应对这些,只是因为这样我又的确是需要宠爱,更加是不能失了宠的。”合珞脸上一片平静,宫里面呆久了喜行不怒于色,好像已经成了本能,哪怕是心理面再担忧“只是有宠到底比没宠来得好,这宫里面怎么样都招人忌惮,我也不怕多个这一两分。行了,担忧这些也无意,你们两个伺候我梳洗罢。” 岸芷领命下去叫粗使宫女准备热水,汀兰伺候着合珞卸去了头上的钗环首饰,还有面上的妆容。待到岸芷进来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合珞这才由着两人扶着去了净室。 到了净室,里面的小宫女还没有走,有的还在放着花瓣,准备着精油,还有的在试探着水温,见着了合珞,都是赶快跪下请安,虽是没有多说,却都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这宫里面下人的荣辱和主子们的荣宠息息相关,主子受宠下人们才好过,所以听到武帝翻了合珞的牌子,都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只是合珞见状却是挑了挑眉毛,谁知道这里面又是有几个是真心高兴的呢,脸上却是甜甜地笑道:“你们都辛苦了,待会儿汀兰你给她们没人赏半个月的月钱,大家都松快松快。”小宫女们自然都是高兴地谢了恩。 打发了这些人下去之后,汀兰这才伺候着合珞脱了外衣,慢慢扶着合珞进了浴桶之中,水里面是新开的粉荷花瓣,被热水一蒸,就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很是怡人。合珞头枕在浴桶边上,轻轻地松了口气,由着岸芷帮自己洗着头发。待打理好了一头长发之后,才让二人下去,自己又进了空间泡着,用了秘药。 待到合珞收拾好叫了人,汀兰二人才重新进来伺候着,一个小宫女上前道:“不知道主子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饰?”自打青青犯了事儿,合珞就又从下面提了个手巧的小宫女上来专门为自己梳头。 合珞想了想准备的衣衫,自己也不能总是天真娇俏的样子吧,就说道:“梳个堕马髻吧,”那小宫女闻言手上下翻动了一会儿,就梳好了。合珞对着镜子看了看,对着汀兰道:“不用上妆了,简单的擦些香膏就好。”虽是女子化妆之后看着五官更是精致,只是男子床事之间只怕都不愿亲一嘴的香粉,反倒不美。这些脂膏都是合珞取了空间里的花草让岸芷熬制成的,香气清幽不说,对皮肤也是极好的。加上现在合珞年纪小不说,皮肤更是好的不行,合珞自信就是没有妆容自己也是极美的。 汀兰、岸芷向来是合珞说什么就做什么,也没有反对,只是照办。 “主子,这是您要的云雾纱裙。”合珞回头看了看,自己进宫之时家当可称之为简陋,只是后来武帝赏的衣料倒是件件都是极品,裁制的衣裙都是极为贴身好看,这云雾纱裙通身的水红,因是纱裙层层叠叠,上身效果极为飘逸,更是衬得合珞酥胸高挺,细腰纤纤的模样。 合珞看了看时辰,起了身,提了盏灯笼,到了苏幕阁的外面等着。 ********************************************* 待到武帝来的时候,远远地在轿撵之上就看见了一盏红光,赵肃在一旁轻声道:“皇上,是洛美人在外面等着呢。” 武帝闻言眉头一紧,吩咐道:“走得快些。”抬着轿撵的太监自然又加快了脚步。 “这夜深露重的,你怎么站在外面。”合珞见武帝下了轿撵,连忙迎了上去行了礼,挽着武帝的胳膊道:“嫔妾不想皇上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苏幕阁空荡荡的院门,况且夏日天热,哪里说得上冷。” 武帝听了合珞的话一愣,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携了合珞的手走了进去。 “皇上今日怎么想着来看我了,原想着怕是许多天都见不着您了。”合珞给武帝斟了杯茶,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武帝听了这话,轻笑:“朕就知道你脾气大,昨日必是会生气,这不上赶着给你赔礼来了。” “皇上的赔礼合珞可不敢要,谁知道要不要印子钱的。”这声音娇娇柔柔,满是女儿家的娇嗔。武帝听了这话,望了过去。 合珞以前都只做偏女儿家的打扮,虽是成了妃嫔,却独爱娇俏淡雅。今日却一反常态,着了一身的水红纱裙,女儿家这个年龄看着最是清纯,合珞的五官却本身就是种妩媚风情,平常她淡雅些年龄又小,倒是淡化了些这种妩媚,今日这样的打扮却将她衬得媚态十足,小女儿家的样子和着这妩媚,虽是矛盾却是十足十的吸引人。 武帝被她这样子勾的一窒,一想到这丫头是被自己慢慢养成这样的,眉眼间的媚态也是自己一点一点上色的,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受用,如同猫拿着爪子在心里面挠着一般。本来是有些念着她,怕她生气,打算好好来哄哄这丫头。只是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上前抱起合珞声音低哑道:“哪里还要什么印子钱,珞珞本身连着本钱都翻过去了。” ************************************** 红烛染香,帐暖*。苏幕阁的内室里面帷帐中声音传出了一点, 却是让人听了就有些面红耳赤。 “你轻点儿......又撕我衣服,本来就没有几件好的,我还穿什么出去见人啊。”合珞推拒着身上作怪的手,可是无奈人小力气也小,被人拿住了两个手腕反是不得动弹。 武帝邪肆一笑,慢条斯理的扯着合珞的衣服,这纱裙本来就不太结实,轻轻几下,就成了一条一条对的。只是这人心又坏,偏偏还没有斯透。那纱还留了些缠在了合珞的身上。 合珞身上的皮肤本来就嫩白如婴儿,衬上这红色更是好看的紧,武帝眼神一黯,慢慢的咬上了合珞胸前的软肉,小口小口的,咬的合珞那身白肉一点红一点白的,看着倒像是花瓣洒在了上头一般。合珞小声的哼了几声,又赶紧忍住了,只是面上一团绯红。 武帝看她那个样子,倒是更饶有兴趣的一点一点顺着胸前慢慢咬了下去,仿佛是一定要逼出合珞的叫声一般,这丫头今日面上的打扮好看的紧,不知道这叫声和着平日是不是也会更媚态一些。偏偏合珞又有着些羞耻心,倒不是欲情故纵,是真的有些叫不出来,只是忍着,倒把武帝逗得更是血脉喷张。 武帝也不勉强,慢慢把这娇娃给抱了起来,顺着合珞香滑的美背慢慢向下来回摸着,果然身上的小人儿身子立马就酥软了,武帝这才轻笑凑到合珞的耳边,说些见不得人的情话,那声音太过于低哑醇厚,却是一点一点的钻进了合珞的耳朵里,河洛身子本就敏感,这时候更是几乎瘫在他身上了。 武帝也不管,慢慢顺着背往合珞的身下探去,待摸到她那蜜处,却发现早就是湿湿黏黏的流了他一手,武帝一面将自己慢慢埋了进那处湿软,一面说道:“宝贝好像有些忍不住了,恩?珞珞。” 这种满怀宠溺的话语几乎快溺毙了合珞,这下子合珞才呜咽出了声:“你轻点....啊......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武帝一下一下的,一点一点慢慢的,就是不配合着进去。“叫哥哥,恩,乖点儿。” 合珞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这人的恶趣味,就是要逼着自己出声音,只是下面是在磨人得紧,只好一面小声的抽泣,一面语音不清的叫道:“哥哥.......哥哥,轻点,我受不住。” 武帝听了这话,才笑了笑,吻了吻合珞汗湿的额角,温柔道:“好,都依你。” 作者有话要说:唉,严打时期,这已经是反复思考了的了,大家低调看就好了,写的不好也请见谅,膝不想像其他作者一样被锁起来,或者是回去改。 这几天评论都木有了,伤心啊,大家看文给点反应嘛。 第35章 三十五风雨前兆 翌日清晨,武帝起床的时候,瞧着面色很是柔和,一副餍足的的样子。合珞还在沉沉睡着。武帝由着赵肃服侍着更了衣,又吩咐了苏幕阁的叫人不要吵醒了合珞。却在待要离开的时候,武帝停了脚步突然开了口:“晋洛美人为......” 赵肃正谨神躬身听着,知道皇上是要给里面那位进位,谁知道说了一半竟没了下文,便悄悄看向武帝已得到指示,“行了,先不晋了,你们好好伺候着罢,若是等会儿你们主子若是身上乏,就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语罢,上了銮驾。 合珞待武帝离开,人就醒来了,她本来觉就浅,身边有动静怎么会醒不过来。看着合珞懒洋洋的靠在了大的引枕上面,乌发撒了一片,汀兰知小主是醒了,忙上前说了刚刚武帝的事情。合珞慵懒一笑,皇帝也是男人,无外乎在床上都有自己独爱的性子,自己现在知道这位爱个什么样儿的,自然是慢慢迎合进了他的心里,他自然是想要大大封赏的。“行了,你也不用担忧,这宫里面的女人有宠在身最为重要,其余的都是虚的,若不然我们贵妃娘娘.......”说道这里,合珞洒然一笑,吩咐二人扶她起身。 合珞在水里面泡着,又进了空间呆了一会子,觉着身上又有了力气,才慢慢去了兴庆宫。 今日兴庆宫里面格外热闹,妃嫔们和以往一般好在一处的说着话,相互之间不对盘的的夹枪带棒的互相损几句,只是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那殿门口。武帝在后宫向来不算长情,之前洛美人有伤在身,武帝接连在苏幕阁那里宿了五日,后第六日被贵妃半道劫走之后,本想着皇上会重新开始翻牌子,没成想居然又回了洛美人那里,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以前不把这洛美人放在眼中的也是谨慎了起来。 合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话题的中心,缓步而来之后,恭敬的向皇后请了安,已不见往日的怯懦之态,以往不过是为了让在座的放下戒心,只是若是现如今还这样,那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皇后见状满意的点了点了头,笑容很是和蔼,不管这洛美人是真对自己恭敬还是假的,自己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能分走宋彩凤恩宠的人。 “洛妹妹,”莹贵人见了合珞连忙叫了她过去坐,合珞对其想着这莹贵人也算是救过自己,闻言也就坐了过去。 正六品以上的都要每日请安,沈贵人自然也是在座的。合珞看了过去轻声叫了句:“沈姐姐,”又有些忐忑的望向对方,这沈贵人自打那日在苏幕阁见了皇帝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合珞自然想看看其可是真的对自己没有敌意。沈清如见了也朝合珞笑了笑,轻声问候了几句,只是眼里已经没了往日的热情,只余了几丝不耐,却被掩藏的极好。 合珞只做看不见的模样,知道这沈清如也是个难缠的,自己横刀夺了爱,还能语气这么关心的问候着自己。面上却见着沈清如跟往常一般,又高兴了几分。 “洛美人和沈贵人倒是姐妹情深的模样,只是怎么也不见洛美人多多提携沈妹妹呢。” 合珞看着是周良媛,自然不敢怠慢,忙笑道:“周姐姐这话可是高看妹妹了,皇上这几日也不过是看在妹妹有伤的份上多看望了几分罢了,再说了沈姐姐样样都赛过了妹妹,皇上那日还夸沈姐姐的才学,让我好好跟着学,妹妹哪里敢。” 周良媛见合珞的姿态摆的那么低,倒也没有穷追不放,只是哼笑了一声,又端起了茶杯。她母亲是顺仪大长公主,虽是不占嫡,也不算受先皇宠爱,却到底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周良媛进了宫,人虽是不算受宠,宫里面却无一人敢低看她,毕竟就连付太后也要看着宗族份上给几分大长公主颜面的。 周良媛她不过是想酸酸合珞,却没见着一旁的沈清如已经是握紧了手心。周围的虽是都乐见着周良媛冲合珞发难,见着这洛美人轻轻将这事儿揭了过去,周良媛也没有要追究的模样,自然都是有些失望,看不到戏了嘛。 待到苏顺仪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宫女却是不小心带翻了合珞旁边小几上的茶盏,那茶还是刚泡的,自然是烫极了,当下合珞的腕子便红了一块,那宫女见了之后,连忙言语上连连请罪,只是姿势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苏顺仪也皮笑肉不笑的担忧道:“都是我这宫女手脚不好,烫着洛妹妹了,瞧这手腕子肉嫩的,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眼里还划过了意思嫉恨。 见苏顺仪的姿态摆的那么高,合珞对着苏顺仪微微一笑,苏顺仪并不认为这洛美人有那个胆子为难与她,便叫了自己的宫女挂着轻笑,打算从合珞身旁走过去。 “跪下,”合珞一声怒喝,待苏顺仪意识到这是合珞在呵斥自己的宫女时,马上也厉声道:“洛美人这是什么意思?杏儿不是已经跟你赔罪了了么?” “苏姐姐也说了是赔罪,这贱婢笨手笨脚烫伤了我,本就是没尽着一个宫女的本分,况且刚才这宫女不过是淡淡说了几句,连个福礼都没有,难不成她一个宫女还比得我贵重么”合珞也是言语利索的还了回去。 “你.......不过一个小小美人,竟然胆敢这么和我说话......给我掌嘴,掌嘴。”苏顺仪气的嘴唇都在抖。 合珞也不管,只是直直往皇后面前一跪道:“还请娘娘给嫔妾做主。”不就是恃宠而骄么,谁不会啊,况且自己人的够久了,现下自己是该换张皮了。 皇后淡淡的看了苏顺仪一眼,对着合珞安抚道:“本宫瞧着确实烫的有些严重了,这杏儿......赏她二十个竹板以示惩戒,洛美人起来吧,涟漪带着洛美人下去更衣,郭应声你去请个太医来。”合珞这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苏顺仪见了皇后那一眼,到底不敢继续咬着合珞,只是心里到底是忍不下这口气,狠狠道:“洛美人真是本事,怪不得简小仪失了龙胎,洛美人不过是受了两杖。” “苏姐姐莫非是对皇上的惩处有意见,还是对皇上让贵妃娘娘查处这件事情不满。”苏顺仪听这话一下子牵了两个自己哪里敢招惹的人物,只好咬咬唇忍下了。 合珞本也不想去更衣,虽说皇后这里暂时安全,皇后也犯不上害自己,只是到底不敢轻率,免得自己一个小小美人被害了,其余人不过是一些小惩戒罢了,那简小仪还怀着龙胎,不也是这样么。便做出一副小女孩受了委屈一定要有人做主的样子“嫔妾谢过皇后娘娘的好意,只是嫔妾皮糙肉厚,烫着也就烫着了,不用劳烦娘娘。”皇后见合珞跋扈的样子,也有些看不上,便假意劝了几句,合珞不依,只能算了。 宋贵妃今日没有来晚,因是合珞昨日侍寝,也算是抹了她的面子,众人却奇怪为何宋贵妃一丝表现也无。这时候贵妃才慢慢的叫停了一边捶肩的宫女开口道“苏顺仪老是长不来记性,”听着这一句话,苏顺仪已经是瘫在了椅子上,正要强撑着站起来请罪。 谁料得宋贵妃下句话一转对着皇后道:“臣妾正要跟皇后娘娘禀报这件事儿呢,简小仪这件事儿,是臣妾辜负了皇上的看重,查到金采女,线索便断了,是臣妾无能,一会子便去未央宫请罪。”宋贵妃慢慢说道,一丝慌乱也无,只是又道:“只是现下金采女也算是认了这罪名,自戕本就是重罪,臣妾已经吩咐人处理了。”这处理了就是随处找乱葬岗扔了的意思,宫妃进了宫本就不关宫外家人的事情了,何况金采女又是歌女出生,也用不着向谁交代,何况还犯了事儿。 皇后见宋贵妃淡淡的样子,哪像是请罪,不过是起身一个半蹲罢了,虽是动嘴标准,但是看着就不是那么回事儿,那金色带玄色暗纹的披帛长至一米多,在地上画了个优美的圈子。人家又道了会亲自向皇上请罪,自己又能说得了什么,虽是心里面在恨得滴血,却只能训诫了几句,便放了过去,宋贵妃毫发无伤。 合珞见宋贵妃提了这件事,便顺着看了过去,宋贵妃一丝余光也没给过来,只是那葱白的玉手搭在衣袖上面,敲了三下,合珞便回了头便回了头沉默了下来,旁人自认都是以为看着宋贵妃给自己出了气,这年轻气盛的洛美人才安静了下来。 皇后按照以往说了话,正准备叫散,谁知道这外面却下起了瓢泼大雨还伴随着隆隆的雷声,这夏日雷雨来势极是凶猛,虽说时间不长,但是到底一会儿是停不下来的,殿里面的都只好安静的喝茶。皇后见了之后便又开始说话,谁知道刚刚还安静着的洛美人却突然起身走到中间说道:“嫔妾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 皇后见了合珞这样子很是不满,以为合珞仗着恩宠又要挑事儿,只是想到宋贵妃,勉强温声道:“若是身体不适,洛美人先去偏殿歇着罢,本宫着人去叫太医。” 谁知道合珞却是不领这个情,依旧坚持要回去。皇后也发了火儿:“洛贵人这是要给本宫安一个苛待妃嫔的罪名么?” 合珞只是连连请罪,看了看门口的暴雨,喃喃道:“我不敢,只是这雨太大了,我忧心.......”声音越来越小,皇后锁了眉厉声道:“忧心什么?” 合珞也不敢磨叽,磕头告罪之后,便冒雨冲了出去,汀兰见状一咬牙也只好跟着去了。却没看着一直安静的宁淑容抬头,露了笑,却又用袖子挡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膝今天发烧了,这章是强忍着发上来的,大家看在这个份上,多给些评论吧 第36章 三十六再次封 三十六、再次晋封 皇后见着合珞对着自己磕了个头转身就跑,一时间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这宫里面的女人见不着光的阴私再怎么多,表面上却都是恭敬守礼,姐妹和睦的,皇后哪里见过这样儿的。等着回过神来,对着郭应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洛美人追回来。”郭应声连忙应是,赶紧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却又回来了,苦着脸道:“皇后娘娘,洛美人跑得太快,宫门口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皇后嘴里念叨:“反了反了,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因是从没遇过这样的事儿,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殿中的妃嫔也开始互相交谈起来,均是说了几句就用帕子掩嘴嗤笑,那神情都是十分鄙夷的模样。 “皇后娘娘息怒,这洛美人不守规矩,妄自犯上,皇后娘娘您虽仁慈,嫔妾却以为应该严惩洛美人才是,否则后宫以后都跟着学,那皇后娘娘您的威信可就......”苏顺仪见这机会哪里肯放过,话语里虽是一心想着皇后的模样,只是眼里的幸灾乐祸却十分明显。皇后一时间也懒得呵斥她,自己虽想借着皇上的新宠给宋贵妃添堵,但是这洛美人所做确实伤及了自己作为皇后的颜面。 皇后正要发话,底下的宋贵妃却闲闲得道:“臣妾觉着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这洛美人本身年纪就小,性子天真烂漫不守规矩也是有的,皇后何苦跟个小女孩计较呢,没来由的让宫里面以为您是容不下洛美人这位新宠呢。” “宋贵妃这话什么意思,洛美人犯上是事实,莫非还是本宫冤枉了她不成。”听了宋贵妃这话,皇后面上那张和蔼的皮终于是绷不住了。 “臣妾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皇后娘娘何必那么大的火气。”宋贵妃还是一样笑盈盈的样子,似乎是没见着皇后难看的脸色。 趁着宋贵妃与皇后你来我往的时候,宁淑容身边的大宫女姝瑶从门边慢慢的溜了进来,殿里的人都在看着顶头的两位打着嘴仗,一时间竟没人注意着这丫头,宁淑容轻轻回过头,见着姝瑶冲她微微点头。沉了半响,便站了起来走到殿中对着皇后行礼说道:“嫔妾有话要说,” 皇后本身被宋贵妃搅得不甚其烦,见着又添了个宁淑容,便有些不耐的道:“什么事儿?” “嫔妾要要告发洛美人,用巫蛊之术祸乱宫闱。”宁淑容以往就是个冷冰冰又高傲的性子,一向以才女自居,等闲妃嫔她都是不加以理会的,所以平日里极少跟其他人有关联,今日众人听着她这么一说,都是有些讶异。 皇后听闻之后也是表情凝重,厉声道:“巫蛊之术历来被宫里面所忌讳,宁淑容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嫔妾不敢胡说,姝瑶,你将事情上前好生与皇后娘娘道来。”姝瑶听了宁淑容的话连忙走上前,口齿清晰的将事情道了出来。 “回禀皇后娘娘,前几日奴婢同娘娘路经苏幕阁,却见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娘娘本来不以为意,谁知道奴婢却认出了那小宫女之前是在娘娘宫里面伺候的,人也算是乖巧,见着这般,便以为是在新主子那里受了委屈,于是就叫过来询问。那丫头起先不肯说,只是一味的摇头,后来见我逼问的狠了,才哭哭啼啼的道是见着洛美人着贴身宫女在花园树下埋了东西,远看是个小人儿的样子。娘娘听了之后大怒,呵斥那宫女不许混说,那宫女却哭泣道说没有,只是因为知道这巫蛊之事在宫里面是重罪,怕查出之后连累家人,这才跑了出来。”皇后听得姝瑶说的有板有眼,也忙是慎重了起来,再三向宁淑容询问有没有说谎。 “宁淑容这散步到散的巧,这样的事儿也能被你给遇着,”宋贵妃话语里透着几分嘲讽。 宁淑容听了却脸色不变,脸色依旧冰冷,只是语气笃定说自己不敢胡说。一边的苏顺仪听了宁淑容的话,唯恐天下不乱的接道:“嫔妾倒觉得宁姐姐这话有理,宫中姐妹向来都知道,除了贵妃娘娘,皇上一向不会在任一妃嫔处久留,这一次接连在洛美人那里宿了五日不说,隔了一日就又去了,莫非不是洛美人给皇上施了什么妖术吧。”语气虽是尖酸,但是也是有理,一时间殿里面的人都纷纷思量了起来。 皇后脸色很是郑重,对着郭应声道:“摆驾苏幕阁,本宫要亲自去看看,若是宁淑容所说为事实,本宫必不会轻饶了这洛美人。”又接着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叫个人去把皇上叫来。” ********************************* “皇后娘娘驾到,” 苏幕阁众人听了门外太监的通传声,除了尚在里边儿伺候合珞的岸芷,其余人都由着汀兰和卫忠全带着出来参见皇后。 皇后也不多说,朝着宁淑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着泥土除了下雨的湿润不说,确实是有翻挖过的迹象,一时间大怒,叫了一旁的粗使太监道:“给本宫把那里给挖开。” 汀兰看着皇后一行人知道是来者不善,这时候听了自然是大惊,飞身上前拦住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主虽是请安时有些不守规矩,皇后娘娘只管罚奴婢也就是了,是奴婢没有拦住小主,可是皇后娘娘为何要在苏幕阁里动土。” 皇后见了汀兰这样,笃定了是这丫头心虚,叫人拉开了汀兰,就让粗使太监上前挖土。 “皇上驾到,”闻得宫外太监的通报声,皇后带来的一席人均是跪地问安,那挖土的两个小太监也只好停了请安。 武帝进了来之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冷声道:“朕还不知道这苏幕阁何时这么热闹过,皇后带着这么些人气势汹汹是预备如何。” 皇后正要说话吗,宋贵妃却率先接道:“宁淑容在请安的时候告发洛美人以巫蛊之术祸乱宫闱,皇后娘娘信了,只是姐妹们都在,听闻此事也不好不过来,便都来了。” 皇后听了这话,又惊又怒:“宁淑容说是有洛美人身边的丫头作证,臣妾担忧皇上身体,不敢不信。况且宁淑容说的那棵树下的确有着翻土的痕迹。”武帝也跟着望了过去,见着那处泥土,眼睛眯了一下。 宁淑容听了这话连忙接道:“这么大的事情,嫔妾哪里敢胡说,今日大雨,洛美人却匆匆忙忙不顾皇后娘娘挽留,便冲出了兴庆宫,走之前还说了什么雨太大了,她怕。嫔妾斗胆猜测,洛美人莫不是怕雨太大了,将埋在树下的东西给冲了出来么。” 武帝见着这宁淑容平日里也不是嚼舌根子的人,只好说道:“宁淑容这话可要想好了,朕相信洛美人没这个胆子,也用不着这般,只是宁淑容若是一味要求,那么这东西挖出来若不是宁淑容你所说的那般,朕不会轻饶了你。” 宁淑容听了这话,咬了咬牙,还是坚定道:“嫔妾不敢胡说,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以查出真相。” 皇后见武帝默然没有说话,知道这是同意了,便吩咐道:“把那里挖开吧。” 待小太监们挖开之后,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小罐子出来,众人哗然,没想到是真有这东西,洛美人这次怕是逃不掉了,苏幕阁伺候的全都在发抖,只觉性命不保,而被太监按在一边的汀兰却是冷笑。 皇帝身后的赵肃连忙上前道:“这种东西有碍贵人们的眼睛,还是奴才来查看吧。”说着边让那小太监把罐子抬去了一边,自己上前去查看。 武帝和皇后一时间无语,宋贵妃也是静静的候在一边,剩余的宫妃更是不敢开口说话,一时间苏幕阁的前院便安静了下来,等着赵肃查看的结果。只听得赵肃声音响起:“这......这是,”声音里面有些疑惑,还有些了哭笑不得,却是没有惶恐,众人听了都是往赵肃那边好奇的张望着。 武帝正要发话,让赵肃将东西拿过来,谁知道寝室里面的岸芷却踉跄的跑出来哭喊道;“小主中毒了,快去传太医。” 一时间众人大惊,却是没有人敢动,武帝闻言,眼中瞳孔一收,厉声喝道:“快叫人去传太医。”下面的御前太监连忙飞奔着去了。 而岸芷也是没料到院中有那么多人,跪着到了武帝脚下哭道:“求皇上为我家小主做主,我家小主必定是为人所害。”又见着一旁的赵肃捧着的那个罐子,惊异道:“这个东西怎么在这里,这不是我家小主埋在那棵树下的么。” 赵肃见了武帝的示意,连忙走了过来,与岸芷大略说了刚才的事情。岸芷闻言悲愤一笑,夺了赵肃手上的罐子,摔在了地上,只见那管子里面全是淹啧的青梅子,被摔在地上之后除了梅子的酸香还透着一股子药香,似兰非兰,闻着就知道不是凡品,很是可口的模样。 岸芷吸了鼻子,声音颤抖:“我家小主今日请安之时匆忙冒雨回来,是担忧着这罐子,可是却不是如宁淑容娘娘所说的担忧什么阴私之事败露。只是因为前几日皇上来时,小主见皇上胃口不好,有些上火,还听得皇上不爱吃药,便做了这梅子,这梅子从采摘到淹啧,工序很是繁杂,单是熬煮进药汁就要花费好几个时辰,还不用说要保住梅子本身的口感,我家小主全是亲力亲为,为了这个除了皇上来的时候前几日可是一直没怎么休息过,到了宁淑容娘娘嘴里怎得变成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巫蛊埋在了树下。”停了半响又接着道:“当时在皇后娘娘殿中,请安未散,汀兰也是不能私自离开的,我家小主为了这罐梅子,只好违背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赶了回来,到了树下还未挖出,人就已经昏了过去,奴婢叫人熬了姜汤,谁知道喝下去小主就开始呕吐,这时候生死未知,还不知道是谁害的,宁淑容娘娘您真是好狠的心。” 宁淑容自打见了岸芷摔出来的罐子里面成了梅子之后,就一直呆立在那里,这时候听了岸芷的话回了神来,忙跪着道:“皇上息怒,青青那丫头明明说了,这罐子里面除了有一个黄色的小人儿,还有写着简小仪的布偶,简小仪的孩子一点征兆也无,就是因为这巫蛊之术才掉了的啊。”宁淑容记得自己明明叫青青把一个写着简小仪的小布偶放了进去的,这时候怎么变成了梅子,神情哪里还有平日里面高冷的样子。 宋贵妃这时候却开了口道:“宁淑容刚刚在皇后娘娘那里还说的是那个小丫头不过是远远看着,怎的现在连罐子里面有几个小人儿都是知道了,还知道写了些什么。” 武帝听了岸芷的话,已经是大怒,加上听得合珞又中了毒,便冲着宁淑容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赵肃去把宁淑容口中的青青给叫过来。” 青青见了这阵仗,连忙从跪着的人群中跪着走上前来哭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奴婢从没有跟宁淑容娘娘说过什么罐子里面是小人儿,只是有一次去看望姝瑶姐姐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洛美人叫了汀兰她们在树下埋了什么,奴婢只是好奇罢了,哪里还敢妄言那里面是什么。” 宁淑容见着青青改了口,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掉进了圈套,一时间跌坐在地上,愣愣无语。只听得武帝声音在自己头上响起:“宁氏缎瑶心思不正,着贬为末等更衣,幽闭颐和殿,无召不得出。”默了一会儿又对着底下跪着的众人道:“自从洛美人受宠之后,这宫里面就是风波不断,简小仪的事情朕肯定与洛美人无关,往后宫里面不许再提。赵肃传旨,裴氏合珞,恭顺得宜,甚得朕心,着封为从五品洛小媛,择日晋封。” 赵肃闻言自然是连忙应是,武帝又见着门口的太医已经是到了,连忙随着太医走了进去。 宋贵妃见着武帝虽是没有呵斥皇后,但是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跟皇后说,自然明白是对皇后不满到了极点,表情很是愉悦的说道:“这苏幕阁里我们也帮不上忙,呆在这里也惹得皇上厌烦,不若大家各自回去好了。”语罢又上前对着皇后说道:“请皇后娘娘先行,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抓好虫的来了,为了能达到榜单字数,不被黑,膝简直是费尽了心血啊。 第37章 三十七斩草除根 武帝进去之后就见着合珞还在晕迷之中,两个贴身丫鬟正焦急的站在一边,武帝免了二人的礼对着正在把脉的太医问道:“许老,可看出些什么了?” 这太医面相甚是温和中正,双目囧囧有神,下巴下垂着一大把白色的胡须,已是到了古稀之年的样貌。许太医向来只为武帝一人看病,如今竟被武帝叫来为一宫中小小妃嫔瞧,心里面也是啧啧称奇,面上却是不显:“皇上尽可放心,洛小媛所中的毒名为红迷,老朽正好有些研究,已经着人去煎了解药,待服下也就是了。只是这下毒之人还在这味药中加了一味息子,因为此药味道有些异常,应该是怕被人发现的缘故,所幸药量不算重,洛小媛身子骨好,缓两年也就是了。” 武帝闻言眉头一皱,紧盯着许老道:“这是什么意思?” “唉,回皇上,这息子本是绝育之药,不过好在是不会伤及本身,好在量小不至于让洛小媛绝育,只是到底这两年洛小媛的身体怕是难以怀孕罢了。”许老自然也是知道武帝子嗣稀少,想到这后宫种种阴私之事,不免有些叹息。 武帝听了这话,倒也没有在说什么,眼中划过一丝冷光,却快的让人难以察觉。 待过了半晌,外头煎药的药童已经把药送来了,许老用银针探了之后,又闻了闻,才放心的交给了岸芷,把药给合珞喂了下去。待又过了些时间,许老探了探合珞的脉象,又查看了合珞的瞳仁,脸色,鼻息,见没了问题,才告辞慢慢离开。 武帝给合珞掩了被子之后,又盯着合珞的脸看了半响,才起身离开。到了门外,赵肃上前小声道:“皇上,尚书令大人说是有事要奏,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 武帝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赵肃说道:“洛小媛中毒一事,你亲自着人去查,朕一定要知道个结果。”赵肃连忙领了旨意,宫中妃嫔皇上肯为其出头,就是不容得宫里人忽视,况且一次是皇上为其打压了新宠,一次却是对上了太后。如今这恩宠不降反升,皇上知道了洛小媛竟将他看得这样重,心里面怕是多少有几分感慨的吧。 **************************** 合珞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汀兰、岸芷一直守在一旁为其打扇,见合珞醒来,连忙将旁边一直温着的蜜糖水抬了来,让合珞小口小口的咽下,喝完之后只觉得人松快了不少,便靠在床头休息。又顺嘴问道:“今日到觉着凉爽了不少,可是因为早上那场大雨的缘故。” 汀兰听了这话连忙说道:“早上的一场雨虽大却也不久,哪里能冲的散这久积暑热之气呢,是皇上因为怕小主中毒体弱受不得热才又派人送了些冰来,奴婢们也算是沾了小主的光。”汀兰声音轻快,想让合珞心里轻快几分。 合珞虽是眼睛闭着,闻言嘴角却是轻轻一勾,浑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副懒得动的模样。 岸芷瞧着合珞疲惫的模样,叹息道:“姑娘不过就是想将计就计,却何苦吃了那药,伤了身子。” 合珞听了岸芷的话,眼睛这才睁开,直直的看着帐顶说道:“女子早孕本就对身体不好,况且我现在若是有了孩子也不能保住他,避孕之物能防一时,却不能防一世,万一若是被人抖落出来,不想为皇上孕育子嗣,这得是多大的罪名。这次我不过是就着这个机会罢了,往后就算是长久不孕,皇上也不会因此而厌烦我,而是会怜惜我。” “奴婢都知道,就是有些不忍罢了,况且下毒之人我们却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宫里面看着再纯良的,时间长了,尾巴也会露出来的,倒是不足为虑,只要防着也就是了。再说了也没什么好不忍的,在这宫里活下来是太难了,以我的身世地位,若是伤及自己却可以扳倒他人已经是最好的了,那里还能顾的上那么多。”合珞说道这里又是微微一笑“那药是我自己制的,岸芷你也查看过,效用我清楚,不会伤到我的。” “小主这样说奴婢就放心了,只是贵妃娘娘那边......奴婢却是有些担心。”岸芷想着自己也是反复看过了那息子的要用的分量,想这倒是心里面放下了几分。 “不必担心,她还用得着我,还不会那么快就过河拆桥,只是在她舍弃我之前,我必须要长到有自保之力才是。对了,青青呢?” “皇上没顾得上发落她,奴婢已经叫人把她关进了偏殿,还让小常子守在那里呢。”合珞听着汀兰的回答,闭上了眼睛,舒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猛地睁开眼道“你做的很好,宁淑容那里我始终不放心,只要皇上没有把她打入冷宫,还让她留在自己的宫殿,她就必定还有翻身的机会,你去吩咐青青罢。” 汀兰听懂了合珞的意思,领了命下去了。 ************************** 太极宫的正殿之中紫金香炉烟气袅袅很是安静,大殿里一个人也无,那正中的香炉点的正是价比黄金檀香木芯制的檀香,只因檀香不可单燃,配上旁的香之后则可“引芳香之物上至极高之分”,所以这里面还加了些沉水香。闻着倒是让人身心放松,感觉此地禅意绵绵。 “太后,”付太后身边的顾嬷嬷缓缓走了进来,付太后闻言知是有事禀报,挥了挥手,一旁捶腿打扇的小丫鬟均是行了一礼之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苏幕阁的那位晋了从五品的小媛,”顾嬷嬷接过了扇子,接续慢慢扇着。 “是那位洛美人?”付太后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保养得不算得宜的脸上露出了极具讽刺的笑意。“皇上倒真是喜欢和哀家过不去,哀家看不上的,他倒是上心了。” “洛美人被诬蔑在宫中行巫蛊之事,回了宫中又中了毒,皇后娘娘不明真相,带人又去搜了宫,居然连带着简小仪的事情也又牵扯了出来......”顾嬷嬷将前后的事情讲给付太后,最后说道:“老奴觉着皇上没有和您过不去的意思,只是怜惜洛小媛受了罪罢了。” “是啊,皇上可是哀家的亲子,哀家就算是没有养他之恩,怎么也是有生他之德啊,他怎么就那么容不下哀家。”付太后的话语里面满是说不出的怨毒。 顾嬷嬷闻言心里叹息,嘴上劝道“太后,容老奴说几句,皇上是您的亲子,若是他不看重您,当年正宫淑仪太后娘娘去了之后,怎么也不可能力排众议将您从西宫太后升为正宫太后娘娘啊,皇上性子本就偏冷,这些年却是事事想着您的,您何必一味的在乎其他呢。” 付太后听了这话,瞬时起了身,将手上把玩的佛珠丢在了地上,声音说不出的尖利,“在乎其他,婉之,你说的倒是好听,哀家是他的生母,他若是不敬哀家那就是天子不孝,是大不敬之罪。可是付家那是哀家的娘家,是他的母家,他已经是贵为天子了,怎么就不能多给付家一些恩德。恭德候,他居然封了他的亲舅舅恭德候,恭顺得宜,他是要让我付家安安分分当条不会叫的狗啊。宋家接连送来了两个女儿,皇后是南原李家的嫡长女,现在连个三品地方官的庶女他都宠爱有加,只有我付家接连低嫁出去了两个女儿,却无一人入宫,你叫哀家怎么不想。” 顾嬷嬷看着付太后震怒的样子,连忙上前帮其抚着背,怕她喘不上气来。听着太后的话,知道太后已经是魔障了。 遥想当年太后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娘家也只是个六品官罢了,太后本身又不受先帝宠爱,生下了皇上之后也不过晋了嫔位,够不上抚养皇子,皇上只能抱给了先帝时的淑妃娘娘养育,淑妃对皇上不上心,宫中都是知晓的,皇帝小时受了许多苦,自己那时常去悄悄探望他,知道皇上过的有多苦,先前太后还会有些忧心,后面也就只想着为自己打算了。皇上在先帝的众皇子中不受先皇喜爱,可以说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得来的,太后的娘家没出上半分力气,也出不上力气。可是后来皇上坐上了那个位置,太后的想法就开始杂了多了,却没想过她与皇上的母子情分本就不多,如今只怕是越行越远,只是如今太后已经听不进任何劝阻,一心只有付家的百年荣耀。 付太后喘匀了气,拉着顾嬷嬷的手说道:“哀家秋日要去为先皇还有列祖列宗祈福,你去知会家中,到时候让语嫣来陪着哀家。”顾嬷嬷听闻这话自然是知道了太后的打算,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劝,只好去了。 ***************** 夏日天色黑的晚,这时候也已经是天色擦黑的时候了,影影绰绰的花木背后还没全散去的霞光,看着让人分外宁静,宫道上面也没有了来往的妃嫔和宫女,看着倒是觉着一天的喧嚣平静了。 武帝的仪仗缓缓地行着,正是往苏幕阁的方向,想着白天那罐摔碎在地上清香四溢的青梅子,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个什么味道,合珞原对他来说就与宫中寻常的妃嫔不太一样,其余妃嫔若是为他做了些什么,巴不得马上告诉他,聪明的就算是明面上不说,暗地里也总是会故意不经意的露出来让他知晓。只是今天知道有个人会只为他的身体忧心,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差点被人污蔑是在行巫蛊之术,而不是为了他的赏赐还有宫中的位份。想到这里,心里面慢慢对合珞起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合珞若是知道知道武帝的想法,怕是会无语半响,真是脑补要不得,她本就是为了引宁淑容上钩,不做隐秘点又露出点尾巴怎么行。再来一个那梅子,明面上是宫里面的,实际合珞的空间里面要多少就有多少,因是灵泉养出的,那梅子本就不是普通梅子可比的,再用秘方淹啧,当然是看着不同凡响费尽心思的模样了。 “前方何人,竟敢拦截圣驾。”武帝还在沉思,赵肃一声厉喝,让他回了神,“怎么回事儿?” “回皇上,是颐和殿宁更衣的宫女,说有事要禀报皇上。”武帝闻言好似沉思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对着赵肃点头道:“让她上来吧。”赵肃躬身称是,连忙叫人把那宫女带了上来。 “奴婢参见皇上,我家小主让我禀告皇上说.......小主知道简小仪的孩子为何人所害,也知道是何人给洛小媛下的毒,小主手里面有证据,还请........还请皇上移驾颐和殿,听我家小主道个明白。”那宫女边说边抖,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宫里面要掉脑袋的大事,小主却都说知道,难不成皇上因此就会放过她么。 武帝听了这宫女的的话,眼睛轻轻眯了眯,脸上的神情十分肃穆的样子,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对着赵肃道:“朕姑且信这宁更衣一次,移驾颐和殿罢。” 赵肃连忙遵旨,抬撵的太监连忙换了方向,那小宫女见皇上听进了自己的话,也没有难为自己,悄悄的擦了一把汗,跟在了移驾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说有亲评论说皇上不念合珞的救命之恩这个问题。古代君主为上,女主虽然救了他说到底在皇上心里面会有点不同但也会觉有有点理所应当,古代后宫的九嫔之位非常贵重,非勋贵嫡女不能任,女主背景不算好,又才进去,升的太快那是作死。 就拿大家非常熟悉的汉武帝来说,卫子夫当年只是一个宫女,史记上面记载卫青的确是她的兄弟,霍去病是她姐姐卫少儿的孩子,可算是汉武帝的肱骨之臣都在她家了,她都还只是慢慢的升到了皇后,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啊。 膝顺便再跟大家求求收藏,最近看着收藏都不怎么涨了,看盗文的亲也多了起来,膝刚码出来的章节,盗文网很快就能跟上,真的很无奈啊,一字一句的打出来,盗文的网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转过去。所以膝想跟大家说说,如果不是很为难的亲们,可以在123言情上面注册个号来看,看完一篇文章真的费不了多少钱的。 第38章 三十八避暑之行 武帝昨日没有来,合珞并不觉得奇怪,没人烦她她自个儿倒是睡得极好。醒过来之后合珞在床上赖了好久,虽是说闺阁女子起床都是有个时间限制的,古人常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懒床被看做是好吃懒做没有教养的行为,但是合珞可不愿意为难自己。 只是待到真正醒了之后,合珞才意识到,一是自己升职了,二是自己又逃过了请安。想到请安又有些无奈,这请安在宫里面被认为是妃嫔荣耀的象征,但是在合珞看来,这请安就好比是现代上班打卡一般,不过就是领导要看看员工有没有消极怠工罢了,想到这里合珞有些无奈的趴在床头想,是不是后宫的女子真的太无聊了,所以才给定了这么个规矩。 汀兰知道合珞醒了之后,扶着她起了身,岸芷已经带着小宫女送进了洗漱的东西。合珞用沾了青盐的柳枝漱了口,之后再用温凉水净面,待洗漱完毕才坐于妆台前面开始上妆。合珞因是今日并没有什么事,便让汀兰只是淡淡描了眉,扑了一层素粉,而岸芷则去传饭。 汀兰手巧一边为合珞上着妆,一边顺带在合珞耳边道:“昨夜皇上幸了姝瑶姑娘,只是宁更衣宫里还暂时没什么反应。” 合珞闻言颇感兴趣的笑着问道:“怎么还是姝瑶姑娘?” 汀兰听了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皇上昨夜幸了她,只是不知道为何一早起来却没什么表示,这会子那姝瑶姑娘怕是急得很。” “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合珞倒是好奇以宁更衣的性子怎么还能容下这样背了主的宫女,何况还是自己以前最信任的贴身宫女。 汀兰一边看了看外面,放低声音道:“这姝瑶姑娘倒是心狠的紧,那宁更衣被贬之后,不知怎的被那姝瑶姑娘劝说的竟然想见皇上,叫了个小宫女去道上面拦了圣驾,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竟然改了来咱们这儿的道去了颐和殿,结果进了内室见了宁更衣不足半个时辰就拂袖而出,听说是发了火,结果出来就遇着了门外的姝瑶姑娘,据说当晚就在颐和殿的偏殿幸了她。”到这儿汀兰顿了顿又说道:“宁更衣那儿皇上虽是没有表示,但是主子放心,皇上这次必是不会放过她了。” “我能有什么好放心的,不过是那宁更衣自作孽不可活罢了。”合珞对着汀兰微微一笑,眼睛里面划过几丝不明的意味,如羊脂一般的脸上陪着散在身后的发丝,竟像是水妖一般,诱的人不由得陷进去。 汀兰回了神,连忙道:“小主说的是,是汀兰多话了。”合珞见汀兰明白也就不再多说了。眼睛看着妆台上的一只精致的翡翠簪子,谁知道就是这么簪子成全了一个女人的野心,只是过了昨日那簪子也就没用了,以后能不能出头如今端看那姝瑶姑得不得圣心了。想到这里,合珞眉毛一挑,伸手拿了旁边另一只粉晶长簪,自己伸手将头发松松挽了起来。 ************************ 赵肃见着已经近晌午的时候,又看着武帝还在看折子,旁边立着赵立。便知道是有事情商量,不好上前的问道是不是要传膳。 武帝听了赵立的话之后,皱了皱眉,这几日的折子全部是河西的旱灾急件,皆说是今年河西已经是颗粒无收,饥民遍野,已经有人饿死了,河西的灾民已经开始逃难,却纷纷传说为何朝廷不开仓放粮。 武帝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龙椅上的花纹隔得背生疼,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是被这把椅子的绚烂能晃花了眼睛飞蛾扑火一般扑上来。 “河西王到底是忍不住了,这旱灾是真,剩下的就朕看就不知道是有几分真假了。” “皇上圣明,这流言一招虽是简单容易被戳穿,但是的确能煽动人心,现在河西灾民遍地,人心浮动,可见河西王这一招还是有些作用。”赵立躬身在一旁,有些微胖的白面上却是面无表情,眼睛低垂着,浑身闪着阴冷。 “行了,朕知晓了,你去吧,让人看好河西那边。”赵立闻言,躬了躬身,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几步,人一转就不见了,就和来时是一样的。 武帝见这着一旁的赵肃,嘴里有些感慨:“你二人是一同伺候朕的,可是如今见了面却是连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 赵肃闻言,脸上浮起少有见着的真笑:“皇上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小人伺候皇上您的衣食住行,赵立为您图谋着暗地里的大事儿,能一起伺候着您,就是我们两人最大的运气,旁的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武帝听了赵肃的话笑了笑“你这奴才还是那么会说话。” 赵肃赔笑:“在您身边,没点嘴皮子怎么能行,皇上也甭打趣小人了,这晌午都快过了,皇上可要去哪里用饭还是就在宫里传膳了。” 武帝想了一想“去洛小媛那里罢。” 赵肃连忙领了命。 “奴才小喜子见过洛小媛,皇上稍后来同您一起用午膳,还请洛小媛准备着。” 合珞见着御前的人到来,就知是武帝要来,便笑道:“多谢喜公公了,这大热的天跑这么一趟也是不容易,这点钱还请公公买些凉茶吃。”合珞一旁站着的汀兰笑着朝小喜子手里塞了一把金瓜子,小喜子也没推辞,谢了恩后便收下了。这洛小媛对着御前的人从来不太热络好向他们打听消息,也不太冷漠的看不起他们这些阉人,总是笑得暖暖的,话也好听,就是打赏也不是其余妃嫔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们倒是都喜欢来着苏幕阁跑差。 合珞见着天热,又听说最近河西旱灾,想着武帝这时候怕是胃口并不好,边让汀兰准备了些加了糯米熬得清香的荷叶粥,还有些爽口的小菜,和着一盅排骨玉米莲藕汤。 合珞瞧着这些菜倒是不腻味的样子,极容易入口,想了想又打发了的屋里的小丫鬟都去门外守着,又让岸芷、汀兰去门口瞧瞧武帝的仪仗可到了,见屋内没了人,才往粥里跟汤中加了些灵泉,想着待会皇上吃着肯定更是舒心。 武帝进来见着合珞笑盈盈的一身家常衣服立在饭桌旁,让人觉着很是放松惬意的样子,便打趣道:“平日朕来你不都是要去门外迎朕的么,今日怎么不去了?” 合珞闻言不依,上前接了温热的帕子给武帝擦手,一边说道:“皇上尽是笑话我,皇上派人来得晚,我是在这里盯着这饭菜是不是上齐了,怕皇上饿着,难不成还会怕了门外那点子日头不成。” 武帝听了这话,又见合珞仔仔细细给自己擦着手,心里慰贴,笑了笑,便坐了下来。 合珞让人都在一旁伺候,亲手先给其盛了一碗藕汤,又小心的拨开了苞米,只盛了些莲藕,递给了武帝,赵肃用银针验了,武帝才慢慢用了。 “我知道皇上不爱吃苞米,只是苞米熬汤撇开了几分油腻会有几分清甜,夏日烦躁,皇上不喜欢还是要多吃些。” 武帝听了这话,还是用了些,谁知道这汤喝下去还真是鲜甜可口,还有股子说不清的味道,极是回味的感觉,便自己又盛了一碗。喝完了说道:“你这汤倒是做的好喝,可是用了什么法子。” 合珞听了笑容极是甜美的望着武帝道:“哪能有什么法子,不都是御膳房做了呈上来的,只是皇上觉着好吃怕是我的这番心意,又见了我的人,心情好了,自然就觉着好吃了。皇上既然觉着好吃,不如赏我个恩典如何?” 武帝瞧着合珞那个得意洋洋的小样子,笑着问道:“你这小东西倒是懂顺杆子爬,说说看,你要什么?” “嫔妾求皇上给嫔妾在阁里设个小厨房如何,以后皇上爱吃的,嫔妾都会亲手给您做的。”合珞说的轻巧俏皮的模样,心里面却是有些紧张,自己可不想以后都被人在吃食上做手脚。 武帝听了想了想应了道:“上次你姜汤中了毒,朕就想着这事儿了,这两日因着河西旱灾的事情,竟然忘记了,正好你提起来,等会儿朕就着人去办。” 合珞也没想到武帝百忙之中还真记着这事儿,她多少还是知道武帝的性子,这些地方倒是不爱打幌子,便是真记着了,多少心里面也有些触动,给武帝布菜的时候就更上心了些,武帝既然也不计较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饭便都是合珞的温声巧语,还有武帝的简单应答。 待用过了饭,赵肃在一旁见着皇上真比往常多用了不少,心里面高兴,也暗暗赞叹着怪不得皇上喜欢这洛小媛,人家连吃饭都能哄得皇上多吃一碗,当然值得了。 见皇上和洛小媛用过了饭,岸芷给端上了两盏茶水,给合珞的是安神的洛神花茶,给武帝泡的是普洱茶中的糯米香,上了茶就领着其他人下去了。合珞对武帝眨了眨眼:“我知道皇上多是爱喝绿茶,只是这糯米香茶实在是茶香馥郁,回味间都是糯米的米香味,又是暖胃健脾,我是觉着好喝,便想让皇上也尝尝。” 武帝依言喝了一口,到觉着也算是可口,随即笑道:“今日朕倒是跟着你把不爱碰的都用了一遍。” “我不高兴的时候,便竟去找些新奇的吃食,皇上不比我这小女子,只是我还是想让您高兴些。” 武帝听着合珞简单的回答,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着这宫里面会这般为他着想的也只有面前这个年龄还有些小的小姑娘了。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倒是也安静和美,隔了半晌武帝才说道:“再过十余日就是暑热最烈之际了,朕早就着人安排好了去春秋行宫避暑,你也跟着前去吧。” 合珞听着能跟着出宫去看看,自然心里面很是高兴,也不矫情,忙是答应了。又见着武帝有些困倦的模样,连忙扶着武帝除了身上的外衣,陪着前去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2 08:56:44 暗香袭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15:54:20 47455388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1:21:24 谢谢亲们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 第39章 三十九 一队内侍十余人手捧用红布遮好的红漆木盘,鱼贯的穿过了御花园中的小道,宫中的人看方向都知是去洛小媛的苏幕阁。 “洛小媛这几日并未侍寝,皇上却还是那么念着她,这十余盘的奇珍异宝也不知道她可消受得起。”这女声中不乏嫉妒。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现下也只有这太液池的莲花能给我日日看着了。”一身粉红宫装的女子看了一眼那送赏的队伍,又转过了头,柔和的声音慢慢散开,声音里面却是有着几分解不开的怨愁,正是与合珞一同殿选的姬玉真。 “小主也真是的,这几日皇上日日都去沈才人那里,不对,现下可是沈良娣了,小主也不跟着去看看,以前您可是每日都往沈良娣那儿走的。”抱怨的正是姬选侍的大宫女嫣红,这丫头一直抱怨着,眼睛却往刚刚打赏太监的宫道上瞄着,可见是眼红极了“沈良媛也是,以前无趣之时总叫小主去说话解闷,现下自己的得了宠,就把您抛在了脑后。” 姬玉真看了嫣红一眼,这丫头是自己的家生丫鬟,她在想些什么自己会不知道么,叹了口气道:“哼,这宫里面最要紧的不就是恩宠,只是我是不用指望沈良媛了,指不上不说,从她那儿求恩宠,无疑是虎口拔牙。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投靠于她,这么久我算是看懂了,若是打着看她的名义碍了她的眼,她可是半点都不会手软的。” 嫣红虽是不明白为什么小主会这么说,只是现在她们在宫里面的日子实在是难过,小主进宫这么些日子,位份却还只是个选侍,侍寝了一次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 嫣红转念想到自家小主与洛小媛也算是熟识,便说道:“小主就算怪罪奴婢多嘴,奴婢还是要说,这次避暑之行是小主千辛万苦打听得来的消息,小主不妨去求求洛小媛,这次出宫去分得几分恩宠。若不然再往后蹉跎几年,皇上哪里还能记得起您,若是真如小主所说,沈良娣不会提携您,那么小主不如换着求求洛小媛,好歹总是条路子。” 姬玉真听了嫣红的话,虽是不赞成但也知道这是实情,只是洛小媛看着是个好说话的,自己难道真的能让她答应么,总要有个由头罢。姬玉真咬了咬唇,突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着还打算劝她的嫣红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下午就去洛小媛那。” *********** 汀兰看着自打姬选侍走了之后,就一直无话的小主,以为合珞是信了这姬选侍的话,不由得有些着急,上前道:“小主是真想帮这姬选侍?小主该不会真的信了她吧的话吧,这姬选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小主这次伤了身子,就大言不惭得道以后生了龙子可以抱给小主,就她现在这份田地也不看看自己怎么生,拿什么生?” “行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真的以为姬玉真是为了说这些而来的么,这姬玉真无宠良久,却还如此能沉得住气,可见不是个蠢的。”合珞语气淡淡的,却是分外冷静:“宫中地位低下的妃嫔向高位妃嫔投诚说要献上孩子的,这可不是头一遭,若是姬选侍真是愿意拿孩子换恩宠,以皇上子嗣的状况,她大可不用找上我,再换个高些的也就是了。” 汀兰听了有些不服气得道:“虽然小主说的也是,只是谁知道那些高位的贵人们能不能看的上她么。” 合珞微微一笑:“这虽然是个她来找我的由头,只是你不觉着奇怪么?这次中毒的事情先不说我自己清楚,就算是我自己不清楚,凭我的年龄她为什么会觉得我生不出来,但是今天姬玉真的话却能看出来这姬选侍却是笃定了我生不出来么,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合珞瞧着岸芷恍然大悟又有些惊恐的模样,笑道:“没什么不可置信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她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这才是她觉着我会帮她的原因,所以这份情,我还真只有领了。” 一旁一直安静的岸芷这时候接道:“看来小主心里面是有数了?” “这又不难猜,只是我想不到,我还真没惹着她,她就已经恨上我了,可见女儿家的对情郎的心思比什么都来得难猜。”合珞语气很是轻松,随即道:“行了,去看看小厨房里面我要的东西备好了没有,我要做些东西给皇上送去。” 汀兰连忙应是。 待到合珞来了厨房,见着她要的食材都是上好的,便让人都下去。武帝为她建了小厨房之后,又指了个擅长膳食的嬷嬷过来,用着很是放心,合珞见着那嬷嬷已经照她的吩咐把鸡汤给炖上了,往里面加了些灵泉让鸡汤继续炖着之后。便着手开始包馄饨,她并不打算包特别正餐的馄饨,用了新鲜虾肉泥,混了空间里面产出的白菜剁碎,用皮包成了一个一个小元宝那么大的样子,小小一个,连孩子都能一口吞下,更不用说大人了。用鸡汤混着海菜煮了之后,一个个在汤面上打着转,粉红透皮,看着玉雪可爱又好吃的样子,这才唤了丫头进来,用食盒给装上了。 之后合珞亲手拎了食盒,带着汀兰,便去了御书房。因为现在她的品级已经能够乘坐轿撵了,一路上虽然有些热倒也没觉着累。 ************** 赵肃在御书房门外守着,远远地就看见有妃嫔的轿撵过来,倒也没有怎么当回事儿,皇上办公之时,每日都有着妃嫔借着送吃食之名用以得见皇上,皇上极少有见的不说,连着吃食也是赏给他们这些下面的人。结果见着来得是洛小媛之后,赵肃也顾不上惊奇,跑下台阶跪安之后问候道:“这么热的天儿,洛小媛怎么来了。” 合珞下了轿撵,由汀兰撑着伞,慢慢走着边说道:“我来给皇上送些吃的,不知道皇上可有时间见我。”见赵肃听了这话后没回话却有些为难的模样。 合珞理解的笑了笑接着道:“若是皇上正在忙于政事,不见也没什么要紧,烦请赵公公把这食盒送给皇上,就说是我亲手做的,里面还有两碟杏仁奶酥,不值什么,但是也算是好吃,赵公公和当值的公公们若是不嫌弃,分食了就是。”说着便吩咐汀兰端出了两碟金黄的点心,看着倒是十分可口的模样。 赵肃听了这话,一边命小太监接了碟子,一边连连说着不敢,谢过了合珞之后才说道:“倒不是您进去不方便,小人这就进去跟皇上说一声,只是沈良娣在里头呢。”合珞听了倒没想到沈清如也在这里面,却也知道这是赵肃给她卖得好,便笑了笑,站在一边安静候着。 赵肃进去了不过片刻,就出来对着合珞恭敬道:“洛小媛,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快些进去吧。”合珞道了谢,这才一人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果然见着沈良娣在御案的边上站着,正在帮武帝磨着墨,这情形看着倒是跟上次在苏幕阁里面反过来了,只是鹿死谁手,言之尚早不是。 合珞走了进去便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对着武帝道:“嫔妾见过皇上。”堪堪拜了下去,武帝就让她起来说道:“这大热的天,又正是最热的时候,你身子还没痊愈,怎么还敢出来。”沈清如磨墨的手顿了顿,武帝话语里虽是责怪,但是语气里面的担忧之意谁都能听出来。 合珞虽是真不知道沈清如在这里,这时候却没有说什么不知道她在这里,请她恕罪之类的话,懒得说也没必要,人家未必会相信。便自顾自的打开了食盒,端出了里面的馄饨放到了武帝面前的桌子上。 武帝午膳并没有用多少,这时候见着那素白的瓷碗之中,一个个小巧可爱的馄饨飘在其中,还有点点葱花点缀其中,味道也随着腾腾的热气慢慢撒了出来,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饿了,让内侍用银针试过之后就用了起来。 沈清如见状在一旁娇笑道:“这馄饨可见洛妹妹是用了心的,看着连我都有些饿了。”这言下之意便是让武帝分出一些,倒不是真的想吃,宫中什么样的吃食没有,不过是想看合珞看看她和皇上有多亲密罢了。 “洛小媛向来是个好吃的,由她做出的吃食自是不错。”武帝虽是接了话,却没像沈清如想的那般喊她同食。沈清如虽是有些不满,但自然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笑着在一旁磨着墨,没再出声。 合珞看着武帝食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禁说道:“嫔妾知道皇上有些苦夏,天气热中午定是没有好好用膳,就包了些清淡容易消化的馄饨,因为时候又不早了,便没有太多,怕误了皇上的晚膳,您可别嫌少。” 武帝听了一笑,看着合珞将碗收进了食盒之后对着沈清如道:“你也在这里陪着朕辛苦了小半日了,现在洛小媛来了,你便回去歇着罢。” 沈清如听了武帝的话一时间愣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僵住了,这几日武帝都是召的她,对她也是体贴有加,她以为皇上必定是心里面念着她的,怎么这裴合珞一来,被叫走的竟然是她。只是她到底是高门中出来的大家闺秀,做不出那样耍赖撒娇不肯走的样子,只好又是一脸端庄温和的笑容对着合珞道:“那么就劳烦妹妹了。”告了退。 合珞见着沈清如走之前还要摆出点正妻的做派,心下不齿,看着沈清如小步子还没退到殿门口,便诚心想恶心她。于是上前挽着武帝手臂嗔道:“怎么皇上这几日都不来找我,”语气还有些骄横。 武帝自然是察觉不到女人间的小心思,一点怪罪也没有的样子,放了手中批着折子的朱笔,点了点合珞的鼻尖:“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朕只要有空哪天不是陪你用的膳,那天不知道是谁在那抱怨说不要朕去,累得慌......” 才退到殿外的沈清如步子一个踉跄,后面的话语她已经是听不清楚了,在她眼里,武帝向来是沉稳有加的样子,两人相处时从没有什么荒唐的举止,就连床底之间也是规矩的很,武帝那般,她作为一个女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逾越的举动,所以她以为.......都是这样的,这后宫中的女子都是这样。 原来他也会像寻常世间男子一样,会说出这样的闺房趣话,可惜......却不是对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上的话并不是针对所有看文的人,实在是有挨章挑刺的读者让膝觉得太过了,留言也有些过分了,所以才有文案上的那些话,大家有觉得文案不适吗?如果有的话留言给我说一声吧。 第40章 四十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皇后就提到了随武帝出行避暑之事,因是这个原因,今日连着品级不够请安的妃嫔都到了,人数看着比往日多出许多。看着下首的妃嫔们虽然脸上平静神情都有些紧张不安的样子,皇后因为不能前去避暑的心情也慢慢好了不少。 皇后对着下面的妃嫔们先是微微一笑说道:“太后娘娘的身体这段日子有些不适,本宫要留下来照顾母后,而这宫中六宫事物还要靠着宋贵妃顾着,本宫和宋贵妃皆是抽不开身,所以今年的避暑之行也就不去了,就由着妹妹们好生伺候皇上罢。”皇后声音中正平和,尽显着她正宫的气度,语罢之后又朝着宋贵妃的位置看了一眼,这宋彩凤倒是狠得下心,为了那协理六宫之权,竟愿意放弃随皇上避暑出行好分宠的好时机,除了是担忧自己在她出行的时候给她灵犀宫下绊子以外,怕是自己也是图谋不小罢。 下面的人听闻之后,能去的妃嫔自然是喜不自胜,不能去的就更是怨恨了,一时间殿中倒是呈现了两种极端的情绪,合珞在下面深有感觉,不由在心里面感慨道果真这宫里面女人的喜怒都是随着皇上的举动而变化的。 “这次因为新晋的妹妹们才进来,所以本宫和皇上的意思都是让把宫里面的老人们先放一放,先紧着新妹妹们,各位妹妹可有什么异议。”皇后看似是在问宫里面老人们的意见,只是提到了皇上,大家自然都知道这是已经定下了的,就算是心里面再是不满,此时也不能说,哪里还敢说有什么异议,纷纷恭顺的答道:“嫔妾们一切听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排。” 皇后见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妹妹们果真都是极为懂事,本宫也就放心了。这次皇上钦点了些妹妹,本宫看了之后,又看着加了些上去,随行的妹妹们分别是洛小媛、周良媛、沈良娣、莹贵人,还有......姬选侍,”皇后说道这里话语顿了顿,想是也有些疑惑,被点着的妃嫔们纷纷站起来,以示谢恩。 “剩余的则是宫里边的老人了,二公主还小,受不得热,顾修容是一定要去的。”顾修容闻言连忙起身谢恩,神情很是平静,脸上只有淡淡的欣喜,并没有太过的模样。 “剩余的兰荣华因着身体一直不好,皇上担忧你在宫里面不好养身子,让你也跟着去。还有良妃你也跟着去吧,去了春秋行宫之后若是有个什么事情,你是老人了,也好压得住。”兰荣华和良妃听了皇后的话自然也是连忙站起来谢了恩。 合珞在下面细细的听着皇后的话,从皇后的话中不难看来,以前武帝对宫里面的老人们并不是很满意,除下宋贵妃不用说,剩余的顾修容是因着二公主武帝才对其多怜惜了一些的样子,兰荣华身体不好,虽然不算失宠,但是久病的美人短时间会觉得怜爱,日子长了也就不一定了。良妃虽是位于从二品的妃位,但是宫里面的都知道其并不受宠,不过是靠着皇上还是皇子时就在亲王府中的老资历罢了,自打新人进了之后,皇上已经是许久没去见她了。剩余的苏顺仪浅薄张扬讨人厌弃,宁淑容才被贬为了末等的更衣,简小仪又失了龙胎,怕是已经是翻身无望,自然不用说。 皇后把避暑之事交代好了,又敲打了众位妃嫔之后,请安也就散了。合珞由汀兰扶着,慢慢走着,见因为时候尚早天气还算是怡人,便吩咐了汀兰回苏幕阁取垫子和着些点心茶水,打算去太液湖边的凉亭中坐上一坐,汀兰走后没多久,合珞和岸芷便见着在离兴庆宫不算远的小道上面有一群人堵在那儿。 合珞看了看,并不想去掺这趟混水,便对着岸芷吩咐道:“去看看前面有什么事儿,小心点,别惊动了。” 岸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向合珞说道:“回禀小主,倒也没什么事,是余娘子寻了由头在为难姬选侍罢了。”见着合珞没什么反应的样子,知道小主这是不打算管这事儿了,岸芷便扶了合珞往另一条小路去了,一边说道:“也不怪余娘子这般,想是气急了,本来按着恩宠来说,这次若不是姬选侍,该去的就是她了,就算皇上没点着她,却怎么着也轮不到这姬选侍的头上,余娘子自然是恨极了,这时候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再说这避暑之后指不定皇上回宫连她是谁都不记着了。” 合珞才听了汀兰说是余娘子为难的姬玉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对着岸芷说道:“我帮她能去了春秋行宫,已经是我看在她给我的消息上格外开恩了,其余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一切只能看她自己了。”岸芷在一旁连忙称是。 合珞在凉亭里面不过待了一会儿,汀兰就带着苏幕阁里面的内侍小常子和小乐子前来将东西都布置好,合珞这才坐了下来。 太液湖到了夏季之时,风景很是引人驻足,湖里面满满都是碗口大的莲花,且朵朵鲜艳饱满让人爱不释手不说,微风吹来,还会随之飘来荷花的清香味道,那一片莲叶翻滚如绿色波浪,煞是好看。合珞呆在凉亭之中,与两个丫头聊聊天,又间或喝些清茶吃些糕点,倒也是轻松惬意,对于合珞来说这可是宫里面极为难得的时候了。 本是想着求个安静,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就见着裴合玉带着大宫女南溪袅袅婷婷的向亭子这边走来,合珞看了一眼,便侧过了头,依旧和汀兰二人说着话。 “我今日不过是闲着无聊出来走一走,没想到却遇着了妹妹,还真的是咱们姐妹之间的缘分呢。”裴美人率先搭了话,话语虽是松快的语调,只是不难听出里面含有的一丝嫉妒和不屑。 合珞并没有搭理裴美人的意思,吃了几口糕点,由着汀兰拿帕子将手擦干净之后,对着小常子道:“那边儿有几朵荷花我看着开的极好,小常子你去帮我摘来,我拿些回去做些糕点吃食,还能插些在寝室的花瓶里边,看着也舒心。”小常子闻言,行了礼之后连忙去了。 裴美人搭了话之后等了半晌,见合珞并没有回她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不顾南溪死命拉她的袖子,惊怒道:“我与你说话呢,你是没有听见么?” 合珞依旧是优哉游哉的模样,似是当没有裴美人这个人一般,倒是一旁的汀兰站出来之后冲着裴美人恭敬地行了个半蹲礼,语气恭敬语调缓慢清晰的说道:“裴美人安好,适才裴美人问话之前并未朝我家小主行礼,洛小媛是宫中从五品的小媛,又是有封号的,而您只是个从六品无封号的美人,这品级之间算是差了两级还多,按规矩您见着洛小媛是要行全礼的,先前我家小主看着裴美人与我家小主是族亲的份上并未追究,只是现下裴美人还需的先向洛小媛问安才是。” 裴合玉听了汀兰的话,一时间愣在那里,脸上清白交替的变化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汀兰,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把汀兰给咬下一口肉一般,汀兰也不惧,依旧是笑吟吟恭敬地半低头对着她,只是等着她给洛小媛行礼问安。 裴美人慢慢收回了眼光,想着前段日子合珞来自己宫中那般艳羡的目光,自己还对她说道以后也会如同自己一般,可是现在人家已经是宫里面排的上号的宠妃了,自己.......只是自己以前压得住她,以后也会这样,虽是眼下这般境况不太好,只是也不会太远的。想到这里心里面的那口恶气才被压了下去,这才慢慢拜□去嘴里说道:“嫔妾见过洛小媛,给洛小媛请安。” 合珞听见了裴美人的问安之后,这才分出了一缕目光给裴合玉,嘴里慢慢说道:“原来是裴美人,姐姐起来吧。”仿佛是才看到裴合玉一般。 裴美人听了合珞叫起,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一时间又涨了起来,宫里面皆是以位份为尊,位份低的妃嫔往往要称分位高的妃嫔一声姐姐,而合珞先让对她行礼的自己起来,后又称自己为姐姐,这不是讽刺她是什么。 裴美人闻言本想说些什么,后来想到合珞现下的地位,又想到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只好按捺下来,有些勉强的笑着说道:“夏日炎热,太液湖这里靠水清爽些,我也是来躲暑热,没想到就遇着了洛小媛。”这次裴美人学了个乖,没敢再用什么姐姐妹妹的自称,对合珞称呼上面也用了位份,让人挑不出错。 合珞闲闲的用了一口茶水,好半响才转过头,看着已经快绷不住笑意的裴美人道:“妹妹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既然姐姐来了,这里就让与姐姐罢。”语罢,就带了岸芷、汀兰出了凉亭,小常子和小乐子也收拾好了东西拿了合珞让摘的荷花冲着裴美人行了个礼就跟着下去了。 裴美人一时间呆在那里,原本以为合珞小人得势会各种为难与她,行了礼之后自然在心里面各种揣测,谁知道合珞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她觉着是使足了力气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面,那种感觉让人憋闷的想要吐出口血来。 南溪在一旁低着头,这时候哪里敢上去触了裴美人的霉头,等了一会子,见裴美人还是怨毒的盯着洛小媛离去的地方,想起她们此行的因由这才微弱的问道:“小主........我们.......我们现在怎么是好?” 裴美人闻言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南溪一眼,那眼神盯得南溪仿佛骨头里面都能冒出寒气,只好低了头不敢看她。“还能怎么办,我已经让家里面给她带了话,她还敢不听么,只要等着我.......”语气里面说不出的怨毒。 作者有话要说: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2 08:56:44 暗香袭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15:54:20 47455388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1:21:24 超级大狐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07:17:01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08:42:26 朱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08:51:58 谢谢给我扔了地雷的亲们,膝是新手,写的进度上面会有些慢,只是希望以质量为主,但是还是谢谢愿意追文的亲们的耐心。 第41章 四十一避暑出行 避暑虽然不比祭天之类的大事,但是自古以来只要是皇帝出行,朝宫里面都没有不紧张的。钦天监一早就算好了所谓宜出行的黄道吉日,这日出行之时看着外面朗朗的天气,合珞不由得感慨,古人所谓的看天象有时候也不是全不准的。 因是春秋行宫离京城不算太远,只能算是短行,但是依着古代的路面和交通情况,好歹也是要走个两日左右,合珞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面,只觉得摇着摇着倒也习惯了。 皇宫里面马车布置的极好,不比那时候还在裴府的时候,里面厚厚的皮子凉席将马车布置的很是柔软,帐帘也是特制的,不会让人觉得憋闷难受,马车宽敞不说,四个角落还放上了冰盆子。现在天色还早温度还不觉得,带等会到了晌午日头旺的时候,就能觉出这冰盆子的好处来了。 因着在宫里面有了卫忠全,所以这次合珞放心的将岸芷、汀兰二人都带了出来,虽然真正进宫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是现在看到宫外的景色,三人都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一时间马车里面很是安静,三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只怕都有些感慨。合珞先回了神,看着两个丫头说道:“别的我也不多说,进了宫之后的事情你们也是见着的,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是轻的,这宫里面是万万放松不了警惕的。”两个丫头看着合珞都是神情极其认真的的点了点头。合珞又说道:“我随时不能说定是会待你们有多好,但是今后只要还活着,就断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们去。”岸芷二人都是知道合珞的性子的,听她说着这样的话,便知是认真的,都是连连点了头。 汀兰过了一会儿有些不安的问道:“小主,裴府叫人传进来的密信小主预备如何,毕竟现下小主还不宜和府中.......”汀兰想了半响,想不出可以劝合珞的话。 合珞闻言冷笑一声,“那日裴合玉那般模样,怕就是笃定了我不敢拒绝家中的要求,毕竟在宫中没有妃嫔不靠母家的,母家和自身荣辱息息相关,不过只我是个例外罢了。”合珞深深的看了汀兰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现在我要让裴府中知道不是我不宜和他们生分,是他们不宜得罪于我才是,想踩着我捧裴合玉,也要看看我乐不乐意。” 汀兰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好在周嬷嬷照着您的吩咐早就挪了出去,否则这会儿子指不定又能怎么闹。” 合珞闻言点了点头:“所以以后若是你与周嬷嬷联络一定让她小心,必要之时可以离开苏州。” 汀兰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岸芷这时候挑开了一点点车帘,往外面张望了一下回了头对合珞道:“小主,姬选侍上车之前来向您道谢,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合珞轻轻笑了一笑之后说道:“人家就是路过咱们的马车顺嘴说了一句罢了,哪那么多事,”话虽是这么说,手却探向了袖子里面的一个小纸卷,眼里的颜色慢慢深了下来。 这出宫之后虽然不像在宫里面处处受人钳制,但是这么一大班子人的眼皮子底下,后宫的女人一言一行也是要注意的,没有人敢探出头随意向外边张望,都是静静的呆在自己的马车里面,静候着到达。 待到了第一晚住宿的地方之后,合珞伸手由汀兰扶着下了车,见着客栈外面已经被宫里面的禁卫军严实的包围了起来,合珞不过轻轻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走了进去。 待到岸芷亲自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换上了合珞在宫里面常用之物之后,去打听消息的汀兰便回来了:“小主,今晚上估摸着是梁美人侍寝,因着皇上才进了房,梁美人就跟了进去,说是怕皇上一路上旅途疲惫,要伺候皇上沐浴。” 合珞闻言一笑,这才出门,宫中的女人么就已经开始不安分了,不过毕竟时候还早用不着管那么多,所以合珞沐浴好之后自顾自的睡觉,没有再叫汀兰出去打探。 第二日晚上武帝在处理从宫里面送来的奏折,并没有在招人侍寝的意思,宫里面的女人们不知道是赶路赶累了还是怎么说,也都一致的安静了下来。 待到第三日晌午的时候,众人终于抵达了这次避暑的目的地—春秋行宫。这处行宫修与常年青翠,水茂丰沛靠近山顶的山腰之处,在这夏日炎炎的时候,才一下了马车,就已经感觉到了空气里面的水汽都多了起来,凉爽了不少,让赶了那么久路的人全都为之一振。 合珞被赐住了行宫之中的彭蠡之滨,一进去瞧着四面都是环水的廊桥,中间拱卫着亭台楼阁很是精致,风一吹来,屋门上挂着的白纱随风舞动,好似仙境一般,合珞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处,还不用说离武帝住的地方也近。 *********************** 樱桃在外面张望了一会子,等回了屋子,和着樱珠一边将沈良娣的屋子收拾好,嘴里面不停地嘀咕着:“皇上真是偏心,明明都是一样的位份,怎么洛小媛就住的那么好,这水色坞看着虽然也是精致,可是哪里能比得上那处。” 沈清如从寝室中走了出来正好听见了樱桃说的话,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樱珠见了小主,连忙用手肘碰了樱桃一下。樱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不敢再出声了。 沈清如慢慢走到了院门口,往合珞那处望去,因着离得不远,似乎还能听得见里面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沈清如听着手掌慢慢握了起来,就连指尖戳进了手心也没察觉。 合珞见屋子里面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因着这春秋行宫气候实在是怡人,虽是路上耽搁了那么久,倒也没觉着累,便叫了两个丫头出去转转,没成想才走到了山道口子上就见着了周良媛。 合珞对这位周良媛没什么恶感也谈不上好感,只因进了宫之后两人也不算是有什么交集,而这位的身份又有些贵重,就算是没有进宫,也的的确确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合珞也犯不上上赶着让人讨厌,所以只算是点头之交罢了。 “洛妹妹也是想到山上面转转么,不如我们两人一道吧,路上说话也好有个伴。”合珞听着周良媛的邀请,也不好不识好歹的拒绝了去,便笑着应了下来。 两人说说笑笑在山上面转了一会儿,都说是这里的气候极妙。因着在过会儿就要传晚膳了,并没有走太远,两人便慢慢的转了下来,道了别之后个人回了各自的院子。 “小主,我观这周良媛也不像外面传说的那般嚣张跋扈的模样,”汀兰待周良媛走后,便对合珞小声说道。 “外面传说的话向来就没有几分可信,不过这周良媛倒真是个妙人儿。”合珞说这话,倒不是因为这周良媛长得有多美,而是这周良媛很是懂得审时度势,自古皇上表妹多炮灰,而这周良媛进了宫之后武帝对她不算宠爱,这周良媛也少有去夺宠,而是在宫里面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更不要说有什么嚣张跋扈的时候了。 岸芷听了合珞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么顺仪大长公主又何苦把周良媛给送进宫来,毕竟因着周良媛的身份嫁个如意郎君是不会有事儿的吧?” 合珞闻言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这个我倒是听宫里面的人说过,大长公主府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面上看着风光,内里早就不行了,周驸马又是个无能好色的,现在公主府不过是靠着顺仪大长公主一人孤木独支罢了,想是把周良媛送进来也是无可奈何吧。只是我看周良媛也不想管家里面的糟心事,前几日周驸马家人说是在京城街道上面纵马伤了人,旁观着无数。弹劾这件事御史的折子可是多得很,虽说皇上这次将此事压了下来,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旦爆发顺仪大长公主又能如何?” 两个丫头听了之后都是默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皇宫之中有人削尖了头想钻进来,也有人是被勉强着送进来的。 待到合珞在彭蠡之滨传饭的时候,让汀兰去请武帝同用饭,知道武帝已经在沈良娣那里在用了,合珞也没有什么不开心,这春秋行宫的饭菜多用的是行宫附近宫人自己种的菜,还有些野味,原料新鲜不说,味道比起宫里面的御膳房少了些匠气,很是鲜美,合珞用的很是开怀。 到了晚间快要就寝的时候,合珞想了想今晚上如果不出意外,皇上应该就会歇在沈良娣那里了,合珞拿出袖子里面的纸条又看了看,之后取了旁边的灯罩,将纸条放了上去,那纸条小,遇了火之后,像蛇一样卷曲了一下,便化成了黑灰。合珞坐在烛光边,面无表情的想了一会儿,对着汀兰吩咐道:“你去一趟沈良娣的水色坞,跟皇上说我身子不适。” 汀兰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合珞看着旁边闪动的烛火,慢慢的将灯罩又扣了上去,嘴角勾起了一丝温度也无的角度:沈姐姐,这次我们真是不能善了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2 08:56:44 暗香袭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15:54:20 47455388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1:21:24 超级大狐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07:17:01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08:42:26 朱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08:51:58 ...o惟羙。嬡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7 19:37:06 看着又多了一个小萌物,膝表示灰常的开心。 第42章 四十二 武帝听了汀兰的话,连忙去了合珞所在的彭蠡之滨,飞快的走了进去之后,就见着合珞好好地正坐在屋中的椅子上面,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正坐在那儿无聊的摔着一截雪白的小腿儿。武帝见状这才放了心,脸上划过一丝无奈,走过去把合珞从凳子上抱了起来,自己坐了下去之后道:“朕就知道是你这小东西使坏。” 合珞坐在武帝的腿上,继续晃着小腿儿,脸上满是无辜得道:“我是不舒服嘛,才到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皇上还不来陪着我,我心里面哪能舒服的起来。”合珞说完又往武帝怀中蹭了蹭,整个看着就跟个赖在大人怀里的孩子一般。 武帝就着合珞的动作把合珞拢了拢,有些无奈的道:“朕不是不来陪你,只是这段日子朕有些忙,况且朕也怕沈良娣为难与你。” “我知道沈姐姐不喜欢我,也知道皇上这段日子还要依靠沈姐姐的家中。”合珞的话很是直白。 武帝闻言一惊有些恼怒得道:“是不是朕太过于宠你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合珞闻言倒是不惧,眼睛紧盯着武帝道:“我知道皇上很辛苦,所以想让皇上透透气,所以沈姐姐要恨就恨我好了,都是我无理取闹不懂事而已。” 武帝听了合珞的话一时间愣住了,前朝世家臣子送进女子选秀以求固宠,而皇上用以后宫制衡前朝,这早已是千年不变的道理,从来没有人会认为他辛苦,他也并不会认为自己辛苦,雨露均沾似乎是每一个皇帝该做的,他会有小范围的自由选择,可却不是真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武帝把脸埋进了合珞的颈边,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朕才知道朕过的那么辛苦,还真是谢谢你了。” 合珞被武帝喷在颈项的热气弄得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心里面却有些没底,这宫里面各式各样的女子都有,大都算是一个类别的极品了,想盛宠不衰,那就只有剑走偏招,只是偏招都是没人敢用的,自己也只能试着试着的来了。 “这春秋行宫不单在夏日里的气候颇妙,”合珞不知道武帝为何会说起这个,眼神好奇的望向他。“这后山顶上的温泉也是一绝。” “皇上是想带我去看看么?”武帝听了合珞的孩子气的话一笑,然后吩咐了赵肃准备东西,便带着合珞去了。 ****************************** 樱珠看着自打皇上走了就一直在门外站着的小主,心里面为着小主有些难受,想要上前劝劝小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回屋取了件披风走到了小主身旁道:“虽是夏日,但是夜里风大,小主还是披上吧。” 沈清如闻言幽幽的看了一眼樱珠,惨笑道:“皇上走时对我说还会回来,樱珠你说,若是我真的吹病了,皇上会回来看我么?” 樱珠听了这话,先前还忍着的泪珠子一连串的滴了下来,跪着对沈清如道:“小主您别这样,您醒醒罢,这是宫里面,皇上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是啊,我知道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也不愿意他离了我去陪别个。”沈清如眼睛望着天上挂着的那轮皎洁的白月“这宫里面的夜晚太长也太冷了,我又有几个夜晚能得他相伴。”沈清如脸上并没有太过于凄凉的表情,可是樱珠就是知道她家小主已经冷到了骨子里了。 沈清如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樱珠,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行了,你不用劝我了,我只要睡一觉,只要睡一觉明早就都好了。”樱珠明知道小主这般不是很寻常,只是这时候她却只能看着沈清如有些单薄的身影慢慢走进了内室,然后看不见了。 ********************************* 合珞自打走上了山间的小路之后,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过,山里边的空气到了夜晚就有些冷冽,只是也显得分外干净,还带着些很好闻的青草味道,前边的小太监打着灯笼照着路,昏黄的灯光暖暖的,感觉着武帝的手有力的拉着自己的手,合珞也回握了一下,又傻笑出了声。 “笑什么?” “我就是觉着这样和皇上走在一起高兴。” 武帝看着合珞在黑夜里面分外明亮的眼神,嘴里斥了一句:“小傻子,”手上又将合珞牵的紧了些。 待到了温泉池子边的时候,合珞简直想大叫一声,这温泉池子建在了一处光滑的崖壁之下,整个池子不算大,却是清澈至极,黑夜里面灯笼的光有些微弱,却瞧得见池子上面飘起来的袅袅热气,旁边有两口泉水的汨汨流出来,发出微微的水响,在这微冷的夜里对人格外有吸引力,合珞看的目不转睛,恨不能立即脱了衣服下去游上几圈。 赵肃吩咐着边上的宫女,宫女们有条不紊的将毛巾,衣服,花瓣等用品放于一边,又在池子四周的石台上面放上了灯笼。合珞来之前已经沐浴好了的,这时候只让汀兰把她的头发给挽上了。 武帝见周围都收拾好了,对着赵肃吩咐了让人全都退到二十米以外,赵肃领了命,带着人静静地退了下去,一时间池子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合珞二人。 武帝自顾自的宽了衣,下了水之后对着合珞招了招手,让她过去,合珞刚刚跃跃欲试是挺想的,现在却有些别扭起来,可是看了看眼前的一汪池水,又听得武帝在那头叫她,只好脱了衣服,只着了一身雪白的小衣和裹裤下了水,慢慢的朝武帝那头靠过去。 人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何况还加上了温泉里的白雾,合珞只着了短衣短裤,雪白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都露在了外面,脸上不知是羞得还是被热水给蒸的,脸色绯红,这一年来身体慢慢向着姑娘家抽了条,又有着空间里面灵水和灵泉浇灌出的作物的滋养,整个人看着就如同洛神赋里面所描述的: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加上眼光被热水熏得有些迷离,此时身子在雾气之中若隐若现,随着步子的走动偶尔能瞧见些羊脂玉肌露了出来。 武帝眼神盯着合珞的胸前,合珞开始有些不明所以,结果低头一看,发现是因为泉水一浸,隐约露出了一点嫣红,顿时脸色更红了,武帝见着合珞的动作有些慢,一把就将其拽了过来,低头冲着合珞的唇便印了上去。 合珞顿时有些挣扎起来,只是武帝几下就将她弄得气喘吁吁的模样,那里还能推拒的开来,整个人都陷在了男人的怀中,被人几下撕开了里衣,抚弄着把玩。 武帝把玩之余,低头瞧着合珞半掩在水里面的浑圆,嘴里吻上去喘气道:“这里倒是看着比前些日子要大些了.......” 合珞听了这话觉得羞得不行,连忙掩住了武帝的嘴,哪里还肯让其再说,武帝被她捂了嘴,也只忍着一点一点的来,待到合珞欢愉了一次,才一点点的进去了。 合珞只觉着周边的景色都在转着,仿若桃花源一般让人沉了进去,只觉得一次一次的,已经有些受不了,只是无论她怎么求饶哭泣,面前的男人都只会将她抱得更紧,只好听着哗哗得水响,随着其在水波里面沉沦着。 第43章 四十三祈福 待到第二日合珞有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大亮了,睁开眼睛便看见武帝身披一件玄色外袍靠在床头,乌发散落垂在胸前,脸上神色很是冷峻,正盯着手里面的一封急件看着。武帝五官本就俊美,如今沉着脸看着也另有一种阳刚之美,合珞刚刚醒来,脑子里面还有些晕沉沉的,她看着自己是趴在男人的胸膛上面,而武帝披着的衣服里面未着寸缕的样子。合珞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脸在上面蹭了蹭,又继续盯着男人的脸看。 武帝被怀里人蹭的身上有些痒,又察觉到一股视线紧盯着自己,也不去看合珞,只伸手在合珞头上揉了揉,这次到没有惹来合珞不满的咕哝声,而是乖乖的任着武帝动作。武帝见怀里人蔫蔫的样子,从床旁的小几上面拿了一碗温着的水,将合珞扶了起来,慢慢的一口一口喂其喝了下去。 合珞喝了些水之后,还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只又蜷缩回了武帝的怀里面,武帝见状低沉的笑着抚了抚合珞的光裸着的美背说道:“无精打采的,跟个懒猫儿一样。” 合珞暗地里瘪了瘪嘴,辩解道:“那还不是因为昨晚上皇上使坏......” “哦?朕使坏,朕怎么使坏的?”武帝语气戏谑。 合珞见状也顾不得脸皮厚不厚了,不依的的在武帝怀里挣扎起来道:“就是你使坏.......你最坏了,明明我都照你说的叫了的,也求饶了,可是你还是不放过我。”合珞倒是不客气,粉拳往男人身上挥舞着。 合珞那点小力气,在武帝眼里就是只张牙舞爪的猫咪,没什么杀伤力不说,反而因为合珞散下来的头发挠的心里面有些痒了起来。于是手里面的东西往旁边一丢,逮着那小东西就往身下一压,往合珞耳边道:“朕如果不坏点,是不是对不住你那么多抱怨。” “不要,我是在跟你谈.......”合珞本来身上就没力气,现在更没有了,加上身上又是光溜溜的,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样,只等着人家挑地方下嘴了。偏偏那人还没有好心思,尽挑着那肉嫩的地方下嘴,合珞一时间丢盔弃甲的,哪里还记得上跟人家谈什么条件。这会子不但是脸,连带着连身上都红了起来,手脚发软使不上力,只好拿眼睛瞪着武帝“皇上不正经,这.......这是白日宣淫,不好的。” 武帝听着合珞那声儿,是要被欺负的哭出来的样儿了,再加上那看上去妩媚生辉的小眼神儿,哪里还管合珞口里边儿什么东西,嘴里面说道:“珞珞不说出去,别人怎么会知道?嗯?况且昨天晚上是谁硬扒着朕说要一起睡的。” 合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昨晚上她身上没力气,又怕冷,当然得贴着他睡嘛,这人真小气。只是这个当口儿,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委委屈屈的,嘟嘟嚷嚷被人家用餐了。 汀兰本来听着屋子里面有了声音,以为里面的人要起了,连忙想着带人进去侍候,后来边上的岸芷一把拉住她,对她说了句“你傻啊?等会儿再进去,你若是现在进去了,皇上定是会扒了你的皮,指不定小主求情都没用,再说了你没瞧见赵公公的模样么?” 汀兰定眼一看,往日若是皇上醒了,赵公公定是第一个跑进去的,可是今天这时候人还老神在在的等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再加上屋子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小主的声音,虽是不显,却也足够汀兰知道里边儿在干嘛,一时间只觉得脸上边烧得慌,赶忙和岸芷、赵肃一起找了个远点儿的地方候着。 ******************** 待到一轮事情完了之后,合珞才在那里后悔,早知道男人在早上经不起招惹,就不该招惹他,只是想想又委屈,自己也没怎么样啊,怎么就又被收拾了一台。 武帝吃饱喝足之后,瞧着合珞抱着被子在那里委屈的样子,这时候也有心情好好的给小人儿顺毛了,于是一面冲外面叫了水,一面把合珞用被子裹了从床上抱了起来。于是待到待到汀兰她们进来的时候,合珞也没好意思把头抬起来,一直都是埋在被子里面的,武帝也不勉强她,只吩咐了人下去。赵肃、汀兰等人听着里边儿不要人伺候也习惯了,放好了东西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合珞听着动静,确定了没人才探出了脑袋,由着武帝给擦身穿衣。武帝像小孩儿似得让合珞伸手伸腿给一件一件的给合珞套上了衣服,完了之后,见着合珞还是一副懒洋洋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禁没好气的在合珞头上一弹,说道:“天底下也怕是只有你在朕这样伺候过之后还能好好躺着了。” 合珞闻言对着武帝讨好的一笑,滚到武帝怀里道:“那是因为皇上喜欢我嘛,皇上难不成没给大公主亦或是二公主穿过衣服么?” “毓秀和敏之有自己的乳母教养,哪里用的上朕给其穿衣,就连毓秀朕也不过是在她出生之时抱过罢了。”武帝语气淡淡的,并不见寻常父亲说起女儿的欣喜爱怜之情。 合珞闻言对这皇家的亲情也再次有些乍舌,毓秀公主是皇后所生,身份是贵重的皇家嫡女不说,也是武帝的第一个孩子,这样武帝都不过是抱过而已,更不用说顾修容所出的二公主了。 以前在现代合珞总想着贵为公主一定是很幸福的,公主没皇子那么多的要学,常常都是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能做。只是这时候想想皇家的公主,固然有寻常人女儿家不可能有的尊贵和自由,却也的的确确在出生之时就丧失了寻常女儿家的一些东西,这里面的得失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武帝看着合珞表情愣愣的,以为是还没有休息好,于是柔声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不陪着你了,这里毕竟是行宫,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若是实在不舒服,那就不用去良妃那里了。” 合珞被唤回了神。连忙回道:“多谢皇上的关心,那皇上也的注意这才是,我就在这儿等着皇上用晚膳了。”合珞语音俏皮,到不似寻常宫妃谢恩,听得武帝轻笑,之后又说了几句才走了。 待得武帝走后,合珞唤了汀兰进来问道:“皇上早起的时候多会儿拿来的折子?” “一大早就来了,奴婢瞧着是急件的模样,赵公公连个咯噔都没打,也不顾着皇上还在休息,就径直送了进去。”汀兰一面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了合珞一面说道。 合珞听了汀兰的话,心里边儿就有了底,结果了汀兰手里的茶盏,慢慢用杯盖刮了面上的茶末子,心里面沉思了一会儿道:“依着今早皇上的模样,这急件是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但是绝对也不算是小事情,只是再大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怎么说也轮不着我们这些女子担忧。”合珞一语揭过了这事儿,却没想着她会因着这事儿遇到的有多艰险。 ********************* “小主,”嫣红扶着姬玉真慢慢从水色坞走了出来,看着小主脸上的青红交加的印子,连着喊出来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沈良娣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对小主您动手呢?她当小主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姬玉真用帕子捂着脸上被杯盖砸出来的印子,只觉得那印子火烧火燎的,简直要烧进心里边儿了,听着嫣红的话语有些无奈:“傻丫头,沈良娣因着昨夜被洛小媛截走了皇上的事情,这会儿心里面必定是恼火的不行,我是借着洛小媛的东风来这里的事情,以她的耳目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会子不能对着洛小媛撒火儿,只好对着我来了,再说了,我又是值个什么,她沈清如在恩宠上虽是比不上洛小媛,但是对上我可是已经足够了,谁又会为着这点小事去难为她。”说道后面已经是冷笑的样子了。 嫣红听着自家小主的话,牙齿咬唇,一副怒极了的模样道:“那也是因着她沈良娣不肯帮小主您的缘故,没成想,小主千辛万苦来了这里,却还是那么难,连皇上一面的见不着,小主您纵有千般本事又能怎么施展呢,若不然我们再去求求洛小媛,小主我们去求求她罢,若是您都这般了,夫人又能怎么办呢?” 姬玉真本来脸上还是凄凉一片,这时候听着这最后一句话,面上的神情却奇异的平静的下来道:“家中母亲就我一个女儿,没有男嗣在家中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了,这次我进了宫好不容易得封,母亲的日子才好过了些,若是我这时候却不能得宠,那母亲真的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抬起头来对着嫣红道:“我不能再去求她了,她不会应我的。” “这不是姬妹妹么,我老远的便瞧着妹妹在这里落泪,怎么,是谁给你气受了?”来人语气全是关心,不见其余妃嫔幸灾乐祸之意。姬玉真转过脸,见着是那梁美人。 梁美人有个被皇上器重的好哥哥,这宫里面都知道,姬玉真自知不如,连忙见了礼,然后回话道:“多谢梁姐姐关心,妹妹没什么事情,哪有落泪呢?是姐姐看错了。” 梁美人见着姬玉真用帕子捂着的右脸,也不去揭穿她,只是眼里有些担忧的瞧着离这儿不远的水色坞笑道:“姬妹妹你也别介意,昨夜发生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道,沈姐姐心情不好也是有的,你也别介意才是。” 姬玉真听了这梁美人的话,本来以为这梁美人是来找麻烦的,没想到还真是来关心人的,只是这话里面到底是关心哪个就不得而知了。一时间脸上勉强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她既然是知道自己受了沈清如的委屈,居然还来劝慰自己不要介意,听着语气还分外真诚的样子,这是哪门子的事情。只是碍于梁美人比自己位份高,姬玉真也不敢做其他,只好低声回道:“多谢梁姐姐的关心,妹妹哪里敢怪沈姐姐。” 梁美人听了之后一脸欣慰的模样,对着姬玉真笑了笑,便由自家的丫鬟扶着走了。 嫣红这才上前说道:“宫里面都传这梁美人是个善心的,下面的人做了再大的错事也不会责罚,刚刚她明明是关心主子,可是奴婢听来老觉得怪里怪气的。” 姬玉真心里面本就憋了一口气,这时候听了这梁美人的话,只觉得心里面快要憋闷出血来了,只好狠狠地对着嫣红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她心善不善是你能看出来的,走罢。”停了停又对着嫣红说道:“等会子回去你去把我带来的那些针线里挑些好的,洛小媛帮了我,我总要去谢了她才是。” 嫣红知道自家小主动了真火,那里还敢争辩,连忙跟着上前去应了。 **** 再说合珞这边,已经是接近用晚膳的时候了,却听着来人禀报说:姬选侍来了,便笑着对着一旁的汀兰道:“你瞧,这姬选侍的时候选的多好,可见是打听好了的。” 汀兰听了这话却气的直跺脚道:“也就是小主您还笑的出来,要奴婢说这姬选侍着实不知带好歹,我们好歹是帮了她,这时候却来把小主当筏子,早上在沈良娣那里受了气,这时候就巴巴的赶来了。” “她既然来了,我也不便赶她走,只是能不能成得了还的看她自己了,这沈姐姐帮不了她,回了头就来找我,这墙头草是那么好当的么?这次我就看在她给沈清如添了堵的份上也不难为与她,只是若是她自己不争气,就怪不得我了。”合珞脸上满是看戏的笑意,待说过了话,就让小宫女去把姬选侍给领了进来。 姬玉真进来之后冲着坐在堂上首的合珞行了礼,合珞冷眼瞧着,这姬玉真和上次是不一样了,已经不见半点局促之感,满面都是亲切柔和的味道,比起上次来已经大大的长进了。 合珞也不难为她,轻笑着免了礼之后,两人便坐下来说起了话。 姬玉真环顾四周,先是赞了这彭蠡之滨布置的精妙绝伦,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后又对合珞说道:“这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过洛姐姐,妹妹知道姐姐这里不缺东西,也不敢带什么来献丑。只一个,好在妹妹的针线活儿还过得去,便帮姐姐做了些小物件儿,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姬玉真话语里面满是谦卑讨好之意,又顺便降低了自己在合珞面前的地位。 合珞也懒得再计较这个姐姐妹妹的称呼,既然人家喜欢,便由着人家好了。随意的翻了翻岸芷献上来的针线,,然后示意岸芷放到了一边之后对着姬玉真道:“妹妹这手艺若只能说过得去,那这宫里面就没有称得上针线好的了。”姬玉真听着合珞语气似笑非笑,也不想去深究其中意味,只好连忙称不敢。 合珞瞧着姬玉真的脸上,虽是用重粉遮了,但是那印子还是能隐约瞧见,可见早上沈清如对其是下了重手的,有瞧着姬玉真面上千篇一律的谦卑模样,只觉得无趣,也不赶她走,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 汀兰在一旁瞧着这姬选侍时不时不经意向外面望去的目光,低着头心里面只是冷笑,沈良娣到小主这里都没能讨得好,不知道这姬选侍倒底存了什么心。 又过了一会子,门外到底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皇上驾到。”姬玉真闻言微微有些慌乱的模样,似是完全没料着能在合珞这里见着皇上,赶忙跟着众人行礼。合珞冷眼瞧着这姬选侍的做派心里面笑这后宫的女人们当真演技都是实力派,然后慢慢走到了众人前面对着武帝跪了安。 武帝进了门也没注意屋里面还有个姬选侍,免了众人的礼之后,只携了合珞的手道:“晌午的时候打南面快马来了些甘荔,朕知道你最好这些吃食,已经让赵肃给挑了些好的,用冰镇着,一会就给你送过来。” 合珞听了这话是真高兴,这甘荔类似于荔枝,也是甘甜好吃的果子,只是个头儿比荔枝大了些,壳子也硬了些,倒是更好保存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得典故了。合珞来了这里还没能吃过,想着那甘荔的甜香连忙回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甘荔这等水果肉嫩多计,是要微微冰过之后享用才好,到时候让膳食嬷嬷做了冰碗淋上蜂蜜,一定可口,皇上可要一起尝尝才是。” 武帝瞧着合珞的眼睛都亮了,笑着摇了摇头道:“甘荔好吃,但毕竟上火,不可多食,你可别又背着朕玩花样。”合珞闻言自然是不依,武帝正要拉了合珞往内室走去,谁知合珞却将他推到了主位坐好,武帝这才瞧见下边儿还站着个姬选侍。虽是窥视帝踪是大忌,但是自己会来彭蠡之滨,行宫众人大都能打听到也自然,想着这姬选侍接着合珞年纪小好说话就来借着她见,心里面自然是有些不喜,便语气淡淡的问道:“姬选侍来这儿是做什么?” 因着武帝在宫里面向来冷厉严肃,所以姬选侍并没有听出武帝言语中的不悦,所以言语很是恭敬地道:“嫔妾给洛小媛做了些贴身物件儿,今日便送来了。” 武帝听了这话,扫了一眼,便见到了合珞一旁摆着的几件东西,里面还有贴身的小衣。合珞也意识到摆在外面有些不妥,但此时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对着武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武帝到没有想着旁的,皱了眉对着姬玉真道:“哪有宫里面妃嫔给做这个的,宫里面从来也不兴这个。再者说,洛小媛的衣物朕吩咐了尚衣局专人制了的,她年纪小禁不得刮擦,料子都是朕选过了才做的,这次便算了,下次不可如此。” 姬玉真本以为皇上就算是不会夸奖自己,也能记得住自己的乖巧,谁知道竟是这么个回答。见着一边洛小媛脸上还是一样的笑着,只是这时候总觉着洛小媛脸上那抹笑说不出的讽刺,姬玉真强行稳住了心神,连忙吩咐了嫣红将东西收起来,然后有些狼狈的告了退。 嫣红跟在姬玉真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走,瞧着小主身形都不稳得模样,忙是上前扶了她,嘴里担忧道:“小主,小主您没事儿吧?” 姬玉真一把退开了嫣红,眼见着那些花了自己很些心血的东西散落在了地上,被踩上了几脚之后,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就如同跌在泥里面的自己,然后哭着道:“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今早才被沈良娣打了脸面,下午就的了皇上的呵斥,这宫里面得宠与不得宠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你没听着么,那洛小媛的贴身物件儿都的由着皇上过问料子,同是枕边人,怎么她就禁不得刮擦,我就是皮糙肉厚的么?”姬玉真这时候话语里面说不出的怨毒,喉咙里的低泣简直让嫣红觉得绝望。 嫣红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眼睛里面也满满的不甘,也不知道是怒于自家小主的不争,还是有些别的念想。 ********* 合珞见着姬玉真走了,和武帝回了内室,合珞托着腮帮子看着正在喝茶的武帝下意识说道:“到看不出皇上在姐姐们那里那么严厉。” 武帝闻言瞟了合珞一眼说道:“也就你在朕这里没脸没皮,你以为朕还谁都纵着不成。”说道这里武帝喝了口茶水,又板着脸对合珞说道:“你就不能多张几个心眼,这姬选侍来你这儿,就是欺负你年纪小来向朕邀宠的,亏得之前你还求朕把她给带到春秋行宫来。” 合珞听着武帝这偏心眼子的话,第一次觉着这皇帝还没有渣到底,然后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模样,那摸样是笑的要有多甜就有多甜,武帝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合珞高兴也就不问了,之后便吩咐了门外赵肃把甘荔送进来。 等到冰镇好的甘荔送进来之后,合珞也没有劳烦一旁的丫鬟,而是亲手剥了皮,一颗给武帝,一颗给自己,喂食喂得不亦乐乎的模样。武帝眯着眼睛盯了合珞一会儿,突然说道:“后日你跟着朕去趟国乐寺,朕要前去祈福。” 合珞闻言有些惊讶,应了之后问道:“皇上是因为河西旱灾的事情么,我听说那边的百姓因着这灾害,流离失所,很是可怜的样子。” 武帝听了合珞的话笑了笑道:“正是因为河西,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祈福,不用当真。” 合珞听着武帝这话说的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没太听懂,只是作为妃嫔,皇上愿意带着就行了,哪用得着管那么多,合珞吃着甘荔有些没心没肺的想着,之后待到后来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真的恨自己当时怎么就不能多打听些。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因为事情太多,病叶才好。隔了几天才发上来,对不住大家了,所以多发点,希望大家要继续支持才是。 第44章 四十四 自打听了武帝说是隔日要走,合珞便吩咐了岸芷、汀兰收拾东西,因着武帝说是只带了她和沈清如二人,所以合珞便吩咐了让两人动静要小些,毕竟只二人的话那就是意味着专宠,这般大的仇恨值可是不值得拉。 晚间的时候,赵肃派了个小太监来说是武帝在良妃那边,让合珞自己休息,合珞想着来了春秋行宫这么几日,良妃的位置摆在那里,武帝是该去看看,于是让汀兰打赏了那个小太监,自己也就睡下了。 沈清如今日心情倒是一改前日似乎很是不错的模样,大半夜的就开始折腾第二日穿的衣服首饰,樱珠、樱桃也被使得团团转,只是瞧着自家小主好是心情好了太多的样子,心里面倒也觉着也就放松了许多,又想着皇上独独叫了自家小主和洛小媛,可见自家小主在皇上心里面还是极有分量的。想到这里,樱桃嗤笑了一声,这谁比谁受宠,这时候还说不清呢。 第二日,合珞被汀兰二人伺候着换了身轻便装扮,随便用了些饭食,就晕晕沉沉的上了马车。岸芷、汀兰见着合珞那晕叨叨的模样自然是有些放心不下,只是见着只备了两辆马车,他们和着沈良娣的宫女自然只能坐在后面,这时候也没法子,只好扶着合珞上了车,又看了几眼才往后头去了。 合珞进去之后,见着武帝已经在上面坐着了,头重脚轻的给行了个礼之后,合珞也没客气,往人怀里面一扎,就继续开始睡觉。武帝倒是习惯了合珞没规矩的模样,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帮怀里的小东西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让合珞睡得更好些。 待着沈清如着了一身湖烟柳色的精致衣裙容光焕发的进了马车的时候,就见着武帝将合珞抱在怀里的模样,准备好的话语顿时鲠在了喉咙里面,连着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沈清如也是个有城府的,倒是也没有多加停顿,待对武帝行了礼坐好了才小声地道:“洛妹妹是否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武帝听了这话只是继续看着手里面的折子,并没将眼光投给她,:“不过是年纪小贪觉罢了,无事。” 沈清如不过是想着搭了话之后,皇上会将合珞放下来,结果见着武帝没那个意思,虽然绞紧了手里面的绢子,但是面上却是做了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在一旁浅笑的安静坐着,时而帮忙添些茶水之类的。 合珞跟着马车颠簸了一路,虽是有个人肉垫子,但是还是觉得腰酸背痛的,好不容易醒来了,只觉得头混眼花的,小声的哼哼了几声,便觉得有茶水喂到了嘴边,合珞一面喝一面慢慢的醒了过来,武帝见她醒来给她喂杯茶水的习惯倒是一直没变,想到这里,合珞觉着还算有几分窝心,趁着睡醒有些微冷又有些暖意的在武帝怀里又蹭了蹭,却听着一旁有个声音道:“洛妹妹醒来了,可是睡好了,头晕不晕?”这一连串的关心差点把合珞给砸晕了。 合珞听声音便知道是沈清如,这次皇上出行一切从简,他们三人同在与一辆马车上面也不奇怪,只是想着自己睡的人事不知的模样,还不知道沈清如心里面怎么气愤呢,合珞心里面有些暗笑但还是回了说:“多谢沈姐姐关心,不过就是起的早了些罢了。”合珞依旧没打算从武帝身上下来,武帝也没说什么,当然得继续赖着了。 说到底两人之间以前也算不得有多好的交情,现在就差撕破脸自然是更不用说了,所以找来找去也就是那么些话罢了,沈清如见着合珞安逸的靠着皇上也没什么话的模样,暗暗咬了牙,消停的坐着了。 马车颠簸了近一日,挨到傍晚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后面的马车里洛小媛和沈良娣的丫鬟都下了车来扶主子,合珞踩了车凳下来之后,才见着这并不是官家所用的驿站,而是一家普通的客栈。而马车后面也没跟着几个人的模样,而后合珞装作不经意的回了头,今早因为困倦没仔细瞧,这会儿见着就连马车外表也是不起眼的样子,心里面边觉着有些不对,但是也没做声。 见着一边的沈清如一身精致的罗裙,正在那里不知所措又有些恼怒的的前后看着,似乎也能看出她的穿着这地方并不适合。 武帝过了会儿也瞧见了沈清如的模样,不由皱眉呵斥道:“好好站着,成个什么样子。”沈清如何时被这样呵斥过,皇上在宫里面也算对她宠爱有加,经常夸奖她的德仪姿容,出嫁之前她也算是京中贵女的典范,一时间眼睛里面已是含了水,只是她也是知道好歹的,没哭出声,低了头由着身旁樱珠扶了进去。 合珞在一旁倒是昂有兴致的模样,自打来了大玄,还没见过这所谓的客栈,毕竟这可是以前的古装戏里面缺少不了的元素,本以为进了宫这辈子是看不着了,谁知道还能见着。 这客栈眼见着应该是提前打了招呼的,知道有女眷不便,便开了客栈的侧后门方便合珞他们进入,合珞走了进去,见着房门上边儿写的天字甲等房,便知道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了,也没什么好讲究的,这次出门武帝早就吩咐了东西不可多带,所以一切用的都不像以前还要求全都是换过的了。合珞也算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二话不说让人准备了热水洗了澡,便坐等送饭。 待到饭送到之后,合珞等了好久也不见武帝到来,想了想便吩咐汀兰去拿了个盘子,将饭菜都拨好,弄成盒饭的模样,便自己吃开了。 *************** 合珞离得不远的一间屋子,赵肃和几个侍卫安静的站在门口,虽是如此,但是从他们紧绷的身体和扫向各处的锐利眼神,能看出他们并不是很放松。 “皇上是已经决定了的话,那么老奴也就不罗嗦了。”赵立微胖的脸上面白无须是常年不太见光的模样,虽是微微笑着,但是被烛光映着的却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朕三年前为着这事儿已经重伤过一次了,当时朕就下了决心要拔了这颗毒瘤。河西王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朕容了他三年,不过是为了将其连根拔起而已,这次若是只有你们出手的话,朕怕不干净。”武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赵立亲身送来的急件。 “虽是如此,但是皇上以身犯险奴才还是极为担心,;老奴斗胆问一句,这次皇上带出的二位小主可会有问题,毕竟三年之前惠婕妤娘娘之事不可再生。” 武帝听了这话默了半响道:“带她们二人出来不过是做个幌子用,朕带出来的人心里面有数,无事。”武帝说道这里似是想起什么又接了一句:“只是若是发生了什么不能预料之事,一切以洛小媛为先。” 赵立听了这话,平静无波的脸露出了些情绪,但是没有多问,对着武帝一躬身便出去了。 待出了门见了立在门外的赵肃,脸上的神情松和了几分对其道:“我一直以为你说是皇上对这位洛小媛有些不同是夸大了言辞,没想着今日见着果真是不同,原想着以着那位沈良娣的身份,皇上怎么着都是应该先以其为主的。” 赵肃听了这话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瞧着自己的这位老伙计道:“最不同的你还没瞧见呢,咱们且走着看罢。” ***** 武帝谈完事儿之后又处理了些快马加鞭送来的东西,出去的时候见天色已经擦黑了,赵肃连忙上前说道:“皇上可要用饭了,小人立马让掌柜的给送上来,只是不知道皇上打算去哪位主子那里用?” 武帝也没心思多话,示意了去合珞那里,赵肃见着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像以往那般打趣卖乖,连忙在前边儿领了路去了。 武帝的心情本不是很好,只是进了屋子之后,见着暖暖的烛台旁边,合珞撑着腮的侧面净白如玉,整个人仿佛有一个光圈围着一般,心里面便觉着舒服了些。这时候合珞听见了声响突然回了头,对着武帝明媚一笑道:“我就知道皇上在忙着事情,这时候一定饿坏了,所以给皇上留了份儿饭,夏日天热,我又用了水汽暖着,这会儿一定没凉。”合珞说话间就站了起来走向武帝,一边拉了他的手一边往桌边走去。 武帝任由合珞拽着自己,只是坐下之后看着那份儿饭一直没动,合珞以为武帝是有嫌弃的意思,便放柔了声音好生哄到:“我知道皇上吃不惯这些,只是这些可不是我吃剩的,是提前帮皇上夹好的,皇上就算是不喜欢,多少也用着先垫垫肚子,毕竟下边儿厨房做出来也要时间。” “你别在这儿哄朕了,以前朕在军中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窝饼菜汤都是常事。”话里虽是这般说,只是武帝心里面到底觉得窝心,以前在军中听着那些士兵在一起说话,无非就是说打完仗要回家娶个婆姨,就是因为回去之后能见着盏亮灯,屋子里面有个人,灶上有口热乎气儿。现在看着旁边这个微笑的看着自己吃饭的小女人,他忽然明白了一点那些兵士的念想。 合珞见着武帝不过一会儿就将盘子里的饭菜吃完了,笑着道:“看来我留的分量刚好,不知道皇上吃饱了没有?”没等着武帝回话,合珞就接着说到:“以前小时候不爱吃饭,娘就把菜拌在饭里面来喂我,所以我一直觉着这样吃饭特别香,皇上觉着呢?” 武帝瞧着合珞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话语有些僵硬的接到:“恩,是挺好吃的,朕......已经吃饱了。” 合珞也不计较武帝的话少,毕竟看这般神情就知道武帝已经被自己影响了,这种东西要潜移默化慢慢来,急是急不来的。再者合珞见着武帝自打出了宫没有避暑之行该有的轻松惬意,而是时常锁眉有着要发火的迹象,便知道他心里面并不轻松,这时候若是再撒娇卖痴可就是不识相了,自然是要体贴些来的好。 见着武帝用完了饭,合珞吩咐了汀兰叫人去备水之后,便陪着皇上用着茶说着话,武帝慢慢抿了一口,然后眉一挑向合珞问道:“这茶不是客栈里面准备的罢,喝着倒是格外清心醒神,竟是说不出的香。”武帝缓缓闭上双目,似乎很是受用。 听着武帝这么一说,合珞抿嘴一笑,很是得意的道:“皇上的味觉可真灵,那么皇上能否猜得出这是什么茶?” “朕喝着倒有些像是青山绿水的模样,只是寻常的青山绿水却没有这般馥郁的香甜,倒是有些猜不出了。” “其实皇上猜对了一半,这还就是宫里面进贡的青山绿水,只是还在宫里面的时候,我就将这茶叶用纱布包了,每天晚上去太液池找了没□□的白荷,小心的掰开之后将其放入其中,待第二日那朵白荷要盛开的时候,我再换一朵放上,一直到第七日,才装进特制的竹筒里面。还未盛开的白荷本就是集天地之灵气的,这茶叶可在里面足足呆了七个晚上,怎么可能不香?”合珞嗓音柔柔的仿若流水一般清透,说完了这话,合珞又将目光转向了武帝道:“这次我出门带了两筒,刚已经让岸芷拿去给了赵公公,若是这茶叶能让皇上舒心几分,便就是这茶叶的造化了。”其实这茶放进的是空间里的荷花,平常荷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灵气,何况天天要去,合珞还真没有那般经历。 武帝看着合珞弯弯的眉眼,只觉得喉咙里面*辣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沉了半响,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避开了说道:“朕听着外面热水像是已经备好了,朕去沐浴了。”说罢就起了身。 合珞瞧着武帝的背影觉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后头狡黠一笑道:“皇上等等,嫔妾伺候您搓背。”声音清脆悦耳,可是听在前头武帝的耳朵里面却是说不出的奇怪。 *********** 合珞谢绝了赵素之后,便由着自己服侍着武帝进了浴桶,见着武帝神情还是有些紧绷,便在打湿了头发上了皂角之后,合珞和着慢慢给武帝按着头皮上面的穴位,一下一下,因着合珞是女子,力气小了些,所以感觉只是微微的疼痛,完了之后却是觉得爽快了些,就这样慢慢的,武帝只觉得要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合珞倒是也没有偷懒,慢慢往武帝的木桶里面加了些灵泉,之后又开始按着,见着武帝已经睡了过去,水也有些变冷了,正想着是不是给皇上披了外衣之后,叫人给抬去床上。 却忽的听见门外那木制楼梯被踏的极响,可见是来人很是急切的模样,合珞正疑惑着,这三楼被他们给包了,什么人这么大的动静,正想往外走去看看,却听得身后一阵水声,回头见着武帝已经站了起来。合珞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之意了,连忙拉了一旁的毛巾粗粗给擦了水,整理好了衣服,才赶忙跟着去了门外。 开了门,见着门外不远处立着的是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男子,赵肃正与其说着话,又见着旁边的屋子里面沈清如也走了出来,见其衣衫整齐的模样,合珞暗想着必定是见着皇上还没有休息,所以还在等着的吧,这时候出来想必也是因为听着外边儿动静大的缘故。 合珞暗暗留意着沈清如那边,见其也是张望着,却时不时有几分晦暗不明的目光投向这边,便知道这位沈良娣对自己已经是极为不满,快要憋不住了吧,只是合珞看在眼里却是有几分乐呵,正乐着呢,谁知道武帝听了赵肃的耳语之后,却向着自己走了过来道:“朕有事情要先走,只是今日你们也是疲惫了,便不用陪同,在此地休息好了,明日自会有人护送你们上路。” 沈清如在一旁听了武帝这话,虽是有些不解,但是今日她的确是累了,加上皇上说的话,那就是一定要听从的,便准备领了旨意,谁知道一旁的合珞却突然开口道:“皇上一人上路我不放心,今日我也觉得休息够了,便陪着皇上一起走好了。”合珞在车上睡了一觉不说,进了客栈泡澡喝茶均用了灵泉,这会儿精神倒真是很好的模样。合珞想着虽是武帝走了还是会有人护着他们,只是在外面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这时候跟着武帝是最好的,况且今晚煽情煽了那么久,这个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武帝神情凝重异常认真的看了合珞一眼,最后低声说了句:“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123言情里面又开始新的一轮严打了,膝估计着有肉的那两章八成要被锁,不能写脖子一下啊,这个要求真的很难达成啊,大家多给些评论安慰下我受伤的心灵吧。 第45章 四十五 沈清如在后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肃已经上前来将她请回了屋子,并且恭敬地说道:“皇上请沈良娣在此休息一晚,明日自然会有人护送良娣您启程,到时候到了地方自然会和皇上遇到的。” 沈清如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辩解些什么,赵肃已经对着她行了礼,下去了。沈清如又惊又怒,赶紧给樱珠递了个眼色,樱珠也知道厉害,连忙随着赵肃跑了下去。 待过了好一会子,才上来恭敬地对着沈清如道:“小主,皇上和洛小媛已经上了马车走了,随行来的侍卫给咱们留下了一半。”樱珠说这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只缩着身子站在一边。 沈清如听了这话,一抬手将一桌子的茶杯物件儿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在旁边愣着站了半响,才抬了头神情狰狞得道:“狐媚子。” 又过了一会,沈清如抬了头对着樱桃道:“你去下面掌柜的那里给我找些笔墨纸砚来,”樱桃这时候巴不得可以离开,也不多问,小跑着就去了。 樱珠在一边似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家的小主,进宫之前自家小姐的性子一直都是娴静如水的模样,连话都不会大声的说几句,如今成这般模样,真可谓是形势迫人。 “我等会写封信给爹爹,你找人明日就给我送回去,千万别耽搁了。” “奴婢知道了,只是小主,这时候我们在宫外联系老爷的话多少会有些不方便,是不是等等再说。” “还等什么,等到我在宫里面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的时候吗?你与家中联系有暗线我知道,不论怎样,这封信你必须送到我爹手里。” 樱珠瞧着这样,在一旁叹了口气。知道这次自家小主是气得狠了,自家小主平日看着是温和有礼,其实骨子里面倔得很,自家老爷又是身在高位,自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如今竟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比了下去,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吧。 樱桃拿了笔墨上来之后站在边上,见着小主的心情好容易好了点,结果没想到出来又成了这样,她性子跳脱,比不得樱珠沉静,想不到那么多,只觉得那洛小媛可恨,把自家小主逼到了这步田地。 沈清如写完信之后,用红漆和随身带着的私印封了口,樱珠也不敢问里面是什么,只是小心的收了信,然后和着战战兢兢的樱桃一起服侍沈清如上床休息。 *************** 合珞这时候自然是可以料到沈清如该有多气愤,只是马车颠簸,她掀了帘子,看着外边黑漆漆的夜路,只觉得有些不安,哪里还顾得着怎么多。 古代城外的路一般都不是太平整,马车虽是走的官道,里边儿又加了防震,但是现下夜黑风高的,虽是点了好几盏灯笼,但是视线依旧看不远,马车这么跌跌绊绊的疾行着,人在里边儿还是不够舒服。 合珞也不打算问武帝到底是什么事儿,看着这般状况,就是问了只怕武帝也不会告诉她什么,他们两人的信任只怕还不到这一步,不过就是比寻常的妃嫔和皇上的关系近了些罢了。只是担忧的问道:“皇上既然选择连夜赶路,那么等会儿必然是有事不能休息,不妨靠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哪怕是睡不着也就当是养养神了。” 武帝看着合珞,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她了,这时候黑暗里面,其余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唯有合珞的那双眼睛,在黑夜里面分外的明亮,只觉得亲切有坚定,只是刚有这个念头,武帝就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丫头年纪不大,平日里总爱仗着年岁小撒娇,如今自己竟然会觉着这么可信,自己到底是被她影响了罢。 武帝看合珞不过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当是同意的意思,就这么靠着合珞躺着了。合珞身上一直都有种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舒心的模样,武帝本以为睡不着,没成想一会儿居然有了睡意。 马车带着周围的几匹马疾驰了一路,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合珞才觉得停了下来,这一晚上她只觉得腿都麻了,只是顾着怀里面的皇上,她不敢动不说,连带着还得用手臂护着他,不让他掉下去了。 听着赵肃在外边儿小声的说到了,合珞连忙轻轻的推了推怀里面的皇上,不过是一两下子,武帝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眼睛里面哪里能觉出是才睡醒的模样,合珞有些心惊,可见这男人的警惕心有多强,可见这封建侍候的皇上虽是万民敬仰,百官参拜,只是过的也不比常人容易许多,想到这里,合珞心里到对这男人多了几分怜惜。 武帝醒了之后,坐起身子活动了会手脚,然后才起了身,赵肃在外边儿掀了车帘,静候着皇上下车,只是武帝刚要动作就转过了身向还坐着的合珞伸了手道:“过来,一起下去。” 合珞闻言苦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皇上先下去,容我在这里坐会儿。” 武帝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合珞是被自己睡的腿麻了,也不说话,也不顾马车外面赵肃惊讶的神情,上前就将合珞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跨了下去。 每个女孩子只怕都有公主抱的情节的,这会儿见着武帝一点不费力气的把自己给抱了起来,合珞心里面多少有些兴奋。 马车停在了一户大院侧院门之前,牌匾上书:陈府。门已经被侍卫给叫开了,门口有看门的家丁在那里静立着,看着极是有规矩的模样,合珞瞧着这家仆的样子,便可知道这不是户小户人家,只是不知道是大富之家还是官家。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鞋子踏在了青石板上的声音,只见一个有些年老的中年人跑了出来。那中年人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只怕是才从床上起来的,上前对着武帝一行礼道:“垂杨知府陈留见过主子,主子派的人说是明日才到,陈留没想着主子这会儿已经到了,接驾来迟,还请恕罪。” 武帝怀里面还抱着合珞,这时候也不多话,只对其说道:“前面带路。”那陈留也不停顿,连忙起身带了路,只做看不见武帝怀里面还有个人的模样。 第46章 四十六陈家罗兰 因是补觉,合珞虽是困倦到底却也没有睡多沉,到了午时的时候就醒来了,被告知武帝已经早起出去办事了,合珞也不打听武帝去了哪里,只是自顾自的开始收拾,结果还在那儿用着饭呢,汀兰就疾步走进来道:“小主,外边儿来了个人......” 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合珞看汀兰的表情很是古怪,不由得问道:“什么人?” 汀兰憋了一会儿才道:“是......她说她是陈家大姑娘。” “陈家小姐?”合珞直觉不对劲儿,初来乍到的,谁会来这里,来怕也是找那男人的,想着这茬,合珞撇了撇嘴对着汀兰道:“你且去告诉她,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不便相见,若是她要找人的话,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人。” 汀兰自是照她的吩咐去了,只是把合珞的话改的更委婉了些,可是那陈家小姐听了这话,并不打算离去的模样,而是对着汀兰柔柔的笑了一笑,而旁边站出个斜辫着辫子,面容夹好的丫头对着汀兰一福然后口吃伶俐的说道:“贵客初来乍到,主人家接待是应该,况且我家姑娘也想问问你家主子可还缺些什么?还望姑娘别带你家主子拒绝我家姑娘好意才是。” 那姑娘的话语听上去也是温温柔柔干净爽气的,只是汀兰还是听出了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意味在里头,想着这里是人家地盘,自然也不好一拒到底,只好对着二人笑了笑说道:“姑娘说的有理,我再去禀报我家主子一声。” 那姑娘点了点头,很是温婉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但心合珞会拒绝自己的模样。 果真过了一会儿,汀兰又走了出来,客客气气的请了陈家小姐进去。 那陈家大姑娘进去之后本想着会见着一个有些飞扬跋扈的女子,没成想见着的那正中坐着的却跟她想的完全不同,那女子虽说不能说绝对的倾国倾城,但是也算是美得惊人了,看着其年岁不大,可能因着才起脂粉未施,只着了一身简单的淡蓝色衣裙。陈紫兰大致打量了合珞一眼,待坐下之后又朝着合珞细致的打量去,只见其乌发齐腰,不过只用了一只碧玉簪挽了起来,皮肤瞧着是玉白的颜色,肤若凝脂,五官瞧着却不大像大玄女子那般,而是较为深邃些,眼睛也比寻常杏眼大得多,眼尾却有些上挑,眼波流转间却整个瞧着自有一种妩媚风流气度。 陈紫兰瞧着心里面便沉了几分,这般美貌就是哪儿哪儿只怕都是不常见的,面上却不显笑盈盈的道:“妹妹昨夜睡得可好,在这儿可有些什么不习惯,缺些什么,只管和我说来。” 这陈家大姑娘打量她的时候,合珞也在打量着这陈家小姐,这陈家小姐长得不算好,只能说是清秀,整个人完全就是玩气质了,浑身上下透着种温婉如水知书达理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合珞却没有这样的感觉,这陈家大姑娘一来便自来熟以主人家的姿态问候她,只怕对武帝的身份就算不是知根知底,只怕也是熟识这个人的。 合珞也懒得和人针锋相对的,在什么都不知道之前,何必就对上了人家,她只做出一副天真娇俏的样子,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笑着说:“多谢姐姐的关心了,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并不曾缺些什么,姐姐家的招待很是细致周到。” 陈家大姑娘听了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模样,然后又说道:“我本名紫兰,妹妹还是叫我名字好了,何须那么客气。” 合珞听了这话,心里面腹绯道:不就是怕人把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叫老了么,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儿,面上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道:“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姐姐一看就年长于我,我哪里能如此不敬,以名字相称呢,还是叫姐姐好了。” 陈紫兰被这话噎了一下,便又说了几句话,见着合珞都是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样子,只是话都是不咸不淡的回了过来,便以不便打扰合珞休息的为借口告退了。 这陈小姐来的蹊跷,但是岸芷、汀兰在一旁却都看出些门道,只待这陈小姐一走,汀兰便上前关上了门回头对合珞道:“没想着到了外头也有这么些东西。” 合珞听了这话却是不气,反而懒懒的道:“只怕还不知是寻常东西呢,这陈家大姑娘年岁已大,却依旧待字闺中,你们瞧着依着这陈家的模样,只怕不是没人娶,而是伊人不愿嫁,只是这般痴情模样不知道是在等着谁呢,只怕这里面的故事有的说。” 岸芷在一旁听了却少见的摇了摇头然后打趣道:“奴婢瞧着主子爷倒是没这意思,若是有,也不会等着这姑娘人老珠黄了,再说了,奴婢观这姑娘的做派和宫里面的几位主子倒是一个路数,只是那几位都是主子爷不大喜欢的罢了。” 合珞听了也是笑但是还是呵斥道:“这些事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快别说了。” 岸芷自然是听得出来合珞没有责怪的意思,便只是笑了笑,主仆三人又开始说笑,只是谁都没再提起那陈家小姐,只当没这个人似得。 莺歌儿瞧着自家小姐去了那屋子之后心情并不好的模样,只是她是心腹丫鬟,到底与旁人不同,便上前说道:“姑娘瞧着这位是怎么个人?” 陈紫兰闻言伸手撩了耳边的一缕发丝道:“不过是个仗着有几分宠爱的妾室罢了,是我急了点儿,不该去的,只是......只是没见着他的妻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莺歌儿自然是知道自家姑娘的傲气的,垂杨城里常年文人墨客聚集此地,可谓是文学之都,而自家姑娘在其中也是才名远扬,况且也是教养的极好的,谁家夫人见了不称赞一句兰心蕙质,可是自家这般才学的姑娘却为了一个男人等到了现在,生生等成了老姑娘,再沉静的人也没法不急啊。莺歌儿不由得劝解道:“是据公子不知道姑娘为他做的这些罢了,若是知道了,依着姑娘您的才学家世,加上据公子跟老爷常年的往来,定不会对姑娘像现在这般不闻不问的,姑娘只管放宽心好了。” 陈紫兰听了这话心里面只希望真如莺歌儿说的那般就好了,她从第一次在家里面见着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一般,那通身的气度言谈,那里是那些自诩才子、贵公子们能够比得上的,说的难听些,那是说天差地别都还嫌近了的,自己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个,好在自己在家里面是独女,自己的任性并不会影响到上面两个哥哥的婚事,否则家里面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莺歌儿瞧着往前走着心事重重的姑娘,心里面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虽是这般劝解姑娘,但是那不过是丫鬟的本分罢了,但是莺歌儿心里面却是没有底,老爷刚开始知道了姑娘的打算反对得不得了,后面是姑娘绝了食以死相逼,老爷才答应了的,只对着姑娘说了今后什么都不会管了,也说过绝对不会帮助姑娘,如今看着姑娘这般自己心里面都在发着慌,自己是姑娘的贴身丫头,若是以后姑娘嫁了个好人家,若是自己运道好,说不得还能被抬个姨娘,只是如今连姑娘都是这般,自己往后也是悬得很,怕是配个小厮管事都难得很,只是姑娘从来都不会替身边的人们想过罢了。 ******** 武帝进来的时候,合珞正坐在窗边儿两手支着头,头发长长的散着也不回头,也不像往常那般出来迎接,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呆愣愣的好像也没发现他进来了,武帝早就习惯了合珞没规矩的样子,加上心里面又承认了合珞与其他人不同,自然就更纵容了些。 汀兰上前行了个礼,给武帝倒了杯茶,也不敢多说,和岸芷行了礼之后就退下了。 “刚刚陈家的大姑娘来过了。”合珞突然的说道,转了头之后,眼睛圆溜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武帝闻言喝着茶的动作一顿,然后疑惑的望向合珞,重复道;“陈家大姑娘?” 合珞见武帝神情是真不知道的模样,合珞又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些我不大听得懂的话罢了。” 武帝见着合珞不想说,也就懒得问了,等会儿让赵肃去问问也就是了,合珞看着武帝的心情好像好了些,便知道应该是问题解决了,只是没什么好问的,也不想说话,又继续在那里发着呆,话说宫里边儿这样的时候太少了,想到这里合珞才突然意识到好像她已经失去了所谓的自由了,只是她本就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就行,虽然是穿越而来,但是合珞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如果逃出去之后流落在外面会过得有多好,到不如现在这样讨好讨好皇帝,活得自在些。 “今日正巧是是垂杨城的一年一次的乞巧灯会,你可想出去转转?”合珞意识到武帝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时,精神一下子振奋了,没办法自由在外面过活是一回事儿,但是有人带着还有人无限给花钱逛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马上精神焕发态度良好的对着武帝道:“嫔妾谢过皇上,皇上真是设想的极为周到,嫔妾万分感激,当然愿意随同皇上一同前往。” 武帝也没想到合珞的前后变化那么大,没有什么时候能比这会儿规矩更好的了,于是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咳了一声,然后道:“那等会我们早些用了晚膳就出去。” 合珞连忙乖巧应是,正在这时赵肃进来行礼道:“小人见过皇上,沈良娣已经到了,这时候正在外头等着给皇上您问安,皇上可要见见。” “不必了。”武帝一挥手道:“既然大老远的赶了过来就让她好好去歇着吧。” 赵肃领命下去了对着站在外面的沈清如说道:“沈主子,爷说是您大老远的赶来,一定是舟车劳顿,所以也就不必见了,您先行去歇着罢。”说完了又躬了躬身,又示意了一旁为沈清如一行领路的小厮,便转身进去了。 沈清如听着赵肃的话,一回味,便知道武帝这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又看着赵肃已经进去了,便也不能再做纠缠,只好自己顺了顺气,一旁的樱珠便对着那小厮冷淡有礼得道:“烦请您带路了。”一行人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章来了,顺便再跟大家求求收藏吧。 第47章 四十七乞巧灯会 夏日天色黑的晚,常常用了晚膳之后天色还是明晃晃的好,因着方便,合珞让汀兰给自己找了一套不太起眼的浅紫色的上衫下裙,没什么花纹,只在边上有些银色细线绣的暗纹罢了,后又在妆台前摆弄了一会儿,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单螺髻,只簪了一支碧玉七宝玲珑钗,耳旁坠了一根细细的银流苏,又上了点淡妆,佩戴上了和簪子质地一般的耳坠子,最后在腰间系了个银熏玻璃球,发出好听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可爱。 合珞穿到大玄之后,其余的首饰都不是说特别喜欢,偏偏这腰间的小球,是每日都要系上一个的,武帝也渐渐发现了,就特别喜欢赏赐她这个,所以妆盒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玲珑水晶球,还有镂空的银薰球,各种样式的都有,武帝还因着这个打趣说合珞长不大。毕竟宫里面的妃嫔们都不大喜欢这些个会发出叮叮当当的东西,显得有些不稳重。偏生合珞就喜欢,也不在乎人家说她不懂事。 武帝在外间等着,见着合珞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打扮的看着倒是像个民间的千金小姐,玉雪可爱,不由得打趣道:“你啊,这般打扮跟个没出嫁的小姑娘一样。” 合珞上前拉住武帝的手臂道:“人家本身年龄就小,今天就当是我跟着哥哥出去的好了。”言语说不出的甜美动听,合珞觉着她现在撒娇是越来越成习惯了,说是这个男人宠的也好,还是本身她脸皮厚也罢,总之空间水给养出的一口好嗓子总不能不用罢。合珞后又借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武帝,武帝也换下了平常要么玄黑要么深色的衣袍打扮,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外面罩了一件金边的背心,腰间是一条浅金色的宽腰封,上面悬了一块龙纹玉佩,整个人看着比往日柔和了不少不说,整个就是个俊美翩翩公子,浑身的帝王气收敛一些,到觉着混着了青年的俊美和成熟男人的稳重,这种魅力,怕不知道今晚多少小姑娘的芳心会系在武帝身上,合珞在一旁酸溜溜的想着。 武帝听赵肃说外边儿都准备好了,就拉起了正在发呆的合珞向外走去,合珞这才回了神,连忙凑在武帝耳旁说道:“哥哥今日看着极是俊美精神,打扮的好看极了。”说完了,手还往武帝挂的那块玉佩上摸了两下,一边还想着这放在现在都是价值连城,不知道到了现代是不是价可敌国了。 “小马屁精。”武帝嘴上呵斥了一句,到底面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放松来。 合珞也不回嘴,只在一旁嘻嘻的笑了几声,然后吩咐了岸芷、汀兰两人看屋子,就俏生生的挽着武帝的胳膊就一同向外边儿去了。外面马车早就备好了,赵肃也是换了一身不起眼的便服等在马车一边,后边儿立着几个侍卫。 许是因着武帝心情好了,赵肃也跟着心情不错,见着合珞面上倒也露出几分笑意来,想着这洛小媛还真是个妙人,换做平日里面,那么多事情,皇上就算是全处理完了,只怕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哪像这会子有洛小媛陪着,还有心情出去看这垂杨城里面的灯会。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等到马车从陈府的后门出了之后,合珞就撩起了帘子向外面张望,这会儿天色倒是已经擦黑了,街上也开始有了喧闹的氛围,小商小贩们正在准备等会夜市里面要卖的东西,摆弄物件儿的,挂花灯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的模样。 合珞从一出来就高兴得不行,简直是坐都坐不住,武帝瞧着合珞那样子,笑骂道:“不过就是个灯会而已,偏就你高兴成这样。” “那不一样嘛,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何况现在有哥哥陪着,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合珞回了话,也不顾规不规矩了,又把头向外面探去。 倒是武帝听了合珞这话之后,又想起来这小丫头进宫之前过得并不好,平日里面肯定是不能去外面的,更不用说看灯会之类的了,若是这次自己没有带她出来,只怕她只能一生都困在禁城之中,看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了,难得替人着想的武帝甚至为着合珞有几分难过,于是说道:“以后朕还会带你出来的。” 合珞一直也是留了一份心思在马车里面的,虽是兴致勃勃的张望着,听了这句话还是第一时间回了头道:“真的,那皇上说话要算话,可不能赖皮。” 武帝听了这话,差点被气笑了,其他人若是得了自己这句话,怕是喜不自胜连连谢恩才是,偏就这小东西还敢让自己不要赖皮,自己九五之尊难不成还能骗她不成,只是见着合珞那兴奋地模样,怕是教训她也是听不进去的,罢了罢了。 马车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在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停了下来,赵肃请了车里面的二位下车,合珞下车之后,虽是兴奋也没有乱跑,眼睛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武帝,里面就差写着快走快走了,赵肃在一旁看了也是忍俊不禁得道:“小主,这天色还有些早,您看街上面人都还没出来,不如先去一旁的茶楼坐一会儿,等灯会开始了再说。” 合珞想了想又看了看街上,知道也是这个道理,便跟着武帝,然后一行人向街边的茶楼慢慢走了过去。 因为今日是灯会,茶楼的生意倒是格外的好,武帝看着挑了一家叫:福来客满的茶楼,这家茶楼有三层,装饰也可以说是这附近最好的茶楼之一了。 武帝说是要去三楼,合珞听了也挺愿意的,站的高看的远嘛,赵肃听了这话连忙前去安排,之后小二疾步走了出来陪着笑脸把一行人给请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打听道:“几位贵客看着眼生,看这样子,怕是第一次来我们福来客满吧?” 听了这话,武帝自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合珞在一旁便接话道:“敢情儿你们这儿的三楼非等闲人等还不给上不成?” 那小二听着声音极是好听,跟那碎玉似得,闻声便往合珞那儿望去,他在这里迎来送往每日见的人也算是几多了,何时见过这般长相的女子,一时间就呆在那儿了,他也说不上哪里好看,只觉得这女子跟仙女一样,竟是无处不美。 武帝虽是没有说话,但也在听着那小二介绍的,这时候突见那小二没了声音,回了头便见着那小二直愣愣的盯着合珞,合珞估计是发觉了,也正往他身后躲去,顿时眉头一锁,眼睛眯着冷哼了一声,那小二倒也不是个寻常人物,回了神之后连忙赔罪道:“公子勿怪,小的常年在这垂杨城里面接待各位,却也没见过公子和小姐这般贵气的人物,今日倒是得以开了眼界了,实在怪小的平日里眼皮子浅了。” 武帝听得那小二说的坦荡,语气里面还有着奉承之意,到也懒得与其计较,眼神一瞟,赵肃连忙走了上去,与这小二继续打听着了。 到了顶楼上边,小二便寻了个靠边的座位让他们坐了,又在一旁找了张桌子让侍卫们跟着坐定。因着都是用过晚膳来的,倒也不想吃什么,只让小二推荐一些茶楼里面的特色茶饮还有点心,那小二因着刚刚得罪了武帝一行人,又早就观他们言行举止不俗,这时候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热情的给介绍:“我们福来客满最好的茶那就是咱们这儿的春絮茶,不瞒各位客官说,这春絮茶可是别处没有的,就我们这儿垂杨城里面有,就这春絮茶小的听说每年离我们不远的河西王都还收了之后要往宫里面上供呢,这可是贡品!” 合珞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问道:“既然是贡品,那你们这儿茶楼怎么还能喝的着?”话语里面里里外外都透着再说这小二吹牛的意思。 “贡品那是极品春絮,每年就那十来斤,当然是要紧着宫里面的贵人们,但是我们城里面的人也不能不喝呀,我们茶楼里面的春絮茶贡品肯定是比不得的,但是也不差,几位客官可要试试。”小二倒是依旧不紧不慢的解释,可见问这问题的人不少。 “这极品春絮你可知道往宫里面贡了几年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武帝突然开口问道。 “确切的小的倒是不清楚,只是极品春絮每年就产那么一点儿,去向城里人都知道,小的见过第一次河西派人来收柳絮茶的人,那阵势可大了,普通的人家还不要呢,那时候小的记着是当今皇上登基的第二年,这么算算看这摸样怎么着也应该是有个六、七年了”这些话小二倒是没什么避讳的,毕竟一来大家都知道,二来这城里面的茶楼哪家不是靠这个说法拦外地客人生意的。 武帝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合珞见武帝没点东西的意思,就做主道:“那就上两壶你说的那个春絮茶吧,再来几碟你们这儿特色的点心也就是了。”小二听了这话,连忙弯了弯腰,下去了。 合珞瞧着武帝没说话,自己也琢磨着这次皇上果真是为着河西的事情来的,只是这里面值得回味的就是这小二说的极品垂杨春絮自己可在宫里面一点也没听过,更没见过。 合珞正想着,突然听得旁边一阵吟诗的声音,不由得皱眉回过头,结果却瞧见雕花屏风隔着的那边有几个晃动的人影看不清,却能知道是些书生模样打扮的人。 赵肃见合珞这样,以为是有些不满,连忙上前说道:“刚刚那小二就是要跟咱们说这个,他们这家的三楼倒不是因着什么不是达官贵人就不准上,而是因着这垂杨城里面吟诗做文章成风,许多文人墨客都在此地汇集,这些茶楼就成了他们聚会的地方,所以一般茶楼都留出了一层给这些个‘才子’,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嫌吵得就去其他楼坐着,互不干涉。” 合珞听完这话点了点头,这垂杨城里面学风气倒是挺好的,只是真是读书作诗便罢了,只是这些里面不乏有着那些个酸腐或者是以此引人目光的风流才子也就是了。 “张兄这诗作的虽好,但是以小弟看来,这相同的题材倒不如知府大人的千金作的,那位陈家小姐作的那才叫做一绝,真是入木三分。”合珞闻得这话语说的十分响亮,可见这人对那位陈紫兰小姐怕是十二分的推崇。 “杨兄说的极是,陈家小姐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愚兄自认确实是比不上,陈小姐到真可谓是垂杨城里面的第一才女,只是听闻陈小姐一直未曾婚嫁,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才堪能与陈小姐相配。”这个被贬了诗的人的话也能看出对这位陈小姐也很是赞叹的模样,只怕其中还带着几分倾慕吧。 合珞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边吃边听这些书生的聊天,心里面却想着真不知道这位陈小姐是不是真的有才,竟惹得这么些人为她倾倒的样子,只是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感慨的人正坐在他们旁边,还是那位陈小姐硬生生倒贴上来的,只怕都要疯魔了吧。想这这儿,合珞不由一笑,眼睛又向窗外看去,心里赞着这垂杨城的景色倒是真不错,看着街上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只怕等会也快开始了。却突然间看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仔细一瞧,不就是那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陈小姐么。这陈小姐不知道是追着谁出来的,竟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带着丫鬟来了这儿。 合珞瞧着嘴角不由一勾:“哥哥,我瞧着这外边儿等会也快开始了,茶和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章上来了,看见有亲等的有些着急,膝很感动,这段时间更文慢一是因为膝真的很忙,二来就是想尽量多考虑考虑再写,毕竟情节真的很重要,逼出来的不好看啊。 第48章 四十八灯会巧遇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盏花灯叫并蒂成双,对小姐来说可谓是个好兆头,您若是喜欢,那可得赶紧买了,要不等会儿肯定是没了。”卖花等的是个中年大婶,见着合珞年龄不大,长得又漂亮,便以为是哪家的富家小姐乞巧节跑出来玩,便半哄半说的劝着合珞买花灯。 合珞瞧着那花灯只是外观做的还算是好看,实际上说不上精巧,细看还有些粗糙,所以看了看之后只是笑着对着那大婶摇了摇手,并不打算要。 “这花灯我要了,赵肃。”听见武帝吩咐,紧跟在后头的赵肃连忙小跑着上前付了银子。 合珞木愣愣得接过了武帝手里面的花灯,武帝给了花灯之后只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就拿着。”之后便独自向前走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合珞觉得这男人就是因为刚才那卖灯的大婶说的那个“并蒂成双”才买的,等着合珞回过味儿,倒是觉出这男人有几分可爱来,笑了笑,又见着武帝在前面走得并不快,便知道是在等着自己,笑了笑,拿着那盏花灯就追了上去。 “这盏花灯很漂亮,我还是第一次收到人家送的花灯呢,谢谢哥哥了。”合珞笑眯眯的说了这句话,瞧着街道上面时有男子向女子送花灯的情况,而收到花灯的女子都是一副羞恼却喜不自胜的模样,合珞也大约能猜出这怕是当地的习俗,若是男子送了花灯给女子便是对这女子有意,武帝自然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以这男人闷骚的模样,只怕就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 “你喜欢就好好拿着就是了。”武帝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合珞多少从其中能品出几分不自然,甜甜的笑了笑算是应了,然后又伸了手去牵了武帝的手。 因是逛街晚上人又多,侍卫们倒是没有步步紧跟,这样难免没意思,两人旁边只有一个赵肃而已,但是侍卫们都在人群周围里两人不过五步的地方,随时警惕着,合珞倒是没有被人盯着的感觉,和着武帝二人在人群里面手拉手慢慢向前走去,倒是轻松惬意得很。 突然听得前方传来人群的喧哗声,合珞便往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是前边儿一个猜灯谜的摊子那儿一个男子猜中了头灯中的一个谜底,周围的人在那儿跟他叫好呢,合珞看的好玩,侧了头问道:“乞巧节也有猜灯谜么?”武帝有些奇怪的望着合珞,倒是赵肃在一旁接话道:“瞧小主这话说的,乞巧节不就是灯会热闹么?这民间凡是过乞巧节的时候,男子送女子花灯表示有意,而若是这花灯是男子猜灯谜而得来的,便是这男子才学好,被送灯的女子也更有脸面些。”赵肃只是想着合珞是身在深闺中的小姐,却不知合珞心里面想的是这乞巧节有灯会,那元宵节又过什么。 这些东西问问便是,追根究底却是不必了,合珞瞧着那猜谜有趣,便拉着武帝疾走了几步,到了摊子前边儿,合珞伸了头去看那男子所猜的的灯谜谜面,那谜面挂在了一只蝶燕成双的灯笼下头,那灯笼做的十分精美好看,断不是一旁那些普通花灯能比的,只见花灯挂着的谜面写着:中秋菊怒放。而下边儿应该是猜谜男子写的:花好月圆。 合珞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对这些灯谜什么的不了解,也没那么深的文学素养,穿过来之后,大玄虽然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是对女子的教育也不是那么看中的,况且自己还是那般的情况,自然更没有接触过了。便有些奇怪的望向武帝,武帝也不解释,只是说了句:“这人倒是有几分小才。”武帝不常夸人,这么一说已经算是赞赏了,合珞一听便也知道这作为头灯的灯谜不算简单。 “简之兄这灯谜猜的好极,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要送与春娇楼的蝶玉姑娘,蝶玉姑娘收的这盏花灯,必会心里念着简兄,只怕到时候*一度也不是不可能。”合珞还在那儿看着,忽然就听得旁边传来个打趣那猜灯谜男子的声音,只是话里面的内容合珞一听就知道是在说个青楼女子。 “道也兄就不要打趣小弟了。”那男子话语中满是苦笑之意,“蝶玉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儿,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盏花灯就委身于我,只是这盏花灯......” “只是这盏花灯怎么样啊?”合珞正听得津津有味,想着那蝶玉姑娘是个怎样的女子,毕竟历史上面有些青楼名妓可也有着了不起的人物,就听得一声甜腻的女声,顿时一吓,就往那边儿看去,见着竟是个五官有几分艳丽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年约二十,做着妇人打扮。 “只是这盏花灯.....啊,啊,夫人你怎么在此?”那男子本还打算顺着话答下去,只是突然见着本该在家中的自家夫人站在跟前,自然是受惊不小。 “我怎么在这儿,我若是不在这儿,我还不知道你还对那蝶玉念念不忘的呢!”那女子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泼辣劲,伸手一把扭住那男子的耳朵,“走,跟我回家......大过节的,你倒好啊,想着给人家姑娘猜头灯,你怎么就没想着给我送送呢。” 那男子被拉了耳朵,只是哎哎叫疼,并不敢还手,跟那女子一面走一面说道:“夫人快放手,我并不是要送与蝶玉姑娘,不过是仰慕蝶玉姑娘为人罢了。” “仰慕,你怎么就不知道仰慕仰慕我呢.....”女子责骂和男子的求饶声越来越远,过一会儿就听不到了,只是合珞愣愣的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眼里有着化不开的羡慕,喃喃道:“其实寻常夫妻也是好的。” 武帝侧头看了合珞一眼,伸手抚了抚合珞背后的头发,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有些干涩的说道:“朕......不知道寻常夫妻是怎样的,但是朕会待你好的。” 合珞闻言愣了一愣,本来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毕竟他有着旁人难以达到的各种条件,自然就能拥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东西,包括了女人,爱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是在今天这个流光溢彩的灯会街上,虽然离得近,但是合珞突然感觉到了那句话“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所以至少这个时候,合珞愿意选择相信,然后甜甜笑着偎在了男人怀里,掩住了眼睛里面的神色。 “据公子,”合珞靠在武帝怀里面听着这声熟悉的女声之时,并不觉着意外,反而嘴角带着些恶意的一勾,但是依旧靠着没动。 陈紫兰看着眼前男子,心里面是说不出的复杂,今日早的时候,府里面又进了一位女子,依旧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妾室而已,虽是没有亲眼得见,但是莺歌儿打听来的消息让她心里面一沉,听说也是个气度不凡,样貌超群的女子,想着早间见着的合珞,那般的样貌,陈紫兰就是再自得于自己的才学,这时候也明白能得这般女子当妾室之人身份绝对不会低,只是依旧放不开罢了。 “陈姑娘。”武帝见着竟是陈留的女儿,也不算惊讶,只是淡淡问候了一声。 陈紫兰见状,暗自咬了咬牙,但还是笑着问候道:“一别数年,据公子风采依旧,不知道据公子看这垂杨城是不是还是当年的模样?” “垂杨文风盛行,百姓富庶,令尊治理有方。”武帝虽是有些不耐烦,但是想着毕竟陈留对自己忠心耿耿,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答案当然不是陈紫兰要的,她知道武帝出门之后,就带着丫鬟连忙跟了出来,她在家中苦苦等候了数年,蹉跎了对女儿家最为宝贵的光阴,难不成只得了面前这个人这样一句话么?她不断暗暗告诫自己要镇静,要沉得住气,但是这时候她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据公子只记得这垂杨繁华,不知道可还记得......” “陈小姐,”合珞浅笑着打断了陈紫兰的话,然后回过头对武帝道:“哥哥可否在前边儿等我一小会儿,我与陈姑娘说会子话就来。”武帝自然是疑惑合珞刚到此地,与这陈留之女有什么话好说,只是合珞既然说了,自己也不想逆了她的意,便点头同意了。 合珞看着武帝慢慢走远之后才似笑非笑对的道:“陈小姐的勇气倒是令人佩服,只是陈小姐想说的话真的想好了么?” 陈紫兰自打刚刚合珞说要与她单独说话的时候就有些戒备,这时候自然是不愿回合珞的话,只是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合珞倒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我本来怜惜陈姑娘是个聪明人,可惜人在其中反而看不透罢了,只是这种事情旁人多说只怕姑娘也听不进去,反而不美,陈姑娘好自为之吧。”语罢,合珞对着陈紫兰笑了笑,然后缓缓走到了不远处的武帝身旁。 陈紫兰怔怔的盯着两人的方向,看着男人低头对着身边女子说了什么,虽是没什么动作,但是她就是能觉出那其中的耐心,女子听了之后似乎是笑了一笑,然后男子牵起了女子的手,慢慢走入了人群里面,似乎跟其他寻常夫妻也没什么不同。 莺歌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时候上前低声道:“姑娘万不可因着这人几句话就乱了心神,只是这街上倒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姑娘沉住气,一切等着回了府里面再说。” 陈紫兰听了莺歌儿的话,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后面又闭上了嘴有些无力的模样,点了点头,由着莺歌儿扶着走了。 武帝见着身边的女子对刚刚的事情并不想多说的模样,也就不打算问了,只是说道:“对了,再过几日陈留会举办一场狩猎,就在垂杨旁边的秋山上面,到时候你跟着朕一起去吧。” “狩猎,我也可以去吗?”合珞有些惊奇的模样。 “恩,到时候你跟着朕就行了。”见着武帝不想多说的模样,合珞乖乖的应了。 第49章 四十九狩猎 狩猎这一日天气晴朗格外好,垂杨城里几乎每隔几年都有一场狩猎,且不说垂杨城,因着当今圣上以武登基,众人大都认为当今圣上偏好武学过于文学,所以大玄各处的狩猎,比武多不胜数,所以自诩权贵有身份的人家,多会在这一天极尽所能的表现,只求被上边儿人赏识到。而垂杨因着毗邻秋山,再加上秋山物产丰富,景色优美,自打垂杨开始狩猎之后又年年都被专人圈养维护,自然每年都选在这个地方。再加上今年垂杨知府向外头放了话,京城里面来了上头的大人,那些个家里面的少年郎们更是卯足了劲要表现。 “沈良娣也来了么?”合珞微微掀开了车帘子的一角,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朝汀兰问道。 “恩,也来了,这么个日子,连陈府里头说得上话的家眷都去观看了,把沈良娣一个人留着也不像话,怎么着也是要带去的。” 汀兰话语里面满是不在意,听得合珞不由的发笑“怎么说话的,依着人家的身份,是咋们该敬着她才是,由着你这么一说,反倒像是人家是被捎带上的了。” “本来就是,不过是小主太......” “行了,”前头合珞都还松乏着,听了这句话却突然正了神色,把岸芷和汀兰吓了一跳:“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最近如果你们是仗着皇上对我有些不同,就开始张狂的话,那么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就管不得你们了。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现在眼瞧着我在宫外虽是得宠过于沈良娣,可是在宫里面我的根基有多浅你们不是不知道,沈良娣的家世摆在那里,连皇上有些时候都得对其掂量着些,要不然为何会带着沈良娣出行宫,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尚书令沈良娣在宫中很是受宠吗?在这宫里面,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管是什么时候,你们记住了没有?”汀兰二人早就被合珞难得的疾言厉色亥住了,连忙在马车跪下请罪,两人都还算是心思缜密的人,细细一想,的确是因着出了宫最近日子安逸了些。 合珞见两人懂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敲打,只要能听得进去就好,她现在真的忧心的不过就是这次武帝来此狩猎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一场狩猎,在隐瞒身份的情况下面绝不是寻常的事情,只是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到底会怎么样合珞也不敢肯定,不过就像武帝说的,在这荒郊野外的,自己一定要紧跟着他也就是了。 带着摇晃的马车停了下来,合珞下了马车,见着所有马车都列着队停在了一片林子旁边的空地上面,而旁边武帝和垂杨知府已经站在那里了,而不一会儿,沈清如也从马车上面带着丫鬟走了下来。合珞与沈清如互相见了礼之后,合珞不经意的向陈府的家眷那里看去,却有些意外的并没有见到陈紫兰,合珞也不动声色,只是向汀兰使了个眼色之后,就陪在了武帝身旁。 “姐姐可觉着是好几日没见着妹妹了,如今看着,妹妹过的甚好。”沈清如站在合珞身旁,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妹妹想着这几日是在别人家中,皇上又不与表露身份,所以也不便出来见姐姐,以免打扰了别人。”合珞笑语晏晏,似乎是一点都没察觉沈清如话里面的意思,反而话语里面处处透着为武帝着想的意思。 沈清如闻言一顿,她本来是想说合珞这几日都缠着武帝,行为不妥,没想到经合珞一说却成了自己不懂事,但是她也算是识大体,见着武帝虽是在与陈留说话,刚刚却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这会儿决计不是生事的时候,若不是这几日连武帝的面都几乎见不着,哪至于弄得自己方寸大乱,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狠狠的看了合珞一眼,只求旁边这人在狩猎场上面死了才好。 因着狩猎每年都差不多一个样,知府的管事们安排各府来人和女眷也不慌乱,早已经准备好了休息用的帐篷,这时候见了合珞和沈清如,就来了人引着他们两人去准备好的帐篷。赵肃见着合珞似是有些不放心的模样,在武帝的示意之下连忙跑了过来对合珞道:“这时候只是那些府里面的年轻人们骑着马打些小猎物的时候,只是试试,还没到比试的时候,两位小主先行去休息着,等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叫你们。” 合珞和沈清如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就跟着那领路的人下去了。 待到进了帐篷之后,岸芷将桌椅擦了擦,服侍着合珞坐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汀兰就回来了,对合珞说道:“小主料得没错,那陈家姑娘果然没有来,只是这陈府下人嘴严,别的打听不出来什么,只一个,这陈家姑娘已经让陈老爷给订了婚,就是挨着垂杨城的宁州常宁伯家的二公子。” 合珞闻言有些惊讶,但是想了一想,那陈留前几年都没能熬得过这陈姑娘,但是居然就这么几天时间给这陈姑娘订了亲,可见里面必然是有着武帝的手笔的,只是这么一来,真真是苦了那陈姑娘的一片痴心了。只是事已至此,便没有再追究的必要,合珞便也不让汀兰再打听了。 ****** 不过刚过了晌午,外边儿就来了人,说是狩猎已经开始了,让合珞他们前去观看,合珞跟着去了之后,就见着广阔的平地上首搭了个高台,上面搭好了棚子摆好了桌椅茶具糕点,武帝和着陈留还有些垂杨城的权贵们就坐在上首,只是武帝自然是居于了最高的位置,高台下面的一面的一侧就是坐的女眷了,那领路的人本来要带着合珞他们去那边,只是知府服里面的大管家带着赵肃从台子上面跑了下来,一阵吩咐之后,那领路的下人对着大管家躬了躬身便下去了,合珞和沈清如便跟着赵肃向高台走了上去。 合珞想着武帝会让她坐去他身边是自然,而沈清如心里面却想的是皇上也没有疏远她,依旧心里面还是有她的,两人虽是心思各不相同,却都还是稳稳地向上面走去。两人给武帝见了礼之后,沈清如看着武帝身边的两个位置,可能因着地方有些窄的缘故,一个离得远一个离得近,她本想矜持的站在那里,等着武帝吩咐入座,却没想着合珞径直上前坐了那把离得近的椅子,一时间只好僵硬的站在了那里,结果见着武帝也没说什么,只好在另外一把椅子那里坐下了。 “皇上让我和沈姐姐前来观看,可是这下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合珞好奇的盯着下面看了一会儿问道。 “小主有所不知,这狩猎的少年们都去了林子里面,已经去了两个时辰有余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您且在这里候着看一会儿猎回来的猎物也就是了。还有就是现在您可不能称呼皇上,现在爷可是咱们大玄的七王爷淮亲王,二位小主等会需得称呼王爷才是。”赵肃接了武帝授意,连忙站出来回话。 合珞听了之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淮亲王这人她也知道,当年武帝的兄弟在武帝登基之时的一番清洗,剩的几个比较省事的亲王里面就有着这个淮亲王,先帝之时还是淮郡王,只是武帝登基之后怜惜这个弟弟年幼,给封了亲王,只是由着合珞看来不过就是因着这位淮亲王身后没有什么势力罢了,娘家也只是个普通的官宦人家,掀不起风浪,武帝用来表现一番兄友弟恭安定人心罢了。这武帝角色扮演还上瘾了。 也没等多会儿,不过是喝了一盏茶吃了几块糕点,就有着骑着马的少年驮着猎物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番热闹之后,就由着知府大人和淮亲王给选出了魁首,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陈家姑娘的未来夫君常宁伯何家的二公子,合珞远远地瞧着也是个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想着武帝还是念着陈留的忠心给这位陈姑娘也是找了一门好亲事,只是不知道这位陈姑娘到底领不领情了,合珞这番想法还真没错,那位陈姑娘几月之后嫁去之后,因着怎么也忘不了曾经的武帝,虽然已经嫁为人妻,但是心里面始终存了一份念想,又嫌弃这何家二公子是个莽夫,不能懂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之中,待人也不上心,加上嫁去之后长久无所出,何家二公子对着这位恃才傲物其实没有几分姿色的妻子也有些厌烦,渐渐地就可谓是相敬如“冰”了起来,之后还闹出了宠妾灭妻得传闻,到底一桩费了心思的姻缘也没能得的善果。 这陈姑娘的事情不必多说,现在狩猎之行已经选出了魁首,还因着今年还有这淮亲王在这里,垂杨当地的权贵官员们自然不愿离去,这种能与京中贵人相处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再加上这可是位皇族的亲王,还是当今眼前的红人,若是能得了这位的一点青眼,只怕都能扶摇直上了,一时间给淮亲王敬酒套近乎的不计其数,想得远的甚至还想着这位亲王出行还带着两位如花美眷,是不是可以投其所好。 且不说这些人怎么想的,武帝耐着性子喝了好几杯之后,到底有些不耐烦,便让陈留出去招呼着,挡了那些不停想进来的人。待回过了头不由失笑,只见着合珞正在那里埋头认真苦吃烤鹿肉。只是这还真怪不得合珞,本来接近了秋日,这秋山的猎物本身就肥美丰茂不说,再加上这些厨子可是惯烤猎物的好手,送上来的本身就是鹿肉中最细嫩的部位,慢火煎烤,又刷上了秋山特有的一种浆果制成的果酱,那滋味真的是甜香鲜美,唇齿留香。 “就不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武帝一面说着一面从一旁拿了绢子给合珞擦嘴,合珞闻言对着武帝笑了笑说道:“那皇......王爷也赶快尝尝,这鹿肉炙烤的是真好。”语罢,又接着吃去了,武帝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将娟子递给了赵肃。 沈清如在一旁真是看得上火,本来见着合珞那副破落户的吃相就受不了,结果没想着皇上见了没怪罪,还细心的给擦嘴,这会子真是心里面扭得难受,哪里还吃得下去,面前的肉被筷子戳了好多洞,又不好发作,只好勉强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做着样子。 正在这时候,外边陈留家的管家突然跑了进来磕了头道:“小的见过淮亲王,河西王来了,我们家大人正在外头接待着,让小的给进来给王爷说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里面先说一下,这位提到的七王爷并不是男配,童鞋们不要想多了,本文没有男配。 再有一个,下一章会有一个大转折,但是作者保证绝对不会虐,只是会有一点狗血。好吧,我承认,不是一点,就是狗血,但是童鞋们还是要支持膝啊,千万不要走开了。 第50章 五十天兰藏 “本王这里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告诉陈留让他先接待着河西王,本王随后就来。”听闻了河西王前来,武帝虽然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模样,但是脸色还是难看起来,也不想多说的模样,直接就打发了陈府的大管家下去了。 “淮亲王这话可就不对了,本王听陈大人说淮亲王从京城来了垂杨,本王为着见淮亲王便特地从河西赶来了,淮亲王这般说,莫非是不想见本王。”那管家还没退下去,棚子外头就传来了一声有些粗狂的声音,然后合珞就见着一个年约五十但是身形十分健壮的男子带着随从走了上来,后面跟着的正是垂杨知府陈留。 武帝听闻了河西王前来,虽是脸色难看,但是身形并没有动作,只是坐在原处冷冷的盯着前来的一行人,又看着河西王后头的跟着的陈留时,只是冷冷的往陈留身上看了一眼,身边的赵肃见着之后,也是大惊道:“陈大人,你......你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枉费.......圣......王爷对你的一番看重”。 那陈留听了这话,一改平日里面肃穆的样子,低着头又往河西王身后缩了缩,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低下了头没说话。河西王闻言却笑着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武帝,随即随意的一抱拳又阴阳怪气的说道:“淮亲王可别怪陈大人,他毕竟也是听人吩咐罢了,毕竟陈大人在垂杨这么多年,若不是本王对他看重有加,他怎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话语里面还专门强调了“淮亲王”这三个字。语罢之后河西王眼睛一瞟又瞧见了武帝边上的合珞和沈清如,随即这河西王便怪模怪样的笑了起来道:“淮亲王真是好生会享受,出门在外,还不忘带上如此两位美人,真可谓是艳福不浅啊。”语罢,眼睛还在合珞身上状似隐晦的扫了一圈。张狂的河西王却没瞧着因着他这一眼,面上一直惊怒交加的武帝眼睛里面划过一丝阴冷,很是骇人。 “本王来垂杨不过是游山玩水,如今这狩猎也看了,本王也不好多留,就准备回去了。”武帝似乎也从这河西王的突然到来中平复下来,只是平复之后就提出了要走的意思。 河西王自然是认为武帝这是示弱的意思,事到如今双方也算是撕破脸了,本来自己还想着借着这次河西旱灾的事情发难,因着当今治国不仁惹老天发怒的传言早就传了出去,结果这皇帝脑子不清楚,跑来了河西的地界儿,这可就怪不得他了,这可比当初设想的简单太多了。 “淮亲王不可如此,毕竟你来垂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本王可是专门为迎接你而来的,若是你这时候就走,岂不是显得是本王招待不周么?”似乎是为了显示河西王这句话的诚意,帐子外头立马传来了刀剑铿锵的声音,河西王为自己的威慑感到了几分自得,又接着笑着道:“淮亲王这次前来只顾看这狩猎了,却没能自己亲身感受的话岂不可惜,本王已经让陈大人在明日准备好了第二场狩猎,到时候今天到场的各位都不用离开,都好在此地瞻仰瞻仰淮亲王的英姿,淮亲王意下如何?”话语里面虽是询问的意思,但是河西王眼里的那□裸的威胁之意可是一览无遗。 “既然河西王都这么说了,那么本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武帝自打帐篷外的声音传进来之后,脸上表情就开始僵硬,这时候也似乎是妥协了。 河西王听了这话之后意料之中的大笑起来道:“淮亲王果然耿直,本王瞧着淮亲王此次出行没带什么人,还有女眷在旁,本王带了一些侍卫,现下就在外头,毕竟这可是狩猎之地,难免有危险,万一有哪头不长眼的野兽冲撞了淮亲王,本王心里面可是会深感内疚的,这些侍卫就跟着淮亲王好了,保证保证您不会出意外的。”河西王语气笃定,语毕也不去看武帝难看的脸色,径直就带着人下去了。 待着河西王出了帐篷之后,心情甚好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小子毕竟是年轻了些,他明目张胆的来垂杨,还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他么?再说了,还真当我河西之地是他游山玩水的地方么,还带着两个女人来,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现在若是龟缩在京城,本王可能还一时候拿他没办法,只是现在还不是任我们摆布么?南师爷你就是太过多虑了。” 那南师爷是在河西王身后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听了河西王这席话之后依旧是眉头紧缩的模样:“王爷说的也无错,只是这事情是否太过容易了些,毕竟若不是陈大人报信,我们是怎么也料不到武帝会来垂杨,这也太过蹊跷了些。” “哈哈哈,原来南师爷是为此事担忧,此事因由一直未告诉师爷是本王的不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进屋再说。”河西王听了南师爷的担忧之后,更是一副一切在握的模样,只是进屋之时河西王又转过身对跟在身后的陈留道:“这里已经没事了,陈大人先下去吧,本王虽是留有侍卫在那处看守,但是未免万无一失,陈大人还是帮本王看着一些,只是事到如今,陈大人可别有什么私心才好,毕竟如今大人在本王的船上不说,而且河西离着这垂杨城也太过了近了一些。” 陈留听了这满是威胁的话,摇了摇头苦笑道:“王爷这话说的也太抬举我陈某了,如今我已经是......怎么可能有什么私心,只是王爷马到成功之后,别忘了对卑职的许诺就是了。” 河西王看着陈留这副模样,一脸算你识相的模样说道:“陈大人放心,这次事成,你当是首功,再加上陈大人也是个有才之人,本王最是爱才。”语罢之后河西王对着陈留摆了摆手,然后带着那南师爷进了屋中。随即陈留脸上的苦笑勉强之色慢慢的收了起来,然后深深的看了那方向一眼,眼神如一潭深水一般深不可测。 ****** 待着侍女将茶水上好下去之后,那南师爷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王爷刚才说武帝来垂杨有缘由,现下可否说给小人听听了。” “南师爷祖辈都居住在这河西,又一直都在为本王出谋划策,当算是本王心腹无疑,只是这事事关重大,本王也不敢随意相告,南师爷见谅。” 那南师爷听了此话之后连声称“不敢,不敢,” 河西王说了这话之后,却慢慢饮了一口茶水才说道:“南师爷可曾听说过天兰藏?” 南师爷听了这话之后虽是有些不解但却还是嗤笑一声道:“此事卑职自然知道,这天兰藏的传闻小人还在小时候就听祖辈说过,听闻天兰地广人稀,那时候还不叫天兰,只不过是好些个游牧部族分开,常年征战,是后头的天兰皇族开国大汗收复之后,才成的天兰,这开国大汗死之后,可谓是举国悲痛,为其花费之巨,堪称是耗费了举国之力修建了一座陵墓,还说里头的陪葬的是一座宝藏,再加上天兰矿藏丰富,宝藏里面还有着万千制作精良的兵器,得之人简直可再建一国。只是随后天兰皇族内乱之中,这开国大汗明面上的明墓早就消失不见,就连后来掌权的大汗因着内乱消耗了国力想开陵墓却挖了大半个天兰都不曾得见,后头还有不信邪的投机取巧之辈,连着我大玄都有人向前去寻找这陵墓,都不曾找着一丝消息,王爷该不会相信了这无稽之谈了罢。” “南师爷说的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若是本王说这天兰藏不是无稽之谈,而是确有其事呢?”河西王听了这话之后慢悠悠的说道。 “怎么可能,天兰大汗举国之力都不曾寻到,那么多人找也没有一丝线索,怎可能?”南师爷闻言大惊失色。 “那是因着所有人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其实后面因着天兰自己的内乱战火丢失了好多文献,没几个人知道这位开国大汗爱的是位大玄女子,而且没能与这女子相守,加上天妒红颜,这位女子死得早,且葬在了大玄,所以成了这位大汗毕生的遗憾,所以最后这位大汗就连陵墓都葬在了离大玄最近的地方,为的就是能在死后看着这个女子的方向。所以在天兰内陆再怎么翻挖都不可能找得到。当然最开始本王也是不相信的,缘由这不过是因着本王征战之时意外在一座边境小城得到了一本古籍,上面就记录了此事,只是本王后来召集了好几位寻龙探秘的大家,寻得了一些蛛丝马迹才确认了此事。”说道此处河西王突然冷哼一声道:“只是些许消息走漏,到底被武帝这黄口小儿知道了,若不然师爷以为这小儿为何来了此处。” 南师爷简直是瘫在了椅子上了一般,毕竟谁当大半辈子听得传说突然成真,只怕都不会太淡定,河西王也不管这南师爷的模样,似乎后面的话想不吐不快一般接着说道:“如今大玄看着是国泰民安,是,看着天兰是被打服了,没什么战乱了,只是连年的征战,其实国库里头只怕早没什么存货了,也怪不得武帝这黄口小儿着急想得到这笔宝藏。只是一统天下,国泰民安,全天下都给算在了这小儿身上,那我算什么,先帝一直主和不主战,若不是我驻守在这河西,天兰铁骑只怕早都打过来了,那还能等着武帝这小儿捡了便宜登的基,本王不服,我这河西的十万精兵可不是吃素的。” “莫非王爷其实是早就有了打算?”南师爷颤巍巍的问出了这句话。 “哼,自打这黄口小儿登基那日本王就没有安下过心,只要明日除去了武帝这黄口小儿,待本王起出了天兰藏,这大玄只会蒸蒸日上,本王也将会是千古一帝。”河西王说道此处脸色潮红,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登基万民朝拜的那一刻。 “那王爷明日预备如何?”南师爷也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了一般,也不像刚才那般那般愁眉不展了,急忙问道。 “反正这次来的是淮亲王,大家伙儿都知晓,狩猎本就风险不小,淮亲王若自己不小心被野兽咬死了,也是正常的,到时候武帝思念亲弟成疾,跟着去了也不奇怪,只要本王到时候带着十万精兵进京坐镇,京城里面那些顽固不化的老顽固和奢靡无度的世家还敢跟本王唱反调么?” 南师爷听了这话,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封侯拜相的时候,连忙站起身躬身作揖道:“王爷圣明。” 作者有话要说:开掐了,明天狗血就要开始了,大家准备好了吗?只是沈良娣小朋友可不能不给力,虽然还不到她领便当的时候,但是帮女主铺铺路还是可以的嘛。(^o^)/~ 最近点击和收藏都不给力,膝也知道是因为更新不勤的原因,但是膝已经尽力了,大家见谅。 第51章 五十一遇险 “樱珠你打听到了没有,皇上明日狩猎会带谁去?”等候在房里面的樱桃一看见樱珠,连忙一把拉住其问道。 “恩......皇上说是说了,只是.......”樱珠见着樱桃急切的样子,却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来。 “皇上说了什么?”一声淡淡的声音响起,却惊得樱珠和樱桃两人连忙跪下行礼道:“小主。” “我问你,皇上说了什么?” 语气虽然依旧是淡淡的样子,但是樱珠背后的冷汗却一下子浸透了衣衫,加上她知道她说出来,小主绝对不会高兴就是了,“奴婢去的时候未曾见着皇上,只是赵公公说明日狩猎危险,人多了顾不过来,皇上让小主您......您留在帐子里休息。” “呵呵,倒真是不出我所料,”樱珠本以为自家小主听了这话必定会大发雷霆,谁知道人却浅浅的笑了起来:“封子据,我对你已经是倾尽我之所能,就连着爹爹与河西王谋划之事我为了你都是极力反对,可是你呢?” “小主,万万不可胡言。”樱珠连忙跪着走到沈清如的腿边道:“老爷和河西王走得近这件事决计是不能为外人所知道,小主今日也看着河西王的样子了,奴婢以为如今我们身在垂杨,远水解不了近渴,小主还是要早做决定才是。” 沈清如听了这话似乎从刚刚那番有些魔障的样子醒了过来,“樱珠,我进宫之前,爹爹就对我说,进宫之后需得事事和你商量,因为你会帮扶我走向那个位置,你是他专门为这个培养的。” “奴婢不敢。”樱珠脸上神情一敛,连忙叩头。以为小主这话是指自己刚才逾越了。 “其实爹爹这话说的没错,进宫才多久,你说的事情都是对的,去交好裴合珞,收拢姬玉真,不要靠拢皇后一派,也不要去与宋贵妃姐妹作对,让我一切求稳,这些我都知道,就连现在这样的时候,都是你比我清醒,知道我要早作打算。是啊,本来什么都是好好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我沈氏清如不该爱上那个人,爱上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明知道他不会也不可能属于我一个人,只是我真的受不了了,裴合珞那个贱人,她那么低贱的出生,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瞩目,他的不一样。”虽然是痛彻心扉的话,但是沈清如面无表情似乎还带了一丝丝的浅笑。 樱珠跪在地上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她知道这是小主的真心话,老爷给的担子太重了,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小姐,诗词歌赋样样都最好的小姐,在京城里闺名被传扬的小姐,在她最好的年华,她会理所应当的恋上她的夫君,那个天底下她觉得最好的男子,可是那个男子不属于她,她却做不到忍受,世人不会理解,但是她却能感受到,这时候她怎么还能逼着她去做打算。 “行了,樱珠,你起来吧,”沈清如把眼睛转向了窗外暮色沉沉的天空看了半响后说道,“就当我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点盼头,若是明日裴合珞死了,他还是皇上,还是我的夫君,只要无关紧要的那个人消失就好。” “小主,您不能.......老爷吩咐过您的,这万不能,”樱珠的话音还没落,脸上已经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沈清如的脸在屋里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极是狰狞“照我说的去做,听到了没有。” 樱珠惊恐万分的看着面前沈清如的脸,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 “皇上今日真的要去么?只是我觉得......只是.....”合珞一边帮武帝穿衣,一面惴惴不安的问道,她自然知道武帝不可能来垂杨这几日什么都不做,任着河西王鱼肉,何况她总觉着这男人是故意引着河西王到此处的,只是面上还是要做出担忧的样子,毕竟没有太多男人喜欢一个洞察观火,明察秋毫的女人,何况还是一个古时封建时期的帝王,还有一个就是合珞真的心里面没有底,她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相信这个男人,况且如果是真的两人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到底会为自己做到哪一步,还是会什么都不做。 “万事有朕,你不必担忧。”武帝脸上丝毫见不到昨日的那种惊怒交加,而是一脸的冷冽肃穆,合珞闻言之后脸上立马露出了一脸信服依赖的神情,眼睛认真的盯着面前的人,似乎想把人印在心里面一般,只是谁都看不出来那一脸纯净开心的笑颜下,合珞的心里面都快扭曲了,你什么都不说,还让我万事信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也许是因着现代从小养成的性子,合珞从不会将事情假手于人,更是凡事喜欢追根究底,到了大玄之后,因着周围的坏境,合珞已经是很是压抑自己了,只是遇到这种关头不自觉地还是出来了。 武帝看着面前这个丫头的样子,心里面不知为何有些欣慰,揉了揉合珞的头道:“行了,去换好衣服就随朕走罢。”合珞闻言之后点了点头,不敢迟疑连忙唤了汀兰进去,一面换上了一套和武帝一样的窄袖紧身的骑马套装,一面对着面前的两个丫头道:“昨夜该说的我都说了,厉害你们都知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皇上没有要带上赵公公,那么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两人跟着赵公公是最好的,”合珞一面快速的叮嘱一面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不过又想到自己的空间,心里面倒是稳定了些,毕竟有空间在,不是绝境的话她肯定都能活下来。 汀兰二人一面帮忙一面答应,只是汀兰不免担忧的道:“奴婢们的命不值钱,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只是小主您.......毕竟沈良娣不就没去么?” “呵呵,我你们也不用担心,如果皇上身边都保不了我的安全的话,那么别处更不用说了。”合珞这时候倒是看得开了,毕竟不跟着*oss,自己去寻找出路,这不是找死么? 昨日看来河西王为了对付武帝,肯定是做好完全的防备,看看外头的守卫就知道,而武帝只怕做的不比河西王少,自己若是躲开,真的能逃走的概率小到忽略不计不说,一旦被抓到,那可是两边都讨不了好,到时候只怕只剩一死了。而且才到猎场合珞因着好奇就已经到处转过了,那猎场周围除了一处真正的悬崖峭壁以外,就连着另外几处的山坡还有可以上山的羊肠小道,都有着重兵把守,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误入之类的事情发生,当然不管这些人是谁的人,自己也就不可能跑得掉了,况且现在的情势还没有那么糟不是么,也许就这样的时候适合赌一把。 “小主这样穿真好看,小主还没这般在宫里面穿过呢,等会子皇上肯定会看呆的,这次我们带的衣服里面并没有带骑装,好在陈府的大管家叫人连夜赶制的,这下子看着倒是挺合身的。” “你说这身衣物是陈府的人赶制的?”合珞听了这话心里面略微有些不安,只是她能看出陈留绝对是武帝这边的人,又见着外头的人已经是等候了好久了,这时候若是要求要换衣服,别人肯定会认为她不识大体,只好作罢。 待出了门之后,武帝看了合珞一眼,淡淡说道:“本王已经着人给你挑了一匹温顺的马,等会会有侍卫给你拉着马,若是我们前去打猎,你在后头慢慢跟着就是了。” 合珞眼神一禀,连忙点头答应,这种关头若是再矫情什么的,可就平白惹人厌烦了,合珞只好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麻烦。 *********** “淮亲王你可算是来了,本王可是在此久候了。”河西王一见着武帝就开始大笑,之后又看了看武帝身后的合珞一眼,话语里头满是兴奋昂扬之意。 “河西王既然说了是打猎,那么为何带如此多的侍卫,莫非是另有所图么?”武帝眼睛一眯,神情凌冽的朝河西王身后看去,只是刚刚的话语里面多了一丝忌惮。 河西王满意的看着武帝的反应,语气爽朗的道:“淮亲王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来这里总共就带了不足十数的侍卫,本王早就说过了,山中野兽不长眼,万一伤着淮亲王那就是本王的不是了,以防万一,多带些人也是好的。” 武帝不愿再与这河西王多做争辩,鞭子一扬,马儿嘶鸣一声之后,顿时率先向前跑去,后头的侍卫一见,连忙跟了上去。河西王眯着眼笑着看着武帝的背影,右手拿的鞭子轻轻在左手掌心敲打着,就如同挖好了陷阱的猎人看着向陷阱方向奔跑的猎物一般,合珞在一旁看着撇了撇嘴,还不知道谁是猎物呢谁知道这河西王突然一转头看向合珞,嘴巴一咧,意味不明的对着合珞笑了一笑,然后招呼了侍卫,鞭子一抽,烟尘滚滚的向前跑去了。 合珞几乎是被那充满恶意的笑容看的一哆嗦,等着心神稳定了些后,便示意那牵马的侍卫拉着她慢慢向前头走去。 一进入林子之后,合珞就觉得有些不对,今日天气晴朗,林子里面视线也清晰,林子里面晒不到太阳,按理说人应该觉得很惬意才是,只是合珞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林子里面除了她所骑马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以外,安静的有些吓人,林子里面这么安静除去天灾,那就是*了,不知道这里面埋伏了多少人在里头,加上这些人的杀意,才吓得周围的动物远远离开了,这样一想,合珞顿时觉着周围树木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不禁有些害怕。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先不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得做出些样子才是,便回头笑着有些天真的向后头的两个侍卫问道:“我还从没来过这林子里面,只觉得怎么那么安静?” “回小主,爷他们先行进去,那么多人必然是将猎物都惊走了,小主只管安心就是。” 合珞点头笑了笑,又对着拉马的侍卫道:“虽然我不大会骑马,但是也不必这么慢,还是稍微快些吧。” 那侍卫心里头可是有底的,听了这话正是巴不得,连忙拉了马加快了步伐,一行人虽是加快了脚程,却也没有多快,合珞虽是装作不经意兴致勃勃四处观看的样子,心里头却是急得不行,她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发生。 又走了好一路,已经到合珞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听见了前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刀剑声,合珞也不迟疑,马上回头对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侍卫道:“前头的声响有些不对,你赶紧上前去看看。” 那侍卫领命连忙打马去了,合珞和另外两人便在原地安静的候着,不过一会儿,那领命而去的侍卫便赶回来大叫道:“小主,小主,不好了,皇.......王爷落马了。” 第52章 五十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合珞闻言大惊道:“你说什么?皇上那么好的身手怎么会落马” “小人在的远不敢过去,也没看清,只看到似乎是河西王身边的人向王爷出了手,王爷身边的侍卫加以抵挡的时候,远远有支冷箭超王爷射了过去,所以王爷才落得马。” 合珞观那侍卫说话之时,面色虽是惊慌,但是眼里神色却十分冷静,只因这次能跟着武帝出宫的侍卫,身手万中无一不说,更是武帝信任的心腹,平日里面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这人这般模样,合珞想着如今的情势必定还在武帝意料之中,并且还受着控制。但是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淡定了,只好冲着那侍卫喊道:“我昨日就观那河西王对皇上不怀好意,如今可怎生是好,你们三人快些前去,皇上身边所带侍卫不多,加上周围都是河西王的人,这时候那些人必定是顾不了皇上周全的。” 三人听了这话之后,面上已经是有些意动的模样,只是那个前去查看的侍卫还是有些迟疑的道:“虽是如此,但是小主您的安全怎么办,皇上走之前可是命令小人要顾全好您的。” 合珞这时候可懒得与这人磨叽,厉声道:“皇上的安危重要还是我的安危重要,再者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需要周全的,这马儿我骑了一路也温顺的很,不会出什么意外地,你们快去,别耽误了。” 那三人抱拳领命前去,只是其中带头的那位走时神色复杂的朝着合珞望了一眼,他在御前行走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届秀女中有一个出身不高的洛小媛很是受宠,当时还觉得不以为然,想着应该就是个以色事人的女子罢了,只是今日之事,却忽然明白了些皇上为何会宠着她了,毕竟就是寻常百姓夫妇,在这种关头,都不能一定说是为对方着想,更不说这些养尊处优,与皇权不过是相互得益的妃嫔了。 *********** 合珞骑着马等在了原地,那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鼾,在周围找草儿吃,听见前方的动静,其实她的心里面也没什么底,以前在电影下头当观众不觉得,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自己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因着那些真刀真枪没有杀到她面前来,她没有感觉,但是合珞明明知道前面发生的一切会主宰着她以后的日子,但是还是急不起来,合珞不禁有些自嘲,现代人说的拖延症好像也给她带到这儿来了,而且看这摸样怕是末期了。 合珞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着不知道多久,等着过了一会儿,托着她的马儿一动,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状态很是不对头,赶紧收敛思绪。这会儿这种情况,她也不能进空间,如果等会儿武帝来了找不着她,她可怎么办,再说了,这也不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合珞想了想,微微动了动缰绳,让马走到了一旁的树丛中草木茂盛掩映着不那么显眼的地方,然后又安静了下来,寂静的林子里头还是有些怕人的,合珞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个苹果慢慢啃了。 渐渐听见了前头传来的马蹄和步伐声,合珞神情一禀,却奇异的冷静下来,她要等着,若是前头来的是河西王的人马,她就会马上进入空间,她是绝对不要落在河西王手里面的。 声音越来越近了,合珞静静的等着,她还暂时没有时间去想若是武帝不在了,她到底该何去何从或者说会不会伤心,也许也有可能她是不愿意去想。 待到看见了前头那个策马赶来的男人的时候,合珞只觉得心里面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厉害过,也从来没有那么渴望看见他。武帝身后跟着的是清一色的黑色紧身服,面上蒙了半边银色面具的人,合珞看着知道是没事儿,一面动了动身下的马儿,一面冲着男人挥手喊道:“皇上,我在这里。” 武帝跟着先前他让保护合珞的三人到了地方之后,见寻不着合珞,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是已经掀起了滔天大浪,待听得合珞的声音望向其所在的方向之后,才慢慢安定了下来。后头带路的三人见着洛小媛没事,也暗自松了口气,若是洛小媛出了事,皇上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就在人们都放松下来之际,突然一支冷箭向合珞射了过去,因着刚才合珞特地找了个偏僻的地儿,周围都是灌木,自然是开阔不了,策马躲开是来不及了。合珞只下意识的往后头一仰,那箭头眼见着完全是擦着衣服过去的。 待合珞回了神,慢慢起身还老神在在的想着好在自己身轻体软啊,要不然换成以前那老胳膊老腿儿,这一倒非折了不可。看了看衣服已经是被撕开了好大一条,可想刚刚那一箭的威力,好在这衣服做得好,还有层内衬,不至于走光。谁知道一起来,合珞就看着那衣服上撕裂的口子里头掉出了些白色的粉末,还没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身下原本乖顺的马儿竟然嘶鸣着扬起了前蹄,合珞一惊,只听得武帝一声惊慌的喊叫,那马儿已经带着她跑了起来。 武帝眼见着一支冷箭朝合珞射过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好不容易见着没事了,就看着合珞身下的马儿带着合珞疯跑起来,来不及多说,一扬马鞭也连忙跟了上去,后头紧跟着星月卫看着这一连串的变故,愣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只是武帝□的马跑得太快,他们竟然有些跟不上。 ******* 合珞身下的马儿颠簸的厉害,她根本不敢松手,只好死死抓着缰绳,一边想着办法安抚身下的马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白色粉末太过厉害的缘故,身下的马儿根本不受安抚,只是继续的狂躁的往前跑着,合珞听见后头传来疾行的马蹄声,想着虽是不能进空间,但好歹是安心了些。 马儿一路狂奔,合珞根本不能好好看清楚,只是因着这马儿受了刺激,武帝在后头一时间也有些追不上来,想到这里,合珞心里面不免有些放松,没有再挣扎着自救,直到她发现马儿跑到了绝路,就是秋山唯一一个悬崖峭壁的地方,只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武帝听得合珞一声惊叫,就看着前头合珞的马已经坠了下去,只觉得就一瞬间的呼吸都停止了,那一瞬间他心里头知道自己就该像眼前这个情景一般悬崖勒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狠狠地一扬马鞭,冲了上去。马儿被这一鞭子抽的往前一跃,见到悬崖之后武帝使劲一拉缰绳,马儿一扬前蹄往后头一到,武帝趁机往前一跳,虽是这么些动作,其实比着合珞的落下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合珞掉下去的时候,想着这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慌乱之间想起了空间,想进去之后却发现进不去,一瞬间只能觉着人往下头坠的身体没有知觉,风在周围呼啸的厉害,心里头只知道自己要死了,想着在现代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不过那车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想不了这么多,可是现在,合珞只能紧紧闭着双目等着了。谁知道突然身体猛地一晃,合珞还以为是要撞上哪里了,眼睛比刚才更是闭的紧了。结果慢慢回过神来,身体没往下头坠了,才赶紧一睁眼,看见是自己的手被人拽着了,细一看,那人居然是武帝。 合珞这时候也被吓着了,结结巴巴的喊道:“皇.......皇上,您怎么?”与其这个时候合珞说是感动,更多的却是震惊,她是真没想到武帝会跟着她跳下来。 “行了,我们先想办法上去。”合珞听得武帝这句话才发现武帝是靠着强插在岩壁上的一把匕首支撑着,看到这儿,合珞也不敢再乱动,两人的体重可是不算轻,这个时候有没有着力点,这个时候能减轻一点压力就是一点。 不过一会儿,断崖上头就有了声响,想必是后头跟来的人看到了武帝的坐骑,合珞本来想喊,可是武帝立马制止了她,这时候动用了中气叫喊只会加大负担,合珞想清楚了也不敢动了,马上连着呼吸都放缓了,又等了一会儿,断崖上头才有人探出了头来,看着武帝这样上头的人更是着急的不行,连忙开始准备绳子。 只是这个时候,合珞听到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抬起头一看才看到那匕首那里有细小的石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着,合珞眼睛里头一泛酸,使劲吸了吸鼻子道:“皇上您别管我了,我坚持不住了,没有我您肯定能上去的。”事后合珞都在想着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勇敢,其实明白过来就知道当时自己不是不怕死,只不过是脑子一冲动,加上那么个情况想着干脆一了百了罢了,若是真让她想者点什么美好的日子之类的,她保证她不会再有这样伟大的想法。 武帝听见合珞的话,心里也是猛地一动,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时间理会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女人,武帝眼神里头跟结了冰似得,冷静的可拍,只要一点时间,他们就能上去。只是天公不作美,绳子放下来的时候,随着落下了一块小石头,平常不起眼的体积不大的一块石头,这个时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石头的滚动,插得不深的匕首陡然往下一划。 上头拉绳子的人只能看到两人身体迅速落下,顿时瘫坐在地上,失了魂一般的不敢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梗发展之后,两人的感情当然会再上一个台阶了,嘎嘎嘎嘎。 第53章 五十三得人相救 合珞被冰冷的湖水冷的一激灵,她使劲屏了气,好让自己浮了起来,好在是湖水较平静,要不然依着合珞并不算是精湛的泅水,指不定一个浪头一打来,她就沉下去了,从水里面探出头之后合珞就朝着岸边慢慢的游过去,好不容易到了岸边,合珞匍匐着慢慢爬上岸了,晒着阳光之后才觉得身体慢慢的缓了过来,合珞环顾了四周,这湖水是他们落下山崖的下边儿一眼深潭,碧绿的潭水深不见底,还有一条小溪接了这深潭,水就是从小溪那边缓缓的流过来的,合珞观四周倒是静谧之地,景色也好,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武帝,那男人去哪了?合珞慌乱的朝四周张望,此地只有一口深潭,还有就是接着深潭的一条小溪,景色一览无遗,哪里有什么人的模样,合珞再顾不得已经快要力乏的身体,也不敢多想,立马一个猛子就朝潭里面扎进去,一睁眼,就被湖水糊的眼睛刺痛,只是发现此地并没有人之后,合珞也不敢耽搁,立马浮起来之后,又朝着另外一边潜了下去,好在这潭水面积不大,如此三次之后,到底让她找着了快要沉底的男人。 合珞顾不得也不敢多想,拉着已经没了意识的男人憋着一口气使劲向上浮去,将人拉到岸边的时候,她已经人快脱力,这时候武帝还有半个身子沉在水中,合珞也顾不上了,连忙伸手去探其的气息,发现其鼻息已经似有似无的时候,整个人只觉着有五雷轰顶,平日里在宫中与那些虚与委蛇不用说,可是现在遇到这般情况,合珞并不觉得自己有办法能处理,毕竟这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个朝代鼎盛之时的一国之君,若是死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可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陪葬都是轻的,只是若是被人当成了别国来的奸细,那下场合珞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合珞一时间六神无主,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面都是空白的,后头又想到了武帝好歹有着武功在身,呼吸多少也还有少少的一点,精神又是一震,面前这个人不可以死,若是这样死也死的太不值得了。连忙回想着现代的溺水的急救方法,好在以前学校里头当时强制性的学过一遍,这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合珞先是看了看武帝的鼻腔中发现并没有什么污物淤泥,又使足了力气,将人翻了过来,自己右膝跪地,让武帝趴在了自己的左膝上头,腹部刚好对着膝盖,这才使劲去按压武帝的背部,一直一直的按着,但是武帝喝进去的水就是吐不出来,合珞也不泄气,马上又将人翻了过来,开始进行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合珞动作双手交叠在武帝的胸骨下侧频率很快按压,一边又往武帝的嘴里吹气,如此这般合珞一直没放弃,也许时间并不长,但是合珞只觉得自己都麻木了,她一直重复着,一直没停过。 不知道已经按压了多少下,吹了多少口气,武帝才忽的喷出了一口水,然后吐水之后慢慢被水呛着咳嗽了起来,合珞一瞬间回了神,看着面前有了活人气儿的人,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她一直以为是刚刚的湖里面的水,这时候才发现脸上的水还有着温度,她早就是泪流满面了,这时候才慢慢的哽咽了出来,继而又扑到了武帝身上,嚎啕大哭。 武帝听到了合珞的哭声,意识慢慢清醒过来,本想像以往一样摸摸合珞的头发,只是手里头却没有力气,他本来依着身上武功,就算不识水性也不至于被溺了过去,只是用匕首插在岩壁上面拉着两个人的时候,胳膊就因为用力过猛有些拉伤不得劲,再加上一路上都在用匕首缓冲下落的速度,最后脱力的时候,人猛地落入水中水呛进了喉管,才被溺了过去,好在内息保住了心脉。 “你怎么那么傻啊,我掉下来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能跟我比么,你若是死了,我拿什么跟人家交代。”合珞哭的头昏脑涨的,一时间说话颠三倒四,也不管是不是大逆不道了“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若是我不会水,救不了你上来,你就交代在这里了,刚刚我还以为你死了,气儿都没了,你吓死我了。”语罢手还打了武帝两下。 武帝任着这丫头往自己身上动手,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见着合珞落了山崖,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来,这时候好在两人都没事,于是苦笑道:“我们两个都命大不是么?再说了,珞珞不觉得我们跟话本上那些殉情的痴男怨女很是想象么?” 合珞听了这话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像的,依着你这身份,你若是死了,就是不殉情,倒时候我也得跟你殉葬,”说到这里,合珞想着自己在面前这个人死后的待遇,不由得悲从中来,觉得委屈的不行,眼泪一连串的跟着往下掉。 合珞哭了一会儿,突然见着武帝还恹恹的躺在面前,连忙伸手去探了武帝的额头,忙说道:“你等我会儿。”便顺着小溪往一边跑去,好在不远处就有个林子,合珞进去找了些枯枝之后,就进了空间,又挑了些不容易看出来的柴火,抱着就跑了回去,等到在武帝身上找到了打火石,烧起火之后才松了口气,慢慢上前给面前这个男人脱湿衣服。 武帝被面前这个前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下一秒钟跑回来就开始拔自己衣服的女人分外无语,好像自打刚刚自己醒来开始,这丫头就跟从前不大一样了,不过从前不是一直都是温温软软,乖巧至极的么,至少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不过好像这种感觉并不坏,至少自己不讨厌,武帝眯着眼睛一点点的勾起了嘴角。 合珞将武帝的湿的衣服,鞋袜都脱了下来,自己背过身把里面的衣服脱了,只披了外衣,散了头发,又把衣物全部用树枝挂了在火堆上头烤,毕竟湿衣服穿着实在不舒服,坐好这些之后合珞又把人也扶到了火堆旁坐好了,好在这会子是晌午,日头正好,所以倒不觉得冷。做好这些之后合珞靠在了武帝身上双手杵腮担忧道:“我们落下来的高度那么高,上头的人肯定来不了那么快,这可怎么是好?”这倒不是合珞杞人忧天,毕竟这个年代看着只是一个山头,但是要找到山中的两个人绕山绕水的却不知道要多久。 “不必担忧,赵立他们会很快找到我们的,”武帝身体慢慢回暖过来之后,已经开始在那边打坐,脸色看着倒是没有刚刚那么苍白了。合珞看了之后倒是安心了不少,四周静悄悄的,合珞也觉得了刚刚的脱力的后遗症传了过来,这时候倒觉得困倦了。 ****** “一根,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莫非前头有什么漂亮的姑娘在等着你么?”同伴追上来嬉皮笑脸的追问道。 “你就别打趣我了,哪能有什么姑娘在等着我,今日是娘说想吃些鱼,我让二叔帮我跟邱老爷家说了一声少做一日的工,只能去碎玉潭那儿碰碰运气了。”一根挠了挠头,脸上全是无奈的神色。 同伴听了之后脸上打趣的神色也慢慢收了起来,想到一根家里的情况,不由有些无奈,只好说道:“不如我陪你去吧,碎玉潭那里虽然不深,但是鱼却是不好捉的,若是你一个人去,说不准一天啥都捞不着。” “不用了,你家里面急着用柴火,若是你帮了我岂不是来不及打柴了,”一根憨厚的笑了笑,拒绝了同伴的好意。 同伴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再多说,又相伴着走了一截路,便分开了。 一根继续往前头走着,碎玉潭离得并不远,只要再转过这个山头就是了,只是平日里去那里的人并不多,一时因着那里的鱼并不好抓,二是因着那里太过于僻静,山里面的人少不了喜欢说点山精鬼怪什么的,说多了,村里头的人也就不愿意去了,若不是因着娘生着病,家里有没有多余的银钱,一根也是不想去的。 **** 内力又在经脉里面游走了一圈,武帝慢慢收了功,捏了捏拳头,发现力气已经尽数恢复了,又看了看身边靠着自己已经睡的人事不知的合珞眼光柔和了下来。 这时候听到了慢慢走来的脚步声,武帝眼睛眯了眯,身体坐在原地未动,但是却戒备了起来,待见着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之后,并未放松下来,而是依旧冷冷的盯着来人。 倒是那少年乍一在这水潭边见着了人,被吓了一跳,也没觉着武帝那冷若冰霜的视线,只是愣头愣脑的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儿?” 合珞听得人声,渐渐醒了过来,却被武帝往怀了面一揽,然后又将火堆上面正烤着的衣服伸手拿了过来往合珞身上一包,才对着少年说道:“我们不过是山中游人,因着不小心衣衫打湿,才在这里烘干衣物罢了,阁下可否转过身去,让舍妹把衣服穿上。” 合珞就是再不清醒这个时候也知道是有外人到来了,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衣服,在武帝的背后匆忙换上了。武帝一直盯着那个少年,见其听了话之后,连忙转过了身,面皮都红透了,眼里的神色这才缓了缓。 “你们是来这儿玩的么?那你们可得赶快离开了,我们这儿有些偏,周围几十里就只有我们这个村,若是你们还不赶快,就只能在外头住了。”那少年听得人说好了,倒是好心,转过身之后一边拿了后背背篼里的网子,一边对两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1554086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9 00:04:26 扣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0 01:20:11 谢谢在膝坑爹的更新下面还给膝投票票的亲们,灰常感动,无以言表,这个周四开始恢复申榜,到时候更新就恢复了,亲们要来支持的啊。 第54章 五十四回程路途 “敢问小哥你们村子中可有马匹,若是有的话,我们愿意以银钱交换,价格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听到这里合珞忍不住问道。 那少年先是听见了个好听的声音,回了头,又见着个天仙般的少女对着他浅浅的笑着,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头发都还湿着的少女不知道比他们村子里面最好看的女子要好看去了哪里,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武帝冷哼了一声,神情极为不悦,这声冷哼惊回了那少年,顿时臊的那少年满脸通红。合珞看出那少年并没有什么恶意,见状连忙拉了拉武帝的手安抚,接着继续说道:“我们兄妹二人本是出来游玩,只是不小心迷了路在误入此地,此地地方偏僻,若是如同您所说,我们走回去也是来不及了,您若是方便,可否为我们带带路。” 那少年少有听得那么有理的问话,又挠了挠头道:“带你们回村倒是不麻烦,只是我们村子不富裕,就是村中富户邱老爷家也是没有马的,只是有头牛,不过是定日才会收钱赶着牛车去镇中,这离着去镇里头的日子还隔了两三日呢!” 武帝听了这少年的话之后,虽是还是不悦,但是神情却是凝重了下来,本来想着这里有人烟,回程不会太过麻烦,谁知道却是个那么偏僻的村落,看这少年的模样,这村子里面确实是贫穷无疑。合珞看懂了武帝担忧的原因,倒是看得开,对着武帝道:“如今多想也是无用,倒不如先跟着这少年回村打听打听再说。” 武帝点了点头,河西王才伏诛,垂杨城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回去扫尾,他的确是心急了些。 “既然这般,小哥可否还是先带着我们回去再说?”合珞笑语晏晏的从武帝身后走了出来,依旧很是惹人注目,加上被水着湿的衣服并没有干透,倒是衬得少女的身段格外的诱人,只是那少年却不敢再看,只是拿了工具下了水闷头捞鱼道:“姑娘和公子能不能在这里缓缓,我要捉些鱼回家。” 合珞听了之后,耸耸肩,然后拉了拉武帝的手,一同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等候着那少年的动作。那少年看样子应是常常干农活的好手,但是捉鱼却显得有些笨手笨脚,水潭能见度很好,那少年站在了水刚没过腰的地方,拿着网兜和干活儿用的钢叉,明明眼前有鱼游过,却怎么都插不到。 “噗嗤。”合珞看那笨拙的动作被逗得一笑,武帝眼中神色也柔和了许多,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合珞的额头,然后起身对着那少年道:“给我吧。” 一根正为着合珞的笑声丢脸的不行,谁知道那位让他有些害怕的衣衫贵重的公子却主动出声要帮忙,一根虽是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也不敢拒绝,木愣愣得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武帝接了过去,便下了水。 武帝下了水,并没有像一根那样盲目的走来走去,而是找了一个僻静阴凉的地方,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猛地一插钢叉,等钢叉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钢叉的前头有一条草鱼,细看来起码有一斤重左右,武帝看了看钢叉,然后侧头语气淡淡的问一根道:“这条够了吗?” “够了够了,”一根惊喜的不行,连声说道,一根村里面的人都知道碎玉潭这地方鱼都精得很,一般若是无事都不愿意来,本来自己想着若是能捞着两条小些的鱼回去煮些汤给娘补补身子也好,谁知道这位公子那么厉害,今日他可算是碰见贵人了。 ****** 一根将鱼装好之后,就带着合珞二人往回村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兴奋的喋喋不休道:“公子真厉害,跟我以前在镇上听说书的说的话本中人一样,公子是不是也会像里头的人一般飞檐走壁啊。” 武帝见状也不以为怪,知道这也不过是这少年人向往武力之类的罢了,又听多了说书的渲染,自然兴奋些,于是说道:“不过是些防身的功夫罢了,你说的镇上是哪里?离垂杨城远吗?” “镇上就是离我们村子不远的双桥镇,如果坐牛车的话,一个时辰也就到了,村子里头的要买的要卖的东西,平日里都要去镇里才能办的,只是邱老爷的牛车要钱,五文钱一个人,至于公子说的垂杨城,我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去过,也就不知道了。” 武帝见问不出什么来,想着这少年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极限了,便也不再开口,一根压根看不出武帝没有谈话的兴致,只是继续兴致勃勃的又问起了武帝有关武功之事,武帝心里有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合珞在一旁看着武帝被这少年问的烦心里也有些发笑。 好容易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见着了有人烟的地方,一根因着得了鱼见着要到家了也高兴,便跟武帝说道:“前边儿就是我家了,若是公子和小姐不嫌弃,可以先去我家里面坐坐。”少年心性淳朴,又怕武帝二人以为自己是想图些什么,便又补充道:“我二叔就是给邱老爷赶牛车的,他去的地方多,你们要问的他肯定都知道,待会儿回了家我就去把他给叫来。” **** 一根的家外头瞧着只是个土房子,不要说是武帝,就是合珞都没有见过这么破的地方,走进院子里头正中间只有一间堂屋,右边还有间小屋子,而左边是个只有棚子修了半边墙半边漏风的地方,院子里头还有个用茅草搭了的小房间,合珞定眼看过去那漏风的地方应该是厨房,而那小房间应该是茅房之类的。 一根也知道自家简陋,但是也不知道能说啥,只好请了两人进了屋子里面,又去叫了自己的娘。 合珞和武帝见着这屋子里面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见不到,只好坐到了屋中唯一一条的条凳上头,待合珞见着旁边小屋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年纪将近五十的妇人时,就知道这就是那个少年的娘了。 一根娘在里屋已经听一根说了所发生的事情,她虽也是村妇,但是早年间随着丈夫在双桥镇做了几年生意,也有些阅历,才听得一根说完就知道外头两人身份不一般,倒是不知是福是祸了,只是想着若真是贵人误入此地,应该也不至于为难他们这一家孤儿寡母的。 “一根,贵人来了,还不快去泡些茶水,傻站在这里做什么。”那老妇人出来之后呵斥了自家儿子又对着合珞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我家这小子性子有些木,还望二位别介意,还要多谢过这位公子帮我家小子的忙了。你们来意老妇人都明白,只是老妇人和我家这小子一般,都没出过远门,那垂杨城若是不远,一根的二叔一定是听说过的,”合珞见那老妇人说话倒是不像寻常村妇那般粗俗,要知道武帝就算是收敛着,那周身的气势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这老妇人说话间倒也没有惧色,便知道也是有些经历的,便笑语晏晏同其攀谈起来。 “娘,娘,二叔来了,”说话没过一会儿,一根便大呼着跑了进来,后头跟着一个壮年汉子。 “公子,我家二叔给邱老爷赶车运东西去过好些地方,可是我们村里面最有阅历的人了,你们要问的我二叔肯定知道。”一根说起这话脸上还有些自豪的神情。 这刘家二叔不至于到走南闯北的地步,倒是跑过些地方,见着武帝、合珞二人的气度,比他见过的县令老爷......那话怎么说,根本没法比,他可不是一根那般心性单纯的少年,心里头也明白这两人根本不可能是因着游玩迷路到此,但是本着有些讨好又有些畏惧的说道:“公子可别听一根这小子浑说,小人不过就是赶车走过些地方,至于公子所说的垂杨城,小人也去过,那地方若是牛车走得顺,也要在柳絮镇的客栈歇一宿,走两天才能到。” 武帝闻言皱了皱眉道:“那你可知道秋山离这里有多远?”,一根二叔见武帝皱眉以为是这贵人有些不满,听了这话又联想着这几日出去之后听到的秋山狩猎,便琢磨着武帝一定是秋山狩猎的那些官家老爷,更是诚惶诚恐得道:“秋山离这里近,差不多半天路程也就是了,只是现在天色晚了,路不好走,公子不如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小人跟邱老爷说一声,便能用车送二位上路。” 武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模样,刘二叔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告退之后又将自家嫂子一起叫了出去说道:“这两位可是贵客,你可得招待好了。” “他二叔,你这话嫂子也知道,只是你看家中这模样,哪有什么好东西能招待的。”一根娘有些没好气得道。 一根的二叔想了想,说道:“等会儿你叫根子来我那儿,我给他拿,还有晚上你就来我家挨着我媳妇睡吧,一根跟我挤挤也就是了,你给贵客找点好点的被褥。” 一根娘知道一根二叔眼光毒,要不也不能在村子里混成这样,还照拂他们母子这么些年,便赶紧同意了。 谁知道一回去就见着合珞掏出了个荷包,拿了些碎银子对她说道:“大娘,我和我哥哥沾了水,身上都还有些潮,我怕会得风寒,大娘可否去帮我们置办些衣物,还有就是些老姜,好些的食材。”合珞见着这家的模样便知道不宽裕,晚饭想必不会吃的太好,便有了此举。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这个星期居然木有上榜,膝的心情真是太悲伤了。 这章写到武帝拿着钢叉叉鱼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鲁迅先生书里面闰土用钢叉插猹的那一幕,超级想笑。 看文的亲留点爪印啊,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啊,要不动力怎么来嘛??? 第55章 五十五心意 一根娘见着合珞手里面并不算小的银子,眼前顿时一亮,只是又想起了一根二叔的叮嘱便有些踌躇,合珞见状笑了笑道:“大娘不必为难,我们到了此地,得了你家相救,本就无以为报,这些不过就是点散碎银子,就是买些东西罢了,等会儿还要麻烦大娘跑一趟呢!这剩余的银子大娘就留作跑腿便是,大娘千万不要推辞才是,若是推辞,那就是不打算留我们在这里做客了。”一根娘听了这话这才接过了银子,又往里屋走了进去,拾掇了一会子才出来道:“姑娘和公子一路上怕是有些劳累,里头老妇人已经收拾好了,若是不嫌弃,二位先进去歇着罢。”合珞闻言含笑点了点头,接受了一根娘的好意。 一根娘拿了银子心中高兴,但是心里面也记着一根二叔的话,知道务必要把事情办妥当,便叫上一根兴冲冲的去了。 合珞二人进了屋子,见没有了人,合珞瞬间身子就软在了那木床上头,一路上她其实为着掉落悬崖那会儿没能进空间有些心神不宁,毕竟这空间可谓是她的根本,一直到刚才她伸手到袖中其实是在空间里头拿了银子之后,心里面才安静了下来。想着应该是下落时速度极快,没能在一个空间点上面停留,所以才进不去的罢。 武帝看了一眼歪在床头上的合珞,开口道:“珞珞......你,你为何身上会带着银子?”虽说武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合珞还是看出些纠结来,不禁有些好笑,眼前这男人虽说不算是及其奢靡的那类人,但是这么些年位于顶端位置的养尊处优必也是时时人前人后有人追随极其小心伺候的,身上自然不会带银子之类的东西。而且就算是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意识到了要用钱,只怕也拉不下那个脸来,那到时候真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只能等人来救了。 合珞想了想,将脸转到臂弯里头,声音没什么情绪,淡淡的:“我说了皇上也不可笑我才是,我母亲,皇上可能没注意过,我母亲只不过是父亲的一个侍妾罢了,真正称呼,其实应该是叫姨娘的。姨娘去得早,我被送去的清潭寺,也就是在那儿才遇见的皇上,我不能说是小时候算吃过苦,只是却将钱财之类的看的极重,身上总要带一些,才觉得安心,因为只有那样,若是哪日会被人大夫人赶出府,还是没人管我,我也能找着个容身之处,只怕是皇上没见过合珞这般如此看重这些东西的吧。”合珞这话说到后头,连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其实这话也不全是假话,两世为人,合珞就没有视金钱如粪土过的精神过,如今宫里头她手头因着武帝赏赐更是宽裕,自然是没有比空间更好存钱的地方了,除了那些饰物之类的是宫里面记了档的以外,大小元宝,碎银子她可没少放进去。 武帝听过合珞这般话,眼皮垂下,沉默了半响之后才说道:“其实朕知道,朕也是知道那样的滋味的。” 合珞听了这话才抬了头看了看武帝,原本是想着这事儿再打点同情牌让武帝怜惜些,没成想却弄出个同病相怜来了,看来果真感情牌这个东西是要时时拉近些的。起了身,也不多问,只拉过了武帝的手撒娇道:“那哥哥以后可要多对我好些,我自然也会多疼哥哥的。”武帝听了这话,一时间心里面倒是五味齐全了,哪里还有刚才的愁绪,无奈道:“你啊.......这样娇气,也不知道在那水潭里头是怎么把朕拉上来的。” 合珞听了这话嘻嘻一笑,也不以为意,这男人比她大那么多,被宠着也是很好的嘛,于是蹭到武帝身边挨着说道:“我才不娇气呢,平日我吃的多,力气大,况且再说了,哥哥都肯为了我从断崖上头跳下来,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就算是.......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断不会.......断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冷冰冰的潭水里头的,那样多孤单啊。” 武帝被合珞这话一震,只觉得连心里面都跟着在抖,宫里头不乏常常说着让他保重身体,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她们就跟着去了的话,只是那都只是听听罢了,武帝打小时候就知道宫里面这些女人自私自利的勾当,哪里会信这些,不过就是听听罢了。只是这时候听了合珞简单直白的话,才觉得心里面有了点热乎气。 武帝慢慢将合珞揽进了怀里,不让合珞看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模样,合珞只做未觉的模样,扭了扭找了个舒服姿势之后乖乖赖在了武帝怀中声音糯糯的:“那哥哥晚上想吃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会做的?” 武帝闻言笑了笑,揽着合珞背后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好,好,好,你什么都会做,那就做个清炒莴苣如何,刚才来的时候,朕看着外头地里面的莴苣长得好?再就是朕捉住的那条鱼,你可得好好打理打理........” 合珞听着武帝难得絮叨的话,嘟囔的回应了一句,只觉得武帝怀里面暖暖的,一会子竟睡了过去,只睡之前说道:“若是大娘等会儿回来的话,哥哥要叫我。”说罢就没声了。 **** 一直到坐上了晚饭的桌子,一根都还没缓过神来,下午还在为着能找些什么来为娘补身子才好,这会子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却觉着下不了筷子,只是虽说如此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桌子。 一根娘在一旁也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不停推拒道:“姑娘的好意我和我家这小子心领了就是,只是.......只是依着二位这般尊贵的身份,我们母子怎能同桌而食。”一根娘看着眼前的这桌吃食,缺少了油水的肚子里头也是馋的紧,他们农家人,加上家中在村里头都是有了名的穷困,沾荤腥的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自然是想的。虽说有着一根二叔看在自家大哥早逝的面子上时时接济着他们孤儿寡母,只是到底顾不上许多,就这般都已经惹得弟妹不大待见他们,能活的下去也就是了,哪里还能要求其他,一根也是孝顺,只是年龄摆在那儿,加上家中又只有他一个劳力,也就只能去邱老爷家中帮帮工罢了,又能拿的着多少钱。 一根娘想到这里又侧过头看着紧盯着桌子的儿子,想着自己拿了人家的银子哪里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坐着,当时一根二叔说是去他家取些东西,一根去了之后不过只是拿了些腊肉罢了,这大部分都是这姑娘给的银子置办的,一根娘看了看一旁儿子紧盯着桌子的样子,张了张了嘴到底没再说出什么,只是看着坐在那里换了寻常衣袍还是贵气逼人的那位公子,心里头还是打鼓的。 合珞这时候正忐忑不安着,她虽说来了大玄之后小心翼翼,只是刚刚做好了饭循着以前的惯性,就叫着人一起吃了,想着没有多少钱,又是借住在人家家里头,只是却忘了旁边还有尊大神,一时间话说了也不好收回来,只好求助的望向武帝。 武帝瞧着合珞大大的眼瞳里头满是祈求和不知所措,心里头为着这丫头的心软叹了一声,想着晾她一会子,让她省省自己,这般自作主张的事情,就是宫中太后都是不敢的,只是没过一会儿,哪能抵得过这小人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拿了筷子语气平稳的说道:“无妨,大家一起也就是了。” 听得那公子发了话,一根娘和一根才如临大赦一般拿了筷子,虽说还是拘谨,到底开始用了饭。 合珞听了这话,面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活跃,只是心里头到底舒了口气,还暗暗骂了自己几句,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给武帝舀了一碗汤,递给武帝道:“哥哥和我都湿了衣裳,为了避免风寒,我们还是先喝姜汤罢,这汤里头我放了红糖还有大枣,最是散寒补气了,只是老姜放的有些多,喝着有些辣。”合珞看着武帝的面色舒缓了些,赶紧又趁热打铁道:“虽是平日里头晚上不宜喝姜汤,只是我们为了散寒,不一样。” 武帝听了合珞的话,看着合珞小狗腿儿讨好的模样,心里头暗笑,只是面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合珞虽说不说是十足十的了解武帝这人,只是大概脾性还是能摸清的,赶紧顺杆儿爬,饭桌上全是合珞的声音。 “这个是哥哥说的清炒莴苣,真的不错嗳,这个地方的莴苣很是爽口,” “嗯......” 合珞也不泄气继续道:“哥哥再尝尝这个酸菜鱼,我做鱼的时候,看着大娘做的酸菜,打开一闻,味儿正的不行,就和着鱼一起做了,哥哥快尝尝。”合珞又赶紧将鱼肚子那一块放到了武帝的碗里头。 武帝吃了之后,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是动筷子的速度稍稍快了点。 “这个是用酸菜鱼的汤勾出来做的酸辣面片儿汤,里头我搁了些番茄,我尝了尝不太辣,但是最是开胃了。” “恩......” “这个是用芝麻油小火炒过鸡块,然后用米酒炖的,最是鲜香了,哥哥尝尝。” “恩.......” “这个是米饭,我让一根帮忙去找了空毛竹的竹筒,里头塞了混了腊肉粒的米饭,闷了好久,吃起来肯定满口余香。” 合珞是一样接着一样的跟献宝一样,只是武帝都只有一个字,而一旁的一根和一根娘那还顾得上说话,平日里面就算是过年,最好的不过就是多了那么些肉食,农村人能有什么好做的,不过就是大锅大灶的炖煮就是了,就那样都还稀奇的不行,何况现在这些花样繁多,精致的菜色,自然是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用过了饭,人人都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一根娘眼明手快的收了碗筷,只说是她来洗,又说是一会子她和一根就去一根二叔家中住,厨房里头灶上的大锅她会烧好热水,让合珞二人只管用就是了。 合珞应了话,待人走后洗漱好了,慢慢踱步到了院子里头,想着里头那个不买账的男人心里头撇了撇嘴,真是劣根性暴露,在宫里头的时候,自己加了灵泉做的菜他还相当捧场,这会子连话都不说一句,小气鬼。脚底下还画了个圈圈。 直到身后突然有个暖暖的怀抱贴了上来,合珞也不躲,只说道:“你最坏了。”嘴巴鼓鼓的,一看就是被气坏了。 “哦,我怎么坏了?”武帝语气似笑非笑的问道。 “哼,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他们家是真可怜嘛。你都不知道为了你这顿饭能吃好我花了多少心力,这里什么东西都不好找,我想着早先你花了那么些力气,肯定是饿了,寻常东西你又用的不香,真是掏空心思了。饭桌上又怕你气着了,对身子不好,才上赶着劝你吃东西,你呢?连话都不回我一句,哼......”合珞刚开始还是抱怨,谁知道后头是真的觉得委屈了,顿时话语里头都带了哭腔。 武帝刚开始还听着,后头听见怀里头这个是真的委屈了,顿时着了慌,赶紧揽进了怀里道:“好,好,好,我最坏了,最坏了,”一时间连自称都没有了,随后慢慢的安抚了半响又一下一下拍着合珞的背道:“我不是怪你叫她们用饭,而是怪你自作主张,若是只有我们两人自是什么都好,若是下回你还是这般不经意呢,保不齐底下人就能给你安上个大罪名,妄自揣测圣意都是大罪,何况是替朕做主,到时候下头的给朕来个“清君侧”,朕到时候自然不能让你受那个罪,又该怎么是好。” 合珞听着武帝平平稳稳的话,就是听出了一种温柔和宠溺,顿时抽了抽鼻子又蹭了蹭道:“若是不用回宫,只有我们两个该多好,就在这些地方过下去也是好的。”这话可真是犯了大忌讳,后宫女子最重贤德,妒忌和专宠就是犯了七出之条,何况是皇家,这话是连着皇后都说不得。 只是武帝听了这话却叹了口气,将合珞搂的更紧了几分,叹道:“朕虽是不能只陪着你一人,但是朕答应你,以后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也只对你一个好好不好。” 合珞听了这话,当然知道得了这人这句话是怎样的难得可贵,可谓这人只怕这一生也就只会说这一句了,虽是男人话不可信,只是到了这般的地位是断不会为了别的来说这些话的。别扭了一会儿,合珞贴在武帝的肩窝道:“那说好了,哥哥不准骗我。” 武帝听了这话,笑的胸膛都在震动:“哪还敢骗你,就只你这一个心尖尖,朕已经是如此狼狈,哪敢还再招惹一个,珞珞你就只管放心好了。” 合珞听了这话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一时间又哭了起来:“今天真的是吓死我了,先是说你落马了,结果好容易见着你来了,我却被射了只冷箭,箭没射着我,倒是把马给惊了,也不知道那衣服里头的白色粉末是什么,还害的你落了水,若是你有个万一,我就真是没指望了,又是怎样的罪该万死,这会儿我想起来还在后怕,这些惊险只怕我这辈子经历过一次也就是了,再来一次还不如叫我死了去呢。”合珞这会子倒是真是哭的不能自己,换谁遇见这样的事情,只要一件就够呛了,何况是这样一件接着一件呢。 武帝听了这话,自然是赶紧安抚,早先见着合珞没什么事情,以为是这丫头心大,后头才知道不过就是这丫头反应比其他人慢些罢了,这会子回过神来,自然是被吓得不行,这会子除了安抚着丫头哭累了睡一觉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只是合珞还是一直哭,眼睛都肿了,气都抽不上来了,武帝怕合珞哭坏了,也没其他办法,一把将合珞抱了,就进了屋子里头,不一会儿屋子里面合珞的哭声就没了,只是换了其他的声音,委屈也惹人的紧。屋外头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慢慢躲去了云后头。 **** 一根跟着自己娘去二叔的家中,一路上还是不解,忍不住还是问他娘道:“娘,那合珞姑娘和那公子不是兄妹么?娘为何不让我给铺张床在外头,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同处一室吧?” 一根娘白了一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那姑娘和那公子明面上称作兄妹,实际上那就是相好的,你娘这辈子见了那么多,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寻常人家的兄妹哪能是那个样,另外铺张床,那就是惹人家嫌了,你啊,赶紧长点心吧。”一根娘嘴里头说着,心里却明镜似得,知道这小子必是对人家那漂亮小姐起了心思,只是不说那姑娘只怕连这小子的样子都没看清,就算是看清楚了,人家怎可能看的上他们这样的人家,只怕一根的心思若是漏了出来,那公子都不会放过他们家才是,等会儿得让一根二叔给这混小子好生说道说道才是,免得这小子不知道好歹。 只是今日那小姐出手倒是大方,那块银子买了那么些东西,都还剩了好些,到时候要留给一根娶媳妇用才是,这小子也该是娶媳妇的时候了。 母子两说这话慢慢走远了,影子被拉得老长印在了田地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要甜一点才行啊,下章合珞就要回宫继续斗了,所以这章当然是要大大的甜了啦,亲们看了满意不,快留言!!!!!!虽然评论膝都没有回,但是每条都是认真看的。 第56章 五十六 “给沈良娣请安。” 岸芷和汀兰自打听得赵肃说晌午时候皇上和小主就会回来了,就一直在陈府门外候着。这会儿见着沈清如带着丫鬟出来,虽是不情愿还是上前齐齐请了安。 沈清如眼睛扫了二人一眼,神情淡淡的,隔了好久才说道:“起来吧。” 岸芷和汀兰这才慢慢的起了身,只是汀兰心中原本就不舒服,想着这次小主遇险铁定与这沈良娣分不开,她们本就是宫女,在主子跟前伺候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蹲一会儿也没什么,只是汀兰一想着是给这沈良娣行礼,心里就忍不住冷哼。 “汀兰姑娘好似对我很不满?”沈清如看了汀兰一眼,一改刚刚神情淡漠的模样,饶有趣味的问汀兰道。 汀兰憋了口气,眼睛一横就想上前说话,岸芷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之后使力一掐,才自己上前说道:“沈小主说笑了,沈小主与我们小主平日里面最是要好,汀兰怎可能对小主不满,心里面只怕想亲近都来不及呢。” 沈清如听了岸芷这话眼睛里头就有了厉色,似笑非笑得道:“那么岸芷姑娘这话里的意思是我看错了不成?” 岸芷听了沈清如这话,微微一笑,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道:“奴婢不敢,只是汀兰平日与人就老是有些乌眼鸡与人斗气的模样,我们小主也是因此说了好多次了,只是都说相貌父母给,这一时半会儿就算是相由心生只怕也是改不过来,沈小主平日里头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最是大方,奴婢们都是看在心里头的,沈小主您这次不妨就先饶了汀兰这一遭吧,一会子小主到了,奴婢两个还得留张好看的面皮迎着小主呢,等着我们小主回来,奴婢必会禀了小主,让小主好生说说汀兰。” 沈清如听了岸芷这话真是一口气憋得不行,原看着合珞这两丫鬟里头平日里都是那汀兰做主,没想到平日里另一个丫头瞧着不爱说话的样子,还真不能小瞧,本想着趁着裴合珞不在,这次先拿他丫鬟出气,登皇上回来禀了到时候治她贴身丫鬟个不敬之罪到时候回宫送了慎刑司也是断了其的左膀右臂,如今这丫鬟却一句不抵一句的全给她挡了回来,人家都说自己长就长成这样,却不是对自己不敬,若是自己再抓着不放,到时候真会落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了,说不定还会惹得皇上不喜,自己到不值得为个丫鬟这般,一时间沈清如只能盯着二人,却没了下文。 樱珠瞧着自家小主的模样,在一旁确实着急的不行,这次小主不听自己的劝阻对洛小媛是下了狠手的,谁知道消息传回来皇上为着她跟着一起落了断崖,若是这洛小媛死了也就罢了,皇上再喜欢总不会为了个已经去了的妃嫔要如何吧,到时候不过就是追封罢了,只是当时听着皇上也是跟了下去,生死未明,因着这事儿前一晚小主压根儿就没睡,如今面上的神色也是憔悴至极,如今皇上平安不说,连带着洛小媛也要回来了,小主不赶紧想着把自己做的事情扫干净尾巴,还在这儿为着意气之争难为两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当真是不知所谓,只是眼下人那么多,自己也上前说不了,只能在这里干着急罢了。 院子前头气氛正有些僵持着,忽的前边有人打马疾奔了过来,骑在上头的侍卫翻身下马对着沈清如道:“回禀小主,王爷已经平安归来,陈大人已经先行接应了,马上就到了。” 沈清如听了这话,心里头又是舒了口气,又是对合珞的恼怒,一时间倒是顾不上为难汀兰二人了,也不去理那个侍卫,倒是樱珠看不过,连忙上前客气的拿了银子谢过了那侍卫。御前的侍卫都不是没来头的,个个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这点银子哪里看得上,不过都是领命办事罢了,这时候倒也不至于摆脸色,只是对这沈良娣心里头嘀咕了几声,又打马去了。 沈清如听了消息,哪里还有刚才那般阴阳怪气的表情,整个人看着又是以往的端庄温和的模样。眼见着前方马匹带着烟尘滚滚而来,沈清如带着丫鬟微微往前迈了一小步,脸朝着那方微笑,既能叫人看出她的急切,又不失矜贵。 眼见着里头没有马车,而马匹上头也没有女子的身影,沈清如心里头先是一喜想着是不是合珞出了什么事儿,后又强行按耐住,只不动声色的带头上前请安,谁知道她袅袅婷婷的拜了下去,却半响不见武帝的回应,只好抬了头望过去,谁知道就见着皇上从自己的马上又抱下个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合珞。原是因为合珞身量娇小,武帝在马上又用了披风掩着她,才没叫人看见,这时候沈清如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亲疏立见,自己使了那么大的力气,倒是平白便宜了她,如今只怕在皇上心里头再没人能越过她去了。 合珞被武帝抱下之后,见着沈清如呆呆的跪在地上,不由得对其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和,对武帝告罪说是先行休息然后就施施然的走向了迎接她的汀兰二人。听得身后传来武帝免礼让沈清如回去休息的声音,面上免不了又是一笑,只是这次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 “小主此次可是回来了,奴婢和岸芷在这儿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刚刚也是奴婢沉不住气,差点与沈良娣起了争执,若不是岸芷拉住了我,这会儿还不知道沈良娣要怎样给奴婢脸面呢。”汀兰想起来也有些后怕,也没想遮掩自己的意思,毕竟这事儿是遮不住的,只是想着前些日子小主警告自己的话,自己到底是轻狂了些。 合珞轻轻瞥了汀兰一眼道:“你自己知道怕就好,知道怕就还有救,只是我此次遇险的事情你们不许再多嘴。” “小主的意思是?”岸芷在一旁联想到了那日见着河西王的情况,她在家中境况好的时候就读过些书,有些事情自然比汀兰想得快。“小主才回来,有些事情只怕还不知道,那日小主和皇上掉落断崖失踪之事被封了消息,外头的人并不知道,但是狩猎之行完了之后,河西王为救淮亲王被野兽咬死的事情就传了出来,外头都赞河西王仁义呢,春秋行宫那头也传来了皇上的圣旨,已经派人前去安抚河西世子了。” 合珞听了岸芷的话,点了点头,前后串了串,只觉得这事儿并不难猜,只惊叹武帝布置之精密之后又道:“沈清如手伸的太长了些,出了京城,竟然还能在垂杨这边动手,伤了我不说还差点害了皇上的性命,最主要的是她这动手的关头跟那河西王可是赶在了一起,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容不得皇上不疑她了,就算是不过是她看我不顺眼,但却因着妒忌差点坏了皇上大事,皇上只怕也绕不得他。所以不用我们动手,只单看皇上作何打算就是了,只是若是皇上暂时不动,我们也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只做不知便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一个远在京城中的后宫嫔妃,到了这儿在那日那种情势之下,不担心如何自保,还能调动得了人手害人,只是陈留定是皇上的人无疑,那么沈清如的人手从何而来就值得怀疑了,只是若是真如我所想,那么这份儿罪可就大了,若是他们得了手自是不说,如今皇上无碍,那么这份儿罪就是赔上他们全家的性命只怕都是不够的。”合珞勾起嘴角的弧度冷冷的,拿过一旁的热茶闻了闻之后松乏道:“所以眼下这事儿我们只等着皇上就是了。” 岸芷、汀兰均是点头,两人想着好是合珞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心里头庆幸的同时,赶紧去张罗了让合珞休息,只是合珞心里头还惦记着在书房那边议事的武帝。 *** 守卫森严的陈府之中的书房门口,赵肃端了个托盘悄悄推了门走了进去,见着里头的赵立和陈留也并不在意,只是上前道:“洛小媛听说皇上还在议事,说是皇上一路奔波,已经在厨房着人下了面,是最软和不过的龙须面,鸡蛋番茄是小主亲自打的底,最是容易入口了。”说完话连忙将已经试过毒的碗捧了过去,武帝接过之后见着还有两碗,便望向赵肃。 赵肃哪里敢耽搁,赶紧又接着说道:“这两碗是洛小媛专程为着赵大人和陈大人准备的,说是二位大人因着皇上的事情这两日一定也是提着心的,先前为着皇上回来也放心了,肚子这时候一定是空着的,所以也让小人给一起送了来。”站在一旁的赵立还有陈留没想着还有自己的份,看了皇上之后,连忙接了过去,陈留对着赵肃说道:“还请赵公公替微臣二人谢过洛小主的好意了,开始不说不觉得,现下闻着这味儿,一下才发觉肚里是真饿了。”赵肃点头应了。 “赶紧先吃,事情等会儿说也是一样的。”武帝吩咐了,两人自然是听得,都是大男人,吃饭速度自然是不慢,陈留吃完擦了嘴这才说道:“洛小媛手艺了得,一碗普通的面也做得如此入味,微臣真是托了皇上的福。”赵立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她是最爱钻研些吃食,你们喜欢就好,不值一提。”虽是如此说,武帝脸上神色还是能见的松快了些。 “河西那边儿的事情微臣按着皇上的吩咐处理了,已经着人先审了一遍之后就送了京城里头。杜将军本就驻扎在垂杨,这会儿早就带着军队过去悄无声息的控制了河西王府,加上京城的钦差也连夜赶了过去,只说是安抚河西世子,顺带也是做个监察世子世袭王爵的事情,河西那头如今是稳稳地了。”赵立给武帝回了话。 “这件事儿你做的很好。”武帝点了点头。 “微臣有罪,”待武帝说了话之后陈留连忙起身告罪“微臣一再办事不力,皇上处罚微臣罢,这次差点害了洛小媛,还差点害了皇上,微臣实在是罪该万死。”陈留自打听说洛小媛惊马的经过知道那衣服是来自自己的府里,又见着如今皇上对这洛小媛的态度,自然是连忙来请罪。 “这事不能怪你,朕身边的人没想着这胆子居然有这么大,只是你可查清楚了。” “微臣谢过皇上,洛小媛衣服是微臣夫人身边的一个针线老妈子做的手脚,这奴才本没有问题,是府里头的老人儿了,这老妈子说狩猎之前有人去她家找过她儿子,说是拿了五十两银子只让她将这药粉放进衣服的夹层之中,那老妈子虽是贪财本也不敢,只是后头听着不过只是能让人身上痒痒的药粉,并不会有大事情,也就松了口,想着只是后院里头姨娘们之前的寻常把戏,要让人出丑罢了,怎么也想不到是做给洛小媛的。微臣也是疑惑为何会有人如此清楚地知道这衣服是何人在做,后头顺藤摸瓜的一查就查到了府里头的一姓田的管事,那人......那人是河西王的人,以前放在府中不管,是因着微臣想安河西王的心罢了,却没想着.......” “朕的尚书令是真养了个好女儿,如果不是有这么一遭只怕朕还确定不了他真与河西王有联系。”武帝面上冷笑。 “也是微臣大意,在垂杨这么多年以来竟从未察觉,” “沈梦谦老奸巨猾,从先皇那一朝就是出了名的能臣,若是提前被人察觉了,那也就不是他了,就连着朕不先前过也是得了些苗头,不能确认罢了。再说了,你能在这垂杨当着个贪官蒙着这河西王那么多年,也是个人才啊。” “微臣不敢当此夸奖,河西王只怕做梦都想不到那天兰藏早在您还未登基从天兰归来之时趁着整顿兵马之时就已经开启了,只是一直未运走罢了,这些年微臣不过是从中拿了少许往府中摆了摆,又‘凑巧’被这河西王发现,让其觉着拿住了微臣的把柄,以此让微臣为其做事,只怕也不能这般顺利,皇上远见,微臣真是五体投地。”陈留十分赞叹的说道。 武帝闻言轻轻笑了笑,是啊,谁能知道被人广为传说,都快成神话的天兰藏早已被开启,就藏在了陈府的底下,日日被人踩着。 “明日就回春秋行宫,只是这炎暑也快过了,用不了多久,就起驾回宫罢。”侍候在一旁的赵肃连忙应是。 第57章 五十七回宫 春秋行宫之中自打皇上走后,跟随而来的妃嫔们自然都无精打采的,毕竟出宫之行对于这些经年岁月都要呆在后宫之中的妃嫔来说的确可贵,可是再可贵也可贵不过能与皇上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加上女人们之间的玩意儿就那么些,这该聊的聊完的,该找碴的找完了,也就没什么能干的了,就算是夏日炎热心里头烦躁,可是这皇上不在,连争宠都没了必要,那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当然众人在闲暇只余也不忘对能跟着皇上的洛小媛和沈良娣二人诅咒几句。 姬玉真住的地方在春秋行宫之中很是不起眼,一是因着她本身就不受宠,二一个家世也只能说是普通,再加上宫中谁的耳朵不灵,皇上走之前如今最是宠爱的二位被这姬选侍得罪了个遍,众人笑话这姬选侍蠢得同时,也不免想着等着那二位回来之后这姬选侍会有怎样的待遇,高位的妃嫔们不屑于与她靠近,而低位的自然更不敢与她靠近,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姬玉真自己也知道眼下的情况,所以听着嫣红传话来说是良妃娘娘让她们都过去,她也是不想的。可是如今她能有什么办法,宫里头的惯是逢高踩低的,之前她靠着沈良娣都还过成那个样子,如今沈良娣不在,回来之后也未必会待见她,她人如今又在春秋行宫之中,一时间去迎高枝,可是谁又瞧得上她?娘家那头也使不上力,真是到了绝境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良妃娘娘派来的人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嫣红看着姬玉真动作慢腾腾的也是着急,虽说良妃不受宠,可是人家好歹是个正二品的妃位,小主如今已经是极为不受待见,若是再得罪了这良妃娘娘,只怕宫里头也就呆不下去了。 姬玉真听了嫣红的话缓过神来,连忙随便匀了匀面,便找了件素净衣服穿上,如今人人都知道她的处境,这打扮只要不失礼,穿得好与不好,不过也就是多得几句讽刺罢了,她也是习惯了。待得出来见着了良妃那里派来传话的姑姑,姬玉真带着嫣红连忙上前去说道:“我这几日身上有些不大好,劳烦姑姑久等了。” “小主多礼了,既然小主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便走罢。”那姑姑听了这话并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只是状似恭敬的说了这句话之后,便率先走出了屋中,低垂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屑。姬玉真虽是愤怒也是无法,跟着这姑姑疾步到了良妃处,见着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姹紫嫣红的各色绸缎、首饰映的室内蓬荜生辉的模样,姬玉真看着倒是有些不敢进去了。 倒是那梁美人眼尖一下就见到了门口的姬玉真,忙开口喊道:“姬妹妹来了,怎么还不快进来,可就差你了。”滑音刚落,没注意姬玉真的人全部头都转了过来,那一道道的目光臊的她差点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只是见良妃也跟着看了过来,姬玉真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进去给良妃行了礼。 “姬妹妹怎么现在才来,良妃娘娘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都说要再差人去叫你了。”梁美人还是那副关心姐妹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字字都戳在了姬玉真的痛脚上头。 姬玉真也没法子,赶紧向良妃告了罪,好在其余的都不是多事儿的,周良媛、莹贵人自持身份向来懒得计较这些事,顾修容因着照顾二公主告罪未来,兰荣华身体不好,又苦夏,这时候自己都恹恹的,哪里还有精神来管这些事情,不过就是梁美人抓着不放罢了。 良妃心情也不大好,面上也不似平日里头平和,只是良妃向来是以大方温和好说话的形象示人,所以虽是不快但还是叫姬玉真起来了,接着稳了稳语气才道:“今天把众位妹妹叫到一起,也不是为着别的事情,不过就是说说皇上归期之事罢了。”良妃话音刚落就见着坐在下首的妃嫔们精神一震的模样,心中不禁苦笑,谁不是这样盼着呢。 “皇上带着洛小媛与沈良娣二位妹妹本是去国乐寺为河西灾民祈福,只是如今河西那头皇上已经派了钦差前去安抚赈灾,所以事情也算是稳定了下来,何况前些日子河西还下了一场及时雨,旱情也算是有所缓解,可见着是皇上祈福心诚。灾民得了皇上真龙庇佑,如今也算是安顿下来了,本来皇上的意思是就回,只是没想着河西王爷出了事,皇上为此便直接改道回了宫,只吩咐说我们这头也尽快启程回宫才是,”良妃说到这里之后看了看下头众人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也不再多解释,只说了三日后启程,便散了。 下头众人本来听了信儿以为是皇上要回了,如今听了这消息沮丧者有,无所谓者也是有的,只是各有各的思量就不得而知了。 *** 避暑之行回宫已经半月了,最热的时候已经渐渐过去了,宫里头算是少有的平静,除了一开始众人回宫觐见过皇后一次知道了太后还在称病不见她们以外,就是同时和皇上出行祈福的两位得到了晋封,皇上说是因着二人救驾有功,洛小媛晋封为嫔,封号改为“宸”,而沈良娣更是惊人,连跳三级直接晋为了沈婕妤。 圣旨一下,六宫哗然,众人先是疑惑所谓的救驾一事,既然提到了救驾,那么必定是在出行之时皇上出了意外,只是众人所知在春秋行宫的时候,皇上都是好好的,那么唯一能出事的时候那就是与宸嫔还有沈婕妤二人单独出行去国乐寺祈福的时候,只是皇上没专门提出此事,那么众人自然也不会嫌命长的专门去询问此事,与皇上安危有关,万一被认为是和此事有关,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情了。 “只是皇上这般晋封,奴婢还真有些看不清楚了呢?” 灵犀宫中荣华一边打点着贵妃娘娘要内务府送去两处的封赏,一边向宋贵妃问道。 “有什么看不清楚的,”宋贵妃一边示意后头两个打扇的小宫女再慢些一边慢条斯理的道:“先不论着这救驾之功谁大谁小,乍一看皇上是对沈婕妤是要上心些的样子,才如此晋封,但若是本宫看来,只说这洛小媛虽是只晋了一级,单就是这封号就能看出皇上是费尽了心的,“宸”一字,一般人谁敢用,这字可是指着上头的意思,”宋贵妃嘴角勾了勾“而又说这沈婕妤,虽是连跳了三级,只怕不过是皇上为着他这宸嫔树的靶子罢了,先不说咱们这位沈婕妤既无伺候的资历又无孕育之功,这般才进宫短短数月就比大多数资历老的人都来得快,只怕谁都不会服她,再加上皇上若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只怕有的我们这位沈婕妤好受的。” “还是娘娘看得明白,奴婢就看不出来,就单觉得这沈婕妤运道好得宠罢了,奴婢看就娘娘这份儿眼力心思,在这宫里头也当说得上是第一位的。”荣华连忙不动声色的奉承道。 “什么第不第一的,”宋贵妃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娇声笑了笑,倒是挺受用的模样:“倒是如今本宫那宸妹妹,真真才是咱们圣上心里头的第一人呢,彩翼倒是给人家比下去了。” “娘娘可别这么说,这可不能说咱们莹小主被比下去了,这次大选大家都知道是为个什么,为着这,哪家送进宫来的不是最好的,偏就这宸嫔娘娘在那么多里头占了头筹,这家世自是不必说了,虽是说长得好,但是后宫可不是没有长得好的,依奴婢看来,皇上不过就是图个小家碧玉的新鲜劲罢了,过去了也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有咱们莹小主这样的才是长久,”荣华说道这儿又压低了声音道:“况且再说了,这宫里头可不兴看眼下,以后的才是最重要的。”荣华是宋贵妃的家生丫头,自然是不比别个,有些话她也是讲得的。 “虽是如此说,但是子嗣之事向来也是看宠爱的,”宋贵妃虽是向来强势于人前,但是说起此事千娇百媚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黯然,“只是皇上待我虽好,但是无奈我自己不争气,又能怪的了谁,彩翼与本宫虽是同胞姐妹,但是让彩翼进宫,本宫心里头又何曾心甘,若不是,若不是为了家中,本宫又何必如此?” “娘娘不必如此,如今娘娘可是后宫里头得第一人,皇后娘娘比上您不过也就是多了那个称号罢了,再说了,莹小主最是懂事体贴,娘娘苦心莹小主必是能知道的,到时候哪里会辜负您呢?一旦莹小主得幸,到时候皇子必得是抱给娘娘养的,娘娘又有着皇上的宠爱,到时候娘娘就是全福之人,哪里还会缺什么,”荣华的一顿奉承又让宋贵妃舒展开了眉头,眉开眼笑起来,不住嗔道:“你这蹄子,竟会捡些好听的奉承我。” 荣华见着宋贵妃高兴更是连忙说道:“娘娘本就是有福气之人,哪用得着奴婢奉承,娘娘这会儿若是为着宸嫔娘娘的事情心里头不好那大可不必,依奴婢看,倒也不用太久,只消等着太后娘娘身子一好,到时候宸嫔娘娘哪能还有好果子吃呢?” 宋贵妃听了这话却说道:“一个小小的嫔位,本宫倒也没什么容不容得下的,只不过觉得那封号有些刺眼罢了,只是这事情你若是想等着那位太后娘娘,那就大可不必了。” 荣华一听有些不解:“娘娘为何如此说?” “你真以为这位付太后是真病了?”宋贵妃脸上划过一丝嘲讽,“那不过是逼着圣上妥协罢了,圣上前脚刚去了春秋行宫,咱们这付太后后脚就把付家女儿给悄悄接了进来,只是没有声张开来,本宫和皇后都只做不知道罢了,同来的还有一位姓秋的小姑娘一起伴着的,如今正在咱们太后跟前侍候着正得脸呢,如今太后娘娘千思万想的不过就是怎么借着这病让咱们圣上纳了付家女儿,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别的。”宋贵妃说道这里心里头对这付太后说不出的嘲讽,不与自己在位的亲生儿子亲近,偏生要为与那起子娘家着想,真不知道这心是怎么长得,这恭德候一家的脑子也是向来不清楚的,如今以为有太后在便是万事大吉,自己都顾不上,还带进个秋家的女儿,还真以为这皇宫的门儿是他家开的不成?还以为哪个都能进。 第58章 五十八掌掴 窗子外头淅沥淅沥的的落着小雨,入了秋天气看起来萧瑟不少,岸芷紧了紧身上比起夏季厚实了些衣服,又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同合珞回话。 合珞回宫自打晋了嫔,虽是没有挪动住的地方,但是从用人到规制到底变了不少,加上夏日里头的衣衫首饰都要好好的规整起来,每日的事情倒是也不少,好在因着太后病着,皇后必须要每日衣不解带的在其跟前照顾以显示孝道,所以也就免了这段日子的请安立规矩,虽是有着宋贵妃、良妃等的帮扶,但是到底皇后是不同的。 所以合珞想来有时候对皇后也有些同情,虽说是皇上的正妻,天底下一等一的尊贵人,但是还不如寻常的当家主母自在些,主母若是过的不高兴还能让姨娘们到跟前伺候,立立规矩,可是皇后下头的妃嫔,要么是皇后衡量利弊不能也不敢动的,要么就是太不起眼懒得计较的还得对其做出宽厚范儿,若是像现在一般太后借故身子不好,哪怕知道是装的也只有被折磨得份儿。 “娘娘,”岸芷步伐匆匆的进来,身上带着些外头的雨气,“裴夫人又递了牌子进来,” 合珞抬起头笑道:“这都是第几次了?” “谁说不是呢?她这就是抓着娘娘您磨搓呢,哪有这般时时递牌子进来的,知道的是知道她去看望裴美人,不知道的还当是您恃宠而骄呢!”汀兰是个火爆性子,这会儿听了裴夫人进宫眉毛都竖了起来。 “行了,有什么好计较的,汀兰你可要记得你还是她的人呢,你可得跟我好好表现,快去,就跟上次一样,说本嫔身体不适,直接领着她去裴美人那儿就是了。”合珞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见着汀兰领命而去,岸芷有些担忧的道:“娘娘这几次这般避开,是不是不大好,毕竟外头已经有了您不敬嫡母的传言,而且奴婢不大明白,裴夫人这般频繁的进宫,为何裴大人不加以阻止。” “这有什么奇怪的,自打上次本嫔没理会家中传来让帮扶裴合玉,如今又晋了嫔位,想必我那父亲就坐不住了,如今他才进京,说好听些叫做新贵,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个破落户回了京罢了,如今我也算是能帮扶上他了,这会儿想必也是急了,正试探我呢,”合珞点清了册子里头的东西,便将册子递给了小常子,又回过头开解岸芷:“你也不必急,他既然是试探,自然就不敢得罪于我,再加上这递牌子进宫也是有次数的,当然若是这个分寸本嫔那位父亲大人掌握不好,那就不能怪本嫔帮他动动了。” 岸芷想了也是“只是现在宫中宫务是掌握在宋贵妃手中,也不知道宋贵妃是怎么个想法,裴夫人递牌子必定是经过了她的手的,只是她这般爽快,明面上是看着娘娘您的面子,暗地里头还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呢。” 合珞笑了笑,只不作答。 “娘娘,”卫忠全走了进来行礼道:“太极宫来人传话,太后娘娘因着觉着今日身子爽快,召宫里头众位娘娘前去。” “都有那些人?”合珞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付太后的另一番筹算,只因着付太后虽是病着,但是皇上虽是常去看望,但是对那位付家女儿,是丝毫想纳了的意思都没有。 “高位的娘娘都有,下头的就是沈婕妤,娘娘您,还有就是莹贵人和周良媛了。” “行了,本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合珞听着太后召见,倒是不惧,虽说这太后对她不满,但是目前还找不到她头上,只是若是人家惹上来,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 最近在京城里头说起秋家,以前可能没什么应和的人,现在可不一样了,秋家的二女儿进了宫,就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候,听说还颇得太后娘娘喜爱,秋家人自然也是大感有面子,进出门都带着风。 今日裴家二夫人来看裴夫人的时候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个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羡慕,裴家在京城里头虽也算是老牌人家,若是放在以前风光的时候,一个女孩儿家在宫里头的风光虽也紧要,可是也是不放在心上的,更不屑秋家使这般手段的小门小户,只是现如今日日在走着下坡路,这会儿见着个以前什么都不是的秋家都爬了上来,心里头自然什么滋味都有。 裴二夫人见说完了这秋家小姐裴夫人没什么反应,心里头想着这裴夫人不过是仗着自己两个女儿都在宫中罢了,便打算下记猛药道:“唉,也是我多嘴罢了,我们家怎么能和嫂子家相比,裴小主自是不用说了,那宸嫔娘娘可是现在宫里头一等一的得宠之人,好在那会儿也是我们家送的宸嫔娘娘进宫,多少也分得些喜气,只是我听说这几次嫂子递了牌子都没见着宸嫔娘娘,说是娘娘身子不好,这可叫我担心坏了,我们家老爷都让我来问呢,说是这会儿正是大伯仕途的关键时候,宸嫔娘娘可是至关重要啊。” 裴夫人听得这话心里头一沉,合珞的事情一直是她心里头拔都拔不掉的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头,她是动不了也不敢动,自打进了京城,她才知道一个小小的三品地方官员平调至京城是多么的渺小,平日里头那些贵妇人的宴会,京城顶级的权贵圈子她是想都不敢想,和裴老爷平级的夫人圈子也不大看的上她,她的穿戴言行那时候都仿佛是格格不入的,只是好在那会儿合珞已经是得宠了,那些人才对她高看了一眼。 谁知道此次皇上避暑回宫之后合珞已经由洛小媛成了宸嫔娘娘,原本因着这个她也能在众夫人中更有脸面些的,只是谁知道屡次递牌子进宫都没能见着宸嫔娘娘,而这事儿早就传遍了。虽也有说宸嫔娘娘不敬嫡母的,但是这种言论很快就被人压了下去,人家宸嫔娘娘是身上不适,哪次裴夫人进宫宸嫔娘娘不是马上就差人去接了的,只是不便见罢了,哪里能说就是不敬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宸嫔娘娘不待见这位呢,所以裴夫人现下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是说什么都没想着合珞能爬到今天这地位,要不然当初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让这丫头进宫,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挽了,她以前不过都想着不论合珞爬到哪一步都是要敬着自己,只是老爷儿子老夫人都多次敲打自己要哄好宸嫔,裴夫人不禁又想着这几次进宫合玉在耳边的哭诉,真是心里头恨得淌血,本来一开始她想着老爷的嘱咐对合玉的想法儿还有些不敢,但这会儿听着裴二夫人那表面羡慕内含不屑的话,心里头对合珞恨得淌血,哪里还有不同意合玉的。 裴二夫人见火候加的差不多了,就想告辞,谁知道外头却匆匆进了个人,正是裴二夫人家里头的管事媳妇儿,行了礼也不多话,就凑到裴二夫人耳边一阵嘀咕,裴二夫人听完面上一惊,便转向裴夫人道:“刚才传来了消息,说是宸嫔娘娘在宫里头掌掴了秋家二姑娘,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裴家二房久在京中,不比刚到京城的大房,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裴夫人听过之后心里头自然是有些惊慌的模样,只是到底也知道厉害,便苦笑着说:“宫里头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弟媳妇你也先回家中去,等着晚些我问过了老爷才是。” 裴二夫人想了想也是,又说了几句安慰话,便走了。 裴夫人见裴二夫人走了,便火急火燎的差人去找裴老爷,就想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莫非不用自己和玉姐儿动手,这丫头自己就作死了不成,还敢去招惹太后的人。 *** 合珞自太极宫出来之后脸上一直含着淡淡的笑容,今日其他的她倒是也没看出来,只是太后的着急上火倒是看明白了,皇上都不认得人到想让后宫里头的先认姐姐妹妹的了,真不知道是该怎么说。 “娘娘,肩撵停在了太极宫外头,娘娘走几步就是了。”等在宫门口的小乐子见着了合珞,连忙迎了上来。 “不必了,你让他们先回去罢,本嫔想走走。”合珞说这话其实是真想走走,因着初秋,虽是衰败的季节,宫里面的景色依旧打理的极好,微冷的空气映着天色,无端的就让人心里头有了些愁绪,合珞倒也不是真愁,就是想发散发散罢了。 “汀兰,你去看看上次那个叫紫宸的丫头还在不在,若是在,让她给我挖两颗上次看着的石蒜花来。”合珞想起御花园那个有几分伶俐的小丫头,一时间心悬来潮。 紫宸今日并未在当差,只是听得宸嫔娘娘找她,连忙的就跟着当值的宫女儿跑来了,笑盈盈的道:“奴婢见过宸嫔娘娘,刚刚听得找奴婢的小宫女说是娘娘来找奴婢,奴婢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合珞挺喜欢这个看上去很是喜气的丫头:“本嫔想起上次看见的那几株石蒜,挺喜欢的,你若是方便,帮我取两株种到我宫里头如何?” 紫宸听了之后哪里有什么不乐意,连忙取了工具就去了,合珞也乐得在一旁听着这小丫头一边给石蒜花移盆一边说这花的习性之类的,她是真想养这花儿,自然要好好听着。 “前边儿的不知道是哪位小主,这里得花不能随便摘,不知道么?” 合珞正乐着,忽的就听得后头传来一个有些骄纵的女声,就觉得有些不喜,便转过身问道:“我还真不知道这里的花不能摘,不知道这规矩是何时定下的。” 秋葵儿听得这句话又看着合珞穿的简单,想着这段时间见过的贵主里头也没有这人,便笃定了合珞是个宫里头的无名的小贵人,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倒是其身边一个看起来就嚣张惯了得丫头说道:“小主在宫里头不常走动大约不知道,这位是太后身边的秋姑娘,太后最是喜欢我家姑娘采的花儿,这段日子我家姑娘都是在这里折花儿的。”那丫鬟高抬着头说完这番话,那秋姑娘也出了声对着行礼的紫宸道:“你是哪里的宫女?主子不懂事儿,你也不懂吗?这儿的花我早就吩咐过旁人不许摘得。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抓起来,掌嘴。” 秋葵儿不是别人,正是京城里头大有人羡慕得秋家二姑娘,这段日子她跟着付家姑娘进了宫,嘴甜会讨好人,又是付家给带进来的,太后对她很是喜欢,加上她有眼力劲,位份高的尊贵的人又不去招惹,这样一来,除了因着见不着皇上有些遗憾以外,这位秋姑娘在宫里头还真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那些见不着天颜想要讨好太后的低位妃嫔平日里头也得来奉承她,到让她在宫里头越发横了起来,掌嘴些小宫女根本不算事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秋姑娘,不知道秋姑娘是何品级,一来不向我行礼也就罢了,还要掌掴宫女,莫非是太后娘娘宫里头的嬷嬷没教过你么?”合珞慢悠悠的说道,语气慵懒也不用自称。 岸芷、汀兰一听就知道小主这是又想使坏了,都忙着配合不敢出声。 “我要掌掴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轮不到一个小贵人来教训,等会儿去到太后娘娘面前,小主还是赶快自求多福吧。”秋葵儿眼神都不分给合珞一点,态度那叫一个嚣张。 合珞也不生气,慢悠悠的问小乐子:“宫中不分尊卑,以下犯上是什么规矩?” 小乐子咧嘴一笑:“最少都是掌掴,多的那就要交由慎刑司处置了。” “本嫔观秋姑娘这身形也遭不住慎刑司里头的罪,况且太后娘娘还需得秋姑娘服侍呢,慎刑司就算了,小乐子,掌嘴二十。” 合珞的话语虽慢,但是话语里头信息可太多,秋葵儿只说了一句:“你敢!”身边的丫头还没反应过来,那刚刚还嚣张的丫头就被合珞的人压制一旁,小乐子恭敬地走上去,也不说话,开弓就是两嘴巴,那力气也没少使,秋葵儿的脸当时就肿了。 合珞也不再多说,只让紫宸接着讲石蒜给移了出来,让后只汀兰临走时候丢下一句:“宸嫔娘娘说了,等会儿小乐子你把秋姑娘给送回太后娘娘宫门口,跟嬷嬷们说说好生管教。” 小乐子自然领了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觉得奇怪哦,这个秋姑娘可是一个很重要的钥匙,她会给引出一个人来的,是谁的话大家拭目以待。 第59章 五十九立威 裴二老爷晚点回到家中,夫妻两个收拾好以后便坐在一起说话。 “老爷,妾身今日去了大房那边儿,按照宫里那位贵主儿说的办了,妾身看嫂子的样子,是有了几分意动的样子,妾身这事儿算是办成了吧?”裴二夫人问完话又小心翼翼的道:“那宫里的那位应该是满意了的吧,我们家毅哥儿的事儿是不是没问题了?” “你若是把事情办好了,何止是毅哥儿没问题,咱们家中只怕以后都好过许多。”裴二老爷面容看着与裴老爷有几分相似,却无裴老爷那般威严,眉宇之间因着长期皱眉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可见平日里头并不好过,毕竟裴世忠因着官职在身,在苏州那边好歹也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自是有人捧着的,再加上两个女儿在宫中,就是京城里头也多少要给些面子。而裴家留在家中的二房,除了祖上的余荫,并没有值得别个多看一眼的地方,在这皇亲国戚一捉一大把,公爵伯爵到处都是的京城,实在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哎哎,妾身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今日才急急的去了,只是宫里头的这位贵主儿还不知道是谁呢,这般心里头不知道老是悬着,妾身就是睡觉都有些不安心。”裴二夫人也是忧心忡忡。 “你不知道难不成我就知道了么?”裴二老爷呵斥道:“如今家里头也没什么人家好图的了,如今毅哥儿就是我们家翻身的希望,赌上一赌也是值得的,毕竟毅哥儿的才学我知道,做的文章是邹大学士都称赞过的,你只要好好地按着贵人的话去做,其余的不要多想。” 裴二夫人听了之后连忙委屈的应了,“妾身不过就是怕.......怕宫里头宸嫔娘娘知道了该如何是好,毕竟.....”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进宫之前已经得罪过了,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裴老爷毕竟是男人,多少有些血性,想着家中以后的前程,并不像裴二夫人那般犹豫不决。 “是是.......” **** “娘娘,来了消息事情成了。”汀兰见着合珞已经抚完了琴,才走了进来小声说到。 “恩,太后那头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汀兰一边取了铜盆里头泡了茉莉花汁的热帕子给合珞擦手,一边回道:“那秋二姑娘被小常子他们送到了太后宫门口,才拿了口里的帕子就开始嚎哭,小常子他们说走了老远都还能听见,简直是丢人的不行。” 岸芷闻言抿嘴一笑:“照奴婢看,必是回去告状去了,今天天色晚了,最迟明日,只怕太后娘娘就要对娘娘您发难。” “那本嫔还真不敢给这个时间了,去,打听打听,皇上今儿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接连都是娘娘这儿才是,难不成还会跑了不成?”汀兰笑着打趣合珞,主仆三个正说着话儿呢,卫忠全就进来道:“回娘娘话,未央宫那边赵公公传来了话儿,皇上让您去太和殿伴驾。”卫忠全传话传的喜气洋洋的模样,主子回了宫更被看重了,做奴才的哪儿能不高兴。 “知道了,下去吧。” 合珞也没怎么梳妆打扮,随意绾了头发便更了衣就坐上肩撵去了未央宫。在宫外那么久合珞发觉武帝有时候就喜欢这份随意,若是回了宫还弄得两人相近如“冰”,反而得不偿失。 *** “皇上,宸嫔娘娘来了。”赵肃恭恭敬敬的给开了宫门,便缓缓走进个宫装丽人。 待赵肃又给关了门,武帝才抬头好好看了合珞一眼道:“你倒是在朕跟前越来越随意了。” “皇上不懂,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平常人哪个敢这般。”武帝听得这小东西骄横的话,不禁一笑,抽出手来捏了捏合珞的鼻子,这丫头到说的也是,宫里头的妃嫔们无论是伴驾还是侍寝,哪个不是涂脂抹粉搁老远都能闻得到的,偏合珞不爱,脸上没事儿总是干干净净的,而且这两年越发长得妩媚清丽了,出落得越发美好,就那日赵肃还在说,宫里人都在说宸嫔娘娘比起绝色的贵妃娘娘都是不差了,武帝听了虽说面上只是淡淡的就过去了,但是心里面那份儿满足谁能知道,这可是他养出来的。 合珞在太和殿里头的晃悠晃悠了几圈就觉得无聊了,便蹭到武帝身旁的垫子上头,武帝心里头笑笑也不管她,任合珞扯着自己的衣角玩儿。没坐一会儿,合珞就起了身,开了门对外头吩咐了几句,便又回到了殿里面。 “你若是无事就先行休息着,”武帝看合珞这样以为是困了,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就见着赵肃带着人给送进了个精致的火炉子在桌案旁边,一旁还有个小盘子搁了些栗子在里头,赵肃支使着小太监将东西放下,又对着不明所以的武帝尴尬一笑,便带着人溜之大吉了。 等到赵肃人刚一出门,合珞就裹着个小白被子跑了出来,腻到了武帝身边,就开始拿了盘子里头的栗子开始往火炉子里头丢。武帝简直被这一连串的动作给惊呆了,等到见着合珞裹成个白球儿一样在一旁悠悠然的坐到了厚垫子上头的时候感觉简直是不能忍了。武帝无言的看了合珞半响,可惜当事人没有一点自觉,正在充满期待的等着烤栗子的出炉。 “晚上又没吃饱?”武帝回了神批完了一本奏折之后随手丢到了分好类的那一堆里头,便向合珞发问道。 合珞自打回了宫便觉得没有比皇上更好的小伙伴了,又体贴又温柔有宠溺,完全可以很好地玩耍嘛,听到了这个问话便回道:“在这种初秋的时候烤栗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啊。”语气意境悠远,很有些老年人回忆沧桑的感觉。 武帝闻言这才抬头诡异的看了合珞一眼,自打回了宫之后,皇上早就发现以前乖巧听话的合珞完全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简直是....武帝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宠的太过了。 “今天打了秋家小姐?” 武帝语气和往常一样淡淡的,合珞虽然觉得自己极为有理,但是这时候还是有点点的惴惴不安,所以,酝酿了一会儿才很小声的:“恩。”随即又觉得有点丢人便接着道:“谁让她来招惹我的,我不过就是给了她个小小的教训。”自从知道了武帝的底线,合珞觉得自己长期在生死线上头跳舞。 武帝捂额,怎么会有种养女儿的感觉,不是,是养女儿都没这么麻烦,毓秀和敏之谁敢这样?又看了一眼一旁裹成个白球儿一样的合珞,连说教都懒得了,只说了句:“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明日朕会处理,秋家这个拿给你在宫里头立立威也是好的。” 合珞闻言眼睛弯成个月牙儿,裹着被子腻到武帝怀里,糯糯的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最好了,最好了。”声调越来越高,简直不要太撒娇。 武帝左手揽着她,右手继续写字“惹了祸就知道朕最好,之前干嘛去了?” “我随时都知道的嘛,只是哥哥不怪我惹得太后娘娘不高兴么?毕竟宫里头都知道太后娘娘挺喜欢这个秋家姑娘的。” 武帝闻言眼睛依旧盯着眼前的奏折“只要朕在,你不需要怕惹任何人不高兴。”合珞瞬间觉得武帝威武霸气啊,这句话绝对比任何情话来的给力,再加上在妈和女朋友这个永恒的问题面前男人选择了自己,这种拥有整个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合珞表示很是受用。 合珞马上狗腿的凑上去蹭了蹭道:“只是个秋家小姑娘罢了,我就是顺手罢了,可是那个最讨厌的还在宫里头稳稳地坐着呢!”说完这句话又凑到武帝耳边道:“皇上是不是也很不喜欢那个付家小姐,”见着武帝隔了半响点了点头才又兴奋的凑到武帝耳边嘀咕了几句。 武帝瞬间沉了脸,翻过合珞就揍了几下屁股,然后夹了人就往床榻那边走去。 合珞嚷嚷道:“我的烤栗子,烤栗子还没吃呢!” “吃什么烤栗子,一个女孩儿家,说些话简直是不知所谓。”武帝挥手灭了床旁边的烛火,过了一会儿就只听得见合珞的小声求饶声还有抽泣声,想必是被欺负的不轻。 赵肃在外头见着里头的灯火灭了,凑近门边耳朵仔细的听了听,然后就吩咐了人退远些,自己也低头垂手的站在了一旁。 *** 宸嫔娘娘掌掴了太后娘娘眼前的红人儿,六宫之中的众人们表示对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都非常感兴趣,第二天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太极宫来人叫宸嫔娘娘去训斥。 毕竟前一晚耳目多的贵主们已经有人打听到秋家二姑娘的脸被打了二十个巴掌之后,青肿不堪,已经是不能看了,回去之后就向付太后哭诉了大半个时辰,太后娘娘为着这事儿还砸了杯子,恼怒谁自然大家都知道,这种铁板钉钉宸嫔会被训斥或者更甚的事情,简直不用说。 谁知道太后的训斥还没开始,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训斥了秋家之女性格骄横,在宫中以下犯上,还不思改过,念在其服侍太后有功的份上,只是下令遣送回家,还斥责了秋家家主,也就是秋二姑娘的父亲教女无方。 此令一下,宫内宫外哗然,虽说明面上头看来这件事儿的确是秋家姑娘的错,在宫里头竟然冲撞了宸嫔娘娘,但是皇上竟然不顾着太后的意思就直接处置了秋家,这番看来除了是因着皇上宠爱宸嫔娘娘之外,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在表现对付家对恭德候表示不满呢,自然朝内之人都谨慎了起来,连带着前段时间很是有脸面的秋家都销声匿迹了。同样对于当今圣上对宸嫔娘娘的宠爱,众人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 最奇怪的事儿又发生了,太极宫的太后娘娘对此居然没有任何表示,所有人觉得事情简直是神发展了。 第60章 六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恭德候付德隆之女恭顺得宜,性娴礼孝,且伺候太后甚为孝顺,如今着封为正六品才人,封号“顺”,择日晋封。” 跪在太极宫门口的付家姑娘满脸的喜不自胜,带赵肃将圣旨给递了过来,这才忙得起身又理了理衣裙,收敛了表情,下巴微抬,有些倨傲的道:“多谢赵公公了,姑祖母还在里头等着我回话呢,我就不送赵公公了,只是不知道今夜皇上那儿可有些什么说法?” 顺才人说完了这句话,又冲着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连忙上前递出了两个小金锭子。 赵肃看也不看,只依旧恭敬的弓着身子答道:“小人谢过顺小主赏赐,只是小人身份低微,平日里头皇上说什么小人就做什么,旁的小人一概不知,还望顺小主见谅,皇上还吩咐了小人其他事情,小人也就不多留了,小人告退。”赵肃说完这话,弯着身子退了两步,便带着身后的小太监走了。 顺才人的丫鬟见人走远了,这才收了金锭子走上前斜着眼看着赵肃的方向说道:“这赵公公跟小主跟前还拿着架子,小主问他是看得起他,真是不知好歹。” “算了,谁叫你家主子现在还是个小小的才人呢,人家看不上也是正常的。”顺才人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眼睛里头满是怒火。 她的丫鬟自然是了解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连忙舔着脸凑上去笑道:“哪儿能呢?这太后娘娘还在这儿坐着呢,只要太后娘娘在,小主就算是封妃那也是指日可待的。” “哼,”顺才人听了这话勾了勾嘴角,然后说道:“行了,我们进去给姑祖母回话吧,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 *** “师傅,”三良贼头贼脑的更前头的赵肃面前凑着“徒弟我就不明白了,皇上起先不是不喜欢那位么?”跟着眼睛往太极宫的方向一扬。“怎么现在?” “皇上的心思也是你能揣摩的?”赵肃眯着眼睛一扬拂尘,懒洋洋的回道。 “师傅说的是,”三良连忙作势给了自己一耳光,“只是皇上对宸嫔娘娘这份儿心实在难得。” 赵肃闻言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朝着来时的太极宫望了一眼,面上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最后嗤笑一声,便转了头往苏幕阁去了,他还得急着给宸嫔娘娘送赏去呢,可不能迟了。 *** “娘娘,今日顺才人去拜见了各宫娘娘、主位,只是刚刚卫公公传来了话儿,外头顺才人带着进宫跟她贺喜的秋家姑娘过了咱们这儿,径直去了苏顺仪娘娘宫里头,小主您看这事儿该?”岸芷得了话儿就给合珞报了。 “那秋家姑娘可是才被皇上训斥过的,怎么好就能进宫了?”汀兰正在一旁给合珞奉茶,闻言有些疑惑。 “还能有什么的,这秋二姑娘跟顺才人姐妹情深,顺才人入了宫,怎么能不来庆贺庆贺,奴婢听说为着这事儿顺才人可是专门求了太后娘娘的。” 仰卧在美人榻上面的合珞听了这话之后,眼睛才慢慢的睁开,舒展了身子之后,慵懒的笑道:“眼见着这顺才人是看不到咱们这儿了,不如我们也去苏顺仪那儿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免得人家把你家主子都给忘了。” 岸芷、汀兰听了这话之后齐齐应是,然后赶紧把合珞给扶了起来上妆穿衣。 *** “要我说,就是苏姐姐的华清宫最好了,妹妹一直听闻说苏姐姐为人最是宽厚,所以妹妹一直想着若能和姐姐同住一宫是最好不过的了,说起来还真是羡慕裴妹妹呢。”顺才人笑语晏晏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苏顺仪前些日子被训斥之后一直失宠的处境。说完这话还看了看殿里一旁作陪的裴美人,裴美人僵笑着点了点头。 苏顺仪闻言眼里精光一闪,并没有接顺才人的这个话头,只慢慢用杯盖儿将茶杯面上的茶沫子刮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姐姐听说顺才人今儿一早除了拜访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一干姐姐之外,就直奔着我这儿来了,还真让本宫有些当不起呢。” 听着苏顺仪的语气似笑非笑的,顺才人心里头一咯噔,宫里头都知道这苏顺仪没脑子,最是经不得挑衅奉承,怎么如今看来竟然和传闻中有些不一样。华清宫毗邻苏幕阁,苏顺仪会知道自己绕开了的事情她倒是一点不意外,只是听这话,莫非苏顺仪还打算为宸嫔出头不成,只是想着先前在太后宫里听着顾嬷嬷说苏顺仪和宸嫔有过节,心里面才又安定了下来,只笑道:“苏姐姐说的哪儿的话,妹妹就是心里头念着姐姐罢了,再说了,姐姐可是华清宫的主位,说什么受不受得起的。” 苏顺仪听了这话,看着面前自作聪明的人心里头冷笑,依自己如今的低位,她如今还能有什么地位可言,不过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罢了,只是即便如此,这顺才人不过一小小才人,仗着有太后的几分照拂,就敢如此讽刺自己,虽说宸嫔也不是那么顺眼,只是苏顺仪想着前几日家里人进宫之后母亲苦口婆心的话,只是勾了勾嘴角道:“难怪顺妹妹能得太后娘娘看重,果然是会做人。” “会做人么?本嫔倒是不觉得呢,”苏顺仪话音刚落,就听得外头传来了宸嫔的声音,随即宸嫔已经走了进来,后头跟着外头守门的小宫女还有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向苏顺仪请罪。宸嫔娘娘来的突然,也不让人通报,小太监也未来得及唱名,那宸嫔娘娘已经进去了,哪儿还来得及,苏顺仪皱眉让二人下去了。 合珞今日着了一身颜色艳丽的宫装,手臂上绕着彩色的长长的披帛,身姿摇曳的走了上前,对着苏顺仪微微一笑,声音媚态宛若天成:“妹妹见过苏顺仪姐姐,妹妹前些日子才回宫,整日都在处理宫中的杂事,一直没来给姐姐请安,今日刚好得了空闲,来到姐姐这儿却听着姐姐在夸顺才人,这才知道原来顺才人在姐姐这儿呢!” 顺才人听了这话也不顾苏顺仪还没有说话,径直接话道:“宸嫔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嫔素来听闻顺才人有才女之名,怎么,莫非顺才人听不懂本嫔的话么,那么顺才人可有负这才女之名啊。”合珞慢悠悠的在汀兰搬来的椅子坐了下来,一面不屑的打量着顺才人。“只是不想顺才人有负这才女之名也就罢了,没成想竟然连基本的宫规礼仪都有亏,不过也无事,宫里自然比不得外头自由自在,顺才人初进宫觉着适应不了也是有的,只不过本嫔觉着有必要帮顺才人跟皇后娘娘讨个恩典,求个礼仪嬷嬷才是,顺才人意下如何?” 顺才人被合珞的话一下给镇住了,这和她设想的完全不同,她本想着若是自己没有去拜见宸嫔,宸嫔要么因着太后娘娘的缘由不敢冲自己发难,到时候必定会沦为宫里头的笑柄,指不定皇上也会因此厌了她。若是宸嫔转身就去跟皇上告状,依着皇上如今对宸嫔的宠爱,必会因此处罚自己,而自己只要在太后姑祖母那里哭诉一番,到时候姑祖母必定会因此与皇上对上,到时候不论宸嫔的原因是什么,都只能得到个大不敬的罪名,莫说是得宠了,只怕是要进冷宫了。 只是她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宸嫔压根就没按着她设想的剧本走,这般追着来的最是掉价,可是宸嫔做的理所当然不说,还压得她气都喘不上来。顺才人看了一眼苏顺仪,谁知道一贯嚣张的苏顺仪却好似没见着宸嫔在她宫里头嚣张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茶水。顺才人眼见着苏顺仪是不会为自己出头了,只好强撑着道:“妹妹不知道是何处不守规矩惹得姐姐不快,还请姐姐示下。” 合珞闻言似笑非笑的瞟了这顺才人一眼,也和苏顺仪一般端起了茶盏,慢慢品着不发话,殿里头的气氛一瞬间就凝固了下来,殿里头最大的两位主子都不曾发觉一般的喝着茶,剩下的顺才人独自个站在殿中央,冷汗一点一点浸湿了衣襟,而一旁坐着的裴美人早在合珞进来的时候就缩到了边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就当众人觉着连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的时候,殿中央的顺才人却噗通一声咬着唇跪倒在了地上,可是对面坐着的宸嫔依旧一言不发,顺才人挨了一会儿才道:“是妹妹莽撞了,今日急急来跟苏顺仪姐姐请安,却没想着见着了宸嫔娘娘,竟忘了给娘娘请安,还请宸嫔嫔娘娘赎罪,” 合珞听着这顺才人都这会儿了还不忘记给自己和苏顺仪挑拨离间,也算是难为她了不是?便笑着道:“顺才人果真是个伶俐人儿,本嫔都还没察觉呢,顺妹妹就主动认了错,难怪苏姐姐适才一直夸你,”言语间温和无比,哪里还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顺才人被合珞噎的一个激灵,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却见合珞又慢腾腾的说道:“只是姐姐还觉着一件事情奇怪,从兰荣华的地方来苏姐姐这儿,就只有一条宫道,若是要绕道,就得回到皇后宫那边去了,这路上必是要经过姐姐的苏幕阁的,怎么妹妹也不进来看看,莫非是宫里道儿漂亮的紧,叫妹妹看痴了不成?” 顺才人终于听得合珞提到了这一茬,顿时歪着头硬着头皮道:“妹妹不过是想先来看看苏姐姐罢了,待从苏姐姐这里出来,宸嫔姐姐那里妹妹是一定会去的。” “不敢当顺妹妹这一句话,只是本嫔想告诉妹妹一声,这宫里的道向来是多的,妹妹下次可别再看痴了,免得走错了路。”合珞说完了这句话,便准备跟苏顺仪告辞,谁知道却见着站在一旁的秋葵儿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道:“秋二姑娘好不容易进了宫,不好好看看各处的景致,却傻愣愣的看着本嫔作甚?” 谁知道听了这话的秋葵儿却连忙跪了下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有些口齿不清的道:“是......因为...因为...民女看看娘娘实在与家中的庶弟长得像,所以才不由得盯着了娘娘,民女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赎罪。” 合珞看这秋二姑娘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却还能口齿清晰的说出庶弟二字,便知道是在讽刺自己,合珞也不以为意,眯着眼睛笑道:“是么?秋二姑娘可想好了再说话。” “回宸嫔娘娘,民女不敢说谎,是真的像极了。”秋葵儿似乎没觉得合珞周身的冷意,依旧咬紧牙关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有缘,再过两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春寒年关了,依着往年传统,必定是要君臣同乐一番才是,只是依着往年的惯例,官员可带家眷,无召却不能带上庶子庶女,那么本嫔到时候会求求皇上,让秋二姑娘带上秋家公子才是,也好让皇上看看这秋二姑娘的庶弟到底和本嫔有几分相像。”合珞的话音依旧是甜腻发糯,可是听在秋葵儿的耳朵里却如同是毒蛇在吐着蛇行一般,周身冰凉难以移动。 作者有话要说:膝因为身体的原因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更文的话会不稳定,大家如果觉得追的累的话,就等一段时间吧让文章积攒一点,谢谢了。 第61章 六十一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顺才人怒气冲冲的从华清宫里头走了出来,只觉得一股子火在心头里边烧着,这遭没算计着那宸嫔也就算了,只是反而在那么多人面前让自己没了脸面,那股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去,转了身就对着身边的秋葵儿一顿呵斥。 “我,我也只是看不过去那宸嫔娘娘嚣张罢了,也是为了替小主您出气啊,”秋葵儿也觉得委屈,低着头连忙跪了下来绞着手里的帕子,眸子里头全是隐忍、嫉妒、不甘的情绪翻滚着,半响才又说道:“而且.....我的话小主您也不用担心,我那庶弟的姨娘也是天兰女子,那庶弟的长相是真的与宸嫔娘娘很是相像的,到时候就算是皇上看了也说不了什么,” 顺才人虽然脑子也不算灵光,但是对秋葵儿这句话也是不由嗤笑出声。前朝高宗之时,一个宦官不过就是个近侍宠臣罢了,都敢拉着一只鹿上殿强说是马,还无人敢反驳,如今莫说宸嫔与你那庶弟长得到底像不像,哪怕就算是真像,可是到了最后也是是皇上说了算,可不是你说了算,况且如果到时候春寒年节的时候秋家因着自己带着庶子、庶女进了宫的话,自己的脸面又放哪儿呢?看着秋葵儿还在那儿纠结那宸嫔长相的问题,顺才人脸上如同挂了一层冰霜,冷淡的看了还跪在地上的秋葵儿一眼,“既然你如此有把握,而且此事本就是由你应下的,可与我无关,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不要拉扯上我才是。”顺才人说罢了这句话,又是冷笑了一声,便带着贴身丫鬟专转身离去的。 跪在地上的秋葵儿,待顺才人走远了之后,才由着自己的丫头把自己给扶了起来,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盯着走远的顺才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狰狞着脸冷笑道:“这会儿倒是抬着架子训斥起我来了,也不瞧瞧自己的那方脸长得有多膈应人,早先若是真有那份儿把握,何必巴巴的把我给带进宫里来,这会儿踩着我得了脸面转脸就不认人了,真真可恶,也不想想,若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得罪了宸嫔。” 秋葵儿身边上次顶撞了合珞的嚣张丫头这会儿也赶忙上前道:“小姐说的极是,奴婢瞧着这宫里头那么多的娘娘长得那么美,顺才人不过就是仗着有着太后娘娘的扶持罢了,谁知道能走得了多远,小姐且等着看就是了。”这丫头本是为了奉承秋葵儿,才凑上前说了这些,但是不知道哪句话刺着面前的秋葵儿了,只见她猛然将面前的丫头一推,脱口骂道:“且等着看?如今她是顺才人了,我去等着看她?谁来等着看我?如今京城里头的闲言碎语自不用说,就连府里头以前那些下贱东西如今也敢给我脸色看了,爹爹这一久连见都不想见我,娘也因着被连累的不行,那雪姨娘沉寂了那么久,如今也知道出来夺宠了,她也不想想看就她生下的那个杂种,会有个什么前途。我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去招惹那宸嫔,谁知道不过一个远来三品官庶女,竟然那么能得皇上的喜欢,如今.......” 身旁的丫鬟听着自家小姐满嘴的污言秽语还有那么些僭越的话,不由得有些心虚的向四周望了望,虽是见着四周虽是没人经过,静悄悄的,但是一想着这是宫里面,后背便有着说不出的刺骨凉意,连忙上前拉了秋葵儿一把,劝慰了几句,主仆两人才匆匆出了宫。 “娘娘,这秋家真是不愧是这京城里头的末流小家,瞧瞧这教出来的闺女,满嘴的脏言脏语,连奴婢都快听不下去了,”花丛掩映的小道尽头转弯处一个满身精致罗裙的大丫鬟,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扶着一旁的人,那人正用一块手绢子轻轻掩着口鼻处,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刚刚秋葵儿说过的话还能污着她一般。 “虽说每个字儿都不配入本宫的耳朵,只是她却有一句话说对了,宸嫔自打回宫之后也太过得宠了些,不说皇后,如今就连着宋贵妃也对她礼敬有加的紧,本宫自打玄武三年入宫起,就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就连本宫为皇上诞下了敏之,皇上也不过一声淡淡的辛苦了得以晋封修容罢了,宸嫔一个新晋妃嫔,这般霸着皇上,也太过了些。” “娘娘说的是,只是宫里面都说这宸嫔娘娘不过是皇上如今打发时间的一个玩意儿罢了,娘娘不必太过对其上心。” “哼,连翘,什么时候你的眼皮子也那么浅薄了?不必太过上心,若是如今这宸嫔身在低位,封号也不过是皇上随意而为的话,这话本宫还信,也能信。但若是如今人已经封了嫔,那封号还明显是皇上深思熟虑过的,再说这宸嫔是皇上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那就太过了。” “娘娘说的是,”连翘连忙低声回道。 “只是如今本宫也空不出手来,沈婕妤如今在宫中太过得宠,娘家人在京城里头也太过嚣张了些,前些日子她娘家哥哥竟然把本宫娘家表兄打成了重伤,人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他们家是明摆着没把本宫放在眼里。”顾修容一想起来自家母亲天天进宫哭诉沈家的嚣张,眼里的目光就如同淬了毒一般瘆人,“行了,你叫个人去宫门口拦住那位秋二小姐,就说她送的小玩意儿敏之很是喜欢,本宫有赏,记住,是宫门口。” 连翘听了顾修容的话之后连忙行礼,匆匆便去了。 *** 因顺才人被晋封的匆忙,所以如今内务府未曾得到上边的指示为其分配宫室,加之宫内之人都是人精,太后娘娘既然没有吩咐,那就是喜欢顺才人住在太极宫的意思,虽说宫中最重规矩,可是终归是为了上边儿人高兴的缘故,如今既然皇上和太后娘娘均没有让顺才人迁宫的意思,内务府也就乐得装傻。 再说顺才人在华清宫受了合珞的气之后,哪里忍得下去,径直回了宫就去向太后哭诉了一番,只是在此事上头,付太后虽说想偏袒顺才人,但是到底也知道此事是顺才人无理在先,而且皇上也是好不容易服了软,纳了付家之女,付太后心里最近也是高兴,为着一点意气之争又和皇上对上不值当,便劝慰了几句,便将此事敷衍了过去。 只是谁知道付太后想将此事给揭过,外头的人却不那么想,先是宸嫔说顺才人的一句‘宫中宫道漂亮,让顺才人给看痴了’的话传了出去,让宫外的世家夫人小姐传了个遍,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纷纷嗤笑付家小姐果真是眼高于顶,那眼睛尽盯着宫里面的道儿去了,怪不得待字闺中的时候就要住到太后娘娘的宫里面去呢。 再一个去打听此事的起因,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一个个的更是对这顺才人嗤之以鼻,虽说这顺才人的娘家是太后的娘家,但是京城里头的明眼人都知道,当今与付太后虽是亲生母子,但是对自己的母家付家却是不怎么待见,加之恭德候本人才干平平为人不讨喜,付家如今不过就是还有个太后娘家名头在那里摆着罢了。只是这京城里头权臣众多,就算有些不是皇亲国戚,但是当初还拥立过新帝登基呢,虽说明面上头不会与你付家过不去,但是私底下人家可不怕你,还不是可劲儿嘲笑着。 本来此事儿传了一些日子,也渐渐平淡了下来,谁料到又因着齐国公府嫡出小姐办的一场初冬赏梅被人给翻了出来,这齐国公府正是当时与合珞一起前来选秀的季玉莲家,季家,季玉莲自打选秀被撂了牌子自然是在齐国公府意料之类的,毕竟以齐国公府目前超一品的地位所以回了家就给许了人家,办这场花会的自然不是季玉莲,而是季家现在最小的还尚在闺阁最小的嫡女办的。 花会之中有皇亲国戚的贵女自然也有小家碧玉一般的女子,而其中一位不过一位末等京官儿中书舍人张姓官员的嫡女罢了,却在齐国公府的花园子中迷了路,巧遇了被季家大公子请来的廖太傅家的二公子,这廖二公子为人温和有礼不说,身上学识极好,又是身姿挺拔面目俊朗之辈,很是的当今武帝的欣赏,常常夸赞其,假以时日必定是朝中的肱骨之臣。 只是这偶遇之后不知道什么由头,那张家小姐让廖二公子扶了一把之后,便委屈的朝前来的众人表示和廖二公子有了肌肤之亲怕坏了名声之后难以嫁人了,事情发展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依着往常这般门不当户不对的模样,廖二公子大可以不必理会,毕竟只是帮忙扶了一把罢了,若是较真起来,于他而言也没什么事情,虽是于那张姓小姐的名声有些阻碍,但是谁会为着这样一件事去责怪这位廖二公子呢。 只是这位张小姐料想之前也是调查过的,廖二公子是廖清志之子,廖清志位及太傅,但是为人却是最为清廉克己,在这般教导家规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廖二公子怎么样也不能当没发生过,本已经思量着纳了这张家小姐,这张小姐自然是明白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当场也是没在吭声,只是本来事情这般发展也不奇怪,一旁看着的闺秀们都快咬碎了银牙撕破了帕子,狠狠的盯着这不知廉耻的张家姑娘,却没有办法。 谁知道一旁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人说道:“齐国公府占地虽广,可是这花园布局可是按照前朝欧阳临照先生的万清华苑图布置的,布置、摆放、规格与图中丝毫不差,张小姐哪怕是再没见识,只怕初学水墨工笔画之初也曾细细看过的罢,如今竟然会说在这里迷了路,我听着倒是奇了。”这女声清脆干净,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就如同那玉珠子打在青石板上一般,众人一听都回过味儿来,纷纷点头赞同,那些闺阁小姐更是怕那张小姐听不见一般声音极大的与身旁好友说着,其中一个着鹅黄衫子的女子声音颇大的道:“这话在理儿,莫说这位张小姐的父亲还是个中书舍人,我们家那管家的远房侄女还是商户之女,可是习这笔墨画也是由此开端的呢,哎,说来也巧,前些日子还来找我讨了那赝品仿画,说是要拿回去仔细看看。” “要我说只怕是也怪不得这位张小姐,画儿看的虽熟,可是也免不得齐国公府之中花道迷人,看痴了眼罢,只是怎么好就撞去廖二公子身上去了呢,这般擦碰没伤着人就好,还有什么旁的说头呢,依我看,张小姐还是赶紧给廖二公子陪个不是才是。” 张小姐早在那女声才一开口脑子就懵了,如今听得周围人的议论声还牵连上了父亲,更是慌乱不已,此时又听得那声音的话还有周围的嘲笑声,简直有些不知所措,只条件反射的狠狠朝那声音主人瞪去,只是那女子也不避开她的眼睛,依旧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的方向。这一看,这张家小姐彻底死了心,那女子身着一身碧色衣裙,领子边上辍了一圈的细白狐毛,衬得这女子面目颇为精致,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英气,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最倚重的骠骑大将军杜家嫡女,身份贵重,就连皇后娘娘都时常召进宫中赏赐问话,自己又能做什么,只怕再揪着这清白之事,到时候自己买通下人打听廖家公子的行踪之事泄露的话,到时候更是难以收场。若是到时候因此误了父亲前程,只怕百死难以赎罪,连忙匆匆给廖二公子赔了罪,带着人离去了。 杜家小姐几句话就解了那廖二公子的困境,众人自然是赞叹不已,特别是其中那句“花道迷人,看痴了眼,”更是让众人想起了之前宸嫔娘娘呵斥那顺才人的话,这话儿到比之前顺才人那事儿的时候传的更开了,就连宫中太后都得以知道,太后大怒,只是此事过去一久,自己也不占理,不好当面训斥宸嫔,只好想着将人召去宫中慢慢磨搓,只是还没等下令,宫里就已经传出宸嫔染了风寒已是不能起身,付太后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头,不得劲儿不说,在自己宫中被气了个吹胡瞪眼,却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让人抬着那宸嫔来吧,虽是也是怀疑那宸嫔借机装病,但是太医院的脉案都已经呈上来没问题,自己也是惜命的,这么大的年纪可不敢染上了病。而一旁恨合珞恨得咬牙切齿的顺才人更是暗暗诅咒希望那宸嫔因此病的没了命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断更也不能找什么解释了,确实是膝玩得太不亦乐乎了,看见收藏没有掉,真的是很感动,谢谢大家了。 第62章 六十二梅园遇袭 “到底是因着快要过年了,这宫里比起平常倒是觉得安静了不少。”合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轻的凝视着面前一支梅枝,梅枝上头还沾着刚才落下的残雪,几点残雪融开在了花瓣上头,和着半融的冰晶,折射的好不精致。 “娘娘说的是,这会儿宫中高位的娘娘们忙着打理年节需要的东西,低位的对宫务插不上手的都趁着年节难得的机会见见家人,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呢?说来说去奴婢到觉着娘娘可是现在数得上的闲人了。”汀兰俏皮的接过了合珞的话茬,不过想想也没错,宫中年节向来是一年以来最大的盛节,为此自然宫中各个部分都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合珞闻言笑了笑,然后伸出在袖筒中的手慢慢抚开了面前的梅枝,缓步走在梅园之中,闻着初雪之后冷冽混着的梅花香气,合珞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自打来了大玄之后心里面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梅园里头的梅树品种都是精品,合珞挑着喜欢的让岸芷、汀兰她们折一些,自己也趁人不备,收了一些进空间里头,想来若是用梅花制的香膏必是极好的。 岸芷折完了梅花,让身后跟着小乐子抱了才走到了合珞身边微笑打趣儿道:“自打娘娘称病以来,倒是难得出来走走,若是再不出来散散心,依奴婢看,怕是都要闷坏了。” 合珞闻言眼波一转看了旁边的岸芷一眼俏皮的笑了笑道:“急什么,不过就是不能出门走动罢了,你家娘娘我还耐得住,等到该好的时候,这病自然就好了。” 岸芷瞧着自家娘娘这不着调的样子,正想调笑几句,却突地听闻梅园之中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忙得探头去看,却因着这梅园之中满是梅树,众多的枝条很是繁杂,只看得清一堆来人跑动中扇动的衣角,合珞也皱着眉向空隙处看去,侧面却人影一晃,突地感觉被人撞进了怀里,那撞击的力量太大,合珞随着那人被整个撞在了地上。 闻声飞奔上来的汀兰见了合珞的样子,一声尖叫,连忙上前扶了合珞,那四个小太监也忙得放下了手里头的梅枝,跑着上前来。岸芷看着杂乱的一遍来人,怒喝道:“宸嫔娘娘在此赏梅,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竟然敢冲撞了娘娘。”汀兰只觉得又惊又怒,气愤的全身都在颤抖,这梅园虽说安静偏僻,但是因着自家娘娘在宫中摆出嚣张姿态之后,倒是深谙一个道理,到哪儿都带着足够的人,除了贴身的汀兰和岸芷,到哪儿都跟着四个小太监,却没成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冲撞了合珞的是一宫女打扮模样的女子,后头紧跟着的大部队就都是些粗使太监了,其中还夹杂着两个婆子,听闻的冲撞了娘娘,还是当下正受着圣宠的宸嫔,均的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跪在了地上。 那女子听得自己冲撞的是宸嫔娘娘,虽说脸色惨白,倒也收回了几分神智,连忙跪走着上前道:“奴婢自知冲撞了宸嫔娘娘罪该万死,但是......但是,”那宫女似乎是惊惧的不能自己,说道这里哽咽着难以说下去,只一个劲儿说道:“还请宸嫔娘娘救救奴婢,” 合珞被撞到了地上之后,被汀兰扶了起来之后竟觉得身上不得劲儿,只觉得浑身都在疼,整个人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得面前的人哭哭啼啼的,只觉得头疼,便对着岸芷道:“带去旁边问问罢,”其余跪着的人见着宸嫔并没有要他们起身的意思,都只好跪在地上。 汀兰扶着合珞在小乐子的簇拥下找了个石凳坐下,把因着刚才冲撞洒在地上的手炉给收拾了,又给合珞换了一个抱着。岸芷是个伶俐的,不过一会儿就来跟合珞回话了,只是面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回娘娘的话,”岸芷扫了一眼后头跪着的一群人并没有凑到合珞耳边回话,而是十分恭敬的在合珞面前回了话,“刚刚的那位是颐和殿宁更衣跟前的姝瑶姑娘,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姝瑶姑娘闹着要见皇后娘娘,而颐和殿又是皇上亲自下了令让封了宫的,奴婢想着这些公公们不过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合珞听了岸芷的话眼光一闪还没等说话,下头跪着的一个太监就开口道:“宸嫔娘娘明鉴,小的们确实是奉命行事,皇上下了命令,颐和殿是许进不许出的地儿,姝瑶姑娘私自跑出来,小的们自然是要将人带回去的,只是没成想冲撞了宸嫔娘娘您,还望娘娘赎罪。”那太监说完话还在地上响亮的磕了个头。 合珞听了这太监的话,眼睛盯着那太监,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这位公公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在宫中哪出当差。” “回宸嫔娘娘的话,小的是颐和殿的粗使太监,位子低平日里见不着贵人们,宸嫔娘娘觉得眼生是应该的。” 合珞听了这话嘴角勾的更高了了,“本嫔瞧着这位公公的模样在颐和殿当个粗使太监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太监听了合珞这话,头低的更甚,连声说着不敢。 这时候跟着岸芷一起过来的姝瑶,哪里还能没听见这公公的话,“噗通”一声跪着就向合珞哭诉道:“还请宸嫔娘娘为奴婢做主,实在不是奴婢抗旨,而是若是继续留在颐和殿奴婢只怕是性命不保,还请宸嫔娘娘做主。”这姝瑶姑娘一改之前跟着宁淑容身边的傲气,此时面上是涕泪双流不说,还不住的朝合珞磕着头。 合珞听了姝瑶这话,眼里划过一丝好奇,伸出手让汀兰扶自己起来之后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姝瑶姑娘这话可是有些骇人听闻了,只是听起来此事事关重大,本嫔一来在宫中资历尚浅,二来分位低也管不了什么事儿,自然此事上头也插不上手,不过按着规矩嘛......汀兰,”合珞唤了一声。 汀兰连忙应是。 “去,把姝瑶姑娘送去皇后娘娘那儿,只是不管事情如何,这些人却是冲撞了本嫔无疑,你去跟皇后娘娘讨个旨意,看看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那姝瑶姑娘听了合珞的话,不知道是因为合珞答应送她去见皇后还是因着别的什么,竟然安静了下来,连啜泣声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磕了一个头,然后跪在地上等着合珞一行人离开。 合珞说完了话,扶着岸芷的手便想回宫,只是才走了一步就觉着小腹坠涨,又走了几步之后便觉得小腹中是刀剑搅和着一样的疼痛,便对着岸芷惊叫道:“岸芷,快....,,快传太医,”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 御书房外头,赵肃正悠闲地站着在汉白玉铸成的栏杆旁边,眯着眼睛感慨着今儿个天气真不错,心里头不由得盘算等会儿皇上必定又是去苏幕阁,还别说,宸嫔娘娘那儿的伙食是真不错,就菜都比别处香,就自己也时常是冷不丁的想着。 “师傅,师傅,”三良从远处跑来,一叠声的朝赵素叫道。 赵肃闻言不悦的朝人看过去,呵斥道:“御书房是皇上办公的重地,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三良脸色惨白,也不若平常若是被训斥铁定会上前傻笑卖乖,这会子听见了也不管不顾的凑到赵肃耳边就说了什么,赵肃刚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最后眼睛猛然睁大,喘了几口粗气,也不敢耽搁,立马转身进了御书房。 后宫这几日本还安静,加上后宫妃嫔们家人的来来往往,宫里头的太监宫女们都得了些外来的油水,加之要过年节了,反而比起平日里头还多了些喜气洋洋的气氛。 只是今日后宫众人感觉不大太平,先是皇后娘娘的仪仗匆匆去了苏幕阁的方向,之后连着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宋贵妃也去了,之后再看见这时候本该在御书房议事的皇上都匆匆去了时,所有人才意识到苏幕阁这些日子抱病却依旧得宠的那位是出事儿了,这么一想,宫里头不由得有了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第63章 六十三小产 “娘娘,苏幕阁那边儿皇上,皇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都进去了,眼见着是要乱起来了,皇上身边的赵公公叫人在外头守着,奴婢派去的人什么消息也没能打听着。”连翘急匆匆的从锦绣宫的大门口走了进来。 顾修容正拉着二公主的手教其写字,听了连翘的话眼神冰冷的朝其看了一眼,连翘自知鲁莽,连忙收了声。 “月儿,把公主带下去,好好看着,小心点儿。”顾修容接过一旁小宫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之后对着一旁的另一个宫女吩咐道。 连翘见着二公主被人给带了下去,才敢走上前。 “本宫早就料到你什么都打听不到了,”顾修容往日里头亲切的脸上这会子全是似笑非笑的嘲讽,“这次咱们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只怕是栽了个大跟头呢!” “娘娘莫非是知道了什么?”连翘焦急对的神色稍缓。 “有人看见咱们这位宸嫔娘娘被抬着回去的时候□可是见了红的,听说皇上御赐的那张白狐皮做成的披风上头染得比梅园的红梅还艳色,好看的紧呢!”顾修容精致的云纹眉挑起了一个弧度,语气里头全是幸灾乐祸和说不出的怨毒。 “什么?”连翘一声惊叫,“难不成?只是......宸嫔正当是受宠着的,谁敢呢?再说了上次经了宁更衣那事儿,宸嫔怎可能有了身子?” “有什么好惊奇的,虽说太医说了宸嫔因着上次的事情这两年之内很难有孕,但是先不说宸嫔年纪小,身子骨儿好,就说那太医院的话,往往三四分严重就能说成十分,不过是怕担责任罢了。何况咱们皇上要不是碍着人言可畏只怕恨不能天天宿在宸嫔那儿了,怀不上才怪呢。”顾修容冷哼。 “只是这次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孩子宸嫔自己都没发觉,就已经着了道。”顾修容说到这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道:“连翘,快,快去,告诉阖宫上下,打今儿起,无事谁都不准外出,若是谁敢惹出事儿来,本宫绝不包庇,立马就送去慎刑司。还有,叫月儿她们看好敏之,千万不能有事儿。” 顾修容眼看着连翘领了命匆匆而去,慢慢用手支着桌子坐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如今宸嫔这孩子眼见是保不住了,若是摊在了谁的头上......呵呵,人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只怕这次的事情难有善了了。” ****** “皇上,”皇后慢慢走向坐在上首的武帝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武帝明明只是淡淡的坐在那儿,周身跟往常也没什么不停,冷冷的,手里头还端着刚才宫女奉上来的茶盏,但是皇后就是没来由的有些胆怯。 皇后暗暗定了定心神,暗笑自己想的多了,接着编缓步走了上去,却没看到宋贵妃在自己背后露出的讽刺的笑容,嘴里接着说道:“宸嫔的孩子没能保住,还请皇上节哀,毕竟宸嫔年纪小,过些日子总会有好消息的。”皇后暗暗欣喜着,嘴里头却满是慢慢的遗憾,和一丝常人难以听出的幸灾乐祸。 “谁看的诊?说了是什么原因没有?”武帝问了皇后,只是眼神依旧顶着手里的茶盏。 “是三位太医一起给宸嫔瞧得,”皇后话语里头有些迟疑,后又接着补充道:“因着许老老家宗族的一位老人儿没了,所以许老如今并没在京里头,给宸嫔瞧病的太医虽说资历不如许老,但是里头有太医院对妇科十分拿手的乔太医,臣妾想着应当是没有什么差错了,三位太医都说是......是因着宸嫔被人大力冲撞了的缘故,”皇后说道这里停了停,看着武帝依旧没说话,以为是对自己办事有所不满,忙又接着道:“此事是臣妾对后宫管理不善所致,皇上若是要处罚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只是因着这事儿臣妾已经着人将那颐和殿的姝瑶看管起来了,皇上若是想审问随时都是可以的。” “朕知道了,这儿也没你什么事儿了,下去罢。”武帝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面上并没有因着皇后自请处罚而动容,避开了皇后的话头,话语里头有着化不开僵硬,似乎是在梗着什么。 “皇上,”皇后蹙起眉头,一副很是忧心又有着些忠言逆耳的样子道:“臣妾知道现在皇上很是为宸嫔的孩子伤心,但是皇上您也得为着您自个儿的身子着想啊,只要您好好地,孩子总是会有的......” “朕说了,让你下去,”武帝梗在喉头的那股郁气这句话终于从话语里头浮了上来,宋贵妃心里头一惊,不再去看前头作死的皇后,而是不着痕迹的向后头退了一小步。 “皇上,您.....” “滚下去!”皇后的话才开了个头,便迎面碰来了一杯茶水,那茶水正是刚才被武帝端在手里头的那杯,因着已经有了会儿时间,并不烫人,但是淅淅沥沥的茶水和着茶叶的残渣从皇后的头发上头慢慢的滴落了下来,还残留着温度的茶水慢慢化开了本应该端庄威严的妆容。 武帝手里头留了情,茶盏并没有砸到皇后,只是擦着皇后的头发过去了,但是皇后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自己有多狼狈,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当朝皇后,居然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被泼了茶水,他们会怎么想她,不说奴才了,这些奴才都是可以让他们永远闭嘴的,但是身后跟着的宋彩凤,虽然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但是这辈子她李紫嫣最不愿的就是被这个人看了她的笑话,她已经被这个人分了权,分了夫君,分了作为皇后该有的荣耀,莫非如今还要被这个贱人看了自己当上皇后以来有史以来最大的难堪么? 李皇后手在发着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向上头给自己砸了水杯的人告的退,怎么故作镇定的走出的苏幕阁,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还是镇定的走出来的。 宋贵妃见着皇后的样子心里头暗暗捏了捏,但是傻杵在那儿也不是个事儿,她抚了抚衣袖缓步上前温声道:“看这个样子臣妾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一个,如今宸嫔妹妹那儿本就难过,只怕还要指着皇上安慰呢,还望皇上千万要保重才是,臣妾先行告退了。”宋贵妃语带悲伤担忧又有着几分小心的说道。 待宋贵妃坐上了仪仗慢慢远离了苏幕阁,心里头才开始慢慢思量着刚才的所见,眼看着皇后被武帝用茶盏砸了个当面她不是不心惊的,虽说以往的时候武帝对皇后的态度向来就是不冷不热的模样,但是该给的皇后体面平日里头还是一分都不少的,所以她才敢有些地方压着皇后几分,却也不敢太过,因为知道武帝需要维持后宫的平衡。只是皇上像今日这般当面给皇后没脸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宋贵妃是个乖觉的,虽是心底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思量着武帝在人前的自制力向来是好得惊人,先帝的时候就得了个冷面王爷的称号,一张俊颜向来是板着的,谁也不知道那张冰冷的面孔之下在想什么,但是就是这么个没有情绪的人最后却继承了大统,如今却因着宸嫔的事情发了火当众给了皇后难堪。想到这里宋贵妃不由得向苏幕阁的方向望了过去,却又马上低头告退掩饰了眼里闪过的一丝寒光。 “皇上,我家娘娘醒了,”岸芷红着眼眶强行按住喉咙里头的哽咽向武帝禀告。 武帝听了之后连忙起身跟着去了内室。 ****** “奴婢见过娘娘。” “行了,不用多礼了,苏幕阁那边是什么情况打听到了没有?”樱珠才刚刚蹲下了身,就被沈清如叫住。 樱珠也不矫情,轻轻道:“往苏幕阁那边打听的人不少,可是奴婢瞧着是谁都没能打听着什么,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前后脚的都离开了苏幕阁,看着也没什么不妥的,可是苏幕阁里头的情况奴婢却是丁点都打听不到,怎么使银子都没有用,说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亲自下的令,谁敢违背?”樱珠说道这里抬头看向沈清如微微皱眉。 沈清如马上遣了周围的人下去,还让樱桃和自己放心的人守在了门口。 “奴婢虽说打听不到什么,但是在苏幕阁门口多呆了一会儿,见着几个太医匆匆的赶了进去,直至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离开也没有出来,再一个皇上御前的人全部在门外候着,很是有些严正以待的样子,这次想必宸嫔娘娘必然是已经不好了。” 沈清如听见了自己想听的话一颗心才慢慢放了回去,伸手拿了一旁的果脯慢慢放进嘴里头,然后享受的眯了眯眼睛,才又开口道:“前些日子她不明不白的就因病避不见人,刚开始本宫以为是因着她想避开太后锋芒的缘故,”沈清如说道这里面色古怪的笑了笑,“可是养了那么久,要不是本宫安插在苏幕阁的暗子告诉本宫宸嫔的饮食跟往常大相径庭,本宫还不敢相信......不过,现在也好了,宸嫔称病也没到三个来月,这次是怎么也......” 樱珠跪在沈清如面前看着自家娘娘古怪狰狞的神色,赶紧低下了头,只是扭紧了手里头的帕子。 “颐和殿那儿的事儿你要处理好,”沈清如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向樱珠吩咐道。 “请娘娘放心,姝瑶姑娘这事儿只是宁更衣对宸嫔娘娘怀恨已久所造成的,哪儿能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奴婢保管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就好,九十九步都走了,别因着这个掉了链子。” 樱珠连忙乖巧的应了沈清如的话。 “娘娘。”樱桃看了殿门走进来低声叫道。 “什么事儿?”沈清如微微皱眉。 “府里来了信儿,老爷说娘娘这时候本就在浪尖风口,若是这时候还提出回府中省亲太过了些,让娘娘您三思。” “本宫当父亲是担心什么呢?原是这件事儿,”沈清如面上愉悦的勾了勾嘴角,“告诉父亲,此事他不用忧心,本宫自有法子让皇上应了本宫,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沈清如很快就要领便当啦。 第64章 六十四转变 “岸芷姐姐,”门外头打帘子的小宫女忙得行礼。 岸芷闻声点了点头,偏过头看着小宫女被冻得通红的鼻头,温声道:“晨起这时候最是冻人,你若是撑不住就与莲儿她们换一换。” “多谢姐姐关心,娘娘让我们在门口廊下守夜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何况还穿的那么厚,奴婢没事儿。” 听着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岸芷笑了笑,端了一碗才刚刚熬煮好的汤药慢慢走进了尚有些昏暗的内室里头,瞧着在床榻上坐着的汀兰头一点一点的,便知道是累狠了,这两日因着娘娘的事情,谁都没能够好好休息过,就连着......皇上也是连着守了娘娘三日了,她和汀兰本就是伺候人的奴才都觉着有些撑不住,想着那人适才因着朝事临走之前依旧清明的眸子,岸芷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汀兰,汀兰,”岸芷伸手缓缓推了推神智已经有些模糊的汀兰,小声道:“娘娘这儿我来守着,你先去休息会儿吧,” 汀兰听了岸芷的话慢慢清醒了过来,看了眼床上的合珞,眼睛里头划过了一丝担忧,摇了摇头道:“没事儿,待会儿我去绞个冷帕子抹把脸就是了。” 岸芷正待回话,忽的听见了背后的动静,脸上划过一丝喜色,连忙转过了身扑去床前道:“娘娘,娘娘,您醒了。” 合珞只觉得自己从一个又长又黑的梦境里头走了出来,缓了好一会儿过后,就随着岸芷二人将自己扶的半坐了起来,又给喂进了温度刚刚好的汤药。 “奴婢刚还想着娘娘差不多该醒了,”岸芷放下了药碗,又给合珞喂了茶壶里头温着的甘草水。 “他呢?”合珞待温水划过了喉咙,慢慢问道。 “皇上在这儿守了您三天了,刚刚去了早朝,”岸芷自然知道合珞在问谁。 “也好,若是醒来见了他,难免愧疚。”合珞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头带了少见的几分低哑。 “娘娘。。。。。。”汀兰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罢,” “皇上待您如此之好,您若是为着对付沈婕妤说一声便是了,何苦如此伤自己呢?”汀兰言语里头满满都是不解。 “....有些事情自己来比较好,况且这次我也并未.....”合珞说完了话便疲惫的阖上了眼睛。 汀兰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岸芷拉了拉汀兰的手,两人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 “娘,”少年嗓音里头有着因着年龄过度的低哑,却听得并不让人讨厌,精致的脸上在柔和的脸上头带出了几分雌雄莫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娘,是弟弟来了呢,”里头响起了一个明媚的少女声音。 “虞儿,”里头的女人连忙起身出来拉过了少年的手,匆忙的进了屋子,一边示意了丫头出去守着一边教训道:“说了多少次了,叫姨娘才是,你这声娘若是被大夫人听见了,还不得给你请出个家法来啊?” 少年闻言眼里头划过一丝阴狠不屑,继而扭头对着眉眼间妩媚的天兰人模样的少妇撒娇道:“娘说了多少次了,儿子早就记住了,现在不是没人的时候吗?” “就是,娘,这家里头早就没法儿待了,况且这些日子他们就算是听见了也不能拿我和弟弟怎么样,”声音明媚的少女接过了话茬。 “哎呀,你们两张嘴加起来我怎么说得过你们?”少妇闻言眼睛一弯,搂着滚在怀里头才七岁的儿子笑道,哪里还有之前在秋家下人面前那般的刁钻刻薄眼皮子浅薄的模样儿。 “姨......娘听说家里头给你们两都请了先生,是不是真的?” 少年听着少妇言语里头的小心翼翼还有夹杂的期盼,眼睛里头闪过刻骨的痛苦,使力的闭了闭眼睛,压下了眼底的酸涩。 一旁的少女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连忙开口笑道道:“哪儿能是假的,前一久因着二姐姐的事情,父亲近几日对着我和三姐姐都好了许多,虞儿更是被许了跟着许先生读书,而且前些日子因着二姐姐的缘故,父亲对母亲也是淡了许多不说,况且现在只要是春寒国宴之前,想必父亲护着我们都还来不及,哪里还能让人为难我们,毕竟,在父亲看来,现在我们可是秋家复兴的契机呢,”少女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恩,娘,你不用担心我和姐姐。” 少妇闻言欣慰的叹了口气,慢慢道:“这次还真是我们娘三儿遇见贵人了,若不是因着那宸嫔娘娘,只怕上回虞儿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少妇眼里头闪过后怕,继续道:“虞儿,那安郡王哪里是你能想的人物,安郡王虽说因着年龄小,但是早晚是要封亲王的,当今皇上的兄弟就那么几个,安郡王最是年幼,又得太后喜爱。你可千万别再和人家有些什么纠葛了,”少妇说完这话又担忧的看了看少年雌雄莫辩的脸庞,“娘知道每次娘说这个你都不高兴,也知道虞儿是为了娘,但是娘......只想让你好好儿的。” 秋虞听了面前妇人的话,眼睛里头全是刻骨的恨意,声音却是平淡道:“娘放心便是,以前是虞儿不懂事儿,娘别担心,那安郡王是怎样的人物,怎么会和儿子扯得上关系。”秋虞淡淡的笑了笑。 “恩,娘,弟弟这些日子读书很是认真,连许先生都是赞了好几回了,况且如今府里头出了二姐姐这回事情,我们怕是没有比起这个时候更安心的时候了,爹和老夫人不管是因着什么缘故注意到了我和弟弟,但只一个,大夫人定没有法子再像以前那样拿捏我和弟弟,娘你就放心吧,我会看好弟弟的。”少女自是知道自家娘的心结,但是在她看来自家弟弟年龄如此小,前些日子之事不过是因着秋葵儿姐妹拿自家弟弟作伐子却又后头事情闹大了罢了,那安郡王就是再是天人之姿,自家弟弟这个年龄又哪里能懂。 “恩,我儿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次春寒国宴娘不奢求你们两儿有什么作为,秋家的荣耀什么的都跟娘的孩子没有关系,娘只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就是了,其他的娘一点都不奢望。还有不管宫里头宸嫔娘娘知不知道,但是人家帮了我们娘三是真的,你们要记住这份儿恩情,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 妇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一旁的秋虞却早已经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头:前世何时出现了宸嫔这样一个人,若是真有,以现如今宸嫔这样的得宠来看,那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收集宸嫔的过往,所以当时是真的没有宸嫔这样一个人么?那么如今这个宸嫔。。。。。。 ****** “皇后娘娘,”郭应声脸上似有难色, “什么事儿?”皇后放下了手里头内务府送来的春寒年例问道,这郭应声是自己身边的老人儿了,平日里头上下打点办事儿最是妥当,何时有过这样的神色。 “前些日子宸嫔娘娘刚一醒,就让人把颐和殿姝瑶给送去了慎刑司这事儿娘娘是知道的,” “奉了皇上的口谕,难不成慎刑司还敢没按着她宸嫔的意思不成?”皇后的话语里面戾气横生,宸嫔这事儿丝毫没有知会她一声,直接就让武帝下了令着人去办,皇后想到这里不由咬紧了一口银牙。 “这倒不是.......慎刑司奉令之后将那姝瑶看管的很好,人已经从慎刑司出来了,不过消瘦了几分罢了。这不,刚刚儿苏幕阁那边儿去请了皇上的旨意,已经让人把姝瑶送过去了,说是因着宸嫔娘娘身子已经好了,所以要亲自审问。” “哼哼,”皇后闻言不禁冷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后宫什么时候换成了宸嫔当家了,不经本宫直接朝皇上请旨,”皇后冷笑着勾起一边的嘴角,面容看起来阴森无比。 “是啊,说到该向皇后娘娘您请旨,宋贵妃掌管着六宫事宜都还得事事问过您的意见,她宸嫔算个什么玩意儿,连九嫔都不是,不就是怀了个孩子么?还流了去,娘娘您快消消气,奴婢估摸着不过就是皇上可怜她刚刚失了孩子罢了,依着宸嫔这张扬的性子,只怕不用多久皇上自然就厌了她,到时候......”一旁接话的涟漪狞笑着道:“还不是任由娘娘您说了算。” “是啊,娘娘,宫里头自打圣上登基的年头看来,那还不是时时都有着那受宠的,可是都过了十个年头了,可见着谁又能越过您去了的?”郭应声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了这话倒是真正安抚住了皇后的怒气,是啊,只要自己是皇后,哪里能有人越的过自己去的? ****** “赵公公,”御膳房掌勺的大师傅听自己家徒弟说是圣上身边的一等一的大红人儿来了自己这儿连忙跑了出来,脸上挂笑的说道:“哟,是什么风儿把您赵公公给吹来了,可是皇上又有什么想吃的了?这事儿哪需要您专门跑一趟的,您让徒弟来给我说一声不就得了?哪次没给您办好的?” 赵肃看了一眼面前的掌勺师傅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宫里头皇上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什么时候跑一趟都是应该的。” 掌勺师傅陪着小心奉承却被这么不软不硬的挡了回来,自然是不敢再多说拍马,只好小心的赔了不是,又连忙说道:“赵公公说的极是,瞧我这张嘴儿。”又忙的说道:“宸嫔娘娘那儿我给精心挑选了两个好的膳食嬷嬷,都是极会调理身子的,两人儿都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前儿已经着人按照您的吩咐给送去了,这时候您老来,可是出了什么不妥的?” 掌勺师傅说到这里心里头也捏着一把冷汗,宸嫔娘娘的事情发生之后,宫里头前前后后清洗了三次,那日梅园门口守门的宫人,还有冲撞了宸嫔娘娘的那几个奴才自是不用说,就连着看管着颐和殿的侍卫太监们都遭了秧,弄得人心惶惶,就连着上头的位份小的贵人皇上也给发落了几个,里面居然还包括了以前给看管着的宁更衣,以前很是得宠的宁淑容。 想到这里掌勺师傅又缩了缩脖子,眼睛更是急切的盯着眼前的赵肃,生怕赵肃说出个什么不能听的,他给找的两个嬷嬷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儿了,之前反复查探过,他是皇上的人,这事儿他知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怎么都是不能出差错的。 “也没什么其他事儿,宸嫔娘娘说是给找的两个膳食嬷嬷很是妥当,还跟皇上请旨说是要赏你呢!” 掌勺大师傅一听这话,心里头落了一块大石头,这么一来听见受赏也没那么兴奋了,只觉着悬着的心回了一半,又赶忙盯着赵肃。 “行了,看把你吓得,我也不多绕圈子了,是宸嫔娘娘说是身边想找个懂厨艺的宫女儿,两个嬷嬷年老,伺候药膳妥当,却是难免说不上话儿。” 掌勺大师傅一听这话一拍手掌道:“嘿,若是之前赵公公您来问还真没有,但是现在御膳房还真有这样一人儿,今年送进宫的,负责高汤那块儿的,人啊,干净又乖巧勤快,若不是因着是个姑娘,我还真想拿他做个徒弟。” 赵肃一听便知道御膳房这掌勺师傅这人儿是在说这儿宫女背景干净,便谢了之后连忙将人给带了回去。 “娘娘,”卫忠全佝偻着背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眼睛瞟了地上一角儿跪着的宫女模样儿的人一眼,继续说道:“赵公公给您回话来了,就在外头等着呢。” 合珞闻言点了点头,慢慢的冲着地上的人道:“话儿本嫔已经给你说清楚了,不过本嫔也知道,姝瑶你是个拎的清的,要不现在你也不能跪在这儿了。”因着几日之前的缘由脸色惨白,看上去比之前更像一尊没有人气的玉石雕像。 地上跪着的姝瑶丝毫不敢往上头看一眼,只是低着头响亮的磕了个头道:“姝瑶以后行事但凭娘娘吩咐。” 合珞闻言勾了勾嘴角,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头用手支着头小声道:“下去罢,你依旧还是回你的颐和殿那头,等着我跟皇上请了旨,再把你给安排妥当。” “奴才见过娘娘,”赵肃很是恭敬的走进去行了礼,然后听见合珞说的免礼之后起身笑着回话道:“这就是娘娘要的人儿了,名字叫暖香,今年宫女大选才给送进来的,以前在御膳房负责高汤那块,厨艺也过得去,娘娘只管放心用。” 合珞待赵肃说完了话,才慢慢道:“公公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今天这事儿劳烦公公费心了。”语罢便向岸芷使了个眼色。 岸芷小步上前,往赵肃手里放了个很是精致的荷包,笑道:“这是宫里人做的,不值什么,倒是娘娘知道赵公公您喜欢吃我们宫里头做的栗子松仁蜜糖糕,早先就叫厨房里头的人给您准备了,这会子还放在蒸格上头,热热的,最是好吃。” 赵肃连忙谢过,说了晚上皇上会来用饭之后,看着合珞疲惫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告了退在外头等着的同时,也不禁想着那栗子松仁儿蜜糖糕的味道,还别说,就这苏幕阁能做出这个味道来,宸嫔娘娘自打知道他爱吃这个,也不曾为难与他,便经常与他送去,想到这里,赵肃面上又柔和了几分,他一个面上风光,里子难堪的太监,居然还能有主子想着他喜欢吃什么,也是上辈子积德了。 姝瑶神情恍惚的走出了苏幕阁的宫门,两眼无神,面色苍白,可是眸子深处却有着亮闪闪的光。她手下意识的朝自己的小腹探去,若是不是因着这个,她说不准便真的应了那位的话儿,这会儿只怕已经成了替死鬼,正中那位婕妤娘娘的下怀。 姝瑶走到了花丛深处,宸嫔这胎本就怀不住,就是她不去撞了那一下子,也是一样的,自打天儿冷了之后,往苏幕阁里头送去的银骨炭......宸嫔身子骨儿不好,早早抱起的手炉子.......只是既然宸嫔因着自己的肚子保下了她,那么自己也可以从此不用再过这样伺候的人的日子了,只要按照宸嫔的话做,她从今之后也是人上人了,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恩赐,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姝瑶用手绢掩住了勾起的嘴角。 ****** “这些都是往日你喜欢吃的,怎么今日动都不动,”武帝蹙眉,原本冷冽的眼中更是带了冰一般,“莫非是厨房里头做的不和你的胃口?” “哥哥多虑了,”合珞伸手覆上武帝的手背,心里头也在咆哮:看见那么多喜欢吃的不能吃知道有多痛苦吗?还好之前吃得饱。 这几日面前男人的暴躁,难过,压抑她都是看在眼里头的,本来想跟其说自己没事儿的话也不敢说了,现在的武帝就像是一条在沉睡着的毒蛇,合珞本想的不过是将计就计,谁知道看着现在的武帝,她连话都不敢说,只觉得说了之后就会被毒蛇咬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住这样的后果,只好选择了沉默。 “不是厨房做的不合我的口味,是最近有些吃不下.....马上就是年关春寒了,哥哥最近也是事务繁忙,就算是我吃不下,哥哥也要多用些才是,免得身子受不了。”合珞杂七杂八的拉扯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脸上笑容很是灿烂。大玄女子的笑容更以前合珞知道的一样,也是要求笑不露齿的,合珞穿的这个身体本来就长着一张混血儿的脸,若是微微一笑反而没有特点,所以合珞经常都是露齿微笑,胭脂花一样的嘴唇,星子一样的眼睛,一笑便是别样的灿烂。 武帝看着眼前合珞的面容,一时无语。 “来人,撤了吧。”见着武帝这样的样子,合珞却突然将脸上笑容一收,冷冷吩咐道。又等着人伺候着两人用清茶漱了口,便将人都遣了下去。 “皇上是不是觉着这次是皇上您没有护好我?”合珞眉头一挑,平日里头甜美精致的面容竟透出了别样的风情。 武帝却是没想欣赏,听了合珞的话却是略微狼狈的别过了脸。 “皇上是不是觉得错都在您身上?您就合该护着我,护着我躲开所有的事儿,”合珞说道这里轻轻一笑:“其实皇上您也没错,您若是爱护我,自然应当要护着我才是,” 武帝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这么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只是怔在那里。 “只是皇上您护着我避开了太后,躲过了后宫的一时,难不成真能护住我一世吗?其实我自小时候就知道,一个人,你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次的事儿我谁都不怪,皇上也不用觉着亏欠了我,总觉着我是强颜欢笑。”合珞说这话儿便用双手将武帝的头搬了回来接着道:“哥哥可曾听说过一种花,这花名叫菟丝,花开淡淡,紫味香馨,千丝万绕,轻缠紧依。只是这种花总是依附在高大的树干上,凄美动人温柔缠绵,让人望而生怜。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依赖性,她只能依靠别的植物来维持生存,若是一日她所附拥的那棵树木不在了,那么这种花也只有等死了。” “我......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武帝只是僵硬的吐出了这句话,只是被烛火晃动的??锿访挥辛酥?暗寞}人。 合珞看着别扭的武帝,不知道为什么觉着有些可爱,只是轻轻笑着靠道了武帝的肩头,轻轻说道:“哥哥,其实珞珞觉着我们的孩子并没有走,他一定会再来的。” “恩。”等了半响,武帝才轻轻嗯了一声。 合珞脸上轻柔的笑着,心里头却松了一口气,跟武帝谈这个她不是不心虚,只是这次机会若是把握住不谈,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毕竟合珞从来没有想过能依靠宠爱一辈子,毕竟宠妃和桃子这个故事她是听过的。武帝是个皇帝,他是一个封建时代的帝王,一个朝代至高无上的人,依靠着之前自己所做的不过是走进了他的内心罢了,就算是有着救命之恩,这恩情若是人活着总会有一天消磨殆尽的,历史上头陪着那些皇帝的糟糠之妻不是没有,但是又有几人有了好下场的。 除非自己死了,成了帝王心头的那颗朱砂痣,可是很可惜,合珞很惜命,也并没有爱武帝到要死了让这个男人记住自己的程度,毕竟死人哪有活人做得多呢?合珞对着身旁的男人一笑,眼波一转又看见了那边的烛火,自己之前行事和自己性子不符,若是武帝有意去查的话,早晚都能查到,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转变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光棍节快乐,两更奉上。 第65章 六十五省亲 “都给我走快点啊,这可是给朝华宫沈婕妤娘娘那儿送的赏,沈婕妤娘娘最是大方,你们可是知道的,去得早了,指不定婕妤娘娘还能给你们打点赏儿。”内务府的孙德富急促的催促着后头的小内侍们,慌得这些小内侍们更是加快了脚步。 “哟,这不是孙总管么?不知道是宫里头的哪位主子娘娘竟然能劳累您老亲自去送赏?” “奴才孙德富见过余小主。”孙德富见着面前笑意连连的余娘子心里一惊,连忙行礼。本想着上回皇上出行春秋別宫没有带上这位,这位已经是和失宠差不多了,凭着内务府总管的眼力劲儿少不得在内务府的管辖范围就对面前这位怠慢了几分,谁知道前几日皇上居然又召见了这位,眼见着这位余娘子少不得是要咸鱼翻身了啊。 “孙总管免礼,孙总管还没告诉我,这是给那位姐姐送的赏呢?”余娘子眼睛往孙德富身后瞟过去,这一溜儿的红布还真是看得人眼红呢,只怕连着宋贵妃和以前苏幕阁的那位也没得到过这样的赏赐吧,可见朝华宫对的那位已经能称之为“宫里面的第一人”了。 “回小主的话儿,这是皇上赐给朝华宫沈婕妤娘娘的,瞧小主您说的,这送赏之事可不敢说劳累,以前是因着内务府事情多,奴才想要一件儿一件儿的盯着都难,如今这沈婕妤的送赏可是非同小可,奴才可不敢出什么差池。”孙德富对着余娘子陪着笑脸,心里头却大骂这余娘子明知故问。 “原来是沈姐姐啊,”余娘子脸上并没有露出嫉恨的表情发,而是笑容顿时灿烂了起来,“若是这是给沈姐姐送的赏孙总管走一趟也是应该的,原本我也是想去看看沈姐姐的,只是听闻沈姐姐最近忙,只怕腾不出手来,我也没什么能说上话的人,能否劳烦孙总管去沈姐姐那儿的时候给我捎个话儿?” 孙德富本来是不愿接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可是想着之前对这位余娘子的怠慢,又怕人家秋后算账,只好乐呵呵的应了。 余娘子的大宫女芳儿见着孙德富远去的背影,撇撇嘴道:“小主也太好性儿了,之前皇上没来的时候,我们宫里头份例上连烧的碳都不够,如今小主何必对这样一个小人儿好言好语的。” “哼,什么好言好语!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讨好朝华宫的那位,至于这内务府,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等着我腾出手来了,自然要新帐旧账一起算才是。” “可是小主不是之前说您要讨好苏幕阁的那位不是?”芳儿压低了声音问道。 “哼,你这小蹄子什么眼神儿,这几日宫里头的风向是没见着还是怎么着?苏幕阁的那位早就失宠了,仗着失了个孩子就敢跟皇上使小性儿,也不瞧瞧咱们皇上那样的性子是能容着的么?现在谁都知道只有沈婕妤才是圣上的心头好儿呢!”想着上回皇上来话语里头的暗示,余娘子觉得自己绝对是抱上了后宫里头最粗的一根大腿不解释。 “小主英明,不但如此,奴婢还听人说皇上准了沈婕妤娘娘的省亲呢!小主您想想,宫里头这样大的荣誉可是头一遭,就连着那么受宠的贵妃娘娘都没能被恩准回家去省亲呢!这么一看来这沈婕妤娘娘可不是皇上的心尖子吗?” 余娘子听了芳儿的话,心里头一时五味具杂,也不知道是酸还是甜,沈婕妤被恩准回族省亲之事宫里头也不是没人说得,只是同是后宫妃嫔,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想到这儿余娘子叹了口气回头对芳儿吩咐道:“随我回宫换身儿衣服吧,等会儿还得去觐见沈姐姐呢。” ****** 至于合珞这头,若是余娘子知道那日她千求万盼的武帝在她这儿用了饭,喝了茶,下了棋不是因着政务回的未央宫,而是因着有个人在那儿等着的话,她还会不会那么自信的认为合珞失宠了。 武帝是被合珞有意识的引导着去了余娘子那儿,合珞私心想着这些日子武帝暗地里收拢的东西,就够沈氏一族抄家十回的了,这会子余娘子贴上去...... 武帝可没想着那么多,人才一到太和殿里头,就被合珞捉着去了温泉池。 太和殿是武帝的住处,自然是有专门独立的浴房。那浴房的水是从城外头引进的活水,温泉,冷泉各一口,用特制的铜管引进之后连温度都不会变,因着冷、热泉水交替着一直循环着,所以武帝这浴房私底下还有个别名:太极鸳鸯泉。 合珞以前自然是来过的,只是这后宫里头妃嫔们都以着能来这鸳鸯泉处伺候为荣,所以为了不当出头鸟,合珞倒是没有经常明着来,当然和武帝关系好了之后暗着次数也是不少的嘛。 “不沐浴,朕还有折子没批。”武帝冷着一张脸,瞧着面前这个双手托着浴袍,浴袍上头还有沐浴用品的女人。 “嫔妾当然知道皇上您公务繁忙,只是皇上您身上沾了一身的俗气,若是不洗掉只怕批折子也是批不好的。”合珞巧笑嫣然。 武帝神色莫名,什么俗气,朕身上哪里来的俗气?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是面前这个女人因着自己去了一趟余娘子那里之后才让自己沐的浴。武帝眼神冷冷的盯了合珞半响,最后还是接了东西去了。 合珞很是不要脸皮的跟在人后头,慢悠悠的逛着。自打那个咳咳的流产事件之后,前头的男人就没去过其他宫殿,为此事合珞很是惊讶,当然还有心虚。倒不是因着合珞自己良心发现,本来因着沈清如的事情,合珞原打算借着姝瑶的手将计就计把上回中的息子全给排了出去,顺带还能在沈清如的事情上头推武帝一把,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没想着这男人因着这个事情居然除了苏幕阁和太和殿,就没有在他处留宿过,若不是因着怕太拉仇恨,合珞也只好每晚悄悄往太和殿这边跑。看着前头武帝的背影,合珞眼睛一黯。 “哥哥,等等我。”武帝顿时感觉到背上一沉。合珞才不管那么多,两条手臂往武帝脖子一缠,就一脸不管不顾的叫人家背着自己走。 武帝面上一松,心里暗叹一声,还是将背上的包袱给背了起来。 最近怎么欺负他都不会反抗,合珞慢慢把脸贴在男人的背上,蹭了蹭,脸上露出了个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放松和微笑。 ****** “沈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誉重椒闱,德光兰掖,颇得朕心,特赐回门省亲,钦此。”赵肃表情严肃站在未央宫门口念完圣旨。 紧接着便有礼节内侍唱道:“送沈氏婕妤起驾。” “嫔妾拜别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回门省亲之故,武帝特许沈清如着正三品贵嫔礼服,着半副妃位銮驾,这般殊荣果真是武帝后宫的头一遭,后宫上下无人不是双眼通红。 沈清如头梳凌云双刀髻,插正三品仪制双边步摇,金色步摇坠下的散金莲子晃的佳人面若芙蓉,雍容清丽真似天人。 武帝亲手将跪在地上的沈婕妤扶了起来,并用手拍了拍佳人手背。 沈清如羞涩低头,果真应了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又低声说了一句:“皇上保重。”抬头时好像恰巧看向了合珞的方向,却见着合珞脸色一白,扭过头去,神色冷漠。 沈清如一勾唇,正要转身,却不料一旁的良妃笑语道:“妹妹可要早去早回才是,免得皇上挂念。”语罢还带了一连串的娇笑。 这句话引来了多少嫉恨、恶意沈清如不知道,但是她终于成了面前这个天神一样男人的唯一,不是么?所以她只是含苞待放的微微一笑,便起身上了銮驾。 待到銮驾出了宫门,众人在武帝的带领下正要回身,谁料,武帝却突地开口道:“若是学不会什么时候该开口,那么这妃位也是白搭了。” 待到刚说了话的良妃反应过来这话是说她的时候,武帝早甩了袖子上了天子仪仗。 “姐姐倒是能伏的低做的小呢,居然依着正二品的妃位去讨好一个从三品的婕妤,妹妹我今儿个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苏顺仪眼睛一斜,帕子一甩,也不管良妃的反应,人就已经走了。 宋贵妃和顾修容具是冷冷转身,只是顾修容脸上带了几分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作者卡文卡的超级厉害,简直写不下去了,但是更新开始恢复了。嘿嘿,因为上榜了嘛,懒猪膝还不想去小黑屋喝茶。 ps:重点亲们留言评论告诉我你们想看什么情节嘛,给膝点灵感。打滚打滚啊 第66章 六十六、联手合谋 “娘娘,多少用点儿东西吧,就是为着二公主,您也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连翘看劝了半响也是不顶用,便回头对着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端着托盘小丫头连忙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本宫听闻那沈婕妤有孕了。”平淡的声音却让连翘后背汗毛一紧。 “是,说是省亲回来茶饭不想,之后便叫人传了太医,这才发现的。到如今。。。到如今已是两月有余了,敬事房那头也对的上。”连翘小心翼翼的看了顾修容一眼,又小声接着道:“娘娘,现在可不兴叫沈婕妤了,应该改口叫沈昭媛了,皇上已经下旨晓谕六宫了。” “本宫知道啊 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呢?沈昭媛。。。。。。呵呵,好一个昭媛娘娘。”顾修容喃喃道,神色越见狰狞,眼里说不出的憎恨怨毒:“她娘家哥哥把本宫表兄打成重伤,前头娘刚差人传了信儿进来,表兄的腿只怕是保不住了。如今表兄文不成武不就,只怕从此之后。。。。。。就是废人一个了。本想着前些日子嘱咐了父亲往御前递了折子告了那沈旭,圣上必会有所作为,可是本宫等来了什么,等来了她沈清如风光回族省亲!!!”顾修容说到此处不由悲从中来,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只恨不能冲到朝华宫中划花沈清如的那张脸。 连翘在旁边见着自家娘娘这般模样,自是知道其中的缘由,也不敢规劝,只是在一旁蹙眉。自家主子进宫七载,再加上诞下龙嗣,虽说只是一个公主,但是现在宫里头就只有两个孩子,自然说的上金贵异常,可是即便这般,皇上也不过给封了一个九嫔之末的修容罢了,这其中自然有着自家主子家世的缘由。 顾家本就是尚武之家,顾家家主也就是顾修容之父官至从三品下品不过是位归德将军罢了,因着当今重武的缘故,在他之上的武将何止一二,所以顾修容时至今日,虽说还生育了一个公主,也不过只是一个修容。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只是顾家之中,如今长有二子,却都是庶子,并非顾修容之母所生,而是一位原姓姨娘所诞。之前顾修容在家之时就多为其所为难,幸得顾修容之母娘家兄弟所时常接济,所以兄妹感情自是不一般。再加上顾修容进宫之后,那位袁姨娘自然是不敢在明着为难顾夫人,但是私底下嘛。。。。。。所以顾修容知道自己母亲说不得以后还得依靠自家表兄才是,可如今。。。。。。 “她废了我表兄后半生,如今却是风光省亲回宫,还怀了龙子,抢去了本宫敏之的宠爱,哼哼,这人本宫还真是奈何不得了呢!”顾修容默了半日,似乎是按捺住了心里头的那口子怨气。然后又摆出了往日温和亲切的笑容,对着连翘道:“本宫听闻宸妹妹近几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本宫早就该去探望才是,连翘,快叫人先去苏幕阁递上宫帖,雪儿,快去库里把上次皇上赏给本宫的那匹鸳鸯丝玉锦缎拿出来备着,待会儿本宫去瞧瞧宸妹妹。”顾修容一口一个本宫自称着,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宫里头温和大方的宫妃。 顾修容坐在妆台前头,看着铜镜里头保养得宜的面庞,她自然知道那些人都怎么说,无非就是说她出生不显,小家子气,不过占了个九嫔之末的修容,就整日一口一个本宫的自称着,不过那又如何呢?之前同在九嫔之位的宁淑容早就不知道死了之后尸体被宫人抛在了城外头乱葬岗的哪个偏僻的旮旯里头,如今的沈昭容嘛。。。。。顾修容的脸上又勾起了那个亲切温和的笑容。 ***** “娘娘,顾修容娘娘宫中来人给递了宫帖,说是顾修容娘娘想来看望娘娘。卫公公让我来跟娘娘说一声,问娘娘见是不见。”门外一个看着很是乖巧清秀的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向合珞施了一礼之后问道,这小宫女仔细一看,正是那日岸芷在门外头招呼的那个守门宫女。 合珞闻言,捧着药碗的手一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怎么说话的,什么见不见得,自打上月之后,这苏幕阁门可罗雀的模样你们是没见着么?这时候还有人记挂着我,也是难得了,既然顾姐姐递了宫帖来,你便叫卫忠全回了去吧,也好全了礼数。” 荷儿闻言施礼应是,回头之时又看了一眼半靠在榻上宸嫔的模样,只见是面色苍白,双目眼圈儿微红,因着上次的事情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下巴更是显得尖了,就这般不施脂粉的模样不过是叹了口气,就已经让在后宫见了那么多倾城美人儿的荷儿看的眼睛发痴,心里不由感叹,怪不得之前圣上如此爱重,就这般惹人怜的模样,放在从前,还不知道皇上得怜惜成什么模样呢,只可惜。。。。。。 “怎么样,你们主子的演技是不是棒棒哒?”岸芷、汀兰闻言,这才快步从一旁的罗纱帐里头走了出来,就瞧见了刚才还是一副弱风扶柳,蹙眉自怜的主子从榻上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两人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鬓角边不由挂了一丝冷汗。 “主子,您多少还是注意些吧,好歹您大小也是个嫔位主子啊。”汀兰呐呐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岸芷倒是不管这么多,只是径直向合珞发问道:“娘娘是如何得知荷儿是其他宫的人的?” 合珞微笑:“呵呵,不过是在香料上头做了个小手脚罢了,你们可知道除了我们这苏幕阁,其他宫里头的娘娘少有不用掺了丹香蔻的香料的,本嫔不过就是在阁中每个人的宫服上头做了些手脚罢了,荷儿这么一个三等小宫女,无召不得外出的,本嫔才第一天把她调到了寝室外头看门,她那衣服角儿就变了颜色,看那颜色的深度,只怕去了外边儿的地方之后待得时间还不短呢!” “娘娘说的是上次拿给我和汀兰,还有卫公公的那些。。。用来泡制衣料的香粉?”岸芷看着合珞微笑点头,心里头也不得不赞叹这法子够妙,不费一兵一卒就知道哪些人是其他宫里头派来的棋子,只要知道了,再去顺藤摸瓜就简单多了。 “行了,赶紧扶着我去梳洗打扮,等会儿汀兰给我上粉的时候,玉簪粉膏可多上些,那可是我自个儿做的,多敷一些,看着白点儿,本嫔就当是敷面膜了。那可是好东西呢!”合珞抚唇娇笑道。 ****** 顾修容来的时候已经接近申时了,这时候可以说是禁城冬天最为暖和的时候了,可是瞧着主坐上头宸嫔那般病惨惨的脸色,还有那戚戚艾艾的神情,哪里还有之前那份儿一宫宠妃的气度张扬,心里头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顾姐姐来了,”合珞那没人气儿的脸上头挂出了一分勉强的笑容,“我这身子不争气,想出去迎迎姐姐都不成,还望顾姐姐别生妹妹的气,咳咳咳咳。。。”合珞说着又是一连串的轻咳,还伸手示意一旁的汀兰、岸芷两人扶自己起来给顾修容见礼。 “行了行了,妹妹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姐妹,这些虚礼免了便是,”顾修容连忙示意了合珞免礼。 合珞也不客气,勉强露出个笑,就坐了下来,撑着桌子喘气喘了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带着身边的宫女进内室给端了一盏味道奇怪的药茶出来喝下之后,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顾修容眼见着宸嫔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心里头暗暗嘀咕着:是不是找错人儿了。 “咳咳咳。。。。让姐姐见笑了,妹妹这段时日,唉。。。。”合珞神色惨淡。 “妹妹如此境况,怎么不见沈妹妹前来看望,宫里头都知道,往日里头,宸妹妹和沈妹妹最是要好了不是。”顾修容语气里头满是诧异,似乎一点都没看出合珞与沈清如只见有什么异常。 “呵呵呵呵,我不是个多病不中用的废人罢了,哪里能劳动得了如今风光得意的沈昭媛前来看望呢,昭媛娘娘怕是也怕本嫔把病气过给了肚子里头的皇嗣吧,至于最是要好之事,顾姐姐从此往后也不必再提了。”紧盯着宸嫔的顾修容并没有错过宸嫔眼睛里头的怨毒之色。 顾修容看着之后心里头暗定,脸上又挂上了悲戚的模样,有些犹豫挣扎的模样,最后还是开口道:“妹妹可知道,妹妹前些日子的梅园遇袭之事。。。。。。” 合珞这边迅速收到了顾修容发出的我要传递绝密信号给你的讯息,便马上将周围的人都遣了下去,并且还让自己的心腹丫头守在了外头。 顾修容与合珞密谈不过半个时辰,从苏幕阁走到半道儿上的时候脸上还带了很是满意的笑容。 “娘娘,”连翘靠近顾修容的銮驾小声说道:“娘娘不过是前脚儿刚走,宸嫔娘娘便着人备驾出了苏幕阁,看样子是往皇上的未央宫那头儿去的。” “宸嫔是个聪明人儿,要不还真是白费了本宫那么些口舌了,好歹也是皇上曾经宠爱一时的心头好儿,如此温柔小意一般,只怕皇上也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倒是难为了她那副病弱的身子了,”顾修容一副运筹全局的神情。 “娘娘说的是,毕竟就如您所说的。。。为母则强嘛。”连翘笑道。 ****** 合珞惨白着脸由着岸芷和小乐子从苏幕阁里头扶了出来坐上了仪驾,如今她身子太虚,身边只留着两个宫女必然是不行的。不过好在如今她是正五品的嫔位,虽说不上是銮驾,好歹总算也是有车坐的人了,否则她这么说句话都要喘口气的模样岂不是要人驾着走到未央宫了,想到那个场景合珞不禁发笑。 “娘娘,到了。”小乐子在一旁的声音惊醒了神游太虚的合珞,本来下意识的合珞就要迈步走下来了,好在小乐子弓着身立马上前让她搭了手背,岸芷也连忙上前来扶了她,这才没有露馅儿。 走到白玉石台阶上头的合珞并未瞧见以往守在门外的赵肃,瞧了一圈儿也没瞧着平日里她惯常见得那几个御前伺候的人,看到合珞的示意,岸芷便上前行了个半礼道:“公公安好,宸嫔娘娘想求见皇上,还望公公能够通传一二。” 那小太监看着极是眼生,想必是最近才在御前侍候的。只见他慢悠悠的看了合珞一行人一眼,这才行了一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宸嫔娘娘安好,皇上这会子正忙着,吩咐了旁人无事不得打扰,还望宸嫔娘娘见谅。” 第67章 六十七又见沈清如 先头岸芷见着那小太监漫不经心的态度便有着几分诧异,毕竟宫里头有着自家主子失宠的传言她们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切身感受过罢了,合珞是否真是失宠,其他人不知,她和汀兰心里头可是明镜似的,毕竟每天晚上主子被一顶青衣小轿接去了哪里,合珞虽是没有说过,但是两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会儿岸芷听到了那小太监的话心里头便有了计较,岸芷看了合珞一眼,又继续上前道:“敢问公公,依着公公刚才所说,可是皇上亲口下令不许他人打扰,若真是这样,那纵使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不遵皇上的旨意。” 那小内侍听了这话,面上便有了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又立马恢复下来,这宸嫔不过是个宫中的昨日黄花罢了,怎么比得上里头的那位主子的金口玉言,那位既然说了的话,那与皇上说的也没什么差别了,想到这里,小内侍胆子壮了起来的同时,心里头不禁又恼怒了起来,面前这个宫女算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那小内侍面色略微有几分狰狞的望向岸芷道:“杂家可是御前行走的人,这一言一行自然是来自皇上,看姑娘这般模样是对杂家的话有了疑问,哼,那也不怕的,姑娘若是愿意等,那便是站在这儿好了,只是姑娘等的,奴才看着宸嫔娘娘的样子可不像是能等的。” 岸芷一听这奴才不客气的话,当下便想冲上去与其理论,虽说岸芷的性子较汀兰相对稳重,那也是平日里,自打进宫之后什么时候有人敢这般在岸芷面前说过话,岸芷不是自幼做的奴才,虽说只不过是商家女儿,到底也是读过几年女先生教授的私塾的,又学的一身医术,自然身上有着寻常宫女没有的几分傲气,况且平日里看在合珞的份上,莫说这些个寻常小太监,就是御前大总管的赵肃和另外那些个主子娘娘对着她和汀兰二人都是极为客气,何时有人在她们面前大喇喇的自称“杂家”的时候。 “岸芷,不得无礼。”合珞轻轻一拂袖子,拦住岸芷。接着又对着那小太监道:“那照公公这般说来,这话确实是皇上说的无疑了。” 那小内侍见着合珞微笑着的脸,不知道为何后背上头冒出了几分寒意,但是还是讪笑着回到:“瞧宸嫔娘娘您这话说的。。。。。。奴才。。。。。。” “哎宸嫔娘娘,奴才见过宸嫔娘娘。”三良从御书房弓着身退出来,回过头见着合珞跟见着救苦救难的菩萨似得,忙冲前去行礼。 这也怪不得他,他师傅赵肃这会儿被武帝给派去了兴庆宫给皇后娘娘送东西,没个一时半会儿的自然回不来,这御前又不能没人儿,那自然茶水上头的事情只能让三良给顶上了。若说刚开始三良还挺兴奋今日能单独伺候皇上的事儿,这会儿是怎么都乐不起来了,往日虽说皇上也是冷冷的不爱说话,可是前头有他师父在啊,自己只要屁颠屁颠的跟在师傅后头罢了,可是今日赵肃不在,直面武帝的三良才发现,皇上就是个大杀器啊,整个御书房的空气儿跟被冻过似得,自己若是再晚个几分钟出来,只怕这会儿已经被憋死在里头了,也难为了那位沈昭媛能够巧笑嫣然的伴在皇上左右了。 “宸嫔娘娘安好,怎么宸嫔娘娘不进去,皇上这会儿刚批完了折子,正歇着呢!”三良很是殷勤跟着合珞身前凑着。 想到宫里头面前这位贵主儿失宠的传言,三良心里头不由得嗤之以鼻,其他人不清楚,他可是他师傅最心爱的徒弟,自然是不会站错队的。 “不是我家娘娘不进去,是有人说皇上这会子正忙着不得闲接见像咱们娘娘这样的外人。”还未等合珞说话呢,一旁的岸芷已经嘴快的开口道。 三良闻言心里一惊,他也是个人精儿一样的人物,自然明白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给宸嫔没脸儿了,眼睛往旁边一扫,自然看见了一旁站着的那头都要挨着胸前的小内侍,心里头有了计较的同时人也往前凑着腆着脸笑道:“也就是娘娘您太讲究规矩了,您到这儿来,哪里需要通报呢?来,来来,还请娘娘移步,奴才带着您进去。” 合珞对着三良轻轻点了点头,待走到那小太监身边的时候,又露出了带着几分温柔恬淡的笑意道:“公公适才的话本嫔记住了,还请公公自己也记着才是。”说完人已经发在岸芷的搀扶之□姿婀娜的走了进去,只留下已经浑身瘫软的小太。 看来沈清如如今这身段儿摆的越发高了呢,这门槛儿只怕也不是给自己一个人设的罢,毕竟自己已经失宠了不是?倒是自己这位沈姐姐,瞧着这莫样儿,宠妃的样儿已经摆起来了呢,合珞的嘴角又向上勾了几分。 ****** “皇上若是累了,就靠一会吧,臣妾这次回家在母亲那儿学了个按摩头部的小技巧,也给皇上试试吧?”沈清如双手捧杯递给了武帝一盏异香扑鼻的热茶,一边声音温柔的说道。 武帝闻言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茶盏,打开之后用杯盖刮了刮面上的茶沫子,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道:“这茶闻着倒是极香,看着是雪山岩霭,闻着却不是那个味儿,倒是比雪山岩霭要更清幽几分。” “皇上对茶的造诣到真的是非同一般,臣妾佩服,”沈清如声音婉转甜美,虽说是奉承,听起来到不让人觉着厌恶。“这茶就是寻常的雪山岩霭所制罢了,不过是父亲让巧匠用秘法重新炒制过的,不单单闻起来更清幽好闻,就是喝起来也比寻常的雪山岩霭更甘洌几分呢!臣妾得知皇上最是爱茶,这次回家便一并带了一些回来,若是皇上喝着好,臣妾再让父亲差人送一些进来便是。” 武帝听了沈清如的话,嘴角竟少见的勾起了一抹笑,只是那笑意是看着是沁凉凉的。 此茶茶香绵延悠长,清冷中又透着岩霭茶本有的醇厚,吹开茶末,轻抿一口,还能尝到如同雪山清晨崖壁上头几分松针的味道,这般茶叶,在他的爱妃眼中还只是寻常?武帝眼睛黑黝黝的深不可测的看着其道:“你父亲倒是会享受,劳爱妃记挂着朕了。” “皇上说笑了,臣妾不想着皇上还能想着谁,在家里头的时候,娘亲就总是告诫臣妾说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次回到家重之后,臣妾的母亲又是念叨了好久呢,要臣妾记得。。。。。记得皇上的恩德才是。”沈清如看着武帝因着勾起了一抹笑更显得俊美无双的容颜,配着锦袍玉冠简直是说不出的夺目耀眼,一时间双颊泛起了红晕,只觉得自己又如同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一般,心跳的难以自已,又想到武帝亲昵的称自己为爱妃,沈清如只觉得自己一整个人如同掉进了纯酿珍酒一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要醉了。 武帝又喝了一口茶水,透过茶盏中白雾袅袅的雾气,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掏出竹筒的女子,笑嘻嘻的给自己沏了一杯泛着莲香的青山绿水,女子脸上的一颦一笑似乎比那茶叶更来的透人心脾。都是一般重新制过的茶叶,只是女子的茶叶让人想起不禁会心一笑,而面前的。。。。。武帝眼里头划过一丝阴狠。 “皇上真是的,说这些。。。。。都有些让臣妾不好意思了。。。。。。”沈清如语气娇羞。 “奴才参见皇上,” 沈清如眉眼划过一丝戾气,这三良跟他师傅一般越来越没有眼色了。 “回禀皇上,宸嫔娘娘来了。” 三良后头的话更是让沈清如心中怒气横生,裴合珞不是已经被踩的起不来了,怎么会。。。。。。沈清如慢慢按捺住自己惊恐欲裂的心神,不过就是个失宠的女人罢了,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冷笑:来得正好,这次你应该好好儿看看,谁才是他心上的那个人。 “嫔妾见过皇上,”合珞慢慢上前行礼道。 武帝见来人眉眼一松,眼中泛起无人能察觉的笑意道:“免礼,宸嫔怎么今日有时间过来。”本来语气松乏,谁知见着起身的合珞面白胜雪,瞬间语气急转直下道:“若是身子不适便在宫中歇着,何必跑来这儿。” 沈清如闻言心中一喜,只当是武帝已经分外不喜见着宸嫔。 合珞闻言却仿若未闻,站起身来气声略微有些不足得道:“嫔妾好久没见皇上了,心中想念的紧,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一旁的沈清如听了这话,面色难看,眼睛看着合珞似能喷出火来,这贱人是在这里卖弄风骚给谁看,这般惺惺作态,莫非以为这样便能引起皇上的怜惜不成。 “嫔妾知道皇上是担心嫔妾的身子,只是嫔妾哪里有那么娇弱,不过是刚才在外头多呆了一会儿,晃了会儿子太阳罢了,能有什么事儿?哪里就需要回去歇着了。”合珞娇笑。 “可是准备轿撵的人不尽心,怎会让你晃了太阳,若是用着不顺,那便换换便是。”武帝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郁色:“三良,去把宸嫔那儿管着轿撵的人全部换上一批,换下的人你让赵肃看着办,这般对主子不尽心的朕看也不必留着了。” 三良正要领命,谁知道宸嫔一边的大宫女岸芷却忽的嘟囔道:“哪里能怪我们苏幕阁的人了,分明就是刚刚外头的那个小公公的缘故,主子本就大病未愈,把我们主子拦在外头这么一会儿,能觉着舒服么?” “岸芷,”合珞闻言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就容得你在此撒野,自己一会儿去慎行司领罚。”合珞语气严厉。 “岸芷,把话说完。”武帝却打断了合珞的话道。 沈清如在一旁刚听到那宫女说的什么门口儿的小太监便觉得不妙,有心打断武帝发问,却又不敢。 “是,皇上,”岸芷跪□,又朝着一旁的合珞道:“一会儿奴婢自会去慎刑司领罚,主子想怎么罚奴婢都行,只是此事奴婢非说不可。” 合珞瞧着岸芷的样子,心中一急,有心去拦着岸芷,一开口确是连着一连串的咳嗽,一旁的三良见状连忙扶了她坐了下来。 “回皇上,因着我们阁里头的人都知道主子身子弱,不能见风,所以知道主子要来您这儿,一路上不敢耽搁也走得平稳,只是谁知道来到御书房门口之后,主子让奴婢来请门口的小公公进去向皇上您通报一声,谁知道那小公公开口便说‘宸嫔娘娘安好,皇上这会子正忙着,吩咐了旁人无事不得打扰,还望宸嫔娘娘见谅。’我家娘娘听说是皇上吩咐的自然是不敢不从,只是娘娘身子不好,来见皇上一趟不易,想着虽是皇上的吩咐,但还是想着来与皇上您请个安,谁知道奴婢不过多问了一句这话是不是皇上您亲口吩咐的话,那小公公就恼了,说道‘杂家可是御前行走的人,这一言一行自然是来自皇上,看姑娘这般模样是对杂家的话有了疑问,哼,那也不怕的,姑娘若是愿意等,那便是站在这儿好了,只是姑娘等的,奴才看着宸嫔娘娘的样子可不像是能等的。’”岸芷本就是思维清晰地主儿,又加上伶牙俐齿,这席话说来条理分明,也并未一味的说是哪边的过错,加上模仿的那小内侍的话绘声绘色的模样,武帝才一听完,面上已经是结了一层寒冰。 “皇上明鉴,奴婢的话可是半点不敢掺假,门外那么多的人,可都是听见了的。我家主子性子好,听得话都揣在了心里头,这会儿指不定多气呢,主子身子又不好,气病了可是算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新的更新又来了,如果不粗意外,猪膝的手感好的话,晚点应该还有一章,只不过比较晚,大家就不要等了。 第68章 六十八又见沈清如(下) “岸芷!”合珞声气很是严厉,好不容易咳嗽停了下来,这会儿说话都是喘着气的。 “三良。。。。。”武帝刚一发话,沈清如便接了话。 “皇上,还请听臣妾一言,皇上御前的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沈清如本来很是快意的看着合珞狼狈的模样,谁知却听见武帝开了口,这御前的小太监本就是她来时进门随意吩咐的,她心里想着若是武帝将这个小太监召了进来,这小太监为了自保,必定会攀咬自己,当时她只想着,自己吩咐拦住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依着皇上如今对她的爱重,皇上想必也不会与她计较,可是若是这个这个事情被抬到了明面上,那么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占理的,若是私底下被那些嘴碎的奴才们知道了,那她沈昭媛连个小内侍都保不住,之后。。。。。沈清如心里头暗恨,继而开口道:“那门外御前的小内侍先不说,单就说宸妹妹这个宫女未经主子允许,便在这御书房大发厥词,不严惩不足以服众。” “沈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是说妹妹不够大度,容不下事儿了?只是不用沈姐姐说,此事妹妹也不打算多做计较的。”合珞喝了一口热茶,缓过了气之后慢慢开口说道,这话说的不温不火,倒是让沈清如一下子挑不出什么错儿来,“皇上,嫔妾治下不严,倒是让皇上和沈姐姐看笑话了,只是岸芷这丫头虽说莽撞,不过也是为嫔妾不平罢了,若是皇上真要严惩,也请先严惩嫔妾,毕竟是嫔妾未曾管教好她。只是这御书房门外小内侍之事,说起来也是可大可小的,往大了说,这样势力的奴才留在御前,哪怕是守门儿,依嫔妾看也是要不得的,今日他尚且只是给嫔妾难堪,若是下一日,难保不会给其他人难堪。往小了说,怎么都是御前的人,嫔妾怕这人以后会误了皇上的事儿。倒是沈姐姐有句话说的极是在理,刚才那门口的小内侍再怎么说也是御前的人,若是之后众人分说起来,难保有人拉扯到皇上身上,说皇上治下不严。” 合珞慢悠悠的说完了这一席话,便悠悠的等着武帝的反应。案上头坐着的男人皱眉不过两秒,便侧了头对着三良道:“下去处理了。” 三良忙应了,他知晓主子的意思,知道就是不声张。退出去的三良叫了两个侍卫,将人捂了嘴悄无声息的拖了下去,那小太监连个字都来不及喊出来人就已经被拉下去了。三良看着那远远被拖走的身影,摇了摇头:本来混到了御前,在宫里头也算是有了一份儿保障了,去掺合这些贵主儿娘娘们之间的事儿,三良嘴巴抿出了一丝鄙夷,当奴才的,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 ****** 再来说这御书房里头,沈清如这会儿正死死的盯着合珞,她先头想着好不容易抓了这把柄,裴合珞这贱人必是不会轻易放过去,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个意思,裴合珞非但没有抓着这把柄,还把她给放过去了。 合珞见着沈清如那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知道这人必定是被害妄想症发作了,现在只怕脑子里头在怎么脑补自己要害她呢! 合珞微笑着看着面前惊恐万分的沈昭媛,缓步走了过去,轻轻巧巧的一挤,就将人从御案旁边给挤开了。 “皇上今日这是用的什么茶,闻着那么香,嫔妾大老远就闻见了。”合珞也不见外,抬手便揭开了武帝御用的羊脂玉九龙杯,那杯盖尔触手生温,一揭开就是一股子让人闻之清甜生津的异香。 武帝瞧着合珞神态自然地揭开了那杯盖儿,不知道怎的,竟然想用手将那杯盖儿给捂回去,随后思及自己的动作,又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居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自己这是个什么动作,总觉得就像是被捉住了错处似得,他的身份,哪里容得旁人来指责一二。 虽是如此,武帝的声音里头还是含了一分旁人听不出的僵硬,只因他说话一向冷冷的,“不过是沈昭媛从家中带回的一些重新制过的雪山岩霭罢了,味道上图个新奇罢了,” 合珞闻言呵呵一笑,小女孩儿似得在武帝和沈清如身上转了转眼珠子,开口戏谑道:“什么图个新奇不新奇的,嫔妾不过是想跟皇上您讨口茶喝罢了,看皇上这样儿,莫非是舍不得沈姐姐的茶叶么?唉,到底是沈姐姐知道心疼皇上,如今竟是好容易回了趟家都要想着皇上爱喝茶呢!” 沈清如心里头这会儿正揣摩着合珞刚才动作的意味,却听得合珞这样说,也不好不搭话,脸面上勉强露出个笑容来:“这不过一道普通的雪山岩霭罢了,不过就是炒制上头费点儿心罢了,怎会舍不得呢?妹妹若是喜欢,那么姐姐便准备一些给妹妹带回去罢。” “唉,到底是沈姐姐金尊玉贵的,妹妹那儿莫说这般由大师傅从新秘制过的好茶了,就是姐姐口中所谓寻常的雪山岩霭,妹妹那儿也是没有的。宫中谁不知道此茶的金贵之处,每年派人进雪山收集起来的茶叶前后凑凑也就是十余斤罢了,唉,想来妹妹是没福气喝这么好的茶了。” “来人,樱珠!”沈清如听的合珞开了这个口自然也不好小气,便叫了自己在外头候着的丫鬟,谁知道回头就见着让她气的瞪眼欲裂的一幕,裴合珞那贱人笑嘻嘻跟武帝说了什么,然后伸手抬起了武帝的御用茶盏就喝上了,那可是御用茶盏,一般除了武帝本人能用,就是泡茶都只能是赵肃亲自过手,其他人都是不行的,如今那贱人居然。。。。。。武帝虽说没说什么,但是看着那放松的眼神嘴角,就知道是在纵着这贱人的。 “娘娘,叫奴婢什么事儿?”樱珠悄无声息得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一面悄悄觑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心里头不明所以的同时,更多的是惶恐。这些日子主子心情好了,她和樱桃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若是又回到了之前那般。。。。。樱珠眼睛闪烁着。 “家中带回来的雪山岩霭还有没有,你装上一些给宸妹妹带回去。”樱珠只觉得这话是她家娘娘从牙齿缝里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哪里还敢说别的,连忙应是。 “不必了,”樱珠还未来得及退下,就听得上头皇上发了话,连忙弓着身在原地停住了,“珞儿最是馋这些个新东西,沈卿又不是不知道,这般好茶拿给她也是糟蹋,她那是个会品茶的?” 合珞听了武帝这话自然在一边不依,“那照着皇上这般说,嫔妾以后若是想着沈姐姐这茶了,就只能来皇上这儿蹭着喝了。” 武帝听着这小赖皮的话,脸上划过了一丝无奈道:“你在朕这儿蹭去的吃喝什么时候少了不曾?” 案上的两人笑意融融,只一旁的沈清如只觉得如坠冰窟:又是这般,又是这般!!!只要她一来,皇上身边就没了她的位置,自己就只能做个贤良人儿,在一旁做着好姐姐的微笑,凭什么,凭什么?以前是这样,为什么现在还是这样,自己已经是沈昭媛了,不是么?自己已经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了,就连着宋贵妃不是都没有回家省亲的待遇不是么? 一定是裴合珞,一定是她这个贱人给皇上下了什么妖术,只要除了她,只要。。。。。沈清如微低着头的脸上犹如厉鬼似得狰狞,跪在下头的樱珠见了,浑身一寒,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合珞适时的转过了头来,恰巧看向了沈清如的方向,温温柔柔的开口道:“沈姐姐莫非是身上不适么?怎么脸色这般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莫不是着凉了,这些日子天儿冷的厉害,姐姐有一心心系皇上,必是没有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 合珞这般温柔慰贴的一开口,武帝也立马将脸转了过来,“沈卿这般脸色确实是不好,来人,扶着沈昭媛回去歇着罢。” 武帝既然发了话,沈清如自然不好在多说什么,勉强勾起了个笑意,便在一旁樱珠的搀扶下告了退。 “娘娘,銮驾已经备好了,还请娘娘。。。。。。”御书房门外的小内侍连忙上前躬身说道。 “不必了,本宫想走走。” 樱珠一听,连忙冲着小内侍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赶忙扶上了沈清如一边的胳膊。于是那銮驾便远远地跟在了两人的后头。 不过才出了御书房的视线,沈清如便一把甩开了樱珠的搀扶,“你主子我身子好着呢,用不着这般扶着,只有那种没脸没皮的贱蹄子,不愧是小户人家姨娘教出来的,惨白着个脸儿不知道是在勾引谁?” “娘娘,回去府中的时候夫人不是说让您。。。。。。”樱珠是个懂礼的,有些话毕竟是说不出口。 “哼,娘让我学着那贱人的做派,我也学了,伏低做小我也做了,还要如何,莫非像那起子贱人一样。。。。。”沈清如脑子里头全是合珞端着武帝茶杯那笑盈盈的模样。 “娘娘,如今您可生不得气,不论如何,你可是比宸嫔娘娘那个病秧子好得多了。您别忘了,您可是有依靠的人了。”一旁的樱桃连忙上来劝解道。 沈清如闻言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是的,早就已经不一样了,自己何必在意这一点半点的事儿,想想不过是皇上怜惜裴合珞小产罢了,若是真的心里头想着她,宫里头怎么也不会有宸嫔失宠的传闻了,沈清如想开了,气儿也消了,转身便上了銮驾。 “沈昭媛娘娘摆驾回宫。”玄黑金边儿的宫道上头只余了唱太监嘹亮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沈清如领盒饭真的不远了,膝保证。 李萌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0 01:13:04 谢谢李萌萌亲的地雷,话说我的更新出问题之后,已经好久没见过地雷了,谢谢亲,太感动了。 第69章 六十九 宫里头远远驶来了一架火红朱漆漆着的銮驾,这后宫里头除了皇后用的玄黑以外,这样的绚丽的正红也只有宋贵妃能用了。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很是繁忙,又要顾着春寒节宴还要照顾着称病的太后,这请安已经被罢了好些日子了,怎的突然被提起了?”荣华轻轻侧过头跟銮驾上坐着的宋贵妃询问道。 宋贵妃斜靠着椅背慵懒的坐着,闲闲的摆弄会儿了指甲,才开口道:“我们这些做妃子的,什么时候去给皇后请安都是应该的。”语罢,伸手拉了拉缀满雪白狐毛的领子开口吩咐道:“走的慢些,这风灌得本宫头都疼了,” 荣华不知道是因何事惹怒了宋贵妃,就这么不软不硬的被挡了回来,又听得宋贵妃后头的话,只好陪笑道:“娘娘说的是,天儿越发见得冷了,下回奴婢嘱咐下去还是给您换成暖轿吧。” 宋贵妃微微点了点头。 “奴婢们见过莹贵人,”宋贵妃闻得后头传来的声音,眼睛里头浮上几分暖意,回头见着自家妹妹不过带着两个丫鬟,虽说身上包的严实,只是到底看的心疼。 “还不赶紧上来坐着,”宋贵妃往旁边让了让。 “妹妹见过姐姐,只是同乘銮驾却是不必了,这般不合规矩。。。。。。”莹贵人声音清亮,透着让人舒缓的气息。 “你我这姐妹关系,可不是后宫旁人寻常可比的,”宋贵妃声音爽利,执意朝莹贵人伸出了手,莹贵人见着自家姐姐这般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轻轻颔首,接过了宋贵妃的手,上了銮驾。 宋贵妃侧过头,看着自家妹妹宛若白玉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丝不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宫里的天儿越发冷了,自家妹妹周身也越发的清冷,似乎就连着人气儿都没了。 “是妹妹让姐姐蒙羞了,”莹贵人声音淡淡的,“竟然进了宫这么些时日,还要蹭着姐姐的銮驾,竟是连个代步的物件儿都没有。”莹贵人瞧见了宋贵妃的有些叹息的模样轻轻开口道。 “胡说些什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贵妃急急的接过了话茬。 “妹妹也不过是玩笑几句罢了,”莹贵人轻笑了几声,周身的气息都活泛了些。 宋贵妃一看便知道这是自家妹妹不愿多说的意思,忍下了心里的苦涩,顺着莹贵人的话开口道:“因着爹爹的缘故,你进宫一来,便已经是有了封号的贵人,如今虽说无功但也是无过,在这宫里头。有功容易,无过难,况且你做事说话很是沉稳,但凡以后皆是如此,位份之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又何必在姐姐面前这般说话。”停了一瞬,下巴又接着朝苏幕阁的方向扬了扬,“那方那位前些日子又有谁能越的过她去,如今不才是个正五品的嫔位罢了,还是失了宠的,这宫里头的日子,谁又能说得清楚。” “姐姐说的是。”莹贵人听了宋贵妃的话,低了头,淡淡的接了话。 宋贵妃只觉得满嘴的苦涩说不出来,手指轻轻在红木上头的孔雀雕饰上头敲了敲,半响才又说道:“今日请安只怕是个多事之日,你等会儿只管小心些。” “姐姐的意思妹妹知道了。”莹贵人闻言一凛,收敛了几分脸上淡漠的神色。 “宫里头老有着那心大不安分的,只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心真是个心宽的么?”周围一圈儿的皆是平日里头灵犀宫里头伺候宋贵妃的心腹,瞧着宋贵妃的模样,都是头又低下去了几分,连着脚下头都放轻了几分。 ******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宋贵妃和莹贵人不过是将将坐下,就见着宸嫔搭着个丫鬟的手缓缓走了进来向皇后见礼。 宋贵妃自打之前避暑一行之后就未曾见着过合珞,如今一看,宸嫔面容比起之前的红润变为了惨白,五官因着年岁渐长的更为精致客人了些,在这花团锦簇的后宫之中也说得上的上上佳了,只是称着那白惨惨的脸色,看着再不见往日面团子似得和气怯懦,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抑郁之色,和之前的确是大不一样了。 宋贵妃在看着合珞,下头的莹贵人自然也是看着的,只是这莹贵人看着如今宸嫔的模样,口中却是轻轻叹了一声,眼里划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不必多礼,你身子还弱,受不得累,赶紧坐下吧。”皇后看向合珞的眼神说不出的慈爱有加,声气也很是柔和。坐在右边第二把椅子的顾修容见状眼睛里头划过了一丝讽刺,却是不动声色的抬起了小几上头的茶盏抿了一口,又用手里头的帕子在嘴角处按了按,才笑道:“皇后娘娘惯是仁慈。” “只要你们好生伺候陛下,对这宫里有功,本宫何时对你们都是一般无二的。” 顾修容听闻皇后的话,面上很是柔顺的应了是,低下头,眼睛里的讽刺却更浓了一筹,在这宫里头,能说得上有功的,无非就是因着生育之事,只是如今宸嫔的孩子不保,皇后这话说来是赞赏还是讽刺可就难说了。 顾修容轻轻抬眼不着痕迹的往宸嫔那头瞟了一眼,果然见着宸嫔拽紧了手里的帕子。 众妃嫔闲话家常了小半响,皇后却依旧没有开始提正事的意思,底下坐着的哪个不是人精,这宫里头能活到凭着位份来请安的妃嫔本身就是被筛选过一道的了,自然个个都是一副悠哉悠哉的闲散模样。 “嗑。。。”之闻得一声清脆的扣茶杯的声音,等着看热闹的妃嫔们便赶紧将目光投了过去,纷纷支起了耳朵,生怕有什么好料错过了。 便见着宋贵妃手托茶盏将茶杯轻巧的放了回去,轻启朱唇道:“今日请安本宫瞧着倒是还有人未到。” “贵妃娘娘好眼力,早先臣妾伺候着皇后娘娘梳洗的时候,朝华宫里便有人来禀报,说是沈婕妤早上时身子不适,连带着用的早膳都全部吐了出去,这会儿想必是正在来的路上了。”良妃惯是老好人的模一字一句的缓缓解释道。 “沈婕妤娘娘倒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要宫里头的姐妹们都在这里候着。”说话的是一贯说话有些刻薄的苏顺仪,虽是因着上回宋贵妃禁足之事出来之后收敛了些,但是因着之前她那般嚣张的性子,能说出这话来,宫里头的人倒是都不觉着奇怪。 “臣妾来迟,还望皇后娘娘赎罪。”苏顺仪这话音还未落,便听得了沈婕妤的请罪声。 苏顺仪的面容一时间清白交加,也不知道是因着被沈婕妤听得了自己的话怕的还是臊的,只是这苏顺仪惯是个不服输的,嘴里头依旧不服软:“原是沈姐姐来了,只是宫门口儿的小太监如何不能通传一声,妹妹只怕耽误了与姐姐的见礼呢!” “回禀苏顺仪娘娘,这事儿都是奴婢的过错,”皇后一旁的涟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因着往常的惯例奴婢以为后头没人了,便将守在门外头的唱名的太监们给叫了回来,奴婢罪该万死。” 皇后闻言眉头一皱道:“下次此种事情不可再犯,待会儿自己下去领罚。” 涟漪闻言知道这是皇后让她伺候到请安完毕之时,也算是保住了她的颜面,脸上一片感激之色。 “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责怪涟漪姑姑,此事都是因着臣妾而起,若是涟漪姑姑因着此事受了惩罚,臣妾心中不安,”沈清如峨眉轻蹙,脸上闪过几分痛楚之色,连带着声音都弱了几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妾便是了。” 谁知道沈清如这话刚一说完,她身边的大宫女樱珠便跪了下来道:“还请皇后娘娘开恩,我们娘娘今日早起之时想必是受了凉,用毕了早膳,谁知道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都尽数吐了出来,看娘娘实在是难受的紧,奴婢本想劝着娘娘与皇后娘娘您告假,平日里头皇后娘娘您最是仁慈,怎会不许呢?只是我家娘娘想都没想便拒了去,说是皇后娘娘这么些日子都免了请安,已经是大恩惠了,哪里还能因着这么点儿身子不适便告假,收拾好了便往这里赶来了。”樱珠说道这里已经是哽咽不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婕妤做了怎样感天动地的事情呢! 宋贵妃本就想着这皇后百忙之中突然提起了请安,知道必定是有人挑动皇后起了事儿,谁知道这沈婕妤一进来就将这儿成了她的主打场,想必她这个贵妃人家也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宋贵妃眼里头划过一丝寒光。 谁知道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得一旁有个女声冷冷道:“沈婕妤娘娘这般架势不知道是做给哪个看的,请安之事,皇后娘娘向来仁慈,依着沈婕妤娘娘如今这状况,若是真是身子不适,不来便是了,难不成还有人敢给婕妤娘娘的脖子上头架了刀逼着婕妤娘娘来不成?” 那女声清凌凌的,话音才起便让人听得一阵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众人定眼瞧去竟然是宸嫔,想着之前宸嫔和沈婕妤的姐妹情深,又想着宸嫔不久之前的小产,再依着如今宸嫔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儿,众人眼里的意味都复杂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好久没更,膝有罪。 第70章 七十同喜同喜 “要本宫说宸嫔这话就有些过了,本宫私心想着,若不是沈婕妤一心想着皇后娘娘,如今也不会让姐妹们在这儿等如此之久了。”顾修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一改之前的温和示人的形象。 之前的顾修容虽说不像良妃那般是后宫公认的老好人,到底也是个温柔敦厚的,加之其为人安分低调,若不是皇上、皇后时常给其诞下的二公主送去赏赐,宫里头的人只怕都快要忘记,这个女人是目前宫里头唯二诞下皇嗣的宫妃了。 顾修容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沈清如,眼睛里头划过一丝狠厉。 “顾姐姐说的是,婕妤娘娘待皇后娘娘的这份儿心旁人还真不能比呢!”合珞说道这里抬袖遮口娇笑了几声,眼波一转望向皇后道:“嫔妾今日为着能早些时候觐见皇后娘娘,卯时刚过就起身了,没成想竟然还是比不过婕妤娘娘的这份儿心意呢!” 宸嫔这话儿一说,倒是挑动起了周围本着看热闹心思的妃嫔们,这大冷天儿的,谁愿意一大早从热被窝里头爬起来?敢情儿她们一个个儿的拼了老命的起了床来了这儿,还不如这个让他们等了半响的女人。 沈清如银牙咬紧冷眼看着那些个心思各异朝她发难的女人们,又狠狠的朝合珞的方向剜了一眼,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忽的用手里的绢子捂住了嘴,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樱珠瞧着沈清如的样子,也顾不得是不是犯上了,连忙伸手扶着了沈清如。 “没事了,”沈清如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连忙按住樱珠的手,脸色雪白。这才很是歉意的望着皇后道:“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嫔妾失礼了。” “无事,本宫看着沈婕妤你只怕是身子有碍,来请安也是为难你了。” 合珞冷眼看着皇后一句话打翻了一船的人,就这么一句为难了她,就是认了沈清如这份儿来请安的心比旁人都要来的可贵,看着这个模样,皇后与沈清如只怕是早就有了牵扯,只是沈清如能许下什么让皇后站在她背后,况且依着沈清如如今在宫里头嚣张的模样,皇后当真不怕养虎为患么?这般到时候到底是谁钳制住了谁还不一定呢! 除非!有什么东西让皇后宁愿冒这个险也要。。。。。。 “郭应声,赶紧去给沈婕妤宣个太医来好好看看,这会子最是容易受冻,沈婕妤之前身子虽说康健,只是女子到底身子弱,可不能留了病根。” 沈清如见着皇后对自己如此只好,连连感激,然后再樱珠的搀扶下很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娘娘还请喝茶,”涟漪在皇后的示意之下给沈婕妤捧上了一杯热茶, 底下众人见状都纷纷低下了头,站在合珞身后的岸芷轻嗅了一口被沈清如揭开了盖子的茶味,神情一震,就忙得朝合珞耳边说了什么。 合珞闻言顿时眼睛一。婕妤娘娘,原本妹妹给你准备的年节礼物只好提前送给你了呢!你一定要好好接着才是。 ****** “臣太医院程桥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来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医,精神看着却十分好,这般太医从年岁上头看来便知道不是太医院的寻常太医可比的。 皇后见来人面上一喜,抬手正要说什么。。。。。。 “这不是陈太医么?怎么今日是你当值了?本宫早先出门之时遇见个送药童子还说今日是江太医坐诊呢!”宋贵妃截了皇后的话一边有意无意往合珞的方向看去了一眼。 “老臣见过贵妃娘娘,回禀贵妃娘娘,今日原本确是江太医当值,只是先前江太医家中出了事儿,所以便托老臣代他当值了。”程太医似乎是有些意外宋贵妃的问话,所以愣了那么一会子才向宋贵妃回了话。 “是么!沈妹妹倒真是运气呢!这位程太医平日里头可是皇后娘娘的御用太医呢,等闲人等可都是使不了的,沈妹妹能得程太医看顾,想必身子上头有什么不适的,也能很快恢复康健的。”宋贵妃听了程太医的话似乎很是开怀,勾起了一个很是艳丽的笑容向沈清如说道。 “妹妹在此谢过贵妃姐姐的良言了,”沈清如听宋贵妃这一说似乎也有些无措,赶忙站起身后冲着宋贵妃欠了欠身。 宋贵妃含笑摇了摇头,用下巴朝程太医示意。程太医见状连忙疾步上前朝沈清如见了礼,又说了一句:“微臣斗胆。”才伸手并指抚上了沈婕妤已被丝绢盖住的手腕。 程太医先是一手搭脉一手抚摸着自己已经花白的胡须,神情郑重的诊了良久,许久之后双目圆睁,又轻轻吸了一口气,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连忙又接着探了一会子,才忙得起身朝皇后拜笑道:“老臣恭喜皇后娘娘,大喜,大喜呀!沈婕妤娘娘这是已有两月身孕有余,胎象稳固。” 皇后听了程太医此言,美目中划过一丝亮光,盖住了先前被宋贵妃截了话的不悦,之后才似乎同样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猛地站起身,扶着凤椅一边的扶手,略有些失态的连连问道:“程太医此言可当真,沈婕妤真有两月身孕有余么?” “老臣不敢妄语,虽说老臣不是专攻妇科千金一属的大夫,但是在这诊出喜脉一事之上还是不会有错的,老臣已经连着查探了数次,必是不会有错的。”程太医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朝皇后回话道。 皇后闻言似乎十分欣慰,连连喊了几声佛号,高兴道:“后宫可算是有了喜事儿,”笑罢之后又忽的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了人去朝太后宫里还有皇上那里报信。 待诸事毕了,皇后才担忧的朝程太医问道:“程太医说是沈婕妤胎象稳固,只是先前本宫听闻沈婕妤身子似是有些不适,就说今日吧,沈婕妤的贴身宫女说沈婕妤今早可是连着早起时用的早膳都悉数吐了出去,这般状况,可有什么不妥么?” 听得皇后问话,沈婕妤似乎也从知道自己怀了皇嗣的惊喜之中惊醒过来,神情也颇为紧张朝凳子前头挪了挪,似乎生怕漏听了程太医的哪个字一般。 程太医闻言笑了笑:“皇后娘娘尽可放心,沈婕妤胎象稳固确实无错,这妇人怀子,早期之时有人害喜较为严重,但是于胎儿却是无碍的。” 皇后闻言松了一口气,叫人赏了程太医之后,便着人将程太医送了出去。 “皇后娘娘果真是慈母心肠,沈妹妹如今有皇后娘娘看顾着想必在诞下皇嗣之前必定是无碍了。”顾修容笑盈盈的一句话不知道又给沈清如拉了多少仇恨值。 合珞淡淡的听完了皇后的话,若是之前自己是真的有了身孕,如此听着皇后的这般话,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只怕当场失态事小。忤逆了皇上,气坏了身子事大,罢了罢了,你们既然要看那么我让你们看个够又如何? 合珞心里轻笑,看了看顾修容又看了看宋贵妃,嘴角溢出一丝无声的叹息,‘这沈清如树仇人的本事倒是当真不错,不过若是没有这位沈姐姐,如今立在中间的靶子说不得就得是我了,只是,这么心甘情愿全身心投入的靶子想必今后也再难找的到了。’ “涟漪,等会儿挑些上好的药材送去沈婕妤宫中,”皇后吩咐完后又朝着沈清如叮嘱道:“你如今身子可是不同了,千万要保重才是,” 沈清如含羞带怯的应了一声,脸上浮现起的红晕将先前因着呕吐不适的苍白全都压了下去。待看向合珞的方向,看着合珞怔仲的神情,和抓住桌角骨节毕露的手指,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道:“宸嫔妹妹不恭喜恭喜姐姐么?” 合珞听了沈清如的话似乎是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惨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有些诡秘的微笑:“沈姐姐真是错怪妹妹了,妹妹不过是因着听了姐姐的好消息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罢了,倒是妹妹要和沈姐姐道一声同喜同喜了。” “哦?宸妹妹这里不知道是何喜之有,”顾修容闻言挑了眉毛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道。 合珞吸了口气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之后郑重朝着皇后跪拜行了个大礼道:“今日正是大喜了,本来想着今日请安告诉皇后娘娘这个喜事儿的,只是沈姐姐晚来之后又被诊出有喜,这一时间兵荒马乱的嫔妾竟然插不上话儿。” “宸嫔有话要说,说便是,何必在这里卖关子。” 合珞瞧着沈清如左立不安的样子,笑容里头的诡秘更深了些道:“嫔妾宫里头住着的姝瑶昨日被太医诊出已有了三月有余的喜信儿,想必必是因着皇上头回宠信之时便有了的。这难不成还不是大喜么?姝瑶姑娘前头被诊出有了孕,沈姐姐后脚就也诊了出来,看来姝瑶姑娘还真是带给了沈姐姐好运道呢!” 合珞颠三倒四的嗯是将沈清如和自己宫里头一个被武帝宠信之后未被分封的低贱宫女给联系了起来,这般骄傲的沈婕妤如何接受的了。 “宸嫔妹妹别说,这事儿到当真是大喜呢!姐妹们说说,是不是?”顾修容此话一出,周围早就恨不得将沈清如撕成碎片的宫妃们哪里有不应的,连声赞是。 更有甚者,还忙得高声说道:“这般喜事儿后宫里头可是从没遇到过的,怪哉了不是?嫔妾以前就听说过民间流行一种说法,贱名儿好养活。如今一看果真是,这小小一个宫女怀里龙嗣,没被发现平日里头还干着活儿,到如今三个多余还好好儿的不说,竟然还引出了沈婕妤的胎,喜事儿啊,喜事儿啊!” 沈清如听得在那宫妃口中,自己的孩子竟是被个低贱的宫女给引来的,顿时恶狠狠的向那人看了过去,谁知道那宫妃只是一个宫里头前些年的老妃了,早已失宠,如今在宫里跟个隐形人也差不多,性子上头很是有些滚刀肉的做派,很是泼辣,平日里头等闲人也是不愿招惹的,自己若是与这样的人置气,只是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价罢了。 沈清如的一口恶气直至请安完毕都没有发出来。 倒是合珞经过沈清如的身边的时候,轻笑着朝沈清如的耳边吹了口气道:“沈姐姐与妹妹宫里头的姝瑶姑娘可是大喜了呢!妹妹在这儿再给姐姐恭喜一次!”说罢,便径直朝前头走了去。 后头跟着便有了皇后宫里头的小宫女叫道:“婕妤娘娘晕倒了!” 晕倒了?合珞回头奇怪的歪着头好生看了看,不过是才开始罢了,怎么那么不经事儿? 第71章 七十一结盟 “本宫瞧着今日时候还早,不知道宸嫔可愿与本宫在御花园里头走走散散心?”宋贵妃伸手挡住了荣华欲要扶着她往銮驾上头走的脚步,回过头却向合珞轻声问道。 合珞一愣,面上做出沉思的模样,心里头却是撇了撇嘴想到:尼玛,这大冷的天儿,看看这积雪厚厚的模样,谁他喵的的有心情陪你在外头散心? 合珞虽是如此在心里头抱怨了一番,但是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欣然答应的表情道:“妹妹自然听凭姐姐吩咐。” 宋贵妃闻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便着人将銮驾抬去后头远远的跟着。 合珞与宋贵妃相携着走了几步,忽的轻笑了几声。 “不知宸嫔是因何事发笑?”宋贵妃一双妙目扫向合珞。 “不过是因着嫔妾觉着贵妃娘娘也是个妙人儿罢了,起先在皇后娘娘殿中的时候,若不是因着您提醒,嫔妾未必看的出沈姐姐与皇后娘娘有了交情呢!嫔妾在此谢过贵妃娘娘了。” 宋贵妃闻言神态平淡的笑了一笑,“原是因着这件事么?宸嫔妹妹倒也不必,若是真要计较起来,早先颐和宫的事情,本宫岂不是还要谢过你么?” 合珞听了宋贵妃亲口扯出了宁更衣之事,便是亮出了诚意,实打实的要跟自己结盟了,合珞也不装糊涂,微微屈膝道:“嫔妾也不过是为着自个儿罢了,当不得贵妃娘娘的谢。” “话不多说,本宫相信宸嫔你也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宸嫔想必清楚得很。今日殿上之事,不知宸嫔你怎么看?”宋贵妃瞧着一旁有个亭子,便迈步走了进去。 合珞听得宋贵妃问的突然,但是也不惊慌,随着宋贵妃进了亭子,然后坐到了软垫上头轻声说道:“嫔妾明白娘娘的意思,自然是会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况且,”合珞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嫔妾对沈婕妤的恩情还没能回报万一,今后之事,还请娘娘放心便是。” 宋贵妃听了合珞的话,满意的勾起了嘴角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儿,只是今日之事宸嫔你到底是冲动了些。” 合珞稍一思考便知道宋贵妃是指自己将沈清如气的晕倒一事,想想也是,宋贵妃的耳目在宫中何处没有,自己那个举动虽是不引人注意,但是对这些有心人来说,到底也是瞒不过的。 合珞也不着恼,只是慢慢分辨道:“若是娘娘是因着这件事情,大可不必责怪嫔妾。沈婕妤这胎,金贵无比,嫔妾就算是当真想给她气出个万一,只怕皇后娘娘和婕妤娘娘也是不肯的,何况嫔妾不过是给沈姐姐道声喜罢了,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挨着过沈婕妤的一点子衣角,沈姐姐出了什么事儿自然是赖不到嫔妾身上,就像嫔妾前一久出了事,也赖不到沈姐姐身上一样,娘娘您说,是吗?” 宋贵妃闻言默了半响,轻轻点了一点头。 “还有一事,嫔妾不过是妄语,若是说的不对,娘娘只当是没听过就是了。” 宋贵妃闻言眉梢一挑,又恢复了往日那个艳绝群芳的贵妃架势,“宸嫔妹妹说便是。” “沈姐姐的事情只怕也不像娘娘想的那般棘手,” “此话怎讲?” “今日请安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过是皇后娘娘和沈婕妤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好让沈婕妤爆出了喜讯,又能气到嫔妾,顺便还能给娘娘您没脸。真可谓是一箭三雕,只是,沈婕妤有喜之事在今日之前皇后娘娘和沈婕妤自己必定是反复诊过的,那么今日召来太医,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毕竟就如程太医自己所说,就算是不精通妇科,也不至于连个喜脉都诊不出来么?何必非得花了那么大的心思调走了当值的太医,又召来了皇后娘娘惯用的自己人呢?” 宋贵妃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狂喜“你是说。。。。。。” “嫔妾不过是妄自猜测罢了,毕竟程太医可是着重说了呢,沈婕妤的胎象可是稳固无比呢。”合珞说道后头,话语如同是呢喃一般,吐字却是分外清晰。 “本宫知道了,宸嫔你自回去好生养着罢,”宋贵妃又恢复了往日一派慵懒,平静无风的样子。 “贵妃娘娘起驾!” “嫔妾恭送贵妃娘娘,”随着唱名太监的唱声,合珞带着岸芷微微屈膝,目送了宋贵妃。 “回吧。”合珞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带着人准备回宫。 ****** “娘娘,娘娘,奴才见过娘娘。” 合珞不过是刚走到了苏幕阁门口儿就见着小乐子忙忙慌慌的跑了过来,岸芷因着今日看着合珞心情好,也不过是笑骂了一句道:“娘娘可不在这儿呢?慌里慌张得成什么样子。” 小乐子也不管那么多,快步上前给合珞行了个礼,“赵公公派人过来说,皇上急召主子呢!因着主子还没回来,师傅一听便让奴才来找主子了,没想才出来就遇着了。” 合珞瞧着小乐子面上明显的喜意,也不去点破,这些日子以来,武帝一直宠爱沈清如,自己私底下与武帝见面的事情,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自己被召,对于自己宫里头的人来说,确实是喜事。 虽是不知道自己失宠的消息是因何传开的,合珞也不打算前去辟谣,先不说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本来就是别有用心,再一个自己前些日子的确是打眼了些,若不是有沈清如在前头挡着,还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呢?只不过,相较于前段时间来说,自己也的确算是失宠了吧。 “娘娘,娘娘可要先去更衣?”岸芷的话打断了合珞的思绪。 “不必了,”合珞低头打量了自己的穿着,因着是一早去跟皇后请安,合珞着了一身月白的用暗银线绣的折枝白梅棉衣和同色的襦裙,外头罩了武帝赏赐的雪狐皮大鳖,头上的发饰却是清一色的紫色水晶,看着中规中矩却也舒服娇俏,此时的天气可不是一般的寒冷,合珞可不愿意为着见一个几乎天天都能见着的人,还去换一身薄一些的衣服。 当下合珞的銮驾就掉头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 “皇上,苏幕阁来人说,宸嫔娘娘已经在路上了,”赵肃在武帝身旁躬身说道,声音很是平稳。 “哦?今日怎么这么早?”武帝声音中满是笑意,合珞赖床他最是知道的,莫说平日了,就说如今天寒地冻的样子,这丫头每日能在午膳之前起来已经是不错了。 “不过是因着皇后娘娘今日开了请安罢了,奴才看着皇上今日心情倒好。” 武帝闻言难得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工部今日给了个育苗耕作的法子很是适用于干旱缺水的地界儿。”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喜事儿,奴才在此恭喜皇上了。”赵肃连忙给武帝的茶盏中续了水。 武帝在赵肃的恭维声中,心情很是好的批完了一本折子。接着有如同想起什么什么一样的发问道:“皇后为何今日开了请安” 赵肃闻言低头默了一会儿,没说别的,只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派人来说沈婕妤请安的时候发现有喜了,时间两月有余了。” “呵呵,”武帝低沉的笑声在御书房蔓延开来,“早前朕不过是以为沈家因着沈尚书令不过是有些恃宠而骄不堪大用罢了,岂料到从河西王所说来看,哪里是不能大用,应该是大材小用了才是!” 一边的赵肃闻言却是不敢插嘴,因着河西王明面上头已死,暗地里头被带回了京城的河西王暗卫们审问起来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顾忌,结果河西王吐出来的东西却让人心惊。若不是沈家没有兵权联合了河西王,如今只怕。。。。。。。这般事情上赵肃自然不会插嘴。 “朕给了沈婕妤一个孩子,河西王又已经身死,这般看来沈家音应该是忍不了多久了罢。”武帝喃喃了一会儿,又对着赵肃吩咐道:“好生看着沈家的一举一动。” “奴才领命。” ****** “嫔妾参加皇上,”合珞很是轻巧的跟武帝行了礼,“皇上今日看着心情倒是很好,是不是河西灾民的事儿安顿好了?” “你倒是问的和赵肃一样?” “这话皇上说的可没错,在皇上身边,嫔妾和赵公公自然是最是想着皇上的人了,皇上的心情好坏,高不高兴,我们二人岂会感觉不出来?”合珞一边说这话,一边将身上的大鳖脱下来递给了赵肃。 “娘娘说的是,”赵肃闻言很是高兴,笑眯眯的将衣服给挂了起来,之后悄声退下了。 “你们两个倒成了一派的了!”合珞待之赵肃向来不像其余宫妃不是讨好就是厌恶,但是在武帝面前都是一副冰清玉洁的避嫌模样。 河西那头的旱情,早在武帝回宫之时因着一场及时雨便已经得到了缓解,只是到底之前旱情过重,再加上河西王的别有用心,灾民们错过了最佳放粮的时候,虽说灾民们为求救命,拖家带口的离了河西,但是一路上光是靠着双脚又能走多远多快,很是有些人饿死了在了路上,如今这些灾民早已经安顿好,愿意回到原籍的便回去,若是不愿的,便留在了逃难的地界给分了地。 河西到雍州的地界有一大片的荒地因着地薄沙多又旱,以前一直荒着没人愿意去耕种,索性武帝便将这些荒地分给了灾民,又免了三年的税收,这一来,那些地倒是争着被人分完了,本来,依着这些灾民的身家,哪怕是干上一辈子,也未必能有自己的耕地,如今只不过地不够肥罢了,哪里又能不要呢? “能不好么?本来朕估摸着雍州地界儿的那一片荒地不过能保那些个灾民的温饱罢了,免了税收,他们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差,谁知道如今竟然有人献了个法子上来,说是已经试用过了,很是不错,只怕来年会是个丰收年。”武帝又将那个适合在干旱缺水的地方耕作育苗的法子给说了出来。 第72章 七十二、火锅 “这个法子倒是真不错,真不愧是个利民根本的好法子,怪不得皇上今儿个的心情如此之好。有了这个法子,不知道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呢!人们能吃的饱饭,咱们大玄朝才能国泰明安,那个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皇上可一定要重赏才是!” “那是当然,朕自然是会好生封赏此人。”武帝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随即又洒然一笑低声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武帝沉吟片刻又道:“珞珞可真是朕的福星。” 合珞闻言很是莫名:“皇上此话怎讲?此事怎有关嫔妾了,福星这一说可是闹大发了,嫔妾可是万万不敢当的。” 武帝闻言一阵大笑,只是任凭合珞如何痴缠打诨就是不肯说,合珞见状轻轻一撇嘴,“看来皇上口风可是紧的很,也罢,嫔妾也就不问了,以后自然就晓得了。” 武帝瞧着合珞那娇蛮的样子摇了摇头,只伸手将御笔舔了舔朱砂之后,便在刚才看好的奏折上头横批了几行小字之后,才又拿起了下一本奏折。 合珞瞧着武帝那样子,不像是一会儿就能完事儿的,便又朝前凑上去问道:“不知今晚皇上想用些什么?”那眼睛亮晶晶的,就差写上几个字“快让我来安排吧。” 武帝瞧着她那模样儿心里好笑,但是面上却做出一本正经思考着的模样,似乎真在想着要吃什么,这可让合珞傻了眼,忙接着道:“此等小事还是嫔妾来张罗就好了,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些了?是嫔妾思虑不周。”说完,也不管武帝是什么个反应,连忙拎起裙摆人就跑了,生怕后面人反悔的模样。 武帝待着合珞离开,摇了摇头,面上的神色却又松快了几分。 ****** “皇上,”赵肃慢慢进来的时候,瞧见御案上头只剩下左手边两摞整整齐齐的折子,又瞧着武帝略微疲惫的模样在御案旁边捏着鼻梁处,便知道这是折子批完了。吩咐了身后的小太监将折子分类收好,赵肃这才慢慢走上前道:“宸嫔娘娘吩咐说让皇上到后头的沁园用饭。” “沁园?”武帝闻言眉头轻轻一皱,御书房后头有个小园子,平日里头武帝困乏疲倦的时候便常在里头走一走,里头的布置种种而言更像是另一个御花园,假山喷泉,奇花异草,却是比的御花园更上了一层,看起来精美无比,却又无人打扰,更不会遇见那些个别有用心的妃嫔,武帝平日里头很是喜欢,可是。。。。。。在其中用饭嘛。。。武帝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快,快把那锅牛骨汤端过来。”武帝和赵肃人还没走进园子,却已经听见合珞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快接近腊月的时候了,宫里头到处的梅花都是开的最灿烂的时候,这小园子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满园的梅花开的影影绰绰,深红浅红的交相辉映着,有些地方还夹杂着几株白梅。 这样在文人墨客眼中美不胜收的地界儿,武帝平日里看着也只是看着罢了,若是跟他在一起的妃嫔中有才女的话,这时候自然就是无限娇羞的向他表示想要吟诗一首了。 而像如今这样,白蒙蒙的水汽夹杂着食物的味道还有汤锅的鲜香,这样儿的现象。。。。。。武帝一旁的赵肃表情很是有些呆滞。 “皇上来了,还不赶紧快过来。”花树掩映的亭子里头,合珞远远的朝武帝招着手。她待着的亭子周围的通风处全部由厚厚的帐幔围了起来,留着的几个用来赏花的小口刚好都被浓密的花树遮住了,虽然寒风还是会吹进来,但是已经柔和了许多,不但不会觉着冷,反而冲散了里头浓重的热气,让人觉得刚刚好。合珞嘱咐着小内侍把汤锅放在了早就支好的碳架上头,回头见着武帝,连忙笑眯眯的冲着武帝摆手。 武帝慢慢的走上前,开口道:“怎么想到来这儿用。。。。。饭。”武帝看着那口怪模怪样得赤红的铜锅,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它,只看着里头雪白的牛骨汤正在咕嘟咕嘟的滚动着,那令人口水分泌的香气顺着水蒸气飘了出来。 “这样儿冷的时候,嫔妾私心想着若是在园子里头赏梅吃锅子,感觉一定,一定很幸福。” “朕看只要有东西吃,你都会觉着幸福的很,这些个话朕都不知道听你说过几回了。”合珞说这话儿的时候,仰着在毛绒绒领口里头雪白的小脸儿,平时流光潋滟大大的猫瞳眯着,显得很是陶醉无比,武帝本想冷着脸吓一吓这个总是别出心裁的小东西,这会儿看着又觉着这小东西可怜可爱的紧,哪里还舍得吓她,恨不得抱进怀里揉揉才好,心里头这样想着武帝手上也这样做了。 合珞在武帝怀里头拱了拱,又挣扎着出来说道:“皇上不理解嫔妾,嫔妾这叫做心之所向。”合珞顺便在心里头加了一句: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武帝被合珞拉着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合珞继续忙碌着,合珞指挥着一旁的厨子将剁好的鲜亮的辣椒拿了过来,又放了些花椒,大蒜,葱段,姜丝,和着御厨的秘制佐料做成了两盘沾料。 锅里头的牛骨汤混着八角,花椒,草果,豆蔻早早的熬制了一天,是御膳房每日都必须备着的高汤,这时候早就够了火候,不用额外再加些什么就已经鲜美的不行,合珞指挥着一旁的众人将早就切制成薄片的肉片,时鲜还有果蔬菜品等东西装了盘送了上来,又亲手先将一部分肉片放进了锅里头。 “行了,岸芷、汀兰你们两个也不用留在这里伺候着了,还有赵公公和三良你们带着几个下去歇着罢,我在那头儿也给你们留了个锅子还有些菜,你们也下去尝尝吧。”合珞见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转了头对着旁边伺候的几人说道。 “不必了,主子们身边哪儿能没人伺候呢?奴才还是留在这儿伺候好了。”岸芷、汀兰二人还未来得及说话,赵肃已经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了话。虽是说宸嫔娘娘的这口子热锅在这冰天雪地之时看起来诱人之极,可是他们也不能忘了做人奴才的本分不是? “行了,你宸主子说是让你下去歇着你就下去歇着便是,就当是提前过个小年。” 赵肃、岸芷带头的奴才三人一听武帝都发了话,互相之间看了看,都没了话,只是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只吩咐了平日里头御前伺候惯了的小宫女,小内侍们远远的候着。 合珞瞧着人们都退的远了,才加了一筷子已经烫好的肉片放在了武帝的蘸料碗里头,微红薄薄的肉片裹上了足够的蘸料看起来诱人之极。 “你这吃法倒是有意思,”武帝瞧着合珞只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肉片之后,就自己吃的头都不抬,不由得出声打趣道。 “皇上有所不知,”合珞抬起头抿了一口一旁摆着的热热的红茶,“这样的热锅子名为火锅,是边城小民的吃法,天气冷的时候,吃起来不仅方便而且暖身子,每到边关寒冬腊月,泼水成冰的时候,这样子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口热锅,烫些肉食,菜肴,再喝上几口小酒儿,不知道有多舒坦呢!”合珞眼里含笑,脑子里头慢慢浮现起来以前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吃火锅的时候,又想起那会儿跟好友闺蜜一起在热闹非凡的火锅店里头胡吃海塞,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场面。 如今看看周遭。。。。。。合珞心里头的一时间五味成杂,竟不知如何形容,亭子周围精致如画的景致,还有远处战战兢兢低着头的宫人们,以及坐在身边眼神温和的,长相俊美的男人,如今竟然只觉得感慨万千,还有一时间的不真实,就好像是黄粱一梦一般。。。。。。 “珞珞在想什么?”武帝的一句话打断了合珞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觉得难得和皇上一起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吃个饭罢了。” 武帝随着合珞的眼光投向了远处,看着远远近近的白雪皑皑,还有因着寒冷寂静一片的万物,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想起了什么,只是轻轻执起了合珞的手,一同吃起了面前热锅子里头烫好的食物。 第73章 七十三春寒节宴(上) “汀兰,娘娘起身了没有?”岸芷转头从苏幕阁外头急急的走了进来,表情急躁。 “没有。”汀兰神情呆滞的捧着一堆洗漱用的东西,站在合珞的寝室外头,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咱们娘娘心倒是大的紧。”岸芷闻言满脸的怒其不争的模样“我不过是出宫门儿走了一圈,都还没走远呢,人家宫里头得早就开始准备着晚上的穿戴了,莹贵人的宫服是贵妃娘娘那头儿派人送去的,周良媛和苏顺仪的宫服是尚服局一早派人送去的,每个宫里头的人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的模样儿,生怕谁将宫服样式、颜色给看了去,咱们宫里头倒是好,悄无声息,外头那些探头探脑的指不定还以为咱们娘娘要发什么大招了,谁能想到那是因着咱们娘娘还在睡着?” 汀兰看了一眼岸芷,面色愤怒而悲戚:“可不是么?我听说那沈昭媛娘娘的服侍倒是一早就在宫里头传开了的,说是全部是从五彩神鸟身上采下毛纺的线,想着颜色艳丽不说,但就只说那线的五彩的颜色,模样还反着光晕就不是其他染色的纺线能做出来的。” “五彩神鸟?那是什么东西?而且如果都是神鸟了,还能让沈清如拔了毛做了线?” 岸芷、汀兰两人闻得后头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声,一起回头恶狠狠的看向了喘着寝衣站在屋门外揉着眼睛的合珞,合珞被两双眼睛盯得一激灵,呵呵的讪笑了两声,然后咧着嘴准备慢慢的走回去。 岸芷眼疾手快的接过了汀兰手里的铜盆,然后跟上合珞道:“五彩神鸟是滇地东南边地的一种鸟儿,因着身上的羽毛在阳光下头能泛出七彩的光芒,而且其尾羽开屏被当地人认为是祥瑞之兆,所以咱们才把其称为五彩神鸟。” “不就是孔雀么?”合珞听了岸芷的话一边接过盐水和柳枝一边暗暗想道:不过沈清如穿这么一身拉风拉仇恨的衣服,是嫌死的不够快么?看这模样儿,这怀了龙子之后连皇后都不是她的下酒菜了,这样儿一身衣服拿来当寿衣,倒是挺值得的。 待着合珞梳洗准备大概完成,卫忠全便慢慢的走了进来道;“回禀娘娘,骠骑大将军之女杜清秋求见。” 合珞闻言一喜,连连叫道:“快把人迎进来。”这杜清秋说起来,正是那位在齐国公府那位大发神威,打走了想上位的张家小姐,成功拯救了众多少女心中男神廖公子的杜家嫡女。合珞一早就对其有着好奇,后头又听着这位虽是女儿家,但是因着杜大将军的缘故,从小可是连军营都没少去的,寻常的男子两个都抵不过她一人,当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这样一来,合珞好奇中更是敬仰了几分,总觉着这样的姑娘当真能称得上是奇女子了,之后也说得上是眼缘到了,两人不过见了两次面,聊过几次天儿,居然成了密友。 “杜氏清秋见过宸嫔娘娘,宸嫔娘娘万福金安。”杜清秋身着一身淡青色的锦袍裙,虽说花纹样式简单,看上去却并不失礼。 “行了,行了,快起身,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最是不耐烦这些虚礼的了,何况是你,快坐下,我们两个好生聊聊。”合珞见了杜清秋面上很是愉悦,忙伸手去拉她。 杜清秋看着面前宸嫔娇美的容颜,心里头很是感慨两人相识的缘分。 和其他人家的妻妾成群不一样,他们杜家中人口简单,父亲只有自己母亲一个妻子,自己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而父亲也是思想开明,自小就没有将她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模样,而是如同普通儿子一般的培养,除了武学上头在母亲的劝阻之下自己只学得一点子皮毛用以健身以外,其余的家中之事父母都会与自己和两个哥哥商量。 一早得知当今陛下的后宫出了一个很是得宠的宸嫔的时候,自己还想着不知道又是怎样一位弄权妖媚的后宫妃嫔,后头又听说还是个三品地方官的庶女的时候,心里头更是不屑,谁知道又一次在听着父亲不小心说漏嘴陛下与这位宸嫔娘娘早在宫外就相识的时候,倒是就起了好奇之心。 只是一直到这位宸嫔在宫里头公然讽刺了那位付太后家的顺才人之后,杜清秋才觉着这位宸嫔娘娘也算是个妙人儿,谁知道后头不爱管闲事儿的自己竟然说出与眼前女子相同的话语,虽是有着缘由的,但是到不能不说是缘分了。 “杜姐姐在想什么,莫非是在想着廖公子不成?”待到杜清秋回过神来,就见者面前一张放大的美人脸,一下子被唬的连忙往后一退,口里头接道:“娘娘说的什么话?这样的话怎么能拿到明面儿上头来说。”话虽如此,面颊上却飞起了两团红晕。 “杜姐姐可别给我拿腔调,我与你两人虽说见面不过两次,还在在宫里头,却是当真觉得十分投缘,我在整个宫里头都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更不用说朋友了。如今对着杜姐姐,珞儿是当真拿你当姐妹看的,若是姐姐觉着珞儿刚才的话孟浪了些,有坏了姐姐名声的嫌疑,那珞儿在此给姐姐陪个不是也罢。” “我又哪里说什么了,就惹来你的那么多话,就冲着你对我的这份儿自称,我杜清秋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是此事上头。。。。。。珞儿,不是姐姐说你,我还从未听过那个女子问出这般大喇喇的话语,况且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怎么扯到廖公子头上了。”杜清秋先头还满是调笑合珞的意味,只是说道后头,话语已经是渐不可闻了。 “虽说不过见了两次,但是在妹妹看来,姐姐的为人可不像是会去管闲事儿的人啊。” “不过是瞧不过那呆子被人坑了罢了,怎么算是管闲事了?况且我们二人是早就相识的。。。。。”杜清秋说道后头语气里头已经满是羞恼之意,还有一丝几不可闻得愁绪。“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少在这儿打趣我了,依着我这样儿的模样,难说姐姐我可是要进宫的,到时候你就哭去吧你。” 合珞闻言正喝着的茶水差点儿一口喷了出去,指着杜清秋不住的笑道:“你一个打架能顶上两个男子,还进宫,别跟我说笑了。”合珞笑了半响停了下来,眼睛望向窗子外头有些萧瑟的景象慢慢说道:“妹妹别的不说,看人还是能懂几分的,依着姐姐的心性儿,若是姐姐是真存了进宫的心思的人,今儿个也不会坐在这儿和妹妹聊天逗闷子了。” 杜清秋见着合珞这样,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前两次的接触中便能瞧出来,与其他女子说起自己的鄙夷不同,面前这个女子是真的羡慕自己的自由自在。只笑道:“宫里哪里不好了,这可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儿,别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我是小时候跟着爹爹在军营里头惯了,早都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家里头怕将我送进宫反而会坏事,这才作罢的。” 合珞闻言放下茶盏噗嗤一笑道:“姐姐不必来劝慰我,如同姐姐所说的,这里头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地界儿,进到这里可是妹妹的福分,我能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与我以前的日子比起来,可是好过的太多了。。。。。。况且妹妹在这儿又遇见了皇上,这已经是妹妹此生最好的一件事儿了。” 杜清秋听到这儿本有心思调笑合珞几句,可是看着面前女子洒脱清朗的笑颜,加上人家话语里头的那个人可不是自己所能调笑的,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好捏了块点心慢慢吃着闷声不语。 合珞瞧着杜清秋闷声不吭的模样儿,也知道其中原因,心里头多少有些慰贴,另找了话说道:“虽说晚上才是春寒节宴,但是皇后娘娘那儿中午却也是赐了饭的,适才我瞧着你的丫鬟是抱着衣服与你一起来的,还不快去更了衣,待着我们两人收拾好了,想必皇后娘娘那头儿的晌午饭也就差不多了。” 待得杜清秋一身浅紫的夹衣还有下身配着紫红的棉裙出来,合珞一瞧,当真是肤若凝脂,气质如兰,配着精致的五官本身瞧着柔弱至极。本身紫红的衣衫很是有些压人,只是杜清秋那双囧囧有神的眸子,却给此女平添了三分英气,倒是让这套衣裙都显出些神采来。 还真是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合珞心中一笑,连忙将人拉到了铜镜旁边,因着杜清秋尚未出嫁,便让梳发宫女给其梳了一个百合髻,又从妆匣里头给拿了一支七宝玲珑步摇簪上。 合珞端详了半晌,觉得美是美了,却还是觉得差些什么,随意望向窗外头,却灵机一动,对一旁的宫女拍手道:“郁郁,去外头给我摘几支新鲜的白玉兰来。” 郁郁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给合珞摘了三支上头还沾着露水的白玉兰,合珞从里头挑了一支含苞欲放的,斜斜的插进了杜清秋的发髻中,这般再一打量,果真是清丽出尘,岸芷、汀兰二人在一边也是连连说好。 ****** “前面的可是宸嫔姐姐?”合珞与杜清秋二人的小轿已经快到皇后宫门口儿了,忽的听见后头传来的女声,便让轿子停了下来。 “原来真的是宸嫔姐姐,嫔妾眼神不好,刚才晃眼见着了姐姐身边的大宫女,还没敢确定,还好嫔妾没叫错。” 合珞听着轿子外头传来怯生生的女声,一边运气翻着白眼儿一边想:没看清你喊什么喊,莫不是脑子有病?手上却慢慢掀起轿帘缓缓出声道:“原来是梁美人。” 待着合珞掀起轿帘儿,差点没被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这梁美人真是当之无愧的小百花,明明是大过年的时候了,身上依旧是一身的白,只是还好也不是脑子到没有救的程度,多少在衣服周边镶上了水红的花边,再加上通体略微有些单薄的衣裳到显得其不过有几分清秀的长相格外楚楚动人。 “不知道梁美人叫住本嫔有什么事儿?”合珞语气有些冷淡,她可不想与这位梁美人有些什么牵扯,总觉得这一看就是白莲花属性的人,与其牵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管这位梁美人是装的还是本身如此。 “嫔妾是独自一人前来的,看见了姐姐,想与姐姐一同进去。”梁美人似乎被合珞的态度有些吓到了,水汪汪的眼睛看了合珞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道。 “不是本嫔不愿,只是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本嫔乘轿,妹妹走路,若是一起进去,难免会累着妹妹,还是不必了。”合珞说完话也不管外头梁美人的反应,转过脸放下了轿帘。 而外头抬轿子的小内侍在岸芷的手势下也马上起了轿,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这位梁美人还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轿子远远地去了,人还呆呆的立在那儿。 第74章 七十四春寒赏梅宴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合珞面带微笑对着皇后上前半蹲行礼。 “臣女杜清秋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杜清秋则是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对着皇后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都快些起身罢,”皇后今日着了皇后的正式朝服,玄黑的礼服周边镶了一圈金边,发髻上头金色的凤冠闪闪发亮,那凤冠做工精巧无比,细看那凤翅竟是用黄金拉丝的工艺做成的,拉丝簇集形成一扇,一扇扇再层层叠叠做成凤翅,皇后便是身子稳坐不动,只是说话轻笑,那层层叠叠的凤翅都会轻轻煽动,栩栩如生,如同活了一般。更不用说还加上那凤凰嘴里头衔的那颗被玻璃种包了边的东珠了。整个金色的凤冠看起来非但不觉得俗气,反而衬得皇后雍容华贵,高贵无匹。 “今儿个杜夫人进了宫,本宫还觉得奇怪,怎的没见着清秋,原来是与宸嫔在一处去了。”皇后将起了身的合珞晾在了一旁,看着杜清秋的目光却满满都是温和慈祥,笑容直至眼底的模样。 坐在诰命家眷中的杜夫人闻得皇后这句话,心里头忙叫不好,心里头也怪女儿太过随性儿,就算你与那宸嫔再投缘,作为一个大臣内眷,怎可进宫之后不来先拜见皇后。杜夫人虽是心头慌张,脸上却是半点不显,只是盈盈起身蹲身回礼轻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劳皇后娘娘您惦记了,都是臣妇管教不严,清秋这丫头,打小就是调皮惯了的,今日进宫,本来一路上都是闹着跟臣妇说要来看您,说是上次见着皇后娘娘您高贵雍容,平易近人,心里头一直念得紧,说是若是多见见能学的皇后娘娘您的万分之一也是好的,可是谁知道,臣妇一行人一进宫就听得说,宸嫔娘娘那儿的玉兰花儿竟然全开了,还有红白两色夹杂的,这丫头小孩儿心性听得新奇,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便想也没想,就跑去了。” 皇后听得杜夫人说完这么一席话,明显就是在说女孩儿小,调皮了些,若是自己在这样的场合因着想为难宸嫔,明面上头与这样一个小女孩计较,何止是失了身份,况且这个杜清秋也的确实是个跳脱的,皇后想了想也只好笑着道:“杜夫人多虑了,本宫不过是喜欢清秋这丫头,今日没见着便格外上心了些。况且清秋其实说起来与宸嫔年纪差不多,合得来也是应该的。” 杜夫人听了皇后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又忙得转身对着合珞行了一个半礼,口中抱歉道:“还望宸嫔娘娘不要见怪,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也没提前跟您说一声,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便去了您那儿,若是这丫头有冒犯之处的话,还望宸嫔娘娘您不要见怪才是。” 合珞闻言素手轻抬,脸上全是温玉般的笑意:“夫人多虑了,就如皇后娘娘所说,清秋年纪与我相仿,我们二人很是合得来,自然不会存在冒犯不冒犯之说了。” “是啊,娘,宸嫔娘娘那儿的玉兰花儿很是好看,宸嫔娘娘说那双色的玉兰花儿名唤二桥,女儿很是喜欢呢。”杜清秋一脸小女孩儿的模样又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您瞧臣女发髻上头的玉兰花儿好不好看?” 皇后听得杜清秋的话,嘴角处的笑容一僵,随即又道:“颜色雪白,含苞待放很是好看。”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夸奖,只是臣女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后娘娘恩准,” “说,”皇后的话已经有点从牙根儿里头发出来的感觉了。 “臣女很是喜欢那二桥玉兰,也想在府里头种出来给父亲母亲观赏,还望皇后娘娘能允许臣女同宸嫔娘娘坐在一处,臣女好向宸嫔娘娘讨教那二桥玉兰的种法。” 皇后闻言面容一僵,“杜将军和杜夫人确实家教甚好,清秋的确甚为孝顺。宸嫔那里的二桥玉兰本宫也是早就有所耳闻,确实甚好,本宫哪里能不准呢?”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杜清秋面露女孩家不解世事的娇态向皇后道谢。 合珞也在一旁微微蹲身:“几棵花树罢了,不值皇后娘娘一赞。”语罢,二人便携手坐了下来。 “我倒是不想巾帼不让须眉的杜家姑娘,也有这般天真娇俏不解世事的时候。”合珞伸手端过桌子上头的一杯果酒,以袖子遮口喝完慢慢说道,顺便挡去了面上的戏谑之意。 “我也没想到后宫之中众所周知失宠与陛下的宸嫔娘娘竟然如此轻易就能惹的皇后娘娘不快。”杜清秋伸手拿过面前的一棵柑橘,一边剥着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呵呵,彼此彼此罢了。” “哎,你瞧,”杜清秋吃过手里的柑橘往合珞身边蹭过去道:“那位要与你一同前来的梁美人来了。” 合珞闻言随意的往门口看去,不禁眸色一黯,只见那刚才在皇后宫门口拦住自己的梁美人走了进来,一旁的却是那顺才人还有自己这位原身的好姐姐裴美人,合珞瞧着三人之间笑语晏晏,气氛融洽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这三人何时关系如此亲近了? 待得三人进殿在靠后的位置坐下,合珞也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与杜清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 眼见殿中后宫妃嫔与官员家眷的那些奉旨入宫的诰命夫人们已经坐定,皇后便正要向郭应声示意午宴开始,却忽的听闻外头一声唱名太监的声音传进来“皇上驾到”,随即就见着头戴白玉珠帘头冠的武帝走了进来。 待得门外太监的喊声一毕,殿里头的众人先是一愣,过后才纷纷过来是皇上到了,连忙起身行了跪拜大礼,山呼万岁。 武帝一拂袖之后,众人才慢慢站了起来。 “皇上怎么来了?”皇后面露欣喜之色,连忙起身欲要将主位让出。 武帝伸手虚按,“皇后不必如此,朕闻说齐国公府的老太君进宫了,特来敬上老太君一杯。”之后武帝长身玉立在玉阶之上,一旁的赵肃迅速向其手上送上了一个酒樽。 因着武帝开口,下头自然是安静一片,此时听闻武帝的话,靠近台阶处坐着的几位一品诰命夫人便有一个满头已是花白头发却挽的整整齐齐,头戴一条翡翠抹额,身着一件深紫一品诰命服的老太太急忙站了起来,她身后头坐着的后辈也连忙起来搀扶着她。 “老身齐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齐老太君颤颤巍巍的撑着拐杖向武帝跪拜。 “齐老太君快请起,”赵肃在武帝的示意之下连忙上前将老妇给扶了起来。“老太君为人温厚辛劳,是大玄楷模,也是大玄功臣,朕当敬与老太君一杯,还望老太君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武帝将手中之酒先行喝下。 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直把齐老太君感动的双眼泛红,“老身怎当得起陛下这等夸赞,劳陛下惦记着老身,这杯水酒老身就愧领了。”说罢就将酒一喝而空。 “老太君爽利。”武帝赞叹一声后这才将空了的酒樽放回了赵肃托着的紫檀托盘上头。 “众卿随意。”随后武帝又淡淡朝下首扫了一眼,又冲着皇后点点头之后便朝着前殿去了。 皇后在武帝进来没向自己说任何话就走之后脸色就有些僵硬,这会子见人已经走了,底下的人又都在望着她,只好摆出笑脸温声道:“午宴开始,大家随意就好。” 下头坐着的人眼见着武帝走了,冷凝的气氛这才从新恢复起来,武帝平日里头都是少有笑颜的冷面模样,底下头坐着的人有哪个是不紧张的?而剩余期盼着能见着皇上的,均是眼神复杂,自然心思也是各不相同的。 “娘啊,看到了没有,陛下真可谓是丰神俊朗,人中之龙,哪里是那些来跟女儿提亲的人家能比得上的,女儿若是,若是。。。。。。”坐的靠后头远远的秋葵儿冲着身边坐着的墨绿长衫的美貌妇人撒娇道,说这话的时候秋葵儿眼睛里头说不出的嫉恨、不甘。 那绿衫美妇生得很是美艳,只是眼睛长得狭长了些,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刻薄,正是秋葵儿的生母,秋大人的正室。 坐在一旁的秋葵儿昂着头,一直瞧着武帝的背影直至消失,之后整个人如同被人抽了精气神一般神色萎靡下来,本想着这次进宫说不得会有机会同陛下说上话,可是如今看来。。。。。。。秋葵儿想到此处,又不禁怨毒慢慢的看向了对面斜前面的顺才人。 “我怎么没瞧见?别说比什么比了,那些小子依着为娘看来怕是连着陛下的衣角儿都比不上的,只是都怪你这丫头不争气,要不然为娘的如今怎么才能坐在这儿?”绿衫美妇望向靠前的那些贵妇人的眼神,也满是羡慕嫉恨,这些人之前的交往聚会她是搭都搭不上去的,如今自己也能来这皇宫之中了,可是这些人还是视她为无物,一个个眼睛长在天上的模样。 绿衫美妇绞着手里头的丝帕,眼睛一扫,又扫到了一旁的庶女秋竹儿,心里头更是不舒服,不禁伸手拧了秋葵儿一下,呵斥道:“若不是你这丫头跟那个宸嫔娘娘说什么秋虞长得像她,怎么轮得到这对贱种进宫。”秋夫人一想到最近雪姨娘在府里头的嚣张,还有如今跟着秋老爷去了前殿的秋虞,牙根儿就恨得痒痒,偏生这个关头,她还真不能把这对儿贱种怎么办。 “娘只顾着埋怨女儿,您也不想想,女儿之前在宫里头的那个处境。。。。。。若不是因着宸嫔娘娘这句话,咱们还不一定能来这宫宴呢!” “你!”美妇指着秋葵儿气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好不容易给葵儿谋得了陪着付家女儿进宫的差使,女儿在宫里头也颇得太后娘娘的喜欢,本想着借着这股东风,自家必定是要再上一层的,结果谁知道不但没能再上一层,反而落入了淤泥里头,凭谁都能踩上一脚。。。。。。都怪那宸嫔太过狠毒,葵儿都跟自己说了,是那宸嫔不事先亮出身份,摆明了就是给葵儿下的套子嘛,真真可恨,可怜自己葵儿的花容月貌,这该如何是好? ****** 花开一半,各表一枝。 先不说秋家母女在那头儿怎样的着急上火,就说合珞这头却听得好多贵妇人们讨论中各种对齐国公府的羡慕、嫉妒、恨,那话语里头的酸意都快溢出来了,想着也是,同是京城里头权势顶尖的人家,在进官加爵上头如今已经是做不了什么的了,比的无非就是子女的出息还有府里头的荣耀了,如今武帝的敬酒对着这齐国公府来说可谓说得上恩遇有加,荣耀并天。 “哼,只知道羡慕齐国公府如今的权势,怎么不说若是换成他们的话,舍不舍得用命去换,换来之后有没有命去享。”杜清秋话里头满满的不屑之意。 合珞闻得不禁好奇道:“听姐姐的意思,如今齐国公府的这般荣耀还有些什么说法么?” “能有什么说的,不过都是拿命去换的,咱们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主张打天兰,只是当时大玄国力不够,战争打的很是艰难,齐老国公就是当时的主帅,为咱们陛下在军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也算是为登基做了基础。只是一次中了天兰人的埋伏,人就去了。之后齐老国公的大儿子,本也是一名惊才绝艳的将才,天兰人围了城,也去了。”杜清秋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道:“听说当时战报一回来,齐老太君当场就厥了过去,如今的齐国公是老太君的二儿子,才干平平,虽说顶着个超一品的国公名头,却也没什么作为。所以说,无论陛下给齐国公府多少荣耀,他们都是担得起的,也不会惹来陛下的猜忌。” 虽说杜清秋不过是寥寥几句,合珞听了之后,却也能想象到当时一门忠烈接连丧命沙场的惨烈,这样得来的荣耀,若是她。。。。。。宁愿是不要的。 “本宫不胜酒力,就先行去更衣了,”皇后在接连饮下几杯敬酒之后如此说道,“等会儿,御花园里头本宫办了个赏梅吟诗会,若是大家有兴趣的,皆可前来一展才气。”皇后说完此话,就由着郭应声扶着下去了。 听得皇后这话,下头好些云英未嫁的少女眼睛里头都泛起了神采。 “皇后走了,姐姐,我们也走吧。”合珞才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总觉得在这样的宫宴上头吃得不尽兴。 “恩,”杜清秋也用的差不多了,听了话,让身边的小丫头去跟杜夫人说了一声,便与合珞一同起了身。 “不知道姐姐对皇后娘娘的赏梅会感不感兴趣?” “有什么好感兴趣的,要我说,还不如去你宫里头说说话,吃吃糕点自在,这样规模的赏梅宴,难说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杜清秋此话倒也不是凭空而说,大玄对男女大防并不算苛刻,如今皇后这样的大型诗会更是有些人求而不得的,这般男女混杂着在一起,宫里头就算是在森严,只怕也是防不过来的。 “杜姐姐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不如跟小妹去个地方如何?也让小妹送姐姐一份儿惊喜。”合珞面露神秘之色说道。 “什么地方?”杜清秋被合珞拽着,一瞬间还没反应过劳。 “总之不会将姐姐卖了就是了。” 第75章 七十四春寒节宴〔下〕 “珞儿,这么急急忙忙的你是要拉我去哪儿?而且这不是往苏幕阁的方向吧。”杜清秋一把拉住合珞,有些不安的往周围看了看。虽是没有长来宫中,但是这里已经是快要脱离后宫范围了吧,她们两个女眷,被人看到该如何是好? “杜姐姐放心好了。”合珞安抚的拍了拍杜清秋的手背,“姐姐难道是还不放心我么?” 杜清秋闻言眼光一阵闪烁,然后定定的看了合珞一眼,然后又有些释然的语气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合珞一看,便知道又是这些古代姑娘的疑心病犯了,但是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盈盈的又拉住了杜清秋的手。 待两人从一座金碧辉煌的的宫殿侧廊走出的时候,杜清秋就见着前头一间殿门口儿居然是皇上御用大总管赵肃,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但是既然已经走到门口儿了,总不好避而不见吧。 “奴才参见宸嫔娘娘,杜姑娘。” “公公免礼,”合珞对着赵肃轻轻一抬手,而杜清秋因着并没有品阶在身,对着这位当今陛下最看重的大总管也并不敢自持身份,而是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又蹲身还了一礼。 “娘娘,陛下已经在里头了,还请娘娘与杜姑娘跟着小人前来。” 杜清秋一听赵肃所言,自然也是知道这般若是见着了武帝,极是不合适,但是又不好出言反驳,只好随着合珞一同进去。 谁知道不过是走了一会子,就穿过了这间偏殿,才发现这间偏殿不过是个通向花园的所在,而刚出殿门看到后头园子中的日光,却有一种别有洞天之感。而园子里头的奇花异草,怪石嶙峋的模样更是让杜清秋目不暇接。 “皇上,嫔妾按照您所说将杜姐姐带进来了,”闻得了合珞的声音,杜清秋才忙得回过神来,也不敢抬头去看,只好立马跪了下来说道:“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刚才臣女一时不察,御前失仪,还望陛下赎罪。” 话音刚落,杜清秋就见着一双玄黑底绣着九条金龙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连忙将头低得更低了,心里头也是忐忑不已。 “子非,朕按你的要求已经将人给你带来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臣谨遵陛下旨意。” 刚开始听得皇上低沉声音中所喊的名字时,杜清秋还不敢相信,后头闻得那个熟悉的清朗男声,杜清秋才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来。 ******* “皇上,你适才吓到杜姐姐了好吧,”合珞皱着眉看着武帝。 “朕不过是想知道独家将号称身手了得的独女还有廖二念念不忘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儿的罢了。” “皇上您还别说,若不是上次您告诉我说廖二公子对杜姐姐的。。。。。心意,嫔妾还真不知道这位廖公子如此善于算计,简直就是。。。。。。”腹黑的典范好不好? 说道这位廖二公子的事迹,合珞简直可以说是哭笑不得,上回齐国公府那位张家姑娘算计他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不但是如此,这位廖二公子愣是本着一副温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就是为着能把杜清秋给逼的站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杜清秋与这位廖二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马,才子佳人,关系不该如此纠结才是,只是问题出在两家人的父辈身上,那位廖清志廖太傅和杜将军关系上头很是不和睦,只是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廖太傅有些看不过武将的作风,而杜将军又常常仗着军痞子做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气的廖太傅吹胡子瞪眼的,长久以往下来,两人之间还真成了仇人一般,更不用说结成儿女亲家了,所以廖二与杜清秋两人也成了冤家一样的存在。 “简直就是什么?”武帝见着合珞半响没有说话,便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简直就不是个好人罢了。”合珞随口一答,若是说是腹黑一词,自己肯定又要解释半天。 “原来皇上也是面冷心软呢,居然会去操心人家这等儿女姻缘之事。”合珞本来话语里头满是调笑之意,却看的武帝投来的威胁一撇,只好立马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安静了。 “廖二是朕很是看好的一个,若是因着廖太傅和杜家将的义气之争错过了姻缘,从而郁郁不解,那么朕岂不是亏大了。” 合珞闻言瘪着嘴巴点了点头,然后心里头想着:果真好的领导不但要关心员工的健康更要关心员工的心态。 “话说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办了个赏梅吟诗会,皇上您在这儿真的好吗?” “有何不可?朕只要在最后去看看,评出几个写的最好的便是了,” 合珞目瞪口呆的看着武帝,原来偷懒也可以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皇上您这么拽,真的不怕皇后那头知道吗? “既然皇上这么有空,那不如来和嫔妾聊人生,聊理想如何”合珞笑眯眯的问道。 却不料武帝用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道:“今日外头太冷了,朕怕你身子受不了,我们还是回屋去聊吧。” 合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应了一句,便由着武帝拉着自己走了。 ************ “皇上还没过来么?” 郭应声听得皇后语气中的发怒之意,心里头自是暗暗叫苦,但是还是上前回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还是在御书房里头议事,这会子还没完呢!” 皇后闻言柳眉一挑,“今日还会有什么事要处理?就算有,非得要这会子处理不成?” 郭应声闻言头埋得低低的,哪里敢接话,皇后能说那是皇后,奴才非议皇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了,宸嫔可是一同在御书房?”皇后如同想起什么一样,目光如同剑一般射在了郭应声身上。 “回禀皇后娘娘,午宴刚过,宸嫔娘娘就和杜家姑娘一起回了苏幕阁,奴才是看着两人一同走的。” 皇后闻言,这才将胸中的一口郁气吐了出来,在她看来,宸嫔就算是再是骗过了自己,也不可能带着个如花似玉的杜清秋去见皇上,更何况这杜清秋行事不羁,在寻常女儿家看来虽是离经叛道,却也难挡有男人对她好奇罢。 “皇后娘娘,臣妾们参见皇后娘娘。” “原来是良妃和沈昭媛来了,”皇后凤目淡淡一扫,“郭应声,看座。” “皇后娘娘的赏梅宴还真是热闹,看的臣妾都有些想去参加了呢。”沈清如看着御花园里头热闹的景象,语带羡慕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沈昭媛你还未进宫之时,可是京城里头有名的才女,若是想去,只管去便是了,也好让姐妹们看看什么叫做艳压群芳不是?” 沈清如闻言眼睛里头寒光一闪,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转过头,一瞧,却是一边走过来的顾修容和苏顺仪。 “臣妾二人见过皇后娘娘,”见礼完之后皇后也给顾修容二人赐了坐。 “呵呵,皇后娘娘每三年举办的赏梅吟诗会哪次是不热闹的?先不说这可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而且这可是外头的名门淑女和青年才俊们抢着进来的呢!”良妃惯是做好人的,听见了沈清如与顾修容有吵起来的嫌疑,自然要出来调节一番。 只是在座的都是不领情的主儿,沈清如已经惯是在宫里头嚣张惯了的,自然对良妃这样在宫里头已经没有任何宠爱,形似透明人儿的妃嫔看不上眼。而剩下的顾修容二人又已经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自然也是不吃他这一套的。 良妃见着三人都不理会自己,好像根本无所谓似得,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敦厚的笑容,只是端着茶盏的手已经用力的泛白了。 几人正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后头其他的妃嫔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前来加入了进来,忽然听得前面的凉亭出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涟漪,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儿?” 涟漪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前头的诗会。。。。。。几位小姐为诗作的好坏高低起了争执。” “这有什么好起争执的,让一旁的先生们看看不就是了?”皇后蹙眉,似是对这样的事情很是不耐烦的模样。 涟漪正要领命而去, “皇上驾到!”外头唱名太监的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 御花园里头的人不管是正在吟诗赏花的男子,还是那几个起了争执的女子,连同正在上首坐着的妃嫔们全部都原地跪了下来。 “免礼,”武帝大袖一摆,身后跟着的一名青年男子。 “皇上快请上座,”皇后笑盈盈的将主位让了出来,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面,这才缓缓说道:“皇上来的正是时候,适才姑娘们的诗作都已经做出来了,其中几个争论的有些厉害,不如由皇上给看看如何?”底下亭子旁边跪着的几个姑娘听说皇上要看自己的诗作,面上都是两颊绯红,神情忐忑的模样,但是眼神里头均是露出了欣喜的模样。 “斯皓,”武帝沉吟片刻,开口唤道。 “微臣在,”青年男子闻言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回道。 “你既是上次的头名状元,想必文采上头必是不差的,那么这些诗作就由你先看看如何?” “微臣遵旨。” 那几名争论的最厉害的女子虽是有些失落于不是武帝看她们的诗作,但是自然也不敢违反皇上的话,都是双手将手里的诗作双手奉给了小内侍,最后再由小内侍收齐了所有的诗作奉给了梁斯皓。 梁斯皓接过之后便细细的看了起来,有些诗不过才看了个开头便已经弃之一边,而有的诗看了则要深思片刻,但也不久。。。。。。 “嫔妾来晚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赎罪。”合珞和杜清秋由小道超近路进了御花园,本想着若是人多热闹自然是可以浑水摸鱼的混过去,却没想到,御花园中安静成一片,咬咬牙之后只好上前请罪了。 “免礼,不知道宸嫔来晚了是什么缘故?”武帝嘴角破天荒的挂起了一丝笑意的向其发问道。 “嫔妾与杜姑娘商讨二桥玉兰的种法,又取了一株幼苗赠与杜姑娘,没成想中途出了些以外,便耽搁了时间,还望皇上和皇后赎罪。”合珞语气轻轻,但是其中却有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细一看,脸上还泛着几分不寻常的红晕。 而一旁的杜清秋申神情上头也是有些愣神的模样,只是头埋得很低,好在皇后并没有瞧见。 “若是如此,宸嫔下次注意便是了,入座吧。”皇后见着武帝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还心情极好,这时候自然不能为着一个小小的宸嫔坏了武帝的兴致,皇后便开口了。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梁卿,几位姑娘的诗作不知道你看得如何了?” 听得武帝的问话,梁斯皓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诗作递给了身后的小太监,这才抱拳说道,“微臣以为,这些诗作里头。。。。。。因着微臣并不知道此首诗作是哪位姑娘所写,所在便念与大家,诗作名为《山园小梅》。 剪绡零碎点酥乾,向背稀稠画亦难。 日薄从甘春至晚,霜深应怯夜来寒。 澄鲜只共邻僧惜,冷落犹嫌俗客看。 忆着江南旧行路,酒旗斜拂堕吟鞍。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武帝闻言一笑道:“不知道梁卿以为这首诗好在哪里?” “此诗中,此位姑娘将梅花写得超凡脱俗、俏丽可人,写照传神、言近旨远,尤以篇末的“以身相许”式的表白,更是提升了梅的品格,丰实了作品的境界,读来口齿噙香,令人赞叹,况且此首诗作乃是一位闺阁女子所作,想来实在是难得。” 武帝闻言抚掌大笑:“哈哈哈,说得好,不知这首诗由哪位所作?” “回禀陛下,此首诗由臣女所作。”一位身着浅蓝锦袍的女子从御花园里头站到了人前,并跪下说道。 武帝见下头跪着的是一个面容十分秀丽的女子,只是此女子面色淡然,眼中一片清冷,听得陛下召见,也未有任何神色兴奋之举。 “不知你是何家女儿?” “回禀陛下,家父路政,小女名讳:冰心。” “原是路大学士之女,怪不得有如此好的文采,“忆着江南旧行路,酒旗斜拂堕吟鞍”,好句,不过,你可当真去过江南?” “回禀陛下,江南臣女并未去过,一切所闻所想皆是父亲说与臣女,若是诗中有不妥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何出此言?此诗甚好,赵肃,赏。” 路冰心闻言自是再次谢恩,并退了下去。而一旁争执的几个却傻了眼,路冰心并不是她们几个中的人,如今闹得最厉害的是她们,可是那位梁大人口中可是丝毫都没有提及她们的,这般难堪。周围有其他的女子已经窃窃私语笑开了。 合珞坐在上首,往那边看去,却见其中有两人正是她认识的,一个嘛却是那位秋家二姑娘秋葵儿,而另外一个,却是裴家大房的,裴合珠。 “适才本宫瞧着有几位姑娘可是闹得很是厉害呢,好歹这可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梅诗会,这般喧哗之举可视为藐视尊上,梁大人,这几位姑娘的诗作写的怎么样啊?” 听着宋贵妃开口,梁斯皓连忙抱拳道:“还请娘娘赎罪,微臣不知哪些诗是这几位所作。” “去,让她们把自己的挑出来。”宋贵妃对着一旁的荣华人开口道。 “姐姐何必如此动怒,妹妹觉得,不过是几位姑娘兴之所至罢了。”合珞听得宋贵妃的话,掩嘴笑道。 “那依宸嫔妹妹所言,这几位的诗作,必定是极好才是,如此说来,本宫更是非看不可了。” 待得梁斯皓一份一份得看完了之后,脸上神情便有些怪异。 “梁大人但说无妨,”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这几位姑娘的诗作,虽说不是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但也是中规中矩,只是其中的这两份却。。。。。。不像是姑娘所作,而是出自男子之手,且男子的年龄还不小。” 听得梁斯皓的话,底下有两人的身子已经抖了起来, “呈上来,”听得皇后的话,郭应声上前便将梁斯皓手里头的两份呈了上去,皇后又召了几个先生看了一看,均是细看之后摇了摇头,最后由其中一人带头向皇后回复道:“回禀皇后娘娘,梁大人所言确实。” “借外头重金买来之诗来骗本宫,当这是什么地方?以上犯上,藐视皇恩,念及你们两个初犯,拉下去,各自掌嘴二十,永不再准进宫。” 听得皇后暴怒,挑事儿的宋贵妃只是在一旁闲闲的拨弄指甲,这次那么多人面前被打了脸,皇后心里头一定痛快的很。 而合珞见着被拉下去的秋葵儿和裴合珠,心里不禁赞道:不愧是奇葩,在哪儿都能大放异彩啊。 而花会进行到这里,男子那边的诗作也只是匆匆鉴赏完毕,就由武帝定出了廖子非是魁首,因其写的极为出彩,并且还许的其一个要求,自然不用多说。 ****** “杜姐姐,你怎的用个饭心不在焉的,”合珞一边吃着桌上的东西一边问道。 “我哪里心不在焉了,明明就是在看殿中歌舞罢了。” “合珞闻言撇了撇嘴,也跟看了过去。” 晚上正式晚宴的规模比中午翻了一倍还多,且妃嫔内眷与下头的外男官员不过是隔了一层纱帘,而依旧处在一个空旷的过分的大厅里面,且并不觉得喧闹。 “皇上,微臣有事相求,还望皇上同意。”待得歌舞退下的间隙,廖二公子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道。 “朕不过下午才许的你一个要求,廖卿莫非晚上就要用了不成,可想好了?”武帝闻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此事微臣盼望已久,已经想好了,” “说!” “微臣心慕杜将军家杜姑娘已久,愿求皇上给我二人赐婚。”廖子非说话语气恳切无比。 而合珞一旁的杜清秋早在听见廖二出来求旨的时候,就已经是魂不思蜀,连筷子都掉了,一双美眸也是波光粼粼的模样,里头神采闪动不已。 “廖卿既然开了口,朕自然不会不答应,只是朕想问上一句,杜姑娘的意下如何?” 听见武帝问话,杜清秋咬唇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殿堂中央,跪下之后半响才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臣女愿意。” “好,好,好。一桩喜事,天作之合,你二人的婚事就由朕来下旨,赵肃,着钦天监选上一个良辰吉日!”武帝抚掌连声叫好。 而下头另外坐着的听了这个消息还没能缓过神来的廖太傅与杜将军,这个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再去看自家不争气的儿子闺女,既然皇上金口玉言的开口赐婚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自然不容更改。两人都连忙起来谢了恩。 杜将军看着自己养到那么大,如花似玉的闺女儿就要这么嫁给廖家的儿子了,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的死盯着廖二公子,就差要把人给吞下去了。 “既然廖公子的喜事抛砖在前,那么本宫就把皇上与本宫商议的大封六宫的事宜也说了罢,况且今年两位妹妹新怀龙嗣,实在是大喜之事,应当封赏。”皇后说完了话。 待得武帝示意,赵肃便出来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宫诸人家承钟鼎,心标婉淑,性秉温和,形推柔顺。 着晋沈昭媛沈氏为正二品沈妃, 着晋顾修容顾氏为从一品淑仪夫人, 着晋兰荣华为从三品兰婕妤, 着晋苏顺仪为正四品苏荣华, 着晋宸嫔为正三品宸贵嫔, 着晋周良媛为从四品周婉仪, 着晋莹贵人为从四品莹芬仪, 着晋梁美人正六品梁贵人, 着晋余选侍为正七品余常在, 着晋采女邢氏为正七品娘子,钦此。” “臣妾(嫔妾)们接旨,谢陛下,皇后娘娘圣恩。” 后宫诸人除了少数几个没晋封的以外,均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而外头的官宦女眷也纷纷讨论着听到的晋封旨意。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沈氏不可封妃,如此品德,怎堪为妃。” 第76章 七十五沈家□□ “苏远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龙座上头武帝眼睛微微一眯。 “回禀陛下,沈尚书令贪赃枉法,包庇罪大恶极之人,藐视皇恩,草芥人命,不敬皇上,且还对皇上有不臣之心。” 苏远山每说一句话空旷的大殿里头就是一片喧哗,沈家现在一时风头无二的时候,沈清如的哥哥在京城里头更是有名的霸道蛮横,前段日子还将顾修容如今的淑仪夫人的娘家堂兄给打断了腿,却也是事后赔了些银钱便不了了之了。 因着这本来就已经激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之心,只是谁知道这时候就传出了刚刚册封的沈妃娘娘以前的沈昭媛肚子里头还怀着龙胎,这个时候虽然对沈家不满的人依旧很多,只是谁都不敢再挡沈家的风头。 但是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站出来揭发与沈家,看着依旧老神在在坐在桌边喝茶,一点没被影响的沈尚书令,在座人的眼中深思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盼着沈家倒了想捞好处的也大有人在,更多的却都是隔岸观火权衡利弊。 “娘娘,娘娘,老爷,怎么会是老爷啊?”杏儿抓着苏荣华的衣衫,语调着急的问,脸上丝毫不见了刚才得知苏顺仪进阶荣华的喜色。 “爹爹身为监察院御史,有什么可奇怪的。”苏荣华脸色平静的很,说话语气很是理所应当,似乎她本就是这样认为的,面上不见晋封的喜悦也不见对殿中苏远山的担忧,若不细看,谁也看不出平日里头爱挑事儿,不长脑子的她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查看微臣呈上来的证据。。。。。。” “放肆,大堂之上,圣上面前,岂容你随意污蔑忠良,陷害重臣。”苏远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纱帘遮着的后妃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 “皇上,父亲一生都是为了大玄,不说是有多高的功劳,但是辛苦总是有的吧,臣妾。。。。。。。臣妾万万做不到见着有人这般诋毁父亲而不管。”沈清如跪在武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梨花带雨,而龙座上头的武帝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龙座的扶手,并不搭话,而被白玉珠帘晃着阴影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吧表情。 沈清如没听见武帝的安抚,脸色越见发白,连哭声都有些被压回嗓子眼儿去了。 “沈妃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不为着你自个儿的身子,你好歹也要想想你肚子里头还怀着龙嗣呢!”皇后语气严肃,又对着台阶下头站着的涟漪呵斥道:“还不去将沈妃扶起来!” 涟漪自然领会了皇后的意思,向后头招了招手,上来了两个力气大的嬷嬷,三人一起半拉半扶的将沈清如扶回了座位上。 “咯咯,沈妃妹妹真有意思,尚书令大人有无过失自有皇上明断,这还没定罪呢!居然就在这儿求起情来了,”淑仪夫人拿着帕子遮住嘴角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淑仪夫人!” 虽说听得了皇后的一声怒喝,但是淑仪夫人顾氏的脸上依旧挂着笑。 “赵肃,去将东西拿上来。” 听得武帝说话,赵肃连忙躬身走下了台阶,将苏远山手里的东西给呈了上来。 武帝接过了赵肃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本账册,沉默不语的便开始翻看。只看了几页,便又望向了苏远山。 “回禀皇上,皇上手里面所拿正是前些日子河西所发大旱赈灾粮食,还有募捐钱款的所去之处,皇上是否是觉得这账册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苏远山说道此处顿了顿却不敢卖关子继续道:“此本账册在灾民的粮食领取,灾民安顿以及募捐钱款上头都很明显的有了记录,只是既然灾民领取了物品、银两之后合该有记录才是,只是臣手上却有人冒死送上来了一本灾民的画押记录,以及河西的户册,微臣竟然发现这记录在册的人员有绝大部分是冒领的空户,也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人,还有一大部分却是根本没有领到的灾民,而且其中有一部分灾民因着没有得到妥善的安排还有及时得到粮食银钱已经去了。” 武帝听闻此言,敲了敲扶手上面的金色龙头之后问道:“朕记得安排河西赈灾之事的人是户部侍郎于端。” 听得武帝叫了自己的名字,坐在下首的户部侍郎一脸惨白跌跌撞撞的从座位上头走了出来跪下之后沉默半响才说道:“臣有罪。” 随后又一脸木然的转向苏远山道:“敢问苏大人,这本账册和名册是从何而来?” 苏远山看着面前的户部侍郎,心底叹了口气道:“河西有一小县令,因实在是看不得河西知府与上头来人的所作所为,为着河西的千万百姓,派了身边一小吏将东西送到了我手上,为着这几本账册和名册,那小吏已经送了命,不过是强行吊着口气等着见我罢了。” “苏大人清名在外,不怪如此。”户部侍郎脸上泛起了一片颓败的青灰色,随即苦笑一声道:“微臣早就想着有这一天,一想到河西数万百姓因着微臣的油污闷心丧了命,微臣就是晚上睡觉都是睡不安心的,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微臣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也没脸再求皇上的饶恕。” 于端在玄黑的青石板上面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却猛地抬起头道:“只是,皇上不是问河西赈灾的这件事儿与沈尚书令有何关系么?微臣贪污的这笔钱粮善款,微臣不过占了其中三成罢了,剩余的都在沈尚书令那里,而且当初河西的因着赈灾不到位,灾情严重的事情不是没有折子上报,只是都是被沈尚书令拦截了罢了。” 武帝闻言握着账册的手一紧,眼神漠然的望向沈尚书令的方向,道:“沈卿有何话要说?” 稳坐如泰山的沈尚书令听得武帝的问话,这才慢悠悠的从案边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殿中央道:“清者自清,老臣相信陛下定能还微臣一个清白。” “沈尚书令何出此言,于端出任户部侍郎之前曾是您的门生,若是他说的话不可信,哪还有谁的话可信。”陶世谦站出来冷笑道。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陶世谦站出来道:“蜀川一带长江上头水匪很是猖獗,陛下也曾多次派兵围剿,却是无用,往往是官兵一到,水匪已经是躲藏入江中化成渔民普通船只的模样不可寻见,陛下也曾怀疑是有内贼,便派出微臣查探,如今微臣不负圣望,给这群水匪撑腰传信的不适别人,正是沈尚书令。” 又听得一位出来告状的话,沈尚书令却是动也不动,依旧只是看着武帝的方向,一副忠臣的模样,只等着武帝给他一个清白。 “呵呵,沈尚书令是拿准学生手里没证据了吧,”于端的惨笑中满是悲愤之意“是啊,我本是你的门生,之前与你来往过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更不用说沈尚书令你吩咐我的事情有任何把柄之说了,如今祸起,你便将我推出便完了,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尚书令大人当真以为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么?” “皇上,微臣手上有东西能证明河西事件是沈尚书主谋,”说罢,于端解开外袍,将里头的里衣撕开,从中拿出一张图纸模样的东西,递出给赵肃欲要呈给武帝查看,而一旁的沈尚书令见状却是眼瞳一缩。 “啊,”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惨叫,众人循声而去,发现声音正是从沈妃处传出来的。 沈清如听得第一件的事情被翻出来指认在父亲身上,还是父亲最看重的门生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好,只是看到父亲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还是将心底的担忧按捺了下来,可如今却是一件接着一件,那于端还说了手里头有证据。。。。。。沈清如捂住肚子,脸上全是冷汗,这其中一小半儿是装的,一大半儿却是真的,她的胎本就不稳,何况如今才两个月多,三月未满,这时候最忌情绪大起大落,何况如今的担忧害怕? 沈清如眼睛死死盯着于端手里的图纸,又是一声痛呼,若是出声能救得父亲,让此时的殿审缓上一缓也是好的。 “皇上,沈妃妹妹心系沈大人,这般忧心,实在是于龙嗣有碍,也于沈大人之事查案有碍,臣妾恳求皇上还请皇上将沈姐姐送回宫,找太医看顾紧,”淑仪夫人缓缓起身向武帝行礼,一脸忧心的说道。 “淑仪姐姐此话有理,一切以龙嗣为重,还请皇上先将沈妃姐姐送回宫才是。”合珞也起身说道。 “淑仪和宸贵嫔的话有理,赵肃。” 听得武帝召唤,赵肃连忙冲三良使了个眼色,又去宫殿门口叫了几个粗使嬷嬷,大力太监,将沈清如抬了下去。 沈清如此时惊恐交加的盯着宸贵嫔与淑仪夫人,嘴里喃喃道:“你们。。。。。。你们这两个贱人,贱人。皇上。。。。。。。呼哧呼哧,皇上,父亲。。。。。。父亲他是无辜的,皇上。。。。。。贱人。”只是她如今已经被腹中的剧痛渐渐折磨得神志不清,哪有什么力气喊出声,况且这样与皇家形象有碍的话,一旁的三良又怎会让其说出口。 “此事务必严查才是,皇后带领后宫众人和其余女眷退下吧,”武帝的声音坚硬如冰,皇后自是明白后宫不可干预朝政的浅显道理,不敢多说,况且她也担忧沈妃肚子里的孩子,于是连忙应了之后带人退下了。 “传大理寺少卿,此案不必移步,全部人就在龙鳞殿候审。。。。。。”合珞走到殿门口,听到武帝的话语,嘴角轻轻一勾,皇上只怕已经收集够了东西了吧,这日看来,这一个个来指证沈尚书令的,到跟排练好的似得,就只等着今日唱这一出大戏呢,只是可怜了沈清如,居然看不透这其中道理,竟然妄想以腹中孩子为要挟,呵呵,当真是可叹可笑。 第77章 七十六抄家 “郭公公,涟漪姐姐让我来告诉公公一声,皇后娘娘适才说头痛犯的有些狠了,所以今日太极宫那头儿给太后娘娘侍疾的就不去了,还望公公亲自去太极宫说一声。只是涟漪姐姐说皇后娘娘这次的头痛来势汹涌,吃了以往程太医给配的人参养荣丸也是没起效,还望公公差人去请程太医进宫来,别的人皇后娘娘用着也不放心,只是,如今这个关口,还望公公小心些,悄悄儿的派人去请了也就是了。” 郭应声闻言眉头一皱,略一思量过后便跟那小宫女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人便转身去了。 “皇后娘娘,程太医来了。”向外头张望的涟漪看着一个熟悉的老者身影,连忙转身将皇后凤床上头的床幔挂了起来,而一边的两个小宫女也连忙走上前,合力将皇后扶了起来,又给其后头垫上了一个大迎枕还有一个腰枕。 躺在床上的皇后闻言慢慢睁开了眼睛,惨白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唯独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微臣程桥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太医免礼。。。。。。”皇后的声线颤巍巍的,声气很是不足。 “程太医,您快上前来给娘娘看看吧,娘娘昨儿半夜头疼就犯了,因着小心,不敢往外头声张,一直忍着,人参养荣丸吃了好些也没个见效。”涟漪脸上满是焦急,说到皇后忍痛之时又是满脸的心疼,倒真真是个忠仆。 程太医闻言起身之后也是连忙走上前,坐在了涟漪给其准备好的雕花独凳上头,待涟漪往皇后手腕上头遮了丝绢之后,才伸手细细诊断,接着又望了望皇后的面色和舌苔,又细细的问了问病情症状。 程太医这才皱着眉头,捋了捋胡子道:“皇后娘娘这是因着过于劳累,忧思过度犯的头痛,加上体内气血亏虚又有些风寒入体,这才如此严重。恕微臣说一句,皇后娘娘的头痛本就是当时生毓秀公主没调养好留下的病根儿,此病无法根治,只能好生调养,如今皇后娘娘您这般劳累忧虑,实在是于病情无益啊。” “多谢程太医提醒,可能是前几日为着沈妃的胎忧心太过的缘故,加上这几日天气冷,这才如此严重。” 程太医闻言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这是皇后的托词罢了,也不好再多说,只是坐到桌边,快速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之后对着涟漪道:“这个方子你拿下去速速抓了药,然后三碗水熬成一碗,浓浓的给皇后娘娘服下,到时候在配以我的金针,皇后娘娘的头痛必会舒缓许多,再睡一觉,想必病痛就会减轻了。” 涟漪一听,脸上一喜,又转过头去看皇后,得了皇后的示意之后转身下去了。 程太医看着最后涟漪的动作,脸上倒是没什么不满,只是一笑道:“皇后娘娘这侍女倒是个忠心的。” “涟漪打小儿就跟着本宫了。。。。。。”皇后淡淡说了一句,过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本宫也不想绕圈子,程太医想必已经看过了沈妃的脉案了,不知道沈妃的胎儿还能不能保住?”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确实已经看过了沈妃娘娘的脉案,加上之前给沈妃娘娘诊脉所得,微臣只能说沈妃娘娘这一胎,确实是不容乐观。” “你也不必拿你们太医院那一套的说辞来搪塞本宫,本宫如今只想知道如何能尽量保住沈妃肚子里头的龙嗣。”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发问,微臣便也不敢隐瞒,只是说保不保的住龙嗣的话还为时尚早,沈妃娘娘这一胎本就怀像不稳,如今更是受惊差点小产,加上如今沈妃也是忧思过重,且。。。。。。且并不关注自身状况,这般下去,只怕最多只能拖到五月份已是尽力,更不用说能平安生产了。” 皇后闻言,眼睛中瞬间发出了几分神采“本宫明白程太医你的意思了,沈氏这一胎,本宫定会让其保下来。” ****** “于公公安好,娘娘正在里头等着您呢!”连翘望见来人,心里一喜,连忙将人往里面引。 “小人见过淑仪夫人,淑仪夫人万安。”淑仪夫人听得是自己宫里头的大太监,也不转头,只是手上随意一抬。 于公公快步走到了正在给风水缸中金鱼喂食儿的淑仪夫人身旁躬身道:“娘娘,沈家被抄家了,沈尚书令也就是沈妃娘娘的父亲,被判了择日问斩。” “什么?”淑仪夫人手中的鱼食盒一个不稳倒了大半进了水缸里头,只是乍一听闻这般消息,沈氏一个泱泱大族,竟然就这么。。。。。。就这么被抄家了? “怎么会这么快?”淑仪夫人半响才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心里头一时间倒是说不出是快意还是害怕,或者两者夹杂。 “也不算快了,”于桂芳往后眼睛瞟了瞟,压低声音继续道:“自打春寒节宴那日皇上已是大发雷霆,当晚就有不少平日里头位高权重的大人们被下了狱。当时那样儿一个节骨眼儿上头,加上娘娘您反复跟小人说过后宫不可干政,小人虽是着急,却也不敢前去打探,不说是咱们宫了,就是其他宫往日里头的眼线,探子,全都不见了,再加上皇后娘娘称病,这几日竟是凭的安静!只是如今沈家被抄家一事,闹得实在是太大,奴才的消息是宫外头儿的给传进来的。” “哼,沈家实在嚣张,有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罢了。”淑仪夫人深吐一口气,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艳丽的笑容。 “娘娘有所不知,这沈尚书令当真是罪大恶极,民间传闻,就那沈家里头那个管家,就是沈夫人的远房表侄儿那个,就那么个遂溪前来投奔沈家的难民,如今家里头竟然搜出了二十万余两白银,而且还有好些个珠宝首饰!” “就那么个管家?”一旁的连翘听得好奇,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子向前够着问道。 “那还能有假?小人听说这点子银子比起沈家抄出来的,那可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了,听着住在沈家周围的人说,那日堂上面那位于大人供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沈家修在沈族陵墓下头的藏宝室,听说那藏宝室里头的珍宝,银两加上沈府里头的摆设珍品,那可是用了多少马车,往国库倒腾了三天三夜呢!就拿那金银来说,沈府夹墙内藏赤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赤金六千余两,地窖埋银百余万两。那家伙,只怕多少人辛苦一辈子连个零头都挣不到。” 淑仪夫人闻言一瞬间也是被镇住了,这细细一想来,只觉得那完全就是个天数,连想象都想不来。 “这沈家不说殿上面那两位大人告发沈尚书令之事,就说这敛财如此之多可不就是民脂民膏么?单单就这一项,抄了家就不冤枉!” ******* “娘娘,沈家现在就是大罪数下来也都是十多项呢!”合珞听得小乐子的话,微微一笑道:“贪墨了那么多银两还不算大罪?” “那可只是其一,”小乐子看着殿里头的人都是一脸好奇,恨不能替自己讲的模样,得意的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小人听说除了查抄出来那么多银子,河西的灾荒大案,蜀川之中与水匪勾结一事以外,还有:沈尚书令之前进禁城玄宫竟是从不下马以示敬意;而且拦截军营文书报告,延搁不报,都是报喜不报忧;接着还有管理吏、户、刑三部,一手遮天,变更成法,不许手下的人参议一个字,还有大人上书称自打沈妃娘娘怀孕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沈家的房屋,奢侈豪华,不按规格,家中银两衣饰等物,数逾千万,更不要说那些个珠宝饰物,有些竟然比给宫里头进贡给诸位娘娘的还要好呢!像之前沈妃娘娘的兄长打伤淑仪夫人表兄的事情,那可更是小事呢,沈家那位大少爷可没少干草芥人命之事。。。。。。” 合珞慢慢听完小乐子的话,心里头也是惊得嘴都合不拢,这些银两的数据若是换算成现代的人命币,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堪比一半儿的国库,如今看来,这古代的贪官一手遮天的贪墨才真是不容小觑啊。 “娘娘,皇后娘娘派人将朝华宫看管起来了,不许进也不许出。”卫忠全走进来将屋里听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之后慢慢说道。 “沈府如今的状况,皇后娘娘派人将朝华宫看管起来也不奇怪,沈妃若不是因着肚子里头的龙嗣,如今哪里还能称妃,只怕能留一条命称一声罪人沈氏已经是了不得的了。”汀兰闻言却很是解气得道。 合珞听了责备的看了汀兰一眼,但心里头也是这般想的。 卫忠全老成一笑,也不分辨,只是道:“小人多在朝华宫外头逗留了一会子,竟听得沈妃娘娘宫里头比起之前的慌乱竟然安静了许多,除了一个留在朝华宫值守的太医以外,其余的太医竟然都离去了。” 合珞闻言恍然道:“太医离去,却也未说小产,那么沈氏的胎儿必定是保住了。。。。。。可是,又怎么可能?” “难道是。。。。。。”合珞语气里头全是不可置信。 “正是如此,”卫忠全微微躬身接着道:“皇后娘娘如今对沈妃娘娘肚子里头的龙嗣可是看的其重无比,怎么着都是不能让其出意外的,如今沈氏状况堪忧,明面儿上头皇后是将沈妃娘娘看管了起来,实际上不过是不让沈妃知晓外头的情况,再一哄骗之下,沈妃必定认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是救回沈府众人的筹码,这般状况下,沈妃娘娘是怎么也会保下这个孩子的,到时候孩子出生,若是龙子,以沈妃的身体状况,皇后只需小小的一个动作,便可去母保子;若是龙女,这生孩子本就是个鬼门关,谁又能说得清呢?这样一来。。。。。。” 合珞闻言,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座位上头,这个宫里头,远比自己想的要可怖,虽说如此一来,沈清如自然不会再给自己造成任何麻烦,只是皇后如此的手段。。。。。。当真是。。。。。。 第78章 七十七 又是一年盛夏之时。午后御花园中虽是仍旧闷热,但是花丛之中翩翩飞舞的蝶儿、蜻蜓,还有恼人的蝉鸣却让人能感到其中的勃勃生机。 远远一端的石桥上头,合珞轻轻伸手拂过了面前垂下的柳枝,然后对着一旁的两个宫装丽人笑着道:“这午后的天儿闷热的紧,妹妹觉着心里头烦,便想着找人出来走走,打搅了两位姐姐的午觉,姐姐们不会怪罪妹妹吧?”语罢,合珞还对着一旁的人俏皮的眨了眨眼。 “说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今年夏天可比往年热的多,就是你不来叫我,我那午觉想着也是睡不着的,这般闲着还不知道能做什么呢?”周婉仪用帕子拭了拭头上的吸汗,“今年的份例不知道怎么回事,里头的冰用比起往年来竟然少了两成还多,害的我都不敢多用,生怕最后没有了。” 一旁的莹芬仪闻言轻轻皱了皱眉道:“内务府送进来的冰较起往年来是没有减少的,只是耐不住宫里头有人用的多罢了。” 周婉仪闻言似是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罢了,横竖我也没人家肚子里头揣了一个来的尊贵,省着用就省着用好了,倒是宸妹妹贵为贵嫔娘娘,若是姐姐到时候宫里头冰没了,你可得救济救济我!” 周婉仪为人洒脱,进宫以来对恩宠也是不甚在意,不过因着顺仪长公主的缘由,倒是也没有人敢小瞧为于她。合珞在宫里头倒是能说的到一处,她虽然这般说话,但是合珞倒是明白是真与自己讨冰的意思,倒是没什么其他,正要接了话,却忽的听闻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闻声仔细望去,前头却是淑仪夫人的仪仗朝这头过来了。 “臣妾(嫔妾)见过淑仪夫人,淑仪夫人万福金安。” 淑仪夫人闻言,瞧着眼前三人,面上挂起一丝笑意道:“原来是三位妹妹在此,这大热的天儿,几位妹妹不在自己宫里头待着乘凉,怎的在这御花园里头来了?” “淑仪姐姐还说呢,嫔妾适才就是在跟宸贵嫔妹妹讨些冰用呢!这天儿热,嫔妾宫中的冰用却无故少了两成还多,哪里还能说是在宫中乘凉呢,依嫔妾看,倒不如说是蒸馒头来的爽气些。” 淑仪夫人听了周婉仪的快人快语,先是“噗嗤”一笑,后头却是面上浮起一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依本宫之见,周婉仪你也莫要为难宸妹妹了,”淑仪夫人说道这里顿了顿,见着面前三人目露好奇之色,面上为难更甚才接着徐徐道:“莫说是宸贵嫔宫中了,就连着本宫宫中本宫和敏之的冰用也被克扣了不少,哪里还能说的上救济谁呢?” “敏之公主?怎会。。。。。。”合珞闻言脸上面上一惊:“公主不过才三岁稚龄,怎的连公主的冰用都敢克扣?” “谁说不是呢?”淑仪夫人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本宫这般,挪去些冰用也就算了,可是敏之不过一个小小女孩儿,竟然也是这般。。。。。。再加上锦绣宫本就地势朝阳,这宫里头的冰块儿更是化得飞快,今日若不是敏之因着暑气哭闹不休,本宫才想着去御花园的莲池走走,避避暑气。” “那这般看来,宫中姐妹无论分位高低,岂不是都被剥去了冰用,敢问那沈妃不过一人而已,用的下么?”周婉仪闻言柳眉一挑。 “怎会用不下?”一旁一直未开口的莹贵人去冷声开口道:“嫔妾听说,因着沈妃怀胎辛苦,加之身娇体弱,朝华宫中却是不能置冰于其中的,而是将大块儿的冰砖用凉水泡了,拿瓷缸置于屋外廊下,五步一缸,让宫人打扇,使着凉风徐徐由着窗外娟纱透入其中,这般而来不但宫里头,温凉适宜,而且还能保证那寒气不会冲了沈妃的身子。而且还不止如此,据嫔妾所知,因着天气越发炎热,今年皇上又已经说了不去春秋行宫避暑,况且就是去避暑了,依着沈妃娘娘的身子想必也是去不了的,所以为着沈妃娘娘身子舒适,皇后娘娘已经差人在内务府处寻了能工巧匠造了一座水车,到时候只要放入一人高的冰石进去,朝华宫内便可半日冷气无忧了,只怕到时候宫里头得冰用更是不够了。” “这般法子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说。。。。。。”四人闻言默了半晌,还是淑仪夫人先行开口,后面又接着说道:“贵妃娘娘掌管六宫,想必这些日子必是少不了麻烦的吧?” “皇后娘娘有令,姐姐自是照办,到说不上麻烦不麻烦的,只是如今但是冰用一项,姐姐在这分派宫用协理六宫上头却已经是头大不止了。”莹贵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唉,到底是怀了龙嗣,身子是要娇贵些,哪像我们皮糙肉厚的。”周婉仪的话中全是说不出的意味,却也能听出些许苦涩之意。 一旁的合珞闻言眼中也是一黯,沉默不语。 “何必忧心那么多呢?周婉仪你们三人均是年纪小,身子骨都还不错,加之不像本宫这般年华老去,恩宠雨露自然无忧,时日长了,自会有消息,又何苦在这里妄自菲薄呢?” “夫人所说甚是,只是夫人如今容颜依旧,哪里能说的上老这个字了,况且夫人如今的这个气韵派头,嫔妾就是想学都是学不来的,夫人才真的是妄自菲薄了,只是龙嗣一事,最看缘分,嫔妾也不敢强求,只是还是要多谢淑仪夫人吉言了。”合珞收敛了面上的苦涩之意,连忙蹲身还礼。 淑仪夫人闻言面上一松,笑道:“瞧瞧宸贵嫔这张嘴,本宫倒是说不过你了,好了,不多说了,本宫还要带着敏之去莲池纳会儿凉,就先走了,妹妹们自便。” 待得淑仪夫人仪仗一走,剩下的三人也没了游园的心思,一时间默默无语,倒是安静的紧,之后寒暄几句便互相施礼之后便告辞了。 ****** “岸芷,适才莹芬仪的话你都听见了,跟我说说,你怎么看?” 岸芷闻言略一思量开口道:“娘娘,沈妃怀孕已接近八月,这时候寻常妇人虽是要小心些,却也不必如朝华宫这般如临大敌,依奴婢看,这只能说明沈妃的胎保到如今已经是极限了,随时都有可能出意外。。。。。。还有嘛,”岸芷眉头一皱接着道:“若是奴婢没有猜错,沈妃肚子中想必必是龙子,若不然,皇后娘娘那般性子,虽是一宫之主,但是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兴师动众,惹了那么多的嫉恨,皇后娘娘想必对这孩子是势在必得了。” “你说的都不错,皇后如今的位子不稳,皇上也对她不满,加之子嗣一事一直也是皇后的痛楚,如今没有比的一个皇子更能稳固她皇后之位的机会了。”合珞眼神凝重,随后又向岸芷问道:“邢娘子那头怎么样了?” “照您的吩咐,如今邢娘子与顺才人,裴美人那边儿来往过密的紧,好像也探得了些东西,说是明日会来见您。” 合珞闻言眉头一皱道:“她如今身子也重了,好好儿在宫里头养胎才是正经,有话叫人传来也就是了,至于人就不必来了。” 邢娘子如今照理儿说是母贫子贵,却在合珞面前拿捏得很是清楚,从来都是谨慎细心,忠心耿耿的模样,只是合珞每逢看到邢娘子那用手护着肚子小心翼翼,眼睛里头却又充满了喜悦的模样,却是说不出的难受与扎眼,虽是这一切均是出自自己之手,自己也是有不得已之原因,只是。。。。。。。罢了,做了便是做了,又何必如今来矫情。 “娘娘有所不知。。。。。。”岸芷却是没有注意合珞的愣神,先是轻轻侧头眼睛轻瞟瞧了瞧四周,然后又附在合珞耳边说了几句。 合珞闻言眼睛一低,之后却是点头应了。 ****** 赵肃拿着拂尘慢悠悠的从议事房里头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眼外头天上挂着的火红的太阳,伸手摸了把汗,这才喘了口气。 “这大热的天儿,真是为难师傅了,师傅赶紧喝口茶。”赵肃伸手接过了茶盏一饮而尽。 “师傅,皇上里头还在议事呢?” “可不是呢,眼见这一时半会儿完不了的。”赵肃喃喃说道,身子一歪,正打算靠在外头的石柱上头歇口气。 “奴才参见赵公公,”远远的一个小太监一溜烟儿的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声就到了。 赵肃脸色不便,神色却是一肃道:“什么事儿啊?” “回禀赵公公,皇后娘娘让奴才来跟皇上说一声,朝华宫沈妃娘娘发动了!还请皇上。。。。。。请皇上前去看看。” “什么?”赵肃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模样儿,立起身子对着那小太监厉声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回禀皇上。”说着已经是脚步一抬,人就去了。 之后不过是片刻,议事房的门又再次打开了,里头武帝神色冷冷匆匆而出,后头跟着两个青年男子,一高一矮。 “告诉工部,照着秋虞的法子先试着,剩下的等朕回头再说。” “微臣遵旨。”两人连忙行礼。 第79章 七十八 朝华宫前气氛穆肃森严,一队侍卫正目不斜视,手握钢刀的守在门外。 远远象征着帝王权贵的玄黑仪仗快速的靠近了。 “微臣宫中二等侍卫杨辉参见陛下。” “起来吧,”武帝大步跨下轿撵一挥手道:“守好宫门。” “微臣遵旨!”底下年轻侍卫的脸色涨红,这般能与皇上说上话的机会可是前所未有的,要不是因着这次因着朝华宫封宫他刚好被调来到了这儿,只怕这样才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皇上,”远远听得一女子娇糯如玉种的声音传了过来,“嫔妾参见皇上。” “珞珞。。。。。。”武帝看着面前女子神色一愣,伸手握过眼前女子的手,看着合珞额头上头的细汗,皱眉道:“怎么赶得那么急?。” “嫔妾听了朝华宫沈妃要生了,想着皇上必定心里头着急,嫔妾便赶来的急了些,再者说了,皇上也不必担心嫔妾,不论之前嫔妾与沈妃姐姐不论之前如何,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场,这时候也该来看看的。” “珞珞,朕。。。。。。”武帝一向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皇上不必多说,”合珞伸手掩住武帝的嘴边,轻声道:“皇上要说的我都懂,沈家和沈姐姐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这时候皇上也不必再想着其他,嫔妾陪着皇上进去罢。”语罢,便微微一笑,握了握武帝的手。 武帝闻言面色一缓,接着便与合珞两人携手向里头走了进去。 “头儿,”见着两人慢慢进了宫门,便有外头跪着的侍卫起了身跑到了杨辉跟前小声问道:“这里头沈妃娘娘都要生了,怎么还要咱们守在这儿?” “哼,”杨辉冷哼一声,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知会你小子一声,在宫里头,少说话多做事儿,不该问的别问。”随即又将眼睛投向了朝华宫高高的宫墙嘟囔了一句:“里头这位,就算是生下来了,只怕也未必走的出来喽。” ******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在朝华宫正殿候着的皇后见着武帝连忙上前请安,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臣妾见过皇上,”合珞闻声望过去,才发现是皇后一旁的良妃,只见其一身浅淡的衣裙,头发只是粗粗挽了个发髻,脸上也只略施脂粉,看起来很是不起眼,所以适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并未瞧见她。 良妃给武帝请了安之后,又退在了离着皇后半步的地方,丝毫没有一般妃嫔瞧见皇上来的欣喜和想要邀宠的模样,只是在站定之后迅速的抬头望了武帝一眼,又忙的低了头,合珞瞧着觉得奇怪,正想去细瞧良妃脸上的神色,却见着良妃已经看向自己,并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良妃娘娘。”合珞连忙收敛的目光,只做出不经意的模样,然后向面前的二人行了礼。 “沈妃情况如何?”武帝大袖一摆,坐在了主位上头。 “说是胎位不正。。。。。”皇后侧过身陪坐在一旁,脸色看上去说不出的难看。 “胎位不正?”武帝语气一沉。 “虽说胎位不正,但是沈妃妹妹毕竟年轻,再加上陛下的子嗣必是有上天庇佑的,陛下切勿忧心过度。”良妃话语与往日的良善模样并无不同,只是合珞瞧着其说话的模样,却有些真心实意,心里头的那份儿怪异便更重了。 武帝听完了这话脸色依旧难看,却是未出声。 剩下的三人中皇后心里头对沈清如的胎忧心异常,哪里还有旁的心思说其他,而良妃见着武帝没搭理自己,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合珞作为三人之中分位最低的一个,更是没有插嘴的意思,一时间殿里头安静异常,底下的下人们见状更是放轻了手里头的动作,就连呼吸声也是悄不可闻了,这样的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是命就没了。 “宋贵妃娘娘驾到,莹芬仪到。” 外头唱名太监的声音不过是刚落,合珞就见着宋贵妃和莹芬仪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待得众人相互见过礼之后,莹芬仪在合珞身旁坐了下来,而宋贵妃冲着身旁一招手,边上的荣华连忙抬了个包装精致的红木盒子上来。 “这是臣妾进宫之初,当时母亲交予臣妾的五百年之领的老山参,因着臣妾身子先天有些气血不足,只能平日里头用些好物慢慢将养着,这老山参素日间少少的用了些,倒是极是有效,如今还剩下大半,听太医说,用的好了有逆天吊命之效,臣妾有罪,进宫数载,竟未能给陛下诞下一儿半女的,如今沈妃妹妹身怀龙嗣,却因着难产有碍,臣妾实在是心急如焚,便将这山参取了出来,想着若是沈妃妹妹能用的上,那就是极好的了。” “这般珍贵的物件儿,难为彩凤了。”武帝听了宋贵妃此番话,冷面上头也难得露出些动容的模样。 “可不是么?如今山参易得,但有这等药龄的却是难寻至极,更不用说如今贵妃娘娘取出的这五百年之龄的山参了,想着已经是脱离凡物之界,已成灵药了,贵妃娘娘之心实在难得。”合珞瞧着宋贵妃将这等好东西拿出来,必定不是平白无故的,如今必是想参上一局,如今说上一句不过是句口头帮词,何乐而不为呢? “这山参虽好,可是却未必对的上沈妃的病症啊。”皇后瞧着宋贵妃心里头恨得目眦欲裂,脸上却露出一个担忧的神色。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不如请太医来一看,不就明白了么?”宋贵妃慢悠悠的说道。 “宋贵妃说的极是,本宫一时着急,竟是没能想着。”皇后闻言脸上一松道:“来人啊,快去将程太医请过来。” “皇后娘娘且慢,程太医医术虽是高明,对妇科千金方面却是不擅长,皇上,臣妾带来了崔太医,让他们二人偕同太医院其余太医一同诊治如何?毕竟,皇嗣为重嘛。” “皇上,嫔妾听闻崔太医乃是太医院妇科圣手,若是请他与程太医一同诊治,岂不于沈妃姐姐肚子里头的龙嗣大大有益?”合珞也在一旁接话道。 武帝听闻合珞之言点了点头,下令道:“让崔生与程桥一同诊治。” 皇后闻言,脸上神色一变,心里头恨毒了宋贵妃与合珞二人,但是这时候宋贵妃等人均摆出了一副为了皇嗣的模样,自己再行阻拦必定是不妥。 合珞等人静静等候了不足半盏茶时间,程太医和崔太医二人便带着太医院的其余两位太医前来回了话。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宋贵妃娘娘,经老臣、崔太医,还有太医院众位太医整治,沈妃娘娘此次生产艰难虽是因着胎位不正的缘故,但是也有着胎象本就不佳,再加上怀孕之后平日里头忧思太过,精血不足之故,如今因着胎位不正,沈妃娘娘已经耗尽了力气,所以才会造成难产。而宋贵妃娘娘送来的老山参药性上佳,且保存完好,正是提神聚精的良药,沈妃娘娘的确可服用。” “程太医说的正是,宋贵妃娘娘这株五百年山参不但是良药,而且与沈妃娘娘目前状况简直是救命之药,微臣已经吩咐了将山参切片给沈妃娘娘含服,并且用山参配着其余的上好药材吊了汤,想必一会子就能见效了。” 合珞听着面前的两边太医回话里头的意思,又瞧着皇后与宋贵妃均是势在必得的模样,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是自己能掺和进去的了,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莹芬仪,两人便站起来对着武帝微微蹲身回话道:“回禀皇上,妾身二人去更衣。” 武帝闻言也没兴趣多问,冲着二人挥了挥手,二人便下去了。 ****** 说是更衣,不过也就是去如厕的意思,看来女孩子自古就喜欢约伴儿上厕所,看看身边的冷着一张俏脸的莹芬仪,合珞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笑。 从内室更了衣出来,合珞开口轻声问道:“宋贵妃娘娘莫不是。。。。。。” “姐姐进宫数载,却膝下空虚,想要抱养沈妃孩子也是正常的。”莹芬仪看了看身旁的往来众人又接着小声道:“最近顺才人与裴美人还有那位邢娘子等人来往频繁,小心些才是。” “妹妹多谢姐姐提醒。”合珞闻言神色一缓,轻声回道。 两人接下来都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向朝华宫的正殿方向走去。 路过侧殿的时候,听着里头女子隐约的惨叫,还有稳婆的助产声,又瞧着门外跪着商议的太医,还有宫女、婆子端热水拿布巾兵荒马乱的模样,合珞心里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正想着,却忽的见着一个穿宫中末等粗使宫女服装的丫头从门里头有些慌乱的走了出来,又警惕的四周看了看,便很快离开,消失在了长廊的拐角处。 “宸妹妹?” 听得莹芬仪叫她,又一脸有些忧心的看着她,便知道莹芬仪许是瞧着自己看向产房的方向有些误会了。合珞也不好多解释,只好冲着莹芬仪安抚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便接着与其往来的方向走去。 合珞一边走一边心里头却在思量着,自己用空间里头泉水改善过的五官肯定是不会看错的,那么那个宫女又是哪里来的,而且瞧那个样子,分明是已经得手了的模样,可是皇后与宋贵妃这两头在这个关头分明都是一副要保住沈妃肚子里头孩子的模样,那么还有谁在这个时候敢这么做,或者是说能这么做? 眼见着已经到了正殿门口儿了,合珞也没能理出什么头绪来,只好收了心思。没成想,刚进殿里头坐了不过半刻钟,就听得门外一声宫女的惨呼:“沈妃娘娘,沈妃娘娘不好了!” “何人在外头喧哗?”皇后听得这一声惨呼,就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一般,一声怒喝,拍案而起,脸色气的通红。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门外一丫头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跪在中间。合珞细一瞧去,正是沈清如的大宫女樱桃。 “沈妃娘娘难产血崩了,太医们。。。。。。太医们说娘娘和娘娘肚子里头的皇子只能保住一个,让奴婢前来跟皇上,皇后娘娘说一声,请皇上、皇后娘娘拿个主意。”那樱珠哭的凄惨,说完了这句话又接着磕头道:“皇上,求求皇上,救救。。。。。。救救我家娘娘,”说完这句话,又是一连串的磕头声响,眼见着地上都见了红。 第80章 七十九疑云重重 “你说什么?”皇后闻言身子晃了晃,身旁的涟漪连忙搀扶住了她,皇后一把推开涟漪,眼神狰狞的往地下的妃嫔身上一个一个的挨个儿扫了过去,又见着人人都是避让不及,惊惶不及的模样,便收了眼光,又看了看一旁宋贵妃面上也是震怒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头也难以想清到底是有人暗害还是沈妃身子不妥,不过沈妃身子素来不佳,怀了龙嗣之后更是欠妥,如今看来只能是后者了。 “皇上,沈妃妹妹到了这般时候了,必定也是神思恍惚,拿不了什么主意了,此事依臣妾看只怕还是要皇上与皇后娘娘决定才是。” 合珞听了宋贵妃的话,明白这是让皇上与皇后二人做决定的意思,面上神色不变,握着手绢的手却是一紧。 “宋贵妃此言甚是,此事皇上做主就好。”皇后闻言后却是难得的赞成了宋贵妃的话。 “宣太医院程桥和崔生过来。”武帝闻言眉头一皱,却并未马上下旨,而是派人叫来了太医。 “参见皇上。”程桥与崔生二人进来之后行了礼便跪在了下首。 “沈妃如今状况可是刻不容缓?” “回皇上的话,”底下二人默了一会儿,还是程桥率先回了话,“因着之前沈妃娘娘。。。。。。” “行了,朕知道你们太医院的惯常说辞,沈妃之前的身体状况朕已经知道了,你只用告诉朕如今是不是非得二者选其一?” 听得武帝语气沉甸甸的问话,程桥狠了狠心道:“回皇上的话,如今沈妃状况已是刻不容缓。” 武帝似是早有料到程桥所言,只是闭了闭眼睛之后语气清晰的吐出两个字道:“保子。” “微臣遵旨。”程桥与崔生二人领旨之后弓着身悄无声息的退下了。而一边跪着的樱桃早在武帝说出“保子”二字的时候就整个人呆滞的瘫软在了地上,只是喉咙里头发出些不清晰的呜咽之声。 “皇上,臣妾实在是有些忧心,不如请皇上在此安坐,臣妾前去看看沈妃。” “一起去吧。” 武帝一声令下,众人便都前往了沈妃产房门口。 因着产房门口忙碌,底下的人只抬了三把交椅供武帝、皇后还有宋贵妃三人在廊下坐了下来,而其余的人都只好站着。 合珞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里头,还有那掩都掩盖不住的血腥气味,不由得用绢子掩了口鼻,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站在一旁。 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在合珞已经觉着腿有些麻的时候,里头皇后赐予照顾沈妃生产的嬷嬷一脸大喜过望的跑出来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沈妃娘娘已经生产,是个小皇子,是个小皇子。” 皇后闻言,面上喜极而泣,侧过身对着武帝道:“皇上可曾听到了,沈妃产下了皇子,这可是我们大玄的大皇子呢!” 武帝闻言面上神色竟是没有显现出激动的模样,而是有几分僵硬的点了点头。 “小皇子才出生,不能见风,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想看小皇子,可以随奴婢前来。”那伺候沈妃生产的嬷嬷本身就是皇后的人,此时在皇后的示意之下,自然能明白该说什么,这时候若是借着小皇子得了皇上的欢心,皇后娘娘想抱养大皇子的想法皇上说不定一个高兴就应了呢? 武帝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这个刚刚才得到长子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只是熟悉他的合珞却能看出,虽然对大皇子生母有些膈应,但是皇上对这个大皇子却是有着期待的,想到这里,合珞的眼神不禁有些复杂起来。 “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进去了,那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宋贵妃吩咐完话,还未等二人有所反应,便已经迈步走了进去。合珞和莹芬仪二人对看了一眼,叫住了身后跟着的丫鬟,两人也抬脚走了进去。 待进了屋子里头,合珞先是闻见了从里屋里头传出来的血腥味,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毕竟是里屋里头传来的,所以掩掩也就过去了。 再一细看这朝华宫沈清如平日里的起居之所,周遭的器具摆件儿,别说是自己,这般就是比之皇后与宋贵妃也必是不差啊,只是之前的沈妃依着肚子里头的龙嗣让这些东西暂时得以保存,如今。。。。。。。 合珞原本还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这时候却觉得有些安静的过分了。只见刚才那个接生嬷嬷将一个玄黑带金边的襁褓抱与武帝与皇后跟前,按理说两人看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想到这里,合珞也慢慢向那边轻移了两步,伸头去瞧。 那包的严严实实的襁褓里头却是一个清白交加的小脸,加之孩子才刚刚生下来,脸上还有些褶子和未褪去的红皮,看起来真是不算好看,而且这孩子刚生下来本该洪亮的哭声到了这孩子这儿却是跟小猫似得呜咽,加之那惨淡至极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个健康的孩子。 大玄的大皇子,竟然是个不健康的孩子,合珞突然明白皇上和皇后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了。 “皇上,大皇子刚刚生下来,小孩子才生下来声气弱些也是有的。。。。。。”那接生嬷嬷面上强笑道,刚刚听着稳婆说是个皇子,当时只顾着高兴去报信儿了,这会儿眼见着武帝阴沉的脸色,话也说不下去了,整个人恨不能缩进地缝儿里头。。。。 “大皇子可是有些不好。” 武帝尊口一开,底下跪着的几个太医顿时心里头叫苦不已,今日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一个去母保子,后头又是大皇子先天不足,这时候只怕一个不察就会送了性命啊。 “回皇上的话,”程桥得了皇后的示意,也深知自己是被派来照料沈妃这时候也是逃脱不得的,连忙双膝向前跪着回话道:“因着沈妃保养不当,加之心神耗费过度,大皇子在胎里便有了受损,加之如今难产所受产伤,大皇子身体以后怕是无法习武,只是调养得当的话,平日里头还是与常人无异的。” “调养得当?”武帝的话语里头有几分玩味,“若是像你所说的调养得当,又有几分可能?” 程桥闻言,埋着的头面上死死闭了闭眼,然后咬牙道:“回皇上,不足。。。。。。不足五分。” 武帝闻言却是不再说话,修长的手指在上好的红木桌上面敲了敲,面上慢慢挂起一个冷笑:“这是朕的第一个皇子,也是大玄的第一个皇子。。。。。。看来各位爱妃们都有些忍不住了,有你们在,朕以后的皇子还生的下来吗?” “臣妾(嫔妾)不敢,”下头妃嫔听得武帝这番话,均知道这是皇上发怒了,连忙跪下请罪。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恩?”武帝面上划过一丝阴狠。 “皇上,皇上。。。。。”一直在沈妃跟前伺候的樱珠这个时候突然跑出来跪了下来,之后上前道:“奴婢有话要说,沈妃娘娘和大皇子不是普通的难产,是。。。。。是遭了人算计,还请。。。。。。还请皇上为我们娘娘还有大皇子做主才是。” “放肆,陛下面前,岂能容得你胡说?来人,还不把她拉下去!”皇后面上划过一丝厉色,这丫头可是沈妃跟前的心腹,这些日子以来,朝华宫上下都是知道自己有把孩子抱走的意思,也不知道沈妃难产是不是段嬷嬷她们下的手,若真是段嬷嬷他们不小心被这丫头看到了什么,那这丫头决计是留不得了。 “回禀皇上,奴婢没有胡说啊。。。。。”樱珠使劲挣开了背后拉着她的两个粗使太监。 “你说,”听得武帝淡淡的语气,那两个太监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回皇上,我家娘娘并不是平白无故难产的,是因着有人前来告知了我家娘娘说是。。。。。说是沈府被抄家了,老爷。。。。。。沈尚书令被砍了头,一家人都被流放了,而且就在春寒节宴过后,我家娘娘听了那个消息,虽是不相信,但是当场就泄了气,待得奴婢回了之后,一直在问奴婢此事是不是真的,可是奴婢也和娘娘一样被关在了朝华宫里头出不去,奴婢又怎么能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可是娘娘已经听不进奴婢的安慰了,神思模糊之后一直在说‘本宫知道的,本宫知道的,早会这般,这般。。。。。。’,之后,之后稳婆们便说娘娘不好了,让太医进来看,之后便是樱桃向皇上您报了信儿,问您是保大还是保小。。。。。。这个时候,娘娘已经晕过去了,汤药灌进去也没有用。” 一旁跪着听着樱珠一席话的樱桃在今日一连串的打击中早就成了个木偶人,这个时候听的沈府被抄了家,她与樱珠全是府里头的家生子,如今家里。。。。。。 “有人晕过去了,”听的有宫女小声的惊呼,一旁的粗使太监连忙上前将樱桃抬了下去,樱珠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眼睛里头划过一丝坚定。 “那照你所说,那个告知你家娘娘的人是怎么进入产房的?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 听的宋贵妃问话,樱珠连忙开口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因着娘娘生产,产房里头送水送帕子,拿东西端药的大小宫女本来就多,人来人往的本就容易混进来,当时奴婢因着煎药便跟着崔太医去了小厨房,而樱桃好像也被人用什么由头引了开去,待得奴婢回来的时候,只是见着了一个穿着粗使宫女衣衫宫女侧影儿罢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只觉得那宫女有些眼生,好像不是朝华宫的人,却也没有多想,可是待得后头娘娘问了话,这才知道娘娘被人算计了。” 第81章 八十回护 “那照你所说,沈妃为人所害已是事实,既然如此,那个宫女就是关键了,不知你可看清那个宫女的模样了。”宋贵妃眼波流转,平日里看来万分媚气的模样这时候看来竟然有些凌厉逼人。 听得宋贵妃的问话,那樱珠却是没有眼珠左右转动,而是坚定的立马说道:“虽说奴婢觉得那人眼生,但是那穿着粗使宫女服饰的人奴婢却是见过的,只是。。。。。只是奴婢却是不敢说。” “哼,搞出了那么大个阵仗却又说什么不能说,难不成是在戏弄我们不成?皇上,臣妾觉着这宫女没说实话,不如叫人带去慎刑司好好审问的好。” 听得皇后有些急切的语气,一旁的宋贵妃连忙接话道:“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着急,不若等这宫女说出个一二,我等再自行分辨如何?” 皇后闻言眼神一凛,正要说话,却听得那下头的宫女哭道:“奴婢并非是要故弄玄虚,只是这宫女的主子深受圣宠,身居高位,奴婢实在是害怕。” “你且说便是,朕自会保你平安。” 樱珠闻得此言,似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猛地抬头,眼睛看向合珞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宸贵嫔身边的大宫女岸芷姑娘。” “放肆!后宫之中高位妃嫔岂容的你随意污蔑,”随着宋贵妃的怒喝,合珞也立马起身跪下道:“嫔妾冤枉,还望皇上为嫔妾做主。” 这时候合珞心里头已经是一遍惊涛骇浪,伴随的还有前所未有的慌张,本想着不过是在一旁看戏,谁知竟然涉及其中,她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武帝后宫本就子嗣匮乏,况且就算是当今子嗣丰裕,后宫里头只要沾到有关皇嗣的事情,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你无关于其中,谁又能善终的,如今这般有人指正她暗害皇嗣的状况只怕是武帝想保她都保不了。想想沈清如必定是恨毒了她了,竟然死之前都要拉个人垫背。只是为何,为何樱珠会说是岸芷呢,岸芷为人谨慎,如今人在苏幕阁里头。。。。。。 “宸贵嫔,这宫女所说的你的大宫女岸芷如今身在何处?” “回禀皇后娘娘,岸芷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并未跟着嫔妾前来,此时。。。。。应该是在苏幕阁里头。”想着岸芷先前突如其来的身体不适,合珞眼神一黯,明白必是遭了人算计。 “郭应声,你前去苏幕阁将那岸芷带过来。”皇后吩咐完了又侧身与武帝说道:“皇上,此事必得要严查才是,暗害龙嗣罪名不小,况且若不是宸贵嫔所为,查清楚了也可以还宸贵嫔一个清白。” 合珞在下头听着,明白如今皇后是迫不及待的要给自己扣上这个迫害龙嗣以致于妃嫔丧命的帽子,只是这个帽子一扣,只怕不单是自己,自己背后那个无甚关联的裴家只怕全族都要为之牵连,只是按照如今这个状况,岸芷。。。。。。只怕是。。。只怕是,合珞有些萎顿在了地上,此计之毒辣。 “不必了,”听得武帝一声低喝的皇后有些不可置信,如今人证已在,皇上难不成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住这个贱人不成 “你说你瞧见的是宸贵嫔身边的岸芷,你可瞧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宸贵嫔之前与我家娘娘关系甚好,情同姐妹,奴婢与贵嫔娘娘身边的岸芷姑娘也算是熟识,奴婢确信就是她。” “哼,那还真是巧了,”武帝一声冷哼,“赵肃!” “奴才在。”赵肃从门口儿走了进来。 “适才这宫女所说的你可曾听清楚了?” “奴才听清楚了,”赵肃闻言一甩拂尘对着樱珠道:“奴才斗胆再问姑娘一句,樱珠姑娘可是当真看清了那人就是宸贵嫔身边的岸芷?” “奴婢确信没有看错,”樱珠这时候觉得有些不妙,但是话已出口,骑虎难下,加之那人对自己的承诺,再来翻供,已是不可能。樱珠想到这里眼睛偷偷的向前头瞄着,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着给她递东西那人就在这里头。 “那可还就真是让奴才有些不明白了,今日是藏书阁晒书之日,因着分书别目的长史宫女因病不能前去,便有了耽搁,可是晒书之事怎能有耽搁,钦天监算出这三日光照甚好,不会有雷雨出现,那今日要晒得书量便定是要在今日里头晒完的。因着此事,奴才便不得不找些宫女顶替上去,只是宫中识字的宫女甚少,更不用说有能识书断字的了,不得已,奴才便找了宸贵嫔娘娘宫里头的岸芷姑娘,而刚才樱珠姑娘所说的事情不过是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前,而岸芷姑娘早在未时之前就被奴才叫去了藏书阁当差,所以樱珠姑娘所说的岸芷菇娘出现在这儿。。。。。。倒是让奴才有些想不明白了。” 底下的樱珠早在赵肃说出岸芷被叫走了的时候就已经六神无主了,那人只说了让自己如此这般说,却半点没提如今会出现的状况,樱珠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如今是明白自己也是掉入人算计之中了。 “岸芷姑娘在去了藏经阁之后当真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么,赵公公可曾看清楚了?”良妃在皇后的示意之下连忙问道。 “良妃娘娘真是说笑了,藏书阁晒书当日,数十位长史宫女在藏经阁将书分门别类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的,莫说是这般从藏书阁一来一往的时间,就是午膳与如厕的时间都只怕空不出来。”赵肃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如良妃娘娘所问,岸芷姑娘是否是一点都没有离开过,奴才可不敢保证,只是藏书阁人多嘴杂,若是岸芷姑娘中途有离开时间很长的话,娘娘们前去一问便知。” 坐上之人都是心思灵敏之辈,这会儿听得赵肃如此说来,便明白宸贵嫔的宫女确实是被人叫去当差了,而不是皇上想保下其的托辞。 “来人,先将这宫女带下去,关入慎刑司严加审问。” ****** “今日之事皇上是提前就知道了吗?”合珞从蓬松的被子里头探出了个头来,然后有些怯生生的问道。 武帝闻言伸手撸了一把合珞的头顶,轻声道:“朕又不是神仙,怎可能会提前得知,” “那沈清如的胎是真的着了人的道了是不是?” “你啊,”武帝有些无奈的点着合珞的额头笑道,后宫里头的女人向来再怎么憎恨彼此,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表现的一副恭顺谦良得,互相友爱的模样,偏生这丫头倒好,谈起沈清如向来一副平淡的模样,之前每逢说道沈清如,她既不言其功也不言其过,反正就是一副我不说她的小模样,让人恨不得捏她几下。 “皇上不肯告诉我么?不论如何,这次的事情伤及了大皇子总是真的。” 武帝闻言,停在合珞发上的手顿了顿,随后顺了顺合珞的发尾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无需多说。” “可是孩子总是无辜的,况且嫔妾见着那个所谓的粗使宫女了,嫔妾觉着今日沈妃身边的樱珠定是因着见着沈清如不好了,沈府又被抄了家,所以便听了那幕后之人的话,以此来换的些什么,只是他们未曾想到,赵肃却将岸芷叫走了,否则,嫔妾这会儿一定已经着了道,所以害了沈清如的,和找上樱珠的人定是同一人,皇上,樱珠可曾着了些什么。”合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只觉着武帝的态度说不出的古怪。 “是么?”武帝慢悠悠的接话道:“沈清如就算是不经过这一遭,她腹中的孩子也会是先天不足,” “怎么可能,皇后娘娘可是把朝华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除非是。。。。。。”合珞说道这里恍然大悟:“可是皇后娘娘对大皇子明明十分看重。。。。。”是啊,皇后看重的是大皇子,对沈清如那可就未必了,只是这样一来,得了一个不健康的皇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依着武帝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打算彻查今日之事了,只是为什么?莫非是,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武帝想起之后程桥私底下回给他的话,想着皇后说起大皇子时那张急切的脸,嘴角勾起了一个有些讽刺的笑意,太原李家的嫡长女,有着这么一颗恶毒不能容人的心,却又张了一颗不太得用的脑子。 ****** “三良公公,”岸芷瞧着来人,有些感激的笑了笑,今日若不是三良奉赵肃的令将自己叫去了当差,只怕不单单是自己遭殃,只怕还会连累了主子受累。 “岸芷姑娘,师傅有话要奴才报与皇上,只是这会子皇上和宸贵嫔在里头,奴才担心有些不方便,还望姑娘帮奴才通传一声。” “公公稍等。”岸芷微微一笑。 待得岸芷进了寝殿,站在内室帘子外头的时候,就听得武帝有些低沉的声音:“这大热天的,你盖那么些被子也不嫌厚实,小心捂得你一身的痱子。” “哪里厚实了,不过是因着将丝绵打的松软些,看着厚罢了,皇上若不信,脱了衣服上来试试就知道了。”合珞声音说不出的娇气。 “朕又不是你这小小女子,那么晚了还在床上赖着,瞧着你这架势,只怕赖上一天也是可能的。” “皇上尽胡说,等着用膳的时候嫔妾自然就起来了。” 岸芷在外头听得会心一笑,然后轻声喊道:“皇上,娘娘,” “岸芷,怎么了?” “娘娘,外头三良公公来了说,有事向皇上禀报,”岸芷说完便低着头静候着不出声了。只听得里头合珞小声道:“三良做事向来稳妥,这会儿子来必定是有要事,皇上且去瞧瞧吧。” 又听得里头一阵武帝的回话之后,岸芷便见着武帝出了来。待得武帝出了寝殿的门,岸芷才快步走了进去。 “奴婢服侍娘娘起身。” “可知道是什么事?怎么会是三良来报,赵肃人呢?” “赵公公在外头呢,来的是宋贵妃娘娘那边的人,听语气像是宫里头哪位贵主儿有些不好了,只是奴婢隔得远,也没听清。” “若真是不好也就算了,若是来我这儿截人的,我还当真就不依了。”合珞眼底寒光闪烁,今日经过这一遭惊吓,想着若不是皇上的回护,只怕这会儿自己不知道要落得什么下场,既然他能这般护着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主动些,若是以后当真是自己看错了,也罢了。 “岸芷,叫人去探探。” “是。” 第82章 八十一兰荣华 “娘娘进来用膳还是不香么?”暖香悄悄凑到汀兰的面前问道,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道:“姐姐,可是我做的吃食娘娘不喜欢?” “倒不是什么吃食的事情,哪里和你扯得上关系了,不过是皇上自打那日走了之后就没有来过,这一连着几日却日日去看顾那位兰荣华,随着因着那兰荣华的身子不曾留宿吧,但是到底是让娘娘心里头不痛快,自然也就用膳不香了。” “这我听了便是安心了,若是因着我的手艺不好才让娘娘用不香的,那可真是大罪过了。”暖香用手捂着心口,一副天真娇俏的模样。 “呵呵呵呵,你呀。。。。。。”汀兰听了话用手指一戳暖香的额头,随后又正色道:“你可是与旁人不同,娘娘千辛万苦从外头不声不响的将你接到了这苏幕阁来,可不就是因着只有我们三个才是娘娘心里头放心的人嘛,如今娘娘不让你到近前伺候着,可就是为着让你在下头牢牢的盯着那些下作不安分的,你可别辜负了娘娘,来日若是你觉着委屈了,娘娘自会把你提上来的。” “姐姐说什么呢?妹妹可不是那般贪图富贵之人,再说了,妹妹如今在娘娘的小厨房可是过的好着呢,年轻的厨娘就我这一个,况且我单独负责娘娘爱吃的点心甜羹,又是御膳房皇上让人送来的,上头的那两个膳食嬷嬷也不敢随意对我指手画脚的,我还真是当真清闲的紧,除了娘娘和姐姐你还有岸芷姐姐的吃食,其余的人我是理都不用理会的,还能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说起来只怕比有些不受宠的主子们还来得自在,哪里有什么不满的。”暖香话语间又停了停接着道:“至于娘娘吩咐给我的事情,姐姐只管放心便是,妹妹一个不起眼的厨娘,又是外头进来的,任谁也不会觉着我与娘娘会有什么关系,这下头的人有些有点儿子什么,连避都不避着我,这里头我可都门儿清着呢,账都记在脑子里头了,只等着到时候娘娘一堆字发落了便是。” 且不说岸芷与暖香二人因着合珞在那头说的话,便是岸芷这几日也对着自家娘娘觉出些不对来。以往都是皇上宠着娘娘,可是若是皇上离了去他处,娘娘私底下向来也是个宠辱不惊的模样儿,怎的这几日到觉出些醋性儿来了只是宫里面这样的时候,可不是能给娘娘理清思路的时候。 “娘娘要的桃花儿,奴婢给折来了。”岸芷一边说着话,一边又示意了外头的小丫头拿来了瓷瓶,一支一支细心的给插了进去。 “不过就是几株桃花,怎么要劳动你了?那些个小丫鬟呢?”合珞这话却是问的有些漫不经心,手里头一个竹篮里头正是这几日空间里头开盛了的玉簪花,合珞寻了好的出来想制成香膏的,这会子挑着花瓣却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 岸芷瞧着有些担忧,却也不好的明说,只道:“娘娘素来喜欢这桃花盛开的枝子里头夹杂着含苞的,又不爱那会结桃子的,只要这般花蕊饱满的,其余的人折的奴婢不放心,又闲着无事,去折几支桃花来又怎么了?” “也就你还记得我这点子小爱好了。”合珞素手轻抬,看着手心里头和皮肤颜色一般的玉簪花,神情微怔。 “娘娘尽是浑说,前几日皇上给娘娘送来的放在园子里头的那几缸子睡莲,哪个不是照着娘娘的偏好挑的,奴婢这般不过是照着您平日里头的吩咐折了几支桃花儿罢了,哪里当得起娘娘如此称赞?”岸芷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一边还细细的探查着合珞的神情。 合珞自是明白岸芷这般是开解她的意思,只是。。。。。。“岸芷,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之前的事儿了?” 岸芷歪头想了想,便明白了合珞所指,然后皱了皱眉道:“此事奴婢与娘娘当时做的甚是隐秘,太医那头由脉案上来说也是万万看不出有何不妥的,只是。。。。。。只是世上万般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再说了,若是娘娘有心想与皇上说明,这事儿其实也就无所谓皇上知不知道了。” “岸芷。。。。。。”合珞闻言却是有些意外,因着自己身份与其他贵主儿娘娘不同,身边的丫鬟也并不是像那些个家生丫鬟一般,从小当小姐般养大的。汀兰虽说忠心,可是到底没什么见识,平日里头打趣几句也就罢了,多的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倒是岸芷阴差阳错的投奔了自己,因着小时候富足时候请过几日女学先生,又懂得几分医理,这般才有些话可说,可不想今日听来倒是个通透的人,自己这钻了牛角尖的到被人家给点醒了。 “你是个通透的,不似寻常丫鬟,若是往后我还能说的上话,必会为你找的一个好人家,莫让那等不识宝的找了去。” 合珞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岸芷自然也听得出,只是往日里头若是寻常丫鬟听得这话,自然羞涩异常还带几分喜悦,只是岸芷面上只是略微一愣,便说道:“奴婢自是知道娘娘对我好,只是如今奴婢不盼着别个,就望娘娘能好好的,自己也就好好的罢了。” 合珞望向岸芷通透的有些淡漠的眸子,又想到岸芷一家子的遭遇,一瞬间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娘娘,”二等宫女郁郁慢慢从外头躬身进来道:“外头周婉仪娘娘来了,汀兰姐姐先去迎着去了,让奴婢进来和娘娘说一声。” 合珞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道:“既然是周姐姐来了,还有什么说不说的,你去叫汀兰直接把人迎进来就是了。” 郁郁闻言不敢多说,连忙应声退下了。 “这些日子苏幕阁人情来往走的淡,之前虽说周婉仪与娘娘交好,可是到底这时候来的怪了些。” 合珞闻言却是峨眉一挑,嘴角一弯道:“她可是个明白的,你瞧瞧那日之后,虽是皇上保了我,还是许多人都是唯恐避我不及,只有她还叫人送了几分厚礼来。” 岸芷闻言略微思量后点了点头。 ****** “姐姐今日怎么来了?妹妹今日起床是就觉着身子有些不适,还望姐姐恕了妹妹没有起身相迎之罪。”合珞神态有些懒懒的靠在红木鸳鸯戏水锦缎的摇椅里头,看上去有几分懒精无神的。 周婉仪闻言面上并无一丝尴尬之色,也没有任何局促之感,只施施然在一旁的靠椅坐下之后才慢慢说道:“妹妹可是有些怪罪姐姐,那日朝华宫一别,皇上亲自送了妹妹回宫,之后几日姐姐便被事情绊住了,也没寻得了空子前来瞧瞧妹妹。” “周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几日妹妹可是好生体验了宫里头的一番人情冷暖,这时候姐姐来看妹妹,妹妹感激还来不及,何来的怪罪只说。”合珞语调依旧是平淡的模样。 周婉仪闻言温婉一笑,并不多说辩解,只是笑道:“据姐姐所知,妹妹可是从未失宠过,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这番厌世的姿态。”话语一完,似乎并没瞧见合珞有些惊讶的神色,只是慢慢喝了一口茶,接着凑近合珞接着说道:“那日朝华宫的事情,可并不是妹妹一人瞧见了,那走廊到底的小丫头。。。。。。姐姐我也是知晓的。” “周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合珞闻言这才有些坐不住了,立马撑直了身子问道。 “能有什么意思,”周婉仪闻言却是脸上笑容一敛,然后道:“妹妹被人无辜冤枉了,姐姐自然得想法子为妹妹讨回来才是。” 合珞被周婉仪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候却又不好表现的急切,只是到底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只好顺着问道:“姐姐到底想说什么?” “咱们这位皇上,向来是位冷情儿人,在妹妹之前得过陛下上心的一宫之中不过一掌之数,而能说的上圣宠一时,算上那位命不好的沈妃姐姐,除了妹妹,也就只剩下兰荣华了。” “兰荣华。。。。。。”合珞有些惊疑不定的喃喃道。 “兰荣华是武穆三年入选进宫的,当时一朝侍寝,便是足足九日的专房之宠,随后虽是未能如入宫之初的那般圣宠,陛下却也是隔三差五就会翻她的牌子,那赏赐更是流水一般的赐过去,恕姐姐我说句不好听的,当时陛下对兰荣华的宠爱若是不说位份上头,比起妹妹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婉仪声音淡淡,如同说故事一般道来,而一旁的合珞早已是有些神魂不宁的模样了。 “当时宫里头无人敢对其锋芒,只是兰荣华却是个知书达理的,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对的宫里头上下都是有礼至极,这样的一个的陛下爱护的人儿,可惜却是有些福薄,武穆五年的时候,兰荣华怀了一胎,却在临产之前一月受了惊吓,产下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只是胎儿才产下便已经去了,兰荣华也因此坏了根本,如今连走个几步都要两人搀着,常年缠绵于病榻。” 第83章 八十二转变 “兰婕妤甚是可怜,只是此事周姐姐何须特意来告知妹妹?弄得好似妹妹是那善妒之人一般。”合珞听了周婉仪的话,一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隔了半响才有些苍白无力的问出这话。 “妹妹可千万不要多心,姐姐只是不想妹妹对皇上心里头有了隔阂罢了,要知道兰婕妤对于陛下而言,如今不过是过去罢了,只是过去经历的多些,加之那个孩子的情分,陛下难免对她怜惜些,况且说句难听些的话,这兰婕妤如今的身子,都不知道过了今日是否还有明日,妹妹又何必为此忧心呢?”周婉仪玉手轻抬一盏清茶,慢慢用盖子撇去了面上的沫子,动作轻柔缓慢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蛊惑又有些阴暗的意味,一时间让合珞乱糟糟的脑子更不知道应该怎么理出一条线头了。 “姐姐的意思莫不是想告诉妹妹,借着此事得益的是兰婕妤不成?只是此事也太怪了些,兰婕妤。。。。。。”合珞也不是想不通,往往一件遭人陷害的事情之后,那谁是得益的人,那必定谁就是主使者,只是那兰婕妤的身子本就不好,以前跟在宋贵妃身边就是一副小透明的样子,瞧着那偶尔来请安时虚弱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若是借此邀宠,那可是以命在搏,若是真是折腾出个好歹来,只怕有命挣没命享这个福那就可惜了了。 周婉仪语毕之后似乎是知道合珞心里头琢磨的事情,却也不点破,只是继续神秘一笑开口道;“妹妹也不必想得太多,兰婕妤以前可是宋贵妃的人。。。。。要知道,此次之事断不是一方之人所为,这没在场的可不代表着手伸不了这么长。” 周婉仪话一句接着一句,到让合珞有些接受无能,说起真正宅斗宫斗的女人心思,她这个现代来的人比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可是差得远了,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不过是因着空间和运气罢了,若是真是说自己有多深多巧的心计,合珞是认不了的。 “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妹妹也乏了,妹妹身子弱,好好养着才是正经,如今我托大称呼一声妹妹,只是往后姐姐之事还望妹妹能够照拂一二才是,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姐姐我也就不打扰妹妹了。” 周婉仪说话间就是动作利落的起了身,随后又对着合珞行了一个半礼,人就已经走了。 “姐姐慢走。。。。。。”合珞呐呐的声音弱不可闻,不过周婉仪也没有让她送的意思。 “娘娘。。。。。。”岸芷和汀兰守在外头,眼瞧着周婉仪自顾自的走了出来还让两人不必相送,便觉着有些不对,这时候自然要赶紧进来看看。 “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岸芷与汀兰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担忧,但是合珞虽说平日里头平易近人,但到底也是主子,不能不从,只好下去了。 待着二人下去之后,合珞半响都没有动弹,在光线有些暗的房间里头,混着昏黄的阳光,像尊没有人气的玉雕。 “唉,”不知过了多久合珞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自打来了大玄之后,身上又得了空间,说是没有一点穿越者的优越感那是真的不可能的,况且在裴府中那样的境地中混了出来,多多少少也觉得自己还是颇有几分心劲儿的,可是现在想来,自己其实真的是运气大过于实力吧,裴府主母虽说心思狠毒却到底不是个精明的,剩下的裴府中人却是对自己也没有多大关注,若不然当时以自己那样拙略的布局,只要稍稍有个人上了心只怕自己也走不出裴府来,再后面若是不是阴差阳错被家里人送去了清潭寺,遇上了武帝,这时候在宫里头,以那个男人那般冷情的性子,只怕自己与其他后宫众人也未必没有什么不同。 进宫之时虽说藏拙有用,但是见着武帝的面也是托了空间的福分,之前还以为是自己防的好才没被宫里头的人给害了,如今看来,不过是因着宫里头高位儿的都没把自己瞧上眼,只当是个玩意儿罢了,真正计较起来的只有宁淑容一个沉不住气的,后头因着碍了宋贵妃的道儿,也给送了命。 如今不过是才将将生成高位,就差点被借着沈清如的事情交代了性命,若是自己真的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只怕哪日就会枉送了性命,只怕下场之凄惨也是难以想象,那人能护自己一次还能护自己一辈子么? 其实自己心里头早已经明白,这不是现代,武帝也并非是自己一人的良人,在他平日里头对自己好的时候,自己却总是窃喜中带了几分矫情,如今兰荣华之事也算是给自己提了几分清醒,这宫里头的女子哪个是没几分才情美貌与特点的,若是继续这般别别扭扭的下去,到时候只怕。。。。。。 “岸芷,”合珞面上平静的冲着门外喊道。 “娘娘有什么吩咐?”岸芷进门之后瞧着合珞神色如常,心里头的忐忑也放下了几分。 “去把卫忠全叫来。” “是。” ****** “今日周婉仪来见本嫔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按着本嫔的处境,宫里头踩低逢高是常事,她这一来本嫔反倒是有了几分不安心。” “小人明白娘娘的意思,敢问娘娘,周婉仪娘娘与娘娘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说了宫里头早些年发生的事情罢了,比如说这几日皇上都去看望了的兰荣华,还有。。。。。。”合珞压低了声音道:“本嫔前几日被谁陷害了。” 卫忠全听完话,有些苍老的脸上眉头一皱,却是没什么惊愕的表情,“若是小人所料不错的话,周婉仪这是在向娘娘您投诚呢!” “投诚?此话从何说起?” “小人虽说在宫里头多年,但是因着以前的主子不受宠,奴才也不受宠,如今在宫里头在的久消息却也不甚灵通,当年兰婕妤之事,小人虽有耳闻却也不甚详细,那个时候周婉仪不过还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呢,就算是聪慧,又如何能得知这些事情?这不过就是她借此在告知娘娘您,周婉仪在宫里头有自己的人脉,并且早在她还未进宫之前就在宫里头了,她要向您投诚的正是这些东西。” “这些倒是说得通,毕竟周婉仪之母可是先皇的大长公主,就算是不受宠,在宫里头为着她的女儿埋下些伏笔人马却也是比平常人家轻松得多,只是为何会找上本嫔,这宫里头比我分位高的也不是没有再者她又怎敢相信我会信她?” “若是娘娘问的是其他事,小人倒还真不一定会知晓,只是大长公主之事嘛。。。。。娘娘可知道,大长公主在宫里头安插人是真,早想把女儿送进宫里头也是真,只是,当年可不是为着咱们这位陛下,而是当时的二王爷,醇亲王,醇亲王之母是先帝的张贵妃,先帝在时那可是备受宠爱,当时后宫朝堂,谁不是说太子之位非敦亲王莫属的?再加之张贵妃母家势力壮大,这太子之位呵呵。。。。。。只是后头醇亲王犯了错,被先帝贬斥了,这其中如何,小人自然也是不清楚的,再后来就是咱们的陛下登了基。” “照你这么说,长公主当年跟随的是醇亲王,结果。。。。。。”合珞听到这里,还当真有几分哭笑不得,这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却可惜来了风,却又不是盼着的那一股了。 “大长公主从龙之功不成,原本也就算了,本来依着她公主之尊,又是先帝长女,陛下倒也不必难为于她,只是以小人之见这位长公主实在是有几分不识相,这位长公主之母原本并不受先帝宠爱,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罢了,因着跟随张贵妃,在宫里头也算是顺遂,而当今生母出生卑微,后又被送与先淑妃娘娘抚养,只是先淑妃娘娘对陛下不甚上心,陛下在宫里头很是受了一番冷遇苛待,其中大长公主那个时候也是对先帝有一番不好的。因着醇亲王之事大长公主将周婉仪送入宫中本身应该是示好弥补之意,可是大长公主行事说话仗着是当今长姐却仍旧有些不知收敛,加之如今公主府日益式微,而周驸马还有及族人又是些不争气的,这一来,周婉仪想必只想找娘娘您寻个出路罢了。” “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而且周婉仪又为何找上本嫔呢?”为着忠心,合珞在自己宫里头的人身上都是动了手脚的,其中这卫忠全因着颇有几分倚重,更是好生废了一般力气,背叛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合珞心里头却难免有几分好奇。 “小人在伺候娘娘之前,曾经伺候过先皇的太妃娘娘,后来太妃娘娘薨了,小人就被分来伺候您了。所以先皇的事情奴才还是有几分清明的,”卫忠全说到这里顿了顿,后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请娘娘恕小人多嘴,小人觉着这周婉仪有几分可信,娘娘不是问小人为何周婉仪会找上您,以小人之见,不过是因着娘娘您的宠爱是如今宫里头的头一份儿罢了,可是如此的情况之下,娘娘您的背景人脉却又十分浅薄,周婉仪卖给您的这份儿好,娘娘也许看起来觉着还算值钱,可是对于其他有家底又在宫中多年的贵人们来说,可就不值什么了,再一个周家之事,京城里头众人皆知,周婉仪不过是让您轻易知晓她要什么,让您安心罢了,所以,这周婉仪的人马,娘娘不妨用上一用。” “本嫔知晓了,”合珞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又有几分笑意的说道:“听闻卫公公之言,本嫔倒是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还望以后公公不吝赐教才是。” “娘娘能听得进小人的话,是小人的福分,若是娘娘没事,小人就退下了。” “对了,”合珞叫住卫忠全,“那日沈妃生产,淑仪夫人因何故未前来探视你可知晓?” “小人听闻是因着二公主身子有些不好,所以淑仪夫人留于宫中方便照顾。” “本嫔知晓了,你下去罢。”合珞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带着卫忠全走后,一直静候在一旁的岸芷才慢慢上前道:“看娘娘这样子,对那日之事心里头是有了几分计较了?” “计较说不上,只是周婉仪说的对,没在场的,可不一定就是伸不了手的。”合珞说完这句话,转头对着岸芷道:“如今我的位置差不多了,也该挣上一挣了,所以那药差不多停了,你拿我给你的那些子药材,好好帮我调理身子,缺什么在与我说。” “奴婢知晓。” 第84章 八十三复宠 夏日午后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就连着平日里头最喜欢凑在一处耍牌说嘴的太监宫女们都没了,宫里头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人因着有事儿外出,却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舒姑姑,”一个二等宫女模样打扮的小宫女冲着面前长相颇有几分严厉的年长宫女施了一礼,“冰用已经领回来。” 那舒姑姑闻言,瞧着这宫女后头跟着板车上头的两个木桶,眉眼舒展,竟是一改以往肃静的表情笑道:“可算是领回来了,这天儿太热,娘娘又最是苦夏,没了冰,身子可是受不住,好在轻轻你动作快。”舒姑姑赞赏的看了一眼那衣衫都有些被汗打湿了的小宫女。 “都是奴婢该做的,”那名唤轻轻的宫女笑着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面容之上很是有几分憨厚。 “咦?怎的这冰比之往日还多上几分?”舒姑姑伸手掀了桶盖有些诧异的问道。 “都是咱们娘娘的面子呢!内务府分冰的公公一听奴婢是给兰婕妤娘娘领的冰用,态度可好了,连冰也是使劲给奴婢装的,那里的公公还说了,若是下次娘娘缺了冰用,不用咱们自己去拉,派个人过去说一声就成了。” 舒姑姑一听,脸上划过几分自得,然后语气有几分刻薄的说道:“如今皇上见天儿的来瞧咱们娘娘,每天不瞧着咱们娘娘,只怕都不安心,又忧心着咱们娘娘的身子,那些个内务府的狗腿子瞧着这般,还不上赶着贴上来?之前因着娘娘身子不好,每次前去领这冰用上头,莫说是多加了!咱们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没用,没克扣都算是好的了,如今,却还不是上赶着凑上来了?”语罢,那舒姑姑嘴角一撇,有些讽刺的冷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那些没眼色的玩意儿也不好生瞧瞧,若是之前,咱们娘娘不是因着。。。。。。坏了身子,哪里容的他们那么放肆,只怕跪着面前给咱们娘娘舔鞋面儿,咱们娘娘都还嫌脏。” 舒姑姑言语中那几个字虽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轻轻还是听见了皇子二字,只是轻轻却依旧低着头,在舒姑姑看过来的时候,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的样子。 那舒姑姑见状有些好笑:“行了,我也就是当着你们的面儿说说罢了,也就是娘娘看重你,你可要好生替娘娘做事。” “娘娘待奴婢的好,奴婢是知晓的。”轻轻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回道。 舒姑姑闻言脸上划过几分满意之色:“娘娘不喜吵闹,那些小太监粗手粗脚的怕惊着娘娘,你力气大,把冰送进来,跟着我来吧。” “娘娘,奴婢让轻轻把冰送进来。”听得舒姑姑的回话,上首倚在榻上的手持一本书册的兰婕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殿门外头的轻轻闻言轻手轻脚的将装了冰的木桶进来,在舒姑姑的指挥下将冰放在了一个大的有些过分的木盆里头,那木盆里头还有些冰渣,漂浮在水面上头,随后又将一旁高高的木盘放了进去,之后一旁的小宫女便握着一个手柄摇了起来,那木盘便转了起来,带着一片片的冰水洒落下来,室内顿时清凉了下来。 “你这小蹄子还杵在那儿干什么,”那舒姑姑瞧着轻轻呆头呆脑的模样呵斥道。 “站在这水车旁边可真是凉快,那么热的天儿怎么就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了呢?奴婢来每次都想在这儿面前多站上一会子,自打进宫奴婢可从没有见过比这更精巧的物件了。”轻轻歪着头分外认真的开口。 “那可不是?这可是皇上听了娘娘苦夏特地儿着人给送来的,在这宫里头可是头一份儿,你这丫头能去哪儿看?”舒姑姑说道此处可是半点儿不掩饰得意的神色了,而一旁看着书的兰婕妤闻言也抬了头。 “请娘娘恕罪,都是奴婢不懂事儿惊扰了娘娘,”轻轻连忙跪下请罪。 “无事,这么大热的天儿,你去领冰也是受罪,在这儿凉快凉快吧。” “多谢娘娘,娘娘真是菩萨心肠,怪不得皇上这么喜欢娘娘呢!” “多嘴。”兰婕妤口中轻轻呵斥了一声,但是看向水车的目光却与舒姑姑如出一辙,那是半点不掩的自得。 “禀娘娘,外头宸贵嫔来访,说是来看望娘娘。”一个小太监躬身进门禀报道。 “宸贵嫔?”兰婕妤有些疑惑的重复道,“本嫔与她素无往来,怎的如今她到来了?”说道此处,兰婕妤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郁色,就连着身旁的舒姑姑都没有察觉。“轻轻,你去将人领进来罢。” “是。”轻轻慢慢退下,听得身后舒姑姑向兰婕妤说道:“她如今失宠,自然是要来讨好娘娘。。。。。。”时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 “嫔妾见过宸贵嫔。”兰荣华在舒姑姑的搀扶下下榻给合珞行了一礼。 “姐姐快请起,是妹妹不请自来唐突了,妹妹听说姐姐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便早就想来看看,只是前几日妹妹身上有些不适,加之姐姐这儿探访人众多,妹妹便也不好的来凑这个热闹,便拖得今日才前来,还望姐姐不要见怪才是。” “哪儿能呢?宸贵嫔娘娘能前来看望本嫔,本嫔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还说得上怪罪之意?”兰婕妤声音淡淡,并不理会合珞的亲近之意。 “姐姐不怪罪就好,”合珞似乎半点没觉着兰婕妤的冷淡,向身后的岸芷轻轻一招手,岸芷便送了一个红木盒子上来。 “听闻姐姐身子有些不适,妹妹那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支人参还请姐姐笑纳,用来熬汤滋补是最好不过的了。” “多谢妹妹。”兰婕妤面上神色如常,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舒姑姑上前接过了木盒子。 合珞微微笑了一笑,眼睛轻抬看向四周,见着水车时似乎楞了一会儿,接着才微微说道:“难怪姐姐这儿如此凉爽,原是有这么一个好物。” “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皇上见着我苦夏难忍,让人寻来摆着解解暑热罢了,让妹妹见笑了。”兰婕妤依旧语气淡淡,只是话语里头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羡慕姐姐都还来不及,哪里能见笑呢?皇上待姐姐是真的很好。”合珞眼中难掩苦涩之意。 兰婕妤只是微微一笑,眼里头的郁色稍稍退去了几分。 “娘娘,该回去喝药了。”合珞一旁的岸芷袖子里头不易察觉的微微动了动,之后便仿佛被惊醒了一般上前提醒合珞道。 “妹妹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还要回去喝药,只能下回再来看望姐姐了。”合珞有些歉意的说道。 “妹妹保重身子要紧。”兰婕妤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便又若无其事的拿起了手边的书册,也不多说,一旁的舒姑姑便着轻轻将合珞等人送了出去。 “宸贵嫔娘娘慢走。”轻轻在兰亭阁外头微微躬身,脸上是十二分的恭敬。 “轻轻姑娘不必多送,回去好生当差伺候兰姐姐要紧。”合珞笑的意味深长。 轻轻也不再说,只是又将身子埋下了几分。 出了兰婕妤兰亭阁的宫门,岸芷对着汀兰微微点了点头,瞧了瞧微微鼓动的袖子,然后下巴往一个方向轻轻一扬。 “娘娘,这几日宫里头已经没有冰了,回去了也是闷热,倒不如往莲池那个方向走走再回去罢。”汀兰开口道。 “也好。”合珞点了点头,便在岸芷、汀兰两人的搀扶之下往一个方向挑了一条树木茂盛的小路走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走到一半,岸芷的袖子已不是适才那般微风吹动般的鼓动了,幅度已是加大了好多,便轻轻捏了合珞一把。 “娘娘,可是喉疾又犯了,我们快回去罢,岸芷,你快去找太医。” “哎,”岸芷闻言正要扭身去,却被合珞一把按住了手道:“我没事,不过就是喉咙痒咳嗽几声罢了,待会子回去喝碗蜜糖水就好了,何必去麻烦太医院,再者说了,这时候宫里头热的紧,回去也是受罪,你们两还不如陪我去莲池边走走,指不定回去病就好了。” “哪儿就那么容易好的?前两日喉咙疼的也里头都睡不着了,娘娘莫非是忘了不成,哪儿还能这么将就呢?”汀兰一向的嘴快。 “行了,我说没事儿便没事儿了,宫里头的闷热不已,我才不回去呢!你们两若是不去,那我可自己去了。”合珞见状却是有些着恼的模样。 “娘娘别生气,汀兰说的对,就算是喉疾没什么,娘娘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前些日子小产到底是亏了身子的,虽说如今养好了,却也不能不注意,若是因着风热把病给引出来了,到时候留下病根儿,可就不好治了。”岸芷轻声慢语的开口劝导。 “唉。。。。。。”合珞叹了口气,默了好久才说道:“回去罢,岸芷也不去叫劳什子太医了,我不耐烦吃那些苦药,你也别去太医院受那个气,省的到时候千求万求却求来个当差药童。” “奴婢知道了,”岸芷语气里头颇有些无奈,又道:“娘娘若是还是嫌热,待会儿奴婢再去内务府问问,看有没有冰了。” “你还是别去了,”一旁汀兰急急的说道,“去了还不是自取其辱,这几日内务府的冰都被兰婕妤娘娘宫里头领了,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行了,汀兰,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主子要用什么,哪里容得你指手画脚的,兰婕妤本就身子不好,多用些冰也是应该的,回去罢。” 随后主仆三人便渐渐走远。 “皇上,”树丛后头赵肃有些惊疑不定的望向武帝,眼见着武帝手指在御撵扶手上头越敲越快,眼中神色越发加深,连忙将身子躬了下去。 “兰亭阁,” “是。”武帝向来说一不二,何况是这后宫小事,赵肃虽有些不解,却还是应了,皇上心里头分明是忧心着苏幕阁的那位,如今怎的还往兰亭阁去, “皇上驾到!”听得外头的唱音,兰婕妤连忙放下书,从榻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裙裾,随后在舒姑姑的搀扶之下慢慢走到了殿门口,那身姿真是说不出的弱柳扶风。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兰婕妤慢慢拜了下去。 武帝大步跨了进来,伸手虚扶了兰婕妤一把“你身子不好,不是跟你说过了不用到门口迎接了吗?”随即又呵斥舒姑姑道:“好生扶着你家主子。” “是。”舒姑姑虽是被呵斥,却是答应的喜滋滋的。 “礼不可废,皇上虽是体贴嫔妾,但是嫔妾总不能因此不知礼数,那便是骄纵了。” 兰婕妤本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可是武帝望着兰婕妤温婉的侧脸,却是一时间有些走神,合珞总是不爱跟他行礼的,除了在外人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模样,两人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是马马虎虎敷衍了事,可是却让他觉着自在,以前一直觉着兰婕妤知礼懂事,这时候瞧着却太过知礼了些,未免有些无趣,想着这儿武帝眼中一片了然。 “皇上,皇上。。。。。。”兰婕妤见着武帝有些愣神,连忙出声唤道。自打她复宠之后,武帝每每前来看她,都会走神,让她心里头很是不安,似乎是在透过她看谁一般,可是想着这儿却又有些好笑,自打失了那个孩子之后,武帝待自己虽有怜爱,却随着时间流去早已平平,如今也被大皇子的出生所扰,自己旧疾复发,倒真不知是旧情被勾起,还是心里头有愧,但是依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就连侍寝都不能够,他若是真的无心又何必来看自己呢? 想到这儿兰婕妤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柔柔开口道:“皇上在御书房批了半天的折子,想必肯定是饿了,嫔妾着人摆饭罢,今日小厨房做了新鲜的荷叶鸡,鲜美可口又没有肉腥味儿,皇上一定喜欢。” “恩,”武帝点点头,便坐在了黄花梨的八仙桌旁。 底下的人见着主子已经坐定,这些饭菜又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连忙鱼贯而入将碗盘摆好。 第85章 八十四 “怎么就吃这么一点?”武帝皱眉。 “嫔妾本就食量小,加之又是夏季,今日有皇上陪着已算是用的多的了,皇上用着,嫔妾帮皇上布菜就是,皇上用的香,嫔妾看着比自己吃还要高兴。”兰婕妤笑的温婉,又拿起手边的手绢轻拭了两下嘴角,随后瞧见武帝的眉头依旧有些紧,以为是在为自己身子担忧,心下慰贴不已又有些窃喜,便接着说道:“宫中女子食量皆是如此,皇上不必为嫔妾担忧。” “皆是如此。。。。。。”武帝似是想起什么,眼中划过一丝玩味的神色,之后嘴角微微勾起。 “皇上怎么了?”兰婕妤一面打量一面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无事,撤了罢。”武帝放下筷子起身,由身边宫女净手之后接过了一盏香茶。 兰婕妤诗书歌赋的与武帝闲话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才真正绕到了自己想说的上头。 “夜色有些深了,皇上还是要回御书房批阅奏折么?”兰婕妤语带一丝脆弱,虽是不易察觉但还是被武帝听出来了。 “可是有事?” “再过一月,便是那孩子去了的时候,嫔妾每每想起此处,夜里便总觉着有些不安,不知。。。。。。皇上可否留下来陪陪嫔妾?嫔妾身子已是无碍了。”兰婕妤先前话语里头全是哀伤之意,后头声音却如蚊蝇一般几不可闻,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般已经明着求宠的话平日里头可是连嘴都开不了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本就好不容易复宠,可是皇上不知是怜惜她身子骨弱还是其他,每日总是在看看她之后,便抽身离去。偶有两次是去了其他人那里,还有的大部分都是回了御书房批阅奏折。 刚开始她还窃喜于皇上对她的怜惜之意,想着至少皇上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只是一连小半月皇上都只是与自己说说话便走,想起每逢请安之时那些女人的酸言酸语,兰婕妤心里头既是自得又是有些难堪。只是她纠结于自己的情绪和适才话语的羞涩中,却不见武帝眼中在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如同啐了寒冰一般。 用已经死了的子嗣求宠,武帝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御书房朕还有些事,便不陪你了。”兰婕妤还在那里有些羞涩的等着武帝的回话,却突闻武帝这么一句,一时间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待得舒姑姑轻轻推了她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武帝已经走到了殿门外头。 “皇上。。。。。”兰婕妤由舒姑姑扶着追到了宫门儿,却见着武帝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向她投射过来的时候,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只说出一句:“嫔妾恭送皇上。。。。。。” “你回吧。”武帝挥挥手上了御撵,多余的话一字没有。 待得御撵离开,兰婕妤顿时瘫软到了地上。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夜里地上凉,可得小心身子啊。”舒姑姑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轻轻,你们几个快过来,把娘娘扶回殿里头。” 兰婕妤被扶回了殿里头,捧着一杯热茶,大热的天儿,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 “娘娘,娘娘,你可跟姑姑说句话啊!”舒姑姑在一旁焦急不已。 “皇上。。。。。皇上是不是厌了本嫔了。。。。。。是不是?本嫔做了那么多,到头来,难不成。。。。。。”兰婕妤语带哽咽,整个人浑身颤抖。 “怎么会呢?皇上这么看重娘娘,平日里头,对娘娘的爱护,奴婢都是看着的啊,娘娘,您可千万别多想,注意自个儿的身子要紧,要知道,皇上不念着您,可还是会念着大皇子的啊娘娘!” “大皇子?呵呵,念着?现在宫里头已经有大皇子了,本宫的大皇子又在哪儿呢?”兰婕妤神情怔仲。她不是沉不住气,她都在宫里头当透明人儿当了那么久了,皇上刚开始来看她的时候,兰婕妤总是不经意的说起那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勾动了皇上的怀念之情,却并不语带怨恨,总是透着一股子的母性光辉,和单纯的怀念,武帝自然被带入的同时,却也对她有着几分歉疚,只是时间一长,武帝对她的温柔与关怀让她彻底溺了进去,她又不是真的无欲无求,自然。。。。。。 “你去打听打听,皇上去了哪儿?”兰婕妤冷静下来,朝舒姑姑的吩咐道。 舒姑姑领命去了,殿里头只留着兰荣华,旁边的一盆冰一丝丝白烟搀着水蒸气慢慢冒了出来,细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 “皇上,可是回勤政殿?”赵肃问的有些小心。 “去。。。。。。苏幕阁。”赵肃一听和自己心里头的念头对上了号,立马毫无犹豫的朝着后头抬轿撵的内侍们一挥手。 “摆驾苏幕阁。”夜色中内侍有些尖利的声音缓缓传了开来。 “皇上,可要小人先行禀报?”赵肃惯是会揣摩武帝心意的,到了苏幕阁门口儿,不同以往的惯例,而是先问了,这会儿这话问话是七分探究,三分小心。 “不必,你进来候着便是,其他人都先回去。” 武帝摆了摆手刚走进去就有个人险些撞在了其身上。 “大胆,”一旁的赵肃看的惊怒至极,连忙出口呵斥道。 “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丫头只是个小宫女,急匆匆行走间,哪能料到在自家宫门口儿会撞到人,还是皇上,这会子吓的面色煞白,一时间只顾喊着饶命,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赵肃看着那宫女的模样儿,皱了皱眉,冲着后面一撇嘴,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拖了那宫女就要走。 那宫女本还在六神无主哭求着喊饶命,这会子被人一拖,倒是回了神来,“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宫女哭喊着眼神惶恐不安,在转了几转之后才忙说道:“回皇上的话,是娘娘不好了,岸芷姐姐让奴婢去请太医,所以奴婢才走的急了些。。。。。。奴婢,奴婢也是因为忧心娘娘,皇上饶命啊。” 听见这宫女的话,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武帝猛地抬头问道:“宸贵嫔怎么怎么不好了?” “奴婢,奴婢不知晓,岸芷姐姐只让奴婢帮忙去请太医而已。” “退下罢,”眼见着武帝已经走了进去,赵肃也懒得再为难这个宫女,只亲自叫了个脚程快的小太监去叫太医。 “莲儿,你还在外头吵闹耽搁些什么?让你去请的太医呢?”汀兰探出个头来,一来却看着了外头站着的武帝,赶紧跪下请安。 “你们主子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娘娘这几日本就有些身子不适,今日午后因着宫里头实在是太热,便去了莲池想避避暑气,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在莲池旁边吹了风,回来晚膳也没有用,便说要进去躺会儿子,让岸芷看着时辰叫起,谁知道岸芷叫了好几声娘娘也没醒,进去之后便发现娘娘额头热的烫手。”汀兰字字清楚的说完之后,也不像其余宫女那般去探究皇上的神色,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 “太医朕已经着人去请了。朕先进去看看她。”武帝说完便一甩袖袍便要进去。 “使不得啊,皇上,您可是千金之躯啊,如今宸嫔娘娘正病着,皇上您。。。。。。您可不能往里去啊,还是等着太医来得好,”汀兰一听赵肃将自己要劝解的话都说了出来,便在一旁作恭敬状,也不再多话。 谁料武帝只是冷冷往赵肃身上看了一眼,便抬腿走了进去,一个字都没说,而赵肃在一旁也没敢阻拦。 第86章 八十五离魂 说到合珞这头儿,这会儿人正在空间里头着急上火。原本她摸着兰婕妤的脉,去说了那几句话,必然是知道兰婕妤会坐不住,岸芷在袖子里头又塞了一只为了探武帝行踪为了药丸的鸟儿,加之这几日武帝都会往兰亭阁走上一走,有了这只鸟儿,这巧遇武帝那可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再加上那几句话,合珞估摸着武帝有八分可能会来看自己,本身还想着睡一觉起来就跟岸芷商量商量装病的事儿,谁料到进了空间的她竟然出不去了。 合珞无奈的看了看周围把自己未在中间的雾团,浑沉沉的,也瞧不清楚空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能无奈的坐在了地上,寻思着,空间成了这个模样,原因八成和自己带进来那柱像玫瑰的植株分不开。 从莲池回来之后,合珞觉着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便饶道儿去了御花园。自打得了空间之后,合珞几乎是很少生病,只是灵泉虽然减少了合珞身体里头的杂质,但是却并不是百病不生,只是比起旁人身体素质好了不少罢了。 那御花园的紫宸听闻合珞喜欢收集些稀奇的植株,每次都会留着些幼苗下来送给合珞,今日给的就是那株形似玫瑰的植株。 合珞听闻了那个植物培养所开的花儿,心里头已经八分信了就是玫瑰。 “看这空间的样子,要不就是这些日子我收下的植株过多,已经够了量变,要么就是这株玫瑰足够特别,只是,应该是前者罢,也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汀兰他们若是发现我不见了,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儿,希望不要有些什么事儿才好。”合珞喃喃自语。 ****** “皇上,宸贵嫔娘娘如今看是不大好了。。。。。”赵太医战战兢兢的把了脉回了话,头往下磕在地上,半晌没敢动弹。 “怎么可能,不过是有些发热罢了,怎会说的上什么好与不好?娘娘,娘娘,”汀兰、岸芷二人跪在床榻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周遭有点儿脸面能进屋伺候的下人宫女具是一脸的仓皇悲戚,倒不是说这些人对着合珞有多么的忠心,只是这宫里头原主去了之后的下人又能有几个过得好的,哪怕没被分去那些遭折磨的地方,去了其他贵主儿的地儿,又有几个能再信任你的,到时候在这宫里头不过是蹉跎了一辈子,什么时候着了道受了带累吃了罪,只怕一床席子就抬出了宫去丢于乱葬岗上头,之后连个痕迹都寻不见。 “可看的出是何症状?”武帝手里紧紧握着合珞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床榻里头,向太医发问道。 “回。。。回皇上,宸贵嫔娘娘这是。。。。。。这是,微臣从未见过这样儿的症状。还请皇上赎罪。”那太医院临时被叫来的太医惊慌的不住磕头。 武帝闻言将眼睛移向床边的汀兰二人,岸芷见状,咬着唇往前走了两步,磕头道:“皇上,我们娘娘前几日不过是风热上涌的热感,以致于喉咙有些不适,可是却并未有多严重,加之娘娘说不必麻烦太医院,奴婢们也只是在吃食作息上头更为小心些罢了,怎知道这会子。。。。。。” 汀兰眼睛转向合珞,心里头却是真正的忐忑至极,娘娘休息之前并没有与自己说什么,不过是告诉自己皇上有可能会晚上过来罢了,可是如今。。。。。。汀兰看向合珞惨白至极,已经没什么气息的面容,加之周身渐渐冷下来的体温,她也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这是合珞的计策,因为这是真是一个人不好了。 “太医,太医,您再给我们娘娘好好看看吧,我们娘娘下午都还好好儿的,不过是出去走了一遭罢了,是不是因着贪凉吹了风才是这样的,适才只是人有些发热而已啊。”汀兰死死盯着太医,眼睛里头还有些许希望。 “二位姑娘快好生回想回想,下午宸贵嫔娘娘去了些什么地方,贵嫔娘娘可见着些什么人?”赵肃看着眼前似乎是天都塌下来了的两个宫女,只好上前提醒道。 岸芷闻言稍稍回了神,但是细一想之后,只是轻轻摇头说道:“晌午时用过膳宫里头闷热,娘娘不愿在宫里头待,说起兰婕妤娘娘这几日身子不好,便说想去看看,娘娘带着我们去了兰亭阁也不过小半个时辰,期间连茶都没喝一口,便出来了,出了宫我们一行便去了莲池,娘娘不过是在那儿吹风呆的久了些,期间都没有遇到什么人。” “这。。。。。。”赵肃闻言这原本疑惑宸贵嫔被人算计了的想法有些动摇,便向武帝看过去。 “宋老?” “回皇上的话,因着宋老族里老人儿去了的缘故,皇上虽是免了宋老的三年丁忧,但宋老说一年守孝还是免不了的,这会子宋老并没有在京城。”赵肃硬着头皮回道。 “还请皇上听微臣一言,”那太医是个新晋之人,平时在太医院并不起眼,加之资历尚欠,平日里头不过是整理整理脉案,还有就是值夜,谁料到此次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此次宸贵嫔无事,自己只怕会被皇上厌弃,若是有事。。。。。。那赵姓太医眼中划过一丝惊恐,看着皇上这样子,只怕到时候赔上全族性命都不够,再一来,自己默默无闻已久,若是一搏,指不定便是出头之日,听皇上意思,此次皇上看重的宋老并不在身边,若是自己此次能得了皇上的青眼。。。。。。能进的了太医院的太医再不起眼也不会是平平无奇之辈,那赵姓太医不过几个瞬息,便想清楚了其间的利害关系。 “说。” “回禀皇上,依着这二位姑娘所说,宸贵嫔娘娘原先不过是因着暑热偶感风热后头贪凉吹风以致加重罢了,却万万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的,此等症状,微臣曾在一本古籍上头看过,”那赵姓太医微一吸气道:“是离魂症。” “离魂症?” “是,那本古籍记载的症状与如今宸贵嫔娘娘很是相符,先是身上高热,随后渐冷,气息微弱,直至全无,期间病人并无任何意识。因着古籍久远,又是以奇谈为主,微臣先前并未想起。” 武帝闻言,沉吟半响道:“那本古籍可还在?” “在微臣家中,微臣这便去取来。” “不必,着人去取了便是,赵肃,派人去将钦天监的姬素问叫来。” “是。” “微臣遵旨。” ****** “哐哐哐,”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响在玉溪宫门口响起。 “何人敲门?”一个披着单衣的小丫头怯生生的开口问道,这宫门已经落钥宵禁,怎会还有人敲门,还如此粗鲁,不怕吃罪么? “卑职玄衣卫副统领,奉皇上之命搜查各宫。” “搜查。。。。。。”那小丫头闻言大吃一惊,掩嘴半响,又听得外头越发激烈的敲门声,这才开口:“我去禀报娘娘,还请。。。。。。还请大人稍等片刻。”说罢人已经匆忙朝里头跑去。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嫣红,快去瞧瞧外头怎么回事?那么晚了外头怎的如此吵闹?”姬玉真单手撑臂从床上坐起,面上很是不安。 “小主,守门的丫头适才跑来说,门外玄衣卫要搜宫!!!” “玄衣卫,玄衣卫只听命与陛下,莫不是。。。。。。。”玉溪宫本就偏远,与她一起住在这里头的不过是早些年进宫的两个小主,位份高些的不过是从五品末端的良娣罢了,更不说另外那个与姬玉真一般都是选侍的小主了,两人都已是久不见天颜,如今只是在宫里头残存度日罢了。这会子居然摊上了搜宫的事情,姬玉真这会子面色清白交加,但是也顾不得更多,只在宫女的服侍下起床穿戴整齐。 要知道他们本就是不受宠的妃嫔,若是动作慢了,等会儿被人所冒犯,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夜里对于大玄的后宫来说,是一个极不平静的夜晚。除了中宫皇后的兴庆宫没有被打扰外,其余宫室,包括宋贵妃的灵犀宫,都被搜了个底朝天。 “卑职奉命行事,还请宋贵妃娘娘恕罪,灵犀宫中已搜查完毕。” “萧大人多礼了,既是皇上下令,后宫自然一视同仁,若是其他妹妹们的宫室被搜了个干净,而单是漏了本宫的灵犀宫,那本宫可真是众人之矢了。富贵,送萧大人。” 那玄衣卫统领听得此话,再一躬身,便领兵退下了。 待得外头整齐的步伐声消失不见,荣华才慢慢走上前,小心的跪下之后为宋贵妃轻垂着腿。 宋贵妃低垂着眼眸,端过一旁的热茶,却不喝,只是在手上揭开杯盖却又放下,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才将茶杯放回一边的小几上头之后发问道:“外头如何?” “除了皇后娘娘的是宫里头安安静静,咱们这儿已经是最后搜得了。其他都还好,只是玉溪宫里头的万良娣还有重华宫的顺才人那儿有些不干净,那玉溪宫的万良娣陛下当时就叫人处置了,这会儿只怕人已经抬去外头了,此外。。。。。。顺才人那头儿,因着怕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陛下只叫关了禁闭。” “怕惊扰了太后?”宋贵妃讽刺一笑,“只怕是怕太后干扰了对顺才人的处置吧?倒是皇后,陛下好歹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好歹也是王府里头一起过来的原配情分嘛,只是不知道她娘家太原李家的面子在这里头又占了几分?”宋贵妃想到这里嘴角懒懒一勾,心里头倒是平衡了几分。 “娘娘圣明,只是倒是苏幕阁的这位,手段倒真是高明。。。。。。” “谁准你妄议主子的?!” 荣华听得宋贵妃的呵斥有些委屈得道:“奴婢也不是胡说,巫蛊之说,古时便有,都是些计较起来便没影儿的事儿,这次这位宸贵嫔仗着此事,重新获了陛下的怜惜不说,还引的陛下为其大发雷霆,将整个后宫的快翻了过来了,这难道还不算是有手段吗?” “巫蛊之说无根本,难不成就你一个小小宫女知道,陛下不知道不成?此事本宫自有定夺,你不必再说。” “是,”荣华闻言,连忙敛手跪在地上磕头回道。 “本宫知晓,自打宸贵嫔入宫,你就见不惯她以卑贱之身侍奉于陛下的左右,还获得了如此多的雨露恩宠,是与不是?”宋贵妃语调惯是慵懒,加之声音好听,清脆之中又有几分绵软在里头,真真如同那玉髓一般滴落的一般,悦耳的紧。只是这时候这般好听的声音,如同那冰渣子一般嵌入了荣华的骨头缝儿,荣华浑身打颤,她从来不知道,她埋在心里头深处,就想着这辈子都是奢望的事情竟然被宋贵妃轻轻巧巧的就道了出来,还如此平淡,她一时间没了应对,只是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你也不必害怕,要知道,陛下那般人中之龙,就算不是陛下了,那浑身的风采只怕也会引得无数贵女为其折腰才是,要知道当年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一骑长身玉立,大败天兰,领得千军万马回京受封之时,便不知道引了多少女子的芳心为之倾倒,也不知道成了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你这点子心思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荣华听得宋贵妃如此之言,虽是心里头依旧是不可置信,但是眼睛里头还是划过一丝狂喜之色。 “要知道你是本宫身边最是亲近的宫女,若是当真论起出身,你也不是那普通的下人,至少比起那苏幕阁里头的裴合珞只怕是还高上几分的。心里头不舒服,你也不必来挑唆本宫去对付她,要知道若是你好生为本宫办事儿,忠于本宫,之后你若是看她还是不顺眼,本宫赐你一个可以与之叫板的位置又能有何妨???” 第87章 八十七兰婕妤死 “娘娘,娘娘,”守在合珞身边的岸芷看见合珞眼皮子动了动,加之眉间皱起,面上似有痛苦之色,心里头顿时大喜,人总算是有反应了,连忙伏在床边唤个不停。 合珞缓缓睁开双眼。 要知道好容易空间里头好容易尘埃落地,她才得以动弹,心里头早就对外头的情况心焦不已,生怕有个万一,自己就被当妖怪处置了。 “娘娘总算是醒了。”伴着汀兰的声音,合珞活动了下身体,却觉着十分僵硬难受。 “娘娘可不能动弹,”感觉到合珞的动作,岸芷连忙动作轻柔的止住了合珞,“娘娘被人用巫术给害了,得的是离魂症,太医说了,若是人醒了,那是魂魄才归位,还未能定住,自然是会觉着僵硬,要拿参汤慢慢养着,把阳气将养回来也将就好了。” “离魂症?”合珞喃喃道,眉间神色十分古怪,若是照着她在空间里头那个模样,自己身体却在外头,那还真是离了魂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太医,居然将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说了个歪打正着。 正想着这儿,突然觉得身体里头无端的出现了一股暖流,由心室之中缓缓流向四肢,一时间只觉得人犹如在温度最为适宜的温泉之中,又仿佛飞在云端身在最绵软的云朵中一般,只觉得身体轻松不已,精神却慢慢困顿的迟缓了起来,转眼间人就睡了过去,只听得岸芷和汀兰惊慌的声音传来。 “快去回禀皇上。。。。。。” “。。。。。。快去唤太医,太医院的赵太医,告诉他娘娘醒了之后怎的又昏过去了?” ****** “皇上今日御书房没有事务吗?怎的一直在这儿陪着嫔妾?”合珞嘟着嘴看着武帝手里头的参汤,那嫌弃的小表情让一直板着脸的武帝都是不禁一笑。 “赵肃已经叫人把奏折收拾过来了,你本就身体不好,这参汤太医说了至少得喝上一段时间,待你有所好转才可以停。”武帝搅动着手里头的汤勺,声音淡淡,合珞虽是不情不愿还是撇着嘴接过来自己喝了。 倒不是合珞不知好歹,只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那股暖流就是空间升级给她的反馈,加之参汤的味道并不是那么的好,任谁一直喝都会受不了嘛。 待得合珞喝完了参汤,拿起一旁岸芷托盘上头的绢子一抹嘴,直接就蹭着身子趴进了武帝的怀里,一头的长发乱七八糟的披散在背后。 武帝也没嫌弃合珞这般模样,伸手轻轻抚着合珞的头发,“还难受么?” “身上已经好多了,我想下地走走,老这么躺着,骨子里头都快生锈了。”合珞埋在武帝怀里头乱蹭。 “也罢,朕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待得合珞收拾整齐,便跟着武帝去了御花园,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帝王仪仗,一行人浩浩荡荡。 不过是过了一丛紫藤,拐过了一个角落,便见着前边儿一个妙龄女郎背影,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身白纱,腰间一段烟青色的长长缎带将腰掐成细细一束,真真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加之有些弱风扶柳,站在白色木芙蓉花望花落泪的忧愁模样,倒真不能不激起常人的怜惜之心。 合珞瞧着眼前美人如花的美景,眼中却划过一丝带着恶意的讽刺,轻轻侧头向旁边的汀兰一点头。 “前方何人?陛下与宸贵嫔娘娘在此,还不过来参见?”汀兰声音清脆,一下子将女子酝酿的怜人怜花的气氛断了个正着。 合珞肉眼可见的那女子娉娉婷婷转身的动作一个停滞,心里头几乎快要笑的抽了过去。 “嫔妾见过陛下,宸贵嫔娘娘,”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躬身下拜,面色看上去甚是苍白。 “免礼,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的还出来走动?”武帝单手拥着合珞,另外一手轻抬道。 兰婕妤听闻武帝关怀言语神情甚是激动,以致于身形有些不稳,只见其抬头望向武帝有些凄楚的道:“嫔妾身子本就不好,走不走动也就这般模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一双美眸似嗔非嗔的望向武帝,丝毫没有顾忌一旁的合珞。 “身子不好就该在宫里头好好将养着,如此随意出来走动,岂不让皇上忧心,皇上一天到晚本就为国事担忧,如今还要忧心与你,兰姐姐岂不罪过。”合珞神情慵懒的靠在武帝身上,打断了兰婕妤分外哀怨的话语。 兰婕妤瞬间神情一僵,神情惊怒的望向合珞,又马上转变为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的模样,然后轻声道:“妹妹误会我了,我只是在宫里头待得有些难过,出来散散心罢了。” “姐姐适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合珞望向武帝,唇角一弯神色略微担忧道:“嫔妾私心想着,这大热儿的天儿,兰姐姐身子又不好,但是平日里头皇上对兰姐姐向来看重,下面的人在这供应之上可是不敢怠慢了兰姐姐分毫的,但是既然兰姐姐还说是在宫里头待得难过,想必是因着身边儿下人伺候的不尽心的缘故,皇上可要为姐姐做主才是。”合珞眼珠一转望向武帝,神情既有几分狡黠还有几分骄纵。 武帝一看哪里还有不懂的,这丫头必是上次去兰亭阁遭了兰婕妤身边人的排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朕记得兰婕妤身边有位姑姑,好像是姓舒,人呢?” “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在此,”那舒姑姑战战兢兢的弓着身跪走了出来。本来因着兰婕妤要在御花园偶遇武帝,身边有人自然是不便,但是这舒姑姑本就是兰婕妤心腹,加之兰婕妤身体又不好,这舒姑姑只好悄悄闪避在一旁,这时候听得武帝出声叫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福是祸,自然是害怕不已。 “兰婕妤娘娘身子不适,怎的还能随意出来走动,舒姑姑作为兰婕妤娘娘身边的姑姑,一则未能劝诫主子,二则未能照顾好主子身体,罪该杖责,念及舒姑姑服侍兰婕妤多年,又是其贴身服侍之人,便送去慎刑司服役三月。”舒姑姑听完话便想抬头喊冤,却只见着赵肃面无表情的净白脸庞,再够着头去瞧,却只远远见着武帝的一片衣角,顿时一声“冤枉”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皇上对婕妤娘娘的身子分外看重,还望婕妤娘娘自个儿也要保重才是。”赵肃对着舒姑姑说完了话,又转头十分恭敬的对着兰婕妤很恭敬的说道:“这等奴才只要送入慎刑司服役三月,想必回宫之后必是能好好伺候娘娘,以后必不会再招惹娘娘心烦,奴才告退。”赵肃躬身一礼之后便招呼身边的大力太监将瘫在地上的舒姑姑给拖了带走。 “娘娘,娘娘。。。。。。快来人啊!兰婕妤娘娘不好了!!”赵肃听得后面远远传来的呼救声,往后瞥见那折柳似得瘫软在地上的身影儿,嘴里头发出一声嗤笑:“。。。。。这人要上赶着找死,可真是。。。。。。” ****** 黑漆漆的夜里头,两个红的有些黯淡的灯笼随风荡着,忽明忽暗隐隐约约的照着门匾上头的慧芳宫三个字。 一串细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越来越清晰。 “良妃娘娘,奴婢求见良妃娘娘。。。。。。”那串脚步声的主人用力扣着慧芳宫的宫门。 敲了许久之后,那扇宫门终于开了一丝小缝,里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谁啊?” “还望公公能帮奴婢通报一声,奴婢求见良妃娘娘。” “哼,”那门缝里头的小太监发出一声嗤笑,随即将宫门拉开,举着灯笼懒洋洋的踱步出来道:“你以为你是谁?这大半夜的说想见咱们良妃娘娘就能见的。” “还望公公能通报一声,奴婢是伺候兰婕妤娘娘的人,婕妤娘娘。。。。。婕妤娘娘不好了,想见良妃娘娘一面,万望公公能够禀告了。” “兰婕妤娘娘不好了。。。。。”那小太监有些怀疑的重复着这宫女嘴里头的话,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宫女,但是踌躇了半响,还是开口道:“你随我进来,先在殿外候着,等我进去跟娘娘说一声,可千万别惊扰了娘娘。” 透着那慢慢关上门缝里头的小太监举着的灯笼的光,赫然见着那宫女就是兰亭阁伺候兰婕妤的轻轻。 ******* “娘娘,奴婢伺候着您把药喝了吧。”岸芷说完了又连忙接着道:“娘娘放心,奴婢早就把药给换了,这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补药,不碍事的,娘娘做着面子再喝几日也就是了。” 合珞看着面前精美绝伦的琉璃碗里头乘着的漆黑黑的药汁儿,撇了撇嘴,也不理会一旁轻笑的汀兰,还是接过来一仰头喝掉了,等着喝完了药汁儿拿过汀兰手里的帕子,一边擦拭嘴一边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再过一会子就是请安的时辰了。”汀兰接了合珞手里的帕子一边细声回话道。 “今日请安必是热闹得很。。。。。”合珞半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奴才卫忠全给娘娘请安,”听得外头传来的声音,合珞眼里头划过一丝亮光。 “进来。” “回娘娘的话,昨夜兰婕妤去了。”卫忠全说到此处斟酌了半响又继续道:“去之前着人去找了良妃娘娘。” “良妃?!”合珞闻言从椅子上头一惊而起。 “是,确是良妃娘娘。良妃娘娘先前并没有答应,是后头半夜悄悄带了一个宫女去的,并未惊动旁人。” “兰婕妤久病无宠,娘家也无甚势力,最近皇上也不过是陪她用了几次饭加了些赏赐罢了,并无其他,若是良妃娘娘是她身后之人,这时候又何必去看她呢?也不怕惹得一身腥吗?”听得岸芷的喃喃话语,合珞也不禁点了点头。 “你可知她们说了些什么?”合珞又朝卫忠全追问道。 “轻轻那丫头虽是因着舒姑姑不在颇得兰婕妤信任,但是最后却也未能得以留在寝室里头,不过。。。。。。这丫头偷听得不过就是兰婕妤对您怨恨深重,要良妃答应帮其报仇罢了,剩余之类的不过是让良妃多照应家中罢了。” “这般说来也并未有什么骇人听闻之事,只是我从未想过兰婕妤身后之人会是良妃罢了。良妃利用兰婕妤我能想得通,只是这最后去见其一面听其托付后事。。。。。。先不说她二人平日里头并没有什么交情,况且就算是有交情,在这宫里头,有几人又愿意做这个容易授人把柄之事,此事若是无人发现也就罢了,但是一旦被人发现,良妃只怕到时候全身都长着嘴,只怕也说不清。” “娘娘思虑甚是,轻轻说,良妃出来她相送之时,曾留意到良妃袖中有一纸角,好像是个药方儿,只是此事她不甚确定,毕竟当时天色又暗,良妃又是匆匆离去。”卫忠全皱眉说道。 “药方儿,什么药方儿要让她冒如此大的险?”合珞闻言嗤笑道。 “还能是什么药方儿?”一旁岸芷闻言却是猛地尖声道:“宫里头女人最在乎的无外乎就是子嗣一事,若是能有个一子半女的,这辈子哪怕就是无宠也有了依靠了,宫外头为了一纸药方儿尚能害了我全家,何况这宫里头,何况兰婕妤可是宫里头少有的怀过龙胎的,这样至少可以证明那个药方儿应该是有效的。” 合珞闻言看着岸芷听了此事之后有些扭曲的脸庞,再看其眼中冰冷刻骨的恨意,心里头暗暗摇了摇头。 “罢了,如此说来倒也能说得通了,” “依奴婢看,良妃娘娘如今在宫里头的处境十分艰难,虽是位于正二品妃位,要真论起来只怕连个得宠的小主都不如,如今不过是仰仗着皇后娘娘的鼻息过日罢了,这能得子嗣一事只怕是她如今最在乎之事了。只是尚有一事奴婢却是想不通,良妃在宫里头无子无宠,她要那药方儿法子多得是,何必要借兰婕妤之手来对付娘娘呢?”汀兰在一旁发问道。 “这宫里头女人的心思最是难猜,就如同我们没想着兰婕妤背后之人是良妃一样,哪个又晓得良妃后头是不是也有人。”待得此话说完,合珞又对着卫忠全正色道:“如今兰婕妤一走,轻轻不过是她宫里的二等宫女,并不算是心腹,重新找去处也十分容易,你且去告诉她,若是她还想留在宫里头,我自不会亏待于她,若是她不愿再招惹是非,我也会为她找一好去处,保她直至出宫之前平安。” “奴才已问过轻轻这个问题,她说娘娘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她但凭娘娘吩咐。” “很好,你放心,对我忠心之人,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分毫。”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第88章 八十七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路上因着一些小事耽搁请安来迟,还望皇后娘娘赎罪。”合珞扶着汀兰的手快步走进承晖殿行礼之后解释道。 “无事,”皇后并未计较合珞话中之事,拂袖让合珞起来,语气有些忧愁的道:“你也不算来迟,昨夜兰婕妤去的突然,宋贵妃和□□华都称病不能前来,淑仪夫人那里二公主也病了,淑仪夫人爱护公主心切,要亲自照料,便也托人说了不能前来。莹芬仪因忧心宋贵妃,便也过去探望了。本宫正与良妃商议,着人操办兰婕妤的后事。同时最好能从国乐寺请了高僧入宫,在宫里头做做法事,也就当是为尔等祈福便是。” “兰姐姐去了。。。。。。怎会?!”合珞闻言以手掩口,双眼大睁,身形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明明昨个儿都还是好好的,”。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娘娘小心。。。。。”一旁的汀兰连忙扶住了合珞。 “谁说不是呢?唉。。。。。。”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说在失了孩子之后身子有些不好,但是平日里头也还是能将养着过的。本宫和陛下看着素日的情分,平日里头更是没有亏待她半分的,恨不能她能养好身子,怎么这人好好的,居然就去了,唉!”皇后语罢,双眉紧蹙,眉宇之间的哀愁到好似真在为兰婕妤的芳华早逝叹着怜惜和不值。 “娘娘节哀,”皇后一旁的良妃连忙上前为皇后递过一盏热茶,又伸手抚着皇后的后背道:“皇后娘娘惯是菩萨心肠,对宫里头这些姐妹们都当是自家亲姐妹一般,自然是听不得这样的事儿。只是兰婕妤这事儿却也是没法子的,当年那事儿,太医便断言说兰妹妹身子亏损过大,平日里头需得好好将养,不能劳心动神半分,可是婕妤妹妹想必是心里头为那件事儿有解不开的结,平日里头时时想着念着的,着身子亏损的越发厉害,上回发病的时候太医已经说了日子不多,这虽然去的突然,却也是在人意料之中的。” 合珞收回了掩住口的手,捂住了心口,冷眼看着良妃的动作,只觉着那平日里头和稀泥的老好人的模样分外恶心。。。。。。也分外,让她心冷。 “还请皇后娘娘节哀。若是兰婕妤姐姐还在,想不也不愿看到皇后娘娘这般悲恸费神的。兰婕妤姐姐的后事,还有请国乐寺高僧入宫之事。。。。。。依嫔妾看来,皇后娘娘的安排想必是最妥当的,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还请皇后娘娘节哀,嫔妾们但凭皇后娘娘吩咐。”合珞说完话,下面她后头的嫔妃们纷纷起身,异口同声行礼说道。 打量着周围,今日高位妃嫔称病大都未曾前来,下面猫三两只坐着的都不过是些分位低下,早些年进宫熬着日子的老人罢了,自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敢说,这会儿听的合珞表了态,自然连忙跟着说了话。 “罢了罢了,本宫也不过是想起兰婕妤还在的那些日子罢了,到弄得你们个个儿为本宫担忧,是本宫的不是。”皇后拿起手绢轻轻按了按眼角,合珞却从其描画精致的眼眸里面看出了一丝满意之意。 “今日请安便散了罢,太后依旧身子不适,让我等不必去打扰,你们都退下罢。”皇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突地说道:“对了,宸贵嫔留下罢。”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合珞虽是有些不解,但还是止住了要站起来的动作,又从新乖乖坐了下来。 “宸贵嫔进宫也有些日子了罢?想起当初你们头次进宫与我请安的模样,依稀还在昨日似得。”皇后语气很是感慨。 “皇后娘娘说的是,时间倒真是过的极快。”合珞自然不会当真以为皇后是在问她是何时进宫的。只是。。。。。。现在离选秀真的不远啊,时间只过了两年不到,可是进了宫却好似过了一辈子似得。 想起那个选秀时不慎撞到了自己的女子,似乎还能听到那簪着八宝琉璃的晃得人眼晕的少女清脆的声音:“没事没事,都怪我,不经意撞着了你,倒是我该说对不住。”如今人却。。。。。。合珞不禁有几分晃神。。。。。。 “本宫倒也不绕圈子了,本宫要与你说的是兰婕妤的后事一事。宫里头高位妃嫔本就空缺甚多,如今宋贵妃称病,淑仪夫人要照顾二公主,只怕也是忙不过来了,如今此事看来也只有你适合了。” “啊!我?”合珞用手指着自己惊道,却又马上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 “嫔妾失仪,还望皇后娘娘赎罪。只是嫔妾实在是。。。。。实在是无法胜任,只怕到时候会辜负皇后娘娘重托,况且如今还有良妃娘娘在,实在是也轮不到嫔妾啊。” “良妃那性子不说也罢。”皇后轻轻一拂袖,随后又用目光死死盯着合珞道:“要知道,这可是本宫给宸贵嫔你的恩典,宸贵嫔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至于丧事如何操办,自有前面的礼仪典制,你照着也就是了,本宫再给你指派两位有经验的嬷嬷协助与你,你只管细心些便是。” “这次本宫已经请示过皇上,兰婕妤也算是曾有功于龙嗣,后事便按照从二品修容的等级操办。罢了,本宫乏了,你退下罢。” 随着皇后起身走向后殿,合珞也只好起身告退。 ****** “这宸贵嫔也凭的不禁用,昨日还在御花园靠着皇上挤兑了兰婕妤好不威风,今日娘娘您一说让其为兰婕妤操办丧事,却一副不经事的模样,不过要奴婢说,那样的出身也难怪了。只不过她心虚也正常,这兰婕妤的死可与其脱不开关系,若是没有她御花园昨日的那一遭,只怕这兰婕妤还去不了那么快,至少。。。。。。”看见皇后的一个凌厉的眼刀子飞过来,涟漪连忙止住了嘴边的话语。“是奴婢多嘴了。” “你是多嘴了,这宸贵嫔不堪用本宫怎会不知晓,只是如今宫里头位份但凡高一些的不是死了就是惹了皇上不喜,本宫除了她还能用谁?不过也好在这宸贵嫔小家子气,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倒也能用。至少现如今她还能笼络得了皇上的心,不像良妃那贱婢,一副老好人的脸,却是无所作为,甚是无用。。。。。。” “娘娘思虑周全,奴婢是万万不及的。只是这一次,这兰婕妤去的也太突然了些,依娘娘看,这里头是谁的手笔?” “谁的手笔?哼,沈清如用剩下的东西她也敢接着用,还当那是圣眷隆宠,只怕是嫌死的不够快。” ****** “娘娘是说兰婕妤殿里头的冰用?”汀兰一脸惊恐的望着轿撵上头的合珞,“那咱们的冰是不是也有问题啊,这暑热的天儿,可是离不开这冰用的,不行,奴婢这就回去。。。。。。。” “不必了,岸芷和卫忠全早就检查过了,有问题的不过是少数,早就尽数剔除了出去了。”合珞淡淡吩咐道。 “那为何兰婕妤那里?” “她那里全是沈清如用剩下的,内务府的冰窖之中的那批送与沈清如的冰用,只怕全是坏了的,只是对这冰用动手之人也只怕将事情闹大,除了沈清如那里的,剩下的都是正常的了。沈清如去的突然,剩余囤着的冰用自然不可能再运送出去,若是化了水,这么大一批冰用悉数不见也不可能,之后数兰婕妤用的冰用最多,想必这人将计就计,便将这冰用送与了兰婕妤。只是不知这良妃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棋子亦或者就是那下棋之人,只是这一步步丝丝入扣,只怕从知晓沈清如怀孕开始就开始布局了,再想沈清如生产那回,若不是因着岸芷运气好,躲了过去,只怕这会子我已经不在了。这人!当真是好深的心计。” “以奴婢看,只怕不止心计深,要在冰用之中动手并不是易事,这人只怕分位不低,难道是贵。。。。。。”汀兰接嘴道。 “不可妄下判断,如今看来,宋贵妃统领六宫事,她若是动手最是容易不过,只是,这宫里头如今一摊子浑水,却是难看清。” “那娘娘让轻轻放的?” “不过是些加速让冰块儿发散的东西罢了。”合珞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里头的神色,却依稀让人觉着有些不同了。 “倒是裴合玉那里,谁给她的胆子,路上来拦我的驾,她是不安分的久了。” “那娘娘可要。。。。。。?”汀兰小声道。 “不必了,她最近和谁走近些?” “奴婢无用,这段时间事情繁多,放在裴美人那头儿的心思就少了些,只知晓裴美人如今依旧和余娘子要好,除此之外与梁贵人也常有往来,最近还多了个顺才人。” “她到还真是长袖善舞,若不是今日请安之前她来的那一出,我还真记不住本嫔有这么一位好姐姐了。”合珞淡淡的笑了一声,扶着汀兰的手走下了轿撵,又接着吩咐道:“好好派人盯着她那里,我这姐姐向来自大,又有些刚愎自用,只怕到时候用的好了倒过来还能帮上我一把。” “是,奴婢知晓了。” 第89章 八十九. “皇后让你着手办理兰婕妤的后事?”御案后头的男人一边儿看着手里头的折子一边儿拧起了眉头。 “恩,”合珞一边有些敷衍的答着话,一边从御案的另一边趴在桌案上头伸手去够男人眉宇之间的川字,然后笑着用手指尖戳了戳,嘴里笑出了声,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以下犯上,没一点儿妃嫔该有的样子。”武帝用手里的折子隔开了合珞的手,然后抬起眼看了看合珞的样子,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唔。。。。。。”合珞慢慢从桌案上头爬起来,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拿了个桂花糖蒸栗粉糕晃着小腿边吃边说道:“着急有什么用,我也知道这是个有些吃力不讨好儿的活儿,可是皇后娘娘已经说了,这可是她给我的恩赐,若是不要,那可真就是不知好歹了。” “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回头朕会。。。。。。” “不必了,合珞知道皇上是担心我,只是后宫之中终究是皇后娘娘为大,何况此事外人看来毕竟是皇后娘娘看重我,若是皇上向皇后娘娘回绝了此事,那嫔妾可是真的要被后宫众人群起而攻之了。” 合珞慢悠悠的将话说完,拿帕子擦过手指上的碎末,之后看着武帝还在有些担忧思虑什么的模样,心头一暖面上却无奈的笑了笑道:“皇上不必替我担心,这件事其实也是我立足后宫的一个好机会了,毕竟我出生摆在那儿,如今位至贵嫔,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 “那又如何?有朕在,谁敢议论你的出生!”武帝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又拧着眉头道:“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贵嫔算什么,要不是因为以廖老头儿为首的那群言官太讨人厌,朕也不想你太引人注目,朕完全可以给你更好的。” 看着眼前男人皱眉抱怨的模样,又想着平常男人君临天下的模样,合珞瞬间觉着其中的反差萌不要太可爱。 “皇上真是越来越有岳遗帝的风采了呢!”合珞一面说一面捂着嘴吃吃的笑。 “大胆,竟然将朕与那等昏君作比较。你还真是不怕朕治你个。。。。。。”武帝说道这里虽是依旧低头看着奏折,却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片子,朕若不是为了你。。。。。。又何必。。。。。” 岳遗帝是这个时空历史上出了名的昏君,和原先时代大家熟知的商纣王,周幽王是一个等级的那种,昏君的代言人,没有之二,合珞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但是看看几乎没什么反应的武帝,鼓鼓腮帮子,这个人的接受能力真是越来越高了。 “要知道人人都说当今圣上圣明无比,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大玄盛世,门不上锁,路不拾遗,民富军强,对于百姓而言是难得的好时候,好日子,还有诗曰: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 如今又开辟了“天兰之路”,就连天兰那些牧民们都对皇上感激的很。只可惜啊。。。。。。” “只可惜什么?”武帝停下笔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可惜有些沉于美色,对一个家世不显,对朝廷毫无助益的小家女子上了心,耽误了后宫雨露均沾,至今都还未见龙嗣。。。。。。”看着武帝执笔停住不动,有些沉思的模样,合珞说道后头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其实一开始合珞看着宫里头孩子稀少的模样,也对武帝的身体有过怀疑,但是一是宫里头还是有孩子出生,也有妃嫔怀孕。二是合珞让岸芷悄悄检查过,又长期给武帝食用灵泉和空间里头的产物。这样看来武帝的身体是决计没有问题,只怕问题还是出现在后宫里头那些魑魅魍魉身上,只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其实他们说的又对也有不对,嫔妾出生不显是有,但是家里头也不算是完全无助益吧,虽然比起那些世家女子来说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朕之朝廷,能人居之,无需后宫女子氏族巩固,平衡朝政。”合珞看着武帝长身玉立站在书案后头,只是淡淡一个眼神,就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顿时被帅了一脸。 “再说了是那些老顽固们不识货好吧,这样的盛世,若是其他女子得宠了,帮扶家族是在所难免,指不定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得喂成多少贪官。哪像我,虽然出身不显,一不贪权,二不贪钱,除了在宫里头的自己一个人了然一身的,想拉帮结派都找不着人,他们怎么就看不明白呢?真不明白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合珞说完话,看着武帝有些戏谑的看着自己,又连忙接口道:“虽说我是喜欢银子,可是银子谁不喜欢,可是我也没有骄奢过分,贪图享受,皇上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的东西也够用了,不过是看着银子图个高兴罢了。” 武帝看着合珞扭着小指头有些不好意思又厚着脸皮拼命给自己找理由的模样,心里头顿时软的不行,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字叫“萌”。 “朕倒是不怕他们说什么,私底下是私底下,可是明面儿上头,谁又敢对着朕的家事多说一句,倒是你,都成了红颜祸水了。” “哼,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就就是被人家肯定了美色,我都成了祸水了,想想也此生无憾了。再说了,加之皇上您霸气浑然天成,嫔妾狐假虎威那也是够了。” 武帝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宸嫔此生无憾了,可是朕可是还有,正如人所说,朕的后宫有些雨露不均,都快要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了,而珞珞却还未曾有所得,可见是朕的努力不够,所以珞珞可要努力才是。”说到后头,话语已贴在耳边了。 “皇上你。。。。。。”合珞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还没等对武帝的厚脸皮有所评价,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武帝的怀里头了。 “还有折子没看完呢!~” “宸嫔都已经承认自己红颜祸水,那么朕被美色误国也是情有可原。” ****** “听二位嬷嬷回禀说,此次兰婕妤的后事你处理的很是妥当,本宫听了心里极是欣慰,可见本宫没有看错人。”皇后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神情比起平日却分外亲和。坐在一旁的良妃也是和着皇后的话语微微点头,一副十分称赞的模样。 “皇后娘娘您过赞了,嫔妾惶恐,一切都是娘娘您教导有方,若不是因着娘娘您身边的宫嬷嬷和善嬷嬷二位老人儿熟知宫规,过去的典例,嫔妾此次还真是摸头不知脑呢!不出错都是好的了,哪里还能当得起娘娘的这般称赞呢?”合珞说着话行过了半礼,又微微转了一下身子,也朝着良妃的方向微弯膝盖道:“嫔妾在此也要谢过良妃姐姐的提点。” “你就是平日里头太过谦虚了,才弄得有些人心大了,”皇后的前一句话中对合珞的谦虚柔顺看起来很是满意,后一句却是话锋猛地一转,语气直下。 “嫔妾愚钝,不知皇后娘娘所说是何意?还望皇后娘娘指点。”合珞脸上一改之前柔顺的模样,立即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怎么好生生的就又跪下了,快起来。”良妃走下座椅,扶起合珞又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也是因着看重你,说你两句不过也是因着怒其不争的缘故。” “嫔妾自是明白的,要知道依嫔妾的出生,若不是因着皇后娘娘的看重还有照顾指点,哪里还有今天的嫔妾呢?嫔妾现在对皇后娘娘那是多少感激都说不过来的,只是皇后娘娘刚才的话,嫔妾实在是不明白。。。。。。不过嫔妾愚钝,自然一切以皇后娘娘之命是从,,皇后娘娘怎么说,嫔妾自然就怎么做。”合珞笑容又恢复了刚才的柔顺,而后低下头的面上却慢慢的全是变成了诡秘的笑意。 “良妃,送送宸贵嫔。” “嫔妾(臣妾)告退。” ****** 待得二人出了兴庆宫门,却也没有各自上轿撵,而是挥退了各自身后的宫人,慢慢走在了宫道儿上。 “良妃姐姐若是有提点的话,尽可说,嫔妾自当洗耳恭听。”合珞恭敬道。 “提点不敢说,宸嫔妹妹的聪明人儿,又深受圣宠,以后指不定姐姐的日子都还要指望妹妹呢!”良妃的话还是和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却是分外温和亲切,只是合珞上次在朝华宫里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自打服用了空间灵泉,合珞的感官较之常人自是分外灵敏,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感受,只是此时却不是思考此事的好时机。 “良妃姐姐说笑了。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可是邢娘子。。。。。。”合珞有些小心戒备的看向良妃。 “哼,妹妹说笑了,那等卑贱宫人之躯所生之子,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看的上,不过好歹也是龙嗣,妹妹好生照看好也就是了。”一向与人为善的良妃却是话语之中极尽轻蔑不屑。 “啊!?那不知。。。。。。” “是不是吓到妹妹了,今日姐姐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再登门与妹妹详谈。妹妹只需好生听皇后娘娘的话,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信任也就是了。”良妃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叫了贴身的宫女扶了手,匆匆上了轿撵离去了。 “娘娘,”卫忠全走上前来躬身等吩咐道。 “摆驾回宫罢。”合珞站在原处,神色莫名的看着良妃一行匆匆远去的身影好一会子,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轿撵。 第90章 九十托付 九十、托付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合珞一身清凉的白色寝衣趴伏在竹塌上。 “娘娘再忍忍罢,已经立秋了,过了这几日秋老虎,想必天儿就缓过来了。” “唉,缓过来就要开始冷了,那更难受。”合珞在榻上蹭过去蹭过来,嘴里头嘟嘟囔囔的。 “刚才奴婢听暖香在外头说今日御膳房送来了许多的鲜鱼,秋鱼可是极为肥美,不管是清炖、煮汤、红烧都是不能再好的,娘娘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秋鱼?”听到往日里头爱吃的河鲜,合珞只觉得胃里头有些不舒服,顿时语气有些不喜的说道:“没胃口,先叫小厨房好好的养着罢。” 岸芷闻言,面上顿时划过一丝担忧,和一旁的汀兰对视一眼道:“娘娘最近怎的都有些食慾不振,要不奴婢给娘娘请脉吧。” “不必了,”合珞挥挥手道,自己人自己知道,最近天气热的厉害,合珞没什么胃口,便常常关了房间一个人躲在空间里头,空间里头的水果蔬菜水嫩多汁儿,好吃的不得了,合珞经常吃的停不下来,自然出来就吃不下东西了。 “行了行了,我身子好着呢,你们两别担心了,”岸芷看看合珞越发玉雪一团儿的小脸儿,还有红润的起色,心里头放心了些,但还是开口道:“虽然没胃口,但是多少还是要吃点的,那奴婢去吩咐厨房给娘娘准备一些清淡好消化的小菜。” “恩恩,你快去吧。哦,对了,顺便跟暖香说我想吃她凉拌的海菜丝儿,丝儿要切细一点儿,多放麻油和香醋。恩,辣椒也多要” “恩,奴婢知晓了。” “禀娘娘,莹芬仪来了。”卫忠全弓着身子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说道。 “莹姐姐,她来了,最近听闻宋贵妃病的厉害,我都好久没见她了。”合珞闻言一咕噜从竹榻上翻身坐了起来。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罢。” “恩,卫公公,你先出去招呼着莹芬仪,让小厨房端些甜点出来,里边儿要有糯米干,告诉暖香炸酥一些,莹姐姐最是喜欢那个了,再配一壶玄米茶,又消食又好吃。” 卫忠全领命去了。 “一看莹芬仪来了,娘娘您的精神都好了不少。连吃东西都香了。”汀兰一面给合珞整理衣襟,一面打趣道。 “你懂什么?那是莹姐姐喜欢的,就因着这个,莹姐姐都想把暖香从我这儿讨过去了呢!” ******** “见过宸贵嫔。。。。。。” “莹姐姐这是做什么,”合珞连忙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莫不是真的一段日子不见,姐姐与我生分了?姐姐也真是的,要来也不与我提前说一声,到弄得人手忙脚乱的。” “妹妹才是怪我?若是我真叫人来提前说一声,那才真是与妹妹生分了呢!”莹芬仪掩嘴一笑,却掩不住脸上的倦容。 “姐姐快坐下,我瞧着姐姐面容有些憔悴,怎的回事?可是这段日子休息不好?我这里有些前些日子自己晒得干花香草做的香囊,平心静气是最好不过,姐姐若是信得过妹妹,拿些去用如何?” “我如何信不过你?只是此事。。。。。。。唉!”莹芬仪说道此处无奈一叹,平日里头秀丽静好的面庞,却真正透出一股悲凉来。 “怎么了?可是。。。。。。。”合珞略一思量道:“可是宋贵妃娘娘身子有些不好?” “恩,”莹芬仪眼眸下垂,睫毛轻眨,然后半响才回到。 “怎么会?”合珞惊呼道。这可真是出乎她意料。宋贵妃虽是平日里头有时候称病,但是精神气看着却是极好的,怎会说不好,况且此话从莹芬仪口里说出来,那就只怕真是。。。。。。不好了。怪不得这段日子宫里头的事情灵犀宫那头儿都没有一点干预的意思。 “你别急!贵妃娘娘平日里头身子无大碍,加上宫里的御医医术都是最好的,一定有法子的。”合珞有些干巴巴的安慰道。 “罢了,珞儿,我此来是因为姐姐想见你,”莹芬仪贝齿轻咬嘴唇道。 “贵妃娘娘想见我,”合珞睁大了双眼。 “是,姐姐想见你,”莹芬仪急急点头,又连忙接着道:“你放心,姐姐没有恶意的。”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宋贵妃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那些阴损的,贵妃娘娘只怕也是不屑为之的,况且还有莹姐姐你,珞儿是真心拿你当姐妹的。” “我知道,”莹芬仪握着合珞双手道:“我不能出来太久,姐姐受病痛折磨,我得回去陪着她。还有,”莹芬仪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姐姐让我跟你说,你明晚子时过后再来,千万注意人后。” ****** 夜色渐浓,宫里头儿静悄悄的,宫道儿上黑漆漆的,苏幕阁门前的灯笼被吹得歪在一边,忽明忽暗的。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陛下在娘娘这儿用过晚膳之后便去了灵犀宫看望宋贵妃娘娘,之后本是打算直接回御书房批阅奏折的,谁料半路上遇到了梁贵人。。。。。。”汀兰凑近合珞。 “梁贵人”合珞喃喃重复道,一边儿系着腰上的带子。 “娘娘当真要去么?奴婢总觉着有些不妥。”岸芷帮着合珞套上小宫女的宫服,整理好了,又上下打量一番。 “有何不妥的?”合珞面无表情的侧了侧头,将耳坠子取了下来,又看了看铜镜里头的发髻上面没有什么不该有的越级物品。 “娘娘,奴婢也觉着不妥,”汀兰在一旁插嘴道:“宋贵妃现在身子不好,整个宫里头都是知道的,为何非让娘娘这个时候去,平日里头随意找个看望的由头也就是了,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呸,奴婢多嘴了。” “行了,你们也别劝了,”合珞伸手理了理袖口才道:“只怕是她宫里头不太平,有些事儿她也控制不住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娘娘的意思。。。。。。”岸芷看向合珞的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恩,等会岸芷你拿上我说的那些东西,若是真的半道儿上有人堵了问了,你只管说是贵妃娘娘今日凤体不安,睡不好,我让你送些安神的香囊过去。若是对方没安好心,想强来,咱们也不必客气。” “奴婢知晓。” *******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合珞带着岸芷悄无声息的从后门进了灵犀宫,又在一个小宫女的带领下进了内殿。到了殿里头,只见着贵妃身边的首领太监富贵,却未见其贴身宫女荣华。 “起来吧,”宋贵妃语气依旧淡然,声音却是有些有气无力,只见其半卧在青檀的拔步牙床里头的大迎枕上,外面挂着价比千金的影绰纱,虽是殿里头烛火透亮,外头却是看不见,只能隐约看着个人影儿罢了。 旁边领着合珞进来的宫女,踏着厚厚的天兰绒毯轻巧走上前,为宋贵妃撩起了影绰纱挂在床前的赤金钩子上头,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富贵,”宋贵妃轻轻唤了一声。 “娘娘您放心,荣华那边儿被莹芬仪绊住了,其余的,奴才就在屋外头守着。”富贵连忙上前说道。 “恩。”宋贵妃闻言缓慢的点了点头。 “罗伊,你就在殿外候着,不必出去了。”那宫女点头,悄然退下。 岸芷也在合珞的点头示意下与那罗伊一起退到了殿外头候着。 “娘娘这宫女看着眼生,可是身手却很好。” “是家里头才送进来的,”宋贵妃说这话朝合珞伸出手,合珞连忙上前扶起其后,又将枕头调的高了些,让宋贵妃靠了下去。 “娘娘小心,”近看,宋贵妃的两颊凹陷,颧骨隆起,脸色有些蜡黄,双目无神,早已不复之前那般艳若芍药,风华绝代的模样。合珞虽是之前有些猜想,却也没成想人已经衰败到了这个地步,想起宋贵妃之前的样子,心里头到底有些感叹。 “怎的不见荣华姑娘?” “她心大了,本想着留着以后当个助力,可是我这一去,怕彩翼压不住她,到时候还是跟着我一起去了的好,这些事瞒着她,免得到时候狗急跳墙,多生事端。”宋贵妃面色平淡的看着手的里头的羊脂玉祥云纹饰如意,语气淡淡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娘娘身子定然是会好起来的,何苦说这些丧气话,” “呵呵,你不必劝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是没几天好活了,只是走之前。。。。。。”宋贵妃停了半响,才又接着说道:“宸贵嫔应该知道,彩翼,无心后宫。” “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无须戒备,本宫既然把话说开了,自然是信得过宸贵嫔的。彩翼无心后宫,其实也可以说是无心与陛下,只怕宸贵嫔也是看清楚这一点才与彩翼交好的罢。” 合珞闻言行了个半礼才道:“嫔妾出生卑微,承蒙彩翼姐姐看得起与嫔妾交好,不只是因着刚入宫时莹芬仪对嫔妾的相救之恩,更是因着彩翼不似寻常宫里俗人,宫里头日子漫长,总要有些可以说真心话的人儿打发时间,要不然就这么虚情假意下去,逼也要把人逼疯了。” “你倒是说话不避讳,”宋贵妃轻轻笑了一声:“你果真是与旁人不同,心胸也与那些寻常后宫女子不相似,他们虽是比你出生高,看的倒还没你清楚,只看得见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争着那几日的荣宠。” “娘娘缪赞了。”合珞依旧不卑不亢。 “宫里头真是多少人错看了你,就连着李紫嫣这会儿只怕也还在以为她是稳稳的把你捏在手心里头的呢!”宋贵妃语气带着笑意,似乎是觉着非常好笑一般:“你命好,我见你第一次就觉着你和其他人不同,也说不上来什么不同,就是一种感觉,到底是你运势好。不像我,改的了运,却终究改不了命,到最后到底是。。。。。。。” 合珞也是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李紫嫣是皇后的闺名,“不知道娘娘身子怎会突地?” “此事你不用管,本宫自己的事自己了。”宋贵妃抬手止住了合珞的话语。 “彩翼无心后宫,我宋家在宫里头的根基却不能断送了,宸贵嫔若是愿意在我走后照拂彩翼一二。。。。。。” “娘娘不必多说,”合珞有些无理的打断了宸贵嫔的话:“就算是娘娘不说,只要嫔妾有能力,自然会护着彩翼姐姐。” “既然有宸贵嫔这话,本宫也算是放心了。” 第91章 九十一诬陷 秋意渐浓,苏幕阁里头的众人都感觉到了寒意,连下头的小宫女们都换上了宫里头统一制式的棉衣,之前夏天儿酷热的影子是一点儿都见不着了。 寝室里头,合珞坐在炕桌上,怀里头抱着一个有些奇怪的兔子模样抱枕,望着窗子外头厚厚的一叠金黄色梧桐落叶出神。 “娘娘,奴婢回来了。”岸芷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东西都送到灵犀宫了么?” 合珞让岸芷送过去的是一些照比例配置好的安神的干花花瓣。 前些日子合珞见着莹芬仪心神不宁,难以入寝,便让人送去了一些香囊,没成想受病痛折磨的宋贵妃还反而用上了,说是有了睡得安宁了些。合珞知晓后,便从空间里头又采了打量的花瓣,药材,连夜让岸芷、汀兰烘干了给送过去做枕头,只说是之前就做了自己备用的。 “送过去了,只是。。。。。。只是宋贵妃看着已不大好了。听说昨夜开始水米不进,现下全靠参汤养着,如今贵妃娘娘已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那么快,唉!”合珞皱了皱眉,挥手让岸芷退下。 想起那个女子重病之时,强撑着还在为家族、亲妹谋划,合珞不禁有些感慨,从这个时代女子的角度来说,宋贵妃无疑是一个称职的世家闺秀,她有着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对家族的担当和谋略。 甚至在大部分的女子看来,宋贵妃是幸运的。 宋彩凤出生尊贵,生来就是太尉嫡长女,加之容颜姝丽,家世渊源,自打出生便是按着当时亲王妃、太子妃的路子培养的。长成待嫁便被先帝赐予当时的铭亲王,也就是当今陛下,若不是因着当时先帝需要安抚前朝世家,太原李家之女也不会越过其成为正王妃,也就是后来的皇后。 只是虽说是侧妃,武帝登基之后,就将先帝皇贵妃居所赐予其,并改名灵犀宫,可见对其的看重和喜爱。 可是在合珞看来,她也是不幸的,出生的尊贵意味着她没有自由,当然也许,宋贵妃并不这样想,甚至没有这般想过。 只是从她的出生到她的离去,她自己仿佛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就连着要死了,也要为宋家铺好后路,处理好她能处理的一切。 “真是的,想这些做什么,真是天气变凉,人也变得矫情了。”合珞摇着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随后慢慢站了起来,推开殿门,漫步走出去,远远望着灵犀宫的方向。朱唇轻启喃喃道:“身有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娘娘站在外头怎么也不披件衣服?”汀兰端着食盒走了过来,看着合珞只着了单衣站在外头,连忙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一旁的小宫女,就要进去给合珞找披风。 “不必了,我这就进去了。”合珞摆摆手,路过门边却闻到了旁边传来的一股腥味儿,顿时胃里头翻江倒海,恶心欲吐。 “你拿来的什么呀?”合珞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羊乳杏仁儿酥啊,暖香才做好的,还热乎呢!娘娘快尝尝,”汀兰说着就将手里头的骨瓷盘子朝合珞递了过来。 “快拿开,呕。。。。。。呕呕,拿走拿走。”合珞用绢子捂着嘴,小脸儿憋得通红,眼见就要吐出来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汀兰连忙将手里的盘子递给身后的小宫女,挥手叫其抬开,又抚着合珞的背轻拍道:“奴婢知晓娘娘闻不得腥气重的食物,只是秋冬是最好进补的时候,这羊乳又是大补之物,暖香想了法子和茶沫子还有辛香料混着煮了,滤过之后加了杏仁儿沫儿做的。说是已经一点儿腥味儿都闻不见了,怎的娘娘还如此难受?莫非是身子不好?”汀兰说道这里脸上划过几丝慌乱之色,对着院子外头便喊:“岸芷,岸芷。” “怎么了,”岸芷拎着裙角从偏殿跑了过来,听了汀兰的话,又看了看合珞的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说道:“外头冷,娘娘指不定是冻着肠胃了,快扶娘娘进去。青青,去叫厨房煮些姜汤来。” “是。”后头小宫女脆生生应了,便向小厨房跑去。 待得进了屋,岸芷叫小常子和小乐子守在外头,又将屋门关好了,这才对合珞说道:“娘娘怕是有喜了。” “有喜了?”汀兰在一旁发出一声惊叫,又连忙捂住了嘴。 “恩!其实前些日子奴婢就有些怀疑,只是因着天气愿意不能肯定,也怕说了到时候不是倒惹得娘娘伤心心烦,只是今日看来,奴婢已有了八分肯定,还请娘娘容奴婢请脉。”合珞苍白着脸身子倚在太师椅上,向岸芷伸出手。 “恭喜娘娘,已有两个月身孕。” 待得岸芷说完,一旁有些按耐不住的汀兰便抢道:“可能肯定?” “奴婢虽说学艺不精,但是正常的喜脉还是能诊出来的,况且汀兰你忘了,我家中本就于妇科一脉较为擅长。” “那就好,那就好,这可是大喜事儿啊。哎,岸芷你也真是的,明明都知道了,那在外头还说是娘娘感染了风寒。奴婢。。。。。。奴婢这就叫人跟皇上说一声。”汀兰高兴地语无伦次。 “不可,”合珞抬手喝了一口一旁的热茶,才又接着说道:“你知道岸芷在外头为何那般说么?” “难道此事还不能为外人知晓?”汀兰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好在还不算太没脑子。”合珞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宫中贵妃病重,虽是外头不知晓到底病重到何种程度,但是宋贵妃已经没有法子协理六宫之事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宫中高位嫔妃本就不多,加之皇后娘娘之前把兰修容的后事交予我料理,宫里头这时候的目光只怕都在我身上。若是这个时候再曝出我怀孕之事,只怕宫里头的人就不是光看着了,只怕要我死的人都不知有几何!” “奴婢明白了。”汀兰想过之后,一脸后怕,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狂喜之色! 合珞歇了口气之后吩咐道:“就按照岸芷你说的办,现下我就先病着罢。只是我这害喜的症状时有时无的,出了自己宫门儿,在外头难免被人看出一二,你去给我做几个可以止吐的香囊防着,免得到时候漏了马脚。” 岸芷略微思量之后说道:“给贵妃做枕头的材料还剩下一些,里面有娘娘您用得上的,我给娘娘做个简陋的先用着以防万一,剩下的奴婢再做周全些,效果好些的。把娘娘平日里头用的帕子、团扇还有衣袖都给熏上,还有娘娘喜欢的银薰球,全都给用上,到时候娘娘的嗅闻的动作自然些,决计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你想的很周全,就照你说的办把。”合珞点点头。 “龙嗣之事不知道娘娘打算多久。。。。。。。”汀兰斟酌了之后小心的问道。 “待得孩子三月之后,想着宫里头也平定些了之后,就差不多了。”合珞以手支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孩子来的突然,自己虽是高兴却连为人母的喜悦都来不及享受,更不敢被外人知晓。 “就连着皇上娘娘也不告诉么?皇上那么爱重娘娘,又喜欢孩子,知道了肯定会高兴万分的?”汀兰还是有些不解。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是因着不相信。而是宫里头的女人的心思伎俩,千防万防也是防不住的。你们想想高祖的香澜夫人,那可是当眼珠子一样的护着,最后生下来的孩子还不是着了道,成了傻子。在这宫里头,最好的就是没发生过的事,没人知道自然也就安全了。”合珞语气幽幽。 “娘娘!娘娘!”本来守在外头的小常子突然在叫道。 “什么事儿,小常子?”汀兰打开殿门。 小常子脸上焦急,凑到了汀兰耳边迅速说了一番。 “你先让蒹葭侯在前厅,我马上让娘娘过去。” 合珞听了汀兰的话,带着岸芷、汀兰匆匆赶去了前厅,便见着平日里头,跟着莹芬仪的贴身宫女蒹葭,一脸泪痕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的在厅里头来回转悠,看见合珞瞬时扑了上来跪下道:“还请宸贵嫔救救我家娘娘,顺才人污蔑我家娘娘与人有染,皇后娘娘已经让人把我家娘娘带走了!” 第92章 九十二力保 “你说什么,顺才人诬陷莹姐姐与人有染。”合珞身子往后头晃了晃,“这般荒唐之话皇后娘娘也信了?贵妃娘娘怎么说?” “贵妃娘娘现下已经不大好了,神智都是时有时无的,娘娘临走时叮嘱了奴婢,万万不可去打扰刺激贵妃娘娘,奴婢这才没了法子。” 合珞闻言,面上神情凝结了几个呼吸,后面才慢慢回过神:只怕这一出就是皇后就是想借着莹姐姐之事看看宋贵妃到底有没有事,若是没事,只怕也要逼着其有事,如今再加上莹芬仪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行了,蒹葭,你先回去。只是你出来报信只怕已经被人盯上了,你直接去灵犀宫罢。” 蒹葭猛地抬头:“可是,我家娘娘临走时还说。。。。。。” 合珞摇了摇头:“怕就怕这会儿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就算你不去,旁人也是会去的。” 蒹葭好歹也跟随宋彩翼多年,加之又是宋家的家生子,自然有伶俐之处才能当莹芬仪的贴身丫鬟,在世家之中从小耳濡目染,先前慌乱也就罢了,如今听得合珞这么一说哪里还不知道此事并非是冲着自家娘娘来的,再想着灵犀宫里头宋贵妃已是朝不保夕,顿时萎顿在地。 合珞看了之后摇了摇头:“你不必如此,贵妃娘娘不是经不起事情的人,她会有法子的。虽说你来向我报信已经中了皇后的猜测,只是贵妃娘娘病重之下,你这样的做法也说得过去,等会子你自去灵犀宫便是。在贵妃娘娘想出法子之前我自会保莹姐姐无恙。” “奴婢多谢宸贵嫔娘娘,宸贵嫔娘娘的恩德宋家与奴婢绝不敢忘分毫。”蒹葭磕头。 *************************** 兴庆宫里头,皇后一脸的凝重坐在上首,看着下头跪着不言不语的莹芬仪,脸上似是无奈眼中却看得出一丝阴霾:“莹芬仪,顺才人所说若有不符之处,你只管说出来,你这般闷声不吭可是对本宫不满?” 坐在右下首良妃后一个的顺才人哼了一声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说完带着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又继续道:“皇后娘娘,此事乃是嫔妾亲眼所见,莹芬仪在宫里头与一男子会面,且动作暧昧纠缠不清,这里头若说是没有苟且之情嫔妾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顺才人倒是眼神儿好,适才顺才人都还说是在浣衣局门口远远望见的,这会子说的那么清楚,倒像是脚背面前见着的一样了。”坐在左手的周婉仪语气里头说不出的嘲讽。 “嫔妾知晓周婉仪娘娘与莹芬仪的关系甚好,只是关系虽好,却也不能颠倒黑白了的,再说了,嫔妾那可是亲眼所见,就连嫔妾的丫鬟,那也是看见了的。”顺才人本就有些方正的脸上说不出的刻薄之色,更显其的蛮横。 周婉仪却理也不理,只是起身走到中间之后向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嫔妾以为此事不可信。” “宫里头外男出行不宜,周婉仪若是不信,把门口守着的玄衣卫们叫来一问不就是了?” “哼,宫里头御医亦算是外男,再加上有宫务之人,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些人,到时候顺才人随意指上一人,这般栽赃之下,只怕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罢?” “你们两人各说各有理,闹得本宫头疼。”皇后面上神情似是难以决断,之后看向地下依旧跪着的莹芬仪皱眉道:“事到如今,莹芬仪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语气暗含压迫之意。 这便暗含是定了莹芬仪有罪的意思了,下面跪着的周婉仪面上划过一丝焦急。 “皇后娘娘,嫔妾有事禀报。”顺才人听了身后一女子的话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嫔妾的宫女秋葵儿有事禀报皇后娘娘。” 等了几个呼吸,顺才人有些不耐烦,看向身后一行动瑟缩的宫女道:“没用的东西,你只管向皇后娘娘实话实说就是,有什么好害怕的?” 听了呵斥,又看见顺才人脸上划过的威胁之意,那以前是秋家小姐,现今却是宫女的秋葵儿才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跪下磕头道:“回禀。。。。。。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想起,那男子似乎有些眼熟,奴婢好似。。。。。。好似是见过的。” 听见那秋葵儿的这句话,自打进殿之后的莹芬仪身体一颤,虽是只有一瞬,但还是叫身边的周婉仪察觉了,周婉仪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眼神闪烁之后却很快平静了下来,转头向那秋葵儿呵斥道:“休要胡说!什么叫好似见过,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你可想清楚了!本嫔再问你一句,你可确定你看清了?” 那秋葵儿虽说心性不佳,平日里头狗仗人势之事没少做,只是哪里能见过这般状况,这时候被周婉仪呵斥的一颤,面上恐惧,之后又悄悄觑了顺才人一眼,这才带着哭腔道:“奴婢。。。。。奴婢确信奴婢见过。” “周婉仪在嫔妾的宫女身上撒什么威风?她一个小小宫女,这样的话难不成还敢说谎不成。” “宫女不敢,可不敢说其主子也不敢!”周婉仪一声冷笑。 “你!”顺才人指着周婉仪气的说不出话来,随后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对着皇后重重跪下道:“莹芬仪秽乱后宫是事实,再是万般狡辩也无用,还请皇后娘娘治莹芬仪之罪。” “放肆!” 顺才人滑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声呵斥。 合珞快步走了进来说道:“顺才人无凭无据便想凭着红口白牙一张嘴定莹芬仪之罪,先不说皇后娘娘还未曾发话定罪,就说莹芬仪比你品阶高了足足两品,你这般说话便是以下犯上,视宫规于无物,简直放肆。” 合珞侧着身呵斥完顺才人之后才转身敛裙向皇后行礼道:“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冷眼看着合珞的呵斥顺才人,直到合珞行了礼才掀了眼皮:“怎么,宸贵嫔也来了?这宫里头的消息倒是传的真够快的。” 合珞自是听出了皇后言语里头的不快,心里头虽是不动,可是面上却陪着小心道:“回禀皇后娘娘,是莹芬仪的宫女来找的嫔妾。秽乱宫闱此罪说起来都骇人!宋贵妃虽是莹芬仪胞姐,可现下却病着,那宫女也是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想起嫔妾平日里头与莹芬仪交好,这才跑来找了嫔妾。”合珞说道此处生意顿了顿,面上有些委屈,却又接着道:“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这般事上决断必然公正,嫔妾是半点也不疑心的。再说了莹芬仪平日里头大家都是知晓的,莫说是此等荒唐之事,就连着与嫔妾等姐妹之间都是少有言语,更何况与男子呢?就是若是说别个,嫔妾说不得还有三分疑心,可是说到莹芬仪,皇后娘娘!此事实在是荒唐啊!”合珞说道此处磕了个头。 合珞明明白白将缘由说了出来,皇后却是有些不好发难。 “荒唐?哼!平日里头冷冰冰,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却不知是当真冷心冷情,还是这情都留在了外头,没能带进宫里来?”顺才人嘴里头半点都不饶人。 “顺才人此话差矣。莹芬仪还未进宫之前便是以德行上佳名满京城的,加之之后正经选秀入宫,是上了祖册,过了金印的正经妃嫔,以后就算是去了也是史书有名的。若是照顺才人这般说来,莹芬仪的品性不好,瞒过了陛下,瞒过了皇后娘娘,瞒过了采选秀女的圣露司,可就是没有瞒过顺才人,顺才人当真了得。”合珞语气淡淡。 “你!你!”顺才人气的龇牙欲裂,她哪里听不出合珞讽刺她未经采选入宫的,这般便是说她比起宫里其他人名不正言不顺了。顺才人气的直想吐血,却忽的眼珠一转,面上划过一丝晦暗之色“皇后娘娘,既然宸贵嫔娘娘和周婉仪娘娘都口口声声说嫔妾信口雌黄,那么皇后娘娘不如查查看看葵儿所说之人,若是嫔妾当真冤枉了莹芬仪,皇后娘娘再处罚嫔妾也不迟。” 顺才人慢慢将话说完之后,脸色都好了不少,只见其转身对秋葵儿道:“葵儿,你可还记得那人长相?” “回皇后娘娘,小主,奴婢。。。。。。奴婢有些不记得了,只是奴婢依稀记得,上次见着的那人身着常服,从宋太尉府中出来,似乎是宋太尉府中的幕僚!只是此事奴婢不是特别肯定,只是若是再见到那个人嫔妾一定会想起来的。” “宋太尉府上的幕僚?”顺才人饶有兴趣的重复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了。” 合珞这才见着了秋葵儿皱眉道:“没想到上次皇上发话不许你再入宫,你却还是进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回娘娘的话,葵儿有心改正,便自请入宫照顾嫔妾以弥补之前的错,皇姑祖母也同意了的。”按照顺才人本来的性子,这会子踩了合珞的脸面应该很高兴才是,只是在秋葵儿的此事上却反常的一脸平静甚至是有些不喜。 “有心更正,便是进宫之后又开始信口雌黄?有些人当真是留不得!” “行了,都别吵了!顺才人此话有理,莹芬仪身为天子妃嫔,此事非同小可,是要好好查证的。既然如此,本宫就吩咐下去。。。。。。” “皇后娘娘,嫔妾以为此事不妥。本来就是皇家内院之事,若是因着一个宫婢之话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涉及外臣,不论如何隐瞒,只怕也难以保证不会走漏风声,依嫔妾看不管此事到底能不能查证出莹芬仪和外人有染,却都会落了皇家面子。再说了,宋太尉府虽是莹芬仪娘家,却亦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若是这般查证之后却证明未有此事,只怕是会寒了接连送了两位女儿入宫的忠臣之心啊!” “宸贵嫔之言有理,嫔妾亦觉着此事不妥。”周婉仪在一旁附议道。 “秋葵儿,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信口雌黄,到时只怕你满门都付不起这个责吧?本嫔再问你一次!”合珞加重了口气道:“秋葵儿,你之前到底是否见过那位所谓的外男?” “奴婢。。。。。。奴婢。。。。。。”秋葵儿眼光闪烁,语气吞吞吐吐。合珞看了之后之前觉得秋葵儿是受人指使的猜测,已经变成了肯定。 “宸贵嫔,本宫知晓你与莹芬仪关系甚好,只是,你往后是要辅佐本宫管理宫务之人,如今看你这般模样,本宫觉得是要考虑一下。。。。。” “皇后娘娘,宸贵嫔是一心为了嫔妾,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见谅。”一直未有说话的莹芬仪忽的抬头说道。说完之后又望向合珞,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个如同春花一般的微笑:“珞儿,姐姐知晓你是为了姐姐好,只是姐姐在这宫里头已经待得很累了。。。。。。” “莹芬仪!”合珞一声喝道。莹芬仪的品阶比合珞低,虽是年长于合珞,私底下合珞也是叫其姐姐的,只是,却从未曾在人前都这般说,这明显,是她想放弃了。 “皇后娘娘,合珞愿以协理六宫宫务之权作保莹芬仪决计没有秽乱后宫之事,还请皇后娘娘给嫔妾三日时间查明此事。”合珞叩头。 “宸贵嫔,你可想好了?”皇后一向平静的脸上居然有些扭曲。 “是。” 皇后看了看四周,明白今日之事是不会如她想的那般顺利了,眼神深沉里头波涛汹涌,“来人,将莹芬仪送回宫中,暂关禁闭,没本宫之令,谁都不准见。”话音刚落,人便拂袖离去。 “莹芬仪!”合珞叫住了要被带下去的人,缓慢开口道:“在本嫔查明之前,还望莹芬仪不要做无用之事,保全自己,不要连累无辜之人。” 宋彩翼本来如死水般的脸上仿佛明白了什么:“请宸贵嫔放心,劳宸贵嫔多费心了。” 第93章 九十三后事 “嘶!”合珞皱着眉看着膝盖上头的淤青,脸上划过痛苦之色。 “娘娘您忍着些,这散瘀膏是奴婢特制的,里头不含麝香之类的活血化瘀的药材,所以只得配合奴婢的手法用力按揉才能生效。”岸芷一边说着一边受伤不停。 “娘娘当真不将龙嗣之事公之于众么?守灵这般整日整日的跪着,就是常人也受不了啊。加上天气渐冷,地上寒气逼人,到时候伤了身子可不得了。”汀兰看着合珞面上神色焦急。 “我如何不知道这般伤身?只是贵妃才殁不过三日,皇上又下旨以皇贵妃品级下葬,皇贵妃位同副后,这便是表示爱重之意了,这七日守灵是怎么也不可避开的。只是现在真的不是说出此事的时机,先不说皇贵妃走后宫里头人心各异,就说若是此事于莹姐姐知道,难免会与我生出嫌隙!” “依奴婢看,莹芬仪不是这等拎不清处之人。”汀兰还是想说服合珞。 “唉,拎得清楚是权衡利弊,最是难测却是人心。皇贵妃才走,看她们姐妹平日相处,她心里头这会子不知道是何等伤心,只怕哀莫大过于心死,到时候谁又知道她心里头怎么想的呢?我在宫里头根基比之这些世家贵女,到底浅薄许多,皇贵妃临走之时虽说将宫里可用之人留于我,可是这些人都是宋家的死忠,若是没有莹姐姐帮忙,到底不会根本为我所用,若是到时候人心不齐,只怕不是助力,而是祸害了。” “娘娘思虑周全。”汀兰颔首。 “娘娘放心,娘娘平日里头身子底子打得好,这两日肚中皇嗣并未受影响。奴婢又把护膝加厚了,到时候娘娘小心些应该不会有大碍。”岸芷把合珞的膝盖上好药之后又伸手给合珞把了把脉道。 合珞闻言点了点头,起身让汀兰更衣。待得更衣完毕,旁边的小丫鬟便在岸芷的示意下迅速端了铜盆上前。 “这是早晨才熬好的姜汁子,这几日天冷了,又起得早,娘娘泡泡手,有好处。” 合珞点了点头,将手放进去,热气袅袅,只觉得整个人的毛孔都被打开了,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看着铜镜里的头饰,让汀兰和梳头的小丫鬟将多余的不合适都撤了,只留下符合品级素净的,便让人备驾出了门。 匆匆赶到了灵犀宫,与主持皇贵妃丧礼的淑仪夫人见了礼后,合珞便想按着往常一般去灵堂守着。 站在上首的淑仪夫人听了身边丫鬟的回话峨眉紧蹙,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忽的开口道:“宸贵嫔妹妹请留步,” “不知淑仪夫人有何吩咐?” “下头人回报说,这几日给莹芬仪送过去的东西都没怎么动过,一来本宫心想着皇贵妃才走,她伤心也是有的,吃了下去反倒在肚子里头积食也不好,便也没管,可是不曾想这已经三日了,还是这般水米不进,再这样下去,只怕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了。”淑仪夫人话语停了停,才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这几日头风又犯了,刚才还遣了涟漪姑姑过来,本宫这会子要去给皇后娘娘回话,实在是□□乏术。本宫知晓宸贵嫔你与莹芬仪素来私交甚好,所以可否请你去劝劝她。” “还请淑仪夫人放心,嫔妾这就去。”合珞行礼之后便带人退下了。 “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些,这几日您一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每日睡都睡不够几个时辰,哪儿还有时间去管那莹芬仪用不用膳,依奴婢看,饿死了才好了,看那样子留着也是个祸害。”连翘在一旁不满道。 “行了,你少说几句。”淑仪夫人伸手扶了扶鬓边的代表着从一品夫人的步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步摇也该换换了。 “这几日皇贵妃才走,这时候无论是安抚宋家,还是想着故去之人的好,陛下对莹芬仪正是最看重的时候了,所以这时候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可不能让她出什么事儿了!” “娘娘圣明,是奴婢短见了,”连翘连忙说道。 ******** “娘娘,宸贵嫔来了。”蒹葭打起帘子,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怕惊着里面的人。 等了一会儿,见着里面没有声响。 蒹葭有些为难的转过头,叹了一口气,却又马上急急的向合珞说道;“还请贵嫔娘娘千万不要怪罪才好,我家娘娘因着贵妃娘娘之事,如今只怕是心都死了,加之这几日都未曾用过多少东西,现下只怕上回神智都不清了。”蒹葭说道此处抽泣了起来。宋贵妃一去,宋家在宫里头就如同到了一座大山一般,自家小姐在宫中又不得宠,如今若是再得罪了宸贵嫔,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 “行了,本宫与莹姐姐的关系难不成还在乎这些东西吗?你下去罢,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好消化又滋补的,我自然会劝她吃东西。”合珞看着纹丝未动的帘子,眼睛里头划过一丝担忧却又故意朝着帘子里头说道:“不然,照你们娘娘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只怕过几日真的就要随贵妃娘娘一起去了。” “娘娘,”汀兰一丝惊呼,连忙拉了拉合珞的袖子。 “岸芷在里头候着,汀兰,小乐子,你两出去守着。其他人都下去。” 伺候莹芬仪的蒹葭等人虽说有些不放心,但是宸贵嫔一来,他们几个却仿佛有了主心骨儿一般,瞬间没有那般惶惶度日之感了,斟酌一会子之后,都接连照着合珞的吩咐告退下去。 “莹姐姐,我进来了。”合珞说完之后没有多等便漫步走了进去。没有第一时间如同旁人一般走向床边急切关心。只是沉默了半响之后开口缓缓说道:“灵犀宫一切安好,很是安静,没出一点乱子。皇上那边已经宣了旨意,按照皇贵妃之礼下葬。” 合珞看着床榻上头纹丝未动的人影儿,无奈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你宫里头的足禁已经解了,你不去灵犀宫看看么?” 合珞顿了顿,似乎也没打算等回话的意思,只是语气怅然的继续说道:“她到死之前都不忘给你铺路,护你周全,你如今却糟蹋自己,做这般小女儿矫情,倒是真对不住她了。”没有呵斥和激愤的语气,合珞只是淡淡的叙述,想起那个病入膏肓却全然淡定,安排后事眸子中波澜不起,依旧通身气度的女子,不禁感慨这古代世家大族养出的闺秀到底就应该是这样一个模样。 “我如何会被解了禁足的。”一丝微弱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 合珞却仿佛早就料到的模样,“贵妃娘娘说了那陆然进宫无非是家中安排,因着知道自己有些不好,便让宋夫人入宫之时带上他,世人皆知你家中无嫡子,这护送宋夫人一行的任务宋太尉便交予陆然,这般着实合情合理,宋夫人身体不好,再来宋贵妃一事又受打击,由他送入灵犀宫在外头候着也是正常的。再说顺才人说的拉拉扯扯,不过是由他转交予你宋太尉的书信和一些药材罢了,因着陆然从小便失了双亲,由着族人接济抚养长大,你父亲为他恩师,早已视他为半子,你进宫之后宋太尉因着膝下空虚便收了他做义子,因着不想张扬,只通传了至亲好友,办了个认亲的家宴罢了,其中也有与宋太尉走得近的朝中重臣,便是证人。宋贵妃还叹言本是一些小事,被有心人看在眼中,才酿成了大祸。。。。。。陛下已经罚了顺才人一年的俸禄,又让其在宫中闭门思过,并没有说多久可以出来。”合珞感慨的摇了摇头,宋家何止是没有嫡子,就连着之前的唯一一个庶子也病死了,这般看来何止是说的过去,简直是正常。 “罚不罚她的又有什么要紧,我只是后悔劳累姐姐在走之前都累的她不安稳。” “贵妃娘娘很聪明,并没有过多的纠缠此事,只是如实的向陛下禀告罢了,加之你的性子,陛下也是信了的。最要紧的是宋太尉当真深谋远略,无怪能位极人臣,受的陛下信任。” “是我不懂事,累的父亲年迈还在替我打算。” “行了,别自责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不是你进了宫,依着那陆然的才识模样秉性,考个状元娶了你只怕也是京中一段佳话。” “你难道不觉得我是闺中德行有失,有*份?”莹芬仪受着合珞的话一刺激,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教养出生,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不怎么在意,再说了,比之进宫看着所嫁之人三千佳丽左拥右抱,倒不如在外头寻一个良人来的好。其他人只看得见这宫里泼天的富贵,却又怎么没看到这宫里女子的凄凉。”合珞冷笑。 “呵呵,”莹芬仪慢慢坐起身,在合珞的搀扶下靠在枕头上面,缓缓说道:“其实家中当初并不是非要我入宫不可得,只是当时姐姐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我入宫势在必行。” “贵妃娘娘不行?怎么可能?我从未。。。。。。”合珞之前一直纠结着宋贵妃的怎么走的如此之快,还想过是不是有人暗害,却又想着依着宋贵妃的手腕怎么会有人害的到她。如今听着宋彩翼这般一说,便说得通了。 “姐姐身子并不适合生育,若是强行怀孕,有可能会累及性命,只是姐姐执意要留下孩子,求子心切,中了皇后的算计,药中被加了好长时间的溢子粉,后来别说是怀孩子,身子都垮了。之前不过是在拖日子罢了。” 怪不得入宫之前虽说听得宫中分为两派,面上还算平和,可是入宫之后却见着宋贵妃行径嚣张,丝毫不给皇后该有的礼遇,如今想来却都想的通了。 “贵妃娘娘向来谨慎,这溢子粉?”合珞试探的问道。 “家中败类,不提也罢。”合珞不知怎的,却想到了宋家那个病死了好多年的庶子,有些吃惊的捂住嘴。 第94章 九十四协力宫务之权 “皇后娘娘,”涟漪从外头穿过重重请安的妃嫔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皇后。 “怎么,宸贵嫔还没有到吗?”皇后伸手抚了抚怀里头的羊脂白玉祥云如意,面色淡然。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并不曾看着外头有宸贵嫔的仪驾。” “我瞧着皇后娘娘您还是不必再等了,宸贵嫔身娇体弱,昨夜又承了恩宠,这会儿子想必是睡得正熟呢!哪里还记得皇后娘娘您呢?”简小仪抚着身上的织金锦缎,眼睛瞧着真是越来越满意,禁足那些日子可真把她憋坏了。嘴角一勾,嘴巴里头的话便说了出来。 “我瞧着简小仪这张嘴还是没有个把门儿的,也是皇后娘娘仁慈,想着宫里头清净,将你从禁闭里头放了出来,莫非简小仪是还想被关进去不成么?”周婉仪冷着一张俏脸,语气刺人。 简小仪闻言本来想反驳回去,结果一瞧说话的人,顿时不吭声了,那顺仪长公主前几日还进宫来与太后、皇上请安,不知怎的,居然与太后饶了几句口舌,气的太后仰倒,听说还晕厥了一会儿子,皇上虽是怒极,却也只是呵斥了几句,连禁足都不曾。 虽说周婉仪不受宠,可是毕竟是长公主的嫡长女,又是郡主,这样的人,再不受宠,也是有关皇家脸面的,若是与其争辩,只怕皇上问都不用问,便会有决断,简小仪自然明白周婉仪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皇后娘娘,宸贵嫔这几日身体时常有些不适,今日想必也是出了什么乱子才没有着人向您说明,要知晓,宸贵嫔可是最敬重您不过了,怎么会对您有什么不敬之心呢?”莹芬仪睇了简小仪一眼,眼中似有冷色,转头却是语气平淡的解释道。 “莹芬仪说的是,进来秋高气爽,宸贵嫔贪睡了些也是有的,别说宸贵嫔了,就是臣妾今日也差点儿起不来呢!” 莹芬仪看着捂嘴娇笑的淑仪夫人,眼神里头划过一丝疑惑。 “行了,既然如此。。。。。。” “嫔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合珞低着头匆匆走了进来,今日不知怎的,清早起来害喜的厉害,岸芷用了好些法子,才将反应按了下去。“许是最近换季,天气不定,嫔妾昨夜只怕是着了风寒,晨起难受的厉害,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从上座那里抬起眼皮看了看合珞惨白的一张脸,面色似有缓和,开口道:“罢了。” “多谢皇后娘娘,”合珞起身由岸芷搀扶着坐到了淑仪夫人的下首。 “着了风寒还巴巴儿的跑来,莫不是为了想表忠心,将我们也染上不成?”简小仪嘀咕着,却见着前头合珞递来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怎的有些胆寒,马上收声了。 “这日有两件事情本宫要说,一是皇上与本宫商议,皆是觉着这后宫之中高位空虚,人也着实少了些,加之明年才是选秀的时候,外头也充盈不进来。”皇后顿了顿,喝茶的时候冷眼扫下去看着底下头的人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她,尤其是那些后头的,眼睛里头的贪婪都快兜不住了,皇后心里头嗤笑一声。 “只是具体的章程皇上还在与礼部、圣露司商议,本宫也不便过问。只是皇上说了,莹芬仪性情和顺,又孝悌可嘉,与本宫商议之后已下旨意,将莹芬仪晋为从二品昭仪,乃九嫔之首。”皇后微笑。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只有从九嫔开始,才可以将自称从本嫔改为本宫,可以统领一宫,成为一宫主位,其余偏殿小主还要日日来其面前请安问好,可见这其中差距有多大。只是。。。。。。想着这是姐姐的命换来的,莹昭仪并未有什么开怀之色。 “皇上还有意让你迁居安乐宫,那里地界儿大,离苏幕阁也近,你与宸贵嫔素来交好,搬得近些也方便。”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臣妾想搬去灵犀宫侧殿,离皇贵妃娘娘近些,臣妾私心想着,若是哪日皇贵妃娘娘想回居所看看,却未曾见着亲近之人,只怕会伤心。” 皇后瞧着莹昭仪莹白如玉好似没有人气儿的脸上,一瞬间不知为何有些胆寒,看着其与先皇贵妃有些相似的脸庞,半响之后,才开口冷冷道:“莹昭仪果然重情义,本宫准了。” “多谢皇后娘娘。” “第二件事,宫里头的事情繁杂,总不能总是无人打理,本宫虽说想一力应对却常有不周全的时候,从而这协力六宫也还是要找个得力之人才是。”皇后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听得要让人协理六宫,底下的人纷纷将眼睛看向合珞,合珞只做不觉。 “臣妾这里倒是有个人选。”良妃柔和一笑。 “良妃何必谦虚,你自己不就是个极合适之人么?”一旁的淑仪夫人打趣道。 “淑仪夫人说笑了,臣妾向来不爱这些身外之事,莫说是协理六宫这样的大事了,臣妾就连自己的宫中经常都还有不能顾及的地方。”良妃面色谦和,丝毫没有不快,“嫔妾想说的是莹昭仪,莹昭仪为人向来公正坦荡,协理六宫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后闻言点点头,似是若有所思“莹昭仪如何看此事?” “臣妾进宫时日尚短,资历比起在座的两位姐姐实在是浅薄。”在座之人听到这里便都知晓莹昭仪有婉拒的意思,都叹其不识好歹,又对其有些嫉妒。却又想着依着其冰冷不爱多管闲事儿的性子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协理六宫之事,臣妾之前看先皇贵妃处理不少,加之有时先皇贵妃实在是不得空,臣妾也是少有接触,这般说来虽是有些经验,可是嫔妾资历又实在是浅薄,只是皇后娘娘既然看重于臣妾,臣妾也不想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信任,为了两全,皇后娘娘让淑仪夫人也同理宫务如何?”莹昭仪站起来行了个半蹲礼。 听得莹昭仪之话后,在座之人均是一片哗然。要知晓莹昭仪口中之话转折极大,开始所有人听得她一番话,均是以为她要婉拒此事了,却没想后头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其一改之前冷冰冰不爱管闲事的模样。。。。。 下头的妃嫔均是有些张口结舌的模样,纷纷看向彼此,有觉得新奇的,有嫉妒的,最多的却是不屑。 “莹昭仪。。。。。。”皇后似是也没成想她会接受一般,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合珞见状轻轻搭了一旁岸芷的手背,站起身袅袅婷婷的走到殿中,也行了半蹲礼说道:“嫔妾也以为莹昭仪所说极是,要知晓这宫里头最适合协理六宫之人,那必是淑仪夫人了。淑仪夫人若说资历,宫里头的姐妹只怕没有几人能越过夫人去,若说贡献,淑仪夫人为陛下诞下敏之公主,这皇嗣一事上与龙脉已是有大大的助益。唯一不放心之处,无非是二公主还小,离不得生母,只是若是淑仪夫人只是辅佐莹昭仪一二,想必是无碍的。” 皇后听得合珞下头两人一唱一和,已将其逼入死角,面色阴寒,直直看向前头坐着的淑仪夫人道:“不知淑仪夫人是何想法?” 那淑仪夫人闻言间不见半分紧张的模样,只见其伸手扶了扶发鬓之上的孔雀唌玉珠的翡翠镶金边步摇,站起身之后勾起嘴角慢慢说道:“臣妾也的确应当为皇后娘娘分担一二,臣妾愿领旨。” “既如此,今日便到这里,都散了罢。”皇后语音未落,人已拂袖而去。 “多谢二位妹妹抬爱了,若是有空,二位妹妹还要经常来本宫宫里头走动才好。” “娘娘说的妹妹们自然尊崇。”合珞与莹昭仪微微蹲身。 淑仪夫人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一人当先,扶着一旁于公公的手稳稳当当的出了承晖殿的殿门。 “二位妹妹也一起走吧。”良妃依旧语气温和,与人无争的模样。 “还请良妃娘娘先行。”良妃点点头走到了前头。 ******* “真是好容易才打发了那良妃。”待得只剩下二人,合珞顿时有些懒精无神的靠在了车辇的椅子上头。 “可不是么?若不是今日你以身子不适的原因打发了她,只怕她还不知道要说多少。”莹昭仪抬起手揉了揉额角,也是有些倦怠的模样。 “要知道皇后今日本是已协理六宫之权想分化你我二人,却没成想姐姐将宫务之事接了下来不说,还将淑仪夫人也给拉了进来。”合珞一想到皇后铁青的脸色,就觉得说不出的开怀,顿时“咯咯”直笑。 莹昭仪自然知道合珞在笑什么,想了想,面色也松缓了些。“倒是你料事如神,皇后的反应还真如同你说的一般。” “我自然是明白她从未想过要将这协理六宫之事给我,她也明白你不是她可以拉拢之人,便想借此事告诉我,我若是听她的话,为其做事,她轻而易举可以给我些好处也可以收回去。只可惜,本姑娘还真不稀罕。”合珞懒洋洋的说道。 “话是如此,可是你又何必让我把淑仪夫人给拉进来呢?她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莹昭仪皱眉道。 “我自然知道,要知晓能在宫里头和皇后一般诞下皇嗣之人,虽说是个公主,但也是个不可小觑的。。。。。”合珞挑了挑眉“只是你姐姐走后,她只怕早已坐不住了,一个夫人之位可真满足不了她,就算是这次协理六宫之权没给她,以后只怕还会另生事端,倒不如将她拉进来,将水搅得越来越混,反正要头疼的也只会是皇后罢了。” “恩,”莹昭仪闻言觉得有理点点头,之后又关切的看向合珞道:“当务之急,你就是好好养胎直至三月胎儿稳定之时,你苏幕阁里头的吃穿用度,我都会仔仔细细安排,不会假他人之手,你自己也要万分小心,好在岸芷会些医术,万事都要经她之手才好。” “姐姐放心,还望姐姐费心,邢娘子那头也到了生产之前的紧要关头,最近那慧芳宫里头魑魅魍魉多得很,虽说主位良妃受命照看与她,只是还要请姐姐多多费心才是。” “这是自然,妹妹只管放心。” 第95章 九十五、邢娘子生产 “娘娘,赵公公那边儿遣了人来说,皇上那头还在御书房有要事商讨,午膳便不过来用了,皇上怕娘娘您等,特地让人嘱咐您先用了。”岸芷进来行过礼。 “到底是什么事儿那么重要?不能用完再说么?怎么耽搁的饭也不吃了,”合珞眉间划过一丝担忧。 “奴婢听说了是上回河西大旱之时供上了灾后善后之法的人,听说年纪轻轻,却在农事上头很是有自己的看法和作为,虽是不是正经科举出身,皇上却还是在工部给了职位,且是还相当看重。只怕是这位大人这次又有了什么好法子,皇上才忙得连饭都吃不上。”汀兰在一旁笑道。 “年纪轻轻。。。。。。”合珞慢慢重复了一句,面上却划过一丝向往之色,史上名臣之中有许多便是在少年只是便是出类拔萃,不是亲身见过还不敢相信,古人有些能人异士的加之天赋异禀的少年见识之多,涉及面之广,决计不是以后的学生们所能比的。 武帝不是随意看重下臣的,这般年轻便能有这样的见解和作为,只怕以后是流芳百世的名臣呢!这些人,只怕天生就是为江山社稷所生。 “只怕又是一段传奇。。。。。。” “可不是传奇么?奴婢还听说这位小秋大人的长相也是俊逸非凡呢!” “小秋大人?”合珞喃喃道。 “娘娘可是有些好奇?”一旁伺候的卫公公少有的开口道。 “正如娘娘所想,这位大人姓秋,说起来跟宫里顺才人身前的秋二姑娘有些关系,其身份正是这位秋二姑娘的庶弟。” “庶弟?这奴婢还没有听说,这般说来,那岂不是跟那个秋葵儿一伙的了?”汀兰在一旁嘟囔道。 “歹竹也是能出好笋的,只怕公公不单是要说这个罢?”合珞微微一笑。 “娘娘明察,这位小秋大人说起来跟顺才人身前的秋二姑娘那可是真不对付。秋二姑娘在家中是嫡女,上头还有一姐一兄,具是现在的秋夫人所出,除此之外,秋府里头还有一位侍妾,是秋大人身边的一位通房丫头因生得一位女儿之后给抬上来的,这位小秋大人正是这位侍妾所生。而秋家在之前不过是个普通的商户,因着走南闯北还做着些关外的丝绸、香料、珠宝生意才起了家,家中人口也算是单纯,而这位小秋大人的母亲却是这位秋大人在一次关外走商带回来的天兰女子,很是不被府中人看得起,更是受了秋家主母无数的磨搓,母子三人在秋府之中日子很是难捱。上次适逢娘娘发落了秋二姑娘,反倒是让秋家老爷和秋老夫人重视起这庶子庶女来了,日子还稍微松乏了些。” “天兰女子!”合珞闻言有些吃惊。 “正是如此,本来天兰女子,天兰人长相本不同于大玄人,加之天兰女子大都美艳,又有塞外风情,大玄贵族世家虽是明面上不说,大都底下收用的却也不少。”卫忠全说道这里似是想起了合珞的身世,有些诚惶诚恐的低了头,似是怕合珞怪罪。 “公公不必如此,本嫔从来不以身世为耻,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是旁人的事情,若是自己都为此讳莫如深,甚至自轻自贱,那么就更是可悲了。”合珞甚是洒脱的笑了一笑。 卫忠全闻言连忙跪下道:“多谢娘娘饶恕,娘娘这番心境到可真称得上是上佳了,” 合珞闻言无所谓的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发问道:“这小秋大人的母亲是天兰女子。。。。。。如此这般说来,上次那秋葵儿说的我与她庶弟想象之事,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了。”合珞脸上表情有些玩味。 “娘娘,”岸芷适才见有小宫女探头探脑的,便知道是有事要报,这会子出去了又进来,脸上却有几分急色。 “怎么了?” “莹昭仪派人前来,说是西平宫邢娘子要生了,让娘娘您过去!” “怎么就要生了?”合珞皱眉自语“这日子还未到啊,岸芷,还差多久?” “回娘娘的话,日子的确还未到,不过是刚满九月罢了。听刚才那传话的小宫女的意思,邢娘子是被人冲撞了,只是多的那传话宫女也不知道,事情怕是要娘娘亲自过去了之后问上一问才知晓。” “哼!被人冲撞,哪里就能那么巧。只是能挨到九月也算是不错了,虽是一个低等宫女所怀,只要是未出生便是男女未知,全宫里头哪里没望着这儿!” “确是如此,”岸芷一边服侍着合珞披上外衫一边接口道:“若不是因着宋贵妃走了之后宫里头几方势力僵持着,还有您和莹芬仪护着,这邢娘子的胎不知道落了几次了。”岸芷想到西平宫那里回禀的那些手段,都觉着脊背有点发凉。 “走罢。” ******** “禀娘娘,宸贵嫔到了。”里头稳坐上首的莹芬仪闻言,紧皱的眉头稍稍一松。 “莹姐姐,”合珞踏进殿门便要见礼。 “行了,你我之间哪里还那么多礼。”莹芬仪轻抬合珞的手,又忙问道:“身子可还好?” “姐姐放心。” 莹芬仪闻言面上一松:“稳婆已经进去伺候着了,太医已经诊过买脉现下在外头候着,说是无碍,邢娘子身子底子好,加上摔下去的时候还有宫女给垫了背,不算是严重,但是早产是肯定的了。皇上和皇后那头儿我都派人去报了。” “姐姐可问清楚是何人冲撞的了?哪儿出的事儿?” “说是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同住西平宫的余娘子,地点就在这西平宫里头!这邢娘子倒也算是个谨慎人,平日里头少有去外头逛,这会子不过是因着待产之时太医说是要多走走。谁知晓,就在这自己宫里头都出了事儿!” “余娘子?姐姐怎么看?” “妹妹想说的我自然知晓,这余娘子与邢娘子同住西平宫,若是真有歹心早便发作了,如何等到这般时候,再说了,她一个小小娘子,就算是害了邢娘子,除了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以外,只怕还要牵连全族性命,却不见得能得到些什么。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去害邢娘子的动机,只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姐姐说的甚是,不过依姐姐看来,该如何处置她?” “虽说那余娘子一直喊冤,但是放了肯定是不可能,我暂时找了个房间让人看住她,等着皇后来处理,这些糟心事情就让皇后区处理好了。”莹芬仪面上少有的划过一丝狡黠。 “姐姐说的极是,此事本就是皇后才处理得了的,只是可怜了那余娘子。。。。。。。”合珞轻轻摇了摇头。 “这宫里头一直都是这样,强食弱亡罢了。妹妹这么说,难道是不忍心?” “不忍心是有的,好歹是一条人命,只是如今我顾好自己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别的精神去可怜其他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宫里头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莹昭仪听了合珞的话脸上划过一丝黯然,两人瞬间没了话,一时间分外安静。 “小人见过莹昭仪娘娘,见过宸贵嫔娘娘,皇上现下还在御书房与各位大人商量要事,一时间抽不开身,吩咐小人回禀莹昭仪娘娘,此处全由皇后娘娘和莹昭仪娘娘做主,皇上就不过来了。”外头埋头进来了个小太监行了礼之后抱手说道。 莹昭仪与合珞一抬头,见着来人竟是赵肃的大徒弟三良,面上便缓和了两分。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本宫知晓了。”莹昭仪冲着三良微微点了点头,旁边蒹葭便上前笑着递了个荷包。 三良也不客气,嘴里谢着接了荷包,又在退下之时弓着腰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虽是一切由娘娘您做主,只是得了信儿,还是往太和殿递上一句。” “多谢公公提醒了,这事本宫省的,必不会出差错的。”莹昭仪自然知晓这是赵肃在朝她卖好,自然不会不领情。 待得三良退下,莹昭仪才侧头对合珞说道:“皇上对这孩子,虽是不喜其生母,可见却也还是重视这孩子出生的,不论这孩子到时候进了哪个宫,如今可也算是金贵的,我们可要打起精神才好。” “姐姐说的极是。” “回禀娘娘,邢娘子那头发动了。” 第96章 九十六二皇子 金秋九月刚过,正是日子最好过的时候,天高气爽,既没有夏天的炎热,又没有入冬之后的寒冷,若是平常年间,就连着京城平日里最为忙碌的商贾小贩都要显得懒散几分,只是今年。.|。。。。。京城里头却有着几分不同寻常的热闹。 因为就连着京城里头最无知的妇人们都知晓了,当今陛下有了第一个身体康健的皇子,大玄皇朝有后了。 “我说,赖大娘,您最近够闲的啊,天天靠着门儿跟人吹牛逗趣儿。”一个穿着青色粗布衣的走货婆子放下了后背的背篓。 “我呸!你知道个啥?”只见靠着朱红色的一扇角门儿站着个麻衣妇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耐烦翻着眼睛又有些得意的说道:“咱们府里头最近可要有大造化了,夫人仁慈,让我们下头的人也都松快松快。” “哟,您这府里头能有什么大造化啊?”那走货的是个平日里头走街串巷花儿给姑娘带的婆子,虽是京城周围的乡下人家,但是脑子活泛,并不沿街叫,而是长期穿走于这些后宅角门儿找这些服侍的婆子,丫鬟花。这些人手上都有些闲钱,平日里头出门又并不方便,也不吝啬手头的几个子儿,很是好,同时也能知晓些上头人家的消息,多涨些见识,在村子里头也是一份儿谈资。那婆子眼睛一瞟,往门儿旁边破败的青砖墙过去,心里头一声冷笑,还造化!瞧这墙面儿的样儿,还不如她们村子里头的富户来的平整。平日里头这府里头的夫人叫人来买个花儿带几个铜板子儿还要跟她计较的,能有什么造化?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我家老爷姓什么吗?”那妇人出了几分婆子的不屑,有些横肉的脸上挡不住的得色,简直要溢出来了。 “姓什么?”那婆子满脸的不解。 “我们家老爷可是姓邢。” “哦。”那花的婆子拿疯子的眼神着眼前的妇人,一面又继续说道:“赖大娘,这花儿你是要是不要,若是不要,婆子我可还有下一家儿要去,可经不起你耗。” “哼,就说你这老婆子不识好歹!”那妇人狠狠的叹了口气,甩了手里头的瓜子壳儿,拍了拍手才说道:“你可知道当今陛下最近喜得龙子?” “这份儿消息谁还会不知道,当今陛下英明神武,登基数十年以来,我们大玄可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连我这走街串巷花的老婆子都知道这可是难得的圣明,不过就是子嗣上面。。。。。。您该不会要说你们府上和这大皇子殿下。。。。。。”那婆子嗤笑一声。 “你可知晓那大皇子生母姓什么?”那妇人干脆收了瓜子一拍手,干脆的问道。 “宫里头贵人的名讳哪里是我能知道的,难不成。。。。。你要说那皇子生母姓邢?”那走货婆子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却又睁大眼睛向那婆子,有些惊疑不定得道:“难不成真是?” “哼,骗你我能有些什么好处拿么?我可悄悄告诉你,我们夫人为着这事儿一连几日都高兴的不着觉,如今就只是坐着等封赏罢了。” “哎哟喂,我的亲姑奶奶,这可是大皇子的生母,你家夫人可得封个一品大员夫人了,就和那戏曲儿里头唱的那般,到时候可真是羡煞人了。” “什么一品大员夫人,我们夫人说了那叫做诰命夫人,你这无知婆子!”那妇人说完话,腰杆儿往上一挺,用手抚了抚头上的发髻继续说道:“哪里才只是什么一品夫人,我们大皇子可是占了皇家长子,这以后若是真是有。。。。。。”那妇人将下巴往天上一扬,“才只是一个一品夫人?到时候我们府上可就是。。。。。。我可是小时候伺候过我们小姐的,”那妇人说完话面色潮红,似乎是已经到了那一天一般,就连眼睛里头都闪着光。 “这般。。。。。。竟是这般?!”那走货婆子有些语无伦次,以前虽是能听到些这些上头人家的消息,但是却也不过是些后宅妇人的争风吃醋的小事儿罢了,毕竟能跟她买花儿戴的的丫鬟不过都是些姨娘侍妾的粗使小丫鬟罢了,正经的大丫鬟,主子们赏赐的金的银的都戴不完,哪里会跟她买呢? “你们家小姐是何时被选入宫的?怎的以前听都没听过?”那婆子又有些犹疑的问道。 “这个么?”那妇人脸上似是有些挂不住,之后才板了脸说道:“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告诉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 “晓得的,晓得的,赖大娘您只管说给婆子听,婆子我啊保证不再传第二人的耳朵。”那婆子有些讨好的递上了一朵红色的杜鹃花儿,并且口里不住的说道。 “唉,你也知道,我们这府上之前的状况,说好听些称个邢府,说难听些不过就是个宅子罢了,之前府里头加上我不过就是两个帮工的妇道人家罢了。我是家里头实在是不好过,这里给的工钱也算是过得去,所以后头辞了其他地方便也安心在这里做事了。” 听得这些话,那走货婆子有些不耐烦的翻了翻眼睛。 那妇人到了,生怕那婆子把花要回去,连忙说道:“你别急,后头不就说了么。有一年老爷因着好运气刚刚升了个小吏,听夫人说好像是因着人情世故府里头便手头有些紧张,只是正值老爷需要,可也不能没有。得宁夫人赏识,我家小姐便给宁府嫡出的大姑娘当了贴身丫鬟,后头宁家大姑娘进了宫,我家小姐也就进去了。。。。。。虽是这般说,可谁知道如今竟然有这样泼天的富贵!” “可不是吗?这可真是人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那婆子满脸的震撼又夹杂着些羡慕,紧接着连忙对着那妇人说:“这可是你们府上的大造化,若是赖大娘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婆子,老婆子也不贪心,若是老婆子这些花儿能到上面贵人那儿去,老婆子也就不枉费这辈子了。可不瞒赖大娘你说,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荣婆子的花可是最新鲜最好的。” “到时候自然忘不了你。”赖大娘说着脸上的肉挤出了一个有些假意的笑容。 那荣婆子也不管,只像是得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又笑着往赖大娘手里塞了朵花儿,便背上竹筐子喜哄哄的走了。 那赖大娘望着走货婆子的背景,手帕一甩,丢了手里头剩余的瓜子皮,然后哼道:“就这样的花儿,只怕是丢门口都没人要,还给贵人。。。。。。哼!”想到之前荣婆子的轻视,赖大娘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腰一扭关上了侧门,只觉得走路都带上了风。 ************ “娘娘,”岸芷走进来的时候,汀兰正在给躺在榻上的合珞剥葡萄皮,岸芷只见旁边堆了一小堆的葡萄皮便连忙说道:“娘娘可不能再吃了,娘娘没听过吗?这怀孕的时候,不能吃葡萄,会生出葡萄胎的!” 合珞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连着嘴里头的半颗葡萄都差点掉出来了,葡萄里面的维生素和花青素对孕妇都很好,加之这是她空间里头的葡萄,对人更是滋补,真不知道这古人有时候迷信起来,理由真是哭笑不得。 “行了,不吃就不吃了,汀兰你收拾了罢,”合珞摆了摆手,反正她也吃够了。“说说,你那头儿什么情况,咱们的邢娘子好是不好?” “瞧娘娘您说的,哪里能不好呢?大皇子身体先天亏损,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再加上沈妃那样一个娘,皇上又不待见,现下宫里头和宫外头都只知邢娘子生的二皇子不知大皇子,若不是因为大皇子养在皇后那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的对待呢!” “难不成她还以为这孩子能养在她那儿不成?”合珞一脸的好笑。 “她倒是也没那么傻,这宫里头,正三品以上方能抚养皇嗣,更何况,这是宫里头的头一个康健的皇子,哪里能给她养呢?不过好歹她也是二皇子生母,先不说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说以后就算是二皇子抱给了宫里头的高位妃嫔,她也算是平白得了个靠山。” “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合珞微微一笑,脸上一脸的悠闲。 “何止是不错呢!听说前几日的时候,这邢娘子家里头还来人了,求见二皇子的生母邢娘子呢!” “她也太张狂了些,”真巧汀兰收拾完了之后走了进来,听了岸芷的话便惊叫道:“要知道,这宫里头有头有脸的贵主儿们要得见家人一次得有多难,就连育有二公主的淑仪夫人都是公主满周岁的时候,陛下恩赐才得见府中一面。” “可不是么?宫里头皇嗣稀少,皇子她这里能算的上头一份儿了,可不就把自己当成事儿了么?也不想想,若不是娘娘您和莹昭仪加以顾,她活不活着都说不得,哪里还能有这样的运道,可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岸芷有些气不过。 “行了,宫务现在在莹姐姐手头,莹姐姐可准了?” “莹昭仪说是因着邢娘子孕育皇嗣有功,是准了的,又禀了皇后娘娘,不知道怎的,皇后娘娘也准了!” “她自然是要准的。”想着皇后为着沈清如肚子里头的孩子,千般算计,结果得了个养不养得活的不说,还不得皇上待见,如今,着个以前的宫婢却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还不知道如何气不过呢!如今这般身份却能得见家人,不过是小小的点了头,就能把宫里头众人的妒火燃的更大,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想着她若是个聪明的,本嫔将二皇子送与莹姐姐做个伴以免姐姐寂寞,顺便她有功,保她一保也未尝不可,可是如今来,咱们这位邢娘子竟是翅膀硬了,既然这般,就让她好好在前头挡着罢。”合珞轻轻一哼接着对岸芷道,“你去跟莹姐姐说一声,咱们安在她宫里头的防线和钉子可以慢慢撤回来了,不过不要一下子全部撤了,慢慢儿来!” 岸芷闻言促狭一笑道:“我省的娘娘的意思了,娘娘放心。” “宫里头多少世家贵女期盼有孕,如今竟被个小小的宫女占了先,已是不知道有多不满,如今。。。。。。”汀兰也在一旁笑道。 “恩,再一个,明日请安,我有孕之事也可以。。。。。。”合珞用手轻轻比了一个打开的手势。 “可是娘娘如今身孕不过才两月出头,胎还未稳,会不会还早了些”汀兰有些不安。 “不用再瞒了,这段日子,皇上不知道因何事公务繁忙,才不过来了后宫两次,一次是去了皇后那儿,一次就是我这儿,上次我拿身子不适的借口掩饰过去了,若是下次再是这般,一旦爆出我有孕之事,只怕皇上我认为我不信任与他,只怕到时候会伤了情分。” “娘娘高瞻远瞩。”岸芷、汀兰均是一头冷汗,两人都只想到了要保住合珞腹中胎儿,却不曾想到,若是娘娘因此到时候失了圣意,以娘娘的家世背景,没了皇上庇护,会怎样的艰难。 第97章 九十七 “嫔妾(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合珞扶着岸芷的手和一旁的莹昭仪一起稳稳的走了进去。 “免礼罢。”坐在上首的皇后轻轻摆了摆手,一眼瞧过去脸上有着几分倦容。 “二位妹妹倒是来的早,可见请安的诚意了。”坐在莹昭仪旁边的淑仪夫人微微一笑。 “这是臣妾们份内之事。”莹昭仪轻声道。 因着其一向都是这般清冷的模样,淑仪夫人也不以为意。 “近来天气没那么热,晚上睡得早些,早上也就起得早了。”合珞在一旁笑道。 “皇后娘娘可是近来休息的不好,臣妾瞧着怎的如此的疲惫。” 听见良妃的声音,正在说话的合珞三人便也将头转了过去。一眼望过去,皇后还真是有几分憔悴的模样,眼下一片乌青,且面色也苍白的有些不自然,细看,不过是因着为遮挡面色上的粉罢了,却也挡不住面容的憔悴。 “皇后娘娘可要千万保重身子才是,虽是为着要照顾大皇子,可是要娘娘您保重了身子,大皇子才能有最好的照顾啊,娘娘慈母之心真是颇为令臣妾动容。”淑仪夫人先人开口一步,话语说到动情之处还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动作之自然,让合珞看的心里佩服。 “是啊,皇后娘娘。”良妃开口接话道,虽是寥寥数语,却显得关心异常。 “良妃你平日里常来凤仪宫,常伴皇后娘娘身边,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你怎可不加以规劝,若是皇后娘娘凤体有失,良妃你哪里担当得起?” 听得这声责问,良妃身子一僵,眼中划过一丝怨毒,面上却适当的露出了一丝难堪,并起身向淑仪夫人行礼道:“夫人所说甚是,是臣妾之错,皇后娘娘身子康健是何等重要,臣妾居然未能及时察觉和提醒,是臣妾之罪。” 皇后在上首冷眼看着下头两人的动作,听了良妃的告罪,到这才开口道:“良妃你起来吧,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确是对皇儿的身子忧心太过。唉!可怜皇儿年幼,身子又是这般,本宫为其母,甚为担忧,便事事都想亲自照料,淑仪夫人你也不必怪罪于良妃,她也是时时照料于本宫身边的,只是,本宫太过忧心于皇儿的身子罢了。”皇后有些感慨的说道。 按照平日里头良妃是她的人,她怎么会对淑仪夫人借她的人打她的脸视而不见,合珞冷眼看着觉得有些奇怪。 “皇后娘娘一片慈母之心,臣妾也是母亲,只是与皇后娘娘您相比,却是倍感羞愧了。” “哪里,淑仪夫人你将敏之照料的极好。”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却又面带喜色道:“不过好在上天垂怜,皇儿的身子这些日子在阿伽神师的治疗下有了起色,神师说因着皇儿还小,这般巩固治疗下去,虽是身子较常人还有些虚弱,却是能正常生活了。”皇后说道此处,似是喜不自禁,竟是流了泪下来,忙拿手里的帕子拭去了。 “原来竟是这般,”淑仪夫人用手捂住胸口,一副惊喜过度的模样,可是眼神的闪烁不定却能看出其听到此消息心中是何等的吃惊与不安。 “虽说阿伽神师医术了得,可是也是皇后娘娘您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啊,皇后娘娘您日日在佛堂之中一跪就是小半日,日日抄写佛经不断,如此这般怎能不感动于上苍让其降福于大皇子殿下?”皇后一旁伺候着的涟漪走出来跪下说道,观其神情,也是双目含泪,满脸激动的模样。 “许是吧!”皇后又拭了拭眼角,一副欣慰异常的神情,“皇上听闻大皇子身子有好转之事,也是高兴一长,已是说了要亲自为大皇子还有二皇子取名,并让钦天监算好日子记入宗谱,本宫心中甚是安慰。” “臣妾恭喜大皇子殿下,恭喜皇后娘娘。大皇子身体康复乃是我大玄之福,皇后娘娘一片慈母之心,为了大皇子这些日子以来简直是寝食难安,臣妾看在眼中,自认做不到如同娘娘这般,心里头实在是感动。”良妃一马当先的站起来,行了个半礼,说完了话,刚才才拿手绢子擦红的眼角,现在已经是流出了泪来。 合珞与莹昭仪二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抬着的茶盏,起身站好,后头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起身“臣妾(嫔妾)恭喜大皇子殿下,恭喜皇后娘娘。” ************************************************* “姐姐等会儿可着急着回宫,若是无事,暖香昨日照着妹妹的法子弄了道蜀菜,很是好吃,姐姐可要去妹妹宫里头尝尝。”合珞掩面笑道。 “暖香的手艺我自然是信得过,何况还有你这那么刁钻的舌头。”宋彩翼淡笑着用手点了点合珞的额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上了轿撵。 “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说起点子吃食来都那么高兴,”顺才人搭着宫女的手,方脸上头满是不屑。 “宸贵嫔娘娘有身孕在身,喜欢些吃食也是正常之事,”一旁的梁贵人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 “贵人说的是,”顺才人看见搭话的人乃是梁贵人之后,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敷衍的行了个半礼便想离去。谁不知晓,这梁思琪不受宠,进宫三年有余,如今还是比自己高半品的贵人,同年期的其余人哪个不是已经身在高位,偏偏这梁贵人,不受宠也就罢了,连带着分位都没有提过,若不是因为有一个受皇上器重的哥哥,还不知道在宫里头有多难过呢。顺才人背过身撇了撇嘴。 “才人请留步,”梁思琪似是没有看到顺才人的敷衍和不屑,依旧是淡笑着开口。 顺才人闻言一脸莫名,梁贵人轻轻走到其身边,慢慢靠近顺才人的耳边,轻声道 “如果我说。。。。。。。” “此话当真?”顺才人闻言脸上露出一小片潮红,语气也有些颤抖,只是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强压住自己起伏的心情,神态也淡了下来。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敢哄骗才人呢?”梁贵人似是没有看到顺才人的失态一般,脸上极是柔和,只是眼睛深处却有一丝诡秘之色。 “既然如此,贵人可愿去我殿中小坐片刻?” “妹妹相邀,姐姐自是乐意。” *********************************************** “妹妹这是什么菜,”莹昭仪目瞪口呆的看着暖香抬上来的一盘。。。。。。鱼头,虽然这个鱼头上面有着油量诱人红绿两色鲜辣椒,还有着青色的花椒串,看起来的确是诱人万分,可是这也还是一盘鱼头啊。 “姐姐千万不要客气,这道蜀菜就叫做剁椒鱼头,虽是鱼头,却是选的上好的促头鱼,肉质十分鲜美。”合珞说完了之后,就操着筷子动了起来,要知道因为有着空间,她怀孕之后,别人有的孕吐难受她一样都没有,只是一点,就是想吃,而且怎么也吃不够,加之送来的河鲜她全部用空间里头养的鱼替换了之后,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莹昭仪看着合珞这样也不好再问,只好也动了筷子,毕竟暖香的手艺还是。。。。。。这个味道!真的是不错。 待到两人酒足饭饱,已经是过了好一会儿了,看着桌子上面的残羹,莹昭仪一向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要知道她们从小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正是因为如此,心中对吃食向来是克制的,加之身份在那儿摆着,向来是节制的,哪像今日。。。。。。 “姐姐何必介怀,”合珞在一旁掩嘴笑道:“宫中吃食向来是清淡为主,鲜美甜口居多,就是稍微辛辣的菜肴,为着宫中主子的身子体质着想,向来也是不敢多做的,就算是做了,那味道也是打了折的了,哪里能吃的爽快,要知道,女子体寒,可一般都是喜欢这辛辣之物的,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若是连这口舌之欲都被限制了,那还有什么乐趣。” 莹昭仪闻言想起了早逝的长姐,脸上有了几分黯然之色,随即眉宇间松开了几分道:“你说得对,高兴便好,计较那些做什么呢?” 第98章 九十八 两人饭后一时无话,岸芷奉上了茶,又吩咐人把碗碟撤了下去。 乐文移动网 两人各执一盏茶,一时无话。 合珞看莹昭仪的黯然的样子想也知道她是想起了宋贵妃,想想也是叹息,这个时候的人家嫡女庶女之间的矛盾自是不必说,像裴府之中自己与裴合珠那般不死不休的也不在少数,闲暇之时也没少听宫里的小宫女儿们嚼舌头。若是有一府之中姐妹各自有爱,一团和气,那便只能是家中有个拎的清的主母,姐妹之间也是各自爱惜自家皮毛,不想因着姐妹之事影响了自己的名声,不过是聪明人选择的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儿罢了。 而这宋家姐妹,合珞看下来也是不免感慨,家中没有嫡子,两姐妹又是一母同胞,都是难得聪明人,最主要的是看的透,没有因着些俗物伤了姐妹之情,看看宋贵妃临走之时还不忘为妹妹的后路着想就可见一般,这不光是为着宋家着想,还是真的有姐妹情分在里头的,做不得假。 “娘娘。。。。。。”莹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儿罗伊悄声走了进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道:“娘娘让顺子去盯着梁贵人,顺子刚才回话说,梁贵人从皇后娘娘那儿出来,没回宫,就直接跟顺才人去了顺才人的看乐殿。” “你瞧瞧可不是狐狸露出了尾巴了?”莹昭仪挥手让罗伊下去,转首对着合珞调笑道。 “倒真是让姐姐猜着了,只是妹妹不明白,这梁贵人自打进宫之后,也算是个安静人儿了,不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好歹也算是不惹事儿的那一类了,怎的姐姐会注意到她。”合珞有些不解,这梁思琪刚进宫就被合珞打上了白莲花的标签,本来以为是个蹦跶的,谁知道却没怎么挑事儿,慢慢的合珞也没有再把眼光放在其身上了。 “这梁思琪可不是个心小的,珞儿可听说她进宫之前的事情?”莹昭仪慢悠悠的说道。 “难道是。。。。。。。”合珞经莹昭仪一说想起选秀之时齐国公府季玉莲说的话,只是时间过得久了,有些记不清了。“妹妹初进宫之时,曾隐约听齐国公府的二姑娘说过,似乎是和齐国公府的二公子有关。。。。。。只是当时她未细说,倒是不大清楚这里头的细节了。” “这在京城里头也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无非就是嫌贫爱富罢了,当然齐国公家的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不是长子,继承不了齐国公的爵位,到底比不过这宫里头的富贵罢了。郎说有情,妾说无意,梁思琪也就进宫了。” “这般到底说起来也是名声有碍,梁贵人是怎么入选的?” “梁思琪的叔叔很是受皇上赏识,这是其一,再一个,梁贵人进宫之前与季二公子的私情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的,什么私相授受是绝对没有的,这也是梁思琪聪明的地方了。”莹昭仪慢慢说道。 “照姐姐这般说来,梁贵人进宫是早有准备?” “自然如此,此女进宫之后一直未能有什么作为。说是因着其收心了,这我是万分不信的,所以便一直派人盯着她。这不,好不容易来了个没脑子又有太后顶着的顺才人,可不是赶紧找上了么?” “这两人加上我那姐姐之前便常常结伴而行,难道之前?” “顺才人虽说没脑子,但也看不上那两人,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无宠,又受人排挤,这怕才与梁贵人真正走近了。” “原是这般,” “这些日子,你小心些,你那嫡姐与他们走得近,说不得要做些什么。”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自是会提防。” “这事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姐姐可是说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位阿伽神师?妹妹今日听了之后心中也是颇有些不安,大皇子的身体姐姐与我都十分清楚,宫中太医们均是绞尽脑汁却仍旧束手无策,这位阿伽神师却可以妙手回春。。。。。。这般神医,实在是叫人有些。。。害怕。”合珞秀眉紧锁,她手中不过有一本愿身娘亲从天兰带出的秘方,就能感觉到这天兰用药的神奇,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神师,只怕其手里头不知道有多少救人的东西或者说多少害人的法子。 “不瞒妹妹所说,我一直在查姐姐离去之事,姐姐在宫中贵为贵妃,又长期掌管六宫之事,这入嘴近身的东西自然是查了又查的,只是姐姐生前是因着身体原因难以有孕,要知道姐姐身居高位,却不能于皇嗣有所助益,自然是不能明说的,有些药,只好由家中母亲收集好了送入宫中,姐姐的身子便是因为那时候坏了的,虽说是因着家中宵小败类动手的缘故。。。。。”莹昭仪说道此处语气顿了顿,“但是平常药物也是根本加不进去的,我多般查探,也没找着这加进去的到底是什么药如此隐秘,这般的药理手段,如今想来实在是心惊。” 合珞闻言也是心中一惊,想到自己即将爆出的身孕,心中更是有些不安,连宋贵妃那般心思之人都着了算计。。。。。。心里只想着以后日日只怕都要进空间里头泡泡泉水才好。 “娘娘,”外头卫忠全弓着身悄然入内,对着合珞二人一躬身道:“禀二位娘娘,太极宫太后娘娘派人前来,说是召二位娘娘过去。” “太后召我们过去?”合珞闻言有些诧异。 “卫公公,外头来人可曾说了,太后娘娘召本宫二人前去所为何事?” “奴才也打听了,前来的小太监具体并不知晓,只说太后身子觉得康健了些,召各位娘娘前去说说话。” “莹姐姐,如此看来太后传召的并非只有我二人。” “正是,如此这般我们还是尽快收拾好前往太极宫才是,可莫给他人留下什么话柄。” ************ “母后此话自然是有礼,只是臣妾觉着还是有些不妥。” 合珞二人到时,只见着皇后、淑仪夫人、良妃等人具在殿中,下头□□华,周婉仪,简小仪陪坐。殿中气氛很是肃穆,就连着简小仪那般没有眼色之人,此时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好,丝毫不敢有所异动。 皇后坐在太后身旁下首,脸上此时满是为难之色。 “有什么不妥的,”太后经此一病,周身消瘦了许多,脸上无肉神色更见刻薄,这时候对着皇后许是相当不满,神色不快至极。 “莹昭仪,宸贵嫔,你们二人起来吧。”太后听得两人请安,将头扭了过来,皱了皱眉,才吩咐道:“顾嬷嬷,赐坐。” 合珞二人谢过太后,这才小心的坐了下去,谁曾想,两人屁股还没落稳,便听见太后发问道, “哀家欲将二皇子抱在哀家处抚养,不知莹昭仪可有什么建议?” 莹昭仪一听面上一惊,太后若是想抱了二皇子抚养。这太后想抚养自己的孙儿,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此事只怕是皇上都没有什么说法。虽说,宫中从无此例,只是太后都说了,旁人哪里还能有什么建议,这会子太后开口来问她一个小小的昭仪,只怕与之前听得的皇后反对有关。 莹昭仪重新从凳子上起来到蹲身,心里头瞬息便有了计较,此时便淡然道:“太后娘娘若是愿养育二皇子,那自然是二皇子的福气,只是太后娘娘身子刚好,二皇子此时正是有些淘神的时候,不知道此事是否会与太后娘娘凤体的康健有违?”莹昭仪不吭不卑,脸上仍是一片清冷的模样,那般淡然的样子,引得太后往下问下去的兴趣都没了。 “莹昭仪说的正是臣妾担忧之处啊母后,母后身子刚好,若是此时将二皇子抱了来。这才一月出头的小儿,夜里啼哭醒来两三次哭闹不止那是常有的事。要知晓毓秀那时候可真是没少折腾臣妾,若是因此对母后的凤体有碍,那臣妾真是万死莫辞了。”皇后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还有对太后的担忧。 “哼,照皇后这话,莫非是觉着哀家不曾养育过小儿?”太后眼睛低垂,面上看不出喜怒。 “臣妾不敢。”皇后闻言连忙起身跪下,殿中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跪了下来。 要知道武帝虽是太后亲生,但是不足三岁便抱与先帝淑妃之事人人知晓,虽是淑妃在武帝而立之前便去了,但是武帝与太后因此关系不亲也是事实,这也是太后心里头的一根刺,此时听得了皇后的话哪里还忍得住。殿中众人皆知这般缘故,自是个个害怕不已。 “还请太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只是忧心于太后娘娘的凤体的缘故,确是没有其他意思,还望太后娘娘息怒啊。”良妃跪于皇后下头,知晓这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了,虽是心里头万般不愿,但是若是自己再没有什么表示,皇后只怕真是会弃了自己。 太后听得良妃所言,半响没说话,殿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唉,罢了罢了,哀家老了,也确实有些有心无力了,二皇子已是满了一月,一直养在一个低等的宫婢那里,成什么样子?”太后说完抬头看了一圈摇了摇头:“太极宫长久冷清,原本哀家不过也想感受下寻常人家含饴弄孙之乐罢了。” “太后娘娘不必感伤,皇后娘娘与众位娘娘不过是担忧于您的凤体罢了,要知晓,皇上可是最是关心与您的身子,若是您有什么不好,圣上只怕是心中难安。”太后一旁顾嬷嬷躬身递与太后一盏参茶。 太后接过参茶,慢慢啜了一口,缓慢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二皇子便抱与良妃罢,良妃也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若是二皇子有她养着,哀家也放心。” “母后。。。。。。”皇后猛地一抬头。 而一旁的良妃早是将帕子捂在嘴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些许狂喜之色,似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大个馅饼儿会掉在自己头上一般。这二皇子虽是出身低微,其他年轻有宠的妃子自然是不在乎,但是于她一个年老色衰,在宫中仰仗皇后鼻息而活的妃嫔来说,简直是上天开恩。 “皇后你那儿已有大皇子与毓秀要顾及,淑仪夫人又有敏之要照顾,剩下的能养育皇嗣的妃嫔之中,莹昭仪和宸贵嫔又是年轻不经事,自然不好养育二皇子,如此看来,只有良妃还算合适了。” 太后见皇后似是有话想说,便率先开口堵住了皇后的嘴,且所说又合情合理,皇后闻言,自是不好再有其他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