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不单行 深夜的骨科医院住院部却并无夜深时应有的静谧，甚至可以说比白天还要更加吵闹，“哼哼”、“哎哟”、“呲~”、“靠”等声音此起彼伏，仿佛一场没有指挥的业余交响乐团在练手。 王怡媛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听着耳边传来的病房里、房门外其他病友的阵阵痛呼声，心情烦躁的同时，骨头断裂之处也感觉更加疼痛了起来。 她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骨折之后在夜晚总会感觉比在白天痛得更加厉害。 你没听错，我确实说了“一直”两个字，因为倒霉的王怡媛已经不是第一次骨折了。别误会，她并不是患上了那种被称为“瓷娃娃”（成骨不全症，又称脆骨病）的病，只是对于不幸患上那种罕见病的病人的痛苦，王怡媛绝对感同身受，因为……她实在是太倒霉了! 比如说，小时候曾经走在路上，边走边打望路人看漏了梯坎，不小心自己跌倒滚下了6级台阶，骨折了！ 恢复后吸取了教训，于是走路死盯着路面，却没看见正在吊装的、悬在半空中的室外广告大灯箱，撞破了头，缝针了！ 再次吸取教训。抬头不行，低头也不行，那就结合着来吧，盯着路面走两步再抬头走一步，这样总该可以了吧？可惜偏偏有一次就在抬头的那一步时，一只不知道谁家养的鼠类宠物溜了出来，刚刚好垫在了她迈出的脚下，跌倒时手撑地面还给撑滑了，这次既骨折了又缝针了，果然是结合着来的啊。 …… 反正王怡媛感觉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貌似所有能导致受伤的意外自己都统统体验了个遍。 而最近这次倒霉事情的开始……嗯，这还得从她辞去工作的时候说起。 大学四年混毕业后，王怡媛就应聘进入了巴庆市的通感集团客服部门工作，至今已经快十年了，虽说平时的工作中没有做出什么能够力挽狂澜的大事儿，但至少也算是兢兢业业，为公司的发展贡献过一点点小力量。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在公司做下去，直至N年后达到退休年纪，然后平平静静的领着社保养老金混吃等死，谁知一个星期前，公司突然宣布决定将客服部门外包，愿意自愿解除原劳动合同并与外包公司签订新合同的，可以继续从事原工作；不愿意的则视为原合同自动终止，自动离职。 本来业务外包是目前很多服务性行业普遍的举措，公司这样做本来也无可厚非。但偏偏公司的通告明目张胆地暗中表示——好吧，我承认这说法是有点矛盾，不过请相信我，这已经是最精确的描述了——外包后工作量和工作强度不变，但薪资、福利都会降低。 新员工还好，许多老员工顿时就有了种被利用完后被抛弃的感觉，对公司的决定深感不满，这特么还有天理吗！于是，包括王怡媛在内的部分寒了心的同事们一合议，决定向劳动仲裁部门提起仲裁申请。 不过大公司的律师团可不是白养的。员工们提出了仲裁请求，却被告知：该公司同意支付单倍赔偿金，而且公司属于重大经营方式调整，并非“违法解除劳动合同”，不需要双倍赔偿，由于该公司的行为完全符合法律的规范，所以申请仲裁的请求不予受理。 被公司的强硬举措寒了心，又因对法律条款的不熟悉而被打了脸，不愿“续签”新合同的员工们深感不忿。为了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一群人经过商量后决定到派出所申请游行示威，希望通过舆论的压力来讨回公道。 星期二上午，王怡媛和另一位同事以游行负责人的身份，代表其他同事到市公安局递交了《游行示威申请书》。之后，在公安局的协调下，公司再次派出HR的相关负责人到警局里与两人所代表的团队协商。 经过长达2个多小时的口水仗后，虽然离职员工们要求双倍赔偿的诉求仍没有达到，但公司最终同意了给每位因不愿签订新合同而“被离职”的员工多赔偿2个月工资，算是勉强达成了一致。 本来以为遇到合同纠纷已经算是倒霉的事情了，但之后王怡媛才发现这不过仅仅是倒霉的开始而已。 从市公安局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王怡媛心里为去什么地方穷游一番转转运而进行着筹划，突然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左肩上，痛得她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还好没砸到我脑袋上，我一个平凡人可没练过铁头功什么的。 路上的帅哥美女大叔大婶倒是都挺热心，一会儿功夫就把倒在地上的王怡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照，估计是要发朋友圈或者刷微博晒晒别人的不幸以让自己和朋友们高兴一下，当然也有部分正义感很强的市民报了警。 得，刚刚离开警局不到20分钟，又得麻烦警察叔叔帮忙了。出警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5分钟就有3个警察过来了，疏散了部分围观的群众后，由一个警员陪同王怡媛去到医院检查，剩下的2位则留在原地勘察。 在警方的协助下到医院接好骨用夹板固定后，王怡媛便回了家修养，原本打算转运的旅行计划也只好暂时泡汤了。 “我真是倒霉啊！为什么总是我？！”王怡媛对此欲哭无泪。 不过这可还不算完。 今天、确切的说已经是昨天上午了，王妈妈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王怡媛与公司的合同纠纷问题和她受伤的事儿，决定到她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照顾她的同时也方便监督她赶紧另外找份工作。 因为王怡媛不方便去火车站接老妈，所以商量好让她老妈直接从火车站打车到自己住的小区。小区门禁比较严格，非业主没卡进出不容易，所以王怡媛会在小区门口等待母亲大人。 正在王怡媛一边等着母亲大人莅临、一边绞尽脑汁考虑着怎样安慰看到自己受伤而有可能难过的母亲的时候，一辆失控的摩托车径直冲向了站在小区外人行道上的她。可惜一向自诩身手敏捷的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条件反射性的让开，而是一皱眉头：“我去，这么冷的天还骑摩托，不冷吗？” 于是毫无意外的，呆在原地的王怡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撞倒，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肇事摩托一轰油门绝尘而去。 王怡媛气愤异常：我好端端在路旁站着，车道、人行道都那么宽，为什么就偏偏冲着我来啊！你说交警非要求骑车带头盔干嘛呀，害得我连肇事司机是男、是女、是人、是兽都没有看清，魂淡啊！ 再于是，下火车后打的到小区门口的老妈直接就继续坐着来时的出租车送王怡媛去了骨科医院。还好是冬天，身上穿得够厚，所以虽然有些擦伤和淤青，但这种皮外伤伤得倒是不重。不过右小腿和左脚踝骨折了，肩部接好的骨头也再次断开。这下简单了，打好石膏、直接住院！ 王怡媛不禁感叹：你说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都说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也！ 祸不单行也就算了，但最惨的是连公道怎么讨回都不知道。 回想着昨天下午警察来医院做笔录时的情形和隐约透露出的口风，王怡媛更是窝火了起来。 据警方称，四天前砸伤王怡媛的花盆已确定是从掉下花盆的旁边那栋楼坠落的，但那栋楼里光是临街的一面就有四十来户人家，已知的窗台上养花人家的至少不下二十户，所以目前无法判断出是从哪一楼、哪一户窗台掉落的。因为属于意外，暂时无法立案，如果受害者要告也只有走民事诉讼的流程，自行到法院起诉整栋楼的所有住户，向所有住户索赔。 咦，这怎么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呢？那个小学生柯南不是都可以从坠楼之人所倒地的位置以及当时的风向、风力强度等等因素，精确地判断出被害者是从哪个朝向的、几楼的阳台掉出来的吗？ 王怡媛不由得悲愤的想着：漫画不可信啊，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而关于今天的交通意外，警方则安慰她，称会继续追查。 对于警方的话，当时的王怡媛其实是持保留意见的，也许是网上太多负面的东西导致了她对公安系统的不信任。王怡媛当时就悲观的想着，每年发生的什么抢劫、强奸、纵火、杀人案还少了吗，几乎凡是破获的大案都上了新闻，但有谁平时看到了多少抓到嫌疑犯的新闻？像自己这种没头没尾的“被意外伤害”，还是别指望这些忙碌的公仆们会有多努力了吧——当然这不过只是她当时的想法而已，之后的经历扭转了她对警方不堪的感官，所以……咳咳，这个还是以后慢慢说吧。 借着病房外走道上的灯光，王怡媛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OMG，都已经快凌晨五点钟了，估计就算是夜猫子们也差不多都睡了吧。 什么，还有人没睡？失眠？得了吧，你就知足吧，你失眠好歹也是可以“辗转反侧”的，而暂时伤残的王怡媛根本连“辗转反侧”的资格都没有，背都躺到麻木了仍然还是保持着同一姿势不敢稍动。一动就疼啊，怎一个惨字了得…… 想想白天时老妈肯定还会再来医院看自己，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太过憔悴的一面，王怡媛开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心中默默的扮起了牧民：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狼，呃，不对，三只羊、四只喜羊羊、五只灰太狼…… 第二章 蹊跷的意外 白天的骨科医院病房内没有了夜里的阴森，冬日温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病房里，几乎每张病床旁都有病人的家属在帮病人擦身子啦、喂水果点心啦、聊天啦等等，整个病房内都洋溢着和谐温馨的气氛。 下午三点钟左右，王怡媛正斜靠在病床上享受的吃着母亲削的爱心香梨，突然一个很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这一温馨时刻：“你是王怡媛吧，我们是育才街道派出所的，关于前天下午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有些问题需要你交待一下。” 随着这略带严厉的声音的响起，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王怡媛抬头看了看，说话的是一个身穿警服、满脸青春美丽疙瘩的年轻人，他旁边还站着另一个有着将军肚的中年警察和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夹克大叔。 那个年轻警察质问的语气顿时让王怡媛噎了一下，于是她翻了个白眼：“交待？有没有搞错，我可是那个被撞的人耶，‘受害人’，懂吗？交待什么？现在是我的下午茶时间，没空！” 由于对那个疙瘩脸警察的语气非常不满，王怡媛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语气，没直接责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是谁给他发的已经算是很客气了。哼，别拿纳税人不当人！ 年青的警察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王怡媛这种不配合的当事人，顿时涨红了脸，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将军肚警察面色也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旁边面露微笑的夹克大叔，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然后狠狠的瞪了疙瘩脸警察一眼，转头对王怡媛解释道：“对不起啊，是我们的小同志说话的表达方式不太对，我们只是为了尽快将肇事司机绳之于法，还你一个公道，也还社会一个安全，所以才专程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的。” “嗯。”通过鼻孔发声，王怡媛算是回答了他的话。一旁的母亲捏了捏她的右手掌心，似乎在提醒她收敛一下，毕竟对方是警察，自古民不与官斗，发脾气对自己肯定是没好处的，但王怡媛却转过了头盯着母亲手中的香梨，并没有再理会病床旁的警察。 将军肚警察再次看了看依然还在微笑的夹克大叔，然后转头皱了皱眉，对疙瘩脸青年命令道：“你先出去，到门口等！”。 “还是你们俩都先回所里去吧，让我来跟怡媛聊聊。”夹克大叔看着将军肚说道。目送着两名制服警察都离开后，才转身看向王怡媛：“我有个女儿，也跟你差不多大了。你看，我可以叫你怡媛吗？” 其实王怡媛并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只是本来这段时间太过倒霉，心情自然就不太好，再加上受伤后身体也不太好，然后又被那个疙瘩的话给呛到了，所以才会说话比较冲。见夹克大叔如此客气，那两个制服警察也离开了，她顿时也不太好意思了，点点头，客气的请夹克大叔坐下谈。 “我是市公安刑事侦查局的，我叫张炳坤，你们叫我老张或者张老都可以。当然如果怡媛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张叔叔。”夹克大叔道谢后便来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又跟王妈妈握了一下手，最后才从旁边的空病床下拖出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王怡媛愣住了，市公安局的？还是刑侦局？交通事故不是应该交警负责的吗？难道是为了之前我和同事们申请游行示威的事情而来？不对啊，当天在警局已经与公司达成了初步协议，我们没再申请游行了，而且，那也应该不是归刑侦局管吧？ 虽然王怡媛心里有些疑惑，但毕竟她对警方各个部门的权限范围并不了解，而且这位便衣的警察看起来很是慈祥的样子，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那张……呃，张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呢？昨天我已经跟派出所的人说了，我真的没有乱穿马路，不关我的事啊，是那辆摩托出了问题没刹住，然后冲上人行道撞上我的，我才是受害者啊。”王怡媛感叹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冲撞了什么，反正我是倒霉透了，为什么倒霉事情都找上我啊。等出院了我一定要多去几个庙烧烧香，或者去教堂求点圣水洗洗。” “呵呵，怡媛还会开玩笑，说明恢复得不错嘛。你放心，关于那次交通事故，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的错，而且你看，我今天也没穿警服，并不算是例行调查，你就当我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吧。嗯，当然，我确实有些问题想问问。” 说到这里，张炳坤停顿了一下，用征询意见的眼神看向王怡媛的母亲：“这位大姐一定就是怡媛的妈妈吧，因为我个人有点问题需要单独向怡媛求证一下，所以能不能麻烦您……”他用手指了指病房门口。说完还略为抱歉的笑了笑。 王妈妈闻言看了王怡媛一眼，顺从的走出了病房并虚掩上了房门。 王怡媛疑惑的看了看张炳坤，又看了看仍在病房里的另外两个病友和他们的家属，不由得奇怪道：“有什么问题需要避开我母亲吗？尽管问吧，我没什么需要隐藏。” 张炳坤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套上了某洗发水广告语的台词，于是被逗乐了：“哈哈，你很聪明。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最好是避开你母亲谈免得她担心，因为……”他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道，“这件事情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怀疑你这几天遇到的所谓倒霉的事情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王怡媛吃惊的瞪着张炳坤。 “嗯，肇事摩托车已经找到了，它被丢弃在离你家小区不远的一个建筑工地，但根据牌照追查，发现车主在事发一天前已经报警称车被盗，而且车主在肇事时间也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所以目前暂时找不到跟这起事故相关的嫌疑人。” 张炳坤再次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该怎样组织语言：“我今天有点事到育才派出所，碰巧看到了你的那起交通事故的现场勘测报告，发现了有点不寻常的地方。现场没有刹车印迹，而肇事摩托也没有检查出任何机械故障，也就是说，从摩托性能上看，它冲上人行道的可能性为零。”说完后，他用复杂的眼神看向王怡媛。 “那可能骑车的是个新手啊，要不就是偷了车紧张的。”王怡媛不以为然的接过话，但再看看张炳坤的眼神，立马觉得他肯定另有深意：“咦，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报假案？你们看到我受伤了啊，还有小区保安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啊，我知道了，你们该不是怀疑我在骗保险吧？我这次住院花的可是医保的和自己的钱，我可没有买任何商业保险啊！” 大概是平日里受了TVB剧的N多荼毒，王怡媛的联想力似乎也很是丰富。在她说着话的同时，几乎都能看到张炳坤的额头边垂下三根黑线了。 “哈哈，小姑娘真是幽默。”张炳坤似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脸色，尽量严肃的说道：“我个人怀疑是有人对你进行蓄意伤害，甚至有可能是准备——谋杀。” 第三章 一起骗老妈 “什么？！”听到张炳坤的话，王怡媛差点没从病床上跳起来，不过刚刚一动，受伤的骨头立刻让她痛得恢复了斜靠躺在床上的姿势。 “你不要激动，这个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派出所那边对这起事件暂时的定性还是交通意外。我来找你，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线索。”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有人要杀我？为什么会是我？”王怡媛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你也别太担心了，也有可能只是我多虑了。今天我到这里一来是探望一下你的伤势，再来也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消除我的顾虑。如果你方便的话，不妨跟我说说你日常的工作生活环境吧。”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跟人结仇是吧？我这人虽然嘴有点臭、性格有点急、脾气有点冲……”刚说出这几句，王怡媛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值得被谋杀了，于是有些脸红，赶紧补充道：“但总的说来我平时还是比较收敛的，我也没觉得跟什么人有过深仇大恨啊。” “这样吧，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说。”张炳坤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据我所知，你是在通感集团客服部门工作是吧？” “之前是，几天前已经离职了。” “离职原因是什么呢？” “只是合同问题，因为公司转型部分业务需要外包，待遇降低了很多，我没有接受新合同，所以跟公司协商后离职了。” “你在公司是什么职位，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一些商业秘密，或者说是否会因为你的离职而带给某些人一些威胁呢？” “我只是一个普通职员，对其他人能有什么威胁？而且平时我跟同事们的关系也还过得去，不太可能是公司里的人吧，毕竟我都已经离开了。” 说到这里，王怡媛眉头皱了皱，继续说道：“之前倒是跟公司管理层有点摩擦，不过总的说来是公司制度层面上的事儿，不至于跟具体某个人结仇啊。而且，在市公安局的调解下已经解决了。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恨。” “市公安局协调？”张炳坤略有点吃惊，看来他并不清楚王怡媛他们之前申请游行示威的那件事。在王怡媛解释后，他在小本儿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继续道：“这件事我之后会去了解一下。现在再跟我说说你平时的生活情况吧，比如平时交往的朋友中有没有闹过什么矛盾？邻里关系怎么样？” “没有啊，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的臭脾气，但也都知道我是属于日历型的，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关系都很不错。” “日历型？” “就是一天过去后就把头一天撕掉的那种啦。虽然我脾气确实有点躁，但还是有个优点——忘性大、不记仇。”对这点王怡媛还是很自豪的。 “哦。那邻里关系如何呢？” “都住楼房，平日里大家一进屋就都关着门，说实话我连我家旁边住的什么人我都不认得，没怎么打过交道。” “那你有没有印象近期与什么人有过争执呢？或者闹过不愉快的？” “不愉快吗？”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揉了揉自己紧缩的眉头，王怡媛继续说道，“我真没有什么印象啊。” 张炳坤想了想，将笔和小本放进口袋，然后摸出一张名片递给王怡媛，道：“这样吧，我今天也不打扰你休息了。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想起什么，可以直接打我手机。祝你早日康复出院。” “呃，谢谢。”王怡媛接过名片低头打量了一下，哇噻，居然是个局长！ 张局长转头又看向病房里的其他人，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道：“各位，刚才我与这个小妹妹聊的事情请暂时不要告诉她妈妈，毕竟这暂时只是我个人毫无理由的猜测，没必要因此而让老人家担心对吧？拜托了！”说完还略略躬身以示谢意。 看到大家都点头答应后，张局长才对王怡媛点点头，随后转身出了病房。 王妈妈在张局长出门后回到王怡媛病床前，挑着眉毛看着她，明显是要她交待刚才到底说了什么隐秘事情，还非得把她支开不可。 王怡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事儿，就是问我失业了有没有钱住院，需不需要帮助什么的。警察关心民众正常着呢，那什么，地球人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嘛。” 知女莫若母，王妈妈当然不会相信王怡媛的胡诌，于是回头看向了病房里的其他人，然而他们都很给力，给出的都是一副“你女儿说得对”的表情。 尽管不相信，但毕竟与这些人只说过几次话，并不算熟悉，眼看大家都点头了，王妈妈也只好把疑问憋在了心里，只瞪了王怡媛一眼了事。 王怡媛心里还因为刚才张局长的话而翻江倒海着，就想着把老妈支走好自己静静，于是憋出了嗲嗲的撒娇声：“妈~~~，我想喝骨头汤了，人家都说吃哪儿补哪儿，你看我都断了几根骨头了，要不你回家帮我炖点骨头汤补补好吗？好不好嘛~~~” 王妈妈早已经接受王怡媛是女汉子的事实，突然听到她嗲声嗲气的说话时，不由得浑身一哆嗦，摸了摸她额头确认没发烧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发挥其“照顾人专家”的本色：“你看看，没生活常识吧。谁跟你说的断了骨头要喝骨头汤补的？刚刚骨折后是不能喝骨头汤的，会减缓你的骨头愈合速度，还有可能形成血钙导致结石。” 一边说着，她一边收拾着东西，让王怡媛灭掉喝骨头汤的念头的同时，唠叨着说打算回家炖点黑鱼汤。 对于王怡媛来说，管他猪骨还是黑鱼，只要老妈暂时不在她面前晃悠就行。于是她立马表示非常期待够火候的黑鱼汤，特别强调了“火候”一定要够足，然后将老妈赶回了家。 待王妈妈出门后没多久，旁边的人就开始发扬起团结互助的精神，围在王怡媛床边七嘴八舌起来，有表示关心的，有表示担忧的，也有看多了侦探剧帮她分析案情的…… 王怡媛无奈至极：老天，饶了我吧，我只是想静静——尽管我也不知道静静是谁。 但王怡媛也知道旁人也是好心，刚才还帮她一起欺骗自己老妈，所以实在拉不下脸来赶他们走，勉强应付了十多分钟后，她便故意猛打哈欠。 旁人也知道病人夜里确实休息不好，看着王怡媛似乎实在是累得不行的样子，才终于放过了她。 王怡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但其实心里一直在琢磨：谋杀？是真的吗？有谁会想要杀我？难道其实我是个有身份的人？感觉好像在演电影，我是女一号，我该高兴吗？…… 胡思乱想中，王怡媛终于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四章 “四圣女” 对王怡媛来说，躺在医院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到处充斥着酒精、消毒水等等的味道。更加不爽的是周围的人一趁老妈不在旁边时就会来关心关心自己。这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最重要的是——没WIFI啊！在忍受了五天后，王怡媛终于受不了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王妈妈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刚回家王怡媛就接到了宫玉环打来的电话：“听说你住院了？” “切，我都出院了，现在才想起来问候我，假打（方言，就表示“假”的意思）。” “我这不是刚回来嘛。对了，你既然已经出院了，那我跟叨叨和兔兔她们约一下，明天到你家看你哈，就这样了，拜拜。”不等王怡媛回话，宫玉环立即挂断了电话。 宫玉环是王怡媛以前上班时的同事，因为她的名字跟四大美女中羞花的那位相同，所以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都管她叫“花花”。这次她也是跟王怡媛一样没有接受外包的合同，离职后就立马飞出国享受印度洋的阳光去了，“避寒”了一个多星期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巴庆市，连公司与离职员工最终达成一致的赔偿结果也是王怡媛通过微信告诉她的。 宫玉环口中的“叨叨”是她们共同的朋友之一：杭萍，杭萍的性格跟急躁的宫玉环正好相反，做什么都不急不慢，说话也絮絮叨叨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兔兔”是她们另一个好友鞠丽丽，很可爱的一个小女生，敏感且依赖性很强，所以得了“兔兔”这个外号。 王怡媛的外号是“圈圈”，据说是因为在公司每半年一度的技能考核前复习时，其他人划重点都是用下划线，而她却喜欢画圈，再加上名字中“媛”与“圆圈”的“圆”同音，故由此而得名。 这好友四人都是年龄奔三的单身女，也算是大龄未婚了，所以以前在公司她们自封为“四圣（剩）女”，彼此之间关系非常不错。这次王怡媛回家时所坐的轮椅都是鞠丽丽和杭萍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合买后送到医院的。 早上十点刚过，另三大圣女果然一起到王怡媛家来了。王妈妈之前在医院见过鞠丽丽和杭萍，看到她们来很是高兴，提着菜篮子就出门采购去了，说是要让大家尝尝她的手艺。这也正合了王怡媛的心意，她知道好友们肯定会问自己受伤的事情，话题难免会扯到警察之前的怀疑上，她也不太想在老妈的面前讨论。 王妈妈刚一出门，宫玉环就立马坐到了王怡媛的轮椅旁，从包中掏出了一盒水彩笔来，整整一盒！她是美院毕业的，以前在公司就负责平面宣传的制作，看样子这次她是没打算放过王怡媛身上的三段石膏了。反正王怡媛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就只有默许了。 鞠丽丽倒是很细心，认真的盯着王怡媛差不多半分钟后，才幽幽地说道：“我说圈圈，人家住院是吃了睡、睡了吃，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眼袋都这么大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圈出了两个夸张的圆形。 “那也得我能睡得着才行啊。”王怡媛有些无奈，“一到晚上就疼得厉害，而且医院里有其他人的惨叫声，回家后对面那个施工的大楼又整夜乒乒乓乓的敲个不停，搞得我都快神经衰弱了。还投诉没门，说是什么他们已经取得了夜间施工许可证。唉，真是烦死了。” “我看你也真是倒霉透了，不然怎么会在短短几天内遇到这么多事。”杭萍从她们刚带来的果篮里取出一个冰糖橙，一边剥着一边感叹道。 还没等王怡媛回答，鞠丽丽就接口道：“我看她的倒霉是因为房子没买好。你看你住的这栋楼，叫什么名儿不好非要叫“怡园”？“怡园”“怡园”，那不就是“医院”吗？” 宫玉环也接着补刀：“我看你的名字起得更糟糕，‘王怡媛’、‘王怡媛’那不就是‘往医院’吗？“ “爬爬爬，兔子嘴吐不出象牙。”王怡媛假装不满的瞪了鞠丽丽和宫玉环一眼。 “我倒觉得兔兔说得有点道理，要不你干脆换个房子住吧？”宫玉环换了一支水彩笔，趁机也插了一句嘴。 “嗯，对啊对啊，你这里风水也不太好，我也觉得最好是换个地方住。”杭萍也接道。 “哟呵，你什么时候懂起风水来了？我这里风水又怎么了？”王怡媛无奈的翻翻白眼。 “一看你就不懂了哈。风水并不是封建迷信，那可是咱们华夏几千年各代先祖总结出来的优秀经验，较为学术的说法就是‘堪舆’，风水是自然界的力量、是宇宙的大磁场能量，是研究环境与宇宙规律的哲学……” “咳咳，麻烦请说重点。”王怡媛再次翻翻白眼。 “长话短说，风水主要就包括了周围的环境会带给人的影响。你自己看看你住的这个小区，都快被建筑工地包围了。这边一个银科地产，那边一个凤池集团，两边一起施工，噪音污染和粉尘污染那么大，太不适合居住了。再说……” “行了行了，受教了。不过我可没钱买新房子住，能有个窝就不错了。”王怡媛赶紧打断了杭萍的评论，她布起道来可是会没完没了的。 杭萍笑了笑，也没有在意王怡媛的打断，话题一转问道：“石膏什么能拆？还等着你泡温泉呢。” “没那么快。肩膀的石膏再过2个星期就可以拆了，但脚上的，”王怡媛摸摸自己的腿，“医生说最少得要固定10个星期呢。”看到杭萍手中的冰糖橙已经快剥好了，王怡媛咽了咽口水。 鞠丽丽也盯着杭萍手中的橙子，顺口说道：“快点好起来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华石寺里烧柱香转转运。” “这个跟运气可没关系，之前有个警察说怀疑是谋杀。”王怡媛淡淡的说着，然后伸出手准备接过杭萍递过来的橙子。 “怎么会这样？好恐怖！”鞠丽丽有些吃惊，转头看向王怡媛。 而王怡媛则很郁闷的发现杭萍把原本递向自己的冰糖橙回塞进了她自己口中。悻悻然收回了手，王怡媛撇了撇嘴，然后将之前张炳坤局长告知自己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宫玉环也停下了手中的笔，问道：“这样说起来也确实有点奇怪，警方之后没有再联系你吗？” “没有。” “要不让兔兔男朋友帮下忙吧。”杭萍建议道。 “男朋友？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太不够义气了，居然瞒着我！”王怡媛瞪着鞠丽丽问。这次她是真的不满了：说好的四圣女呢，突然少一个居然没通知她。 “谁稀罕瞒你，只是我们才刚刚确定交往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而已。”鞠丽丽敲了一下杭萍的头，顺手把她手中还没吃完的冰糖橙抢到了自己手上，往王怡媛嘴里和她自己嘴里各塞了一瓣，然后继续解释道，“其实你也认识，就是胡浩啦。” “胡浩？”王怡媛一脸茫然。 “上次还跟我们一起唱过K的，就那个跟兔兔一起来的帅哥啊。”宫玉环一边向我解释，一边将各种颜色的水彩笔放回盒子里，似乎暂时打算停止她的艺术创作了。 “哦，那个就是胡浩啊，就见过一次，我几乎忘记他的名字了。他干什么的？为什么叨叨会觉得他能帮上忙呢？也是警察吗？”王怡媛不解的看着鞠丽丽。 “什么叫‘几乎忘记’，你压根就是不知道吧。那次唱K，你就知道一直拿着话筒嚎，我们玩游戏、聊天你都不参与。”杭萍嘀咕了一句。 “别打岔，说正题。”王怡媛白了杭萍一眼。 “他是个摄影师。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但我可以问问。”鞠丽丽说完，拿起手机边拨号边走向了阳台。 看见王怡媛抬了抬眉毛望向自己，杭萍赶紧一转头道：“别看我，我只是觉得他应该、也许、可能、大概帮得上忙。至于原因嘛，嘿嘿，等兔兔具体给你解释一下吧。” 看着杭萍努力忍住憋笑而不停抽搐的肩膀，王怡媛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难得啊，一般逮着个话题就能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叨叨”，居然能忍住自己不说而让别人解释，看来这个胡浩应该很不一般。 只过了一两分钟，鞠丽丽就回来了，王怡媛看见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依然亮着，似乎没有挂断电话。鞠丽丽告诉王怡媛，如果她不介意的话，胡浩希望下午能到我家来一趟。 “还等什么下午，他如果有时间，现在就来吧，正好能赶上吃午饭。我妈最喜欢别人品尝她的厨艺了——当然必须品尝后要夸夸她。”王怡媛大手一挥作出了决定，不过挥手的幅度大了点，扯动了受伤的左肩，顿时痛得她呲牙咧嘴，原本应该潇洒的气势化为了虚无。 鞠丽丽赶紧将手机又拿到了耳边跟对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笑嘻嘻的冲我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在王怡媛追问到底胡浩有什么特别地方，会让她们觉得他能帮上忙时，三圣女居然岔开了话题不提了，搞得王怡媛已经被吊起的好奇心被悬在了半空中，痒痒的，还想挠挠不到。 第五章 不合法的职业 很快的，不到半个小时，胡浩就到了王怡媛所住的小区门口。趁着鞠丽丽出门接胡浩来的空闲时间，宫玉环和杭萍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胡浩的大致情况告诉了王怡媛。 胡浩，大学本科毕业，现年32岁，是鞠丽丽的现任、也是首任男朋友。他有着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却只有120多斤，看起来有些瘦弱，但长了一副绝对的明星脸，走在路上百分之百属于回头率极高的那种类型。 胡浩的父亲当了一辈子军人，母亲没有工作负责全职照顾家庭，但却并没有随军而是跟胡浩一直住在巴庆市。胡浩的父亲隶属于某特种部队，挂中校衔，是个副团级军官，由于部队的特殊性，他经常需要带队到北欧的联合国维和部队训练中心接受特种训练，就算在国内时，回巴庆市的时间也并不多。 父亲长期不在家并没有给胡浩带来太大的困扰，也可能是由于继承了的父亲性格坚韧的优点，他从小就很懂事，学习也很刻苦，虽然同样是过了7岁才上小学，但16岁就考上了浙海传媒学院图片摄影与编辑专业。 胡浩很有摄影的天分，曾经参加过很多摄影大赛，而且也获得过大大小小的不少奖项，因此经常会有一些报刊、杂志高薪请他去拍摄照片，再加上学校的奖学金，大学生活期间他从来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大学毕业后胡浩却没有继续在摄影上进修，而是选择了进修与自己本科专业毫无关联的MAP（心理学专业硕士），同样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在胡浩21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及其所在部队被派往塞尔维亚共和国南部的科索沃地区执行维和任务，但很不幸的是当年就牺牲了。父亲过世后，胡浩不放心独自生活在老家的母亲，毅然放弃了即将获得硕士学位的希望，中途辍学回到了巴庆市。 胡浩将父亲的抚恤金全部留给了母亲，然后拿出自己上学期间打工的积蓄，与他的两个朋友一起合伙租下了一个店面，经营起一家摄影工作室，名字很特别：鉴微工作室。工作室设在万南区商业步行街二楼，地理位置非常好，这样的店面虽然面积不大，但价格并不便宜，每月光是租金和物业等费用就得近万。 但胡浩和他的朋友们对这个小店似乎并不上心，除了门口悬挂的店名外没有做任何广告宣传，再加上小店隔三差五就会关门休业几天，就算经常逛街经过附近的人们也不一定知道那里有一家摄影工作室。一个家庭条件并不算特别富裕的人却在闹市区重金租下一个店面，而且小店还经常不开门，很显然这个小店的收入并不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 吃完午饭后，杭萍主动承担起洗碗的工作，让王妈妈可以早点去小区活动室跟老太太们打打麻将。王妈妈来到王怡媛这里才一个多星期，已经跟小区的大妈大婶们混得非常熟了，现在她认识的邻居比住在这里已经3年多的王怡媛认识的还要多。王妈妈出门后，几个年轻人则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搞摄影只是我的副业，有人愿意来找我我就拍，没人来就算了。而我的主业嘛，恐怕不算是合法的。”胡浩笑着说道。 不合法的职业？王怡媛皱了皱眉头，不合法又能获得高薪的职业会是什么呢，难不成是贩毒？ 王怡媛一直认为吸毒、贩毒是导致社会治安变坏并形成恶性循环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电视上的法制节目中看过太多因为吸毒而导致家破人亡的案例，对此可是深恶痛绝的。一看到胡浩瘦弱的身体，她自然联想到了毒品上面，顿时对胡浩就有了些排斥，还隐晦的递给了鞠丽丽一个责怪的眼神。 鞠丽丽笑着轻拍了胡浩一下：“你就直说吧，免得她误会你真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胡浩宠溺的摸了摸鞠丽丽的头，再次笑着向王怡媛解释道：“准确的说，我是一个擅长摄影的私家侦探。目前私家侦探这个职业在我国恐怕真的是不合法的，但也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禁止私家侦探社的设立，所以严格说来也不算违法。当然有些时候我们取证的手段会打些法律的擦边球甚至稍稍违反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的说来我们也是为了还原真相，目的是善意的就行了。你觉得呢？” 胡浩似乎感觉到了王怡媛刚才的不自然，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王怡媛。 王怡媛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还好宫玉环及时替她解了围：“那圈圈这次的事情你能帮上忙吗？” 胡浩没有直接回答：“其实上次丽丽在跟我说了你连续遇到的意外时，我们已经有些怀疑了，我也找张叔叔问过你的情况，他……” “等等，张叔叔是谁，他知道我什么情况？”王怡媛又有些懵了。 “张炳坤张叔叔，他说他曾经去医院看过你。记得吗？” “啊，是他啊，你怎么会认识他？你刚才多次说到‘我们’，难道他跟你一样也是个私家侦探？”其实话一出口王怡媛立刻就后悔了。开玩笑，一个堂堂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局的局长怎么会是行事随时有着违法风险的私家侦探？王怡媛不禁为自己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而感到一阵脸热。迅速扫了一圈各人的脸色，还好他们都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话上。 “我说的我们是指我和另两个朋友，我们合开了工作室，以后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我刚才说的张叔叔是我父亲以前的战友，对我一直很照顾。是他告诉我的关于交通意外现场的勘测情况，而且他也跟我有一样的怀疑。但是由于证据不足，警方目前暂时还是把那件事情定性为交通肇事逃逸，现在又没有什么新线索，他也不方便再找你。所以他也曾建议由我们来接下你这笔生意。” 胡浩很喜欢笑，不过他的笑容刚刚出现就变成了痛苦状，因为鞠丽丽已经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拧了一个半圆的圈。于是他立即补充道：“当然，你是丽丽的死党，如果能帮上你那是我的荣幸，这单生意免费！” 鞠丽丽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笑容，然后亲热的挽住了胡浩的胳膊。这次换另外三剩女笑了。 一下午的时间几个人讨论了很多，但什么结论都没有，只是约定待王怡媛拆石膏后再好好聚聚，然后几人在王妈妈打牌回来时婉拒了在王怡媛家吃晚餐的邀请，相约一起离开了。 第六章 诱饵 再难熬的日子也总有过去的时候，一转眼已经一月份了，公历的新年已经开始，中国传统的新年也即将到来。坐在去往医院的车上，王怡媛也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巴庆市的年味越来越浓。 今天是个好日子，终于可以拆除最后一部分石膏了。经历了倒霉的那几天后，王怡媛现在很能安慰自己。 也是，还不算太倒霉，毕竟如果是在夏天的话，面对两次飞来横祸的她一定会伤得更重，指不定小命都保不住；就算只是跟现在一样四肢残了三肢，一想到整整十个星期都只能靠老妈给自己擦身子，而无法正正经经的洗个澡，王怡媛就一阵心寒，估计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身上的味道铁定能熏倒一大片人，邻居恐怕都会打环保局电话投诉。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拆完了石膏和做了最后一次拍片复查。 在看到了复查的X光照片后，医生说骨头愈合情况非常理想，之后只需要自己在家适当做些康复训练，很快王怡媛就可以跟往常一样蹦蹦跳跳了。同时也嘱咐她运动要适度和循序渐进，特别是左脚，毕竟是伤到了关节，虽然拆除了石膏，但还是会暂时影响负重。 对于这点，王怡媛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反正骨折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够不上久病成医的高度，但也绝对算是“经验丰富”了。 医院离王怡媛家并不太远，原本拆完石膏后她想慢慢走回家体验一下再次走路的感觉，不过看到母亲费力的提着折叠后的轮椅，终究还是不太好意思让她老人家受累。 正站在街边准备打车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她们的身旁，副驾驶窗打开后，鞠丽丽伸出小脑袋冲着王怡媛一笑：“上车吧，先送阿姨回去，然后我们去喝茶。” 送王妈妈回小区时她有点不太乐意，唠叨着说王怡媛就是一匹野马，没了石膏就栓不住了，脚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到处跑，在王怡媛赌咒发誓承诺只是去喝茶绝对不乱跑，以及鞠丽丽保证喝完茶送她安全回家家后，王妈妈才一个人提着轮椅先回家了。 车开到天平路一家茶楼门口停下，进包厢一看，杭萍和宫玉环都在，正在与两个的男生打着扑克。 看到王怡媛进门，宫玉环立马丢掉了手中的牌，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今天心系病人没心情玩，改天再教训你们。” “切，输了就是输了，我都敢承认你怕什么。输给高智商的侦探又不丢脸，需要找这种借口吗？”杭萍不屑的撇撇嘴，也放下了手中的牌。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我们的病人雇主王怡媛，你们叫她圈圈就行了。” 鞠丽丽待大家都落座后开始介绍，“圈圈，这两位是胡浩的朋友兼合伙人，穿西装那个稳重男叫‘倪俊’，另一个小屁孩叫‘陈阳’。” “什么‘小屁孩’？！我可是跟你家胡浩一样大、比倪俊还大两岁呢！凭什么他‘稳重’，我就‘小屁孩了’？！” 那个叫陈阳的立马跳起来反驳道。眼看他手舞足蹈、呲牙咧嘴的样子，王怡媛不禁佩服兔兔的形容词用得相当的到位。 胡浩将陈阳按回座位上，不忘顺口维护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你不是‘小屁孩’谁是？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还穿着米奇外套上街的？” “我这叫童真好不好……” “行了行了，进入正题吧，闹麻了（方言，形容环境很吵）。”宫玉环打断了陈阳的辩解。 叨叨向王怡媛解释道：“今天聚一下，一个是庆祝你拆除了石膏恢复为正常人，另一个就是胡浩说有些调查方面的进展要告知你。” “什么进展？”王怡媛来不及反驳叨叨暗讽她之前不正常的话，转头向胡浩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地方，也许只是巧合，也许真是线索。我想先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之前你们小区旁边的工地出事故摔死人的事情？” “知道啊，连我妈在事发后好几天才来我这里的都知道了，小区里的人都说是开发商非要搞夜间施工导致的意外，应该对他们进行追责。” “那你又知不知道摔死的人是从你阳台正对面的那层楼摔下去的？” “不知道，警方没说啊。这个与我的事情有关联吗？” “不确定，但至少是个疑点。在我阐述我的分析时，希望你尽量冷静，也不要怪张叔叔。” “张叔叔？张炳坤？” 听到胡浩的话王怡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其实王怡媛之前也有过疑惑，因为按理说，警方是没有必要将她有可能是被谋杀的推测讲给她听的，电视上都这么演，面对媒体和民众，警方发言人用得最多的好像就是“无可奉告”四个字。 王怡媛暗想着难道张炳坤就是幕后黑手，他故意将推测告诉自己就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知情？ 也不对，这说不过去啊，作为地方警方的高官，若他真是幕后黑手也没必要要亲自来试探以免暴露。王怡媛摇摇头，排除了怀疑张局长的想法，望向胡浩，耐心等待他的解释。 胡浩静静的看着王怡媛，待到她再次望向他时才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想必你刚才也思考了许多问题，能迅速想通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我翻看过警方的记录，你家小区旁边的工地的事故是记录的高空坠楼死亡。 倪俊检查过死者的尸体，得到的结论与法医解剖后结论一致，死因确实是高空坠楼，但尸体表面有非常新鲜的伤痕，应该是在坠楼之前被人暴打过，那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根据尸体体重、着地方式、地面性质、距离大楼的距离以及当时风向等原因综合判断后，倪俊和我都认为最有可能是情况就是受害者死亡前曾被至少两个人暴打过，然后在10-13楼、朝向西南的一面被人推下楼以致坠亡。 而你家阳台正对对面大楼的12楼，换句话说，你如果当时在阳台上，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该案件的目击者。” 听完胡浩的分析，王怡媛有种穿越到动画片面对柯南的感觉。她沉默了大约5分钟，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案发时间是什么时候。” “约为凌晨2-4点期间。” “我想我可能真的被人误认为是凶案目击者了。我清楚的记得，案发那天凌晨我曾经到过阳台上还骂了几句。”我无奈的笑了笑，“因为当天上午我和未与公司续约的同事约好去派出所申请游行示威，而对面工地凌晨了还在施工吵得我睡不着，所以我在2:40分左右曾到阳台上骂过几句，说要报警处理。” 叨叨原本与大家一样很安静的听着分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哦，原来如此。那这就联系上了，对方听说你要报警，很可能误认为你看到了整个案发过程，而白天时发现你确实去了警局，所以对方慌了，想要杀人灭口，但在大街上那次太仓促，只是让你受了轻伤，于是又策划了之后的摩托车撞击事故。不过你运气不错，再次逃过一劫。” “哼，轻伤么？对原本想要至我于死地的人来说确实算轻伤吧。不过既然我没死，对方怎么没有再派人来杀我了呢？”王怡媛还是有点疑惑。 “这还不简单，看你没威胁不值得再动手呗！唔……”陈阳刚一说完就被胡浩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南瓜饼。 王怡媛看着陈阳想吐又不好意思吐的样子实在滑稽，终于放松了一点，继续自己分析下去：“也就是说，对方看到我去了警局，以为我报警了，所以着急想杀我。但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他们的凶杀案并没有曝光，估计我并不是真的目击者也并不了解他们的罪行，所以决定不再冒险出手。 而张局长之前故意将他的推测告知我，其实是希望能加重我的疑心让我草木皆兵，这样很有可能会令对方更加怀疑而诱使他们继续出手，从而制造更多的线索以抓住他们。是这样吗？难怪你叫我不要怪张局长，放心吧，做饵而已，何况并没有做成。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没什么值得计较的了。” 大家看到王怡媛放松了，也就都安心了。宫玉环立马把桌子上的扑克收集起来：“来来来，咱们不玩升级了，正好分两桌玩斗地主，10块钱一番，赢得钱放在共用包里晚上聚餐！” 一听到斗地主，陈阳立刻蹦到了倪俊旁边：“我不跟胡浩一组，算不赢他，我要跟倪俊一组。” “好啦好啦，反正赢了也是公用又不进你个人腰包，怎么分组都无所谓了。”叨叨也同意了斗地主的提议，于是案情讨论结束。 在大家分组洗牌时，王怡媛感觉到胡浩似乎皱眉看着自己，但当她扭头迎向他的目光时，他却立刻把眼神转开了。 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王怡媛暗度。 第七章 新工作 自从上次会面后，几个人闲暇时又有了多次聚会，但所有人对王怡媛之前的遭遇闭口不提，慢慢的就熬到了春节前。 国人最盛大的节日莫过于春节，即便大年十五都已经过去了，街上依然处处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 不过王怡媛却开始苦恼了起来。 跟所有单身狗一样，每年春节，王怡媛都会面临着催婚的威胁。这次因为离职加受伤，老妈倒是暂时没再催婚。 不过眼见着王怡媛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起码日常行动不受影响，于是王妈妈开始天天督促着她赶紧找份新工作，以免变成了啃老族。 你说现在经济萧条工作不好找吧，倒也不至于，工作机会还是很多，但王怡媛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磨磨蹭蹭拖到3月中旬了仍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 还好，天天被老妈烦到都想离家出走的王怡媛终于被好友解救了。 这天下午，鞠丽丽在与王怡媛闲聊的电话中，提起了胡浩有意招聘一个文秘来帮忙处理杂务的事情，给出的工资不算低，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多，也就是日常的接听电话预约啦、回访啦、以及接待来宾之类的。但由于工作室的日常工作中有一部分有些特殊，所以至今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 王怡媛正发愁工作的事呢，一听鞠丽丽提起这事，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好事儿啊，于是立马毛遂自荐了。 鞠丽丽也很干脆的打开三方通话，呼叫胡浩加入了通话中。 在大致简单介绍了工作性质和工作范围后，胡浩甚至都没有听王怡媛的自我介绍就直接问她能不能第二天就来上班。 于是王怡媛的工作就这样在几分钟内就敲定了。 晚餐时王怡媛把工作已经找到的事情告诉了老妈。王妈妈一听是去朋友“公司”工作，待遇还不低，也放心了。说着在这里这么久了，还真不习惯，打算过几天就回老家找老邻居玩去。 王怡媛乐了。老妈在自己这里虽然让自己有吃有喝，轻松很多，但工作问题一解决，肯定得再提催婚的事儿。这下老妈主动提出回老家，算是逃过一劫。 第二天一早，王怡媛就精神抖擞的去上班了。 可是一到了约定的地点，王怡媛傻眼了。这都快9:30了，大门依然紧闭着。抬头看看门楣上的招牌，没错啊，“鉴微工作室”，怎么没开门呢？ 王怡媛拿出手机想给胡浩打个电话问问，却突然记起自己根本就没有胡浩的电话。鞠丽丽上班期间又无法接电话，也联系不上。 王怡媛在门口一会站着一会蹲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旁边人来人往，偶尔也会有人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顿时让她感觉尴尬极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十点都过了，王怡媛终于忍不下去了，跺跺脚正准备离开，却看到陈阳拿着个冰淇淋不紧不慢的晃悠了过来。 看到王怡媛后，陈阳笑着打了个招呼：“美女，一大早就来门口堵我啊？” 王怡媛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冬天的，还吃冰淇淋，冷不死你！” “怎么了？生气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小心没人要你哦。” “去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来？！” “知道啊，不然我怎么会一大早就来等你。” “还好意思说，这都几点了，还‘一大早’？我都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了！” “身为美女，要处变不惊的优雅，知道吗？”陈阳把手中还未吃完的冰淇淋往王怡媛手中一塞，“帮我拿一下，手有点僵，摸不到钥匙了。” 王怡媛恨得牙痒痒，转身就将冰淇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哎哟喂，浪费可是极大的犯罪，我现在保留起诉你的权利哦。”陈阳嬉皮笑脸的边说边打开了工作室的大门，然后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王怡媛很后悔刚才把冰淇淋扔掉：假如当时没扔掉，现在直接扔陈阳后脑勺上该多好啊！ 走进工作室四处打量了一番，王怡媛感觉对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进门后就是休息区，只放置了一张藤编的小圆桌，配着四把椅子，空间很充裕。左手边是接待区，柜台是用一块块复古的木料拼接起来的，看起来很有古朴风。右手边的墙上则是一副手绘画，画中是好几棵树，每棵树上都零星的挂着些“果实”，而这些“果实”都是一张张风景照片。选择的照片也很讲究，色彩的搭配与整面墙的手绘画融为一体，不管是近看照片，还是远看手绘画，看起来都很是养眼。 王怡媛很满意的点点头，但当她按陈阳的介绍走进接待区柜台内时，心中立马跳出了好几句骂人的话。 这还是正常人工作的地方吗？ 柜台内的桌面比从外面看要低了很多，桌面上居然堆满了杂物，除了各种文件、照片以外，甚至还有吃完的方便面盒和薯片残渣。 王怡媛正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却发现陈阳已经不声不响的溜到门口，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 “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解释一下这里是我该工作的地方吗？” “哎呀，当然是你了。现在你就是这里的老大，这工作室里所有的地方都归你管了。钥匙我放在中间那个桌子上了。那个，老大，我就先闪人了啊，拜拜！” 第二个“拜”字尾音还没结束，陈阳的人影就消失了。 这时，桌上传来了电话铃声。 王怡媛听声辩位，总算在一堆不知道什么图纸下面翻出了一部座机。一接听，原来是胡浩打来的。 “圈圈啊，陈阳接到你了？怎么样，对工作环境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极了。”王怡媛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边胡浩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哈哈一笑道：“那就好，我这几天不在巴庆市，倪俊平时上班也忙，有什么事不清楚的你直接找陈阳就好。先不说了，我还有点其他事情要处理，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拜拜。” 胡浩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怡媛那个气啊，还找不到人发泄。没办法，只有哀叹遇人不淑了。虽然心里恨恨的，也只有开始动手收拾了起来，谁叫这接待区是自己的地盘呢？ 第八章 再会网友 王怡媛深深的怀疑自己就是上了贼船了。 自从到工作室正式报到以来，连续三天了，工作室里除了自己竟然没有第二个人来过，当然第一天来晃悠一圈就溜掉的陈阳不算在内。 王怡媛闲得实在无聊，于是就拿出手机登录了好久没用的社交软件，在网上聊天群里水群玩，倒是引来了好久没联系的网友的一片奚落声。 “咦，这不是无德、无才、无能的三无吗？好久没见了！”网友“与我无关”第一个看到了网名叫“无无无”的王怡媛，立马开启了调侃模式。 “楼上的你说错了，那是无颜值、无身材、无气质的三无，她一定是被男朋友抛弃了才会来群里的。”网名为“辽远空宁”的网友不甘示弱，紧跟上调侃的步伐。 “不对不对，楼上你们都说错了，那明明就是无底限、无节操、无人品的三无，哈哈哈……”网友“妖帝”说完，还不忘发出一连串滑稽的表情。 王怡媛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们这群水货，就没个正经的。”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三无你都几个月没来了，我们还真以为你出了啥事儿呢。”网友“风随草落”终于出来正了正楼。 “风随，真被你说中了，我真是出事了。”王怡媛加了个可怜的表情回复道。 “咦，出啥事了，难道辽远说的是真的，你真被男朋友甩了？”网友“梦的旋律”半关心半调侃地说道。 “别听辽远胡说，我哪来的男朋友？”王怡媛给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原来三无跟我一样都是单身狗啊，哈哈哈。”网友“荼蘼”貌似很开心还有人跟她一样单身。 王怡媛一头黑线：“你才单身狗，我可是单身贵族！”顺便发出一个傲娇的表情。 “行了行了，又歪了楼了。三无你说说你到底出什么事了？”网友“海军”是群里的老大哥了，说话最是稳重。 “唉，别提了，总之我是倒霉透顶了，三天两头出事。之前手和腿都骨折了，上个网也只能看看电影什么的，不方便打字，所以也没来群里聊天。” “骨折？怎么这么严重？”网友“且听风吟昵称已存在”关心的问到。 “高空坠物意外、交通意外，就这样了。反正倒霉的总是我，我都快习惯了。” “上班途中发生的意外吗？有没有报给公司，这好像可以算工伤的。”网友“Kleinsister”给出了建议。 “不是的，我之前的工作已经辞了。是在那之后才发生的意外。”王怡媛不太想把自己遇到的意外有可能是非意外的情况拿到网上讨论，所以并没有详细说明，而是岔开了话题，“对了，‘归派气功’和‘不离’呢？怎么没见他们俩？” “归派气功”和“不离”应该算是王怡媛在网上结识的最聊得来的两个朋友，没看见他们俩发话，王怡媛不由得问起来。 “哦，龟公昨天还在呢，他也在问怎么总是见不到你。不离已经好几天都没来过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网友“人生如梦我为梦中人”回答道。 没见到最好的两个朋友，王怡媛也有些失落，与网友们闲聊一会后也下了线。 正在这时，有人走进了工作室大门。 王怡媛不禁一阵激动，终于来人了，不过抬头一看，激动的心一下子了凉了半截，原来不是客户，是陈阳那小子捧着一碗酸辣粉哧溜哧溜的吃着进来了。 陈阳一看王怡媛满脸不满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自觉：“哟，美女在啊，我就说嘛，这次胡浩真是请对了人了，真敬业啊。”说完，顺便将吃剩下的酸辣粉搁在了接待柜台上，然后拿着钥匙打开一个抽屉取出几页纸，貌似又准备离开了。 “你别走，先跟我说清楚。”王怡媛这下不干了，拉住了陈阳的外套不准他离开。 “怎么了，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啊，别诬陷我哦。” 陈阳依旧嬉皮笑脸的样子令王怡媛很想给他脸上来一拳添点色彩，但考虑到自己不一定打得过，还是忍住了没出手。 “少跟我东拉西扯的，我是要问你这个工作室怎么了？我来了三天了，一个客户没见着，你们当老板的也都不出现，就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天天坐在这里，这是要准备关门大吉了吗？” “啧啧，火气还不小，建议你吃点凉茶败败火。”陈阳眼见王怡媛举起手似乎真要下手打人了，才终于正了正脸色，“好吧，我们工作室的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来拍摄照片的一般都是客户间相互介绍的，几乎不会有一般顾客直接登门来拍照。所以你没见着客户很正常。” “那你们呢？你们三个老板怎么也经常都不在？对了，除了胡浩的手机外，一直不知道你和倪俊的电话号码，先把号码给我存上，免得我找个人都找不到。” 陈阳接过王怡媛的手机，一边输入号码一边回答：“倪俊是法医，平时工作很忙的，基本不来店里。胡浩这几天跟随客户到外地拍婚纱照去了，估计一两天后就可以回来了吧。”说完把手机递还给王怡媛。 王怡媛接过来瞄了一眼，看到陈阳把自己和倪俊的号码都存上了，于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咦，不对啊，你说他们俩忙就算了，你呢？你在干嘛？平时怎么也没来店里？” “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你太伤我的心了，亏我还说过那么多次，原来你完全就没听进去过。你、你简直太过分了！”陈阳一脸的悲愤模样，说完后很生气的扭头就离开了。 王怡媛有些错愕：呃，是我忘记了吗。哎呀我这猪脑子，怎么记性这么差？！看来改天要请他吃顿饭赔罪了。唉！ 看到陈阳搁在柜台上的没吃完的酸辣粉也没带走，王怡媛更是内疚了起来，默默的将垃圾清理后，坐回柜台内，想了想，还是给鞠丽丽发了个信息：“兔兔，我今天犯了个错，我居然忘记陈阳的工作是什么了，我该怎么跟他道歉呢？” 鞠丽丽这天正好休息没上班，于是很快就有了回复：“什么，他告诉过你他的工作？他一直都瞒着我们呢，我问胡浩，胡浩都不肯告诉我呢。” …… 死陈阳，你骗我！王怡媛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了柜台上。 第九章 友情？有内情 早上十点过，王怡媛一如既往的一个人呆在工作室中无聊的发呆，突然接到了杭萍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圈圈，吃饭了没？我都已经吃过了呢。你最近干啥呢？我可能马上也要离职了。新工作怎么样啊？我打算到保险公司上班了，听说国家在着重扶持保险行业，前景也该不错。对了，你现在有时间没？我今天休息。我们去逛街怎么样？听说有家商场刚刚开业，折扣力度很大，我妈就要过生日了，我想去看看买份礼物送给她，你陪我去看看参考一下吧。” 王怡媛一扶额头：“我说叨叨你说了这么大一堆，到底是在问我呢，还是在介绍你自己？还问什么吃饭了没，这时段你问的是早餐还是午餐啊？！” “哎呀，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知道你也会关心我，所以我就先问答了免得麻烦你再出口询问一次，这可是为你着想啊。这世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哎呀，说正事啦，陪我去给我妈挑份礼物呗。” “我在上班呢，没时间啊。” “哼，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胡浩那个工作室平时都没什么人去的，你会没时间？你要肯出来随时都可以出来，你就是不打算陪我是吧？” “那我拿人家工资的，也不好就这样早退了是吧？” “什么早退？你有事要做吗？”这时门口传来一句问话。 王怡媛抬头一看，原来是倪俊来了。 “倪俊，好久不见了。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店里了？听说你挺忙的。” “嗯，是啊，前段时间是挺忙的，连续加班。今天领导放了我一天假，想到你来店里后还没来问候过你，所以来看看。” “喂喂喂，圈圈，是倪俊来了吗？让我跟他说说，保证批你假！”杭萍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声音大到站到了柜台旁的倪俊都听到了。 倪俊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那个，你还在打电话是吧，你先接电话吧。” 王怡媛眼瞅着倪俊的神态，不由得暗暗一笑，看来倪俊跟杭萍之间有点什么啊，要不我搭把手帮帮他吧。于是将干脆手机免提打开了：“叨叨，是倪俊来了，他今天正好休息呢，要不让他陪你逛街去吧。” 听见这话，倪俊只是不自然的拉了拉西服下摆，并没有反对。同时还斜眼偷偷瞄了一眼王怡媛手中的手机，眼神中似乎也有些期待。 “他一个臭男人懂得什么选礼物啊。不行，必须你陪我去。嗯，顺便把他也叫上吧，正好当个保镖和苦力，哈哈。” 杭萍的笑声让倪俊脸上又是一红。王怡媛一乐，这下她几乎可以肯定倪俊是对杭萍有意思了。这俩人，一个是平时话不多的闷头小子，一个是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口水妹，这就是性格互补吧，简直绝配啊。 本着看好戏做好配角的思想，王怡媛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吧，几点，在哪里。我保证带着你的保镖准时出现。”把“你的”两个字还特地加上了重音。 杭萍不知道是没有意识到还是不介意这种玩笑，很快的说出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挂断电话后，王怡媛对着倪俊挑了挑眉：“怎么样，姐们够意思吧，机会可是给你创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别胡说。那个，嗯，时间不早了，走吧。”倪俊说完赶紧躲到了门外。 嘿，看不出来啊，都30岁的人了，原来还是个纯情少年啊。王怡媛捂着嘴偷笑。 工作室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于是王怡媛提着包走出门，把工作室锁上后就往与杭萍预定的地方赶去。 新开的商场位于巴中区，离工作室所在的万南区隔江而望。还好已经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一路上不怎么堵车，王怡媛两人很快就到了与杭萍约定的地方。 杭萍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王怡媛下车后，很高兴的挽着王怡媛的胳膊就走，却故意无视了驾驶室里的倪俊。 王怡媛只好回头跟倪俊打了声招呼，让他停好车后电话联系，然后就被杭萍拉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杭萍才回头看了看倪俊开车离开的方向。然后问王怡媛到什么地方先坐会，打算等下吃了午饭再去逛商场。 王怡媛笑了：“叨叨，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跟倪俊有一腿啊？” “什么叫有一腿，别说得那么难听，”杭萍翻了个白眼，随后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是有些好感罢了，他人挺不错，挺稳重的。” “哟，刚才还假装没看见人家，这一会儿功夫就开始说起他好话来了。还不承认你对他有意思了？”经过几个月的接触，王怡媛也觉得倪俊这个人很沉稳，有心撮合俩人。 “没有啦，别废话了，这都11点过了，干脆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杭萍笑着拍了一下王怡媛，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美食团购。 “行行行，你们就拖吧，拖成老姑婆看他还要不要你。”王怡媛也凑过去看着杭萍的手机开始选择美食了。 很快两人就统一了意见，选择了胜利碑附近一家江湖菜馆，四人餐对三人就餐来说菜品比较丰富，价格也挺实惠。电话确认现在可以就餐后，两人朝着餐馆走去。 到地方一看，餐馆虽然不大，但装修的风格很清新，环境不错。这时段还有点早，算是餐馆里唯一的一桌客人就是王怡媛两人了。 刚刚验证了团购信息，倪俊的电话也来了。估计是不太好意思，倪俊打的是王怡媛的手机。 王怡媛告诉了倪俊地址，放下电话后就开始缠着杭萍，八卦心泛滥，想知道两人目前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杭萍却一改往日唠叨不停的风格，只是捧着茶水喝着，就是不肯说话。 很快的，倪俊到了，正好也开始上菜了。王怡媛也算是个吃货，见状也没心思再八卦，开始对着满桌的菜奋斗起来。 第十章 豪气的商场 吃过饭，三人来到了新开业的新纪年百货巴中旗舰店。 新纪年百货是巴庆市当地一家私企旗下的产业之一。这次为了其巴中旗舰店能一炮打响，该私企下了大血本，开业前一个月就铺天盖地的打广告，除了开业当天的商品五折起销售外，除特殊商品（电器、金饰和珠宝玉石）外，凡单票金额高于1888元的都可以参加抽奖，最高奖项设了十个，每个奖金8888.88元，还有其他小奖无数。该私企扬言本次活动累计现金奖励总额将会高达20万。 虽然预定的抽奖时间是下午17点，但为了吸引人眼球，新纪年百货在上午时就在商场门口搭建了临时的舞台，一扎扎红艳艳的百元大钞就堆放在舞台中央的桌子上，桌子四周站了四个保安以保证奖金的安全。而桌子前方临近舞台边缘的地方则搁置着一个抽奖箱，只要在下午16:50时前投入抽奖券即为有效。 现金给人的震撼力远大于实物礼品，过往的行人无一不对其行注目礼，纷纷露出艳羡的神色。 王怡媛三人来到商场门口时也不由得为私企的豪气而惊叹。只有倪俊皱了皱眉头。 杭萍果然还是关心倪俊的，立即就发现了倪俊的神色不对，于是问道：“怎么了？看你样子好像不太高兴？如果你不想陪我逛……陪我们逛的话，要不你先回去吧。”言语间浓浓的酸味。 “不是的，你别误会。”倪俊赶紧解释，“只是觉得这个商场这样搞不好。” “我觉得挺好啊，你看这活动一出，多吸引人啊！”杭萍并不相信倪俊的话。 “一般来讲，这样的活动是不会批准的。” “是吗？”王怡媛也有些疑惑。 “有什么说法吗，倪俊你别问一句答一句，吊人胃口，一次性说出来不好吗？”杭萍撇了撇嘴。 一向惜字如金的倪俊看到杭萍不满意了，终于也肯多说几句话了：“是这样的，按照规定，各商场超市在举办活动时，必须提前20天向治安支队申请行政许可，同时必须提前10日向内保大队、各派出所登记备案和安全监管。而且这么高金额的现金奖励，一般来说都不会被批准，但这个商场提前一个月就打出了活动广告，真不知道是怎么获批的。” 倪俊抬手指了指舞台中央，继续解释道：“你看存放现金的那里，只有四个保安职守，舞台下周围的保安人员貌似也不多，这些都不符合规范，容易出事。” “管他呢，反正出事也不关我们的事。走吧，进去逛逛，看上合适的我们也可以凑单来抽奖，说不定中个大奖，那可就赚翻了。”杭萍一向心宽，拉着王怡媛就往商场内走去，倪俊再次回头看了看舞台周围，无奈的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商场的活动宣传非常到位，走到任何一层楼，人流量都非常大。 杭萍说是想给母亲买份生日礼物，却也没有具体的目标。于是三人就随着人流四处逛着。 商场的商品确实折扣力度不小。仅仅只逛了一个多小时，身为苦力的倪俊手中就提满了大包小包。 回到一楼，王怡媛两人才发现原本最先的目标——给杭萍母亲选生日礼物居然还没有完成。于是又到金饰柜台挑选了一条手链，总算圆满完成任务。 看看购物单，之前买衣服、鞋子等等参与活动商品的总金额已经超过1888元，达到抽奖条件了。王怡媛兴奋的表示必须等着参与抽奖活动。 填写了抽奖表投进抽奖箱后，杭萍一看时间，才刚刚下午14:30，距离抽奖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于是便提议先去看场电影。另两人也同意了。倪俊的车正好停在该商场的地下车库，于是三人分路，由倪俊先去把逛商场的战利品放到车上，王怡媛二人则先去步行一百米之外的电影院买票等着他。 看电影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一场电影看完，已经下午16:40了。王怡媛三人赶紧赶回商场门口，期待抽奖活动的开始。 临近抽奖时间，商场门口人满为患，有的是购买金额达到了活动标准等着抽奖的，更多的是围观看戏的。 见此情况，倪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到杭萍询问的目光，倪俊主动解释道：“你看，这活动的安全隐患太大了。首先是商场资金保管方面，保安力量不足，无法确保作为奖金的现金的安全性；第二是秩序方面，在步行街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地方举行这种活动，围观的人数过多，又缺乏疏导，很容易引起踩踏事故；第三是中奖的顾客方面，现在一般人出门带的现金不多，如果在这次活动中中奖了，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兑奖，很容易被犯罪份子盯梢。唉，这个活动本来就不该批准的。” 王怡媛现在满腹心思都放在中奖上，根本没在意倪俊的话。 而杭萍见着倪俊在自己一个眼神下，居然开口说了这么多话，很是高兴，也忽略了倪俊话中提出的可能存在的风险。看到周围人太多容易被挤散，便一手挽着王怡媛，另一只手主动挽住了倪俊的胳膊，然后随着王怡媛往人群内的舞台中央挤过去。 倪俊脸上一红，便打消了劝阻两人继续往人群里挤的念头——这时候的倪俊恐怕反倒嫌人群不够挤了。 主持人已经开始上台造势了。先是大大的宣传了新纪年百货一番，然后感谢各位顾客的支持，并再次介绍了抽奖活动详情。主持人拿着话筒一阵阵煽动人心的话以传开，周围围观的人群更多了。 临近17点时，商场的工作人员封闭了抽奖箱。然后，负责抽奖和颁奖的私企方代表和新纪年百货巴中旗舰店总经理也来到了舞台上。 17点一到，抽奖活动准时开始。抽奖箱被放置在一个可旋转的架子上，由工作人员不断转动抽奖箱以示公平。主持人介绍到，活动的小奖项将由自己抽取并宣布，中奖者可以持抽奖券存根上台领奖。最后的十个大奖将由负责抽奖与颁奖的私企方代表以及新纪年百货旗舰店总经理轮流从箱子中抽取。 台下的观众热情度更高了，个个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本次活动的幸运儿。 由于舞台上的人多了，存放现金的桌子旁原本值守着的四个保安已经撤掉了两个，只是左右各站了一名。 倪俊见此情况，会出事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第十一章 英雄救美人 抽奖箱一刻不停的被旋转着，主持人伸手进入抽奖箱，开始一个个将今日的小奖项抽出，并通过话筒播报出中奖号码。 小奖项兑奖的地方就设在舞台左侧，中奖者不需要登上舞台，只需要将抽奖券存根递给舞台边上的工作人员验证后即可领取。 被抽中的幸运儿使劲往舞台方向挤过去，而围观的人又太多，现场开始有点骚乱起来。 王怡媛三人到现场的时间不算早，但刚刚好在舞台右侧前排的地方，这边因为远离领奖区域，原本聚集的人群相对来说还不算太多，但也有人在往舞台方向挤，不知是要挤往左侧领奖，还是只是想单纯的离舞台近一点好近距离见证幸运儿的诞生。不一会，王怡媛三人的面前就被从后面挤上来的几个带着鸭舌帽的青年给挡住了。 抽奖还在继续，工作人员开始从舞台中央堆放的现金中取出几扎钞票，走到左侧发放给来兑奖的幸运儿。原本守着现金的两个保安分出一个陪同工作人员往舞台左侧兑奖处走去，中央的桌子旁只剩下一个保安了。 突然，刚才挤到王怡媛三人前面的几个青年发动了，三个人同时窜上了舞台，迅速来到了舞台中央的现金存放处。其中一个一脚狠狠的踢在了还守在桌旁的保安的腹部，保安当即倒地不起。 周围一片哗然，但舞台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像是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呼喊着报警时，另外两个青年已经将桌上的现金全部扫进了一个编织袋中，三人随即准备跳下舞台逃跑。逃跑的路线仍是人群相对较少的舞台右侧。 三个青年其中一个提着装着现金的编织袋，另两个则各摸出一把刀来，一边奔跑一边目露凶光的扫向周围人群。 事出突然，围观的群众吓坏了，赶紧尖叫着往两旁躲开，生生的给劫匪让出一条路来。而王怡媛三人正好站在舞台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劫匪已经冲到了三人面前。 商场的其他保安虽然正在往出事这一侧赶过来，但无奈围观群众太多，骚乱的现场反倒阻止了他们赶过来的步伐。 三个劫匪跳下舞台后正面对着王怡媛三人。看见有人挡路，持刀的两人不由分说举起刀就向着王怡媛等人砍过来。 其实王怡媛小时候也学过武术，但由于经常遭遇意外，三天两头请假，至今只会点花拳绣腿，这种场面电视上常看到，但现实生活中自己遇到了还是有点懵，只是下意识的往边上让了让。 而杭萍更是不堪，她甚至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吓得快哭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赶紧躲开。 正在这时，倪俊发挥了英雄救美人的中华好传统，一把将杭萍拉到了身后，自己则往前一步，挥舞拳头砸开了一个劫匪的手臂，但另一个劫匪的刀也砍到了倪俊的肩上，顿时血花四溅。 四周的围观的群众中原本也有想要出头帮忙的热血之人，但一见到倪俊这血一飙出来，很多人都被吓回去了。这几个劫匪真是亡命之人啊，说砍人就砍人，见血眼睛都不带眨的，谁还敢去硬碰？ 还好劫匪们估计也着急逃离，并没有再次纠缠，眼看倪俊受伤倒地，而面前又已经被人让出一条路来，立刻奔跑着离开了。 这时候，舞台上私企方代表和新纪年百货巴中旗舰店总经理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私企方代表赶紧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在报警还是在报告自己的直属上司。而旗舰店总经理则来到了受伤的倪俊身旁，一边喊着旁人拨打120，一边询问倪俊的伤势。 王怡媛和杭萍都蹲在倪俊身边，杭萍一边哭着一边努力用双手按住倪俊的肩膀试图止血，但无奈伤口过大，根本止不住。而王怡媛则是一脸愧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提出来参加抽奖的。”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倪俊强忍着疼痛，先是拍拍杭萍的手，安慰道：“没事，皮外伤，不碍事的，别哭。”然后有转头安慰王怡媛，“不关你的事，道歉干什么。” “不是的，都是我的错。我明明就是一个霉星，走到哪儿都倒霉，还连累周围的人……”王怡媛更伤心了，哭得说不出话来。 商场的工作人员这时已经赶过来了，还带来了基本的包扎用品。杭萍帮着倪俊脱去西装外套，工作人员赶紧用绑带为倪俊做起了简单包扎。 很快的，救护车和警车的警铃声同时响起。王怡媛和杭萍现在对劫匪是否能被警方抓住毫不关心，只想着赶紧送倪俊去医院做进一步治疗。 救护车工作人员很人性化，允许了王怡媛二人随车一起去医院。到达医院后，倪俊立即被送进了急诊手术室，应该是需要做消毒缝合处理。 两人站在门口，脸上仍是挂着泪水。王怡媛对杭萍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的对不起。” 杭萍这时反倒冷静了下来，伸手搂了搂王怡媛的肩，平静的说道：“别胡说了，刚才倪俊也说了，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他之前就说了这个商场的活动搞得有问题，所以要怪也是怪商场，真的跟你无关的。再说了，他受伤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没有让开，他也不会因为保护我而受伤。” 说到这里，杭萍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看向王怡媛，很认真的说道：“你之前说得没错，我确实喜欢他。我决定了，这次他手术后我就跟他表白。” 英雄救美人，果然可以俘获美人心。但这时的王怡媛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了。只是对杭萍点点头表示了理解与支持。 手术还没有结束，新纪年百货巴中旗舰店的代表就来到了医院。来人取出一个鼓鼓的信封，称代表百货公司向倪俊奋不顾身阻挡劫匪的英勇行为致敬，信封里的五万元现金是对倪俊英勇行为的奖赏，至于医疗费用等等，由百货公司全权承担。 杭萍冷冷的看着来人，一句话没说，对商场来人递出的信封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王怡媛想了想，还是接过了信封，随口敷衍了几句将百货公司代表打发走了。然后转身将信封塞到了杭萍手中：“我知道你觉得商场有错，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至少拿回点营养费给倪俊补补身子啊，不然那些血岂不白流了？” 杭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信封放进了包里。 第十一章 壕的土家 倪俊的伤确实只是“皮外伤”，由于当时有躲闪的保护动作，虽然劫匪下刀很狠，却也没有伤到骨头和肌腱组织，只不过伤口比较大导致了出血较多，在医生为其缝合之后，只需要修养，并无大碍。 跟新闻上看到的不一样，医生并为告知具体缝合了多少针，搞得有强迫症的王怡媛恨不得能趴在倪俊肩膀上一针一针的数清楚。 由于缝合面积比较大，为了防止术后感染或者缝合处再次崩裂，医院要求倪俊住院至少3天以观察恢复情况。杭萍真的像她告诉王怡媛的那样，在为倪俊办理住院手续后，刚刚躺上了病床，就向倪俊告白了。倪俊当时闹了个大红脸，但仍是表示了自己其实一直对杭萍很有好感。于是两人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倪俊住院期间，巴庆市各大媒体都有派记者来要求采访，表示对这种见义勇为一定会大力宣扬，但都被杭萍以女朋友的身份拒绝了。 新闻媒体虽然被杭萍阻挡没能够采访上倪俊，但“本市著名私企旗下的百货商场开业当天大型活动遭遇劫匪”本来就是一个吸人眼球的话题，再加上还有倪俊“见义勇为与劫匪搏斗导致身负重伤”这种正能量的存在，各方记者也是卯足了劲，迅速把原本就隶属与公安部门的倪俊塑造成了人人皆知的英雄。 但杭萍固执的认为，倪俊并不是“见义勇为”的人民英雄，而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女朋友而甘愿自己承受伤害的可靠男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 杭萍专程请了5天年假，天天守在倪俊身旁照顾他，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倪俊身体素质原本就很好，再加上医院处理得当以及杭萍的细心照顾，伤口恢复得不错。三天之后，医生同意了倪俊办理出院手续的申请，嘱咐了一大堆日常注意事项，并告知需要再过四天再来逐步拆线即可。 为了庆祝倪俊出院以及找到心仪的女友，陈阳主动邀请大伙晚上到他家聚聚。 认识陈阳以来，王怡媛一直觉得他是最神秘的一个。虽然经常见到他，但自己的几个剩女小伙伴——现在这么说似乎已经不太合适了，毕竟鞠丽丽和杭萍都以及有了男朋友，还剩着的仅仅只是自己和宫玉环了——都不知道陈阳除了工作人股东外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就连一向对女朋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胡浩，面对鞠丽丽询问陈阳的职业时也是闭口不提。 陈阳家除了倪俊外，连胡浩都没去过。这次陈阳主动邀请大家去他家里，也算是破天荒了。 当晚，胡浩开着挂着工作室的标志的五菱宏光面包车，在倪俊的指挥下来到了陈阳所住的小区——居然是一个高档小区，而陈阳所住的是小区内的一户联排别墅。 几个人下车后看着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欢迎大家的陈阳时，不禁都有种“这家伙不是富二代吧”的想法。 进了房门，大家才发现陈阳居然请了个钟点厨娘在准备晚餐。原来这家伙自己压根就不下厨，喊大家来家里聚聚而不去外面就餐，只是因为去外面人多事杂，担心对倪俊康复不利而已。 三月底虽然按历法来讲已经进入了春季，但气温仍有些低。不过陈阳的房间内此刻却是春末夏初的感觉——这个暴发户气质的家伙居然开着中央空调，奢侈得天怒人怨啊！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为什么陈阳要开空调了。大伙一落座，陈阳便挤到了倪俊旁边，非要让倪俊脱下上衣让自己看看伤口复原程度。 在座的除了自己的女友外，还有二男三女，倪俊怎么拉不下脸来脱衣服。陈阳纠缠了一会，也担心用强会造成倪俊挣扎导致伤口撕裂，眼见目的无法达到，只好作罢。 随便聊了会天后，大家把话题扯到了导致倪俊受伤的劫案上。杭萍作为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和受害人女朋友的双重身份，开启了絮叨模式连比划带描述的讲述起来。 王怡媛听了一会，发现杭萍的表达能力实在太强，自己根本插不上话，于是开始四处打量其陈阳客厅的装饰来。 这一打量后，另王怡媛大失所望。好歹还是个联排别墅，客厅的装饰居然这么寒碜。除了基础装修的墙壁涂料、地板砖以外，几乎没做任何艺术装饰。墙上挂着的除了那台59寸壁挂液晶电视外，就只有靠窗的地方挂着一幅巴庆市地图。还是个壕呢，装修这么没品位，真土！ 王怡媛仔细一看，发现地图旁好像还挂着一幅字，只是字的右边被窗帘遮住，左边又被地图遮住了。 好不容易杭萍的讲述终于完成，估计是口水消耗过多有些渴了，干咳了两声。 陈阳这才站起来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你们来了这么久居然忘了给你们倒杯水。等等，我刚才就让厨娘大姐帮我榨了梨子汁，我去看看好了没。”然后起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大伙笑了笑也没介意，开始各自找话题继续聊起来。 过了一会，王怡媛实在按捺不住对那幅字的好奇——看陈阳的装修风格明显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居然会在墙上挂字画，会是什么呢？于是她站起身向着窗边走去。 走近一看，露出来的部分只有两行：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哦，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所著的《桃花庵歌》。看着这两行苍劲的书法，王怡媛会心一笑，原来自己误会了，看来陈阳不是没有艺术细胞，只是不愿意与众雷同而已。 这时陈阳端着一杯梨子汁走到了王怡媛身边，将手中的果汁递给王怡媛后，顺着王怡媛的目光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书法作品。 “怎么样？我的字还不错吧？”陈阳看见王怡媛面露欣赏的表情，不由得得瑟了一下。 “嗯，确实不错。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一个文青。”王怡媛很中肯的给予了肯定，然后指着墙上的书法继续说道，“唐寅的这首诗我也很喜欢，有种脱俗的潇洒。” “唐寅？”陈阳愣了一下。 “是啊，这不是唐寅的《桃花庵歌》吗？平时见你没个正经，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有点欣赏水平的。” “呃，要不你再仔细看看？”陈阳眨了眨眼睛，促狭的笑道。 王怡媛不解的回头看了陈阳一眼，然后走到窗边把窗帘往右边拉开，咦，没有前面部分？ 这时陈阳已经取下了原本遮住字画左边部分的地图。一幅完整的书法作品顿时映入了王怡媛的眼帘。 这是…… 第十二章 打油诗 陈阳摘下一旁挂着的地图后，一幅龙飞凤舞的书法作品跃然于王怡媛眼底。只见个个大字苍劲有力、各尽意态，通篇结构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王怡媛原本眼前一亮，但等她仔细看清内容后，差点没将手中的杯子给扔出去。 只见整幅字的内容是：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一世短短数十年 何必天天去上班 苦累仍不被待见 工资还没多少钱 何妨行事随心意 人生得意须尽欢 字幅最左侧还书有陈阳的大名，甚至还煞有其事的盖上了印章。 说好的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呢？怎么就变成不伦不类的打油诗了？不但盗用了唐伯虎的两句诗，还盗用了李白的乐府诗《将进酒》的一句词。若两位大文豪重生的话，看见自己的诗词被陈阳如此恶搞，估计得活活再气死过去。 陈阳貌似很得意：“看看，我不仅书法不错，文笔也不错哦。在这个文人凋零的时代，像我这么有才的已经不多了！” 王怡媛用力握紧了杯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果汁朝陈阳脸上泼去。然后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陈阳，戏虐的说道：“哟，原来我身边一直有一位深藏不露的大文豪啊！那作为朋友的我真是荣幸之至了。” “不敢当不敢当，算不上文豪，只是一点小小的才华而已。”陈阳完全没有在意王怡媛鄙视的眼神，“谦虚”的拱了拱手，“顶多进个作协、书法协会、诗词协会什么的，要想像那些大文豪一样名扬千古，暂时还差了那么一丁点。” “是吗？你的水平已经够进入了文学圈子了？说来听听都有那些协会邀请过你啊？”王怡媛继续鄙视。 “唉，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像我这种有才气的青年至今没能得人赏识，真是世人的悲哀。当然我也不在乎，我高风亮节，不屑于跟一般人比试。” 见过脸皮厚的，但像陈阳这种脸皮可以防弹的，王怡媛还真极少遇见，讽刺都可以当作表扬，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不想拉低自己的文学素养，王怡媛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陈阳眼见自夸却没人附合自己，也有点讪讪的。站在字幅前摇头晃脑的朗诵了一遍后，一边将地图重新挂回去，一边自言自语：“多么贴切现实的诗句啊，怎么就没人懂得欣赏呢。” 客厅内沙发上几个女生已经笑作了一团，待王怡媛回到沙发上坐下时，胡浩才说道：“都认识几个月了，陈阳那小子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也就你还会去跟他较真了。” “好吧，都是我的错，我原本就不该对这个家伙任何抱有期望的。”王怡媛无奈的摊手。 “抱有期望？你想干嘛？你要干嘛？”此时陈阳也正好走回大家围坐之处，听到王怡媛的话立马双手环胸做了个防备的动作，“我告诉你，千万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哦，我是很纯洁的少年，可不想那么早被污染。” 王怡媛闻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两手各抓起一个沙发上的抱枕就扔了过去，扔一个骂一句：“叫你纯洁少年！叫你不受污染！”回身再想抓时却发现剩余的抱枕已经被其他几人一个一个抱在怀里，正将头埋在其中使劲笑呢。 陈阳怀抱着刚刚接住的两个抱枕，笑嘻嘻的说道：“我说圈圈你就别扔了，砸中我没事，万一误伤了我家小俊，那可就不好了。更何况你还砸不中我。” 王怡媛忿忿地站起身来，正待徒手与陈阳“搏斗”时，厨娘大姐出到客厅了：“你们几个关系还真好。行了，饭菜都已经好了，先别闹了，赶紧洗洗手来吃饭吧。” 正下不了台的王怡媛这才哼了一声：“不跟小屁孩计较，吃饭了。” 厨娘是应该是经常被陈阳请来下厨的，跟大伙也没过多的客气，上菜上完后也跟大家一起坐在了饭桌旁。 原本倪俊左边坐着杭萍，右边坐着鞠丽丽，但落座后陈阳非要跟鞠丽丽换位置：“兔子，你要跟你家浩子卿卿我我，肯定没时间照顾其他人了，我俩换个位置。你看小俊右肩膀受伤拿筷子不方便啊，我坐在旁边也好照顾他吃饭啊。” 鞠丽丽也没介意，随即站起身来跟陈阳换了一个座位。 饭桌上的菜品都是家常菜，还是很丰盛的：凉拌海带丝、虎皮柿子椒、西红柿炒鸡蛋、蚝油西兰花、清炒莴笋、清蒸鲈鱼、木耳炒肉片、胡萝卜清烧肉，汤则是蘑菇油菜豆腐汤，甚至还有一盆水果沙拉。在家里没有饭店那么多规矩，所以大家对厨娘大姐将水果沙拉与其他才一起摆上桌也没什么异议。 其他人还好，但王怡媛一眼就看出了这顿餐的用心之处。 之前就提到过，王怡媛从小就倒霉，总是会遭遇各种意外导致各种受伤，虽说对治疗伤势方面仍不在行，但对受伤后的餐饮须知恐怕也算得上行家了。哪些适合多吃、哪些应当忌口，王怡媛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缺锌会使纤维细胞功能下降，锌主要存在于木耳、海带等食物中，这两样餐桌上都有；脂肪类的缺乏会导致伤口愈合缺损，鲈鱼是能促进伤口愈合的佳品；饮食中增加蛋白质能促进伤口愈合，减少感染机会，鸡蛋、猪肉各自都已经以最完美的搭配方式呈现；胡萝卜、西红柿富含维生素A，西兰花、柿子椒、莴笋富含维生素C，都能够促进伤口愈合；糖是人体主要的供能者，是供给充足的能量是伤口愈合所不可缺少的，而水果沙拉里全是选用的含糖量高的水果。 这一桌子菜，都选择了尽量清淡的方式烹制，这完完全全是适合受了外伤的人群就餐的标准范本啊。 “这个陈阳，平时看起来总是不着调，没想到对朋友的事还这么上心，看来心肠还是挺不错的，真是错怪他了。”王怡媛暗想。 第十三章 赚钱的游戏 我国的传统礼仪繁多，其中就包含有“食不言、寝不语”，但“食不言”这点在陈阳家的饭桌完全行不通。 胡浩和鞠丽丽俩人你帮我夹菜，我帮你擦嘴地秀着恩爱，丝毫不顾及一旁还有几个单身人士。 而刚刚才陷入热恋的杭萍小俩口就有些尴尬了。倪俊是右肩膀受了伤，其实伤势恢复得还不错，动作幅度只要不太大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一开始杭萍是坐在了倪俊的左侧，没想着要帮他夹菜什么的。 陈阳跟鞠丽丽换位置时说要照顾倪俊，大家也都以为开个玩笑没有介意，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 晚餐刚开始，倪俊伸出手还没能拿到筷子，他的筷子就已经被陈阳抓在了手里。一边给倪俊夹着菜，一边招呼着大伙：“大家吃啊，都是家常菜，大姐的手艺很不错的。” 在场的除了胡浩和倪俊两人神色如常外，其他人不禁都感到有些好笑。 杭萍被人抢了照顾倪俊的差事，顿时不满了：“小屁孩你干嘛？我家倪俊我自己照顾，用得着你多手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哟喂，居然吃醋了。他是你的倪俊，也是我的小俊啊，我出手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嘛。” “不用你出手，我自己来。”杭萍也端过倪俊的晚，开始用勺子给他盛汤。 王怡媛和宫玉环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只有自己俩最遵循毛主席的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顿晚餐就在嘻嘻闹闹中结束了。厨娘大姐收拾好后就离开了陈阳家。大伙回到客厅打算继续聊会。毕竟从春节后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一直没有所有人在一起聚会过，聊聊各自的近况也好。 但刚刚坐下，宫玉环看了一眼时间，又站起身来：“对不起了各位，我还有事要忙，要先走了。” “这才刚过八点你就要走？这么早？你要干嘛去啊？”王怡媛现在一个人住，没母亲大人在身边管着时，就是夜猫子一个，晚上八点对她来讲不过是平常人的正午时分而已，所以对宫玉环这么“早”要离开有些不解。 “圈圈你就别留花花了，她多半是又接了什么活吧。”鞠丽丽笑着接口。 “肯定是啦。花花，就你的绘画和设计水平，以前的工作完全埋没了你的天赋，辞了也是好事。你看你现在经常都忙，肯定赚外快赚翻了吧？记得赚了大钱可不要忘了姐妹们哦！”杭萍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对着宫玉环抛着媚眼。 “不是啦。我之前是接了一些帮人画画的活，但我又没什么名气，收费也不高的，能赚什么大钱？”宫玉环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后又神神秘秘的笑道，“不过我确实找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哦，有没有兴趣？” “什么发财路子？”鞠丽丽有些好奇的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就是玩游戏啦。你们都可以一起来玩，输入我的推荐号，我也可以领点奖金。” “怎么感觉像传销似的，玩个游戏居然还拉人有奖金？”王怡媛对此深表怀疑。 “圈圈说得对啊，我说花花你别是上当了吧？是不是让你先充值多少，然后发展下线可以得返利，然后下线再拉人你可以继续吃回扣这种啊？这分明就是传销的模式，你可千万别去相信啊。电视上报纸上经常都有报导，那些都是假的，是违法的哦。”杭萍也开始有些担心宫玉环上当了。 “你们说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的。”宫玉环再次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半还不到过，于是继续开口解释，“晚上十点有个每周争霸赛，我要赶回去参加，现在时间不多，我大致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其实现在都是网络时代，网络竞技已经很普遍，你们到网上搜索一下，也可以搜索到很多职业游戏人的。所以靠游戏赚钱并不是不可靠。 我玩的这个游戏其实很有意思，名字叫做‘GSM’……” “等等，‘GSM’不是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吗？也就是我们之前使用的两G网络吧，怎么变成了游戏了？”王怡媛插嘴道。 “别打岔，我说的这个GSM不是你说的那个，我说的是游戏名字，这是简称，全名是‘GameofSuperMemory’，中文名叫做‘超级记忆游戏’。这个是国外一家公司最新发布的游戏，不需要充值什么的，玩游戏反倒是有奖金。 不过因为游戏对眼神和记忆力的要求比较高，所以对玩游戏的人群有规定，必须年满18岁且不超过40岁的人才能玩，注册时就必须提供身份证电子档验证才行的。 所以你们关于什么传销啊、被骗啊这些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注册到现在已经玩了两个星期了，每天都有点大大小小不等的收入，每周三晚上十点整都会举行周争霸赛，按各个州分区，每个区最高奖金有10000元整呢，比我接画画的私活轻松多了，赚得也多多了。” 说到这里，宫玉环再次看看时间，赶紧一摆手：“不说了，都快九点了，我还要赶紧赶回去参加争霸赛呢。如果我夺冠，下次聚会我请大家吃喝玩乐一条龙。走了走了，拜拜。”边说着边往大门走去，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大门也打开了，随即挥挥手就离开了。 一群小伙伴面面相觑。 “这是花花吗？以前没见她这么沉迷游戏啊？”王怡媛疑惑地看向鞠丽丽。 鞠丽丽也是满头雾水：“不知道啊，没听她说过这么喜欢玩游戏。不过玩游戏真的那么赚钱吗？” 胡浩一把拉过鞠丽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都别想。” “我没想什么啊。”鞠丽丽皱了皱鼻子小声说了一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玩玩看是吧？天上从来只会掉陷阱，不会掉馅饼，这个游戏开发方估计有后手的。” “知道啦，我反正也不会玩游戏。”鞠丽丽甜甜的一笑，引得旁边的四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十四章 私家侦探的业务范围 宫玉环的离开让大家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喜好，其他人、哪怕是极好的朋友也无权干涉。 几人围坐在茶几边，开始聊起天来。 首先发言的自然是从到工作室上班以来就一直感觉很憋屈的王怡媛。天天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守着工作室，连个说话的都没有，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浩子，你那个工作室平时别说没人来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自己去除了做一下卫生收拾收拾以外，到底还有什么可做的。你不会就是请我去当清洁工的吧？” “怎么了？觉得自己的存在没价值？别担心，再没价值也比奥运会游泳馆的救生员有用啊！”陈阳没待胡浩开口便插嘴道。 “网上的老段子了，很好笑吗？”王怡媛对着陈阳做出鄙视的手势，“我问浩子，又没问你，多嘴。” “我这不是看见浩子忙着陪媳妇没时间理你才接话的吗，免得你冷场了会尴尬啊，真是好心没好报。”陈阳同样回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行了行了，你们俩见面就斗嘴，也不嫌累。”杭萍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叨叨，我把我的小俊都托付给你了，还堵不上你的嘴吗？”陈阳不干了，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瞪着杭萍。 王怡媛看着陈阳一个大男人却做出一副小女人姿态，有些无语：“什么你的小俊，真不要脸。叨叨咱们别理他，让他自个儿嗨去。浩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胡浩一直看着众人斗嘴，这时才终于开口道：“我那个工作室你也知道，我平时虽然也接拍照的工作，但店面小又没打广告，敢相信我的人也不多啊。前几天我是有个老客户介绍他的朋友来拍婚纱照，新人喜欢海景，所以我就去了外地几天。以后我会经常呆在工作室里的。” “我问句话你别不高兴啊。我看其他搞摄影的都是一大堆工作人员，负责灯光的啊、负责化妆的啊、负责服装的啊，等等等等，你这个工作室平时就你一个人，真有人来拍照你一个人搞得定吗？”王怡媛其实一直对这点很好奇。 “什么叫一个人，我不是人吗？再说……”陈阳又插话，但还没说完就被王怡媛狠狠的瞪了回去，只好做出个投降的手势，然后两只手指放在嘴边从左往右一拉，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你太高看我了，我一个人当然没办法做完所有的工作。”胡浩笑了笑。 “那如果遇到有人拍照，你怎么办？转包给其他婚纱店或者摄影室？” “当然不是，那我还开这个工作室帮人拍照干什么啊？如果有人要拍，我会去外面借人的，组一个临时团队很简单。” “那你总得付人家工资吧？这样还有得赚吗？”王怡媛看过店里的拍摄价目表，跟以前在其他摄影工作室看到的价格基本持平。她可不相信胡浩会亏着本为人拍照——赔本买卖谁肯做啊。 “哈哈，当然要赚钱我才会去做，不然我才懒得到处跑呢。我的兴趣可不在这里。 至于怎么赚，其实是你不了解这市场的行情。我的工作室跟其他工作室不同，我接到的拍照的生意不像他们那么多，如果平时还养着一群工作人员那才真是亏大了。我都是临时找人，按时间计算报酬。 而且现在大家的经济条件好了，周边漂亮的地方早玩遍了，很多人都会选择去外地拍照。我如果自己养的工作人员，带过去机票食宿都得另外花钱。我现在都是直接电话联系当地的同行帮我拉人组队，我过去就可以直接用，按次计酬，虽然单价看起来好像挺高，但实际反倒是省了不少的。” 王怡媛听完，看着鞠丽丽摇了摇头，无比惋惜的说道：“兔兔你运气真好，难得有一个优秀的男人居然都被你遇到了。” “咳咳！”杭萍不乐意了。 “呃，我是说好不容易有两个优秀的男人，都被你俩给遇到了。”王怡媛赶紧纠正。 “咳咳！咳咳咳！”陈阳也不爽了。 “咦，陈阳你是感冒了吧？要不你坐远一点再咳嗽，免得传染我们。”王怡媛装作不懂陈阳的意思。 “好吧，算你狠，我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陈阳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 王怡媛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继续转头向胡浩问道：“那你说你在做类似私家侦探的工作，怎么也不见有电话来预约啊？” “这还用问吗？那些生意都是朋友们和老客户们相互介绍的，即使找我也是打我手机啊，当然不会打工作室的电话了。”胡浩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鞠丽丽不愧是王怡媛的死党，闻言立刻拍了一下胡浩的腿，不满的说道：“怎么说话呢，好好说！” “是是是，是我表达方式不对，我认错。”胡浩宠溺的搂着鞠丽丽的腰笑道。 “哎呀，这是红果果的虐狗啊！不玩了，我上网找我的CP去。”陈阳双手捂眼，无奈的叹道。随即拿出手机开始登录社交软件，似乎真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 众人早已习惯陈阳的不正经，也都没理会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只是很奇怪，私家侦探平时要做些什么？我只知道那些小广告上说的帮人捉奸之类的，你不会真去干那事吧？”王怡媛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出自己的疑惑。 “其实什么都会涉猎一点吧。帮客户寻人、寻物的生意会比较多一些。毕竟有些只是想找失去联系多年的朋友或者同学，有些是寻找无意走失的宠物，这些不构成案件、警方不受理的，我都会接。” “你的意思是只接警方不受理的那些是吗？” “也不全是。有些寻找失物的客户，由于失物价值很高，已经报警了，但客户心里着急，所谓病急乱投医，也有会找到我的。” “哈哈，你这意思就像你是无照行医的江湖医生一样。”王怡媛乐了。 “这个形容虽然不好听，但也算贴切，我没有异议。”胡浩很有气度的接受了王怡媛的“评价”。 第十五章 陈阳的取向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众人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就打算各自回家。 原本胡浩打算开车依次送大家回家的，反正来时也是他挨个接的人，面包车空间够大，容纳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其他人都拒绝了。 于是胡浩就只负责送自己的女友鞠丽丽回家，开车先行离开了。杭萍自然是有倪俊充当护花使者，两人通过手机预约了一辆网约车，一会儿功夫对方就来了，于是两人告别后也走了。剩下的就只剩下了王怡媛一个人。 王怡媛原本也打算招一辆网约车，但被陈阳阻止了：“还是别招车了，你一个女孩子夜里招车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王怡媛正奇怪陈阳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绅士，但还没等她感动完，陈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倒。 “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有护花使者，就你一个人没人要，也怪可怜的，我就勉为其难暂时充当一下吧。谁让我心肠好呢。” 王怡媛本想发作，但想了想又忍住了，正好自己有点事想问问陈阳，就让他得瑟一会儿吧。 上了陈阳的车后，陈阳并没有问王怡媛住址便开车上了路。 “咦，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不问我就开车，就不怕方向走反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挂那么大一幅巴庆市地图在房间里啊？不是我自夸，只要我认识的人，我都可以准确找到对方的家庭住址。就算是个陌生人，只要在长期在本市居住，你给我张对方的照片，我也能在几天之内就找到他的家在哪里。” “突然感觉你这个人好可怕，竟然私下调查每个人的家庭住址？居然还有人有这么变态的行为。” “其实我这也是为朋友着想。譬如你吧，万一你一个人在家遇到个什么三长两短，别人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也没办法去救你啊。我就不一样，我可以分分钟赶到，保证比消防队出警还快。” “你这是诅咒我呢？还是关心我呢？” “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好吧，你如果出了事，我不去救你就是了。” 要不是陈阳在开车，王怡媛真想把驾驶座门拉开然后一脚踹他下车。 王怡媛气呼呼的没有回话，一时间车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仍没见王怡媛有任何声音发出，陈阳便疑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是话说多了嗓子哑了？还是真生气了？” “不是，只是在想点事情。”王怡媛抿了下嘴唇，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陈阳，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啊，你想应征吗？那我可需要点时间考虑考虑。” “我很严肃的问你话呢，你能不能别开玩笑了。” “好吧，我也很严肃的问答你，没有。” “那……嗯，你的取向正常吗？” 陈阳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愣了一下，干脆把车靠边停下了。还好这一段路并非主干道，只要没有影响交通，夜里路边停车是没有交警来干涉的。 拉好手刹，点亮双闪应急灯后，陈阳一手支着方向盘，一手搭在了座椅靠背上，转过身来看着王怡媛：“怎么会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你对倪俊似乎有些过于关心了。” “他是我好朋、友好哥们，我关心他很正常啊，这没什么问题吧？” “但我感觉你对他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好朋友、好哥们的范畴。你不会真是个同志吧？” “你这个腐女，整天在想些什么呢。”陈阳翻了个白眼。 “我周围其实也有些这种圈子的朋友，我对这方面算是很敏感的。我感觉你有点像那个圈子里的人。” “是吗？就算我真是有断袖之癖，那又怎么样，歧视我了？”陈阳歪着嘴笑了。 “那倒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也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我一向对同性之恋的态度是‘不反对、不鼓励’。所以就算你承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你的意思已经给我下了判决书了，那我还争辩什么。”陈阳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再说了，就算我是，难道碍着你什么事了？还是说你对我有意思，想把我变成直男？” “算了吧，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王怡媛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跟其他人怎么样，还真不关我的事。但是倪俊不同，他……” “天哪，你不会也爱上倪俊了吧？两个好朋友为了争一个男人，从此反目成仇，这剧本不错。” “胡说什么呢！倪俊是个很可靠的男人，但我对他可没有那种感觉。更何况他是叨叨的男朋友，我怎么会对好朋友的男朋友有非分之想呢？也就是你思想才会这么肮脏吧。” “那难道是你看上杭萍了？唉，真不公平。这世上本来女生就比男生少，还搞百合，让不让男人活了？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同性是真爱，异性只为传宗接代’吗？” “你这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简直胡说八道。不对，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怎么扯到我头上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倪俊有什么不良居心？” “如果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呢？”陈阳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你如果真是有龙阳之好，找别人也就算了，我不但不会说什么，还会祝福你。但倪俊不行，他已经是叨叨的男朋友了，我不希望你去骚扰他们。” “你真的这么想？” “我很认真的。叨叨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害。” “嗯，好的，我明白了。”陈阳说完，伸手关闭了双闪应急灯，重新开车上路。 一路无话。 不多会儿，陈阳的车便到达了王怡媛所住的小区门口。 王怡媛下了车，回头看向陈阳，发现他并没有注视自己。想了想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凡事点到为止，没必要反复交待。于是轻声道了声“谢谢”，然后关上车门往小区大门走去。 直到王怡媛走进小区内后，陈阳才回过头来看着王怡媛离去的方向，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轻笑了声：“小傻瓜。”然后开车离开了。 第十六章 想探案的女人 胡浩果然言出必行。从在陈阳家聚会后的第二天开始，鉴微工作室里就有了两个人职守。 王怡媛这才发现也许自己真是小看了胡浩。 整整一个上午，工作室的座机电话一次都没有响过，但胡浩的手机，来电却是一个接一个。 王怡媛反正也闲着无聊，干脆就竖起耳朵专心听胡浩讲电话。听到他所回应得最多的就是“不用客气，既然已经收了你付的报酬，我当然也会尽力去做”、“你过誉了，这只是我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好的好的，谢谢照顾生意，也谢谢你帮我宣传了。保持联系”……似乎大多都是之前的客户来电表示感谢的。 偶尔也会看到胡浩拿出纸笔，记录点什么，然后让对方将详情发个邮件或者传真给自己，估计这种应该是接到新生意了吧。 每到这个时候，王怡媛总会很期待的望着传真机，想看看委托人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委托，自己也好秀一下存在感。但她失望地发现，传真机的铃声一直没有响起过，看来委托人都选择了发邮件的方式进行了委托。 其实王怡媛也对探案推理之类的非常着迷，当初来胡浩工作室上班也有着过把侦探瘾的念头。只不过这都上班快半个月了，自己除了当清洁工以外，啥事没有。这令她不禁有些“怀才不遇”的想法。 王怡媛觉得自己也算是饱读诗书——不对，是饱读推理小说的人了。从大名鼎鼎的阿瑟?柯南?道尔、埃德加?爱伦?坡、阿加莎?克里斯蒂等等侦探小说泰斗的著作，到约翰?迪克森?卡尔、横沟正史、江户川乱步等等的侦探小说大家的作品，再到林林总总的网络推理小说，王怡媛也都看过不少。更别说家喻户晓的名侦探小学生的动画和电影了，那可是一集都没落下过的。 王怡媛并不是毫无判断力的小孩子了，当然很清楚小说或者电影都只是虚构的艺术形式。不过虽然艺术高于生活，但毕竟也来源于生活。看了那么多推理方面的理论，总也想在现实中试试身手的。 遗憾的是自王怡媛到鉴微工作室以来，别说亲自上场参与委托人所委托的案件了，连哪怕一个委托的内容都没有看到过。 越想参与就越是没机会，越是没机会就越是更想参与。这就跟夏天的夜里被蚊子在脚板心咬了个疙瘩一样，不挠吧，痒；挠吧，更痒。难怪孟楠在写“痒”这首歌的歌词时，会写到“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痒”了，简直太贴切，有木有？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王怡媛的无聊和胡浩的不断接电话中度过了。 临近中午吃饭时间时，胡浩的电话终于消停了会。 “不容易啊大老板，终于没来电了。你这一上午接的电话估计都够我一个月的量了。口水说干了没？我再给你倒杯水吧。”王怡媛调侃道。 “做生意嘛，客户来电能接的时候总得尽量接的，对吧？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在某些时间段我是不接电话的。”胡浩很认真的说道，并将手机解锁给王怡媛看了一眼，原来已经设置了静音了。 “我就说呢，之前电话不断，怎么会突然安静了，原来静音了啊。话说回来，你刚才说的不接电话的原则是什么？” “原则就是我不方便接电话和不想接电话时，我就不接。”胡浩说得很理所当然。 “啊？你这理由还真是强大。不过这种口吻还真像陈阳那小子，你是近墨者黑了啊。”王怡媛捂嘴笑道。 “是吗，我没觉得啊。我说的是事实而已。现在也到饭点了，当然不能让电话给缠住。走吧，去吃午饭吧。” 原本王怡媛打算跟往常一样，让旁边餐馆直接送餐过来。但胡浩拒绝了。 “你来这里也差不多快半个月了，我一直都没在，也辛苦你了。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出去吃，算是赔罪和感谢吧。” “好啊，既然老板你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王怡媛正想找机会探探胡浩的口风，看自己能不能也过把侦探瘾，这下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胡浩虽然经常没在店里，但毕竟他的工作室也在这边开业好几年了，对周围的餐饮门市都很熟悉。锁好工作室大门后，他便带着王怡媛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自助餐厅。 王怡媛却是傻了眼，以为胡浩会找一家安静的餐厅就餐，自己也好趁机打听一下最近有什么客户的委托，好让自己可以出场露露脸的，结果却是来到了人满为患的自助餐厅。 由于是午餐高峰期，还得跟别人拼桌，这下说话也不方便了。于是只好话不满为食欲，胡吃海吃了起来，大有一副要把餐费吃回来、甚至是吃垮餐厅的势头。 一顿午餐就在完全没有交谈中结束了。 走出餐厅门口，胡浩看了看时间，转头对王怡媛说道：“你看看有没有事情可做，如果愿意回去看店也可以，如果愿意出去逛街也可以，都没关系的。我还有点事，就不回工作室了。” “是关于刚才接的客户委托吗？” “这个……”胡浩犹豫了一下，“不是客户委托，算是一点私事吧。” “哦，抱歉我不是要刺探你的隐私，我只是以为是工作范围的事而已。你去忙吧，我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还是去守店吧。” “不用说什么抱歉的话，也不存在什么隐私，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不过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详谈的好时机。” “你去忙你的吧。只要你不介意我刚才的话就好，我可不想得罪我的顶头上司。”王怡媛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但想到自己都是快奔三的人了，这种表情似乎有点装嫩了，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再见。”胡浩道别后就转身离开了。 王怡媛只考虑了三秒钟，就决定推翻自己之前打算去守店的念头，给自己放假半天，打算去图书馆再选点推理小说看看。积累点知识总是好的，万一以后能用上呢？ 第十七章 嫌犯被捕 胡浩在上午接到的电话中有一通比较特殊，是倪俊打来的。倪俊是隶属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法医，他告诉胡浩现在已经发现了一点关于之前王怡媛遭遇的交通意外的线索。 关于那次交通事故，胡浩早就怀疑过并非意外而是人为，也知道张炳坤把这个假设告诉过王怡媛。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所以他并不想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时候再次提出这件事，免得引起大家的担忧。 当胡浩赶到市公安局门口时，倪俊已经等在那里了。 坐上车后，倪俊扬了扬手机，说道：“都在里面了。先送我回家，用电脑看吧。”“去你家来回得一个小时呢。你下午不上班？”胡浩看看表，距离下午的正常上班时间已经不多了。 “嗯，其实上午也不上。算上之前加班的补休，领导这次总共给了我七天假。” “那好吧，去你家再详谈吧。”说完便开车向着倪俊家奔去。 倪俊本就话少，胡浩也不是话包子类型。于是两人一路无话。 到倪俊家后，倪俊打开了电脑，将手机连接到电脑上，打开了其中一份文件。 胡浩坐到电脑前，看到的是一份鉴定文件。文件有两份，一份是DNA样本比对，另一份是衣物纤维比对。比对的两份样品分别是从上次交通事故后被丢弃的摩托上和这次警方抓到的商场抢劫案嫌疑人身上取得的。两份文件中对两份样本的比对结果都是“符合”。 说来也是凑巧。上次的王怡媛被撞后第二天，警方就发现了被丢弃的摩托车。原本已经基本定性为交通意外，但由于张炳坤的怀疑，还是安排了痕检部门的人从摩托车上取证并留存了。 当时发现的线索并不太多，但幸好在摩托车脚踏板处有一小块被刮落并黏在上面的疑似鞋子表面的纤维材料，另外从被遗弃的头盔里发现了很多头发丝。 头发丝遗留的比较多，但经过仔细清理，有完整毛囊部分的仅仅只有十多根。在张炳坤的坚持下，法医科的工作人员仔细比对了那十多根的头发的DNA，发现来源于两个人。在征求了原车主的同意后，法医对原车主进行了DNA测试采样，采样比对的结果发现除了原车主外，只有另一个人的头发残留。 由于警方数据库中没有查询到相符的DNA资料，无法确定具体嫌疑人，所以法医那边也暂时只是封存了记录。 而在前天，警方根据举报，抓到了前几天商场活动现金抢劫案的嫌疑犯中的两名，另一名依然在逃。 被捕的两名嫌犯是合租的一个一室一厅的套房。根据匿名者的举报，警方在嫌犯的租住地将其二人抓获，并在房间内搜出了大量现金。 由于当时新纪年百货商场在举行活动时所准备的现金都是提前向银行申请提现的，银行为其准备的是崭新的一扎扎百元大钞，都是连着号的。而商场当时的财务部门恰好也将每扎现钞的起始号和尾号做了登记。 在两名嫌犯租住房内搜出的大量现金的号码与商场活动准备的现金所登记的号码一致，可以确定该现金来源于商场活动被劫现金。 在对嫌疑犯进行审讯时，其中一个外号胖丫的嫌犯除了完全承认了商场抢劫案的罪行以外，还主动交待了之前有过偷盗摩托车的罪行，但拒绝承认驾驶被盗摩托车有过肇事行为。 凑巧张炳坤正好看到了该嫌犯的口供，立刻联想到有可能与之前的交通意外有关联，立即安排了法医科对其进行DNA采样。同时也申请了搜查令去到该嫌犯所租住的屋子里进行再次搜查。 搜查很快有了结果。在张炳坤的授意下，警方着重关注了与当时在被丢弃的摩托车上所发现的一小块纤维有同样颜色的鞋子，并带回痕检部门进行检测，当天就确定了摩托车脚踏板出刮下的小块纤维与外号胖丫的嫌犯的一只网面球鞋一致。 而DNA检测就比较复杂一点。 一个人有23对即46条染色体，同一对染色体同一位置上的一对基因称为等位基因。一般在司法鉴定上需要对十几至几十个DNA位点作检测，才能达到相对精确。这次对嫌犯的DNA比对，采用了16对即32条染色体比对的方式，算是精度相当准确的比对了。 警方法医部门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仅仅两天的时间就有了比对结果，证实了胖丫的DNA与当时肇事摩托旁丢弃的头盔内的所发现的，除原车主以外的第二人的DNA组织一致。基本可以确定胖丫就是当时交通意外的肇事者。 警方目前正在整体材料准备提交给检察院，届时将由检察院提起公诉。 胡浩对警方办案流程还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在他看完两份鉴定比对的结果后，并没有询问目前警方的打算，而是向倪俊问道：“你怎么看？” 很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但倪俊立刻就明白了胡浩的意思，于是回答道：“暂时还是别告诉她们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胡浩考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个叫胖丫的嫌犯有没有请辩护律师？” “我所得知的情况是暂时没有。据说对方是无业人员，估计不会自己请律师。而这次抢劫案由于金额较大，目前是准备提交检察院来提起公诉。这种情况即使被告人没有委托辩护律师，法院也会指定一名司法援助律师为其辩护的。” “我在想，要不要让陈阳去主动申请当那个胖丫的律师，这样就可以接触到他，我们也好掌握一些情况。” “你要接触胖丫直接找张叔啊，就他跟你的关系，你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违背现行法律的，他估计都会满足吧。” “我知道张叔叔对我很好，但能不麻烦到他的地方尽量不去麻烦为好。这种案件的辩护其实也是个行事而已，对陈阳来说也不会花多少时间，给他找点事烦烦他也好。” 倪俊闻言失笑道：“你也知道是烦他，他会肯做吗？” “别人去说不一定，但你去说一定没问题。再说，这可是关系到王怡媛的，我不相信你没有发现什么。” “哈哈，那好吧，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去找他吧。我就告诉他你说的，他如果不管这摊子事儿，你就不查了。” 两人相视一笑，关于陈阳去主动申请当嫌犯辩护律师的决定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第十八章 说服陈阳 在王怡媛等人眼里，陈阳似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但胡浩和倪俊都知道陈阳考取了很多职业资格证。虽然不一定能表示陈阳在该行业有多么擅长，但至少有的时候会带来很多便利。这次依然如此。 陈阳在几年前就通过了国家统一司法考试，考取了法律职业资格证，之后又获得了律师执业证书。也就是说，他完全具备出任辩护律师的资格。 倪俊在胡浩离开他家后，便给陈阳打了个电话：“警方抓到一个嫌疑犯，可能会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我们想让你去主动申请给被告当辩护律师。” “哦？什么案子居然找上我？我都没怎么出过庭吧，难道还名声在外了？”陈阳的语气中几乎没有一点疑惑的成分，听起来反倒是得瑟的成分多一些。 倪俊早已习惯陈阳说话的口吻，直接将陈阳的得意劲儿给忽略了：“是关于上次的商场活动抢劫案的，已经抓到了其中的两名嫌疑人。嫌疑人应该没能力请律师，如果没有委托律师的话，法院就会指定法律援助机构的律师为其辩护了。你反正时间自由，干脆你去接了吧。” “什么？商场劫案的嫌犯？不去，害你受伤流了那么多血，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现在还要我去给他们辩护，没门，坚决不去！”陈阳在电话中音量瞬间提高了一倍。 倪俊淡定地将手机听筒拿离了耳边，等着陈阳那边吼完了之后才继续道：“首先说明，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用不着算账。其次，胡浩有些问题需要私下接触那个叫胖丫的嫌犯，具体情况你问问他吧。” “那个叫胖丫的是不是当时砍伤你的人？” “不是，据两名嫌犯的口供所说，胖丫只是当时提着装着现金的编织袋的人，砍伤我的那个现在仍然在逃。” “既然这样，那好，我接了。回头我会去联系。哼，如果是伤害你的那个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去为他辩护，我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心地善良的表现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关系到王怡媛之前的交通事故。胡浩当时的分析你也知道。这次警方提交检察院的关于那个胖丫的犯罪材料是抢劫、盗窃以及交通肇事逃逸。但除了抢劫金额较大之外，另外两项情节较轻，恐怕检察院不会过多关注。我们是想知道胖丫当时到底是意外撞伤王怡媛还是刻意为之，这点需要你去了解一下了。” “好，我明白了，对方现在在哪里？”陈阳收起了玩笑的口吻，严肃地问道。 “目前还在拘留阶段，应该在市刑侦局。但逮捕申请已经报给检察院了，一旦逮捕申请批复后，就会转去看守所羁押。也该也就这几天了。” “行，我会尽快去联系。” “嗯，你先联系一下胡浩，看看他有什么想问的吧。” “我知道了。”陈阳微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原本打算直接联系胡浩，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 刚刚开车到家，陈阳就发现胡浩已经等在门口了。 “你小子还挺快的，怎么就知道我会回来？”停好车后，陈阳上前锤了一下胡浩手臂。 “倪俊告诉我已经联系上你，说你已经同意了。按你的性子应该会立刻打电话给我才对。我等了十分钟却没等到你的电话，就知道你肯定是先回家了。所以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你一小区都是兔子，你在的整个街道都是兔子！”陈阳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和胡浩拼命一样。 “行了行了，你不是兔子，你是‘株’行了吧？快开门，你开车也太慢了，我都等了好一会了。” “这还差不多，我怎么可能是兔子嘛。咦，不对，什么叫我是‘猪’啊？”陈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被骂了，顿时又不干了。 “你还开不开门，不欢迎我，那我可就走了。”胡浩瞪了陈阳一眼。 “算你狠。本少爷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计较那么多。”话虽这样说，但当陈阳在掏钥匙开门时，嘴里依然不停的咕哝着，无非就是“你才是猪、你全小区都是猪”之类的话。 胡浩也装作没听见，并没有搭话。 进门后，陈阳抛下一句“自己到冰箱里找喝的去”，然后便上了楼。 陈阳平时在家基本不下厨，所以冰箱里只放着各种不同的饮料和水果。胡浩也不着急，拉开冰箱门，选中了一瓶苏打水，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悠悠的喝着。 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陈阳才走下楼来。 胡浩打量了陈阳一番，然后开口道：“找到了？下次收拾得有条理一点，就不用找这么久了。” “你要不要这样？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 “很简单啊。你一进门就直接上了二楼。而你住的是联排别墅，按照大众化的这种别墅的设计风格来说，二楼一般只有卧室、书房和卫生间。 我一个客人在这里，你作为主人肯定不是去睡觉了，而且时间上也可以排除睡觉的可能性，所以应该不是去卧室。 至于卫生间，楼下有客卫，不必特地上楼，也就排除了蹲坑的可能性；而如果是洗澡，你从上到下的衣服都没有更换，头发也是干的，基本可以排除洗澡的可能性。 这样算起来就只剩下书房了。你去书房，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不太可能是看书，那就肯定是找什么其他东西。你现在下楼来手上并没有拿任何东西，说明你找的东西是可以放进口袋里的。 你是因为倪俊之前给你打的电话才特地回家的，从种种情况分析，你上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去找你的律师执业证去了。 找个证件花这么长的时间，说明你收拾得太没有条理了。我有说错吗？” 陈阳用手擦了一下额头边并不存在的冷汗，无奈的说道“喂，你知道吗？太聪明的人很容易没朋友的！” 第十九章 商议 胡浩拍拍旁边沙发的空位，对陈阳说道：“坐下说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如果现在出门，最多只能是去你挂靠的律师事务所打个招呼而已。嫌犯现在还在拘留状态，今天估计是签不了刑事收案表了，还不如我们先合计合计，明天再去。” 陈阳并没有反对，于是在陈阳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律师事务所那边没问题，我打个电话就好了。不过你说得对，现在太晚，今天也办不了什么事了，暂时不去也好。”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明天去办理手续后，应该可以有时间与那个胖丫单独会面。你有没有想过问他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就问他为什么要试图谋杀王怡媛呗。”陈阳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你第一次接委托吗？你觉得这样问会有什么结果？那次交通事故被定性为意外，你却说谋杀，那不反倒成了诽谤？”胡浩对于陈阳的回答深感无奈。 “对于这种既偷窃、又抢劫、还搞谋杀的罪犯来说，有必要婉转吗？都成惯犯了，我觉得严刑逼供都不为过。” “幸好知道你是有律师资格，不然我真怀疑你是个法盲。我们平时说说什么‘嫌疑犯’之类的话，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称呼而已，其实我国并没有‘嫌疑犯’这个说法，只能称其为‘犯罪嫌疑人’。你倒好，直接给人家安上‘罪犯’的名头了，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堂堂大律师能不知道这个？！”胡浩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阳打断了，“根据我国现行法律，刑法实行无罪推定原则，在法院还没审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称其为犯罪。也即是说，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只有‘犯罪嫌疑人’，没有‘罪犯’。” “你知道还乱说，就你这嘴，真担心你上庭当律师时是不是也会说飙。” “行了行了，我俩一般大，不用总是像个叔叔一样来教训我。说正题吧，你想让我问什么？” “你去办理好受委托手续后应该可以拿到警方获取的物证吧？” “可以查阅，只要先向检察院申请就好。” “那就好。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王怡媛应该是被人盯上了，所以现在首先需要确定的是那个叫胖丫的嫌犯——不，犯罪嫌疑人，看他到底认不认识王怡媛。你可以检查一下警方收集的物证中有没有王怡媛的相关资料。” “嗯，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就需要确定胖丫是否本人与王怡媛的私人过节，还是受人指使。如果是受人指使，幕后到底是谁。” “这不就还是要问他为什么要杀王怡媛吗？说了这么大半天还是这个问题，你也真够墨迹的。” “不一样，你没有掌握任何证据，直接问他，那就是诽谤；你掌握了证据，那就是质询。性质不同。” “好吧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再然后呢？” “之所以叫你去接受委托，主要就是想要私下调查一下。你可以向他承诺，他对你所说的，除了关于他已经被控的罪名需要上庭作证的以外，其他事情你不会向警方或者外界透露，这样也许可以让他宽心，不至于对你的问题有抵触情绪。” “是可以降低他的抵触情绪，但恐怕他也会担心谋杀未遂的罪名，而不敢承认吧？毕竟那个可比交通肇事逃逸严重多了。” “我没有学法律，也知道‘污点证人’的存在，你就不能承诺以后为他申请转污点证人？” “哈哈，这下轮到我教训你了。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国可没有‘污点证人’的法律概念。在我国类似的司法实践是叫做戴罪立功，检举揭发，争取宽大处理。 根据我国2015年修正的刑法，其中第一编、第四章、第六十八条明确规定：‘犯罪分子有揭发他人犯罪行为，查证属实的，或者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案件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而关于‘重大立功表现’，是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为指导，是指检举、揭发他人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的重大犯罪行为，或者提供了同等严重的犯罪案件侦破线索等行为。” 胡浩很坦然的看着陈阳，听着对方背诵相关法律条款结束后，才点点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之前见你满嘴跑火车，我都担心你这律师证不是花钱买的了。现在看来你还是真的读过相关法律条款的。” “你也太损了吧？什么买的？！我陈阳会干那事？我告诉你，我拿的证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个了吧，那可都是我实打实的考来的。哥就是那么有实力，知道不？” “嗯，有实力，就是不务正业而已。” “我那个职业怎么就不是正业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就不明白了，想当初我考律师证就是想着律师都是嘴皮子很厉害的，然后就可以在斗嘴上胜过你。结果我发现我白花时间了，总还是说不过你，唉，真是悲催。”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你分心太多，说好听一点你是样样都会，但细算起来你就没一个是拿手的。” “谁说的，我拿手的你不知道？要不要比比？”说到自己拿手的，陈阳这下得意了，“不是我说，在我拿手的方面，不敢说十个你，至少五个你都不是我对手。” “行行行，算我口快了。除了那一项，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这次让你去接受做辩护律师的委托，也是为了锻炼你一下。你那么能耐，这次能不能找出王怡媛遭遇蓄意谋杀——嗯，未遂，找出真相的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就放心吧，真相只有一个，待我出马立刻水落石出！”陈阳用手比划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开枪的姿势。 两人商量完毕后，胡浩先行离开了。这时陈阳才给自己挂靠的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准备好委托合同、委托告知书和授权委托书，打算第二天便去与暂时被拘留的胖丫签订委托协议。 第二十章 会见嫌疑人 第二天一早，陈阳便开始进入了律师的角色。 委托手续办理很顺利。那个胖丫一听说有免费的律师帮他辩护，简直求之不得，很合作的签好了刑事收案表和委托书。 根据我国《律师法》第三十三条的规定：犯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受委托的律师凭律师执业证书、律师事务所证明和委托书或者法律援助公函，有权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并了解有关案件情况。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被监听。 陈阳当天便得到了单独会见胖丫的机会。 在看到胖丫的第一眼，陈阳是有些诧异的。因为胖丫除了脸是娃娃脸，显得圆圆的以外，其实一点都不胖，身材说不上健壮，但也还算匀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外号。 “你外号叫‘胖丫’？” “律师先生你好，是的，朋友都喊我胖丫，很少有人喊我真名了。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并不胖是吧？我其实以前有结婚过，还有个丫头，丫头有些胖，所以朋友都习惯叫我胖丫了。”胖丫见到肯免费为自己辩护的律师，姿态放得很低，说一句就微微躬一下身，不停的搓着手，很是紧张的样子。 陈阳点点头，顺手翻着刚刚签订的委托书，缓缓说道：“你不用紧张。刚才签刑事收案表的时候，你是说你真名叫萧寒，很好的名字啊，看到你本人并不胖，所以我有些好奇而已。你之前的口供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先自己讲讲情况吧。” “哦哦，好的，律师先生。我其实也是被人蛊惑啊。我之前有过前科，因为打架斗殴进过笼子——呃，就是监狱，本来也没几年，我也里面真心悔过了，打算出来后就重新做人，安安分分的找份工作。 但后来放出来后，我试了很多次，看见有工厂或者单位要招工，我就去报名，但就算之前面试过了，一看到我坐过牢，对方就不肯要我了。 我老家是农村的，家里就剩下我妹妹，还在读初中。我如果找不到工作，别说我妹妹的生活费和学费，连我自己都快养不起我自己了。” 说到这里，萧寒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着甚是可怜。 陈阳一直静静的听着萧寒说话，见此情况，摸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随口问道：“你刚才说你之前有过婚史，还有个女儿是吧？” 萧寒赶紧的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泪水，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以前在电子厂上班，工资虽然不高，但也还过得去。我老婆——现在应该叫前妻了，我们都是在电子厂打工的，相处久了有感情就结婚了，她还给我生了个女儿，胖胖的，很可爱。 我错就错在不该跟外面那些人去打牌。最开始跟那些人打牌的时候，我手气还挺好的，经常都会赢。后来就慢慢上瘾了，越打越大，手气却也越来越差。 我输得多了，老婆就开始跟我闹，越闹我就越烦，后来就开始经常在外面喝酒。然后她闹得就更凶了。 有一次我喝多了，回家她又跟我闹，我就发火了，跟她打了起来，出手重了点没控制住，害她进医院了。 再后来她家里人就找上我了，要求她跟我离婚。其实那件事后我自己也后悔了，觉得对不起她，干脆就同意了，丫头也跟着她，我没争。” 陈阳皱着眉头听萧寒讲完这段后，不由得插了一句：“说实话，我个人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了，何况你打的还是你老婆。”看到萧寒满脸愧色的低下了头，陈阳心中也是一叹，换了个话题，“你家里情况就不说了。今天我是作为你未来上庭时的辩护律师来的，我也不该发表我的个人意见。你这次被控的是有三项罪名，你自己知道吧？” “知道的，律师先生。我知道我被控的是三项罪名：盗窃、交通肇事逃逸和抢劫。” “抢劫罪比较严重，我也需要去查阅一下警方已经收集的证据，这个我们以后再谈。今天是首次会面，时间也不多。不妨先谈谈你盗窃和交通肇事逃逸这两点吧。” “嗯嗯，好的。律师先生你想知道什么，你随便问吧，我一定老实交待，绝不会有半分隐瞒的，只是希望律师先生能尽量帮我争取一下宽大处理。拜托了。”萧寒赶紧点头，神色很是陈恳。 “那好，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要盗窃摩托车？”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平时其实不怎么出门，那天突然就觉得自己该出去走走。走到八一路那边的时候，我看到一条巷子里有一辆摩托车，但旁边没有人，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摩托车上还插着钥匙，就干脆骑走了。” “之后呢？你发生交通事故的地点并不在你家与八一路的沿线上，你怎么会骑车去那个地方？” “这个，律师先生，我真不是要隐瞒你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我被控交通肇事逃逸了，但是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做过。只是警察同志说有确切证据，而且沿途接到的摄像头也有拍到我，我就我怕如果自己否认，警察同志会觉得我不老实。反正我听说那个不太严重，就干脆认下了。” 陈阳仔细观察着萧寒的神态，发现萧寒说这话时虽然一副可怜的模样，但眼神清澈，而且一直直视着自己，并不像是在说谎。 陈阳想了想，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萧寒：“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萧寒接过照片并仔细看了一会，然后还给陈阳：“不认识，没有见过。” “你确定吗？” “律师先生，我很确定。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记忆力还是很好的，一般见过的人我都会记得。” 这下陈阳也有些疑惑了。他刚才递给萧寒的正是王怡媛的照片。按理说如果对方真是蓄意谋杀，不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谋杀对象。但现在看着萧寒并不像是在说谎，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阳考虑了一下后，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开口道：“这样吧，今天会面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先谈到这里，你先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下次会面的时候可以补充一下。” “好的，律师先生，我一定仔细回忆。律师先生你一定要帮我啊。”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的委托人蒙冤的。你也要相信，警方是执法机关，也不会让你蒙冤的。至于你那个口供……算了，下次再说。我先走了。” 第二十一章 “走后门” 陈阳临走前，原本打算告诉萧寒，对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不需要认罪，警方作为国家执法机关之一，秉承的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不会因为某个警官对嫌疑人的个人观感不好这种主观情绪，来影响执法的公正性。 但正是因为相信警方的公正，陈阳觉得不适合现在就让萧寒去翻供。他相信既然警方提出了交通肇事逃逸这一项罪名的检控，一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的。只是为什么萧寒自己却不承认呢？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编第二章第一百三十三条关于对“交通肇事罪、危险驾驶罪”的定义为：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同时刑法修正案(九)中将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之一修改为：“在道路上驾驶机动车，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拘役，并处罚金： (一)追逐竞驶，情节恶劣的； (二)醉酒驾驶机动车的； (三)从事校车业务或者旅客运输，严重超过额定乘员载客，或者严重超过规定时速行驶的； (四)违反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规定运输危险化学品，危及公共安全的。 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对前款第三项、第四项行为负有直接责任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有前两款行为，同时构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 萧寒虽然撞伤了王怡媛，但情节较轻，够不上“交通肇事罪”或者“危险驾驶罪”的量刑条件。 萧寒也许是不懂法，心虚也就自己认下了罪行。但警方作为执法机关，不可能不清楚法律条款。对于萧寒交通肇事逃逸一项，最多是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交通部门直接处理即可，交由受害者自行提起民事诉讼。 但事实是警方并没有更改之前王怡媛被撞的认定结果，仍是认定为“交通意外”，那为什么警方会对萧寒提出“交通肇事罪”这一项的检控呢？而且不是通知受害者提起民事诉讼，而是交由检察院打算提起公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陈阳带着满肚子疑问，越想越觉得奇怪。奇怪警方提出的检控项目，也奇怪萧寒对待被控罪名的表现，最奇怪的是萧寒对于看到王怡媛照片的态度。 将之前与萧寒签订的委托书等资料交回自己挂靠的律师所备档后，陈阳坐在一家小面馆里，一边吃着当作午饭的小面，一面思考着。几次想拿出电话问问胡浩，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开玩笑，我才是堂堂大律师，难道这点小事情我都搞不清楚还要问那只死耗子吗？”陈阳这样想着。 下午去检察院申请查阅警方所提交的相关证据时，陈阳被告知该嫌疑人相关起诉资料正在整理中，最快两天后才能提供查阅。 陈阳现在正憋着一股劲呢，怎么能等得了两天？但检察院有自己的程序流程，这条路今天肯定是走不通的。于是陈阳考虑了不到两秒钟，便决定联系一下自己以前的同学，走走后门。 陈阳联系的是以前读大学时的同学，名字叫牟卡。两人当时同一寝室，关系一直不错。 牟卡在大学刚刚毕业后就考上了公务员，从小警员做起，一步步晋升，现已出任市公安局档案科的副科长，大小也算个国家干部了。 “老同学，我是陈阳，帮我个忙呗。”陈阳跟牟卡没有客气，一开口便直接提出了求助。 “阳子啊，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说吧，只要不违法的事，你开口我一定办好。”牟卡也很耿直。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阳子’，感觉好像岛国动作爱情片女主角似的。” “就你思想那么肮脏！到底什么事要我帮忙？不说我可挂电话了啊，忙着呢。” “别呀，你兄弟我现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不帮我我估计这几天都睡不好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都说自己急了，废话还那么多。” “好吧，正事要紧。你们公安局前几天不是抓了那个商场抢劫案的犯罪嫌疑人了吗？我现在接受了其中一名嫌疑人的委托，是他的辩护律师了。” “我知道你考过律师执业证，没想到真过了啊？打算当专业律师了？” “不是，只是有些问题需要接触那名嫌疑人问清楚，当辩护律师方便一点而已。” “那你找我帮什么忙？我就在档案室而已，你接受委托也不是联系我这科室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档案室才找你。你们应该还有之前对嫌疑人犯案的调查记录备档吧？我想看看。” “相关调查记录和搜集的证据材料都已经提交检察院了，备档我们这里确实有，但你作为嫌疑人的辩护律师，本来就可以向检察院申请查阅，没必要来找我啊。”牟卡有些不理解。 “我去了，但检察院刚刚才收到你们提交的资料，现在还在整理当中，告诉我至少要两天后才能以律师的身份查阅，但我等不及啊，只有找你了。” 牟卡考虑了一下，回答道：“行，你本来身份就是嫌疑人辩护律师，对于你所受委托的案件的诉讼文书、技术性鉴定材料等等，别说查阅了，就算你摘抄、复制都是你的权利。 虽然这个是应该向检察院申请，但你既然着急，我这边先给你一份备档看看也不算违法。这样吧，我先稍微整理一下，下班后给你。” “还是老同学好啊，我未来几天的睡眠质量全靠你帮忙了。我等你下班请你吃饭，九龙饭店不见不散。” “行了，别贫了。我先去忙，下班再联系吧。”牟卡说完，便挂断电话去忙了。 搞定提前查阅案宗的事情，陈阳总算松了一口气。打了个电话跟九龙饭点订位后，陈阳决定先回家一趟，把今天跟萧寒谈话的内容先整理成文字，再仔细推敲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被自己遗漏了。 第二十二章 是否追究？ 王怡媛坐在工作室的接待台处，百无聊赖的玩着数独游戏。 胡浩也在工作室里，他是下午才到的。跟往常一样，胡浩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王怡媛很想问问最近有什么委托，或者说如果没有新委托的话，听胡浩讲讲以前接受的委托的处理过程也应该很有意思。 平时大家聚会时，基本没人问起这些事情。自己有时候问到了，也会被其他人扯开话题，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不好再开口询问了。 原本王怡媛想着在胡浩的工作室上班后，对相关委托案件自然会有接触，但要么胡浩不在，要么就是他忙，自己始终没能找到开口询问的时机。 现在王怡媛连偷听胡浩接电话的心情也没了，干脆就玩起了手机上下载的数独游戏。 “thisisthelasttimetogetitright，thisislastchancetomakeitournight…” 王怡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这是美国华特迪士尼公司出品的一部曾创下收视纪录的音乐剧《歌舞青春》中的一首插曲片段，歌名叫做“nowornever”，简单励志的歌词，欢快的节奏，以及在原剧中舞蹈动作的设计，都令王怡媛非常喜欢这首歌曲，于是用来当作了手机铃声。 王怡媛看了看号码，并不熟悉，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你好，请问是王怡媛王女士是吗？” 对方说的是本地方言，这点倒是打消了王怡媛以为对方是那种“恭喜你中奖了“之类的诈骗电话，按照以往经验，那种电话一定是从外地打来，而且操着满口不标准的广式普通话。 “我是王怡媛，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我们这里是巴庆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大队的，关于你之前遭遇的交通意外，我们现在已经抓到肇事逃逸的嫌疑人了，你看看有没有时间再来局里确认一下？” 王怡媛仍是有些戒心，毕竟电视上也报导了不少犯罪分子假冒警方行骗的事例，所以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的局里是在哪里？” “市公安局，地址是XXX。” 王怡媛曾经因为申报游行的事情去过市公安局，听对方所报地址没错，总算是相信对方不是行骗了。 关于上次的交通意外，王怡媛听了胡浩的分析后自己也想过，觉得很有可能自己被当作谋杀对象的事情是事实。现在几个月已经过去了，事情原本已经平息。但现在警方再次重提此事，会不会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 王怡媛也有自己的顾虑，因此对警方重提此事本能地有些排斥。考虑了一小会儿后，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必须要我去吗？我当时并没有看到对方是谁，我去能做些什么呢？” “没关系，并不是要你指认嫌疑人。我们现在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造成你受伤是该嫌疑人所为了。由于该嫌疑人有其他刑事案件，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交通肇事一项我们会提起刑事诉讼。 我们请你来，主要是关于你受伤的相关赔偿这方面。你毕竟是当时的受害者，相关赔偿只能是由你自己来提起民事诉讼了。当然我们可以协助提供证据，以证明该嫌疑人确实是当时的肇事司机。” “我如果不追究了，能不能不去？” 电话对方闻言并没有太在意，这种当事人不愿意追究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毕竟很多人都怕麻烦。于是对方回答道：“没关系，这主要还是看你的个人意愿。你不愿意追究的话，就不能追讨民事赔偿了。我们只是起到一个告知的义务而已。你看你是否决定不再追究？” “嗯，我决定了，不追究。谢谢您的告知。”王怡媛知道对方是在工作职责以内的告知，但仍从心底生出感谢之情，说话也很客气。 对方见王怡媛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多说，客套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王怡媛放下手机，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本想向胡浩咨询一下，但一抬头却看见胡浩之前所坐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工作室了。 虽然表示自己不再追究被撞一事，但王怡媛心里也很是惴惴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己被撞并非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现在身边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告诉自己的三个剩女死党吧，只会徒添她们的忧心，最多只能给些安慰的话语而已。 想来想去，王怡媛决定给陈阳打个电话。陈阳虽然平时没个正经，但毕竟也是工作室的一份子，应该也参与过不少类似私家侦探的委托，多少能给点建议吧？就算不能给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听听他插诨打科也好。 电话响了五六声，就在王怡媛差不多快放弃准备挂断时，陈阳终于接通了：“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可以，谁让我是剩女之友呢？来吧，有什么烦心事，给哥说说，让我来开导开导你。” “少胡说了。你现在忙吗？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不忙啊，再说了，你都开口了，我就算真有什么事要忙，那也得放下啊。谁让你抓住我的把柄了呢，唉~~~。”陈阳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把柄？”王怡媛愣了一下，但马上想到了上次跟陈阳谈到的有关他取向的问题，注意力立马转移了，“你真的是？我就知道是这样！但我再次警告你，杭萍是我死党，倪俊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傻事啊！” “我知道的，总之是有缘无份啊。”陈阳故意用很悲痛的口气说着，“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也要帮我隐瞒啊！” “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咦，不对，我找你不是说这个事儿，怎么被你把话题给扯开了。” “哦，你有事吗？什么事？” “今天我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了，说抓到了撞我的那个司机。” 陈阳一听王怡媛提起这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没有作声。 “喂喂，你还在吗？”王怡媛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便出言询问了一句。 “我在，只不过我现在有点事要忙，要不我们改天再说吧，就这样，拜拜。”陈阳不知道怎么跟王怡媛解释这件事情，只好编个理由赶紧挂断了电话。 忙？刚刚打电话问你你说了不忙，这才一会儿就忙起来了？王怡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很是不忿。 第二十三章 费脑子的你来 陈阳挂断王怡媛的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陈阳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哪怕他已经与犯罪嫌疑人萧寒接触过了，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仍是一头雾水。就算想告诉王怡媛什么，也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陈阳继续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根据录音笔所录下的与萧寒会面时对方口述的内容，将其一点点整理成文本资料。直到接近牟卡下班的时间时，才赶去九龙饭店等待。 17:50左右，牟卡急匆匆的赶到了与陈阳相约的饭店，但却告知陈阳自己不能陪他吃饭了。 原来在快下班时，牟卡接到女朋友的电话，说女朋友的父母想要约他吃晚饭，顺便见见他。 牟卡的女朋友名叫白小希，是户政科警员，都是同属公安系统，也算是同事。 牟卡和白小希交往已经一年多了，感情一直很稳定，从两人感情上来讲基本已经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也带女朋友见过自己的父母。 白小希的父亲是中建集团的，从白小希与牟卡刚刚交往时开始就被派往国外工作，一直没时间回国。故而至今牟卡仍未找到机会上门拜见。 这次白小希的父亲所负责的工程终于告一段落，有了比较长的假期，回国后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想见见自己女儿究竟选择了一个怎样的女朋友，所以到家后时差都还没倒，就赶紧商量着让女儿把牟卡带过去吃个饭，见个面。 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要接见自己，作为未来女婿的牟卡当然顾不上和陈阳这个哥们吃饭了。还好下午牟卡已经把陈阳所需要的相关资料备档粗略整理了一下，拷贝进一个U盘中。现在来把U盘交给陈阳，也算是完成了好朋友的托付。至于吃饭就只能改日再约了。 陈阳听完牟卡的解释后笑了笑：“小子，行啊你，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是头等大事，你都还没忘兄弟我交待的事情。去忙你的吧，结婚时记得通知我，我封个大红包给你。”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白两人都是公安系统的，属于国家公务员。如果我们结婚，你封大红包给我不是招人话柄吗？你敢送我们还不敢收呢。不说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拾掇拾掇。” 看着牟卡匆匆离去的背影，陈阳其实也挺替他开心的。但也略微有点郁闷。这包厢都订上了，自己也在这儿坐了好一会，总不能不吃饭就走吧？但一个人订个包厢吃饭，总觉得怪怪的。 考虑了一小会，陈阳便给两个好友打起了电话。倪俊也刚下班，但已经约好杭萍过二人世界，自然拒绝了陈阳的邀请。还好胡浩没有约，而且凑巧目前离九龙饭店不远，于是便答应了赶来与陈阳会合。 胡浩到达时，陈阳已经点好了单，正在等待上菜。 “你跟那个胖丫接触过了吧？掌握了多少情况？看来应该收货不少吧，居然还有闲心一个人跑来饭店吃饭。”九龙饭店其实是一家三星级酒店，其中餐厅的消费虽然不算昂贵，但也远远超出一般的饭店和餐馆了。故而胡浩有此一问。 “别说了，被人放鸽子了，只好叫你这个备胎来补档了。”陈阳撇撇嘴，“对了，你的电脑呢？给我一下。” “你这嘴也真损，不过反正吃你的，当备胎就备胎吧。”胡浩一边说话，一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surface递给陈阳，“吃饭你要电脑干嘛？” “这不还没上菜吗，我先看看资料。”陈阳打开surface，将之前从牟卡手里拿到的U盘插上了。 “什么资料要这么着急看？关于那个案子的？你问出什么没有？” “问倒是问出不少，但感觉疑问更多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想看看这U盘里的资料啊。” “U盘里面是什么？” “就是关于起诉萧寒——就是那个胖丫的相关资料，证据收集啊、口供啊什么的。我去检察院没能调阅到，那边说还在整理中，所以我让牟卡帮我先搞了一份警方的备档，想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胡浩没有多问，也坐到了陈阳身边，打算跟他一起看看。 其实按照我国相关法律来讲，胡浩不是相关执法人员，也不是正式接受嫌疑人委托的人，是没有资格查看警方的资料的。但胡浩和陈阳两人显然这时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胡浩在向王怡媛介绍自己的职业时，会说自己的职业不合法，以及提到取证手段时为什么会说自己会“打些法律的擦边球甚至稍稍违反一点”了。 U盘里的文件有些简单分类，两人都一致决定先从萧寒的口供看起。但刚刚被打开文档，包厢的门便被敲响，随后饭店的餐厅服务人员开始上菜了。 看见陈阳没有打算停止阅读的念头，胡浩便出手把surface移到旁边的空位上，对陈阳说道：“先吃饭吧，时间多的是，也不在乎这一小会。” 陈阳自嘲的笑了笑：“没办法，分析能力比不上你，我只好以勤补拙了。” “奇怪了，这不像平时的你会说的话啊？受什么打击了？” “是啊，自信心被严重打击了。不说了，先吃饭。对了，你晚上有事没？” “没事，要我帮什么忙吗？” “没事就好，晚上干脆去我家吧，我把今天收集的情况都跟你讲讲。经过今天的事情，我总算是明白了，我也就只能当个跑腿的，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你来做比较好一点。”陈阳说话中满是颓丧的口气。 作为多年的好朋友，胡浩当然知道陈阳的个性，知道他肯定不是真的丧失自行，仅仅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过可能真有什么事情是暂时没有想通的，那多一个人参考一下也会多一条思路。 于是胡浩在给自己的母亲和女朋友各打了一通电话，告知自己的去向后，答应了陈阳的邀请。 既然已经决定，两人便不在在此地讨论，专心用起餐来。 第二十四张 没结果的分析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现在都搞不明白了，到底是他说了假话，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陈阳往沙发后背上一靠，以葛优瘫的姿势表明自己结束了讲述。 晚餐之后，胡浩跟着陈阳去到了后者的家里。 在胡浩的要求下，两人没有着急查看U盘里的内容，而是由陈阳将他今天会见萧寒期间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胡浩耐心的听完陈阳的描述，全程没有插过一句嘴。在听完陈阳的话后，也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沉默了好一会，陈阳忍不住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都说了大半个小时了，你就一句‘嗯’就完了？” “现在资料太少，我也有很多没想通的地方，先看看警方收集的证据，确认一下那个萧寒到底是不是当时的肇事司机吧。” 警方调查后所留取的证据很完备。 这还得多亏了这几年城市的快速发展。除了警方交管部门在道路上安置的摄像头以外，公安部门在很多人流量较大的地方都配置了公共摄像头，以保障能及时发现问题、处理问题。而且随着安全意识的加强，小区、商店、市场等等地方，其物业方或者业主也都自行配有录、摄像装置。 警方之所以判定萧寒是当时盗窃摩托车的嫌疑人、以及撞伤王怡媛后逃逸的肇事司机，除了有当时和法医部门留存的检验结果外，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从多处调取的摄像头录像信息中，都证实了萧寒即是当时肇事摩托的驾驶者。 根据当时八一路商业街的录像资料显示，能清楚的看到萧寒独自走进了失窃摩托所在的那条小巷，十多分钟后一辆摩托便由小巷口驶出，从摩托外形特征看正是失窃那辆，而且驾驶者与刚刚进入小巷的萧寒穿着完全一致。 之后，警方通过道路监控录像资料，一路追踪萧寒所驾驶摩托的行进路线，确定了萧寒就是当时的肇事司机。 本来根据萧寒撞伤王怡媛造成的后果来看，确实够不上刑事罪行，普通交通执法即可处理。但警方也是考虑到萧寒本来就是无证驾驶机动车辆，该机动车还是被盗取的，再加上他驾驶摩托时有超速记录，属于多项违法事实累积，应从严从重处理，故仍是按刑事罪行向检察院提供了相关材料。 在胡浩和陈阳二人查阅萧寒接受警方质询时的口供时，发现虽然萧寒对违法事实供认不讳，但对细节却是描述不清。 若萧寒当时没有对陈阳说谎的话，口供的不详尽就有情可原了。 但现在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萧寒到底有没有说谎呢？ 陈阳在会见萧寒时已经告知对方，目前萧寒可能被控的罪名中最严重的就是抢劫罪，他连抢劫罪都供认不讳了，在给警方的口供中也承认自己有肇事逃逸行为，按道理他没有欺骗陈阳的必要。 假若萧寒只是不认得王怡媛的照片，还可以假设为当时真的仅仅只是意外。但是事实萧寒不仅不认得王怡媛，甚至连发生交通事故这点都完全没印象，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牟卡给你的警方的资料备档中没有对萧寒的精神状况鉴定书，是遗漏了没放进来？还是没有做精神鉴定？”看完所有的证据材料后，胡浩向陈阳问到。虽然他以私家侦探为自己的正职，但毕竟不像陈阳那样系统的学习过相关法律、法规，对司法鉴定的项目和条件并不是每一条都清楚。 陈阳想了想，回答道：“根据《精神疾病司法鉴定管理办法》的规定，精神疾病司法鉴定是需要被鉴定人提出申请的。萧寒并没有提出自己有精神病史，也没有提出过需要被鉴定的要求，应该是没有做过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你是怀疑他精神有问题导致对某些事失忆了？” “现在还不好说。你作为萧寒的代表律师，应该可以代为提出要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吧？” “可以，这个我可以去办。然后呢？” “走一步算一步，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我现在也不好妄下判断。”胡浩看看表，已经接近零点了，于是打了个哈欠，“今天就这样吧，给我找个房间我先去睡了。明天丽丽休息，我答应了陪她去游乐场玩呢，今晚得养足精神才行。” “你还真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陪女朋友去游乐场，也不怕被人笑话。” “至少我有女朋友可以陪，你没有，这就够了。”胡浩挑衅的看着陈阳。 “谁说我没有女朋友，我要肯找的话，愿意当我女朋友的人头脚相连接起来可以绕地球大半圈你信不？”陈阳说完，看着胡浩仍是一脸不信的鄙视表情，只好投降道，“算了算了，你是老大，我服了行不。不过老大，我得求你个事。” “什么事，你居然会说’求‘字？” “圈圈知道警方抓到撞她的嫌疑人了，今天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情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口几句忽悠过去了。但如果她下次还打过来，我真不敢保证能忽悠得过去。拜托你，给她多找点事做吧，免得她整天闲得慌会胡思乱想，最好让她忙到没时间打电话——至少没时间给我打电话。拜托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胡浩思考了一会，继续道，“其实我能感觉到王怡媛对我们工作室的私家侦探性质很有兴趣，但之前一直没有让她参与过。我们不是经常有一些寻找失踪宠物的委托吗？干脆以后就让她负责这一片儿。这个不需要太多的专业知识，也没什么危险性，倒是比较适合给她去打发时间。” “行，老大不愧是老大，脑子就是灵活，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个好办法了。我以后能不能安安静静的调查就全靠你了。”陈阳立刻拍起了马屁。 “没事了吧？没事就赶紧给我找条新毛巾、找套新睡衣去，我得赶紧洗澡睡觉养精神去了。”胡浩对陈阳拍马屁的话充耳不闻。 “得令！”陈阳敬了个似模似样的军礼，乐呵呵的跑去找毛巾睡衣去了。 第二十五章 讨厌的自修 这几天王怡媛感觉有些头疼。 原本自己一直想要多了解一点关于胡浩这个工作室的私家侦探工作究竟是怎样运作的，甚至还幻想要参与其中，但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前几天一大早，胡浩便来到了工作室，问王怡媛是否愿意负责一部分有关私家侦探委托的调查工作，王怡媛兴奋之下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胡浩就交给了王怡媛一个移动硬盘，让她自己好好参详一下，做好随时接受委托的准备。 胡浩告诉王怡媛当天要陪鞠丽丽去游乐场，而之后又有客户预定了去海南拍婚纱照，所以未来一段时间自己都不会再到工作室，让王怡媛趁这段时间赶紧熟悉一下硬盘里的资料，如果期间有接到类似委托，会转告王怡媛让其全权负责处理。 胡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这个工作室虽然不大，但对客户委托的案件虽说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办妥，但处理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你也是工作室的一份子，现在可要努力点学习，千万不要砸了我们工作室的招牌啊！” 看着王怡媛兴奋的接过移动硬盘并使劲点头承诺一定努力后，胡浩便离开了工作室。 当王怡媛满怀激情地打开移动硬盘后，发现里面存放的除了之前胡浩接受的部分委托案例之外，其他的资料简直是五花八门。大多是一些书籍的电子档，包括日本作家加藤由子的《爱猫就该懂猫》、吉田悦子的《爱狗就该懂狗》、英国作家塞拉希斯的《为何我的猫咪会这样》、《实用养犬百科》、《宠物饲养学》等等。 还有一些是PRD文档，未注明文档来源和作者，看样子应该是胡浩自己总结的一些东西，这包含的就更是繁杂了，从如何分辨不同种类宠物的粪便，到如何判断犬类和猫类宠物的发情期，再到宠物心理研究、如何由于失主沟通等等。 另外还有一些分类电子地图，有全市各宠物救助机构所在地地图、流浪狗收容中心地图、全市各公园及休闲广场地图、全市各宠物店地图等等。 王怡媛粗略的看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之前胡浩所说的让她负责的委托是哪方面了，没错，就是负责寻找走失宠物的！ 刚开始第一天，王怡媛还绕有兴致的翻看着之前胡浩所寻找丢失宠物的案例记录，但各个案例大同小异，既没有想象中私家侦探的精彩推理，也没有惊险刺激，于是，她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兴趣。 到后面两天王怡媛觉得自己都已经麻木了，看着那些电子书，感觉枯燥而又乏味，每一行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完全不知道连起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倒不是书的内容深奥难懂，只是王怡媛已经从心底开始排斥，所以完全看不进去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三天，到第四天时，王怡媛终于决定休息半天不再看硬盘里的资料，而是随意上网溜达一下，首先打开的当然是自己常去社交软件里的聊天群了。 “大家好，我又来了。”王怡媛用自己昵称为“无无无”的号跟群里打了个招呼。 “哎哟喂，三无来了，大家快来围观啦。”第一个回应的仍是“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原昵称叫“小三”，后来被群里嘲笑了许久之后，为了给自己正名才改了昵称为“与我无关”，坚决表示跟世俗中人们常提到的小三划清界限。 “小三啊，我怎么感觉你二十四小时都在线啊？每次我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无无无 “我不是小三，是‘与我无关’，记住了别喊错了！”——与我无关 “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喊你就行了，一个名字嘛，还在乎那么多干嘛。”——无无无 “那不一样，这关乎尊严知道不？”——与我无关 “咦，今天群里好安静啊，其他人呢？”王怡媛没在纠缠昵称的话题，转而问道。 “这又不是节假日，还在上班时间，况且又这么早，谁会像你一样没事干跑来水群啊。”“与我无关”完全没有自己也是属于自己所说的没事干的哪一类型人群的自觉。 “我这是自我调节，又不像你整天二十四小时挂在网上。真好奇你是怎么养活你自己的。（/捂嘴笑）”——无无无 “以前就告诉过你啊，我就是靠网络吃饭的，你自己不信。对了，龟公昨天找过你，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与我无关 “什么好消息？”——无无无 “不知道，他没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搞什么。不过他这几天每天中午都会来一次，你中午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等等他。”——与我无关 “那好吧。反正没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就先下了，中午再来，拜拜。”——无无无 那边“与我无关”还正准备反驳一下“没人”的概念，但还没等他打完字，“无无无”的头像已经暗掉了，下线了。 王怡媛看看时间，9:30还不到，距离中午还有差不多3个小时，正好可以看四集美剧，最近正在追看《怪奇物语》，刚刚才看完第一季第四集，等待中午到来的这段空闲时间，正好可以把剩下的四集全部看完。 时间卡得刚刚好12:30。王怡媛关掉视频软件后重新登录了聊天群，发现昵称为“归派气功”的好友已经处于在线状态了。 “龟公你好啊，听小三说你找我有事？”——无无无 “嗯嗯，是好事哦，要不要听？”——龟派气功 “先说是关于谁的好事。别是你要结婚了吧？我告诉你我这个月工资可还没有拿到手，出不起份子钱哦。（/坏笑）”——无无无 “得了吧，如果真是龟公结婚，他应该发个大红包给我们才对，这是红果果的炫耀，虐狗应该付出代价的。”——执笔三生画卿颜 “执笔三生画卿颜”就是原昵称为“人生如梦我如梦中人”的那个网友，群里大多数人都习惯喊他“三生”，但王怡媛坚持喊他“三颜”，理由是他是某公司高管，面子大，三颜不就是三张脸吗，这形容相当贴切啊。 “三颜，你也在啊，不是说最近忙要闭群吗？”——无无无 “最近是比较忙，白天公司事多，晚上应酬多，也就中午有时间来看看你们了。”——执笔三生画卿颜 “怎么回事，不是有好消息要宣布吗？我都窥屏好久，腿都蹲麻了。龟公你倒是快说啊。”——风随草落 “哈哈，这个消息对三无来讲是好消息，不过你们可能不会感兴趣。”——归派气功 第二十六章 报名参赛 中午休息时分，来群里水水的人也开始多起来，对于“归派气功”所说的“好消息”也都挺感兴趣。 “三无还没说呢，你到底想不想听啊？”——归派气功 “再吊人胃口，拖出去杖打三十大板！（/愤怒）”——辽远空宁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三无，你不是喜欢挑战户外运动吗？这次机会来了。桂西省百色马上要举办国际山地旅游暨户外运动挑战赛，其中有业余组比赛，你可以去报名哦。”——归派气功 “真的吗？哪里有宣传？我去看看。”——无无无 “打开浏览器，随便用个搜索引擎一搜就搜到了，傻无！”——且听风吟昵称已存在 “嗯嗯，我正在看。好了，搜到了，我去看看介绍，先不聊了。谢谢龟公通知，么么哒！”——无无无 又花了五分钟时间，挨个跟群里在场的朋友们一一道别后，王怡媛退出了社交软件，专心看起比赛官网的介绍来。 官网上介绍，本次挑战赛包括“国际山地户外运动挑战赛”、“全国徒步大会”和“全国攀岩锦标赛”三大赛事。其中的山地户外运动挑战赛项目设置有山地车、越野跑、速降、洞穴穿越、皮划艇、游泳等等。 同时为了鼓励大家积极参与、吸引跟多人对户外运动的热情，比赛组委会还特地设置了业余组比赛，将在专业组比赛之前进行。 业余组比赛是将户外运动挑战赛、徒步大会和攀岩融合在一起作为了一个比赛，但是项目有所简化，只保留了徒步、攀岩、山地车、越野跑和速降，速降类型为溪降。各项目难度也相较专业组比赛有所降低。 王怡媛一看之下就乐了，除了溪降自己玩得比较少以外，其他的参赛项目都是自己经常玩的，就算溪降玩得少，每年至少也有个一两次。这些项目虽不敢说自己都拿手，但起码去报名参赛不会太丢人。 王怡媛迫不及待的查看了报名须知。报名条件总体说来很简单，只需要提供身份证、二甲以上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签署法律责任免除与权利放弃声明书以及缴纳报名费即可。 至于一些参赛所必须的装备，如“8”字环下降器、静力绳、动力绳、安全带、手套等等，可以使用组委会免费提供的，也可以自备，但自备的装备必须经由组委会指定的工作人员认可方可使用。 很多专业玩户外运动的肯定都习惯于自己带装备，但业余玩家自备的比较少。比如王怡媛，她就没有溪降所要求必须有的头盔和静力绳。 桂西省离王怡媛所在的巴庆市有上千公里之遥，虽然两地之间有飞机可以直达，但从百色机场再到比赛地还得多次转车，若是自带装备，一路上也太累了。 考虑到一路路途遥远，再加上到自己也是首次参加这类型的比赛，王怡媛决定使用组委会提供的装备，一路上也轻松一点。 填好报名表、上传身份证电子档、缴纳参赛费用，三步就搞定了报名程序。至于体检证明只需要在比赛现场提供即可，三个月之内的证明都有效。而现在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过段时间再去弄也行，不急。 还是先看看机票吧，提前订机票优惠幅度应该会比较大。通过一些旅行网站多次比较后，王怡媛购买了比赛前三天到达百色的机票，顺便订了到达百色当天的当地的一家宾馆。至于返程机票则暂时没订，说不定到时候心情好，比赛完了还可以去周边旅行一番，所以王怡媛不想把自己的时间限制得太死。 报名完成，机票、酒店也订好了，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后，王怡媛关闭了网页，然后开始乐滋滋的计划未来的一个月怎样进行一下自我训练，争取在比赛中取得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成绩。 正做着美梦，但突然，王怡媛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现在不是在以前的公司了，而是在胡浩的私人工作室上班，没有年假一说了。 哎呀妈呀，百密一疏啊！现在报名费也缴了、机票也买了，连宾馆都预定并付款了，如果没有假期，这刚刚花出去的一千多块钱可不就全白费了吗？ 深夜感念 这几天以来，连续发生了很多事，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熬夜，因为喜欢夜里的安静。周遭的宁静可以让我的思绪更为活跃，做任何事情的效率都远远高于白天。 但现在我却突然害怕起夜里的安静了。 也许正是由于思绪太活跃，会令我想起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然后我会突然惊觉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孤单。开心的事情没人能与我一起分享我的快乐，难过的事情也没人会倾听我的倾诉、抚慰我的悲伤…… 越是夜深，就越是感觉无助，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泣。不想再熬夜，却又无法入眠，一心只期盼着早上赶紧到来，和朋友们说说话、开开玩笑，总能驱散不少我心中的阴霾。 还好，我还拥有一些好朋友一直在身边支持我、鼓励我。票票、辽远、小三、老萧、风随、绿豆、三颜、听风吟、小胖……等等等等。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能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也要感谢各位大侠的鼎力相助。她说卟离、金啥的两位都在大明星讨论区认识的，一直以来都很慷慨的打赏和发包帮我拉票；还有昨天刚刚认识的简单依笙，才刚刚听说了我的书名就赏赐一个执事给我；小狮子嗷呜也因为给朋友的面子赏赐了我一个盟主；还有入戏太深、水帝、宁波风、真真、老烟枪、诺诺、胡说258、邱枫帝国、夏也凉……太多太多的朋友，认识的、又或是不熟悉的，都在给予我支持和帮助。 也许我没有能力回报大家的厚爱，但请相信我对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我都铭记于心、不敢稍忘，真心祝愿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在我最难过的日子里，正是因为有众多朋友的陪伴，我才能挺过来，才能再次对未来抱有希望。你们就是我继续前行的支柱与动力，感谢你们！ 抱歉把私人情绪放在这里絮絮叨叨这么久，最后只想再重复一句： 能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得到你们的鼓励和支持，真好！ 第二十七章 艰难的请假 听到王怡媛说要去参加户外挑战赛，鞠丽丽吓了一跳：“什么？你可别胡来啊！虽然按照医生的说法，你的腿已经痊愈了，但毕竟完全康复还没过多久，你现在又要去搞事？” “什么叫‘搞事’啊，我是很认真的。再说了，医生当时说我骨折的腿完全康复需要大概四个月，之后照片发现恢复状况良好，早就痊愈了。这都已经快到第六个月了，还提腿伤干嘛。” “我是担心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出去——呃，算了，我不说那些丧气话了，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赛。” “山地及户外运动挑战赛。很有意思的。作为当事人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真不愧你胆小的‘兔兔’的名字了。” “反正我觉得不太好，你一个女生何必整天跟男生一样去玩什么户外运动呢，更何况你还是霉星附体的体质，谁知道会不会又出现什么意外呢。” “你干脆别叫‘兔兔’了，改叫‘乌鸦’吧。拜托你别总是咒我好不好？” “我是拿你当死党、关心你才会说这些，别人我都懒得搭理呢。” “好了，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现在报名费也交了，机票酒店也订了，这去不了多亏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跟胡浩请一下假，好不好嘛？你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的。求你了。”“不行，求也没用。其他事情好说，这件事我不同意、不帮。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你自己找他说去。” 王怡媛好说歹说了许久，鞠丽丽仍是不同意替她请假让她去参赛一事，最后只好悻悻然的结束了通话。 大当家的女朋友这条路走不通了，那要不找找其他当家的吧。反正这个工作室是三个人合开的，三人算起来都是老板，只要其中一个人肯批了自己的假就行了。 王怡媛在倪俊和陈阳俩人中间权衡了一下，感觉自己说不过陈阳，反倒容易被他把话题给带跑偏了，于是决定给倪俊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我没有什么意见。”倪俊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干练。 “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同意了？”王怡媛满怀希望的问道。 “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工作室运营的事情，胡浩说了算。你如果要请假，问一下胡浩吧。” …… 得，又断了一条路。 王怡媛发现自己选择错误，如果是给陈阳打电话，就算是话题被带偏了，只要自己反应及时，还可以再拉回来。但是给倪俊这个闷葫芦打电话，根本连话都说不下去。 连续找了两个人，都没有达成自己原本的目的，王怡媛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算了，豁出去了，还不如直接给胡浩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王怡媛鼓足勇气，拨打了胡浩的手机，但连续两次都是无法接通，不免觉得有些丧气。 无奈之下，王怡媛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打算发给胡浩：尊敬的大老板，本人因为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在下个月月底请假一周。敬请批准！ 仔细检查了一下，感觉自己语气还算诚恳，也没有发现错别字，王怡媛便按下了发送键。 起码当作活马医吧。马总不是说过吗，人还是需要有理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份工作暂时肯定是不能辞职的，否则一定会被老妈给念死。 王怡媛都已经想过了，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就来个霸王假。都是朋友，胡浩总不可能好意思把自己辞退了吧！ 一直等到下午5点半，王怡媛仍没有得到回复。刚刚锁上工作室大门，准备回家时，胡浩的电话回过来了。 “你要请假？” “是啊，我下个月月底有事儿，想请一个星期假。” “请假没问题，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打算请假干什么吗？” 王怡媛一听胡浩这么痛快的就同意了，心情顿时美丽了许多，然后便将那个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的情况告诉了胡浩。 听完王怡媛的介绍，胡浩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开口道：“本来请一个星期假，我这里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再通知陈阳一下，他毕竟也是工作室股东之一。” “咦，倪俊也是股东之一，你怎么没让我去通知倪俊？你给他打过电话、知道我找过他了吗？” “呃，没有，我并不知道。下午在陪新人出海了拍外景，没带手机。我这也是刚回来，看到你发的信息，所以才给你回了一个电话。” “哦，那你的意思是只需要再跟陈阳说一声就行了，是吧？” “嗯，是的。倪俊平时工作忙，不管工作室里的事。你跟陈阳说一声就行了。我这边没有问题。” “那就先谢谢大老板了！”王怡媛开心的道着谢。 只要胡浩同意，自己的假期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至于陈阳那小子，王怡媛突然想起对方还有把柄被自己抓在手里，现在一点都不用担心陈阳会不同意了。 一个人回家做饭也挺麻烦的，于是王怡媛随便找了家快餐店，一边吃着快餐，一边给陈阳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了陈阳气喘吁吁的声音：“干嘛，忙着呢？” “你忙什么？怎么说话喘气这么粗？” “我在相应毛主席的号召啊。” “什么号召，说明白点！” “毛主席号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这个你都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 听见电话里传来了关闭跑步机的声音，王怡媛总算知道陈阳刚才为什么大喘气了：”跑步就跑步，话说得那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这说的可都是真理，真理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行了，不跟你瞎扯，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下个月要请一个星期假。” “不对吧？好像我才是老板之一，你这口气怎么感觉比我官还大？“ “就说你批不批吧？” “我不敢不批啊。你要干嘛去？” 为了这好不容易才批下来的假，王怡媛不得不把去参赛的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二十八章 老板的威胁 “你居然会喜欢户外运动，还报名参赛？！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陈阳听完王怡媛的讲述，调侃道。 “很奇怪吗？我一直都很喜欢户外运动。要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我还想玩更多的极限运动呢。” “嗯，是挺奇怪的啊。现在玩户外的人的确很多，但你不一样啊。主要是你平时就算什么事儿都不做，都会有意外从天而降。就你这种霉星体质，竟然会喜欢这种本身就有一定危险性的活动。有点作死的感觉。更别提还想去玩危险性更大的极限运动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兔兔这样说，你也这样说，总是说我是霉星体质！我本来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你们还天天诅咒我，让不让我活了！” “这还用得着诅咒？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既然还有其他人这样说，那说明这个真理是大家认同了的。你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永远都是雪亮的。” “你……哼，算了，不跟你计较。我在跟你讨论正事儿呢，你又扯到哪儿去了。行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请假干什么吗，现在我也告诉你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懒得跟你瞎扯。” “等等。你要去可以，让我批假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同意，如果你不答应，那请假的事就免谈。” “你……你这是耍无赖好吧。明明你刚才已经同意了批假的，现在又要提条件了。简直言而无信！”王怡媛气坏了，干脆搁下了筷子，暂停吃饭，打算先专心致志应付陈阳。 “谁能证明我刚才同意了？你有证人吗？有录音吗？没有吧？再说了，请假也不能仅仅只是打个电话啊，至少得有个请假条吧？假条上面至少应该注明需要请假的具体时间段吧？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批你的假？” “算你狠。你嘴皮子那么厉害，说什么都有理，怎么不干脆去当律师啊？” “嘿嘿，不好意思，我告诉你，哥哥我就是律师！”陈阳得意的笑了。 “我才不相信你呢，你之前就骗过我，害我以为你真告诉过我你的职业，是我自己健忘导致你心灵受伤了，还内疚了一小会。结果后来才知道完全没那事儿。你就是个大骗子！” “这次我告诉你真话了，信不信由你。反正你想要请假，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免谈。” “碰上你这样的无赖老板，算我倒霉。说吧，什么条件？先警告你，你提的要求别太过分，否则我就把你的糗事传出去，大不了一拍两散。” “哎呦，居然威胁老板。真不是个好员工。万一我一害怕之下就忘了你要请假的事情，那可怪不到我头上了哦。” “有话快说，别磨磨叽叽的。你刚才不是说你很忙吗？我也挺忙的。麻烦你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哦，不对，忘了你的特殊兴趣了，你本来就不是个爷们，哈哈哈！”王怡媛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局，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特殊兴趣？”陈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王怡媛究竟是在指什么，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不是爷们就不是爷们，说句话而已，又不少块肉，我怕什么！” “就你脸皮最厚，你当然什么也不怕了。赶紧的，有话快说。我还在吃饭呢，饭菜都凉了，你还没说出来。” “好了，不磨叽了。你要请假可以，我的条件就是：我也要去！” “你要去？我是报名去参加比赛的，你跟着去干嘛？” “你把网址发给我，我也去报名参赛。” “你凑什么热闹？户外运动你玩过吗？又不只是跑步而已。兔兔、叨叨她们都觉得我玩户外就是自己找虐受，你一个富家公子肯玩这个？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开玩笑，有我陈阳不会的东西吗？你越是这样说，就越是逼我非参加不可了。不露两手给你看看你，你就不知道哥有多能耐！反正现在话撂在这儿了，我就是这么个条件，答不答应，随便你。” “无良老板。你要去就去吧，关我什么事，我都懒得理你。我待会把网址发给你，反正假你必须得给我批了。” “没问题，我陈阳说话，那是一言九鼎、顶天立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王怡媛翻了个白眼，不等陈阳自夸完就挂断了电话，同时在心里连呸了三声，然后才把挑战赛官方报名网站的链接发给了陈阳。 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面前还没吃完的饭菜，果然已经凉了。 就这样走掉吧，王怡媛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才吃了几口而已，浪费掉粮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感觉自己罔顾了国家提出的关于光盘行动的倡议。 于是王怡媛让商家把剩余的饭菜打了包，打算回家用微波炉热热继续吃。既环保又省钱，一举两得。 这边王怡媛正沉浸在请假成功的喜悦中，那边收线后的陈阳却是皱紧了眉头。 其实陈阳自己也爱玩户外和极限运动，知道户外运动其实只要安全措施做得好、再加上玩家的对活动有一定的了解和认知，危险性并不高，所以对王怡媛参赛一事并不反对。 令陈阳皱眉的是萧寒的事情。 之前胡浩提出了精神鉴定的建议，陈阳也立即申请了，但鉴定结果出来后，陈阳却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萧寒是因为精神有一定问题导致了对部分事情或者时间段丧失了失忆，但除了对为何萧寒完全不记得盗走摩托车后发生的事情无法解释以外，鉴定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陈阳不死心，甚至动用了心理医生对萧寒进行催眠，想要唤起萧寒当时的记忆。 不过很遗憾的是，催眠本来很成功，但当心理医生引导萧寒回忆盗取摩托车后发生的事情时，萧寒突然抱头呼痛，看样子及其难受，心理医生不得不终止了催眠。 心理医生告诉陈阳，萧寒应该是对当时的记忆有相当强烈的抗拒，导致大脑自动封闭了那部分记忆。经历过一次催眠失败后，之后再催眠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需要再尝试了。 难道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第二十九章 痛并快乐着 这段时间，王怡媛过得都很累，很充实，同时也很开心。 在工作室上班，胡浩给了王怡媛很大的自由性。除了每周可以任选一天休息之外，有三种情况，王怡媛都可以自行放假一天： 一、有朋自远方来。朋友一生一起走，有朋友来了，虽然不用似古人那般倒履相迎，但亲自接机、接火车，再为朋友洗尘是理所应当的。 二、身体抱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旦身体抱恙，还不如趁此多休息以尽快恢复，这样工作时才会更有效率。 三、心情欠佳。良好的心态是成功的一半。个人情绪虽是小事，但细节决定成败，心情不好时事倍功半，还不如调整好之后再投入工作。 有了这三个理由——特别是第三点之后，王怡媛的时间充裕了起来。 于是几乎每两到三天，王怡媛总会“心情欠佳”半天，而这半天时间一般都是用在了攀岩俱乐部或者健身房。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走出负性情绪误区的关键在于理智地驾驭自己的情感，进而控制和排除消极情绪。调整心情的最好方式就是“精神转移法”，除了寻找日常自己做的事情转移忧伤情绪外，进行无氧运动也是种快速精神转移的方式。攀岩，恰好就是无氧运动之一。 很多人都以为攀岩是种力量型的运动，不太适合女性参与，但这其实是一个误区。 攀岩的确对力量要求比较高，尤其是手臂、腿部和背部肌肉群的绝对力量，这方面男性会比较占优势。 但女**好者也会有自己的优势，比如平衡性、协调感和柔韧性方面，女性往往优于男性。而这三点恰恰是攀岩的关键能力，其重要性更胜于体力。国外已有医疗领域，将攀岩用来矫治孩童肌肉发展及手、眼、身体之协调训练上了。再加上一般女生的体重都会较轻，这也能算是一个对力量不足方面的一个弥补。 王怡媛从小爱动，所以报名参加过很多运动方面的兴趣班，除了以前提到过的武术之外，民族舞也是其中之一。工作之后又迷上了街舞和拉丁舞，也曾去舞蹈培训学校断断续续学习过一段时间。虽然都是半途而废了，但毕竟也算是练过，所以王怡媛的平衡性、协调感和身体柔韧性一直保持得很好。 由于之前的受伤，王怡媛已经快半年没有进行过大强度运动了。由于户外运动挑战赛的项目预计是在两天内完成，对体力的要求会比较高，所以王怡媛首先就选择了对体力提升的训练。 跑步应该是提升体力最便捷的有氧运动方式了。王怡媛自从请好假、下定决心参加户外运动大赛开始，彻底戒除了睡懒觉的习惯。 每天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后，她就会沿着小区步道跑上那么半个小时。下午下班后也会先回家换装，然后去附近公园再跑一个小时。 其实王怡媛住的小区距离市体育场很近。为了大力发展体育运动，市文化体育局早就宣布，除了承办大型赛事以外，体育场全天向公众免费开放，很多跑步爱好者都会选择去体育场锻炼。但她并不想去那里练习。 参加户外运动大赛中的越野跑的地面跟体育场舒适的橡胶跑道相差太大，还不如去公园。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王怡媛甚至想去郊区的山路上练习，以尽快适应坎坷不平、障碍多多的路面。 体力可以靠跑步来提升，而提升力量方面，王怡媛首先选择了在健身房进行调整性训练。 健身房有专业的教练进行指导，循序渐进的训练方式不容易导致受伤。距离户外运动挑战赛的开始时间仅仅只有一个多月，在这节骨眼上如果因为受伤而退出，浪费了当初报名、订机票酒店的金钱不说，也对不起好不容易才请下来的假期啊。 由于时间不多，王怡媛直接跟健身教练提出了需要着重提升的项目。健身教练经过综合考虑，针对性的为其选择了几种锻炼方式：反式蝶机展肩（针对三角肌）、拉力器屈臂下压（针对肱三头肌）、拉力器弯举（针对肱二头肌）、坐姿划船、坐姿颈后下拉（这两项针对背部肌肉群）、史密斯深蹲、哈克深蹲、站姿腿弯举（此三项针对腿部肌肉群）。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行过肌肉训练，刚开始一两次，虽然教练按着训练安排减低了强度，但每次锻炼完之后王怡媛仍是累得不行，就算结束训练后有专业的按摩师进行按摩，但第二天起床还是会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王怡媛还真担心自己恐怕会坚持不下来而放弃，但还好，经过前几天的适应性训练后，身体的承受能力大大加强。教练虽然逐步提升了训练强度，但王怡媛也只是当时觉得辛苦，按摩后洗个澡，又是神清气爽了。 慢慢的，王怡媛对自己的信心也越来越充足起来，训练起来也更有动力了。 户外运动装备很重要，虽然王怡媛已决定使用组委会提供的保护装备，但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带，譬如其中最重要的一样：鞋子。 众所周知，鞋子的种类繁多。适合户外运动的鞋子都有很多分类，比如徒步鞋、溯溪鞋、登山鞋、攀岩鞋，等等等等。 王怡媛检查了自己的鞋柜，试穿了一下，徒步鞋、溯溪鞋和跑步鞋应该都没问题，但攀岩鞋却有点不太合脚，有些松了。看样子还得再花一笔钱。 工作室所在的就是商业街，但很可惜的是周围的商场都是综合性的，没有专业的户外用品店，寥寥无几的几个户外运动品牌专柜也主要是卖些冲锋衣、速干衣、跑步鞋之类的，连户外背包、水袋之类的装备都没有，更别提专业性更强的攀岩鞋了。 还好王怡媛知道江北区奥特莱斯里面有好几家专业的户外用品店。算算时间，距离五一长假不远，到时候那边一定会大促销，所以现在也不急。至于平时去攀岩俱乐部练习时就穿自己以前那双，实在不行，在俱乐部也可以临时租借。 王怡媛每天都在痛苦的训练中兴奋的期盼着比赛的到来，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第三十章 老客户 胡浩已经回到了工作室，对王怡媛三天两头提前溜走的行为视而不见，因为他现在有更头疼的事情。 有一位老客户提出了一个委托，胡浩拒绝了多次，但对方仍坚持要胡浩的工作室接受该委托，声称除了“鉴微工作室”，她不相信任何地方，而且给出了一个让人很难拒绝的委托价格。 委托方是一位已婚女士，自称名字叫诺诺，人很年轻，长得也很漂亮。 诺诺之所以这么坚持一定要由胡浩的工作室来接受自己提出的委托，是因为她觉得胡浩曾经两次成功的帮助过自己，对胡浩极为信任。 第一次是因为诺诺养的爱犬走失。诺诺养了一只纯种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属于大型犬。那只阿拉斯加是诺诺从小养大的，都已经三岁多了，诺诺非常疼它，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诺。 诺诺老公是上市公司董事，平时应酬很多，经常不在家，而诺诺嫁给他后做了全职太太，平日里老公不在家时都是那只叫小诺的阿拉斯加在陪伴她，所以她与小诺之间的感情非常好，真是把小诺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 有一次诺诺带着小诺去公园玩时，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就发现小诺不见了。小诺失踪后诺诺非常着急，在报警的同时，也在朋友的推荐下找到了胡浩的工作室。 一般来说，大型犬走失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胡浩当时就判断为是人为偷走。经过短短两天半时间的追查，胡浩就在正打算运往外地的货车上找到了失踪的小诺。 在警方还没有给出任何答复之前，胡浩就为自己找回了爱犬，这让诺诺非常高兴。除了约定好的委托费用之外，还另外支付了3000元作为感谢费。 不过胡浩拒绝接受诺诺给出的额外感谢费，理由是：工作室打开门做生意，所有成本都已经计算在委托价格之内，并不是免费帮忙，不需要任何感谢费。 这让诺诺觉得胡浩人品非常不错，便互留了联系方式，答应为胡浩的工作室宣传并介绍生意。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她另外介绍朋友光顾胡浩的工作室，她就再次光顾了。 这就是诺诺的第二次委托。 前面提到，诺诺的老公是上市公司董事，平时非常繁忙，应酬也多，所以经常都是诺诺一人独守空房。 诺诺比她的老公小12岁，正好整整一轮。人既年轻又漂亮，再加上嫁了个有实力的老公，难免就会引人嫉妒，招来很多闲言碎语。 对于那些传言，诺诺的老公一开始其实并不相信。但三人成虎，流言蜚语传得多了，他也开始将信将疑起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开始增多。 于是恶性循环开始了。两人之间矛盾越多，诺诺的老公对妻子的怀疑更甚；对妻子怀疑的更甚，越导致两人之间的矛盾更多。 终于有一次，矛盾激化了。 那是诺诺的老公让一个自己信任的下属随便找了个所谓的“私家侦探”，跟踪拍摄诺诺出轨的证据。 那个下属平时并没有接触过什么私家侦探，但顶头上司的命令却不敢不从，于是他从路边小广告上看到有“捉奸”的广告，便病急乱投医的联系上了。 也怪那个下属当时的委托用辞有误。他如果只是让对方调查诺诺有没有出轨倒也罢了，但他偏偏承诺小广告上的“私家侦探”，只要对方拍摄到诺诺出轨的证据，将会有丰厚的报酬。 于是那个接到委托的“私家侦探”为了多骗点钱，干脆就用电脑合成了一些诺诺与其他男人勾肩搭背出入酒店的照片，然后作为诺诺出轨的证据提交给委托方，由此来换取更“丰厚的报酬”。 当诺诺的老公看到下属呈上来的关于诺诺“出轨”的证据时，顿时火冒三丈。当天回家后便与诺诺大吵了一架，并提出了离婚。两人的婚姻摇摇欲坠。 诺诺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事，根本不用看照片就知道自己是被人诬陷了。但无奈老公当时完全听不进去自己的解释。 诺诺在绝望中突然想起了上次帮到自己的胡浩，便再次请胡浩帮忙调查。 这次的委托对于胡浩来说实在太简单了。胡浩原本就是摄影专业毕业的，自己又开着名义上的摄影工作室，对照片的真伪一眼就分辨出来。 由于当时诺诺的老公正在气头上，胡浩曾经提出与他会面解释照片一事，却被对方拒绝了。于是胡浩干脆让陈阳以诺诺律师的身份约见诺诺的老公，称是为诺诺代理两人离婚一案。然后趁着与对方会面的机会，通过电脑将照片放大，并解释了照片为伪造的判断理由。 诺诺的老公实际上是很疼爱诺诺的，所以对诺诺所谓的“出轨证据”才会如此动气。在听了胡浩的解释后，他也向自己信任的那个下属追问了照片来源，对方告知了事情的原委，并试着联系当时找的那个“私家侦探”，但已经联系不上了。 到这时候，诺诺的老公才知道自己真的误会了老婆，从此对诺诺更是体贴备至，连一些不太重要的应酬也尽量推掉，抽出了很多时间陪伴诺诺。 原本眼看就要破裂的婚姻，在胡浩的努力下，不但恢复如初，两口子之间的感情更甚以前。这让诺诺对胡浩的信任和感激之情更是加深，有与调查或者拍照相关的委托都只认定“鉴微工作室”了。 除了大力在朋友圈子里为胡浩的工作室宣传外，诺诺自己也是经常光顾。拍宠物写真、拍个人写真、拍姐妹照等等，全都只到“鉴微工作室”。王怡媛刚到工作室上班时，胡浩去了外地，就是在诺诺的指定下为她和她老公的结婚五周年拍纪念婚纱照。 这次也一样，诺诺出于对胡浩的信任，再次找到胡浩。 但胡浩对这次的委托却一直推辞。不是他不想接委托，而是这次的委托内容实在是在自己的生意之外，自己并非这方面的专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三十一章 接受委托 诺诺这次的委托内容是：请胡浩鉴定一幅字画的真伪。 这幅字画据称是清代大书法家张崇朴的狻猊图，是诺诺丈夫的朋友为其牵线搭桥的。当时出售的人声称该字画是在2015年在上海国际商品拍卖公司所举办的春季艺术品拍卖会竞买到的，当时购得的价格是26500，现在出售给诺诺夫妻的报价是最低32000。 这个价格对于诺诺夫妻来讲并不算贵，原本就算是赝品，买下来也不至于会太心疼。 但诺诺对自己丈夫的那个朋友的人品一向持怀疑态度。当初她受到丈夫的猜忌时，那个朋友也曾煽风点火，从他口中也传出过很多对诺诺不利的谣言。 因此，诺诺对此次的交易实际是很排斥的。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如果在丈夫面前指责丈夫朋友的不是，有可能会引起丈夫的反感。所以诺诺并没有提到任何对那个朋友的私人看法，只是称对字画真伪起疑，坚持要求重新进行鉴定。 出售狻猊图的人提供了一份由上海国际商品拍卖有限公司出具的鉴定证书，以表明该字画已经被鉴定为真品。 诺诺的老公本来一直都对上次对诺诺产生怀疑一事深感愧疚，现在看到诺诺坚持要再次鉴定，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就随了诺诺的心意。 现在，诺诺就与胡浩面对面的坐在鉴微工作室的客户休息区，她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一边等待胡浩的答复。 “诺诺女士，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个确实不是我擅长的范围，您怎么还找上门来了呢？”胡浩对诺诺的来访很是无奈。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诺诺女士’，感觉也太生疏了。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你还是直接叫我诺诺吧。” “很荣幸能被你当做朋友，但你毕竟也是我的客户，我对你起码的尊重还是必须要有的，直呼女士的闺名实在太不礼貌了。” “好吧，我不勉强你。你也知道我老公姓吴，要不你直接叫我吴太太吧。” “谢谢吴太太体谅。那你这次来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你刚才还问我为什么找上门，我也是迫于无奈啊。”诺诺的声音如她的名字一般，柔柔诺诺，煞是好听，“我每次打你电话，跟你说起这件事，你都说忙，然后急急的挂断。我现在就想亲自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忙。” 一般男人听到一个漂亮女人用着媚气十足却不带一点风骚的语气说话时，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恐怕都很难拒绝，不过胡浩可不是一般男人。 “吴太太，我是真的挺忙的，没骗你。你也看到了，店里就我一个人在，什么琐事都得我自己来做啊。”胡浩看了看空空的接待区柜台，有些庆幸王怡媛又早退了，这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忙”的借口。 “胡老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前两次委托时，店里也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当时不也接下了吗？”诺诺仍是不紧不慢的说到。 “前两次不一样啊。前两次都是我们工作室日常接受的委托范围，但字画鉴定确实不是我所擅长的范围。为什么不找专业的鉴定机构呢？” “很简单，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你。” “非常感谢吴太太的信任。但术业有专攻，我对字画方面一点研究都没有，如果勉强接受您的委托，只怕是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胡老板不必过谦，你帮过我那么多的忙，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我真不是谦虚。如果是我能帮上忙的事儿，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但字画鉴定一事，还是建议您找专业的鉴定机构吧，恕我无能为力。”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相信他们。胡老板如果觉得找专业鉴定机构比较合适，那我们不妨修改一下委托内容，改为委托你帮我找信得过的专业鉴定机构为我鉴定。你看这样如何？” …… 两人围绕着这个话题纠缠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胡浩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辞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诺诺很高兴胡浩终于还是接受了委托，赶紧催着与胡浩签订了委托协议，支付了订金，这单委托算是正式生效了。 与胡浩约定好第二天去自己那里取字画后，诺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诺诺前脚刚离开工作室，陈阳后脚就进了门。看见胡浩愁眉不展的坐在休息区，不由得一笑：“哟，我们胡大侦探也会碰到疑难问题啊？” 胡浩斜睨了陈阳一眼：“你小子怎么来了？” “很久没来了，最近也没什么事，就过来逛逛。”陈阳看见接待区柜台空着，扬了一下眉问道，“圈圈那个死丫头呢？这还上班时间呢，怎么没见她？” “她有事先走了。” “这种不务正业的员工，也就你这种好脾气的人才会这样放纵她。如果是我，铁定扣她工资。” “还有谁能比你不务正业？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胡浩对陈阳的话嗤之以鼻。 “喂喂喂，我这可是帮咱们工作室说话啊，干嘛扯到我头上，圈圈她早退你却不说。男女差别对待啊，真不公平！”陈阳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别管她了，总比她天天闲着没事来追问萧寒的事情好。”胡浩回答完，转头继续看着刚刚签订的委托协议皱眉。 一提到萧寒的事，陈阳撇了撇嘴也不敢接话了。转身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然后将诺诺刚才喝完的咖啡杯移到一边，坐到了胡浩对面。 看着胡浩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陈阳忍不住又开始调侃了：“这是什么事让我们大侦探这么为难啊？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吧。” “刚刚接受了一份委托，有点麻烦。” “是吗？我刚才过来时看见那个叫诺诺的女人了，又是她的委托？” “嗯，就是她。她说她只信任我们工作室，唉。” “哈哈哈，如果不是她那个老公比你强一百倍，我都差点怀疑她是不是对你有企图了。”看见胡浩瞪向自己的目光，陈阳赶紧又转了话题，“好吧，这说明我们工作室效率高，深受广大客户的欢迎。这次是什么委托，很麻烦吗？” “是挺麻烦的，你自己看吧。”胡浩将手里刚刚签订的协议递给了陈阳。 第三十二章 找关系 陈阳将协议反复翻看了两遍，然后盯着胡浩看了整整半分钟，看得胡浩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你干什么，盯着我干嘛？”胡浩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我只是在看你到底有什么魅力，把那个诺诺迷得晕头转向，非要给咱们送钱不可，哈哈哈！” “少胡说八道。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上次谣言搞得人家夫妻关系差点决裂，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后少开这种玩笑，万一传了出去被人添油加醋的一说，岂不是败坏人家名声、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吗？” 陈阳挤挤眼道：“知道啦，这不是就我们两人在我才这样说吗。在外面说话我知道分寸的。” “你还好意思说，说话最没分寸的就是你了。你现在倒是想想这件事怎么办啊！我可是一点头绪没有。” “很简单啊，你协议中不是写明了可以找专业鉴定机构代为鉴定吗？扔给那些专业人士去搞定不就行了？” “我也知道，但字画鉴定这一块儿我实在不熟，万一随便找个人鉴定却搞出乌龙，这也是败坏我们自己工作室的名声啊。”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认识几个业内行家，让他们顺手帮个忙不算什么大事，连找鉴定机构的钱都省了。” “你认识的那些行家可靠吗？” “反正我家以前买字画之类的都是找那些叔伯帮忙鉴定的……”陈阳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些，脸色也有些灰暗下来。 胡浩一瞧见陈阳脸色不对，也有些后悔，感觉自己不该给陈阳提起字画鉴定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那些事情的。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个委托还是我自己来想办法吧。” “呵呵，放心吧，我没事，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放下了。”陈阳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然后振振精神，继续说道，“你没这方面的关系，还是让我来吧。约好什么时间取画没有？” 胡浩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陈阳确实没有其他异样后暗暗松了口气：“明天上午十点去吴太太家取画，因为那幅字画的交易并没有完成，卖家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验货。也就是说，除掉今天，我们只剩两天的时间了。” “那就抓紧时间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取画，取画后就可以直接送去鉴定。我现在先去联系一下，看那些叔伯之中谁明天有空。” “这样也好，毕竟我们时间也不多，能节省点时间最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明天去那个诺诺家的时候顺便先来接上我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陈阳说完，随即站起身打算离开。 “记住明天看见吴太太后不要再喊‘诺诺’了，不太合适。” “嗯，我知道的。”陈阳挥挥手，离开了工作室。 胡浩看着陈阳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应该还是没能放下吧，那件事虽然过了也好几年了，但这种打击太大了，旁人也不太好劝说，只能等陈阳自己想开了才能走出来吧。 ~~~~~~~~~~~ 手机上居然不能单独写留言。 抱歉，电脑被我玩坏了，临时用手机赶了一点点出来。字数不够，改日再补，有拖无欠，嘿嘿。 第三十三章 接手委托品 第二天上午，胡浩先是开车去陈阳家接上陈阳，然后二人一起去到了诺诺家取画。 一般来说，这种古字画交易，卖方都是不太情愿在交易前将货品先交给对方的。即使是买方需要另请人鉴定，也是在买卖双方本人或者其代理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进行。 但这次的卖方很是大方，一方面是给作为买方的诺诺老公吴董事上市公司董事的身份以面子，另一方面是给作为中间人的吴董事的朋友以面子，所以卖方同意在吴董事的朋友的担保下，将欲出售的《狻猊图》寄放在诺诺家三天，以方便诺诺夫妻对字画自行找人鉴定。 《狻猊图》是清代书法家张崇朴的一幅字画作品。张崇朴，字澹岩，生于清光绪年间，是晚清时期著名的书法家之一，绘画方面则擅长水墨花卉，他的名字也被收录在《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中。 吴董事平时也爱好收集书法作品，看到《狻猊图》上张崇朴的题字时就很是喜欢。题字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描述了狻猊这种传说中的神兽的外貌神态、以及简单介绍了作者作画的原因：神物何来狻猊、白泽钩爪锯牙……涌罔陵之什，染绘者丹青之手而祝嘏者集围屏之缬。 题字虽然简单，但字字苍劲有力，一看便是出于行家之手，因此颇受吴董事的喜爱，而吴董事更中意的却是绘画的主题——狻猊。 传说狻猊是龙生九子之一，形如狮，平生喜静不喜动，好坐，又喜欢烟火，佛祖见它有耐心，便收在坐下当了坐骑，因此佛座上和香炉上的脚部装饰就是狻猊的遗像。 在前蜀贯休《送颢雅禅师》中有提及：天花娉婷下如雨，狻猊座上师子语。其中师子即狮子，佛家用以喻佛，指其无畏，法力无边。故狻猊在民间传说中也象征着勇敢、无畏。 在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能成为上市公司董事的都是相当有经济头脑和进取意识的人，对勇于争先都有一种执着。吴董事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对狻猊这种象征勇敢无畏的龙族神兽一直都有一种偏爱。 吴董事对那个朋友近段时间都有些疏远，因为之前那个朋友没少在自己面前宣扬过诺诺的负面消息。 虽然事后证实是谣言，自己夫妻二人和好如初，感情甚至更胜以往，但吴董事对那个朋友之前的行为，其实在心中是有芥蒂的。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破坏他人夫妻感情的行为，总是令人不齿的。 这次朋友给自己介绍有人出售张崇朴的《狻猊图》图时，吴董事原本想拒绝去，但无奈对方正好戳中了自己的软肋，谁让自己喜欢狻猊呢？ 吴董事也仔细考虑过，觉得之前的事情也没有带来什么严重的恶果，也就不再介意，便有意买下这幅字画了。 其实他个人并不是太介意字画的真伪，哪怕是临摹的，只要临摹得足够好，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诺诺不愿意。诺诺对《狻猊图》的真伪始终抱有怀疑，而且并不愿意购买伪造字画，故强烈要求重新鉴定。而她提出的理由也令吴董事无法拒绝。 诺诺告诉自己老公：“你是喜欢狻猊的勇敢无畏，所以才想要收藏这幅字画。但假若这幅字画是伪造的，那岂不是成了假勇敢、假无畏了吗？这意头实在是不好啊！” 吴董事本就非常疼爱自己老婆，再加上诺诺提出的理由仔细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也就同意了诺诺提出的关于重新鉴定的要求。这才有了之前诺诺到鉴微工作室面见胡浩这一出。 上午十点钟，像掐好了时间似的，胡浩和陈阳准时到达了诺诺家，准备取走字画以进行鉴定。 《狻猊图》是一幅纵向书画作品，宽44厘米，长163厘米，此前已经过简单装裱，目前是以“卷存”的方式保存在木制的画盒内的。 虽然诺诺很相信胡浩，直接将画盒和鉴定证书交给后者，让他鉴定好之后送回来即可，但胡浩坚持要在接手前先打开拍照留存，以避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纷争。 陈阳的父母以前也有收藏字画的爱好，所以他对字画的保存，有一点初步的认识。为了方便查看和拍照，他特地准备了一张崭新的2×2米的防潮垫。 先是由胡浩对存放字画的画盒从多个角度进行了拍摄留档，趁着这段时间，陈阳将带来的防潮垫平铺于诺诺家客厅的地面上，仔细地抚平了防潮垫的每一个皱褶，以防会对待会儿铺放字画卷带来伤害。 在胡浩示意已经拍摄完毕后，陈阳打开了画盒，然后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白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从木盒中取出，去除外面包裹的一层白纸后，平放在铺好的防潮垫上。 等待胡浩再次对未展开的画卷外观拍摄完毕后，陈阳这才轻轻的将画卷一点一点展开。 为了减少对字画的伤害，虽然是在室内，胡浩也没有使用补光。为了达到最好的拍摄效果，拍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拍摄工作才彻底结束。陈阳再次小心翼翼将字画卷好，在外层包裹上白纸后，重新放回画盒内。 胡浩手书了一份收据交于诺诺，约定第二天下午归还后，才向诺诺告辞，与陈阳一起离开。 出门后，陈阳拍拍装字画的木盒，得意的对胡浩说道：“这玩意儿我就先拿走了，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午一个叔辈会帮我搞，他可是市书法协会荣誉会长哦。最快今天晚上就可以告知你结果了。” “什么叫‘这玩意儿’，好歹这也有可能是古字画呢。你小心点，别把字画损坏了。”胡浩看着陈阳拍打画盒，不禁有些无语。 “行了，我知道了。这玩意儿就算是真的，那也只是晚清时期的，值不了几个钱。” “这跟值不值钱没关系，这个是客户的委托品，若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损坏了，那就是我们失信于人了，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砸……” “砸自己招牌，是吧？行了，我知道了，真是啰嗦。你你说你年纪也就跟我一般大而已，怎么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像我爷爷辈似的。” “废话，要都像你这样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话，我们工作室早完蛋了。” “行了，打住。不要动不动就说我不务正业好不好，简直不能愉快的玩耍了。”陈阳翻了个白眼，对胡浩的话不以为然。 “我也不想总是说你，谁让你自己不争气。算了，我都懒得说了，你先去把鉴定的事情做好吧，我也回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多学习点东西，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扩展一下我们工作室的业务范围。” “你就别想了。你当字画鉴定或者文物鉴定这些那么简单啊，你看那些有资格有能力玩这个的老家伙——不对，我是说那些叔伯辈，你看他们哪一个不是浸淫这行多年的。我承认你是很聪明，也就只是比我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但要搞鉴定这行，再给你五年时间都嫌不够呢。”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你以为我真是你爷爷辈，说话那么古板，都不知道开玩笑吗？” “一点都不好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打车走，你爱干啥干啥去，晚上等我消息吧。”陈阳说完，招停了一辆正好路过的空出租车，坐上便先行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老板好人啊 胡浩与陈阳分开后，带着《狻猊图》的鉴定证书，回到了工作室，正好碰上王怡媛在点外卖，于是便让她多点了一份，不打算另行出门觅食了。 饭后，王怡媛乖乖的打开电脑，继续阅读之前胡浩交给她的资料。至于她的心思在不在这上面，那就是两说了。 胡浩把相机里今天拍摄的照片一一拷贝进电脑里后，取出了平时专用于业务联系的工作手机，原本想着取消静音设置，但看了看貌似专心阅读，但旁人一眼就能看穿实际上心不在焉的王怡媛后，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先当个好老板，关心关心下属。 “还在看我之前给你的资料？已经看了多少了？” “呃，差不多看了三分之一了吧，应该是。”王怡媛不敢面对胡浩，低头回答道。 “应该？” “嗯，应该、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吧。”王怡媛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不肯定。 胡浩看着王怡媛躲闪的眼神，听着她说着不确定的话，不免感觉有些好笑：“别担心，我只是随口问问。我又不是学校的老师，不会出题考试的。” 王怡媛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看了，但我本来看书就慢，资料又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多，所以……” “没关系，你不用不好意思。理论的东西原本就是很枯燥的。下次如果有接到类似的委托，你可以负责接手试试，慢慢的你就会熟悉了。” “啊，让我接手？我可不行啊。”之前还一门心思想要参与工作室的侦探性质方面业务的王怡媛，现在一点都不想参与了——最起码不想参与寻找走失宠物这一块，这总令她觉得自己除了不伤害那些小动物外，跟职业打狗队没什么区别。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的，不会的可以慢慢学。如果有类似的案子，我会交给你全权负责，中途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胡浩没有改变让王怡媛负责这一块业务计划的打算。 最开始让王怡媛接触这方面的资料，其实胡浩纯粹是想给她找点事做，以免她纠结于此前警方通知的找到交通意外肇事者一事中，整天胡思乱想。 但现在，胡浩真觉得可以把寻找走失宠物这一项业务放手交给王怡媛去做。毕竟这一块业务没有什么危险性，也不需要太多专业的知识。而且这类案子处理起来虽然花的时间多，但酬金并不算高，就算不能完成客户的委托，也不会带来太大的损失。 王怡媛虽然很不情愿，但想想自己近段时间经常都会明目张胆的旷工，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拒绝。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你的电话今天挺安静啊，往常不是电话不断吗？” “今天上午有事情要做，所以我设置了静音，现在还没有取消。” “那你还不赶紧改回铃音状态，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错过了就不太好了。”王怡媛满心希望胡浩能把心思用到接电话上，别再过问自己看资料或者职业发展前景的问题。 “没关系，这个是工作手机，都是客户的来电。朋友们的来电都是打我私人手机，没有影响。” “工作手机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好啊，万一有客户委托大案子呢？”王怡媛仍不死心，想要说服胡浩自个儿一边接电话去。 “我们这个小小的工作室能接到什么大案子，你也太高看我了。再说了，如果真有客户有案子需要委托，也完全可以发到我的邮箱里。我每晚都会查看邮箱，不会有错过的。不过我也应该谢谢你对工作室业务的关心。”胡浩知道王怡媛什么心思，故意不点破，很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王怡媛“哦”了一声，发现实在找不到理由了，于是决定继续装作看资料，不再理会胡浩。 但胡浩却没有放弃继续聊天的打算：“先别看了，理论学习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不如来聊聊你最近的情况吧。身为老板，我总得关心一下员工的工作情况；作为朋友，我也应该关心一下你的私人问题。” 王怡媛头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现在最怕胡浩问工作上的事，偏偏胡浩就问到了。最近自己时不时的就翘班去健身和训练，这个怎么好意思跟自己的老板实话实说啊？ 扣工资事小，把工作丢了也不算太严重，但毕竟王怡媛的三个老板中有两个都是她自己死党们的男友，万一因此而影响了自己和朋友们的关系，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这个，大老板，我知道我最近早退的次数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多，但是我保证，就这一个月，以后绝对不会了。要不你先扣我工资也行，一个月后我天天加班，算作现在提前补休也行，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没有怪你啊。我知道你和陈阳下个月都要去参加山地及户外运动挑战赛，我很支持，也衷心希望你们俩都能取得好成绩。这样吧，为了表示支持，我现在特别批准你这段时间每天可以只上半天班，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如果实在有需要，跟我提前说一声，整天不来工作室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大老板你人真是太好了！放心，我一定努力训练，争取拿个好名次，绝对不会给工作室丢脸的。”王怡媛听到胡浩不但没有介意自己经常翘班一事，反倒还很大方的批假，让自己可以“奉旨旷工”进行训练，立马高兴了起来。 “哈哈，这个我可不会担心。”胡浩听到王怡媛的话，也笑了，“你们这次参赛成绩的好与坏都不会影响我们工作室，就算你输得很难看，也不至于会给工作室丢脸的。” “大老板，我刚刚还夸你好来着，你就开始这样诅咒我了啊？” “这不是诅咒，这是让你放松心情去参赛，不要背包袱。这样吧，为了表达工作室对你俩的支持，我做主：只要你们在这次的比赛中取得了好成绩、获得了奖项，不管什么奖，哪怕仅仅是得了安慰奖，你们的往返机票费用都由工作室报销了。” “哎呀，你说话可要算话哦。我在这里就提前谢谢大老板了。你要知道，这次业余组比赛，奖项设置很多哦。一等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三个，男女组分开计算，还有各单项奖男女组各三个，除此之外，组委会还会从未获得任何奖项的参赛者中抽取十人颁发积极参与奖呢！”王怡媛对自己获奖很有信心，这么多奖项，总会有一个落到自己头上吧？看来机票钱可以省下了。 “我说话当然算话，只要你们得奖，我一定兑现。加油吧！对了，你最近训练得如何？” “还好吧，我自我感觉状态调整得还不错，我每天都会去跑步，现在体力状况还算良好。平时在家里也会按健身教练的指导自行锻炼肌肉。每两天也都会轮流去一次健身房或者攀岩俱乐部进行训练……” 说到这里，王怡媛暂停了一下，偷偷看了看胡浩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没有不高兴自己的翘班，于是也就安心了，继续说道：“每周休息时，我也会骑车去郊区，练习徒步和山地车。这几个项目应该都不成问题，就是溪降有点麻烦。” “溪降？跟溯溪有什么区别吗？”胡浩很瘦，力量方面也就跟普通男生差不多。虽然偶尔也会去健身房锻炼，但去的时间不多，成效并不大。至于户外运动，他基本没有参与过，也很少关注。 “当然不一样。”一提到户外运动，王怡媛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溯溪，是由峡谷溪流的下游向上游，克服地形上的各处障碍，穷水之源而登山之巅的一项探险活动。而溪降，是属于速降的一种，指的是在悬崖处沿瀑布下降的运动。两者的运动方向恰好相反，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其实这个已经算是初级极限运动的一种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指的有点麻烦，是指没地方训练是吧？” 巴庆市位于我国的西南靠中间的位置，北纬大概30度左右，属于属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在这四月份里，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所以在这个季节市内或近郊都没有开放可供溯溪的地方，更别说练习溪降了。胡浩听到王怡媛的解释后，立刻就想到了这点。 王怡媛点点头：“是啊，这段时间还有点冷，不太方便练习溪降，但还好可以先练习崖降，除了没有水流冲击和光滑的落脚点的感受外，其他技巧方面还是可以先提升一下的。而且就这一项稍微落后一点，应该也不会对总成绩太大的影响。” “嗯，听起来不错，有时间我也跟你们去玩玩户外运动。到时候你可就是我的老师了哦。”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怡媛很大气的拍着自己胸脯保证道。 第三十五章 旁观者清 王怡媛兴致勃勃的给陈阳普及了好一会户外和极限运动的相关知识，说到嘴都干了，才突然想起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趁着接水的功夫，王怡媛转换了话题：“我见你中午回来时背着相机，这是又帮人拍照去了？居然一个上午就拍完了，应该不是婚纱照吧？” “嗯，不是的。我们接了个委托，帮人鉴定字画真伪，今天上午是去委托人家取画以便送去专业人士处进行鉴定。我带着相机去是为了将委托物的外观特征记录下来存档，以避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胡浩以前并不会提及工作室非拍照的业务方面的情况，但现在他既然已经决定让王怡媛负责其中的一个项目，那么让后者多了解一些工作室所接手的案子也好。因此胡浩并没有隐瞒，而是将此次委托的情况从头到尾给王怡媛详细解释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们工作室还是第一次接手字画鉴定的案子了？” “是啊。我心里至今都没什么把握，实在是担心会愧对吴太太对我们的信任啊。现在也只有指望陈阳那边能办得稳妥一点了。” “呃，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王怡媛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胡浩。 “你不是一向都跟陈阳一样口无遮拦吗？这会儿开始装淑女了？”胡浩笑着调侃道。 “切，谁跟那个小屁孩一样啦！我只是觉得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 “你是指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很简单啊，我相信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根本就用不着找什么书法协会的专家的。” “真是谢谢你的抬举了。但是我有自知之明。字画鉴定涉及到了很多专业知识，比如作者的笔风、画风，还有纸张、墨迹、印章什么的，这些我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我可不敢冒充行内人，我个人丢脸没事，坏了工作室的名声就对不住太多人了。” 胡浩明显没有在意王怡媛的话，觉得对方只是在恭维自己。 但王怡媛却有不同看法：“所以我说我觉得你们都太死板了，非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那你说说，我怎样才能在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情况下，准确的鉴定一幅清代字画的真伪呢？” “不一定要鉴定字画啊。纸张、墨迹的年份，作者的风格，印章的真伪，这些你无法确定我相信。但是你学摄影专业的，连照片是否是合成或者PS过都能一眼看出来，难道现代的鉴定证书的真伪你会确定不了？” 胡浩闻言，不由得一拍脑门：“唉，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什么当局者迷，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死脑筋才对。”王怡媛小声咕哝着。 胡浩听到了王怡媛的话，但并没有介意：“没错，这次是我没转得过弯来。既然是拍卖行出具的鉴定证书，说明已经请专业人士鉴定过真伪了。现在我只需要确定这份鉴定证书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了。 如果是鉴定证书是假的，那么那幅画毫无疑问就是伪造品，根本就不需要再次鉴定。 而如果鉴定证书是真的，该字画就有可能为真品。到时候为了防止真画被调包，再另行找人鉴定一次就好。 不错嘛，还没正式接手咱们工作室的任务，已经有一点分析能力了，看来让你来这里是来对了！” “那大老板，你都说了我有一点分析能力了，要不下次有什么大案子带我一起去吧，我可不想整天只会找狗找猫啊。”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会找猫找狗又怎么能找大案线索？何况我们这里根本没什么大案，你还是负责你那一块的业务吧。”胡浩得到的王怡媛提醒后，对此次委托的顺利完成信心十足，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哼，典型的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王怡媛在心中不停搜刮着一切类似词语来腹诽着。 胡浩没在有再理会王怡媛，而是开始了对鉴定证书的鉴定。 首先是打开了上海国际商品拍卖公司的官网，查询拍卖记录与此次卖家所说的是否一致。然后又联系了上海国拍，询问对方是否为2015年的拍品《狻猊图》出具过鉴定证书。 原本胡浩以为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来验证，没想到刚刚进行到第二步就已经有结果了：上海国际商品拍卖有限公司那边查询后明确给出了答复，当时的出售方和买家都没有委托上海国拍进行过鉴定，所以根本就没有出具过任何所谓的鉴定证书。 得到回复后，胡浩长舒了一口气：“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用让陈阳去麻烦他那些叔伯辈啊，还无端端的欠下一份人情。” 话音刚落，胡浩的私人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取出手机一看，正是陈阳打来的，胡浩笑着接通了电话：“怎么，有结果了？让我猜猜，那幅字画是伪造的，对吧？” “我去，你是不是装了监听设备在我这里了，你怎么知道的？” “一言难尽啊。总之这次王怡媛立功了。不是她提醒，我也不会这么快知道那幅字画是仿造的。” “圈圈？她懂什么啊！耗子我告诉你，这画还真不是仿造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真品？”胡浩有些疑惑了。 “那倒不是，这幅画确实是赝品。不过不是‘仿造’，‘仿’和‘造’都是指在没有原本的情况下作画是的造假行为，这幅画却是有原本的，所以这画的作假方式实际是‘临’，也就是他人按照真正的张崇朴的《狻猊图》临摹得来的。” 陈阳将刚刚在身为市书法家协会荣誉会长的叔伯那里听来的关于书画作假的分类现学现卖了一通。 “有意思吗？我只需要知道是不是真品的结果就行了，不需要学习作假的名词。”胡浩毫不客气的泼了陈阳一头冷水。 “真没意思，老古板。在工作室等着，我现在把画拿过来，你自己去找那个诺诺交任务吧。” 电话挂断后，胡浩这才笑出了声：“哈哈，臭小子，就不让你嘚瑟！” 第三十六章 别样“情诗” 王怡媛眼见胡浩结束了通话，立刻腆着脸凑了上来：“大老板，你刚刚也说我立功了对吧，有没有奖励啊？最好是现金奖励。” “现金奖励是吧，没问题。这次委托费用中我会提出百分之十作为对你提出合理建议给予的奖励，你看这个安排你是否满意呢？” “那敢情好啊。呃，顺便问一句，百分之十有多少奖金啊？”财迷心窍的王怡媛双眼闪着光。 “这个我还得算算，看看你之前旷工了多少次，抵扣掉该扣的工资后奖金还有没有剩余。” “啊？大老板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食言而肥知道吧？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我一向言出必行，从未食言过。”胡浩一脸的无辜。 “你刚刚明明有说支持我参赛，让我可以每天只上半天班，这不过才一会儿工夫，你就变卦了，还说没有食言？” “我刚刚是说从‘现在’开始批准你每天只上半天班，但你之前是在未得到批准的情况下旷工，我这样处理也是合情合理，对吧？” “哼，摆明了是要秋后算账是吧？不想发奖金就明说，还拐这么大一个弯，果然是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王怡媛一下子就失去了热情。 愤愤不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王怡媛又开始无聊的翻阅起资料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还有一个可以要到奖金的理由：胡浩以前提出的三种不用来上班的特殊情况。 于是王怡媛再次充满了斗志：“大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你以前说过……” “嗨，我到了。是不是很快啊？看见我惊不惊喜、开不开心？”陈阳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打断了王怡媛的话。 王怡媛回头一看，只见陈阳双手像托枪一样托着一个木盒子，正在门口处摆造型，不由得奚落道：“哟，今儿刮什么风啊，居然把您老给吹来了。” “客气客气，我既然大驾光临，自然是有大事。”陈阳走到胡浩面前，将盒子往柜台上一搁，“搞定了，把画给你送来了，你自己给人家送回去吧，我就懒得去了。” “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来送货的。”王怡媛可能是因为陈阳打断了她索要奖励的计划，口气极其不满。 “嘿，送货的怎么了？送货的可是多少人梦中都在等待着的人啊。” “呸，就你最不要脸！你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小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人，笔墨伺候。”陈阳一边说着，一边隔着接待台从桌面上抓过一张纸和一支笔，刷刷的写起字来。 几笔写完，陈阳将笔叼在嘴里，把写好的字递给王怡媛，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拿去，哥的字和诗可都是一绝，拿去裱起来好好保存吧，以后增值你可就发了。” 王怡媛白了陈阳一眼：“你写的那玩意儿能叫诗吗，没告你浪费纸张资源就已经是便宜你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陈阳递过来的刚刚完成的“作品”。胡浩也坐了过来，打算一起欣赏陈阳的“新作”。 陈阳的书法确实不错，用签字笔写出来的字也是非常漂亮。但王怡媛看了后仍想吐血，原因当然就是所谓的“诗”的内容了： 《等我》 不惧风吹日晒， 无畏冰雪交加， 我始终在路上， 只为还你一个牵挂。 翘首企盼也好， 牵肠挂肚也罢， 你痴痴的守候， 只为等我去到你家。 等着我—— 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为了你，也为了他和她！ “怎么样，哥文采不错吧？简直就是出口成章，秒杀七步成诗的曹植啊。”陈阳从嘴边取出笔，拿在手里旋转着，满脸都是得意的表情。 “我晕，也就你能把一个送快递的写得跟男朋友似的了，我还差点以为你是写来跟我表白情诗呢，要不是我知道……咳咳，哎呀，时间过得真快，这都快到下班时间了。”王怡媛差点说漏嘴，把陈阳“同志”的身份暴露出来，还好关键时刻收住了，赶紧转换话题。 “没眼光，这种内涵丰富的佳作当然不是你这种小女孩能看懂的。浩子你来评评理，看看我写得怎么样。” 胡浩拿过陈阳刚才写的打油诗，评论道：“其实写得不错。电子商务发展起来后，现在还真是很多人都喜欢在网上买东西，连带的火了物流和快递的行业。一边是收货方苦苦等候，盼着自己的包裹赶紧送到；另一边是快递员辛辛苦苦，无论天气如何仍准时派货。这首打油诗把两边的心情都描述出来，而且韵脚压得也不错，很好很好。” 说到这里，胡浩将那页纸递还给王怡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继续说道：“这么好的诗，很有纪念意义啊，虽然增不增值很难说，但至少这个字还是有点保存价值的。” “就字还勉强看得过去。谁要保存谁拿去，我反正不稀罕。”王怡媛没接胡浩递过来的写着打油诗的纸，而是一扭头开始收拾桌面、关电脑，看样子是为下班作准备了。 胡浩笑着将纸搁在了王怡媛面前的桌面上，然后给吴太太打了一通电话，征得对方同意后，拿起桌子上的画盒，打算现在给吴太太送过去。 临出门时，胡浩转身对陈阳说道：“圈圈她家离得不算近，每天下班还要回家换衣服去跑步，干脆你送送她，也可以帮她节省一点时间，我就先走了。” “我才不用他送呢，我骑自行车来的，也算是为到时候比赛时的山地车项目提前做训练。”王怡媛见胡浩转身离开了，便开始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自言自语。 “就算你要我送，我也送不了，今天我出门根本就没开车。要不这样，我家更远，你可以先送我回去，然后你再自己骑回家，这个锻炼就更到位了。”陈阳靠在接待台前，看见王怡媛还是将刚刚自己写的打油诗小心的夹在一个文件夹里后，笑着说道。 “自行车可以带人吗？”王怡媛抬头疑惑地问道。 第三十七章 斗嘴好朋友 王怡媛仿佛记得骑自行车不能带人，所以对陈阳所说的有点疑惑。 “当然不可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七十一条后款的规定：市区和城镇道路上骑自行车不准带人，但在不通行公交车辆的道路上，可附带一名学龄前儿童；附带学龄前儿童的自行车应安装牢固的座椅，通过有公交车辆通行的路口时，须下车推行。”陈阳很流利地背诵出相关法规。 “嘿，你对法律还挺熟悉的。你既然知道自行车不能带人，那还叫我送你回去，简直就是存心找茬。” “首先纠正一点你说话中的小小错误。我刚才提到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是属于法规里的一项，并不是法律。” “都差不多啦，反正都是‘法’。钻字眼！”王怡媛对陈阳提出自己说话中有错误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可不是钻字眼。来来来，让哥给你这个法盲普及一下基础知识。 “‘法律’和‘法规’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二者的立法权限和法律效力各有不同，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在我国，‘法律’是专门指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及其常委会依照立法程序制定的、由国家主席签署公布的规范性文件，其法律效力仅次于宪法。 “而‘法规’是法律效力相对低于宪法和法律的规范性文件，分为行政法规和地方性法规。而行政法规的具体名称有条例、规定和办法这三种。 “对某一方面的行政工作作比较全面、系统的规定，被称为‘条例’；对某一方面的行政工作作部分的规定，被称为‘规定’；对某一项行政工作作比较具体的规定，被称为‘办法’。 “我刚才所说的就是‘条例’，属于行政法规，跟你所说的‘法律’是完全不同的。” 陈阳一口气将“法律”与“法规”的不同之处完整的解释了一遍，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接待台台面，用一副老师的口吻继续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王怡媛站在接待台内，双手撑着桌面，一脸漠然的看着陈阳。等到陈阳终于说完后才开口道：“懂得可真多啊，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瞎编的。你当你是律师吗，对法律法规什么的这么熟悉。” “什么瞎编的，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不信你去搜搜。不过确实被你看穿了，律师还真是我众多身份的其中之一。不是我自夸，哥本事大着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陈阳越说越得意，用双手支撑着脑袋趴在接待台上，对着王怡媛不停的扬着双眉。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管你是不是律师，也不管什么法律和法规的区别，反正我不违法就好，我又不是书呆子，没事成天背书玩干嘛。你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可就要下班走人了。” “你确定真的不送我回去吗？不是每个女孩子我都会给她这个机会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哦。” “你刚刚自己都说了，‘条例’规定骑自行车不能带人，现在还要我送你，这算不算是教唆我违法呢？那么大律师，请问在法律上是不是有什么教唆罪之类的罪名呢？” “还真没有，我国法律上没有‘教唆罪’的罪名，只有‘教唆他人犯罪’的说法。再说了，我又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送我回家，我骑着车，你在后面跟着跑。我到家后你再自己把车骑回来。你不是想训练自己吗？这样一来，越野跑和山地车两个项目你都同时训练了，还赚了送我回家的人情，怎么算都是你划算啊。” “谢谢你了，我可不稀罕你欠我人情。”王怡媛做了个鬼脸，看看台面已经收拾好后，拿起刚刚放着陈阳“诗歌”的文件夹，从接待台走了出来。 陈阳看了一眼王怡媛夹在腋下的文件夹，脸上笑意更甚了：“我说圈圈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总爱跟人抬杠，这点可就太糟糕了。你知道吗，你这样子是没有男孩子会喜欢你的，当然也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死陈阳、臭陈阳，你才没人喜欢！哼，我今天跟你友尽于此了！你锁门，我走了！” 王怡媛说完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工作室。 陈阳转过身看着王怡媛离开后，摇头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傻丫头，不是不稀罕我的字吗？怎么还是像捡着宝贝一样的带走了？” 王怡媛在商业街物管所设置的非机动车停车处取了自己寄存的自行车，气呼呼地往回家的方向奔去。 该死的陈阳，居然会觉得我没人要。我有那么差吗？！我现在之所以没找男朋友，只不过是宁缺毋滥而已。哼，等我找到好的，一定得带到他面前，炫耀一番，彻底闪瞎他的狗眼！ 一边骑车，王怡媛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在路过一家字画装裱店时却又停了下来。 虽然王怡媛当时把陈阳贬得一文不值，但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这首诗的。 看看放在自行车置物筐里的文件夹，王怡媛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陈阳的那幅字装裱起来。 原本鉴微工作室也提供装裱服务，但王怡媛不好意思对胡浩开口，怕胡浩误会自己对陈阳有什么想法。 其实连王怡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陈阳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说起来陈阳虽然比不上胡浩外表那么帅气，但颜值上看也算是帅哥一枚。更何况他的身材很好，从这点来看他对女生的吸引力远远大于长得更帅的胡浩。 从陈阳住的是别墅和有钱投资上推测，他应该家世也不错。平时说话虽然他略有些不正经，但也算是风趣幽默。这简直就是高富帅的典范、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啊！ 可惜王怡媛在还没有把对陈阳的欣赏转化为喜欢之前，却发现陈阳貌似有龙阳之好的嫌疑，顿时也就绝了其他心思。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跟陈阳斗嘴的感觉。哪怕自己再不开心，好像只要跟陈阳斗斗嘴，什么烦恼都忘掉了。 王怡媛也敏感的察觉到胡浩似乎有意撮合自己和陈阳，时不时就会制造一些让两人相处的机会，但是胡浩一定是不知道陈阳的取向问题吧。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大众情人，却偏偏有特殊的喜好，这得让多少怀春少女肝肠寸断啊。 不过王怡媛倒也不遗憾，毕竟以陈阳那样的条件，即使要找女朋友，恐怕也不会看得上自己。所以就保持现在这样的朋友关系也挺好。 第三十八章 做个伴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左右，王怡媛换好装束准备出门跑步了，一开门却发现陈阳正悠闲地依靠在门旁，顿时被吓了一跳。 “陈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等你一起跑步锻炼啊。你难道忘了我也报名参赛了吗？我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子那么有进取心吗？”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找到我家的？”王怡媛换了个问法。 “不是吧，你才二十多岁就开始患上老年痴呆了？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住，而且也送你回来过，只不过当时并没有登门拜访而已。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哎呀不是啦，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出现？”王怡媛摆摆手，再次问道。 “小姐，我刚刚不是说了要跟你一起跑步锻炼吗，当然来这里是等你啊。你是没睡醒还是发烧了？”陈阳的语气很是无奈的样子，甚至伸出手来想要去触摸王怡媛的额头，试试温度。 王怡媛扭头避开后，一掌拍开陈阳伸过来的手，然后自己捂着额头道：“我的老天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话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小区虽然比不上你住的那种高级小区，但物管的保安工作做得还不错，连我妈来我这里时，都还要我亲自去接才能进小区大门呢。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唉，跟你说话真是累。你一早说清楚不就好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想问这个。” “我跟你说话才累呢！你简直就是故意带跑话题的！” “自己没说清楚还怨我，真是泼妇气质十足啊，啧啧啧。”陈阳摇摇头，一脸的嫌弃模样。 “呸，你才是泼妇！不行，我今儿得抽时间找保安说说理去，怎么就把你这个无赖给放进来了呢？应该把你赶出去才对。” “这里小区的保安很尽责啊，工作态度端正，值得表扬。不过不好意思的是，我也是这里的业主。你想要赶我走的话，除非你买下我的房子。现在房价还算稳定，我那套房子估值大概也就一百二十万左右吧，看在是你要买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友情价，一百万整数拿走。怎么样，我够大方吧？” “有钱了不起啊！一切不以分红为目的的炫富都是耍流氓。”王怡媛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说了，这都耗了好几分钟了。我得跑步去，回来还得洗澡后再去上班呢。” “好啊，一起洗——不对，我是说一起跑步，回来再一起洗澡。”陈阳故意说得很暧昧。 王怡媛也懒得再回话了，转身开始往楼下走去。 “不坐电梯？你这里可是十九楼耶！”陈阳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怡媛的身后，边走边问道。 “下个楼都要搭电梯，这还算什么锻炼。你一个富家公子哥儿，受不了这累的，还是趁早回去洗洗睡了吧。反正你就是个游手好闲的闲人，我就没见你上过班。” “胡说，我可是有正当职业的，怎么就没上班了？而且谁说我受不了累的？哥身体好得很。不是我吹牛，就你那小身板，我可以背着你上下19楼两趟都不带喘气的。” “不喘气你就跟这个世界永别了。也好，至少我耳根清静了。” “永别可不行，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迷恋我的少男少女，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会有集体自杀事件发生吗。你看看，我活着是多么有价值的一件事。” “你脸皮还真是够厚的，怎么不去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啊。” “笑话，我陈阳会是那种在乎名利的人吗？” “行行行，你是大律师，我说不过你，我认输行了吧？”王怡媛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随即想起了什么，又转头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家住哪里就不说了。但你是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出门？是你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还是你之前就跟踪我了？” “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陈阳话音刚落，便看到王怡媛连连点头，满脸都是深以为然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就算我再无聊也没那闲工夫来跟踪你啊。以我的聪明才智，一算就能算到你大概什么时候出门。” 陈阳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数着一边继续道：“第一，你平时九点半上班，从你家里骑车到工作室正常速度需要约三十分钟，为了避免迟到，你大概会在八点五十分出发；第二，跑步半小时回家后，你肯定得先休息一会，然后才能洗澡换衣服出门，至少又需要约四十分钟；从八点五十往前再推七十分钟，也就是你应该会在七点半左右出发。所以我提前了十分钟，也就是七点二十在你门口等，肯定不会错过。” “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啊，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能确定我每天早上是跑半个小时，而不是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你又怎么能确定我跑步回来洗完澡后，不会先吃早饭，然后把早餐时间计算在内的？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事，对吧？” “呃，这个嘛，心灵感应算不算？”陈阳被王怡媛问住了，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语塞，看到王怡媛再次转头看着自己的鄙视眼神，只好回答道，“好吧，我承认，我是问了胡浩，这一切都是胡浩推测出来的行了吧。我去，想装个逼都不让我装，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就想看看你怎么圆你自己的话而已。”王怡媛捂着嘴笑道。 正好这时已经到了楼底，两人便不再闲聊，专心控制呼吸跑起步来。 …… 当天下午，陈阳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然后从自己的别墅搬到了跟王怡媛同一个小区的自己的房子里暂住。 自此开始，每天早上和晚上的跑步时间，王怡媛都多了一个伴儿。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许真是这样吧。 王怡媛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坚持锻炼，体力加强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有陈阳做伴儿的缘故，现在每天跑步都越发轻松了，不但不会觉得很累，反倒是每次跑完固定的时间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三十九章 相约休息日 每天都有人陪跑的感觉很不错，锻炼完之后，还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心得体会。当然，王怡媛跟陈阳的心得交流方式比较特殊，基本上都是以互相贬低的方式进行的。 “你果然就不像个男人。别人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我看你简直比女人还女人，你一个人至少可以等于两千只鸭子。跑个步还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就不能像前几天那样，安安静静的跑完之后再聊天吗？” “做人哪，不要目光短浅。看问题要从哲学的角度来思考。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但一个男人精力有限，是养不好那么多只的鸭子的。所以作为男人来讲，要么不养，要么只能养五百只，再多就顾不上了。这也是我们现在的婚姻制度为什么执行的是一夫一妻制的原因。” “这个都能联系到一块儿？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跑步时爱唠叨那就自己自言自语吧，为什么偏偏要来问我问题，还非要让我回答呢？不知道这样会扰乱我呼吸的节奏吗？”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心又被当成驴肝肺了！你看看你这肺活量低的，每次才不过跑半个小时而已，看你累得感觉就像随时会背过气去似的。这还是在平坦路面上呢，要是参加越野跑，就你这样的能跑完全程还能站着不倒的话，就得要感谢老天保佑了。我说你就别再妄想拿什么奖了，留口气也好回来继续老老实实的上班。”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跑了半个小时，喘气粗一点也是正常情况啊。你一个大男人非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跟我比较，你就不嫌害臊？” “跟你比？那不是存心欺负你？我是好心想要快速增加你的肺活量，经过长时间的苦心琢磨之后，才想出这个办法的。你不谢谢我的大恩大德也就算了，反倒还嫌弃我。这么没良心，小心天打雷劈。” …… …… …… 几乎每次一起跑步完之后，两人之间都会来上一段类似上文中的对话，天天换着花样斗嘴，乐此不疲。 不过这天早上跑完后，陈阳难得正经了一次，没再跟王怡媛斗嘴，而是问道：“听浩子说你申请了明天休假？” “嗯，是的，每周不是都有一天可以抽休吗，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基本上每周都是申请周三休。” “那你明天休息准备去哪里？” “去市郊的云篆山，那边非周末时人少，地形也比较适合练习山地车和徒步。” “从这里去云篆山还是很远的，骑车过去的话，就算速度比在市区快一些，怕是也得要三个多小时吧，你确定你还有体力徒步？” “你当我傻啊，当然不是骑车过去了。我往常都是在网上预约顺风车的，就是不是每个司机都愿意捎上我的山地车和大背包，这一点比较麻烦。所以我一般都会提前预约，在周日就下好周三的订单约车。这次也一样。” “那你明天的车已经约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这两天倒也有顺风车司机联系我，但要么就是司机的车子装不下我的行李和车，要么就是司机不愿意捎带，至今都还没人接单。其实也没事，实在不行的话，我就骑车过去，不背大背包也就是了。只不过这样的话就没什么负重，徒步的训练效果会差一点，唉。” “你有驾照吧？怎么不自己买一辆车，出行也方便一点？” “驾照倒是有，读书时就考过了。但我哪有闲钱买车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富二代吗？” 当陈阳听到“富二代”三个字时，略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继续问道：“那你平时如果没约到车，为什么不自己租一辆车开过去？” “以前和兔兔、叨叨还有花花她们约着出去玩时，偶尔也会平摊费用租车来开。但我一个人租车就不划算了，就算最普通的车，光是租金和保险费用都得要至少200块呢，还没计算往返油费，那还不如打出租车去。不过也还好，我这两次只有一次没有约到车，成功率也算是达到百分之五十了。”王怡媛并没有注意到陈阳的神色变化，只是自嘲的笑道。 “你待会回家后把订单取消吧，明天我开车送你去。”陈阳不假思索接话道。 “不用了吧，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在上班吗？又不是周六周日的，你能有时间？” “谁规定必须得周六周日休息的？我上班的地方是轮休制，虽然我明天不休息，但跟别人换一下休就好。就算换不到，请假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不太好吧？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应该可以搞定的，你不用专程送我的。更何况你突然变得这么好，我会非常不习惯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你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我对你能有什么阴谋？就你，要钱没钱，要人嘛……”陈阳退后一步，将王怡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摇着头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你转性了呢，才没好几分钟就又开始损人，不损人你会死啊！” “也许会哦，没试过，我也不想试。好了不损你了。说说你明天准备几点出发。” “不关你的事，我偏不告诉你，你咬我啊。”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让我看到你的糗样了。说是去负重徒步，不会就是带点零食和水，去野餐一会儿就返程了吧？” “居然不相信我！好，明天早上八点，小区门口等着。”王怡媛知道陈阳是激自己，但还是不想被看不起，另一方面也确实很发愁怎样才能把背包和山地车都带过去，所以还是跟陈阳约定了时间。 “用不着到小区门口。明早八点，我把车开到你楼下等你。不见不散，违约的是小狗！” “我会很准时的，你别迟到就好。小狗！”王怡媛朝着陈阳吐了吐舌头，转身走进了楼内。 第四十章 忘记说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王怡媛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推着自己的山地车，准时到达楼下，随即发现陈阳已经提前等在楼前了。 王怡媛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陈阳上次开的那辆大众朗逸，只看到旁边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长城的哈弗6，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推着车朝着那辆哈弗6走过去，同时还回头招呼陈阳：“赶紧来搭把手啊，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女生爬上爬下的去固定山地车吗？一点绅士的自觉都没有，真是的！” “嘿，你怎么就没怀疑我没开车过来啊？” “之前没看到你的车，我确实有怀疑过你是不是故意来戏弄我。但我都看见这辆SUV上面的行李架上放了一辆山地车了，那不是你的还有谁？所以虽然我不知道这辆车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但肯定是你开过来等我的没错。” “嗯，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我平时也许会做点傻事，但我并不蠢好吧？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吗？少废话了，赶紧过来帮我把车固定好，我先去把背包放在后座。” 陈阳笑了笑，走过来轻松的翻上车顶，接过王怡媛递来的山地车，三下五除二便将车牢牢的固定在了SUV的车顶行李架上。 两人上车后，陈阳便开着车，在GPS导航的指引下往市郊的云篆山驶去。 “看着你这么小的身板，居然能背得动那么大一个包，你该不会是在包里面全塞的泡沫海绵吧？”刚驶出小区大门，陈阳就忍不住开始搭讪了。 “我没那么无聊。徒步本来就是要负重训练才有效果，我背一背包泡沫海绵去干嘛。” “那可说不准，万一你是想撑撑场面呢。” “不想理你，别跟我说话。专心开你的车，别走错路了。” “笑话，我陈阳号称巴庆市活地图，比北斗导航系统都还精确，我会有走错路的时候？” 王怡媛斜着眼珠子瞧了陈阳一眼，指着SUV中控台处于开启状态的GPS导航界面说道：“你那么熟悉路线，为什么还开GPS导航？吹牛吹大了，自己打脸了吧。” “小女孩就是不懂事。你知道出租车司机为什么总是喜欢听交通广播吗？还不是因为要随时掌握路况。我不喜欢听广播里面唠唠叨叨的，所以就开着GPS，也是同样的道理，都是想要预先知道前方是否会有拥堵，以方便确定走哪条线路最省时间。” “你都那么话多了，还不喜欢广播里面唠叨？” “就是因为我话多，所以我不喜欢比我话更多的。”陈阳回答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怡媛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你嘴里都成了理了。你还是专心开车吧，报纸上都说了，发生的交通事故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因为司机走神引起的。我可不想再遇到什么交通事故了。” 听到王怡媛提到“再”字，陈阳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稍稍心安了一些。 “你喜欢听歌吗？我没带MP3，但是在副驾驶储物箱里有些CD，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这辆车之前改装过音响系统，效果应该还不赖。” “算了，你还是开着导航开车吧。我先眯一会，养精蓄锐。到了叫我一声就行。” 自从刚刚提到交通事故后，陈阳也是不想在纠缠这个话题，现在听到王怡媛说要眯一会，赶紧一口答应道：“好，你就再休息一会吧。如果不堵车的话，大概四十分钟就可以到云篆山，到地方后我会喊你的。” 王怡媛闻言觉得有些奇怪，按陈阳平时的风格，应该是要调侃自己几句，譬如什么“身体条件差”啊、“养精蓄锐也没用”啊之类的，但现在却这么贴心的让自己休息，实在有些反常。 不过王怡媛心里还真是希望现在的陈阳能专心开车，所以也没多问，只是“嗯”了一声后，拉拉安全带，把座椅靠背略往后移动了一点，然后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就真的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果真如陈阳预估的一样，四十分钟后，车就开进了云篆山的停车场。 陈阳停好车，打算叫醒王怡媛，一回头却发现对方已经睁开了眼，于是便问到接下来的安排。 王怡媛其实并没有睡着。以前经常熬夜，还会有失眠的情况，但自从报名参赛后，每天既要上班，又要训练，时间排得满满的，然后自己的生物钟就慢慢调整过来了。 现在的王怡媛每天准时晚上十点上床睡觉，早上六点二十分起床，不用上闹钟都不会睡过头。而且白天身体受了累，夜里睡得很沉，连以前天天做梦的毛病都没了，每天醒来都是神清气爽。所以刚刚的闭目养神只是为了让陈阳专心开车而已，自己并没有睡意。 坐起身调整好座椅靠背后，王怡媛解开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陈阳。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四十五分，从十点开始先进行一个半小时的山地车练习。十一点半返回停车场存好车后先吃午餐，然后步行进山扎帐午休一小时。大概下午一点半开始进行徒步练习，预计按每小时4.5-5公里的时速徒步约3.5小时后返程。 “扎帐？你怎么昨天不说？我没带帐篷啊。” “昨天我没有说吗？可能我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了地席的，可以把防潮垫暂时借给你，你可以露天午休。反正你皮厚也不用担心虫子咬。” “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忘了告诉我？”陈阳表示怀疑。 “随便你怎么想，赶紧把山地车取下来啊，别耽误了我安排好的行程。”王怡媛脸上一红，赶紧催促陈阳取车。说起来她还真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说到最后时只顾着跟陈阳拌嘴，一时也就忘记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陈阳只好无奈的从行李架上将两辆山地车取下，垂头丧气的跟在王怡媛身后出发了。 第四十一章 山地车训练 两人戴上头盔、护膝和手套后，骑着车缓缓的向着云篆山内行去。 山地车是专门为越野（丘陵，小径，原野及砂土碎石道等）行走而设计的自行车。而提起山地车运动，很多人会以为只要是在山野里骑行都叫山地车运动，但实际上山地车运动成为比赛后，有了很多详细的项目划分，包括越野赛（越野绕圈赛XC、超长越野赛PP、短程赛SC）、速降赛（DH）、爬坡赛（HC）、四人越野赛（4X）、双人绕杆赛（DS）、分段赛（SR）等等。 根据王怡媛两人所报名参赛赛事的组委会发出的通知来看，这次业余组的山地车项目选择了越野赛，但并没有具体注明究竟是XC、PP还是SC。所以王怡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按照超长越野赛的最低标准来进行训练，也就是行进路线至少25公里。 王怡媛和陈阳两人都是选择的硬尾车，两人的车都是没有后减震功能，但都有减震前叉。 硬尾山地车是非公路地形、单行道及竞赛的理想选择，它比全减震山地车更轻、更耐用，当然对于王怡媛来讲还有个选择硬尾车的原因是因为它更便宜。不但购车价格比全减震车低，更因为它没有枢轴或后减震需要保养，所以后期所需要的维修保养费也会较少。 虽然都是硬尾车，但当王怡媛看到陈阳的山地车时，还是不免羡慕嫉妒恨了一番。 比如前叉，王怡媛用的是阻力叉，陈阳用的是油簧叉；再比如制动系统，王怡媛用的刹车是V刹，而陈阳用的是碟刹…… 几乎在每一个细节上，陈阳的车都秒杀王怡媛的车。只可惜王怡媛所用的是16寸车架，而陈阳的是19寸。如果不是尺寸不适合，王怡媛都想把陈阳车抢过来换着骑了。 在入山前，两人都是缓缓的骑着车以进行热身。王怡媛一边在心中对贫富不均愤愤不平，一边在嘴上跟陈阳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山间小径没有详细的地图，无法按照地图标尺提前计算并规划行进距离，所以王怡媛很早以前在刚开始玩户外时就买好了码表安装在自己的山地车上，既可以计算当前速度、骑行里程，又可以显示骑行时间、显示坡度等等，非常方便。 她的计划是朝着山内骑行约15公里，然后返程，预估平均时速为20-25公里左右。这样就可以赶在自己计划的时间内回到停车场就餐，以免影响下一步的计划。 陈阳还陷在没有带帐篷的郁闷之中，也懒得提出自己的意见，表示随便王怡媛安排就好。 入山后，王怡媛将码表的时间和距离归零，两人正式进入了越野山地车竞技的状态。 云篆山算是离城区最近的一个适合山地运动的地方了。很多骑行爱好者挑战山地车项目都会选择这里，所以早已经被自行车压出了一条条小道。正应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世上本无路，“骑行”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注①）。 王怡媛和陈阳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沿着小道，一前一后的开始了训练。 在预计时间内，两人回到了停车场。将山地车暂时存放在了停车场保安处，然后去了旁边的餐馆就餐。 刚一坐下，王怡媛就开始抱怨起来：“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让你骑骑前面当头车居然都不肯。” “我这是让你当领队，服从你的指挥，居然还埋怨我。没良心。” “你不骑前面让我借力也就算了，还总是在后面催，这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怕你动力不够吗？所以给你点压力。不然还真有可能不能赶在预计的时间回来呢！”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害得我耽误了时间的！如果不是你总是唠唠叨叨的，我也不会回头呵斥你时没注意到那根藤蔓，害得我摔倒。” “你自己不小心能冤我？骑车就骑车，你回头看我干嘛，一点竞技素养都没有。我知道我是挺吸引人的，但是你平时也看到我的机会多了，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呢。” “呸，你还要不要脸。我是烦了你说话才忍不住回头呵斥你的，谁稀罕看你啊。” “作为一个常玩户外的爱好者，就应该知道运动过程中要摒弃一切外在干扰。我不过就是多说几句话而已，你就被扰乱了心神，哪还有实力去参赛啊。” “参赛时恐怕没人像你这么烦人，我自然可以应付。” “我倒是很替你的参赛前景担忧的。你也太倒霉了一点。那种藤蔓很结实，一般人扯都扯不断，偏偏你经过的时候就耷拉了下来，哈哈哈！” “还笑！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看见我摔倒了，只知道扶着自己的山地车笑，偏偏不肯来扶我。哼！” “呃，可以打扰一下吗？”在旁边站了很久的服务员忍不住插话道，“两位感情真好，不过能不能麻烦你们先点菜，我们也好先去为两位准备好。” “我跟他（她）？！”王怡媛和陈阳异口同声。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现在我正在考虑跟他把普通朋友的关系也断掉。”王怡媛狠狠的瞪了陈阳一眼。 “无所谓啊，反正我跟你也不可能，性别都不同，怎么谈恋爱？”陈阳耸耸肩回答道。 一旁的服务员闻言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幸好这时王怡媛伸出手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不好意思久等了，别理他，他就是一个疯子。我现在就点菜。” 之后的就餐过程仍是在不断斗嘴中度过。由于非周末和节假日，来云篆山游玩的并不多。即使有，大部分也是自带干粮，所以这家店里目前只有王怡媛和陈阳这一桌客人。餐馆里的服务人员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也都乐于在一旁偷偷看热闹。 饭后，两人在餐馆里又休息了一会，直到时间到达12:10，王怡媛才站起身来，示意陈阳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买单之后，两人回到停车场，准备收拾行李进山扎帐午休。 第四十二章 不专业 “反正都是午休，就不能在这里休息好了之后在进山吗？”陈阳看着王怡媛打开车门，从后座那个大大的背包里取出徒步鞋进行更换时，满脸无辜的问道。 陈阳偶尔也会参与徒步，但他一般都是轻装上阵，只是背个水袋，戴上个腰包装点高热量的零食，最多再准备两支徒步杖（越野行走杖）。 这次也一样，当陈阳看着王怡媛硕大的背包，再看看自己的只装了巧克力和牛肉棒的小腰包时，实在有点想放弃了。你说要是让人看见一个女生背着那么大一个包，旁边走着个男生却是两手空空，别人会怎样看自己的啊。陈阳的心里实在憋屈得紧。 王怡媛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了陈阳一眼，然后指着停车场的地面问道：“没看见这地面都是混凝土吗？你倒是告诉我该怎样在混凝土地面上打地钉呢？” “也不一定非要搭帐篷啊，在车上休息也挺好，只需要把座椅靠背放平，跟床上躺着没什么区别，绝对比睡帐篷舒服，不信你试试。”陈阳依旧在鼓动王怡媛放弃进山扎营的念头，毕竟他可不想看着王怡媛在帐篷内午休，自己却坐在帐篷外守营地。 “既然出来玩户外，肯定得跟大自然多一点接触啊，在车里窝着算什么事儿！” “如果你真是想要跟大自然多一点接触的话，那还带帐篷干什么，应该席地而睡，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才是真正的贴近大自然。要不咱就别背包进山了，我帮你把水袋取出来吧。”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就打算拿过王怡媛的背包，把水袋取出来。 王怡媛一巴掌拍掉陈阳伸过来的双手：“一边玩去！你自己不背包、不带帐篷，还想让我也没得用。之前不是还吹嘘自己也是玩户外的好手吗？徒步居然不负重，一点都不专业。我看你你就是一小白吧？！” “谁说徒步一定要负重了？你当我读书少好骗是吧？我昨晚特地去网上搜了，很多徒步大赛中，组委会甚至还像搞马拉松赛那样，沿途提供饮用水。相当于参赛选手连水袋都不用准备呢。难道这次不同？” “这个……好像赛事介绍上没说。”王怡媛，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回答道。 一转头却看见陈阳以一种嘲讽的神色看着自己，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介绍中没有说，不代表就不会是负重徒步。凡事都应该做最坏打算、做最好的努力，这样才会有成功的希望，不对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无语了是吧？”王怡媛翻了个白眼，“你要在车里休息就自个儿留在这儿，我先进山去了。” 换上预先准备好的徒步鞋，王怡媛说完后，背上重新整理好的背包，转过身来看着陈阳，等他做最后的决定。 “算了，虽然你的安全与否我个人并不关心，但好歹你也算我手下的员工。算我倒霉吧，招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员工。唉，还是陪你进山吧。” 第四十三章 守营人 “哼，谁稀罕？！何况我是兔兔她家浩子招进来的，工作室里你根本就不管事，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老板的样子。” “瞧你这话说的。别忘了我本来就是你的老板之一，还用得着装吗？” “是，老板。报告老板，我的安全问题就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报告完毕。我先走了，你爱来不来。” 王怡媛说完，紧了紧背包的腰带，转身朝着云篆山内走去。 陈阳小跑几步追上王怡媛，双手一展开，拦在了对方面前：“等等，要不咱们打个商量呗，你把登山包给我，让我来背，这样你徒步的速度应该会有提升，负不负重也就并不重要对吧？而且现在不都是流行户外轻量化吗？” “我这已经是轻量化了好吧，现在也就十公斤左右而已。而且这背包是女士的，虽然你有特殊取向，但毕竟客观上来讲你依旧是一个大男人，你好意思背这个包吗？” “切，不就是登山包的颜色不同吗？现在男生穿花花绿绿的多了去了，我就背个包而已，我怕什么。” 王怡媛头一偏，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在陈阳面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Victory？”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说错了两点。第一，”王怡媛反手拍拍自己的背包道，“我这个不是登山包，是徒步包，不一样的东西；第二，你不能背这个包的原因不是颜色问题，而是这包的背负系统不适合你。看来你以前说你常玩户外果然是吹牛的，现在这脸被打得啪啪的响啊。就想问问你：疼吗？哈哈哈！” 王怡媛之所以要纠正陈阳，是因为她自己以前也没有搞清楚登山包和徒步包之间的区别，曾被一起玩户外的朋友取笑过，所以听到陈阳也没搞清楚两者的分别时，瞬间觉得自己好有优越感，忍不住要炫耀一下自己的知识广泛程度。 登山包主要用于登山运动，由于登顶后都是要返回大本营的，一般不用带露营装备，所以容量不需要太大。登山包要能挂冰镐，冰爪，头盔，绳索等装备，由于外袋会影响装备外挂，所以登山包外面大多很光滑，没有外袋，侧袋什么的。 而徒步包则不同，最好是有比较方便的袋鼠袋和侧袋，因为徒步过程中会经常需要从包里拿东西，比如吃点食物、穿脱衣服、拿毛巾擦脸什么的。对于外挂来说，只要能外挂登山杖和防潮垫即可。因为徒步很可能会涉及到露营，需要带大量露营装备，所以徒步包的容量一般都不会太小。 一般女性徒步爱好者大多会选择45升左右的背包，但王怡媛选择的是60升徒步包，对女生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大的尺寸了。 受到王怡媛的取笑，陈阳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口误而已，给你个机会炫耀你的理论常识，你至于尾巴就翘上天了吗？你说这背负系统不适合我，没关系啊，我可以自己调整。你真当我什么都不会吗？” “我这个包的背负系统确实是可以调整的，但我好不容易才调整好，不想到时候又要重新调一次。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王怡媛说完，绕开陈阳继续向着山里走去。 陈阳无奈，只好赶紧锁好车门，也跟了上去，但却故意与王怡媛保持了好几米远的距离，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出自己是和王怡媛一起来的。这就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非周末和节假日，来云篆山游玩的人确实并不多，但偶尔仍会遇到一些。毫无意外的，陈阳发现偶遇的人都会对自己投来好奇的眼神，更有人偷偷对自己指指点点谈论着什么。 饶是陈阳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太好意思了起来。自己两手空空，却让一个弱质女流背负着沉重的背包，实在是遭人话柄啊——当然，在他心里其实并不认为王怡媛是属于“弱质女流”之辈。 陈阳越想越觉得憋屈，落在王怡媛身后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了。 突然他灵光一现，发现了一个可以找回面子的好方法，于是赶紧重新追上王怡媛，大大方方的走在了她的身旁。 王怡媛转头看了陈阳一眼，有些好奇他怎么突然就肯跟上来了，但也没多问，而是继续边走边四处观望，想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扎营位置。 进山后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王怡媛终于找到一个适合搭帐篷的好地方，于是便铺好地席，卸下徒步包，取出帐篷开始准备扎营。 王怡媛不喜欢自动帐篷，觉得那玩意搭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收起来却是麻烦得很，而且重量比传统帐篷重得多，防水性能却要差不止一星半点，价格还并不便宜。这样算下来，传统帐篷的性价比可高多了。 经常参加露营的王怡媛搭起帐篷来也算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搭好了。她没有忘记之前的承诺，把防潮垫甩给了陈阳，让陈阳自己在附近找地方，不管是坐也好、躺也好，别来打扰自己午休，然后就不再搭理陈阳，钻进帐篷里午睡起来。 陈阳接过防潮垫，很是无奈。按照王怡媛的计划，午休时间将会有一个小时，那这一个小时自己该怎么打发呢？ 陈阳可不敢真睡。云篆山已经开发为景区，这里虽然不算是荒郊野外，但也是山林之中，万一自己睡着了，有什么不知名的毒蛇毒虫爬出来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口，那可就亏大发了。 而且虽然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山林里的潮气依旧很重，自己又没有帐篷、睡袋，只靠着防潮垫隔绝潮气，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考虑再三，陈阳发现自己只剩下了当守营人这唯一一个选择。 没办法了，就坐着干等吧。 陈阳将防潮垫铺在地上，坐在上面，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软件。他很庆幸自己之前闲着无聊时曾经缓存了好几部电影。 一个小时并不算长，看电影也不过只能看半部而已，打发时间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吧。 第四十四章 意外降临 其实王怡媛并不困。自从天天强迫自己锻炼后开始，她的睡眠质量就相当的好。早睡早起，连梦都很少做。平时上午上班、下午健身或者训练，根本没时间、也没有习惯午睡。 之所以每次到市郊练习山地车和徒步时，王怡媛都会预先计划出午休时间，实际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反正打算负重徒步，背包里总得装点适合的东西，总不能放铅块吧。所以背上露营装备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而既然带齐了露营装备，不搭个帐篷扎个营什么的，似乎又浪费了。 第二，按照计划，上午骑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山地车，腰部和背部和腿部等地方的肌肉已经比较疲劳了，趁着中午吃饭后不宜立即运动的时间，安排个午休，也可以让自己的体力尽快恢复、肌肉得到放松。 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王怡媛才会坚持要进行午休后再徒步。 钻进帐篷后，王怡媛脱去了外套，先是给自己做了一些简单的按摩以放松疲劳的肌肉，之后就钻进睡袋里，打算静躺着闭目养神。 而陈阳则在帐篷外一旁坐着，无聊的看着手机上缓存的电影，等待王怡媛午休时间的结束。 原本王怡媛已经做了详细的计划，把每一步的过程都精确到了以分来计时，按理来讲是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的。 但事与愿违，意外还是降临了。 就在王怡媛午休时间刚过二十分钟时，一声尖叫加“救命”的呼喊声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王怡媛赶紧钻出睡袋、套好外套，等她拉开帐篷时，看到陈阳已经站起身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向刚才发出呼救的方向奔去。 仅仅只跑了几分钟，两人就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刚才呼救的人。 一个穿着毛线裙的年轻女性就侧卧在两人面前不远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女人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则捂着自己的脖子，在脖子上还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显然还没有凝固，但已经不是喷射状态，而是缓缓地从女人指缝中渗出来。 王怡媛张嘴“啊”了一声，想要上前几步扶起那个血泊中的女人，看看是否还活着，但陈阳却一把拉住了她。 “别去了，她已经死了。报警吧，我们最好不要乱动，以免破坏凶案现场。” “你怎么能确定她已经死了？万一还活着呢？如果她还活着，却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施救而真的死了，那该多冤啊。”王怡媛的声音带着颤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愿意见到一个活人死在自己面前。 陈阳扳住王怡媛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盯着她的双眼说道：“相信我，她已经死了。如果只是肚子上中刀受伤，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可能还活着，但是你看她的脖子上插着的那把水果刀的位置，一看就是切断了气管和主动脉，就算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早已经窒息而死了。” “但是她刚刚还在呼救的。你也听到了的，是吧？就刚刚，还没过多久的。也许不是切到了气管和主动脉呢？”王怡媛说着，就想回头再看一眼。 陈阳捧住了王怡媛的脸不让她转头，然后放慢了语速，低声说道：“别去看了。相信我，她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死了。她手捂着脖子，但地面上喷出来的血迹也在好几米开外，这种压力只可能是因为切断了主动脉才会有的。 “我虽然没有太多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但平时跟小俊也聊得多了。至少我知道如果动脉断流，会使得机体血压骤降，引起出血性休克，无措施抢救的话30秒左右人就已经没救了。就算死命压住，也最多只能多活几十秒而已。 “而我们从听到呼救，再到赶到这里，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她不可能坚持得了这么久。更何况她脖子上伤口的出血已经从喷射状态变为了渗出状态，说明血压已经不足。她确实已经死亡了。” “可是，万一……万一……”王怡媛已经有些哽咽了。 虽然被害的女人自己并不认识，但毕竟是一条人命。以前在电视或者电影上看到还没什么，但自己亲眼见到一具满是鲜血的尸体时，对王怡媛的刺激还是很大的。 “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我要是没有搭帐篷午休，没有脱外套躺进睡袋里，就可以节省赶过来的时间。也许我们早一点赶过来的话，她还会有救的。”王怡媛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陈阳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王怡媛搂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缓缓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傻瓜，别胡思乱想。别说我们根本没办法及时赶到，就算真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我们也无能为力的。 “以前跟小俊讨论的时候他就说过，动脉出血情况非常危急，由于压力太大，常规压迫止血几乎无用，必须缝合，或者是在动脉上注射组织胶水止血。我们没有任何工具和技术去挽救她，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王怡媛任由陈阳搂着自己，趴在陈阳肩膀上继续抽泣着，不但泪水没有停止，而且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依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对自己的自责和对现实的无助。 陈阳感受到了王怡媛的无助，稍稍用了点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等到王怡媛终于停止颤抖后，陈阳才松开了双臂。 看着王怡媛满脸的泪痕，陈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摸出纸巾想帮她擦去泪痕，但想了一下还是直接递给了王怡媛，然后摸出手机来拨通了报警电话。 云篆山地处市郊，景区只设有保安室，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都有十多公里。而这种出了人命的案子，当地的乡镇派出所接到报警也必须上报，因为一般的乡镇派出所并没有配备法医。 陈阳拨打的是报警紧急电话，是由市局那边统一接听的。 警方接线人员反应很快，第一时间通知了就近的派出所，让他们出警以最大限度的保护现场，随后上报了市局刑侦大队。 第四十五章 报警 陈阳其实很想先勘测一下周围，看是不是能发现什么命案的线索。虽然自己平时并不怎么打理鉴微工作室的事情，但毕竟名义上来说自己也算是这家私家侦探社的原始股东之一，多熟悉一点破案的手法也好。 这件刚刚发生的命案，并没有人委托自己的工作室接手，但自己既然在场，总得尽量收集一些第一手的资料，也好提供给警方协助警方尽快侦破案件。 不过，当陈阳看到心情仍然不是很平静的王怡媛时，打消了自己去勘察一番的念头。 他扶着王怡媛走到远离被害者尸体一旁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好继续轻拍王怡媛的背部以示安慰。 大概半个小时后，乡镇派出所派来的警员才到达了现场。派出所在接到报警平台的通知后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出警了，无奈到达云篆山后还要寻找命案发生的具体地点，又没有定位系统，只好与陈阳电话联系，在陈阳的口头指引下才找到当地。 也幸好陈阳他们入山并不久，陈阳又有很强的方向感，指路明确，所以才避免了浪费更多的时间。 派出所的一众警员到达后，先是向总台汇报了具体的坐标，然后几个警员开始拉起警戒线，对现场进行保护。 其中一个警员走到了陈阳两人面前，很客气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出示了警官证，然后开始询问情况。 “就是你们报的警是吧？” “是的，是我。” “你们发现被害人的具体时间，现在还记得吗？” “可以。我听到呼救声时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五十四分，从我听到呼救声到赶到这里用了大概五分钟，但我们到达时，被害者已经死亡了。我在报警后，到你们到达之前的这半个小时一直留在这里，可以确定从我到达现场开始，现场没有被任何人或者其他小动物破坏过。” 那个问话的警员闻言，不免多看了陈阳几眼，语气更客气了一些：“请问您是……？” “陈阳，我只是一个普通市民，正好今天休息，来这里徒步的。” “非常感谢您提供的情况。不过我很好奇您怎么能如此确定当时的时间是12:54分？又怎么能确定你到达凶案现场时，被害人已经死亡了呢？抱歉我不是怀疑您的话，只是如果能确定您的话的真实性，对我们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希望您能理解。” “没关系，我明白的。我非常确定当时听到呼救的时间，是因为当时我们正在附近扎营午休。我在拿手机看电影，听到呼救时就立刻看了一眼时间，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那您当时是检查过被害人的身体状况了吗？”问话的警官回头看了看被害人陈尸的地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阳和王怡媛，发现两人身上没有沾染任何血迹，不禁有些好奇。 “没有，我们俩都没有靠近被害者的尸体，甚至地上有血迹的地方我们都没有踏入过。” “您刚才说您到达时被害人已经死亡，不知道您是怎么确定的？可以告诉我你的职业吗？” “现在算是录口供吗？”陈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暂时不算。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因为涉及到命案，总台已经通知市局刑侦大队了，正式口供应该会由他们来录。我只是有点好奇您为何如此确定当时被害人已经死亡，当然您如果现在不愿意回答也没有关系。” 陈阳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然后将自己之前的关于被害人已经死亡的判断原因重复了一遍，提到自己职业时，他回头看看王怡媛，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算是一个律师吧。关于我个人的其他情况我会在录口供时详细说明。” 问询的警官闻言，也表示了理解。然后请两人暂时不要离开事发现场，以等待刑侦大队派人来接手此案时，可以尽快的录制口供。得到两人的承诺后，那位警官便先行离开了。 “你真的是律师？”王怡媛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听到刚才陈阳与那个警官的对话后，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不知道陈阳的职业是什么。 虽然陈阳以前有说过自己是个律师，但胡浩经常会提到陈阳不务正业。如果是律师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职业，怎么都算不上“不务正业”吧？所以王怡媛一直以为陈阳是胡说的。 但刚刚又听到陈阳告诉那位警官，自己“算是”个律师，王怡媛就有些好奇了。好奇心战胜了之前心里的阴霾，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些。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啊。我没有骗过你，你自己不信能怨我？”陈阳表现得很无辜。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律师很好啊，为什么浩子会说你不务正业呢？” “他才是不务正业呢！他都拿到MAP了，稍微实习一段时间，当个心理医生完全没问题，偏偏要去开什么工作室，还把我和小俊也给坑进去了。” “说得真难听，什么叫坑进去了？从平时浩子接那么多电话来看，生意应该不错。投资工作室应该还是给你赚了不少钱吧？” “这不是说钱的问题，是说他没有学以致用，浪费人才啊。”陈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噗哧！”王怡媛忍不住笑了，“你这人，真是歪理一大堆。明明说你呢，你却偏偏扯到浩子身上去了。” “作为一个律师，我一向奉行‘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哪有什么歪理，千万不要看不起我的职业操守。”陈阳很是大义凛然的回答道。 “不跟你瞎扯了。对了，警局的人都到了，为什么刚刚说要等市局来人再录口供呢？难道他们没有权限处理？” “都属于司法系统的公安部门，怎么会没有权限？只不过乡镇派出所一般都没有配置法医和痕检部门，所以需要市局来人协助。至于录口供，”陈阳朝着命案现场忙碌着的警员努努嘴，“他们现在人手不够，暂时无法按流程录制的。” 第四十六章 米兰达权利 “等等，听你说的，我有点迷糊了。痕检部门是什么东西？这种案件不是应该法医和法证部门来搜查线索吗？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还有那个口供问题，这么多警察在还人手不够？” “你是看TVB的剧集看多了吧？如果电视没有误导的话，香港那边也许真的有法证部门，但我们内地并没有。痕检部门，顾名思义就是痕迹检验的部门，从工作性质上看等同于TVB连续剧里的法证部门。” “内地并没有法证部门？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觉得‘法证’比‘痕检’听起来可顺耳多了。” “名称无所谓，两者职能都是差不多的。” “那录口供呢？你说人手不够是指什么？” “就是人手不够的意思啊。他们现在既要保护现场、又要四处搜索嫌疑犯踪迹，根本没时间找我们录口供的。” “刚刚那个警官有时间来向你问话吗？为什么他后来又说不算正式录口供？” “通常情况下，警方录口供需要由至少2名派出所的执法人员进行，其中必须有文字记录者。询问记录完毕后，还需要被录口供人员确认该口供记录无误，然后被录口供人员和录口供人员均需签字或者盖手印方可生效。” 陈阳想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特殊情况下，若只能由一个警察给被录口供人员做笔录，那么这次做笔录的过程，需要全程录像，以备待查。正因为如此，刚才那个警官的问话不能称其为‘录口供’。” “感觉好复杂，跟电视上看到的都不太一样。那些连续剧里的警察不是经常说什么‘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可能会称为呈堂证供’，原来都是假的啊？” 陈阳笑了：“电视里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但也不是说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只不过地域不同、律法具体法规不同，执法过程中有差异是正常的。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那句话，实际上是出自于米兰达权利。” 陈阳之后将米兰达宣言向王怡媛做了解释。 米兰达权利（mirandarights），也被译为米兰达宣言或者米兰达警告，实际上是美国刑事诉讼中的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法律制度，规定的就是犯罪嫌疑人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主要包括了五点： 1、你有权保持沉默，你对任何一个警察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法庭对你不利的证据。 2、你有权利在接受警察询问之前委托律师，他（她）可以陪伴你受讯问的全过程。 3、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只要你愿意，在所有询问之前将免费为你提供一名律师。 4、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问题，你在任何时间都可以终止谈话。 5、如果你希望跟你对律师谈话，你可以在任何时间停止回答问题，并且你可以让律师一直伴随你询问的全过程。 这个宣言是警方在讯问犯罪嫌疑人时必须要告知对方的。 陈阳解释完后，笑着继续说道：“米兰达宣言在美国提出时也引起过很大的争议，而在我国法律规定也不同，自然不会跟他们一样。米兰达宣言的核心是沉默权，即被告人有权保持沉默；但中国刑法明确规定被告人有主动交代犯罪事实、配合司法机关调查的义务。 “所以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句话，如果是内地的电视剧、拍摄的又是在内地的执法，还有警察会那样说话的话，那就只能说明编剧是法盲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处在执行米兰达宣言的国度，这次事件我们俩只是证人，因为我们是最先发现命案现场并报警的人，那个宣言对我们无效，警方并不会宣告的。” 王怡媛认真的听着陈阳的“普法讲座”，直到对方说完后，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我终于相信你是律师了。不但国内的法律法规张口就来，连国外的法律你都知道啊。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原本以陈阳的个性，此刻一定要再吹嘘自己一番。但现在环境不同，两人还处于命案现场，不远处还躺着一具沉冤待雪的受害人尸体，实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所以陈阳听闻王怡媛夸赞了自己几句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话。 一个小时后，市局刑侦队的人终于来到了现场。来人中还有位熟人——倪俊。 倪俊到达后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尸体，而是走到了王怡媛两人面前，关切的问道：“是你们报警的？你们俩怎么在这里？你们没出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们只是来这里练习徒步的，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就碰上有人被杀了。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杀人凶手早已不见了。可惜，都怨我耽误了时间，来到这里时晚了一步。如果早点赶到的话，说不定还能阻止杀人凶手行凶，也许她就不会死了。”王怡媛看向受害者陈尸的地方，又开始自责起来。 “怎么还在胡说？受害人受害是杀人者的过错，跟你有什么关系？”陈阳轻敲了一下王怡媛脑袋，语气中有些不满。 倪俊看了看两人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拍拍陈阳的肩膀，说道：“好好照顾圈圈，待会可能会有人来给你们录口供。我先去检查一下尸体，晚点再聊。” 陈阳点点头，看着倪俊带着助手去检查尸体后，才转过身来，很严肃的对王怡媛说道：“我再次重申一遍，这件事我们只是凑巧碰上，我们早来一步，或者晚来一步并不会有太大的分别。以后不要在说这样的话，把罪责拉到自己头上了，知道吗？” 王怡媛很少看到陈阳如此严肃，不自觉的就点头答应了。 不一会，果然就有警员过来为两人分别录制口供，略过不提。 王怡媛虽然答应了陈阳不再自责，但心里仍然很不舒服。难道自己这么倒霉，不是自己受伤，就是要看着别人受害吗？难道自己真的如朋友们所说，真是霉神附体或者霉星下凡？ 第四十七章 又倒霉了 警方终于录制完口供，留下了王怡媛和陈阳二人的联系方式后，告知两人可以先行离开，但若以后有需要，可能会再与其联系，希望两人能够予以理解和配合。 两人都表示非常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在跟倪俊打了个招呼后，两人便离开了命案现场，往此前扎营的地方走去。 王怡媛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过，距离预计返程的时间也不远了。看来今天的徒步计划只好搁置。 两人返还营地后，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不过当王怡媛掀开帐篷时，此前还郁闷着的心情瞬间变得愤怒起来：“我的背包呢？魂淡，谁特么把我的背包给偷走了？！” 平时几乎不爆粗口的王怡媛此时也忍不住冒出了脏话。 之前扎营午休时，王怡媛是将背包放在帐篷里的。而现在帐篷里除了一个散开的睡袋外，别无一物。 陈阳有点想笑，但又觉得这时候笑似乎不太合适，想了想还是出言安慰道：“算了，我们从离开这里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让别人看见，以为是无主的东西，顺走了也正常。”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今天居然这么倒霉！我就只是想来训练一下徒步而已，计划被打乱了不能完成也就罢了，还眼睁睁看着别人受害没办法施救，也没能帮助警方提供有用的关于杀人凶手的线索。甚至现在就连我的背包都被人偷了。这也太倒霉了！” “咳咳，其实也不算太倒霉，至少顺走你背包的人没有把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你看看，”陈阳指着帐篷和地面继续道，“至少你的地席、防潮垫、帐篷和睡袋都还在，就只是丢了一个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你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故意说风凉话来气我？我的全副身家可都在包里呢！”王怡媛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因为一早就是决定来进行徒步训练的，再加上有陈阳免费接送，基本用不着怎么花钱，所以王怡媛并没有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现金也只是带二百元用作午餐和备用而已。这应该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了。 王怡媛所说的“全副身家”，其实主要就是心疼徒步包和鞋子，这两样加起来的价格都已经好几大千了，再加上其他护具、水袋等等，总价已经一万出头。对王怡媛这样一个普通工薪阶层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能存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全没了，着实心疼。 特别是鞋子。这是王怡媛为了这次比赛特地去买的一双山地车比赛专用自锁鞋，还才是第二次穿呢！现在说没就没了，令王怡媛又悲又气。 “我诅咒那些小偷都没有好下场。妈蛋，偷偷摸摸算什么，还不如抢劫的人有胆量！”王怡媛怒气上涌，满嘴胡说起来。 陈阳终于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呃，不是，我不是故意笑你倒霉。我是想告诉你，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编第五章对抢劫罪和盗窃罪的量刑来看，抢劫罪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极其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而盗窃罪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两者相比较来看，抢劫罪比盗窃罪的罪行严重多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违法行为都是错误的。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小偷是凭技术吃饭的，而抢劫犯是凭冲动行事，这样比较起来，小偷还是要略微优秀那么一点点的。” “有没有搞错，你居然还帮小偷说好话？你的律师职业操守呢？不是要维护法律的公正性吗？” “小姐，你别冤枉我，我可不是帮小偷的行为作美化。作为一个专业的司法从业人员，我对一切违法行为都是坚决予以抵制的！” 说到这里，陈阳却看见王怡媛投来满是鄙夷的颜色，连忙转换话题催促道：“行了，东西不想丢也丢了，现在纠结也没用。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回市区我请你吃顿大餐补偿一下。” “现在什么大餐也无法补偿我的损失。”王怡媛说完后，有点不死心地围着扎帐的地方转了几圈，想要找到一些小偷的线索。 最近几天的天气都很好，没有下过雨。山里虽然早上的时候潮气会比较重，但这下午时分，潮气早已散去。当时扎营选的地方又是相对开阔一点的空地，附近地面上并没有残留太多的脚印。 当然，即使有小偷的脚印，王怡媛也分辨不出来，毕竟她没有像陈阳那样特意研究过痕迹学和追踪学。 搜索一会无果后，王怡媛看向陈阳：“你说我可以报警吗？丢失背包的事情警察会管吗？” “从法律角度来讲，你可以选择报警。但从人情上来讲，这是我们自己疏忽大意，反正丢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我个人是不想报警去浪费警力的。” “对你来说不值钱，不代表对我来说不值钱啊。差不多大半年的积蓄呢！以我现在的工作，要想重新买一套一样的，至少得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你说我心不心疼。就是不知道我的东西丢了，警方肯不肯立案调查。”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盗窃罪数额认定标准问题的规定》，盗窃罪立案的金额是以500元至2000元为起点，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高级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厅（局），可以根据本地区经济发展状况等种种情况，共同研究后确定本地区所执行的具体数额标准，之后只需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备案即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巴庆市的最低数额是一千元。” 第四十八章 暧昧的拥抱 陈阳眼见王怡媛打算打电话报警，便先一步按住了她拿着手机的手：“先等等，不如你先听我说完后再做决定吧。从一个律师的角度上来讲，我是支持你报警的，毕竟我们不能纵容任何违法分子的不法行为。但从一个朋友角度来讲，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距离比赛的时间只有两周了，如果我是你，还不如赶紧重新买一双合适的骑行鞋，抓紧时间练习磨合一下呢。你哪来的时间配合警方的调查，哪有时间等着失物找回？” “可是……唉，我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就是不爽。天哪，还要重新买，又得花钱，这次亏大了，我都快靠喝西北风度日了。” “行了，别哭穷了，大不了我送你全套新的骑行装备，在外加一个徒步包，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别耍赖！” “咦，你不是应该客气一下，假装不好意思收，假装推辞一下，之后才半推半就的接受吗？”陈阳调侃道。 “那可不行，万一我一假装推辞，你就正好以此为借口反悔了，那我岂不是又亏了？反正你是土豪，打土豪、分田地的事儿我干起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会开玩笑了，那就是说明没事了吧？赶紧收拾东西吧，回主城区我请你吃大餐去。” 也幸好地席没被顺走。王怡媛收好帐篷后，将风绳地丁等配件和着帐篷一起裹在了地席里面，交给陈阳抱着，自己则抱着裹着睡袋的防潮垫，两人略显狼狈的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回到停车场，将一堆东西放在SUV后座，王怡媛看着这两包东西犯了愁。来的时候有徒步包，自己背着包推着山地车可以正常上下楼，但回去时没包了，得抱着走，别说推车了，这两包自己能不能抱得走都成问题。不是因为重量，而是太散乱了。 幸好，去停车场保安处取暂存的山地车时，保安给王怡媛找了一捆编织带，帮着她将地席和防潮垫捆了起来，勉强可以背起来行走，而不至于将里面捆绑的一堆东西散开。 陈阳开车将王怡媛送回所住小区的楼下后，看着王怡媛将地席和防潮垫背在身后，不时伸手拉扯一下以免滑落，还得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山地车，模样很是狼狈。于是他将王怡媛身后的背着的两个包裹扯下来：“算了，还是让我送你上楼吧。” 出了电梯门，王怡媛将山地车往墙边一靠，转身对陈阳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到了。”然后她伸出手欲接过陈阳抱着的包裹。 “就这样？都到你家门口了，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咖啡什么的？”陈阳抱着包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怎么感觉我是在引狼入室啊。” “你怕什么，你不是说我是‘同志’吗？还怕我会对你有企图不成？” “那倒不是，你要是不怕物管因为你随意停车来找你麻烦的话，尽管进来坐坐好了。”王怡媛很大方的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还差不多。好歹我给你当了一天的免费的司机加陪练，还在你哭的时候免费借肩膀给你用，如果你现在就将我拒之门外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内走去。 但王怡媛却突然把手一伸，拦在了门口。 原本王怡媛真是打算请陈阳进屋里坐坐的，但当听到陈阳说起把肩膀借给自己时，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当自己哭的时候，陈阳曾搂着自己，心里顿时就乱七八糟了起来。 王怡媛知道陈阳的取向特殊，从来没有怀疑过陈阳不喜欢女人。她想到了也许陈阳当时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安慰自己，所以才会拥抱自己的。但当时的拥抱那么暧昧，王怡媛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心跳加速。 这也难怪，王怡媛从小的性格都很男性化，很多男性朋友都把她当成哥们看待。为数不多的几次恋爱经历，最多也只是跟男生牵牵小手而已，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拥抱过。 在凶案现场的时候，因为看到被害人惨死，自己却没能够及时施救，王怡媛的心里满是愧疚与难过，所以并没有觉得陈阳拥抱自己有什么不妥。而现在陈阳再次提起这茬儿，王怡媛回想起当时的一幕，这一时就有些面红耳赤了起来。 陈阳看着王怡媛的脸色变幻不定，干脆就靠在了门边，微微一笑道：“怎么，我还没进门你就反悔了？” “不是，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待会有点事，不太方便。” “刚刚还很大方的邀请我，现在突然就有事了？” “呃……”王怡媛感觉自己脑袋不太够用了，编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犹豫了好小会后，勉强找到一个理由：“你不是说待会请我吃大餐吗？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我也得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能出门呢。” 话一说完，王怡媛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明明就是觉得很尴尬，不想单独面对陈阳，却又主动提起待会跟他一起吃饭的事，这不是脑袋短路了吗？！ 陈阳好整以暇的等着王怡媛说完，才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你不提我差点就忘了。看来是不给我省钱的机会了。好吧，”他将手中抱着的包裹塞给王怡媛，“反正我也得赶紧去把车移走，免得如果真有保安来教训我，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嗯，好吧，谢谢，再见！”王怡媛抱着包裹转身进屋，随即关上了房门。 但是立刻，她又将门打开了——山地车还没推进去呢！ 陈阳忍住笑：“你都不问我待会去哪里吃饭，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碰头吗？” “呃，晚点电话联系吧。”王怡媛说完，推着山地车进了屋，再次把房门给关上了。 背靠着房门，王怡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听着门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声音后，才敢透过门上的猫眼看看陈阳是否离开。 第四十九章 香槟的常识 当王怡媛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与陈阳约定的餐厅时，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她看到还有一个人也在场。不错，正是倪俊。 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王怡媛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朝着陈阳二人走去。 餐厅侍应拉开椅子，等王怡媛坐下后为其递过了菜单，然后礼貌的退开了。 王怡媛接过菜单，并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将其放在了一旁。 餐桌上已经放置了一个冰桶，里面有一瓶酒。陈阳和倪俊也都还没有点餐，只是慢慢的喝着酒聊天。 王怡媛看见杯子里那抹好看的淡黄色，闻着空气中散发的甜甜的果香味道，不禁精神一振：“香槟？我还从来没有喝过正宗的香槟呢！” “那恐怕你得继续失望了。”陈阳微微一笑，举起杯子晃动了一下。 “原来是起泡酒啊，我还以为是白香槟呢。” “你也知道香槟和起泡酒的区别？” “这是常识好吧。” “什么常识？我不太懂这个。”倪俊问道。 王怡媛很高兴又有炫耀知识的机会，赶紧给倪俊介绍起来。 所谓起泡酒，专业解释是在20摄氏度时，二氧化碳压力大于1巴（0.1MPa）的葡萄酒；通俗的说就是会冒泡泡的酒。起泡酒是葡萄酒的一种分类，而香槟则是一种特殊的起泡酒。 根据法国香槟原产地保护制度，只有在法国香槟产区，选用指定的葡萄品种，根据指定的生产方法和流程所酿造出来的起泡酒，才可标注为香槟(Champagne)。 香槟素来便被称为“酒中之王”，除此之外，更有多种美誉。 据说法国拿破仑以前每次出征前，都被邀请到他朋友让?雷米?莫埃开办的酒厂欢饮香槟酒，而且每次均大胜而归。可是在1815年拿破仑再次出征前没有去与朋友告别，也没有带香槟出征，结果在滑铁卢惨遭失败。之后香槟酒在法国人心目中成了胜利和祈望成功的象征，被称为“胜利之酒”。 现在很多体育赛事，譬如F1方程式赛车，在颁奖结束后都会给获奖者准备一瓶香槟酒，供获奖者饮用和喷洒给台下亲友，正是因为香槟的“胜利之酒”的美誉。不仅仅可以让现场气氛更加火热激情，也代表着将胜利的喜悦与众人分享。 在科学技术落后的古代，航海是件风险很大的工作。每当遭遇海难时，船上尚活着的人便只能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装入香槟酒瓶，封口后抛向大海任其漂流，希冀能被其他船只或岸上的人发现。 于是国外便有了“掷瓶礼”，也就是在举行新海轮下水典礼时，总要由船主（或其代表）的夫人将一瓶香槟酒掷在船首击碎，祝愿海上不再有那样的漂流瓶。因此香槟酒被看作是吉祥、安全的象征，被称为了“吉祥之酒”。 当然，随着科技的发展，海难已基本杜绝，但很多地方仍保留了“掷瓶”的习俗，只不过演变为具有传统色彩的喜庆仪式罢了。 法国的浪漫全世界都有名，作为法国人最骄傲的香槟酒当然也得有个浪漫的典故来配合才合适了。 在法国，如果成年的未婚男子问成年的未婚女子：“用餐时饮用香槟酒吗？”这极有可能是种暗示，表示“你很美丽，我很喜欢你”。如果女方闻言露出灿烂的笑容，则表示女方对男方也有好感。一段佳偶天成的佳话，也许就源于一瓶香槟而已。 因此，香槟也有了“说服之酒”的美誉。 …… 每一瓶香槟，几乎都是采用同样的方法来酿造的，严格的酿造标准使它们拥有极高的品质。哪怕是一瓶价格相对较低的香槟，它也依然位列最优质的葡萄酒之中。 作为工薪阶层的王怡媛当然是舍不得花钱来买如此昂贵的香槟了，只能偶尔喝点起泡酒解解馋。 听完王怡媛的介绍，倪俊端起杯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失望的摇摇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小丫头不也一样没看出来，她也就是看了点杂七杂八的资料，空有理论而已，别理她。” “喂，我没看出来不怪我好不好，是你们误导我了！” “误导？”倪俊放下酒杯，不解的看着王怡媛。 “嗯呐，我又没有喝过真正的香槟，当然无法从酒液颜色和闻到的香味上判断这个到底是香槟还是起泡酒，但你们用的杯子，明显是香槟杯。陈阳这个土豪这么有钱，我当然以为他会点香槟啊。” “不是我不点，我问过了，但这餐厅没有香槟可以供我点啊……” “你等等。”陈阳还没有说完便被倪俊打断了，不过陈阳并没有介意，耸耸肩后闭上了嘴。 倪俊继续向着王怡媛问道：“这个是香槟杯我知道，你刚刚说因为杯子被误导，难道起泡酒不是用这种杯子？” “当然不是。喝酒的杯子种类多着呢。譬如喝啤酒应该用有把手的大个玻璃杯、喝红酒应该用透明度高的高脚杯、和白兰地应该用大肚低脚杯、喝白酒应该使用不透明的瓷杯或者玉杯、喝鸡尾酒应该使用敞口高脚杯……总之，，喝起泡酒当然不应该用香槟杯喝。”王怡媛用念绕口令的速度一口气说完，差点没背过气去。 咳嗽两声喘口气后，才接着说道：“光说不行，免得有人说我只炫耀理论知识。”王怡媛白了陈阳一眼，继续对倪俊说道：“干脆我让你亲眼看看两者的不同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扬手，很快餐厅侍应就过来了：“请问是需要现在点餐了吗？” “呃，点餐先等等。你给我换一个合适的杯子来。”王怡媛拿过桌子上放着的笛形香槟杯，递给侍应生。 侍应生有些发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接过杯子并请王怡媛稍等。不一会，换了一个侍应过来，看着着装与刚才的侍应不同，应该是餐厅的领班。 “这位女士，非常抱歉，不知道您是需要哪种杯子？” 第五十章 小酒鬼 餐厅领班似乎并不清楚各种杯子的区别，很有礼貌的询问王怡媛究竟需要更换哪种杯子。 王怡媛也有点意外，明明各方面服务都很到位的一家餐厅，从装修等地方看起来也算是比较高档的，但是提供的杯子居然会与客人所点的酒不配套，就凭这一点，一下子就拉低了这家餐厅的档次。 “刚才你们提供的是碟形香槟杯，但我们点的是起泡酒，太过敞开的杯口会使得气泡会迅速消失，不适合拢住酒的香气。所以这种杯子一般只在婚庆等场合用来叠成塔造势，图个喜庆而已，并不适合品鉴香槟或者起泡酒。你帮我换一个郁金香型香槟杯吧。” 王怡媛指出了两种杯子的区别，语气中明显带着对餐厅工作人员知识欠缺的不满。 餐厅领班有些尴尬，赶紧解释了一下：“非常抱歉，我们餐厅才刚刚开业，原本老板聘请了一个国外的调酒师来给我们培训酒类知识，同时也委托他进口一批香槟的，但那个调酒师的行程出现了问题，好像出关时遇到障碍了，所以没有及时赶过来。之前餐厅开业的宣传已经发布出去，我们也只好先开始营业，所以我们现在没办法提供香槟，而且我们之前也就只是经过了服务礼仪和西餐礼仪的培训，对酒品这一块实在不熟悉。若因此给您带来不愉快，还请谅解。” 王怡媛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餐厅居然自己从国外进口酒，成本很高啊。” “抱歉，成本问题我并不清楚，没办法回答您的问题。” “哦，没关系，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帮我换一下杯子就好。对了，顺便多拿两个来帮他们也换一下。” 领班闻言更是局促了，沉吟一会后才开口道：“这位尊敬的女士，能不能麻烦您到我们吧台看一下，我不知道哪种杯子才是您所说的郁金香型香槟杯。或者如果您要与朋友聊天，没有时间亲自去选的话，我去取一些杯子来请您选，您看可以吗？” 领班很年轻，说完脸都有些红了。 王怡媛突然有些后悔提出换杯子的事情，现在弄得好像自己是个蛮横的顾客在欺负服务生一样。但当她转头看见陈阳一副憋着笑的神情时，牛脾气又上来了。不行，一定得让这个土得掉渣的土豪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品鉴起泡酒的方式。 打定主意后，王怡媛便站起身来随着餐厅领班去了吧台选杯子。 倪俊看着王怡媛离开，问向陈阳：“你不说句话？” “没什么可说的啊。她就那性格，让她炫耀一下比让她捡着钱还高兴。她要闹腾，就随她喜欢吧。”陈阳一脸的无所谓。 “我不是说圈圈，我是说你怎么会选在这里吃饭。她也许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吃西餐一直是很喜欢用香槟当餐前和佐餐酒的，怎么会来这家没有提供香槟的西餐厅？” 陈阳看到王怡媛已经离开很远了，于是往前靠在了餐桌上，小声说道：“我在等一个人。” 倪俊放眼四顾了一下：“还约了其他人？” “不是。你还记得圈圈上次的交通意外吗？当时我问了萧寒，疑点很多，但萧寒对关键的地方完全没有印象，实在无从下手调查。” “难道跟这里的人有关？”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昨天刚刚得知，那辆摩托车的失主应聘到这家餐厅上班了。” “你觉得那个失主有问题？” “不好说，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把摩托车停在那个巷子里，而且钥匙都没有拔下就离开。所以我想来会会这个人。” 陈阳还打算继续说什么时，眼角余光却瞟到王怡媛正走回来，于是收了声，身子往后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然后端起酒杯装作继续品酒。 餐厅侍应跟在王怡媛身后，待王怡媛坐下后，将托盘里的三个杯子挨个放在了三人面前，然后征得了三人的同意，为三人斟上酒之后才退开。 王怡媛得意的看着陈阳和倪俊，指了指面前乘了六分满酒的酒杯说道：“看到没，这个杯子才是最适合喝起泡酒或者香槟的杯子。” 倪俊端起杯子，在眼前轻轻摇晃了一下，想要看出有什么区别。 “小俊你就别学陈阳的坏习惯了。喝起泡酒不需要摇晃杯子的。喝红酒摇晃杯子是为了看‘酒泪’，也就是通过挂杯来判断葡萄酒的纯度。但喝起泡酒和香槟不需要。如果你摇晃酒杯，就会使得起泡过快的释出，降低酒的口感。”王怡媛继续普及喝起泡酒的知识。 “还有，你看看，你们之前用的碟形杯，由于杯体浅、杯口太大，酒倒进去后，气泡立刻就散了。再对比一下现在这个郁金香杯，由于杯体深、杯口较窄，可以清楚细致地观赏到汽泡的层次。高脚的设计，可以在端酒的时候避免手接触到杯壁，不至于使体温影响到酒的温度，破坏口感。所以这种杯子才是最适合喝起泡酒或者香槟的。” 王怡媛说完后，用手指捏住杯脚中间的位置，轻轻端起酒杯放到鼻子下，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是陶醉的样子。 “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酒鬼啊。是不是天天躲在家里偷偷喝酒啊？”陈阳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调侃王怡媛的机会。 “什么酒鬼，我这是爱品酒，跟爱酗酒的酒鬼可不一样。其实我平时没什么机会喝啦，只有遇上过节或者碰上大喜事儿时，才会狠下心咬牙买上一瓶尝尝味道。这些酒都太贵了，动不动就好几百，都够我十多天的生活费了。要让我天天喝的话，不吃饭省下的钱也不够啊。” “又开始哭穷了。放心吧，虽然这里没有香槟，但今天起泡酒随便你喝，你能喝多少，我全买单。” “说了我不是酒鬼啦，我能喝多少？”王怡媛白了陈阳一眼，然后看向倪俊：“对了，怎么你一个人来，叨叨呢？” 倪俊身子僵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才低沉的说道：“我们分手了。” 第五十一章 第三者 倪俊最近有些心烦。 本来经过上次的商场抢劫案之后，自己和杭萍已经捅破那层窗户纸，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按常理来说，一对恋人刚刚确立情侣关系，应该正是你侬我侬的蜜月期，但偏偏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第三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倪俊不是属于特别找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男孩。 倪俊的相貌并不帅气，顶多只能算是五官端正而已，走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属于大众脸的类型。再加上倪俊的性格很内向，话不多，更谈不上幽默。跟其他人在一起聊天时，往往都是当听众更多一些，让他发言，一准儿得冷场。 这样的男生是很难吸引女生的目光。 当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女生恰恰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觉得倪俊话不多，不爱笑，有点酷酷的感觉。所以在大学时代，也曾有女孩子主动追求过倪俊。 当时的倪俊完全就是个书呆子，根本不懂怎样恋爱，也不懂怎样拒绝，稀里糊涂的就被当作了一个追他的女生的男朋友。真的只是“被当作”，因为在倪俊看来，他跟那个女生之间没什么特殊，也就是自己到食堂吃饭时，那个女生会跟他坐在一起吃而已。 就这样一段莫名其妙的“恋爱”，都还没能持续多久。那个女孩单方面宣称与倪俊“分手”了。而“分手”后，她对倪俊的评价很“中肯”： “我就不明白当初怎么瞎了眼跟他在一起。就他那个性子，说好听点是‘沉着冷静’，说难听点就是头闷头驴。不浪漫也就算了，一天说不上十句话，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这样的男人如果还能找到女朋友的话，那个女的多半就只有是个聋哑人才能接受得了他了。” 于是，倪俊的“闷头驴”的外号驰名了整所学校。自打那次之后，也没有女孩子再主动追求倪俊了。一个原因是本身倪俊就不太讨喜，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想被倪俊的“前女友”诅咒。 学生时期的那段不算恋爱的恋爱无疾而终后，倪俊一直没有再交过女朋友。 工作之后，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更是没有了女人缘。直到遇上了杭萍。 原本就是朋友，相互之间又有好感。在经历了“英雄救美”一幕后，两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也许正是性格互补的缘故吧，两人在一起很合拍。杭萍话多，总是叽叽喳喳个没完；而倪俊话少，总是扮演一个很合格的听众。 这样一对共患难过的小情侣，感情还处在升温期时却遇到了一个能引起所有恋人分手的问题：第三者出现了。 其实说是“第三者”也不太合适，至少倪俊自己是否认有第三者插足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个误会。 倪俊是隶属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法医，平时的工作时间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法医解剖室，与外界很少有接触。 但凡事总有例外。 前几天，警方接到报警称有人谋杀。 死者是死在自己家中，当时在场的只有死者的弟弟和小姨子。发现死者死亡并报警的正是死者的弟弟。他告诉警方，自己哥哥就是在喝下嫂子的妹妹端去的中药后死亡的，因此怀疑是哥哥是被毒杀。 警方当时出现场的痕检部门人员在查验残余的药渣时，发现了其中有曼陀罗的成分。 曼陀罗又名山茄子、大颠茄等，属于剧毒植物，但也被中医用于某些疾病的治疗，比如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疗惊痫和寒哮等等。由于其剧毒的性质，国家限制销售，特需时必经有关医生处方定点控制使用。 死者的小姨子叫简依笙。当警方问起她为何要熬制带曼陀罗花的药汁给死者喝时，简依笙表示很无辜，称她熬制的中药都是正规医生所开出的药方，目的是为了治疗姐夫的神经痛。但警方让其提供中医的药方时，她却表示已经找不到了。 简依笙告知警方，姐夫以前一直有神经痛的毛病。上个星期，姐姐带姐夫去中医院看病时，中医院的医生开了六天的量，让他们每天熬制，喝完之后再去复查。至于中药里面究竟含有什么，简依笙并不清楚，只是因为姐姐前两天出差，便委托自己每天来熬药给姐夫喝而已。 不够死者的弟弟并不相信简依笙的话，他告诉警方，简依笙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哥哥，甚至还鼓动嫂子和哥哥离婚。因此他怀疑简依笙是因为没能劝服二人离婚，最终痛下杀手。 警方联系了死者的妻子，询问具体看病的地方和为死者看病的医生后，一方面派出专人去医生处核实情况，另一方面，也暂时将简依笙作为了嫌疑人带回警方做进一步调查。 死者的尸体被送到了法医解剖室，以确定具体死因。 从表面上看，死者确实有中毒的嫌疑，经过解剖，确认了死者死于心肌撕裂，与曼陀罗服用过量致死的情形相类似。但倪俊发现死者手臂有很多新旧不一的针孔，怀疑死者有吸毒的历史。在检验死者血液样本时，也确实发现其血液中含有浓度极高的冰毒成分。由此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死于吸毒过量，而服用含曼陀罗的中药，不管药量是否合理，都并非是死者致死的原因。 警方派人到中医院的调查也有了结果。简依笙熬制的中药确实是中医院的医生所开，成分和熬制方式也没有任何问题。 简依笙的嫌疑终于被排除。 倪俊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情，但在简依笙眼里就不一样了。她觉得倪俊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不但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而且还证实了自己的姐夫是个瘾君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明自己以前劝姐姐跟姐夫离婚的举动没错。因此，简依笙缠着要请倪俊吃饭以表示感谢。 倪俊原本就不太会拒绝人，再加上看在简依笙答应只是请倪俊吃大排档而并非去什么高档场所时，也就默许了。 谁知道这顿饭却成了一个隐患。 第五十二章 啤酒妹 简依笙刚刚从学校毕业不到一年，还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暂时是在酒吧里做夜场啤酒促销员，也就是俗称的“啤酒妹”。因为她年轻漂亮，又能说会道，很受客户的欢迎，销售业绩非常好，是公司里的金牌促销员。 刚毕业那会儿，简依笙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才选择了当啤酒妹。但这大半年做下来，自己也适应了，再加上公司里传出消息，称有可能会给她转正和晋升的机会，所以简依笙也就懒得另外找工作，打算专专心心的把销售工作做好，争取能够早日正式成为啤酒公司的一员。 简依笙对自己目前的待遇还是比较满意的。在公司的临时促销员里，她算是老员工了，每月可以拿到1500元的无责任底薪，除此之外，还可以享受销售金额总量百分之十的提成。 每周工作六天、每天工作四个小时、一个月平均收入在五千左右。在巴庆市这种二线城市，能够拿到这样的工资待遇，已经比大部分刚迈入社会的大学生都要强得多了。 大部分的客人其实都是很好的，只要说话逗客人开心了，可以很轻松的推销出去，至于外界所传言的那种对啤酒妹毛手毛脚的客户，有是有，但极少。 在酒吧里呆得久了，老客户认识了不少，有的老客户也会在买酒时让简依笙陪着喝两杯。一来二去，简依笙的酒量也算是锻炼出来了。 在请倪俊吃饭时，简依笙很豪放的让老板搬来了一箱啤酒，打算跟倪俊好好喝上一场。谁知倪俊却不肯喝酒，理由也很合理：之前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需要忌口。 简依笙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喝着酒，然后跟倪俊讲述自己跟姐姐、姐夫之间的关系。 简依笙的姐姐叫简星云，在大学时期便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也就是死者魏英雄。由于意外怀孕，简星云在大三时就退了学，然后嫁给了当时在汽车维修店上班的魏英雄。 两人结婚后，很快便有了宝宝。由于双方的家庭条件都是一般，为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小两口不得不将孩子交给孩子的奶奶带着，自己俩人都拼命打工赚钱。 简星云进了一家生产医疗器械的公司当销售，提成很高，但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由于放心不下老公和孩子，她叮嘱自己平时白天都休息的妹妹有空时多去照顾一下自己家。 简依笙很疼自己姐姐，当然也就听姐姐的话，每周都会抽出两天去看望住在姻翁、姻母家的小外甥，也会抽出两天去姐夫姐帮忙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 但慢慢的，简依笙发现自己姐夫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以前姐夫家室内的门从来都是不锁的，这样可以方便简依笙去收拾房间和取走需要换洗的衣服。 但最近一段时间，魏英雄卧室的门一直被锁上，不管他是否在家都一样，就算简依笙要去取需要换洗的衣服来洗，魏英雄都是把门开个小缝，然后把衣服递出来，也不再让简依笙进去收拾房间了，连房间里的垃圾都是自己提出去扔，不让简依笙过手。 简依笙对魏英雄的行为开始起疑。有几次她偷偷的翻看过魏英雄扔出去的垃圾，发现里面有注射用的针管针头。 简依笙也不是小孩子了，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姐夫的行为有异，也明白了为什么魏英雄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不用说，肯定是染上毒瘾了。 简依笙跟自己姐姐私下里谈过，但简星云并不相信。有几次说得火大了，甚至在姐姐家里吵了起来。而魏英雄的弟弟从年底辞职后，一直住在他家，看到简依笙说自己哥哥的坏话，自然也就对简依笙没了好感。所以魏英雄死后，他弟弟坚持认为是简依笙下的毒手。 …… 简依笙慢慢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中一个人就把十二瓶一箱的啤酒给全喝光了。 期间倪俊一直默默的听着，只是看到简依笙喝得太多时有出言劝过一两句，但简依笙挥挥手表示没事：“放心吧，我刚才也告诉过你，我喝酒喝惯了，这点酒，醉不了。” 看着简依笙除了脸红点以外，言语中条理清晰，确实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倪俊也就没再劝说了。 但简依笙平日里只是偶尔陪客人喝几杯酒，最多的一次加起来也不过是喝了几瓶而已，从来没有像那天跟倪俊一起吃饭时喝那么多。喝到最后，她也开始有点迷糊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十点过，酒喝完、吃完饭需要结账的时候，简依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原本是打算请倪俊吃饭，最后却是倪俊付的账。 倪俊到这个时候才开始为难起来。他知道简依笙姐姐的住处，毕竟是这次发现死者的地方，警局里有相关记录，很容易查到。但刚刚简依笙提到自己姐姐去了外地出差，现在那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对简依笙极为不满的死者的弟弟，这时候如果送她去那边，恐怕不太合适。 但简依笙之前只提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并没有提及自己的住处，想送她回去都找不到地方啊。 倪俊原本想找陈阳，反正陈阳那边房间多，暂时收留一个人住一晚应该不成问题，但偏偏陈阳的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那几天陈阳天天陪着王怡媛早起锻炼，晚上很早就睡了，手机自然设置了静音，根本没注意到倪俊的来电。 倪俊自己住的是单身公寓，带女孩子回去肯定是不方便的，但也不能把她扔到警局一夜啊。思前想后，最终他做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去快捷酒店开个房间，把简依笙扔在那里让她自己好好睡一觉。 然而就在倪俊扶着简依笙去附近的快捷酒店时，偏偏被下夜班回家的杭萍看见了。杭萍在酒店门口等了大概半小时，没见倪俊出来，顿时就想歪了。 说来也巧，原本倪俊为简依笙开好房送她去房间后再出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偏偏那天酒店的房卡系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给的房卡总是打不开房门，害得倪俊扶着醉酒的简依笙上上下下跑了几次，耽误了不少时间。 第五十三章 快捷酒店的女孩 杭萍看到倪俊扶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进快捷酒店，而且好久都没有出来，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太愿意相信倪俊的背叛。 也许只是个误会呢？杭萍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早班下班后，杭萍约了倪俊一起吃晚餐。吃饭时，先是东拉西扯的说了些话，然后就转到了正题上。 “我昨天下小夜班后回家时，居然看到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扶着一个女孩子进了一家酒店，你说好笑不好笑。”杭萍试探性的说道。 “哪家酒店？” “就是好吃街旁那家九天快捷酒店啊，那个男的跟你长得真像。” “哦，那你看到的应该就是我。”倪俊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坏事，自然回答得很干脆。 但这话落在杭萍耳中就不一样了。被我看到跟另一个女孩子开房，这么干脆的承认了，也不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杭萍压住心里的火，继续问道：“就是这样吗？你跟另一个女孩子去快捷酒店，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别乱想。她姐夫刚刚死了，有些不开心，吃饭时喝醉了。我不知道该送她回哪里，所以才去快捷酒店开了个房间。我送她进房间躺下后就离开了。我跟她之间没什么的。”倪俊终于也发现杭萍的不满了，于是开口解释了一下。 “是吗？那你知道我在酒店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却一直没有看见你出来吗？”杭萍终于有些压不住火了。 “我真的只是送她进房间躺下后就离开了。只不过酒店房卡出了问题，我去大堂换了几次，耽误了点时间而已。你难道不相信我？” “真有这么巧？”杭萍有些动摇。从内心深处其实她是愿意相信倪俊的。 “当然是真的，我……”倪俊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他取出手机一看，原来是简依笙打来的。倪俊想着正好可以让简依笙跟杭萍解释一下，于是赶紧跟杭萍说了一句“你等等，昨天那个女孩子打来的”，然后便接通了电话。 “小简，我正好找你有事……” “倪俊哥哥，你快来啊，我现在在我姐姐家，她要自杀，我怕我拦不住，你快来帮帮我啊！”电话里简依笙哭喊着打断了倪俊的话。 “什么？！你在家里呆着别乱跑，我马上过去。”倪俊一边说，一边起身到路边招出租车。直到上车才想起来杭萍还在这里，赶紧又说了句：“事关人命，我先走一步，以后再跟你解释。”然后便催促司机往简星云家里赶去。 杭萍的心当时就沉到了谷底。头一天跟那个女孩子去酒店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呢，现在接到她的电话，就扔下自己急匆匆的走了，倪俊难道真的变心了？那个女孩看起来既年轻又漂亮，自己拿什么跟她比？刚才倪俊还说不知道那个女孩住哪里，所以才送那个女孩去酒店休息，但现在接电话时却让对方在家里呆着等自己过去，明明是知道对方家地址的，为什么要骗我呢？ 杭萍越想越伤心，饭也吃不下了。黯然结账后独自回了家。 倪俊赶到简云星家里的时候，简星云正哭着在向简依笙扔着东西，满屋子地面上都是破碎的杯子、扯烂的靠垫，甚至连电视机都被掀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看到倪俊赶到，简依笙总算是有了个主心骨，赶紧上前拉住倪俊的衣角，哭哭啼啼的说道：“倪俊哥哥，姐姐她怪我没有照顾好那个坏人，刚才还说要自杀。你帮帮我劝劝姐姐。” 倪俊拍拍简依笙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你先去洗把脸，让我跟她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简星云哭喊着。魏英雄是简星云的初恋，虽然因为意外怀孕导致自己大学辍学，但简星云一直没有怪过他。由于自己经常出差不能陪在丈夫和儿子身边，简星云还一直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没有扮演好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角色。 现在丈夫突然死亡，简星云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时候听到妹妹还说自己丈夫是坏人，更是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也许是之前闹得累了，简星云没有再扔东西发泄，而是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继续抽泣。 倪俊走到简星云面前蹲下，抽出纸巾递了过去。他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好默默的蹲在那里等着简星云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等了好久，看见简星云终于从抽泣转为了哽咽时，倪俊才开口道：“死者已矣，请节哀。你丈夫确实是死于吸毒过量，跟你妹妹没关系，别再怪她了。你也别钻死胡同，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他现在没有了爸爸，如果再没有了妈妈，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简星云终于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倪俊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英雄以前还说要等儿子长大娶媳妇后，会带我一起去周游全国呢。现在一切都完了，他都已经不在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倪俊坐在了简星云旁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再次提起简星云的儿子，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儿子读幼儿园了吧？成绩怎么样？” 提起自己的儿子，简星云终于平静了下来，也许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她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儿子从出生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讲了出来。 倪俊安静的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没有走神。等到简星云终于讲完后才接口道：“你儿子真乖，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你会是一个好妈妈的。” 简星云已经停止了哭泣。提起儿子的事情让她重燃了对未来的希望。她不好意思的向倪俊道歉：“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放心吧，我没事了，为了儿子，我会更加努力工作。英雄也会保佑我的。” 确定简星云不会再有寻短见的冲动后，倪俊和简依笙一起将屋子里大致收拾了一下，然后才告辞离开。 第五十四章 爱情动作片 离开简星云的家后，倪俊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原本想打个电话给杭萍解释一下，但考虑到杭萍第二天还要上早班，估计这时候应该已经睡着了，不想打扰到她的休息，于是决定以后再找时间跟杭萍好好解释。 而杭萍的心里一直在纠结倪俊和那个女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本没法入睡，一心只盼着倪俊能在忙完之后，打个电话给自己，多多少少给点解释。 但一直到夜里两点多，都没有等到倪俊的来电。这时候的杭萍感觉心已经凉透了，拿出手机开始哭着编辑短信，写好了又删除，删除后又重写，最终还是写下了那五个字“我们分手吧”。将短信发给了倪俊后，杭萍狠了狠心，将倪俊的号码拉黑了。 倪俊根本没有什么恋爱的经历，完全没想到杭萍的心里正处于悲戚不安的状态。他回家洗过澡，零点刚过便上床睡觉了，压根就没有看到杭萍发来的短信。 等到第二天一早看到短信，然后再给杭萍打电话过去时，已经无法打通了。好好的一对恋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分了手。 ……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这才几天没联系你俩，怎么突然就分手了？”王怡媛对倪俊说出的话很感意外。 “没什么，她主动提出分手的，我尊重她的决定。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倪俊有些消沉，伸手取过冰桶里的酒，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 “什么叫都过去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行了，丫头。小俊不想提，你别逼他。” “我不是逼他。我知道叨叨对倪俊的感情，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分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他们俩也都是你的朋友，你总不忍心看他们都不开心吧？” “我就是不想看着小俊不开心，所以他不想提，暂时不提也罢。” 王怡媛认定了陈阳是对倪俊有其他不轨的心思，听着陈阳的话，心里不屑地想着：“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是巴不得倪俊他俩分手，你好趁虚而入吧，真是个小人！”只不过当着倪俊的面，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只是狠狠的瞪了陈阳一眼。 “好了，你们俩别争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倪俊顿了顿，看向王怡媛，“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 随后，倪俊将简依笙的事儿大致描述了一番。 “然后呢？”听完倪俊的讲述，王怡媛追问道，“她的电话打不通，你难道不知道去她公司等她下班，把问题面对面说清楚吗？” “她都已经提出分手了，我如果还去找她，会让她难堪的。就算是分手了，我也不想让她不开心。” 王怡媛翻了个白眼：“我的老天呐！你还真是根木头。你没怎么谈过恋爱，也应该看过电视里面的爱情故事吧？这件事明显就是她误会你跟那个简依笙有什么事，吃醋了。你又不解释，她肯定会以为你不再爱她了，所以才会提出分手啊！” “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吧。”倪俊有些自责，但仍不愿意去找杭萍解释。 “叨叨对你怎么样你会不清楚？你觉得她跟你提出分手她会开心吗？” “那我该怎么办？”倪俊听了王怡媛的话，似乎又开始有了希冀，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王怡媛，等待对方给出建议。 “废话，当然是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啊。叨叨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你只要肯解释，她一定会听的。” “但是她的电话打不通，应该是把我拉黑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手机打不通她的电话，不知道换个手机打吗？再说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应该把她约出来面对面的解释的。” 看见倪俊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时，王怡媛有些无奈，这种没有恋爱经历的男人真不适合当男朋友啊！ “这样吧，我帮你约叨叨出来，你自己跟她好好解释清楚。”王怡媛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她还会愿意见我吗？”倪俊有些忐忑的问道。 “谁说让她见你了？我是约她出来见我。”王怡媛俏皮的眨眨眼，拨通了杭萍的电话。 “圈圈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杭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出来陪我吃个饭吧。” “我不太舒服，改天再约吧。” “叨叨，我今天去云篆山徒步时碰见杀人事件了，我现在好怕，你出来陪陪我好吗？”王怡媛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听到杭萍回答：“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王怡媛飞快的报出了这家餐厅的地址，得到对方肯定会尽快赶到的答复后才挂断了电话。 对着倪俊打了个响指，她笑嘻嘻的说道：“搞定！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倪俊感激的点点头，然后坐在那儿，开始默默的为待会跟杭萍怎么解释组织起语音来。 陈阳一直看着王怡媛“表演”，这时候才终于插话道：“刚刚还是个小酒鬼，现在化身为恋爱专家了？说说，你是不是有很丰富的恋爱经历啊？” “没吃过猪肉难道我还没见过猪跑？好歹我也是看过中、美、日、法、印等多个国家的爱情电影的人，这点简单的分析都搞不定，不白看电视了？” “爱情电影？爱情动作片？你还有那资源！什么时候分享一下啊。”陈阳坏坏的笑着。 “你个色鬼，尽瞎扯！”王怡媛羞得涨红了脸，“那些电影都没什么情节的，我当然不是说那种片子了。” “哦~~~”陈阳拖长的声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真看过那种片子啊，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类似《速度与激情》这种有爱情成分的动作片呢！” “你……”王怡媛发现自己上当了，但又找不到语言反驳，只好气呼呼的喝了一大口起泡酒，干脆不理陈阳了。 第五十五章 面谈 估算着时间，杭萍应该快到了。王怡媛让倪俊先躲起来回避一下，以免杭萍看到他后转身就走，没了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 倪俊现在把跟杭萍复合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王怡媛身上，自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起身端上自己的酒杯就往角落里走去，坐在了一个光线相对较暗的区域里。 果然倪俊刚离开不久，杭萍就到了。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虽然精心化了妆，但深色的眼影仍没有掩饰住她有些浮肿的双眼，粉色的腮红只是把她苍白的脸色衬托得更明显了一些而已。 王怡媛看见杭萍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埋怨起倪俊来：作为一个男人，不好好疼自己女朋友，却去帮其他人调解家庭纠纷也就算了，事后还不及时跟女朋友解释，却去帮别人收拾屋子，这叫什么事儿！活该他一直没有女孩子喜欢！ 杭萍坐下后，餐厅侍应很快为她送来了酒杯和菜单。杭萍接过酒杯，对侍应生摆摆手，示意不需要菜单了。 王怡媛看着杭萍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的喝着，却也不发一言的样子，有些心疼。以往的杭萍可是自己几个好朋友中话最多的，有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冷场，但现在…… “叨叨，你跟倪俊……” “你不是说你今天遇上杀人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杭萍打断了王怡媛的话，明显是不想提起倪俊的事情。 王怡媛和陈阳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是暗自叹了一口气。陈阳略为考虑了一下，便开口将今天去云篆山徒步所遭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 “你们去徒步都能遇到这种事情，也真是倒霉。”杭萍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酒，伸手打算再拿酒瓶来斟上。 王怡媛却抢先一步移开了装着酒瓶的酒桶：“叨叨，别说我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吧，喝酒是助兴的，不能消愁的。” “没有啊，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别骗我了，如果连你开不开心我都看不出来，枉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对啊，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吧。”陈阳刚一说完，就被王怡媛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也反映过来这个活跃气氛的方式用在现在的场合，似乎并不太合适，于是赶紧闭上了嘴。 “别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开玩笑都不分场合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叨叨你别这样好吧，我很不习惯耶。以前你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都会告诉我的。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很担心的。你是不是觉得陈阳在这里不好开口？如果是的话，我们把他赶走就是了。” 陈阳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无辜，刚想要发言，就看到王怡媛带着威胁性的眼神，于是只好悻悻然地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关陈阳的事。只是我觉得我自己太傻了。” “因为倪俊？” 杭萍没有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偏袒谁，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不开心。我相信倪俊对你是真心的，就像你对他是真心的一样。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为什么不找他好好谈谈呢？” 杭萍听了王怡媛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掉了下来。她一边回忆，一边将她之前看到倪俊带着女生去快捷酒店的事情缓缓的说了一遍，然后继续道：“我不是不想跟他谈谈，但约他吃饭时，他根本就不跟我解释，还骗我是因为不知道那个女生的家才送她去快捷酒店的。结果不一会儿接到那个女生的电话，他就立刻跑去人家家里了，之后也没有再联系我。你说这会是误会吗？” 王怡媛见杭萍终于把情绪发泄了出来，总算是放心了。在杭萍还在讲诉着她看到倪俊带女孩子去快捷酒店开房时，就偷偷地朝倪俊坐着的地方招了招手。 “萍，你相信我，这真的是个误会。”倪俊站在杭萍身后，默默的听完她的讲诉，心里也很难过。等到杭萍哭诉完后，终于开口了，“我确实不知道简依笙的家在哪里，到现在也不知道。但因为她姐夫是在家里死亡的，警方当时有出警，有登记详细地址，我知道那里，所以她那天打电话说她姐姐在家闹着要自杀，我才会赶过去的。” 杭萍听到倪俊出声时手一抖，把面前的空酒杯打翻在了桌面。她回头看向倪俊，却咬着唇一言不发。 王怡媛看见杭萍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知道两人应该有机会把误会解开，便放了心。她跟陈阳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道：“突然很想吃烧烤，陈阳你不是说有家烧烤店很有特色、要带我去试试味道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去吧。” “好啊，他家做夜市的，这个时候应该刚刚开始营业，人还不算太多。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恐怕就没有位置了。我们现在去正合适。” “那太好了！”王怡媛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对着倪俊和杭萍二人说道：“你们俩好好聊聊，有什么想不通的，大家都说出来，别一个人钻牛角尖。我和陈阳先走了，好久没吃过烧烤，挺想念的。” 杭萍埋下头没有吭声，而倪俊则感激的对王怡媛点点头，然后目送两人离开了餐厅。 陈阳一出餐厅门就望着王怡媛开始傻笑起来。 “干嘛？”王怡媛没好气的问道。 “不干嘛。就是觉得你居然也可以冒充恋爱专家，挺好奇你的感情史的。反正闲着无聊，要不你讲讲你悲惨的感情史让我乐呵乐呵？” “你神经病吧！谁说我的感情史就是悲惨的？！” “就算不悲惨，至少也是无疾而终，不然你也不会至今都没人要了。” “喂，搞清楚，我没有男朋友只是因为我要求高而已，不代表我不懂恋爱。看了那么多电影、电视、小说，我早就可以称得上是个恋爱专家了。”王怡媛叉着腰，不满地回应道。 “那好吧，作为一个恋爱专家，你帮帮我如何？小俊现在都有叨叨了，我还孤身一人，痛苦啊！” “想我帮你第三者插足？想都别想了，没门！窗户都没有！” 第五十六章 激情犯罪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怡媛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赛前训练。转眼又到了第二个周二。 晚上跑完步后，陈阳问王怡媛第二天是否还去云篆山徒步，需不需要用车。 王怡媛赶紧摇头：“算了，我怕了那地方了。在那里损失了好几千的装备，还目睹了凶案现场，我对那里没好感了。对了，上次那个杀人凶手抓到了吗？” “听小俊说好像还没有，但已经有线索了。那起杀人案应该是属于‘激情犯罪’，并非蓄意谋杀，抓到后量刑也不会太重，如果犯人认罪态度较好的话，最多也就一个无期吧。再说那个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怕什么？” “‘激情犯罪’？”王怡媛经常在电影里听到这种说法，但并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是的。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国刑法并没有关于‘激情犯罪’的定义，但立法上变相的承认这种犯罪，而且考虑了这种因素，还多方面表现从轻或减轻处罚。比如犯罪人的犯罪动机、犯罪手段、实施犯罪时的环境和条件、犯罪人的一贯表现、犯罪后的态度等等因素，都会成为法官量刑时考虑的因素。实际上这个就是为了跟有预谋的故意犯罪区分开来，好采用不同的量刑方式的。” “不管怎样，反正一想起那个被杀的女人，我心里还是不好受。明天我不打算去徒步了。我还没有体检呢，还有一个多星期比赛就要开始，我明天得去体检去。你的体检做了没？要不一起去？” “我不用了，我上个月才刚刚体检完，体检报告还在有效时间范围之内，不用再去跑一趟了。体检应该都是早上吧？正好你体检完了可以陪我去逛逛奥特莱斯，我要买点东西。”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女生陪着逛街？”王怡媛失笑道，“免了，我宁愿回家睡大觉就不想逛街，浪费时间浪费钱。” “我不是答应要送你全套骑行装备和徒步包吗？你不一起去，万一买了不合适怎么办？怎么，不想要了？” 王怡媛这才想起来之前陈阳有说过这话，但自己只是当作对方在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到陈阳再次提起，知道他真做好被宰的打算了，不免也高兴了起来： “怎么不要？当然要！你早说嘛，我最喜欢逛奥特莱斯了。不过先说好，太次的我可不要。你是土豪，太次的东西你也拿不出手对吧？” 陈阳很想反驳王怡媛的话，告诉她自己刚刚明明就已经说过去逛哪里了，刚才还不肯去，一听到是自己掏钱买，立马屁颠屁颠的凑上来。 但想了想，陈阳还是没有开口。原本就是自己答应补偿王怡媛的，万一开个玩笑她面子薄当真了，不去了，反而不美。 一般体检都是在早上七点左右就开始，如果去得足够早的话，体检的速度很快，预留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连体检带早餐都绰绰有余。于是王怡媛跟陈阳约好了时间，让他在第二天早上9点在巴庆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门口等。 第五十七章 奥特莱斯 “奥特莱斯”是英文OUTLETS的中文音译。其英文原意是“出口”的意思，在零售商业中专指由销售名牌过季、下架、断码商品的商店组成的购物中心，因此也被称为“品牌直销购物中心”。 奥特莱斯（Outlets）最早诞生于美国，虽然FactoryOutlet这种业态在美国已有100年的历史，但真正有规模的发展是从1970年左右开始的。 Outlets最早就是“工厂直销店”，是专门处理工厂尾货的。后来逐渐汇集，慢慢形成了类似ShoppingMall的大型Outlets购物中心，并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独立的零售业态。 2002年在我国有了第一家奥特莱斯，从2006年开始，奥特莱斯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建起。 很多人以为奥特莱斯是国外的连锁百货公司进驻中国，但实际上奥特莱斯本身是一种商业模式，所以并不分中国公司和外国公司，任何企业和公司只要有品牌和买手资源，都可以做成这种模式。 巴庆市的奥特莱斯不但是一个“购物天堂”，更是汇聚了国际海鲜自助、顶级各系菜馆、西餐厅、酒庄等的“美食天堂”，同时也是拥有西部最顶级的俱乐部、私密电影院、各式咖啡酒吧等的“娱乐天堂”。 王怡媛到达奥特莱斯后，拉着陈阳就直奔户外用品专销区域?——她是怕陈阳后悔了不给报账，一定得先让他买下来才安心。 由于以前就有过多次比较、购买的经验，王怡媛熟门熟路的为自己选择了一个GREGORY（格里高利）的背包、CamelBakAntiodoteReservoir（驼峰）的三升水袋、Shimano（禧玛诺）的山地骑行比赛专用鞋、kali的AM级(allmountain)头盔，至于手套、护膝、护肘这些小件护具，自己原本就有备用的，也就没有再敲陈阳一笔了。 选购好户外用品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时分。由于陈阳下午还打算继续在奥特莱斯选购一些T恤，所以两人便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就餐。 王怡媛和陈阳都很喜欢吃咖喱，很快便一起找到了一家印度菜馆，打算吃顿好的补充一下体力，为下午继续逛做准备。 当刚刚一进门，王怡媛脸色就变了，立刻拉着陈阳匆匆离开。 陈阳很疑惑，但还是随着王怡媛走远后才停下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我们去的那家印度餐馆，我看到其中一个服务员很像一个人。”王怡媛皱着眉回答。 “这又怎么了？我看到的服务员都不只是‘像’个人，而是他们本来都是人好吧。” “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觉得那个人很眼熟，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认错了。”王怡媛翻翻白眼。 “难道是你以前的男朋友？你有愧于别人所以不敢去见面？”陈阳还是嬉皮笑脸的调侃着。 “不是啦！还记得上次的商场抢劫案吗？我看到的那个人很像当时砍伤倪俊的两人之一。” 第五十八章 是同一人吗？ 当陈阳听到王怡媛说有可能看到砍伤倪俊的人之一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之前警方得到群众举报的线索，在一个出租屋内抓住了商场抢劫案的三名嫌疑人中的两个，有一个在逃，至今没有下落。 而陈阳在会见被捕的萧寒时有问过当时他们三人参与抢劫的具体详情。萧寒称当时自己只是当时抱着装钱的袋子，另一个当时虽然有向倪俊挥刀，不过却被倪俊挡开了。也就是说，真正导致倪俊受伤的人并没有被抓到，依然逍遥法外。 陈阳和倪俊的关系非同一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到倪俊受到伤害。因此一直对没能找到砍伤倪俊的嫌疑人一事耿耿于怀。 “你确定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呃，不是很确定，当时只是打了个照面，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像，但不能完全确定。”王怡媛看见了陈阳脸色的变化，小心翼翼的问答道。 “你刚刚说你看到的有点像那个人，是哪方面像？有根据吗？” “我确实记得不太清楚那个人具体的长相，当时我看到他们冲过来时躲开了。”王怡媛回想其当时的情况，有些自责，低着头继续道：“我不是故意躲开的，真的只是下意识的让到了一边而已。唉，如果我不让开，能帮倪俊一把的话，也许他当时就不会受伤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一个女生，面对拿着刀的犯罪分子，让到一边也是正常而且理智的行为。见义勇为是好，但不自量力就是傻子了。小俊的受伤也跟你没关系。” “可是，如果不是当时我非要去参加抽奖……” 陈阳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王怡媛的话：“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你刚刚在餐厅里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当时砍伤小俊的人。” 王怡媛第一次看到陈阳用这么不耐烦的语气说话，心里略微有些不太舒服。转念一想，好像自己太多心了。自己跟陈阳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倪俊是陈阳最关心、最“爱”的人，亲疏有别，实属正常。 王怡媛有些自嘲的摇头苦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陈阳对自己都很好，遇到什么事儿也都很关心自己、迁就自己，让自己有了一种被宠爱的错觉吧。明明知道陈阳的取向与众不同，不可能会喜欢自己，但自己却吃起醋来了，而且吃的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的男朋友的醋…… 幸好自己的想法没其他人知道，否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王怡媛还在暗自嘲讽着自己，陈阳却等得有些心急。他举起手掌在王怡媛面前挥动了几下：“回回神，你想起来没有，那个人到底是不是？” 王怡媛惊了一下，脸色略微有些泛红，赶紧一边回忆一边描述道：“我觉得很像。当时那个人冲到我们身边时，我记得他只比我高一点点。我一米六五，那个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左右。我对那个人印象很深的有三点。” …… 第五十九章 出手 王怡媛继续回忆道：“印象很深的第一点就是他的眉毛，当时那个人左边眉毛处有一道伤疤，只有前半段有眉毛，后半段没有。而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左边眉毛虽然看起来是完整的，但很明显是用眉笔勾描过，那个伤疤的位置和大小很相似。这点上看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第二个是纹身。我记得当时砍伤倪俊的那个人在举手挥刀时，袖口滑下来了，在他的右手手腕的露出来的地方有一个纹身图样，至于是什么纹身，我没有看清楚，好像是什么动物之类的。刚刚那个人的手腕我没有看到，所以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个就是头发了，不过当时那个人是蓄的长发，刚到肩膀这个位置，有小股挑染成了蓝色；而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是平头，也没有看见染色。发型和发色都不同。其他的特征我记不太确切了。” “不用管发型和发色，那些都是随时可以改变的。你现在跟我回去，再次确认一下。如果真是害得小俊受伤的那个人，我绝不会放过他！”陈阳冷着脸说道。 王怡媛回想起当时商场劫案一事，仍是有些心有余悸。毕竟那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如此暴力的、又血淋淋的场面。所以刚刚在印度餐厅看到一个貌似是当时劫案的嫌疑人时，才会立刻拉着陈阳离开。 但现在看到陈阳如此冷峻的神色，听到他如此严肃的口吻，王怡媛知道自己不应该反驳，但还是开口试了试：“如果这的是砍伤倪俊的那个人的话，他在那么多人面前都敢动手砍人，肯定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们这样直接去找他，惹急了他，万一他又伤人怎么办？依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方来处理会更好一些。” 陈阳冷冷的点点头：“好，你马上报警，我去餐厅守着，不能再让他这样逃走了。”说完，转身就朝着刚刚的印度餐厅走去。 王怡媛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出言挽留，任凭陈阳离开，自己则拿出手机拨打了警方的报警电话。 陈阳再次来到那家印度餐厅，环顾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与王怡媛刚刚描述相符的那个人，穿着餐厅服务员的制服，这时他正端着盘子在给客人送上印度薄饼。 陈阳本想先找个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只要盯着那个人，不让他有机会逃走，等着王怡媛报警后警方赶来就行了。但偏偏门边的位置已经全满了。 仅仅只迟疑了两秒钟，陈阳还是决定直截了当的找那个人，确定他右手手腕上是否有王怡媛所说的动物纹身。 当陈阳径自朝着那个服务生走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不妥，但看了看陈阳很是面生，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询问了一句需要点什么餐饮。 陈阳没有回答，来到对方面前站定之后，眼睛便向着对方的右手手腕处看去。不过虽然餐厅里开着空调，温度很合适，但毕竟是初春，大家都是穿着长袖，对方的手腕处被袖子遮盖着，无法看到是否有纹身。 而那个餐厅服务生也察觉到了陈阳的眼神，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袖口，继续开口道：“如果要吃饭，你可以先找个位置坐下，想好吃什么了之后再叫我。”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 陈阳却没有让对方离开的意思，伸手一把拉住了对方的右手臂，撩开袖口，果然看到对方右手手腕处有个不知道是小狮子还是麒麟的纹身图样。 看到这个纹身后，陈阳的眼睛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厉声问道：“我问你，今年3月26日下午五点钟时，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对方听到陈阳的问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到自己被认出来了，立刻使劲挣脱了被陈阳抓着的自己的手，并将手里的托盘朝陈阳一扔，拔腿就朝着餐厅大门跑去。 陈阳自然不会让对方轻易逃走，转身立刻就追了上去。被追的餐厅服务员拉过迎面走来的另一个女客人，一把推向陈阳。陈阳不得不伸手先扶住了被推得几乎摔倒的女客人，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 眼看那个服务员已经快到餐厅门口，再过一两秒可能就要逃出餐厅的时候，报完警的王怡媛刚巧走进了餐厅大门。 陈阳见状心里一紧，担心王怡媛会受到伤害，刚想开口让她避开，话还没有出口却张着嘴停下了脚步——他被他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王怡媛先是侧身让开了一步，待那个服务员奔到自己身边时迅速出脚一拌，趁对方踉跄着还未摔倒之际，双手伸出拉住对方的手臂，然后转身的同时一个漂亮的肩靠，将对方摔了出去，跌倒在旁的餐桌上，把餐桌都给压塌了，满桌子的碗和盘子也都被掀翻在地。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当那个服务员被帅翻之时，坐在被压塌的桌子旁的进餐客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 餐厅里先是安静了一会，随即便有担心受波及的客人匆匆离开，然后一个大概是餐厅经理的人便气冲冲的出来了：“你们干什么，怎么在这里打架？！你们别走，我马上报警！” “放心吧，我刚刚已经报警了。相信警察马上就会赶到。”王怡媛拍拍手，淡定的说道。 被摔在地上的服务员闻言，更是加快了动作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走，但陈阳已经先一步走到他身边，将他的双手用餐布反绑住了。 陈阳狐疑的看了看王怡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向那个服务员问话：“我刚才问你话，你那么着急逃干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3月26日那起商场抢劫案的劫匪之一，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没关系，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反正你的两个同伙都已经被抓住，而且也有当时事件的目击证人在，不怕你不承认。”陈阳说着，心里又有些来气，暗地里用了点力，把对方的手臂搞脱臼了。 第六十章 象征性奖励 貌似是餐厅经理的人听见地上的服务员一声惨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鼓起勇气颤声问道：“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陈阳看了餐厅经理一眼，并没有答话，反而转头向王怡媛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一出手，还挺似模似样的。” 王怡媛头一昂，哼了一声：“好歹我以前也是练过武术的，虽然后来半途而废了，但手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货的！”一边说着，一边还摆出了一个咏春拳的问路手动作，把握紧的双拳变成掌状，从胸部的中线往外推出，右手在前，肘部弯曲，手指上斜，左手则在后，掌心朝右手臂内侧呈护手。 不过在这个既潇洒、又气势不凡的起手式摆出之后，王怡媛立刻发现有什么不对。收回双掌，她转动头左右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两手，然后失声喊道：“我的手机呢？！” 王怡媛之前打完报警电话后便来到了餐厅，手机还拿在手上，但刚刚出手阻拦餐厅服务员逃跑时，压根儿就没记着手里还拿着东西。当她伸手拉住那个逃跑的服务员时，手机已经被摔在了地上，自己却没有发觉到。 心态地捡起地上的手机，用手抚了抚上面的渣滓，然后王怡媛悲哀的发现屏幕已经被摔裂了。正当她打算继续诉苦时，警方接警的人赶到了餐厅。 在大致询问了一下情况后，警方带走了被反绑着双手的餐厅服务员，同时请王怡媛和陈阳一起回派出所录一下笔录。 配合警方调查本就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更何况陈阳一早就想抓住砍伤倪俊的凶手，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当然恨不得能立刻将他绳之于法，对警方提出的要求自然也会全力配合。至于吃饭逛街，晚点再去也不迟。 陈阳和王怡媛二人跟着出警的警察回到派出所内，做完笔录后就打算离开。这时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却拦住了他俩：“两位可以先等一下吗？” 那个警察很客气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怀疑刚刚带回所里的那个人就是326商场抢劫案的犯罪嫌疑人。由于当时抢劫金额巨大，再加上对方在执行抢劫过程中有持械蓄意伤人的行为，属于刑事案件。虽然我们没有正式发布通缉令并进行悬赏，但对两位的配合还是非常感谢的。所以我们向上级申请了一下，一旦证实今天两位协助我们抓到的就是该犯罪嫌疑人后，我们将会象征性的给予一点奖励，大概一千元吧，到时候拨款到账后会通知你们来所里领取。” 王怡媛还在为手机屏幕被摔裂了而郁闷不已，听到有奖金，总算心里有了个安慰。一千元，自己和陈阳一人一半也能得到500元，国产手机换屏幕应该不算太贵，500元应该勉强足够了……吧？ 但陈阳却摇摇头，开了口：“不用了，这个是我们应该做的，不需要奖励。” …… 第六十一章 损失清单 王怡媛听到陈阳开口拒绝警方给出的象征性奖励后，心里酸酸的，但转念一想，毕竟抓住那个嫌疑犯算是为倪俊报了仇，也就平衡了。 那名警察却笑了笑，说道：“该有的奖励还是应该有的。虽然不多，但这也是一个心意，我们上级都已经批准了。这个也是为了鼓励广大市民能够多多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协助我们共同维护社会的稳定，所以凡是为我们破案提供线索的市民，获得奖励都是理所当然的。” “那就先谢谢了。”王怡媛担心陈阳再次拒绝，赶紧先开口道了谢，反正这个奖励的费用来源也是税收，自己平时不也有缴纳工资税吗，这算是拿回来一点点而已，收下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起税收问题，其实王怡媛一直很不理解：拿到手的工资原本就已经上过税了，用上了税的工资买东西还得要再上税，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举个栗子，有车的人用上过税的工资去买车，买车要交增值税；买了车总得加油吧，加油又有燃油税；养着车就算不开每年也要缴纳车船使用税；开车上路吧，还有过路费。有的地方还有高额的路桥费。 …… 各种税和费加起来，养个车根本就是个负担啊，这也是王怡媛为什么不买车的缘故，骑自行车上下班，既环保，又锻炼了身体，还节省了金钱，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总有人会愿意承受这个负担，没见那些需要摇号获得车牌的城市吗，为了中个签想要买车的人拼破了头，热情程度不下于在股市打新股。 话题扯远了，再说回正题吧。 陈阳眼见王怡媛先开口道谢了，也不好再出什么拒绝的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道了声谢，然后便打算跟王怡媛一起离开。 不过刚刚拦住他俩的警官依然站在两人面前，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陈阳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呃，这个嘛，不是我有事，是她。”那个警官的手指向了王怡媛。 “我？”王怡媛很是不解，“我怎么了？刚刚做笔录，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也不是我们找你有事，是那家餐厅。刚刚在你们录笔录的时候，那家餐厅的经理来过了，这个是他交给我们的，现在转交给你。这件事还是你们私下协商吧。” 说完，那名警官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王怡媛，然后转身离开了。 王怡媛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那张纸，这一看差点没倒吐一口血。只见纸上是一个列表，抬头就是大大的四个字：损失清单！ 餐厅将当时王怡媛出手摔倒被捕的服务员时无意中破坏的餐桌、摔坏的碗和盘子都详细列了一个清单，并且标注了金额。这些还没多少，但后面的费用就高了，是因为看见王怡媛出手后以为发生了斗殴事件而被吓跑的客人，这些都是点了餐吃得差不多了却还没有付款的客人，这部分被跑单了的费用也列在了损失清单上。 第六十二章 倒贴 王怡媛强压住一口气，往下看了看总额，这一看差点没晕过去：1280！！！ 王怡媛心里顿时有上万头神兽欢快的奔驰而过：我X，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逃犯，才能分到500元的“象征性奖励”，这奖金还没有到手，就要倒贴出去了，这样做真的好吗？这还有天理吗？？不是说好人应有好报吗？？？ 别人见义勇为都是饱受赞许，怎么到我这儿就变了，除了警方承诺的所谓“象征性奖励”之外，不但没人称赞我的正义感，反倒还要我赔钱。这家餐厅的老板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原本以为运气好，打土豪的时候凑巧碰到并且抓住了逃犯，帮倪俊讨回了公道，结果还是霉运上身，要自己贴钱出去。王怡媛心里都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应该哭了。 陈阳看着王怡媛欲哭无泪的表情，好奇的探过头来一瞧，随即便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瞬间上千元就没了。哈哈！” 王怡媛很想把手里的那张清单狠狠的糊到陈阳脸上，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她眼珠子一转，然后把清单递给了陈阳，用能多哀怨有多哀怨的语气说道： “我原本就是打算报警让警方来处理的，都怪你了啦，非要打草惊蛇。你又没本事抓住那个人，我才会迫不得已出手的。这个锅不能要我来背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餐厅的损失你来赔偿，警方的奖金我就不要了，全归你。你看怎么样？” 陈阳不禁失笑道：“怪我咯？自己出手没有轻重，怎么怨到我头上了？其实就算你当时不出手，我也敢保证他绝对逃不掉。” “不管啦，反正都是你的错。都说冲动是魔鬼，你偏偏就是控制不住情绪。哼，一听到关于倪俊的事你就会乱了分寸，鄙视你。” “好好好，算我这次处理不当行了吧。餐厅的赔偿我去搞定。警方的奖金也全部归你，算是给你的补偿了。”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就一千块钱左右的事儿，我至于反悔吗？”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警局。这时候陈阳才突然想起来关于王怡媛会功夫这茬：“你刚才在餐厅露的那一手挺不错的，你说你练过？” “嗯呐，小时候看武侠小说和电影，对功夫很感兴趣，所以有专程去学过，后来没去学了，但有闲暇时间时自己也会练练。” “看你刚才出手，很干净利落，时机把握也恰到好处。如果你只是学过一段时间就能做到这一步的话，说明你很有天分啊。半途而废很可惜的，为什么不继续学下去呢？” “不是我想半途而废，而是……”王怡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时在武校的两年期间，我因为住院请假了一个月，因为骨折请假了三个月，还因为摔破了眼角，封了几针不好意思出门，又请假了半个月，还有……” 陈阳一脸黑线，赶紧摇手打断了王怡媛的话：“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听着感觉就像在听霉女说书。你这三天两头请假，哪还有时间学啊？” “就是因为总是碰到意外请假，所以两年后武校就不肯收我了。” 陈阳：“……” 第六十三章 游戏 距离户外运动挑战赛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王怡媛开始紧张起来，整天倒腾自己的背包，看要带的东西有没有遗漏。 而在昨天，王怡媛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通知，告知已经确定了前几天抓到的餐厅服务员就是326商场抢劫案的嫌疑人之一。警方已经将相关材料报送了检察院，之后将会由检察院对包括前期抓获的两人一起，统一提起公诉。 王怡媛兴冲冲的去派出所领取了1000元的奖金，想了想觉得实在有点对不起陈阳，便打算请陈阳吃顿饭，补偿一下，但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只好作罢。 此时的陈阳的确很忙，他再次约见了此前被捕的萧寒。 “最后一个你们的同伙已经被捕了，你知道了吧？” “是的，知道了。警察同志之前有让我指认，我很配合的。” “听口音你们三个人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小银子，呃，也就是金朝路，我们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从小就认识，来外面打工时也是一起。我老婆，不是，是我前妻，她跟我离婚后我就一直跟小银子合租的房子。” “那你们跟另一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你说小威？其实我们也不太熟，是在网吧玩游戏认识的。我们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的。” 陈阳有些无语：“你们都约着去抢劫了，这么大的事，你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我也是穷得昏了头。我和小银子以前经常在网吧玩游戏，后来碰到了小威，他给我们推荐了一款游戏，可以赚钱，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可以赚钱的游戏？卖装备？” “不是的，是‘超级记忆游戏’，只要记忆力好，点中之前图片中出现的东西就可以获奖。” “超级记忆游戏？”陈阳感觉这游戏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有想起在哪里听到过。 “是啊，那个游戏很不错的，奖励都是现金，每个月结算一次。”萧寒说起游戏来就开始两眼放光了，“每周还有个争霸赛，奖金很高的。只不过我记忆力不怎么样，争霸赛的那一万块钱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但基本上每天还是可以得到个好几块钱的奖励，一个月算下来也有个几百块钱的收入，起码不用担心房租付不起。” 萧寒这一形容，陈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之前在自己家里为倪俊出院庆祝时，宫玉环曾经提起过这个游戏，但当时大家都怀疑游戏有诈，是类似于传销之类的骗人玩意儿，谁都没有在意过。 现在听到萧寒再次提起这个游戏，陈阳只是对游戏的开发商和运营商有点好奇，但也不是很在意。 陈阳再次取出王怡媛的照片递给萧寒：“你再回忆一下，对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有啊，上次你给我看过这张照片。”萧寒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然后看见陈阳表情不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以前真没有见过这个人。虽然我玩‘超级记忆游戏’不是太在行，但记人脸我还是记得很快的。” …… 会面再一次在没有任何收获的情况下结束。 第六十四章 “同房” 五月下旬，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终于即将开始了。 王怡媛和陈阳乘坐下午两点的航班，飞行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了百色机场。两人决定先在市区住一晚，明天在赶去组委会安排的宾馆。 在选择酒店和房型时，两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陈阳的意思是很快就要面临高强度的比赛，赛前应该住好一点的酒店，放松一下，所以希望选个四星级或同等的酒店，开一间套房；而王怡媛则感觉住什么地方无所谓，不过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只要能有热水洗澡、床铺足够干净就行了，没必要浪费钱。 “不存在浪费，享受了嘛。房费全部由我出还不行吗？” “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也不能总是占你便宜啊。我们就找一家连锁酒店，比如“九天”做得就不错，价格公道，也干净卫生。我们可以开一个双人间，房费分摊下来每人只要几十块钱一晚。” “双人间？我倒是无所谓，我一个大男人我怕什么。但是你是个女孩子，这么轻易开口邀请一个男人跟你同房，这样真的好吗？” “想哪里去了，好好说话！什么叫‘同房’？！只是同一个房间而已。两张床，各睡各的，互不影响。” “你不怕传出去影响了你的名声？本来就没人要了，再传出去你跟一个男人在同一个房间里睡了一晚，估计你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王怡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人要也不关你的事。你这人感觉还不老啊，怎么思想像个老大爷似地这么老化？我以前经常一个人出门旅行，为了节省住宿费用，我一般都会选择住青年旅社的多人间。六人间、八人间、十二人间我都有住过，有些是男女分开的，有些则是男女混住的。这个很正常的好吧！” 想了想，王怡媛又继续补刀：“再说你一个GAY，我怕什么。就算真有人多嘴说闲话，大不了就把你的取向问题说出去，怎么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名声的。” 陈阳听完这一番话，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朝王怡媛竖起了大拇指：“你狠，你是老大！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两人一番斗嘴后，最终还是按王怡媛的意思选择了“九天连锁酒店”。开好房间、放下行李后，陈阳就往床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休息一会。” “有没有搞错，一路上都是坐车坐飞机的，又没怎么走路，这都喊累？” “坐累了啊，所以我要躺着休息会。” “懒死你得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要出去逛逛，顺便找一下这边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挨个尝尝味道。” “马上就要比赛了，你就不怕在这里吃了什么东西导致水土不服，最终影响你参赛？以你以往的倒霉经验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极大。”陈阳双臂枕在脑后，笑嘻嘻的看着王怡媛。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担心水土不服，就更要提前适应这边的饮食，不然未来几天怎么办？” 第六十五章 望闻问切 百色市位于桂西省西部，右江的上游，辖区内有多个少数民族，占据了总人口的80%以上，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由于地处边境地区，百色市被交通运输部确定为国家公路运输枢纽，是西南地区出海出境的大通道。 王怡媛就两大爱好，第一是玩，第二就是吃。对于这个充满着浓浓的少数民族风情的地区，如果来到这儿不体验一下当地美食，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嘴和胃。 陈阳坳不过王怡媛，只好放弃赖床上休息的念头，跟着她一起出了酒店。 王怡媛拿着从出机场时购买的地图，连看地图带问路的朝着大排挡汇聚的地方找去。 等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时，已经下午五点过，正是用餐高峰期。放眼一看，嚯，人还挺多的！ 之前还在巴庆市时，王怡媛上班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就会在网上搜索百色的特色小吃。这次到地方了，她已经做好了挨个尝试一遍的打算。 拉着陈阳，王怡媛一路走一路看，但没有在任何一家停下脚步。 陈阳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要吃东西吗？这是干嘛？是能看得饱还是闻味道闻得饱？” “你到底有没有出过门啊，连这个都不懂。宅男！” “我只知道吃东西要吃进嘴里才能填饱肚子，你这样瞎逛只会越来越饿的好吧。” “让姐姐教你一个乖，”王怡媛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陈阳，双手叉腰，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新到一个地方，要知道当地什么东西最有特色、最好吃，一定要懂得望闻问切。” 王怡媛指指周边的各家大排档，继续解释道：“首先就是‘望’。你看见没，每家大排档提供的饮食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就餐的人数却相差很大，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味道不同。越好吃的餐馆，肯定扎堆的人就越多，按这个找准没错。” “小屁孩还敢自称‘姐姐’！”陈阳作势欲敲王怡媛一个爆栗，却被对方躲开了，于是双手一摊继续道，“你这个方法也不靠谱啊，万一人数都差不多你怎么选？总不能一个一个数人头吧，人家会当你有毛病的——当然你本来就有毛病。” 王怡媛撇撇嘴：“你才有毛病，我可没你那么笨。既然是想要吃到当地的特色美食，肯定得看当地人喜欢什么，那样的才会地道。” “地道就一定好吃吗？说不定当地人喜欢吃的你吃不惯呢？”陈阳对王怡媛的说法不以为然，“再万一肠胃不适应，吃了拉肚子也有可能啊。” “切，以我吃遍大江南北所打造出来的铁胃，什么东西我都能吃得下。而且判断是否合自己口味，就要用到第二点了，那就是‘闻’。我一路走一路闻，什么东西香、什么东西闻起来没味道我都了如指掌，待会才好选择。 “第三就是‘问’。在网上搜索、看别人攻略、问当地人的看法等等，都可以作为参考的对象。” “那最后的‘切’是指什么？” “呃，没什么，只是正好凑四个字，比较好听一点而已。” 陈阳再一次无语。 第六十六章 本地还是外地 面对王怡媛的解释，饶是陈阳如此厉害的嘴皮子，一时之间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反驳的方式，于是他决定直接转换话题：“好吧，算你有理。那现在我们究竟去吃哪一家，你决定了没有？本来还没怎么饿，跟着你这么走一圈之后，我都已经觉得有些饿了。” “再继续找找吧。”王怡媛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找一家当地人多的，然后闻起来也不错的大排档就行了。你多饿一会儿也好，待会可以多吃点。” “饿一会儿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分辨出谁是当地人、谁是外地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旅游城市，再加上马上就要举行那个什么挑战赛，最近来这里的外地人肯定很多，说不定他们也来这里吃东西了呢？也许你费尽心思找了家人多的，其实全是游客在捧场。”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算了，我就费点功夫，好好的教教你，你就学着点吧。其实只要肯稍微用点脑子，大部分人都是能分辨出是本地还是外地人的。 “第一，看肤色。这个地方是属于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夏长冬短，年平均气温远高于内地，大部分本地人由于经常暴露在阳光下，受紫外线的照射时间多，皮肤都会比较黑一点。你看那些皮肤发白的，肯定就不是本地人。 “第二，听口音。这边人的方言跟普通话差异很大，所以很少有普通话特别标准的，如果满口北方味道的话，一听就能肯定不是本地人了。 “第三，看行李。本地人这时候来吃饭，要么是刚刚下班过来，要么是从家里出来，很少会携带行李。你看那些背着大背包的、挎着相机的，极大的可能性就是外地游客。 “最后一点就是看点餐了。本地人点餐一般都会干净利落，直接选定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外地人往往会先东看西看，瞧瞧人家在吃什么，然后还要问问价格、问问食材什么的。 “综上所述，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区别其实很大，一般情况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即使偶尔有判断错误的地方，也不会对大局有所影响。” 陈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有接话，但眼神还是向着人群里扫过去，似乎是想把刚刚听到的理论联系实际，试着判断周围的人是否是本地人。 “好了，我最终的选择就是——这里了！”王怡媛终于再次停下了脚步，手指向了左边的一家大排档。 这家大排档看起来很是普通，唯一跟其他地方不同的是，人太多了！除了他家摆放的桌椅被全部坐满以外，很多人点了餐蹲在路边就开吃，丝毫不介意没有位置坐。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要不我们晚点再来吧，我现在也不是很饿了。” “可是我饿了，我就决定吃这家了！” 王怡媛撇下陈阳，兴冲冲的跑到排队的地方站好了位置，顺便还四处看着正在就餐的人们在吃些什么，小鼻子一耸一耸的，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就差没拿纸巾擦口水了。？？ 第六十七章 吃虫？ 幸运的是，排队的人虽然多，大排档老板动作却是很快。没等多长时间就轮到了王怡媛二人。 王怡媛看着档位前贴着的餐食品种目录，一口气点了好几样，什么炒米粥、海带绿豆粥、炒田螺、云吞……等等，唯独没有点菜品目录上特色餐点的第一个：炒粉虫。 陈阳看着王怡媛点了那么多，不禁开口问道：“点这么多，你确定你能吃完？” “没事啊，就算是我吃不完，这不还有你在吗？” “敢情我就是吃你吃剩下的东西、来帮你完成光盘行动的？” “也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吃，虽然每样只有一份，但是多点几样，都试试味道，才不枉大老远的来这么一趟嘛。” “说得好像是专程来吃似的。随你喜欢吧。不过你既然都想试试，为什么不试试那排名第一的特色炒粉虫？” 王怡媛缩了缩脖子：“免了，我又不是鸟，我可不想吃虫子，想起来就觉得好可怕。” 还没等大排档老板开口解释，陈阳就先笑了起来：“谁告诉你‘炒粉虫’是吃虫子的？” “难道不是吗？我之前在广东那边吃过沙虫，当时不知道是虫子做的，端上桌看着是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嚼起来脆脆的挺好吃，结果后来看见他们处理沙虫时把我吓坏了，原来真的是虫，好恶心，害得我差点没全吐出来。我最怕那些蠕动的软体动物了，一看到就浑身发麻。” “小姐，你仔细看看，这上面哪有什么虫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炒粉虫’指的应该是这玩意儿。”陈阳用手指着大排档摊主料理台上的一个大盆，对王怡媛说道。 “你别骗我，就算不是完整的虫子，是以虫子做原料的东西我也是不吃的。”王怡媛有些不信，但还是好奇的看了看陈阳指着的地方。 只见那个大盆里面装着的是一条条比小手指略细条状物，两头稍细，中间略粗一点，每一条都是粉白色，看起来有些软软糯糯的样子。 “这个是……？”王怡媛不是很确定这究竟是什么，但看起来好像确实并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做的，反倒跟在巴庆市夏天经常可以吃到的一种叫凉虾的小吃看起来很像。 “这个啊，这个就是粉虫啦，是大米做的哦。”大排档老板一边忙着准备王怡媛点的餐食，一边用着当地方言浓重的普通话热情的解释道，“就是把大米磨成浆蒸熟后做出来的，很好吃的啦，你要不要点一份来试试？” 王怡媛松了一口气：果然如此，这东西的做法跟巴庆市的凉虾确实差不多，不同之处就在于凉虾是用漏勺漏出来的形如蝌蚪状的小颗粒，是冷却之后加冰水，兑上糖浆吃；而这里的粉虫则是做成了像虫子一样的条形，加上豆豉、指天椒、蒜末、酸笋丝、牛肉等材料炒制之后吃。 “好吧，谢谢老板的解释，这个也来一份，不，来两份！”对于没有错过这么有特色的小吃，王怡媛很是高兴。 第六十八章 看电视的选择 晚餐结束后，陈阳不顾王怡媛提出再去逛逛当地的夜市的要求，坚持要返回酒店。关于吃饭和住宿的问题，陈阳已经作出了让步，现在王怡媛也不好意思再违逆陈阳的意思，只好撅着嘴跟着他回了酒店。 九天连锁快捷酒店的性质就是方便短时间入住的过客，跟星级酒店不同，快捷酒店的房间内只提供基本的配套设施，除了电视机之外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而王怡媛平日里很少看电视，一般的新闻或者电视剧电影什么的，跟大部分年轻人一样，都习惯于通过手机或者电脑去看，也就只有遇到大型体育比赛的时候才会通过电视来观看。 当然，确实没有其他选择时，比如现在，她打开电视就只会选择一个频道：央视纪录频道。 总的来说，王怡媛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爱国的人，日常购买的各种物品，在质量能够达到自己需要的要求时绝对会选择国货。偶尔在听到一些抱怨祖国不好的言论时，她还会据理力争，用种种分析来说明自己祖国的好处。 唯独在看电视剧和电影上，王怡媛都只能承认自己是“崇洋媚外”的了。国产的电视剧、电影自己很少看，国外的片子倒是看得不少，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印度的、泰国的等等都看，不过近几年很在国内很受追捧的韩剧反倒是一部都没看过。 倒不是否认韩国有拍摄得好的片子，只是一看到动不动就上百集甚至好几百集的连续剧，王怡媛实在没有那个耐心追看下去。就连她曾经很喜欢追看的美国的《吸血鬼日记》和《邪恶力量》时，分别追到第三季和第五季就果断弃了。 而娱乐节目并不太合王怡媛的胃口，觉得很多都是秀都太作，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国内的节目中她比较欣赏的就只剩下纪录片和少数论坛类节目了。 不过这时段的纪录片是《特别呈现》，正在讲述的各地的婚俗风情。对王怡媛这种单身人士来说，实在对这期节目提不起什么兴趣，勉强看了会，还是决定把电视关掉算了。 陈阳悠闲的斜靠在床上，看着王怡媛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紧张啊？不是说你经常有跟男生同房的经历吗，怎么这会开始担心起来了，难道怕我吃了你？” “啊？什么同房，你又胡说！我只是住那种混住间而已，这种混住的方式在国外……算了，懒得跟你解释。” “我明白，你的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虽然你长得普普通通，身材也只能算是一般，但你终究是个女的，总有男人会对你有兴趣。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会！哈哈哈！”陈阳大笑起来，差点没从床上摔到地上。 “知道你是个取向特殊的人，不用反复强调。虽然现在很多人思想都开放了，能够接受你这种圈子的人做朋友，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亏你还总是拿这个说事儿。懒得搭理你，我先去洗澡了。” 第六十九章 我美吗 洗完澡后的王怡媛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仔仔细细的把镜子中的自己打量了一番。 “我真的长得普普通通、身材也一般吗？真的是没人会看得上吗？”王怡媛心里还在纠结着陈阳刚才的话。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也不算是太差啊。 论长相，自己虽然不属于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那种，至少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档次吧。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褐色的眼珠不需要美瞳也同样看起来很灵动，挺拔的鼻梁加上小巧的鼻尖下，小嘴的大小适中，嘴唇不厚，但足够丰满，略带点性感的感觉。 王怡媛对着镜子笑了笑，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动了双唇的裂开，露出一排虽然不如广告中那么洁白，但至少洁净整齐的牙齿。 因为喜欢玩户外运动，王怡媛脸上和双臂的皮肤颜色跟身上差异有些大，身上平日里被衣服遮住的部分，皮肤白嫩光滑，而脸上和双臂则是比古铜色略浅的颜色，从这点上来看确实不太符合大众认可的“一白遮三丑”的说法。不过由于平日里保养得当，皮肤虽然不够白，但足够光滑细腻。刚刚洗完澡，在蒸汽的作用下，脸颊自带红晕，显得很是健康。 除了肤色外，评不上“大美女”称号的也许就只有两个原因了：双高。一个是颧骨有些高，第二就是发际线有些高。 颧骨稍稍突出点影响不大，很多人在化妆时还会故意通过粉底和腮红的色差来营造颧骨突出的感觉。但发际线有些高就有点影响了，当扎起头发没有刘海时，会显得额头太长了一点，从感官上来讲有些不符合“美女脸”的黄金比例。 王怡媛摸了摸自己光光的额头，然后取下浴帽，解开扎着的头发，将一头青丝散开。用梳子仔细的梳好刘海，现在再看自己时，自我感觉就相当不错了。 王怡媛的眼神继续下移，想找一下自己身材的缺陷。也许是有些自恋，但她觉得自己身材很好，并不像陈阳所说的那么不堪。 长时间的运动，导致王怡媛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并不是像健美选手或者好莱坞电影里的那些肌肉男那样夸张的那种，而是很紧致。以双臂为例，当自己没有用力时，双臂只是显得很圆润；而当自己鼓起肌肉时，又能明显的看到各块肌肉的突出，算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吧。 退后一步再看看自己的双腿，笔直修长，虽然自己个子不算特别高挑，但总的来说自己的身材也算是黄金比例了。 王怡媛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反锁着的浴室门，然后轻轻的解开了围着身体的浴巾，赤裸裸的站在了镜子前。 摸了摸自己平滑紧致的小腹，双手上移到了胸部。轻轻托了托双峰，34B的尺寸虽然不算大，但足够挺拔，均匀对称，形状则是属于典型的圆锥型。两个峰顶上各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透露着淡淡的粉红色，就像两朵待放的粉色玫瑰花骨朵那样的可爱。 王怡媛甚至还红着脸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双峰，手感柔韧且有富有弹性，这已经算是符合健康胸部的标准了。 审视完自己后，王怡媛取过换洗的衣服，一边穿戴，一边得出了一个结论：陈阳不愧为同志，果然对女人的审美没眼光。 第七十章 青年旅社 待陈阳也洗完澡走出浴室时，时间才晚上九点还不到。 王怡媛正拿着手机上网聊天，抬头就看见陈阳赤裸着上身向旁边的床铺走去，身上还残留一些未完全擦干的水迹。 陈阳的身材确实很好，露出来的地方就没见有一分赘肉。结实的胸肌一看就会令人很有安全感，而八块腹肌也隐约可见，堪称完美，王怡媛虽然知道陈阳不会喜欢自己这种类型，也忍不住YY了一下，想象如果自己被陈阳抱在怀里，一定会很安逸。 这个念头一出现，王怡媛就感觉到自己脸上开始发烫了，而这时正好却看到了陈阳的后背，发现他后背上有很大一片伤疤。 原本想开口问问那个伤疤是怎么留下的，但这时陈阳已经转过身，面向王怡媛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王怡媛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未减，怕陈阳看见自己脸红又会拿自己开涮，干脆就闭口不问，装作很专心的继续玩手机。 陈阳见王怡媛又在拿着手机登录社交软件聊天，不免感觉有些无聊，也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但只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忍不住招呼道：“喂喂，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美男子在这里，你不搭理我，却去网上聊天，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病、得治吗？” 王怡媛正在群里与聊天，得知归派气功这次也会来百色参加挑战赛，很是兴奋，正在努力打听对方的行踪，想要在现实中见见这个网上的好友。听到陈阳喊自己，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冷落了身边的朋友，于是在网上打了个招呼就登出了。 放下手机后，王怡媛单手支撑着脑袋，侧身躺着面对对面床上的陈阳道：“好吧，看你挺孤单的，就陪你聊聊。你想聊什么？” “你以前经常出去旅行？” “不是说对我不感兴趣吗？现在有兴趣了解我了？” “自身条件不好就不要太自恋，得知真相的你会失望的。”陈阳给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只不过是对你说的那个青年旅社很好奇，想要问问而已。我还没有住过青年旅社呢，你给我讲讲那个具体是什么情况吧。” 王怡媛直接忽视了陈阳的嘲讽，但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青年旅社的情况给对方做了一个科普。 青年旅社英文名称为“YOUTHHOSTEL”，这种新兴的概念最早出现于20世纪初的德国，是因为一个叫查理德．希尔曼的教师萌生了为所有的年轻人提供一个交流思想、了解大自然的场所的念头。之后在政府的支持下，青年旅舍作为世界青年相互认识、接触自然的媒介诞生了。 1932年，国际青年旅社联盟（INTERNATIONALYOUTHHOSTELFEDERATION，简称IYHF）在阿姆斯特丹成立，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员，同时也是世界旅游组织成员。总部目前设在英国，并注册为一家非牟利机构。 国际青年旅社联盟共有70多个会员国协会和20多个附属会员国协会及业务代理机构，有国际会员超过400万人，更有超过1000万的青年旅游者在使用青年旅社，使得青年旅社成为了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住宿连锁组织。 我国的青年旅社起步较晚，1999年9月，广东省青年旅舍总部（YHACHINAGD）作为我国第一家青旅总部正式成立。同年11月，被IYHF批准成为其附属会员，广东青年旅舍总部也是该组织在我国的唯一代表机构。2006年在达沃斯举行的IYHF第46届国际大会上，全票通过获得了正式会员的资格。 国际青年旅社联盟实行会员制，拥有国际青年旅社会员卡（HI卡）既是会员身份的证明，也是旅游者入住青年旅舍的凭证，国外有些青旅会拒绝接待没有会员卡的旅客入住。拥有HI卡不仅可以享受住宿费用的折扣，有些地方还可以享受兑换外币、租车、购买车船票等等项目的优惠。 原本王怡媛也申办过HI卡，但由于以前上班时间假期时间有限，离职后又受伤无法出门旅行，在一年的有效期内享受到的优惠加起来，还没能抵上办理卡的费用，之后她也就没有再续费了。 青年旅社提供的房间内大多是跟学生寝室一样的上下铺，入住时按床位计价。办理入住手续后在前台就会领取到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需要入住者自行铺床。为了提倡节能减排和响应环保的号召，绝大多数青旅都不提供一次性用品，所以毛巾、洗漱用品甚至拖鞋等等都需要自备。 硬件设施方面，青旅也只是提供基本的设施，如带锁的储物柜、公共浴室、洗手间、晾衣处等等，有些也会提供需要付费使用的洗衣机、自助厨房。各地的青年旅社风格都各有不同，但几乎所有青旅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拥有一个很大的大厅，以方便大家聚在一起交流。 虽然住宿条件简单，但青年旅社仍然拥有很多忠实的追随者。除了对于独自旅行的人来说，按床位计价的方式比较实惠以外，最大的好处是在青年旅社里可以结识来自五湖四海的同样爱好旅行的朋友，彼此间相互交流各自的旅行经历，互相提供攻略，绝对比网上能够搜索到的信息量强上不止一倍。 王怡媛一直很喜欢青年旅社的氛围，每天晚上，回到旅社的小伙伴们大部分都会聚集在大厅里，有时候会一起弹吉他唱唱歌，有时候会一起玩玩游戏，更多的时候则是闲聊。大家都会毫无保留的提出自己关于旅行的路线规划，提供各地的美食品种和价格，供所有人作参考。在这种闲谈中所能获得的信息量比被奉为旅行者圣经的《孤独星球》（LonelyPlanet）所提供的内容都还要详尽。 唯一一点不太方便的地方，可能就是对睡眠质量不太好的人来说，一个房间里睡着多个人，难免会遇到打呼的、说梦话的、磨牙的，睡眠浅的如果不自备耳塞的话还真是难以入睡。 但王怡媛经常都是一个人旅行，她并不喜欢住酒店或者宾馆的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也许硬件条件会比较好一些，不过住店客人各自进房后都是锁着门，晚上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吃饭的时候也是，看着当地的特色菜，点了也吃不完，似乎只适合点份快餐，或者尝尝小吃，实在是种遗憾。 而住青旅则完全不同，天天都会有来自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块，聊得火热的同时，说不定还能结个伴，相约一起玩剩下的行程。吃饭的时候也方便，大家约着一起，点菜都可以多点几种试试味道。对独自一人旅行的背包客来讲，入住青旅简直就是最佳选择。 第七十一章 小心思 听完王怡媛的讲述，陈阳对青年旅社总算有了个大概的认识，不过他依然很好奇：“你说你以前经常一个人出门旅行，为什么不多约几个朋友一起做个伴呢？你那几个死党不陪你？” “她们倒是想跟着我跑，但是没机会啊。我向来疯惯了，很少提前计划旅行方案，一般都是看到有假期了，就去查查飞什么地方的机票比较便宜，或者什么地方正好遇到有值得一看的奇观，又或者是突然看到某个地方的美景照片受到了勾引，然后我就会去了。 “对与我来说，每次都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种突发性质的旅行，想要临时约朋友，她们就算想去也根本就请不到假。所以我就只好经常一个人出去了。” “你还真是任性，一个女孩子到处跑，完全都不考虑安全问题吗？不过以我那天看到的你的身手来说，只要你自己不作死，我倒是不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会有什么不安全，只是你难道不觉得一个人旅行会很孤单吗？” “说得我好像很能惹事似的。其实一个人也并不意味着会孤单啊。一个人旅行也是有利有弊的。最大的好处是足够自由，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不受约束。 “当然不方便的地方也有，主要是吃饭点餐和拍照。我其实很少拍照，要拍也是拍风景居多。但有些标志性的地方我还是愿意留下一张有自己身影的照片，以用作回味之用的。 “我个人不太喜欢用自拍杆，感觉离得太近，只突出了人物，完全忽略了周边风景，而且有的地方现在也限制游客使用自拍杆拍照。所以，当我需要自拍时，总得要去麻烦周围的路人，又不好意思提出太多要求，拍出来的照片总是很难找到让自己满意的。这点确实略有些不便。 “不过还好，我基本上都是住青旅，在青旅里总是能捡到人跟我一起拼车、拼餐、拼线路的小伙伴，照相什么的就更不成问题了。所以，对我来讲，一个人旅行不但不会孤单，反倒是好处多多呢。” “都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样说，该不会是在为自己找不到人陪找借口吧？话说回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人肯要你吗？本来条件就不行，你还不努力一点，再过几年就算是倒贴可能都没人要了，难道你打算孤独终老？” 王怡媛不乐意了：“你管我有没有人要！单身怎么着，碍着你事儿了？本姑娘乐意不行吗？你一个基佬，居然还嫌弃本姑娘条件不好，明明是你的审美观有严重的问题好吧！不跟你说了，睡觉！” 王怡媛情绪很激动地说完，然后重新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翻过身去背对着陈阳，以表达她不打算继续说话的决心。 “哟，生气了？开个玩笑，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也是关心你才会问你有没有男朋友的啊，以前我经常这样说，不也没见你生气吗，今儿怎么突然变小气了？” 陈阳顿了顿，见王怡媛没有回应，只好求饶似的说道：“好了好了，是我开玩笑过分了，我郑重向你道歉好吗？别生气了。” “没生气。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挑战赛组委会安排的宾馆。要转那么多次车，肯定很累，今天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我先睡了，晚安。” “真没有生气吗？”陈阳有些不确定王怡媛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得到王怡媛的回答，只好叹了口气，“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好吧，你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晚安。”之后便也躺下了。 王怡媛听到了陈阳的话，但并没有搭理。其实她也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激动。就像陈阳所说的，以前他也经常笑话自己条件不好没人要，但自己也没介意过，最多就是拌拌嘴而已。但刚才听到陈阳那番话时，自己心里却很不舒服，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酸酸的感觉吧。 仔细想想，陈阳所说的其实也不是全无道理。王怡媛也在奇怪，按理说自己各方面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也都不算太差吧，读书时追自己的男生也不少，但偏偏出了社会工作后，周围的朋友除了几个死党外，比自己漂亮的、或者不如自己的都已经有对象了，但自己却乏人问津。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27岁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小了，结婚足够早的，孩子都已经可以打酱油了。王怡媛的母亲也经常会念叨，甚至还有过让她去相亲的念头。 虽然王怡媛和几个死党经常开玩笑说自己是“剩女”，找男朋友绝对是宁缺勿滥，但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也同样期待能拥有一份很浪漫、很走心的爱情。只是很可惜，平时身边所接触的人中，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有触电般感觉的男生。 算起来，陈阳应该是自己身边的男性当中最符合白马王子形象的人了，人长得不赖，身材又好，家境也不相当不错。最关键的是他还单身，也没有听说有女朋友。不对，怎么忘记他的取向问题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白马王子，偏偏是个GAY。都说现在男女不均衡，男生比女生多出好多，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导致缺乏女生资源的男生们就去相互抚慰去了？ 好吧，我并不排斥同性恋人群，对他们的取向能够理解，但为什么像陈阳这么优秀的资源偏偏会属于那个圈子啊，这对剩女们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有木有？！ 再说了，就算优秀的男人资源没了，普通男人资源又去哪里了呢？我也不算太差啊，为什么工作这几年来只结交了不少“哥们”，却一个喜欢我、可以有机会进一步发展的人都没有出现呢？难道真被陈阳说中了，我真的就是个不讨喜的人，注定要孤独终老吗？ …… 王怡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也就睡着了。 第七十二章 问题宝宝 此次举行的国际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是在百色辖内的乐业县举行，赛事组委会将业余组参赛选手的入住点安排在乐业县城的一家酒店内，需要参赛者自行前往，然后组委会会按照选手报到的顺序统一分配房间。 乐业县位于桂西省西北部，距百色市区约168公里，其辖区内旅游资源丰富而独特，经十多个国家的专家科考论证，在约2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已发现28个天坑，其中，在全世界13个超大型天坑中，分布在乐业县的就有7个，因此乐业县被誉为“世界天坑之都”、“世界天坑博物馆”，目前已正式批准为“国际岩溶与洞穴探险科考基地”、“国家森林公园”、“国家地质公园”和“中国青少年科学考察探险基地”。 从百色市区到乐业县有班车可以直达。早上五点半王怡媛就叫醒了陈阳，两人收拾好行李退房后，直接去到了百色的长途汽车站，买好了最早的一班、也就是七点的班车车票，然后在附近早餐摊上随便吃了点早餐，就等着上车前往组委会安排的酒店了。 王怡媛眼见陈阳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呵欠连天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让你昨晚早点睡，你干嘛去了？现在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的大小姐，昨晚你突然就翻脸，我害怕啊。” 王怡媛不由得“噗哧”一笑：“你怕什么？” “我以为你真生气了。我们工作室好不容易才招了个打杂的，你要是因为生我的气而辞职的话，小俊和浩子非杀了我不可。” “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工作室里负责打杂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嘴真的很臭啊？” “是吗？”陈阳装傻，用手虚捂着嘴呵了一口气，然后放到鼻子下用力闻了闻，“不会啊，我觉得味道蛮清新的。忘了告诉你，我以为酒店里会提供，所以这次出来压根儿就没带牙膏，昨晚和今天都是用的你的。按理说咱俩的口气应该是一样的味道，你要不要来闻闻？” 说完，还故意张大嘴凑近了王怡媛，往她脸上呵气。 王怡媛一脸嫌弃的推开陈阳：“你说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呢？” “我很正经啊。就像昨天晚上吧，你生气了，我就一直在那里反省自己的错误，反省了整整一夜。” “你一夜没睡？”王怡媛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昨天自己突然发脾气似乎有点过了头。 “那倒也不是。前半夜我在通过手机看电影，学习怎样讨好女生；后半夜嘛，我是在梦中接受周公的进一步教育。”陈阳很认真的回答道。 “……” 王怡媛瞬间就没了内疚感。她翻翻白眼，懒得再理会陈阳的胡扯，干脆拿出手机，一边吃饭，一边上网看着新闻。 早上七点，发往乐业县的班车准时从百色市长途汽车站驶出。 王怡媛在买票时就问过，班车正常情况下会在3.5到4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于是上车后，她便靠在靠背上打算眯着眼打个盹，这样会感觉时间过得快一点。 但是陈阳却不肯安安静静的坐着，拉着王怡媛不停地问问题： “去那么什么县要多长时间啊？” “到地方后你知道组委会安排的酒店在哪里吗？” “你说组委会安排房间的时候，如果正好是一男一女去报道，会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吗？感觉很不靠谱啊。” “这次挑战赛设那么多奖项，你说到时候没几个报名的话，是不是不用比赛直接就可以拿奖走人了呢？” “这次比赛是两天吧？比赛结束后假期时间还有，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计划啊？” …… …… 王怡媛一开始还假装睡着了，不想回话，但无奈陈阳问一个问题就会拍一下她的手臂，实在是装睡不了：“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听说过吗？组委会怎么安排自然有人去经手，哪里用得着你操心。” “我这不是看你无聊，想陪你说说话吗。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陈阳说得很无辜。 “我哪里有觉得无聊啊？拜托你，让我安静一会好不好。你刚刚吃早饭时不是还一个劲打呵欠，感觉困得不行的样子吗？去乐业县要三个多近四个小时呢。与其现在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你还不如趁坐车这几个小时打个盹，养足精神呢。” “我昨晚没睡好还不都是因为你。” “打住，别说得那么暧昧。明明就是你自己看电影看入迷睡得晚了，关我什么事儿？这锅我可不背！” “当然跟你有关啊。如果不是你生气不理我，我哪会去看电影。而且比赛明天才正式开始，我们今天下午报到也来得及，何必非要一早就拉我起来坐最早一班班车过去呢。其实完全可以睡到自然醒，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的。” “你当是旅行来啦？对待这次比赛，我可是认真的。我还想着拿个奖好找你们几个老板报销往返路费呢。” “明天比赛跟你今天早点报到有什么关系吗？又不是报到得越早就排名越靠前的好吧。” “你懂什么！之前网站上报名时对具体比赛安排还没有详细的介绍。我们早点去报到，也可以先了解一下详细的比赛项目，如果有空闲的时间，甚至还可以去提前熟悉一下比赛场地，这都是对取得好成绩有帮助的。拜托你还是睡一会养养精神吧。” “但是我现在不困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呗。听音乐也好、看电影也好，反正别来打扰我，OK？”王怡媛说完，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靠在靠背上，将头转向车窗的一侧，不再理会陈阳了。 陈阳见状，也只好作罢，拿出手机来，想了想又放回了兜里，学着王怡媛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车身的晃动和车行途中的噪音似乎很能令人有种躺在摇篮里听着催眠曲的感觉，两人很快都沉沉睡去。 第七十四章 熟陌少年 长途班车到达乐业县之后，王怡媛二人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赶去组委会安排的酒店。 验证身份证明、体检报告后，两人领取了本次比赛赛程安排表和参赛号牌，各自拿着房卡去组委会安排的房间里放行李，约好了十二点一起吃饭。 王怡媛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一看，房间内已经有了另一个正在收拾行李的女生。 那个女生上留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很是精神的样子。她上身穿着一件百色T恤，胸前还有个很可爱的皮卡丘的图像，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背带裤，正蹲在床前整理行李。从容貌和穿着上看，应该还是个学生。 看见王怡媛走进门来，那个女生抬起头，很大方的招呼道：“你好啊，我未来两天的同伴。” “呃，你好。” “看来组委会应该是按照报到的先后顺序分男女安排房间了。我也才刚刚到一会，你就来了。”那个女孩站起身来，向王怡媛伸出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年’，年轮的‘年’，叫‘熟陌’，熟悉的‘熟’，陌生的‘陌’。很高兴能认识你。” 王怡媛愣了一下，才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手：“我叫王怡媛，也很高兴认识你。” “‘往医院’？哈哈，你这名字真逗。呃，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嘴快，开玩笑的话你可千万别介意。你一定是姓‘王’，王者荣耀那个‘王’是吧？” “嗯，是的。其实没关系啦，朋友们都这样拿我名字开玩笑，我早就习惯了。”王怡媛走到房间内空着的那张床边，卸下背包后才继续说道，“我名字中‘怡’是心旷神怡的‘怡’，‘媛’是婵媛的‘媛’。” “‘婵媛’乃姿态美好者也。令人心旷神怡的美女，怡媛姐姐你的名字很好听哦，人又长得漂亮，真是人如其名呢。”年熟陌摇头晃脑地说道。她有些自来熟，有了搭话的同伴后，行李也不收拾了，将散在床上的一堆杂物往旁边一扫，干脆坐在床上与王怡媛聊起天来。 “哈哈，谢谢妹妹夸奖，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了。你的名字也不错啊。‘熟陌’，既熟悉又陌生，很有禅意呢。” “嗯嗯，我也这样觉得——虽然我怀疑我老爸老妈之所以给我起这个名字是懒得动脑筋的结果。”年熟陌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 “妹妹真是会开玩笑。感觉喊你‘熟陌’似乎显得太郑重了，干脆我就喊你‘陌陌’吧，你看可以吗？” “随便啦。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而且‘陌陌’很好啊，总比‘熟熟’顺耳一些。要是姐姐管我叫‘熟熟’的话，我还真不敢答应，免得别人听错，以为是喊‘叔叔’，然后怀疑我整容加变性，那就麻烦了。哈哈哈！” 年熟陌说完，干脆躺倒在床上，双臂展开，在身体两侧拍打着床面，而双腿则举到空中一顿乱蹬。 王怡媛看着这貌似是漫画场景的一幕，不由得也笑了，心中也有些感叹，还是年轻好啊，随便一个动作都感觉萌萌哒。而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都不敢这样放肆了，否则一定会被人笑话是在装可爱的。 “对了陌陌，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你难道也是来参赛的？” “嗯呐，我今年读高二了。下学期开始就要全力以赴应对高考，恐怕就没什么时间出来玩了。所以我就趁现在还不是太忙的时候来报名参加这次比赛啦。”年熟陌坐起身来，晃动着双脚答道。 “高二？不是应该已经开学了吗？” “是啊，不过我向学校请了假三天，老师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可是单单是比赛就要整整两天的时间，你请了三天假，时间上赶得及吗？” “没有问题的啦。我家和学校都是黔南的，离这里比较近。再说后天是周日，不算在请假的时间内，实际我相当于有四天假呢。时间上绝对没有问题的。” “哦哦，那就好，不过陌陌妹妹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就要高考了，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这种比赛嘛，以后上班后有的是机会参加的。” “嘻嘻，怡媛姐姐这是怕输给我吗？” “不过是一个挑战赛而已，挑战的是自己，我不会拿自己去跟他人比较的，当然不存在怕输的问题，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关心一下妹妹的学习罢了。” “嗯呐，谢谢怡媛姐姐关心。我知道的啦，老爸老妈也天天念叨。”年熟陌瘪瘪嘴，随后又展颜一笑道，“不过我的老师们都很支持我来参加这次挑战赛哦。老师们说了，学习就要劳逸结合，不需要把自己绷得过紧。就像橡皮筋一样，本来需要有张有弛才能保持弹性，如果一味的紧绷，不但会失去弹性，说不定还会断掉呢。” 王怡媛笑了笑：“你有分寸就好，相信你的学习成绩一定很不错，所以老师才会支持你。” “还好啦，成绩还算过得去。我虽然喜欢玩，但是不会荒废学业的。” “那这次既然来了，挑战赛也要加油哦！” “嗯嗯，我们一起加油！”年熟陌用力的点点头，“对了，姐姐你有用社交软件没？我们加个好友，以后也可以经常联系啊。” 王怡媛将自己的社交软件帐号告诉了年熟陌，年熟陌一搜，随即一下子跳了起来：“天哪，真是太巧了！” “怎么了？” “怡媛姐姐你居然就是三无，我的社交软件昵称叫‘熟陌少年’，跟你还是一个群的呢！” “呃……”王怡媛仔细回忆了一下，但确实没觉得“熟陌少年”这个名字耳熟，但又不太好意思开口问。 还好年熟陌继续说下去，化解了王怡媛的尴尬：“不过怡媛姐姐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刚刚入群不久，平时上课也没怎么水群。不过我对你早有耳闻哦，群里的人经常都会提起你‘三无’的大名呢！我以前听他们管你叫‘三无妞’，还不相信你是个女的，原来还真是个漂亮姐姐。能跟三无姐姐一起来参加这次挑战赛，还分配到了同一间房，真是种缘分啊！哈哈哈，我一定要去群里炫耀炫耀。” 第七十五章 瘸腿大哥 王怡媛听到年熟陌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登录社交软件时，群里确实是有人说到近段时间进来了几个新人，但当时没见新人在，王怡媛也没有特地去看群成员里增加了哪些人，所以并不知道化名为“熟陌少年”的年熟陌跟自己居然是同一个群的好友。 “那真是太巧了。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你也在群里，即使知道，恐怕我也不会猜到是你。你明明是‘熟陌少女’，为什么要叫‘熟陌少年’呢？哈哈。” “噗，三无姐姐不会没有听说过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吧？文中的‘少年’指的可是革命的先锋、未来历史的塑造者呢。而且在现代汉语词典上对‘少年’的定义是指十到十四、五岁的人，并没有特指是男生哦。 “我那个号是我初中的时候注册的，当时的我就是少年没错啊。虽然现在长大了，已经不算是少年了，但我用惯了这昵称，朋友们也都熟悉了，我也就懒得去改啦。” 听着一个中学生以老师的口吻纠正自己的错误，王怡媛不免有些脸红。 《少年中国说》那么有名的文章，自己当然读过，也知道‘少年’指的是介于童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以及处于这个年纪的人，但日常中人们似乎约定俗成地将“少年”和“少女”相对应，所以王怡媛才会有此一问。 一时间王怡媛又有些尴尬了，幸好正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陈阳打来的电话。王怡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过陈阳的来电，赶紧接通了。 “十二点了，想好去什么地方吃饭没？就在酒店里还是去外面？”陈阳在电话里问道。 “哎呀，都十二点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不想吃酒店的东西，没什么特色，咱们还是出去吃吧。”王怡媛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年熟陌，想了想后又接着对陈阳道，“我带一个朋友一起去，可以吧？” “是跟你同房间的室友是吧，我也正想告诉你，我的室友会跟我们一起去呢。那就都一起吧，人多也热闹点。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待会大厅见。” 挂断电话后，王怡媛还没开口，年熟陌就高兴的鼓起掌来：“太好了，我也不喜欢吃酒店里的东西。谢谢三无姐姐。” 原本王怡媛是想说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然后AA制。但听到年熟陌说谢谢后，突然觉得开不了口了。想着也就一顿饭而已，对方是个学生，没收入，自己好歹也是工作了好几年的人，请对方吃饭也是理所当然，所以也就闭口不提AA制的事情了。 “那陌陌你赶紧收拾一下吧，然后我们去大厅等我朋友他们。” “不用收拾了，随时可以出发。”年熟陌说完，却发现王怡媛的眼神落在了自己床上堆着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上，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别管这些啦，反正出门吃饭也用不上。回来再收拾就好。” 说完后，还顺手扯过被子盖在了那一堆杂物上，然后拍拍手道：“我准备好了，随时听从三无姐姐的召唤。” 王怡媛闻言噗哧一笑，也不再提收拾的事情，带着年熟陌一起出了房间，乘坐电梯下到了大厅。 没等多久，陈阳和另一个看起来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起，也来到了大厅。 令王怡媛有些惊讶的是，她发现跟陈阳一起来的人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仿佛腿脚有点毛病。 虽然王怡媛很快收起了惊讶的表情，但还是被那个人敏感的注意到了。对方自嘲的笑了笑，道：“怎么，很奇怪我这个瘸子也会来参加这个挑战赛是吗？” “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王怡媛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关系的，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我这条腿之前截肢了，现在安装了假肢，但始终还是比不上自己长出来的腿好使啊。”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 “嗯嗯，我知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介意。都这么多年了，我心理上早就习惯了，只是生理上始终不能完全不习惯而已。我来参加这个挑战赛，其实也就只是来开开眼界凑个数而已。” 陈阳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吴大哥真会开玩笑，如果你算凑数的，我就根本没资格来参加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朋友王怡媛，怡媛，这位是吴林吴大哥，他可是个强人哦。”说完眼神转向了王怡媛身边的年熟陌。 王怡媛先是跟吴林打了个招呼，然后也赶紧介绍道：“这是我的室友年熟陌，是个学生，这是我的朋友陈阳。” “哇，陈阳哥哥好帅气啊，三无姐姐找到这样的男朋友，品味还真是不错呢。吴林大哥名字好熟啊，跟之前独自一人成功登顶慕士塔格峰的那位大神一样的名字呢。”年熟陌两眼冒着星星，看看陈阳又看看吴林，一个都没有冷落。 “呵呵，大神不敢当，我现在也就只是一个瘸腿的大叔而已。”吴林笑得很轻松。 “啊，真的是你！吴林大神，你知道吗，我可是你的超级铁粉哦！天哪，太幸运了，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三无姐姐，快快快，你来帮我照张相，我要跟我的偶像合个影。” 年熟陌也不管王怡媛和吴林是否同意，直接将手机塞到了王怡媛手中，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吴林身旁，一手挽着吴林，另一手则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王怡媛原本还想纠正一下年熟陌的话，告诉她陈阳只是自己的朋友而并非男朋友，但还没来得及插上话，就发现年熟陌已经摆好了照相的pose了，于是只好咽下了想说的话，准备先帮年熟陌他们照相，之后再慢慢解释。 吴林笑呵呵的配合年熟陌照完相，才向年熟陌问道：“你叫年熟陌？是不是有个网名叫‘熟陌少年’？” “嗯呐，吴林大神你听说过我？” 上架感言 从开始写这本书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我以前的确很爱写一些东西，但大多是一些球评。我曾经是一个足球迷，现在虽然还是很爱足球，但已经不敢自称球迷了，因为放弃了联赛，基本只有大型比赛时才会看球。 另外我也极度热爱旅行，不过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懒癌晚期患者。以前出门旅行时会写详细的游记，之后缩减为攻略，再之后进一步减少为贴士，最后到现在都懒得再动笔了。 而这次在起点发书，一开始纯粹是一时兴起。当时只写了五章就开始上传，每天一章，只是想着在起点这么久，总应该为自己留下点什么而已，所以只是偷偷的更新，连自己在起点最好的朋友都没有通知。 没想到我很快获得了编辑的鼓励与认可，在我更新还不到一万字时就通知我可以签约了。得到通知时我既紧张又激动。激动的是自己的作品有人认可，而紧张的是我连一个字存稿都没有，以后会不会有人看、有人支持，我更是一点都没有把握。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朋友后，朋友们对我很是支持，帮我发包拉票、在讨论区帮我推荐给其他朋友、天天在书评区签到支持……每一件事情都令我很是感动，也激励着我收起了玩乐之心，把写书当成一件大事来认真对待。 感谢所有的朋友，本书的每一个盟主、护法、堂主、舵主、执事、弟子、学徒和见习，你们的打赏、你们的投票、你们的留言、你们的心意我全都收到了，衷心感谢你们！ 同时也感谢编辑，编辑给我安排了不少推荐位和榜单，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我的书的存在。而关于上架，我因为更新字数太少，又没有存稿，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没想到偶然一次询问，编辑立刻就为我安排了上架时间。再次感谢编辑的信任与厚爱！ 今天，本书在所有人的帮助下终于上架了！在此除了感谢每一位帮助过本书的朋友外，也祈求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作为新人的我虽然不敢保证随时爆发，但至少我敢保证我绝不会随意腰斩此书。 相信我，我一定会更加用心与努力！ 最后，按所有新书上架时的惯例喊一句：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谢谢啦！ 情人节了，大家看在我还是单身狗的份上，尽管拿票票来砸我吧！ 第七十六章 登山界大神 年熟陌对吴林知道自己的网名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小脑袋使劲回忆了一下，也没能记起到底自己以前有没有与自己的偶像接触过。 “别喊我‘大神’了，这个称呼我真担当不起。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管我叫‘吴叔叔’好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在读中学吧？我至少比你年长上二十来岁，你喊我一声‘叔叔’，也不会太吃亏的。”吴林微笑着回应年熟陌的话。 “嗯呐，我今年高二了。那我就叫你吴叔叔吧。” 王怡媛本来对吴林也挺好奇的，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又见年熟陌还打算缠着吴林问话，于是忍不住插言道：“熟陌妹妹，见着你偶像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总比站在这儿干聊的好。” 年熟陌吐了吐舌头：“好，听三无姐姐的，咱们先找地方吃饭吧，待会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吴叔叔请教呢。”话虽这样说，依旧还是挽着吴林的手臂不放，似乎怕自己的偶像会从此消失似的。 王怡媛苦笑着摇摇头，但见吴林并没有提出异议，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四人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川菜是各个菜系中价格最实惠、口味最丰富的类型，于是大家便一起离开酒店，向路人打听后找到了一家就近的川菜馆。 吃饭时，年熟陌一刻也没安静下来，不停地缠着吴林问这问那的。 从两人的对话中，王怡媛慢慢也理出了头绪。 原来吴林确实不愧为年熟陌口中所称的“大神”级别人物。 吴林曾经在登山界很有名气。作为一名业余爱好者，他创造了很多前无古人的记录，至今没有其他人打破。 大学时期的吴林就曾经跟随大学的登山队一起，攀登过很多名山。毕业出社会之后，他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公司，前几年努力打拼，总算是在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在公司业绩稳定后，他便开始重拾对登山的热情，一有时间就会到处去挑战高峰。 吴林曾经成功登顶四姑娘山、哈巴雪山、玉珠峰、雪宝顶等知名雪山，最让他名扬四海的一件壮举是，他曾经完成了一项在就算在专业登山界看起来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孤身一人登顶慕士塔格峰并安全返回。 慕士塔格峰坐落于美丽的帕米尔高原上，海拔7546米，属于冰川体系，冰川总面积达377.21平方公里。在当地人的语言中，“慕士塔格”实际就是“冰山之父”的意思。 虽然慕士塔格峰海拔很高，却被登山界称为馒头峰，因为它的坡面比较平缓，像馒头一样，感觉可以直接走上去，算是攀登难度较低的山峰，所以它被列为了7000米级入门山峰。 但是实际上，很多真正亲自攀登过慕士塔格峰的人都普遍反映，其登顶难度要大于位于青藏高原上藏区8000米级的山峰。 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后，吴林于2005年7月初开始了创历史的登山之旅。他选择的是已经比较成熟的西山脊路线，这条线路比不上北坡和东坡险峻，但也有多条冰川裂缝，登顶并不容易，不过吴林最终还是成功了。 当吴林独自一人完成登顶后，业界对于他的这种行为褒贬不一，有赞扬他“勇敢顽强、不惧艰险、专业技术过硬”的，也有批评他“盲目冒险、不顾后果、没有社会责任感”的。 但不管是实力还是侥幸，吴林的孤身登顶成功终究是创造了一个登山界的历史，不仅在国内，甚至是在全球都成为了一个登山界的神话级人物。当时的国家登山队甚至都有派人与其接触，希望能将他招入国家登山队门下。 可惜这原本美好的一切却在一次意外后改变了。 2012年，吴林再一次试图挑战自我，想要独自登上同样位于帕米尔高原的公格尔峰。 公格尔峰海拔7649米，是世界著名高峰之一。它与慕士塔格峰遥遥相望，两者与公格尔九别峰一起，并称为东帕米尔高原的三座著名高峰。公格尔峰的北峰尤为险要，迄今为止尚无一人从北坡到达过峰顶。 当时的吴林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登山经验，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自己挑战成功充满着信心。当年5月底，他选择了从东北山麓开始攀登，但是却在途中意外遭遇雪崩，登顶失败，甚至险些丧命。虽然最终还是被成功营救，但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左腿被冻坏，获救时小腿肌肉大部分都已经坏死，导致不得不做了截肢手术。 原本就有不少对吴林独自登山行为不满的人存在，这次吴林的失败更是令得闲言四起，许多人通过网络、报刊等等各种媒体，不断批评他缺乏专业知识和技能、头脑简单爱出风头、浪费国家救援资源…… 登顶失败、身体残疾，已经让吴林很是消沉，而外界一致的批评声更是令他难以承受，甚至一度患上了忧郁症。沉寂了一年多后，才终于在心理医生的开导和家人的鼓励下重新振作起来。 吴林也承认自己当时有些太过自负了，但仍没有放弃再次挑战极限的渴望，近几年一直都在参加着一些难度相对较低的户外运动来训练自己。这次来参加这个挑战赛，一方面是适应自己的义肢，一方面也是想重拾对自己的信心。 而吴林之所以会知道“熟陌少年”这个名字，是他从国家登山队的几个朋友口中听到的。虽然由于吴林登顶公格尔峰失败导致残疾，国家登山队放弃了招揽他的计划，但在与国家登山队的多次接触中，他与队里的的几个人也建立了很好的朋友关系并保持至今。 吴林的朋友告诉他，有个网名叫做“熟陌少年”的小女孩对登山也是很有热情，不仅是国家登山协会的注册会员，参加过协会组织的多次培训和登山活动，而且在论坛里面也非常活跃，记录了很多她自己对于登山的理解和攻略。 吴林闲暇时好奇的在论坛上搜索了一下“熟陌少年”所发的帖子，发现文中虽然有些地方专业知识略显不够，有些稚嫩，但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对方对登山活动的激情。 这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激情，令吴林仿佛从熟陌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所以对这个名字记忆尤为深刻。当他听到年熟陌这个不常见的名字时，一下字就联想到了网上那个“熟陌少年”，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王怡媛一边默默的吃饭，一边听着年熟陌与吴林两人的对话。听完之后，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己在吴林和年熟陌两人面前，原来真的只能算是爱好者而已，而且还仅仅只能算是爱好者中的业余人士。 她对吴林的事迹并不了解，关于登山界的人物，她所知道的仅仅只有一个夏伯渝，这还是因为夏伯渝的出生地也是自己的家乡，以及对方曾被评选为CCTV体坛风云人物，所以才会知晓的。 这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到最后菜都凉透了。结账时，年熟陌主动提出AA制，这倒令得王怡媛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最初她邀请年熟陌一起吃饭时，对方说“谢谢”原来只是谢谢自己的邀请，而自己还以为对方是自来熟性格，有人请吃饭就说谢谢来应承了，实在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场的三人都赞成AA制的建议，但陈阳拒绝了，不过他提出的理由实在很令人无语：尊老爱幼！ 吴林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年熟陌却撅着嘴表达了不满。王怡媛赶紧解释道：“大家别理他，他一向口无遮拦，满嘴都是胡说八道。咱们也别跟他客气，反正他是个土豪，吃他一顿吃不穷他，就当是提前实现共产主义了。” 大家又是一番谦让，但最终在陈阳的坚持下，还是由陈阳做了一次东。 王怡媛看看时间，还不到下午两点，于是便询问大家下午有什么安排。吴林和年熟陌都表示没有特别的安排，陈阳的意见是回酒店补觉，不过被王怡媛直接忽视了。 王怡媛提出想去比赛现场看看，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为能够在未来的比赛中取得更优异的成绩做好准备。年熟陌立刻表示极力赞成。 吴林笑着说：“提前熟悉环境确实很有必要。其实我已经来这里有一段日子了，就是为了多花点时间熟悉环境。”他拍拍自己的腿，“没办法，笨鸟就得先飞。” “吴大哥您过谦了。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吴大哥这么有本事，以后我也有很多关于户外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呢。”王怡媛很诚恳的说道。 “请教不敢当，有什么问题有时间我们大家都可以一起探讨一下。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何况我们这里还有四个！” 第七十七章 踩点 吴林指指自己，又指指在场的王怡媛三人，把大家都比作了可以赛过诸葛亮的臭皮匠，这个小玩笑令众人之间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吴林也把这几天自己所打听到的有关比赛的周边信息和自己考察到的比赛赛场情况给大家做了一个介绍。 在百色乐业县举行的国际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原本比赛开始的时间都是选在每年的农历三月三。但今年这次挑战赛因为增加了业余组的比赛内容，需要对比赛的具体项目、行进线路等等做进一步考察和规划，所以组委会推迟了今年比赛的开始时间，并提前通过邮件等方式通知了各大专业团队以及发出了邀请函。 待各方面准备就绪之后，赛事组委会才开始在网页上正式进行宣传，吸引一些二线团队和业余爱好者来参与此次挑战赛。 吴林之前几年都有来观摩过这项赛事，因为其以前在登山界的名声，组委会里有不少人都认识吴林，大家的关系也还算比较融洽。此次报名业余组挑战赛后，他与在一个组委会内的朋友联系了一下，获知了具体的比赛项目和行进线路，已经提前来乐业县并实地考察过了。 王怡媛从兜里取出组委会分发的比赛项目安排表，看了看上面的日程安排： 时间：5月21日（星期六）。 比赛项目：徒步，山地车。比赛地点：布柳河仙人桥景区。 时间：5月22日（星期日）。 比赛项目：越野跑，速降（岩降）。比赛地点：黄猄洞天坑国家森林公园景区。 比赛项目：竞技攀岩。比赛地点：乐业县攀岩广场。 总共五个项目的比赛被分在了两天、三个地方进行。 令王怡媛很高兴的是，之前报名时网上所说的速降项目是溪降，自己还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训练过，而现在看到比赛中速降项目被更改成了岩降，这对自己来说应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不过对于比赛场地的三个地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她只好向吴林开口问道： “吴大哥，这三个地方不知道距离远近，我们先去哪里合适呢？我还没有看本地的地图，而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我担心一下午的时间不能把比赛场地实地考察完。” “用不着全部都去考察的，攀岩广场是设在市区内，使用的是人工岩壁攀登。这种竞技攀岩项目，完全不用提前去考察，到时候在现场，只需要花个十几分钟观察一下线路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我看了一下比赛细则，总成绩中占比比较高的是徒步、山地车和越野跑这三个项目，各占25%，速降占15%，攀岩仅仅只有10%，既然时间有限，你们不需要把有限的时间花在提高攀岩成绩上。 “按照组委会的安排，除了攀岩是在市区广场外，徒步和山地车是在同一个地方进行，越野跑和速降是在同一个地方进行，两地之间还很有些距离。 “今天时间不多，如果两个地方都去的话，可能有些太赶。我个人建议是可以先去熟悉一下自行车和徒步的那条线路，毕竟那里进行的两个项目分值占比高，已经达到总分的一半了。” 王怡媛看看年熟陌和陈阳，见两人都没有表示反对，便决定采用吴林的建议，在征询吴林的意见时，吴林也答应陪同一起前往。 乐业县城没有找到租车的地方，陈阳土豪气十足，直接包了一辆出租车，四人上车后一起向比赛场地赶去。 本次徒步和山地车的地点被安排在了布柳河仙人桥景区，距离乐业县城51公里。景区内的布柳河大峡谷全长16.9公里，夏季很多游客会来这个峡谷玩漂流。这里也是此次比赛的专业组中皮划艇项目的比赛地点。 吴林在车上为三人介绍道，由于乐业县政府以及各企业对于活动的大力支持，凡是持有参赛选手报名表或者号牌的人，凭身份证提前三天到进行比赛的景区考察线路时，都不需要另外支付景区门票。 王怡媛经常到处旅行，对各地景区门票价格一直都是很不屑的。她一向认为门票价格定价过高，会阻挡了很多真正热爱自然的人去领略大自然的美，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现在听到吴林这样介绍，看得出组委会对比赛也花了不少的心思，顿时对此次比赛的组委会充满了好感。 虽然布柳河仙人桥景区距离乐业县城并不算特别远，但由于全路段都是二级公路，四人乘坐的包车用了近一个半小时才达到景区大门处。 果然如吴林所说，四人虽然没有携带参赛号牌，但出示身份证以及通过手机网页打开了参赛报名成功的确认表后，都被告知可以免票进入景区。大概是为了满足各参赛选手熟悉场地的需要，景区还特地提供了收费的山地车供人租借，这给王怡媛四人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景区大门实际是在峡谷的下游。四人各租了一辆山地车，便沿着河岸向上游骑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被誉为“仙人桥“的地方。 这是一座由三座大山塌陷形成的天然石拱桥，目测高度和跨度都在一百米以上，就像一条龙横跨在河的两岸，绝景天成，气势雄伟，很是罕见，令人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难怪会被称为世界上最大、最美的水上天生桥了。 对于如此美景，拍照留念那是一定要有的。难为30出头的陈阳和快奔三的王怡媛还都保持了跟年熟陌一样的小孩心性，三人各种姿势摆拍了十来分钟，这才恋恋不舍的骑上车继续出发。 吴林等众人拍完照重新上路后，才一边骑车，一边继续介绍起自己了解到的详细的比赛规则。 按照组委会的安排，比赛当天，参赛选手的徒步项目将从峡谷中段出发，沿河岸向上游行进，途中需要穿越一段山林路段，终点设在峡谷漂流接待处，全长只有10公里；到达终点后，选手可凭号牌领取之前预约的、或者交给组委会保管的自带的山地车，再沿河岸向下游行进，以峡谷下游的仙人桥为终点，山地车骑行线路总长为15公里。 徒步项目和山地车项目对每个选手都是分开计时，不会因为选手在两个项目中间的休息时间，而影响到选手的两项成绩。当然，比赛规则中对每一个项目都有一个最迟完成时间限制。 比如徒步项目，要求最迟完成时间为4小时，从徒步开始后的第4.5个小时起，选手必须进行山地车项目，没有按时完成徒步项目的，或者没有准时在限时前开始山地车项目的，均取消两项成绩。 而山地车项目最长限时为3小时，若只是山地车项目未完成，徒步项目按时完成了，则徒步成绩有效，只是取消山地车项目的计分。 众人对组委会的规则设定没有任何异议。 按照这个最长限时来计算，相当于徒步只需要每小时前行2.5公里，山地车时速不低于5公里每小时即可完成，两个项目中间还能有至少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种比赛强度，别说对于经常参与户外运动的爱好者来说非常简单了，就算是对一个普通人，完成起来也不会有任何难度。 既然只是考察地形，而不是竞技比赛。几个人骑车的速度都不快。大概半小时后，吴林先停了下来，指着路边的山林说道：“看见那些挂着的小彩旗没有？那里就是徒步的起点了。” 其余三人也停下车。放眼望去，挂着的小彩旗一直延伸到了树林里，林间有一条小径，看起来很明显。 王怡媛和年熟陌都有点跃跃欲试，不过陈阳却先开了口：“你们别想去走一遍啊。来回二十公里呢！我可没有闲工夫在这里等你们好几个小时，到时候天都黑了，怎么回县城去？” 王怡媛原本想说不用陈阳他们等，以自己的速度，无负重徒步十公里应该可以在一个半小时完成，大家可以在上游的终点处汇合后返程，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但仔细考虑了一下，陈阳他们也没办法自己骑着车的同时还推着另一辆自行车赶路啊。看来实地考察徒步线路对今天来讲确实不太现实，不过既然来了，不能去踩踩点实在是有些心有不甘。 吴林看着王怡媛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其实没有多大的必要的。我昨天走过这个路段，完全没有难度。除了有几个坡度不大的上下坡以外，比农村的田坎都还要好走。而且山林里路段大概只有7公里左右，剩下的路段就是回到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上了。” 既然作为老大哥的吴林都发话了，王怡媛也不好意思再一意孤行，只好放弃了踩点的想法，继续与大家一起沿着河岸向上游骑行。 第七十八章 “兔子” 布柳河仙人桥景区内的风景确实不错，植被覆盖也广，以地产商最常用的广告语来说就是“负氧离子丰富”。在这种环境中进行有氧运动是很惬意的一件事，一点都不会觉得累。 为了把美景拍照作留念，大家一路走走停停，到达上游的漂流中心接待处——也就是正式比赛时的山地车起点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随后大家开始返程，一路上没有再休息，速度也加快了许多，仅仅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钟就回到了景区大门处。 归还租用的山地车后，四人坐上之前的包车，返回了乐业县城。依旧是由陈阳请客，大家一起吃过晚餐后便各自回房了。 王怡媛洗完澡走出浴室时，看见年熟陌正拿着手机专心致志的打着字，便没想去打扰她，只是爬上自己的床，打算再仔细研究一下这次挑战赛的规则。 不过年熟陌却没给王怡媛单独静静的机会。她见王怡媛斜靠在床上在阅读组委会分发的比赛细则，并没有打算立刻睡觉，于是便坐到了后者的床上，往里挤了挤，愣是让王怡媛挪动位置，空出了一个可供人平躺的位置，然后毫不客气的趴在了她身边，用双手支撑着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王怡媛。 王怡媛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比赛细则表，看着年熟陌道：“怎么了，我都洗完了，你还不去洗澡。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呢。” “待会去洗也不迟。我是想说三无姐姐你可真有眼光啊。陈阳哥哥人又帅、又有钱、脾气又好，为人还大方。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绝版啊！” “他有你说的那么好吗？还说什么‘脾气好’，其实他嘴臭着呢。他今天是没怎么插上话，他一说话，十句话里有八句都得把人给噎死。” “我不相信。”年熟陌大幅度的摇着头。 “真的。有时候他说的话真的令人好讨厌。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他，我都想抽他一顿了。” “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姐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嘻嘻！” “小屁孩，胡说什么呢！他只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工作地方的老板之一。我们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关系的。” “是吗？这样说起来就是办公室恋情了？姐姐你脸皮这么薄，一定是陈阳哥哥先追的你对吧？兔子才不吃窝边草。陈阳哥哥不是兔子，有姐姐这么优秀的窝边草，肯定就下嘴吃定了。”年熟陌晃晃脑袋，为自己分析出“正确的结果”感到得意。 “噗哧！”王怡媛乐得笑出了声，但并不是被年熟陌的分析逗乐，而是听到她提起“兔子”一词时，突然产生了联想。 兔子，这个本来应该是一种乖巧可爱的动物的名词，从古至今却都被赋予了另一种污污的含义——男同。 最早的记载应该是源于《沧海拾遗》残本（卷二十九）“兔儿爷”条，讲述了一个喜好男男之爱的人，因其爱人被掳走后，日日向月亮祈祷希望爱人平安，上天怜悯其真爱，为其降下月宫兔神成为了他的新爱人的故事。自此开始，“兔子”、“兔爷”、“兔儿爷”等词便成为了男同的代表性名词。 《红楼梦》、《子不语?兔儿神》等书中，也都有将“兔子”用于男同的说法，这种说法一直流传至今。 而王怡媛知道陈阳对倪俊的感情很不一般，一直都认定了陈阳喜好男悦男之事，所以猛然听到年熟陌将陈阳跟“兔子”做比较时，不由得想歪了。 年熟陌却并不知道王怡媛的想法，见她只是笑笑却没有否认时，更是认定自己的分析没错了：“这下不否认了吧。其实姐姐你都工作了，谈恋爱很正常啊，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呢？赶紧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结婚？” 王怡媛的思绪被年熟陌的话拉了回来，不禁涨红了脸：“人小鬼大！我跟陈阳真的没什么啦，只是朋友而已，别开这种玩笑了。” 看着年熟陌仍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王怡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陈阳暗恋我的一个朋友，所以连带着对我不错而已。就是这样了。” “啊，真的吗？好可惜哦，陈阳哥哥那么优秀，姐姐不如主动点，把他给撬了吧。”年熟陌唯恐天下不乱的接着话。 “你还高中生呢，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去去去，赶紧回自己床上睡觉去，省得你总是瞎想。”王怡媛没好气的敲了年熟陌一个爆栗，挥手将她赶下了自己的床。 年熟陌哈哈笑着，回到自己的床边拿起换洗用的衣服，道“好吧，我去洗澡去。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姐姐，好男人不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 然后不等王怡媛再次开口便溜进浴室锁上了门。 王怡媛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随即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知道陈阳不错，但是可惜啊，如果他喜欢女生，也许我努力一点还会有点机会，但他喜欢的不是女生，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以前看过一首很好听的泰国歌曲的MV，中文歌名叫做《忠诚的人妖》（也叫《人妖，不曾欺骗》），MV中讲述的是一个很感人的同志故事：一个男生为了自己爱着的另一个男生，不惜变性与对方在一起，对方与他（她）圈圈叉叉后，不经意见发现这个“女人”实际是自己读书时期亲如兄弟的朋友，一时之间很生气，但在他即将离开时，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往事，最终他停下脚步，告诉他（她），其实自从他（她）离开之后，自己一直没有忘记过他（她）。 类似MV故事里的事情在现实中有偶有发生。但那也都是男变女跟男的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女变男跟男的在一起这种荒唐事。 MV的故事很感人，让王怡媛看一次哭一次，自此，她彻底变成了腐女，只要是真爱，不管是男女也好、男男也好、女女也好，她都会真心的祝福。不过不代表王怡媛自己也会成为圈子里的一份子。至于变性，想想都恐怖有木有！ 不对，我怎么会想这些事。都是陌陌的错，她胡说八道，把我也带歪了。我跟陈阳本来就不可能，我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啊！ …… 王怡媛没了看比赛细则的心思，闭着眼睛靠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连年熟陌洗完澡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也没有觉察到。 “三无姐姐，你在想什么啊？” 年熟陌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王怡媛一跳。睁开眼才发现她就站在自己的床边，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啊，没什么啊。”王怡媛有些慌乱的回答道。虽然明知道自己脑袋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可能会被外人知晓，但还是有种干了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没什么吗？但我看你一会儿抿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肯定有什么事。在想怎么泡到陈阳哥哥吗？” “你……我哪有那么想。真是人小鬼大！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我还要看看明天具体的比赛时间安排呢。” “你还没看？还是我告诉你吧。早上六点到七点可以在酒店的餐厅吃免费的早餐。然后七点半在酒店门口坐车去比赛场地。上午十点比赛正式开始。下午六点景区门口坐车返回酒店。只有这些，没其他的了。” “那，午饭呢？” “肯定是组委会安排啦！——应该是……吧。”年熟陌的回答很不肯定。 王怡媛看看比赛时间安排，发现里面就连午饭的时间都没有提及，更别说究竟是自己自备还是由组委会提供了。 “我也是报到时忘记问了。算了，我还是明天早起去便利店里买点干粮吧，自己带着放心点，万一组委会没有提供，总不能饿着独自参加下午的比赛项目吧。” “也好，三无姐姐说得对。我也把干粮带上吧，正好我这里有。” “你带着干粮来的？” “是啊，方便面。” “……” “没关系啦，方便面不用水泡就是干脆面，吃进肚子里，发胀了正好有饱腹感，跟吃面包一样的效果。” “行了，明天跟我一起去便利点买点高热量的食物吧，别没比赛完却把自己给饿晕了，到时候在你偶像面前丢人可就丢大了。” 一听王怡媛提起吴林，年熟陌吐吐舌头，也就不再提带方便面的事情了：“对了，三无姐姐你知道群里的‘归派气功’吗？他这次也要来呢。” “我知道，但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到，到现在我都还没能联系上他。你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刚刚你洗澡的时候，群里在讨论，说他前两天就已经到这里了。刚刚他没上线，我也没能联系上他。” 王怡媛一听，赶紧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群，然后很高兴的看到“归派气功”正好在线。不过在一番打听之下，对方仍不肯说自己的行踪，只说在最后颁奖时一定会见面。 无奈之下，王怡媛也只好放弃了询问。 第七十九章 推出第三名 第二天早上，组委会为参赛选手准备的专车直接将众人送到了徒步比赛的起点处，然后由组委会安排的工作人员对每一个参赛者进行身份验证，同时检查各人参赛号码牌的佩戴情况。 因为徒步比赛没有要求负重，王怡媛将装着下午要用的山地车鞋和干粮的背包留在了车上，考虑了一下，把徒步杖和水袋也舍弃了，打算空手上路。 经过短暂的热身后，上午十点整，组委会宣布徒步比赛正式开始。所有的参赛者都顺着挂有彩旗标志的徒步线路出发了。 果然如吴林此前所说，本次比赛组委会所安排的徒步线路真的很轻松，只需要沿着挂着小旗的路线前进就行，而且小路都是现成的。如果不是有竞争，在这里徒步简直就像游山玩水般惬意，根本就没有一点在进行户外运动的感觉。 报名参赛中的很多人估计也就是来凑个热闹，出发后一开始还好，慢慢的，众人之间就拉开了距离，被自动分作了几个阵营。 王怡媛四人都在第一阵营里，和其他十来个不认识的参赛选手一起，大概的行进速度都是维持在每小时7公里左右，这个速度在业余组中已经算是拔尖的类型了。 其实以陈阳的速度和体力，如果有心夺冠，完全可以更快，毕竟总线路长度才10公里，就算以小跑的方式前进，跑上一个小时也不会消耗太多的体力。到了目的地甚至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以应对下午即将进行的山地车项目。 不过陈阳显然根本就没有把比赛放在心上，一路上都是保持着与众人同步的速度，并没有刻意赶在前面。 王怡媛刻意观察了一下吴林，毕竟对一个残疾人来参赛，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奇的，也有些替吴林担心。但观察了几次，她都发现吴林走得很稳，气息控制得也很好，并没有自己想像中很艰难的场面出现。 王怡媛不禁感叹，吴林不愧是以前玩户外的大神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不是因为残疾，估计都能够得上专业组的参赛资格了——不，应该说在专业组中都是前三名的有力竞争者。 整个徒步线路确实没有什么难度，但随着距离的增长，时间的流逝，原本在第一阵营里的人又开始出现了分化掉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很好的体力长时间维持高速行走的。 第一阵营中慢慢就只剩下了七个人，四男三女，王怡媛四人仍保持在其中。 在再次翻过一个小坡之后，吴林终于开口说了比赛开始以来的第一句话：“前面就快要进入公路路段了，你们不用照顾我的速度，可以准备冲刺了。” 王怡媛愣了一下，跟陈阳对视了一眼。 陈阳开口道：“吴大哥你太开得起我了。别看我看起来很健壮，其实也就是个绣花枕头而已，这个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也累了，全凭一口气咬着牙坚持呢，哪里还有力气去冲刺。” 王怡媛也附合道：“是啊，我平时也就每小时六公里左右，今天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我能赶得上吴大哥的步伐就已经不错了，没想过去冲刺。” 只有年熟陌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对不起吴叔叔、陈阳哥哥、三无姐姐，我是请假来参赛的，我要尽全力才能对得起支持我的老师和父母。而且，我也想证明一下我自己，所以……” “没关系的，你年轻有体力，待会加油冲吧，别管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之前掉队的人已经掉队好一会了，估计第二阵营已经落下了比较远的距离。而我们这里总共才七个人，就算再怎么慢，成绩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陈阳难得在说话的时候没有带上讽刺，王怡媛虽然在听到陈阳说“老家伙”时白了他一眼，但在他说完后也是点头表示了赞同。 年熟陌感激的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明显是在为待会的冲刺蓄力了。 正如陈阳所说，就算在公路赛段上没有加速冲刺，第一阵营的几个人成绩也都不差。最终男子组单项冠军是由一个来自山东的壮小伙获得，成绩为1:10:33，女子组单项冠军则是年仅十八岁的年熟陌，成绩为1:12:47。 王怡媛始终保持着和吴林与陈阳同步的速度，最后以1:16:21的成绩获得了女子组徒步项目单项第三名。 而男子组的第三名的胜出却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原本陈阳和吴林是并肩而行，但在到终点前的一瞬间，吴林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推了陈阳一把，就这样把陈阳“推”进了前三。 按照比赛规则，参赛的选手在完成第一个项目后，只要在下午两点三十分之前任意一个时间段均可开始进行第二个项目的比赛，不需要同时出发。率先到达的几个人都没有立刻进行下一个项目的比赛，而是在一旁休息，以尽快将体力调整到最佳状态。 组委会还是为选手和工作人员准备了午餐，虽然简单，但总好过啃干粮。 王怡媛四人领取了餐盒后，聚在一起边吃边聊。 陈阳对最后吴林推自己的那一把感到很无奈：“我说吴大哥，你那一推是什么意思啊？” “已经是我拖累你了。” “什么话，哪有拖累一说。我速度也就那样而已。原本我还想着跟你约好同时出脚跨过终点线，咱兄弟俩一起拿个并列第三呢。” 王怡媛看到年熟陌在一旁有些尴尬的样子，干脆插嘴转移了话题：“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下午怎么办，大家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吃完饭先休息一会吧，大家也可以调整一下。也不用一起出发，谁想先出发，去工作人员那里报个到就行的。”吴林回答道。 “吴叔叔、陈阳哥哥、三无姐姐你们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不是太累，我怕我休息久了就倦怠了，所以我打算吃完饭后就出发。”年熟陌想了想，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王怡媛拍拍年熟陌的肩膀：“也行，你对自己的身体更了解，你自己决定就好，加油！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晚点再出发。咱们终点再见。”然后望向陈阳。 “看我干什么？你们要先出发就出发，我才不急呢。反正到终点后回县城的车也要下午六点才出发，去得早了闲着也是无聊。我待会吃完就去车上睡一觉去。要不你跟我一起睡？” “噗哧！”年熟陌笑出了声，但立刻吐吐舌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嗯，那个，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准备准备，就打算出发了。”说完，拿起空餐盒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回车上换鞋去了。 王怡媛伸手拍了陈阳后背一下：“怎么说话呢，当着陌陌的面乱开玩笑！” “我说你们这些女生怎么思想那么污，我就说去睡觉而已，你们往哪里想了！这个世界怎么了，单纯如我的人难道就没有了吗？” 陈阳说完，眼见王怡媛又打算出手，赶紧闪到了一边：“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是君子我知道，但也不能当小人吧。” 王怡媛翻翻白眼，干脆不理陈阳了：“吴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再休息半个小时，也准备出发了。” “那好吧，吴大哥加油！” “你们小俩口也要加油哦。山地车项目也许没有之前徒步那么多人一起，会觉得缺乏竞争从而怠慢，但要懂得随时提醒自己去拼搏，才能取得好成绩。” “吴大哥，我和陈阳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别误会。” “哈哈，好，普通朋友也不错，我先去准备了。”吴林说完，也起身离开了。 陈阳坐回自己的位置，用双眼斜视王怡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又在干嘛？” “没干嘛，就想看看你身上哪个地方能配得上我女朋友这个称号。” “呸，我才不稀罕那个称号呢。谁知道你‘女朋友’到底是谁家的儿子！” 两人拌了一会儿嘴，最终还是意见统一，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再出发比较合适。看看时间还早，都选择了回到大巴车上假寐一会儿。 下午一点半，被闹钟叫醒的王怡媛推醒了陈阳，两人换好鞋后，一起到工作人员处领取了在报到时就登记好尺寸的山地车。上车试了试，感觉还不错。 “敢不敢跟我比一下速度？”陈阳挑衅道。 “你有点志气好吧！你的车本来尺寸就比我的大，你蹬十圈的距离差不多等于我蹬十二圈，再说你又是个男生，在这种客观条件就不公平的情况下，跟一个女生比试，害臊不害臊？” “我就知道，又是白做好人了。我这是想激发你的斗志啊。对你这么个毫无进取心的人来讲，我真是浪费感情了。” “少废话，比就比，我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两人依旧是斗着嘴，在工作人员处登记之后开始了下午的山地车项目。 第八十章 竞争是天性 有理论家曾经提出：竞争是人类的天性。 人从还没有出生开始已经时刻处于竞争状态了：精子要在与数亿个同伴的竞争中争先，才能获得与卵子结合从而形成受精卵的机会；受精卵发育成胚胎并在子宫着床后，需要与母体竞争才能获得发育所需要的营养……当人在出生后，面临的竞争也就更多了：学习的竞争、工作的竞争、感情的竞争…… 英国哲学家休谟曾说过：“高尚的竞争是一切卓越才能的源泉。”很多理论家也认为竞争是个人或群体的各方力求胜过对方的对抗性行为，其积极作用是能够使人振奋精神、奋发进取，促进社会进步，提高劳动生产率。 这种积极作用在竞技运动上表现最为直观和明显。比如体现在现在正在接受陈阳挑衅的王怡媛身上。 王怡媛以往独自练习山地车时曾多次测速，在非上、下坡的普通路段，自己的平均巡航速度大概为每小时29公里左右，能够达到的极限速度是每小时32公里。但这次有了陈阳的刺激，自己的速度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仅仅只花了二十四分钟就到达了比赛终点，算起来平均时速居然达到了每小时35公里。 虽然这个速度有很大程度是因为有陈阳领航破风，但比自己平时的极限速度都要高出了许多，这个成绩令王怡媛很是兴奋。 在所有参赛选手全部完成比赛后，组委会很快公布了统计结果，王怡媛以25分44秒的成绩获得了山地车女子组单项冠军，年熟陌也获得了亚军的好成绩；陈阳则获得了男子组季军。 最令人吃惊的是吴林，他的成绩居然是令人乍舌的20分6秒，相当于每小时45公里的速度，这还是他独自一人、全程无其他人领航破风的情况下的结果。第二名的获得者时速算下来也不过39公里而已，比吴林落后不少。 组委会在山地车项目的比赛路段每隔五公里就有一个计时点，经过几个计时点数据的统计，最终确认吴林的成绩有效，引起了现场一片惊叹之声。 原本组委会是按照两个单项比赛的最高限时来计算并安排返程时间的，但实际上大家完成的时间都比要求中的最高限时低了不少。下午四点时，由于所有参赛选手都已经完成了比赛，在组委会的授意下，接送参赛者的专车提前返程了。 在返程的车上，不管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大家都向吴林表达了祝贺和敬佩。王怡媛暗忖，若大家知道吴林是个残疾人、左腿使用的是义肢的话，估计大家的震惊程度会更为剧烈吧。 大家相互聊了一会后，车上也逐渐安静下来，很多人都开始闭目休息，王怡媛也不例外，当然睡觉是肯定睡不着的，她只是心里在计算着自己的成绩而已。 按照之前获知的积分规则，除每个单项赛单独设置冠亚季军外，单项的前十名都将获得积分的奖励，用于全部比赛项目完成之后累计计算综合成绩。 单项赛第一名将获得15积分，第二名12分，第三名10分，第四名到第十名分别获得8、6、5、4、3、2、1分的积分。最后累计积分最高的前六名可以获得综合赛的冠亚季军，冠军一个，亚军两个，季军三个。 目前已完成的两个项目中，年熟陌获得了27分，自己获得了25分，暂时位列女子组综合积分前两名，剩下的越野跑、速降和攀岩都是自己经常练习的项目，能取得好成绩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这样算起来，最后自己就算不能获得综合赛冠军，至少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坐在王怡媛旁边的陈阳在查看自己的手机短信后，罕见的沉默着，并没有去打扰王怡媛的闭目思考，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酒店。 今天的晚餐只有陈阳和王怡媛两人一起。吴林称已跟其他朋友有约，而年熟陌则表示自己非常忙，没有时间出门觅食，打算窝在酒店里码字。 王怡媛的心思还放在比赛上，再加上之前就知道乐业县城并没有什么有特色的美食，也就没了出酒店觅食的心。陈阳本身对吃就无所谓，于是两人干脆就在酒店的西餐厅各点了一份牛排套餐果腹。 用餐时陈阳出奇的安静，令得王怡媛反倒不习惯起来：“你今天怎么了？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 “是吗，没有吧。” “平时你话很多的，今天却难得这么沉默，想什么呢？是因为今天比赛的成绩不太好，所以不太高兴吗？” “这个比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也就是来玩玩而已，成绩的好坏根本就无所谓。何况算起来我的成绩也不差啊，两个都是单项都是前三，不算差吧。” “那你怎么今天转性了？不多话的陈阳还是陈阳吗？我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假人。” “我说话你嫌我多话，我不说话你又嫌弃我是假人。女人果真都是善变的。” “终于有点像平时的样子了。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陈阳闻言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他今天在返程的车上看到了自己挂名的律师事务所发来的短信，告知关于对此前商场劫案嫌疑人的公诉，将于6月15日开庭审理。陈阳作为三名嫌疑人其中一人的辩护律师，需要准时出庭。 按理说，王怡媛的遭遇已过去了好几个月。虽然当时陈阳分析得很有道理，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有人故意针对王怡媛作出的意图谋杀的行动，但事隔这么久都没有再次发生，也许就像陈阳所说，对方发现王怡媛的存在对他们并没有威胁，已经放弃了再次出手的打算。 但这件事始终是陈阳心中的一根刺。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始终没能发现不对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陈阳并不想在王怡媛面前再提起关于萧寒的事情，所以找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这两天都听到年熟陌那个小女孩管你叫‘三无’姐姐，这‘三无’什么意思？你的小名？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小名，她才认识你两天就知道了。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现在我对你真是失望啊！” “不是小名啦。‘无无无’是我在一个聊天群里的昵称，群里好友都管我叫‘三无’。说起来还真巧，陌陌跟我居然是同一个聊天群的好友，只不过她是在我没怎么去群里后才来的新人，我们以前并不认识，但她在群里听说过我的名字，也许是跟着群里喊‘三无’喊习惯了，所以现在看到我，仍然不能改口，继续管我叫‘三无’姐姐了。” “‘无无无’？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 “很奇怪吗？还好吧。我其实当时只是注册这个ID时，正好那段时间对佛偈很感兴趣，一时间突然想到了佛家所提出的‘无嗔、无我、无欲、无求’而已。” “那也应该是四无，就是‘无无无无’，你怎么会少了一个呢？” 王怡媛顽皮的笑了笑：“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双数，就喜欢单数，所以就只用了三个无啦。” “好吧，我越来越觉得你说的话简直是太有道理了，我都没有办法反驳。对了，你那个小妹妹怎么没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她说要码字，没时间，喊了她几次她都不肯出来。” “码字？难道她还写书？网络还真是了不起，果然是创造了以个全民作家时代啊。” “也不是啦。她说她是要把这次比赛的规则设置以及今天参赛的感想整理一下，写成帖子发到论坛里。估计应该就是上次吴大哥所说的那个论坛吧。说起吴大哥，他还真了不起。每小时45公里的速度，我就算是在玩山地车速降的时候，恐怕也很难达到那个速度，而他的腿……总之太厉害了！” “其实哥哥我也不错哦，只不过有你这个拖累影响了我的成绩而已。要不是等你，你信不信我可以创造更高的记录？” “亏心不亏心！谁要你等。事后逞英雄有意思吗？要让我相信，有本事你明天拿个冠军来看看。” “要不我们打个赌，明天三个单项项目，我拿一个冠军，你就欠我一个承诺，以后我如果提出什么要求你就必须满足；反之，如果我拿不到冠军，我就每个单项欠你一个承诺。你看怎么样？” 王怡媛眼珠转了转，没有直接答复：“虽然我相信你没有夺冠的实力，但我也不能随便跟你打赌啊。万一你走狗屎运，真被你撞上一个冠军了，你要求我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我难道也要答应吗？” “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肯定都是你能够做到的、不违法、不逾矩的。不过这些要求没有时间限制，只要没有使用完要求的额度，我可以保留这个权利，在以后任何时间提出。怎么样，够合理了吧？赌还是不赌？” 王怡媛咬咬牙：“我就不信了，你还能三个单项都拿到冠军不成。赌了！” 第八十一章 倒霉的冠军 比赛第二天总共有三个项目，但由于崖降和攀岩两个项目都是无法全部参赛选手同时进行的，所以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凑。 依旧是早上七点半，组委会安排的交通车准时出发了。 今天比赛的前两项：越野跑和崖降都是在大石围天坑景区进行。 大石围天坑群位于乐业县同乐镇刷把村百岩脚屯，距离乐业县城仅仅只有22公里的路程。 天坑群形成于大约6500万年以前，集险、奇、峻、雄、秀、美于一体，是世界上罕见的旅游奇观。中国地质学会洞穴研究会会长朱学稳教经过全方位考察论证后称乐业县大石围天坑为“天坑博物馆”、“世界岩溶胜地”。 车行不到半小时，已经进入了百岩脚屯的地界。按照组委会的安排，参赛选手将从百岩脚屯出发，沿指定路线进行环线越野跑项目，最后终点为大石围景区大门处，总线路长度为10公里。选手们经过了短暂的调整和热身后，8点半时越野跑比赛正式开始。 王怡媛感觉自己此前为了这次的挑战赛所进行的自我训练有点小题大做了。组委会对各项比赛项目的安排，不管是运动强度也好，还是路线设定也罢，都太轻松了。也许真的只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参与户外运动吧，比赛强度的设定简直比业余还要业余。 越野跑规定完成时限为90分钟。王怡媛以59分32秒的成绩轻松获得了女子组冠军。而陈阳也以52分51秒的成绩获得了男子组冠军。 目前总积分排名上，王怡媛以40分总分暂时排名第一，年熟陌以一分的微弱劣势暂居第二，第三则是来自江西的一个体育老师，目前积分正好30分。 男子组总积分榜上，陈阳暂时名列第二，总积分为35分。吴林则虽然在山地车项目中夺魁，但因为越野跑成绩较为落后，目前仅仅只获得了26分，排在总积分榜第5位。 看到目前积分的累计情况，王怡媛对自己更有信心了。后面两个项目的比赛，自己在来参赛前一直都在强化训练，取得好成绩的把握应该很大。而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就是与自己拼房的年熟陌自称平时很少有机会练习崖降，对这个项目并没有信心。这样算下来，最终的总冠军很可能会落入自己手中。 虽然对比赛的难度嗤之以鼻，但如果能获得最后的总冠军，始终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更何况最后的总冠军还有10000元的现金奖励，名利双收的事情王怡媛还是很乐意去争取的。 崖降的比赛地点被安排在大石围景区内的一处崖壁。这一段刀削似的崖壁几乎呈九十度垂直于地面，高度为120米。站在崖顶向下看时，很多人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本次报名参加业余组挑战赛的总共有上百人，但报名参与崖降这个单项项目的，仅仅只有56人。组委会规定的时限为每人5分钟，为了节省比赛时间，特地在崖壁上相隔五米远的地方设置了两个速降点，可供两人同时参赛。 可是到了现场后，报名的56人中实际只有不到40人愿意继续比赛。有的是因为前几项比赛中没有获得更好的积分，基本已经无缘最后总榜的前六，所以选择了放弃；也有的纯粹是被那种垂直极限给吓住了。 男子组首先出发。每两人一组，开始了悬崖峭壁上的角逐。最终陈阳轻松夺冠。 轮到女子组比赛时，按照抽签的顺序，王怡媛被安排在了最后一组出发。 一直默默看着前面选手比赛的王怡媛也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她能感觉到这次来参赛的选手对速降这个项目并不是特别熟悉，绝大部分人在下降过程中的技巧性动作都很生硬，速度也不快。 王怡媛感觉以自己的水平，女子组夺冠应该不成问题，就算跟男子组比，自己的成绩至少都应该排在前三名。看来最后的总冠军非自己莫属了。 一想到自己也可以像电视里的奥运冠军那样神气十足地登上最高领奖台，王怡媛暗自高兴，甚至开始盘算起拿到一万元奖金后应该怎样安排接下来的假期行程了。 终于轮到最后一组了，参赛的人只剩下了王怡媛一个。 王怡媛很熟练的检查着组委会提供的装备，然后带上头盔和手套、系好安全带、扣上主腰扣，等待组委会工作人员再次确认检查后，便站在了崖边，准备出发。 深呼吸一口气后，王怡媛将右手放在了腰后，握紧了静力绳，左手则轻握在八字扣上方的绳子处维持平衡，然后身子慢慢后仰与崖壁形成了约60度的角度，双腿微微弯曲成坐姿状态，然后开始沿着崖壁下降了。 准备工作是充分的，下降的技术动作和要领，王怡媛都掌握得很好，就算以专业的眼光来考量，也没有什么大的瑕疵。 王怡媛的右手控制着静力绳的收放，下降过程很稳，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成功在望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静力绳被卡住了！ 原本组委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速降项目的比赛点，也是经过了仔细考察的。当地崖壁是比较完整的石壁，不太容易出现碎石掉落的情况从而给参赛选手带来危险。 但王怡媛的运气就是那么“好”，偏偏在她比赛的时候，上方掉落了碎石。掉落的碎石不算大，而且因为掉落距离不高，在带着头盔保护的情况下，如果只是砸在身上，估计也就是小小的疼一会儿而已。但是就有那么凑巧，掉落的碎石块不偏不倚的塞进了八字扣的小环中，被静力绳一拉，恰好就死死的被塞紧了。 此时还处在下降过程中的王怡媛突然发现松开右手紧握的绳子时也不再下降了，这才发现八字扣被石块塞住，导致了静力绳被卡死。 王怡媛采用了很多方法：扭动八字扣、旋转静力绳、上下拉动静力绳等等，都没能使那块捣乱的石块掉出来。 王怡媛有些着急了，干脆放开控制下降速度的右手，用左手抓紧了八字扣上方的静力绳，右手则用力掰着塞住八字扣的石块，试图将它抠出来。 崖顶和地面的工作人员眼看着之前几乎可以以完美动作完成速降的王怡媛突然停在半空中，都很是疑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组委会规定的五分钟限时已经到了，王怡媛仍被悬在半空中，既无法上升，也无法下降，大家才终于反映过来应该是出现意外了。 很快，工作人员使用另一个速降点迅速到了王怡媛所在的高度下方，然后沿着崖壁平行移动向王怡媛靠近，发现问题确实无法处理后，干脆抱着王怡媛，让她解开安全绳后，带着她回到了地面。 崖降的比赛全部结束后，组委会也很快宣布了单项成绩。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虽然最有实力夺冠的王怡媛因出现意外而没能完成比赛，但女子组参与崖降的总共只有九个人，组委会“慷慨”的将第九名积分算到了王怡媛头上。 回程的车上，陈阳坐在王怡媛身边，一直憋着笑。 王怡媛心里很是憋屈，忍不住伸手使劲在陈阳腰间掐了一把。 “哎哟，你干嘛呢，好端端的突然就虐待人。” “没什么，就是心里不太痛快，看见你还一副开心得想笑的样子，就觉得应该让你身体不痛快来配合我一下。”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不过看在你这么倒霉的份上，我就懒得跟你计较了。反正已经……”陈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在王怡媛面前晃了晃。 “才刚刚得了两个单项赛冠军而已，用得着这么张扬的摆出剪刀手来宣告胜利吗？” “不是，我这不是代表胜利的剪刀手，我是想提醒你，你已经欠我两个承诺了，千万别忘了！” 王怡媛哼了一声，没再回话。 由于前两项比赛项目时间比预计的短了很多。组委会在商讨后，征求了各参赛选手的意见，最终一致决定将原本应在17点开始的攀岩比赛提前到15点进行。 王怡媛算算自己的积分，目前总积分榜上排名并列第一是年熟陌和那个江西的体育老师，累计积分都是45分，而自己目前积分为42分，差距并不是很大，如果最后的攀岩比赛自己能够夺冠的话，总冠军还是很有可能是自己。一想到这里，王怡媛又生出了希望。 还好这次终于没有再发生意外。比赛结束后，王怡媛以57分的总分名列第一，活动了总冠军。陈阳也因后三项都获得了第一名，以总成绩60分的积分名列男子组榜首。 颁奖完毕后，本次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业余组赛事全部结束。 晚餐时，四人再度聚到了一起。 年熟陌因为只有明天最后一天假，要赶回去上课，所以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吴林则表示会继续留下来观摩专业组的比赛赛事。王怡媛和陈阳两人都还有足够的时间，便商量着明天开始去附近旅行一番再返程。 第八十二章 玩够本才回去 因为赛事组委会为业务组参赛选手提供的免费房间到明日需要退房，以接待专业组选手的入住，晚餐后吴林即向众人告辞，打算先回房间整理东西，以方便第二天另换酒店入住。而年熟陌则称自己要趁对比赛的过程还记忆犹新时赶紧记录下来，并上传到网上，也先行离开了。 陈阳望向王怡媛：“考虑好没有，到底是直接回巴庆市，休整几天后再上班，还是利用剩余的几天假在外面再玩会儿？” “刚刚不是说了吗，既然有假期，肯定和合理利用。回去上班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儿，哪里用得着调整！” “那想好地方没有？要不干脆就向吴大哥那样，留下来继续观摩一下专业组比赛，你不是挺喜欢户外运动的吗？” “我是挺喜欢户外运动，但我喜欢的是自己参与。看别人玩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自个儿去玩上几天。” “其实这里也不错。我们之前去的布柳河仙人桥景区和大石围天坑群都挺漂亮的，听吴大哥说周围还有好几个天坑都很值得一去。干脆剩下的这几天就待在这里，把附近的景区走走，然后差不多就可以返程了。” “布柳河和大石围天坑确实都挺不错的，但是好像专业组比赛也要在那里进行，到时候肯定很多地方去不了，玩得不尽兴也没什么意思。而最有名的大石围天坑我们都去过了，对其他天坑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对了，你休假多长时间？我昨天给胡浩打了电话，他答应只要我获得总冠军，可以另外批我三天假，相当于我可以星期五再回去，星期六上班。整整还有五天的时间可以玩。你呢？” “你指的是下个星期五？” “这个星期啦。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你不会不知道星期天是一周的开始吧？” 陈阳笑了笑，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周星期五是5月27号，距离6月15日开庭还有一段时间。关于萧寒的案子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需要再准备的地方，之前该收集的资料已经收集完成，开庭前只需要再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对于这种刑事诉讼案，警方已经提供了完整而确凿的证据材料，而被告人也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所有违法行为，作为辩护律师的自己只需要为被告人争取到公正的判罚，并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尽量减轻被告将承担的刑事责任即可。 既然时间还很充裕，那迟几天再回巴庆也并无不可。于是陈阳答道：“我没什么事啊，我的假期比较自由，随时可以开始，也随时可以结束。” “那就好。我在想，既然难得出来一次，就一定要玩个够本再回去。干脆我们选个地方再去旅行几天吧。改签机票也没多少前，反正刚刚得了奖金，我也可以大方一把。” “行啊，你决定吧。我是懒得去想去哪里玩了，你决定了去哪里之后，带着我走就好。” “好啊，小跟班。”王怡媛捂嘴笑道，“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决定究竟去哪里。有两个地方都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干脆你帮我参考一下。 “第一个选择是去靖西。靖西也是属于百色市管辖范围之内，网上评价那里的气候就像‘小昆明’般怡人，山水就像‘小桂林’般迷人，感觉应该还不错。从乐业到靖西距离也不远，只有300公里左右。不过因为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到百色，再从百色转车过去。 “第二个选择是去滇南省的河口。河口隔红河与越南老街市、谷柳市相望，去那里的话听说只需要办理一个边境通行证就可以去越南老街那边玩。越南的几种小吃和咖啡还不错，可以去购物。不过那边隔得更远，暂时不知道具体的转车方案。 “去靖西，自然风光比较好；去河口，可以领略异国风情。两个地方各有各的玩法，各有各的优势。我也不知道该选择哪里。你觉得这两个地方哪一个更合适一些呢？” 陈阳耐心的听着王怡媛说完，才打了个呵欠，回答道：“你都已经排出第一、第二了，这还用得着选吗？就去靖西吧。” 于是，下一步旅行的地点就这样愉快的确定了。两人约定好了第二天出发的时间后，也相继返回了酒店。 王怡媛走进房间时正好碰到年熟陌抱着衣服准备去洗澡。 看见王怡媛回来，年熟陌嘻嘻一笑：“三无姐姐，我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哦。” “哦，忘了什么事？” “我先去洗澡，你还是到群里去看看吧。”年熟陌说完，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王怡媛狐疑地打开手机，登录了社交软件的聊天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群相册更新提醒。 点开群相册，王怡媛发现里面增加了很多照片。依次打开每张照片，她发现全都是年熟陌和自己参加这次比赛的镜头，有徒步时的、有骑车时的、有越野跑的、有攀岩的，更有崖降过程中王怡媛狼狈的被工作人员“救下”的照片。当然也少不了最后领奖时的特写。 看到这些照片，王怡媛才想起来，在比赛开始的头一天，网友“归派气功”曾答应会在最后颁奖的时候与年熟陌和自己会面。而在颁奖的当时，自己只顾着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中，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王怡媛赶紧切到聊天界面，果然看见“归派气功”在线，他正在跟大家描述着这次比赛的情况，而且正好讲到了令王怡媛出糗的崖降项目。 “龟公，逮住你了，趁我不在就说我坏话是吧！”——无无无 “没有啊，我只是向大家描述你参赛的英姿而已。毕竟能悬在崖壁上那么久，这也是需要勇气的，哈哈哈！”——归派气功 “三无，听说你是被人抱下来的。那张照片隔得有点远，看不清那个工作人员的长相。你当时隔得近，看清了没有？长得帅不帅啊？”——辽远空宁 “辽远你这是要给三无做媒吗？人家龟公在现场，要做媒人也是他做啊。”——风随草落 “对哦，三无还是单身，现在有英雄救美，正好趁机以身相许，也算是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这个老大难问题了。”——与我无关 “真是服了你们了，我有那么差吗，解决终身大事问题怎么就成了老大难了？”——无无无 “不差，咱们无无怎么会差呢。看照片挺漂亮啊，就是不如熟陌少年年轻。我就喜欢嫩草，所以如果要我选，我还是更愿意选择熟陌少年，嘿嘿！”——妖帝 “三无当然不差，可惜我们群里好像大部分人都已经是有主之人了，现在只有在外面帮你找资源了。”——波动的浪 “咦，波动你这话怎么有种‘恨不相逢未娶时’的感觉啊，小心嫂子收拾你。”——执笔三生画卿颜 “够了够了，你们就别插诨打科了。我还要审问龟公呢。”——无无无 “不会吧，这才两天时间，龟公你对咱们无无做什么了？快说，是不是吃完不擦嘴、始乱终弃了？”——妖帝 “妖帝你闭嘴，群里就属你最污，难怪名字叫‘妖帝’，真是妖得不要不要的。”——无无无 “我帮你讨伐负心汉呢！现在开始公审陈世美，不对，是归世美，同意的扣一。”——妖帝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一”，彰显着大家都有着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惹事之心。 第八十三章 “归派气功” 王怡媛看着被“一”刷屏的界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还是群里的老大哥“海军”来正了正楼：“好了，玩笑归玩笑，三无才刚刚获得了这次挑战赛的冠军，我们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祝贺呢？恭喜你，三无！” 这句话打出来之后，“海军”率先送出了一个“幸运符”的礼物以表达祝贺之心。 接下来便是一片祝福的话语和礼物，再次形成了刷屏的效果。 还没等王怡媛对大家的祝贺表示感谢时，“妖帝”又跳了出来：“咱们也表达了祝贺了，无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啊？” “谢谢大家！”——无无无 “别光口头上说谢，来点实际的。你的照片我们都看过了，现在爆音吧，给咱们唱首歌，权当福利了。”——妖帝 王怡媛想了想，很大方的清唱了一段可米小子的《青春纪念册》：“给你我的心做纪念，这份爱任何时刻你打开都新鲜，有我陪伴，多苦都变成甜，睁开眼就看见永远。给我你的心做纪念，我的梦有你的祝福才能够完全，风浪再大，我也会勇往直前，我们的爱，镶在青春的纪念册……” 没有专业的录音设备，用手机录制的语音效果并不算好，但大家都非常捧场，聊天群里的界面再次被大家的一片叫好声刷屏。 “谢谢大家。现在轮到我讨伐龟公了，你们帮不帮我？”——无无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次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一直忙，实在没能抽出时间去找你和熟陌少年。”归派气功赶在其他人发话前先开了口。 “你不是一直在现场吗，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照片？”——无无无 “冤枉啊。照片都是组委会整理的，我只不过利用了一点职权拷贝了，先放到了群相册里而已。”——归派气功 “那你答应的在颁奖时与我们会面的事呢？哼，说话不算话！”——无无无 “这个可不能怨我了。原本预订的颁奖时间是19点左右。我18点刚过就到了攀岩广场，想着能跟你们见上一面，谁知你们的比赛临时提前了。我去的时候，连工作人员都撤完了。”——归派气功 之后“归派气功”又解释了一番。原来他也是这次组委会的成员之一，主要负责与专业组各团队之间的联络工作。平时基本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与各个专业组团队的联络上，对于业务组的赛事他确实没有到现场。也就是今晚，因为第二天专业组的团队即将报到，基本所有团队都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他才闲了下来。 年熟陌洗完澡后，没有打开手机，而是盘坐在王怡媛身边，看着群里热闹的聊着天。等“归派气功”解释完后才道：“三无姐姐，要不我们现在约他出来吧。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下次有机会见面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王怡媛其实也挺想见见“归派气功”这个在网上自己最聊得来的朋友。看看时间，刚过20点，不算晚，于是在群里发出了见面的邀请。对方也很干脆的答应了。 在酒店大厅碰头后，三人一起离开酒店，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归派气功”真名叫杨书林，以前也是一个极限运动达人，在这一领域也算小有名气。但是结婚之后，特别是有了女儿之后，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家庭上，很少在亲自参与危险性较高的极限运动了。 因为杨书林与很多专业户外及极限运动团队都很熟悉，这几年来的百色国际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他都受邀成为了组委会的成员之一，专门负责与各个专业组团队之间的联络工作。 杨书林的名字听起来文墨气息十足，但实际上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 在咖啡厅里坐下后，王怡媛就不禁调侃道：“隐藏得很深啊。居然不告诉我们你是组委会的成员之一。怎么，难道怕我和陌陌为了名次找你走后门？” “哈哈，至于吗？以前你在网上就经常提到你喜欢参与户外运动项目，我对你有信心才给你推荐这次的比赛的。熟陌也是，我之前就认识，这次因为你参加了这个比赛，我把她也邀请进群里，这样你俩也好做个伴。谁知道你那段时间来群里来得少，一直没能跟她碰上头。不过也是缘分吧，你俩居然前后脚报到，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三人聊了一会各自的生活情况，又再次回到了这次比赛的话题上。王怡媛很好奇：“按理说，专业组比赛是在业余组比赛之前就已经策划好了，要联络也早就联络了，为什么你这几天还会这么忙呢？” “唉，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本来都已经万事俱备，但临时有几个团队都出现状况，那些团队有些手忙脚乱，结果害得我这边也不得安宁。” “出了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眼看都临近比赛了，大部分团队都已经出发或者准备出发，结果连续有三个团队表示之前所报过来的人员名单需要做调整，甚至有一个团队因为人员调整不过来的问题，搞到差点退出这次比赛。” “专业团队都这么儿戏吗？”王怡媛表示不解。 “也不是儿戏。前几年这几个团队的表现都是很优秀的。但这次似乎是遇上什么特殊情况了。我私下里打听过，那个差点退出比赛的团队里，原本应该来参赛的选手中有三名都被警方逮捕了。” “不会吧！”王怡媛很吃惊。 在她的观念中，凡是喜好户外运动的人，都应该是很阳光、很正向的，实在不能接受从事专业户外运动的人会去干违法事情的事实。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其实我对那三个小伙子印象都不错，他们去年也来参赛了，很年轻，但很有天赋。那个团队的管理人员也在大力栽培他们。但听他们管理人员说，这三个人自从迷上游戏后，就有些荒废了训练，现在还搞出事被警方刑拘，实在是遗憾。” 年熟陌原本一直抱着果汁喝着，乖巧的坐在一边听两人聊天，这时候也忍不住插嘴道：“玩游戏真的挺害人的。我叔叔就是一个例子。” 看见王怡媛和杨书林两人不解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年熟陌放下手中的果汁，继续解释起来。 年熟陌的叔叔在他所住的当地有一家小日杂店，他跟他老婆一起勤勤恳恳的经营着，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也略有盈利，生活得还算不错。但自从他迷上一款游戏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有一次甚至因为一言不合提着刀追着人砍导致对方重伤，最后自己也被判了3年有期徒刑。 当他被警方逮捕的时候，家人都非常吃惊。因为年熟陌的叔叔平时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一向奉行“和为贵”的行事守则，就算偶尔吃点亏也都是一笑而过。就这么一个老好人形象的人，却做出了提刀砍人的疯狂行径，实在令其家人不解。 被关押后，年熟陌曾跟家人一起去探望过自己叔叔，但他的叔叔似乎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冲动，只是对所犯之事懊悔不已而已。 王怡媛叹了口气：“唉，相关部门真的应该出手控制一下了。现在很多电视、书籍、游戏什么的，都有些太宣扬暴力了。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自控能力不强的人受影响过深，在日常行事中确实容易出现偏差。” “不是什么暴力游戏。”王怡媛话音刚落，杨书林和年熟陌却异口同声道。 年熟陌看向杨书林，后者对她点点头：“你先说说你叔叔的情况吧。” “嗯，好。我叔叔平时不怎么喜欢看书、看电影的，他守着日杂店，无聊时就会玩点小游戏。以前都是玩WINDOWS自带的游戏，比如空当接龙、纸牌、扫雷什么的。大概在出事前半年吧，他迷上了一款网络游戏，我看他玩过，不是什么暴力游戏，就是考记忆力的。 “那段时间我叔叔好像都很迷那个游戏，有时候守着日杂店，别人结账时，他都要等那一局结束后才去接待客人。还好原本来日杂店里买东西都都是些街坊邻居，大家都没怎么介意，不然肯定会流失很多客户的。” 杨书林“咦”了一声，追问了一句：“你知道那个考记忆力的游戏名字叫什么吗？”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我对游戏不感兴趣，没玩过。就只是知道好像玩那个游戏玩得好的话，还可以领到奖金。” “居然这么巧！”杨书林感叹道，“我也问了那个团队的管理人员，他说那三个人平时也是玩什么‘超级记忆游戏’，可以领奖金的那种。这个也不是什么暴力游戏，怎么会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呢？唉，可惜那三个小伙子的天赋了。” 三人均是有些感慨。之后大家又聊了会其他话题，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才告别后各自回房。 第八十四章 靖西旅行 第二天王怡媛醒来的时候，年熟陌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三无姐姐，我搭早班的班车先走了。很高兴见到你，祝你和陈阳哥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王怡媛苦笑了一下：这傻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还会乱点鸳鸯谱，祝我和陈阳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岂不是咒我嫁不出去吗？ 洗漱完毕，收拾好行李后，王怡媛给陈阳打了个电话：“起床没，大懒猪，我们还要去车站看能不能买到票呢。” “真要靠你就完蛋了。还说什么经常出门旅行，有经验，结果还是得哥出手。放心吧，我都已经搞定了。” “什么意思？” “待会十点有车来酒店门口接我们。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出去吃点早餐。这一路过去得好几个小时呢，要做好中午吃不到午饭的准备哦。” “你又乱花钱了？包车去百色应该很贵吧，没必要的。” “谁告诉你我是包车了。你难道不知道网约顺风车吗？我见你之前也用过，这么这时候傻了？” “这里也可以用？我还真不知道。” “当然可以。现在都是互联网时代了，谁还没个打车软件啊。我昨晚在网上把行程一发，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接单了。那个人正好是回靖西，来这里接我们，可以直达目的地，还省下了转车、等车的时间。因为是顺风车，价格也不贵。哥也是会过日子的人。” 陈阳自吹自擂了一番，看在他确实办好了这件事的份上，王怡媛也配合的赞扬了几句。 上午十点，在网上约好的私车果然准时到达了酒店门口。 车主司机是靖西本地人，这次来乐业是走亲戚，返程大概需要五个半小时，一个人开车也没个人聊天，实在无聊得紧。所以能接到陈阳二人的顺风车预定单，既能分担油费过路费，又有人陪着聊天不容易犯困，所以他也很高兴。 一路上，听说了王怡媛二人是首次去靖西旅行，车主很热情的给两人介绍着靖西的情况，什么地方好玩值得一去、什么地方景色漂亮不容错过、什么地方有美食一定要尝尝…… 聊着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下午四点左右，私车车主就将两人送到了在靖西预定的一家酒店，还主动留下了一个电话，称是自己的朋友在跑旅行包车，如果要出去玩需要用车时可以与之联系。 王怡媛两人道谢之后，目送那个热情的车主开车离开才进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 靖西市是隶属于百色市代管的县级市，与滇南省交界，与越南接壤。全境内壮族人口占总人口的99.4%，是全国典型的壮族人口聚居地。 靖西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全年温差不大，气候温凉，属于喀斯特地形地貌，山明、水秀，以奇峰异洞、四季如春的自然风光闻名遐迩，素有“气候小昆明、山水小桂林”之美誉。 原本王怡媛在网上搜索了一些靖西的旅行地，譬如与滇南省大理蝴蝶泉、桂西省桂平西山乳泉并称为中国西南三大名泉的鹅泉，以及落差高达100米的三叠岭瀑布，都是王怡媛此行的计划目的地。 不过之前在车上，车主推荐的另一个瀑布也打乱了王怡媛的计划。 车主推荐的是德天瀑布，位于桂西省崇左市大新县硕龙乡德天村，处于中国与越南边境处的归春河上游，与紧邻的越南板约瀑布相连，是亚洲第一、世界第四大跨国瀑布，年均水流量约为贵州黄果树瀑布的三倍，而且还是“酒是故乡醇”和“花千骨”的外景拍摄地。 因为之前王怡媛只搜索了靖西市的旅行景点，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离靖西并不算远的另一个市的名景，还是听私家车车主介绍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在酒店房间里，两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既然是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四”，这么个有名的地方，如果错过实在可惜，冲着它那么大的名头，拿来当作本次旅行的压轴戏最合适不过。 由于时间有限，最终经过一番比较后，王怡媛确定了三个地方为本次旅行的目的地：古龙山大峡谷、鹅泉和德天瀑布。前两个都是在靖西境内，距离市区都不远，可以当天来回。至于最后一个景点，两人则决定在游玩的第二天玩完鹅泉后，不再返回市区，而是直接从鹅泉赶去位于其下游的德天瀑布。 陈阳似乎对旅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王怡媛说什么他都点头附合，到最后王怡媛也觉得跟他商量没了意思，干脆自己拍板决定后直接告诉陈阳结果。果然陈阳仍是没有任何异议，表示一切都听从安排。 于是，行程就这么决定了。从次日开始，第一天是去被称为我国最具魔力的原生态自然公园的古龙山大峡谷。 古龙山峡谷群位于靖西市湖润镇境内，距县城28公里，车行半个多小时即可到达。据说靖西省“小昆明”、“小桂林”的美誉其实全是因此地而来。 古龙山峡谷群由古劳大峡谷、新灵大峡谷、新桥大峡谷三个峡谷组成，全长6.8公里，峡谷与峡谷之间由峡谷河流与3个地下溶洞贯通，分别是古容迎宾洞、百福洞、水帘洞三个暗河溶洞。 这三个峡谷、三个溶洞，构成了“一水贯三峡、穿三山”的奇特景观，三峡三洞联通的奇观堪称“天下一绝”。整个景区融“山、水、林、洞、瀑、峡”的风貌于一体，集“奇、险、幽、旷、奥、秀、野”的特色于一身，确实是不容错过的景点之一。 第二天的旅行目的地是鹅泉。距离靖西市区只有5公里的路程。鹅泉位于新靖镇鹅泉村念安屯西的小鹅山麓，是一口峰林谷地中的上升泉，泉口属岩溶溶洞，为较大的地下暗河出口，也是世界第二大跨国瀑布德天瀑布的源头，青山环绕、田园如画，只可惜人工痕迹过重，不是太合王怡媛的胃口。 还好鹅泉有一座漂亮的古桥，据说修建于清代，由15个涵洞组成的石拱桥上，偶尔会有几头牛悠然的走过，那种静谧安详的感觉令王怡媛总算觉得这一趟不算白来。 还有一个令王怡媛对这里不算太失望的原因则是来桂西省这么几天，总算吃到了比较有特色的又合胃口的东西。用鹅泉水草为主料的泉草煎蛋、鹅泉螺、鹅泉烧鹅、鹅泉神蚌汤……据说都是获得了美食金、银、铜奖的，味道“清、鲜、香”，令身为吃货的王怡媛大赞不已。 下午，两人离开鹅泉景区。由于没有直达德天瀑布的班车，两人在景区门口随便找了个跑黑车的私家车，谈妥价格后往德天瀑布景区赶去。 从鹅泉到德天瀑布全程约75公里，一路上风景还算不错。不过王怡媛大概是出现了审美疲劳，又或者是中午吃得太多有些犯困，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在车上就这样睡到了终点。 私车将两人送到了德天瀑布景区的第一道大门处。王怡媛两人下车后就发现四周很多的酒店宾馆和饭店。虽然现在已经算是当地的旅行旺季，不过空房仍比较多，两人很顺利的找到一家比较的客栈住下了，打算第二天再购票进景区游览。 晚餐就在客栈里解决的。客栈的老板很热心，专程在晚餐时间来到餐厅跟就餐的客人们一一打着招呼，热情的介绍来德天瀑布旅行的攻略，耐心的回答客人们提出的问题。 根据老板所说，德天瀑布由于与越南接壤，所以景区内有专门的观景道，会提示游客不要随意越过边界，以免惹出国际纠纷。另外，河对面就是越南，总会有一些越南当地人在船上向游客兜售各种物品，香烟、咖啡、香水之类的，应有尽有，价格低廉，但大多是假货，千万不要购买。买东西还是就在境内的超市比较放心，价格也贵不了多少。 老板是个很会搞气氛的人，他一边讲述着旅行的攻略，一边在介绍中穿插了很多以前发生过的趣事，乐的在场的客人都哈哈大笑。 王怡媛踢了陈阳一脚，朝老板努努嘴，道：“看到没，这就是为什么我出门旅行不喜欢住酒店的原因。住青旅或者这种客栈，有人免费提供攻略，比孤单单的一个人呆在酒店房间里，独自上网去查那些不知道真伪的资料有意思多了。” 陈阳耸耸肩，无所谓的道：“你说好就好吧。我很少旅行，“出远门大多都是办事情，哪有时间来跟人唠嗑。” “真无聊，都不知道你这几十年怎么过来的。难怪你有钱住别墅，你那是没地方花钱所以才攒下来的吧。我几乎没有什么积蓄，因为只要身上有钱了，心里就发痒，就想到处走走。”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离职了。大概不是你要离职，而是你老板告诉你，世界那么大，想让你有时间去看看，所以才把你开了的吧？” 王怡媛双眼一瞪，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奇怪的交易 第二天一早，两人购票后正式进入了德天瀑布景区。 德天瀑布是亚洲第一跨过瀑布，在世界上的排名也仅仅位于伊瓜苏瀑布（跨越南美洲巴西和阿根廷两国）、维多利亚瀑布（跨越东非赞比亚和津巴布韦两国）和尼亚加拉瀑布（跨越北美洲美国和加拿大两国）之后，名列世界第四。 在2005年由《中国国家地理》主办的“中国最美的地方排行榜”在京发布，其中评选出了中国最美的六大瀑布，德天瀑布便位列其中。 进入景区后，王怡媛拉着陈阳第一时间登上了观景台。观景台在面对瀑布的右上方，站在此处可以一睹德天瀑布的全景，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雨季，水量并不算最大的时候，但被阻断成三层的河水自上而下，层层叠叠，奔腾而下，气势恢宏，还是给了在场所有游客们很大的震撼。 在我国历史上从来不乏描述瀑布的脍炙人口的诗句，比如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王安石的“拔地万里青嶂立，悬空千丈素流分”、王勃的“断山疑画障，悬溜泻鸣琴”等等。但此时此地，在王怡媛心里，觉得这些诗句都不足以形容德天瀑布的美，它的美，是那种集合了横跨两国的壮阔、奔腾而下的磅礴、层层叠叠的秀丽于一体的。 王怡媛并没有看过《花千骨》这部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但也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这里就是电视剧中长留仙境的外景拍摄地，不由得暗中赞叹那个导演还是挺会选地方的，这里的确很像仙境啊！ 沿着观景台旁的梯道可以下到江边，从下游乘筏向瀑布驶去，近距离欣赏这个著名的跨国瀑布。果然如客栈老板所说，很多对面的越南商人划着竹筏来向游客售卖各种商品，有了客栈老板昨晚的提醒，王怡媛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购买任何东西，而是兴致勃勃的从多角度拍摄着瀑布的美景，偶尔打量一下划船过来的越南商人。 大多数的商人都一直停留在竹筏上，等待着有游客光顾，不过有一艘竹筏比较特殊。王怡媛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在商人坐着的地方插着两面小旗子，正是越南和中国的国旗，也许是商人为了表示中越友好，故意行之吧。 那艘竹筏的主人并没有像其他越南商人那样拿着售卖的商品叫卖，而是反复在一段流域里划过去划过来，直到一个带着遮阳帽和墨镜的男子在岸边招手后才靠近，两人你来我往地比划了几下手势，大概是在讨价还价，然后岸上的男子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竹筏上的商人。商人接过后，大致看了一下，然后就从装商品的大塑料袋中翻出了两盒咖啡递还给岸上的男子。 岸上的男子看了看咖啡的包装，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而那艘售卖商品的竹筏则继续在河里划动了一会，然后也返回越南那边了。 王怡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些疑惑。而此时陈阳也发现了王怡媛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美景上，于是问道：“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这么快对这个瀑布就失去兴趣了？” “不是，我刚刚在看人家买卖东西，不过感觉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又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有很多假货，不然那些人还在这里做生意干什么。而且我刚才也看了一些，有些售卖的工艺品其实看起来也不错，工艺品本身并不存在真假的问题，有人看到了合眼缘的东西，自然就会买了。” 王怡媛摇摇头，没有回答陈阳的话，而是走向一个正在吆喝的越南商人，找到了刚才自己看到的同样包装的咖啡后，用英文向对方询问着售价。 也许是来这里的中国游客太多，当地的越南商人居然都会一点简单的中文。被王怡媛询问的商人就用着比较流利的普通话回答道：“十块钱一盒，人民币；越南盾三万五千。很便宜，来几盒吧。味道爽歪歪！” 王怡媛被商人的一句“爽歪歪”逗乐了。中国人口多就是有个优势，为了做中国人的生意，不放弃这个巨大的市场，很多外国商贩都会主动来学习中文，甚至还会把一些网络流行语给一起学过去。 王怡媛想起之前自己在尼泊尔旅行时，就曾经在加德满都杜巴广场上看到一家售卖丝巾的店铺，店铺门口挂着一张中文的牌子，上面写的话令人现在想起来都忍俊不禁：“中国顶呱呱！中国朋友顶呱呱！习大大顶呱呱！” 看见王怡媛笑了，竹筏上的越南商人更是卖力的推销起来。 冲着对方的热情，也为了之后方便自己打听事情，王怡媛掏出十元钱买下了一盒咖啡，然后问向对方越南盾有哪些面额。也许是问题比较复杂了一点，对方连比带划，还拿出了好几种越南盾的纸币给王怡媛看，最终还是让王怡媛明白了越南盾的具体情况。 越南盾纸币分为一百、两百、五百、一千、两千、五千、一万、两万、五万、十万、二十万和五十万，总共有十二种面额。由于越南国内通货膨胀率过快，导致货币贬值严重，目前市面上已经没有一百和两百的纸币流通了，大多数交易至少都是使用一千盾起的面值。 王怡媛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盒咖啡三万五千越南盾，如果使用一千面值的越南盾付款，需要三十五张，刚才那个买家拿走了两盒咖啡，也就是说即使是使用一千面值的越南盾，也只需要七十张。但从刚才那个人拿出的信封厚度上看，里面所装的纸币明显不止一百张。难道是使用的五百面值越南盾付款？ 谢过竹筏上的越南商人后，王怡媛拿着咖啡回到了陈阳身边。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相信客栈老板的话，不在这里买东西吗？怎么还是买了？而且还买的是咖啡，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三无产品，你真敢喝吗？” 王怡媛看看手里的咖啡，笑道：“这可能还真是三无产品，反正我看不懂上面的字。” “哦，我总算明白了，你之前说你在网上的昵称‘三无’是源于佛偈，一定是在糊弄我。你叫‘三无’应该就是因为你喜欢买这种三无产品吧。” “你才喜欢三无产品！我好好的一个具有深远意义的网名，怎么总是会被你们这些人恶搞，实在是服了你们的脑洞了。我刚才是在向人家打听事情，耽误了人家做生意的时间，也不太好意思，所以随便买点东西就当是礼尚往来而已。你喜欢你拿去，我反正不要了。”说完，王怡媛将手中的咖啡塞到了陈阳怀里。 陈阳接过咖啡，拿在手里摇晃了几下，继续问道：“打听什么事？我看到最后那个人把越南盾都拿出来了，你这是要换钱吗？” “不是。我换越南盾来做什么，在国内又不流通。”王怡媛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刚才自己的发现转述给陈阳。 听完王怡媛的讲述，陈阳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我说大小姐，人家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关心起别人用的多大面额的纸币，真是闲得无聊了吧。这个关你什么事。”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就只是觉得好奇而已。那个买家在我国境内，明显是国人，为什么要拿越南盾付款？还有，卖家收了钱，那么厚厚的一叠，他都不点点数，就不怕买家少支付了吗？” “你关心的事情还挺多的，不亚于京城朝阳区大妈啊。不过难道你没见过新闻上经常有人拉着几麻袋的一元硬币去存款吗？不管用多大的面额的钱，哪怕不是钱，只要买家愿意付、卖家愿意收就行，以物易物的交易也有很多啊。我现在关心的是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沿着步道走呗，走到哪儿算哪儿。” 两人从登岸的地方沿步道上行，大约十多分钟就到了中越界碑。王怡媛兴奋的发现界碑旁边就是一个露天市场，看货品还是专售越南商品的市场。这种有固定摊位的地方，应该会比河上流动作业的买卖更让人放心一些吧，王怡媛这样想着。 王怡媛拉着陈阳在市场里闲逛着。其实市场上各个摊位上的货品都差不多，有书籍、工艺品、水果、零食等等，当然还有一向以耐穿出名的越南拖鞋。 一边逛，一边用中文兴致勃勃的跟各家摊位老板讨价还价，不一会，王怡媛就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而陈阳则苦着脸提着东西跟在王怡媛后面充当着苦力。 逛到市场尽头，两人正打算离开时，王怡媛突然拉着陈阳躲在了一个摊位后。 “你干什么？” “嘘。”王怡媛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摊位商品的空隙中看向穿行在市场里的一个男人。 第八十六章 失败的跟踪 一个头顶遮阳帽、脸上戴着墨镜的男子正在市场中游荡，正是那个之前王怡媛在瀑布下方的岸边看到的买家。他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刚刚从越南商人那里购买来的两盒咖啡。塑料袋被拉伸得将男子的手指都勒得变了色。 王怡媛从陈阳提着的袋子里翻出了自己刚才买的那盒咖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疑惑之心更重了。一盒咖啡不过一百五十克，两盒咖啡在一起，加上包装也不会超过五百克，也就是一斤的重量，但看那个塑料袋承重的情况，明显不应该是装着不到一斤物品该出现的情况。 陈阳看见王怡媛先是鬼鬼祟祟的躲起来，又是皱着眉头掂量之前买的那盒不打算留着的咖啡，好奇心顿起。虽然之前王怡媛已经让他噤声，但他实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仍是压低了音量，轻声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那个奇怪的买家吗？喏，就是那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墨镜和遮阳帽的人。”王怡媛努努嘴，向陈阳指出了那个买家的所在地。 陈阳学着王怡媛的样子，探出头从自己躲着的地方偷偷看过去。只见那个身着花衬衫的男子一路走走停停，偶尔会像其他游客一样拿起身边摊位上出售的货品看看，但一路走来，并没有购买什么东西。除了他经常会看看时间以外，似乎与其他游客相比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陈阳观察了一会，不解的问向王怡媛：“没买什么东西也没什么特别吧，难道每个人都要像你这样败家才正常吗？” “你管我败不败家，我败也是败自己的钱，又没用你的！”王怡媛斜睨了陈阳一样，继续道，“奇怪的不是他不买东西，而是他之前买的东西有问题。我刚刚试过，这种咖啡的重量绝对不会造成他提的塑料袋呈现那种状态。我怀疑那里面根本就不是咖啡，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哟，观察得还挺仔细的，看来在工作室这段时间你没白待啊。不过你这是想做侦探吗？别费事儿了，你又不是浩子！” “这么明显的事也就你这个睁眼瞎看不见。你看看，那个人买了咖啡后，比我们先离开。我们到这里就已经买了好多东西了，他却还在这里，而且什么东西都没买，一边逛还一边看着时间，肯定是在等什么人。 “就像刚才那个卖给他咖啡的人一样，做完他的生意后，那个卖家在河上游荡了会就返回岸边去了，好像就只是专程在等这一个买家似的。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不法交易。” “得了吧大小姐，你的疑心别那么重好吗。刚刚你也看见了，在河上还有咱们警方的巡逻艇一直在来回巡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警方早就发现了，哪还轮得到你？况且如果真是不法交易，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那么多游客的面，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交易啊。交易完了还用透明的塑料袋装着所谓的不法交易品，谁会那么傻？犯罪分子也不是傻子好吧！” “亏你还是个律师，平时接触的案件应该不少吧，连这个都想不到。知道什么叫做‘灯下黑’吗？越是在大家都觉得不会出现违法交易的地方进行交易，就越是安全。反正我觉得有问题，不信咱们蹲着看看。” 陈阳无所谓的耸耸肩，大概是觉得蹲着有些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他刚刚坐下，王怡媛就拍拍他的手：“快，那个人好像要走了，我们跟上去看看。”说完便猫着腰隔着市场的摊位朝那个买家男子跟了上去。 陈阳看看手里的大包小袋，考虑了一秒后就跟旁边的摊主商量着先暂时寄存一下，待会儿回来取，并且答应付给摊主十元人民币当作酬劳。摊主把陈阳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往摊位底下一塞，乐呵呵的答应了。 陈阳抬头一看，王怡媛已经离开有一段距离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傻丫头，还真是个惹事精。”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迅速跟了上去。 市场的边缘有一个小山坡，绿树成荫，平时应该没什么人踏足，所以连个小道都没有。 王怡媛二人跟着那个人来到市场边缘，发现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藏身的地方了，只好等在一旁，打算等那人先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再跟上，以免被发现。 那个买家沿着市场旁的小路走了一会，然后很谨慎地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这里后，便迅速的闪身钻进了树林里。 王怡媛冲陈阳扬扬眉，表达了两个意思，一个是“瞧瞧，我没猜错吧，肯定有猫腻”，另一个是“走，咱们跟上去看看”，然后也不管陈阳有没有看懂，也一头扎进了树林中，朝着刚才那个男子所去的方向慢慢靠过去。 陈阳紧跟在王怡媛身后，其实这时候他已经有些肯定王怡媛之前的想法应该是没错了，但还没容他提出报警的建议时，王怡媛已经钻进了树林中，这时候也不容他多想，只好先跟上去再说。 托了平时经常玩山林徒步的福，王怡媛二人在树林中行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发现了那个奇怪的买家的身影。 那个男子走得很谨慎，不时会回头以及四处张望一番，王怡媛二人也不敢隔得太近，只好远远的掉在后面，保持着刚好不会让对方身影脱离自己视线范围的距离。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个人的身影停下了，隐约听到有对话声传来。王怡媛二人轻手轻脚的靠得更近了一些。王怡媛从藏身的树后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那个穿着花衬衫的买家正躬身站在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面前。 “耶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一路上都很小心，绝对没有被人发现并跟过来的。”花衬衫男子点头哈腰的说着，同时把手里装着两盒咖啡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你小子毛手毛脚的，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王怡媛身后传来，吓了她和陈阳两人一跳。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王怡媛就感觉到一个硬梆梆的物体顶在了自己后脑勺上，不锋利，应该不是刀，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令王怡媛不敢稍动。 被称作耶哥的那个背心男子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躲在树后探出了半个身子的王怡媛，于是伸手一耳光就扇在了花衬衫男子脸上，唾了一口道：“放心个屁，就他妈你不靠谱！待会收拾你。” 随后反手从背后摸出一把手枪来，指向了王怡媛二人所在的方向：“滚出来！” 顶在王怡媛头上的物体移开了，身后男子应该是退后了两步，然后背后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慢慢的站起来，举起手，然后去耶哥那里。我警告你们，别他妈乱动，老子手上的枪可不是什么玩具货！” 王怡媛举起双手，缓缓的站起身来，用余光瞟了一眼陈阳，发现陈阳微微摇了摇头，于是也放弃了反抗的想法，二人就这样被人逼迫着走到了那个耶哥面前。 那个耶哥对着王怡媛二人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随即后面那个人也走到了二人面前，身材瘦小，一脸猥琐的样子。在他手中果然也是握着一把手枪，枪口瞄准着陈阳。 “你们两个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耶哥一手用枪指着王怡媛，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挖了挖鼻孔，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个耶哥是吧，如果我说我们俩是小情侣，来这小树林里是来约会的，你信吗？”陈阳这时候仍是一副玩笑的口气。 话音刚落，瘦小的猥琐男一脚踢在了陈阳肚子上。陈阳闷哼了一声，但仅仅只是退后了一步，反倒是踢人的猥琐男因为个子太矮小，踢向陈阳那一脚抬脚过高了点，差点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 猥琐男稳住身子后，大概是不服气，又上前几步打算继续打陈阳几下出气，不过耶哥却制止了他：“等等，小水，我有话要问他，你过来看着这个妞。” 耶哥发了话，那个叫小水的猥琐男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不听，只要吐了口唾沫，拿着枪走到了王怡媛身边。 耶哥的枪转换了方向指向了陈阳，然后慢慢走到陈阳面前：“我没工夫跟你瞎扯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耶哥我真不骗你，我们就是来旅行的，不信你可以看看我手机里的照片，全都是拍的风景照。”陈阳貌似很诚恳的回答道。 “你当我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吗？来旅行不去外面的景点，偏偏躲到这鸟不拉屎的树林里来干什么？” 陈阳弯曲了一下高举着的右手的手指，向地面上点了点，很无辜的说道：“你看，这里也不算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地上就有鸟拉的屎。” 第八十七章 买命钱 王怡媛听到陈阳的话后，感觉自己都快晕过去了。 现在自己二人被人拿枪瞄准者，而且对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说实话王怡媛还真有一点害怕，但更多的是紧张，对未知的紧张。而在这紧张的关头，陈阳居然还能淡定的开玩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呢，还是压根儿就是缺心眼。 耶哥不愧是做大哥的，果然沉得住气，听见了陈阳的调侃，并没有暴跳如雷，而仅仅只是歪着嘴冷笑了一下：“别扯其他的。说吧，你们都看到了些什么、知道了些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王怡媛抢先回答道。 耶哥看了王怡媛一眼，没有说话。反倒是拿枪指着王怡媛的猥琐男上前几步靠到了王怡媛身边，用左手拽住王怡媛的右胳膊，拿着枪的右手则用枪口顶了顶王怡媛的下巴，开口道：“小妞，别急。耶哥现在还没有问你的话，轮到问你了你再回答也不迟。现在先老老实实听着就好，别胡乱插嘴。” 王怡媛皱了皱眉头，闭上了嘴。她心里在盘算着，以自己现在和猥琐男之间的距离，如果对方手里没有枪，自己是很有把握能把对方反制住的。但问题是对方手里有枪，而且陈阳还被那个耶哥用枪威胁着，如果自己有动作，到头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一方的人。 想到这里，王怡媛强忍着出手的冲动，任凭猥琐男扯住自己的胳膊，没有再作声。 陈阳看了王怡媛一眼，见她规规矩矩的没有再开口，心中也是大定。 他转头看向耶哥，继续胡诌道：“耶哥，她不过就是个小女人，不懂事，别跟她计较。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吧。你是问我们看到了什么是吧？我之前在外面就看到那个穿花衬衫的鬼鬼祟祟地进了树林里，以为他是要和哪个女人幽会，所以才跟过来想看看热闹。都是男人，你懂的。现在我才知道他是给耶哥你送咖啡来了。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跟过来。” “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还真拿我当傻子看了不成？不说是吧，没关系。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今天既然看到我拿着枪了，那就都别想着离开这里了。” “杀人是犯法的，耶哥你、你不会那么做吧。我身上有钱，我把钱都给你，你就放我们走吧。”陈阳的声音有些发抖，听起来感觉真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你有钱？呵呵，我做这行的会看上你那点小钱？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卖面的，钱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耶哥冷笑着应道。 耶哥话音一落，王怡媛的心里就是一沉。看来自己估计的果然没错，他们是在进行毒品的买卖，难怪交易得那么蹊跷。 我国对毒品控制非常严格，对于罂粟或者大麻等致人上瘾的作物，法律规定除药用科研外，一律禁植。王怡媛记得自己以前看到过一份资料，上面有提到全世界只有六个国家被允许种植罂粟，而我国是经世界卫生组织批准、可以合法种植罂粟的六个国家之一。 据那份资料称，我国唯一合法的罂粟种植基地是在甘肃某地，但因为属于国家机密，具体详情并没有对外界公布，只是提到罂粟种植基地时刻处于严密的监控状态下，在大田的四周架设有钢丝网和电网，并安置了摄像头和警报器，农场平时配备五、六十名保安二十四小时看守。 每年最紧张的收割期到来时，农场的领导、保安人员、民勤县城的公安人员，甚至连驻地武警都会出动。大田周围白天有10余人看守，晚上有20多人值班，四周都设立有哨点。 在看管如此严格的情况下，不法分子想要从罂粟种植基地获得毒品来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目前我国偶有发现毒品，往往都是从国外流入的。 全世界有四个臭名昭彰的毒品集中地，亚洲占了两个，一个是位于东南亚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俗称“金三角”；另一个是位于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朗三国的交界地带，因地域形状近似新月，俗称“金新月”。 近年来，我国一直强烈打击毒品走私的犯罪行为，对跟我国接壤的“金三角”地区控制尤为严格，所以很多毒贩开始想其他办法，从与“金三角”地区临近的其他国家，比如越南等地迂回走私。这个耶哥看来就是这样的一个贩子。 不过陈阳似乎没有听懂耶哥的话，而是开口道：“卖面的？好巧啊，我家里以前也是做挂面的。做这行累啊，还挣不了几个钱，我们家后来都没做了。看在我们以前都是同行的份上，耶哥你就让我们走吧。我今天就离开这里，我发誓你以后肯定不会再看到我。” “还他妈跟我装傻！做挂面？做挂面能买得起这玩意儿？”耶哥得意地挥动着手里的枪，炫耀道：“知道这是什么不？这可不是小水手里那种拼装货，我这个可是真正原装的沙漠之鹰！最大口径的，为了搞到这玩意儿，废了我不少时间和金钱。你觉得我会看上你身上那点现金吗？而且你死了，你身上的现金还不都是留给我了，我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耶哥你有本事赚大钱，佩服佩服，但谁也不会嫌钱多是吧。我身上现金确实不多，但是我有卡啊，卡里余额也有小百万了，你看这个钱就拿来当买我和她的命如何？”陈阳指了指王怡媛，同时隐晦的向王怡媛使了个眼色。 王怡媛看到了陈阳的眼色，但心里却有些郁闷：那眼色啥意思啊？事先也没个约定，实在看不懂啊！ 当听到陈阳说他的卡里有小百万的存款时，耶哥的眼角跳了跳。平时自己拿一次货，全部分散贩卖出去后，收入也不过才十来万而已，还要担着各种风险，毕竟这是个掉脑袋的买卖。现在轻轻松松可以收入百万元，说不心动肯定是假话。 耶哥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少唬我，银行卡都有密码。况且大额取现必须凭身份证本人到场才行，也就是说即使你把密码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去把钱取出来，你这小百万存款还是便宜国家吧，也算是我对国家做了点贡献。” “耶哥你放心，我有办法把钱转出来。因为生意往来经常会涉及到大额资金流动，我早就在银行办理过大额转账的申请了，只要是通过我本人的手机拨打电话，通过身份和预设问题的验证后，就可以全部转账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先转给你一半，等我们安全后我再把剩下的一半转给你。”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放下手，似乎打算从兜里去摸出手机来打电话转账。 “别动。”陈阳的动作让耶哥有些紧张，之前移动开了的枪口重新对准了陈阳。 也许是陈阳的话太诱人，耶哥实在有些心动，权衡一番后，他靠近了陈阳身边，从陈阳兜里摸出了手机，问道：“打哪个电话？我来打，我拿着手机开着免提，你说话就行了。” 陈阳飞快的报出了手机锁屏密码和一个银行的电话客服热线。 耶哥用左手拨弄了几下，似乎是不太适用左手操作，又将手机换到右手，左手继续持枪对准着陈阳。 王怡媛不明白陈阳究竟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毒贩子心狠手辣，不管是不是真的转账给他们了，他们肯定不会任由自己二人安全离开的。看着耶哥操作着手机准备打电话，一时有些心急了起来。 站在王怡媛身边的被叫做小水的猥琐男似乎也被陈阳所说的大额资金吸引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老大耶哥，连手里的枪口已经滑落，没再指着王怡媛的下巴也没注意到。 耶哥拨弄着手机，终于拨通了银行的客服热线，打开免提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尊敬的客户您好，欢迎致电XX银行电话客服热线，账户查询请按‘一’，转账汇款请按‘二’……” 耶哥抬起头看向陈阳，很满意的发现陈阳依旧老老实实的举着双手。他问道：“按几？‘二’吗？” “不二不二。”陈阳回答道，不过这回答却让耶哥双眼一瞪。 陈阳赶紧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不按‘二’，这个自动转账有金额限制，要不限制金额的转账，必须接入人工，进行身份和预设问题验证后才行。转人工好像是按‘九’，要不耶哥你继续听听，反正电话费我不在乎。” 耶哥想了想，觉得陈阳的话有道理，于是低下头盯着屏幕，仔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语音介绍：“申请挂失请按‘三’，投资理财请按‘四’……” 王怡媛注意到陈阳此时又再次向自己使了个颜色，心里更是窝火了起来：妈蛋，你到底在干什么！使眼色又是什么意思，我完全看不懂，怎么配合你？！ 第八十八章 男人都爱枪 电话里甜美的女声还在继续：“大客户服务请按‘五’……人工服务请按‘九’。” 听到电话里终于提到了人工服务的转接键，耶哥的心态似乎放松了些，正当他准备按下数字“九”转接人工服务时，陈阳突然出手了。 只见陈阳跨出一大步来到耶哥侧后方，一只手抓住耶哥拿枪的左手按向了地面，另一只手从耶哥背后绕到他身前，箍住了耶哥的脖子，并且控制着使劲的力度，既可以让耶哥因为缺氧暂时失去反抗的能力，又不会让他因缺氧严重而导致窒息身亡。 耶哥因为突然喉部受制，浑身也失去了力气，那把让他得意无比的“沙漠之鹰”再也握不住了，掉落在地上，他的双手都在有气无力的掰着陈阳箍着自己脖子的手，但徒劳无功。 场面的突然变化让旁边的人都看傻眼了。猥琐男小水也许是经历这种情况比较多的缘故，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调转枪头就打算对着陈阳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王怡媛也出手了。原本那个小水的身高就跟王怡媛差不多，身材又属于瘦弱型，在他移开枪口时，对王怡媛来说就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王怡媛拉住小水持枪的手往身边一带，将那只手紧紧地夹在了自己左边的咯吱窝底下，然后右手握拳反手重重敲在了小水被夹住的手的肘关节处。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音随即传来。 小水的右手关节被王怡媛重重一击打到骨折了，剧烈的疼痛让这个猥琐男尖叫了起来。王怡媛没有放开他的手，再次出脚狠狠一扫，在小水失去平衡快到倒地之时，才松开了夹住小水手臂的胳膊，任凭他跌了一个狗啃屎姿势。 王怡媛一脚将小水掉落在身旁的手枪远远的踢了出去，然后一只脚才在了小水的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被耶哥扇了一耳光的花衬衫男子一直站在不远处，因为没有耶哥发话，他不敢离开，只是默默的在旁边看着戏。到这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情况不对。他看了看之前被耶哥放在一边的那两盒实际装着毒品的咖啡盒，犹豫了一下，捡起来抱在怀里，撒开腿就转身朝着与陈阳等人相反的方向逃去。 此时的陈阳手臂还紧紧制住耶哥不敢放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衬衫逃跑。 但王怡媛显然没有放过花衬衫的意思。眼看对方逃走速度极快，自己追肯定是追不上了。她眼神一转就看到了旁边掉落的耶哥的那把“沙漠之鹰”，迅速上前两步将那把著名的手枪捡在了手里。 以前读大学军训时王怡媛曾经有使用过步枪打靶，而且成绩还不错。这把“沙漠之鹰”的重量有点超出王怡媛的预料，为了稳定瞄准，她用左手托着持枪的右手，然后举起枪向逃跑中的花衬衫瞄准。 在王怡媛举起枪的时候，陈阳才注意到她捡起的是原本耶哥的“沙漠之鹰”。陈阳赶紧喊道：“别开枪……” “砰！” 陈阳出言制止的同时，王怡媛已经开枪了。准头果然不错，子弹打进了花衬衫的右腿，导致他摔倒在地，抱着腿哭喊了起来。 不过此时的王怡媛也不好受。她没有想到这把小小的手枪，后座力居然比军训时所练习的步枪还要强，再加上握枪的姿势不合适，这一枪打出去，后座力直接导致自己握着枪的手弹了回来，重重打在了自己鼻子上。 更狼狈的是这出乎意料的一击导致了王怡媛站立不稳，向后摔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好反应还算够快，她在摔倒的同时用胳膊撑在地面上，支住了身体，才没有摔个四脚朝天。 被枪身击中鼻子的王怡媛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感觉到一股暖乎乎的热流从鼻子处流出，用手一擦，果然是血。回想以前自己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还是第一次伤到鼻子导致流鼻血。王怡媛甚至在想，会不会因为这重重的一击导致自己鼻梁从此歪掉，那可就太恐怖了些。 陈阳看着王怡媛摔倒在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看被自己制住的耶哥现在已经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口中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陈阳才松开了箍住耶哥脖子的手，然后单手成掌，用力敲在了耶哥脖子的侧后方。 耶哥一翻白眼，就此晕了过去。陈阳这才任由耶哥倒地，然后走到王怡媛身边蹲下，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摇了摇头。 王怡媛仍是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对着陈阳就翻了个白眼，瓮声瓮气的说道：“摇头干嘛，笑话我傻吗？”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傻。”陈阳捡起了地上的“沙漠之鹰”，关闭了保险，然后用一只手指套在扳机出旋转着，“之前看你明白了我使眼色的意思，还想着你变聪明了。谁知道你当时只是突然开窍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脑袋短路，居然会这么傻，拿这玩意去射击。” “我懂你的意思才有鬼！谁知道你那眼睛眨巴眨巴什么意思啊，我只不过看到没威胁了，所以才出手而已。” “原来我还是高看你了，你从来就没有开窍过啊，那就难怪了。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废话，手枪啊。刚才那个耶哥不是还自吹自擂，说了这个是最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吗？” “没错，这个确实就是‘沙漠之鹰’，不过不是最大口径。”陈阳熟练的褪下手中手枪的弹匣，放到了王怡媛眼底， “看到没，这个弹匣有九发子弹的容量，这个是0.44英寸口径的，整个枪的重量只有1.715公斤。而‘沙漠之鹰’中最大口径的是使用0.50英寸的快枪弹，弹匣容量只有7发，枪身重量却重达2.050公斤。这个耶哥看来如果不是本身不懂枪，那就一定是被人给骗了。” 王怡媛一脸怀疑的模样，盯着陈阳道；“真的假的，你懂枪？” “男人嘛，谁会不爱枪呢？！虽然我国法律不允许私人持有枪械，但也有很多合法的射击俱乐部，里面虽然不是每一种枪都能有机会玩上一把，但关于各种枪械的理论知识有很多资料，这些都是可以学得到的。不过你也不赖，枪法挺好的，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之前在学校军训时也练过打靶，成绩一直都是顶尖的，算是神枪手呢。你刚才不让我开枪，难道是怕我不小心把那个人打死了不成？” “我倒是没有关心那个人的死活，不过一看你握枪的姿势，我就已经想到你现在的狼狈样了。” 王怡媛吸了吸鼻子，感觉似乎没有再继续流血了，这才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然后抱怨道：“我以前只用过步枪，没用过手枪，谁知道这玩意后座力这么大啊！” “哈哈，你太小看‘沙漠之鹰’了。也幸好这不是最大口径的。这把枪的枪管长度约为六英寸，而最大口径的‘沙漠之鹰’枪管长度达到了十英寸，后座力比这把强多了。而且你握枪的姿势也不对啊。” “怎么不对？”王怡媛有些不服气，“我虽然没有玩过手枪，但电影电视看过不少，里面那些人都是这样，一手持枪，一手托在持枪的手下方来保持平衡的，难道他们都错了？” “如果不是你看错了，那就一定是那些演员和导演搞错了。不持枪的那只手不是用来托住持枪的那只手的，而是双手手指前后合抱，大鱼际线互相贴靠在一起，然后双手前后互推用力，这样才是正确的持枪方式。”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演示了一遍持枪的方法，然后站起身来继续道： “你的站姿也不对，所以才那么容易摔倒。一般持手枪开枪的站姿有两种，一个是等腰三角射击姿势，另一个是威沃尔式射击姿势。但你刚才手上的动作是采用了后一种姿势，脚下的动作确实采用了前一种姿势。” 陈阳不断变化着姿势演示着，给坐在地上的王怡媛继续上着课：“你看看，使用威沃尔式射击姿势时，你脚下没有分开前后站立，一旦后座力过强就容易失去平衡倒地。不过也幸好你向后摔倒了。你这样冒冒失失的玩‘沙漠之鹰’，摔个跟头流点鼻血已经算是小事儿，没让你手腕骨折已经算你幸运了。” 王怡媛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陈阳说得有道理，反正自己是不懂的，也无从反驳，只好瘪瘪嘴道：“我不是玩好吧，我只是不想看着那个人逃跑，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用这个来开枪的。对了，你赶紧把那个人拖回来，别让他跑掉了。” “放心，‘沙漠之鹰’可是号称世界上目前在产的威力最强悍的半自动手枪，一般近距离射击的情况下，防弹背心都挡不住。那个花衬衫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硬汉，你在不过十多米的近距离开枪打中了他的腿，他还能站起来就算他有本事了。” 第八十九章 人生如戏 “沙漠之鹰”的名头极大，在《幻影英雄》、《骇客帝国》、《生化危机》等很多脍炙人口的好莱坞电影中都有它的身影出现，火爆全球的游戏《生化危机》、《CS（反恐精英）》等等也让它的名字广为流传。对此，王怡媛亦早有耳闻。但关于“沙鹰”具体的伤害强度，她还真不知晓。 正如陈阳所说，“沙漠之鹰”威力极大，在手枪中威力排名世界第一，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公认。耶哥的这把“沙鹰”所使用的是0.44英寸马格努姆重型子弹，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左轮手枪弹之一。 “沙漠之鹰”的设计有效射程是50米，但它的实际杀伤距离远远大于说明书上的数据。有分析称，“沙鹰”的子弹在100米以内对付一般的防弹装备基本上所向无敌，一般的防弹背心对它差不多不起什么用处。 看着王怡媛还坐在地上仰视着自己，陈阳微微一笑，再次蹲到了王怡媛身侧，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继续对她普及着枪械的知识：“这个手枪威力确实很大，甚至可以用来猎熊，但不管它再怎么厉害，毕竟也只是手枪而已，在精度、射程和伤害上都不能与长枪媲美，所以就算是狩猎，这种枪也仅仅只是用作备用枪而已。 “而在军事上，由于‘沙鹰’本身自重过重、握把过粗、后座力过大、弹匣过小、换弹速度过慢等等让人蛋疼的原因，并不受军队的青睐。所以，玩‘沙鹰’的人，往往是看中了它的强大威力和霸气外观，用来收藏、装装门面还不错，用来在实战中对战，就有点作死的意思了。” 王怡媛被陈阳扶起来后，拍拍屁股，又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鼻子，然后不解的道：“听你刚刚说得‘沙鹰’有那么多的缺点，感觉它除了威力大之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了。有没有那么夸张啊？如果这种枪真的这么糟糕的话，那些游戏和电影里干嘛选择它来作为道具，反正都是假的，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武器啊。” “所以我说了，这个是最适合用来装门面的，毕竟外观看起来霸气，威力也确实强大啊！不过电影里面也太夸张了，比如那个游戏改编的《生化危机》吧，一个女人双手各持一把‘沙鹰’，还能翻腾倒跃着精准射击，这在现实中基本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单手持‘沙鹰’开枪就已经要非常有力量的人才能做到了，何况还是双手持枪，这个就算是个强壮的男人都很难做到，何况电影里的主角还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喂，你是不是有点性别歧视了？女人怎么了，比男人强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忘了刚才吗？你不过只是对付了一个人，剩余的两个可都是我一个人搞定的。而且你刚刚不是说‘沙鹰’的射击精准度不高吗？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沙鹰’开枪，不也轻轻松松将他给放倒了吗？”王怡媛指着不远处仍然倒在地上哀嚎的花衬衫说道。 “哈哈，我所说的精准度不高是相对于长枪而言。那个人才离我们十多米的距离，用手枪瞄准，连风速、风向、地心引力等等的客观因素都完全不需要考虑，你如果连这个都瞄准失败的话，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以前练习打靶时候的‘神枪手’吗？” 陈阳笑道，不过看见王怡媛脸色一变，赶紧指着那个花衬衫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已经很厉害了，由于‘沙鹰’的后座力过大，很多人开枪后子弹射出的轨迹都会出现偏离目标的情况，你却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腿，虽然之后有点狼狈，但至少在开枪的那一瞬间你还是很帅气的。顺便问一句，你当时瞄准的是他的腿吗？” “噗哧。”王怡媛被陈阳的变了味的表扬逗乐了，正想再说些什么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厉呼： “不许动，举起手来！否则我开枪了！”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王怡媛二人心中顿时一沉。糟糕，刚刚只顾着自己两个人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原来对方还有同伙在附近！ 这才刚刚脱离被人用枪指着的威胁不久，转眼间又被人用枪威胁了。不是说我国法律对枪械管理很严格吗？怎么这里这么多人有枪？！ 王怡媛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愤怒，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举起双手，心中暗自猜测着对方的人数，祈求着各路神灵中有哪一个能在此时开开眼，保佑自己和陈阳能再次逃过一劫。 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就有人靠近了王怡媛二人。有人取下了陈阳手中的枪，然后将二人举起的双手扳下来背在各自身后，随即王怡媛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铐拷在了自己的双手手腕上。 王怡媛一怔：犯罪份子不仅有枪，难道还有手铐？ 惊讶的同时，她忍不住回头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这次来的并不是耶哥那帮毒贩子的同伙，而是警方的人。而这时候她也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一直没有报警。 一开始是跟踪花衬衫时，自己并不知道穿花衬衫的那个买家究竟是什么人、在做什么，所以压根儿没有想过报警；之后是自己和陈阳跟踪花衬衫被发现，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没有机会报警；再后来是陈阳看见自己出糗，给自己普及枪械知识，一个讲入了迷，一个听如了迷，所以忘记了报警。 现在警察到场了，估计是之前那声枪响动静太大，才惊动了警方派人来查探情况。 王怡媛感觉有些好笑，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看到过人家吐槽电影或者电视里面警察的出警速度精确无比，都是在其他人阻止罪案发生、所有事情已经搞定后瞬间，警察才出现。原本觉得是剧情需要，现在看来，果然是戏如人生，自己似乎也有了电影主角的潜质了。 “警察……”王怡媛只说了两个字就打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警方的人。叫“警察同志”吧，感觉“同志”两个字已经被玩坏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叫“警察先生”吧，似乎有点文绉绉的意思，好像是回到了民国时代；叫“警察蜀黍”吧，自己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这样喊未免有些太装嫩招人恶心了。 还好，不需要王怡媛继续纠结该怎样称呼的问题，警方的人先开口了：“现在不一定需要你说话，有什么话可以留到回局里录口供时再说。” 王怡媛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眼角余光瞟到陈阳冲着自己摇摇头，于是也没再出声，任凭警方的人把自己和陈阳当作犯人一样，跟三个真正的毒贩一起押送出树林。 出了树林后还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警车停放的地方。被手铐铐住的众人被身边的警察拉动着往前走，引来了四周游客的关注和窃窃私语。 王怡媛感受到了周围游客射来的目光，有漠然的、有好奇的、有鄙视的，顿感心里郁闷无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明明是帮警方抓住了违法的犯罪份子，在影视剧里怎么看也都应该是个英雄般的存在啊，怎么现在我还被拷上了呢？ 虽然知道周遭的人并不认识自己，过个一段时间，那些人就算与自己面对面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自己就是今天被手铐铐住的人，但王怡媛心里还是觉得很别扭，甚至都想大声解释自己不是嫌犯而是英雄了。 不过转念想了想，现在自己说话估计也没人相信，反倒是加深了围观群众对自己的印象，出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别干为好。 于是，王怡媛紧紧的咬住了嘴唇没有开口，低着头跟着警方继续前行。直到被押上了警车，才叹了口气。 警车拉响了警铃，载着四人往当地的派出所奔去。 第九十章 八、二、四 王怡媛、陈阳和已经苏醒后的耶哥随着一辆警车被带回到德天村的派出所，而受伤的花衬衫男子和猥琐男小水则被另一辆警车先行送到了附近的卫生院进行救治。 受伤的两人受的都是硬伤，算不上特别严重，在卫生院里被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后，花衬衫和小水也被带回了德天村派出所。 王怡媛一直在猜测着警方会怎样开始盘问，但警方的工作人员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进行问话，只是派人收走了被带回来的五人的通讯设备。几个人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由两个警员守着，不允许大家随便说话。 从最开始的三人被带到派出所算起，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警方又再次将众人带上了一辆警车，貌似是要换地方。 王怡媛的心里一直很憋屈，想跟警方解释清楚在警方到来之前，自己等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想问问警方把人这样带来带去的，演的到底是哪一出戏。不过跟在派出所里一样，警方的人员禁止车上众人交谈，她只好放弃了解释和问话的念头。 王怡媛有些焦躁不安，但也不敢随意开口挑战警方的权威，只好无奈的看向车上跟自己一起被拷回来的另外四个人。 耶哥和小水虽然耷拉着脑袋，但能看出他俩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陈阳则闭着眼假寐，模样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有自己和那个花衬衫男子在不安地东张西望着，看起来比较紧张一点。 众人所乘坐的警车是一辆囚车，除了靠近驾驶室的地方有个小窗外，四周并没有其他窗户，无法看到车窗外的情况。但从颠簸不平的路面和不时有转弯的情况上，王怡媛也能判断出警车应该是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就这样颠簸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警车终于停了下来。王怡媛等人再次被带下车，暂时隔离在一个房间内。 一般的治安案件，农村派出所都能够处理。但这次的案件中因为涉及到了非法使用枪械以及疑似毒品的物品，属于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德天村派出所的警员在上报后，得到了上级的通知，按要求将众人转移到了大新县的公安局进行问讯。 大新县公安局的规模并不大，只设有一个询问室和一个候问室，众人目前所待的地方正是在候问室里。 警方的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在选择人依次进行问讯时，第一个选择的就是王怡媛。 王怡媛被单独待到了询问室内。 并没有在电影里面经常看到的那种可单面透视的玻璃墙，大新县公安局的问询室布置很简单。整个询问室除了房门，就只有在正对房门的墙上较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户，在靠近房门的这面墙的墙角上方装着一个可旋转的摄像头， 询问室面积不大，大概在十五平方米左右，室内只摆有一张长桌，桌后有三张椅子。在桌子旁边有一个用三脚架支撑着的录像设备，镜头对准了桌子前方大约两米处的一张单独的椅子。 一个女警员带着王怡媛来到那张单独的椅子旁，打开了她的一只手的手铐，让王怡媛坐在椅子上后，转而将打开的那半个手铐拷在了椅子扶手处，然后便留下王怡媛一人独处，离开了询问室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很安静，但也很压抑。等了好一会还没有人进来问话，这让王怡媛内心有些烦躁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就在王怡媛觉得是不是自己已经被警方遗忘了的时候，才终于又有三个人再次进入了询问室。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坐到了王怡媛对面桌子后的椅子上，另一个警察在调试好录像设备后再次离开了。 也许是憋了太久的缘故，王怡媛在两个警察还没有开口进行询问时，便一股脑的将之前自己和陈阳如何发现花衬衫男子形迹可疑、如何跟踪失败被人威胁、如何抓住机会反制住对方等等一系列情况全讲了出来，一直讲到了警方到来并将自己众人拷上的那一刻。 在王怡媛讲述的过程中，两个在座的警察并没有打断她，其中那个女警察还飞快的在一个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应该是用速记的方式在记录王怡媛的话。 王怡媛全部说完之后，才觉得心里的憋屈终于被释放了一些。她深呼吸了一口，接着问道：“请问我和我的朋友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们预定了明天中午从百色返回巴庆市的机票，如果再晚了恐怕会赶不上。” 坐在桌后的男警员看着王怡媛笑了笑：“你放心，如果你和你的朋友确实没有违法行为，我们核实清楚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 之后警方继续询问了王怡媛一些问题。也许是王怡媛之前描述得很详细，警方的问题没有再问到这次枪击案的过程，只是问及一些王怡媛的个人情况，比如年龄、职业、来此地的原因和时间等等。 所有问题问完后，男警察回头看向了身旁的女警察，后者点点头，然后合上身前的记事本，起身走到询问室房门处打开了门。随即之前带王怡媛过来的那个警员便走进了询问室，站在了王怡媛身边。 问话的男警察再次向王怡媛道：“因为核实情况需要一点时间，请你暂时配合留在警局内。同时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们已经记录在案，稍后会有专人将整理好的口供送过去让你签字，当然你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出来。” 男警察说完，冲着王怡媛身边的警员点点头，那个警员解开手铐再次铐住王怡媛的双手，然后将她带回了候问室。 之后警方依次将陈阳、花衬衫男子、耶哥、小水四人一个一个地带到了询问室进行单独问话。 王怡媛除了在玩户外运动的时候以外，并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现在手机被收走后，根本不知道目前具体的时间，但估算着从自己等人被带到这里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个被问完的小水回到候问室里，这期间应该至少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所有人被问完话后仍被限制待在侯问室中，不允许随意离开，也不允许随意交谈，这让王怡媛心里有些着急。原本计划今天游完德天瀑布后就连夜赶回百色，这样才能保证次日中午能准时搭乘回巴庆市的航班。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还没个谱，准时返程八成是没戏了。 王怡媛知道陈阳有律师的身份，满怀希望地看向陈阳，但却又无比失望的看到陈阳只是用被铐住的双手做了一个向下虚按的姿势，示意让她稍安勿躁。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警方提供了盒饭给众人，而且很人性化的为众人取下了手铐方便大家吃饭。 趁着这一时间，王怡媛悄声询问了一下陈阳，大概什么时候自己两人才能离开。话刚刚一出口，就被现场的警员发现，并再次出言警告不允许私下交谈。 还好陈阳已经听到了王怡媛的问题，隐晦的用手向着王怡媛比划了三个数字：八、二、四。 八、二、四？这是什么意思？是今晚八点二十四可以离开还是明早八点二十四？又或者是需要留在这里八个小时二十四分钟？这是什么规定啊，居然还是有整有零的？！ 王怡媛对陈阳比划的手势完全不能理解，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不是代表八月二十四日。虽然自己对法律不够熟悉，但至少也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自己是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警方没有权利扣押一个人长达几个月的时间。 王怡媛一边埋头食不知味地吃着饭，一边绞尽脑汁地猜测着陈阳比划的那三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她感觉自己灵光一现：八、二、四，不会是“不碍事”的谐音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有你们支持，我绝不放弃！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感谢编辑的认可，使得《霉女大翻身》在本月中旬情人节当天上架了！ 作为一个起点新人写手，我对起点的各个榜单其实并不了解。直到24号的时候，一个朋友截图给我，告诉我我的书排在新书风云榜的第十名，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针对新书的榜单。 看着榜单上前几名都是上千票，我却只有不到500票，巨大的差距让我生不出任何争胜的心思，只是想着能尽量保持住榜单前十位就好。 当我把这个心思告诉朋友们之后，得到了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很多朋友自发将自己的号订阅各种书出月票后直投给《霉女》，比如梦壕、飘过、入戏、风随、听风吟等等；还有很多朋友自己投票还不嫌不够，还四处帮我向他们的朋友宣传为《霉女》拉票，比如辰辰、撒皮卡、票票等等；更有朋友自发掏钱充币为《霉女》发月票红包拉票，比如梦壕、波动、唯我、萧寒、小拿、色狼以及QQ阅读的乐阳等等……出手帮我的人太多太多，请原谅我无法一一列举。 就这样，朋友的票、朋友的朋友的票、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票……一张、两张、十张、百张，很快就让我的票数排名进入了前六位，直逼前三。 就在昨天，我的书的首位盟主小狮子出现了。他听说了我争榜的消息，一改往日只发普包的喜好，为我发了很多月票拉票，加上其他朋友们持续的支持，让我的排名稳稳地站在了第二的位置上。 从最开始只是想着保前十，到后来在众多朋友的帮助下冲到了前三，我已经非常知足了，我不想大家这么受累去为我拉票，更不想浪费掉大家的金钱！ 但是梦壕的一句话唤起了我的斗志：既然都争了，为什么不争第一？！ 我是典型的狮子座性格，不服输是我一大优点，或者说是一大缺点亦可。对啊，既然已经参与争榜了，为什么我不能争第一呢？！ 新书风云榜，对于每一本书都仅仅只有一次机会，我不应该放弃，不应该示弱！虽然我是新手，虽然我码字速度慢，但就像我的书名一样，“霉女”也会“大翻身”，何况我离第一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 之前想着不浪费朋友们的人力无力，所以不再争取，但如果到这一步了我还不争，才是真正浪费了之前所有挺我的朋友的心血。朋友们都没有放弃，我有什么资格退却呢？ 不行，我要争！！！ 在梦盟、小狮子盟的力挺下，在众多朋友仍不辞辛苦帮我四处拉票投票的努力下，《霉女》成功站上了第一位，目前领先排名第二的书将近400票之多。 现在时间是18:26分，距离本月新书风云榜排名确定只有不到六个小时了，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变数产生，但不管怎样，在朋友们的支持下，我努力过、我争取过，我不遗憾！ 谨以此单章纪念令我热血沸腾的争榜日子，再次恳求所有的朋友们能继续伸出援助之手，也许就是你手中的那一票，就能让《霉女》最终登顶！ 最后五个多小时，让我们一起迎接挑战吧！我现在充满斗志，不畏任何挑战，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呢？ 第九十一章 精彩的第一次 晚餐之后，众人依旧被限制在侯问室里，中途只有警方派人拿来了之前整理好并打印出来的口供，让众人分别阅读自己的那一份，确认后签字盖手印，然后就没有动静了。既没有得到通知什么时候可以放人，也没有人再次被警方喊去问话，这不免让王怡媛心中惴惴不安了起来。 透过侯问室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按照这几天的经验来算，应该是在19:30左右，王怡媛感觉有点绝望了。 先不说警方会不会现在放人走，就算这时候警方证实了自己的话，将自己和陈阳释放了，那也赶不上回百色的班车了。 之前已经改签到明天的航班是中午十二点过从百色机场起飞，按航空公司的规定需要提前一小时进闸的话，最迟需要在十一点左右赶到机场。 而从这里到百色，车程都是好几个小时，哪怕是坐明天最早一般的长途车，一路畅通的情况下，都无法保证能准点到达机场。 王怡媛心中略有些后悔：我瞎逞什么英雄啊！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因为逞英雄跟警方打了好几次交道，就没有一次讨过好，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笨、不肯吸取教训呢？！ 回想起自己跟多次警方打交道的经过，王怡媛自己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次应该是代表公司离职员工出头，去巴庆市公安局申请游行示威。之后却在自己身上连续发生了多起疑似被人暗杀的事件，胡浩分析的结果就是怀疑是对方看到自己去了市公安局才引发的。 第二次应该是在市郊云篆山训练徒步。午休时遇到有人被杀事件，自己和陈阳作为最早到达现场的目击证人再次与警方有了接触。之后回到扎营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的户外装备被偷走了。 第三次则是去奥特莱斯买东西。中午就餐时偶遇了之前商场抢劫案漏网的犯罪嫌疑人，自己为了阻止对方逃走而出手，结果虽然抓住了嫌疑人，但无意中损坏了餐厅的桌椅餐具，反倒被餐厅索赔。 而这一次更离谱，只不过是来这里旅行而已，居然偏偏被自己看到可疑交易，自己还好死不死的非要去跟踪对方。结果搞到被人用枪指着头，差点把命给交待了。这还不算完，现在自己还被警方当作嫌疑人看管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想想我王怡媛，不说多优秀，但至少是一个品行端正、遵纪守法、见义勇为的好市民，我在警方到来之前就先一步发现了犯罪分子的踪迹并成功将对方拿下，不给我颁发个好市民奖也就罢了，怎么能把我当犯罪分子一样关起来呢？！ 王怡媛心中越想越是不忿，暗暗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会再行此等多管闲事之事。 时间越来越晚，再加上不被允许交谈，被限制在侯问室里的几个人渐渐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想到这时候就算被释放，也没了赶去百色的可能，王怡媛心中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也只能选择相信警方的调查不会有误、不会冤枉好人了，也许就像陈阳表露的意思一样，一切都应该“不碍事”吧。 虽然无奈，但目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王怡媛干脆也不再多想，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给自己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睡觉是肯定睡不好的，但打个盹应该勉强能行。 正当王怡媛眯缝着眼睛、就快要与周公会面了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梦中拉了回来。她睁开眼一看，面前正是之前带她去询问室的那个女警。 女警冲着王怡媛笑了笑：“你和你朋友可以走了。” 也许是刚刚才醒的缘故，王怡媛的反应还有些迟钝：“走？去哪里？” 王怡媛的话让女警愣住了，脸色略微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感谢你们跟我们警方配合。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和你的朋友都是见义勇为的好人，现在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了。” 王怡媛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用眼光扫了房间内一圈，发现陈阳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他和自己之前被警方收缴的手机。而耶哥、小水和花衬衫男子三人，连同之前在房间内看守众人的两个警察，已经都没在房间里了。 “我们可以走了？就这样了吗？” “呃，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女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怡媛的提问，只好反问道。 “没什么事，她现在估计是想睡觉，还迷糊着。麻烦你了警察同志，我们这就离开。”陈阳走到王怡媛面前，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也不由得王怡媛再问话，拖着她的手转身就离开了警局。 出了警局大门，被仍带点寒意的夜风一激，王怡媛总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挣脱陈阳拉着自己的手，王怡媛气呼呼的说道：“走那么快干嘛？无缘无故被关了那么久，还害得我们赶不上明天的飞机；赶不上明天的飞机就意味着后天我不能按时上班；不能按时上班就意味着工作室可能又要关门一天，我这算是旷工，是要被扣工资的！警方都不给个说法吗？” 陈阳抱着双臂看着王怡媛：“拉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工作室在你没去之前，也经常都是关着门的，别把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好吧。再说了，你老板我还在这儿呢，我都没说要扣你工资，你怕什么？” “亏你还是个律师，我们无缘无故被警方羁押这么久，你难道不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一下自己的权益吗？” 陈阳乐了，双手一摊，道：“那你要怎么样？要警方赔偿你误工费？而且你不懂法律就别乱说话，免得引起别人误会。” “什么误会？” “你知道什么叫做‘羁押’吗？‘羁押’实际上是指剥夺公民人身自由的一种状态，不是一种独立的强制措施，而这种状态的发生是在犯罪嫌疑人被逮捕或者拘留决定以后的。我们刚才的情况顶多只能算是配合警方调查、接受询问而已，连讯问都算不上。” 王怡媛茫然的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明白陈阳所说的询问和讯问两个词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陈阳继续解释道：“询问，是针对于证人或者被害人的；而讯问，是针对于犯罪嫌疑人的。警方带我们来这里，只是给我们录了个口供，然后自己就调查清楚，让我们可以离开了，明显是把我们当作了目击证人而已，所以只能算是询问。” “但是之前他们把我们给铐起来了，还搜走我们的手机，把我们关了这么久，完全是把我们当作了犯罪嫌疑人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手铐铐住，还被警察带着在那么多人面前走过，想想都觉得好丢脸。”王怡媛回想起当时被带上警车前的一幕，仍是忿忿不平。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俩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确实有搏斗和开枪的行为。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倒在地上，就我们俩站着。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警察，你也会怀疑的是吧？” “可是，也不该关我们这么久啊！” “配合警方调查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们当时只是待在侯问室里，并没有被关起来，这已经说明警方很负责任、不想冤枉好人了。你就知足吧你。” “哼，就你会说话。不知道的话我还以为你就是警方的人呢，一个劲替他们说好话。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么晚了，也没车去百色了吧。” “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吧。估计你今天应该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点起床，大不了我们包车过去，应该能来得及赶上回程的航班。” 陈阳不说还好，一提起“累”字，王怡媛还真感觉有些累了。 之前连续两天参加户外挑战赛，消耗了不少体力；比赛结束后又到处转车跑来跑去，到各个旅行景点游玩；今天白天更精彩，王怡媛体验了好多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第一次跟毒贩面对面并且搏斗了一场；第一次使用手枪开枪，而且还是使用的鼎鼎大名的“沙漠之鹰”；第一次主动伤害他人导致对方骨折和中弹流血；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被警察戴上手铐押送着上了警车；第一次像个罪犯一样的被迫乘坐囚车…… 王怡媛觉得身心疲累的同时，又有些得意：好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的事，都能被自己给赶上，自己的人生过得简直比书上的还精彩啊！也许老了之后可以写一本回忆录，说不定还能卖个影视版权啥的。 王怡媛一边趁着夜色做着白日梦，一边跟在陈阳身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寻找可供休息的地方去了。 第九十二章 算错账了 大新县毕竟是个县城，街上四处跑着的出租车还是很多的。 早上五点钟不到，王怡媛和陈阳二人便陆续起床收拾。六点刚过，两人从酒店退房后，一出门便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空出租车。 司机一听是去百色机场，拿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以不认识路为借口拒绝了搭载。 陈阳土豪气质再显，一甩手就扔下了两千元，问出租车司机到底肯接还是不肯接。 一般在县城内包车一天也不过才几百元而已，陈阳这两千块钱足够包车五、六天了，出则车司机当然无法拒绝如此大的诱惑，立刻表示自己虽然不认识去往百色机场的路，但可以使用手机导航，保证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王怡媛晕晕乎乎的跟着陈阳上了车，一路向百色驶去。待到车开了二十几公里，都上了合那高速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这个账似乎算得不对。 “你刚刚给了多少钱？两千元？亏了啊！” 出租车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坐在后排的王怡媛一眼，心里多半在吐槽王怡媛的多管闲事。 陈阳笑着挥挥手：“没事。你不是怕今天赶不回去，明天不能及时上班导致被扣工资吗？现在只不过花点钱而已，不耽误行程就好。” “不是，是这笔账不对。你听我仔细给你算算啊。我昨天晚上就在网上查过，百色机场每天只有一班飞往巴庆市的航班，但南宁不是。南宁机场每天有很多个航班飞往巴庆市，从早到晚都有，这个季节购买，还有打折机票，加上了机场建设费也不过才六百多一张。 “而从大新县到南宁的班车很多，比去百色花的时间还要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票价不过才几十块钱而已。这样算下来，我们就算不坐之前的航班，重新购买从南宁回巴庆的机票，加上班车的费用也不会超过七百元每人。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只需要花不到一千五百块钱，就能保证今天之内回到巴庆，而且因为有多个选择，所以花费不多、时间还足够充裕。我们完全不需要花费两千元包车急匆匆的赶路，还随时得冒着错过航班、在百色市再滞留一天的风险啊！” 陈阳听着王怡媛说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大小姐，你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我们总不能让司机师傅再倒回大新县去吧？” 出租车司机一直在紧张地关注着后排两人的对话，这时候忍不住插言道：“我说两位，你们可不要让我难做啊，这都已经上了高速了，也不能掉头了啊。” “可以从下一个出口出去，然后……呃，算了，当我没说。师傅你继续开吧，我们就决定去百色机场了。”王怡媛原本想说可以从下一个出口下道，然后掉头倒回大新县，但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犯傻了。 这都已经上高速好一会了，加上之前上高速之前的二十多公里，就算出租车肯掉头回去，按打表计算估计也是好几十块钱，再加上往返的高速路费，差不多也要一百元左右了。 这也是自己一方事先没有考虑好的缘故，假若现在临时改变主意，就有些瞎折腾的意思了，不免会连累了人家出租车的司机要将到手的钱又吐出来一部分，等同于断了人家的财路。这样做也实在是太不讲究了些。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王怡媛也就不再提出再倒回大新县的事儿。虽然多花了一点钱，但自己在之前的挑战赛中也拿到了不少奖金，还不至于为了这几百块钱而耿耿于怀。 之后一路无话。 出租车还算靠谱，三个多小时后，将王怡媛二人安全送到了百色机场。 两人下车后，出租车司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车停靠在一边，拿着手机摆弄着，估计是打算看看能不能接一个回大新县方向的网约单，也好多赚上一笔。 换好登机牌、托运了行李后，王怡媛看看时间，才上午十点，离进闸时间还早，于是便拉着陈阳去了机场的快餐店，各自点了个汉堡填肚子，然后边喝咖啡边聊天，打发着无聊的候机时间。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窝火，莫名其妙被当成嫌犯铐起来关了这么久。你怎么会一点都不生气，看样子应该是经常进警局了？” “的确是经常啊，我是律师，跟警方打交道也不少了。” “但像昨天那样被当成嫌犯的次数应该不多吧？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冷静，我看一直都是坐立不安的呢！” “首先声明，你所说的‘被当成嫌犯次数不多’这个说法不正确，我根本就没有被当成过嫌犯好吧！再说了，就算被误会暂时当成了嫌犯，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怕什么！以前就告诉过你，要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公开。我们没干违法的事情，自然不用担心警方不放人。他们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我们之前所说的情况的真实性而已。”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安慰我，告诉我‘不碍事’？” 听到王怡媛的问话，陈阳有些茫然：“什么‘不碍事’？”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啊！当时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你不是告诉过我‘不碍事’吗？” “不对啊，我记得我当时没说话啊。” “那你比划那个手势什么意思？八、二、四，难道不是‘不碍事’的谐音吗？” 陈阳闻言，顿时感觉自己的冷汗就要流下来了：“我说你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想象力怎么会这么丰富！我比划‘八、二、四’，就只是单纯的代表数字而已。像我们这种接受警方询问的情况，一般不超过八小时就可以离开，如果是案情特别重大、复杂的，最长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我就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你想得也太复杂了。” 王怡媛：“……” 第九十三章 又丢东西了 顺利的登上飞往巴庆市的航班，在飞机起飞后，王怡媛终于安心了。 感觉自己这次出来遇到的意外状况也太多了一点，自称为“延机皇后”的王怡媛甚至都已经有了飞机延迟起飞或者干脆被取消的心理准备了。 在以前的多次旅行中，王怡媛似乎就没有碰到过准点的飞机。最长的一次延迟了整整六个小时，而且当时的航空公司并没有给出任何赔偿，连个方便面都没有提供。不过当时也是因为发生了地震，这种天灾是不可预估的，所以乘客们对航空公司航班的延误都表示了谅解。 而最短的一次也是航班延迟，也是等了半个多小时。王怡媛至今还记得当时是乘坐早班航班从巴庆市飞往深圳。巴庆市原本就被称作“雾都”，春末夏初正是雾多的时候。当时飞机本来已经准点启动了，结果在跑道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原地——被塔台通知因为雾太大，暂停起飞。让王怡媛白高兴了一场。 还好，这次的航班只延迟了不到二十分钟，对于王怡媛这种对飞机准点失去信心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准点起飞了。 坐在座位上，感受着飞机的持续爬升，王怡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终于可以回家了！ 以前在外面旅行，每次要返程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恋恋不舍，感觉假期太短，恨不得能再多玩上一段时间。但这次经历了与毒贩的搏斗和被警方暂时扣押一事之后，王怡媛突然很想念家中的平静。 其实不管星座是不是双子座，大多数人总是会遇到性格矛盾的时候，静得太久，就会突然渴望激情；而在热闹的环境中待得太久，又会无比怀念平静。王怡媛也是如此。 静静的靠在座椅靠背上，王怡媛暗自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突然间，她睁开双眼，“啊”了一声。 陈阳坐在旁边正无聊地翻看着航空公司提供的免费书刊，听见王怡媛这么一叫，不由得吓了一跳：“你干嘛，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做了噩梦了吧？” “没有啊，我根本就没睡。” “那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陈阳把书刊塞回前方座椅靠背后的置物袋中，随后回头望向王怡媛道。 “我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当时不是在德天瀑布那个越南市场那里买了很多东西吗？现在那些东西呢？” 王怡媛这么一说，陈阳也想起来了。当时为了跟踪那个花衬衫男子，自己把购买的东西寄存在一个市场上的摊位老板那里，打算回程的时候去取。但之后遭遇了毒贩，又在与毒贩对峙的现场被警方误会而带走，根本没有时间去取回寄存的物品。 陈阳扶着自己额头，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王怡媛。 王怡媛嘟着嘴，不满的说道：“里面那些咖啡、零食什么的我可以不要，反正猫猫市场可以提供网购的商家很多，但是那些拖鞋可惜了啊。越南拖鞋质量真的很好的，我以前有一双穿了五六年了，至今都还没有坏。这次我特地多买了几双，本来打算给我妈和几个好朋友都带回去，现在一下子全没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不你试试去机长室敲一下门，然后告诉机长暂时先别飞了，就在这儿停一下，然后咱们俩现在下飞机回去拿去？说不定那个摊位的老板心地好，到现在还帮我们保管着呢！”陈阳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怡媛回答道。 王怡媛也知道陈阳是在开玩笑，但就是不满陈阳的语气，于是在陈阳腰间使劲掐了一把：“哼，都怪你，现在便宜那个摊位老板了！” “哎哟，你这是什么道理！是你非要去跟踪别人，我是被你强迫着跟上去的好吧，现在居然埋怨上我了。果然孟子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噗哧。” 王怡媛捂着嘴一笑，开口纠正道：“说你是文盲吧，你还非要倒腾点古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是出自《论语?阳货》，那可是孔夫子的名言呢！” “我知道啊，这不是看你一直挺郁闷的吗，我不故意说错，你又怎么会笑？”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是大律师，口头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弱女子？！你确定你是？”陈阳做出了一个非常吃惊的表情。 王怡媛瞥了陈阳一眼，懒得回话，干脆再次靠回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不过这时候也实在没有什么睡意，她也只是想继续回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已。 她突然想起了在到达百色的当天，住在快捷酒店里时，曾无意中看到过陈阳后背上有很大一片伤疤。虽然应该已经是愈合很久了，但那疤痕仍是很狰狞。 王怡媛皱了皱眉，再次睁开双眼，转了转眼珠后，伸手拉了拉陈阳的衣袖：“对了，反正也不困，我们干脆聊聊天吧。” “好啊，你想要聊什么？” “不如你说说你自己的情况吧。” “什么情况？该交待的情况我在警局已经交待清楚了。怎么，你也想过过当警察的瘾、来审问我吗？” “我哪有资格去审问你！我是觉着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自己平时的生活啊、工作啊之类的，我也好加深一点对你的认识嘛。说实话，认识你这么久，除了知道你家里很有钱、投资了浩子的工作室以及你有个律师的身份之外，我几乎对你一无所知呢。” “一无所知吗？好吧，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我，姓名陈阳，性别男，年龄虚岁33岁，身高1.77米，体重66.5公斤。学历不算高，只是大学本科而已，但通过自学，考取了多个职业资格证。目前有车有房有存款，至今未婚。怎么样，够详尽了吧？” “晕，又不是打征婚广告，谁要你说这些。” “那你想知道什么？这么着急想加深对我的认识，难道你爱上我了？” 第九十四章 朋友的关心 陈阳一句“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的玩笑话，却让王怡媛涨红了脸：“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谁爱上你了！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而已。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说说话吗？譬如说说你平时工作都做些什么。” “工作当然是做事，还能做什么。”陈阳很无辜的回答道。 “一定要这样装傻吗？” “你让我老老实实地说话，我也确实是实话实说了。对这答案不满意？” 王怡媛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这样！不肯说算了，我还懒得问了呢！”说完，扭头看向了窗外，打算不再理会陈阳了。 隔了好一会，王怡媛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然后是陈阳幽幽的声音：“有些事情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不说，只是我自己也想要忘记，所以才不想去提起。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吧，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王怡媛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陈阳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在闭目养神了，显然陈阳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抿了抿嘴唇，王怡媛还是忍住了现在继续追问的冲动。关心朋友是一码事，但如果关心得太过，就成了咄咄逼人了。 其实自己也不是非要去询问陈阳的私事，只不过是对他的工作有些好奇而已。 就像陈阳所说，还是等以后吧。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有离开工作室另寻高就的打算，就算是离开了，因为跟鞠丽丽他们的关系，跟陈阳之间总有接触的机会。现在大家毕竟只认识了半年多的时间，也许相互之间的信任还没有达到很深的层次，若是自己反复追问对方的私生活的话，也实在太八卦了一点。 ———————— 飞机到达巴庆机场后，两人取了托运的行李，离开了航班到达大厅，来到了外面的出租车候车区。 陈阳告诉王怡媛，自己不回跟王怡媛同小区的临时小窝了，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家，所以就不送她了。随后便招了一辆出租独自离开。 王怡媛站在路边，看着陈阳的背影，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萧索的意味。直到陈阳乘坐的出租车远远离去之后，她才另招了一辆车，往自己家奔去。 在王怡媛眼中，陈阳一直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偶尔他正经一点说话都会令自己感觉有些不习惯，而现在看到陈阳居然也会有如此消沉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还是怪我太多事了吧。王怡媛这样想着。鞠丽丽她们也都不知道有关陈阳工作的具体情况，但之前大家聚会时，好像除了自己，从没有人主动去问过。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想被提起的私事，真正的关心应该是对对方隐私的尊重，而不应该是去揭人伤疤。 王怡媛心里有些自责。但事已至此，她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方式去安慰陈阳。 王怡媛暗叹，只希望陈阳不会因此事而责怪自己，但愿今天的对话不会给两人之间的关系带来裂痕，但愿日后见面时仍能像以前一样互相开玩笑、继续斗嘴吧。 ———————— 陈阳坐在出租车上，同样也在考虑着王怡媛的话。 她只是问问我工作上的事，其实告诉她也没关系，但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虽然浩子说我不务正业，我总是会反驳，但现在这份工作确实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我不想让她看不起。 其实浩子说得也对，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不应该始终耿耿于怀。但这件事到现在只是找到些小鱼小虾，幕后主脑是谁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我又怎么能轻易放得下呢？ 也许是我太过执着，但这件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我肯定会继续追查下去。至于会不会让朋友们担心，我也实在没办法顾及了。 陈阳紧紧皱着双眉，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他拿出手机，给胡浩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安全回到巴庆，顺便打听一下，在十几天之后就要进行的关于萧寒他们的公诉的问题。 电话接通后，陈阳的话还没说出口，胡浩就先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回来了吧？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你一直在追查的事，现在恐怕是有点线索了。” 陈阳闻言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甚至都稍稍颤抖了一下。 深呼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陈阳冷冷的问道：“能确定消息的来源可靠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胡浩叹了一口气：“我想先确定一下，你到现在还始终不肯放下，是吗？”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放得下？”陈阳反问道，“我相信小俊跟我一样的想法，只不过他平时没有说过而已。” 胡浩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作为好兄弟，我一定会挺你。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我们还是见面在聊吧。” “好，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还在工作室这边，但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在工作室里谈这件事，对吧？听声音你现在应该是在车上，是打算回家吗？要不我干脆去你家等你吧。” “好，我刚下飞机不久，现在还在路上，应该会很快回到家。你先过去等我吧，待会见。”说完，陈阳挂断了电话。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这件事终于第一次有了线索！ 陈阳很相信胡浩的判断。对方知道自己对这件事一直非常介意，所以绝对不会信口开河。胡浩既然说是有了线索，那一定是非常肯定线索来源的真实性之后，才会告诉自己的。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长达四年的等待与追查后，现在终于盼到了一个消息。虽然等了这么久，现在也不知道胡浩所提到的消息究竟是好是坏，但只要是能得到线索、能了结此事，就算要我付出再多我都不会迟疑。 陈阳紧紧的握着手机，过分的用力导致指关节都发白了。 第九十五章 商业天才 陈阳家里。 胡浩给自己取了一瓶饮料，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没有抬头去看陈阳，也没有说话。 陈阳安静地坐在胡浩的对面，虽然内心很激动，想要尽快知道胡浩所获得的线索消息，但他也知道胡浩是想给自己时间先稳定一下情绪，所以陈阳也没有说话。 他回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件让他一直痛到现在都无法走出来的事情——他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双双身亡。 王怡媛以前曾开玩笑说陈阳是富二代，这个说法确实没错。 陈阳的父母生前都算得是非常成功的商人。 陈阳的父亲名叫陈逍遥，高中毕业后就远赴英国留学，曾经是牛津大学赫赫有名的高材生，除了每年都能拿到高额奖学金之外，更是获得了进入牛津万灵学院的殊荣。 陈逍遥所学习的是生物医学专业，专攻药品的研发。 也许是因为来自东方的缘故，陈逍遥既承袭了祖国中医的精华，又学习到了西药制药的精髓，使得他的灵感倍出，在药品研发上提出了很多新颖的理论，也成功研制出好几种针对慢性病的药品，经过多次试验后学校同意了进行临床人体实验，经过几年的时间最终确定并肯定了药品的疗效。 在陈逍遥研制的药品被授予专利时，他还在攻读研究生。 很多药剂公司得知了陈逍遥的研究成果，在那期间就开始不惜代价全力挖人，想要把这个极有天分的人才揽入自己旗下。不过陈逍遥并没有接受，在拿到硕士学位后，他一边报读博士继续深造，一边开始筹划着自己创业。 众所周知，英国是世界上最早实行现代专利制度的国家，其国内设立的英国专利局(UKPO)，在其政府的批准下，于2007年正式更名为英国知识产权局(UK-IPO)，隶属于英国创新、大学与技能部(DepartmentforInnovation，UniversitiesandSkills)，主要负责处理工业产权事务，包括专利、外观设计、商标和版权。 由于法律的相对严谨，其他人在没有获得发明人的专利授权前，就算知道了陈逍遥药品的配方，也不能用于商业生产，这在陈逍遥看来，是一个创业的好机会。 陈逍遥已经拥有了好几个药剂配方的专利，其他公司开出大价钱购买他都没有出售，而是自己向银行申请了巨额贷款，用于成立自己的制药公司和研发部门。 这一笔在当时看来金额巨大得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贷款项目，银行居然很轻易的就批准了。因为陈逍遥虽然没有其他固定资产作抵押，但他提出了一个令银行无法拒绝的担保条件：自己的几个药品配方专利权。再加上陈逍遥来自牛津大学万灵学院的身份，银行很痛快的批准了他的贷款申请。 资金到位后，陈阳拉着自己几个同学和朋友开始风风火火的搞起了制药公司。短短几年时间，陈逍遥的制药公司在泰晤士河谷地区迅速崛起，生产的药品开始销往全国，成为了一家可以和老牌制药公司相抗衡的新秀企业。 公司的盈利年年攀高，但并没有止住陈逍遥继续创业的脚步。他开始把眼光瞄向了保健品行业。 陈逍遥新成立了一家公司，专门负责研发保健品，前期先行推出的都是一些成本比较低廉的普通调理类产品，如改良口味的凉茶、调理肠胃的健康粥等等。就像很多国人推崇洋货一样，英国很多人对来自神秘的东方的很多东西也很好奇，在面对市场的试水中，由于有着“东方神秘古医学”、“五千年文明传承的精华”等等噱头，很快便拥有了一批忠实拥趸。 到这个时候，陈逍遥已经正式获得了博士学位。而他的公司也已经还清了此前向银行借贷的全部欠款，公司积累的流动资金积累越来越多。 但陈逍遥并没有止步于此，再次把眼光瞄向了护肤品行业。 都说女人是市场最大的购买力，这话不管在国内还是在英国，都同样适用。 国内很多女人都会羡慕欧美女人的相貌和身材，高挑的身材和丰满的胸部就不说了，光是相貌方面，有不少国内的女孩子都觉得欧美女孩的白皮肤、深眼窝、蓝色眼珠、金色头发很漂亮，所以会选择去通过护肤品来美白、通过化妆的效果来加深眼窝、通过美瞳改变眼珠颜色的外观、通过染发来获得一头飘逸的金色或栗色头发…… 其实，国外很多女人会更羡慕东方女人。也许是饮食和生活习惯的关系，欧美女孩成熟都比较早，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了。 但很可惜的是，大部分欧美女人在年过二十五岁之后，身材就会开始急剧走样，失去了之前的丰满性感，开始变得臃肿，甚至有些人连经常健身都不能阻止自身身材的变化。 而在相貌方面，由于欧美血统的女孩普遍面部轮廓较为明显，年轻的时候看起来会很漂亮，但年纪稍微大一点，就会显得苍老。所以对不少欧美的女人来说，东方女人即便年过四十看起来还能保持跟二十多岁一样的面孔，这点简直不可思议，太令人羡慕嫉妒恨了！ 于是，有不少人开始打听东方女人的食谱、保健方式、护肤产品等等，希望能把自己的青春美丽延长得更久一些。 陈逍遥正是瞄准了这一商机，再次成立了一家新公司，专门负责研发护肤品。他从国内外其他知名的化妆、护肤品企业那里，想法设法挖来了很多人才，有搞研究的、有搞销售的，很快就在市场上推出了自己品牌的护肤品系列。 不管由于陈逍遥之前两个公司的口碑已经打响，还是因为英国女人爱美心切的缘故，新公司推出市场的产品销量喜人，很快就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 第九十六章 夏云烟 从自行创业开始，只用了短短不到六年的时间，陈阳的父亲陈逍遥就从一个牛津大学的尖子生，转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这时候就不得不提起陈阳的母亲了。 陈阳的母亲名叫夏云烟，是个平时性格看起来很温婉、但实际内心很有主见的女人。夏云烟也是在英国留学，就读于伦敦艺术大学的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学习服装设计。 中央圣马丁学院是世界最顶尖的三大设计学院之一，它作为盛产时装设计名师的名校而闻名国际时装界，它的时装设计专业的毕业生大多被Dior、Gucci等诸多国际时装品牌聘用，每年伦敦时装周上的毕业生时装作品发布会都成了诸多国际时装品牌和国际时装传媒关注和挖掘设计新秀的焦点。 在学校就读期间，夏云烟的很多作品都受到了行内的一致好评，也曾有一些知名时装品牌对她流露出招揽的意思，但夏云烟却始终不为所动。她的愿望是能够有自己的品牌。就算不能做成大规模的时装公司，但至少也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定制店。 在英国，有很多人并不会刻意去追求服装的品牌，但很看中服装的设计、剪裁和缝制水平，以及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舒适性。所以，很多在境外完全没有名气的服装定制店，在当地却很受人追捧。夏云烟就很想把不追求名牌、只追求最适合自己的东西这种生活理念带回国。 在一次学院与牛津大学的联谊活动时，夏云烟认识了同样来自祖国的陈逍遥，为陈逍遥知识的渊博所倾倒，对其一见钟情，主动开始了追求。 夏云烟的外表属于小家碧玉型，很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再加上她的才气，和东方特有的谦逊，她在中央圣马丁学院也是属于校花一类的人物，追求她的人多得数不清。 骨子里很传统的夏云烟从来没有想过嫁个一个异国人，而之前遇到的国人她又看不上眼，所以她对所有的追求者都是淡然的保持着距离，从未动心过。直到陈逍遥的出现，夏云烟才终于体会到了动心的感觉。 当时的陈逍遥一门心思都用在学术上，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不过既然知道夏云烟和自己都是同在异乡为异客，当然也不会拒绝与她称为朋友，保持着书信和电话的联系。 夏云烟确实是个很能打动人心的女子。她从来不会过问陈逍遥的私事，每次书信来往都是问问陈逍遥一些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然后谈谈自己的情况；偶尔打次电话也都是简单的问候和关怀，说上几句后就礼貌的挂断，从来不会滔滔不绝使人厌烦，“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这种令人尴尬的话她也只说过一次，之后便绝口不提。 也许正是夏云烟这种淡然相处的方式，使得陈逍遥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与问候，有时候约好了时间通话，对方没有及时打来时，陈逍遥还会很挂念。 就这样，慢慢的，两人之间的话题就越来越多了起来。 在一个元旦佳节之日，陈逍遥突然接到了夏云烟给自己寄送的一份礼物。打开包装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套崭新的西装，没有卡片，更没有留言。 陈逍遥试穿了一下，西装虽然没有标牌，但剪裁很合身，他知道应该是夏云烟为他量身订做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夏云烟与自己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每次见面两人都没有过肢体接触，但却能如此准确的判断出自己的衣服尺寸，只能说明两点：第一，夏云烟的专业知识足够强；第二，夏云烟对自己非常关注。 陈逍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想着认识夏云烟以来的所有事情，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早已经有了对方的存在。就这样，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在夏云烟大学毕业后，两人直接在英国办理了结婚手续。 夏云烟放弃了回国的想法，留在了英国陪伴陈逍遥，而陈逍遥知道夏云烟的愿望，鼓励她在伦敦开了一家服装订制店。 由于夏云烟对服装设计很有想法，做工又足够好，她的服装订制店常客也越来越多，慢慢有些无法满足客户的需要了。 而这个时候，陈阳的生意已经逐渐步上了轨道，于是他干脆斥资再次成立了一家服装公司，并与之前的三家公司合在一起，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按夏云烟的意思，把集团公司命名为了“FindingaDream”，两人甚至还想好了以后把集团公司业务做大后，在国内继续发展，连在国内的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寻之梦”。 就在两人继续为了未来而打拼时，夏云烟生下了诞下了陈阳。 陈阳长大到三岁后，陈逍遥和夏云烟商量了一下，都觉得祖国的教育制度更适合学习基础知识，所以决定回国。 这时候集团公司旗下四个公司的发展状况都很良好，而且都已经聘请了专业的管理人才来进行管理，所以对陈逍遥夫妻二人来讲，就算不回公司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于是，夫妻二人带着陈阳回到了祖国。 之后的陈阳一直就是在国内长大的，只是在读书期间遇到寒暑期时才会跟着父母一起到处旅行一番。 原本陈逍遥夫妻二人是打算等到陈阳高中毕业后，就送他出国留学，但陈阳继承了父母性格上的倔强，坚持要留在内地上大学，其实原因就是有几个读中学时好兄弟，自己舍不得离开。 陈阳的父母接受了长时间的西方教育，对陈阳拥有自己的主见一事，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给予了鼓励。 陈逍遥和夏云烟商量了一下，觉得陈阳已经长大，不再需要家长的守护了，于是两人给陈阳留下来一大笔金钱，然后就回到了英国，去追求两人儿时都有的另一个梦想——飞行。 第九十七章 飞行俱乐部 能自由的翱翔于天际，应该是很多人儿时曾有过的梦想。陈逍遥和夏云烟也同样如此。 无论古今中外，都有着很多关于飞天的美好传说，譬如嫦娥奔月、普罗米修斯飞天盗火等等，无一不在表达着人们渴望升空飞翔的美好愿望和朦胧幻想。 在有资料可查的记录中，公元前两千二百多年时，帆与扇子已在中国出现并普及应用，这应该是有记载以来人类最原始的与空气动力学有关的民间实践。 此后的几千年时间里，全世界各地都有人类在不断尝试着，想要通过各种方式来摆脱地心引力的限制，使得人类能够自由升空。 现代科学的发展，令人们对飞翔的渴望不再只是幻想，人类可以借助很多方式在天空中飞行，譬如飞机、飞艇、热气球、滑翔机、拖曳伞等等。极限运动中也有滑翔伞、降落伞等等飞行类的项目，其中危险性最大、最能刺激人体肾上腺素分泌的莫过于翼装飞行。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有勇气去挑战极限运动项目。在日常生活中，大家接触得最多的飞行方式，应该是非飞机莫属。民航客机机票经常会有折扣，价格算下来比普通火车的软卧票价还要优惠，而速度则远远快于火车。所以，很多人在出差、旅行时，都会优先考虑搭乘飞机。 不过，乘坐民航飞机和自己掌控飞行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就像汽车一样。现在很多车商为了方便人们驾驶，都推出了自动档的车型，但总有人为了追求自己掌控的快感，不喜欢自动档而专情于手动档。 陈逍遥和夏云烟骨子里都一样，都有着一种征服一切的欲望。在体验过一次赛斯纳小飞机的飞行驾驶课程之后，两人都迷上了飞行。之前只是因为将年纪尚小的陈阳送回国内读书，必须有家长照顾的原因，两人才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兴趣，一边轮流负责坐镇英国的集团公司内部运筹帷幄，一边轮流回国照顾陈阳。 随着陈阳和陈阳的弟弟逐渐长大、都考入大学，陈逍遥两人也放心地回到了英国，打算重拾自己年轻时的爱好。 夫妻俩都报名参加了飞行驾驶课程，并且成功考取了飞行驾驶资格证书。之后，又双双加入了一个飞行俱乐部，两人一有时间就会去参加俱乐部举行的飞行体验活动。 陈阳大学毕业后，陈逍遥曾经想把陈阳召回英国，让他在英国继续攻读学位的同时，能够逐步接手自己的生意。但陈阳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为了能继续留在国内，陈阳找了很多借口。他提出了自己在国内可以继续照顾还在读大学的弟弟。同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一直很喜欢古董、尤其是古字画的收藏，所以提出了自己在国内可以帮父母物色到好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古人们的心血，就算是个人收藏品，也应该是我们国家共有的历史财富，实在不适宜送到国外进行收藏。 陈逍遥夫妻两人虽然早已经都加入了英国国籍，但对祖国的感情依然很深，见陈阳提出了这样的理由，两人也不好再进行反驳。 陈逍遥的集团公司所涉猎的范围原来越广，已经涵盖了医药、餐饮、化妆品、房地产、商业连锁等等项目，公司也业绩也蒸蒸日上。想到自己夫妻二人现在还不算老、做事情还有心有力；陈阳也还足够年轻，多一点沉淀也是好事，接手公司晚一点也未尝不可，所以陈逍遥夫妇没有再勉强陈阳，任其在国内继续生活。 陈阳的弟弟还在读大学时，每年暑假兄弟俩都会一起去英国待上一段时间。但弟弟大学毕业那年考上国家公务员，从那时起，他申请出国已经不方便了，所以，之后每年夏季都只有陈阳一个人能飞去英国，尽尽为人子女的义务去陪陪父母。 四年前的一个周日，陈阳在英国陪着父母去飞行俱乐部参加飞行活动时，却发生了让他永生难忘的意外。 父母所在的那家飞行俱乐部是一家老牌俱乐部了，一向都以安全著称。 俱乐部里目前常年配备五架赛斯纳C172机型、一架赛斯纳C172SP机型和两架快银GT-500，同时还有为直升机爱好者准备的两架罗特威A600，所有机型都可收费提供给拥有合格飞行驾驶证的会员们体验驾驶。 在俱乐部成立的几十年以来，从未发生过大型安全事故，但这个安全记录在陈逍遥夫妻二人身上被终结了。 陈逍遥夫妻二人跟以往一样，选择的是最常用的赛斯纳C172机型，这款机型以稳定和安全著称，是最适宜作为教练机的型号。之前两人已经有过多次成功独自试飞记录，俱乐部的教练并没有跟上飞机。 陈逍遥夫妻带陈阳到俱乐部参加好几次活动，知子莫如父，从陈阳的眼神里，陈逍遥就能看出他对飞行同样是很有渴望的。 于是，在登机前陈逍遥夫妇还在诱惑着陈阳，让他长期留在英国，这样就可以很方便的学习到飞机驾驶课程，体验在无垠的天空中翱翔的快感。两人甚至答应陈阳，说只要他愿意来英国接手集团的生意，就买下一架小飞机送给他玩。 作为一个男人，陈阳对机械也是有种莫名的热爱的。不过他所有的朋友都在国内，一时间让他离开，心里还真有些放不下，于是他告诉自己父母，自己需要时间慎重考虑一下。 陈逍遥也没有过分紧逼，只是拍拍陈阳的肩膀，笑着说道：“虽然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尽早过来，但我们也尊重你的意愿。你长大了，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言语和行为负责，所以我们也不比你，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吧。我和你母亲先去试飞，让你看看我这一年又进步了多少。” 陈阳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段话竟然成了父亲的遗言。 第九十八章 尸骨无存 陈阳万万没有想到，他见到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就是他们在登机前与现场的其他人微笑着挥手道别的一幕。 陈逍遥和夏云烟登上飞机不久，就启动了发动机，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起来。 塞斯纳C172小飞机的起飞滑跑距离是1000英尺，也就是差不多三百多米的距离，很快飞机就开始平稳地拉升爬高。 当飞机拉高到仅仅距离地面一百多米时，“砰”的一声巨响，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举目望去，大家发现陈逍遥夫妻二人所驾驶的那架小飞机，机舱处发生了爆炸，已经严重破损并且火光四射。随即，飞机机身的残骸向下坠落摔在了地面。 目睹爆炸发生的陈阳先是整个人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后，迅速向着飞机残骸坠落的地方狂奔跑去，但眼看快要到达残骸所在地时，机身再次发生了第二起爆炸。 当火光出现时，陈阳下意识的背过身向前扑到以躲避爆炸所可能带来的伤害，但由于距离过近，还是被一块飞来的机身残骸击中了背部，剧烈的高温导致他的背部瞬间被大面积烫伤，留下了王怡媛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大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飞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很快赶来扑灭了飞机残骸上的明火，同时把因为剧烈疼痛而晕倒在地的陈阳送去了医院进行救治。 在医院里接受消毒包扎后的陈阳清醒过来后，听俱乐部派来的工作人员说，由于第一次爆炸的地点发生在机舱驾驶室的地方，再加上之后产生了剧烈燃烧，机舱的损毁最为严重，舱内的物品基本都被熔在了一块，根本无法分辨原本是什么。 工作人员遗憾地表示，在他们事后清理陈阳父母所驾驶的那架飞机的残骸时，没有能够找到陈逍遥夫妻的完整的遗体。陈阳听完当即就又晕倒了过去。 在陈阳再次醒来后，得知飞行俱乐部已经报警。思考一番后，决定向大使馆提出了签证延期的申请，打算留在英国，继续等待伦敦警方的调查结果。 几天后，警方通知称，通过对飞机机身残骸的检查，可以判断出驾驶舱座椅附近以及飞机尾翼处均被人各布置了一个炸弹，明显是有人蓄意谋杀。但经过对飞行俱乐部内专门负责飞机安全检测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查后，都没有能够找到确切的证据，表明他们任何一个人与此事有关，最多只能算是工作人员玩忽职守，没有仔细检查，被人钻了空子才导致出现安全事故而已。 对于伦敦警方的说法，陈阳是不能够接受的。他知道俱乐部的飞机在日常维护期间都有专门的人进行安全检测，在起飞前更是有专业人员检查无误之后，才会提供给会员试飞。陈阳不相信能有人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去放置炸弹，肯定是内外勾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强烈要求警方进行进一步调查。 警方首先警告了陈阳说话中的用词不当，认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提出假设性怀疑是不应该的，但还是同意了继续调查。 又过了一段时间，警方给出了最终的调查结果。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结果另陈阳非常失望。警方称，因为负责起飞前安全检查的工作人员只是负责对飞机本身安全性的检测，不包括其他被恶意搁置的爆炸性装置，而且由于工作人员并不存在任何谋杀的动机，所以该工作人员和该飞行俱乐部只承担一部分连带法律责任，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们对谋杀负有责任。 之后，这件就连伦敦警方自己都定性为谋杀的案件，因为没有找到嫌疑人，就这样被搁置了，至今都还是个悬案。 陈阳出院后，私下里也联系了与自己父母私交较好的几个叔伯朋友，但也没能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那些叔伯们告诉陈阳，陈逍遥夫妻二人在日常的生活中算是比较低调的，不太可能会跟人结怨；但是两人在商场上的手段都有些铁腕，近几年来集团公司发展的规模很大，也吞并了不少小企业，所以，如果说有什么人真的对陈逍遥夫妻二人有杀心的话，极大的可能性是来自于被吞并的小企业或者目前集团经营所涉猎范围内的竞争对手。 叔伯的话本来是想劝陈阳放弃继续追查的念头，毕竟无法确定嫌疑人，而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这个范围太大，调查起来太困难了，就连警方也把此案搁置了，还不如把心思花在怎样稳定公司人心、继续发展公司的业务上。 但陈阳并没有接受叔伯的规劝。不管如何困难，这毕竟是涉及到自己的父母的惨案，现在父母尸骨无存，为人子女的自己岂是能够说放手就放手的？所以他下定了决心，即使警方封存此案不再调查，自己也会通过其他方式去寻找谋害双亲的人，不到水落石出的一天绝不放弃。 陈阳开始通过各种方式去收集近几年来、尤其是最近一年来，被父母的集团所吞并的所有小企业的名称和负责人名字，将其分别委托给了伦敦几家信誉良好的私家侦探社进行调查。同时也委托私家侦探社关注一下，所有与“寻之梦”集团有竞争关系的企业近期会有什么大动作。 本来陈阳并不希望过早的公布自己父母意外身亡的消息，但“寻之梦”集团说起来其实算是个家族企业，作为家族企业龙头老大的陈逍遥夫妻死亡的消息，还是很快被传开了。一时间也引起了公司内部人心的动荡。 作为陈逍遥夫妻产业的唯一继承人，陈阳在集团公司内部一直挂着一个董事的虚名，虽然没有参与公司的实际管理，但每年都能从公司支取高额的分红。不过这时候的他并没有心思去接手管理公司，只能委托自己父母身前信得过的叔伯好友以及公司原管理高层继续打理公司的事情，自己则打算继续全力追查父母遇害的真相。 第九十九章 消息来源 虽然陈逍遥夫妇在出事前并没有留下任何遗嘱，但陈阳毕竟是在英国出生，有完整的出生记录证明，而且当时为了给陈阳在国内上户口和办理入学，陈逍遥夫妇还特地办理了英国出生证公证认证手续。所以陈阳拥有陈逍遥夫妇遗产的唯一继承权，这一点在法律上很快就得到了认可。 根据英国遗产法的规定：英国永久居民应为其赠予（在终身赠予的情况下）或留予（在继承的情况下）其受益人的全世界范围内的财产缴纳继承税(IHT)，非英国永久居民仅须为其位于英国的财产缴纳继承税。 陈逍遥夫妻二人因为拥有英国永久居民的身份，他们的遗产被征税范围也包含了他们在海外的资产。不过由于属于陈逍遥夫妇的“寻之梦”集团名下产业较多，除了英国国内的动产、不动产之外，在欧洲其他国家，以及亚洲和非洲很多地方都有归属于其集团名下的产业，律师还需要联合会计所及其他相关部门一起，对各地资产进行清算后，才能开始走法律的继承程序， 律师告诉陈阳，他要成功继承父母的遗产，将会是一个需时较长的过程，保守估计至少得一年后才能有结果。不过陈阳并不着急遗产的继承问题，他着急的是能否尽快的得到父母被害的线索。 根据我国《国籍法》第五条规定，我国不承认双重国籍的身份。当初陈逍遥夫妇在送陈阳回国之前，为了让陈阳能拥有祖国的国籍，就曾通过英国内政部为陈阳办理了《放弃英国国籍证明》。因此，陈阳留在英国的时间同样受到签证时限的限制，即每年停留在英国的时间不能超过六个月。 在英国又等待了四个多月后，陈阳所委托的几家私家侦探社都没有能够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无奈之下，他只好先行回国等待进一步消息。 回国之后，陈阳为了有更多的自由活动时间，辞去了原律师事务所的工作，转而到一家有自己股份的健身中心，低调的当上了一个普通的健身器材管理员。 陈阳将父母意外身亡的事情告诉了胡浩和倪俊，两人虽然都很愤慨，却离英国十万八千里之遥，对调查的事情实在爱莫能助，只能劝慰陈阳尽快走出阴影，帮自己的父母打理好公司，也不枉其父母这一辈子努力一场。 但陈阳这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谋害自己双亲的罪人绳之以法。 两个朋友对陈阳的个性也非常了解，见劝慰无效后，也不再浪费口舌，而是私下通过其他关系看看能不能帮上陈阳的忙。但有心不一定代表就有果，这几年来，陈阳自己和自己的好友，都没有能够查到有用的线索。 而远在英国伦敦的私家侦探社，倒是给出了一些资料。他们调查了陈阳提供的近年来所有被“寻之梦”集团吞并的小企业，以及跟“寻之梦”集团有竞争关系的商业对手，但经过分析，都认为这些公司或者个人跟陈逍遥夫妇被害一案基本没有关联。 有一家私家侦探社通过某些渠道调取了伦敦警方勘测现场的资料，经过对爆炸时间、破坏力和机身内残留的爆炸物，分析出了当时被安置在飞机上的炸弹的来源，认为应该是在伦敦或者伦敦附近的店铺，自行购买材料后配制的。 但由于无法判断对方购买的具体时间，所以也没办法挨个去各个有相关化学品出售的店铺调查，通过店里的录像来确定具体买家，更别说通过买家来寻找要谋害陈阳父母的凶手了。线索到这里暂时就中断了。 之后的三年时间，陈阳每年都仍然会去英国待上一段时间，一方面是继续向警方施压，希望警方能重启当时陈逍遥夫妇被害一案的调查，另一方面则是联系之前委托的私家侦探社，看能不能有新的线索，但很可惜的是，至今仍没有任何好消息的苗头出现。 ———————— 胡浩抬头看了陈阳一眼，发现他依然是双眼紧闭、眉头深锁，连身子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着。胡浩知道陈阳应该是又回忆起了悲伤的往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陈阳像是被胡浩的叹息声唤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胡浩，然后起身走到冰箱处取了一听啤酒，拉开拉环，仰头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扔下空空如也的易拉罐后，陈阳又再次取出了一听，拿在手里走回了客厅，继续坐在了胡浩的对面。 “说吧，什么消息。” “冷静了吗？” 陈阳惨然一笑：“呵呵，冷静与否有关系吗？” 胡浩再次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饮料放在了茶几上后，才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有攻读过MAP吧？虽然我后来辍学了，但跟读书时关系不错几个同学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其中有一个拿到心理学硕士学位后，去了英国进修博士学位，毕业后也留在了英国的公立医院工作。经过几年的积累，他前年时已经在曼彻斯特开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虽然他不在伦敦，但曼彻斯特里伦敦也不过只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比我们近多了。所以我之前有将你父母的案子告诉过他，请他帮忙关注。这次这个消息，就是来源于他那里。” 陈阳“嗯”了一声，没有插话，继续耐心的等待胡浩的讲述。 胡浩一边讲述，一边观察着陈阳的脸色，见陈阳神色如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胡浩也略微松了口气。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就在前几天，算起来应该是你们还在参加那个户外挑战赛的时候，我接到了那个朋友的邮件，他告诉我他的诊所接待了一个咨询者客户。那个咨询者应该是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和妄想症，总是希望对周围的人和事做出破坏性行为。 “在接受咨询的过程中，那个客户曾提起几年前，他通过互联网上收集的资料，亲手制作了两枚炸弹，成功炸毁了一架小型飞机。” 第一百章 先顾哪头？ 胡浩的话令陈阳的心激动起来。几年前、两枚炸弹、小型飞机，这几点似乎都符合自己父母那场事故的特征。 陈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盯着胡浩问道：“能确定那个人跟我父母遇害一案有关吗？” 胡浩轻轻的摇了摇头。 陈阳将双拳握紧、放开、再握紧、再放开，反复了几次之后，才再次开口：“现在伦敦警方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胡浩依然摇头：“国外的保密制度比较完善，我那个朋友这次也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的。如果一旦被揭发他作为心理咨询师，却对外透露了客户的信息，轻则罚款、停业，重则有可能坐牢。所以这件事在我告诉你之前，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陈阳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没有主修心理学，但因为胡浩的关系，他对心理咨询师和治疗师应遵循的保密条款还是比较了解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管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心理医生这个说法，在我国被通俗地称作心理医生，实际是是欧美范畴里的心理咨询师加上主要通过药物治疗的精神科医生。 在国际上，对心理学的从业者一般划分为心理治疗师或心里咨询师以及临床心理学家。 在英国，心理咨询师（治疗师）是一份受人尊重、令人羡慕的职业，收入不菲。英国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协会（British-Association-for-Counselling-and-Psychotherapy，简称BACP）作为一个心理咨询领域最权威的学术团体，一直把建立和提高心理咨询从业标准作为其重要职责，建立了针对个人心理咨询师（不从事团体心理咨询）的认证体系，并且指定了严格的“心理咨询、心理治疗从业伦理守则”。 英格兰法律委员会（the-English-Law-Commission）也规定，心理咨询与治疗行业的从业者必须遵守保密规定，保障公共利益；只有当双方签订了许可协议时，职业者方可将来访者的信息披露给第三方。 在特定情形下，如已经取得信息披露的许可、信息已经处于公开状态或处于公共利益考虑对个人信息进行披露时，心理咨询与治疗行业的从业者才可以获得法律责任的豁免。 另外，当心理咨询师（或治疗师）基于法定义务对信息进行披露时也可以免责，如披露个人信息作为呈堂证供等。 但各种免责的情况中，关于是否是“处于公共利益考虑”而公开客户的个人信息这一点，实际很难严格的区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大多数心理咨询师（或治疗师）都不会去主动公开客户的个人信息，就算明知道客户有犯罪倾向也一样。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虽不合理但却合法。 陈阳拉开了易拉罐了拉环，再次喝了一口啤酒。抬头看向胡浩，问道：“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向伦敦警方揭发这件事，就有可能会牵涉到你的朋友。我应该怎么做？” “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告知伦敦警方这件事。其实警方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估计你父母的案子已经被封存了，在没有确切的新证据出现之前，你联系警方的意义并不大。” “我明白。我能够理解伦敦警方的难处，并不怪他们。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我的父母都被害了！就算警方放弃了调查，我也不会放弃。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英国法律跟我国不同，对于谋杀这种恶性案件，是没有追溯期限制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胡浩看见陈阳说得咬牙切齿，心里有开始有些担忧了。皱了皱眉，他开口劝说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希望你能冷静对待。以暴制暴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想，叔叔阿姨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变成极端分子的。” “放心吧，我这好几年都等过来了，不会冲动行事的。我只是希望能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我父母一个公道而已。” 胡浩虽然攻读心理学硕士期间辍学了，但之后的工作中也经常有应用到心理学的地方，所以在他仔细观察陈阳的表情与动作后，基本确定陈阳后面所说的是真心话，也算是放心了一点。 “你自己明白就好。说回我朋友诊所那个客户的事。虽然那个人有提到自己曾经制作过炸弹并炸毁过飞机，但现在无法肯定他所说的一切是源于其妄想症还是是真实发生的。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只是觉得你可以联系一下你之前委托的那些私家侦探社对这个人进行一下调查，暂时最好不要将他在我朋友心理诊所所说的话再透露出去。” 陈阳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喝光了手中那听啤酒，然后把易拉罐捏扁了。 胡浩夺下陈阳手中的易拉罐，仍在了垃圾桶里，然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英国？我可以把我朋友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你，顺便也通知一下他。到时候你们可以私下见面再详谈。”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越快越好。我朋友说那个客户订了一个月的预约，每周会去两次他的诊所，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你如果能早点过去，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通过我朋友的嘴向那个人打探一下情况。” 陈阳很想说自己马上可以订机票飞过去，因为自己的签证是五年长期有效签证，不需要重新申请。但刚准备开口，突然想起来之前接到过通知，关于萧寒等人的公诉十多天后就要开庭了，作为辩护律师的自己必须出场，于是又犹豫了。 一边是自己苦心追查了四年才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一边是想要后期继续跟进的有关王怡媛的案件，该先顾哪一头呢？ 第101章 你不知道吗 王怡媛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眼前不时浮现出在机场道别时陈阳那落寞的背影，耳边也似乎总是传来陈阳那声幽幽的轻叹。 王怡媛将背包仍在门边，也没心思去整理，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她拿出手机，给鞠丽丽拨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听自动断线了。王怡媛想了想，又翻出杭萍的电话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能分辨出是很多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在说这话。 王怡媛一愣，开口问道：“你在哪里？在干嘛呢？怎么那么吵？是在儿童乐园？” “没有，我今天休息，正好小俊也休息，我们想着反正没什么是事情可做，就干脆来孤儿院做义工了。” 王怡媛这才想起来，自己朋友四人以前都是巴庆市青年志愿者协会的注册成员，经常都会去参与协会里组织的各种志愿者活动，比如去宠物收容中心照顾被遗弃的小动物、去孤儿院或者敬老院去送温暖、去穷困山区学校送学习用品和书籍、去社区收取捐赠物或者进行爱心传递的宣传，等等等等。 当时鞠丽丽最喜欢的是去照顾小动物，她对所有小动物都没有抵抗力，哪怕是在路边看到毛发都打结了的流浪猫狗时，都会心疼的去买点吃的喂它们。 宫玉环最喜欢的是去穷困山区小学。她本身就对画画很有天分，在给小学生们送去志愿者协会众筹采购的学习用品、生活用品后，还可以留在学校里教小朋友们画画，这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杭萍最喜欢的是去孤儿院。杭萍很喜欢小孩子，耐性也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一个。她可以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跟一群小朋友聊上整整一个下午，都不用喝口水润润喉之类的。 而王怡媛最受不了的就是去孤儿院。在她看来，那些小朋友的谈话内容，说好听一点就是思想天马行空，说难听一点就是毫无逻辑。所以在参加过两次孤儿院送温暖的活动后，她再也没有报名这类型义工活动。 王怡媛自己最喜欢的是去敬老院。本着对在院的老人负责的态度，院方很少同意由自愿者去照顾一些无行动能力的老人。所以义工在去敬老院时，接触到的一般都是身体健康、或者没有太大毛病的老人，神智都很清楚。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年纪大的人，经历的事情必然很多，累积的人生经验够年轻人学习很久了。王怡媛每次做完义工的工作后，都会留在敬老院里几个小时，听老人们讲讲故事，或者是分享有些日常生活中的小窍门。 老年人往往有个通病，就是说话总喜欢颠来倒去反复讲，有点啰嗦。但这对王怡媛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平日里杭萍也总是絮絮叨叨的，自己早习惯了。 现在听到杭萍说在孤儿院，王怡媛有些汗颜了。自从去年自己从公司离职后开始，发生了很多事，这大半年的时间，王怡媛一直都没有去参加过志愿者协会的任何活动，都不知道自己的志愿者协会会员身份是否还被保留着了。 王怡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你还在参加协会的活动啊。这次有没有理事会成员过去？你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吧，我这半年确实太忙了，一直没有当义工的时间。现在没那么忙了，我应该可以保证做到每周至少2小时以上的志愿者工作。” “哦，你说志愿者协会那边吗？没关系啦。你之前骨折的事协会里也知道了，上次论坛里面我说你应该已经是‘习惯性骨折’了，大家都这个说法觉得很合理呢。你出院的事我在论坛里也说过，但后来你一直没去协会报到，也没人问起你，估计他们以为你又骨折了吧，哈哈！” 杭萍的话让王怡媛实在是无言以对，好嘛，“习惯性骨折”都已经传遍整个志愿者协会了，杭萍的嘴果然厉害。 杭萍继续说道：“我今天来不是参加的协会的活动啦，我跟小俊是自己想要来孤儿院陪陪小孩子们而已。你不觉得这些小孩子从小成为了孤儿很可怜吗？本来他们是在那么可爱的年纪，应该有人疼、有人照顾的。” “所以国家已经安排了专人去照顾了啊。我说你要真那么喜欢小孩子的话，还不如干脆早点和倪俊结婚，自己生一个出来玩多好，总是跑孤儿院去干什么。你也不担心倪俊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吗？好不容易你俩休息安排到一天了，应该找个地方过两人世界、浪漫浪漫才对啊。” “来日方长懂不？再说了，我还真不担心小俊会不喜欢这里。今天来这里还是他提出的呢！他跟孤儿院的领导都很熟悉，毕竟……哎呀，不说了，有个小妹妹摔泥坑里了，我要带她去换衣服去。” “好吧，你先去吧。待会不忙了打给我，我有点事想问你。” 挂断十几分钟之后，杭萍的电话回了过来：“刚刚那个小女孩好可爱，我给她换衣服，她居然我问可不可以喊我‘妈妈’，哈哈，我都有点想要收养她了。对了，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吗，说吧，什么事？” “你先说说你刚才说那个‘毕竟’，后面是想说什么？” “啊？我有说过什么吗？我忘了耶。你赶紧说你的事吧，我还要给小朋友们讲故事，忙着呢。” 王怡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平时跟倪俊在一起，有讨论过陈阳的事情吗？他到底做什么工作的？” “啊，你问陈阳的工作啊？这个事情你自己开口问他本人会比较好吧，干嘛来问我。” “我问过，不止一次，但他每次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而且今天在回来的飞机上，我总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劲。你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吗？呃，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就算了。哎呀我很忙，就这样了，拜拜。”杭萍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102章 套话 不知道就算了？王怡媛对杭萍的话很是愕然。 她再次给杭萍打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挂断了。再拨，提示音就直接变成“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王怡媛知道杭萍的手机有开通呼叫等待和呼叫保持功能，即使正在通话期间，自己拨打过去听到的也不应该是这种提示音。而现在的情况，要么是对方很快挂断了电话，要么就是对方暂时把自己拉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杭萍是真的现在很忙，还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听杭萍的口气，应该是后者啊。王怡媛心里有种被猫爪挠动的焦躁感。 她放下手机站起身来，抱着自己的双臂在客厅里反复踱来踱去。 可恶，到底陈阳身上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当事人不肯告诉我，连杭萍也不肯告诉我。亏杭萍跟我还是多年的死党呢，现在跟倪俊一交往，整个就变得有异性没人性了。 王怡媛烦躁的抓抓头：一个个都是怎么了？现在把我的好奇心也给彻底勾起来了！她眯着眼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手机，然后用力点了点头，给自己加油鼓劲：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拿起手机，王怡媛想了想，放弃了给鞠丽丽打电话的念头。之前拨打鞠丽丽电话，对方没接，估计她应该是在上班；而且恐怕就算鞠丽丽知道，多半也会跟杭萍一样，帮着自己男朋友的朋友，而不是来帮自己这个朋友。还不如给宫玉环打个电话试试看。 王怡媛在手机上翻到了宫玉环的电话，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振铃了好一会，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就在王怡媛失望的打算挂断时，宫玉环终于接通了，“嗯，干嘛？” 听着电话里宫玉环有气无力的声音，王怡媛愣了一下。看看窗外的天色，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是下午没错啊，怎么宫玉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难道她跟自己不是在一个时区？ “你在哪里？”王怡媛问道。 “还能在哪儿，在家啊。” “在家？你是出国了还是穿越了？现在都下午四点过了，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我就是在睡觉啊，啊，好困呢。”电话里的宫玉环打了个哈欠。 “你又不上班，夜里干嘛去了？” “夜里玩游戏啊。” “服了你了，玩游戏能玩通宵？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没自控力、只知道玩游戏啊？是不打算另外找工作了吗？” “你知道什么！我现在都没打算再去找工作了，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游戏，我现在靠玩游戏所获得的奖金都比一般上班族高几倍，我干嘛还去给别人打工、看别人脸色。” 王怡媛翻了个白眼：“懒得说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女人天天熬夜老得快，小心没人要。”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又不是养不起我自己。好了啦，我知道你关心我啦，我自己有分寸的。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听宫玉环这么一问，王怡媛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是来探关于陈阳到底出了什么事的口风，而不是为了劝诫她不要沉迷于虚拟游戏世界的。 清清嗓子，王怡媛试探性的问道：“我们四姐妹跟胡浩他们三兄弟也真有缘分，竟然都成功两对儿了。你呢，有没有关注过唯一的一个单身狗陈阳？你要把他也给收了，那就完美了。” “陈阳？你怎么突然提起他，该不会你跟他出趟远门，然后就芳心暗许了吧？也是，这夏天都快到了，你的春天来了也正常。” 王怡媛脸上一红：“胡说什么呢。我只不过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址，外加知道他整天不务正业而已。这么吊儿郎当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咦？”宫玉环在自己床上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继续煲着电话粥，“你难道不知道他以前的事？” 王怡媛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宫玉环也知道！她有点心急，但故意用不在乎的口吻继续套着宫玉环的话：“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吧，他还计较吗？” “唉，这种事让谁遇到都会一辈子记着吧。” “谁知道呢，也许每个人都不一样吧。” “不会吧，我觉得遇到这种事，应该没人会有例外。” 王怡媛心里那个急啊：你倒是说说清楚到底什么事啊，我都快接不下去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先不说其他的，就说他的工作吧。以前发生的事跟他找份正经的工作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不务正业呢？” “废话，要是我，我也没心思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去混日子的。他现在只不过是想多点自由的时间罢了。” “多点自由的时间？用来干什么？” 王怡媛这句话一出口，宫玉环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喂，我说圈圈你到底知不知道陈阳以前的事情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一无所知？” “呃，这个嘛……”王怡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 她咬了咬嘴唇，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算了：“好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参加挑战赛的事情，还真不知道陈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以前不是不肯说自己的工作吗？难道你们现在都知道了？” “哼，我就知道你是欺负我老实，居然说假话来套我的话！”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既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我都坐立难安了好一会儿了。” “不行，你继续坐立难安去吧。”宫玉环说完后，觉得自己似乎太凶了一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是关于陈阳家里的私事，我和兔兔、叨叨她们俩也都是在无意中得知的，实在不好把别人的私事拿出来到处说。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劝你还不如直接去问陈阳本人。” 王怡媛很无奈，我问他他要是肯说，那我还来问你干嘛。但不管之后王怡媛怎样套话，宫玉环都闭口不提了。 第103章 委托你接吗？ 原本在飞机上就有些郁闷的王怡媛，挂断了宫玉环的电话后更加纠结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在德天时我还以为自己是电影或者小说里的女主角呢，英勇过人、武功盖世、智擒毒贩，成就了孤胆英雄的角色，怎么这还没过多久，我的主角光环就没了呢？ 陈阳的事情，胡浩和倪俊肯定是知道的。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杭萍和宫玉环也知道了，估计鞠丽丽也一样，算来算去，好像就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了。 天知道、地知道、他知道、你知道，原来就我不知道？！说好的主角光环呢？！ 王怡媛越想越不甘心。哼，不让我知道是吧，我还偏就不信了！ 再次拿起手机，王怡媛拨通了胡浩的电话：“胡浩，你不是私家侦探吗，我现在有个案子要委托给你，你接不接？” 胡浩这时候刚刚离开陈阳家，坐在车上还没发动车子，听到王怡媛的话，不禁有些诧异。平时王怡媛总是管自己叫“大老板”或者是叫“浩子”，几乎没有听到她直呼过自己全名，今天乍一听到，还挺不习惯的。 “你想说什么？什么案子？” “你先别管什么案子，也别把我当作是你工作室的员工。我现在只问你，我作为一个普通客户，向你提出一个委托，你接还是不接？” 胡浩原本就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听王怡媛这么一说，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并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很沉着地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我能够帮得上忙，不管是因为你是我的员工的缘故，还是因为你是丽丽的好友缘故，我都会尽力的。至于委托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不行。”王怡媛很固执，“你既然是做这个生意的，没理由不接委托对吧。我不想欠下太多人情。而且，如果把我的需要你帮忙的事情当作工作室里接下的一件新委托，这样我会安心一点。” 胡浩皱了皱眉头：“你先说说看，你知道，委托内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时，我也有权拒绝不接的。” “放心，绝对不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我就只是想调查一个人最近几年的生活、工作情况而已。” “调查谁？” “你还没说你接不接呢。你接下这个委托，我自然会告诉你需要你去调查谁。” “那可不行，万一我接受委托了，结果却是你让我去调查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日常生活、工作情况，我上哪儿找去？”胡浩失笑道。 “我还没那么无聊。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就在巴庆市内。怎么样，这个应该不难吧？委托费用多少你说了算，我保证不还价。” “你确定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吗？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我是在跟一个假的你说话？” 王怡媛一愣：“什么意思？绕口令吗？” “你不是一直表现出自己很财迷的一面吗，今天突然变性了，说什么‘保证不还价’之类的话，还真是有点奇怪了。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对吧？既然这样，那好吧，你现在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你的委托我接了。说吧，你想要调查谁？” “陈、阳！”王怡媛一字一顿的道出了陈阳的名字。 “谁？” “你没听错，陈阳！就是你的好兄弟、我上班的工作室的老板之一，陈阳。” 胡浩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王怡媛需要调查的人居然会是陈阳。 最近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两个人可都是经常在一起的啊，而且还刚刚一起去外地旅行了回来。他俩接触频繁的程度，比自己跟鞠丽丽这对情侣之间都还要更甚，怎么会突然想起调查陈阳的日常生活、工作情况？ 难道陈阳那小子还没有将自己父母的事情告诉王怡媛？不应该啊，鞠丽丽她们三个都已经知道了，陈阳没有必要刻意去隐瞒王怡媛啊！ 胡浩干脆下了车，再次走回到了陈阳家门前，摁响了门铃。同时在电话里依旧跟王怡媛闲扯着：“最近我跟陈阳还不如你跟他接触得多，怎么想起让我来调查他的情况。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不是说最近，我想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们都已经知道，凭什么就瞒着我一个人？” “我没有骗过你什么啊。”胡浩说着话，同时对刚刚来打开房门的陈阳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手机的通话免提打开了，“你想知道陈阳以前的生活、工作情况，完全可以直接问他，哪里用得着来下这样一个调查他的委托？” 陈阳听到胡浩的话，也愣住了，无声的用嘴型向胡浩询问道：“王怡媛？” 胡浩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继续对着电话说着：“难道你是经过这段时间跟他的接触，对他有了感情，想要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好出手把他拿下？” “不用拿话怼我，我就是不服气什么事情都将我置于事外而已。反正你刚才已经答应接下委托了，现在可不能反悔。提前告诉你，我可是开着通话录音的哦！” 胡浩看向陈阳，陈阳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胡浩跟陈阳毕竟是多年的好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对王怡媛说道：“好吧，这个委托我答应接了，也就不会反悔。晚点联系你。” “等等，委托金额需要多少？我转账给你。” “这么没有难度的委托，实在不值钱，市场价，一元，你明天付现吧。”胡浩很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后，挂断了电话。 将手里的电话冲着陈阳摇了摇，胡浩笑道：“你也听见了，有人对你有兴趣，想要调查你的生活和工作情况。作为工作室的股东之一，这个委托没有谁能比你更有资格来接下了。你自己去搞定吧。” 挥挥手，胡浩再一次跟陈阳道别后离开了。 陈阳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回想着王怡媛之前的话，再次笑着摇了摇头：这傻丫头！ 第104章 山豹健身中心 王怡媛来到了山豹健身中心门口，抬头看了看健身中心的牌匾，没错，就是这里了。 就在刚才，她接到了陈阳的电话，跟她约定在山豹健身中心见面。 王怡媛知道陈阳应该是就自己之前给胡浩下委托的事情约自己见面。之前胡浩说稍后联系，现在联系自己的不是胡浩而是陈阳，虽说是在意料之外，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阳会约自己在这个地方见面。 再次确认没找错地方后，王怡媛迈步走进了健身中心的大门。 入门便是健身中心的大厅。整个大厅是标准的长方形格局，靠近大门的地方是接待台和客户休息区，休息区一侧设有一个小型的水吧，为有需要的客户提供不含酒精的饮品和小吃。在休息区旁边有通往上一层的楼梯，指示牌上标明淋浴更衣区、有氧操房和瑜伽房都是在楼上。 王怡媛站在接待台前，往大厅另一面看去。那边是器械运动区域。 大厅的两面玻璃墙，给健身中心提供了很好的采光。两面相对的玻璃墙前，一边是摆放了一溜儿的跑步机，另一边则是清一色的功率自行车。中间的位置有规律的布置了一些健身器械，如杠铃、哑铃、划船机、椭圆机和综合训练器等等。 也许是因为现在正是饭点，大厅内正在健身的人并不多。 健身中心的前台小姐倒是很热情，看见王怡媛进门后四处打量，便递上了一大叠宣传资料，口中也是滔滔不绝的描述着这家健身中心的优势，鼓动王怡媛办理一张会员卡。 王怡媛看着广告单，听着前台小姐的解说，但发现这里跟其他健身中心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不明白陈阳为什么会约自己在这里见面。如果是谈事情，不是找家咖啡馆更合适吗？ 难道…… 王怡媛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打断了热情的前台小姐，问道：“对不起，我想问问，你们这个健身中心有拳击台吗，就是可以两个人互打的那种？” 前台小姐眨眨眼，没想明白王怡媛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她的反应还是很快，立刻回答道：“美女，是这样的，拳击这个运动很容易受伤，为了客户的安全着想，我们并没有设置拳击台。如果你是想要锻炼力量的话，那边的综合力量训练器会很适合你的。如果你是想主要练习出拳的力量的话，我们楼上有专门的拳击室，可以在教练的指导下使用沙袋练习。” 王怡媛“哦”了一声。嗯，还好，差点以为陈阳是不是要跟自己来上一场拳击赛，用比赛胜负来决定自己之前的委托是否有效了。 王怡媛很有自知自明，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对付跟自己个头差不太多的人时，自己可能会出其不意的获胜。但如果对付陈阳的话，自己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不对，不是没有把握，是很有把握自己绝对会被虐。 前台小姐还在继续游说着，告诉王怡媛现在可以先参加一个小时的免费体验课程，如果满意后再来办卡也不迟。 王怡媛正打算拒绝时，陈阳的声音传了过来：“行了悠悠，她是来找我的。” 那个被陈阳叫做悠悠的前台小姐斜着眼睛看了陈阳一眼，然后继续对王怡媛说道：“美女你考虑一下吧，喏，这是我们前台的电话，如果想要办理会员卡，记得打我们前台电话，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教练的。” 王怡媛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陈阳。 “跟我来。”陈阳说完，便朝着器械运动区域走去。 王怡媛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 陈阳穿过器械训练区域，来到了大厅的另一头尾端，打开了一扇房门，让王怡媛进去。 王怡媛看了看房间门口挂着的牌子：“闲人免进”。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迈步走进了房间。 陈阳关上房门，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现在你看到了，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这家健身中心你开的？大厅还算高大上，怎么你的办公室布置得像一个仓库一样啊。很掉份耶！” “不是像个仓库，这里本来就是个仓库。”陈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王怡媛坐下说，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桌面上，继续道，“我的工作就是这家健身中心的器材管理员，通俗的说，我就是个守仓库的。” 王怡媛刚刚坐下，一听到陈阳这样说，立马又站起身来：“不想告诉我就直说，用得着这样骗我吗？你有律师的身份，家里也不缺钱，怎么会到这里来做库管？信不信我立刻出去问外面的工作人员？” “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每次跟你说实话吧，你总觉得我在骗你；跟你开玩笑吧，你却反而经常会当真。你要出去问的话，我也不拦你。”陈阳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阳这样的态度，反倒令王怡媛犹豫了。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先听陈阳说完，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好吧，当我相信了。我刚刚就很纳闷，如果你是这里的老板的话，一路上居然都没人跟你打招呼，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平时对待员工太苛刻了，所以他们都对你不满呢。看来你在这儿人缘不行啊。” 陈阳摸摸自己的鼻子：“在他们眼里，我是个不守规矩、托关系走后门来这里上班的纨绔子弟，当然都对我不满了。” “那实际呢？” “实际这家健身中心我拥有一半的股份。其实投资健身中心的钱大部分是我出的，不过我不参与运营，中心的法人代表也不是我。相当于我持的是干股，只是每年可以获取分红福利而已。” 王怡媛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库管。当库管不知道要吃拿卡要多少年才能能像你这么有钱。如果这个职业这么能挣钱的话，估计早被炒热了。” 第105章 食言而肥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仓库管理员这个职业？”陈阳盯着王怡媛的眼睛，想看出王怡媛是不是真的看不起自己了。 “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只是一个库管，仅此而已。虽然我们经常斗嘴，但其实我知道你是很优秀的。”王怡媛赶紧解释。 陈阳苦笑了一下：“是吗？我优秀吗？谢谢你的评价。但我的工作真的只是一个库管。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我拥有健身中心股份的情况，这还是因为我经常需要请假，为了方便我请假才不得不让他们知道的。” “经常请假？”王怡媛不由得回忆起之前陈阳之前多次陪着自己训练和这次陪着自己去参赛、去旅行，她有点不确定，轻声问了一句，“请假是因为我吗？” 陈阳原本还苦笑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他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又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后颈，这才开口道：“我能说不是吗？” 王怡媛的脸瞬间浮起了两朵红云：“真是因为我？你不是……”她很想问陈阳，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但又觉得这话实在不好开口。 陈阳挠挠头：“好吧，我承认最近这一个月的请假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但并不全是因为你，至少之前不是。我是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才会经常请假。” “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继续说吧。”王怡媛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想什么呢，明明知道他的取向与众不同，怎么会觉得他是因为自己而请假？真是笨死了！只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的感觉呢？ 大概是因为我是狮子座，占有欲太强了的缘故吧。明明不是我的那杯茶，但却还是希望那杯茶属于我。不行，我应该拓宽一下交友的范围，也许正正经经的找个男朋友，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王怡媛自嘲的想着。 “你想知道些什么，想让我从哪里说起？”陈阳犹豫了一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王怡媛问道。 “我还记得经常听到浩子说你不务正业。虽然我并没有看不起仓库管理员这个职业，但我觉得浩子说的也有道理。你明明有律师的身份，不去当律师却反而窝在这里，实在太屈才了。”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需要自由时间、大量的自由时间。我以前在律师事务所工作过，虽然事务所并不限制我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但至少工作的压力会使得我被局限在巴庆市内。由于我需要频繁地去外地，所以我辞职了。” “应该不是去旅行吧，那你频繁地去外地做什么？”王怡媛依稀记得，在百色的时候陈阳有说过自己并不喜欢旅行，故有此一问。 陈阳揉了揉眉头，还是把四年前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的惨案告诉了王怡媛。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王怡媛安静的听完陈阳的叙述，看着陈阳仍沉浸在往事的悲痛中，心里很是不忍。 “没关系，其实你的几个朋友她们也是偶然间偷听到了浩子和小俊提起我的事，才大致猜到了。我想她们应该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所以才不肯告诉你。她们和浩子、小俊一样，都只是不想提起这件事以免我难过罢了，并非有意要隐瞒你什么。如果你要怪，那就怪我吧。” “不不不，我不怪他们，也不怪你。都怪我自己太八卦了。”王怡媛赶紧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继续道，“不过，这么久的事情了，过去的不能改变，人活着总得往前看对吧。你如果不能走出过去的阴影，相信叔叔阿姨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呵呵，这话我不止听过一次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这件事我肯定还会继续查下去，不过不会影响我平时的生活状态。你看我平时像是那种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吗？”陈阳语气轻松的说着，甚至扮了个鬼脸来增强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王怡媛勉强笑了一下。继续查下去，怎么查？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四年，而且案件发生的地方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英国，要继续查？谈何容易！ 看到陈阳故作轻松的样子，王怡媛忍住了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这也许正是陈阳生活的动力吧，如果他继续追查的希望被破灭，估计他会更加消沉的。 想了想，王怡媛开口道：“好吧，但愿你的希望早日达成、早日将凶手绳之于法。同时我也希望你以后有什么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告诉我。英国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曾经说过：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两份快乐；一个痛苦，两个人分担，就变成半个痛苦。我们是朋友嘛，分享快乐、分担痛苦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培根，那不是烟熏肉吗？幸好你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有个哲学家居然有个这么美味的名字呢。” 王怡媛翻翻白眼：“你就贫吧。你既然出生在英国，父母又都是英国常住居民，你会不知道英国本土的哲学家？不过我现在总算放心了，至少你还会开玩笑。” “都说了我没事了，你瞎担心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干脆一起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好，我还有一点挺好奇的。你刚才提到你有个弟弟。平时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是谁，我认识吗？” “我弟弟啊，这个嘛，不太方便透露。” “切，刚刚谁说的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立马就反悔，你不怕食言而肥？” “我刚刚不也说了，我弟弟是国家公务员嘛，他身份特殊，我当然不方便透露了。这个可不算我食言。哎呀，肚子饿了，我先走一步了。”陈阳说完，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王怡媛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没吃晚饭呢，赶紧跟上：“等等，一起。” 第106章 永不再见 “呸！” 早上，胡浩刚一走进工作室，就听见王怡媛来了这么一句话。他眉头一扬，看向了接待台内。 只见王怡媛此刻正咬牙切齿的盯着电脑，双手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动着，嘴里还不停的一声“呸”接着一声“呸”。 “你这是怎么了？这大清早的谁惹你生气了，一直‘呸’个不停？” “还有谁，碰见一个脑残呗。这家伙，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说出来的话真是气死人。” “陈阳惹你了？他昨天没跟你解释清楚吗？等等，我给他打电话喊他过来，有什么事你们当面说可能会比较好。”陈阳说着就摸出手机来打算给陈阳打给电话。 王怡媛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胡浩：“关陈阳什么事？这又不是他搞出来的。” “搞出来什么？我以为你说你昨天委托的事。我已经让陈阳自己去跟你解释了，难道不是那件事？那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能不能有头有尾的解释一下，我现在完全就是一头雾水。”胡浩放下手机，拍了拍自己脑门，无奈的说道。 “你等等，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或者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过来看。”王怡媛说完，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随后脸上的表情切换回了咬牙切齿的状态，埋下头来继续打着字。 胡浩好奇的走到王怡媛身边，看向了电脑屏幕。只见屏幕上打开着的是一个大V的博客界面，王怡媛正奋力的在评论区打着字准备留言。 博客的博主是一个经过了实名认证的知名人士，在文学界颇有些名气，曾发布过多部小说，其中一部正在被改编成电视剧，原本预计不久之后就可以上映了。而电脑界面所停留的那一篇博文是这样写着的： “一、我说过暂时不发博客，我反悔了。二、我想表达一下我个人的观点：你们这些人就是有病！我就是喜欢看日本电影怎么了？在偶像与祖国之间，当然是我爽不爽最重要，就算日本人以前是属于纳粹，我愿意喜欢那也是我的事，关你们屁事。最后，XX你们XX。” 胡浩一看就乐了，难怪王怡媛刚才说碰到一个脑残！这博主的心是有多大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属于战争年代，我们也一直在提倡建立中日友好睦邻关系，但作为一个国人，公然说出国家不如偶像、纳粹也喜欢这样的话，这不是找喷吗？！ 往下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清一色的网友的批判之声，有对这个大V的言语表示失望的，有骂博主是汉奸、走狗的，有喊口号让博主滚出祖国的，也有表示会对该条博文进行举报封杀的。 再往下一看王怡媛所打出的话，胡浩乐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博主你说话水平可真高啊！短短一段话，我发现必须经过深刻的分析后我才能完全理解你的意思。你已经表达了你的个人观点，那我也应该向你致敬，也来表达一下我的个人观点。 “首先，你的博文中所表达的个人观点是以骂人开头，又以脏话结尾，这种行为不知道是你的平日里的个人习惯还是素质养成。你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作家，文字才应该是你最有力的武器，但你的文字似乎跟街头上流氓、混混能说出的话没什么两样，我实在对你的文学素养表示严重怀疑。 “其次，关于你个人喜好一事。对，你喜欢看日本电影确实没什么错，毕竟这是你的私人爱好，就算有多么不耻，我也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你。不过还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某些电影的链接病毒很多，小心中了毒，再把你电脑里面私人珍藏给爆了出来，形成第二个什么照门之类的，那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然后，你说你觉得在偶像和祖国之间，你爽不爽才是最重要。那么我就想请问一下，到底是谁让你爽了？怎么个爽法？是你的偶像吗？还是生你养你的祖国？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钱应该挣得也不少了吧，不知道你的钱是你的偶像赏赐给你的，还是不如你的偶像的祖国人民给你的？ “最后，你说就算对方是纳粹，你也一样喜欢。天哪，你的历史课该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估计教你历史的体育老师还早逝了是吧？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纳粹份子曾经带给全世界人民多大的痛？我觉着吧，你现在应该庆幸你是生活在你看不起的祖国的保护下，这要是在欧洲，就凭你这句话，至少会被拖出去枪毙整整一年！” 看着王怡媛打完整段话，胡浩站在旁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是一个愤青，哈哈哈。” 王怡媛不满地蹬了胡浩一样：“很好笑吗？这不是什么愤青不愤青的事儿，这属于大是大非的问题好吧！我就是看不过去居然会有这么脑残的人、说出这样脑残的话！今年还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国抗日战争胜利71周年呢，这么重大而敏感的年份，他也好意思在这关头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作死！” 胡浩一听王怡媛将71周年都扯进来了，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一点，才指着电脑屏幕笑道：“你难道打算把你刚才写的这些话发出去？” “怎么着，不行吗？” “你一个女孩子，这样说话真的好吗？什么叫‘某些电影病毒多’、爆出‘什么照门’？什么叫‘谁让你爽了’？还有那个什么早逝的教历史的体育老师、枪毙一年什么的这些话，你真的好意思发到博客评论里面去？” 王怡媛虽然嘴上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但手上还是点下了键盘上的消除键：“我也就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而已。这个人没素质，不代表我没有素质，我才懒得去骂他呢！” 把自己刚才打出的话删完了之后，王怡媛想了想，再次打下了八个字，然后点击了发布：果断删书、永不再见！ 第107章 不理会 一大早就看了一场闹剧，胡浩的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地跟王怡媛开起了玩笑：“我觉得你在这里就是屈才，你应该到相关部门去应聘。” “什么‘相关部门’？哪个单位的？”王怡媛还沉浸在刚才的爱国热情之中，完全没有明白胡浩的意思。 “就是那个‘相关部门’啊，史上最神秘的、管事管得最多的部门之一，至于它是哪个单位的我还真不知道。” 王怡媛终于反应过来，胡浩这不是要给自己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而是在拿自己开涮：“呸，我算知道了，你是在讽刺我多管闲事是吧。” “没有讽刺，浩子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陈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浩子真是慧眼识珠啊，一下子就看出了你的优点。” 王怡媛用手支着下巴，就这么看着刚刚走进工作室内的陈阳，示意你继续编。 陈阳也毫不客气，继续说道：“你的有点就是有够八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够热心。对吗？”他用胳膊肘捅了胡浩一下。 胡浩不愧是陈阳的好兄弟，立马接话道：“对，我的意思就是赞扬你足够热心，昨天是下委托要调查这小子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今天就化身为正义斗士，要与一切不爱国的行为做斗争。” “是啊，昨天问东问西的，把我家底都抄了一遍。她下一步的目标估计应该就是要维护世界和平了。”陈阳接口道。 王怡媛举起双手：“我投降，你们两个说我一个，我说不过你们行了吧。昨天要知道陈阳的事是因为我关心朋友，今天我喷那个脑残是因为我热爱祖国。大爱无疆，这可不是八卦好吧！” “哪个脑残？”陈阳好奇的问道。他一觉睡到了9点过，一起床就来了工作室，还没有来得及关注网上的新闻。 胡浩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指指电脑屏幕，然后给陈阳让开了一个位置。趁着陈阳去浏览网页上的内容时，冲着王怡媛把手一伸：“拿来吧。” “拿什么来？” “废话，当时是委托费啊。你昨天电话里下的委托，刚刚陈阳也说了昨天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了，等于是委托完成。我们工作室家小业小，概不提供赊账服务。承惠，一块钱。” 王怡媛这才想起昨天问胡浩委托费是多少时，他是有说过一元友情价。翻了翻自己的包，发现没有一元零钱，便取出一张五元的递了过去，大方的说到：“喏，拿去，不用找了，就当是车马费。” “四元钱的车马费，若是算上公交换乘的话，我可以跑遍主城六个区，果然大方。那我就谢谢老板的慷慨了。欢迎老板下次光临。” 王怡媛噗哧一笑：“我说浩子，你早晚有一天会被这货给带坏的。现在你说话的语气已经跟他很类似了。” “什么‘这货’、‘那货’的，我又不是东西！”刚刚看完网页内容的陈阳插言道，随即就看见王怡媛和胡浩都投来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对，我是说我是人不是东西，也不对，我的意思是形容我可以用‘帅哥’、‘靓仔’、‘美男子’等词，不应该用‘货’来形容。我都被你们搞晕了。” 王怡媛掐着自己脖子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就你不要脸，当着浩子的面居然还敢自称帅哥。你不是被我们搞晕了，你是一直以来就没有认清形势。没关系，赶明儿我买面镜子送给你，不谢！” “我是被这家伙气晕的。”陈阳指指电脑显示屏，“不过很奇怪啊，圈圈你不是一向都是毒舌吗，怎么突然转性了，就留了八个字？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骂我毒舌妇？！”王怡媛怒气冲冲的瞪着陈阳，但话还没说完，却被胡浩打断了。 “博主你说话水平可真高啊……我实在对你的文学素养表示严重怀疑……好心提醒你一下……到底是谁让你爽了……就凭你这句话，至少会被拖出去枪毙整整一年！” 胡浩将王怡媛刚才打的那段话几乎一字不漏的口述重复了一遍。 王怡媛和陈阳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胡浩，不过两人的心思却不一样。 王怡媛是震惊于胡浩惊人的记忆力。刚刚那段话自己是在义愤填膺的情况下打出来的，自己现在都未必能够记全，而胡浩仅仅只是看了一遍，居然能背诵出来，难怪他以前读书时是学霸了！ 而陈阳则是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哎哟喂，幸好我今天来了，不然怎么能看到这出好戏！浩子你平时说话那么稳重，居然也会讽刺人啊。” 王怡媛闻言捂着嘴偷乐，但陈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浩子你刚才说那个什么链接病毒多，这是经验丰富之谈吧。佩服佩服！” “你佩服错人了，这位才是刚才那段话的原作者，至于经验丰富与否，你得自个儿问问她去。”胡浩说完后，就躲到了一边，装模做样的拿起一份报纸阅读起来，明显是不打算参与陈阳与王怡媛之间即将爆发的口舌之战。 “呃，你写的？”陈阳讪讪的问道。 王怡媛故意把头扭向另一边，没有回答陈阳的话。 “刚才那段话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样写确实有点不太合适。不过换个男人来说就无所谓了。其实你写得很好啊，我非常赞同。来来来，再重复一遍，我把这段话记录下来。待会我就去注册几十个小号，我要用这段话在他的博客留言区霸屏。” “算了吧。我也就是看不惯这种吃里扒外的言论，当时一时气氛随手写写而已。其实对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会他。你越是去理会他，越是给他增加知名度，说不定他就是为了有知名度，所以才这么不要脸皮的。我都已经取消关注了，你再去关注他，岂不是正遂了他的心意？”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糊涂，不理会才是上上之策。”陈阳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就关闭了博客的界面。 第108章 日出东方 一出闹剧总算是收场了。 王怡媛也不再去关注网上那个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知名作家，而是开始缠着陈阳闲扯起来：“今天早上起床来上班时有些匆忙，我居然没有注意到今天的太阳不是从东边出来的。” “废话，什么时候太阳都不是从东边出来的。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北纬31度附近，在这个时间段，我们能看到的太阳都应该是从东北方向升起，从西南方向落下。要想看到太阳从东边出来，除非是在太阳直射赤道的时候才有可能，对我们这里来讲，一年也就只有春分和秋分这两天太阳才会从正东方向升起。” 王怡媛知道陈阳是故意装作没有听懂自己的调侃，但还是忍不住找茬：“不对啊，我们既然是在北半球，太阳直射赤道时，我们看到的难道不应该是从东南日出、西北日落吗？还有，就算你编得有道理，你也说了，一年之中至少还有春分和秋分这两天可以看到太阳从正东方向升起，那你之前说的‘什么时候太阳都不是从东边出来的’就应该是个病句了。” “好吧，我承认那句‘什么时候都不是’的话有毛病，但关于日出方向的问题这可不是我编的，这是常识。”陈阳逮住机会，立刻开始炫耀起他的地理知识。 根据开普勒定律，地球是在椭圆轨道上绕太阳公转的，太阳在椭圆的一个焦点上，这样就出现了近日点和远日点！以太阳为焦点，地球运动单位时间扫过的面积相等。 由于地轴与地球轨道面并不是垂直的，而是呈66°34′的夹角，因此，地球轨道面与赤道面的夹角为23°26′，这个夹角被称为“黄赤交角”。由于黄赤交角的存在，太阳并不能垂直照射在每一个纬度上，而是不断在北纬23°26′与南纬23°26′之间来回移动，周期为365日5时48分46秒，也约是365.2422天，称为一个回归年。 同一时间里，太阳只能照亮地球的一半，昼半球和夜半球的分界线（圈）叫晨昏线（圈），它是由晨线和昏线组成。按地球自转方向，由昼入夜为昏线，由夜入昼为晨线。太阳直射北半球时，晨线向西倾斜，昏线向东倾斜，所以看起来太阳就是东北升，西北落。全球只有极昼、极夜的地方除外。 王怡媛原本就是文科生出生，地理知识早就还给高中老师了，现在听着陈阳这么一讲，才想起来好像这还真是属于常识性问题，在心里还是很佩服陈阳的，但嘴上仍然不肯认输： “知道你地理知识好，从你大言不惭的说可以找到市内任何一个人的住址时就能看出来。不过知道日起日落的方向有什么用？我又不去学夸父逐日或者后羿射日。而且夏洛克?福尔摩斯也曾经说过，一个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总是去记忆一些无用的知识，会把对你真正有用的知识反而会被挤出去。” “福尔摩斯只是一个文学作品中的虚构人物，作者也不过是借他的口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已。但是你别忘了，写出福尔摩斯的作者阿瑟?柯南?道尔生活的年代是在19世纪末，当时的医学和心理学都还不够发达，所以他的观点不一定准确。” 王怡媛可以是一个推理小说迷，听到陈阳说自己的偶像观点不正确，立刻就不爽了：“记忆力跟医学和心理学有什么关系，你又开始胡扯了是吧。” “关于医学的问题其实小俊更有发言权，不过我这里也可以告诉你，人类记忆与大脑海马体结构、大脑内部的化学成分变化有关。而关于心理学的问题，我们这里可有一个这方面的专家级人物。浩子，”陈阳冲着仍在看报纸的胡浩喊道，“你来解释一下记忆力和心理学的关系。” 胡浩其实一直在听着两人对话，现在被陈阳点名了，也就不好再继续假装看报了。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解释道：“记忆作为一种基本的心理过程，是和其他心理活动密切联系着的，关于记忆的研究确实是属于心理学或脑部科学的范畴。现代心理学中一直也在研究催眠与记忆的关系，认为通过催眠的方式可以唤起被封存的、或者是被忽略的一部分记忆。近几年关于‘催眠增强记忆’的研究也很多。所以严格说起来，记忆力确实跟心理学有很大的关系。” 在大多数时候，胡浩的话都是很公正客观的，王怡媛也没有再反驳，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说话的初衷并不是研究日升日落和记忆力的问题。她在心里哀叹了一遍：又一次被陈阳把话题给带偏了！ 于是王怡媛拍拍手，做了一个总结：“好了，就算我孤陋寡闻了吧，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我受教了。现在重新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我是在好奇陈阳，你今天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 “我好歹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来不来的自由你都要给我剥夺了吗？真不是个好员工啊。”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板之一。我在这里上班这几个月以来，在工作室这里看到你的次数，估计一只手就可以数完了吧。” “我平时忙，那么多大事等着我处理呢，这里的小事有你就够了，不需要我经常来免得给你压力。这是作为一个老板对员工的体恤懂不？” “脸呢？”王怡媛翻翻白眼。 陈阳很配合的摸摸自己的脸，认真的说道：“早上出门比较急，忘带了。” 王怡媛发现自己真说不过陈阳：这话我没法接啊！ 不过还好，陈阳自己继续解释来工作室的原因：“不瞎扯了，我今天来，是来请浩子吃午餐的。” 王怡媛看看时间，上午十一点都还不到：“这么早？你确定是午餐而不是早餐？准备请我们吃什么好吃的？” “我没有说请你吃啊！” 第109章 摩托车失主 中午时分，王怡媛最终还是吃到了陈阳请的午餐，不过她是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吃的陈阳帮她叫的外卖。而陈阳和胡浩两人则开车出去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个普通员工呢，人家俩老板要出去吃好吃的，不带自己玩，也算正常不是？其实也不错啦，至少陈阳给自己叫的外卖也是比较好的套餐，而不是那种十多快钱的盒饭。王怡媛嘴里嚼着饭，心里在哀怨的同时也在安慰着自己。 而这个时候，胡浩坐着陈阳的车已经到了另一个区的商业步行街停车场。 “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有事？也许我只是单纯的想喊你一起吃个饭而已呢？” “这边有的餐厅那边差不多都有，你又不是个吃货，吃饭在哪里吃不一样，没必要跑这么远。而且居然故意不喊上王怡媛，那一定是有事了。是不是关于萧寒的案子的？”胡浩很平静的问答道。 “跟你说话最没趣了，你都猜到了，我还说什么。”陈阳很合时宜的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 陈阳之所以要带上胡浩在这里吃饭，是因为之前王怡媛之前所遇到的交通意外一案中，丢失摩托车的车主就在这个商业街的一家西餐厅打工。 之前陈阳曾经来过一次，但并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后又陪着王怡媛训练和参赛，一直没能得闲再来。这次萧寒的案子即将开庭，陈阳觉得还是应该先来会会那个车主。 两人并肩走进了那家西餐厅，很幸运的是，来接待两人的正是那个摩托车的失主。 陈阳直接开门见山：“今年年初你曾经报警称摩托车丢失了是吧？” 对方狐疑地打量了陈阳二人一番，然后问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们是警察？我的摩托车已经找回了，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又出了什么事了？” 胡浩笑了笑，开口道：“放心，我们不是警察，也没有出什么事，就是想来向你打听一点事情而已。” 对方的警惕性很高，直接开口拒绝了：“对不起，我现在正在上班，恐怕没有时间闲聊。两位若是要吃饭，请就坐；若不是，请恕我不能接待了。”他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但陈阳先一步拦住了对方的去路，揶揄道：“不要着急走啊，我们这不是正相谈甚欢吗。或者说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不敢面对我们的问题？” “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要随口胡说冤枉好人。”对方情绪有些激动，立刻反驳道。由于声音有点大，很快就吸引了周围就餐客人的注意，纷纷好奇的看向了这边。 餐厅的负责人见此情况，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来打圆场：“不好意思啊，两位，现在是午餐时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餐厅正是忙时，他现在正在上班，实在没有时间接待两位。如果有什么私人问题需要讨论的话，不妨等他下班后你们再找个地方慢慢谈，这样可好？” “没关系，我们不影响你们做生意。这样吧，给我们安排一个包间，我们现在指定他为我们包间的服务员，这样不算违反你们餐厅的规矩吧。”胡浩说话很是客气。 看见餐厅的负责人仍是有点犹豫，陈阳补充了一句：“对，找个包间。你们餐厅的香槟应该已经到了吧？先给我们开一瓶Pol-Roger，或者Nicolas-feuillatte也行。我就要他为我们的指定服务员。” 餐厅负责人小心的问道：“Pol-Roger我们确实有，不知道你要哪个年份的？” “Pol-Roger-Sir-Winston-Churchill-2002有吧？就要这个就不错。” “好的，我们的Pol-Roger-Sir-Winston-Churchill有2000和2002两个年份，价格一样，都是3200元每瓶，您确定需要2002年的？”餐厅负责人努力控制着自己有点发抖的声音，再一次向陈阳确认道，同时不着痕迹的带出了酒的价格，只不过说话中已经用上了敬语。 陈阳看着餐厅负责人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我个人还是更喜欢2002年的，怎么样，用他做我们的指定服务员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次餐厅负责人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毕竟能随意消费上千元一瓶酒的客人并不是太多，“能为您服务应该是我们的荣幸。两位请跟我来，我们这边有比较安静的包间。” 而这时那个摩托车失主似乎很想离开，但碍于被夹在了陈阳和胡浩两人中间，他想离开也不可能了，只好随着两人跟着餐厅负责人向一边的包房走去。 餐厅负责人将几人带到包房后就先行离开了。 胡浩坐在了椅子上，而陈阳却站在了门边，两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摩托车失主。 对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又因为陈阳守在门边，他没有办法离开，只好局促的搓着手，却也没有发话。 不一会，餐厅负责人亲自将陈阳点的酒送到了包间里，还不忘贴心的说了一句：“两位请慢用，如果需要点餐，我特地另外安排了一个服务员在门口，您只要打开门说句话就行。我先告退了。” 陈阳笑着点点头。很明显，餐厅不愿意得罪一个金主，直接将自己的员工给卖了。 陈阳在靠近门边的地方也坐了下来，然后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有点问题想问问你而已，又不会严刑逼供，你怕什么。” “两位，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餐厅服务员而已，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情报的。”摩托车失主一脸苦相。 “情报值不值钱要看怎么用。现在我们问你问题，你老老实实的问答了，如果我觉得有用的话，甚至还有可能会给你一笔不错的小费，你就不想赚这笔钱吗？” 摩托车失主抿着嘴唇考虑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第110章 好处费 在陈阳的示意下，摩托车失主先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打开了香槟并为两人斟上，然后就垂手站在了一边，等待问话。 陈阳不慌不忙的举起杯子闻了闻香气，然后轻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你当时报失的摩托是在一条小巷里被盗走的没错吧。警方的资料我也翻查了，但却没有找到你把摩托车停在那里的理由。” “我当时报警的时候就说了啊，我是要在附近办事，看见那个巷子里没什么人经过，所以才把车停到那里的。” “真的是这样吗？”胡浩开口道。他并没有看向那个服务生，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酒杯里的气泡上浮。 服务生没有问答，只是用手在裤腿两侧擦了擦，有些紧张的样子。 陈阳扯动嘴唇，似笑非笑。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叠百元现金，然后不紧不慢的把钱一张一张的摆在桌子上，一边摆放，口中一边说道：“你看看啊，现在吃饭逛街看电影，坐车唱K下去酒店，跟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吃穿住行，几乎每个行业都可以接受刷卡或者电子支付了。我这些现金取了带在身上这么久，愣是没能花出去，反倒是给我增加了负重，真是麻烦啊。” 陈阳斜睨了那个服务员一眼，满意地看到对方放着光的眼神落在桌面上的钱上。将手里的钱摆放完后，陈阳拍拍手道：“我原本想着，你要是老老实实说话，这些钱都是你的了，也算是帮我解决一个麻烦。结果你似乎不喜欢啊，看来我只好继续自己背负这个麻烦了。”说完，又开始一张一张地将桌面上的钱收起来。 这下那个服务员急了。这桌子上少说也有好几千的现金，抵得上自己一两个月的工资啊！眼看陈阳收到第四张时，服务员赶紧开口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陈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你说你是去那边附近办事所以把摩托停在那条几乎没什么人流量的小巷里，如果你坚持这么说，我也只好假装我信了。不过你就算是停车，也不可能不拔钥匙就离开吧，不想告诉一下我原因吗？” “我说实话吧，我当时是受人所托所以这么做的。我也是为了赚点钱糊口而已。” 服务员接下来便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抖了出来。 他以前买了一辆摩托车，是用来跑“摩的”的。但这种黑车性质的“摩的”行业出事频繁，引起了政府部门的关注。为了保障市民出行的安全，政府部门最终出手强力整顿了黑车市场，“摩的”这一行业再没了存在的空间。 没了跑“摩的”的路子，那个服务生也算是断了生活费的来源。正在发愁四处找工作时，他突然遇到了一个人，告诉他只要他将自己的摩托车在指定的时间停到指定的地方，让人偷走，就可以给他一笔两千元的好处费。而且对方告诉他，他可以报警，正常情况下摩托车可以完好无损的找回，等于白赚两千元。 当时的那个服务员也是昏了头，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就答应了下来。所以才有了把车停到那条小巷子里，而且没拔钥匙就离开的举动。 陈阳听完后，跟胡浩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在想：这人该不是个傻瓜吧，为了两千元钱甘愿被人偷走自己价值好几倍的摩托，虽然对方说正常情况下可以找回，那要是找不回呢？ 陈阳咳了一声，也没有提摩托的事情，直接问道：“你说有人找你做这件事，对方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啊。” 服务员回答后，看见陈阳又伸手准备去拿回桌面上的钱，赶紧又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认识。我只是那天去劳务市场碰运气，出来去取摩托车时，他就站在我车边等着我，然后跟我说了那些话。” 陈阳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那个人什么样子、身材如何？” “样子我没看清，他带着一副墨镜和一个口罩，因为他穿着羽绒服，所以我也看不出来他的身材怎么样。反正那个人是个男的，这点我可以肯定。身高大概跟我差不多，在1.71左右吧。” “这样一个真面孔都不肯露出来的人说的话你也敢信？！” “我这不是昏了头吗，都几个月没交房租，房东都要赶我走人了，所以听到有钱拿才会昏了头。我当时以为他带着口罩是感冒了，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有沙哑，我是真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要故意隐瞒身份啊。” “你这智商……好吧，那你说说，他当时跟你说话是在哪一天、什么时候？你当时停车的地方是在哪里，附近有没有摄像头？” “那个人具体在什么时间找我的我真不记得了。我当时把车就停在杨坪劳务市场的后面，因为怕被逮到说我乱停车，我专门选的交通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而且那里也不是停车场，附近应该没有摄像头吧。这个我真不清楚。不过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阳看向胡浩。胡浩盯着服务员看了好一会，才对陈阳点点头。陈阳明白，胡浩的意思是那个服务员说的应该是真话。 沉默了一会，陈阳挥挥手：“你把钱拿走吧，顺便把菜单拿进来，我们要点餐了。” 那个服务员小心的看向陈阳，看见后者没有其他动作，应该没有戏弄自己，于是兴高采烈的将桌面上的钱用手臂扫到了一起，然后胡乱塞进衣服口袋中，点头哈腰的离开了房间。 第111章 关心则乱 点餐之后，餐厅很快将餐单上的食品一一送上。屏退了餐厅的服务生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陈阳和胡浩两人。 “你怎么看？”对摩托车失主的话，陈阳想了老半天没想通，于是决定问问胡浩的意见。 胡浩正专心致志的切着牛排，听到陈阳的问话，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到了面前的牛排上：“其实你应该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没有结果的结果了吧。你之所以还会来这里向那个摩托车失主再确认一次，我想应该并不是抱着侥幸心理。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陈阳有些茫然，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道：“我知道那次交通事故肯定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为操控，但是从萧寒口中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我也相信，萧寒并不是故意隐瞒我，而很可能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他失去了从偷走摩托车到撞倒王怡媛这段时间内的记忆。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反复翻查了警方的资料，我发现这个摩托车失主的行为有些古怪，所以才想着来求证一下。我也知道，如果那次交通事故是人为操控的话，那幕后的人肯定不会轻易露面，即使我来向这个失主打听，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但是……” 陈阳再次给自己满上一杯香槟，将杯子举到眼前，晃了晃杯身。看着杯子里的气泡欢快地从酒液中逸出，他突然又想起了王怡媛上次说过，喝香槟时最好不要摇晃杯身，以免气泡逸出过快导致影响口感的话，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胡浩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切着牛排问道。 “我是想说，虽然我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但是我还是想来碰碰运气。萧寒的案子就要开庭了，庭审结束后我可能就会立刻飞去英国，毕竟那边的线索来之不易，我不想就这么断了。但现在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确实是有人试图要暗杀王怡媛，没有找到幕后主使的人，我实在不放心离开。” 胡浩此时已经解决掉了面前的牛排。他放下刀叉，也没有用勺子，直接端起乘着罗宋汤的碗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陈阳满怀希望的用力点点头。 “我建议你先吃牛排。虽然这家餐厅没有使用盘子，而是使用了带加热功能的铁板来乘放牛排，可以起到保温的效果，不至于让你点的牛排短时间内变冷变硬导致无法下口，但你点的西冷牛排在五成熟时口感是最好的，跟我点的菲力牛排不一样。你如果现在还不吃，待会就会过熟了，那时候口感就不太好了。” “这就是你的建议？”陈阳扬扬眉。 “是的，这是我对你进餐的建议。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我也有点个人的看法，不过等你吃完再说也不迟。”胡浩淡定地回答道。 陈阳知道胡浩一向说一不二，说明了现在不会解释，那就一定不会解释，于是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拿起刀叉跟牛排较起劲来。 胡浩果然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慢慢地吃起了沙拉。 陈阳现在根本就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只求尽快吃完后好听听胡浩的意见。抱着这种完成任务的心态，他很快就解决掉了牛排和沙拉，在胡浩拿起饭后甜品布丁时，他也将自己点的冰淇淋移到了面前。 用勺子搅动了一下杯中的冰淇淋，陈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胡浩微微一笑：“你呀，就是关心则乱。还记得我们以前分析的情况吗？我们怀疑王怡媛被人追杀的原因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你认为是在她所住的地方对面那个建筑工地发生的一起命案，行凶者有可能误会了她是目击证人。而后王怡媛去市公安局代表公司离职员工申请游行示威时，被对方发现，又错以为她是去报警，所以才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心思。”陈阳对这个案子确实很上心，听到胡浩的问题后立刻张口就回答了出来。 “没错。关于那件命案的事情，我找倪俊了解过，他虽然不是那件案子负责的法医，但他也检查过尸体，跟之前法医检查的结果一样，都确认了死者应该是被谋杀的。本来如果那件案子有突破，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确认对王怡媛实施谋杀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但可惜的是，那件案子至今仍未侦破。”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离开啊。”陈阳有些懊恼地用勺子继续戳着杯中的冰淇淋。 “你跟王怡媛发展到哪一步了？”胡浩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我们能有什么发展！你想到哪里去了。”陈阳一惊，手中的勺子用力猛了点，把冰淇淋戳到了桌面上。看了看台布上的冰淇淋，陈阳也没有了吃的性质，用纸巾稍微擦拭了一下桌面后，干脆将冰淇淋杯推到了一旁。 “王怡媛也许是反应迟钝了一点，没有看出来。但以我和倪俊对你的了解，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看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还没有对她表明心迹对吧？” 陈阳也没有再否认，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对她作出任何保障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我还在这里的时候尽量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而已。但你也知道，我没有办法一直待在这里的。” “你就这么看不起你的兄弟们吗？王怡媛是工作室的员工，又是丽丽和杭萍的死党，同时还是你喜欢的女人。不管于公还是于私，你觉得如果她真遇到什么事情，我和倪俊会冷眼旁观吗？” “嗯，我知道。兄弟之间就不说谢了。我这次回英国，可能要修改一下遗嘱。两年前我接受我父母遗产的时候就留下了遗嘱，当时是将我个人名下的流动资产以及除了英国本土以外的其他不动产分给了你和小俊，现在我打算在加上一个她的名字。这样的话，以后她生活上，钱至少不会有问题，其他事情就要拜托你和小俊多照顾一下了。” 胡浩脸色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提什么遗嘱！我警告你，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呵呵，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你最好能明白这一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你冲动行事，不但报不了你父母的仇，反倒还会连累关心你的朋友伤心，这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对王怡媛表白，你甘心吗？” “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你知道吗，其实她之所以愿意跟我接近，只不过是因为她以为我是同性恋，所以对我没有戒心而已。如果我真的对她说出什么喜欢她之类的话，估计她反倒会躲得远远的吧。”陈阳自嘲地笑道。 “是因为倪俊？”胡浩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陈阳的意思，“难道她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她没有问过，我也没有说。让她误会了也好，最起码我不用去解释为什么没有交女朋友这件事，哈哈。” 陈阳干笑了两声。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他伸了个懒腰，再一次把话题扯回到王怡媛被追杀的事情上：“算了，现在不提其他没用的。我这次肯定必须得去英国，王怡媛的安全问题就麻烦你和小俊多关照一下了。”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你这只是关心则乱而已。当时我们就已经分析过，经历了之前的几次谋杀失败后，对方并没有再次出手，说明对方已经知道王怡媛并非他们所以为的目击证人，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威胁。假若这时候还要继续出手的话，对方相当于是冒着被警方发现的可能性，去解决一个根本没有威胁性的人。这种吃亏的买卖，即使是犯罪分子，恐怕也不屑去做吧。”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情其实已经了结了，王怡媛根本就不会再遇到被暗杀的情况？”陈阳并不是个蠢人，之前也只是当局者迷而已，现在经过胡浩点明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胡浩的意思。 “是的。所以你这次去英国，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不需要为她担心。”胡浩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整了整脸色，严肃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再次要提醒你一下，凡事谋定而后动，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不管是为了你父母的仇，还是为了王怡媛和小俊，或者为了我和其他关心你的朋友，你都应该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明白吗？” “行了，我明白了，之前是我说错话。你放心吧，我这几年时间都等过来了，不会在刚刚有线索时就冲动的。” 胡浩点点头，虽然他知道陈阳平时做事其实还是靠谱的，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安。 第112章 法院判决 6月15日，检察院对萧寒三人提起的公诉在市第一人民中级法院开庭了。 这次庭审是公开审理，允许他人旁听。但对这件案子关注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多，除了3-26商场抢劫案的受害商场派出了代表之外，只有部分媒体有记者到场，普通市民来旁听的几乎没有。 法庭辩论环节实际上很平淡，并没有出现电视剧中口若悬河的精彩辩论或者力挽狂澜的神转折场面。双方的律师基本都是翻查资料然后或背诵、或宣读相关法律条款而已。 这种公诉案子，作为起诉方的检察院都备有完整的人证、物证资料，而且犯罪嫌疑人早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作为被告方辩护律师的陈阳，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依据相关法律条款为自己的委托人争取最低。 最后法院当庭宣布了审判结果：萧寒因为抢劫罪和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金朝路因为抢劫罪和故意伤害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最后落网的小威则因为除了抢劫罪和故意伤害罪之外，此前还有未定刑的前科，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根据我国《刑法》第一编第四章第五节第七十二条关于缓刑的规定，对于被判处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同时符合下列条件的，可以宣告缓刑： (一)、犯罪情节较轻； (二)、有悔罪表现； (三)、没有再犯罪的危险； (四)、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 原本陈阳是希望通过证明萧寒犯罪情节较轻，有悔罪表现，来为萧寒争取到缓刑，但法院认为无法证明犯案人无再犯罪的危险，驳回了陈阳的诉求。 走出法院大门，陈阳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萧寒的案子已经彻底完结，但愿真如胡浩所说，至今仍不知名的一方针对王怡媛的暗杀行为已经终止了吧。 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机票订单，陈阳心中开始对即将到来的英国之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四年了，首次得到关于自己父母一案的这么接近的线索，这应该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也许这次去英国，就能从那个人身上找到当时父母遇害的真相，将幕后黑手绳之于法吧。 但如果那个人只是吹牛呢？胡浩的朋友也判断那个人有妄想症，如果他只是从报纸等其他地方知道了自己父母遇害的情况，然后妄想症犯了才胡乱说话的呢？那这次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一次失望吧。 陈阳在街上一边低头走着，一边在心中反复地想象着去英国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直到不小心撞倒一棵行道树，才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陈阳摸了摸自己被撞得有些生痛的额头，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我真是傻，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去了不是就都知道了吗？不管那个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而且就算这次这个线索是假的，我这几年都等过来了，难道还怕再多等一段时间吗？ 想通之后的陈阳心情也终于开朗起来，拿出手机，给几个朋友群发了一条信息：今晚六点来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然后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吹着口哨继续逛街了。 下午时分，陈阳原本打算去菜市场买点新鲜和肉制品，但看见手机上朋友们回复的短信，心中顿时就不愉快了： “没时间，我约了丽丽过二人世界。”——胡浩 “啊，对不起，我跟浩子约好了。”——鞠丽丽 “单位有事，去不了了，改天再说。”——倪俊 “我今天晚班，要十点多才下班，去不了，抱歉。”——杭萍 “不行，今天周三，我要准备晚上的比赛，下次吧”——宫玉环 只有王怡媛表示可以到，不过话却不怎么好听：“闲着也是闲着，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我看看就好，吃就算了。” 陈阳憋着一口老血：我下一次厨容易吗！好不容易下一次厨，你们都这么不给面子！ 话虽这样说，看看大家的理由似乎都很充分，陈阳也不好再去打扰大家。于是，他决定给在他看来最无所事事的王怡媛打个电话抱怨一番。 “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看看就好、吃就算了’？” “你确定是你下厨？”王怡媛的声音充满了好奇。 “废话，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确定你会煮饭？”好奇＋1 “……” “你确定你煮出来的东西能吃？”好奇+2 “……” “你确定我不需要预先吃点止泻的或者防毒的之类的药？”好奇+3 “停，几天不见，你损人的功夫见涨啊！说了我下厨就我下厨，反正毒不死你。一句话，你到底来不来？” “这个嘛，我得仔细想想，到底是我小命比较重要还是朋友比较重要。” “……” 陈阳心里憋屈啊，自己请客，一个个都没时间。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时间的，还对自己的厨艺万般怀疑，难道自己人品真这么差？！ “唉，实话告诉你吧，我明天就要离开巴庆市了，短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回来，你既然自称是我的朋友，就不来见我最后一面吗？”陈阳尽力用自己最无辜的语气说道。 “呸呸呸，什么最后一面！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是没个分寸，这种话能乱说吗？行了，我去就是了。你也别下厨了，干脆我们买点卤制品啊之类的熟食，大家伙凑在一起说说话就好，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吧。” “你还是不相信我会下厨？” “不是啊，我相信你啦。不过还是吃点熟食比较好。哎呀，不说了，我先把工作室的卫生做一下。”王怡媛挂断了电话。 陈阳撇撇嘴：骗鬼啊，明明都是早上去工作室时就打扫卫生的，这都下午了，还做什么卫生！不管了，我先去买菜去，今天我就非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不可！ 第113章 亲自下厨 下午18点整，王怡媛如约来到陈阳家。 看见来开门的陈阳煞有其事系着围裙、带着厨师帽，王怡媛乐得笑出了声：“你还真下厨啊？我一直以为你家厨房没有请厨娘大姐的时候就只是个摆设而已。” “我说了要下厨，肯定不会食言啊。进来吧，待会就可以吃了。” 走进门，王怡媛才发现偌大的客厅内除了陈阳，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由得问道：“他们呢？看你当时短信的意思，应该是把大家都喊来了吧，怎么现在就我一个人？浩子呢？他上午还在工作室，吃过午饭后就没去了，我还以为他先来你这里了呢！” “浩子没来。他们都有事，都来不了了。只有你一个人能尝到我亲手烹饪的美食，是不是感觉很荣幸啊？”陈阳自吹自擂着，丝毫没有介意王怡媛的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 “呃，我是在想，我现在还不觉得饿。我买了点口水鸡和卤豆干，要不我们拿瓶饮料，边吃边聊会天。对了，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烧烤摊味道不错啊，晚一点我们可以再去吃点烧烤。你不是说要暂时离开巴庆市吗，走之前应该吃点本地的特色留念一下才对嘛。” “得了吧，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你就是不敢吃我做的饭对吧？”陈阳满脸的鄙视。 “笑话，会有我不敢的事？！你看他们一听说你下厨，全都躲开了，就我一个人冒死前来，你应该感动才是，居然还鄙视我！不就是吃顿饭吗，死就死吧，今儿个我就豁出去来以身试毒了！”王怡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陈阳无辜的摊开双手：“以身试毒？要不要那么夸张？你放心吧，其实……” “等等！”王怡媛打断了陈阳的话，鼻子用力抽动了几下，然后问道，“什么东西一股糊味？你该不会已经再做菜了吧？” “糟糕，忘了！”陈阳一拍脑门，赶紧往厨房跑去。 王怡媛跟过去一看，只见厨房内浓烟滚滚，抽油烟机都没能及时把这些黑烟吸出去。灶台上一口平底锅正是黑烟的源头所在，锅里黑糊糊的一团，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陈阳冲到灶台边，端起平底锅直接扔到了水龙头下。打开了龙头开关，水流直接冲刷到了锅内，一阵阵水雾伴随着“呲呲”的声响四散开来，冲淡了一点厨房内原本的黑烟。 王怡媛走上前去，随手取了一只筷子戳了戳锅里那团黑糊糊的东西，终于发现那好像是一块肉。 看着王怡媛投来的疑惑的目光，陈阳苦笑了一下：“本来正打算跟你解释的。我是在超市买的牛排，这个比较方便，调味汁什么的都已经配好了，本来煎一下就可以吃。谁知道刚刚跟你说话，忘记我正在煎牛排了。” “买速冻食品，这就是你所说的亲自下厨？” “速冻食品难道不需要下厨烹制吗？我也没说错啊。”陈阳这次不是装了，而是真的觉得很无辜，“你上次不是说没有喝过香槟吗？我特地托人从法国买了几瓶香槟，前几天才刚刚收到。原本想着用香槟当餐前酒，配上牛排就完美了，谁知道会煎糊了。” 王怡媛听到陈阳还记得自己以前说的话，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我就说嘛，你根本就是个二世祖，哪里会下厨！加热个速冻食品都能搞砸，你此生注定与厨房无缘了。” “也不是啊，除了牛排还有其他的。”陈阳突然双眼一亮，然后转身从冰箱里捧出一个盆，揭开上面覆盖的保鲜膜，洋洋自得地炫耀道，“你看，我还准备了沙拉！” “……” 王怡媛很无语。水果沙拉这么简单的东西甚至都不能算烹饪。在一些餐厅里，沙拉一般也是由前厅吧台制作，根本就不由厨房制作的。简单的说，只要有沙拉酱，做水果沙拉唯一需要做的也就是洗洗、切切各种水果而已，这事儿谁不会？！ 最终在王怡媛的劝说下，陈阳放弃了继续下厨的念头。两人坐在客厅中，吃着王怡媛买来的熟食，就着陈阳刚刚买入手的香槟，聊起天来。 王怡媛问道了陈阳去外地的原因，陈阳考虑了一下，还是将胡浩之前得知的有可能是线索的事情告诉了她。 王怡媛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或者鼓励陈阳，只好闷头喝着酒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陈阳才再次开口：“我明天下午15点多的飞机，要在香港停留6个半小时。有没有什么你比较喜欢的东西，我可以在香港买了直接给你寄回来。” “先去香港？不是直飞伦敦吗？” “现在从巴庆市还没有直飞伦敦的航班，需要从其他地方中转。不过听说月底就会开通直飞航班，以后会比较方便。说说你喜欢什么，我到时候好寄点给你。” “好啊，我喜欢吃香港翠华餐厅的菠萝包，你寄几个给我吧，不过要刚出炉的热的才好吃，冷的就不要了。” 陈阳笑了笑，他也知道王语嫣只是说着玩而已：“你就不想买点香水或者包吗？一些名牌在香港买价格比内地实惠得多。” “算了，不用了。普通商品，香港可以买到的，内地同样能买到。至于那些奢侈品，我没兴趣也没能力去追求。” 陈阳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让王怡媛选择喜欢的东西、然后自己买来送给她的话。他不想让王怡媛觉得自己是一个靠钱结交朋友的人。 “你这次去英国打算待多久？” “不确定，也许十多天，也许几个月，要看那边的线索有没有机会挖下去。”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王怡媛很不习惯这种气氛，但她对陈阳在英国所遇到的事情知之甚少，实在没有办法发表什么个人意见。不过还好，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打破尴尬局面的话题：“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第114章 不要瞒我 王怡媛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打破沉默的话题。 “没有啊，我瞒你什么了？”陈阳不明白王怡媛指的究竟是什么。 “关于你当辩护律师的事啊。我居然不知道你是那次商场抢劫案被抓到的劫匪一方的辩护律师，这还是今天下午我在工作室里闲着无事，在网上看新闻时才知道的。” “居然这么快？这案子今天上午才开庭，下午网上就有新闻了？唉，互联网这样发展下去，简直是不给传统媒体活路啊。”陈阳感慨道，“难怪现在那些报纸的价格低得可怕，好几十版一份的报纸，售价才卖一块钱，印刷成本都不止那个价了。” “不过一叠纸而已，就算加上印刷需要的油墨，应该成本也到不了一块钱吧。” “看来你真是没什么生意头脑，还好你不从商，否则铁定亏死你。纸张和油墨虽然花不了一块钱，但还有其他成本要计算啊。报社的人员工资、场地费用、印刷厂的人工费用、水电费用、机器维护费用，这可都是钱啊。一份报纸成本价为一块钱的估算已经偏低了，超出一元都极有可能。” “不会吧，成本高于售价？你的意思岂不是说传统报纸行业实际是亏损状态吗？那为什么还有人继续出版和印刷报纸呢，不赚钱的事儿会有企业肯干？” “那倒也不至于亏损。报纸印刷的成本虽然有可能与它的实际售价持平甚至高于实际售价，但报业还有一项主要的收入来源，那就是广告。只要仍有企业愿意在传统报纸上投放广告，传统报业就还有存在的价值和生存空间。” 王怡媛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自己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一想到复杂的成本与收益的计算方式，脑袋就开始发胀了。 用双手食指轻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王怡媛为自己不太可能成为商业巨子而懊恼着，然后她发现，话题又被陈阳带偏了。 “咦，不对，我是在说你当律师的事情，问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怎么又把话题给扯开了！” 陈阳耸耸肩：“这可怨不了我，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而已。话题被带偏了，也只能说明你自己的思维逻辑性不够强。” 王怡媛一时语塞，回想起刚才的对话，貌似陈阳所说的都是实情，自己没法反驳啊。眨巴眨巴眼睛，她决定忽略这一段，继续追问陈阳为什么会去当辩护律师一事。 陈阳原本想随便忽悠几句，但考虑到之前与胡浩讨论时，基本已经确定王怡媛不会再受到追杀的威胁，所以还是决定将跟萧寒有关的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在陈阳讲述的时候，王怡媛默默地喝着香槟听着，并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等到陈阳终于讲完了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起来，你们一直都是在瞒着我调查我被暗杀的事情，我却一点都不知情。我真是没用啊！” “你看吧，我就知道不应该告诉你。女人果然都是喜欢胡乱猜想的生物。我们之前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太过担心。现在告诉你了，你又认为自己没用。你这话我都没法接了。” 王怡媛笑了笑，将酒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向着陈阳举杯致敬：“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然后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阳看看空空的酒瓶有些发愣，我还没喝多少呢，不知不觉间，这丫头怎么就把这一瓶全干完了？！ 看着王怡媛红扑扑的脸庞，陈阳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很好。有你们这些朋友这么关心我、帮助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事？”王怡媛笑得有一点勉强，“只不过……” 王怡媛用手指在杯子口旋转摩擦着，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希望什么事情都被瞒在鼓里，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没用。我们是朋友对吗？就算我不能帮到什么忙，我也不想让自己拖你们的后腿啊。” 看着王怡媛失落的表情，陈阳心里有些心疼。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王怡媛的头，缓缓的说道：“傻丫头，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没用呢。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更何况，其实，嗯，其实我……” 陈阳很想开口告诉王怡媛，自己其实是喜欢她的，但一想到自己父母之仇还没报，突然就觉得对未来很迷茫。犹豫了一下，陈阳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其实你什么？”王怡媛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阳的双眼问道。 在刚才那一瞬间，王怡媛觉得自己从陈阳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倪俊看着杭萍时的那种眼神吧，柔柔的，暖暖的，带着莫名的感情。 也许是酒精的影响吧，我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王怡媛在心里自嘲道。 陈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开口解释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们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只不过这件事情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们仍没有搞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所以没办法细说而已。 “之所以决定现在告诉你，是因为萧寒——就是那个当时撞伤你的人，他的案子已经终结，而这几个月以来都没有再在你身上发生什么有可能是人为原因造成的意外。我们商量过，对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你，所以不会再冒险出手来对付你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你现在也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了，所以我刚才才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你是在拖后腿，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王怡媛安静地听着陈阳说完，这才展颜一笑：“嗯，我明白了。谢谢你、谢谢你们所有人。放心吧，我不会钻牛角尖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许再瞒着我了，好吗？” 得到陈阳的允诺后，王怡媛满意的点点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告辞回家，但刚刚一站起身来，身子就又晃动了几下跌坐在沙发上。 陈阳失笑道：“喝醉了吧？这瓶香槟酒精含量是12度，在香槟中已经算是比较高的度数了。你平时又不怎么喝酒，还一次性喝这么多，当然会醉了！” 王怡媛努力睁着双眼辩驳道：“没有，我没有喝醉，只是有点累了。” “本来我们就是空腹喝酒，你还喝那么多、那么快，不醉才不正常。” “我真的没醉，这香槟挺好喝的，就像果汁一样，哪里会醉。”王怡媛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在了沙发靠垫上，但嘴上仍是不承认自己喝醉了。 “你太小看香槟了。人体对酒精的感应阀值是基本确定的，但是，感觉器官的敏感度会欺骗你的大脑。你初喝香槟时觉得可口，大脑就产生了兴奋，而兴奋感就会使你的判断失去准确性了。 “你也知道香槟属于起泡酒。在你喝进胃里之后，香槟里的气泡会不断按摩你的胃，加速酒精的吸收，所以喝香槟容易醉，这也算常识啊。” 王怡媛已经听不进去陈阳的常识普及了，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头有点晕沉沉的，但整个身子却是轻飘飘的，听身旁的人说话都感觉离自己好远。 她喃喃自语地嘟囔了几句谁都没办法听明白的话，然后干脆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陈阳笑着摇摇头。看着王怡媛醉成这样，现在送她回家也不方便。而且万一夜里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住，也没旁人搭手照顾。算了，就让她在这里住一晚吧。 陈阳横抱起王怡媛，向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为她褪去了鞋子和外套之后，把她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再用被子盖好，然后便打算离开。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也懒得另外铺床，他打算到沙发上窝一夜。 也许是酒精挥发的原因，睡梦中的王怡媛总觉得自己身上发热，然后很自然地就蹬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陈阳无奈的摇摇头，再次将被子为王怡媛盖好，然后干脆就坐在了床边。他知道，酒劲上头后一开始会觉得自己浑身发热，但过一会就会浑身发冷了。如果任由王怡媛这样蹬开被子，她很容易着凉的。 王怡媛身上的热度还没有消散，额角渐渐渗出了汗滴，身子也不耐烦的翻动着。 陈阳将被子稍微掀开一条缝，等热度散去一些后才重新掖好。他取来毛巾，轻轻擦去王怡媛额角的汗滴，看着王怡媛红扑扑的脸颊，陈阳心里很有种想要立刻告诉王怡媛自己对她有感情的冲动。 但最终陈阳还是没有能说出来，哪怕他知道王怡媛现在已经睡着，听不见自己说话。他只是俯下身子，在王怡媛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坐在床边，靠着床打起了盹。 第115章 有缘再见 曾有专业的睡眠实验的研究表明，睡前喝酒虽然能够缩短入睡的时间，但容易使睡眠变浅，使浅睡眠的时间延长，中途醒转次数也会增多，导致睡眠变得断断续续。换句话来说，就是酒精的作用是先使人昏沉欲睡，表面上看似乎对睡眠有益，实际上却可能会干扰睡眠。更简单的说，就是喝酒不利于睡眠。 王怡媛这次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虽然自己看似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但其实睡梦中并不安稳，迷迷糊糊转醒了很多次，而且做梦不断，一会梦见飞在空中的小型飞机爆炸，一会梦见有人骑着摩托车追杀自己，一会又梦见陈阳温柔地亲吻自己。一个接一个的梦境，让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所经历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自己没有出现醉酒后次日头晕的情况。 王怡媛懒懒的拉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一睁眼便看见天花板上那不熟悉的吊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躺着的并不是自家的床。稍稍一回忆，她很快便想起了自己昨晚在陈阳家貌似喝醉了。那这里应该是在陈阳家的卧室了？ 王怡媛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天哪，太羞人了，居然被人看到自己喝醉了的一幕，但愿自己没有做出什么逾举的行为吧。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仍然没有回忆起自己喝醉睡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放弃。算了，还是赶紧起床吧，都还没跟胡浩请假呢，自己旷工半天了，也该去工作室报到了。 从被子里伸出头来，一翻身，王怡媛就看见了床头柜上搁着的一张纸，纸上压着一个空杯子和一盒泡腾片。 取过那张纸，上面陈阳那熟悉的字迹就映入了眼帘： “我去机场了。 “醒来后应该会觉得口渴了是吧？床边我放了一壶热水，先给自己冲杯泡腾片解解渴吧。……” 王怡媛咂咂嘴，还真有些口渴了。一转头，果然看见床边地面上还放着一个暖水瓶。 取出一片泡腾片搁在杯子里，冲上温水，呲呲的声音响起。看着杯中不断变小的泡腾片和不断上升的气泡，王怡媛甜甜的笑了。看不出来啊，陈阳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要是真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应该也不错。哎呀，我又在乱想些什么啊！ 王怡媛摇摇头，试图甩开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看着泡腾片已经完全溶解，她端起杯子缓缓的喝了一口，水温正合适，不烫不冰，入口很舒服。把杯中的水喝完后，她重新拿起了陈阳留言的纸条，继续看下去： “多喝点水有助于身体的新陈代谢，待会人也会感觉舒服一点。 “我真想骂骂你，你可真是个小笨蛋！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在一个单身男士的家里居然把自己给灌醉了，你就不怕孤男寡女出点什么事儿吗？还好我是实打实的正人君子，换个人保不定你昨晚要吃点亏的。记住下次可别这样了。 “为了惩罚你这次的不检点，我决定把我不在巴庆期间帮我看房、养车的任务交给你打理了，记得要随时过来帮我打扫一下卫生。车房里的车你也要记得经常开，长时间不开对车本身也不好的。至于保养，我前几天刚做完，你就不用管了。 “房门钥匙和车钥匙都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走的时候别忘记带走。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别再总是傻乎乎的了。我现在去机场了，有缘再见！” 这个陈阳…… 王怡媛有点郁闷，虽然能感觉到陈阳是关心自己才会那样说话，但字里行间说得自己好像是行为不检的女生一样，实在令人不爽。 当看到最后一句“有缘再见”时，她心里又有些失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陈阳有可能不回来了？ 王怡媛很想当面问陈阳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跟胡浩一样，总有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预感。看看时间，现在正好是中午12点整。陈阳昨天说是今天下午的航班飞香港，是几点钟来着呢？ 努力回想了一会无果，王怡媛猛一拍自己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在网上查一下航班信息不就知道了吗。 拿出手机在网上一查，还好下午从巴庆市经香港转机至伦敦的只有一班航班，15:10起飞。算算时间，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当面问问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王怡媛赶紧起床，也没功夫收拾床铺了，草草洗漱后下楼抓起了茶几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虽然自己对路况并不是特别熟悉，但从陈阳家的别墅上内环高速很方便，从内环到机场全程高速路，光看指示牌就不用担心找错地方，所以王怡媛决定自己开车过去。 一路上还算顺畅，不到半个小时，王怡媛开着的车就从内环高速转进了机场高速段。但不巧的是，这时候却堵车了。 等了十几分钟，前方的车都没有移动的迹象。王怡媛有些着急了，拿出手机拨通了122交通事故报警电话，询问前方堵车的原因。122服务台解释道，由于前方有一辆快递公司的大车在刚好在仅有两车道的路段侧翻了，导致机场高速路被堵死，目前正在疏导中，但还要等待快递公司派人来将洒落的包裹收集运走才能彻底恢复。 不会吧，这么倒霉？！王怡媛继续追问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恢复畅通，报警台这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公式化的回答道已经在努力了，敬请关注。 又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被堵死的车辆仍没有移动的征兆。看看时间，按照国际航班要求提前两小时过安检的惯例来算，估计陈阳这时候已经过了安检进入候机室了。 王怡媛懊恼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盘。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打个电话问问呢，对了，现在也不晚。 她拿出手机给陈阳拨打了过去。很遗憾的是，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第116章 留个活儿 听见电话里提示陈阳已关机，王怡媛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一点。 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段，陈阳应该是刚刚通过了安检进入候机厅，离登机时间还早。正常情况下，要打发一个人候机的无聊时光，玩手机是最有效的方式，陈阳不大可能会现在关机啊，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王怡媛越想越觉得出意外的可能性极大，心中开始有些发慌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给胡浩打个电话，就算对方也不清楚陈阳的情况，多一个人提供点意见也好，再不济，也可以当作是请个假——虽然这时候才请假有点霸王假的意思。 胡浩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工作室有事？” “什么？”王怡媛一愣，“有什么事？” “你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是工作室里有什么事吗？” 王怡媛总算明白了，原来胡浩今天压根儿就没去工作室，看来请假是不必了，还是直接问问陈阳的事情吧。 “工作室没什么事，我是想问问，你知道陈阳去英国的事情吧？” “知道啊，怎么了？”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听到王怡媛的话，胡浩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之前陈阳提起过修改遗嘱的事情，这傻小子不会真干出什么傻事来吧？ 犹豫了一下，胡浩安慰王怡媛道：“他会回来的，嗯，应该会……吧。”胡浩也在安慰着自己，“你也知道，他虽然从小在国内长大，但毕竟出生在英国，他父母生前生活和事业也都是在那边，所以英国也算他的半个家。以前每年他也都会去个几次，每次都回来了啊。你放心，少则十多天，多则半年，他一定会回来。” “他给我留言，说什么‘有缘再见’，我总觉得这语气很怪异。我原本想亲自去机场问问他的，但是机场高速这边发生了事故，堵车了，而我打他电话又打不通，实在很让人担心啊。”王怡媛有些委屈。 “他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会有分寸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我送他来的机场，他刚刚已经过安检了，电话打不通可能只是没电了吧。不过出个国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搞成生离死别的样子吗？” “呸呸呸，什么‘生离死别’，一点都不吉利，吐口水重说！”王怡媛对胡浩的话表示抗议，“我也不过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而已。” 胡浩腹诽道：你这话更不吉利吧！ “还有什么事没，没有我可就挂了啊。晚上要去张叔叔那里吃饭，趁着现在有时间，我还打算去买点礼物呢。” 王怡媛知道胡浩口中的张叔叔正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刑侦大队的张炳坤。 胡浩的父亲在国外之行维和任务牺牲后，作为他曾经战友的张炳坤就主动承担起了帮他照顾遗孀和孩子的重任。 一直以来，张炳坤就像对待自己家人一样，对胡浩母子多有照顾。现在胡浩去张炳坤家，买点礼物也算是理所应当。 胡浩都说了陈阳没事，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事，王怡媛便不好再打扰胡浩，准备挂断电话。 但在挂断前，胡浩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你有时间回工作室一趟，给你留了个活。” “什么活？” “之前不是说让你负责找寻找走失宠物的案子吗？现在有一件了，你去处理吧。本来发了邮件到你的手机邮箱，但没见你回，也不知道你在用邮箱没有，所以我留了一份文档在工作室里。不说了，我开车了。” 寻找走失宠物？！ 王怡媛一直以为胡浩以前是说着玩玩，给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打发时间而已，没想到真要自己负责这类委托啊！我就不信了，我看了那么多推理小说和电影，又读过那么多资料和案例，难道找个宠物还找不回来？ 王怡媛心中充满了斗志，暂时忘掉了陈阳的离开给自己带来的不快。现在她只恨不得能给汽车插上一双翅膀，立即掉头飞回工作室，用然后最快的速度完成委托，来彰显自己在工作室里的不可或缺性。 旁边的应急车道之前还不时有警方的车经过，但现在已经好一会儿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前面的事故还没有处理好，还是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快要恢复通行了。 王怡媛打开车门，踮起脚尖站在门边想看看前方的情况，当然她除了满眼的被堵车辆外，什么也没能看到。 心中焦急的她围着车子转了几个圈，突然记起刚才胡浩说过有把委托内容发到自己手机邮箱里，不由得仰头暗叹自己又犯傻了。 重新回到车上，打开手机登录手机邮箱，果然有两封未读邮件的标志正在闪烁着，一封是巴庆市红十字会发来的，另一封正是胡浩所发的。 点开胡浩的邮件，看完附件里的内容，王怡媛有些傻眼了。 委托内容其实很平常，就是这个委托人家里养了一条哈士奇，在某一天委托人带狗出去在小区公园里溜达时，狗走丢了。然后狗主人着急寻回自己的宠物，又苦于市容管理部门近年来对有碍观瞻或不利于公共秩序的户外张贴物查得很严，自己不能在电线杆上张贴小广告悬赏。委托人偶然间听说了“鉴微工作室”寻回走失宠物的成功率很高，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工作室这边，好不容易托关系才要到胡浩的电话，联系到胡浩然后下了这个委托。 而胡浩根本就没心思处理这件事情，接手对方的委托也只是不想驳了作为老客户的介绍人的面子而已。他对委托人发来的邮件他根本连看都没看就直接转到了王怡媛的邮箱里。 本来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当看到委托人提供的狗的照片时，王怡媛还是傻眼了：你确定这是哈士奇，而不是在玩我？！ 第117章 无证驾驶？ 王怡媛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有点傻眼了。 手机上有好几张从多个角度拍摄一条狗的几张照片。从正面看，这狗一对耳朵直直地竖起，棕色的眼珠炯炯有神，面相严肃、不怒自威；从侧面看，身体毛色黑白相间，一条白色的尾巴在身后扬起，站姿挺拔、帅气十足。 对，这是跟狼的血统最为接近的犬类品种雪橇犬没错，但是……这特么哪里是哈士奇啊，明明是阿拉斯加好吧！ 爱狗的人都知道，阿拉斯加和哈士奇虽然同为雪橇犬，眼睛都有棕色眼珠的，毛色也都有黑白色的品种，但实际两者差异很大。 阿拉斯加属于大型犬，全身长毛，较为柔软。尾根部粗壮，毛发旺盛，始终卷曲，尾尖弯曲接近尾根。它眼睛只有棕色，耳朵之间距离较宽，耳尖弧度大，成半圆形。额头眉间颜色分布形状一般是桃脸和一把火，两把火。 而哈士奇属于中型犬，被毛稍短，毛质较硬。在放松状态时，尾巴自然下垂，较接近狼，兴奋或奔跑时，尾巴上摆，但尾尖始终成水平状态。它眼睛有棕色、也有蓝色，两耳间距较窄，耳尖弧度较小，似三角形。额头和眉间颜色分布形状有一把火，两把火，三把火。 从智商上看，哈士奇虽然被称为“二哈”，但实际上还算是比较聪明的品种，至少比阿拉斯加聪明许多。在世界犬类服从性和智商排名中，哈士奇排名第45位，阿拉斯加仅仅列在第50位。 从性格上来看，两者区别也很大。哈士奇的习性更接近狼，聪明、机敏、活泼、善变；而阿拉斯加则敦厚、勇敢、忠诚，耐性十足。 两者的区别在爱狗之人看来实际上是非常明显的。 这个委托人甘愿为找回这条狗花费大量金钱，应该也算是个爱狗之人。但是，他既然自称是狗主人，也确实爱狗，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爱犬的实际品种并非是被称为“二哈”的哈士奇，而是阿拉斯加呢？ 王怡媛有些不解。想给胡浩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一是考虑到胡浩应该正在开车，不方便接听，二是自己也不想在胡浩面前示弱。 好歹这是胡浩交给自己亲手负责的第一个委托，如果刚刚看了委托资料就要开口向胡浩求助的话，未免太丢份了一些。 看看委托资料上有委托人的联系电话和地址，王怡媛决定待会直接去找委托人面谈，探探情况。 “嘀嘀嘀！” 后方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吓了王怡媛一跳。抬头一看，原来道路已经恢复通行了，自己前方的车已经开出去好长一段距离，而自己并没有发现。原本被堵在王怡媛身后的车的司机见状，不耐烦的按动喇叭开始了催促。 王怡媛缩了缩脑袋，也挺不好意思的，但这时候也不能再用言语致歉了，只好赶紧发动汽车，沿着车流向着下个出道口驶去。 这一段属于机场高速，已经没有了其他出道口。王怡媛无奈，一直开到了机场才打开手机导航，寻找回市区的道路。不过还没等她再次起步，一个交警走到了她的车边，伸手轻轻敲了敲窗口玻璃。 王怡媛放下车窗，连声抱歉：“对不起啊，我马上就走，我只是对路线不太熟悉，所以在弄导航。现在搞好了，马上就走。” 交警先是敬了一个礼，然后微微一笑道：“这里允许临时停车，暂时停靠几分钟没有关系，不过你刚才在高速路段走神了你还记得吧？前方的车辆都已经开动了，你还停在原地，这种行为不但妨碍了交通，也比较危险，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王怡媛吐了吐舌头：“啊，对不起。当时堵车太久，我就去趁那个时间去看看资料，没想到看入神了，没注意到堵车已经疏通。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嗯，注意一下就好。麻烦请出示一下驾照和行驶证。” “这也要罚款扣分吗？”王怡媛可怜兮兮的问道。 交警再次笑了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不是罚款扣分，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提醒而已。不过按规定来说，我是有权检查一下你的驾照和行驶证的，是吧？” 王怡媛一听说不是扣分罚款，也放心了。 一般来说，司机都会习惯性将行驶证都会放在仪表台旁的储物盒里吧？王怡媛试着打开储物盒，果然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车辆的行驶证，不过…… 她翻翻自己的包，发现自己的驾驶证没带！平时自己又不怎么开车，只有偶尔租车出去玩时才会用上驾驶证，所以自己并没有把驾照带在身上的习惯。这下糟了，不会算我无证驾驶吧？！ 王怡媛诚惶诚恐的看向交警，唯唯诺诺的说道：“这个，交警大哥，不对，交警小弟，哎呀还是不对，交警同志，对了！交警同志，我驾照忘了带了。今天出门赶着来机场见一个朋友的最后一面，比较急，所以忘了。我真不是有意的，我真有驾照的，驾龄都好几年了。” 也不怪王怡媛如此提心吊胆，主要是之前她在网上看到过新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新规规定，凡未取得机动车驾驶证、机动车驾驶证被吊销或者机动车驾驶证被暂扣期间驾驶机动车的，处二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可以并处十五日以下拘留。 罚款已经是亏了，如果被拘留的话，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王怡媛可不想自己清白的履历上留下什么污点。 交警接过王怡媛递过来的行驶证看了看，然后还给了王怡媛。听见王怡媛带着哭腔的语气，不由得再次笑了：“别这么担心。法律法规都有考虑到一些特殊情况的。如果你没带驾驶证，把身份证出示一下吧。” 交警根据王怡媛的身份证信息很快查询到了她的驾照信息，将身份证递还给王怡媛后，再次提醒她以后开车不要走神、同时记得要随时把驾照带在身上，然后轻松放行了。 第118章 法律不外乎人情 对于交警的做法，王怡媛在心里点了一百个赞。 虽说法不容情，看来那只是针对真正有犯罪倾向的人嘛；实际警察在执法过程中，有同样有着“法律不外乎人情”的情况出现的。 当然，这里的“人情”，并非是指徇情枉法，而是追求公平与正义的人情，是给予慈悲或宽恕的人情。 王怡媛记得自己曾在一个著名的国内论坛网站上看过一篇老文，文中有提到：“法律不该是冷酷的法律，人情也不该是酱缸般的人情……多数的人情，称其为道理；多数的道理，称其为法律条文。法律不是握有生杀予夺之权的怪兽，而是多数人的人情。” 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文中的这句话本身就很有道理。 目前世界上有两大法律体系，分别是以法国和德国为代表的大陆法律体系（又称为民法法系，法典法系）和以英国美国为代表的英美法律体系（又称为普通法法系），两个体系中都有“陪审团”的制度。这种陪审制度，其实就是在实践“不外乎人情”的理念。 现代陪审制度起源于英国，现在已经发展成熟并运用在英美法律体系国家的司法实践之中。 我国法系属于大陆法律体系，陪审制度在我国起步较晚，发展还不成熟，在司法实践中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但我国也一直在不断汲取其他国家的成功经验，来对我国的陪审制度进行完善。 从某一个方面来讲，这种对陪审制度不断完善的过程，也就是我们在不断尝试寻找法律与人情的平衡点的过程。或者更直白的来说，就是我们一直在努力改进，以制定更加符合“人情”的法律。 以前的王怡媛对“警察”等供职与司法和执法部门的职业人士实在不感冒，总觉得他们一个个拿着纳税人的钱，还一个个像大爷一样要大家供着，白白浪费了纳税人不少钱。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没错，任何地方都会有蛀虫，但是我国的司法制度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而王怡媛自己也并没有真正遇见过这类行业中的败类，她自己所认识或者接触的警察中，不管是张炳坤还是倪俊，抑或是刚刚检查自己证件的交警，实际上都是很不错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很多负面的东西都是从网上看来的。而这种道听途说的行径才造就了她自己的偏见而已。 与交警道别后，王怡媛在导航的指引下开车来到了委托人所在的小区。 这是一个很大的小区，小区内居然还有市政道路通过。小区总共有五个“主题公园”，其中一个是特地为豢养宠物的业主规划的“宠物公园”。 当然这种所谓的公园的规模肯定远远逊色于由政府或公共团体建设经营，供公众游玩、观赏、娱乐的园林。比如那个“宠物公园”，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带坡度的大草坪，草坪上立了两座石头堆砌的假山而已。 按照邮件里面留下的地址，王怡媛来到了委托人所居住的楼下。也许是委托人家里现在没人，王怡媛按响了好一会儿门禁门铃仍然没有人开门。算算时间，估计是委托人还没有下班回家吧。 这是小区内的高层住宅区，唯一的几栋高层全部集中在这一区域，旁边就是小区提供的宠物公园。 王怡媛记得在邮件里委托人有提到是带着自己的“哈士奇”在小区里溜达时走丢的，估计这溜达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高层区域旁边的宠物公园无疑了。于是她没有给委托人打电话，而是趁着这个时间，干脆到宠物公园里溜达了起来。 虽然是工作日，但宠物公园内现在还是有着不少带着自己宠物来溜达的业主。放眼看去，基本带出来溜的宠物都是犬类，大大小小十来条。而宠物的主人们，有正在训练自己的黑背听口令的；有正在与自己的金毛玩飞盘的；也有任由宠物们四处撒欢，宠物的主人自己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 王怡媛沿着宠物公园的外围走了一圈，发现整个公园并不大，大概也就大半个足球场的大小吧。从图片上看，委托人所养的是已经成年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像这种大型犬，在这个宠物公园中除了被假山遮挡的地方外，几乎一眼就能看到，怎么会走丢呢？她感到很疑惑。 看了看正在公园里面玩耍的狗狗们，品种挺杂，有黑背（德国牧羊犬）、金毛这种大型犬，有拉布拉多、边境牧羊犬这种中型犬，也有巴哥、小雪纳瑞这种小型犬，但并没有看见雪橇犬的品种。 其实这也很正常。巴庆市虽然并不在低纬度的区域，但由于地理环境的影响，这里的夏天非常炎热，一直以来都是著名的火炉城市。 王怡媛曾经在无聊时翻阅过国家气象台官网所记载的历史资料。在历史上，号称我国的“四大火炉”的城市名单几乎每年都有变化，其他三大火炉的“宝座”总是被不同的城市轮番坐庄，但巴庆市的火炉地位从来就没有被动摇过。 在这样一个每年只有冬夏两个季节，而且冬天冷得可以冻死狗，夏天热得可以闷死人的城市，养雪橇犬这种极度不耐热的人并不多，狗主人的经济条件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水平，最起码能够满足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空调才能养得起。 虽然之前就看过不少胡浩提供的关于猫猫狗狗的资料，但王怡媛可没有在杂乱的、随处有可能见到有狗便便的草从里去分辨不同犬类脚印的兴趣。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找在场的人打探消息。 走近一群正在闲聊的人，王怡媛很快找到了自己要套近乎的目标。 那是一个怀里抱着一只吉娃娃的中年妇女，在场的几个人中似乎她的话最多，其他几个人只是偶尔发言一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东家长、西家短地八卦着。 很好，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套话目标啊！王怡媛暗喜。 第119章 纯种狗 王怡媛站在那几个人旁边，默默听了一会大家的对话，最后选定了怀中抱着吉娃娃的中年妇女作为听到事情的对象。 最好的问话开始方式莫过于套近乎，套近乎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拍马屁。而对于养宠物的人来说，夸赞对方的宠物所能收到的效果，往往比夸赞本人更好。 王怡媛观察了一下中年妇女怀中的吉娃娃，在心中与自己所记得的吉娃娃的体态特征做了一下比较。 吉娃娃原产于美洲，属于超小型犬种，同时也具备大型犬的狩猎与防范本能，具有类似梗类犬的气质。吉娃娃犬一般头部为圆形，耳朵大、薄而直立，眼睛又圆又大而不突出，呈现明亮的黑色或红色。纯正的吉娃娃头顶有一个指尖大小的凹洞，这也是人们来区分吉娃娃纯正与否的一重要标准。 王怡媛暗自赞许了一番。这只吉娃娃的特征很明显，应该是纯种的，而且它的毛色、精神状态看起来都不错，说明主人确实照顾得很好，那么自己赞扬几句也不算违心了。 站到了那个中年妇女的旁边，趁着众人说话停顿的间隙，王怡媛插言道：“哎呀大姐，你这只吉娃娃可真漂亮，一看就是纯种的啊！” 中年妇女扫了王怡媛一眼，然后把眼光落在了自己怀中的吉娃娃身上，语气有些高傲地说道：“要养那肯定得要纯种的啊，杂种的买来有什么用。”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几个人面色都不是太好看，但也都没有出言反驳。 王怡媛心中暗自鄙视了一下这个语气傲慢的家伙，然后装出一副讨好的神色继续夸赞道：“我看不只是纯种而已，看你的吉娃娃的状态，参赛都有希望获奖啊。你看看这毛色、这眼睛、这精神头，都是一顶一的强，平时应该费了不少心思照顾是吧？” 说完这话，王怡媛顺便把自己也鄙视了一下。为了问个话我容易吗我，都厚着脸皮说这么违心的话了！ 那个中年妇女听得王怡媛的称赞，满心欣喜，终于正眼看向了王怡媛：“你还是挺有眼光的嘛。我的露西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托熟人找关系才买到的，它祖上就真的有参赛获奖的记录呢。不过我的露西乖，平时不需要我太操心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吉娃娃的脑袋，就好像对待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的温柔。 露西应该就是她怀中吉娃娃的名字了。 也许是那个中年妇女之前的话太傲慢，周围几个人早就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看见王怡媛和对方搭上话了之后，周围的几个人都借故散开了。 王怡媛看见只剩下了自己和那个中年妇女，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问话就方便了：“那真是要恭喜你了。现在纯种的狗不好买啊。首先纯种狗的价格就要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另外如果没有熟人的话，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真正纯种的狗。像你的露西这样有着优良血统的纯种吉娃娃，那一定是要很大的面子才有机会买得到的。” 中年妇女心中甚是得意，不过口中却假装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朋友们给面子啦。其实也没花多少钱，我说大价钱，只是针对那些杂种狗而言。”她朝着草坪上奔跑着的其他狗努努嘴，脸上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了看不起的神色。 “你应该不是在这附近的高层居住吧？平时也经常带你的露西来这儿玩吗？” “这几栋高层？当然不是！住高层多麻烦啊，上楼下楼都得跟那么多人一起挤电梯，太不方便了。而且碰见脾气好的邻居还行，要是碰上的邻居是不讲理的，三天两头都得吵上一架。我可不愿意住在这种高层里，我是三期那边住。” 王怡媛进小区时就关注过，除了这一片属于二期工程的高层以外，小区内其他四期工程推出的都是洋房或者联排别墅。虽然不知道三期的究竟是洋房，还是联排别墅，但从这个中年妇女的穿戴和说话的口吻来看，住洋房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王怡媛继续开口道：“那应该是联排别墅区吧，来这里方便吗？我刚搬来，所以对这里的几期房分别在哪里还真不太清楚。” 也许是听到王怡媛之前一直夸赞自己的缘故，中年妇女对王怡媛还算和蔼，冲着她笑了笑道：“不远，走路过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我经常带我家露西来这儿玩玩，不过露西看不上那些杂种狗，所以一般都是我抱着它来晒晒太阳而已。” 等的就是这句话！王怡媛都快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个狂妄自大又傲慢无比的中年妇女了，见对方终于提到了经常来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是啊，我刚才看了看，好像这里纯种狗还真不多，就只有露西的血统看起来最好了。不过前几天我看到有人带着一条阿拉斯加，看起来也不错。” “你说那人我知道，我才不相信他会养得起阿拉斯加呢！那个人是在租我房子住的一家的隔壁，就是一般的工薪家庭。以前也没听说过他家养狗，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弄的一只阿拉斯加回来。前几天天天带出来溜，这两天没动静了，估计也就是别人出门暂时寄养在他那里的吧。” 王怡媛原本就分析过，在巴庆市能养得起阿拉斯加或者哈士奇这种雪橇犬的，肯定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现在听这个中年妇女一说，对委托人的说辞更是疑惑了。 随便再闲扯了一会，看看时间，估摸着该下班的都已经回家或者在回家的路上了，王怡媛便向那个中年妇女道了别，再次向着委托人所住的高层走去，同时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表明了自己是‘鉴微工作室’对此次委托的负责人，需要找对方了解一下情况，现在已经等在了对方所住大楼的楼下。 委托人称自己还在公交车上，要过一会才能到。王怡媛告知对方自己会在楼下等待后，便挂断了电话。 第120章 委托人的自白 委托人热情地将王怡媛迎进自己家中，然后拿出笔记本，一边给王怡媛翻看自己拍摄的狗狗的各种照片，一边哭诉着丢失狗狗后自己心里的难过。 王怡媛听着对方唠唠叨叨的哭诉完毕，才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你说你养的是哈士奇？” 委托人一愣，点点头道：“是啊，是我养的。” “你在哪里买的？” “这个嘛……”委托人有些犹豫，“你帮我找到我的狗就行了，问我在哪里买的干什么？” 王怡媛心中暗自叹气，看来这个委托人本身真有问题。考虑了一下措辞，她委婉地解释道：“是这样的，雪橇犬原本就是属于工作犬，是性格比较温顺、比较容易相处的犬类。如果你购买的时间不长的话，很难保它不会遇上以前喂养它的人，从而跟着对方离开。” “你的意思是它有可能被原主人带走了？”说完这句话，委托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漏洞，赶紧神色紧张地看了王怡媛一眼。 王怡媛原本想要假装没有听懂对方的话，但还是忍不住一语双关地说道：“是的。这种性情温顺的犬类一般对人类的排斥心理都不大，确实极有可能跟着别人走。” 委托人有点沮丧：“能找回来吗？我听说你们工作室对这类案子都处理得不错，大部分的委托都能完成的。我的哈士奇能找回来吗？” 王怡媛皱了皱眉头，自己现在还心烦着呢，可没有功夫跟这个委托人慢慢磨耗时间。而这个委托人到现在还是不死心，看来就只有下重药了，反正听胡浩之前话里的意思，这个委托人也不是工作室的老客户，就算是冒犯了，应该也不会给工作室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打定主意后，王怡媛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非常抱歉，你的委托恐怕我们无法接了。你之前如果有支付定金，我们会在三天之内将定金退还给你。” “什么意思？是不帮我找我的哈士奇了吗？你们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啊。” “对于委托资料不详细或者故意隐瞒的情况，我们可以拒绝接受的。实话告诉你吧。从你拍摄的照片上来看，这只狗并不是原产于西伯利亚地区的哈士奇雪橇犬，而是原产于阿拉斯加地区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如果你是自己买的狗的话，卖家应该没有必要骗你，因为阿拉斯加的价格只会比哈士奇更高。” 听了王怡媛带着质问口气的话，委托人涨红了脸。 但出乎王怡媛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隔了好一会后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隐瞒了。但是我家囡囡真的很喜欢这只狗，如果等她周末回来没有看到这只狗的话，她肯定会很伤心的。” “你女儿？” “是的。我女儿很懂事很听话的，她现在读高三了，平时都住校，就周末的时候会回来。上次她一见这狗就很高兴，我想让她继续高高兴兴的。但是现在狗不见了，她周末回来知道后肯定会伤心的。”委托人显得很失落。 然后他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以及自己怎样得到这只狗的情况都解释了一遍。 委托人原本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小型超市，平日里朋友去联系供货商和单位客户，自己则是开着面包车拉货、送货，自己老婆则是和另外招的两个小妹一起负责超市内的经营，比如收银和摆货等等。 由于小超市是开在一个比较大的新住宅区域附近，当时附近也没有其他超市的竞争，生意还算不错。不过随着那片新住宅区域入住率的增高，好几家大型超市开始入驻。 大型超市有天生的优势，他们打折的商品价格甚至比小超市同样商品价格的进货价还要低，慢慢的就逼迫得小超市没有了生存空间。 生意不好原本已经够揪心了，而这时候，委托人发现自己的老婆似乎有点不对劲。从旁人口中他得知了自己老婆似乎跟那个与自己合伙的朋友搞在了一起。 原本考虑到两人已经有一个正在读中学的女儿，委托人并没有跟老婆撕破脸，而是选了个女儿不在的家的时机跟老婆好好谈谈。谁知刚刚一开口，他老婆就直接提出了离婚，说早就受不了如此窝囊的老公了。 委托人先是惊讶于老婆的完全不否认，之后，为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地求老婆不要离婚，但他的老婆很绝情，当晚就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搬了出去，公然跟那个原本是自己朋友的合伙人同居了。 委托人对跟了自己十多年的老婆如此绝情很是伤心，干脆也就退出了合伙，然后到快递公司找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想借着繁忙的工作量来忘记家庭里的矛盾。 上周他去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送快递时，遇到一支独自溜达的狗，那狗对他很亲热，时不时就来蹭蹭他的裤腿，他看着狗狗这么乖巧，又见周围没人，干脆就把狗带回了自己家里。 而委托人的女儿自从自己母亲离家出走后，虽然她很懂事的没有问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听到了不少闲言闲语，所以一直很不开心。上周周末她回到家中看见这只狗了后，一下子转移了她的痛点，显得开心多了。 对此，委托人的心里也甚感欣慰，对狗狗的照顾也更加精心了。这几天几乎天天都会在下班回家后带着狗狗出去运动运动。但前天，他带着狗狗去宠物公园溜达时，因为接到了老婆打来的电话，再次催促离婚，一时间没忍住就在电话里跟对方吵了起来。等他挂断电话时，才发现那只狗已经不见了。 他很着急的四处寻找了一番，几乎把整个小区都跑遍了，也没有再次见到那条狗的踪影。想着周末女儿回到家中看不到这狗可能又会不开心，而他又打听过，一只纯种的哈士奇价格都在5000以上，超出了他的心里预计。于是他干脆咬咬牙，拿出了2000元钱来托关系要到了胡浩的电话，想请“鉴微工作室”帮忙找回。 第121章 撤销委托 委托人将自己的情况详细地向王怡媛解释了一遍，令得王怡媛心中对他的印象有了转变。 原本以为这个委托人只是一个捡了别人的狗狗后不愿归还的贪小便宜之人，却原来是有着这么辛酸的过往。他也不过只是个想讨自己女儿欢心的可怜的单亲父亲而已。 这个时候，委托人其实已经基本放弃了找回狗狗的想法，毕竟他并不是那条阿拉斯加雪橇犬的真正主人，根本没资格提出“找回”这个说法。 王怡媛考虑了一下，开口道：“由于你事先对你所委托的寻找对象——也就是那条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归属有隐瞒，按照规矩我们不能接受你的这单委托。你之前所付的定金我们会全额退还给你。” 看着委托人失落的表情，王怡媛顿时同情心泛滥了，于是继续道：“这样吧，虽然我们工作室不能接受你这单委托，但我私人可以尽量帮你打听一下，看狗狗是不是回到了原主人那里。假若它确实是回到了原主人那里，我想你可以跟它的原主人商量一下，看对方愿不愿意出售这条狗的所有权。” 委托人听闻王怡媛提到会继续帮他寻找狗狗的下落时，露出了充满希冀的眼神；随后听到王怡媛提出跟狗的原主人商量买下那条狗时，眼神又再次暗淡了下去：“我听说这种狗很贵，是真的吗？” 王怡媛点点头：“是的。血统纯正的阿拉斯加价格的确不低，幼犬的市场价格一般也在5000到8000元之间，看照片那只阿拉斯加应该是在2岁左右，算是成年犬，价格更是不会低。而且这种雪橇犬耐寒怕热，并不太适合在巴庆市这种火炉城市生活，平日里养起来消耗也不小。你确定有能力、有意愿去获得这样一只狗的饲养权吗？” 虽然委托人家里的装修看起来还不错，但听他刚才的自述，王怡媛明白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三的女儿要抚养，之后他女儿若是考取了大学，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也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是仅凭他当快递员的收入，恐怕很难负担得起豢养一只纯种阿拉斯加雪橇犬的费用。 果然委托人听闻王怡媛的话后，神色更是黯淡了一些：“其实我不太懂得养狗，也许它回到它原主人那里，对它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吧。我只是不希望我女儿不开心而已。” “你刚刚也说过你的女儿很懂事，我想如果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她应该能够理解的。”王怡媛心中也有些不忍，安慰道。 “嗯，我明白的。对不起，我之前有所隐瞒。还麻烦你专门跑了这么一趟。我撤销那个委托吧。你也不用再去帮我找那条狗了，反正我也养不起。”委托人扯动嘴角想要露出个笑容，但终究是没能笑得出来。 王怡媛暗自叹了一口气，不再提帮他找狗的事情，而是说为了向工作室里汇报此次委托的详情，需要记录一下相关情况，需要对方配合。然后她反复询问了一些关于委托人当时捡到那条狗的细节，并用笔在一个小本上记录了下来——她特地带着这么一个小本来见的委托人，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其实还有一个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记得以前张炳坤来询问自己有关自己“被意外伤害”的事件时，也是拿着这样大小的本子边聊边记录，她在不自觉的模仿警方问话时的行为，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专业一些。 当然这个原因对外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问完问题后，两人再次闲聊了一会后，王怡媛婉拒了委托人留她在家吃过晚饭再走的邀请，告辞离开了。 在去哪里的问题上，王怡媛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去陈阳家。中午自己离开得比较匆忙，陈阳家的卧室都还是一团糟没收拾呢。虽然陈阳短时间不会回来，但毕竟他临走前委托了自己帮他看家，总不能他不在家的第一天就任其家里乱糟糟的吧。 而且，把车停在陈阳自己家里不需要另外付停车费，要是自己开回自己家，按照小区外来车辆停车的标准，停一天至少得花出去15元。自己平时又不怎么开车，实在没有必要白白花出去这笔额外的开支的。 打定主意，把导航的终点设置好后，王怡媛开车向着陈阳家驶去。在路上，王怡媛打开了车上的车载收音机。电台里正在播放着一首孙楠的老歌《不见不散》： “不必烦恼，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必徒劳，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 听着孙楠用高亮的嗓音唱出这句很有哲理的歌词，王怡媛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首歌还真是应景啊，刚才自己就应该把这句歌词送给那个为了讨女儿欢心、想要找到被自己捡回来的别人的狗的可怜男人。 到陈阳家后，王怡媛给胡浩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期间不免邀功似的穿插了自己的推理过程。胡浩耐心地听着她讲完，对她说不接这个委托、需要给委托人退款时，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很干脆地同意了。 “既然把这类案子交给你负责，你就全权处理吧。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需要向我回报详情，只需要告诉我结果就行了。不管是不接受委托全额退款，还是委托没有完成、不能向委托人收取后期费用，或者是委托任务已经完成、需要向委托人收取尾款，你只需要告诉我结果就可以了。” 王怡媛顿时觉得自己备受信任，满心激动的挂断了电话。不过兴奋劲过了之后，她又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琢磨了老半天，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胡浩该不会是嫌我啰嗦，所以才说只需要告诉他结果吧？！ 本想着再给胡浩打个电话抱怨一番，但这时的王怡媛正好走进了陈阳的卧室，眼光很快就落到了当她中午离开时、被她随手放在床上的陈阳的留言字条上，顿时也就没有了再给胡浩打电话去“理论”的心思。 拿起陈阳的留言再次看了一遍，王怡媛苦笑了一下。胡浩之前也说了，陈阳每年都会去英国至少一次，算起来也不过是回另一个家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都怪那个陈阳，还自诩自己语言水平高呢，但这留言说得不清不楚的，害得自己白担心了一场。 算算时间，陈阳应该早就到了香港，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在继续等待转机还是已经登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哼，还说帮我在香港买东西寄回来呢，还没出巴庆就把电话关机了不肯接，分明就是在逗我玩！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一番！王怡媛暗自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第122章 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第二天一整天，胡浩都没有在工作室里出现。王怡媛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在工作室里乐此不疲地反复计划着寻找狗狗的方案。 下午四点过，胡浩仍然没有来工作室。工作室跟往常一样，连个进门来咨询的客户都没有。王怡媛干脆给自己放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关了门，直奔当时委托人捡到狗狗的那个小区而去。 她仔细想过，阿拉斯加虽然性格温顺，但总不至于见人就跟着跑，如果它会说话，它也一定会为自己辩白：我不是一条随便的狗。 而委托人当时是带着那只狗狗在小区的宠物公园里玩耍，偷狗的人也不太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人家小区里面去偷，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狗狗突然想家了，然后跑回了原主人那里。 委托人曾告诉王怡媛，他去小区大门的保安室里问过，并没有人发现有类似的大型犬被带离的情况，所以怀疑狗狗仍留在小区内，但是多方打听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王怡媛则持不同看法，她始终怀疑狗狗是跑回原主人家了。至于狗狗离开小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被小区大门的保安所发现的问题，有可能是保安只注意了车辆和人，并没有注意到狗的缘故。 王怡媛之所以始终觉得狗狗极有可能是跑回了原主人家，不得不说是因为一部小说的缘故。 1938年，英国作家艾瑞克-莫布里-奈特在一份报纸上投稿，写的内容是关于一只牧羊犬和它所在的一个约克郡工人家庭生活的故事。这篇文章一经发表，立刻获得了很多读者的赞许，好评如潮。于是，1940年，奈特把这个故事扩写为了一部之后几乎令全世界家喻户晓的长篇小说《灵犬莱西》（Lass-Come-Home，也直译为《莱西回家了》）。 这部小说之后被多次改编成电影，王怡媛很早之前就有看过，当时甚至感动得哭过好几次。 小说和影片中所描述的主角是一只名叫莱西的苏格兰牧羊犬。虽然莱西的主人家是一个比较穷困潦倒的家庭，但正应了我国的一句俗话：“狗不嫌家贫”，莱西跟小主人乔的关系非常好，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乔的学校门口接乔放学。 小说里描述的时间段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当时普通民众的生活越来月艰难。乔的父亲失业后，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将莱西卖给了一个喜欢养狗的公爵。 但是莱西仍想念原主人，多次逃跑回家，但都被新主人公爵所寻回。 之后，公爵带着多次找回的已经属于自己的莱西回到了位于苏格兰的庄园，而且派人对莱西严加看管，几乎堵死了能让它逃走的所有漏洞。 不过公爵有个很可爱的孙女，她不忍心看见莱西如此忧郁，偷偷地帮助莱西逃走了。 莱西自此踏上了回家的征途，一路上忍饥挨饿、跋山涉水，最终从苏格兰回到了远隔千里的老家约克郡。在平日里乔放学的时间，疲惫的莱西拖着一条瘸腿准时出现在了乔的学校门口，一人一狗相拥而泣。 而当莱西回家不久，公爵也带着孙女到了莱西的原主人家。不过公爵接受了孙女的解释，也被莱西的忠诚和坚韧所感动，所以佯装没有认出这只苏格兰牧羊犬就是自己已经买下的莱西，并且还很慷慨地提供给了乔的父亲一份养狗员的工作，解决了乔一家生活的难题。 《灵犬莱西》这个令人感动的故事在很多国家都被定义为儿童读物，跟大多数童话故事一样，故事最终是以大团圆结局收尾。 王怡媛知道，小说和电影毕竟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东西，并不是现实生活，但谁能保证小说和电影里的主角就一定没有原型呢？她相信，现实生活中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毕竟狗狗救人的案例屡见不鲜。 虽然《灵犬莱西》里面描述的是舍不得原主人、风雨兼程也要回到最初的家里的狗狗是苏牧，但王怡媛相信其他狗狗应该也都差不多吧，否则就不会有“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这个说法了。所以她把寻找那条阿拉斯加的第一站放在了狗狗的原主人所居住的小区。 拿着打印出来的那只阿拉斯加雪橇犬的照片，王怡媛原本打算到小区大门保安室问问。结果没想到的是，委托人口中的比较高档的小区居然是个开放型小区，并没有设置大门。 王怡媛在小区里晕头转向的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了一个貌似是保安亭的地方。上前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小区的保安模式有些特别，没有设置门禁之类的地方，而是在小区内以等边三角形的模式设置了三个固定保安亭，其他保全任务则交给了开着电瓶车在小区内不断巡逻的保安人员。 王怡媛有些郁闷。这种保安模式的小区，虽然对经常有客人来拜访的业主来说很方便，但对她自己这样想要打听消息的人来说就挺麻烦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还是拿出了照片，询问保安是否见过这只阿拉斯加。 很幸运的是，保安只看了一眼，就很肯定地告诉王怡媛自己有见过这只狗，甚至知道养狗的人家是哪一户人家。 王怡媛大喜过望，赶紧询问具体情况，但保安这时候却以保护业主隐私为理由，拒绝再提了。 王怡媛想尽了办法，甚至给保安塞钱，都被那个保安给严词拒绝了。果然是高档小区，保安的素质就是不一样，不过这对王怡媛来说，无疑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最后，王怡媛只好拿出了杀手锏，用最可怜的语气将委托人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终于博得了保安的同情，答应帮她打个电话问问，看那户人家是否愿意见她。 “你去吧，她答应见你了。林太太是个非常好的人，你好好说话，估计她不会介意帮你的。”保安在挂断电话后如此告诉王怡媛，并且给王怡媛指明了去往林太太家的路。 第123章 女神 王怡媛按照保安指示的路线往林太太家寻去。 果然如保安所说，林太太确实是一个很亲切的人。在接到保安的电话后，她就带着自己的阿拉斯加等在自家门口了。 王怡媛到达时，林太太正蹲在门前庭院里，用双手轻柔地梳理着那条阿拉斯加的毛发。看那狗的体形大小，应该就是委托人当时捡到的那条没错。 如王怡媛所判断，林太太家的经济条件应该是相当不错。她所住的是一栋独栋别墅，有一个目测起码有200个平方米以上的前院。院子里种植了各种花花草草，甚至还有一颗粗壮的、一看年份就不低的桂花树。 在这还不算特别热的六月份，正是各种花竞相争艳的时节，满园姹紫嫣红，甚是好看。前院的一角建了一个无顶的小亭子，葡萄藤爬满了小亭子的顶部，茂盛的枝叶为亭下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阳伞。 林太太见王怡媛婉拒了自己邀请她进屋里谈的邀请，便干脆带着王怡媛到了那个小亭里。林太太先是请王怡媛坐下稍等片刻，然后转身回了房内，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托盘上面乘放着的是一壶热气腾腾的花茶和两个玻璃杯。 林太太行动的整个过程中，那条阿拉斯加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如此看来，她确实是那条阿拉斯加的真正主人无疑了。 为王怡媛和自己倒上茶水，林太太坐下之后才笑着问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先喝点茶水润润喉吧。刚刚我听保安在电话里说到，你来的目的是因为我的宝宝是吧？不知道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哦，对了，‘宝宝’我给它取的小名，名字略有些俗气，让你见笑了。”林太太的眼光温柔的看向身旁的阿拉斯加。 王怡媛突然有点局促的感觉。同为女人，怎么做女人的差距这么大呢？连王怡媛都觉得林太太简直就是女神的典范，没错，在林太太面前，她有些自惭形秽了。 林太太的长相虽然不能算是天姿国色，但气质很好，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一米六左右的个头不算高，甚至身材还有一点瘦，但那柔软而又显得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令人一看就会升起一种保护的欲望。 在性格上，林太太表现出来的是既温柔又大方，举止优雅、言辞得体；在家世上，能住得起独栋别墅的人家，家世如果不好，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会信。更难得的是，如此一个可人儿，说话这般客气，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傲娇的表现。 王怡媛在心中暗叹：林太太真算得上是白富美中的极品、女神中的典范啊！ 林太太等了一会儿，见王怡媛既没有饮茶，也没有回话，于是再次开口道：“真是抱歉了，我自己喜欢茉莉花茶的清香味道，主观地认为你也会喜欢，但我忽略了每个人的口味是不同的。我真是糊涂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饮品？我重新给你备一份吧。” 王怡媛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并非不喜欢花茶，并且向林太太致谢，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才提起了这次自己来的目的：“这么冒昧地打扰你，确实是因为一只阿拉斯加的事情。我想先请问一下，你的这只阿拉斯加是不是前几天曾经走失过？” 在林太太面前，王怡媛感觉自己说话的味道都变得有些刻意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才是女人味的表现吧，我似乎也应该学习学习，免得陈阳总是嘲笑我不像个女人。于是，王怡媛心中也就释然了。 林太太似乎猜到了王怡媛会问这个问题，点点头后回答道：“是的，前几天宝宝确实走丢了。这也怪我自己，平时宝宝很乖的，所以我待它出门在小区里溜达时一般都没有系上链子。我记得宝宝走丢那天，恰逢我身体不适，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便没见了它的踪影。” 王怡媛将之前从委托人那里所听到的他捡到狗狗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林太太微微颔首：“其实我也猜到之前可能是被人无意中捡到了。无论如何，宝宝现在已经回到我身边，我已经满足了。” 旁边的阿拉斯加伸出舌头舔了舔林太太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 王怡媛有些好奇狗狗如何自己找回家的，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番。 林太太微笑道：“说起来也算是缘分。宝宝走丢那几天我的心情不太好，有个姐妹便邀请我去她家里做客。我推脱了多次，却始终坳不过姐妹的好心，所以开车去了她住的小区。结果我等我从她家出来时，就看见宝宝守在我的车的门口，实在是太巧了。” 原来如此。难怪小区大门的保安没有见到有狗狗跑出去或者被人带出去，原来是它自己找到原主人的车，搭着顺风车回家了。 王怡媛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委托人家里的情况告知林太太，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林太太听完后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一个单亲父亲，他也真不容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的吗？” 听到林太太有出手帮忙的心思，王怡媛觉得自己的计划有门儿。犹豫了一下，她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林太太。 第124章 计划被拒 王怡媛的想法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是什么计划，只是她根据跟委托人闲聊所得知的情况所做的一个很简单设想而已，那就是“借狗”。 委托人的女儿下学期就要进入高三的冲刺期了，现在虽然还在读高二，但近段时间的课程其学校安排得都比较紧凑，每天早自习晚自习就不说了，就连周六都要上半天课后，下午才能放假。所以她平时都是住校，只有周六下午才会回家，周日下午又会再次回到学校里。 换句话说，委托人的女儿呆在家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一周也仅仅只有一天多一丁点儿而已。 王怡媛的设想就是，希望能跟林太太达成一个协议，每逢周六下午请她将她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借给委托人一天的时间，周日下午由委托人将狗送还。这样的话，委托人的女儿就还会以为这条阿拉斯加是自己家养的，有它陪伴她的心情也会愉快一些。而自己女儿高兴了，作为父亲的委托人也会放心一点。 林太太耐心地听着王怡媛讲完整个计划，然后轻蹙了一下眉头道：“其实要出借宝宝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啊。” 王怡媛听闻林太太并没有彻底拒绝的意思，赶紧又补充道：“我也知道这样做不是长久之计，但其实也不需要维持多久。我跟那个父亲闲聊过，他当时的打算就是等到女儿高考结束后，他就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她的女儿，然后再去寻找那条、就是这条阿拉斯加的真正主人，向对方、也就是你致谢和致歉。他当时有私心想留下你的狗，也只是不希望他女儿在高考前分心而已。” 林太太点点头，并没有接话。于是王怡媛继续解释，称真的只需要在平时学校开学期间每周借用一次就可以，时间较长的寒暑假反倒不需要借用。 原来委托人早在去年年底就为女儿报名了今年的美国名校寄宿体验夏令营活动。 这个夏令营要求所有报名者在7月10日必须到首都外国语大学报道，之后需要参加为期四天的夏令营行前培训，并划分学习小组，同时参加有关目的地文化、风俗、历史背景等方面的知识讲座。 7月15日，报名者将统一从首都出发，搭乘国际航班飞往纽约，开始为期25天的夏令营活动。等到活动结束、委托人的女儿返回家时应该已经是在八月中旬，距离学校开学的时间也没几天了。整个暑假，相当于只需要在委托人女儿夏令营结束后返家的最后几天借用一下即可。 而寒假则根本不需借用。王怡媛知道委托人在寒假期间会带着女儿一起回老家过年，她都替委托人想好了，到时候可以以带着狗狗上路不方便为借口，让委托人骗自己女儿说已经把那条阿拉斯加送到了本地的朋友家暂时寄养。 王怡媛解释完后，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了林太太。她自我感觉这个方法没毛病。 林太太微微一笑：“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长久之计的原因不是在于借出宝宝时间的长短，而是假若未来有一天，那位父亲的女儿得知真相后，只怕会更加难受。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太太您请说。”王怡媛下意识的用上了敬语。 “你客气了，我们年龄应该差不多大吧，或许我还要虚长你几岁。相识即是缘份，你直呼我月儿就好。”林太太停顿了一下，等到王怡媛做了自我介绍，两人再次相互致意后，才继续解释： “我刚才的意思是，既然他的女儿很喜欢小狗，那不如我帮她选一条送给她。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选到百分百的纯种犬，但相信也不会比我家宝宝的血统差得太多。让她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伙伴，总比这样欺瞒来得要好一些，不知道你怎样看？” “我也有这样想过，不过……”王怡媛苦笑了一下，“不过他家里现在的经济条件恐怕不太适合养狗，更别说养一条纯种狗了。” 林太太终于显示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我并非要打探他家的私事，不过刚刚听你说起他要送女儿去参加一个在美国的夏令营活动，且不说这种国外夏令营高昂的价格，就算是去美国的签证，如果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也是很难办到的吧？你所提出的他家的经济条件，意思是……？” “他是去年为他女儿报名的，当时他还拥有一家小超市的股份，不过现在已经退出了。我跟他聊过，以他现在当快递员的工资来看，养活自己和女儿虽然不成问题，但也不会有太多结余。而他以前的积蓄还需要给他女儿上大学预留着，不敢随意动用。所以，我觉得他家目前并不适合养宠物。” “原来如此。其实我个人觉得，他恐怕是已经浪费了一笔钱。那种去国外的夏令营活动往往就是普通的旅行购物团，由于会有几天选择在寄宿家庭居住而并非在酒店，便美其名曰‘体验夏令营’了。若是真想要让孩子体验国外的文化和风俗，还不如去争取一个交换生的名额。参加那种所谓的夏令营，恐怕不会比假期让孩子去图书馆多看点书的效果来得更好。” 王怡媛对林太太的话深表赞同，但事已至此，夏令营的主办方是决计不会退钱的，她也只能表示遗憾而已。 俩人就去国外参加夏令营和游学的事情闲扯了一会儿后，话题再次转到了出借阿拉斯加的问题上。 林太太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拒绝了：“我相信对方既然这么疼自己女儿，对待宝宝应该也会很好，但我始终认为，借出宝宝不是一个适合的方式。” 王怡媛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林太太的顾虑。见事情没有谈妥，正打算起身告辞时，林太太叫住了她：“请稍等。很抱歉我不能同意出借宝宝的做法，但是我也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第125章 善心传递 林太太突然开口提出需要王怡媛帮忙，令王怡媛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女神级别的人物，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呢？ 等到对方开口解释后，王怡媛才终于明白，原来林太太真是有心帮助那个委托人一家的。 林太太提出由她做东，在本周六晚或者周日中午的时候请委托人和他的女儿吃一顿饭，理由是自己糊涂丢失了自家的狗狗，然后被委托人捡到后，四处打听下重新归还给了自己，所以特地设宴向委托人致谢。 “到时候也请你能赏面到场，在这个解释的过程中，你可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呢。虽然这样仍是在欺瞒他的女儿，但这种一次性的善意的谎言总好过长时间的欺骗，由我出面解释，我相信他的女儿会因为自己父亲的高尚行为而高兴的。”林太太微笑着说道。 王怡媛很感激林太太的举动：“真的很谢谢你的善举，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过誉了，谈不上什么善举。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不存在麻烦。我记得就在对方小区附近就有一家‘老巴庆酒楼’，不如地点就选在那里吧。具体安排在周六还是周日，时间可以由他们决定。” 王怡媛知道“老巴庆酒楼”的名声，那是一家中档的连锁餐厅，她心里不禁感叹，林太太果然心地善良，特地选择了这样档次的餐厅设宴，毕竟餐厅档次太低会显得“致谢”没有诚意，而档次太高的话又恐怕会给对方带来压力，令对方难堪。 “那就太谢谢月儿了，我也代替对方先谢谢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联系他。” 王怡媛拨通了委托人的电话，很兴奋地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找到了丢失的狗狗，同时将狗狗的原主人林太太的话转述了一遍。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委托人拒绝了赴宴。 “本来就是我有私心想占有别人家的狗，现在还要别人请客来帮我圆谎、骗我女儿，我实在没脸去。你帮我谢谢她吧，同时也帮我说一声对不起。” 林太太看到王怡媛先是很兴奋的说这话，之后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也许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吧，她敏锐的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怡媛，把电话给我，让我来跟他说吧。” 接过王怡媛的手机，林太太在电话里安抚着对方的情绪，然后再次提出了请对方和她女儿吃饭的邀请：“谢谢你照顾了我家宝宝好几天，就凭这一点，我就应当请客表示感谢了。更何况这也是为你的女儿好，你是一个好父亲，你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孩子不开心，对吧？” 两人通话了好一会，委托人那边终于接受了林太太的好意，商量后定在本周六晚上由林太太出面请委托人一家吃饭，并由她来向委托人的女儿解释狗狗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林太太正准备将手机还给王怡媛，突然发现手机上显示有一封来自红十字会的新邮件提醒。 “不好意思，挂断电话时无意中看见了你的新邮件通知信息。你跟红十字会有打交道？” 王怡媛接过手机，一边翻看新邮件信息，一边回答道：“是啊，每年总有一些衣服需要更换，但只是一些小瑕疵，比如颜色显得旧了，或者不小心染上了某种洗不掉的一些污渍等等，那些衣服其实质量还不错，扔掉了了又挺可惜的，还不如捐给红十字会，让他们转交给有需要的人。这样既清理了衣柜，又帮到了其他人，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现在红十字会也很少接受旧衣服的捐赠了，据说是对旧衣服的清洗和消毒成本太高，还好的是他们对我这种‘老客户’比较放心，我又都是经过清洗消毒后才送去红十字会，所以他们还是会接受我的捐赠，而且偶尔也会发邮件来告知捐赠物的去向。” 快速浏览完邮件信息后，王怡媛放下手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过这次是催我去‘签合约’。” “签合约？难道你报名了捐赠遗体？” “咦，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收到了邮件提醒，今天上午才刚刚去红十字会办理完了所有手续。”林太太笑道。 原来林太太跟王怡媛一样，之前也是看到了红十字会所发出的遗体捐赠倡议书，然后都在隶属于红十字会的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官网上做了登记，表示自己愿意在辞世后捐赠全部可用器官和遗体。今天上午林太太去市红十字会，是因为有收到邮件提示，让其去接受采样和领取人体器官捐献志愿实体卡。 “你已经办理好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呢，打算明天去。话说回来，你的家人同意吗？我当时告诉我爸妈的时候，他们可是坚决反对的呢，我好说歹说了好久，他们才勉强同意了。” “我国传统思想是亡者为大、入土为安，所以很多人对遗体或者器官捐赠有所排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我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母亲之前因为患了白内障几乎失明，是接受了别人捐赠的眼角膜才能重获光明的；而我公公前几年被查出患有晚期肝硬化，也是接受了别人捐赠的肝脏移植后才有了第二次生命。 “我们接受了好心人在过世后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然后未来在我们过世后再将我们遗体有用的部分留给他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种行为其实也是一种……” “生命上的延续！”王怡媛和林太太异口同声。两人相视而笑，相互之间对对方的好感更是加深了一层。 从林太太家告辞出来时，正巧碰到一辆小区保安的巡逻电动车经过。保安主动停下车来，询问王怡媛是否需要搭便车离开小区。 王怡媛没有想到小区保安会主动开口搭载她，坐上车后，对这个小区大肆赞扬了一番。 开着电动车的小区保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其实不用谢我啦，我是看你是林太太家的客人，所以才会送你一段的。林太太平时为人很好的，一点都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对我们这些人总是鼻孔朝天，看不起我们。所以对林太太家的客人，我们都是有优待的。” 王怡媛点点头表示了感激。 是谁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是谁说好人没好报的？那应该是那些只想获取又不想付出的吝啬之人才会有的托辞吧。事实证明，人心向善。绝大多数人心里自会有杆秤，他们曾经得到过别人的善待，也自会将这种善心再回报给其他人。 第126章 越洋电话 待王怡媛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九点过了。她打开电视，一边听着新闻联播，一边打算给自己煮一碗面凑合一顿。 刚刚走进厨房，王怡媛的手机铃声便响起了。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注明是一个以+44开头的号码，王怡媛想都没想，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但挂断后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再次响起，王怡媛一看，还是那个+44开头的号码。 嘿，这些诈骗分子还挺执着、挺敬业的啊！现在各种媒体早就报导了使用网络拨号进行电话诈骗的各种案例，这些骗子真当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王怡媛没好气的接通了电话，还没等对方开口，直接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儿：“我的亲人朋友都很安全没有受伤住院的；我一向奉公守法绝对不会违法乱纪；我没买车没买房不需要退税；我的银行卡没有被盗用的情况。另外，我不需要买房子、买保险、买理财、买健康产品，我也对加入任何宗教组织都没有兴趣。总之我就是一个没钱、没信仰的人。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是谁了，有什么事儿就快点说，没事我可就挂了！” 对方明显愣住了，过了好几秒钟，电话里才传来了一个男人憋着笑的声音：“我才离开两天不到的时间，你这是吃过了多少亏、上过了多少当啊，警惕心居然提高了这么多！” 原来是陈阳的来电。 “啊，是你啊！怎么用这个号码？老半天不回话，我差点就挂机了呢。”王怡媛拍拍胸口，庆幸陈阳无法通过电话看到自己尴尬的一面。 “小姐，我可是在英国啊。我倒是不介意继续使用国内的号码，但这边的人联系我不太方便啊，所以就换了当地的号了呗。再说我也没有老半天不回话啊，你前面说了那么大一堆，害得我差点没以为自己拨错了号，所以才会愣了一下。而且移动电话是将声音信号转化为电磁波信号传送的，速度等同于光速，我们相隔得也不算近，肯定会有一定的延迟。我从这边给你打过去，中间还得经过几家电信公司的交换机，延迟一两秒属于正常的好吧。反倒是你，干嘛第一次挂断我的电话不肯接啊？把我当诈骗集团的了？” 王怡媛捂着嘴偷笑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那真怨不了我。最近各种媒体都在宣传电信诈骗的案例，提醒人们不要上当。我又不知道这是你的号码，还以为是网络拨号之类的呢。哎呀，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已经到家好一会儿了。刚刚才把房间收拾完，洗了个澡，累死了。待会儿打算出去吃个饭，然后回来睡个午觉调整一下。我怕我待会儿睡过头了，所以就先给你打个电话，算是报个平安吧。”陈阳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疲惫。 “都这个时间了，还睡午觉？”王怡媛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废话，这才中午十二点刚过，不是睡午觉是什么？刚刚还夸你警惕性提高了，这会儿就发现，原来你警惕性提高的那部分是用你智商降低的那部分来弥补的。 “我现在所处的可是子午线经过的地方，所使用的是标准的格林威治时间，当然它还有个更高大上的名字叫做‘世界时’。我所在的区域是零时区，而你所在的区域使用的北京时间，属于东八区，平时都有整整八个小时的时差呢！不过我这边现在是夏时制，所以只比北京时间要晚七个小时。” 其实陈阳所说的，作为一个读过中学地理的人都应该知道，只不过王怡媛确实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你就别得瑟了，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这两天事情有点多，我又刚刚忙完回到家，现在又饿又累，所以才会反应慢了半拍的。” “恐怕不只慢了半拍吧？”陈阳在电话里笑道，“说说你都在忙些什么？你可千万别说是工作室里的事儿啊。就那个工作室我还不知道吗，全是靠胡浩一个人撑着，哪里轮得到你去忙。” “嘿，别瞧不起我！这次还真是工作室的事情！”接着，王怡媛将这次委托人的案子和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总的来说，王怡媛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因为委托人对案情有所隐瞒，导致她不得不代表工作室拒绝了接受委托。但私下里，她又正确判断出（或者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亦无不可）狗狗的去向，帮委托人联系到了狗狗的原主人，并且促成了双方的会面。 虽然现在还无法预计明天会面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从林太太的态度上来看，结局圆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王怡媛自我感觉对这次事情的处理，于公，她维护了工作室的利益和名声；于私，她帮助了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也结识了一个女神般的朋友。现在再回想一遍，她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上个身份张号码位数的赞了。 不过陈阳的关注点明显没放在王怡媛的处理方式上：“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大人也是，小孩也是，为了一条狗能搞出这么多事，至于吗？” “狗狗很可爱啊。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呢，人们喜欢它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亏你还是出生在英国，《莱西回家了》你不会没看过吧？” “我没说喜欢不正常。其实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是吗？那你喜欢什么小动物？有多喜欢？” “这个还真不好说。有多喜欢吗，嗯，基本上每顿都得有点儿吧。” “……” 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二十多分钟。 等到终于结束这通越洋电话后，王怡媛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之前陈阳留言中所说的“有缘再见”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回忆了一下之前跟陈阳的对话，王怡媛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来真是如胡浩所说，陈**本就没事，是自己想多了。 第127章 请错假 挂断了与陈阳的通话后，王怡媛又给胡浩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明天上午有点事情要办理，所以需要请假半天。 胡浩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但也随口询问了一下王怡媛打算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之前收到了红十字会的邮件提醒，通知我去近期去采样和领取人体器官捐献志愿实体卡。我想着反正之前的委托也搞定了，即便我待在工作室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明天去得了。” “我怎么感觉我雇用你这个员工有点吃亏啊。诶，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捐献器官？你打算捐献什么器官？跟你家里人商量过了吗？” “跟我父母都说过了，他们也都同意了。反正又不是现在就捐，那个是器官和遗体捐赠，都是在我过世之后才会生效的。以前有部电视剧不知道你看过了没，时间有点久了，我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剧名好像是叫做‘永不瞑目’。 “在那部电视剧里面描述，女主角的老公因为意外身亡之后，将眼角膜捐给了另一个人，使对方重获了光明；而接受捐献的那个人在意外身亡后，又再次将眼角膜捐出，使得另一个人也享受了可以睁眼看世界的幸福感。这种爱心的传递，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咳咳，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怎么听你说起来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一个人死了，把眼角膜给了第二个人；然后第二个人又死了，再次捐献给第三个人。该不会第三个接受眼角膜捐献的人，又出现了意外，然后再传给第四个了吧？” 王怡媛一时语塞。她眨了眨眼，发现之前自己还真没这么想过。以前看那部电视剧的时候，还觉得这部剧的名字很有特色，跟剧情很相符。但现在听胡浩这么一说，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个被捐献的眼角膜是带着诅咒的啊！ 苦笑了一下，王怡媛道：“做侦探工作的人难道都像你一样，脑洞都这么大吗？好好的一部带着正能量的电视剧，被你说得都成了灵异片了。你该不会是不赞成我捐献遗体吧？” “不会啊，首先我并不是你的直系亲属，并没有反对的立场；其次，我个人也觉得捐献遗体的行为值得提倡，并没有反对的理由。 “现在的教育制度，按照正常情况来计算，一个人从小学开始读书，读到研究生毕业，至少也是二十四、五岁了。初入社会还得先实习一段时间，才能累积出一些工作上的经验，然后才能干得得心应手。而活到五、六十岁的时候，又该面临退休了。这样算起来，其实真正能为社会做出贡献的日子，也不过只有短短二三十年而已。 “人活着的时候由于精力和时间等等客观因素的影响，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有限，若是亡故之后能将遗体捐献出来，也算是最后一次为社会做出贡献。这应该是很高尚的行为了。” 听到胡浩对器官和遗体捐赠行为的肯定，王怡媛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由得嘻嘻一笑：“还是你会说话，不愧是我的大老板。哪像那个陈阳。我刚才告诉他的时候，他居然讽刺我！哼！” “陈阳已经到英国了吧？我说他没事吧，你之前还不信，偏要去瞎操心，结果你看看，他一到那边就给你打电话，哪有什么永远不回来的意思？你之前纯粹就是庸人自扰。对了，他刚才是怎么讽刺你的？说来听听。” “哼，想起来就生气。他说捐献遗体是响应国家提倡环保的号召，说那是资源再循环，什么什么再利用。不就是想说‘废物再利用’吗，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居然敢骂我是废物！等他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哈哈哈！”胡浩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其实以他对陈阳的了解，即便是用脚趾头想，也都能猜到陈阳会以那种口气来应对王怡媛的话了。 笑完之后，胡浩接着调侃道：“怎么，现在你不担心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是他之前表达方式有问题才引起的误会好吧！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向你请个假而已，这都扯到哪儿去了！” “我刚才就说过了，你想要请假，我肯定批准。不过嘛……”胡浩拖长了尾音，停顿了一下。 “啥意思？我为了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而请假，难道你好意思扣我工资不成？我在以前上班的公司里参加无偿献血都可以请献血假呢，你作为一个大老板，该不会那么无良吧。” “唉，我这个老板还真是悲惨，总是被员工教训。”胡浩语气有些无奈，“我只不过是想跟你确定一下，明天是星期六，你能保证红十字会负责采样的部门没有休息？” “呃，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会有人值班……吧？”王怡媛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还是工作日再去吧，免得白跑一趟。”王怡媛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这日子过的！ 自打从以前上班的公司离职之后开始，王怡媛就再也没计算过日子，对她来说，只有上班日和休息日，早就没有周六、周日的概念了。 两通电话拨打完，新闻联播也早已经播放完了。 王怡媛干脆关掉了电视。 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后，王怡媛一边吃着面，一边在网上浏览最近的新闻信息。 面吃完时，最近的国内、国际新闻也基本看完了。看看时间还早，她便打开了一个本地论坛，打算四处水一会。 论坛里面一个回复量很高的帖子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也不由得她注意不到，那个帖子已经被顶到首页上了。 发帖的人一定拥有天生的新闻工作者天赋，题目就很吸引人：《老天睁眼了！绝症患者有福了！》 第128章 没喷子的帖子 刚刚看到这个帖子的标题时，王怡媛是有点排斥的。更何况这个帖子的发帖人还是使用的匿名发帖，给人感觉似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在王怡媛心里，她觉得这个帖子的主人肯定就是一个标题党，里面的内容多半就是从网上四处搜索来，然后拼凑在一起的一些没有得到任何验证的养生保健信息，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什么保健产品或者江湖“神医”的广告。 不过由于帖子的浏览量和回复量都很高，她还是决定点进去瞧瞧。 刚点进去，王怡媛就吃了一惊。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插入的EXCEL表格，详细地记录了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在某某医院成功更换器官的病例。表格中列出了患者的姓名、身份证号码、手术时间和所更换的脏器。大概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患者名字都被涂掉了，只能看到姓氏，而身份证号码只有前六位和后两位，中间也被涂掉了。 王怡媛看到这个表格后，首先的感觉就是很气愤。 这明显是患者留在医院的资料被泄漏了啊！这个社会还有什么秘密能保住吗？就连看个病都要面临资料被泄漏的风险！病患者原本就已经承受了身体上的伤害，看完病说不定还要承受心灵上的伤害，这是双重伤害啊有木有？！ 不需要动脑子思考，王怡媛也能肯定一点：能得到这种病患者的完整资料的人，绝对就是那家医院的某个医生无疑，但他这样爆出病患者的资料，简直太没公德心了。 带着怒气，王怡媛继续往下看去。慢慢的，她的怒气就消失了。 原来这个帖子的发帖人自己也承认自己正是表格中某某医院的一名医生。他在正文里面写到，对于一些内脏衰竭或者病变导致必须要更换内脏的患者来说，手术费用是一个难题，术后控制排异的药物费用也是一个难题，但这些都是金钱可以解决的，所以并不算最难。最难的问题应该是能否找到适合的、可供更换的内脏源。 本来内脏源就少，能够恰好与病人配对成功的可能性又太低，很多病人住院吊着命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都不一定等得到适合移植给自己的器官，最终只能带着遗憾郁郁而终。 那位医生称，自己以前看过了太多因为等不到合适的可供移植的内脏源而最终失去生命的例子，多得都有些麻木了。但最近这一个多月时间以来，他发现在自己所在的医院里住院的急需换内脏器官的患者中，有好几个都正好碰到了配对适合的脏器，有好几名患者都已经成功的做完了移植手术，在进一步观察和恢复中。 文章的最后，那位匿名的医生呼吁大家对内脏衰竭的病人能多一些关怀，同时也给所有需要做移植手术的病患者打气：老天开眼了，已经开始怜悯所有的世人了！你们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继续坚持下去，也许明天就有适合移植给你们的器官。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所有爱你们的家人和朋友，请对未来充满希望吧！ 文章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千字，王怡媛都一字一句看完了，然后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自己之前的盲目。还以为对方是个没公德心、随意泄漏他人资料的人，结果对方却是一个甘愿冒着因泄漏他人资料而惹上官非、甚至失去工作的风险，也要鼓励处在绝境中的病人、让他们有更强的求生意志去迎接未来的好医生。 毫不犹豫的，王怡媛给这个帖子点了赞。 看看回帖的内容，有表示自己所在的医院也有出现类似情况的其他医生、有表示愿意给支付手术费困难的病患者捐款的善心人士、有对帖主的行为表示赞同的普通市民，更多的是大家在回复区对所有的病患者送去的祝福话语，甚至还有以前曾经做过内脏移植手术的已经康复的患者以自身为例，现身说法给其他患者以鼓励。 这篇帖子的整个回复区里都是一片正能量，在其他帖子里经常可以见到的网络喷子，在这篇帖子的回复区基本都没有见到。 王怡媛原本就有在自己身故之后捐赠器官和遗体的打算，看完这个帖子，更是坚定了她的信心。 那位医生说得很对，手术费、术后医药费这些虽然对一部分人来讲，也是个很大的负担，但那些都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现在很多大企业、大公司都有专管社会公益的部门，有很多网站开通了针对个人的众筹平台，也有很多经济条件还不错的善心人士都愿意出手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实在不行，还可以向金融机构申请贷款。还这么多的渠道，要解决金钱上的问题并不是不可能的。 最难的还是在于可供移植的内脏源。本来数量就少，考虑到配对成功率低的问题，确实有很多病患者终期余生也无法等到手术的机会。但假若可供移植的内脏源多了呢？数量大了，配对成功的机率相对来说肯定就会多出很多，能被挽救的人也会多很多了吧。 金钱财富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而内脏器官不同，生的时候带着来了，死的时候没必要带着走。人一旦死亡，他的生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若是把他身体的某一器官被移植到了另一个、或者另外几个活着的人身上，从某一角度来看，相当于他自己的一部分在其他人的身上继续存活着。 捐赠，是让已故之人的生命得到了延续；接受捐赠，是让本应生命走到尽头的人重获新生。还有什么能比生命更美妙的事情吗？ 王怡媛想了想，也在回复区留下了自己的话：感谢帖主和所有人的善心。我已经决定签订遗体捐赠协议，但愿未来的某一天，我也能用我的“有用之躯”帮到更多的人！ 第129章 善意的谎言 周六晚上，林太太如约宴请了王怡媛和委托王怡媛寻找狗狗的委托人父女。 在饭桌上，林太太编了一个理由，称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才导致自己的阿拉斯加走失了。她很诚恳的向委托人致谢道：“我临时身体抱恙，没能顾得上照顾宝宝。幸得有你，把宝宝带回了你家，帮我照顾了好几天的时间，免除了它有可能流落街头沦为流浪犬的不幸。真是太感谢你了！” 委托人摆了摆双手，却没有回话。不是他不想对林太太的致谢做出回应，而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林太太所说的那么好。他很羞愧当时自己带着那条阿拉斯加离开的时候，心里真的打着留着狗狗自己家里继续养着或者是转手卖掉的小算盘。 不过现在自己的女儿在场，委托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女儿面前表露出自己曾有过自私的一面的小心思的。 王怡媛之前在电话中也有提醒过他，林太太是为了帮他向他的女儿解释，避免他的女儿因为失去了狗狗而导致不开心。但他并不知道林太太会怎样处理，于是，他便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干脆一声不吭静观其变了。 林太太看似不经意的用目光扫过委托人的女儿，发现对方听了自己的话后，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只是很平静的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父女两人都是只字未言。 林太太与王怡媛对视一眼，然后递给后者一个让其放心的眼神。她转头看向了委托人的女儿，用轻柔的语气很亲切地打着招呼：“小妹妹，你好。我夫家姓林，所以别人都管我叫林太太，不过你父亲对我有恩，我们之间不用那么生分。我本家姓吴，你可以称呼我吴姐或者吴阿姨，随你喜欢了。你父亲真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父亲。他真的很疼你呢！” 委托人父女都转过头来看向了林太太。 委托人是心里有些发怵，虽然听林太太的意思并不会，她并不会将自己为了女儿想要私留下阿拉斯加的行径说出来，但那个“有恩”两个字，实在有点扎心。 而委托人的女儿则是一脸好奇。要说自己父亲捡到了对方的宠物，照顾了几天算是好人还勉强说得过去，但对方却提及自己父亲是个好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呢？ 见自己成功的吸引了委托人父女的目光，林太太冲着两人微微一笑：“宝宝走失后我很难过，但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可以把它找回来。正在我最无措之时，怡媛找到了我，原来她是接受了你父亲的委托，也在到处打听作为宝宝的原主人的我的下落。” 她冲着王怡媛点点头，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撕下其中一页，一边用笔在上面缓缓地写着什么，一边继续开口道：“自己掏钱请人来寻找失主，事后又拒绝了我提出的给予报酬的致谢。你父亲的行为正应了‘上善若水’这句话，乐善好施不图报，淡泊明志谦如水。” 说到这里，林太太的字条也写完了。她拿在手中再次检查了一下，然后便将字条递给了委托人的女儿：“来，你把这个收好，这是我家的地址和我的联系电话。” 后者有些茫然的接过字条，有心想要发问，但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于是只好傻傻地继续盯着林太太。 别说委托人和委托人的女儿搞不清楚状况了，就连跟林太太接触更多一些的王怡媛，现在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在场的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顿时全都集中在了林太太一人身上。 林太太显然早就预料到了大家的反应，很淡定地继续解释道：“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前几天，怡媛找到了我，告诉我她是受雇于你的父亲、应你父亲的要求来寻找那条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原主人的。在核实确定我确实是宝宝的主人后，你父亲亲自将它送还给我了。 “我很感激你父亲的帮助，而且我原本就许诺过，凡是帮我寻回宝宝、或者是能提供让我可以找到宝宝的线索的人，我都将会支付一笔现金作为报酬，所以我当时就提出了将原本许诺的报酬作为感谢费支付给你的父亲，不过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的父亲不要金钱不要感谢，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是关于你的。你想知道吗？” 委托人的女儿呆呆地点了点头。连委托人都没发现他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有王怡媛大概猜到了林太太的意思。果然，林太太接着说道： “你父亲告诉我，你很喜欢宝宝，有宝宝陪伴的时候你会特别开心，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让你开心。所以你父亲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我在方便的时候，可以让你跟宝宝能再有在一起玩耍的机会。 “对于一个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所提出的要求，我没理由拒绝，更何况这个好父亲还是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恩人。我刚刚给你的就是我家的地址和我的电话，如果你想念宝宝了，随时欢迎电话联系我。我带它出来也好，你来我家里也罢，均无不可。我跟你父亲一样，都希望你能开心幸福地过每一天。” 委托人的女儿抿了抿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爸……” 委托人依然没有说话，这次是因为他被林太太感动了。林太太不仅解释了狗狗为什么没有继续待在他家的原因，还编了一个故事让女儿知道自己对她的关心，最后还肯留下地址和电话，答应随时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去找那条狗狗玩耍。看来林太太一定是一个极其大度的人，她根本就没有埋怨过自己带走她的狗。 “爸，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那条狗狗不是我们家的。我想，也许是别人暂时不方便照顾才寄养在我们家，所以我没有问过狗狗的来源问题。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实际是在做好事，而且还不忘为我考虑。爸爸，谢谢你！你放心吧，我不会不开心的，有你这样的爸爸，我很自豪呢！” “嗯嗯，乖女儿……”委托人声音有些哽咽了。 王怡媛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于是拍拍手：“好了，大团圆结局！咱们也该吃饭了。再不吃这菜都得重新加热了。” 她拿起桌上的饮料，轮流给众人杯中都倒满了，然后举起杯来：“祝福好人有好报！祝福大家都能天天开心！干杯！” 大家也都站起身来碰了一下杯。 趁着大家干杯之际，王怡媛冲着林太太感激地点了点头，而林太太则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话说开了，大家便没了之前的拘束，之后的饭桌上自然是一片谈笑风生。 第130章 喜事连连 王怡媛最近几天心情都很好，她感觉自己再也不是之前的霉星附体了，最近遇到的事情似乎都是顺风顺水，喜事连连。 第一件喜事，是自己去红十字会的采样顺利完成，领取了属于自己的“中国人体器官捐赠志愿登记卡”。看着印有编号和自己名字卡片的右下方的那一行字，王怡媛有些激动：器官捐献，生命永续。 由古至今、从中到外，不管是帝皇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从来都不缺乏追求长生的人，但除了神话故事、玄幻小说以外，现实中实际又有谁人能真正做到长生不老或者长生不死呢？ 王怡媛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她一直觉得写出这句话的人很有才，话糙理不糙。 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就算一辈子没有任何意外，能活到一百开外才寿终正寝已经算是罕见了。没错，我们没有办法让自己得到永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在自己身故之后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下去：把自己还能使用的健康的器官，移植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从物质形态看，接受捐赠者身上有着捐赠者的器官，相当于已故的捐赠者的身体至少有一部分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意识形态看，也许接受捐赠者并不知道移植给自己器官的捐赠者究竟是谁，但他和他的家人肯定会永远铭记这份重生的恩德，相当于已故的捐赠者永远活在了被捐赠者和其家人的心中。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呢？王怡媛很自豪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第二件值得高兴的事，是自己加入工作室以来的首个委托任务顺利完成。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并不能算是工作室的委托，只能算是私人友情帮忙而已。虽然事情最后能圆满解决要归功于林太太，但自己好歹也是个中间人，算是促成了这件事的解决，没有功也有劳对吧？ 一想起林太太，王怡媛就想起了周六那天的晚餐上林太太所说的话，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前面部分对方的描述还好，后面整个儿就是编出来的故事，难为林太太能那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万万没想到啊，像林太太这样美丽大方、贤良淑德的女神，编起故事来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说得跟真的似的。 如果换一个人来重复林太太当时的言语的话，王怡媛一定会觉得对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假正经。但当时看着林太太，总觉得是那样的自然，虽然明知道她是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但却有种“你很美，所以你说的都是对的”的莫名信任感。 王怡媛甚至有点庆幸自己不是个男人，否则即便知道林太太已经名花有主，也会控制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因为一条阿拉斯加，王怡媛和林太太也结下了友情。两人基本每天都有至少一次的电话交流。这都是得益于王怡媛在宠物饲养方面的知识量。 之前在胡浩的“逼迫”下，王怡媛看了不少有关宠物的资料，但从理论知识上来说，她也算得上是半个行家了。所以林太太经常会向王怡媛咨询一些有关宠物的问题，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就越发密切了起来。 多一个好朋友自然是幸事，而另一件喜事随之也接踵而来。 自己的死党之一鞠丽丽终于嫁出去了！胡浩在一次聚会时突然向鞠丽丽求婚，鞠丽丽虽然觉得很突然，但两人毕竟已经交往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她还是既欣喜又大方地答应了胡浩的求婚。 两人平时都不是冲动的人，但这次他们办了一件疯狂的事。原本几个好友正在茶楼里喝茶聊天，胡浩求婚成功后，直接拉着鞠丽丽就出了门。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回来时已经带上了结婚戒指，连结婚证都办理好了——不得不说，现在民政局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高的。 众人都惊讶于两人来了这么一场说结就结的婚礼，免不了打趣一番，说胡浩早已经因为超龄而退了团，居然还能牢记着共青团的团歌：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 杭萍照惯例念叨了一番，说什么结婚是人生大事，应该慎重对待，仔细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之后再办理什么的。不过大家都没有介意。 胡浩回应：“我们都不是老封建了，谁都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算命。在我看来，算命算得准的，一定是心理学掌握得比较好而已。既然我们不相信有所谓的吉日存在，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领结婚证就算了，我们传统思想都是办了喜宴才算真正结婚。到时候可不能这么随意了哦。还是找个人先算算日子比较好。”杭萍对没有先计算吉日就结婚的两人还是有些不信任，“算了，还是我去帮你们找人算日子吧，喜宴还是要在吉日办才合适。” 胡浩笑笑道：“不用了，我和丽丽刚刚一路上都商量过了。我们不打算大摆宴席。到时候就我们几个好友，再加上我和丽丽双方的家长，嗯，还有张叔叔，就这几个人一起吃顿便饭就当是庆祝了。” 杭萍仍不死心的劝说了一会儿，见结婚的当事人双方都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了。 能看到自己的死党有情人终成眷属，王怡媛打心眼儿里为胡浩和鞠丽丽开心。当然，胡浩也告诉了一件让王怡媛更开心的消息：他们俩打算旅行结婚，预计在八月中旬时会休假半个月。这半个月王怡媛待在工作室里也接手不了工作室的工作，所以她也可以选择给自己放假，出去走走。 古时候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现有老板大婚给员工放假，这等好事王怡媛自然一口就应了下来。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但还是有一件挺让王怡媛揪心的事：陈阳失联了！刚到英国的头三天两人还天天有通话，但最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再联系了。 第131章 回英国的首日 跟王怡媛的心情不错相比，陈阳的心情就有些不是太美妙了。 从国内飞抵伦敦盖特维克机场时，是当地时间的早上六点多。陈阳原打算先联系胡浩的以前的同学、也就是这次提供线索的那个私人心理诊所的医生，但又想着这时候时间还早，恐怕会打扰到对方的休息，于是他直接转车去了曼彻斯特，打算到了曼彻斯特之后再联系也不迟。 谁知到了曼彻斯特后，陈阳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能够联系得上对方。虽然胡浩之前有把自己朋友诊所的地址也交给陈阳，但陈阳并不想贸然前去拜访。原因有二，一个是因为他觉得在没有事先电话联系的情况下就登门，着实有些冒昧；另一个是因为在他心里，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那个自称几年前炸毁了飞机的人的准备。无奈之下，他只好先乘坐火车返回了自己位于伦敦的家。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后，陈阳就给王怡媛打了通电话。电话里他并没有告诉王怡媛自己先去了曼彻斯特，而是告诉她自己之前花了很长时间来收拾屋子。 其实陈阳的屋子根本就不需要他自己收拾。虽然他并不是长期居住在伦敦，但每年总会过来一次或几次。为了保持家中的整洁，他有雇佣专业的居家服务公司定期来进行打扫。每次回来，只需要自己铺好床上用品就行了。 在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之前，陈阳暂时不想提及调查的事情，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们、尤其是让王怡媛担心，所以他所说的收拾房间，不过只是找了个理由来把那个时间的空档补上而已。不过他并不知道是，王怡媛压根儿就没有关注过飞机到达伦敦的具体时间。 通完话，陈阳出门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中餐厅填饱了肚子。倒不是他嘴刁非得吃中餐，而是因为英国人的习俗跟国人恰好相反。 在国内，越是到了周末等节假日，街上越是热闹，甚至还会有餐厅、商场等企业特地延长营业时间来满足市民的需求。但英国不同，一到节假日，很多平时营业的商场、餐厅等零售、服务性企业都纷纷关门休息。 当然，随着游客的增多，很多旅游热门地方的门店已经不再墨守陈规，节假日也继续营业，但对于并不在旅游景点附近的地方，大部分的人都还是跟往常一样，宁愿少赚钱也要休假。 填饱肚子回家后，陈阳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上机的头一天，为了照顾醉酒后的王怡媛，陈阳一直没怎么睡觉，只是偶尔靠在床边打个盹。而从国内飞香港、再从香港转机到伦敦，他全程购买的都是商务舱，并不能像头等舱那样扯直了身子睡觉，自然也没有休息好。飞抵英国后，又在伦敦和曼彻斯特之间来回奔波。直到吃完午饭后，陈阳感觉到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这才躺上床休息。 原本打算睡一两个小时就起床去律师事务所办事，但实在太过疲倦的陈阳终究是没能被闹钟叫醒，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六点多。 第132章 另一个世界 陈阳是被胡浩那个在曼彻斯特当心理咨询师的朋友的来电唤醒的。 接通电话，陈阳刚刚报出自己的中文名字，对方立刻就想起了他的身份，转而开始使用母语跟陈阳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胡浩的朋友名叫万冬。他在电话里告诉陈阳，因为今天周六，所以一早他就带着老婆和儿子去了利物浦，上午九点左右时正在Crosby沙滩游玩。由于是在海边，所以没有将手机带在身上。刚刚回到酒店后，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这才赶紧回电过来。 听到万冬提起Crosby沙滩，陈阳记起父母在世时也曾带自己去过那个地方。快十年过去了，他对那个地方仍然记忆深刻。究其原因，除了是因为与父母同行的这种以后再也不可复制的快乐之外，还因为沙滩上有一个由100个全裸铸铁人组成的雕塑群，这个雕塑群有着一个很神秘、很禅宗的名字：“Another-Place（另一个世界）”。 这一百个以真人为模版的铸铁人雕塑散步在整个沙滩，每一个都面向大海，面带沉思。铸铁人彼此之间间隔遥远，距离海水的也远近不同，随着每次的潮涨潮落，都会看见有一些铸铁人被海水完全淹没，有一些只露出头来，有一些被海水淹过了半身，也有一些只是被沙砾埋住了双脚。 当时的陈阳刚刚本科毕业不久，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当他看到沙滩上那一个个孤独的铸铁人时，突然有种整个世界都沉寂了的恍惚感。这一个个面无表情永远朝向大海的铸铁人，仿佛是在思考生死轮回，又仿佛是在见证沧海桑田。他们望着大海，就好像在望着另一个世界，难怪这个雕塑群的会以“Another-Place”来命名了。 雕塑群的作者安东尼-葛姆雷(Antony-Gormley)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可以对这个作品有着自己的理解，例如生存和死亡，例如人类进化等等，也许这就是现代艺术的独特魅力。 陈阳不知道其他人对这个作品的有什么样的看法，不过他在猜错，如果是让王怡媛看到的话，崇尚环保的她恐怕只会提出两点：第一、雕塑以全裸姿态呈现在公共场合，连用于传宗接代的器官都暴露无遗，实在有伤风化；第二、铸铁人长期放置在沙滩上，随着海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侵蚀，铸铁会生锈，表面会脱落，势必会给环境带来污染。 一想到这里，陈阳不禁面露微笑。 “喂喂，你还在吗？” 万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终于拉回了陈阳的思绪。 “不好意思，我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走神了。Crosby沙滩上那些铸铁人还在吗？” “还在呢。你也来过是吧？我老婆很喜欢这个雕塑群，她看这些雕塑可以看上一整天都不会厌烦。还好这里我家也不算太远，所以我们经常会过这边来。我儿子还说要把这些雕塑一个一个全部画下来呢，不过那小子不知道能不能坚持，来了十多次了，到现在他才画了二十来个。”万冬提到自己的家人，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陈阳心里略有些失落。万冬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经常去那个海滩，而自己却永远没有机会再跟父母一起去了。 还好万冬很快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触及了陈阳伤心之处，随即转移了话题：“非常抱歉，我答应了老婆、儿子明天白天带他们去阿尔伯特港游船，可能要晚点才能会曼彻斯特。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跟胡浩提起的那个人，他是预约的每周二和每周五来我的诊所。算算剩下的预约次数，应该还有三次。你会有见到他的机会的。” “嗯，不急，你们玩得开心点。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还害得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陈阳很陈恳的表示着谢意。 “也没关系啦。我跟胡浩以前也算是兄弟，在学校时他就帮过我不少，我还一直发愁没办法报答他，正巧这次有这么个机会，算是了结我的一桩心事吧。”万冬笑着回应，然后语气又变得严肃了一些，“胡浩说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做事冷静，不会冲动行事。我相信胡浩，所以我也相信你。 陈阳知道万冬是在敲打自己。 也不怪万冬会如此刻意提醒，毕竟他泄漏接受咨询的客户资料的问题，一旦被外界得知，受牵连最严重的实际正是万冬他自己。被吊销执照、不能再开诊所也许还不算大事，更糟糕的情况是这很有可能会给他带来牢狱之灾。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但陈阳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话里的真实性，我还希望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主使者，不会轻易去打草惊蛇。” “你有分寸就好。”万冬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我明天下午就会回曼彻斯特，不过你知道的，周日是family-day，就恕我不邀请你来做客了。周一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周一晚上来我家吃顿便饭。” 稍稍停顿了一下，万冬笑着继续说道：“我老婆厨艺虽然不怎么好，但还是能够做出几道出得了台面的中国菜的。不过她嫌做中餐麻烦，除了偶尔招待国内过来的朋友之外，很少做中餐。这次你来，我也可以占你的光，再次尝到地道的中国味道。就看你肯不肯赏脸了。” 陈阳明白，万冬约他在周二前见面，肯定是要将之前所得知的有关那个咨询者的情况预先告诉自己。而他之所以约陈阳去他家里、而不是去诊所会面，应该还是有一定的顾虑。谁也无法保证诊所里的雇员会不会无意中听到什么，然后走漏了风声。只有家人是最值得信任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万冬将家里的地址告诉了陈阳，两人约定好时间后挂断了电话。 第133章 遗嘱 结束了与万冬的对话，陈阳又打了一通电话出去，这次联系的是之前自己立遗嘱时委托的律师。 那位律师名叫怀特（White）。当陈逍遥夫妇还在世的时候，怀特就一直是两人的家庭律师，深得陈逍遥夫妇的信任。之前帮陈阳处理接收遗产的案件，也是由怀特负责的，所以陈阳之后为自己立遗嘱，自然继续委托给怀特了。 怀特得知了陈阳想要修改遗嘱的意图后，很爽快的答应了去安排。修改遗嘱受益人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不像新订立遗嘱那样耗时，所以最快明日下午，最迟周一上午就可以签字确认。 陈阳考虑了一下，从伦敦到曼彻斯特仅仅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与万冬约好了晚上会面，自己中午再从伦敦出发也不迟，于是他告诉怀特周一上午再签字就行了。 遗嘱中所需要变更的内容，陈阳已经口头告知了怀特，按惯例，怀特只需要整理并其打印出来，最后将书面遗嘱交由陈阳确认签字即可，并不需要占用太多时间。所以陈阳不打算浪费太多的时间在签订新遗嘱上，而是打算趁着周日整日都在伦敦的时间，去之前自己委托过的几家私家侦探社，看看他们那边这大半年来的调查又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怀特在电话中重复了一边陈阳所口述的需要变更的内容，待陈阳表示没有问题之后，又关心地问道：“陈，你这份遗嘱只是对你的动产进行了分配，但在英国的不动产你始终没有提及。你现在还没有考虑好吗？” 陈阳闻言不禁笑了。这话要是在国内被人听见，或者狭隘的说，这话要是被王怡媛听见，她一定会说怀特的这种说法有点咒人赶紧死的意思，多半动机不纯——王怡媛的思维可一向都是天马行空的。 不过陈阳自己知道，怀特其实并没有恶意。 从公事上来讲，怀特是尽到自己作为律师的义务，有必要对当事人在遗嘱方面的不完善给予提醒；从私人交情上来说，怀特为陈阳的父母办事多年，跟陈阳的关系也是亦亲亦友，关心一下也是无可厚非。 另外，英国人的观念跟国人确实有很大的差别，国人也许会对提及“死”这个字比较忌讳。但英国人不同，他们并不觉得提前立遗嘱会有什么不妥，与之相反的是，大部分英国人都觉得意外是不可控的，提前立好遗嘱是对自己和亲人的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很多英国人就连出门旅行度假前，都会预先拟好遗嘱，以防不测的降临，这种“度假遗嘱”的形式，最近在英国很是流行，当然这可能跟近几年来空难频频出现以及欧洲国家多次遭遇恐怖袭击有关。但在国内，这种概念很难被大众所接受。 此前还有外媒报导过，称我国国人没有立遗嘱的习惯，已成为了一个极大的社会问题。 我国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同时也是存款比率最高、财富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因为文化传统的缘故，在国内，谈及死亡始终是一个禁忌，很多人都会觉得立遗嘱就类似于自己诅咒自己。 我国国内的媒体也有报导过，在首都法院所处理的遗产继承案件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由于缺少遗嘱而造成的，而在这些案件里，受到质疑的遗嘱中，有百分之六十都是无效的。 媒体曾发出警告，称人们过世后，若生前没有立遗嘱，他们的子女会因遗产争夺而破坏家庭关系，对社会造成不良的影响，借此来呼吁民众提高对遗嘱的重视程度。 不过，由于传统思想的禁锢，再加上法律普及的程度不够，很少有人会主动去咨询律师有关立遗嘱的相关问题。曾有媒体分析，我国超过22000万的老年人中，仅仅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拟定了遗嘱，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老年人都没有立遗嘱的心思，更遑论觉得自己距离死亡还很遥远的年轻人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政府也在呼吁全国地方机构建立免费的法律中心为那些六十岁以上的人群进行法律服务。由律师陈凯创建的慈善机构“中华遗嘱库”(China-Will-Registration-Center)，自2013年开始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情，已经免费处理了超过四万份遗嘱，现已成为国内最大的遗嘱认证服务提供机构。 陈阳因为一句话而想起了很多东西，一时之间没有回应怀特的问题。 怀特那边见陈阳没回应，以为陈阳暂时不想提及此事，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我先帮你把有关动产部分的遗嘱更改做出来，周一上午十点你来我办公室吧，我到时候约好见证人，你确认签字后就可以生效了。” “哦，好，谢谢。”陈阳有点尴尬自己刚才又走神了，不过他也没打算再解释什么，跟怀特再次确认了一下约见的时间后，就此挂断了电话。 陈阳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两通电话，想了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昨天才跟王怡媛分开，从国内飞到英国，中午时也跟王怡媛通过电话，怎么这还没多久，就总是会想到她呢？ 当万冬提到雕塑群，自己会去猜想王怡媛若是看到雕塑群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当怀特问及遗嘱问题时，自己也会去猜测王怡媛若是听到那些话会有什么样的回应。 原本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的陈阳重新又倒回了床上，双手抱着头，口中则念叨着：“完了完了，中了那个霉女的毒了！”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过，算起来国内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正是大部分人熟睡的时候，明显这不是打电话回国的好时机。 放弃了打电话回国的念头，陈阳起床胡乱吃了点中午出门时顺带购买回来的零食，又倒回床上继续睡觉调整时差去了。 第134章 私家侦探业 周日上午起床后，陈阳挨个拜访了自己以前委托的几家私家侦探社。 在我国，“私家侦探”作为一种职业，并未被政府所认可。 1992年，我国第一家“私人侦探”机构成立，但随即在次年，公安部就出台了《关于禁止“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的通知》，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开设各种形式的民事事务调查所、安全事务调查所等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明令禁止的业务包括：受理民事、经济纠纷，追讨债务以及安全防范技术咨询，涉及个人隐私的调查等等。 直到我国加入WTO，根据世界商标知识产权组织的要求，2002年底，国家工商总局商标局扩大了商标分类注册的范围，新增的允许注册类别包括提供私人保镖、侦探公司和寻人调查等“安全服务“。然而允许注册并不意味着中国“私家侦探“禁令已开，目前企业登记还没有涉及到侦探类的范围，企业的经营活动必须严格限制在工商营业执照核准的范围之内。 有研究者把国人对私人侦探的需求归为四大类：一是婚姻问题调查；二是在债务纠纷；三是在商业活动调查；四是刑事案件中，当事人希望获取更多证据用以抗辩或控告。这四项对普通人来说很有精力或能力亲自介入，因此催生了对私人侦探的需求。不过在法律上，私家侦探的处境很尴尬，始终是处于灰色地带的。 尽管受到多方面的限制，但近几年来，冠以“事务调查所“名称的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涌现，在全国，这样的法人或非法人机构约有2、3000家。不过，公众事务调查并不等于私家侦探，我国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私家侦探。 与我国不同的是，在英国，私家侦探是属于合法的职业。 英国的犯罪侦查制度一向具有“以民为主、以官为辅”的传统，因此其四人侦探业发展较早，早在16世纪开始，在伦敦等大城市就出现了警务官花钱去雇佣穷人代替执行勤务的现象，这应该算是私人侦探最早的雏形。 17世纪末，一些大城市随着人口的迅速增长，犯罪活动也剧增，由政府正式任命的执法官员和被雇佣的代理警务官都无法满足打击犯罪活动的需求。于是，在一些重大刑事案件发生后，政府或者有钱的受害人只好想社会悬赏求助，吸引普通市民提供情报和抓捕罪犯。 在这种条件下，专为获得赏金去调查案情和追捕罪犯的“捕盗人”应运而生，他们所行之事，类似与美国西部片中的赏金猎人，都是为了酬金不择手段地去追捕罪犯。当然，从事捕盗人和赏金猎人这种行业的人本身素质良莠不齐，在缉捕罪犯的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了一定的不安定因素。 即使在19世纪英国的正规警察机构建立之后，私人侦探也依然存在，所以当时的柯南道尔笔下才会孕育出“福尔摩斯”这个深入人心的虚拟人物，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 英国的侦探行业发展到现在，犯罪侦查工作已经主要是由警察负责了，但在一些警方不方便介入或者无暇介入的普通案件中，或者是工业、商业领域里伪造活动的调查中，以及民事和经济纠纷的调查中，私人侦探依旧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按照英国相关法律的规定，私人侦探可根据当事人的委托，就民事案件和轻微刑事案件开展调查活动，但不得染指涉及国家和政府机关机密的案件，也不得妨碍警方的犯罪侦查和执法工作。若四人侦探接手的委托中有涉及到重大犯罪案件的，则有义务向警方提供全部案情材料并将该案移交给警方处理。 不管法律上对私家侦探有什么样的限制，最起码私家侦探这个职业在英国是属于合法的存在，所以在英国，尤其是伦敦这种大城市，私家侦探机构很容易寻找到。 本来按照陈阳父母死于被谋杀这种恶性犯罪的情况，私家侦探社是不应当介入此类调查的。不过，任何规定都无法做到一丝不漏，关于法律对于私家侦探的限制亦是如此，自然也就有漏洞可钻。 于是，几乎接受陈阳委托的所有侦探社与陈阳所签订的协议中，都不是接手调查陈阳父母被谋杀一事，而是变成了调查陈阳父母生前有哪些仇人，以及安放在小型飞机上的炸弹是哪里来的这两项。 原本谋杀的恶性罪案，就此变成了普通的寻人和寻物，属于民事案件，自然也就不再受到英国法律对于私人侦探的限制了。 这四年来，虽然接受陈阳委托的几家私人侦探社在调查上都没有获得实质性的突破，但陈阳从来没有提出过明显的抱怨，依旧每半年一次按时支付不菲的调查费用。 对这样的顾客，各家私人侦探社自然是将其奉为上宾，对所收集到的资料都特地安排有专人进行归纳整理，提供给陈阳的资料中，既有详细客观的调查记录，也有简约的总结性案情分析。 因为要去好几家侦探社，所以陈阳并没有时间在其中一家待着慢慢阅读所有调查记录，在现场只能简单地翻阅了侦探社所提供的总结性分析资料，若实在有疑问再询问一下负责接待自己的人，然后就得再转去下一家。 目前还接受陈阳委托并继续调查的只有四家侦探社，饶是如此，等陈阳挨个拜访完，带着几个厚厚的资料袋返还家中时，已经是下午19点过了。 奔波了一天的陈阳没有顾得上休息，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后，坐在沙发上抽出了其中两家侦探社的详细调查记录，便开始开始依次翻阅起来。 之所以只看这两家的资料，是因为另外两家提供的都是例行调查，没有提出任何特别之处，而这两家在总结分析中都提到了新的情况。一家是表示找到了有可能有犯罪动机的怀疑对象，另一家是表示对安放在飞机上的炸弹调查有了新的突破。 第135章 新推论 对于陈阳来说，首要的事情是找到谋害自己双亲的真正凶手，自然对安放在飞机上的炸弹更为关注，于是他首先看了表示对此调查有了新突破的那家侦探社所提供的资料。 根据那家侦探社所提供的资料，他们反复查看了当时飞行俱乐部里提供的影像资料，但始终对在事发前一天的录像有所怀疑。 当陈逍遥夫妇遇害之后，飞行俱乐部有将相关的录像资料提供给警方，侦探社只是想办法从警方处拷贝了一份。在对录像慢放、进行一帧一帧的分析时，侦探社发现事发当天凌晨，在存放出事飞机的维护间的录像有两次出现跳帧的现象，中间相隔的时间大约有二十几分钟。 私人侦探怀疑有人篡改了当时的录像资料，并借用被篡改的那二十几分钟时间在飞机上安放了炸弹。但由于他们拿到的不是原始录像，所以也没办法完全确认录像是否有造假。 不过这家侦探社也算是相当有本事了。他们之前从事发后警方收集的飞机残骸和炸弹碎片中分析出了制造炸弹所需材料的来源，这次更进一步，得出了一个就连警方都没有公布的结论：关于炸弹的引爆方式。 由于飞机产生了两次爆炸，残骸破损严重，就连伦敦警方的爆破专家也只能猜测第二个炸弹应该是由于第一个炸弹爆炸后的高温而被引爆，但却无法确认第一个炸弹的引爆方式。 而私人侦探社的好处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他们不需要像警方那样对大众给予一个交待，所以并不需要确切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论点，只需要列出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一一排除，并把最后剩下的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性提供给委托人参考即可。 可以确定的是，飞机上的炸弹并非使用无线遥控引爆，因为就算没有启动，接受无线信号的装备也会不断产生电磁波，对飞机本身的设备仪器都会产生干扰，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定时炸弹的可能性也不大，首先计时装置会发出声音，容易被检查飞机的技师发现，其次，虽然陈逍遥夫妇事发前几天已经预定了飞机的机型，但没人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试飞，所以这个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 至于采用重力引爆或者借用飞机启动的电磁信号来引爆的方式也基本可以排除。因为在陈逍遥夫妇试飞前，会由飞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将飞机从维护间内驶出，然后再由技师进行最后的检查。如果是那两种方式的话，那么在工作人员将飞机开出维护间的时候就应该已经被引爆了。 所以侦探社认为，炸弹的引爆方式应为是使用了水平仪引爆方式。也就是说，炸弹的引爆器被连接在了水平仪上，只有当水平仪偏离值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引爆炸弹。这个可能性目前看来是最合理的，因为只有飞机在爬升和降落时才会导致水平仪的值有大幅度偏离，从而引爆炸弹，若只是在地面行驶的话，哪怕行驶再远的距离都不会受到影响。 陈阳仔细看完了侦探社的分析。 尽管侦探社的资料中大部分都是提供的猜测性的推理，而并没有拿出实质性证据，但这也算一个新的信息。陈阳对那家侦探社的工作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接下来是另一家侦探社提供的资料，是关于对陈逍遥夫妇是否有仇家的调查。 陈逍遥夫妇过世之后，这几年来接受陈阳委托的几家侦探社都一直在进行着对陈逍遥仇家的调查，但就像陈阳的叔伯所提到的情况一样，虽然在商业行为上也许得罪了不少人，但都没有发现有动机强烈到需要刻意谋杀的嫌疑人。 这家侦探社这次提供的一个嫌疑人说起来有点勉强，是追溯到了陈逍遥学生时代，也就是三十多年前。 侦探社给出的资料显示，陈阳的母亲夏云烟在伦敦艺术大学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留学期间，由于才气出众，再加上东方女人特有的温婉和谦逊，吸引了不少男生对其产生爱慕之心，对其暗恋或者表白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当得知这朵鲜花被陈逍遥给摘下了后，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之心碎。 在众多心碎的爱慕者中有一个比较特别。那人名叫吴良，同样是来自国内的留学生。吴良跟夏云烟同院同系，又都是一个国家的老乡，所以平时接触比较多，关系算是相当不错的朋友。 不过当吴良跟夏云烟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心后，却遭到了夏云烟的拒绝，称自己一向只把吴良当作朋友或者弟弟来看待，从没有过其他的想法。当时的吴良对此很生气，似乎认为夏云烟以前跟自己关系好，是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自此，吴良跟夏云烟断绝了朋友关系，偶尔在学院的聚会上遇见，也会冷嘲热讽一番。 看到这里陈阳不禁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自己的母亲有人喜欢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但那个吴良似乎也有些太极端了，恋人做不成就反目成仇，果然人如其名，“无良”啊！ 摇摇头，陈阳继续看侦探社所提供的详细资料。 根据侦探社所查询到的情况，吴良在圣马丁学院这样一所人才济济的学校中，各方面表现都只能算是一般。毕业后，凭着毕业院校的名头，如果他愿意回国的话应该也可以谋取到一个不错的工作，但他不愿意回国发展，宁愿留在英国一家小服装厂里面担任了一个普通设计师的工作。 在陈逍遥的生意逐步扩大，成立“寻之梦”集团公司后，旗下的服装设计公司吞并了不少周遭的小服装厂，其中就包括吴良所供职的那一家。本来在吞并后，陈逍遥并没有对吴良的职位做出特殊的调整，但吴良似乎仍然对陈逍遥和夏云烟夫妇心怀不满，强烈的自尊心令他觉得自己有种寄人篱下的羞辱感，故而吞并行为发生后没多久，吴良就从服装厂辞职了。 第136章 排除嫌疑 看到这里时，陈阳都感觉那个吴良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些。 一个心胸如此狭隘的人，注定成不了大器，不过这也只能说明他对陈阳的父母心有不满，似乎仍然构不成谋杀的动机。 陈阳继续往下翻阅侦探社所提供的资料，后面是对吴良的现阶段生活工作情况的调查。 吴良从原供职的服装厂离职后，曾用自己以前的积蓄开了一家小型服装定制店。虽然在学校时他不属于成绩拔尖的类型，但强师门下无弱徒，他的设计和剪裁还是有一定水平的，至少可以满足自己的服装订制店的要求。 跟每一个创业的新人一样，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吴良的热情度很高，为顾客制作的服装确实也令得顾客比较满意，甚至还有顾客帮他免费宣传，为他的服装定制店拉来不少人气。不过没过多久，他性格中的劣根性变暴露了出来，善妒、多疑、小气，长此以往，自然就得罪了几个老顾客，而老顾客一旦做了反面宣传，自然也就极少会有新顾客愿意再光顾，渐渐的，吴良的服装定制店就流失了不少客源。 除了刚开业的头一年生意还不错之外，之后吴良的服装定制店的收益一路下滑，从收支勉强持平到最后变成入不敷出。勉强又支撑了三年多后，他的服装店终于无法再维持，只好关门大吉了。 之后的二十多年里，吴良先后在俱乐部做过代泊车的服务生、在咖啡厅中当过侍应、在中餐馆里端过盘子、在写字楼里做过保洁……总之，这二十几年以来他的工作换了不少，却没一份能干得持久的，而且越换越不如以前。 如今的吴良仅仅是在一个汽车维修店里当一个勤杂工，只能挣点微薄的收入来支付自己的房租杂费、勉强度日而已。 吴良现在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了，但一直未婚。偶尔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时，也是偷偷去一些价格低廉的提供***的民宅，就算是这样，他都还会跟那些妓-女去讨价还价，只为能省下一丁点钱留作生活费。 （在这里顺便提一点羞羞的题外话。在欧洲，真正承认性工作合法的国家其实只有德国和荷兰而已。除了法国命令禁止色情行业意外，大部分欧洲国家的法律既没有禁止色情业，也不鼓励、不提倡。在英国也是如此，这一行业目前是处于灰色地带，就连抓嫖-客、抓妓-女的行动，也一般是由税务部门牵头而并非警方牵头。 由于色情业一直没有受到政府的监管，很容易产生纠纷甚至发生恶性罪案，也不利于对传染性疾病的控制。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英国的利兹市率先开始尝试将红灯区合法化。 2014年10月Holbeck合法红灯区项目在利兹开始试行。有数据表明这个项目减少了针对性工作者的犯罪以及减少了公众对性工作者的抱怨。 反对的声音当然会有，但也有很多民众表示了对政府这项举措的支持。有民众表示，既然不能彻底阻止色情业，那就应该去控制它，应该给性工作者发放医疗卡防止疾病扩散，同时对这一行业的从业者进行征税。 试行一段时间后，2016年经过再次审议，利兹市政厅决定无限期运行这个项目。也就是说，以后去欧洲的童鞋若是对红灯区有兴趣，除了著名的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外，又多了一个选择：英国利兹。） 看完侦探所提供的调查资料，陈阳不禁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个吴良的想法。 以吴良毕业于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的履历来说，如果当时他选择回国的话，相信愿意聘请他作为设计师的服装企业应该会有不少，但他却宁可在这异国他乡干点杂活艰难度日，也始终不愿意回国。也不知道吴良在国内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如果有，那他的亲人若是知道他在英国的现状的话，估计心里也会很难受吧。 将资料扔在了一边，陈阳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眉头。 在那家侦探社给出的总结性分析中提及，吴良在读书期间迷恋夏云烟但未能得到美人芳心，之后吴良的工作的服装厂又被陈逍遥的集团所兼并，离职后这么多年来始终也没能混出名堂，极有可能会因爱生妒、因妒生恨。所以侦探社认为，吴良有杀人的动机。 不过陈阳看完整份资料后对此却持有不同的看法：一个自己生活都过得如此窘迫的人，即使他心有怨恨，恐怕也没能力来实施报复行为。 制作、安放、引爆炸弹都需要有一定专业技能的人才能做到，而从飞行俱乐部要查到陈逍遥夫妇预约的试飞机型和时间，没有一定的关系肯定也是办不到的。而从资料上看，吴良既没有金钱也没有人脉，光从这一点看就可以否决他是主使者的推论了。 看得出来，那家侦探社还是很重视陈阳的委托的，连几十年前的恩怨都去调查了。但对陈阳来说，这份资料的意义还不如第一份有关炸弹引爆器的资料来得大。 心里有些失望，但陈阳也明白，就连警方在拥有如此多的资源的情况下都没能调查出结果的案子，要想单靠私家侦探来调查出结果，实在有些过于乐观了。 现在继续追查的希望还是只有寄托在万冬那边了，陈阳只能期盼万冬的那个咨询者所说的都是真的，能给自己顺藤摸瓜的机会。 给自己放好了洗澡水，陈阳躺在浴缸中闭上了眼睛继续思考。 他决定明天将变更后的遗嘱签字确认后就离开伦敦。他想先去利物浦的Crosby海滩，想再看看那些“另一个世界”里可以令人觉得沉静的铸铁人。最近自己的心太乱了，在得到新的信息前，他想让自己先冷静一下。 至于怀特所提到的遗嘱中没有提及在英国的不动产的问题，其实陈阳一直都有在考虑，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该怎样去处理。 第137章 “寻之梦”的归属 周一上午，陈阳如约来到怀特律师所在的事务所的办公室。 等在那里的除了怀特本人外，还有另一位高高瘦瘦的律师，他是怀特请来作为陈阳遗嘱的第二见证人的。 对方一见到陈阳的到来，立刻很开心地用蹩脚的中文打着招呼：“切（陈），好求不欠（好久不见），你好吗？” 陈阳笑着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然后调侃道：“布莱克律师，你的中文水平还有待提高啊，有没有考虑去我的国家住上一段时间，保证你的中文水平突飞猛进。” “哈哈，等我有空闲时间了，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你可是主人，记得反穿鞋子来欢迎我哦！”对方爽朗的笑道，一点都没觉得“倒履相迎”翻译成英文有何怪异。 这个布莱克（Black）就是怀特请来的第二见证人，他是隶属于另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跟怀特是好朋友。在上一次陈阳立遗嘱时，他也是作为第二见证律师全程在场，所以跟陈阳也认识。 布莱克是一个中国迷，对中国传统文化、民间艺术甚至与汉语言文学都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学习语言的天赋，学习了好几年的汉语，听力上勉勉强强过得了关，但一说话就还是满口的英伦味道。 陈阳只是在两年前跟布莱克见过一面，但对他的印象很深，所以一口喊出了布莱克的名字。除了布莱克本身是个对我国深具好感的国际友人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和怀特的名字实在太搭了，不由得陈阳记不住。一个是怀特（white），一个是布莱克（black），一黑一白，黑白配，嘎嘣脆，绝配啊有木有！ 布莱克对陈阳能记得自己也很是高兴。在场三人寒暄一番后，开始进入签订遗嘱的流程。怀特对遗嘱变更内容进行了解释，并将书面材料交给陈阳仔细阅读确认后，由陈阳、怀特和布莱克依次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次变更就算有效了。 待怀特将签好的遗嘱封存后，陈阳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他抱歉地冲着怀特和布莱克两人笑了笑：“很遗憾，我今天还有事要赶去曼彻斯特，就不能邀请两位共进午餐了。等我忙完回伦敦后，再向两位赔罪。” 布莱克毫不介意的耸耸肩，而怀特则回应道：“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那么客气，布莱克和我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你有时间的话，倒不如想想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陈阳知道怀特仍然是关心“寻之梦”集团的事情，但他暂时不想提及这件事，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见遗嘱修改的事情已经办完，陈阳礼貌地向两人告辞之后离开了律师事务所，登上了去往利物浦的火车。 其实陈阳并不是不介意怀特所提及的问题，相反的是，他一直在都在考虑“寻之梦”集团的归属。 根据英国法律，有关不动产的遗嘱需要在“物之所在地”订立。也就是说，“寻之梦”作为一家集团公司，有关它旗下在英国境内的不动产的继承事项，都需要在英国订立遗嘱才算是有效。 跟国内法律一样，英国的继承法中也有一个顺序继承人。如果财产的拥有者死亡，其遗产即由其遗嘱执行人或遗产管理人以信托的方式予以出售，在清偿债务后若有多余，则由执行人根据法律规定，在死者的某些近亲属中按以下顺序分配遗产：1、生存的配偶；2、生存的子女；3、生存的父母；4、生存的其他亲属。如果死者未立遗嘱，而且死后又无上述四个顺序中的亲属，其遗产则按无主物归于君主。 陈阳在国内的爷爷奶奶辈已经去世，他的父母四年前也意外身亡，从法律上来说，他没有有血缘关系的依然在世的亲属。而陈阳本人又没有结婚生子，如果不立遗嘱的话，按英国法律规定，若一旦陈阳发生意外，那么属于他名下的“寻之梦”集团将归英国君主所有。 既然订立了有关动产的遗嘱，那有关不动产方面的问题陈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的内心始终很纠结。 不订立遗嘱吧，自己若有意外，那么“寻之梦”集团就将易名给英国的君主，这个结果陈阳肯定是不愿意见到的。 但订立遗嘱吧，受益人又该给谁呢？ 陈阳自己一直没有参与过“寻之梦”集团的运营管理，父母过世后一直都是几个叔伯——也就是陈阳父母生前的好友，以及专业的管理公司在负责打理。作为集团的元老，为了集团的发展，那几个叔伯这么多年来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按理说将集团留给他们也并无不可。 但是，“寻之梦”是自己父母亲手创立，一拳一脚打下的江山，要让陈阳将这片江山拱手送人，他心里又实在不太甘心。 可惜自己的弟弟不是亲生弟弟，也没有合法的收养手续，不然根本就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也许，自己该结婚生子留个后代？ 陈阳苦笑着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父母之仇还未报，自己怎么能安心结婚？更何况自己之所以现在着急订立遗嘱，一方面是受英国的传统思想的影响，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自己也无法预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能狠毒到用炸弹进行谋杀，又狡猾到多年来令警方和私家侦探社的调查都毫无头绪的犯案者，必定不是好相与之辈。而自己誓死要追查对方的线索，相当于是要跟一个或者一群穷凶极恶的狡猾敌人作对，自己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不会反而被对方所害。 在陈阳看来，自己的未来完全是不可知、不可控的，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娶妻生子，不想让自己爱的人受到连累。 拿着手机，陈阳看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将手机上王怡媛的号码翻了出来，只差一步就拨出去了。再次苦笑着摇摇头，他将手机返回了待机界面，放进了兜里。 第138章 谈话记录 在Crosby海滩独自待了一个多小时后，陈阳再次转车去了曼彻斯特。 这次的寻找沉静失败了。也许是年龄不同、经历不同，心境也变得不同了吧，这次陈阳并没有体会到上一次的那种天地祥和的平静感，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深深的哀伤。 那些永远看着海面的铸铁人，不再像上次那样让陈阳觉得他们是在思考生命的轮回，而是觉得他们是在望洋兴叹，感叹世事的无常。原来“另一个世界”不是表示喧嚣中的宁静，而表示的是天堂，表示的是天人永隔的无奈与悲哀。 到达曼彻斯特后，看看也差不多快到与万冬约定的时间了，陈阳选了一瓶红酒便往万冬家寻去。 来开门的是万冬的儿子，高耸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颊，一看就是个典型的混血儿，小小年纪就能看出长大后必定会英挺帅气。在遗传上，母亲的血统似乎占据了上风，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珠还彰显着小家伙有着东方人血统的身份。 小家伙今年刚满7岁，却显示出一股大人才有的沉稳气质，在问清陈阳的姓名后，很大方地问好并将陈阳引进了家门，应该是之前有得到父亲的嘱咐。 陈阳将手中的红酒递给万冬的儿子，走进房门才发现万冬和一个高挑的白人女子正在厨房内忙得不可开交。 “不行不行，你这个鸡丁切得太大块了，要再切小一点。” “水煮肉片的辣椒应该要先用小火培香后剁细，待会再用，谁让你煮的时候加进去啦。” “老干妈呢？我昨天不是让你去买老干妈豆豉了吗？回锅肉要用到的，放哪里去了？” 厨房里那个白人女子应该就是万冬的妻子了，只见她一直在指手画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而万冬则是乐呵呵地跑前跑后忙着切肉、洗菜、找东西，丝毫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儿被埋怨的不快。 万冬的儿子很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拉了拉陈阳的衣袖：“别管他们俩，他们就是这样，总是唠叨个没完，一点都不成熟。来，我们去那边坐，我给你看我画的画。” 陈阳笑了笑，顺从地跟着小家伙去了客厅。其实对他来讲，并不觉得万冬和他的妻子这样有什么不妥，相反的是，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温馨。 陈阳有时候也会幻想以后的生活，想像着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就算偶尔有点争吵都无所谓，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就是需要一点小摩擦来调剂一下，这样才会令人更懂得珍惜。 只可惜，这种想法到目前还只是幻想而已，陈阳曾对自己发过誓，父母之仇一日未报，就绝不考虑自己的私人问题。 —————————————— 晚餐后，陈阳随着万冬来到了书房。 在将手里的资料袋交给陈阳之前，万冬很严肃地说道：“这份资料是客户咨询的谈话记录，一直封存在我的诊所里。以前、现在和将来，除非是警方需要调取，否则这份资料没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可以看到。” 陈阳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接过资料袋，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打开袋口取出了里面的文档。 确实如万东所说，文档上是那个客户前几次进行心理咨询时与万冬的对话的完整记录。 陈阳一目十行地迅速浏览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客户提到的关于炸弹的那段对话。 “我也是干过大事的人。几年前我自己亲手制作的两个炸弹就把一架飞机给炸成了碎片了呢！” “你指的是航空公司客机？” “不是，是一家飞行俱乐部的小型飞机。那两个炸弹是我自己制作的，就连引爆装置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果然是在预定的情况下炸毁了那架飞机。” “你炸毁那架飞机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你讨厌飞机里的人还是其他原因？” “我哪知道飞机里有什么人，我就是想证明我自己有本事。” “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是因为你缺乏自信，需要人的肯定。那么有人对你的行为给予肯定了吗？” “当然有。来找我制作炸弹的人知道飞机炸毁后还付给我一大笔现金呢。你看看，我打伤了人还被抓进警局、被判刑，现在玩炸弹，炸毁了飞机炸死了人，不但没事，还有人给我钱，这么好的事我居然之前没有想到过。” “你之前说过，你经常会觉得自己生活在陷阱之中，有人要谋害你，所以才会通过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但实际你伤害人的次数极少，很多伤害只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并非现实中发生的。那么这次这个炸弹事件到底是你的幻想还是现实，你能分得清吗？” “先生，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当然能分清，那个人给我的钱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现金，可惜被我花到那些臭婊子身上了。还等着那个人继续找我做生意，后来也没见他再联系我，太遗憾了。” “当你有被谋害的困扰时，你是否有向其他人倾诉过？” “我不相信周围的人，很多人都想害我，我知道的。” “你应该多结交一些朋友，当你有心理困扰的时候，把你的困扰倾吐出来会是一个不错的疏解方式。” …… 之后没有再提及炸弹的事情。 资料很简单，都是两人聊天似的对话内容。陈阳看完后，皱着眉头静静地坐在一边思考着。 万冬递过一杯茶：“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更多的追问炸弹的事情？” 陈阳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作为心理咨询师，首要的目的不是查案，而是引导客户说出自己憋在心里平时难以说出的话。” “嗯，你能明白就好。我不知道这份资料对你有什么帮助，你又会怎样去接触那个人，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是没有看过我跟他对话的记录的。” “我明白。” “还有一点也需要提醒你，从几次谈话内容上看，那个客户有妄想症和暴力倾向，如果你真的要试图去接触他，自己小心一点。” 陈阳再次点头表示了对万冬好心提醒的感谢。 第139章 借用公寓 从万冬家告辞离开后，陈阳的心情有些复杂。 失望肯定是有一点儿的，毕竟谈话记录中提及到那次飞机爆炸事件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但有点线索总好过没有。 从那个名叫维克托的咨询者与万冬的短短几句谈话记录中，最起码可以分析出以下几点： 1、维克托已经表明了是用两颗自制炸弹炸毁了一家飞行俱乐部的小型飞机，时间、炸弹数量、飞机归属与类型都完全符合陈逍遥夫妇被害一案，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那次事件中的炸弹提供者。 2、维克托告知是有人请自己制作炸弹，并且事后支付了一笔现金给他。这点可以说明确实是有人有预谋地杀害陈逍遥夫妇。 3、谋杀的主使者没有对维克托隐瞒炸弹的真实作用，证明对方丝毫不担心维克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陈阳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对方可以支付一大笔现金，那完全可以请到更专业的杀手集团出手，为什么会找到维克托这样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维克托有被迫害妄想症，又为什么会相信对方帮对方制作炸弹？ 另外，出钱的一方到底之前与维克托是否认识？为什么对方完全不担心维克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维克托说对方之后没有再与自己联系，那他是否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单凭简单的几句对话，实在无法得知更详细的情况，看来自己有必要跟那个维克托接触一下了。陈阳暗自想着。 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拨打一个电话，开机后陈阳才发现手机上有王怡媛的来电记录。 之前在去Crosby海滩时，陈阳为了让自己躁动的心能尽快融入那片宁静的环境之中，他关闭了手机，之后去万冬家做客，又觉得若是开机后有电话拨入的话，对主人家不太尊敬，所以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算起来王怡媛那边应该是接近凌晨四点，正是大多数人陷入深睡眠的时候，陈阳只好暂时放弃了回电的打算，而是拨通了自己一个叔叔的电话。 “Tiny！好久没接到过你的电话了。”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Tiny是陈阳的英文名。当时在考虑为陈阳取名时，陈逍遥按照国人的习惯随口说了一句“我是大陈，他是小陈，后继有人了”，于是夏云烟就决定将陈阳的英文名取名为Tiny（极小的/小孩子）了。 “童话叔叔你好。”陈阳礼貌的回话。 陈阳口中的“童话叔叔”原本姓Grimm，是一个出生在英国的德裔。在大学时期，他比陈逍遥低了两届，而且一直拿陈逍遥这个学长当作自己的偶像。在陈逍遥攻读研究生并开始创业后，就一直跟在陈逍遥身边，在他的公司里做一个研发人员，跟陈逍遥关系很好。 因为Grimm恰好跟著有闻名世界的《格林童话》的格林兄弟同姓，所以陈逍遥曾戏称他就是自己公司里的童话，而陈阳出生后，就一直管他叫“童话叔叔”。 Grimm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单词这么简单陈阳不喊，偏偏要用两个单词（fairy-tale），但他对这个称呼并不反对，甚至认为这个称呼更亲切，乐呵呵地就接受了。 “童话叔叔，你不是在曼彻斯特有间公寓吗？不知道租出去没有？” “那套公寓有点旧了，前段时间的租客退租之后，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重新装修一下，所以现在空置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先暂时借用一段时间，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回英国了？怎么不来伦敦跑到曼彻斯特去了？” “我在这边有点事，需要一个地方暂时落脚，所以才给叔叔你打电话。” “你要用尽管拿去用，地址你应该还记得吧？不过公寓有点旧了，地板有点返潮，房间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你确定不住酒店而选择住在我那里？” “嗯，地址我记得，我确定需要借用你的那间公寓。” 陈阳有着自己的考虑，他要接触维克托，从对方口中套话，自然必须先跟对方拉近关系。对于维克托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极其敏感的人来说，要跟他拉近关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社会地位跟对方变得一样。 既不能表现得很有钱，因为那会让对方觉得自卑进而对自己产生敌视；也不能表现得自己过得不如对方，因为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接近他是对他的财产或者其他别有目的。 如果陈阳选择住酒店的话，很多事情做起来会不太方便，所以，他才在慎重考虑之后选择向Grimm借用公寓。 “那好吧，你需要的话尽管拿去用。房间的备用钥匙在我公寓楼下的史密斯太太那里，你还记得她吗？我给她打个电话，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找她拿钥匙。” “那就先谢谢童话叔叔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最迟明天上午就能搬进去。” “放心吧，史密斯太太一直都有晚上做瑜伽的习惯，这时候估计都还在做瑜伽呢。你等等，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Grimm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架势，说完便挂断了陈阳的电话。大概两三分钟后他又再次拨了过来：“我已经给史密斯太太说了，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拿钥匙。十一点之前她都方便。” 陈阳再次表示感谢后，招了辆出租车就去到了Grimm的公寓。 很顺利地从楼下的史密斯太太手中取得了公寓的钥匙。打开门一看，陈阳就明白了为什么Grimm暂时没有将公寓租出了。房间内的地板有些地方已经翘起，稍不注意就会被绊上一跤。家具还是齐全的，但现在床上用品什么都没有，看来今天自己还是只能选择住酒店了。 陈阳大致将房间内的灰尘扫了一遍，然后关门离开了。还好明天维克托预约的时间是14点到16点，自己在那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第140章 布置 一大早，陈阳就去商场买来了廉价的床上用品，然后扔在洗衣机里反复清洗，不是为了干净，而是为了让那些床上用品看起来显得更旧一些。 之后，他又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比较便宜的啤酒和其他垃圾食品。拿回公寓后，先将部分啤酒倒空，把倒空的啤酒瓶堆放在了门边，再把那些薯片、爆米花的包装随意撕开一些，零零散散地四处撒了一点，更多的是直接倒进了垃圾袋，然后把剩余的零食胡乱堆放在了沙发角落和茶几桌面上。 在超市采购时，陈阳还特地选了一瓶中等偏上档次的Beefeater的英国金酒（London-Dry-Gin，杜松子酒的一种）。回到家同样是打开后将三分之一左右的酒水倒进了下水道中，盖好瓶盖，左右看了看，他最终把那瓶酒放在了床头柜上。 干完这一切，陈阳环视了一圈，觉得房间内的布置比较符合一个生活得不太如意的单身男人的身份了，这才将洗衣机里被反复清洗了好几个小时的床上用品取出来烘干后铺在床上，铺好后还特地在床上又蹦又跳，外加躺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试图营造出一种长期有人睡的样子。 再一次检查觉得没有问题后，陈阳才拎上垃圾袋出了门。 扔掉垃圾，看看时间也已经到下午一点了，陈阳随便招了家快餐店，囫囵填饱了肚子后，又开始琢磨着另外买一张手机卡。 既然决定要跟维克托套近乎，进而顺藤摸瓜找到当初委托维克托制作炸弹的幕后黑手，那自己肯定要有一个合适的联系方式。 陈阳以前的手机是使用的英国老牌运营商Vodafone（沃达丰）公司的卡号，这家公司是世界第二大通信网络运营商，优点是网络覆盖广、信号强，缺点是价格相对于其他几家运营商会比较贵，更重要的是，办卡的时候，运营商有留下客户的资料信息。 陈阳没打算使用那个号码来跟维克托联系。当时谋害自己父母的人能轻易查询到那家飞行俱乐部的会员资料，估计也是有一些手段的，难保他们不会通过自己的手机号追查到自己的身份。所以，陈阳决定选择一家虚拟运营商。 在英国，传统运营商和虚拟运营商加起来好几十家，但提供的三种手机卡主要分为三种： 1、Contract–Mobile-Phone-Plans。这种购卡实际也是购机，相当于国内的签约机，需要签约一定的时间（一般是一年或者两年）即可领取手机和卡。 2、SIM-Only-Mobile-Phone-Plans。这种模式是只买卡，所购的卡一般有三十天无合同和一年有合同两种。不过即使是三十天无合同的卡，很多运营商也会要求购卡者出示证件、登记地址，用于审核用户的信誉后，才决定是否签给用户。 3、Pay-as-you-go。这种手机卡买卡即可直接使用，话费不够随时充，而且许多超市、加油站、报亭都能充值，方便快捷，而且购买时不需要登记任何资料。 考虑到自己目前的需求，毫无疑问的，陈阳选择了第三种卡。 在超市购买了一张Giffgaff公司的PAYG手机卡后，陈阳将自己原本的SIM卡取出来，小心地塞进钱包里，然后换好了新卡，充了二十英镑话费后，就朝着万冬的诊所走去。 到达万冬的诊所时，时间刚过15点，算起来这个时间段万冬应该正在接受维克托的咨询。 陈阳表面安静地坐在了诊所的客户休息区，看似在翻阅着诊所提供的今日的报纸，实际眼神一直在瞟向紧紧关闭着大门的咨询室，等候者维克托的出现。同时心里也在不断盘算着应该怎样跟维克托拉近关系。 前台的接待倒是很热情，主动给陈阳递上了温水并试图搭话。在得知陈阳并非预约的客户后，那位美女接待便更加热情地向陈阳介绍起诊所的情况，比如万医师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咨询师、比如自己曾经有忧郁症，是在万医师的开导和鼓励之下才重新回到社会等等，言语中对万冬极为推崇。 陈阳不知道这位美女接待是为了吸引自己进行预约咨询所编造的故事，还是真实情况如此，不过他现在对这些丝毫不关心，只是含糊地回应着。 大概是看出了陈阳的心不在焉，那位美女接待也没有继续纠缠：“你先休息一下吧，万医师现在正在接待其他咨询者。待会16点后应该有半个小时空闲时间，如果你愿意，可以先试着跟万医师先谈谈。我就在那边接待台，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喊我。” 陈阳朝着美女接待露出了一个微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再次低下头装模做样地看着报纸。 美女接待眉头挑动了一下，心里想着：“可惜了，外表看起来还蛮帅气的人，偏偏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家伙。大概是有点自闭症之类的吧。”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腹诽着，嘴上什么也没说，随即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陈阳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排演着待会与维克托见面的情形。随着时间临近下午四点，他看向咨询室大门的次数更频繁了一些。 当时针指向下午四点时，陈阳站起身来，朝着接待台走去。美女接待面带职业化的笑容，正打算开口询问陈阳需要什么帮助时，旁边咨询室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白人男子与万冬肩并肩地从门内走出来。陈阳看了那个白人一眼便撤回了目光，那个应该就是维克托没错了。 美女接待笑着跟那个白人男子打着招呼：“先生你好，祝你下午愉快。” 维克托似乎很意外在这里看到另一个客人，皱了皱眉头，把衣领向上翻了翻，也没回话，转身向诊所外走去。 “砰！” 第141章 接触维克托 突如其来的“砰”的一声巨响，让维克托几乎快要迈出诊所大门的步子停了下来。 维克托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所看见的那个东方面孔的陌生客户，此时他正在用力用拳头捶打着诊所的接待台。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看得上你们诊所才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告诉我没有预约，今天就不接待我的咨询了？” 陈阳突然的这一举动让美女接待和万冬也愣住了。 美女接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自己主动询问陈阳是否需要预约会面，但陈阳却不予理睬，怎么现在反倒说自己不接待了？她赶紧出口解释：“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预约就不能咨询是吗？那你不早点告诉我，我都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才说是在逗我玩吗？” “不是，你刚才明明……” “我刚才明明就等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招呼我。我是给你们诊所面子才在这里等着的，现在你是看不起我，不想做我生意是吧？是觉得我付不起钱吗？” “我……” 陈阳的一顿抢白，噎得那位美女接待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在心里直接将陈阳与神经病画上了等号。有心想要继续解释时，万冬却伸出手拍了拍那位美女接待的手臂，冲着她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话。 得到了上司的指示，美女接待虽然心中觉得委屈，但也只好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不再开口。 万冬虽然不知道陈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但猜想应该是跟维克托有关，所以很配合地演着戏：“这位先生，非常抱歉，是我们诊所的疏忽。我刚刚才跟那位先生聊完。”万冬指了指依然站在门口的维克托，“一时忽略了你的等待，还请你原谅。我们平时很重视每一个朋友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位先生。” 陈阳心里给万冬点了无数个赞，难怪人家可以当心理咨询师、可以自己开诊所，一出没有经过任何彩排、甚至连剧本的没有的戏，他都能配合得如此默契，把握人的心理岂不是手到擒来？！ 表面上装作一副依然不相信的样子，陈阳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维克托。 维克托皱了皱眉没说话，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再次转身，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陈阳见状，赶紧给这出戏画上了一个句号，冲着万冬说道：“都是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算了，今天没心情了，我改天再来。”随后，他也跟在维克托身后离开了诊所。 拿出手机，陈阳装模做样地打了一个电话，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以确保前面的维克托可以听得见：“喂，出来陪我喝酒。……什么没空，上次为了你我去教训了那个人，差点害得我进警局，你小子居然还推脱我？……就今天有点时间，我最近有些买卖，之后几天时间可能不多了。……艹，不肯出来算了，这点面子都不给。本来有点好东西想跟你分享的，现在我自己解决了！” 貌似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删除了手机上实际是打给网络通讯运营商客服热线的通话记录后，陈阳快步追上了维克托。 “朋友，刚才我在那家诊所看见你了。就他们那服务态度，你居然还肯去？” 维克托瞥了陈阳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回话。 “妈蛋，要不是近段时间生意做得有点多，有点那个了，我才不去那个什么诊所呢，一个个都是想骗我！”陈阳没有泄气，依然跟在维克托身旁自言自语。 维克托终于停下了脚步：“那个万医生很不错的。” 见到维克托肯回话了，陈阳心中一喜，嘴上却支支吾吾道：“是吗？我最近有点那个，嗯，那个不太好说的一些癖好，我不想这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到我。” “也许吧，你可以试试。”维克托并没有兴趣问陈阳难以启齿的嗜好究竟是什么，只是敷衍了一句。 “唉，要不是不想让周围的朋友知道，我也不会去那间诊所了。我的那些朋友说起来都是些不可靠的家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到处传，会看不起我的。我不相信他们。” 也许是陈阳这句“不相信周围的其他人”的话引起了维克托的共鸣，他很难得的笑了一下，脸上警惕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陈阳继续趁热打铁：“对了朋友，有没有时间，干脆去我家喝几杯吧。我那个朋友有好酒都不给我面子，不给他留了。我一个人喝酒又没什么意思，多个人聊聊天也好。” 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邀请，维克托原本是想拒绝的，但他想起了万冬之前嘱咐他让他多结交朋友的话，再一个自己也被陈阳口中所说的好酒给吸引了。反复想了想，陈阳跟自己素不相识，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于是维克托便答应了下来。 到了陈阳借用的公寓后，维克托一看房间内乱糟糟的样子，表情更是放松了。 陈阳从床头柜上取来了那剩下大半瓶的杜松子酒，拿过一个大玻璃杯，倒满后递给了维克托，自己则是直接就着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叹息声。 维克托拿着杯子，看着陈阳喝了那口酒后，才小心地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满意。 “怎么样，这酒还不错吧？这是我上次做了一单生意，客户送给我的。可惜就这么一瓶。”陈阳的表情有些得意。 维克托再次环顾了一下这间普普通通的公寓，心里也有些好奇，一个做生意的人怎么会住在这么个连卧室和客厅都没有隔断的单间公寓里？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对酒的质量给予了肯定。 陈阳也不着急，只是不停地跟维克托东拉西扯着，言语中时不时透露一点自己经常有买卖要做的信息。 第142章 称兄道弟 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习俗并不是没有道理。据说这种习俗起源于商代，距今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现在出土的殷商文物中，青铜酒器占了相当大的比重，所以，说这种习俗盛行于那个年代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 一般人会认为酒能壮人胆，戏剧里的“醉打金枝”就是一个例子。身为驸马爷的郭暧平日里唯唯诺诺，就算看不惯自己的公主老婆，也只能忍气吞声，但一次在家宴上喝高了后，他就扇了升平公主一记耳光。当然至于是真喝高了还是借酒发疯，只有郭暧自己心里明白了。 而这种“酒壮人胆”的说法，如果是换用用经济学语言来讲，应该就是酒后人会变得更加愿意承受风险。 不过，在一次由三位欧洲学者发起的实验中，得出的结论是喝酒对风险回避或风险追求程度并没有明显的影响。但是那次实验得到了一个新的结论：酒后人们对变化反应迟钝了，对细节的注意力变弱了。简单的说，就是太复杂的事情脑子应付不过来，所以干脆就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了。 这样看来，在酒桌上谈生意确实是有好处的：能促进成交。很多时候生意谈不拢，都是因为做生意的双方对于细节或将来无法预测的不确定事件过于纠缠而导致的。一旦几轮“感情深、一口闷”下来，这些细节都可以忽略了，然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时谈不拢的事情这时候谈拢也就顺利成章了。 一开始维克托仅仅是小口小口地喝着酒，听着陈阳说话，自己并不搭言。但此时的陈阳发挥了国人在酒桌上侃大山的本事，把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勾搭”技巧一一使出来。 维克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很快就被陈阳忽悠得找不到北，然后开始跟陈阳称兄道弟起来。 “老弟啊，你有什么癖好不好说的，还搞到要去心理诊所？”维克托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关心”着陈阳。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的。我这人脾气有点暴躁。之前在公司里面当保安时就因为跟人打架被炒了鱿鱼，出来后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只有偶尔帮人家当个打手赚点生活费。可能是打人打得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就收不住手了，就算是玩女人的时候也都有点……都是男人，你懂的。有好几次差点被那些女人给弄进警局里面去。臭婊子，拿了我的钱，难道不应该服侍好我吗！” 维克托一副了然的神色：“是玩SM玩嗨了，把人家给打坏了吧。” “其实我平时不打女人的，那些婊子拿了我的钱，我也就跟她们玩玩而已，就是有点控制不住力度。”陈阳笑得有点猥琐。 “明白，明白，我也有点，哈哈！” “不说这个了，来，我们继续喝酒，这瓶干了，我那边还有几瓶啤酒。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咱们今天把这些都喝完！”陈阳见两人关系近了，反倒不着急套话了，只是一味地劝着酒。 “不急。老弟，刚刚听你说你帮人做打手，不过你这个头也不怎么健壮啊，还有人找你做打手？”维克托最近手头也没什么钱了，对陈阳之前提到的帮人做打手的事情很有兴趣。不过他说这话时，似乎忽略了自己也不属于健壮的类型。 “老哥，你别看不起我，我可是会功夫的男人。中国功夫，知道吗？” “那不是电影里面编的吗？我还看过蝙蝠侠呢，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蝙蝠侠！”维克托明显的不信。 陈阳搁下酒瓶，走到房间里一块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有模有样地耍了几招南拳，出腿干净利落，出拳拳拳生风，把一旁的维克托看得一愣一愣的。殊不知南拳作为中国七大拳系之一，其实在国内是分了很多派别的。陈阳耍的这一套其实只是用于表演的融合了多种南拳派别的武术，观赏性质远大于实际应用效果。 陈阳展示了几招之后，见到维克托瞪大的双眼，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收拳回到了座位上，然后故作得意地说道：“我打得怎么样？人多不敢说，叫我对付个七八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前提是大家都没有武器。” “看不出来啊，老弟真是了不得！难怪你说生意不错了。可惜我不会中国功夫，只能凭自己的拳头硬来。” “你想学功夫？” “是啊，跟你学会功夫后我也可以跟着你混口饭吃，就是不知道老弟你肯不肯教我。”维克托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满怀希望地看向陈阳。 “这有什么，老哥你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不过我是没其他本事，只能凭力气吃饭。学功夫很苦的，老哥你又何必走上这条路呢。”眼见自己的目标一步步接近，陈阳开始了以退为进。 “不瞒你说，我现在别的本事没有，倒腾点普通玩意还行。但那种事也不是随时都有机会做。” “什么普通玩意？”陈阳装作不知情，一脸好奇地问道。 也许是酒精的影响，又或许是确实对陈阳很信任，维克托并没有隐瞒：“就是炸弹。砰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 终于说道点子上了，陈阳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继续吹捧道：“老哥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啊，高科技人才啊！那些玩意我都不会搞，怕把自己给炸没了。” “什么高科技，这个其实简单得很，我也是从互联网上随便搜了点资料就自己琢磨出来了。不过我也算是有天分吧。你知不知道，我几年前就帮人制造过炸弹，就两枚炸弹就把一架小飞机给炸成碎片了呢！” 陈阳心里冷笑着：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怎么会可以来接近你！不过表面仍是一副崇拜的模样：“我就羡慕这种，自己都不用出手就可以把事情搞定。老哥你有这种本事，那岂不是赚钱容易得很？还说什么跟着我混饭吃，应该是我跟着你混饭吃才对啊。” 不得不请的假 三个舅舅中唯一还在世的幺舅突发心梗，住院了，暂时没有时间更新，请谅解。 我母亲共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也许是以前生活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又或许是后来生活条件稍好些了，却不注意养生，他们兄弟姐妹八人都落下了一身的病根。随着年岁渐长，生老病死的无奈也开始出现。我的诸多舅舅和姨之中，目前还在世的就只剩下一个舅舅和两个姨了。 当曾经失去过，才会更加懂得拥有时的珍贵。我母亲对自己还在世的一个哥哥、两个姐姐的在乎程度，甚至超过身为她女儿的我。 这次幺舅突发心梗，一下子人事不醒摔倒在地，幸得旁边有家人及时送到医院，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即便如此，母亲仍是非常难过。 我一直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我们之间相隔一百多公里，但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只是经常会通电话。而我与我幺舅相隔两百多公里，基本上好几年才会见上一次。这次幺舅住院，我理应去探望。更重要的是，幺舅身边也许有其他家人照顾，我父母的身边却没有其他至亲安慰，作为他们独生女的我怎么能不出现呢？ 暂时请假三天，最长不超过五天，抱歉了！ 同时也提醒一下大家多多注重保养自己，如果将人所有的欲望与追求都转化为一个数字，财富、地位、声望等等都是“1”后面的“0”、越多越好的话，健康就是这个数字最前面的“1”，只有当这个“1”存在的时候，后面的“0”才有意义！ 最后再一次向大家说声抱歉，祝愿所有的朋友们和你们的亲人都能健健康康！ 第143章 拓宽“生意”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何况陈阳还是可以在吹捧。维克托在酒精上头和陈阳吹捧的双重作用下，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老弟你是不知道，我平时吧也什么特殊本事，就是喜欢鼓捣点新玩意，从小我家的东西就没有没被我拆开过的。那个炸弹制作其实简单得很，比组装一台电视机都简单。就是那个引爆装置花了我一点时间琢磨。” “那也了不起啊，我也经常上网，都没看见过网上还有这种资料。不过即使看到了，估计我也不敢随便搞，相比那种随时爆炸的玩意儿来说，我还是感觉自己的拳头更值得信任一些。”陈阳扬了扬拳头，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那也是碰巧。你也知道，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家伙，他们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出国去，随时都可以买到国外的好货。而我这样的穷人根本就没机会出国，连欧洲其他国家没去过，更别提去亚洲了。你也知道，有些好片子只有亚洲那个岛国才有，嘿嘿。”维克托挤眉弄眼，笑得极为猥琐。 陈阳立刻就明白了维克托的意思，岛国以前的恐怖片很不错，不过近年来却有被同在亚洲的泰国赶超的趋势。所以现在，岛国在世界范围内被公认的好片子只有两种：动漫和限制级爱情加动作片。看维克托如此猥琐的样子，脚指头都能想到一定指的是后者。 陈阳扬扬眉：“然后呢？看那种片子能看会怎么制作炸弹？” “当然不行，不过确实有关系。我记得我那次是为了看一部新片，特地翻墙出去的，结果片子没找到，却找到了炸弹的制作方法的资料。我看着觉得也挺有意思，就偷偷下载下来研究一下，没想到很快就被我鼓捣出来了。这玩意儿其实简单得很，老弟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就是了，算是跟你教我功夫扯平了。” “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那玩意儿太危险，我还是不玩为好。” “没你想得那么可怕。我用的是tNt，很稳定，没有起爆装置你就算砸它也不一定会爆炸的。” “tNt可以买到？”陈阳这次真的惊讶了。他知道英国自从1997年开始执行禁枪法令，回收销毁了很多民间的枪支。英国（不包括苏格兰和北爱尔兰地区）目前对民众开放的有两种持枪证： 一种是猎枪证（Shotgun-certificate），方便爱好狩猎的民众，允许持证者持有容弹量不超过3发的霰弹枪；如果是前膛装填、以黑火药推进的旧式长枪，无论滑膛还是线膛都可以持有，但需要爆炸物操作执照。这一类证件相对比较容易获得。 另一种是火器证（Firearms-certificate），允许持证者持有所有种类的合法枪支，有效期为一年，但持证必须有合法的理由，该理由不包括自卫。这一类证件的申请就麻烦得多，需要有熟人的品行证明、医生的书面批准，还要接受火气调查员的面试等等。即使是拿到火器证后也不能放松，必须定期去一个符合申请的武器资质的俱乐部参加活动，然后去警察部门登记活动频率和俱乐部名称。 这还是对枪支的管理，对炸药等危险品的管理更为严格，爆炸性装置都是被明令禁止的，在这种法令下，tNt怎么能够轻易获得？ “嗨，这个简单，我下载的资料里面就有提炼的方法，只需要硫酸、硝酸和甲苯就可以了。”维克托无不得意地炫耀着。 陈阳很快回忆其起之前有得到私家侦探社的调查报告，当时那家私家侦探社就推测过制作炸弹的成分来源应该是来自于伦敦附近的化学品店铺。只是没想到这个制作者并非是个化学专业人士，而是仅仅凭着一份网上下载的资料来自行合成了三硝基甲苯，也就是俗称的tNt。 “那起爆装置……” “也是我自己做的。用水平仪跟电雷管相连，设定一个偏离值，当达到那个值之后，就会给电雷管通电，然后，‘砰’！”维克托笑得很灿烂。 陈阳的心里却全是阴霾。杀害自己父母的真凶就在眼前，但自己却不能出手，因为他明白，维克托只是一个炸弹的制造者，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维克托还在眉飞色舞地继续说着：“以后咱哥俩联手，需要打人的生意就你来联系，需要‘咔’的生意，”维克托用右手拇指对着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我来联系。咱哥俩一起打出一片天下来！” 犹豫了一下，陈阳试探性地问道：“我平时也就帮人当个打手，打人一顿帮雇主出口气，但这种炸弹会炸死人吧，一旦被警察知道了岂不是麻烦？” “怕什么，我是帮人做的炸弹，又不负责去炸人，出事了我顶多算个从犯，杀人的重罪轮不到我头上的。你看看，上次我的炸弹炸死了两个人，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不一样没事？” 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起来陈阳差点没立马翻脸：你特么是没事，我父母说没就没了啊！ 为了防止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抡着手里的空酒瓶就朝维克托砸过去，陈阳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间一个角落里。 “老弟你干嘛？”维克托真说得上瘾呢，唯一的听众却走开了，不免心里有点不爽。 “呵呵，没事，我就是看那边没酒了，过来再拿两瓶酒。”陈阳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 提着两瓶廉价啤酒缓缓走回沙发处，陈阳也逐渐冷静下来了，不行，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千万要冷静，不能打草惊蛇。 冲着维克托一笑，陈阳豪气地说道：“老哥说得有理，来，咱们干了这一瓶。以后咱哥俩相当于都多了一条生意的门路，发财指日可待啊！” “哈哈，好，一起发财！”维克托也站起身来，豪气地吹起了酒瓶。不过喝完之后就蔫了，瓶子滑倒地面摔碎了，他人也跟着往下滑，幸得陈阳及时伸手扶住，才没一屁股坐到酒瓶碎渣上。 陈阳将维克托扶到沙发上，但对方已经明显坐不稳了，陈阳一松手，英国版的葛优瘫立刻出现在维克托身上，嘴里还模糊不清地念叨着“发财，嘿嘿，发财，嗝……” 之前已经喝了不少杜松子酒，这下又灌啤酒灌得狠了点，维克托的酒量明显不行，念叨几句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陈阳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将维克托在沙发上放平了，然后又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了他身上，这才拍拍手站起身来。 也许是平时在国内酒桌上早就锻炼出了超好的酒量，也许是陈阳体内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含量和活性高于维克托，又或许是陈阳平时经常锻炼，身体本身的新陈代谢能力强，总之，虽然喝的就不必维克托少，但陈阳现在却很清醒，一点酒醉的感觉都没有。 看看时间，现在也不过才晚上六点多，时间还很早。 陈阳从兜里摸出一张小纸条，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又看了看沙发上睡得正香的维克托，然后脸上的神色变得坚定了些。他拿过一件披风披上就出了门。 陈阳回到暂借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了。看了一眼仍在呼呼大睡的维克托，陈阳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壶浓茶。做完这一切后，才伸手拍打着维克托的脸：“老哥，醒醒，醒醒啊，吃点东西再睡。” 天知道陈阳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控制着自己这样轻轻地拍着维克托的脸，而不是狠狠地一巴掌扇下去。 酒醉后的维克托本来睡得也不算太踏实，被唤醒后依旧是迷迷糊糊地：“你是谁，要干嘛？” “老哥，是小弟我啊，来来来，喝杯浓茶解解酒，咱们吃点东西再睡。” 陈阳拿过之前维克托喝杜松子酒用的杯子，也没洗，就往里斟了一杯浓茶递给了维克托：“来，喝点，我们老家那边都是用这个解酒的。” 大量喝茶能够增加排尿，从而带走体内的部分酒精，对于减轻酒精中毒有一定好处。此外，饮茶可以使人大脑清醒，从而达到醒酒的效果。但是，这个效果并不说明浓茶可以解酒。 其实陈阳也知道，喝浓茶不但不能解酒，反而会对身体产生不良反应。茶叶中所含的茶碱具有兴奋的作用，酒后再喝浓茶会加速心脏跳动，加重心脏负担，同时由于茶碱能对肾脏发挥利尿作用，会促进尚未分解的乙醛过早进入肾脏，从而对肾功能造成损害。 不过陈阳显然并不关心维克托的身体，他只是需要维克托暂时清醒一下而已。 维克托本来也有些口渴了，于是迷迷糊糊地接过杯子，又糊里糊涂地将杯中的茶水灌进了肚子里。喝完茶，他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了。 不过…… 第144章 怀疑 维克托喝完陈阳递过来的浓茶，感觉确实清醒了一些，不过，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心里立刻充满了警惕。 不对劲儿啊，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对我施了巫术还是下了药，我把我的事情稀里糊涂什么都跟他说了，但好像连他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维克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不自觉地伸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还好，身上的零件好像都没有少。 陈阳看着维克托清醒后眼神再次变得警惕起来，多多少少也猜到维克托的想法了，不过他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继续热情地说道：“来来来，咱哥俩喝了一下午酒，到了这个点儿了还没吃晚饭呢。也不知道老哥你喜欢吃什么，我刚刚出去就随便买了点，这里有汉堡和意面，那盒是披萨，咱们凑合着吃点吧。” 刚刚醒来的维克托本来并没有觉得饿，但听陈阳一提起食物，顿时也感觉胃里有点空了。看着桌上的食物，他咽了口口水，却并没有立刻开吃，而是充满警惕地看向陈阳问道：“你究竟是谁？” “怎么了老哥，是小弟我啊，我们下午还一起喝酒来着，你忘了？” “我记得，不过我也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叫维克托，但你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你到底是谁吧？” “咳，就这个啊！我的国家有句话叫做‘一见如故’，就是这种情况，我完全把你当成老朋友了，才一时忘了介绍。我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叫Tony。”陈阳几乎完全没有思考，就根据自己的英文名Tiny编出了一个名字。 “就这样？” “就这样！” “你接触我是什么目的？” “需要有目的吗？我一开始就只是想问问你那家诊所到底怎么样而已，后来喊你来喝酒，聊着聊着发现我们很聊得来，才把你当成朋友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提生意上的事情。” “真是这样吗？”维克托仍是有些狐疑。 陈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妈蛋，你给我滚出去，以后最好别让我看见你个婊子养的家伙，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滚！” 看到陈阳瞪圆的双眼和涨红的脸颊，维克托感觉到陈阳是真生气了，这时候他反倒放下心来。没有起身，维克托手一伸，拿过桌上的汉堡，一边撕开包装一边说道：“哈哈，老弟你生气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来，赶紧吃点东西，待会凉透了可就不好吃了。”说完后，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汉堡，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着夸赞汉堡的美味。 陈阳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急促起伏的胸膛和气息紊乱的呼吸都显示着他仍处在怒火之中。 维克托见状，拍拍沙发道：“老弟我真是开玩笑的，来，坐下说。咱们还是先吃东西吧，我还真饿了。” 维克托说话，见陈阳还没动，于是干脆伸手拉了一把，陈阳也就顺势坐回了沙发上。 “老弟啊，我真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之前也确实不认识你，问问也没什么吧，生气干什么呢。” “好吧，是我没有一开始就介绍清楚。我刚刚说了，我叫Tony，是个华人，来这边是之前在一家中国人开的公司里面打工，那家公司帮做我担保，申请了五年的TIR2工作签证，现在离到期还有两年的时间，却把我给炒了鱿鱼。我不想就这么窝囊地回国，所以干脆就在这边租了一间公寓，然后打点零工混日子了。” 维克托仔细想了想陈阳的话，这理由有因有果，没毛病，于是亲昵地搭着陈阳的肩膀道：“幸好你没有回去，不然就没人教我功夫了。” “你还要学吗？不是不相信我吗？” “看你说的，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做大买卖呢，我还能不信你吗？” 陈阳勉强笑了一下：“对不起啊老哥，我脾气太冲动了。今天喝酒是喝够了，改天我再请你喝酒向你赔罪。”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最近接了好几个生意吗？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沾你的光？”维克托的双眼直直地盯住了陈阳的眼睛。 陈阳知道维克托对自己仍是有些不信任，所以才会提出这个问题。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 在打算与维克托接触前，陈阳就委托了私家侦探社帮他联系了一家俱乐部。表面上那家俱乐部是个正规的拳击训练场所，但私底下其实也是个打黑拳的地方。 打黑拳的人几乎没有为了名去的，毕竟要名头好的话还不如参加正规的竞技比赛，所以打黑拳的人要么就是纯粹的喜欢暴力，要么就是迫于生活压力，无奈要靠打黑拳的赏金来养家糊口。 正规的体育竞技比赛都难逃博彩公司操盘的命运，更别说打黑拳了。在庄家的操控下，随时都会有新出道、实力不济的拳手令人瞠目结舌地完胜对手的情况出现，同样也会有经验丰富、实力强劲的拳手令人大跌眼镜地“惜败”对手的情况发生。 所以，一个优秀的黑拳拳手，除了自己本身有极强的战斗实力之外，也必须是一个擂台上优秀的演员，在擂台上，他们需要毫无破绽地之行庄家的吩咐，要胜就要胜得漂亮，要败也要败得好看。没有观众和赌徒会为了一场没有精彩看点的拳赛买单。 为了达到让比赛精彩这一目的，拳手就必须学会怎样挨打，学会在挨打时怎样保护自己。而且，只是做一个被动挨打的沙包是不够的，拳手必须要还击，但还击的力度控制、方向控制都是要提前考虑好的，否则一旦坏了庄家的好事，拳手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既然陈阳要做戏，自然就要找个能挨打的“专业”人员来配合。他将侦探社提供的地址和挑选的合适的拳手的名字记录在了一张小纸条上，在维克托醉酒睡着了之后，出门就是为了去找一个配合自己演戏的人。 绝大部分拳手都是为了利来打黑拳，当然也不会拒绝陈阳所给出的挨一顿揍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的诱惑，很顺利的，陈阳就联系好了两个愿意以做一场戏、挨一顿揍来换取大量金钱的交易的拳手。 听见维克托提起生意的事情，陈阳心里冷笑了一下：早猜到你会提出这个问题了，我都准备好了，你不提我都会主动提出来呢！ “好啊，没问题。咱哥俩谁跟谁啊！明天就有一单生意，具体对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还要等通知，要不老哥你干脆就在我这儿将就一晚算了，你睡床，我睡沙发。” 维克托一听到真有“生意”要做，更是放心了许多，赶紧道：“行了，在你家不能让你睡沙发啊。反正我都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了，也不在乎再睡一晚。明天我就等着老弟你带我去见识见识了。” “没问题。等明天生意做完，咱哥俩再好好计划计划以后的大事。” 两人吃完东西，又聊了会儿，便各自睡了。 第145章 未知的送花人 “您好，是王怡媛小姐吗？”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抱着一束鲜花站在工作室门口，看了看派送单上的地址后，向接待台内的王怡媛开口问道。 王怡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我。你是？” “哦，我是阳光鲜花坊的，这是您的鲜花，请签收。”对方笑得很职业化。一边说一边走进门来，将派送单递给了王怡媛，同时询问是否需要帮王怡媛把花插好。 “你确定这是给我的？”王怡媛有些惊讶地指着自己问道。 “是啊，地址名字都没错，你电话号码是13XXXXXXXXX吧？” “啊，是的。” “那就没错了，这就是给你的。请签收吧。” 王怡媛茫然地接过派送单，看到派送单上只是登记了收花人的地址、姓名和电话，并没有留下送花人的信息。 “知道是谁送的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店里负责送花的，接单另外有其他同事负责。不过这里有张小卡片，应该有留下送花人的信息吧。” 王怡媛签好名，接过那束花后，向送花小伙表示了感谢。 等着对方离开后，她才从花丛中抽出了那张小卡片，打开后一看不禁又是一愣，卡片上没有祝福的话语，也没有送花人的签名，仅仅只有一个字：“十”。 这是什么意思？ 王怡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手中的那束鲜花，整个花束使用了紫色的三层包装纸进行错位包装，在星星点点的满天星的包围中，十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正怒放着，其中只有一朵是红色，另外九朵都是黄色。 难道卡片上的“十”就是指这十朵玫瑰，这是代表十全十美？ 在日常生活或者社交中，人们为不同种类、不同数量的各种鲜花赋予了不同的花语。 花语最早起源于古希腊，当时不止是鲜花有特定的含义，连叶子、果树也不例外，譬如我们都知道的月桂树的枝条所编制的花环就是一种胜利或杰出的象征，这也是后来有“桂冠”一词的起源之处。 19世纪初，法国开始兴起花语，随即流行到英美等其他国家。到了19世纪中叶，花语作为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被大众所接受。 众所周知，红玫瑰的花语表示“我爱你”。而黄玫瑰的花语则稍微复杂一点，对于友情，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而对于爱情，黄玫瑰代表热情真爱，还代表为爱道歉。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束鲜花里面有一朵红色玫瑰、九朵黄色玫瑰，这又是代表着什么？九九归一？ 花代表的意思不明白，送花的人是谁也猜不到，是谁在开玩笑吗？ 王怡媛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只好放弃了。 在工作室里翻箱倒柜了一会儿，实在没有找到适合插花的瓶子，王怡媛干脆就将花仍在了桌子的角落处，想着明天从家里带一个花瓶过来，把花插上放在空荡荡的接待台上装饰一下也好。 原本王怡媛心里应该是挺高兴的，毕竟这是告别学生时代、踏入社会后自己收到的第一束鲜花，但一想到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心里的小兴奋就变得有点不得劲了。 第二天上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小伙又出现在了王怡媛的面前，还是紫色包装纸，还是满天星做配饰，不同的是，这次的玫瑰变成了两朵红色、七朵黄色，卡片上的字也变成了“九”。 看到头一天的鲜花还没有凋谢的迹象，王怡媛干脆将两束鲜花都硬塞进了从家中带来的大花瓶里，放到了接待台上。 第三天，第三束花又送到了，三朵红色、五朵黄色，卡片数字变成了“八”。 王怡媛把第一束花扔进了垃圾筐，第二束、第三束插进了花瓶中，依然摆在了接待台上。 下午的时候胡浩到工作室来了，一进门就被接待台上的鲜花吸引住了目光：“这是你放的？” “嗯呐。摆在这里不合适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样摆放挺好的。这样吧，你花了多少钱，从工作室里出账吧。” 王怡媛捂着嘴一笑：“我这花瓶花了二十元，从两元店买的。而花的价格，我还真不知道。” 胡浩眼光一扫，很快就发现接待台内的垃圾筐里还有一束被扔掉的鲜花，不由得一笑：“别人送的？陈阳回来了吗？那小子明显的重色轻友啊，居然都没通知我。” “谁告诉你是陈阳送的？他即使送花也不会送给我啊！”王怡媛翻翻白眼，不满地说道，“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这都好几天了，不管是打他国内的手机号，还是他英国的手机号，全是提示关机。” “放心吧，他应该没事。之前我跟我老同学通邮件时，他告诉我陈阳有去找过他。估计陈阳还是在调查他父母案子的事情，有点忙，再加上跟我们这边有时差，所以他才没打电话回来吧。”胡浩安慰了王怡媛一句，转了个话题道，“话说这花谁送你的？ “我也不知道啊，没留名字。” “有人暗恋你、想追你？” “得了吧。我整天都是家里-工作室-家里，标准的三点一线，都没怎么接触其他的人，有谁会莫名其妙暗恋我？” “你以前不是挺野的吗，最近宅了啊？” “你还别说，我现在真成宅女了。除了偶尔去月儿那边跟她家宝贝玩会儿外，我真没跟其他人有什么接触。咦，难道是……不对，应该不会。”王怡媛忽然想起一个人，但又摇摇头抛开了那个想法。 胡浩一脸关切：“有怀疑对象？到底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你这么八卦干什么？” “我这不是八卦，这是关心你，怕你看见丽丽结婚了，头脑一热就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废话，有人要跟我兄弟抢女朋友，我能不关心吗！胡浩暗道。 “谢谢关心，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好吧！” “那就好。如果真有对象了，记得带来给大家审审，我们帮你把下关也好。”胡浩开着玩笑。 第146章 合适吗？ 第四天，第四束鲜花送到，四朵红色、三朵黄色，卡片数字“七”。 第五天，第五束鲜花送到，五朵红色、一朵黄色，卡片数字“六”。 …… 之后的几天，每天都有一束鲜花送到工作室里，每天的红色玫瑰都比头一天多一枝，但黄色玫瑰的数量没有再变化，一直保持着一枝的数量。而卡片上的数字，则每天都比头一天少“一”。 一开始，王怡媛以为卡片上的数字代表玫瑰花的枝数，但从第六天开始，卡片上的数字明显与玫瑰花枝数不匹配。这时候，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王怡媛也明白了对方留在卡片上的数字应该是在倒计时。 猜了很久，王怡媛也没猜到究竟是谁。 要说怀疑对象，那确实有，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王怡媛一开始也想过会不会是陈阳，也许最近联系不上他，是因为他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陈阳的取向与众不同，送花给自己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而另一个怀疑对象是王怡媛近期才认识的，虽然对方有隐晦地对自己表达过好感，但毕竟认识时间尚短，要对方突然送花给自己，貌似也不太可能。况且自己好歹是个女生，总不能跑去跟人家对质吧：喂，是不是你送我玫瑰花啊，是不是想要追我啊？ 这话打死王怡媛都说不出来。假若真是那个人送的花还好说，要是猜错了，问错了人，那也太尴尬了。 既然想通了卡片上的数字代表着倒计时，王怡媛也就不再纠结送花的人到底是谁。按常理推测，倒计时结束时对方肯定会表露身份，否则搞个倒计时就没有意义了。 鲜花还在持续送到。 第九天，九朵红色玫瑰、一朵黄色玫瑰，卡片数字“二”。 第十天，十多红色玫瑰，没有黄色玫瑰，卡片数字“一”。 到了第十一天，王怡媛起了个大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一向素颜的她很难得地在家化了个淡妆，然后才到了工作室。按倒计时来计算，今天送花的人就应该会出现了吧？ 女为悦己者容。王怡媛虽然并不知道送花人是否是“悦己者”，但觉得既然人家连续送了一段时间的花了，临到见面时，化个淡妆也能表示一下自己对对方的尊敬——至少她是这样给自己化妆找借口的。 在工作室里等了一个上午，令人意外的是，今天并没有鲜花送到，也没有前几天送花的人出现的迹象。 每次听到门口有动静时，王怡媛都会抬头看上一眼，这一幕令一旁的胡浩直想发笑。 快到中午时，胡浩将工作手机设置了静音，起身来到王怡媛身边：“怎么，等得很心急了？” “啊，没有啊！”王怡媛赶紧否认。 “得了吧。从没见你化过妆，今天算是破天荒了，你要说你不是为了等着盼着见那个送花的人，打死我都不信。” “我哪有等着盼着！我只是觉得化个妆稍微精神一点，这也是为了不给工作室丢脸啊。” “都没人进来，你化不化妆谁会看到，这借口找得可不太好。算了，看在你以为被人追却又失望了份上，午饭我请客，免得你不开心。” “我哪有不开心？！”王怡媛的音调提高了一个八度。 “那还要不要我请客了？” “好吧，我是不开心了。”王怡媛的音调又迅速降低了一个半八度。承认自己不开心就有人请客，不就是说句话的事儿吗，她立刻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下午依旧跟平时一样的冷清，唯一不同的是胡浩居然整天都待在工作室里没有外出。 下午17:30，王怡媛照惯例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胡浩才站起身来跟王怡媛一同迈出工作室的大门。 在王怡媛回身反锁大门时，胡浩就在她身后念叨着：“我还想看看是谁这么有眼光，居然把我们工作室里的室花给看上了呢，可惜白等了。你……” 王怡媛听得胡浩的声音嘎然而止，也有些奇怪：“我什么我？”她继续认真的锁好了大门，这才转身过来。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胡浩的身影，而是一大捧鲜花。 同样是紫色包装纸三层错位式包装，不同的是没有了满天星的点缀，整整一束鲜花都是鲜红的玫瑰，密密麻麻，起码上百枝。 鲜花太大束，挡住了捧着花的人的脸，也吸引了周围的人的目光。旁边几个经过的年轻女孩不由得停住脚步惊叫出声： “哇，好大一束玫瑰，好浪漫哦！” “至少有99朵吧，真漂亮！” “才不止呢，这么大一束，我看至少是199朵。” 王怡媛也被这么大一束鲜花吓了一跳，开口问道：“这，这是给我的？” “那当然，最美丽的鲜花献给最美丽的你。美丽的怡媛小姐，今晚是否肯赏脸与我共进晚餐呢？” 花束下移，露出了一张很阳光的帅气脸庞。 果然是他！王怡媛暗道。还没等她有什么回应，旁边的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凑起了热闹：“答应他、答应他！” 捧着花的男生回头对那几个女孩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引来了大家善意的笑声。 这个男生王怡媛确实认识，他是吴月影、也就是林太太、月儿的弟弟，名字叫做吴星辉。听说他是在国外的一家酒店做DHR（Director-of-Human-Resources，人力资源总监）的，这次回国是应酒店CHO（Chief-Human-Resource-Officer，首席人力资源官）的指派，来国内的一家新开的分店视察和指导工作。 吴星辉接受酒店的委派，预计要在国内待上半年的时间。他没有住在酒店内，而是住在了自己姐姐家。这几次王怡媛去吴月影家时，双方都有过会面，而且因为大家都喜欢看电影，也很聊得来。 不过……王怡媛一直只是把吴星辉当成弟弟一样来看待，这玫瑰接受得合适吗？ 第147章 拒绝邀约 吴星辉微笑着等待王怡媛的答复。 路人的起哄令王怡媛感觉有些窘迫，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胡浩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啊，今天她恐怕是没时间赴你的约了。” “这位是？”吴星辉看向胡浩。 “呃，这是我工作室的老板胡浩。胡浩，这是月儿的弟弟吴星辉，是悦来登酒店集团公司的DHR。”王怡媛赶紧为双方做起了介绍。 “原来是胡老板，久仰久仰。” “吴先生客气了，幸会幸会。” “听怡媛说胡老板刚刚大婚是吧，事业有成，又有美眷相随，真是可喜可贺啊。” “谢谢，吴先生过誉了。您一表人才，又身居高位，果真是青年才俊啊。” 王怡媛听得两人互相吹捧，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幸好胡浩很快就把话题扯回到吴星辉的邀约上：“真是抱歉啊，今晚几个朋友搞了个小聚会，小王晚上已经答应了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你要约她，恐怕只有改天了。” “哦？看来还真是不巧啊。”吴星辉没有介意被拒绝，很随和地笑了笑。 “是啊，确实不太巧。其实小王今天坐立不安地等着送花的人出现，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了，可惜你却一直没有出现，临下班前才答应去参加我们的聚会的，你就晚了那么一步而已。看来你们俩缘分不够哦。” 王怡媛瞪大了眼睛看向胡浩：我特么哪里有坐立不安？！ 不过当着吴星辉的面，她并没有顶撞胡浩，因为她心里其实也不太想去赴吴星辉的约。 吴星辉遗憾地笑道：“那太可惜了。不过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并不说明缘分不够。对了，”他转头朝向王怡媛，“《独立日》第二部上映了，你应该还没看吧？明晚有时间吗？” 王怡媛再次愣了一下，看向了胡浩。 胡浩摇摇头，双手一摊，道：“别看我。你自己的私人时间自己安排，我可没权利管你。” “呃，好吧，明晚应该有时间。”王怡媛尴尬的笑了一下。 “那好，我待会就订票。明天你下班时我来接你。” “啊？哦！好。”王怡媛答应后，也找不到其他话题，干脆伸手拉了一把胡浩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这花你不会也拒绝了吧？”吴星辉将手中的花束递向王怡媛。 王怡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束花：“谢谢小吴，不过以后别这么破费了。” “还是喊我星辉吧，‘小吴’听起来感觉太生疏了。送花怎么能叫破费？鲜花配美人，正当宜啊。” 王怡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好又是胡浩解了围：“吴先生，我们与朋友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花，就恕我们先告辞了。” 吴星辉微笑着点点头：“祝你们玩得愉快。” 王怡媛抱着鲜花跟在胡浩身后离开了，不过样子实在有些狼狈。花束太大、也太重了，一只手拿感觉费劲拿不动，两只手捧着吧，又挡住了视线，看不到脚下的路，于是她只好走两步就偏头看一下脚下，不免显得有些踉踉跄跄。 看着王怡媛和胡浩二人走远后，吴星辉才拿出手机给吴月影打了个电话：“姐，家里还有饭没？给我留点。” “你不是说约了怡媛共进晚餐吗？被拒绝了？” “看你说的！我可是你亲弟弟，有着咱爸咱妈的优良血统，哪有女孩子能抵挡得住我的魅力来拒绝我啊。只不过她今天恰好有事，所以腾不出时间而已。” “呵呵，结果还是被拒绝了。早告诉你怡媛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你还非要用什么鲜花攻势，失败也在情理之中。”吴月影轻笑道。 “姐，你可是我亲姐，我失败了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我并不是对你的失败而高兴，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话说回来，小辉，你对怡媛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她是个好女孩，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害。” 吴星辉整了整脸色，严肃地说道：“我当然是认真的。毕竟她人长得漂亮，既聪明又善良，这样的女孩子，可遇而不可求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姐姐祝福你。” 吴星辉笑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又继续问道：“对了姐，你对她工作室那个胡老板了解多少？” “听说过，但未曾接触过，不怎么熟悉。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怎么说呢，感觉不太友好，他好像不怎么愿意看到怡媛跟我在一起，有点怪怪的。” “人家已是有妇之夫，你难道还吃醋了不成？” “就是知道他结婚了，所以才觉得奇怪。算了，反正明天已经约了怡媛看电影，她也已经答应了。不说了，我马上回来。” 另一边，王怡媛抱着鲜花好不容易跟着胡浩走到了停车场。将鲜花束扔在了胡浩车的后座，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王怡媛好奇地问道：“今天谁搞了聚会？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啊，我只是看到你不太愿意赴约，所以帮你找了个借口而已。” “啊，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王怡媛有些紧张。虽然她并没有打算跟吴星辉有进一步的发展，但从内心深处，还是很享受有人追的感觉的，这证明了自己还是有市场嘛！ “当你看到那束鲜花时，首先就皱了皱眉头，然后那人开口请你吃饭时，你又眼神飘忽，说话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算不算明显？” “糟糕，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他。” 胡浩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怡媛一眼：“如果你对他没有感觉，干脆一点拒绝，对你、对他、对其他人都是好事。” “其实也许他只是作为朋友送花和请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大一束红玫瑰，傻子都能看出他对你有意思了。” “应该不会吧，我年纪比他大呢……”王怡媛自己说得也很没底气。 胡浩只是笑笑，没有开口。 第148章 鲜花的尴尬 王怡媛的心里很乱。 既然知道聚会的事情是胡浩信口胡诌的，她也就乐得回家清静会儿。 待胡浩把王怡媛送到她家楼下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就把花留在胡浩车上，不带回家了。 “喂喂，花呢？你不要了吗？别人送给你的，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胡浩见王怡媛留下那束鲜花未取就打算离开，赶紧出言道。 “还是不了。我现在费力拿回家，过几天凋谢了还得再费一次力扔出来。自己费了力气不说，还麻烦了物管的清洁阿姨，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可不做。” “那我一个大男人，车上放这么大一束玫瑰，也不合适啊。”胡浩的表情很无奈。 “随你处置喽。你愿意丢掉也好，愿意送人也好，我反正是懒得带回去了。对了，你都把我家丽丽骗到手了，好像还没见你送过花给她。要不你把这束花当作你自己买的，送给丽丽吧。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如果是三枝、五枝还好，这里可是上百朵红玫瑰。如果我把这束花送给丽丽，让她知道是别的男生送给你，你不要我才转送给她的，不等于是抬高了你的身价、打了她的脸吗？而如果按你的说法，我告诉丽丽这是我自己买的，等于就是让我欺骗丽丽。两种做法都是一样的找死，你以为我会那么傻，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怡媛噗哧一笑，道：“那我可管不了了。要不你干脆找家花店问问他们能不能便宜点回收了吧。”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批发红色玫瑰大概也就6-8元一枝，花店有自己长期稳定的供货商，估计价格会更低一点，大概在3-4元左右吧。这里如果真是有199朵玫瑰的话，加上包装，成本价估计最低都是在六百以上。”王怡媛扳着指头计算着。 “就算你打个五折，也可以卖到三百块呢。这个价格远远低于花店进货的成本价，而且连包装的人力都给他们省了，估计他们会很乐意收的。我反正不拿这花，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上楼了，拜拜。” 胡浩看着王怡媛蹦蹦跳跳地走向了电梯，再回头看看车后座那一大捧玫瑰，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傻姑娘，脑袋瓜不知道怎么长的！现在这些花店自己每天进的花都有好多销售不出去，哪里还肯再花钱回收鲜花！何况这花已经打包了，等于短了至少一天的寿命了。真当花店的人跟她一样的傻吗。” 眼珠子一转，随即胡浩想到了一个自以为不错的解决办法——坑人！ 他拿出手机给倪俊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 “刚刚到家” “在家等着，我马上去你家找你。” “呃，有事？”电话那头倪俊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怎么，你不方便？” “嗯，看电影。”倪俊依旧是惜字如金。 胡浩毕竟对倪俊太熟悉了，所以立刻就明白了倪俊的意思一定不是在家里电视或者网络上看电影：“约了杭萍了？几点的电影？” “八点二十。她七点下班。” “那你买花了吗？你该不会两手空空的就约人家女孩子去看电影吧？” “这个……没必要吧？” “当然有必要了！不然怎么追到女孩子？你没见我现在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吗？相信我，过来人的话没错的。”胡浩根本没有自己从没有送过花给自己老婆的自觉，很义正言辞地教育着倪俊。 “啊？” “啊什么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准备。没关系，我已经都帮你准备好了。一大束玫瑰，保证杭萍看到之后心花怒放。” “她会觉得浪费的。” “你没听陈阳以前经常说吗？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巴不得在众人面前晒幸福呢。听我的没错！在家等着我，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不……”倪俊还没有说完，胡浩已经收线了。 于是，晚上的万南影城就上演了一出尴尬的好戏。 倪俊红着脸将手中的花束送给了杭萍，杭萍虽然嘴里埋怨着倪俊乱花钱，但还是一脸幸福地收下了，同时也收获了旁人艳羡的目光。 正当杭萍喜孜孜地抱着一大束玫瑰准备迈进影厅观影的时候，却被影城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这位小姐，对不起，你这束花太大了，带进影厅里恐怕不是很方便。” “啊，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那我可以先寄存一下吗？” “我们在大厅有寄存的地方，不过，这花束太大，恐怕放不进去。” “那怎么办？要不我先放在你们售票的地方，然后看完电影再出来取，这样总行了吧。” “你也看到了，我们售票区域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实在没地儿搁了。”影城工作人员也很无奈。 “那你们的纪念品销售柜台呢？或者小吃零售的地方呢？总能找到个地方暂时寄存一下吧？”杭萍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束鲜花，而且还是一向不够浪漫的自己的男朋友亲手送上的，自然心里怎么都舍不得扔掉了。 “这个，我们没有这个先例啊。” “这次帮我寄存不就开了先例了吗？我来这里也是冲着你们影城硬件和软件都不错才来的。既然那些销售柜台都是为影迷服务的，暂时帮我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应该也算份内之事吧。而且这么大一束鲜花搁在那里，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自然也就会让你们销售柜台人流量增多，人流量增大了，潜在的客户也就会更多，说不定还能拉动他们的销售业绩呢，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呃……”影城的工作人员被杭萍这么一忽悠，顿时觉得杭萍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一时没能接上话来。 旁人似乎也想凑凑热闹，于是有人补充了一句：“对啊，这位美女说得有道理，不就是寄存一下花吗，别人看到了影院提供这种贴心的服务，以后请女朋友看电影什么的肯定就指定你们这家影院了。名声多好啊！” 杭萍感激地朝着发言之人笑了笑，然后直接拍板道： “就这样决定了，我看完电影出来就取走，最多两个半小时而已，很快的。”杭萍没有在给影城工作人员考虑的时间，直接把花塞到了对方怀中，然后拉着倪俊就一溜烟就朝着影厅跑去。 影城工作人员回过神来时，杭萍都已经快迈进影厅大门了。他只好抱着鲜花喊了一句：“那如果有什么损坏我们可不负责哦！” 杭萍摆摆手示意不介意，然后冲着倪俊做了鬼脸，这才放慢脚步，悠悠然走入了影厅。 第149章 初识吴星辉 王怡媛此刻当然不会知道，她留在胡浩车上的那束献花，现在正被胡浩拿去坑了倪俊。 当王怡媛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后，脸上乐呵呵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起来。 按理说吴星辉送花送得挺浪漫的，但王怡媛始终就是高兴不起来。 就像胡浩所说，吴星辉连续多天定时送花，今天更是送上了199枝红玫瑰，傻瓜都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王怡媛这时候还说自己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 不过，这实在有点，不，不是有点，是太不真实了！ 王怡媛回想起了自己认识吴星辉的经过。 大概半个月前，自己在吴月影家院子里与吴月影正溜着狗、聊着天时，一个反戴着鸭舌帽、背着背包的阳光男孩走进了前院。 看到吴月影二人后，男孩很随意地将背包扔在了地上，然后走上前来给了吴月影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爱的月儿美女，想我没有？” 吴月影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来啦？这次待多久？住酒店还是家里？” “当然不住酒店了，家里有你啊！这半年我就赖着你了。” 王怡媛很惊讶吴月影跟一个男人这么亲近，看年纪和打扮，对方实在不像是这家里的男主人，但却跟吴月影如此亲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果然，吴月影很快就回头对王怡媛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弟，吴星辉。他在国外待得久了，行事比较随意，你别介意。星辉，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刚刚认识不久的好朋友王怡媛。她对宠物饲养很有研究，帮过我不少忙。” 王怡媛一直在观察吴星辉，听到吴月影这么一说，觉得两个人长得还真是很像，特别是眼睛。两个人都是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看起来眼睛虽然不算太大，但给人一种始终在笑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亲切。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王怡媛主动伸出右手打算与对方握手，却不料吴星辉轻握住王怡媛的手后，突然躬身放在嘴边轻触了一下，行了一个吻手礼。 王怡媛有些尴尬，但一想到吴月影之前介绍到她弟弟长期在国外，也许这是国外正常的礼节吧，于是也就释然了。 吴月影笑着拍拍吴星辉的肩膀，试着抚平被背包压出的皱纹，一边说道：“你姐夫这次出去至少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你住在家里，陪我聊聊天解解闷也好。赶紧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怡媛还在呢，别失礼了。” “好，两位美女先聊着，谦谦君子稍后再登场。”吴星辉说完，捡起地上的背包便进了屋内。 在之前多次的聊天中，王怡媛已经知道吴月影的老公林先生是某家知名的零售业集团驻亚洲区的总裁，平时工作非常繁忙，一年到头待在巴庆市的时间屈指可数。 而吴月影原本是一家基金公司的高管，但结婚后林先生心疼自己老婆工作太累，又觉得她的性格不适合金融业，故劝说她辞掉了基金公司高管的职位。 离职后的吴月影闲着无聊，又给自己找了个艺术学校的插花老师的工作，每周只需要去上两次课，其他时间都是自由安排。 林先生觉得自己由于工作繁忙，长期不能在家陪伴妻子，也挺自责，见吴月影为了打发时间找的这份工作确实挺清闲，也就默许了。 现在吴月影的弟弟回国了，她终于有了个伴，也算一件好事。王怡媛也挺替她开心的。 过了不久，一身清爽的吴星辉再次回到了前院。一条灰色的牛仔裤、一件百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很休闲，反正王怡媛怎么都没看出他会是吴月影口中所提到的一家国际连锁酒店集团的DHR。 “在聊什么呢？” “随便聊聊。怡媛在跟我讲之前她看的一部电影，挺有意思的。可惜我之前看到那部电影上映时，以为又是那种打打杀杀的商业片，我对那种镜头实在没有兴趣，所以没去看。现在听怡媛讲起来，我倒是错过了一部好片子。” “哦，是吗？”吴星辉绕有兴致地看向王怡媛，“你也喜欢看电影？不知道之前在讲哪一部，不知道我看过没有。” “你肯定看过！”王怡媛说得很笃定，“就是去年年底时上映的《绝命海拔》。” “《绝命海拔》？”吴星辉扬扬眉，“没错，我确实看过，不过你怎么那么肯定？” 王怡媛微微一笑：“我猜的。你进门时背着一个背包，上面有很明显的“Osprey”的标志，这是美国一家很有名的背包生产商，它旗下的登山包，总体来说专业性都做得不错。更何况，” 王怡媛顿了顿，然后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位登顶珠穆朗玛峰的盲人Erik-Weihenmayer，背的就是Osprey旗下的Aether-60。不过我个人更喜欢格里高利多一些，小鹰牌的背包不太适合我。” “你居然对登山包有了解？”吴星辉明显有些吃惊。忍不住仔细打量了王怡媛一番。 只见王怡媛身穿一身绿色的长袖连衣裙，领口处有两排仿珍珠的串花，袖口是荷叶袖，衬裙比裙子本身长出一截，露出了层层叠叠的蕾丝，再往下是肉色的长袜和一双黄色的略显俏皮的高跟鞋。这样一副打扮，绝对是标准的——不爱运动的形象。 吴星辉一开始就把王怡媛定义为跟自己姐姐一样，是个爱静多过于爱动的女生，所以现在听王怡媛对户外运动专用的登山包如此了解，难免会觉得惊讶。 “怎么，是看我不像玩户外运动的人，是吧？我玩户外勉勉强强也算业余中的好手一把哦。”王怡媛笑得很自信。 “小星，你可不要小看了怡媛。前段时间桂西省举办了一个国际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怡媛可是其中的女子组冠军选手哦。” 第150章 专业的业务者 王怡媛听得吴月影帮自己吹嘘，不禁有些汗颜，赶紧出口解释道：“业余组，业余组而已。” “业余组也很了不起了，那可是国际比赛呢！”也许是吴月影看见自己弟弟回来，心情很开心，所以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而她的话让吴星辉更是对王怡媛多注视了几眼。实在是想不到啊，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花瓶一般的女生居然是玩户外的——女汉子？！ “原来王小姐不仅是同道中人，更是巾帼英雄，真是失敬失敬了。”吴星辉面含笑意地拱拱手。 “不敢当，不敢当。”王怡媛也煞有其事地拱手回了个礼。两人相视一样，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看见弟弟和王怡媛虽然初见面，但交谈甚欢，吴月影也挺高兴：“有时候挺羡慕你们这样的，有机会时去四处游历一番似乎很不错。” “你也可以啊。我八月份将会有长假，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去玩玩吧。”王怡媛出口邀约。 吴月影淡淡一笑：“我时间倒是足够充裕。只是我从小安静惯了，让我出门旅行，我还真宁愿就待在家里听听音乐、看看书。” “别管我姐了，她就这性子，拉她出门旅行就像要让她受罪一样。” “多嘴。怡媛，今晚就留在我这儿吃顿便饭吧。虽然我的厨艺登不上台面，不过我煲汤还不错。你们先聊会儿，我去把当归排骨汤煲上。晚些时候再让王姐买点菜过来做几道小菜，也算是为我弟弟接风洗尘了。” 既然吴月影已经说道这份上了，王怡媛自然不好拒绝，也就答应了。却不料吴星辉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好！当归是给女人补身体的玩意儿，还不如就弄个排骨萝卜汤合适呢。” 吴月影听得此话，哑然失笑道：“尽管我平日里极少下厨，但生活常识总算还有一些的。还是让怡媛跟你解释吧，她比我专业。”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内。 吴星辉满脸好奇地望向王怡媛：“不知道专业人士是否愿意帮我解答一下呢？” 王怡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朵：“月儿开玩笑呢。不过呢，她做当归汤还真没毛病。当归作为一味常见的中药，虽然因为其具有补血活血、调经止痛的功效，所以被誉为妇科良药，但实际上，它还有很多其他功效，对男女都适宜的。” “愿闻其详。”吴星辉似乎被提起了兴趣。 “在中医上，当归归肝、心、脾经，性温味甘，能显著促进机体造血功能，升高红细胞、白细胞和血红蛋白含量，为补血第一良药。除此之外，它还具有润肠通便、抗炎镇痛。抗老防老和抗癌的作用。同时，由于当归中含有的当归多糖对单核-巨噬细胞系统有明显的刺激作用，所以可以调节人体的免疫力。 “不仅如此，当归还可以降血糖、降血脂、抗血栓、抗心律失常、保肝利胆，甚至对肾脏都能起到保护的作用，可谓功效多多。所以，当归食疗的方式可不仅仅只是适合于女性，对男性也同样适合哦。” “有那么神奇吗，一种植物可以包治百病？”吴星辉并不是很相信，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 “其实中医学历来就重视预防，早在《内经》中就提出了‘治未病’的预防思想，也就是未病先治，强调‘防患于未然’。所以，我刚才提到的实际是以当归在食疗中的作用为主，并不是把它作为治疗用药来看待的。当然，现在也已经有很多当归萃取物已经被广泛应用于治疗疾病的药品之中了。” “治未病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回国时看到医院上写着‘治未病科’，还以为是‘胃病科’被写错了字呢。”吴星辉恍然大悟，“不过你怎么会对这个这么清楚？你是搞中医的？还是做营业师的？” “都不是，只是我爸早些年当过几年赤脚医生，然后我妈又特别喜欢搞整食疗，所以我就被迫了解了。”王怡媛的语气很无奈，但表情却是很得意。 “能了解这么多，难怪我姐这么恬静的人都对你赞不绝口。既然当归那么好，那我今晚一定要多喝几碗汤，就不要萝卜了。” “你就是想要萝卜也不成啊。”王怡媛继续笑着解释，“萝卜为半耐寒性蔬菜，多数地区以秋季栽培为主，是秋、冬季的主要蔬菜之一。现在都已经快进入夏季了，这时候即使有萝卜，口感也不好啊。 “从中医养生学上来讲，萝卜也并不算适合在夏季食用的作物。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这句话正是与中医医理极为合拍的养生经验，重点提醒了人们在炎热的夏季吃姜，寒冷的冬季吃萝卜。 “在中医经典著作《伤寒论》中有这样的论述：‘五月之时，阳气在表，胃中虚冷，以阳气内微，不能胜冷，故欲著复衣；十一月之时，阳气在里，胃中烦热，以阴气内弱，不能胜热，故欲裸其身。’生姜辛热，有散寒祛暑、开胃止泻的作用，夏季食用可以调理易受损伤的脾胃阳气；而萝卜甘寒，冬季食用可以起到清热化痰，消积除胀的作用。” 吴星辉听得王怡媛侃侃而谈，不由得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当老婆一定不错吧？ 不过当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很多人都说，太聪明的女孩子往往不能讨男生的喜欢。这句话有些偏颇，不过也符合很多男人的心理。至少吴星辉本人一向就不太喜欢那些表面上很聪明的女孩子。 吴星辉一向认为，真正聪明的女生，都是会懂得藏拙的，会给男人表现的机会，而不是一味去表现自己。所以，他对那些公认的才女从来都不感冒，甚至会有些反感有女生故意在自己面前秀优越感。 不过，王怡媛却给了他一种很前所未有的特殊感觉。 第151章 红颜知己 吴星辉刚刚过完24岁生日不久，比吴月影小了整整四岁，比王怡媛也小了三岁。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就当上了全球连锁的悦来登酒店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虽然吴星辉人长得并不算特别帅气，但跟他姐姐一样，都属于耐看的类型。长期的健身让他保持了良好的身材，热爱旅行和户外运动又带给他了阳光的心态，令他整个人随时看起来都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很能吸引异性的目光。 在国外时，对他明恋暗恋的女生多得数不胜数，愿意主动投怀送抱的也有不少。不过吴星辉却很有花花公子的潜质，对每个女孩的示爱都不会拒绝，却也都不会接受。平日里依旧对每个喜欢自己的女生，他都是关怀备至，令得所有喜欢他的女生都抱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希望，但是却始终只能跟他保持普通朋友关系，没有哪怕一个人能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若不是吴星辉平日里只是对女生才会特别好的话，估计都有人怀疑他的取向了。 当然吴星辉自己知道，自己当然是喜欢女人的，尤其是美女。只不过有吴月影这个姐姐这种温柔善良、娴熟大方的模板，作为弟弟的吴星辉的眼光自然会比较高。对于主动投怀送抱那种女人，他压根就是不予考虑的。 虽然长期生活在国外改变了吴星辉的许多习惯，但从小严格的家教给他骨子里打上了“传统”的印迹，这个是暂时无法改变的。他始终认为，女人就应该要矜持，就应该把童贞留给自己婚后的丈夫，婚前就肯与男人发生性-关系是一种不检点的行为，这种女人不可取更不可娶。没错，他就是有那种大多数男人都有、却又都不肯承认的处-女情节。 太过热情主动的，他嫌人家不够矜持；而太过腼腆矜持的，他又嫌人家不够大方。所以，虽然吴星辉身边从来不缺乏女人的环绕，但真正能跟他有进一步发展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他也算是充分实践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至高境界了。 反正还足够年轻，吴星辉家里没人对他进行催婚，他自己也从来都不着急，所以至今都还没有考虑过交女朋友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次回国，仅仅只是与王怡媛有了一面之缘，与对方随随便便闲聊了几句而已，自己居然会突然冒出觉得对方是个很好的当老婆的对象这个念头，实在是让吴星辉自己都感觉惊讶不已。 也许是因为她跟自己姐姐关系不错，她的兴趣爱好跟自己又相似，而且她还懂得食疗养生，才会让自己有这种奇怪的念头吧。吴星辉很快为自己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找到了合适的原因。 这次回国要待上半年时间呢，总不能只是在酒店里谈工作吧，平日有个兴趣相投的朋友，也可以约着一起玩户外、看电影什么的。嗯，这样也不错，虽然不是恋人，多个红颜知己也挺好。 第152章 相逢恨晚 红颜知己，或者说红粉知己，这个词最早出自哪里已无法考证。 在大多数人的定义中，红颜知己就是一个与男性在精神上独立、灵魂上平等，并能够达成深刻共鸣的女性朋友。这种存在被誉为一种游离于亲情、爱情、友情之外的“第四类感情”，颇有些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意思。 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渴望能拥有一位红颜知己，但也几乎所有的人——不管男女，都对男女之间绝对纯粹的友谊关系能否存在持怀疑态度。茫茫人海之中，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兴趣相投又互相倾慕的红颜知己本就难觅，即便有幸觅到了，也可能因为交往的过程中把握不好彼此之间的“度”，而把“红颜知己”变成了“红颜祸水”，也难怪人们都对这种第四类感情不信任了。 不过，这点在吴星辉看来并不成问题。自己只在国内待半年时间，就算是真想有什么发展，估计时间上也不够。 两人就坐在前院的亭子里继续闲聊着，从户外运动到背包旅行，从天文地理到时事政治，从文学艺术到体育竞技，最后又把话题拉回到了电影上。 吴星辉很喜欢在影院看恐怖片：“在家里看没那气氛，手机、电脑都会分散注意力，不能很好的融入电影的情节之中。影院不同，优质的画面和震撼的音效，再加上没有其他干扰，代入感明显会强出许多。” “这点我倒是恰恰相反。我几乎不会到影院看恐怖片。不过这可能跟我们平时所在的地方不同有关系。我国电影没有实行分级制度，所以在引进恐怖片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一些镜头的存在会否带来不良影响，所以太过血腥的、太过暴力的、太过恐怖的东西都必须被剪掉，这样一来，一部好好的片子就变得零零碎碎、不连贯了，根本就没了恐怖片的感觉。 “另外，我国院线的发展是从21世纪初期才真正开始起步，从时间上来讲原本就落后于欧美国家，很多人还没有养成在影院观影的好习惯，在影院里聊天的、不开静音打接电话的、带着小孩又放任小孩四处跑动的比比皆是，影院里反倒很难安安静静看一部片子，所以我在影院里看得多的往往是一些场面火爆的动作片，刚刚好可以盖过其他杂音。”王怡媛笑嘻嘻地说道。 “那倒也是，听说国内很多片子引进都会考虑到是否适合大众，所以你们应该很多好片在影院都无法看到吧？” “是啊，这也是最令我感觉郁闷的一件事情，就像之前的《死神来了》，其实我很想去影院看的，可惜没有引进。有人说我们是为了保护国产电影的发展，所以对引进片子的数量有限制，但我不这么看。我国这么大的市场，有多少片子都可以消化得了。估计还是限制级镜头惹的祸吧，真希望电影分级制度能早日实现，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看片的选择了。” “《死神来了》确实比较血腥，估计国内是觉得那种纯粹死人的片子没什么实际意义吧。” “也不尽然啊。其实从这部电影就可以看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哦？什么差异，死法不同？”吴星辉调侃道。 “当然不是啦！虽然我国有句俗话称‘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那只是说死亡不可避免，但我们还有句俗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不排除是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但同时也符合周易命理的‘否极泰来’之说。 “而从《死神来了》这部片子中，我们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对宿命论的解读方式。死神也许可以暂时被欺骗、被蒙蔽，使得原本被索命的人能苟延残喘多活一段时间，但人的力量终究无法抵御命运的安排，一旦死神发现就会从来再来，直到收割完原本应该收割的性命为止。 “片子中的这种理念，大概跟西方有宗教信仰有关吧，总觉得他们有种‘人定胜天’是‘逆天而行’的观点。当然，其实我对西方的文化并不算了解，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 “啪啪啪！” 吴星辉拍了拍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从一部恐怖片中分析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感觉我自己以前看电影都白看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你这番分析，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当听个笑话就行，你可千万别当真。”王怡媛失笑道。 “不会啊，我觉得你的解释很有意思。你真的，”吴星辉思考了一下措辞，“很特别。” “你们聊得挺开心啊，待会再聊吧，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先进来吃饭吧。”吴月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亭子边，笑吟吟地看着亭内还在闲聊的两个人。 王怡媛一看时间，原来已经18点，自己与吴星辉两人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聊天聊了两个多小时，难怪觉得有些口干。正好吴星辉刚刚提到的话题自己不知道怎么作答，于是赶紧站起身来道：“好啊，正好有些口渴了。只是辛苦月儿了，我都没能帮上忙。” “我没辛苦，辛苦你了才对。我这弟弟成日里的想法，说得好听一点是天马行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不着边际，难得你肯陪他聊这么久。走吧，咱们先吃饭，若你俩未尽兴，饭后再聊也不迟。” 王怡媛被吴月影对吴星辉的评价逗乐了，对着吴星辉耸耸肩，然后走上前几步挽着吴月影的手臂一起向屋内走去。 吴星辉对姐姐给自己的评价毫不介意，也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跟在两人身后，盯着王怡媛的背影，吴星辉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刚刚聊天的内容。两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喜好都是出奇的一致，而偶有不同的地方，王怡媛另辟蹊径的解释也使得他倍感新鲜。虽然聊天了两个多小时，但仍感觉意犹未尽，大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第153章 腐女 晚餐之后，吴月影告了个罪，带着阿拉斯加去了浴室，打算给她的宝宝洗澡，留下王怡媛和吴星辉在客厅内。 吴星辉饶有兴趣地拉着王怡媛继续聊天，而王怡媛想着刚刚吃了人家一顿饭，现在就告辞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便坐在沙发上与继续闲聊起来。 刚刚吃过晚饭，话题自然也就从“吃”开始。 “还是觉得咱中餐好吃，所谓的三大美食王国，我就觉得只有咱们国家最名副其实。” “这个我发不上话，我没去过法国，没有吃过正宗的法国大餐，无法评价。”王怡媛遗憾地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旅行吗？法国还是值得一去的。” “我倒是想去，就是签证难办啊。” “法国属于申根国家，申根签证现在还是很好办理吧？” “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对我可就难了。光是大龄未婚这一条，需要面签的可能性就达到了99%，而且就算是面试了，被拒签的可能性也一样很高的。”王怡媛叹了口气。 “你不过只比我大三岁而已，也算不上大龄吧。要不你先申请美签吧，有美签之后，申请其他签证会比较容易一些。” “美签不一样是那些要求，我觉得希望不大。” “不一样啊，我在美国啊。我可以作为你的境外担保人，估计申请难度会降低的。”吴星辉眨眨眼。 “你别唬我。我可是特地查询过相关资料的。美国使馆根本就不接受个人或者公司的担保，他们只是考虑申请人有没有移民美国的倾向而已。如果你真的给我提供担保，恐怕大使馆反倒认为我有移民倾向，更容易拒签了吧。” “啊，是这样吗？我还真不知道。”吴星辉有些意外。他是真不知道签证的相关情况。 在国内初中毕业后，吴星辉就被父母送去了美国留学，只读了一年高中就被南加州私立大学（University-of-Southern-California，简称USC）录取，花了四年时间就修满了大学本科和研究生的学分，之后他接受了悦来登酒店集团的聘请，一直在留在位于纽约White-Plains的酒店总部工作。他早已拿到了美国的绿卡，出入美国根本就不再需要办理签证，所以对这点还真不知情。 王怡媛没有再纠结签证的问题：“算了，我暂时还没有去美国旅行的打算。而欧洲，我也对申根国家中我感兴趣的也就西班牙而已。世界那么大，免签的国家我都还没走完呢，何必去那些签证要求繁琐的国家碰壁呢？”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啊。”吴星辉坏笑了一下，“找个人嫁了，结了婚估计就容易申请了吧。” “说什么呢，我至于为了办理个签证就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吗？”王怡媛再次失笑道，“宁缺毋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宁愿一直单身。” “哈哈，这点我们观念倒是一致的。不过，在国外，尤其是美国，人们的思想比国人要开放得多。在国内，柳下惠因坐怀不乱被奉为正人君子；而我在美国只不过不愿意在男女关系上太过随便，就被看成了是基友团成员，搞得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我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你对同性恋有歧视？”王怡媛突然联想到了陈阳，不禁有些失神。 “那倒不是。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所爱的自由。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更何况美国现在已经全境承认同性婚姻合法化了。” “嗯，我也是这样看。其实我算是一个腐女呢。”王怡媛吐了吐舌头，“看英剧《神探夏洛克》时，我就超级希望卷福和花生在一起。” “那你自己呢？该不会是……”吴星辉突然觉得有一点揪心，他有些担心听到王怡媛承认自己是LES，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担心。 “当然不是，我性别女，爱好男哦。”王怡媛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随后又整了整脸色，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哀伤，“其实我的看法跟你一样，都是觉得不应该去干涉他人的恋爱自由。历史上不乏有因为取向不同遭歧视、遭迫害的人物，最可悲的应该算是被誉为‘计算机科学之父’的艾伦-图灵了吧。” 艾伦-麦席森-图灵（Alan-Mathison-Turing）是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二战爆发后，艾伦-图灵曾协助军方破解了德国的著名密码系统Enigma，帮助盟军取得了二战的胜利。他所提出的著名的图灵机模型为现代计算机的逻辑工作方式奠定了基础，被誉为计算机科学之父。 1950年10月，艾伦-图灵发表论文《机器能思考吗》，随后又提出了图灵试验，也就是一种用于判定机器是否具有智能的试验方法，为人工智能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被誉为人工智能之父。图灵实验至今在全球每年都还有试验比赛。 只是很可惜，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晚年生活却极其悲惨。 1952年，艾伦-麦席森?图灵的同性伴侣协同一名同谋一起闯进了他的房子实施盗窃。艾伦-图灵报警后，警方的调查结果却使得他被控以“明显的猥亵和性颠倒行为”罪名，之后被迫接受了长达一年的荷尔蒙注射。 1954年6月7日，身心俱疲的艾伦-图灵终于以自杀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他为之做出了巨大贡献、却不能接受他的取向问题而对其进行伤害的世界。 王怡媛的话也令吴星辉有些伤感，为了改变这种伤感的局面，他调笑道：“应该说，图灵的遭遇也为后世英国承认了同性婚姻合法性做出了贡献。说起图灵，我倒是想起了一家著名的高科技公司，据传他们的就跟图灵死亡时遗留在床头的被咬掉一口的苹果有关呢。而他们的现任CEO又出柜了，这也算变相地帮助图灵活下去了吧。” 第154章 难得糊涂 王怡媛也听闻过关于那家高科技公司LOGO来历的，广泛流传而且被大众认可的有两个版本： 一、苹果代表着智慧，那家公司是用这个来表示自己的产品富含高科技元素，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圣经中被上帝制造的夏娃和亚当，是在受了撒旦变成的毒蛇引诱后吃下了被上帝禁食的苹果，然后才拥有了个人的思想；牛顿是在树下沉思的时候被树上掉落的苹果砸中后才顿悟了万有引力的存在；“小苹果”是……好吧，“小苹果”这首歌跟智慧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但至少让筷子兄弟这对组合红遍了大江南北，不是吗？ 二、设计这个标志是为了纪念艾伦-图灵。这个说法被更多人所认可。拥有这个LOGO的这家高科技公司原本就是生产电脑的，而艾伦-图灵被誉为计算机科学之父，为了纪念他而设计出这个标志合情合理。原始商标使用的苹果具有多彩的颜色，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代表同性恋骄傲的彩虹旗上面；再加上苹果被咬掉了一口，与导致艾伦-图灵死亡的床头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染着剧毒的苹果一样，更是令许多人都认定了这家公司设计这个标志，就是为了纪念艾伦-图灵。 各种猜测各有支持者，为了证明自己支持的猜测是正确的，很多人要求媒体采访那家高科技公司的LOGO设计者，由设计者本人来证实究竟哪种传言才是事实。 不过，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美好的传说原来只是大家想！多！了！ LOGO设计者确实在媒体的采访下发话了，称关于这个LOGO来源的各种猜测，仅仅只是大家美好的想像。实际情况是，设计者本人觉得这样的设计符合公司形象，而且看起来顺眼，仅此而已。 而为什么苹果会被咬掉一口，这个解释就更简单了。那家公司已经过世的原任CEO曾解释道，之所以没有使用一个完整的苹果作为标志，是因为没有被咬掉一口的苹果看起来像颗樱桃！ 原来看起来富有深意的标志只是因为好看才这样设计，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这个解释一出来，令许多人大跌眼镜的同时也大感失望。 有些事情就不能追根究底，能抱有幻想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愿意看书不愿意追剧的原因吧。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书中人物的形象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设定值，一旦书被改编成影视作品被搬上荧幕后，人物形象就被固定了，就算演技再完美的演员都无法做到能让所有人都认可的程度。 郑板桥不是说过吗：难得糊涂！认真你就输了。 原本吴星辉提出苹果标志的传闻，是为了驱散因为提及图灵不幸死亡带来的沉闷气氛，不过王怡媛听完后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并没有能够笑出来。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吴星辉发现了王怡媛的异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没事儿，我只是还是有点为图灵的遭遇伤感而已。” “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属于那个圈子的。”吴星辉眉头挑了挑。 王怡媛终于笑了：“说了我不是啦。我还期望着有一天有个王子骑着白马来娶我呢。只不过我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朋友们都说我不像个女人，所以很难有男生会喜欢我这种类型吧。”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挺好的，我就很喜欢你。”吴星辉很认真地说道。 吴星辉的话让王怡媛心跳漏了一拍，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喜欢”，这个词用英语来表达，应该是不带感情色彩的“like”。对于吴星辉来说，他长期生活在以英语为官方语言的美国，这个词应该算是再平常不过的交际词汇了。 于是王怡媛点点头，表示了感谢，却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一个话题，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正巧这时候吴月影带着洗完澡、吹好毛的阿拉斯加回到了客厅，王怡媛便站起身来道别。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多聊会儿？”吴星辉对跟王怡媛聊天仍有些意犹未尽，见她起身告辞，不免感觉有些扫兴，于是抢在吴月影前开口问道。 吴月影瞥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对王怡媛说道：“不用管他，一个女孩子太晚回家也不太方便，你若是要先行离开，随你心意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我送送你。”吴星辉见姐姐并未出言挽留，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先一步走到了门口，打算送王怡媛回家。 王怡媛这时候才看到吴星辉的夹克背后居然是一个米奇图像，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与陈阳见面的情形。 “你不是‘小屁孩’谁是？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还穿着米奇外套上街的？” “我这叫童真好不好……” …… 胡浩和陈阳当时的对话犹在耳边，但已经不知道那个会穿着米奇外套上街的陈阳，现在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了。 王怡媛愣愣地看着吴星辉夹克上的米奇图像，直到吴星辉打开门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时，才回过神来。 吴星辉有点奇怪下午时那么健谈的王怡媛怎么这会突然有些神神叨叨的，想了想也许是刚才提起图灵的话题实在有些破坏气氛，这才让她总是失神吧，所以也没多问，只是再次重复了一次：“你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啊，不用了，谢谢。我朋友出国了，委托我帮他照看房子和车，所以我开车过来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刚刚回国，还是陪月儿多聊会儿吧。”王怡媛甜甜地一笑，充着吴月影姐弟点点头后，便自行离开了。 吴星辉站在门边，看着王怡媛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关门回到了客厅。 吴月影坐在沙发上，一手轻抚着阿拉斯加的长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吴星辉打小就怕看见姐姐露出这个表情，干脆伸了个懒腰：“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死我了，我先去睡会儿。”然后逃回了房间。 第155章 玫瑰与月季 王怡媛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回忆着跟吴星辉认识的经过，发现对方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有说过一次没带感情色彩的“喜欢”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虽然之后他从月儿那里主动要到了自己的电话，但也只是偶尔会与自己通电话瞎扯闲聊，没有任何其他不妥的表现。这半个多月以来，自己与吴星辉见面的次数应该只有三、四次吧，怎么他会突然想起来给自己送花呢？ 而且玫瑰花的意义好像在大多数国家都是类似的吧，红玫瑰应该都是表示示爱吧，难道美国会有所不同？ 王怡媛始终不相信吴星辉是因为对自己有爱慕之心才会送花，咬着下嘴唇想了又想，最后干脆拖过桌上的笔记本，打开浏览器的搜索引擎，在网上搜索起来。 玫瑰原产地中国，是属蔷薇目、蔷薇科的落叶灌木。因为其花语代表着美丽、热忱和爱情，1985年在一个参议员的提议下，被最终选定为美国的国花。在美国是没有玫瑰与月季之分的，都统称玫瑰花。 不过在我国，玫瑰和月季虽然都属于蔷薇科，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花的品种。 我国分类学上所说的玫瑰：一般是指带有浓郁的玫瑰花香，一年一次开花（只有极少数品种可一年多次开花）的传统玫瑰（国际上通称Oldrose）。玫瑰的枝刺密生，一芽多花，花枝被剪下后花朵会很快萎蔫，最长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所以玫瑰不适合于作鲜切花，只能用于提取玫瑰精油、制作玫瑰花茶等相关产品。 神马？ 玫瑰不适合做鲜切花？？ 剪下后最长半个小时就会萎蔫？？？ 那花店里摆放的那么多待售的玫瑰是神马玩意儿？！ 王怡媛突然发现自己对花卉只是一点都不了解，赶紧继续往下看月季的介绍。 绝大多数月季可一年多次开花，不具备浓郁的玫瑰花香（即使有香气也与玫瑰的花香有区别）或者不具香气。除了微型月季、地被月季等一些特殊品种外，月季花一般花朵大而鲜艳，枝刺较少，花朵多为单生，鲜花剪下后的保鲜期长，一般可保存数天或数周，适合于作鲜切花、盆植、城市园林及道路绿化等。 原来花店里面标榜的玫瑰全是月季！ 再来看月季的花语：等待有希望的希望，幸福、光荣、美艳长新。 果然与玫瑰大有不同！ 看完网上的介绍，王怡媛打了个响指，心中冒出了“果然如此”的念头，然后合上了笔记本。 长吁了一口气，靠着沙发靠背来了个葛优躺，王怡媛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讲道理，我条件不算差，认识的男生也不少啊，但不管是长得帅的还是长得大众化的、收入高的还是收入普通的、家境好的还是家境一般的，怎么就没有人把我当个女人来看待呢？ 以前在公司上班时，偶尔有活动会组织大家一起去爬山，其他女孩子都有男生争着抢着帮她们背补给，就我没人搭理，全得靠自己。 不对，也不是没有人搭理，平时还是很多人约的，只是，都是喊我一起看球赛的居多，而且还往往会为了到底皇马厉害还是巴萨强悍、是亚平宁防线稳健还是阿根廷尖刀锋利等等，这种俱乐部或者国家队之间孰强孰弱的问题，相互之间争得面红耳赤，分毫不让。 王怡媛无比郁闷地发现，周围的异性朋友中，把她当哥们、当兄弟的人倒是不少，把她当女人看待的——NONE！对不起，没有！ 难道被陈阳那家伙说中了，我注定要孤独终老？王怡媛挤出了一丝苦笑。 一想到陈阳，王怡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从陈阳离开巴庆去英国，至今已经大半个月了，除了最开始通过几次电话外，已经有半个月没了消息，也不知道他在那边的调查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其实王怡媛心中一直很担心陈阳的安全，毕竟他正在追查的是一件凶案的凶手，想想都觉得是件挺危险的事情。不过胡浩却拍着胸脯向她保证陈阳的安全性绝对不容担心。 王怡媛知道胡浩也没有得到陈阳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但见他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脸上又是一副“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的表情，王怡媛也没有再追问。就当是一个美好的祝福也好吧。 你说陈阳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不知道国内有这么多朋友都很关心他、牵挂他吗？一天二十四小时，随随便便挤出几分钟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应该不算难事吧？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一天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半个月就是两万一千六百分钟，难道他忙到两万多分之一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 还是说，他在英国遇到不可抗的麻烦了？ 不会，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王怡媛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冒了出来：陈阳该不是在那边结婚了，然后乐不思蜀就把国内的朋友给忘记了吧？ 要知道英国本来就是一个腐国。虽然图灵被迫害也是发生在英国，但早在2009年，当时的英国政府及首相戈登布朗就发表正式的道歉声明，2013年12月24日，英国女王更是向图灵颁发了皇家赦免，表示向这位伟人致敬。 而2014年3月29日时，英国通过了相关法案，承认了同性恋婚姻的合法性。整个大不列颠，只有北爱尔兰地区现在暂时没有立法承认同性婚姻，但也承认同性之间的民事伴侣关系。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出生在英国的陈阳有特殊取向似乎很正常。而他如果真要结婚，国内的法令肯定是不认可这种同性之间的婚姻关系的，但英国认可啊！难道他在那边娶了新娘或者嫁了新郎，正在愉快地度蜜月，所以已经忘了国内还有一群担心他的朋友了？ 第156章 纠结 此时的陈阳绝对想不到王怡媛会有什么样的乱七八糟的龌蹉猜测，他现在正在苦恼另外一件事情。 维克托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为了取信于他，陈阳策划了好几次“生意”，带他一起赚“打手”费，但每次问及维克托以前的“生意”联系人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为了跟维克托进一步拉近关系，陈阳让维克托邀请搬到了自己所借住的公寓。 维克托之前租住的地方是一间地下室，短租，价格不便宜，环境也不好，最关键的是，由于他经常不能按时支付房租，与房东之间的关系也处得很糟糕。 现在既然陈阳开口邀请他过来同住，他自然也乐得搬进来，于是当天就退了地下室的租，哼哧哼哧地扛着行李搬进了陈阳的公寓里。 同行、同吃、同住，对方又是导致自己父母双亡的凶手，无异于与狼共舞，这令得陈阳更是加倍小心。 护照问题倒是好解决，陈阳早在刚刚结识维克托时，就找黑市办理了一个假护照随身携带，而自己的护照则暂时寄存在了万冬家里。 但手机卡不行。陈阳要随时准备跟私家侦探社以及国内联系，使用以前的手机会比较方便，所以以前的两张手机卡必须留在自己方便取用的地方。原先放在钱包里的做法肯定是不行的，难保同处一室的维克托不会翻看自己的钱包，从而产生怀疑。看来必须得另找地方存放了。 在维克托回去退租、搬行李的时候，陈阳以要去帮维克托买一张简易床为借口没有同去，而是独自留在公寓中寻找可以藏手机卡的地方。 陈阳观察了很久。衣柜首先被排除了，维克托搬进来后，肯定也会使用到衣柜，藏在那里，被发现的可能性极高。 盥洗池下方隐蔽的位置也被排除了，手机卡毕竟有电子芯片，在过于潮湿的地方存放会影响手机卡的正常使用。 …… 陈阳仔细观察着这间小小的公寓，到底有哪里是维克托不会去翻动、而又适合存放手机卡的地方呢？ 反复思考了很久，陈阳的眼神瞄向了室内的垃圾箱。 在英国，几乎所有住户室内都备有两种垃圾箱，有黑色和蓝色之分，两种垃圾箱均要求住户用白色油漆在上面写上自家的门牌号。 住户平时丢弃垃圾至垃圾箱里后，需要在指定的时间段将垃圾箱推出去放到指定的地方，等待专门的垃圾清理部门进行清理，具体时间都贴在垃圾桶的一侧。 黑色垃圾箱是用于丢弃普通垃圾的，箱里的垃圾要用垃圾袋装好，并且要盖好盖子，每周收一次。垃圾桶被倒空后需要住户及时拉回，否则有可能会丢失，或者是收到市政管理部门开出的罚单。 而蓝色垃圾箱只可以放纸质垃圾，每个月收一次。 黑色垃圾箱被清理的次数太频繁，而且难保不会丢弃一些导致手机卡受损的硬物或者潮湿的物品，作为存放的地方自然不太合适，而蓝色垃圾箱…… 陈阳的眼神在两个垃圾箱上转了一圈，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将蓝色垃圾桶腾空后，陈阳将两张手机卡有芯片的一面背对背叠放好，裁了刚刚可以包住卡的一小段纸将卡包好，然后将被包好的手机卡用胶布小心地贴在了垃圾桶内底部的一侧，最后将之前倒出来的废纸又捡回垃圾桶里。 作为一个“没多少文化，靠当打手为生”的“粗人”，陈阳公寓的蓝色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很少，只有一些街头散发的传单和超市里拿回来的DM单，维克托即使有疑心要搜查，估计也不会对装着一眼就能看出是DM单的蓝色垃圾箱感兴趣。 维克托入住后，果然被陈阳发现他有偷偷搜查房内的举动。不过还好，正如陈阳所料，维克托对垃圾桶的兴趣并不大，简单扒拉了几下，发现都是DM单后，便没有再理会过，所以并没有发现陈阳藏于垃圾桶内底部一侧的手机卡。 经过十多天的“同居”生活，再加上被陈阳带着赚了几次“打手”劳务费，维克托终于对陈阳有了足够信任。当陈阳再次提出希望与维克托的生意联系人接触时，对方终于答应了。 不过当维克托告诉陈阳自己的联系人的身份后，却让陈阳犯了难。因为，维克托的联系人居然是——自己父母出事的那家飞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那家伙是我以前的哥们，一起混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他后来混得比我好，居然给他混进俱乐部里面当侍应生了。还算他有良心，他进了俱乐部之后，有了些富人的渠道，时不时可以给我介绍点小活，让我赚点生活费，不过肯定被他吃了大头。” “他知道你会制作炸弹？但有那么多需要炸弹解决的事情吗？” “不是，以前都是一些类似恐吓之类的小活。不过他知道我喜欢鼓捣东西，所以上次才会来我问能不能搞出炸弹来，而且强调了要求炸弹在空中引爆，不能在地面被发现。他说对方给出的酬金很高，我才会去专门研究了那个起爆装置的。” 陈阳的心顿时狂喜起来：找到幕后黑手终于有望了！ 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陈阳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道：“知不知道他的上家是谁？” “这个我不知道，也没有问过。拿钱办事而已，我不关心其他事情。” “但是如果我们能直接联系到他的上家，那就完全可以跳过他，这样不用被他抽一部分钱，我们可以赚得更多啊！”陈阳蛊惑道。 “这个嘛，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之前他说让我离开伦敦避避风头，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伦敦警方那些蠢货什么都没查到。既然至今都没事，我也该回去了。”维克托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你这次干脆跟我一起过去，明天就走。你口才比我好，到时候咱们试着套套那小子的话，若以后真有生意，咱兄弟自己赚。” 第157章 老油火锅 “去伦敦？！”陈阳没有想到维克托打算让自己去套对方的话，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决定。 陈阳曾经好几次跟随父母去过那家飞行俱乐部。由于陈逍遥夫妇的身份特殊，在俱乐部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连带的，作为陈逍遥夫妇唯一儿子的陈阳，在俱乐部里自然也会很受关注，很多工作人员都能认出自己来。 现在维克托告诉陈阳，他的联系人居然是那家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让陈阳犯了难。接触吧，担心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就前功尽弃了；但不接触吧，好不容易有追查的线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放弃了？ 是冒着被识破的风险跟维克托去伦敦接触他的联系人，还是放弃这个线索另寻他法，这是一个摆在陈阳面前的两难的问题。他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解决办法。但维克托是个冲动型的人格，说明天走，明天就真会拉着陈阳走的。有什么办法能拖住他一段时间呢？ 陈阳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你在那家心理诊所不是还预约了疗程吗？疗程没有结束，你能走得开？” “那疗程说穿了就是跟那个医生聊聊天而已，没什么作用。现在有你陪我聊天，去不去都无所谓。何况只剩下一次了。”维克托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也觉得跟那些心理咨询师聊天没什么用。还好我没花钱去预约，不然我花了钱又没时间去的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家诊所？吃亏的买卖我可不乐意做。”陈阳不动神色地暗示维克托吃了亏。 “咦，你说得有点道理啊，不去的话好像我就亏了！”维克托果然上钩，满脸懊悔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道，“本来疗程在上周就应该结束了，我特么当时脑子一热，居然又续费追加了两周的预约。妈蛋，这次亏大了。还好反正就只剩下一次了，咱们等几天，后天我去跟那个医生聊完之后咱们再回伦敦。” “行，去了至少不会亏本。去伦敦的事情等你疗程结束后再决定吧。”陈阳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现在陈阳需要的是时间来寻找应对的办法，能拖一时是一时。 —————————— 吴星辉果然在王怡媛下班前就到达了工作室，等着跟王怡媛一起去看电影。 令王怡媛松了一口气的是，今天吴星辉并没有拿着鲜花过来。 “稍等一下，我收拾好后就可以走了。”王怡媛冲着吴星辉抱歉地笑了笑，开始关电脑、收拾桌面。 “没关系，不着急。我订的是19:10的票，离开场时间还早。” “哦，那我们待会先去吃饭？” “这才17:30，吃饭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这样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看完电影出来再补上晚餐，你看这样可好？” “嗯，也行，反正我吃了午饭就坐在这儿没挪过地儿，到现在也没觉着饿。” 吴星辉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订的电影票开场时间过晚，那王怡媛肯定会选择先吃饭，然后看完电影就离开；而如果订的场次开场时间过早，那王怡媛看完电影后，即使陪着自己吃饭估计也不会待上多久。 而现在自己订的票的开场时间是19:10，算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时间，先吃晚饭再看电影吧，意味着要在18点前就进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晚餐时间太早了一点；而看完电影后再吃饭吧，至少得拖到22点左右，那时候估计已经饿得不行了。 在吴星辉的计划中，就是先带着王怡媛先找个地方坐坐，一边聊天，一边喝点东西，吃点小点心垫垫肚子，然后看完电影出来后再带她去吃正餐，这样就可以跟她在一起多一点的时间。 王怡媛自然想不到吴星辉的用意，很快收拾好东西之后，便随着吴星辉出了门。 一切都按照吴星辉的计划在执行。 两人先是去了本地一家很有名的西式糕点连锁店，就坐在店里点了奶茶和蛋糕，一起闲聊打发时间。 等到看完电影后，两人又去了一家火锅馆。去火锅馆是王怡媛的提议，不过王怡媛对吴星辉选择的地方却有些不太认同。 “干嘛来这里吃火锅？又贵又不好吃。”王怡媛嘟着嘴埋怨道。 “这里安静啊。”吴星辉选择了一家全国连锁的火锅馆，要了一个包间，“而且房间里面有空调，吃着火锅吹着空调，人也好受一些不是吗？” “这里虽然名气大，但是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至少东西干净。我在国外都有听说‘地沟油’的事情，在外面那些小餐馆吃饭实在不太放心，吃完了闹肚子的话就不太好了。这家店承诺的都是一次性锅底，清油火锅，不会使用地沟油，吃着放心点。”吴星辉陪着笑解释道。 “一看你就不是真正的巴庆市人。”王怡媛耸了耸鼻子，“你闻闻，这个清油火锅都没什么香味。咱们真正的巴庆本地人都宁愿去那种苍蝇小店吃老油火锅的，这种全国连锁的大店，根本就没有我们本地的味道了。” “地沟油你们都不担心？” “老油并不意味着是地沟油，其实这只是外界对咱们巴庆火锅的一种误解。所谓老油，就是将所有的配料用小火慢慢的熬制，最后提炼出来的火锅红油，是专供巴庆火锅红汤用的。 “熬制老油所需要的是菜油、油茶籽油、牛油，有些还会用到鸡油，然后配上郫县豆瓣、糍粑辣椒、生姜、蒜瓣、葱、花椒，再加入适量的八角、山奈、桂皮、小茴香等等香料，最后加入冰糖、醪糟汁，小火慢慢熬制而成。冷却之后锅面上浮的一层油即是老油。 “换句话来说，老油卫生与否，实际是看熬制时所选择的油品和配料质量，并不是外地人所认为那样，这桌人吃完这一锅火锅，等下一桌人来时还继续用同样的锅底的。”王怡媛笑着解释道。 第158章 情怀 王怡媛继续给吴星辉普及着火锅的知识，从老油的制作，到火锅的起源，再到哪个地方的火锅有什么特色、哪条巷子的小店味道最好，说得眉飞色舞。 吴星辉用带着欣赏的眼神凝视着王怡媛，绕有兴致地听着她的讲述，偶尔会发出“嗯”、“哦”这样的感叹词进行着配合。 待到王怡媛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来喝水时，才终于惊觉到吴星辉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啊，对不起，一时兴起，说得有点多了。” “没关系。你说的都很有意思，可以继续说下去的。” “还是不说了，先煮东西吃吧。这都怪我那些朋友，一个个都忙，结婚的结婚、谈恋爱的谈恋爱、玩游戏的玩游戏、出国的出国，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搭理我了，所以我……” “被憋得慌了？”吴星辉有些好笑地接口道。 “要不要这么笑话我。”王怡媛瘪着嘴瞥了吴星辉一眼。 “好了，不笑话你了。其实你刚才说的东西我都很有兴趣，我很乐于当一个倾听者。”吴星辉顿了顿，又道，“你知道吗，刚刚听你侃侃而谈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在想，你未来的老公一定会很幸福，至少会很有口福。” “咳咳！”刚刚喝进一口茶水的王怡媛强忍着没喷出来，一时之间被呛到了。 好不容易顺过这口气，王怡媛才好奇地问吴星辉为什么会这样说。 “很简单啊，你懂得食疗养生，又对美食有研究，相信你厨艺一定不错，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品尝一下。” “还是算了吧，我会告诉你我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吗？”王怡媛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很喜欢吃火锅，但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熬制出足够香、足够地道的老油。空有理论知识一大堆，应用到实际就不行了。我在家里自己实验了好几次，结果就是浪费了一大堆调料和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掌握不好那些香料的用量，熬制出来的东西的味道，啧啧，连我自己吃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哈哈，有那么复杂吗？既然是那么负责的东西，那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人人都会做了，人家开店的还做谁的生意？”吴星辉终于笑出声来。 王怡媛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始往锅里煮各种食物，她是真的饿了。 在巴庆市，吃火锅被誉为最适合联络感情的饭局，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顿中餐，就算吃得慢一点，也基本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搞定，否则饭菜都凉透没法下咽了；而一顿西餐，从头盘到餐后甜点，哪怕吃得再慢，两个小时也到头了。 但火锅不同。火锅是边涮边吃，暂时想聊天时就停下来不往锅里下菜就好，对之后继续涮食不会产生一丁点儿的影响。店家也会派人不定时来给锅里加汤，根本不用担心锅底会被烧干。可以说，只要食客愿意，一顿火锅吃上四五个小时都不成问题，当然，火锅店老板是否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在吃了一些煮食的东西后，进食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 吴星辉又开始找话题继续跟王怡媛闲聊：“你觉得刚刚看的《独立日-2》怎么样？” “还可以吧。不过我总感觉比不上第一部。” “说说你的理由吧，我很喜欢你独到的点评方式。” “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王怡媛轻笑了一下，“从情节上来讲，我觉得第二部的编排略逊于第一部。作为一个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外星文明，在科技能力上远远超出地球这是肯定的。 “我记得第一部上映的时候，外星人巨大的母舰、超强的防护罩、瞬间毁灭的能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是少数没有将外星人的实力弱化得太夸张的电影之一。在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时，当时的人类拥有得最多的就是无力感和绝望感。但电影的结局设计比较合理，既然从科技手段上拼不过对方，就另辟蹊径，从对手的内部瓦解它，这种战斗方式是可行的。 “反观今天这个续集，就有些遗憾了。感觉就是为了让地球人获得胜利，强行弱化了外星来客的能力，以科幻片来说，实在有些勉强。” “我也有这种感觉，总体来说，就是情节苍白，特效出众而已。” “特效方面这部肯定比第一部强得多，但给我留下的印象反倒不如第一部深刻。也许是一份情怀的原因吧，毕竟当时看第一部的时候，优秀的科幻大片还很少，所以感觉特别震撼。而现在，没个特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拍电影的，渐渐的，观众的口味也会被养刁，再完美的特效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深有同感。就像灾难片，近几年不乏有优秀的灾难片推出，科学理论的应用、剧情的编排、后期的剪辑、特效的制作都很不错，但我始终认为，灾难片中无法被超越的巅峰之作只有一部——《后天》！” “《后天》！”王怡媛与吴星辉异口同声，然后两人相视而笑，都有一种遇上了知音的感觉。 “你说的没错。就像改编自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虽然后面翻拍了很多个版本，不管是服装制作还是武术特效，实际都比以前的版本强出不少，但是在很多人心里，始终会觉得八三年由黄日华和翁美玲主演的那个版本最为经典——哪怕当时我们甚至都还没有出生。” 吴星辉微笑着点头附合，随即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换了话题，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我送花给你的意思吗？” 王怡媛完全没有料到原本正在与自己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影视片的吴星辉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心里顿时就有些乱七八糟起来。 第159章 年龄不是问题 知不知道送花的意思？ 说自己不知道吧，但连胡浩都说了，就连傻瓜都能猜得出来吴星辉应该是对自己有点意思，所以才会那样的送花；但如果说知道吧，先不提自己该怎样回应的问题，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万一吴星辉知道玫瑰花和月季花的区别呢？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难道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想泡我”？万一对方来一句“你想多了，我没那意思”，那岂不是更加尴尬？ 王怡媛的双手在桌下绞动着，有些坐立不安了。 吴星辉见王怡媛闭口不肯回答，心里略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还是继续说电影吧。你之前说你一般都是看国外的电影居多是吧？” “嗯，是的。” “都是看美国好莱坞的大片吗？” “都有吧。”王怡媛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其他国家拍的电影你也有看？” “嗯。” “你觉得法国的电影怎么样？” “很好。” “泰国的恐怖片好像挺受欢迎，你觉得好看吗？” “还好。” “印度宝莱坞的你觉得如何？” “好。” “英国的呢？” “也好。” “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吴星辉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看似随意地问了出来。 “好……嗯，啊？”王怡媛被吴星辉使用了连续肯定提问法的突然袭击搞得猝不及防，等到“好”字出口后才发现不对劲，双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赶紧否认。 吴星辉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怡媛，大有一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你不愿意吗？” “不是的。” “那你是愿意了？” “也不是。哎呀，你别开这种玩笑了好吗？”王怡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捂着脸道。 “如果我说我没有开玩笑呢？” 王怡媛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仰头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才看向吴星辉，用自己觉得最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何必开这种玩笑。” “我说了，我没有开玩笑。月儿告诉过我你现在是单身，没有交男朋友，那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吴星辉也很认真地回答道，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难道是因为你的老板吗？” 吴星辉的话让王怡媛一下子想起了陈阳，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他根本就不认识陈阳，他所指的应该是自己的另一个老板：“胡浩？” 吴星辉点点头：“你跟他之间……”他考虑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当然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胡浩刚刚新婚，而且他老婆是我最好的死党呢，怎么可能有什么！”王怡媛翻了翻白眼。 “那就好，至少我不用担心他近水楼台。” 王怡媛此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拿起筷子来在锅里胡乱搅了搅，干脆说道：“我吃饱了。你吃好了没？要不咱们结账回家吧。” 看见吴星辉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表情，王怡媛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各回各家。” 吴星辉咂巴了一下嘴，却没有开口，只是那么直勾勾地看向王怡媛，看得对方越来越不自在，差点就有了钻桌子底下的冲动了，这才轻叹了一句：“能告诉我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吗？” “我比你大啊！” “呵呵，难怪你跟我姐会成为好朋友，你跟她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有点相似。” “嗯？” “当我姐知道我打算追求你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比我大。”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根据世卫组织最新的报告显示，去年全球人均寿命为71.4岁，其中男性69.1岁，女性73.8岁，女性的寿命原本就长于男性，如果男人找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当伴侣的话，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自己先离开人世，却让自己的爱人独自留在世上承受好几年的寂寞与相思之苦。你不觉得这是件很不合理的一件事情吗？” “这个……”王怡媛听着对方说出的理由，居然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竟然无法辩驳，一时有些语塞了。 吴星辉笑了笑，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一句俗话吗：女大三，抱金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正好大我三岁！” “这个怎么能算？只不过是一句吉祥话而已。男人都是喜欢比自己小的女人，不是吗？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朋友，别说你家人会怎么看，恐怕就算是你朋友都会笑话你的。” “为什么要笑话？知道法国的现任经济部长、下任总统候选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吗？他现年不过39岁，而他的老婆布丽吉特是他读高中时同班同学的母亲、也是他的语文老师，比他整整大了24岁呢！一个国家的总统候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比自己大的老婆，我为什么就不能选择一个比我大的女生作为女朋友呢？” “那，那不一样啊！人家那是相处了不少时间，双方都对对方有足够的了解了之后才走到一起的。我们认识才不过十多天而已，这个不能这样比较的。” “所以我现在只是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并没有直接求婚啊。”吴星辉说得理直气壮。 王怡媛彻底无语了：说年龄问题呢，谁跟你扯求婚了？怎么他的脑回路那么的与众不同呢！ 既然说不到一块去，王怡媛干脆闭了嘴，抱着脑袋不再出声了。 吴星辉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心里也有些酸酸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后道：“好吧，我不逼你。你需要时间考虑是吧，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我会一直等着，等你考虑好了之后再给我一个答案。” 结账走出火锅馆后，王怡媛拒绝了吴星辉送她回家的提议，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自行回家了。 第160章 苦肉计 今天是维克托在万冬的心理诊所续费后的最后一次咨询。 咨询结束后，维克托心情很不错，吹着口哨回到了公寓。 刚刚一打开房门，他就忍不住惊叫了起来：“tony，是你吗？上帝啊，你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房内的陈阳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原本陈阳顶着一头如《遗落战境》中汤姆克鲁斯一样的发型，现在一头青丝俱已不见，脑袋上比《速度与激情》里的范迪塞尔还要光溜。左边眉脚的地方贴着一块止血胶布，脸颊甚至都有些红肿。 更夸张的是，陈阳的右手居然缠着绷带垂在胸前。粉红色的绷带就已经槽点多多了，居然还被人很恶趣味地打了一个蝴蝶结，一下子就吸引了维克托的眼光。 如果不是因为维克托知道这间公寓里只有陈阳和自己的话，他差点就没能认出房内的人是与他同吃同住了十多天的陈阳。 “你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维克托走近陈阳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才开口问道。 “别提了，这次生意亏本了。”陈阳灌了一口酒，恨恨地说道，“临时接到一个生意，去找人收钱，结果对方人多，所以我就这样了。” “这是被打的？你不是会功夫吗？怎么还这么惨？” “我是会功夫，但我不是超人啊！在我们国家有句俗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不止四手，是特么二十几只手！”陈阳满脸的悲愤神色。 “你不像那么笨的人啊，对方人多你不知道先撤吗？” “我一开始哪里知道会这样！我到地方的时候对方还只有三个人，谁知道我刚刚开口，他们猛一招呼，呼啦啦涌出来十来个人。我一下子就被围在了中间。还算我运气好，居然没什么大碍，就是冲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家伙用棍子砸了一下，手臂抵挡时有点骨裂了。妈蛋，等我好了后我要去把那家伙的手臂给卸了！” “你手臂受伤我可以理解，但你这光头又是怎么回事儿？嫌连日的阴雨天气没太阳不够亮堂吗？”维克托强忍住笑，摸了摸陈阳光溜溜的脑袋。 陈阳一把掀开维克托的手：“别闹！说起来就火大。那群人太特么没职业道德了，打个架而已，居然抓头发，跟个娘们似的。要不是被那个娘娘腔抓住了头发，我也不至于脸上挨了一拳。” “所以你就干脆把头发给剃光了，免得以后再被人抓头发吗？哈哈，这个办法不错！”维克托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不理会陈阳的抗议，维克托笑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收住笑，指着陈阳缠着绷带的手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了吗，被一个家伙打了闷棍，我拿手挡了一下，骨裂了。我记住那家伙了，这个仇不报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早晚我要卸掉他一只手出气！” “不是，我不是问你受的伤，我是问这个粉红色绷带，还有这个蝴蝶结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打算出柜了？” “出柜你个头！我去了一家私人诊所包扎，那个护士是特么个花痴，非得给我搞成这样，临走还把电话号码写给我了。” “这么骚？哪家诊所的？你约了没？你要是玩完了，也介绍给老哥我玩玩，送上门来的货不要白不要。”维克托猥琐之色尽显。 “你有兴趣？她电话我都扔了，你觉得如果是好货我会不留下？”陈阳一脸的鄙夷，“我敢说鸭店里的鸭子都比她有女人味。要是周围的女人都像她那副模样，我宁愿出柜算了。” “这么惨？那算了，人家是对你有意思，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维克托讪讪地笑道，“对了，还说明天回伦敦，带你去找我以前那个哥们，就是在那家飞行俱乐部当侍应生那个。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是去动嘴，又不是动手。”陈阳翻了个白眼。开玩笑，我又是苦肉计又是扮丑的，废了这么大功夫，不去不白费了？他心里暗想。 没错，这就是陈阳想了几天之后想出来的办法。 让他放弃跟维克托上次炸死自己父母的联系人接触，就意味着有可能会断了追查自己父母被害真相的线索，他心里实在不甘心。但自己的身份很容易被对方认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对方短时间内认不出自己！ 剃光了满头的头发后，陈阳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来了，但还不够，他又决定给自己脸上制造点伤。 陈阳在公寓里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练习了几次，发现对自己实在下不了狠手，于是他跑去拳击俱乐部，花钱跟人打了一场不带拳套的比赛，并且故意露出左脸部位的空档，让对方一拳击在了左边脸颊处。这一拳所造成的红肿，估计一两天内消不了，面见维克托联系人的时候应该可以应付得过去。 之后，他在眉脚随便贴了一块止血胶布——电影里面那些硬汉最容易受伤的位置似乎都是在眉脚！当然电影的化妆师安排硬汉们的这个部位受伤是有特殊意义的，既可以给角色形象增加硬汉魅力，又不会破坏演员整体面部的英挺帅气。 对着镜子反复检查了一番，陈阳觉得还不够，于是又找了一家私人诊所，让护手将他的右手手臂伪装成骨头受伤的样子给包扎了起来悬垂在胸前。陈阳特地挑选了粉红色的绷带，并且要求护士最后将绷带扎成一个蝴蝶结的模样。因为他知道，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一个地方过于醒目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的时候，对方就会忽视掉自己的其他部分。 跟陈阳描述不同的是，诊所里的护士不但没有花痴地留下电话号码等待陈阳的临幸，反而是带着鄙夷的神色按照陈阳的要求给他包扎好后就离开了，应该是将他当成了一个伪娘。 第161章 拜尔德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踏上了去伦敦的列车。 幸好英国的火车票不需要实名制，这对陈阳这个暂时使用假护照的人来说，就非常方便了。 头一晚维克托在联系那个飞行俱乐部的朋友时，对方并不是很乐意面见他。维克托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说了好久，对方才勉强同意中午的时候挤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俱乐部旁的一家餐厅见个面。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让自己在陈阳面前失了面子，维克托心里有些恼火，在火车上的一个多小时，一直向陈阳倒着苦水，什么以前对方就是个窝囊废、天天受人欺负、全靠自己罩着才没事啦，什么对方凭着一身细皮嫩肉和会巴结人、傍上了一个富豪、被对方包养了一段时间啦，等等等等，零零碎碎地几乎把对方的情况全都透露了出来，就差没往上追溯人家祖宗十八代了。 陈阳就那么默默地听着，心里暗暗地将维克托的话记了下来。 维克托口中的联系人名叫拜尔德（Baird），是爱尔兰裔，在长相上有着爱尔兰人的显著特征，红棕色的头发，白皙的肤色，颇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在性格上，虽然也有着爱尔兰人的聪明机智，能说会道，但却缺乏了爱尔兰人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 以前和维克托一起在伦敦一家酒吧里当过侍应生，当时的拜尔德因为能说会道，讨得了客人的欢心，得到的小费不少，遭到了其他同事的嫉妒，联合起来排挤他甚至勒索他。拜尔德也算聪明，看中了脾气暴躁的维克托在酒吧里无人敢主动招惹这一点，主动跟维克托接近，整体好吃好喝地供着，把维克托哄的很是高兴，其他人见了，倒也因为不愿意触维克托的眉头而确实收敛了不少。 再之后，维克托因为与酒吧的客人打架，被酒吧开除了，而拜尔德却因为傍上了一个经常来酒吧的富豪，辞掉了酒吧的工作。本来两人的联系应该就这样断掉的，但偏偏包养拜尔德的那个富豪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告诉了他，于是，一心想要巴结富豪的拜尔德就把主意打到了维克托身上：反正维克托喜欢惹事，现在惹事还能赚点钱，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那个富豪很快玩腻了，结束了对拜尔德的包养。拜尔德很聪明，没有进行纠缠，只是表示自己愿意继续帮富豪做事。那个富豪一想，有些隐蔽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去处理，所以也欣然同意了，还给他介绍了一份飞行俱乐部的工作。 就这样，富豪继续花钱通过拜尔德去处理一些自己或者其他朋友需要用不正当手段处理的事情，而拜尔德则继续抽出一部分赏钱、然后把自己接到的脏活交给维克托去搞定，两人开始了一种联系人和执行者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到了陈逍遥夫妇的飞机爆炸事件后。 “以前都是些小事，最多是把人给打残了，反正很多情况下被教训的人自己心里有数，他们惹不起给钱的金主，所以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但那次炸弹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听说当时警方都已经说了暂时没有线索，但死了的两个人有个儿子，坚持要继续调查。拜尔德也有些担心，所以才又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暂时离开伦敦去避避风头。”火车上，维克托低声告诉陈阳。 陈阳的眼皮跳了跳，也压低声音回问道：“现在呢？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谁知道呢！我就觉得是那家伙太小心了，这都好几年了，警方那群笨蛋谁还会去管几年前的事？而且我听说那死了的两个人的儿子都出国去了，根本就不在国内，没苦主，更不会有人管了。” “嗯，也许吧。”陈阳咬咬牙，看向了窗外。之后维克托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不过陈阳已经听不进去了。 到达与拜尔德约好的餐厅的时候还很早，两人选定了餐厅角落的位置后，陈阳再次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审视了自己一番，确定自己跟以前的模样大不相同，就算是对自己无比熟悉的倪俊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之后，这才放心地回到了位置上等待拜尔德的到来。 中午时分，拜尔德果然来了。 陈阳一眼就认出的对方，那个人之前自己曾经在飞行俱乐部里看到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应生，负责为会员引路以及端茶送水之类的杂事。 陈阳的眉头不可察觉地轻皱了一下。 按照维克托的说法，当时他只是负责按照要求将炸弹和引爆装置制作出来，然后交给了拜尔德。之后的事情是由拜尔德去负责处理的。 当时伦敦警方因为飞机被装入炸弹一事，在调查俱乐部内部人员时都没有把这个拜尔德列入调查名单。也是，这种俱乐部普通侍应生根本连飞机的门都摸不到，安装炸弹的人不可能是他。俱乐部里难道还有其他人配合？ 拜尔德走进餐厅后，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维克托。他小心地四处打量一番后，才走到维克托面前坐下，盯着陈阳几乎被打包成礼物的右手臂看了一会后，他向维克托问道：“这位是？” 陈阳面色冷冷的，一言不发，给人一种很酷的感觉，配合上他此时的造型，就像一个常在江湖行走的大哥似的。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在曼城的兄弟Tony，他可是一个超级打手哦。Tony，这是拜尔德，认识很多富豪的能人。” 陈阳扫了拜尔德一眼，只是冷冷地点点头，随后就不再看对方了。 而拜尔德再次将眼神放在了陈阳的右手臂上，嘴角扯动了一下，分明是对维克托口中的“超级打手”一次表示了不信任，然后他没再理会陈阳，只是斜睨了维克托一眼，埋怨道：“不是让你暂时不要回伦敦吗？你又回来干什么？” 第162章 威胁 拜尔德对维克托又回到伦敦似乎有些不满。 维克托冷哼了一声，“你让我暂时离开伦敦避避风头，这都过去好几年了，这个‘暂时’还没结束？你这是要流放我？” 拜尔德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毕竟那件事也不算小事。” “说得倒是好听。这几年来我不找你你就不联系我，怎么着，是看我没利用价值了，想把我给踢开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那么做！好吧，你愿意回来就回来吧，大不了今天这顿饭我请客，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了。”拜尔德陪着笑脸说道。 维克托还想从拜尔德口中套话，自然也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僵，见拜尔德如此说话给了自己台阶可下，也就顺势下了。 两个人很快就“恢复”了好朋友的样子，开始互相问候，然后聊起了自己生活的近况。 陈阳依旧酷酷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但心里却很是着急。他已经注意到拜尔德偷偷看过好几次时间了，说明对方很可能会按照之前所约定的时间离开。但维克托还在和对方聊着生活中的琐事，没提到正题上，这让陈阳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开口了。 在拜尔德再一次偷偷看表后，陈阳终于出声了：“你很赶时间吗？” “啊？没有，我只是中午有点闲暇时间，抽这个空来见见老朋友。因为待会儿还要回去上班，所以我看着时间怕迟到了而已。”拜尔德一愣，先是回答了陈阳的话，然后把话题就转到了陈阳身上，“这位朋友很面生啊，看样子不是本地人？” “我刚刚不是给你介绍了吗，这是我在曼城认识的兄弟，他一直住在曼城的。”维克托帮着陈阳解释了一下。 拜尔德扫了维克托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对陈阳说道：“看朋友的样子，好像是有亚洲人血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陈阳猛地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怒气，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亚洲人是不是？” 别说是拜尔德，就连维克托的愣了，都没想到陈阳会这么大反应。 餐厅里现在已经有了好些就餐的人，陈阳突然发火，吸引了好多人好奇的目光。维克托见状赶紧拉了陈阳一把，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我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我们俱乐部里也有些亚裔的会员，我怎么会看不起亚洲人呢。”看着突然发火的陈阳，拜尔德心里反倒是一松：脾气这么暴躁，看来只不过是个有肌肉没脑子的蠢蛋而已，不足为虑。 维克托虽然不明白陈阳为什么突然发火，但被陈阳这么一闹，也知道该谈到正题上了，于是咳了一声，对拜尔德道：“我这兄弟就是脾气不太好。没办法，我们跟你不一样，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只能靠着拳头卖点力气吃饭。话说回来，你以前不是很多路子吗？要不给我们引荐一下。” 拜尔德这时也总算明白了维克托找自己的原因，但他心里有着自己的考量。以前一些打人伤人的小事也就算了，上次炸毁飞机一事毕竟死了两个人，而且死者还是一家集团的老大，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若是警方追查到维克托身上，自己也难免受到牵连，所以他才会在事发后劝维克托离开伦敦，想着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断了联系。 而现在维克托找上门了，推是肯定推不掉的，那就只能忽悠了。 于是拜尔德眼珠子一转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什么路子？！以前不过是朋友需要帮忙，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啦，就是看不得朋友有事，所以才想办法帮帮朋友而已。” 维克托眉头一挑：“你这是要踢掉梯子了？” “应该就是那个意思了，这在我们国家，就是叫做‘过河拆桥’。”陈阳不动声色地添了一把火。 拜尔德有些气恼地瞪了陈阳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维克托继续说道：“还记得以前在酒吧里你天天被人欺负和勒索的事情吗？别忘了当初是谁罩着你的，你现在过得如意了，攀上高枝了，就嫌我碍事想把我给踢开了？” 拜尔德心里一沉，虽然脸上还是陪着笑，但实际却恨得牙痒痒的。他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在酒吧里的那段日子，当时的他过得很不如意，也确实是因为维克托才摆脱了天天被人勒索的命运。但所谓恩大成仇，维克托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让拜尔德心中加倍厌烦起来。 “怎么可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没有什么路子，否则我还能不联系你吗？抱歉这次我确实帮不上忙。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俱乐部了。下午还要上班，回去晚了不太好。”拜尔德说完，便欲站起身来离开。 “等等。”陈阳叫住了拜尔德，“听说你们俱乐部的老板是个反对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老古董，认为所有的同性之间的恋爱都是肮脏无耻的，不知道是或者不是？” 拜尔德一惊，刚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先是看了维克托一眼，然后才问向陈阳：“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被你们俱乐部的老板知道他手下的员工是个同性恋者，而且还趁着在俱乐部工作的机会勾搭富豪，不知道他会怎么做？”陈阳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地说道。 拜尔德的脸色终于变了。 并不是说他有多在乎俱乐部里的工作，那份工作的薪水和小费收入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让他舍不得离开。但是他不愿离开那里，正如陈阳所说，能加入飞行俱乐部会员的人非富则贵，拜尔德留在那里最大的动力就是希望借着能与富豪们接触的机会，要是能傍上一个骗点钱出来，那小日子过得就舒适多了。 第163章 松口 陈阳的话让拜尔德有些郁闷，也有些恼怒，但偏偏一时却接不上话来，只能恨恨地瞪着维克托。 维克托却没有理会拜尔德愤怒的目光，只是傻傻地看着陈阳，他也不明白这个“一直生活在曼彻斯特”的“下等人”怎么会知道一家伦敦的飞行俱乐部老板的喜好的。 陈阳心里却有些犯苦，因为他再次回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陈阳之所以知道飞行俱乐部老板的情况，还是因为以前他父母在世时，跟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关系很不错的原因。 当时那个老板遇到一件事情，他三个儿子中的一个被他发现与其他男人有发生不正当关系。当时那个老板大发雷霆，收回了给儿子的信用卡，逼着他出柜的儿子与其他男人断绝一切不正当关系，同时修改了遗嘱，强制剥夺了那个儿子对所有财产继承权利，甚至还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打了招呼，要求他们不要给自己儿子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就算是给他工作岗位都不行，大有一种要断绝父子关系的意思。 最后，他那个出柜的儿子迫于无奈，只好低头认了错，并且很快和一家小作坊老板的千金结了婚，尽管众人都不相信一个同性恋者会从弯的变成直的，但大家也没有再发现那个老板出柜的儿子再出现类似问题，于是也都帮着说好话，这才抚平了飞行俱乐部老板的怒火。 陈阳的父母也是当时参与调停的人之一，所以陈阳对这点印象还是很深的。 之前维克托提到拜尔德的取向问题时，陈阳就想好了这一点可以作为其中一个威胁的手段用来逼迫拜尔德，只是没想到维克托那么快就把对方惹恼了，不愿意待下去，其他说服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只好立刻祭出这个杀手锏了。 拜尔德心里暗暗咒骂着陈阳，心想自己小看对方了原来以为陈阳只是陪着维克托来的跟班，是个冲动无脑的家伙，却原来早就做好了坑自己一把的准备，把自己所在的俱乐部老板的情况都打听好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拜尔德才抬头看着陈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放心，我们对你没有兴趣。我们不过是想挣点辛苦钱，你既然不愿意给我们牵线搭桥，那不如把之前你需要帮助的朋友告诉我们，我们直接去联系他。要知道我们是最乐于助人的。” 陈阳一口一个“我们”，把维克托和自己绑在了一起，让维克托觉得信任陈阳没有信任错，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其实都是一些小事，何必闹大呢？你们不就是想找点事情做吗，这我还能不帮忙吗？这样吧，我再去帮你们问问，有什么活儿肯定通知你们。”拜尔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笑容，答应继续牵线搭桥，却不肯提及他所谓的那位以前“需要帮助”的朋友究竟是谁。 陈阳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脸上挂着冷笑看着拜尔德，并没有答话。 拜尔德又求助似的看向维克托：“兄弟，你总该相信我吧？我们以前不也是那样吗，我也给你介绍了不少生意做了。” 维克托咧开嘴笑道：“那我也帮你赚了不少了吧？” “怎么会呢？！”话一出口，拜尔德自己都觉得可信度不高，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过抽点活动资金而已。我不像你，做完事情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我还有其他后续问题要去处理，有方方面面的关系都需要打点啊。” 维克托话都懒得说了，干脆直接看向了陈阳。 陈阳的嘴角歪了歪：“我不明白，到底你是个傻瓜还是你当我们是傻瓜？你说帮我们联系，过段时间你再说没有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不一样拿你没辙？你不是说你很辛苦，需要打点各方面的关系吗？既然这么辛苦，那我们就不麻烦你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你那位朋友的名字和身份，我们自己去处理吧。” 拜尔德的脸色仍是有些犹豫。 陈阳放缓了语气，继续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是担心那个富豪从此不理你了？其实你想想，你保住了飞行俱乐部的工作，接触富豪的机会多的是，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我们有了生计，做兄弟的自然也会感谢你。” 也许是陈阳“谆谆善诱”的话起到了作用，拜尔德咬咬牙，终于拿过桌上用于点餐的笔，在一张餐巾纸上开始写起字来。 不一会，他将笔扔开，看了看维克托，还是决定将手中的纸递给了陈阳：“这是他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陈阳扫了一眼后，将餐巾纸小心地叠好，放进了口袋中，然后笑了笑：“你看，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这个人就是上次找你让维克托制作那东西的人吧？” 虽然他没有说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在场的三人都是心知肚明。 拜尔德也是彻底放弃了隐瞒，干脆就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当时确实是他留下姓名的那个人告诉他需要制作两颗炸弹，本来对方也没有想到拜尔德有这方面的关系能搞到，只是跟他吐槽而已，但拜尔德很快就想到了维克托曾经吹嘘过自己下载保存了炸弹的制作方法，于是打算找维克托问问，接下那笔生意。 委托人一听拜尔德就有这方面的路子，也省得他再找其他人，干脆就交给拜尔德试试。没想到很快就传来了制作成功的消息，而且连引爆器都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特制的，这让他很是高兴，赏了拜尔德一笔钱。 之后他利用了拜尔德在飞行俱乐部上班的关系，查到了陈逍遥夫妇预定的试飞时间和机型，并在他们试飞的前一天以拜尔德为内应接应自己派去的人，在飞机上安装调试好了炸弹，等待第二天陈逍遥夫妇的试飞。 “姓名电话我给你们了，以后别跟我联系了。”拜尔德意兴阑珊地说完后就离开了。 第164章 演唱会 “小星，对不起啊，我今晚恐怕不能跟你去看演唱会了。”王怡媛满怀歉意地给吴星辉打着电话。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Ed-Sheeran的歌吗？他好不容易来我国开一次演唱会，就巴庆和上海各一场而已，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吗？” 吴星辉对王怡媛突然表示不去看演唱会有些讶异。他没有告诉王怡媛，因为得知Ed-Sheeran来开演唱会的时间晚了，他没能买到VIP座位的票，但因为知道王怡媛喜欢Ed的歌，他还是迂回从黄牛那里高价收购了两张，每张花了整整两千元，几乎在原本为1288元每张的票价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王怡媛其实对看演唱会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不过她倒是确实挺喜欢Ed-Sheeran的歌。 她曾经听过一个酒吧驻唱歌手对Ed的评价：作为一个很挑剔的听者，CD会让你认识他，而live才能让你彻底崇拜他。看看Ed的live，你才会明白live才最见功底的。我只能这样说，Ed真的算是pop界的一尊大神！ 正是因为那个酒吧驻唱歌手对Ed现场演唱能力的超高评价，才让王怡媛萌生了去看Ed演唱会的冲动。 作为一个创作型歌手，Ed-Sheeran的歌曲创作能力、演唱功力、乐器功底，以及现场即兴能力都无可挑剔。略带沙哑声音中带着一种天然的磁性，能很容易就俘虏听众的耳朵。 王怡媛是从“bloodstream”这首歌曲才开始认识Ed-Sheeran的，当时就被他的声音迷得神魂颠倒，再后来因为听到了风格迥然不同的整篇口水话歌词的“Don’t”和至情至性引人感动的“Thinking-Out-Loud”，彻底成为了他的粉丝。 此次Ed来华开演唱会，王怡媛早就得知了，但却没能买到票。也许是主办方认为Ed在华的受众不如在欧美那么多，所以低估了粉丝群的数量，并没有如其他明星一样选择体育场作为演唱会的场地，只是选择了一个礼堂。由于票数并不是特别多，所以在放票出来的一瞬间，各个档次的票就被一扫而空。王怡媛还为此遗憾了很久。 后来得知吴星辉已经买到了票，而且还是VIP席位的，这才让王怡媛又重新高兴了起来。但现在她的心里却很纠结，因为好不容易得来的看现场的机会恐怕要错过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临时出事。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票转手吧。或者我直接把票钱还给你。” “算了，不用管票钱了。你出了什么事了？”吴星辉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也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所以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王怡媛所说的“出事”上。 “不是我出事，是我死党和他男朋友又闹起来了。” “你老板？” “是的。”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吴星辉说了一半，又打住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说王怡媛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是结婚了的那个死党，是没结婚的那个死党。”王怡媛赶紧解释。 “刚刚结婚就脚踏两只船？”吴星辉大吃一惊，随后立刻催促王怡媛，“我就知道那个人有问题，之前他对你就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这种老板你居然还肯为他做事？赶紧辞职别去了！” “嗯？”王怡媛对吴星辉的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知道他是误会了，于是继续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老板，是工作室的另一个老板，工作室是他们朋友三人共同出资开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吴星辉咳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怡媛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你刚才说我老板有问题、不怀好意，这是什么意思？” “啊，我说过吗？手机信号不太好，你肯定是听错了。” “别忽悠我，我听得很清楚。” “那就一定是串线了。”吴星辉耍起了无赖，“别说这个了，你朋友怎么了？” 王怡媛对吴星辉转换话题的不自然嗤之以鼻，但终于没有再追究刚才那个话题，转而对死党的事情感叹起来：“其实都是些小事。他们两人实际很相配的，但就是两个人都傲气，遇上事情后你不问，我也不说，然后独自憋着生闷气。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你说的！死党拿来干什么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话不敢说，但至少在朋友需要安慰的时候能给她安慰、需要开解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还是应该做到的吧。不说了，我马上下班了，我待会直接去我朋友那边。下次再聊。”王怡媛说完就打算挂断电话。 “等等！”吴星辉急忙喊住了王怡媛。 “又怎么了？对不起嘛，演唱会我真的不能去了。下次我请你看电影当做赔罪，好吗？” “不用，演唱会是小事。你等着我，我已经上车了，马上去你工作室。” “你还来工作室干什么？我马上就要下班走人了！” “我打车过来，很快的！等我到了，我陪你去你朋友那里。” 王怡媛翻翻白眼，对吴星辉有些无语：“我去开解我朋友，你跟着去干嘛？人家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出现矛盾，你跟着一起去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再说了，你也不认识他们啊。” “你是担心你朋友因为感情问题伤心，所以看到我们出双入对会更加刺激她是吗？”吴星辉的语气带着戏谑。 “……”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我去当然是为了帮你朋友。你想啊，他们是小两口冷战，你一个人劝得了一个劝不了另一个啊。我去了就不一样了，你去开解你的死党，我去找你死党的男朋友聊聊。再不济，我也可以帮着分析一下男人的心理啊，对吧？” 王怡媛一想，吴星辉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也就答应了。 第165章 爱情是什么 王怡媛是接到宫玉环的电话才知道杭萍和倪俊又闹矛盾了。 杭萍去年就贷款买了一套小两房，这个月刚刚装修好。由于她觉得客厅的墙壁太空了，便磨着宫玉环让她帮着在客厅的墙壁上画幅壁画点缀一下。 这天宫玉环正在杭萍家里给她画客厅的壁画，原本杭萍还兴奋地指手画脚着，结果突然接了个电话后表情就变了，一直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宫玉环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倪俊原本答应晚上来帮杭萍组装电视柜，结果突然来电说简依笙家有事，他要去看看，所以不能来了。 对简依笙的事，宫玉环并不是特别清楚，也无从劝解，于是她就想到了王怡媛打电话求助。 当王怡媛和吴星辉赶到的时候，宫玉环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盖着塑料薄膜的沙发上画圈圈。看到王怡媛进了门，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你可总算来了。我问她什么都不说，跟个闷头驴似的，还是交给你吧。”随即她的眼神转到了吴星辉身上，“咦，这位是？” 除了胡浩之外，王怡媛的朋友中还没有人见过吴星辉，他的出现甚至都引起了原本在一旁耷拉着脑袋郁闷中的杭萍的注意。 “这是我朋友，吴星辉。”王怡媛接着将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也介绍给了吴星辉。 “好啊，你交了男朋友都不说一声。完了，这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努力维护剩女的名誉了。”宫玉环打趣道。 “别胡说，他是我好朋友的弟弟，也是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原本吴星辉就对自己表示过对自己有意思，王怡媛可不想再引起什么误会，于是赶紧出言解释道。 吴星辉转头看了王怡媛一眼，只是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反驳。 宫玉环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一圈之后，便转过了身去，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画笔和颜料，一边说道：“无所谓，男性朋友和男朋友不过一字只差而已，把‘性’单独提出来，就自然成为男朋友了。叨叨我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王怡媛对宫玉环的口黑已经习惯了，都懒得去辩驳，眼见宫玉环迅速收拾好东西都快走出门了，才埋怨了一句：“少玩点游戏！别沉迷在虚拟世界里了。” 却见宫玉环耸耸肩，提着自己的作画工具便出了门，看样子是没有听进去。 王怡媛摇摇头，也不再理会已经离开的宫玉环，走到了杭萍身旁坐下：“你们又怎么了？怎么又扯到简依笙身上去了，上次不是已经都解释清楚了吗？” 杭萍原本在好奇地打量着吴星辉，听到王怡媛的话，小嘴立刻瘪了起来，委屈地说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之前就答应我今天来帮我组装电视柜的，结果刚刚突然打电话来说简依笙那边有点事，他来不了了，我话都还没问出口，他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就是一个滥好人，而且还是个闷不吭声的滥好人。他没说清楚，你不知道回拨过去再问问吗？” “我回拨了，响了几声他就直接挂断了。”杭萍更是觉得委屈了起来。 “要不，再打一个试试？”王怡媛也没辙，只好随口建议道。 杭萍听到了，却没动作。她有点矛盾，她相信倪俊对自己是真心的，，有心想要再拨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但同时她也担心万一倪俊对简依笙也有感情呢？假若自己再打过去他还是不接，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犹豫了一会儿，杭萍鼓起勇气看向了吴星辉：“我想问问，一个男人，有没有可能同时爱上两个女人？” 话音刚落，王怡媛就瞪大了眼睛接口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不相信倪俊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不是朝三暮四，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可能在爱上一个人的同时，爱上第二个人。”杭萍咬了咬嘴唇，再次看向了吴星辉，“你是男人，你比较有发言权，可以告诉我实话吗？” 吴星辉原本也是做好了帮着分析男人心理的准备的，但没想到的是，连事情发生的经过都还不清楚，就面临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他斟酌着用词：“所谓爱情，是指两个人之间的相爱的感情，是对对方强烈的依恋、亲近、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在爱情上，我觉得男女没有什么区别，都一样是只能专情于一人的。除非是单纯的****那就不存在感情的束缚，不过那只能算是一种动物的生理本能，并不能叫爱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可能有性？”杭萍现在完全陷在偏执的念头中，自动忽略了关于爱情的解释，反倒是把关注点放在吴星辉后一句话上了。 王怡媛没好气地用手肘杵了吴星辉一把，然后拉着杭萍道：“别胡思乱想了。倪俊不是那种人。小星他是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所以思想难免会比较开放一些，那是他自己才会做的事，倪俊肯定不会的。” “我没有……嗷！”吴星辉刚刚开口喊冤，却被王怡媛再一次的肘击把话给打回了肚子里。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王怡媛一把抓过杭萍的手机，便给倪俊拨打了过去，她相信倪俊只是一时繁忙所以刚刚才没有接听电话而已。 这倒不是她要省话费舍不得用自己手机打电话，只是担心自己如果拨过去，倪俊恰好不忙，接了，杭萍恐怕更会胡思乱想。 电话振铃了好几声，没有人接听。王怡媛不死心地再拨打了一次，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正准备再打一次，杭萍却出手将手机夺了回去：“算了，他不会接了。” 这下王怡媛实在没招了，干脆就给吴星辉递了个眼色：你之前不是大言不惭说能帮到忙吗，你倒是上啊！ 吴星辉当然不明白王怡媛眼色中包含的意思，但既然被盯住了，自然也知道是要让自己说话，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我觉得吧，他没有接电话可能反倒是一件好事。” 第166章 简依笙的遗愿（二合一章节） 对于吴星辉所说的不接电话反倒是好事的说法，王怡媛和杭萍均不明所以，两人都狐疑地抬头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释。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真是背着自己女朋友在外面乱来的话，首先他就不会打电话来通知。其次，在女朋友回拨电话追问时，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接听并编好一个理由来欺瞒，绝对不会给自己女朋友怀疑的机会。”吴星辉缓缓地说完，在自己心里又补充了一句：除非那个男人压根儿就不在乎自己女朋友。不过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王怡媛眼睛一亮：“对啊对啊，他说得有道理。也许倪俊现在忙呢？” 杭萍心里也希望吴星辉的分析是对的，嘴上却冷哼一声：“他当然忙了，忙着去陪小妹妹去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都没回电，估计早就忘了我了吧。” 王怡媛转过头吐了吐舌头，没敢接话。 吴星辉想了想，正想再次开口劝慰时，杭萍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撇了撇嘴，没有立刻接听，却也没有挂断。 王怡媛凑过去一瞧，果然是倪俊的来电，不由得一笑：“怎么不接电话，刚刚不还想念得紧吗？” “他都不接我电话，我干嘛要接他的。” “死鸭子嘴硬！你不接我接。”王怡媛再次把手机抢过来，按下了接听键，并把免提打开了。 “萍，对不起，我失约了。这边出了点事，我今天应该都去不了你那里了。电视柜先放着吧，我改天再去装。”倪俊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点疲惫。 原本还假装高傲不肯接听电话的杭萍此时却忍不住了，抢在王怡媛之前开口道：“你做什么去了？还这么累的样子？” “是简依笙，她……唉。”倪俊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杭萍火了：“简依笙、简依笙，你心里就只有她吗？！她一找你你立马就赶去，我找你你就推三阻四，连事先约定好的事情都可以推掉。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这边真的出事了。” “我无理取闹？我才是你女朋友啊！你为了其他人就可以置我于不顾，还不解释清楚，你让我怎么想？” 王怡媛一看这两人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的架势，赶紧把手机免提关掉，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接听电话。 “倪俊，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杭萍是因为在乎你才会着急的，你又不肯解释，她会很难受的。” “圈圈？你跟萍在一起？” “嗯，正好来这边玩，看见她不开心，你又不肯解释，我都替你俩着急。那个简依笙到底怎么了？上次不是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怎么现在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倪俊这次沉默了很久，王怡媛也没有催促，只是拿着手机安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倪俊的声音传来：“她，死了。” “什么？！”王怡媛大吃一惊。 房内的两人也被王怡媛这一声惊叫震住，都朝这边看过来。 王怡媛强忍着内心的震撼，朝房内两人摆摆手，示意不要着急，然后继续对倪俊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听着倪俊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后，王怡媛点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你先忙你的事情吧，杭萍那里我去解释。”顿了顿，又道，“还有，节哀。” “嗯，谢谢。”简单道谢后，倪俊挂断了电话。 王怡媛走回客厅内，抿着嘴看向杭萍，眼神复杂。 这下杭萍倒是心慌起来：“他，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嫌我无理取闹，要跟我分手了？”杭萍的话音都带着颤抖，“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准备个P！”王怡媛冒了句粗口，“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 “简依笙死了。”王怡媛面色平静地说道。 “怎么可能？！”杭萍也惊叫出声。 她因为上次与倪俊闹矛盾的事情，曾特地去简依笙所在的酒吧见过对方一面。在杭萍的印象中，简依笙是个很有活力的小女孩，看起来身体也很健康，不像染重病的样子，是以突然听到对方离世了，顿时大感震惊。 王怡媛坐回杭萍身边，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刚刚听到的消息，才开口将倪俊所描述的情况转述了出来。 简依笙已经正式收到了啤酒公司的通知，即将与啤酒公司签订合同，成为公司销售部的一员，这几天都是带着新招的促销在酒吧熟悉环境和教授推销技巧。 今天下午，简依笙照惯例早早到了酒吧，帮着酒吧的工作人员做着今晚营业前的准备，谁知道在打扫完卫生，她跟平时一样从酒吧后门出去扔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偏偏那么凑巧，在她摔倒的地方有一堆不知道谁乱扔的玻璃碎片，由于简依笙双手还提着垃圾，没有来得及撑住地面，正好一头栽在一个破损了半截的啤酒瓶上。 更加不巧的是，啤酒瓶碎裂的一端尖锐处刚好深深地戳进了她的右眼。简依笙当场就昏了过去。酒吧的后门是在一条小巷子里，那条巷子是属于老城区的产物，早就废弃了，除了每天早上有环卫工人来清理垃圾之外，基本没人经过。 等到酒吧的人发现简依笙出门了好久都没回来，有人去查看时，才发现她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酒吧的人立刻拨打了120，同时也通知了简依笙所在的啤酒公司。 而倪俊是在接到得到啤酒公司通知的简星云的电话后才知道简依笙出了事。 在简星云的老公魏英雄意外死亡后，魏英雄的弟弟就搬离了，空荡荡的家里就只剩下了简星云和儿子两人。而魏英雄死后，简星云的公公婆婆认为她是个扫把星，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不愿意再跟她有接触，甚至连他们的小孙子都不管不顾了。 简依笙看着姐姐一个人又要忙着上班，又要忙着带孩子，实在辛苦，于是干脆退了自己租住的房子，搬来与姐姐同住，也方便照顾小外甥。 原本就是相依为命的姐妹俩，现在突然得知妹妹遭遇意外的事情，简星云顿时乱了手脚。她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上次帮助自己妹妹洗脱罪名以及开解过自己的倪俊，于是便通知了倪俊。 倪俊闻言，立即开车去简星云家将她接上，然后赶往医院。到达医院停车场后，倪俊才想起答应今天去杭萍家帮她组装电视柜的事情，急匆匆地给杭萍打了个电话，然后扶着被吓到走路都走不稳的简星云进了医院。 由于下车时太匆忙，倪俊把手机落在了车上没有带走，所以之后杭萍打的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到。 两人赶到手术室外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正好熄灭。 当看到摘下口罩的医生一脸凝重的表情时，倪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句最不愿意被听到的话被医生毫无波澜地说了出来：“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发现的时间已经太晚。节哀顺变。” 简星云当时就身子一软，要不是倪俊赶紧将她扶住，差点就倒在地上了。 简依笙是因为被异物插入眼睛直接伤及了大脑，而且流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休克窒息而亡的。医生取出了啤酒瓶残渣，也使用了除颤器进行心肺复苏，但为时已晚。 之前酒吧的人已经垫付了一部分手术费用，但仍有费用没有结清。简星云已经伤心得走不了路，而倪俊身上既没有带卡又没有带现金，只好回到车上拿上手机，到银行的自助取款机上取钱打算先支付了医院的费用。也是在这时候倪俊才发现了手机上有好几个杭萍拨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王怡媛缓缓地将事情的经过描述完后，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虽然除了杭萍见过简依笙一次之外，王怡媛和吴星辉都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并没有接触过对方，但骤一听闻身边有着原本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就离开人世的消息，心情也都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杭萍才貌似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应该相信你、不该怀疑你们的。但是，她怎么就死了呢？上次看到她还很朝气蓬勃的样子，有着令我羡慕不已的年轻，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说着说着，杭萍的脸上就流下了泪来，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对自己怀疑了倪俊感到自责，还是对简依笙的意外死亡而伤心。 王怡媛拍拍杭萍的背，喉头动了动，但终于没能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打车将杭萍送回她父母家后，也许是夜里转凉了，也许是心里有些发寒，王怡媛一出门就打了个哆嗦。 吴星辉见状，伸手轻轻的搂住了王怡媛。 王怡媛心里很乱，也许她也确实需要有一个依靠了，所以并没有拒绝，任凭吴星辉搂着自己，将自己送回了家。 此刻的倪俊又回到了医院陪伴着伤心欲绝的简星云。 简依笙的尸体被暂时搁置在一间空房内，并没有送去停尸间。倪俊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简星云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嘴唇不断颤动着，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对于简星云的遭遇，倪俊深感同情。老公才刚刚死了不久，公婆又不认自己这个儿媳妇，现在唯一的妹妹又离开了人世，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已经将简星云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倪俊走到简星云身边，将她的手从还没有完全冰凉的简依笙的尸体上挪开，然后才说了一句：“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简星云抬起泪痕还没干的脸，正视着倪俊，一字一句地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帮妹妹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倪俊眉头皱了皱。 在他的印象中，简星云不是那种在感情上性格坚强的女人，否则上次魏英雄死亡后她也不会在家里闹着要自杀了。现在看到简星云如此冷静，反倒令倪俊觉得很不安。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吧。你看小简的尸体是暂时放在医院停尸房还是送去殡仪馆存放？” “都不用。我已经有安排了。”简星云笑了笑，只不过这个带着泪水的笑容实在令人感觉心塞。 “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依笙走了，就让她安静地、有尊严地离开吧。”倪俊心里很难受，虽然作为法医的他见惯了死亡，但自己熟悉的人死在面前还是令他不愿接受，更何况看到故作坚强的简星云如此说话，也更是替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担忧起来。 简星云站起身来，将盖在自己妹妹身上的白布轻轻整理了一下，像是在帮熟睡中的人掖好被角一样。然后她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倪俊，微笑着说道：“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帮忙。你放心，妹妹她会走得很有尊严的。” 越是看到简星云如此冷静，倪俊就越是担心，正想开口再劝慰一番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医院医生陪同着的红十字会工作人员。 原来简依笙以前就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简星云作为简依笙唯一在世的亲人，也是她的遗体捐赠执行人。在经历了最初的伤心后，很快就振作起来，决定帮助自己妹妹完成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死亡之后捐赠出适合的器官给有需要的人。 当倪俊离开医院取钱的时候，简星云就已经通知了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过来办理遗体交接手续。 这下倪俊总算是放心了。既然简星云决定帮妹妹完成遗愿，那至少她在见到妹妹的器官被用于救助其他人前应该不会有事。再次确认简星云暂时没有问题后，倪俊也想着赶紧去找杭萍解释，以免又出现上次那样的误会，便先告辞离开了。 第167章 冷静 几天之后，倪俊接到了简星云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简星云的声音很平静，她告知倪俊，简依笙的生命已经得到了延续，现在已知的是，她所捐赠的肝脏和肾脏已经分别移植到了亟需移植脏器才能维持生命的三个人身上，而且眼角膜也被移植到了一位白内障患者的身上。 “现在那几个受赠者都已经完成了手术，据说手术很成功，后期如果没有再出现严重排异的话，那几个人就可以逐渐恢复健康。”简星云很平静的叙述着，声音之中毫无波澜，“妹妹如果有在天之灵，知道她已经挽救了三个人的生命、即将令一个人重见光明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 倪俊默然听简星云讲述完毕，才说道：“是的，依笙她是一个好女孩，你应该以她为荣。” 简星云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我一直都以她为荣的。还有，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你们真的不需要再来陪我了。” 倪俊一向都是个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人，在简依笙离世后，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简星云走出痛苦的阴影，反倒是得知了情况的杭萍和王怡媛，一有时间就会单独或者一起去简星云家里，陪着她聊天，希望能疏解她的情绪，减轻她的痛苦。 严格来说，个体承受痛苦的能力与实际性别无关，不过在一部分的人的理念中始终认为，女性的生理痛苦承受能力要远远高出男性。 关于这种说法，虽然并没有经受严格的科学实验所验证，但美国曾经有一份由整型外科研究人员发表的最新研究报告表明，女性体内其实具有比男性更为丰富的神经末梢，平均情况下仅就面部皮肤而言，女性每一平方厘米的面部皮肤内就含有多达34条的神经纤维，相比起来男性则较少，大约在每平方厘米17条左右，约为女性的一半，所以，女性所经受的痛苦将比男人严重得多。 早在21世纪初期，就有来自不同学术组织的科研机构在各自研究中均发现，对于女人的一生来说，她们会忍受来自更多身体部位产生的疼痛感觉，而且某些疼痛的持续时间还会持续得更久。这一论证从某种层面上对“女性在忍受疼痛的能力上比男性更为突出”的说法给出了较为符合情理的科学解释。 而那是生理上的痛苦。心理上的痛苦承受能力，几乎不用任何科学实验，大家公认的都是女性的痛苦承受能力绝对高于男性。 很多人都觉得女性的心理痛苦之所以远远高出男性，是因为女性更容易进行情绪上的发泄，也更擅长情绪的转移。痛哭、向朋友倾诉、甚至是疯狂购物或者大吃大喝等等都是人面对痛苦情绪的一种发泄。而男人普遍情绪比较内敛，一旦负面的东西累积过多，就很容易出现心理上的崩溃。 同样的，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科学研究的佐证，至少在简星云身上，看不到任何发泄和转移痛苦的方式。 除了最开始在医院得知自己的妹妹抢救无效被宣告死亡时，简星云哭了一场之外，不管是倪俊还是后来经常去简星云家探望她的王怡媛和杭萍，都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出现。以王怡媛的话来说就是，简星云实在“冷静得可怕”。 基本上，每天王怡媛和杭萍都会抽出时间去简星云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也想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人陪伴，可以多个倾诉的对象。但实际上，简星云把家里打整得井井有条，除了几乎无法见到她的笑容外，她的言谈举止完全正常，让王怡媛和杭萍憋着一肚子打算安慰人的话却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谢谢你们的关心。放心吧，我真的没事的。妹妹虽然已经走了，但她身体的一部分还活在其他人身上，我要代替妹妹看着他们彻底恢复健康，这样才能对得起她的捐赠，让她在天之灵也能有个安慰。更何况，我还有儿子要养，我会当一个好妈妈的。”面对来自王怡媛和杭萍的安慰，简星云淡淡的说道，就像在谈及另一个毫无关联的人一样。 尽管大家都希望简星云能尽快走出亲人相继离世的痛苦情绪，但看着异乎寻常平静的她，王怡媛和杭萍都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在内心深处，她们宁愿看到哭泣的简星云，而不是一个冷静得像是几乎失去感情的她。 “你说遗体捐赠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在一家咖啡厅里，杭萍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怡媛问道，“一边是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边是亲人重生的喜悦。喜悦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痛苦的人的感受呢？这到底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社会来说，遗体和器官捐赠肯定是一件好事。死者已矣，如果单纯的火化的话，他留在世上的仅仅只是一撮骨灰，最多还有至亲之人的怀念而已。但如果进行了遗体和器官捐赠，那么他留在世上的还有他身体的一部分，鲜活的，活在其他有需要的人身上。” “你是想说这种捐赠就是一种生命的延续是吧？这道理我知道，我也听了很多遍了。也许从佛学上来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捐赠者的行为真的是功德无量，但从我个人心里来说，我始终觉得有些悲哀。” “生命有了另一种方式延续，也会被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的其他人铭记感谢，为什么会觉得悲哀呢？” “我只是觉得，假如是我，或者我的亲人得了什么需要移植手术才能生存下去的重病时，恐怕我都会希望恰好那时有符合配型的捐赠者正好死去，这样我或者我的家人才能及时得到器官的捐赠。这种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咬着吸管吸了一口面前的奶茶，杭萍又苦笑着挥挥手，“算了，你当我胡言乱语好了。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可耻。” 两个人刚刚从简星云家里出来，心情都还有些压抑，以至于在咖啡厅里坐了好一会儿，都只是沉默地各自喝着饮料。所以杭萍才决定找个话题来打破这种沉默。但很显然，这个话题并没有给压抑的气氛带来什么好转。 于是杭萍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起她最近逛街的新发现，哪家店铺有新货到了、哪家包包正在打折，兴致勃勃，丝毫没有了刚刚话题的中的压抑——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但她却想不到，她的话此时在王怡媛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了自己或者亲人的生命能够得到延续，而期望他人去死？这个可怕的想法会出现在其他病患者和病患者家属的身上吗？ 王怡媛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篇标题为《老天睁眼了！绝症患者有福了！》帖子。当时的帖主就说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就有好几个亟需移植手术的病人得到了配型成功的捐赠着的捐赠，成功地做完了移植手术，正在等待后期的观察和恢复。 真的是老天睁眼了吗？但是，为了挽救某些人的生命，而令另一些人意外死去，这算是什么？是上天对死去的人的无情，还是对活着的人的有义？ 王怡媛甚至产生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觉到惊悚的想法：这真的天意吗？如果是人为呢？ 也许是为了强迫自己不去为了已死的人而悲哀，杭萍还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逛街的收获，这时王怡媛却出口打断了她： “等等，你安静一下让我想想。” 杭萍一怔，不明白王怡媛突然面色凝重的原因，但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满脸疑问地看着王怡媛。 王怡媛双手搓着自己的脸颊，脑中的念头飞快的转动着，然后她决定给倪俊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现在在忙吗？” “还好。” “杭萍和我今天又去简星云家里探望她了。” “我知道。” “她很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没事。” “嗯。”倪俊没有问王怡媛来电的目的，话一如既往的少。 抿着嘴想了一会儿，王怡媛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简依笙死亡的原因警方有没有调查过？”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王怡媛思索了一下该怎样形容，“就是觉得这个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了，所以想问问警方有没有介入调查。” “当时酒吧直接拨打了120，120那边估计是考虑到这是意外受伤，所以并没有通知警方的报警平台，之后医院给出的死亡证明也可以说明简依笙是死于意外，所以警方并没有介入调查。”虽然不知道王怡媛来电询问的目的，但倪俊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 “那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这次换倪俊沉默了。电话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倪俊的声音：“我还有半个多小时下班，你们在哪里？待会我下班后去找你们，我们见面后再说吧。” 倪俊的话让王怡媛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既然这样说，难道真是发现了这次意外有什么隐情吗？ 告诉了倪俊地址后，王怡媛挂断了电话，然后冲着满脸问号的杭萍解释道：“我只是想问问简依笙意外死亡的详情，待会倪俊下班后会来这里找我们。” 看着杭萍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王怡媛自嘲地笑道：“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霉星下凡的代表人物，也许是我有着比小强还要顽强的体质吧，所以遭遇了那么多意外的我居然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不过我也想知道其他意外是怎么发生的，也好让自己注意一下避免。有备无患嘛。” 如果王怡媛说出其他理由，也许杭萍还会有所怀疑而进一步追问，但当她提到自己的霉星气运后，杭萍顿时不仅不疑有他，反倒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王怡媛的“霉女”形象在几个好朋友中早已深入人心，这样一个走在街上都会碰到消防水管爆裂、逛个公园都会被飞鸟在头上拉屎的人，遭遇意外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还好王怡媛的霉运似乎仅限于发作在她自己身上，并不会传染给其他人，否则她身边三里之内估计都不敢有人逗留了。 杭萍相信了王怡媛的解释，甚至很恶趣味地补充了一句：“幸好你属于霉运内敛型，要是你的霉运外放的话，估计无人可挡。帝8出征、寸草不生算什么，你王怡媛出征、全城无人，那才叫盛况！” 王怡媛翻着白眼挤出个鬼脸。杭萍这一闹，倒是让她心中的不安减少了一点。 一个小时后，倪俊果然出现了。 坐下之后他就看向了王怡媛：“你刚才电话里问那个是什么意思？” 王怡媛只好又把自己自嘲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跟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的杭萍不同，倪俊的脸色很严肃。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作为一个法医，虽然并不是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但倪俊还是会习惯性地去观察尸体的情况。 当时在医院里，他肯定不能当着简星云的面对简依笙的身体进行什么检查，但当时简依笙的外在特征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我看到她的右脚没有穿鞋，不知道是在送到医院的过程中还是在哪里掉落了，但她的鞋子是系带的波鞋，按理说是不应该那么容易掉落的。”倪俊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当晚我去跟萍解释后，”倪俊看了杭萍一眼，继续低头思考着说道，“我后来又去了简依笙工作的那间酒吧。酒吧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在继续营业。而酒吧后门的那条巷子跟平时一样，还是没有人。我检查了一下地面，没有发现简依笙掉落的鞋子，不过……” 第168章 怀疑 倪俊的话突然出现了一个转折，但是又停住了。 “不过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王怡媛急切地问道，引得在场的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她。 “呃，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你继续说吧。”王怡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呼吸后，端起面前的杯子假装冷静地喝了一口咖啡，却不料被呛到，连连咳嗽不已。 倪俊的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垂下目光，继续一边回忆自己当时检查的情况，一边描述道： “现场的玻璃残渣已经被清理干净，地上的血迹也已经冲洗过了，能够闻到有清洁剂的味道，估计应该是酒吧一方害怕被人看到后对自己的营业状况出现不良影响，所以在事后及时清洗过地面。但是除了清洁剂的味道外，我还闻到了一种不该出现的味道，感觉像是丙酮。” 抬头看见王怡媛二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倪俊只好继续耐心解释道：“丙酮是一种化学物质，溶于水后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有特殊的辛辣气味，在工业上常作用于炸药、塑料、橡胶等制造行业中。丙酮溶剂极易挥发，被人吸入后对中枢神经系统会产生麻醉作用，所以也常常被不法分子当做制作毒品的原料。” 毒品？难道与吸毒贩毒的有关？王怡媛心里又是一惊。她可是知道毒贩的心狠手辣的，对吸毒贩毒的行为一向都是深恶痛绝。 而杭萍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同：“啊，你闻到了那个气味了？那你现在有没有事，有哪里不舒服没有？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吧。” 倪俊拍拍杭萍的手，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没事。我刚刚不是说过吗，丙酮极易挥发，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只是还能闻到一点残余的味道而已，不至于对身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只是对在那里能发现疑似丙酮的化学制品的出现有点好奇。” “哼，肯定是那家酒吧有问题，说不定私下涉及到毒品交易。应该报警让警方去好好查一下。”王怡媛冷哼了一声。 “应该不是。丙酮被用作原料制成毒品后，并不会在空气中散发那么强烈的气味。而且由于丙酮挥发后的气体除了本身有毒性外，它与空气接触还可以形成爆炸性混合物，遇到明火、高热极易产生燃烧爆炸，所以早就被我国列入危险化学品名单，属于管制项目，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轻松购买到的。” 倪俊再次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我循着气味寻过去，发现越是靠近酒吧后门，气味越是强烈，最后基本可以判定丙酮类物质的气味是来自于酒吧后门的阶梯上。” 杭萍一听，倪俊明知道丙酮挥发后的气体有毒，还循着气味过去，心里又是一紧，不由得伸出手来握住倪俊的手，神色之间满是关切。 倪俊反握住杭萍的手，稍稍紧了紧，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才继续道：“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于是仔细查看了一下阶梯表面，结果发现那上面有残留一层很薄的灰白色物质。我用小刀将它刮了下来并拿餐巾纸包好，第二天就请同事帮忙进行了鉴定，鉴定的结果是，那块灰白色物质主要是由合成树脂、颜料和一些化学助剂构成，基本可以判定为是波鞋的鞋底。 “联想到当时在医院看到简依笙时，她的脚上丢失了一只鞋，我推测应该是在出酒吧后门时丢失的。同时，我的同事在进行检测时，还发现了那块物质中除了波鞋鞋底的正常成分之外，居然还含有C5H5NO2、也就是氰基丙烯酸酯的成分，这就有点奇怪了。” 王怡媛翻翻白眼：“拜托，请说国语！” 尽管平时说话极少的倪俊已经用了大量语言来讲述，但一些化学名词对于王怡媛这种文科生来讲实在是没有概念，无异于听着天书。 倪俊并没有介意王怡媛的打断，但似乎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表达方式，只是继续耐心的解释着：“我刚刚所说的氰基丙烯酸酯是一种丙烯酸类树脂，一旦与氢氧离子结合就会产生反应迅速固化，几乎可以瞬间粘合，是工业用黏着剂、也就是俗称强力胶的主要成分。” “那你刚刚说的‘奇怪’是指什么？”王怡媛仍有些不明白。既然鞋底被粘在了阶梯上，那阶梯上肯定有强烈胶之类的东西，这个似乎并不奇怪。 “你不觉得奇怪吗？”倪俊一副学霸看学渣的表情看向王怡媛。 王怡媛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手撑着下巴，就这么挑衅地回瞪着倪俊，引得杭萍忍俊不禁。 倪俊先是低头暗笑了一下，才抬起头来：“好吧，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我刚刚说过，氰基丙烯酸酯与氢氧离子结合后几乎可以瞬间粘合。也就是说，它暴露在空气中后，很快就会固化从而失去黏性。但是据当时酒吧送简依笙到医院的人所说，简依笙是一个人出门扔垃圾的，而那条小巷子几乎没有人经过，那么她的鞋底又是怎样被黏在阶梯上的呢？这难道不奇怪吗？” “那可能是……”王怡媛与原本想反驳道可能是波鞋厂商粘合鞋底时使用了强力胶，所以才检测到强力胶成分，但转念一想，既然被发现的仅仅是鞋底的薄薄的一层，那应该与波鞋本身使用的粘合胶没有关系，故而把剩下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面对倪俊这个学霸，王怡媛有种身为化学学渣的无力感，干脆放弃了自己动脑袋，直接开口问道。 这一次，倪俊沉吟了更长的时间，才终于开口道：“我不敢妄下判断，但从目前得知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简依笙自己，那就是当时还有其他人跟她一起在后门处，并且在她出门前极短的时间内在地上涂抹了强力胶，导致她的鞋子被粘合在了地面。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会闻到丙酮的气味了。” “为什么？”两个女人傻傻地问道，异口同声。 “因为强力胶啊！”倪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瞪大了眼睛来回看了杭萍和王怡媛一眼，似乎是在惊讶她俩的无知，随后才补充道：“在工业上，丙酮是重要的有机合成原料，也被用作为稀释剂、清洗剂，它可以中和氰基丙烯酸酯的反应，起到祛除强力胶的作用的。” 听着倪俊用一种“地球人都该知道”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解释，在场的两个女人顿时出现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杭萍笑得很甜，满眼闪动着星星地望着自己的男朋友，脸上几乎就能看到“我的男人就是最棒的”这几个字了。 而王怡媛则无奈地一扶额头，哀叹自己又被学霸鄙视了的命运：我特么好好的干嘛要开口问呢？不懂装懂就行了啊，非要去问，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 王怡媛打定主意闭嘴当哑巴，不再说话了，偏偏倪俊不给她这个机会，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废话！我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才问啊，非要让我自己承认自己无知吗？王怡媛心里顿时一万头神兽欢快地奔驰而过。 “我承认我对你说的那些化学试剂什么的完全不知道行了吧。你一个理科生来跟我文科生秀化学知识的优越感，有意思吗？” “什么？”倪俊一脸茫然。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本着对科学认真负责的态度，既然我不懂，自然就开口发问了。” 倪俊这才明白王怡媛误会自己是问她为什么会问“为什么”了，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即收敛了笑容，深呼吸一口之后，他严肃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问我警方有没有调查简依笙的死因？”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好奇。而且你也知道我霉运当头，多知道一点其他人遭逢意外的情况，也有助于我避免自己犯错作死对吧？这叫做防范于未然啊。”王怡媛眼神闪烁，搬出了自己之前的那套说辞。 不过倪俊并没有就此罢休，双眼透过眼镜的镜片目光灼灼地看着王怡媛，再次追问道：“那在我告诉你了因为简依笙已经被确定为是死于意外，所以警方并没有介入调查后，你刚才为什么还会问我是怎么看的？” “……” “还有，在我提到‘不过’两个字后，你的反应很急切，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是早知道我会有什么发现才会这样问的，对吗？”倪俊的语气越来越严肃。 王怡媛一时语塞。 在她心里，有一个很黑暗的猜测，但是她不愿意接受那种猜测有变成现实的可能性存在，所以她并不想说出来。自己已经很倒霉了，万一自己乌鸦嘴，一语成谶，那……她不敢想象。 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回应倪俊的问话，王怡媛干脆闭口不言，只是端起咖啡杯看着里面的咖啡出神。 倪俊盯着王怡媛，而王怡媛盯着咖啡杯，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杭萍抬头看看对面的王怡媛，又转头看看身旁的倪俊，再抬头看看王怡媛，犹豫着开了口：“这个，你们饿了没有？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王怡媛没有反应，倪俊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倪俊才叹了一口气，没有如往常一般喊王怡媛的外号“圈圈”，而是很语重心长地叫出她的名字：“怡媛，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王怡媛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杭萍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有太多隐瞒。” 王怡媛依旧没有反应。 “你应该知道，简依笙也算是我的朋友，而且她和她姐姐的命运也实在太不幸了一些，如果她的死真的有什么可疑的话，我肯定会帮她讨回公道。” 王怡媛的眼神动了动，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咖啡杯送到唇边，浅浅地喝了一口。 倪俊垂下目光，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实话实说。也许你有你的苦衷，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帮我，也帮帮简星云。简依笙真的是个好女孩，命运不该对她这么不公平的。” 听到这里，王怡媛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王怡媛似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倪俊，很认真地问道：“你相信我吗？” 倪俊迎上王怡媛的目光，没有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倪俊没有丝毫犹豫对自己表示了信任，王怡媛满怀安慰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相信我就好。不管简依笙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发誓，她的遭遇绝对与我无关。” “我知道。刚刚我也说到了，强力胶有很快固化的特性。在简依笙出现意外的时候，你应该是在工作室上班，这个情况一问工作室旁边店铺的人就能很快确定，如果你不在，想瞒也瞒不住，所以你绝对不会出现在简依笙的事发现场。” “呵呵，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只是因为我有不在场的证明，才打消了对我的怀疑，是吗？”王怡媛自嘲地笑道，“没事，我自己说话没有说清楚，令你产生怀疑也是正常。只要你现在肯相信我了就好。” 倪俊没有接话，等着王怡媛的下文。 犹豫了一小会儿，王怡媛终于开口道：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现在我的思绪还有点乱，需要时间理一理。等我想明白之后，一定会告诉你。”她故作轻松地再次笑了笑，“现在也该到了晚饭时间了，你们俩去找地方吃饭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杭萍正打算开口邀请王怡媛一起去进餐，却被倪俊紧握了一下手而阻止了。 他牵着杭萍的手站起身来，看着王怡媛道：“好，我相信你，希望你在想明白之后能够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便带着杭萍离开了。 第169章 器官移植供体 倪俊和杭萍离开后，王怡媛独自一人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 她原本是想好好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却发现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反倒是越来越乱。 也没了吃饭的兴致，王怡媛决定直接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她特地绕道去了一次简依笙发生意外的酒吧后门处。 酒吧后门就开在一条小巷子里，宽度不过只有不到两米，别说是汽车了，就连稍微宽一点的三轮摩托车都进不去。小巷是条死胡同，一眼就可以看到头，目测长度仅仅只有二十来米的样子。 整条巷子除了那个酒吧外，还有三四扇门也是开在这一侧，门边都各有一个带着轮子的大大的垃圾桶。几扇门目前都是紧闭着，估计平日里也是被其他商户当作了后门，用来方便扔垃圾的地方。 距离简依笙遭逢的意外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事发现场早已没有了任何痕迹，也没有倪俊之前所描述的辛辣刺鼻的气味。但王怡媛总感觉鼻孔里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在作祟，但身上仍不禁感觉一阵阵发寒。 走到酒吧后门的地方站定，王怡媛看见了地上有一片水渍。明明是透明的液体，但她眼前却浮现出简依笙倒在血泊中的情形，心里突然就有些烦躁起来，有点想逃离这个地方。 临走前，她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酒吧后门上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回头看看其他几扇门，却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这一片都属于下一步旧城改造的范围，看来这个监控并不是市政安装的，而是酒吧自己为了安全而掏钱安装的。 按照倪俊所说，简依笙的鞋子曾经被强力胶粘住。虽然倪俊并没有说什么推测的话，但王怡媛相信他肯定会跟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在心里，她模拟着简依笙当时出现意外的经过：有人在阶梯上故意涂抹了强力胶，等着简依笙出来扔垃圾的时候，鞋子就会被强力胶粘住，导致站立不稳从而摔倒，而那个涂抹强力胶的人预先测算了简依笙倒下的地方，并在当地故意堆放了一大堆玻璃碎片，那么简依笙就极有可能因为那堆玻璃碎片而受伤，甚至——死亡。 这个猜测让王怡媛打了一个寒颤。她再次抬头看了看那个监控摄像头，然后快步离开了那条小巷。 在回家的路上，王怡媛一直有了一个决定。现在已经有了简依笙遭遇的意外是人为导致的推测，有了酒吧后门的摄像头，相信这点应该可以很快确认。自己虽然没有权力去要求酒吧提供当时的摄像资料，但警方可以！ 现在唯一需要证实的就是自己的另一个想法。如果那个想法被证实，那么简依笙就有了被谋害的动机，就可以交给警方来处理了。 回到家中，王怡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找到了上次自己在论坛上看到的那篇帖子，反复看了几遍帖子的内容后，她决定给帖主发个私信。 “您好，我在论坛上看到了你之前发的一篇标题为‘老天睁眼了！绝症患者有福了！”的帖子，对我的触动很大。我有点问题想要私下里向你咨询一下，可以加我的社交网号码私聊吗？社交网ID：XXXXXX。” 打好字后，王怡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直到了晚上24点，王怡媛仍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 有些失望的王怡媛放弃了继续等待，关掉电脑，洗漱之后躺到了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再一次回忆起了那篇帖子的内容： “对于一些内阻昂衰竭或者病变导致必须要进行移植手术的病患者来说……最难的问题是能否找到适合的、可供更换的内脏源。” “本来内脏资源就少，能够恰好与病患者配型成功的机率又太低，很多病人住院吊着命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都不一定能等到适合移植给自己的器官，最终只能带着遗憾郁郁而终。” “最近这一个月以来……好几个病患者都正好碰到了配型成功的脏器，已经成功做完了移植手术……” “老天看眼了，已经开始怜悯所有的世人了！你们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继续坚持下去，也许明天就有适合移植给你们的器官。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所有爱你们的家人和朋友，请对未来充满希望吧！” …… 自从20世纪开始，火葬在世界各地被提倡，以节约稀少的耕地。到目前，我国大陆的火葬比例为53%，美国为26%，英国为70%，日本则超过90%。 从1956年的殡葬改革开始，为了节约殡葬用地耕地（主要是指耕地），提倡文明节俭办丧事，我国就一直大力倡导火葬。 虽然没有正式制定殡葬法，但一直都有《殡葬管理条例》这样的法规作为殡葬的规范，规定了除了宗教教职人员或者有特殊丧葬习俗的少数民族外，公民在火葬区死亡的，一律实行火化。 尽管火葬作为一种处理尸体的方式，在全世界很多地方、包括发达国家都在积极推广，但我国大部分人的传统思想仍然是入土为安。 其实这个入土为安并不一定是说非要进行土葬，它最初的意思是，在原始社会，有族人死去，只是将遗体扔在野外，后来人们发现遗体会被野兽吃掉，即便是用草席包裹，也会被野兽扒开，之后人们才想到了把亡者的尸体埋于土中，以保证其尸体能够是完整的，毕竟“死无全尸”这句话自古以来都算是一个恶毒至极的诅咒。 我国几千年以来一直受到儒家思想的洗礼。《孝经?开宗明义章》中曾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管是对“死无全尸”的恐惧，还是受儒家“不敢毁伤”身体思想的影响，都直接或者间接的导致了在我国遗体捐赠的推广遭遇了尴尬的境地。 有媒体曾经做过一个调研，参与调研的人群中，愿意和不愿意进行遗体捐赠的人数相当，但实际情况并不乐观。 截至2016年，我国大陆人口总数为14亿2456万人，但截至目前，全国登记的自愿捐献遗体的志愿者仅仅只有5万多人，只占到总人口的28490分之一，实际捐献者更是少之又少。 王怡媛知道，老年人一般可用于移植的仅仅只有眼角膜，但身体健康青壮年，可以说，除了肌肉和脂肪组织之外，身体的一切都可用以移植，就连皮肤都可以用在烧伤康复科。但即便是如此，考虑到排异现象的存在，在同一个城市这样一个极小的范围内，一个捐赠者能真正用于移植给其他人的器官实际是非常有限的。 而那个发帖的医生却提到仅仅只是在他所工作的医院，这一个月以来就已经有好几个亟需器官移植的病患者获得了适合的可移植器官，这个比例实在高得有些离谱。 所以，会是别有内情吗？ 王怡媛脑海里不断转换着各种念头，终于有些疲累了，不知不觉间便阖上双眼睡着了。 第二天，拖着沉重的步伐，王怡媛还是按时到了工作室。与往常一样，工作室没什么事情做，她便打开电脑，想要再次联系一下那个发帖的医生。 刚一进入论坛，就收到了私信提醒。 点开一看，正是那个医生的回帖，回复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多，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好，已加。” 王怡媛赶紧登录自己的社交软件帐号，果然提示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昵称：清风花落，申请留言处写着“论坛、私信”，看来就是那位医生无疑了。 迫不及待地同意好友申请后，王怡媛给对方发了一个信息：“您好，我就是昨天在论坛给你私信的人。关于您发的那篇器官移植的帖子，我有点问题想向您咨询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信息发出后，王怡媛很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很快，对方的头像跳动了：“你好。我昨天值夜班，凌晨才看到你的私信，所以回复晚了。现在刚刚下班，过一会才休息，你想问什么？” 看到对方很快回复了信息，王怡媛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希望可以帮到自己吧。她不打算再客套，决定直入正题。想了想，便继续敲下了几行字：“您在帖子中描述近段时间很多需要移植的病人都碰到了适合的可移植器官是吗？” “是的，其中还有我亲自参与的手术。” “那么那些可移植的器官请问都是来源于哪里？” “从2015年开始，我国全面废止了死囚器官移植。现在器官移植的供体除了极少数来自动物或者人造以外，大多数是来源于捐赠。” “请问捐赠指的是遗体捐赠吗？” “遗体捐赠占一部分，亲属之间的捐赠占一部分。” 打完这句话，对方似乎对王怡媛所提出的问题有些疑惑，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记者吗？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是记者，不过我对遗体捐赠有些好奇。看到你帖子里面描述的情况，现在的捐赠者数量应该是很多了。” 本来昵称为“清风滑落”的医生在看到王怡媛说自己不是记者后，已经有些排斥回答有关移植手术的问题，但看到对方说捐赠者数量很多时，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哪有那么多！国人的观念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愿意捐赠遗体的人本来就少，即使本人愿意，自愿捐赠者身故后因家属反对而无法进行器官摘取的案例也很多。总之，很难获得适合的捐赠源的。” “这样说起来，那些获得了器官捐赠的病人应该算是很幸运了？” “是啊。我国每年有150万多患者需要通过器官移植来恢复健康或延续生命，但可供移植的器官数量只有1万，供需比例只有1比150，远远低于全球平均器官供需比为1比20到1比30的水准。” “但是你在帖子中提到，这一个月来，单单是你们医院就已经完成了好几例器官移植手术了。我还以为捐赠供体问题已经解决了呢。” “这么说吧。我是胸外科的，医院里一直都有等待肺移植的患者，但除开这个月做了两例外，我上一次做肺移植手术，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王怡媛看着对方的回复，咬了咬下嘴唇，决定提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了：“看到你在帖子中有贴出做了移植手术的病人名单，这份名单可以给我一份吗？”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王怡媛都以为对方已经下线了，才再次收到了回复：“我知道我贴出那个表格已经是违反了医院的机率、侵犯了个人的隐私。不过我的出发点并不是暴露病人的资料。”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苛责你。只是我需要那些病人的名单来证明一些事情，所以才向你索求。”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将病人的资料交给你。” “你听我解释好吗？” “不用了，我夜班后需要休息，下线了，再见。”打完这几个字，昵称为“清风花落”的医生就准备直接将王怡媛拉黑了，但手上刚刚有动作，就看到对方又发了一行字过来，正是这行字，让他手上的动作暂停了： “这关系到一个年轻善良的无辜女孩的性命！” 将光标从拉黑的菜单移回到对话菜单上，医生回复道：“如果是等待移植手术，可以在医院登记，我也没办法确认什么时候会有适合的捐赠供体。” 王怡媛看到对方并没有立刻下线，仍在回复自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赶紧又发了一条信息：“那个女孩已经死了，但死因有可疑，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170章 八苦 看着王怡媛的信息，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也许是出于对病人的同情，医生一直都是很渴望能有更多的器官捐赠供体，从而帮助被病痛折磨的病人摆脱病魔的困扰，尽快恢复健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捐赠器官的来源以及器官捐赠者的死因。不过从王怡媛刚才的问话中，他也大致猜到了王怡媛的意思，心里顿时一悸，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他很快摇摇头甩开了那种想法。 医生曾经参与过摘取遗体捐赠着器官摘除的手术。当时是得到红十字会的通知，赶去同城的另一家医院，从一名刚刚死亡的遗体捐赠者身上摘取了肺叶，然后赶回自己所在的医院，为配型成功的一名患者成功的完成了肺移植手术。 在遗体捐赠者死亡后，红十字会都在得到通知的第一时间派出专人去往死者所在的医院，按照规范再一次征询死者家属的意见，询问他们是否同意死者的遗体被用作捐赠。 如果死者家属不同意，即使死者在身前签订过自愿捐赠遗体的协议也是无效的，红十字会和医院必须尊重其家属的意见，不得从死者身上摘取器官。 而如果死者家属同意了，红十字会才能立刻联系有需求的医院，由那些医院派出医生赶到死者所在的地方，通过手术及时取走各自需要的器官。 医生记得自己参与的那次手术，遗体捐赠者属于意外死亡，死因并无可疑。 每年，全球都有好几千万的人死亡，除了战争、疾病等原因外，意外死亡的人数占据了不少的比例，如溺水、自然灾害、交通事故、医疗事故、食物中毒、高空坠物、电击等等。在我国，因为溺水和交通事故这两种原因导致的死亡，就占到了意外死亡中事故总数的50%以上。 作为一个医生，面对的意外死亡的事件不少，甚至有一些很奇葩的意外致死都遇见过。而他所知道的那个进行遗体捐赠的人的死因，表面上看是属于非常合理的意外，所以，他从没有怀疑过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看着王怡媛的信息，医生考虑了一下之后，回复道：“请不要将社会想像得太过黑暗，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阴谋的存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是希望我的怀疑是错误的，所以才会希望能获取被移植者的资料，来确定这一点。” “我看不出来这跟器官受捐者有什么关系。病人的资料是应当保密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我保证，获取的资料仅仅只是用于调查，绝对不会再有二次泄漏。”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怀疑，大可以报警，由警方来进行进一步调查，相信我们医院一方也会全力配合。我刚刚下夜班，需要休息，下线了。不需要再联系我，你的要求我不可能予以满足。” 医生打完这段话，便关闭了与王怡媛的对话框。 将光标移到了拉黑的菜单上后，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将王怡媛拉进黑名单，而是直接关闭了社交软件。 王怡媛看着医生的社交软件头像变成了灰色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行！ 该报警吗？但是自己的猜测属于纯粹的瞎想而已，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猜测的正确性，警方恐怕不会受理吧？ 王怡媛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一个无端的猜测，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要扮演侦探的角色，也难怪对方会拒绝给自己提供帮助了。 不过，虽然医生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却并没有删除好友，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无暇理会，还是他心里也会有这种怀疑呢？ 王怡媛看在社交软件上医生已经变成灰色的头像陷入了沉思。她突然很想念胡浩。 胡浩又去外地帮人拍婚纱照了，要好几天后才能回来，如果他在，应该可以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吧？嗯，没错，也许这件事等胡浩回来后，交给他去处理会更加适合。 打定了主意后的王怡媛放弃了再次向那个医生寻求帮助的心思。看着社交软件还处于开启状态，干脆就点进了聊天群里，想和群里的朋友们聊聊天，转移一下自己的视线。 “警告，警告，三无来了，请所有人员注意回避。”——与我无关 刚刚在群里打了个招呼，“与我无关”就发出了这样一条信息。 王怡媛不由得苦笑不得：“什么意思，我刚来你就让大伙走，这是要让我冷群的节奏啊。” “谁让你手黑呢。每次群里发红包，你总是炮灰的那一个。”——与我无关 “我手黑还碍着你的事儿了？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有我当炮灰，你们的均值也可以高一些。”——无无无 “问题是每次发包前，最后一个跟你说话的人摸那个包肯定也会炮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的霉运会传染啊！/无奈”——风随草落 “珍爱手气，远离三无。/幽灵”——波动的浪 看着群里大伙儿集体讨伐自己，王怡媛反倒开心起来。 在现实生活中，由于有可能涉及到利益的原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但是在网络上不同。在网络上，大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有很多网友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上一面。没有了利益纠葛，大家的关系都很单纯，可以相互之间聊天打趣，甚至调侃和讽刺，谁也不会真正记恨谁。 而且，有很多在现实生活中不容易说出口的事情，在网上也会毫无顾忌，反正大家谁都不认识谁，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把自己的话添油加醋地传扬出去。 “不跟你们瞎扯了。最近大家过得怎么样？”——无无无 “很好啊，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与我无关 “艾特与我无关，我看你人生的意义也就只剩下吃和睡了。”——波动的浪 “胡说，我明明还有跑和跳呢！”——与我无关 “对了，小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每次我上线，总是会看到你在？你该不会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线吧？” “说了多少次了，别喊我小三，与我无关！我专业守群二十年。”——与我无关 “我很认真的问你话呢，重新回答！/白眼”——无无无 “我的工作就是跟电脑打交道啊。上班电脑，下班也是电脑，所以除了睡觉的时间，我基本都挂在网上。”——与我无关 “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小三绝对是个单身狗。”——且听风雨吟昵称已存在 尽管与我无关表示抗议，接下来群里还是被“加一”的字符刷了屏。 “要不小三你干脆把电脑娶了得了，反正国外经常都有人宣称跟非人类甚至是非生物结婚——虽然法律并不认可，但对你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我们同样会表示祝福的。/阴险”——无无无 “我总算是明白小三名字的来历了，原来他叫‘小三’并不是说他本人是小三，而是他期待着能有一个真正的小三插足他与网络之间的感情。/大笑”——归派气功 “龟公你来了？”王怡媛看到‘归派气功’的出现，很是高兴。以前两人就很聊得来，后来见面后才知道对方也曾是户外运动达人，算是与自己有了共同的爱好，自然看见他就更觉得亲切了。 “龟公来了，我感觉自己失宠了。/可怜”昵称为“风随草落”的网友打趣道。 大家都知道两人关系一直很不错，而且“无无无”、“归派气功”加上“熟陌少年”三人是群里唯一在现实生活中有过接触的人，算是将虚拟网络上的朋友关系带进了现实世界中，所以也经常拿几人开玩笑。 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有人会介意，王怡媛自然也是如此。 “嗯，我这段时间都经常来群里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过段时间可能又要忙起来了。国内有个城市正在策划举行一场山地自行车比赛，我已经正式接受他们的邀请，会作为评委会成员参与其中。”——归派气功 “是吗？恭喜你，从联络人晋升为评委了。/偷笑”——无无无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上次百色进行的国际山地暨户外运动挑战赛，你可是业余女子组的冠军哦，有你参赛，这次这个比赛的档次也会显得高一些。”——归派气功 “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波动的浪 “有什么阴谋！比赛借借三无上次挑战赛打出的名气，吸引更多业余选手参与；而三无也可以借着这次的比赛，在山地运动上更上一层楼，这是双赢，懂不？反正三无是个山地和户外运动的爱好者，熟陌少年因为学业的关系，这次应该没办法参加，但三无应该是有时间、有兴趣的。”——归派气功 “兴趣倒是有，不过我还真没有时间。”王怡媛沮丧地回答道。上个月才请了好几天假去参加那个在百色举行的挑战赛，而胡浩也发话了，八月份他跟鞠丽丽去度蜜月的时候，王怡媛也可以休长假。现在要再请假的话，王怡媛实在说不出口。更何况，她的内心暂时也不打算离开巴庆。 “先不说请假能不能请到的事儿，我朋友这段时间遇到点事情，大家都不是很开心，我想着留在这里，也可以相互安慰一下。”——无无无 “出了什么事？有我们可以帮到忙的地方吗？”——且听风雨吟昵称已存在 “谢谢关心，不过恐怕你们帮不上忙。我朋友的朋友遇到了意外，没能救得回来。一个很好的小女孩，人还很年轻，还是刚刚二十出头的花季年龄，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无无无 佛曰，人生有八苦。《大涅盘经-第十二》中对八苦的描述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人生必须经历的八苦之一，也是人会经历的最后一种苦。一提到这个话题，自然大家都会有些压抑，但除了“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也找不到其他话用以安慰了。 “那小女孩很善良，身前就签订了遗体和器官自愿捐赠的协议，她姐姐也很明事理，同意了她的遗愿。现在小女孩身上被摘除的器官已经用到了好几名受捐者的身上，算是换了一个生存的方式吧。”王怡媛看着大家的安慰，也自我安慰道。 王怡媛的话让大家对原本不认识的简依笙好感倍增，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祈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世她会有好报的。”——风随草落 “她会永远活在受帮助的人心中。”——归派气功 “愿天堂里没有意外。”——波动的浪 …… 王怡媛其实原本很想把自己的猜测在群里说出来，问问大家有什么意见，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猜测属于典型的阴谋论，未免过于骇人听闻了一些，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打消了说出来的念头。 对自己将群里原本活跃的气氛搞得压抑起来，王怡媛也感到很不好意思，瞎扯了几句之后，干脆就下了线。 到下午下班的时候，王怡媛在工作室里多逗留了十分钟。 她答应今天跟吴星辉一起吃饭看电影。自从上次吴星辉的表白被拒之后，他没有再次提出令王怡媛尴尬的话题，所以两人倒是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得比较自然了，经常会相约一起吃饭、唱K或者看电影。 以往有这种“约会”时，吴星辉总是提前很久就到工作室等着自己下班了，但今天与吴星辉约定好来接自己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却依旧并没有出现，让王怡媛有些奇怪。 给吴星辉打了一通电话，振铃响到自动断线对方也没有接听。 也许是在忙吧。毕竟他回国是受指派回来工作的，作为一个总部派下来指导工作的钦差大臣，酒店里有什么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需要他参加，这很有可能。 王怡媛也不再多想，收拾好东西便先行回家了。 第171章 午夜铃声 凌晨四点多，王怡媛还在熟睡中时，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她从美梦中强行拖了出来。 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被吵醒的王怡媛并没有打算理会。 这大半夜来电话，完全就是扰人清梦，多半是骚扰电话，会响一声就挂断、回过去听到的就是不标准的普通话告知中奖了的那种吧。所以王怡媛连拿过手机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不过这次，电话铃声并没有响一声就断掉，而是很执着地响着。 王怡媛终于还是无法忽视这执着的振铃，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拖着长长的尾音，王怡媛开了口。 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很粗重的呼吸声，却没有人回话。 “喂，谁啊？”有着起床气的王怡媛语气开始不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一种不耐烦的味道。 对方终于也开了口，是一个听起来不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是我。” 王怡媛愣了一下，还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陈阳？” 她并没有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可能会是陈阳的来电。毕竟陈阳曾经告诉过她，英国时间跟北京时间有时差，即使是进入夏时制的现在，也比北京时间要晚了整整七个小时。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凌晨，在英国就应该是头一天的晚上或者下午。对身处英国的人来说，这个时间段打电话应该算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 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王怡媛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才看向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结果发现来电的并不是陈阳，而是吴星辉！ “啊，小星啊，对不起，我睡得有些迷糊，没有注意看，还以为是在国外的朋友忘记了时差，才在这个时候来电呢。”王怡媛带着歉意说道，随即又语气一转，埋怨道，“不过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现在打电话过来？” “对不起，吵醒你了。”吴星辉的声音仍然深沉而沙哑，与平日里的语气大不相同。 “算了，现在不想醒也已经醒了。有什么事吗？说吧。”王怡媛打了个呵欠。 电话那头吴星辉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了起来：“我很难受。” “发生什么事了？生病了吗？要不去医院看看吧，现在好几家医院都是24小时的全科门诊，就诊还是很方便的。”王怡媛说完，半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床头柜上端过水杯，打算喝点水缓解一下刚刚苏醒的、还有些干燥的喉咙。 “不是我，是我姐。”吴星辉哽咽着回复道。 “月儿病了？严重吗？你们在家吧？要不我待会过来陪她去医院吧。”王怡媛关切地问道，同时喝下了几大口水。 “姐姐她……走了。” “噗！”刚刚灌进嘴里的水被王怡媛喷了出来。看着枕头上和床边地面上的水渍，王怡媛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把杯子重新搁回了床头柜上，然后才开口道：“好好说话不行吗，这话听起来实在有点怪怪的！你们姐弟俩吵架了吗？这大半夜的，月儿要去哪里？” “不是，姐姐她走了，死了！”吴星辉在电话那头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王怡媛被吴星辉的话彻底惊醒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刚刚说什么？！” “姐姐走了，离开这个世界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吴星辉重复道。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别胡乱开玩笑哦，我会生气的。”王怡媛摇摇头，始终不敢相信。 吴星辉没有回复王怡媛的话，只是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会遇到这种事情呢？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听见对方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王怡媛不禁呆住了。 怎么可能呢？自己与吴月影前几天还刚刚见过面，当时吴月影还说天气越来越热了，要抽时间带着自己的那条阿拉斯加雪橇犬去宠物美容院剪毛，还问王怡媛有没有时间和兴趣陪自己一起去呢，怎么会突然出事？！ 王怡媛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犹豫着开口道：“你刚刚是开玩笑的是吧？我知道，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姐姐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吴星辉依旧哭诉着。 王怡媛闻言如遭雷击，呼吸也为之一滞：“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里？月儿呢？你们现在在哪里？” 听着吴星辉报出了附近一家医院的名字，王怡媛终于明白，这应该不是一个玩笑了。 痛苦地紧闭了一下双眼，王怡媛的心中回想起了与吴月影之间从认识到现在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宝宝’是我给它去的小名，名字略有些俗气，让你见笑了。” “宝宝现在已经回到我的身边，我已经满足了。” “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过誉了，谈不上什么善举。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不存在麻烦。 “我们接受了好心人在过世后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然后未来在我们过世后再将我们遗体有用的部分留给他人，这也是理所当然。” “有时候挺羡慕你们这样的，有机会时去四处游历一番似乎很不错。” …… 与吴月影相识的过程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她的音容笑貌犹在自己的耳边和眼前。她的温柔、她的大方、她的美丽、她的善良，无一不令同为女人的王怡媛都深感倾慕不已。 只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儿，怎么会突然说没就没了呢？王怡媛实在不敢也不愿意相信。 与吴星辉的通话一直保持着，但电话两头的两人却都陷入了沉默。 等到王怡媛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语气变得平静了：“你等着，我马上赶过去。” 第172章 月儿离世 王怡媛很快就赶到了吴星辉在电话中报出名字的那家医院。 刚刚走进大厅，她就看到了独自坐在一旁的吴星辉的身影。 此时的吴星辉正双手抱头蜷缩着坐在凳子上，双肩时不时地抽动着，看样子仍然没有停止哭泣。 王怡媛心情沉重的走了过去，站到了吴星辉面前，轻声道：“我来了。” 吴星辉抬起头看着王怡媛，满脸泪痕：“为什么？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王怡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好皱着眉头沉默地看着对方。 吴星辉原本也没想从王怡媛这里得到任何答案，故而问出这句话后，又再次埋下头去，低声抽泣起来。 王怡媛叹了一口气，走近了一步，伸出手在吴星辉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柔声安慰道：“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最近好像自己经常说到这句话，她心里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原本蜷着身子坐在凳子上的吴星辉被王怡媛一拍后背，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王怡媛搂在了怀里。 王怡媛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吴星辉的拥抱，但随即就感到自己脸颊的一侧有一股温暖的液体流了下来，她知道那是吴星辉的眼泪，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打算推开吴星辉的手停住了动作。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从王怡媛所平日里与他们姐弟俩接触的情况上看，吴月影和吴星辉虽然长期分隔两地，但姐弟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现在吴月影突然离世，也难怪作为亲弟弟的吴星辉痛苦到无法遏制自己的泪水了。 稍稍犹豫一下后，王怡媛没有伸手推开，而是反手轻轻的回拥着吴星辉，然后轻声道：“别哭了，相信月儿若有在天之灵的话，她也不会见到你这样伤心的。” 吴星辉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搂着王怡媛，无声地哭泣着。 两人就在医院的大厅里这样静静的相互拥立着。虽然身旁不时有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或者就诊者经过，但大家一看到吴星辉满脸的泪水，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他的亲人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来打扰他俩。 就这样站了许久，直到王怡媛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僵硬了，不自觉地稍稍移动了一下，这才将痛哭中的吴星辉唤醒。 他松开搂着王怡媛的双臂，重新坐回了凳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王怡媛咬了咬下嘴唇，也在吴星辉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月儿的遗体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最后一面可以吗？” “没有了。” “啊？” “医生宣布死亡后，红十字会就来人了。之后很多医生进了手术室，姐姐的身体的各个部分应该已经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了吧。”吴星辉的语气有些萧索。 美国作为世界上最早、也是最多进行器官移植的国家，尽管也会有很多人不愿意进行遗体捐赠，但总体来说美国人对遗体捐赠的接受程度普遍高于我国。吴星辉虽然是华人，但长期生活在美国，受到当地的思想影响比较多，自然对遗体捐赠的态度也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当他被红十字会告知吴月影身前已经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并问询是否同意将吴月影的遗体用于捐赠时，吴星辉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当作姐姐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而减轻痛苦，但实际上，当他看到不同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带着姐姐身体的一部分匆匆离开时，心里却犹如被一记重锤重击，难过得几乎晕厥。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给王怡媛拨打了那通电话——他实在太需要倾诉和安慰了。 听到吴星辉提起，王怡媛才记起来，吴月影之前告诉过自己，她跟自己一样，在最近这次红十字会发出遗体捐赠倡议书时，就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 器官移植供体的缺乏一直以来都是全世界医学界所面临的一个共同的难题。除了黑市交易的之外，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的器官捐献率能够达到极高的水准，比如对遗体捐赠采取“选择拒绝”政策的西班牙。 根据西班牙器官捐献法的规定，在西班牙，所有公民都被视为器官的捐献者，除非公民本人在生前通过口头或者书面的方式表达了相反的意愿。当然，在实际执行中，医院一般也会人性化，会尊重死者家属的意愿，这点暂时不表。 这种政策虽然被各界媒体诟病为“全世界最激进的”政策，但不得不说，这直接导致了西班牙国内器官走私现象极少、以及成为了全世界捐献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家之一。 由于捐献率高，因为器官疾病而濒危的病人，比较容易获得及时的救治，西班牙成为了需要器官移植者再生的人间天堂。 而在我国，跟全世界大多数国家一样，对遗体捐赠采取的是“选择同意”的政策，也就是说，只有捐赠者本人及其亲属明确表示同意的情况下，捐赠者死亡后的遗体才会被用作器官移植或者医学解剖之用。 当然也跟大多数国家一样，我国的器官移植供体一直都是非常缺乏的，所以一旦出现有供体提供的健康的器官，都会引起各家医院的疯抢。 另外，众所周知，当供体死亡后，体内的器官可用于移植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时间太久，会造成器官坏死不可用。所以吴月影在离世后，很快就被摘除了可用于移植的器官并被各家有需求的医院所带走，这也是常态。 王怡媛对自己没有能够见到吴月影的最后一面深感遗憾，但面对比自己难过的程度肯定远超不止百倍的吴星辉，她也无法说出什么抱怨的话了，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地陪着吴星辉坐在医院大厅的凳子上，等着吴星辉的心情稍稍平复后能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73章 哭泣的意义 天色渐渐发白了。 进入夏季，白天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六点刚过，医院候诊大厅里前来就诊的病人开始多了起来。 看着依旧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吴星辉，王怡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挽回了。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不要让月儿走得不安心啊！回家吧。” “家？家在哪里？” “月儿那里……嗯，我的意思是，回你现在住的地方吧。这一夜没睡，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把自己给累垮了。” 吴星辉眼珠微微动了动，明显是听到了王怡媛的话，但却没有再回应。 看着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王怡媛叹了口气，干脆将吴星辉拉了起来，拖着他的手臂往医院外走去。 吴星辉并没有拒绝，很顺从地跟着王怡媛离开了医院，坐上了回家出租车，只是一路上身子都很是僵直。 等到了吴月影的别墅，王怡媛让吴星辉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然后自己走进了厨房，打算做一顿早餐。 翻了翻冰箱，还好里面还有点鸡蛋和青菜。 作为长期一个人生活的单身狗，王怡媛的厨艺被强制练出来了，煮两碗面条做早餐自然不在话下。 先煎了两个荷包蛋，放在一旁备用，然后将锅里盛满水。趁着锅里烧着水的时间，将青菜冲洗干净，拿出两个碗打好煮面的佐料，这时锅里的水也差不多沸腾了。 盛出一些开水将碗里的佐料调散，下面条煮至七分熟时加入青菜烫熟，然后先将青菜捞起放入碗中，然后是刚刚煮熟的面条，最后在上面铺上之前煎好的荷包蛋，撒上点葱花，两碗香喷喷的小面就做好了。 王怡媛端着一碗面来到客厅，准备喊吴星辉吃饭时，却发现他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吴星辉就像个孤单的小孩子一样，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背，斜躺在沙发上，脸上兀自残留着之前哭泣后已经干了的泪痕。 看着他这副受了伤的模样，王怡媛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与吴月影虽然关系不错，但毕竟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王怡媛对吴月影家里的情况其实并不了解。从吴星辉难得回国一次，就选择到姐姐这里暂住来看，姐弟俩的关系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好。吴月影的突然离世对吴星辉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也难怪平日里阳光开朗的吴星辉此时会这么萎靡。 王怡媛静静地看了一会，还是决定喊醒对方。 自己作为一个客人，总不能跑到主人家卧室里面去翻出一张毯子给吴星辉盖上吧？而且这段时间的天气，白天在室外晒着太阳会感觉挺热，但室内的温度并不高，何况现在还是大清早的，若任凭他这样睡在客厅，很容易着凉的。 推了推吴星辉，对方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转醒。王怡媛干脆用手拍了拍吴星辉的脸：“醒醒，别这样睡，容易感冒的。快醒醒。” 吴星辉终于睁开了双眼，看见王怡媛在眼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坐起身来，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才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睡着了。” 王怡媛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吴星辉是因为哭了一场，再加上一夜没睡，太累了所以才睡着的。哭泣是一种发泄方式，也是人体的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现代心理学认为，当一个人遇到严重的精神创伤时，会陷入可怕的忧虑和绝望的状态，很容易诱发一些心理疾病，而一旦通过哭泣的方式发泄后，人的精神会很快获得放松，这时候就会产生疲累的感觉。 她端过那碗煮好的面条，递给了吴星辉，柔声说道：“没关系的，你一夜没睡，打个盹也是正常的。不过别在客厅睡了。来，先吃点东西，待会再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吧。”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哭了，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了。”吴星辉接过盛着面条的碗，自嘲道。 王怡媛摇头叹息道：“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有笑就会有哭，这都是正常反应，怎么可能有人笑话你？别胡思乱想了。” 其实王怡媛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关于哭泣的一些研究。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哈森曾说过，哭泣是一项人类高度进化的行为，和语言一样，只有人类才有真正意义上的哭泣。 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心理学家威廉?弗莱曾做过一个有趣的试验，分别收集试验参与者在感动时和在受刺激时留下的泪水，结果发现因感动而流下的“情感眼泪”中含有儿茶酚胺成分，“反射眼泪”中则没有。 儿茶酚胺是大脑在情绪压力下释放的一种化学物质，如果在体内积聚太多，就容易增加患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所以弗莱认为，人是非常有必要通过情感眼泪来给自己“排毒”的，不应该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哭泣。 本来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但考虑到吴星辉现在的状态，恐怕没心情听自己的知识普及，所以干脆也就没提了。 吴星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拿起筷子挑动了一下碗里的面。因为放的时间有点久了，面已经有些糊了，黏黏的粘在一起，一挑就挑起了一大坨来。 王怡媛脸上一红，伸手就想要把碗拖回来：“哎呀，都糊到一块了。这碗别吃了，我重新去做一碗吧。” 吴星辉护住手中的碗，侧过身子躲开了王怡媛伸过来的手，然后迅速挑起碗里的面条往嘴里塞进去，一边还囫囵着说道：“不用了，这样看起来也不错。嗯，真的很好吃，谢谢！” 王怡媛噗哧一笑：“你都没有拌均匀呢，哪有味道？！” “有味道啊，很香。这样就很好了，一根根的面条跟一块面块，不都是填肚子的吗，没必要浪费了。” 王怡媛看着吴星辉很真诚的眼神，心里又是一动，差点就想伸手帮他将嘴角粘到的油给擦干净了。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给吓到，她赶紧回到厨房端出自己的那碗面，也这样吃了起来。 第174章 IT男 因为吴星辉的状态始终很低迷，王怡媛并没有追问过多的事情，待到两人吃完早餐后，便收拾好了厨房，然后催着吴星辉赶紧回房休息，自己也回了家——没错，她准备翘班半天，理由很光明正大也很合情合理：补觉。 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王怡媛干脆拿过笔记本，放在床上，打开后登录了社交软件，打算在群里水水，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么早就来群里了，难得啊。”——与我无关 毫无意外，第一个看到王怡媛现身并且发话打招呼的又是昵称为“与我无关”的网友。 王怡媛笑着摇摇头，很快打出了一行字：“我就好奇了，你难道24小时在线吗？就算工作与电脑有关，也不会有那家公司会允许员工时时刻刻挂在社交网站上聊天吧。” “专业陪聊二十年，你值得拥有！/滑稽”——与我无关 “群里就你一个人在？其他人呢？”——无无无 “这么早，除了我这种专职玩电脑的忙人和你这种啥事儿没有的闲人，谁还会跑来群里聊天啊。”——与我无关 “说我闲人也就罢了，不过你也算忙人吗？”——无无无 “当然，我的任务可重了，既要工作，又要陪你这种闲人瞎扯。”——与我无关 “你不会是网吧管理员吧？我觉得只有那个职业会一直有时间挂在聊天软件里面。”——无无无 “小瞧我了不是？咦，你的电脑里面垃圾这么多，怎么就不清理一下？”——与我无关 看见这行字，王怡媛愣住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今天没上班啊，居然还赖在床上。” 王怡媛又是一愣，眼光一扫，才瞄到自己笔记本的摄像头指示灯居然亮着。什么时候开的？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有打开摄像头。 赶紧关闭摄像头后，王怡媛才回了一句话：“晕，我怎么把摄像头开了。居然被你瞧到我衣冠不整的样子了。” “衣冠不整没事，只要没裸就好。/滑稽” “呸，你想得美！” “这个季节还盖被子？你们那边不是号称火炉吗，看来天气还不够热啊。” “现在室外晒着太阳挺热，但室内温度还好。你想要知道我们这里是不是火炉，再过一个月你亲自来体验一番就明白了。” “我忙啊，没时间到处跑。咦，你旁边那个盒子是什么东西？不是右边，是左边；不对，前面一点；对对对，就是那个。那是什么？” 王怡媛按照对方的指示拿起了自己放在床上的一盒千里追风油：“这个？这是千里追风油啊，东南亚三大名药之一呢。” 回了话，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床上的东西可以说是对方之前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但自己的动作对方怎么能知道？再一看，摄像头又被打开了！ “怎么回事？我电脑好像中病毒了，摄像头又被开了？” “没事，放心，我刚刚看了，你的电脑里面就是垃圾比较多，需要清理一下，没有中毒的迹象。” “你……” “我？” “你攻击我电脑？！/发怒” “这个不叫攻击，只是顺手查看了一下而已。最近不是有蠕虫病毒蔓延吗，我就帮你看看你的电脑有没有受到波及。不用谢。” “谢你个大头鬼！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总挂在网上了，你该不会就是那种职业黑客吧？太没品了！” “我像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不过我的工作确实要跟黑客打交道，不过他们是攻，我却是防，性质上可是大大的不同。” “原来就是个搞防火墙的IT男，难怪你时间那么多。/鄙视” “我可不是那种技术宅男，不过无所谓啦，随你怎么想。/调皮” 原本王怡媛也只是想在网上聊聊天打发时间而已，现在知道“与我无关”居然是个电脑高手，不禁心里就开始有了其他打算。 “请教一下，如果我给你一个社交软件的号码，你能不能通过那个号码查到那台电脑上储存的文档？” “理论上可以，但是需要那个号码处于在线状态才能跟踪。” “如果是那台电脑上已经被删除的文档，也可以找回吗？” “不是我吹，就算对方把硬盘格式化了，只要没有销毁后重新更换新硬盘，里面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他搞出来。”与我无关回答得很是自信。 “那，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份资料？”王怡媛问道。她是突然想起了那个医生的社交软件号码还在自己的好友列表中，不死心的她还是想把医生那里的有关前期做了器官移植手术的病人名单调出来，从被移植者身上寻找线索，看那些人相互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你想要干什么？随便窃取他人电脑里面的资料也是违法行为哦！”与我无关并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我知道，侵犯隐私嘛。”王怡媛有些失望。 “不仅仅是侵犯隐私的问题，而是有可能涉及到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量刑范围，如果把对方电脑里的信息删除、修改、增加数据的话，还会被控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你刚刚攻击我的电脑，查看我电脑里面的资料，又打开了摄像头，这个违反了哪几项法律、会被控几项罪名呢？/阴险” “你威胁我？” “不敢，我是想求你帮忙。我身边没有电脑技术特别厉害的人，现在知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当然就求到你头上了。” “说说看，你为什么想要侵入其他人的电脑，想获取的又是什么资料。” “你肯帮我？” “先说说看，我再考虑是不是值得出手。” “好。这件事有点特殊，我们私聊，我再从头给你说起吧。” 于是，两人都退出了聊天群，进入了私聊界面。 第175章 免疫与排斥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些自愿捐赠遗体的人的死亡原因，并不是由于意外，而是人为导致？”与我无关在听完王怡媛讲述的关于简依笙意外死亡的事情以及她为什么想要获取那个医生的病人资料之后，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就是不敢肯定，所以才想要从接受捐赠的病人身上开始调查，看看他们彼此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共通性。” “我觉得这个不太可能吧。即使捐赠者死亡，死者的器官会被用到哪一个需要移植的人身上应该是随机的，谁能预先判断得了？我想恐怕没有人会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去获取一个并不确定是否得到捐赠的希望吧？” 与我无关的置疑很合理。 众所周知，免疫系统是人体非常重要的一种保护机制，它可以对各种致病因子进行非常完善的防御，能够对细菌、病毒、异物、异体组织、人造材料等等“异己成分”进行攻击、破坏、清除。 但是，凡事过犹不及。 免疫功能跟血压、血糖等一样，过低固然不好，容易使人体受到病毒或者细菌的感染从而引发疾病；不过过高也同样不是一件好事，免疫反应太强烈，破坏性是巨大的，会导致人体出现过敏性疾病或者自身免疫性疾病，如重症肌无力、红斑狼疮、类风湿等等。 免疫系统对人体自身组织都有产生可能误攻击，更别说对原本就是外来的组织了。所以，如何解决移植排斥反应这种非常复杂的免疫学现象，就成了器官移植手术中的难题。 为了降低排斥反应，器官移植前必须要进行配型。主要包括血型、群体反性抗体（PRA）检测、淋巴细胞毒试验（CDC，即交叉配型）、HLA配型等等。即便是如此，接受器官移植手术后存活的人都还必须不断服食抗排斥药物，以期减轻体内的排斥反应， 在医学上，不管那种器官移植，对受体的影响都远远大于对供体的影响，所以大部分的配型都需要对受体进行检测来完成。遗体捐赠者在身前去登记时，做的简单的医学测试，也仅仅是登记是否有遗传病史、传染病史等，以及检测并记录好供体的血型资料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与我无关在网上迅速浏览了相关资料后，觉得通过谋害遗体捐赠者的方式获取器官的方式根本就不可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当我是胡思乱想吧。不过我真的想要试试，看能不能从器官受赠者之间找到什么联系，就当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你就明说你肯不肯帮我吧。” 与我无关那边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行字：“你联系对方吧。我需要你至少让他保持十分钟以上不离线状态。” 王怡媛一直紧张的等待着回复，看到这行字了之后，瞬间就开心了：“好，谢谢了！” 迅速退到社交软件的好友界面，她点开了与那个医生通话的对话框。 第176章 灰色头像 “医生你好，我上次有与你联系过。非常抱歉我当时提出了一个不合适的要求，你放心，我不会再提了。不过这次我是有点医学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解答。我今天中午前和晚上七点后会一直在线，若看到留言请与我联系好吗？万分感谢！” 打好这段话，王怡媛又反复检查了一下，自我感觉语气还算诚恳，于是便点击了发送，希望对方能在上线后看到留言并回复自己。 回到群里，与我无关在她还没有发话时就先开口了：“可以，基本上除了吃饭时间和睡觉时间外，我随时都在。” 王怡媛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有先询问，也许与我无关晚上会没有时间，现在见到对方这样说，也就放了心。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但王怡媛的心思明显没放在聊天上，最后干脆跟对方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聊天群。 看看时间距离中午还早，但回笼觉肯定是没希望睡着了，王怡媛便打开了视频软件，找了部电影，一边看电影打发时间，一边等待医生的回复。 不过一直到中午时分，医生的头像一直处于灰色状态。 王怡媛不知道对方是没有上线、没看到自己的留言所以没有回复，还是对方已经上线了但是却是隐身状态、不想回复。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王怡媛放弃了继续等待，关闭电脑，起床给自己炒了份蛋炒饭胡乱填饱了肚子，然后便出门往工作室行去——自己趁着大老板不在偷偷旷工了半天，下午再继续旷工就不太好意思了。 最近这段时间，胡浩开始将工作室里更多的事情交给了王怡媛处理，比如联系拍过照的客户来看样、选片和取片；又比如一些私家侦探性质的委托被完成后，把委托的相关资料整理好并录入电脑存档。 胡浩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要求：凡是录入电脑存档的资料，必须要打印一份文本出来，以纸张的形式单独保存。 王怡媛对这种要求很是不屑，认为在到处都提倡无纸化办公的如今，还非要打印出书面的资料，实在是一种不环保的行为。 胡浩曾经解释过，是担心电脑上的资料不安全，万一电脑坏了，等于资料就毁了。王怡媛当时就提出了反驳意见，存在电脑硬盘里的资料有可能因为硬盘损毁而丢失，但云技术早已普及，完全可以在云盘中再备档一次，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胡浩却很坚持自己的要求，他并没有解释原因，不过王怡媛现在也猜到了，他多半是担心网络黑客的攻击，会导致不管是单机硬盘上的还是网络云盘上的存档的资料被删除或者恶意修改吧。 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资料录入，王怡媛才发现工作室里的业务量并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多。 以前看到胡浩的业务电话不断，还以为是生意好得不得了呢，当时她还在好奇为什么胡浩不另外招聘人进工作室里帮忙，但现在看起来，除了偶尔有些拍摄业务外，关于私家侦探这一块儿的委托，平均下来每个星期也不过只有一单左右。 王怡媛猜测，胡浩之所以电话不断，多半是以前处理过的委托人把他当作了朋友，所以会经常来电闲聊吧。 当然，她并不知道的是，胡浩平时接到的电话中大部分是进行咨询的，而委托也确实不少，不过很多都被他给推辞掉了。有的是毫无意义的所谓捉奸，其实也就是跟踪和偷拍，这种业务胡浩实在不愿意过问。也有的是涉及到了重大刑事案件，胡浩在了解情况后就建议对方交由警方处理了，即便私下帮忙调查了，也因为案件性质的原因，并不会在工作室的资料库里留存记录。 自打从倪俊那里得知他在酒吧后门处发现的异常情况后，王怡媛一直就没什么心思对前期委托的资料进行整理。今天下午，等她忙完一切后才发现已经过了六点，不知不觉间加了半个多小时的班了。 把最后一份书面资料放入文件柜中锁好，王怡媛才拍拍手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对得起自己拿的这份工资了。 离开工作室后，她给吴星辉打了一个电话。 其实她内心还是很担心吴星辉的，毕竟吴月影刚刚离世，整个家里就他一个人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胡思乱想甚至胡作非为。 本来想提前半小时下班后先去探望一下吴星辉，陪他吃过晚饭后再回家，但没想到自己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不但没有提前半小时下班，反倒延迟了半个多小时，离开工作室时距离晚上七点的时间就已经不太多了。 一想到自己联系医生时，说自己晚上七点后都在线，这万一对方上线并回复了，自己却不在，岂不是错过了大好的套取——不对，是获取资料的机会了吗？ 于是王怡媛很快就做出了抉择，只是给吴星辉打了个电话，确定对方心理和生理上都没有出现太大问题后，便直接回了自己家，顺道在路上买了两个汉堡和一份烤翅当作晚餐——没办法，要挂在网上等着，估计自己是没时间做晚饭了。 到家后王怡媛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登录了社交软件。 很遗憾的是，医生的头像依然是灰色，而且也没有留言信息。 她有些无奈，于是又进群里瞄了一眼。这时候群里人倒是不少，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不过王怡媛此时却没有聊天的心情，默默地潜着水啃着汉堡看了一会大家的聊天记录，眼见时间临近七点了，便退出了群界面，只是给与我无关发了一条私信：“我来了。” “嗯。”对方很快回复了，没有多说，但王怡媛知道他是告诉自己他记得要做什么。 王怡媛紧张地盯着医生的社交软件号头像。 七点整，灰色。 七点十分，还是灰色。 七点三十分，依旧是灰色。 第177章 资料到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电脑上医生的头像始终处于灰色状态，王怡媛有些焦躁不安了。为了平复心情，她打开了Windows系统自带的扫雷游戏玩起来，不再紧盯着社交软件界面。 “嘀嘀嘀！”社交软件突然响起了新信息的提示音。 王怡媛一看，是与我无关发来了信息，正准备点开，却看到医生的头像突然亮起了，一时兴奋，赶紧点开了跟与我无关私聊的对话框，打算通知他那个医生已经上线，不过看到对方发来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又被科技碾压了。 与我无关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拖住他！” 看来社交软件的显示也是有延时的，早在王怡媛看到医生的头像亮起之前，与我无关就已经先一步发现对方上线了。 耸耸肩，王怡媛点开了与医生私聊的对话框，正犹豫着怎样开口时，对方的信息来了：“刚刚才有时间上网。你有什么问题需要问？” 对啊，我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呢？王怡媛也这样问着自己。 一边在心里寻找着合适的问题，她一边先跟医生客套着：“谢谢你回复我。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了，我有点心急，所以提出的要求有点过激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不过王怡媛却一点都不着急，她巴不得医生一直沉默着拖满与我无关要求的十分钟的时间呢。 “没什么，谢谢理解。你这次想问什么？如果是关于病情方面的咨询，我恐怕不能帮到太大的忙，因为就算表现出来的症状类似，也有可能是不同的疾病引起，有关病情的问题最好是直接到医院检查会比较稳妥一些。”大概一分钟之后，医生打破了沉默。 “哦，不是关于生病的咨询，我就是想问问关于遗体捐献的事情。我也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但令我疑惑的是，遗体捐赠者死亡后需要其亲人通知红十字会，红十字会也需要再次征求死者亲属的同意。但如果自愿捐赠着没有亲人的话，那又会怎样？”王怡媛一边编着借口，一边不断看着电脑上的时间，计算着距离十分钟还有多久。 “虽然器官移植属于医学问题，但你这个问题却并不属于医学范畴。建议你具体问一下红十字会，估计他们会有相应的政策吧。” 王怡媛正准备继续找话题，突然看到与我无关发来一条新信息：“得手了。” 看看时间，距离医生上线开始才刚刚过去四分钟。王怡媛惊喜之下也有些不信任，赶紧回复道：“你确定？” “废话！” 得到与我无关的确认，王怡媛放心了，终于不用再编理由了。 心急着想要找与我无关要资料，王怡媛向医生表示了谢意，然后便开口道别，不过医生却叫住了她：“你对肺移植手术感兴趣吗？” “嗯？”医生突如其来的问题令王怡媛迷惑不解。 “我这里有一篇关于肺移植的论文，我发给你吧。你有兴趣可以看看。”医生说完，没有等待王怡媛的同意，便直接传送了文件过来，是一个后缀为doc的文档。 虽然不理解医生的动机，不过王怡媛还是接收了文件并表示了感谢，很快医生的头像又暗了下去，不知道是下线了还是隐身了。 看着被放到桌面上的文档，王怡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考虑医生为什么突然发一篇论文给她。 “你搞到手了？”王怡媛向与我无关问道。 “你一个女孩子，说话就不能文雅点吗？” “别磨叽，到底找到我要的资料没有？” “刚刚就告诉你已经找到了，你不信？那就算了，我去睡觉了。” “别呀！你不是说需要至少十分钟吗，这才还没过多久，你那么快？” “开玩笑！如果不是要拿你的电脑当肉鸡，我还可以更快的。找那个文档花了点时间，还好那个医生看起来平时不怎么用办公软件，电脑上面储存的office文档不多，不然我就打算全部拷贝过来给你自己去慢慢找了。” 与我无关说完，就发了一个Excel文档过来。 王怡媛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份病人名单，上面记录了接受器官移植的病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手术时间和所更换的脏器，后面居然还有病人的家庭地址和其亲属的联系电话。 拿到表格的王怡媛很开心，毫不吝啬地发了一大堆赞美的话给与我无关。 “行了，说一句‘谢谢’我还当真，你说得多了我就觉得假了。你自己去玩去吧，我也另外找乐子去了。顺便说一句，那个文件没毒，你如果要看的话可以放心打开。” 王怡媛笑了笑，关闭了对话框。 将Excel传到了自己手机上后，王怡媛伸了个懒腰。总算没有白花心思，名单搞到手了，剩下的就是挨个去了解名单上的病人的家庭情况了。 正打算关闭电脑去洗澡时，她的眼光扫到了刚刚接收的那份文件上。文件名保留着原来的名字：《肺移植国内外研究近况与展望》。 虽然有两次与医生在网上交谈的记录，但两人的对话就那么寥寥几句，王怡媛记得很清楚，不管上次还是这次，双方的对话中都没有提及到关于肺移植的相关问题。那为什么医生会突然问起自己是否对肺移植手术感兴趣呢？又为什么会给自己发一个关于肺移植的论文呢？ 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她将光标移到了那个文档上，点开了。 里面确实如医生所说，是一篇论文，洋洋洒洒地写了六页。 王怡媛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除了开篇的肺移植手术发展史外，后面很多涉及到了关于肺移植的研究，如供肺的选择及保存、手术方式等等，很多专业术语，她根本就看不懂。 机械地往下拉动着进度条，王怡媛实在不明白医生传这份文件给自己的意思。很快到了文档的最后一页，原本打算关闭文档的她却呆住了。 第178章 随缘 医生传过来的那篇论文被王怡媛翻到了最后一页，在文末发现了一个被插入的对象图标，是一份Excel文档，文件名赫然与刚刚“与我无关”传给她的那份文档一模一样！ 王怡媛惊疑地打开被插入的Excel查看，发现表格里记录的都是一些病人的资料。 果然就是同一份文件！ 不知道医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原本对方态度坚决地回绝了自己的请求，现在却主动将这份资料又传给了自己，这令得王怡媛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她也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才想要获取接收移植手术的病人的资料，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接受器官捐赠的受捐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的线索，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并不知道具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也不知道若真发现了病人之间的关联之后又该怎么办。 如果是自己偷偷得到的资料，私底下进行调查，即使没什么结果，也只是会略感失望而已。但现在医生却将那份资料主动发给了自己…… 王怡媛不相信这会是医生的一时疏忽。她很清楚，医生之所以突然提及一个毫无关联的话题，并发送一份对外行人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的论文，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只是想把这份表格给自己而已。他是故意的！ 也许医生对这件事也有些怀疑吧？否则他明知道泄漏病人资料是违规的行为，又怎么还会这么做呢？！ 医生肯帮她，说明对她极为信任。能够得到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如此的信任，让王怡媛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一些。 她突然很想念工作室的三人组。 胡浩是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本身就扮演着私家侦探的角色，他有着丰富的知识阅历、超强的推理能力，有他在，一定可以发现一些普通表象掩盖下的真相。可惜他现在正在外地给人拍摄婚纱照，暂时并不知道王怡媛的怀疑，也没有办法对这件事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与分析。 而陈阳，虽然平时里总是跟自己插诨打科，但王怡媛心里很清楚，陈阳实际上是一个外粗内细的人，若是他在，也一定可以提出一些不一样的见解，说不定可以给自己的调查提供一个更好的方向性建议。可惜他现在远在英国，在调查另一件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 至于倪俊…… 王怡媛摇摇头否决了找倪俊商量的念头。 倪俊虽然也是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但他毕竟身份特殊。他的正职是一名法医，隶属与公安系统，是一名真真正正的警察。他的职业素养造就了他凡事都需要讲求证据的偏执个性。 虽然倪俊对简依笙的意外死亡也心存疑虑，但在此前的交谈中，王怡媛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倪俊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情况下，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怀疑，所以她不想再在他面前提出来，免得反倒令他为难。 还好，按照胡浩此前的工作行程安排来看，明天他就应该回巴庆了。 王怡媛关上了电脑，决定还是等着胡浩回来之后，把这件事跟他商量一下，再采取行动。 —————————— 另一边，在王怡媛还在赞美“与我无关”的时候，医生关闭了刚刚才打开不久的社交软件。 他看着屏幕上那份刚刚传给王怡媛的论文，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啊。 其实在王怡媛向他提出对遗体捐赠志愿者的意外死亡有怀疑的时候，当时的他并不相信，不过事后想想，他也觉得不太对劲。 遗体捐赠的人数比例一直以来都比较稳定，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从获得器官捐赠的病人病例上看，近期参与了遗体捐赠的自愿者遭遇意外身亡的频率似乎太频繁了一些，这个真的只是自己之前所幻想的老天开眼了、在拯救亟需器官移植的危重病人吗，还是另有内情或者黑幕？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医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做。对于他来说，救死扶伤是职责所在，所以他当然希望病人们都能获得及时的救治；但是，如果王怡媛的怀疑是真的，那么救活一部分人的同时却令另一个生命消逝，这无异于故意谋杀，自己若不闻不问，岂不是成了谋杀的帮凶之一？ 他一直很纠结，所以前几天故意不去考虑这件事，但是今天，王怡媛却找上了他。 在王怡媛提出对上次的要求感到抱歉后，医生犹豫了一分钟的时间，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她之前想要的病人名单交给她。 于是他从电脑里面随意找了一份Word文档，打开后，将那份病人名单插入在文档的末尾，并找了个理由把文档发送给了王怡媛。 他不能确定王怡媛是否在看到这份文档是专业性比较强的医学学术论文后，会不会耐着性子看到最后，从而发现自己插入的表格资料，但他内心自我安慰着，他觉得自己已经为对方调查事情的真相提供了帮助，可以心安了。 至于王怡媛是否会发现，以及这份资料是否有用，一切随缘吧！ 第179章 假证件 第二天中午，胡浩终于回到了巴庆。他本想着在家里对照片做后期，就不去工作室了，却被王怡媛的追魂夺命CALL强行叫到了工作室里。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非得要见面说。电话里说不行吗？”胡浩站在王怡媛面前，一脸的无奈。 “电话里说不清楚，不然我非要你过来干嘛？这件事已经纠结我好几天了，前几天就想跟你商量的，你却不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让你来以趟你自己的工作室又不是一件多为难的事儿，至于一脸苦相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私人电话。哪怕我在外地，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私人电话，我就算是忙，一时没接，也会回复啊。” “不是说了吗，电话里面说不清楚。”王怡媛指指电脑，“你进来自己看吧，我把整件事情整理了一下，写了份报告出来。” 胡浩又是一个白眼：“你是有多闲啊，叫我来就是看你写的报告，还不如直接发个邮件给我更方便。看来以后还得给你多安排点事情干，免得你没事找事。” “哪那么多废话！你先看看我整理的东西，我待会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坳不过王怡媛，胡浩只好坐到了电脑前，老老实实地看起她所整理的“报告”。 整个文档很简单，只是客观地记录了一些事情，包括简依笙死亡的原因、倪俊在酒吧后门处所发现异样、以及王怡媛自己去现场观察到的情况，没有加入任何主观性的评论。 胡浩很快就看完了整份文件，然后扭头狐疑地看向王怡媛：“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简依笙的意外死亡我知道，我当时也去了医院了。” 王怡媛满脸期待地看着胡浩：“你没有其他想法吗？” 胡浩抿着的嘴角微微一翘，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就这样看着王怡媛，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相信你没有其他想法！”王怡媛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不满地回瞪着胡浩。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简依笙的死亡不是意外？”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是不是这样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希望我这样认为，是吗？” “别耍酷好吧！你可是个私家侦探呢，我知道你知道很多犯案的手法，难道你对这件事没有怀疑？” “嗯，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很多东西，其实很多你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啊？”王怡媛被胡浩这拗口的一连串“知道不知道”的话给绕迷糊了，想了老半天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所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东西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好吧，我承认我有跟你一样的想法。”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你什么都写在脸上，又问得这么明白，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 “好了，不要再说‘知道不知道’的话了，我都已经懵圈了！现在你先帮我捋捋，看该找个什么样的办法去调查一下。” “你接了委托？” “没有啊。” “你跟简依笙关系很好？” “我在她死前都不认识她，有什么好不好的。” “那为什么这件事你这么上心？” 王怡媛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也许是因为同情简星云的经历，有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签了遗体捐赠的自愿者？她其实真没有想过，不过现在想起来，假若自己的怀疑成真，那自己岂不是也很危险？顿时脸色就有些发白。 胡浩看着王怡媛脸上的变化，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但并没有说话，依然安静地等待着王怡媛的回答。 “我……我正义感强不行吗？”王怡媛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你知道我是典型的狮子座性格，正义感超强的。这有问题吗？” 王怡媛说完，看着胡浩仍是紧盯着自己，不免就有些感觉不太自然了，转身拿着杯子去给自己接水，借此来避开胡浩的目光，同时还是不忘继续发问道：“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头绪，该怎么去验证我的想法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那么这就是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应该交由警方处理，而不是我们自己去调查。” “但是……我现在只是有这种猜测而已，自己也并不太肯定，我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胡浩终于移开了目光，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 “去哪儿？” “去验证你的想法。”胡浩说完，关闭了电脑，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王怡媛赶紧放下水杯，出门锁好工作室，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胡浩走向了停车场。 “我们要去哪里？怎么验证？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该做什么啊？” “你在你的‘报告’中不是写到那家酒吧后门处有安装摄像头吗？” “是啊，但是我没去酒吧问。估计他们不会随便提供录影资料给我们吧，就算有人找我要我们工作室的录影资料，我也不可能随便提供啊。难道我们还是要先报警？” “不用那么麻烦。”胡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扬了扬。 王怡媛抢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个警员证！ 她惊讶地看向对方：“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难道是走后门让你的张叔叔帮你搞到的？” “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办假证件的那么多。”胡浩满不在乎地说道。 “假证件？！” “很奇怪？” “是很奇怪啊。办理和使用假证应该都是违法或者违规的吧，你那个刑警大队的张叔叔跟你关系那么好，你做这种事情他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就算知道也会装不知道。别瞪我，不是我要说‘知道不知道’的话，是你非要这样问，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回答。” 王怡媛想想也对，话题是自己挑起的，便收回了瞪视对方的目光，随着胡浩上了车，往简依笙死亡的酒吧方向驶去。 第180章 大功德 车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王怡媛的目光不时地在胡浩身上扫过，使得后者虽然专心开着车，也浑身不自在起来：“又怎么了？搞得我像个被监视的犯人一样。” “没什么啊，我只是想不到你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背地里居然也会做这种违法违纪的事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过你关于我职业的性质，这都能扯到衣冠禽兽上去，你这种员工真应该开除，而且永不录用。”胡浩苦笑着说道，但语气中大多是调侃，并没有责怪王怡媛的意思。 王怡媛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头回忆起与胡浩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我的主业嘛，恐怕不算是合法的。” “目前私家侦探这个职业在我国恐怕真的是不合法的，但也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禁止私家侦探社的设立，所以严格说来也不算违法。” “有些时候我们取证的手段会打些法律的擦边球甚至稍稍违反一点……总的说来我们也是为了还原真相，目的是善意的就行了。” …… 王怡媛以前一直以为胡浩口中的“打法律的擦边球甚至稍稍违反一点”，指的是工作室里的三个合伙人之一的倪俊，因为倪俊警察的身份，是属于国家公务人员，按规定是不能从事第二职业的，否则会面临单位的纪检部门的调查和处罚，甚至开除党籍、革职等等，若有严重违规的还可能被追究法律责任。 后来，她知道胡浩所接的委托中，有部分线索或者资料来源于警方，她又在猜想可能那个“违反一点”，指的是不走正规渠道从警方内部窃取资料。 知道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胡浩在调查过程中真有违法行为！ 伪造、使用证件，情节轻微的，按照《中华人民治安管理处罚法》第52条规定，可以处以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10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 而伪造警员证已经涉及到妨碍司法，明显不算情节轻微了。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编第六章第二百八十条规定：伪造、变造、买卖或者盗窃、抢夺、毁灭国家机关的公文、证件、印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王怡媛虽然不能像有着律师身份的陈阳那样，对各个法律条款倒背如流，但她也知道使用伪造的警员证，一旦被发现，肯定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现在虽然不是自己亲手使用，但自己跟胡浩一起去，也算是从犯了吧，再不济也是知情不报，这要是被发现了……一想到自己即将知法犯法，她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胡浩虽然在开车，但是扫了王怡媛几眼后，也猜到了对方的顾虑，出言安慰道：“你放心，证件是我找人办理的，也是我来使用，就算是违法也跟你没有关系。其实你要这样想，我们现在是去帮助警方取证，因为这件事情一旦真被证实有什么猫腻，我们最终还是会报警，由警方来处理的。我们现在先去调查，不过是节省了警方的人力物力而已，也算是帮纳税人省了钱，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噗！”王怡媛被逗笑了，“我怎么感觉你的话不像是在安抚我，而是在蛊惑我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事实胜于雄辩。” “好吧，胡警官，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胡浩摇摇头，没有再回答。 很快，车开到了简依笙死亡的酒吧后巷外。胡浩左右瞄了一眼，便直接把车停在了巷口旁，然后下了车。 “酒吧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开始做营业前的准备了，我们不直接去酒吧里面找人吗？”王怡媛对胡浩先来到这条没人的后巷有些疑问。 “先看看再说。”胡浩说完，没有再理会王怡媛，孤身往巷子内走去。 王怡媛赶紧下车跟上。短短的几步路，她东指指西指指，滔滔不绝地向胡浩介绍着自己上次发现的情况，宛如一个导游一般。 胡浩走得很慢，看得很认真。他没有打断王怡媛的话，但是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对方的介绍。 走到酒吧的后门后，胡浩并没有停下来，继续保持稳定的步速朝前走去。王怡媛提醒了一句已经到简依笙当时死亡的现场了，胡浩也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停下向前的步伐。 这条小巷原本就没多长，王怡媛干脆就等在了酒吧后门处，没有跟过去。 过了一会儿，走到小巷尽头的胡浩倒转了回来，然后向王怡媛问道：“倪俊当时有没有说是在哪一级阶梯上发现的有类似强力胶的成分？” “嗯，好像是从门内出来的第一级。”酒吧后门总共只有两级台阶，王怡媛想了想后，指着上面一级台阶回答道。 胡浩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继续问道：“简依笙有多高？” “啊，这个我不知道啊，我没有见过。不过倪俊应该知道吧。” 胡浩用大拇指托着下巴，食指则在承浆穴的地方来回搓揉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考虑或者计算着什么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动作。 沉默了大概三分钟左右，胡浩手一挥：“走吧，我们去酒吧里面找人问问。” 王怡媛跟着胡浩走出小巷，看见对方没有管停在路边的汽车而是直接往酒吧大门方向走去，赶紧喊道：“喂，你不管你的车啦？” “就扔在这儿吧，一会儿功夫，丢不了。” “你就不怕违停贴条或者直接被拖走了？” 胡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你看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交通摄像头，而且也没什么车经过，你觉得这像是有交警来的地方吗？” 王怡媛一歪头，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越过胡浩先一步向酒吧大门走去。 第181章 酒吧负责人 两人从酒吧正门进去，打着警方的招牌，很快就找到了现场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负责调查前段时间在你们这里发生的命案的警员，我姓胡。这是我的同事。”胡浩扬了扬手中的假警员证后就将证件放回了口袋中，然后指着王怡媛介绍道，并没有给对方仔细查验证件的机会。 现场的负责人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应该是跟酒吧的老板有什么关系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说话处事并没有常混迹于这种场所的人所拥有的那种老练圆滑感，面对胡浩的问话，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啊，警察同志你好。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前段时间你们这里不是有个女生意外死亡了吗？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是啊，是意外啊。意外也要调查吗？” “我们就是为了确定那件事故究竟是不是意外，所以才需要调查的。”王怡媛翻翻白眼，插言道。 “这个可跟我们酒吧没有什么关系啊！那个女的只是一个在这里卖啤酒的促销员而已，她可不是我们酒吧的人。”年轻的酒吧现场负责人急急地申辩道，想把简依笙的死跟酒吧撇清关系。 胡浩先是给王怡媛递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才对负责人说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只不过她是在你们酒吧出现的意外，所以我们的调查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她是在出了后门之后才死的，又不是在我们酒吧里面，真的跟我们没关系的。警察同志，你看这个要我们怎么配合呢？” 王怡媛对对方着急撇清关系很是不满。简依笙好歹也在这个酒吧待过不少时间，而且还每天帮着酒吧的员工一起打扫卫生、为当天的营业做准备，她这才过世没多久，酒吧里的人不关心也就算了，居然还生怕牵连到自己一样地着急跟简依笙划清界限，实在让人心寒。 正准备出言讽刺几句，胡浩却先一步拉了王怡媛一把，然后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了王怡媛和酒吧的现场负责人之间。王怡媛见状，瘪瘪嘴，倒也没再多话。 “我发现你们酒吧后门处有安装摄像头，但其他几家开在那条小巷的后门都没有摄像装备。这个摄像头应该是你们酒吧自己安装的吧？” “有吗？哦，可能是吧。”对方的语气很不确定。 王怡媛刚刚憋住的一口气又被提了上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做‘可能是’？！” 对方听到王怡媛不满的语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并没有觉得王怡媛不客气的问话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警察就应该是王怡媛这种语气，胡浩温和的语气反倒不像个警察。 酒吧负责人摸了摸耳朵：“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来这里也没多久，你们先坐一会，我去问问吧。”得到胡浩的首肯后，他才转身离开。 胡浩在就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看着王怡媛一脸不满的表情，笑道：“过来坐会吧。那个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新入行的人，不清楚酒吧里的情况也是正常情况。这么多天都等过去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新人会当上酒吧的负责人。按理说这种地方本来相对来说就是比较复杂的，要面对的人，三六九等的都有。用一个新人来现场负责，能应对好突发事件吗？”王怡媛也坐了下来，小声埋怨道。 “很正常。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任人唯亲。用一个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来负责现场事务，总比用外人可靠一些。而且酒吧的老板多半也有后手，肯定会另外安排一个老油条来帮他的。” “你又知道了？”王怡媛明显不太相信。既然任人唯亲，那还另外安排一个懂行的人来帮忙，不就让原本就外行的自己的人成了傀儡了吗？ 胡浩笑笑没说话，只是朝着前方努努嘴。 王怡媛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带着另一个穿着灰色T恤衫的人过来了。看来真被胡浩给说中了。 “你好你好，这么热的天气还出来忙工作，两位警察同志真是辛苦了，快请坐，我马上让人送点冷饮过来解解渴，然后咱们再谈吧。”穿着灰色T恤衫的男子原本跟在年轻的现场负责人身后，快走到胡浩二人所坐着的地方时，快步向前了几步，先一步跟胡浩二人打着招呼。 第182章 灰T恤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就简单的问几个问题而已。”胡浩婉拒了灰色T恤男的建议，淡淡地说道。 “不麻烦。知道你们警察都是公正廉洁的，不肯收受贿赂，我也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但现在不过一杯水而已，也就是润润喉罢了，两位稍等，我去去就回。”灰T恤男子客气地说道，然后不容胡浩二人出言拒绝，转身离开了。 一旁等着的年轻负责人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角，低声道：“对不起啊，刚刚听到你们要调查之前那个死了的女人的事，有点吃惊，都没有想起给你们倒杯水。” 胡浩和善地笑了笑：“你客气了，我们只是工作而已，又不是赴宴，没理由要你来招呼我们的。” 负责人嗯了一声，眼神却瞄向了王怡媛，在他看来，说话毫不客气的王怡媛更像是警方的老油条，虽然不知道来的两人谁的级别更高一些，但得罪一个警察肯定不会是好事，尤其是对于自己所在的这个行业来说。 王怡媛看见对方眼神瞄向自己，想起刚才他忙不迭地跟简依笙划清界限，而且语气中毫无对死者的尊敬，不由得双眼就是一瞪。 本来王怡媛的瞪视在旁人看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反倒是有点蠢萌蠢萌的感觉。但酒吧年轻的负责人先入为主地认为王怡媛就是一个严厉的警察，于是被她一瞪，自己心里立刻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了目光，乖乖地站在一旁不敢稍动了。 灰T恤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杯子和两瓶矿泉水。 当王怡媛看到那两瓶矿泉水的标签后，眉头一挑，却没有开口。 灰T恤将两个杯子分别放在了胡浩二人身前，将两瓶水都扭开并先后为王怡媛和胡浩倒上后，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年轻的酒吧负责人看到灰T恤回来后，松了一口气，向胡浩二人告了个罪，说自己还要忙着进行营业前的巡检，就匆匆离开了。 胡浩依旧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表情，端起面前的杯子微微喝了一口，然后开口道：“谢谢你的水。还是谈正事吧，我们的来意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了？” “刚刚听说了。唉，依笙真是个好女孩，很讨人喜欢的。这次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知道后也很难过，如果警方需要调查什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胡浩嘴角扯动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双眼。 而灰T恤很镇定，也静静地回视着胡浩，没有目光闪烁，也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 王怡媛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等了好一会，见两人似乎还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刚刚我们问过你们那个负责人，你们后门上方的摄像头是不是你们酒吧自行安装的，但是他似乎并不清楚？” 灰T恤转过头歉意地笑道：“他刚刚才接手这里没多久，所以很多事情不清楚，给你们添麻烦了。” “到底是不是你们酒吧自行安装的？”王怡媛皱皱眉，对对方不正面回答有些不满。 “是的。” “那我们需要你们配合提供一下简依笙死亡当日前后一个小时的录像资料，这个没问题吧？”王怡媛急切地问道，顿了一下后又补充了一句：“调查用。” 灰T恤的笑容很真诚，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泼了王怡媛一头冷水：“我们当然非常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过……因为后门那条小巷基本已经荒废了，而且相信你也知道，这一片不久后也是会拆除重建的，也不适合再有自从年初那个摄像头坏掉后，我们老板就没打算再花钱去检修了。所以，我们真不是不愿意配合，而是真拿不出录像资料来啊。” 王怡媛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看向胡浩，但见后者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一样。 “放心，你们没有的资料，我们也不可能来为难你们。不过我们需要一份当日那个时间段在酒吧里的人员名单，这个应该不是难事吧？”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是在营业时间，我还真没办法提供，不过营业前在酒吧里的人员名单，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如果你们着急要的话，等我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你看行吗？” 见胡浩点头同意了，灰T恤便起身再次离开，应该是去搜集人员名单去了。 王怡媛看着对方离去后，才问胡浩道：“你怎么一副看起来早就知道没摄像资料的样子？” “之前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的第一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了。” “打什么哑谜？” “你没注意到吗？他之所以会来与我们见面，是因为我们问了那个现场负责人关于摄像头的问题。我问他知不知道我们的来意，他自称知道，但却只提对简依笙的死感到遗憾，丝毫没有提及摄像头的事情，除了那个摄像头只是个装饰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 “万一他就是害死简依笙的凶手，所以故意隐瞒呢？” “一定不会是他。” “你凭什么确定？”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我确实能够确定不会是他。”胡浩说得很有自信，但却并没有进一步给王怡媛解释对自己的看法如此肯定的原因。 王怡媛知道胡浩的性格，明白现在他不肯解释，自己逼迫也没用，只好转换了话题：“这个人在这家酒吧里权力似乎很大啊。” 胡浩偏着头看着她，等她的进一步解释。 “难道不是吗？你看这水，价值不菲，他居然不经过那个负责人的同意说拿就拿过来了。” “水？不就是矿泉水吗？能有多贵？比依云还贵？”在胡浩的观念中，超市里售价超过十元的矿泉水都是难以想象的，所以王怡媛一说贵，他首先就想到了自己所知道的最贵的矿泉水品牌。 第183章 昂贵的水 听闻胡浩对矿泉水的评价，王怡媛嘻嘻一笑。抬头看了看那个穿灰色T恤的人还没回来，于是便给胡浩讲解起来。 “这是薇恩的无气泡水，这款矿泉水的水源来自于世界上最纯净的地方之一的国家：芬兰。它的取水的源头位于芬兰北部被保护的科尼萨娇泉区，泉水经过丘陵和砂质土壤的过滤，流出泉口的温度为3-4摄氏度。因泉水矿物质含量低，水质晶莹洁净，口感圆润甘冽，据说可以直接在泉口装瓶。这才是真正的大自然的搬运工呢！” “品质决定价格，如果真是如此，那价格贵也是情有可原了。只是不知道贵到什么程度。” “你既然知道依云，那肯定知道它的价格，同样是玻璃瓶装的依云矿泉水，750毫升的那种在我国大概售价为40-50元一瓶。但Veen的水在国外有多种口味的供人选择，一瓶750毫升的Veen最高价值据说是23美元，相当于我国货币150元左右呢。不过这个是660毫升的无气泡无调味版，价格相对来说倒是比较便宜。” “从国外进口的？那估计税费加上也得十几块钱一瓶了吧。” “你倒是想得美！就这瓶水，如果是真品，低于60元买到都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王怡媛道出的价格令胡浩有些乍舌。 他端起杯子来小品了一口，咂咂嘴，又大喝了一口，摇头感叹道：“我实在没觉得跟我平时喝的其他矿泉水有什么区别。我记得之前看过一篇报道，称身体健康的人在扣除饮食中所包含的水分外，根据所处的环境不同，每天需要喝500至3000 毫升的水来满足身体的需求，若是喝这种水，每月光是喝水就要喝掉1800到9000元，这个数字哪里是普通人家承受得起的！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去喝水。” 胡浩的经济条件并不差，但他并不似乎并不赞同这种消费方式。 王怡媛以前还没算过这笔账，听胡浩这么一说，顿时也感觉这价格有些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反正这水是酒吧的人请喝的，又不花自己的钱，也就不心疼了。 回头看看灰T恤还没有回来，王怡媛忍不住向胡浩打探道：“你让他提供当时酒吧的人员名单干什么？是怀疑酒吧里面有人做的手脚？” “你觉得呢？” “我如果知道还问你干什么！”王怡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想想，倪俊当时是发现的台阶上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导致简依笙摔倒的？” “嗯？倪俊说那是强力胶。” 胡浩没有接话，只是看着王怡媛似笑非笑，看样子是要她自己琢磨。 王怡媛耸耸鼻子，开始搜索自己脑中关于强力胶的定义，不一会就想明白了：“瞬间黏合！” 胡浩赞许地点点头。 是啊，强力胶有个特色，它的固化速度很快，几乎可以达到瞬间粘合的效果。但正是因为固化速度快，就决定了它不能提前被布置好的弊端。 简依笙是在出门扔垃圾的时候被涂抹在门口台阶上的强力胶黏住鞋导致摔倒后死亡的，那么当时一定是有人知道了简依笙将会从后门出去，所以才会在她出门前不长的时间内在台阶上涂抹上强力胶。 不过，简依笙只是在酒吧帮忙打扫卫生而已，谁能预判出她会出后门扔垃圾以及在什么时候出门呢？ “难道，在门口涂强力胶的人选择的被害对象是随机的？”王怡媛貌似自言自语，眼神却看向了胡浩。 胡浩闻言摇摇头，端起杯子继续喝水，仍然不打算作答。 正打算追问时，王怡媛眼神的余光瞄到那个灰色T恤的人正拿着一张纸向他们走来，只好闭上了嘴。 第184章 不是随机 胡浩接过灰色T恤递过来的纸，王怡媛凑过头去一看，上面只记录了四个人的名字。 灰T恤很贴心的将那四个人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也分别留在了他们的名字后面。 “看样子他们四个人现在这时候应该都没在酒吧里了？”胡浩扬了扬手中的纸，向灰T恤问道。 “警官真是明察秋毫。他们中有三个人今天都正好轮休，另一个人——就是这个，”灰T恤指了指名单末尾的那个人的名字，“他今天是上夜场，大概22点左右才会来。” “那好，谢谢你的配合。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营业前的准备工作了。”胡浩将那页纸叠好放进口袋里，站起身来跟灰色T恤男握了握手，然后示意让王怡媛跟着他离开。 “不用客气，配合警方工作是我们的本份。”灰T恤客气的回应道，眼神一扫，就发现了胡浩的杯子底下压了200元钱，便用手指着那钱问道：“不知道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王怡媛这才注意到胡浩留在桌上的钱，心里不由得一阵郁闷，看向胡浩的目光也满含哀怨：明明是人家免费请喝水，现在还要自己花钱，早知道我不如就要瓶XX山泉了！ 胡浩没有理会王怡媛的哀怨，向灰T恤说道：“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我们喝了你们提供的饮品，付费也是应该的。” “咳，你们这些警官也太客气了，你们来办案，也是为了我们老百姓生活得更安逸，我们请你们喝杯水都不行吗？而且现在也不是我们营业时间，不算打开门做生意，这钱您还是拿回去吧。” 胡浩摇头拒绝了收回钱，径自向酒吧大门走去。 王怡媛暗叹了一声，跟上了两步，想了想又倒转身来把桌上的两个Veen的空瓶给拎上了：“我挺喜欢这瓶子的，既然我们付了费，我就把瓶子带走了啊。” 不再理会灰T恤错愕的表情，王怡媛追着胡浩离开了酒吧。 回到后巷口，上车时胡浩才注意到王怡媛抱着两个空瓶：“你这是干什么？” “反正都付钱了，瓶子也该归我们啊。” “不就是玻璃瓶吗，放在一边都嫌占地方，稍不小心还容易摔碎。这玩意你拿回去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怡媛得意洋洋地解释道，“Veen的瓶身设计可是获过奖的呢！我记得好像是2007年，在墨西哥举行的‘世界瓶装水大会’中，它被评为了‘年度最佳玻璃瓶身’呢！” “可口可乐的瓶身设计也获过奖，但我觉得收集它的瓶子的似乎大多是一些拾荒者吧？” “亏你还是个侦探，居然这点常识都没有！可口可乐的塑料瓶当然没人收集，但玻璃瓶不同。可口可乐旗下的公司曾推出过全球限量200万瓶的一款设计，每个瓶身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个瓶身的价格就被炒到了十几美元一个，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你的偶像福尔摩斯不是说过吗：人的脑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而且，你说的是限量版有人收集，那你手里的这个是限量版吗？” 王怡媛被胡浩这几句话噎住了，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只好耍起赖来：“我不管，我就是喜欢留着，你不服你咬我啊！反正这么贵的水，估计我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喝了，瓶子留下当个纪念也好，做个花瓶也可以啊。” “你高兴就好。对了，你的那瓶水的钱我会从你这个月工资里面扣除。”胡浩说着话的同时，发动了引擎。 “无良老板！”王怡媛愤愤道，但水确实是自己喝了，也没有拒绝付款的理由，只好转移了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打铁趁热啊，当然是去找那四个人。” “哦。”王怡媛系好安全带，又想起来之前的问题：“我之前问的话你还没问答呢。如果当时出门扔垃圾的不是简依笙而是其他人，那么被害的就是另一个人了。难道凶手选择谋害对象真是随机的？” “你都已经认定了这是一起谋杀案件了，那被害的对象又怎么可能是随机呢？” 胡浩虽然回答了王怡媛的话，但并没有直接解答她的疑惑。 王怡媛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兴奋地叫出声来：“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会问简依笙的身高了！” 胡浩笑了笑，没有否认：“你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笨嘛，就是太懒，不喜欢动脑子。” 自动忽略了来自王怡媛的近乎要杀人的目光，胡浩开动车，向酒吧提供的当事人名单中第一个的家庭住址驶去。 第185章 持刀抢劫 “现在吗？”在胡浩的车上，王怡媛接到了吴星辉打来的电话，对方想让她陪着去机场接人。 “嗯，姐夫的航班过会儿就应该要到了。我没国内的驾照，现在虽然姐姐的车在家里，我却不能开。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送我去接姐夫。当然，如果你忙，那就算了吧。”电话那头吴星辉的声音显得有些黯然。 王怡媛看了胡浩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好吧，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她抱歉地朝着胡浩笑笑：“看来我今天不能陪你去找那几个人问话了。你靠边停一下吧，我就在这儿下了。” “你好奇心那么重居然都能放弃调查的过程，看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行吧，你先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应付。” 胡浩靠边放下王怡媛后，继续向计划中的第一个被调查对象家里驶去。 王怡媛打了个出租到了吴月影家，开着她的车接上吴星辉便往机场赶去。自从上次被警察逮住没带驾照后，王怡媛现在随时把驾照带在身上，倒是方便了许多。 一路上，吴星辉的话明显比往日里少了许多，但王怡媛偷偷观察了几次，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他已经比较正常，不像吴月影刚刚过世时那般颓废了。 “你……最近还好吧？”王怡媛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事了，你放心吧。”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会显得很苍白，但我还是想对你说：节哀顺变。” “我明白的，谢谢。”停顿了一下，吴星辉继续说道，“在红十字会的安排下，我去医院看过接受姐姐器官捐赠的一名受益者。他的慢性肾衰竭非常严重，血液透析已经达到很高的频率了，但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是暂时控制住病情，让恶化的速度减缓了一点而已。 “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向他的家人介绍我是器官捐赠者的弟弟时，他的家人很激动，完全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一样的对待。虽然那个病人现在还在住院观察中，但总体情况还算稳定，医生很乐观的表示，只要他坚持长期服用抗排异药物的话，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病人和他的家人们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向我道谢时，我突然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了，很不可思议是吧？” 王怡媛叹了口气：“月儿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她在天有灵也会为自己能帮到其他人感到高兴吧。” 看到吴星辉没有什么异样，说话思路也非常清晰，王怡媛也大胆了些，轻声询问出她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的问题：“能告诉我月儿怎么会突然出事的吗？” 吴星辉闻言，深深的看了王怡媛一眼，然后摇摇头道：“说实话，我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吴月影出事当天下午，她所在的艺术学校有一节由她主讲的插花课程。原本姐弟俩约好了要一起去逛街买东西，但过了约定的时间，吴星辉仍没有等到吴月影的出现，打她手机又提示关机。 深知自己姐姐为人的吴星辉知道，吴月影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就算是有急事不能赶来，也一定会电话通知一声的，所以吴星辉很不放心，专程去了一次吴月影所执教的艺术学校。 没想到当他到达学校后，却被告知吴月影因为受伤已经被送往医院。 一开始吴星辉虽然担心，但也只是以为吴月影可能是摔倒或者不小心被割伤之类的小伤，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是以并没有向艺术学校的人员询问具体情况，就赶去了医院。 等他到达医院后才知道，吴月影是被人用刀刺伤，还躺在手术室里接受着抢救。 一看情况如此严重，吴星辉也没了追问艺术学校工作人员的心思，只是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很遗憾的是，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后，医生告诉吴星辉，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无奈伤者失血过多，回天乏术。 等悲伤中的吴星辉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去找艺术学校的工作人员打听姐姐去世的情况时，却得知因为警方的调查需要，艺术学校来医院的人员已经被带回警局问话了。 “那后来呢？后来你打听到什么情况没有？警方又是怎么说的？”王怡媛见吴星辉顿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忍不住问道。 “我问过了。艺术学校的人说姐姐当时已经上完课，离开了学校，当其他学员和教职工出门时才发现姐姐已经倒在血泊中了。事后他们调取了学校门口的监控录像，是有两个人抢劫了姐姐，其中一个从姐姐背后腰际处猛刺了几刀，然后抢了姐姐的包后就跑了。” “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抢劫？！”王怡媛很惊讶。 最近这几年来，巴庆的治安应该还算是不错，大白天持刀抢劫的，这一年多以来王怡媛只遇到、也只听说过一次，就是新纪年百货开业活动那次。不过那次那个活动是有上百万的现金，足以诱惑犯罪分子铤而走险。 而吴月影家虽然有钱，她却不是一个喜欢炫富的人，一个女人，随身背着的小包也装不了多少东西，这难道都能吸引犯罪分子来实施持刀抢劫吗？这风险和收益明显不成比例啊，有这么傻的罪犯？ 第186章 只是意外 “那警方有没有抓到凶手？” 听见王怡媛的追问，吴星辉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 “不是有监控录像吗？” “那个艺术学校是租用的一个写字楼的2、3楼，摄像头就安装在写字楼的大门处。从录像上看，姐姐在离开写字楼不超过50米的距离就碰见了劫匪，虽然那两个劫匪都没有带帽子等掩饰自己的东西，但是那个摄像头的清晰度不高，根本看不清人脸。” “不能放大吗？电影里面都那么演的，警方拿到监控录像，然后技术人员出动，瞬间就放大看清了人脸并进行了与资料库里的数据的对比，这难道是虚构的？我又被误导了？” “也不能说是虚构，高速、高清摄像头所拍摄的截屏看还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放大成很清晰的照片的。但是学校装在写字楼门口那个摄像头是24帧的普通摄像头，一旦慢速就不清晰，截屏下来的图的像素更是惨不忍睹，警方拿去分析后也只是能勉强判断出当时那两个人应该是男性，以及看出他们当时做了什么而已，人脸实在无法辨别。” 王怡媛闻言也叹了口气。 作为影迷的她当然知道，在最早的电影里面，一幅静止的图像被称做一“帧（Frame）”，因为人类眼睛的视觉暂留现象正好符合每秒24帧的标准，所以为了节约成本，24帧每秒就成了电影胶片常用的格式。而电视的播放频率则一般是每秒30帧，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但是这种低帧数的格式有个很大的弊病：在拍摄高速移动的镜头时，画面就会出现模糊和摇晃，所以在2012年由新院线和米高梅联合出品的《霍比特人》中，制片方就采用了每秒48帧画面频率来拍摄部分片段，这也传达出一个信息——高帧率电影正在登上舞台。 现在市面上很多摄像器材也开始大打高帧数的牌子，吸引顾客购买，但实际上由于传感器和传输格式的限制，实际上大部分的所谓高帧数仅仅只是一个噱头而已，根本无法达到高清、高速的效果。 专才专用的摄像器材都如此，更不用说民间所使用的普通监控摄像头了。 “警方立案了吗？” “已经立案了，但从姐姐走了到现在，这都过去了好几天也没什么新消息，估计很难追查吧。”吴星辉看似很平淡地说道。 王怡媛明白，吴星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流露出过多的哀伤，但他心里肯定一直很难受。 他以前跟王怡媛一样，一直都是称呼吴月影为“月儿”，但自从吴月影死后，他再也没有喊出那个称呼，提到她时也是说“姐姐”怎样怎样。 王怡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吴星辉，只好继续询问当时的情况。 不过正如吴星辉所说，他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能提供的情况有限至极。 到达机场后，王怡媛让吴星辉先去接机大厅等待，自己则开着车去了停车场。 她给倪俊打了个电话，倪俊很快就找到了她要的信息：吴月影的死亡原因。 据警方的记录，吴月影是被利器先后两次从左后方刺入腹腔，导致左肾、肾上腺和脾脏均产生穿透性伤口，导致大量失血而亡。 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不过，王怡媛深知吴月影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是那种会因钱财而跟人奋起抗争的人，那劫匪是求财又不是求命，为什么不抢了包就跑，反倒是用刀行刺呢？ 王怡媛不免又联想到了自己之前关于捐赠器官着出现意外的猜测，但是很快她就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有黑幕，有人要作为遗体捐赠者的吴月影死亡来获取器官的话，应该会采用更为专业一点的手法，以更好的保全吴月影的身体器官，而不会选择用这种街头混混的方式吧，这次吴月影被刺，就导致有器官出现了损坏，万一刺错了地方，把其他脏器也伤到了，岂不是白花了心思吗？ 也许真的只是意外。王怡媛不知道应该高兴没有黑幕的存在，还是应该难过少了一个可比对的对象。 第187章 可以帮忙吗？ 目前世界上对机场等级的划分中，4F级机场是最高级别，可以起降各类大型飞机，包括空中客车A380等四发远程宽体超大客机飞机的全重起降。不过这种等级的机场，国内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的，包括香港国际机场在内也只有15座而已。 巴庆市机场按年旅客吞吐量来计算，是国内十大机场之一，但是目前也只是是4E级，要在扩建竣工后才能达到4F的标准。 巴庆地处内陆，城市发展近几年是比较迅速的，但毕竟起步比较晚，国际航线相对与北上广深这种城市来说并不算太多，所以机场只设置了一个海关旅检处，国际出发和到达大厅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而且面积并不大。 王怡媛进入大厅和很快就找到了坐在一旁的吴星辉，他此时正在发呆。 “还没有到吧？是哪个航班，我去看看到达时间。” “他没有告诉我航班号，我也没去查。不过他说是从高雄回来，下午的16点起飞的班机，我估摸着大概需要3到4个小时吧。” 王怡媛点点头，来到了机场的到港航班显示屏处，找到了从高雄飞抵巴庆飞机的到达时间。 坐回吴星辉身旁，王怡媛看了看时间，笑道：“现在已经18点50分了，我看了一下，16点从高雄飞巴庆的航班只有一班，预估准点到达时间是在19点05分，看来时间刚刚好！” 见吴星辉仍是呆呆的样子，王怡媛摇摇头：“你别这样子好吗。月儿走了，你姐夫肯定也非常难过，需要你的劝慰。你现在这样消沉，只会让他更加难受的。” “他不会需要我的劝慰的。”吴星辉苦笑了一下。 “飞机到达后，你姐夫还要取行李、过海关，估计最早也得19点30才能出来。这半个多小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我讲讲你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吗？我都还没见过他呢。” “我姐夫？他是一个商人，嗯，就是一个商人。” 王怡媛对吴星辉这句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正准备继续追问时，吴星辉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姐姐曾经说过，你是在一家私家侦探所工作？” “嗯？啊，算是吧。” “那你们侦探社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害死姐姐的凶手到底是谁？要多少钱你们说了算，多的我拿不出来，但几万几十万应该没什么压力。”吴星辉脸上突然流露出热切的表情，抓着王怡媛的手急急地问道。 王怡媛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有能够抽回手来，只好任凭对方握着了。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她心里一软，差点就一口应了下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叹了口气，她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是工作室里有个规矩，凡是涉及到重大刑事案件的，都交由警方处理。月儿被害我也很难过，很想找出凶手，但是即使是我们找到了凶手又能怎样？难道还动用私刑以命偿命？现在是法制社会，违法犯罪的行为还是只有执法机关才有权处理的。” “我知道，但有你们帮忙，警方破案也会快一些，不是吗？” “警方能够动用的资源远远超出我们工作室，他们都毫无线索的案子，我们恐怕也……”王怡媛无奈地看着吴星辉，轻摇了一下头。 吴星辉眼神中的热切逐渐冷了下去，松开王怡媛的手，他俯下身子盯着地面，又开始发起呆来。 第188章 姻兄弟 从19点10分开始，王怡媛在关注着时间。 国际航班在到达之后，旅客除了下飞机、取行李外，比国内航班多了一个程序就是过海关。在巴庆市机场，同一时间抵港的国际航班只会有一班。一般按惯例来说，从飞机抵港到旅客出到到达大厅，需要至少20分钟的时间。 不过到19点20时，吴星辉仍坐在座位上，只是直起身子看着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群而已，并没有去到达大厅的门口处等待，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王怡媛虽然看到过吴月影丈夫的照片，但她有严重的二维图片脸盲症，除了熟悉的人之外，她总是无法将照片中的人跟现实中三维的人脸对应起来，所以她根本没信心能在乱哄哄的机场到达大厅中辨认出谁是吴月影的丈夫。 看见吴星辉不挪位置，她只好也坐在一边傻等。眼看时间已经过了19点30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是说来接你姐夫吗？你不去看看他有没有到？” “如果他出来了，我们坐在这里就可以看到，又何必跟傻子逛动物园看猴子似的挤在门口。” 吴星辉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所以路过他俩身旁的人都听到了。有人的脚步不自觉的顿了顿，停了下来也站在一边等待；有人不管不顾继续往大门方向挤去，想要占据一个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所接之人的好位置；也有对吴星辉的话极不满意的人转过头来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 王怡媛心里憋屈啊。你说你不愿意去大门处扎堆也就算了，偏偏要说什么“傻子逛动物园看猴子”，岂不是把人家接人的人和要接的人全给骂进去了吗？王怡媛感受到周围不善的目光，头低得都快钻进自己怀里了。 吴星辉倒是老神在在的，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人喷着火的眼神，依然平视着前方到达大厅的出口处，静静等待。 这不过是机场里的一个小插曲，大家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又都是来忙着接亲朋好友的，即使有对吴星辉的话不满的人也不会在这里闹什么事，所以周围的人很快就散开了。 接到人后，很多人离开了到达大厅，大厅的人群渐渐少了起来。 王怡媛不断看着时间，有点着急的催道：“你是不是看漏了，怎么还没有看到你姐夫吗？” 吴星辉摇摇头，继续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王怡媛无奈，只好陪着继续等。 又过了一会，吴星辉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王怡媛一愣，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不是让你不用来吗？你怎么来了？”拖着行李箱的男人皱了皱眉，看向了吴星辉。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人回来。” “别说这些了。嗯，这位是？” 王怡媛就算认不出来相貌，但这时候也猜到对方应该就是吴星辉要接的姐夫林先生了，看吴星辉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只好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月儿和小星的朋友，你叫我小王就可以了。对了，车还在停车场，你们俩先聊着，我去把车开过来。待会门口见。” 按照机场的规定，接人的车辆在机场可以暂时停留，但即停即走，不允许长时间停放，所以之前王怡媛把车听到了附近的停车场内，现在需要再去开过来。 王怡媛很好奇这姻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此时也不是好奇的时候，就算自己跟吴月影、吴星辉的关系再好，那也只是朋友而已，对人家的家事实在不方便插嘴，所以她留下了这姻兄弟两人叙旧，自己孤身往停车场走去。 等她开车回来时，吴星辉和他姐夫二人已经站在了临时停车处等待，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王怡媛把两人送回家，停好车后，正打算告辞离开时，吴星辉却道：“等等，我们一块出去吃饭吧。” 王怡媛看了看林先生，对方没有看向吴星辉，只是很温和地对她说道：“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你们自己去吧。” 吴星辉也没有再理会林先生，牵过王怡媛的手便向门外走去。 王怡媛满心纳闷，也没有注意到吴星辉的动作。朝着林先生抱歉的笑了笑，然后任凭吴星辉牵着自己的手离开。 第189章 林先生 出得门来，吴星辉牵着王怡媛的手往小区外走，一路闷不吭声。 王怡媛虽然好奇这姻兄弟二人相处的模式，但自觉跟吴星辉姐弟俩关系虽然不错，但顶多只能算熟悉，还没有达到熟稔的程度，跟林先生更是首次见面。人家的家事，人家不主动提及，自己实在不方便多问。 但好奇是几乎所有动物、尤其是人类的天性。明知自己不该多嘴问话，但偏偏越控制自己越是好奇心膨胀，憋得王怡媛有些不自在，只能闷闷地跟着吴星辉走。 幸好，走到小区外后，吴星辉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哪里吃饭？”王怡媛赶紧问道。 吴星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虽然吴星辉并没有问她对什么觉得奇怪，但王怡媛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想，她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奇怪，你跟林先生的关系如果不好，不会在我勉强一直称呼他为姐夫，而且还特地去机场接机；但如果你跟林先生关系好的话，那为什么当着他面的时候你一句姐夫都没有喊过，反倒说话挺冲的样子呢？不过你不方便说的话，不说也罢。” “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其实姐夫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吴星辉缓缓地讲述起来。 林先生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吴月影。 当时的吴月影还在基金公司上班，也许是因为亲和力强，很能得人信任，公司里面很多大单，如企业年金托管等等，都是她牵头拿下的，所以，虽然当时的她才刚刚拿到MF学位，但很被基金公司看好，已经坐到了高管的位置上，而且还经常会派她出席一些酒会，以便与更多的企业家认识。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先生初识了吴月影。她的美丽、温婉和落落大方很快就吸引了林先生的注意，随即发动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林先生之前曾有过一段婚姻，但由于夫妻两人都是个性好强的人，工作中的要强也被两人带到了生活中，出现摩擦就毫无意外的不可避免了。两人的婚姻只持续了不到两年便以协议离婚终结。 林先生比吴月影大了十好几岁，在旁人看来，颇有些老牛吃嫩草的意思。吴月影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林先生也有了好感，但担心父母会不能接受对方的年纪，面对林先生的求婚迟迟不肯答应。 吴月影家在当地原本也算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父母都是文化人，早些年经营着几家连锁书店，带阅读室的那种，很有小资情调。但随着网文和电子商务的异军突起，很多人选择通过更为便捷的网络来看书追书，即使购买实体书，也有很多人选择在折扣力度更大的网络上购买，传统书店渐渐的就冷清了一些。 吴月影的母亲被查出患有肝癌晚期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的父亲伤心之下也无心管理书店，眼见家里经济条件还不成问题，女儿已经有了薪金较高的稳定工作，也就干脆转让了书店，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后去美国照顾还在读书的吴星辉。 女儿谈恋爱的事情，吴父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在他的催促下，吴月影带林先生回家见了家长。大概是林先生表现出来的足够成熟稳重打动了吴父，吴父当天就代替女儿同意了林先生的求婚。 两人很快成婚了，但林先生的父母已不在人世，而吴月影的弟弟远在美国读书，不能回来参加两人的婚礼。于是夫妻俩一合计，干脆趁着送吴父去美国照顾吴星辉的机会去美国旅行结婚，那也是吴星辉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姐夫。 第190章 背叛的婚姻 吴星辉对林先生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林先生年纪已过四十，早年在事业上的打拼也很辛苦，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明显的印迹。不过时间是一把双刃剑，在把一个年轻小伙雕琢称中年大叔的同时，也带给了林先生足够的阅历，令其担得起成熟稳重的说法。 吴星辉打小就跟姐姐亲近，所以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姐夫难免会带着挑剔的目光去审视。但在美国的短暂相处期间，吴星辉特别留意了林先生在一些细节上的处事方式，很快就对这个姐夫认可了。 也许是因为曾经有过一段不完美的婚姻，林先生对吴月影这个新婚娇妻呵护备至，连很多男人都不愿意做的帮老婆买女性用品、陪老婆逛内衣专柜这种事情他都乐此不疲。 吴星辉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一家人一起逛公园时，吴月影不小心扭伤了脚，林先生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地将她抱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跑去买来两瓶冰冻的水，然后蹲在她的身前帮她把高跟鞋脱下，为她冰敷，又轻轻地为她按摩。这一幕甚至被路人拍下视频并传到了YouTube上，标题为《来自东方的好男人》。 吴月影的性格很随和，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大多数时候她都并不是一个喜欢拿主意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听从林先生和大家的安排。但偶尔当她提出意见或者建议时，林先生绝对会百分百支持，这让吴星辉对这个姐夫很是满意。 不过这个满意却随着吴星辉上上次回国被打上了问号。 吴星辉上上次回国是在他刚刚毕业的时候。当时的林先生刚刚升职为他所在的公司亚洲片区的副总裁，经常会去外地出差。在偶然的情况下，吴星辉听说了关于林先生在外面有女人的传言，在质问林先生时，对方却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否认，这令年轻气盛的吴星辉差点就有了要跟对方干上一架的冲动。 吴星辉为姐姐感觉不值，但吴月影本人却似乎并没有介意，反倒是对他讲述了很多林先生对待自己的好。 那一次回国，吴星辉对他的姐姐简直有种怒其不争的怨忿，尽管吴月影对他解释了林先生的情况，他仍是不能理解，最后搞得不欢而散，返回了美国。 之后的几年，随着年岁的增长，吴星辉慢慢的也想通了。也许婚姻跟爱情的最大不同不是在于是否有责任的束缚，而是在于包容吧。爱情是两个原本陌生的人之间发生的故事，而婚姻却是家人之间的故事，由恋人变成亲人，这才是婚姻的真谛吧。 当听到林先生可能有小三的时候，别说吴星辉这个亲弟弟了，就连王怡媛也很不能理解。在她的印象中，吴月影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凡事都很有主见，不应该是那种能够接受婚姻中的背叛的人啊。不过在听完吴星辉之后讲述的内容后，王怡媛也不知道林先生究竟是可恨还是可怜了。 第191章 绑票 跟林先生有暧昧关系的女人名叫小蓉，原本跟林先生一样供职于同一家公司，是林先生的秘书之一，不过他们的暧昧关系并非始于办公室恋情。 作为一家全球连锁的大型商贸零售公司亚洲片区分管营销的副总裁，林先生的平日里的工作非常繁忙，既要审批新店选址，又要负责市场调研等等，再加上那家公司的亚洲片区总部在迁到大陆之前是设置在台湾，所以林先生能待在巴庆市陪着吴月影的时间实际上真的极少。 王怡媛以为林先生跟大多数男人出轨的理由一样，是因为孤身在外，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需要有个女人照应，才会跟自己的秘书扯上瓜葛，但随着吴星辉的讲述，她才知道并非如此。 林先生经常在亚洲各国之间到处跑，作为他的秘书，小蓉大多数时间也是陪同着一起。 有一次为了考察一个项目，林先生带着包括小蓉在内的一批下属去了马来西亚的沙巴。 沙巴位于加里曼丹岛（旧称婆罗洲）的东北部，三面环海，海岸线长达1，440 公里，是著名的旅行胜地，更是潜水爱好者的天堂。 很多人都知道，世界上台风发生最频繁的地区位于太平洋西部，沙巴正好处在这一区域。但跟饱受台风肆虐的菲律宾不同，沙巴如有神助一般，就算附近有台风生成，拐着弯都会绕过沙巴的地域，所以这里被冠上了“风下之乡”的美誉。 原本这样的一趟公差，应该是很轻松惬意的，但意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降临。就在林先生带着下属入住酒店后的第二天，他被一群闯入酒店的人劫持了！ 说起来，这次劫持事件也算是个历史遗留的政治问题。 沙巴地处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之间，有关它的归属问题，多年来两个国家之间一直是争执不断，直到1988年菲律宾政府宣布放弃对沙巴的主权后，在政治层面上，才终于有了一个定论。 不过菲律宾官方的决定并不能令苏禄苏丹后裔信服，他们坚信自己拥有对沙巴的主权。 沙巴在历史上受苏禄苏丹王国控制，尽管1963年，它与马来亚联合邦、新加坡、沙捞越合并组成了马来西亚，但马来西亚至今仍按照承诺每年支付租金给苏禄苏丹的后裔，这就令得沙巴的归属有些不清不楚了起来。 林先生就是被苏禄苏丹后裔的一些支持者给劫持了，同时被劫持的还有小蓉和其他4个住在同一家酒店的游客。 劫持分子提出了一个很可笑的、明显不可能被答应的条件：要求马来西亚政府公开宣称放弃对沙巴的主权。 马来西亚方面当然不可能答应这样荒唐的要求，很干脆地拒绝了。被劫持游客所属国家的大使馆一方面谴责这种绑票的行为，一方面也在给马来西亚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救人；马来西亚政府在主权问题上坚持不肯松口；而劫持一方又没有提出另外的条件。于是，几方都陷入了僵持阶段。 第192章 出轨 尽管是绑票，但被劫持的众人并没有受到虐待，除了被限制活动范围以及限制对外的联系之外，饮食都得到了正常提供，甚至还被安排了每两个人一个房间。 林先生和小蓉是被劫持的六人中唯一两名华人，自然相互之间就多了一种依赖感。最开始两人见劫持分子并未对大家动粗，还很庆幸，谁知后来却得知了对方所提出了关于主权的要求，这就有点逗人玩的意思了。 被劫持的众人并不知道马来西亚政府方面的回应，但不需要用脑子想也明白，关系到国家主权问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轻易退让。于是大家开始寻找自救的方式，比如与劫匪交涉，答应支付赎金。 很遗憾的是，交涉的过程并不顺利，劫匪一方似乎对金钱并不是特别看重，没有同意接受赎金后放人的建议。 林先生见对方不松口，也有些着急了，把国际上、包括菲律宾政府都已经承认沙巴是属于马来西亚的领土这点给嚷嚷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一点，但一直没有人点穿过，林先生一点穿，顿时就激怒了劫匪，把他一顿狠揍。 林先生被打时，小蓉一直眼泪汪汪地待在一边，不敢说话也不敢稍动，害怕会再次激怒劫匪。眼见对方终于打完了，离开了蜷缩在地上的林先生后，才敢去扶他起来。原本以为没事，谁知对方看到小蓉出手相扶，突然又发了火，狠狠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小蓉完全没想到劫匪会突然把火撒到自己头上，她正在扶林先生，原本身体中心就不稳，被这一耳光一扇，顿时向一旁跌倒，偏偏眼角就撞在了一旁的桌子角上，当时就血流如注。 之后虽然劫匪一方及时找来医生给小蓉包扎止血了，但医生一检查，就判定小蓉的右眼因为严重的钝挫伤已经导致眼球破裂，简单的说就是她的右眼失明了。 之后的日子里大家仍被严格限制在房间内。林先生的外伤慢慢养好了，但每次看见小蓉因为自己而受伤失明的眼睛时，他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既内疚，又感动，对小蓉越发关怀备至。 时间一天天过去，劫匪一方没有再告知他们任何情况，慢慢的，被劫持的众人已经对被救失去了信心。林先生和小蓉两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 原本是因为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两人才放纵自己。可偏偏上天跟他俩开了一个玩笑。就在两人发生关系后的第三天，劫匪突然宣称与马来西亚政府的谈判已经告一段落，六人被释放了！随后两人被送到亚庇，交由了我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接手。 等绑架事件结束后，林先生没有跟小蓉一起回当时位于台湾的公司总部，而是归心似箭地飞回了巴庆市。在飞机上他就决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自己毕竟在身体上背叛了自己的老婆，如果再瞒着吴月影的话，实在对她不公平。 第193章 两个家 想法总是好的，实施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林先生觉得自己已经鼓足了勇气向自己的太太吴月影坦白，因为她有这个知情的权利，但事实是，当他回到所住的小区时，越靠近家门口就越是胆怯，他害怕会失去自己的妻子。 他很清楚自己心里是爱吴月影的，与小蓉发生关系实际上是有点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后的放纵，对小蓉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愧疚，毕竟小蓉是因为来搀扶被打得倒地不起的自己，才会招致绑匪的耳光，进而失明成为了残疾的。 但是，吴月影能体谅自己吗？会原谅自己身体上的背叛吗？ 林先生甚至在考虑，如果吴月影坚持不肯原谅自己，要跟自己离婚，或者说她原谅自己了，但要求自己跟小蓉从此一刀两断，那么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是真心爱吴月影的，当然不想亲手毁掉自己的婚姻，但是若让他跟小蓉从此一刀两断，他又觉得自己做不到，最起码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义务照顾小蓉以后的生活。 林先生想得很多，在家门外徘徊了很久，始终鼓不起勇气踏入家门，直到遛狗回家的吴月影发现他后，才一起回了家。 吴月影像是天生没有好奇心的样子，对于林先生此前被劫持一事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得知林先生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害，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去厨房给林先生准备晚餐。 饭菜端上桌时，林先生发现全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禁有些惊奇：“家里正好有这些菜？” “得到大使馆和你们公司的通知，说你已经被救了，我就想着你也许会回家，然后每天都拜托王姐买来这些菜备着等你回来。”吴月影淡淡地说道。 听到自己的老婆一直记挂着自己，林先生的心里更是愧疚不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将自己和小蓉之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吴月影。 林先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讲述完了之后，吴月影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待会凉了。这些菜是我特地学的，赶不上王姐的厨艺，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试试看，如果不行，我打电话给王姐，麻烦她再来一趟。” 林先生愣了，他没想到吴月影会是这种反应。是因为她爱我，所以可以原谅我做的一切错事？还是因为她不爱我，压根就不在乎我做了什么？林先生的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了起来。 跟以往一样，吴月影提出的建议或者意见他都会遵从，所以林先生还是暂时压制住了自己想要深聊的欲望，开始吃桌上的饭菜。 尽管一边吃，一边赞扬着吴月影厨艺进步不小，但实际上林先生有些食不知味，他心里转了太多念头，一直在揣测自己老婆的想法。此时此刻，别说是眼前的家常小菜了，估计就算是满汉全席，他吃在嘴里也如同嚼蜡一般。 饭后，吴月影起身准备去洗碗，但被林先生拉住了，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继续猜测吴月影的心思，他需要知道一个答案。 “你想听我说什么？”吴月影说话仍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这句话倒是令林先生无言以对，是啊，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呢？想要吴月影原谅自己？还想要自己的老婆同意自己继续照顾另一个跟自己发生了关系的女人？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吴月影看着哑口无言的林先生，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坦白。每一个女人，也包括我，都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忠诚于自己的，当然不会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婚外情的存在。但是你遇到的情况实属意外，我如果借题发挥，未免又有些不近人情了。我宁愿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们……”林先生依旧很忐忑。 “人家因你而落下残疾，还不知道工作能不能保住，你当然不能有负于人，更何况，你一个人在台湾，也确实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日常起居。” 林先生听得吴月影如此说话，心里慌了，赶紧拉着她的手道：“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心里只爱你一个人，不要离开我好吗？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我宁可有负于她也不想失去你！大不了我把那份工作辞掉，赔她一笔钱，然后我回巴庆来工作，从头来过。” 吴月影深深地凝视着林先生，直到确认林先生所言真是发自内心，才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作为一个妻子，我很幸运能得到你的爱，但我同样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个负心人，不管是负于我还是负于其他人，都非我所愿。你若真是用钱去打发对方，实非大丈夫所为。” “那我应该怎么办？求求你给我一个答案，我不想再这样被折磨。”身心具疲的林先生已经完全没有了大丈夫的姿态。 “放心，我不会轻言离开，我也希望并相信你能够担负起该负的责任。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对我来说，你平安无事的回家了，而且还爱着我，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你也不需要告诉我。你要记得，我们是一家人。”吴月影说完，轻轻挣脱了林先生的双手，朝着他甜甜一笑，然后收拾厨房去了。 林先生没有想到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就这样被吴月影化解了，心里越发疼爱自己贤良淑德的老婆。 回到台湾的公司之后，林先生干脆劝小蓉辞掉了工作，由自己养着她。 小蓉的眼球破裂后，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右眼开始萎缩，连带整个面部都有些变形了，确实也不适合再担任秘书的工作。而她自己因为自卑，也不愿意再去公司，所以很顺从地听取了林先生的建议，安心待在家里做林先生背后的无名无份的女人。 就这样，林先生在巴庆有一个家、一个合法的老婆，在台湾也有一个家、一个法律上不承认的妾侍。 第194章 转正 林先生的故事很长，吴星辉娓娓道来，甚至把他从吴月影和林先生本人口中听来的一些细节都加上了，一直从小区说到了餐厅，才慢慢讲完。 王怡媛捧着手里的芒果汁，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吴星辉的讲述。 不得不说，吴星辉的口才很好，可以感觉得出他并非刻意，但语言的描述仍是很有画面性，王怡媛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那段无法单纯的判断谁是谁非的爱情纠葛中。 过了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妄加评论，但我真心觉得，也许月儿能原谅林先生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我是坚决反对有婚外情的存在的，但是你姐夫和小蓉也都是可怜人。只能怪人生无常、造化弄人吧，唉。” 吴星辉冷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 “我能听得出来，你对你姐夫并不怨恨，对吗？” “不怨恨吗？也许吧。当我知道事情的起因后，我也能理解姐姐为什么原谅了姐夫、而且默许了姐夫和那个女人继续保持关系的做法，但是我一看到他，就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他背叛了姐姐的事情。现在姐姐走了，他也可以给那个女人一个名份了，我想，也许以后他就不再是我姐夫了吧。” “那你今天去机场接他，是出于你的好意还是……？” “我真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姐姐才刚走不久，如果他真敢那么做，我想我会翻脸的。” 王怡媛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劝劝吴星辉，毕竟他们还算是一家人，家和才能万事兴嘛。她想了想后开口道：“他这不是没带着那个女人吗。我跟月儿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知道她过得很幸福，所以我相信林先生是真心爱着月儿的。现在月儿走了，他肯定也非常伤心，如果你这个弟弟又对他冷脸相待，我想他会更加难过的。” “呵呵，他也许会难过，但那个女人一定很开心吧。姐姐走了，那个女人才有机会正大光明地跟我姐夫在一起，她一定等着盼着想转正好久了。”吴星辉依旧在冷笑。 王怡媛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当一个心理咨询者，干脆放弃了继续劝解吴星辉的念头。听到吴星辉的话，她翻了个白眼。婚姻又不是打工，还有转正的说法？正式工离职了，所以临时工顶上？不过，这形容似乎也很贴切…… 等等，转正？那个女人很开心？月儿走了那个女人才有机会？ 也许是这段时间一直都沉浸在阴谋论中，王怡媛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月儿死了，有人可以因此而得利。难道月儿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已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女人知道月儿的事情吗？比如她在哪里上班？” “也许知道吧，我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但姐夫有可能跟她说起过。算了，不提了，先点餐吧，你也饿了吧。” 吴星辉并没有察觉王怡媛的反应有什么不对，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之后两人便没再提这件事，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其他话题。 第195章 求助电话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这事实在是不归我管啊！”电话那头倪俊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王怡媛在头一天听吴星辉说了林先生的故事后，心中产生了一个担心。她在猜测吴月影的死是不是不是一个意外，会不会跟林先生的另一个女人有关。 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小三为了转正拥有名份，往往会不择手段地对付原配，试图拆散原本人家的家庭，自己登堂入室成为女主人。而现实生活中有关原配与小三从嘴角到拳脚的互撕的新闻也是屡见不鲜。 林先生虽然年纪稍微大了点，但还不至于太老，四十多岁，正处在事业的高峰期，而且不排除还有上升空间的可能性。有金钱、有地位，为人还重情重义，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估计都不会放弃吧。更何况他对小蓉还心有愧疚，这也算是小蓉的一个筹码，难保她不会生出取吴月影而代之的心思。 不过那个小蓉是生活在台湾，平日里又没有上班，估计人际圈子不会太大，如果她要对付吴月影，多半会亲自来巴庆市寻找机会。不管这个可能性到底大不大，至少王怡媛是这样猜测的，所以她很想知道小蓉近期有没有来过巴庆市。 思前想后没有找到怎样查到小蓉是否来过巴庆的方法，于是王怡媛就把主意打到了在警局工作的倪俊身上，想让他帮着查询一下。 “我知道这事儿不归你管，但你是警察啊，你要是愿意，肯定能查到的，对吧？”虽然是问话，但王怡媛的话说得很是笃定。 “我只是个法医。你要查出入境的货物可以找海关，要查出入境的人可以找出入境管理办，这都跟我扯不上关系啊。” “我又不进出口货物，找海关干什么。我不就想查个人有没有来过巴庆吗，而且对方是台湾的，来内地应该需要持通行证之类的证件，这个应该是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办就可以轻松查到的吧，这点忙你都不肯帮？” “那叫‘台湾居民来往大陆通行证’，也被称做台胞证。”倪俊普及了一下知识，随即继续道：“出入境管理办是可以轻松查到，但我是属于刑侦队，你找我干什么？” “不都是一个系统的吗？你就帮帮忙，好不好嘛？”王怡媛放软了语气，打算使出撒娇卖萌的利器。 不过倪俊压根不吃这套，拒绝得很干脆，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帮不了！虽然是一个系统，但我们办公都不在一个地方，我也不认识人。” 王怡媛有些气结：真是个死脑筋！你也是个警察，亮出你的身份来，估计人家多多少少也都会给点面子吧！又不是吃拿卡要、行贿受贿的违法勾当，就查个人的入境记录而已，有那么磨叽吗？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想想，她实在找不到可以帮到忙的人，还得把希望寄托在倪俊身上，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免得对方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 “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人可以帮忙查的，你要是都不肯帮我，我可就真没办法了。我们是朋友，你又是我的老板，还是我死党的男人，你忍心看着我这么可怜吗？”王怡媛继续装可怜卖萌。 “到底什么事？”倪俊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到现在才想起来问王怡媛问什么要查一个台湾人的入境记录。 王怡媛一听倪俊问起，觉得有门，正清清嗓子打算从头说起的时候，对方却又来了一句话：“算了，不说了，我这边有点事情，要挂了。” “等等，你还没答应帮我呢。”王怡媛急了，“就当是工作室接了新委托需要调查吧，难道你们以前工作室的委托都没有跟出入境管理办打过交道？” 电话那头周围的人声开始多了起来，估计倪俊是真有事要忙了。 倪俊见王怡媛搬出了工作室的招牌，只好说道：“你去找胡浩吧，找他可比找我有用多了。”随后挂断了电话。 王怡媛握着手机，狠狠地瞪了屏幕上倪俊的名字一眼：早说嘛，既然找胡浩就可以搞定，你还浪费我这么多口水？！你平时不是惜字如金吗，关键时候不说关键的话，真特么是个人才！ 第196章 没进展 “我说大老板，你又没有去外地拍照片，最近工作室里也没接什么委托，你怎么还是整天不见人影啊？你再不来工作室，我都有把这里租出去的打算了。” 王怡媛在工作室里待了两天，想等着胡浩来了后拜托他帮忙去查一下小蓉是否有来过巴庆。但这两天胡浩都没有出现，不得已，她只有拨打电话去催促了。 “你都说了最近没什么委托了，那我还去工作室里干什么？” “呃，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说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怎么了？找我有事？电话里不方便说？”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情况有点复杂，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其实王怡媛嘴上这样说着，但内心里想着的却是，电话里面拒绝人比较容易说出口，如果是当面求他办事，估计胡浩就不那么好拒绝了，所以坚持要等胡浩来当面说。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然后胡浩的声音继续传来：“那行，我这边也差不多了，我今天下午会去工作室，到时候再说吧。” 胡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家星巴克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surface上的文档，文档里面是他近两天走访当时在酒吧里面得到的名单上的人的记录。 原本他是想着趁热打铁，在去酒吧要到人员名单的那天，当天就分别找四个人谈谈的，毕竟自己是冒充的警察，用的是假的证件，拖的时间越久，被揭穿的可能性就会越高。但事与愿违，当天晚上，他仅仅只联系到了上夜班的那个人，其他三人都没能找到。 电话联系那三个人，一个电话无法接通，一个手机欠费，最后一个倒是顺利接通了，但却称回了老家，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于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挨个拜访完了那四个人，现在正在看自己整理的与四人谈话的记录。 总的来说，谈话并没有取得什么有效的进展。四个人都承认简依笙出事当天他们确实是在酒吧里，但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或者擦杯子、或者摆桌、或者拖地什么的，谁都没有去关注简依笙在做些什么，以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简依笙在酒吧里帮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按理说对酒吧里面的东西都已经门清，所以并没有人特别去关注她。 胡浩现在得到的稍微有点用的资料就是： 1、简依笙出事的时候是在酒吧的非营业时间，酒吧里面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没有人注意到是否有外人进入，但酒吧的大门当时只是虚掩，不排除有人趁着大家伙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来的可能性。 2、酒吧的后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即使有钥匙，从外面也是无法打开的。 3、酒吧的后门是开在库房那里，四个人都承认自己当天进过库房，但都否认有去过后门处。事后通过酒吧设置在库房的摄像头查看，发现后门处是在库房的一角，恰好属于监控盲区，而当时除了简依笙进了库房外，还有两个人也在库房内，但仅从监控录像上看，无法确定两个人中是否有人去了后门处。由于库房不大，监控摄像头只有一个，而且设置的位置并不是很合理，盲区范围很大，并不能看到库房门口的出入情况，所以并不能确定另外是否有人进入过库房。 胡浩看着与四人谈话的记录，四人在谈话中都称自己连简依笙什么时候进的库房他们都不知道，更别说跟她一起去后门处了。 难道说，当时酒吧里面还有第六个人的存在？ 胡浩皱着眉头想了想，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推论。看看时间也临近中午了，干脆关掉了surface，一口喝干了面前的咖啡，起身离开，打算先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顿午饭，然后再去工作室里看看王怡媛到底有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还非得当面说不可。 第197章 没名字怎么查 在等待胡浩来工作室的时间里，王怡媛想了很多种借口，准备说服胡浩去帮自己查一下小蓉的情况，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跟胡浩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借口没用，还不如实话实说。 于是，在胡浩到达工作室后，王怡媛大大咧咧的把手一挥：“来，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帮我查个人。” 胡浩刚跨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一愣，但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老板，于是不慌不忙地先去取了杯子，给自己泡上了一壶清茶，这才慢慢地走到王怡媛身旁，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帮忙查个人，是个台湾人，看看她最近有没有来过内地，尤其是有没有来过我们巴庆市。”王怡媛也没拿领导当个干部看待，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有求于人，自然也不好太张扬了，赶紧堆出一脸笑，尽力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向胡浩。 “查谁？”胡浩很爽快地问道，并没有推脱的意思。 “呃，我只知道那个女人叫‘小蓉’，具体全名我不知道。她是个台湾人，年龄嘛，大概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吧，以前在XX商业集团当过亚洲片区副总裁的秘书。” “就这样？”胡浩眉头挑了挑，“名字都没有，这个怎么查？一家跨过公司亚洲片区的副总裁的秘书，这个恐怕问度娘她都不一定能答出来的问题，你以为我会知道？再说了，你不会以为一个副总裁手下只有一个秘书吧？” 王怡媛也觉得自己的要求确实有点为难人，但她又不好意思向吴星辉开口。吴星辉一定会追问自己为什么要知道对方的姓名，那么就难保不会扯到自己怀疑的事情上。若真是小蓉幕后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这样调查还算说得过去，但若跟小蓉无关，未免显得有些太神经质了。她不想让吴星辉知道自己的怀疑，所以也没有开口询问他小蓉的真实姓名。 犹豫了一下，王怡媛干脆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跟胡浩描述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的怀疑和顾虑都说了出来。 不过让她比较郁闷的是，胡浩听完后，没有如她想像般那样皱眉深思或者是立刻打电话托关系帮自己调查小蓉的情况，而是…… 胡浩先是一脸惊讶地看了王怡媛一小会儿，然后摇摇头，走到一边坐下，放下手中的茶杯，取出包里的surface并打开了来。 王怡媛一开始有些茫然，但转念一想，也对，现在通过网络就可以轻松地与朋友联系，不一定要通过电话啊。于是，她兴冲冲地蹦过去，想要看看胡浩联系了谁。不过当她看到surface上打开的界面时，却顿时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胡浩在做什么。 “我让你帮我查人，你来这种旅行社的网站干什么啊？难道他们能查到？” “当然不能。我只是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旅行路线，可以帮你提前报个名。”胡浩一边快速地浏览着网页上的各个界面，一边回答道。 “什么意思？” 胡浩笑了笑，没回答，依然在网上继续快速翻查着各条旅行线路。 “喂，我问你话呢！”王怡媛这下不干了，干脆夺下了胡浩面前的电脑，背在身后，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不帮自己也就算了，还不理会自己说话，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胡浩没了电脑，终于抬头迎向了王怡媛的目光，但语气却仍是带着戏谑：“你先说说，为什么最近这么热心？” 第198章 帮忙的条件 为什么？王怡媛不由得一愣。 “嗯？我刚刚说了啊，我是有点疑心。月儿是我朋友，如果她的死因有可疑，我帮她找出真凶，这个没问题吧？” “嗯，我知道吴月影是你朋友，吴星辉又在追你，你要帮他们姐弟俩，这没毛病。”胡浩举起手，阻止了王怡媛打断自己，继续道，“那简依笙的事情呢？据我所知，你应该连简依笙的面都没有见过吧？” 胡浩的问话让王怡媛也自省了一下。是啊，自己好像最近这段时间操心的事情是太多了，但是，不应该这样吗？虽然王怡媛也不认为自己有“维护公理和正义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种觉悟，但既然是自己认识的人出了事，关心一下事情的发展状况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于是，王怡媛理直气壮地回复道：“我狮子座的，正义感强不行吗？而且，怎么说简依笙也算是倪俊的朋友吧，朋友的朋友遇到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关心吗？让你帮我查个人，你却去登旅行社的网页，要选择度蜜月的地方也可以换个时间选吧。” 胡浩笑了，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笑什么，我的话很可笑？”王怡媛不满了。 “不不不，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只是觉得可能是我给你安排的工作量太小了，才会导致你闲得发慌，到处找事情做。所以琢磨着帮你上旅行社去选一条适合你的旅行线路，让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你这意思是不肯帮我了？” 胡浩有些无奈：“我不是不想帮你，但你提供的资料就那么几个字，我怎么找人查？你人名不能提供，最起码对方的相貌或者身材特征要提供一下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能提供啊。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小蓉之前被人劫持的时候弄伤了眼睛，眼球破裂。之后因为救治不及时，右眼已经萎缩了，脸部都连带有些变形，这个特征应该很明显吧？” 胡浩沉默了一会，点头答应了帮王怡媛查小蓉是否有出入内地的记录，但提出了一个要求：“我答应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免谈。”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那个太困难就算了，总之，不是太难做到的，我都义不容辞。”王怡媛一副要舍生取义的样子。 “有时候真觉得你跟陈阳挺像的，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我的要求就是，除了吴月影的事情外，你不要再去操心其他事情了，自己去找一条合适的旅行线路出玩玩吧。” 王怡媛知道胡浩的意思。之前胡浩和鞠丽丽结婚时就已经说明了，八月份打算来一场旅行当作度蜜月，期间也会放王怡媛的假。 “我暂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啊。” “那这样吧，我帮你决定。我和丽丽已经报了去美国的半自由行团，你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吧。” “你俩度蜜月，拉上我干嘛，虐狗在国内还不够，还非要虐到国外去？”王怡媛哼哼了一声，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 “我们本来就是报的旅行团，随团的成员多了去了，有必要虐你？”胡浩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地，把电脑给我，我看看我报的那个团还有没有名额。” 王怡媛将手中的surface递给了胡浩，但拒绝了胡浩帮她报团的建议，理由很充分：“跟团旅行多没意思。半自由行，说得好听，其实除掉有限的自由活动时间外，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带着你换乘各种交通工具，然后就是带着你购物，还不如自个儿去呢。” “那你答不答应？” 胡浩既然拿帮忙来威胁，王怡媛也只能就范，不过她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样吧，我知道你俩是嫌自由活动时间没人充当摄影师给你俩拍照对吧？我答应你到时候会去美国跟你们汇合，不过我不参团，我自己去，没问题吧？” 胡浩的本意就是想让王怡媛把心思花到其他地方，而不要整天沉迷于“阴谋论”中，自然不会介意她是跟着旅行团出去旅行还是自由行，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王怡媛的要求。 第199章 订机票 胡浩确实很有办法。他打了一通电话出去，仅仅只过了半个小时，对方就回复了，不仅仅是回复那么简单，而是发了一封带附件的邮件给胡浩，里面记录了近三个月以来所有从台湾来巴庆市的女性游客的名单。 巴庆市这几年发展得不错，有很多台商也开始重视起这里，把这里作为打通内地西南片区市场的门户和基地，来考察和投资的人不少。 虽然对方所传来的名单仅仅只是近三个月经巴庆市机场入境的女性台湾旅客记录，但仍是有三百多名。胡浩决定转发给王怡媛，让她自己去查，不过在那之前，他提出了交换条件。 “你先把机票给订了吧，不然你这边假装答应我，我把资料给你后你又反悔了，那我就只有干瞪眼了。” “我像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吗？”王怡媛翻了个白眼，却见胡浩一本正经而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顿时气结，“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去。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我真不肯去，就算我现在订了机票，事后我也可以退票，你一样威胁不了我的好吧！” “那可不一定。以你的个性，你会舍得退票的手续费？”胡浩不紧不慢地应道。 “……好吧，你赢了，我真舍不得。不过就算我要订机票，至少要给我时间让我选个优惠点的航班吧，比如是直飞划算，还是从其他地方中转划算，我总得对比一下才能知道的。我又不是有钱人，不能那么任性说订就订。” “没那个必要。我已经帮你看过了，飞美国的机票八月最便宜的只有8号从首尔中转的，就订那班吧。如果之后发现同时段价格有更低的，大不了我给你补差价。” 王怡媛有些无语，合着胡浩早就计划好了要让自己去美国，连机票都已经看好了啊！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你是重视我吧，你非要赶我走；说你是厌烦我吧，却又偏偏是让我跟你们一样去美国。” 胡浩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王怡媛知道自己争辩也没用。她对吴月影的死亡实在太在意了，迫切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否正确，而且她本来就喜欢旅行，所以对胡浩这个安排也没有特别抵触。更何况，胡浩都承诺“买贵包赔退差价”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于是，王怡媛很快就登录了自己的帐号，预订了胡浩所指出的那班去美国的航班机票并支付了费用，然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胡浩所得到的那份近期台湾女性游客入港名单。 反复翻看了好几遍，名单中的人别说有跟小蓉外貌特征相符的了，连名字中有个“蓉”字的都没有。 王怡媛关闭了文档，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自己的“情妇谋杀原配阴谋论”原来只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应该郁闷吴月影被害一案的线索又断了。 “对了，简依笙的案子你调查得怎么样了？”她突然想起之前跟胡浩去酒吧调查简依笙死亡一案，之后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能跟胡浩一起去挨个走访当时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于是开口问道。 “刚刚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瞎操心其他事情了吗？这才刚过一会儿，你又来了。” “这个不算吧。简依笙的案子是之前出的，我们当时还一起去酒吧了呢，我也应该有个知情的权利啊。” “你跟简依笙不认识都那么热心，你觉得小俊会漠不关心吗？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吧，你还是抓紧时间去办理美国签证才是正经，离航班出发只剩一个月时间，万一你被拒签，你的机票可就费了哦。” 尽管心中好奇，不过王怡媛也承认胡浩说得有道理。好吧，自己还是先顾自己吧，别真被拒签了，既损失了金钱又丢了面子，那就亏大了。 第200章 外国人的羡慕 最近这段时间，王怡媛一直忙于办理去美国的个人旅行签证，还真就没了时间去胡思乱想。 按照王怡媛的个性，她实际上是不屑于去美国旅行的。 美国作为是世界上最大的移民国家，原本人口大部分都是由移民构成的，偏偏防移民跟防贼似的。在国土安全局、移民局、驻外使馆签证官等人眼里，瞅谁都像是要非法移民的样子，对办理签证要求的各方面材料也是极其繁多，这让王怡媛心里极其不爽。 世界那么大，我非得到你那儿去看看？ 于是，热爱旅行的王怡媛跑了很多地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去美国，究其原因就是不想看签证官的脸色。 不过，既然已经在胡浩的威逼之下订了机票，怎么着也得用心准备一下，被拒签就不划算了。 再一个，王怡媛想起了之前在尼泊尔旅行时发生的一件事，对美国审查签证申请的严格也就没了那么多抱怨。 那是在尼泊尔博卡拉的一个下午。 博卡拉位于尼泊尔中部喜马拉雅山南坡山麓博卡拉河谷上，是尼泊尔第二大城市，但其市区其实非常小。在博卡拉最有名的费瓦湖边，从东到西就那么几条街。游客集中地方的主要在中间一条街，街上遍布着各种商店、酒吧、餐厅。 靠南的一条街是沿湖的步行道，只供人步行。由于风景不错，也会有很多游客选择在那里驻足，拿把吉他坐在草坪上自弹自唱的，在当地买了小配饰自己做成小工艺品在河边出售的，没有人吆喝买卖的，反倒是以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为主，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在博卡拉的日子是很放松的，去旅行的游客几乎没有人会去关注时间的问题。睡醒了，随便找个地方闲坐一会儿，或是跟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其他人聊聊天，天色不早了就找地方吃饭然后回酒店休息，一天就过去了。 王怡媛当时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就连手机都扔在自己租住的客栈中懒得带出门，每天都是沿着湖边闲逛，或者跟摆摊的游客瞎聊。 那次恰好是遇见一个美国小伙和他的女朋友两个人在湖边草坪上摆了一个小摊。女孩笑着看着往来的其他游客，等待有人欣赏她的作品，而小伙则在一旁打着拍子，跟着旁边不远处一个弹吉他的小伙的节奏哼唱着歌曲。 王怡媛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跟他们搭上话的了，但她清楚的记得，当自己谈到自己是从西藏拉萨经樟木海关来尼泊尔旅行时，小伙和他的女朋友满脸都是羡慕的神色。 那个时候，王怡媛才知道其实不光是美国对签证控制严格，咱们国家一样如此。特别是西藏，外国人想去西藏旅行，自由行的难度比国人申请美国签证的难度高十倍都不止。 外籍人士想要去西藏旅行，必须单独申请入藏旅游批准函，也被称作“进藏签证”，进藏签证办理好后，旅行社会给您一个进藏确认书，只有凭进藏确认书才能购买机票及汽车票并随团旅游。 根据国家旅游局规定，外国旅游者、台湾游客和海外华人（香港、澳门居民持中国特区护照、回乡证或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者除外）在藏期间不允许自行旅游，不论客人人数多少，必须有组织、有计划地组团旅游。 对于年轻人，特别是西方的年轻人来讲，大多是不喜欢受到束缚的，自然不想跟团旅行，但想要自由行，根本就办理不了入藏签证，而且拒签都不带给理由的。所以美国小伙和他的女朋友对能够随意出入西藏的王怡媛羡慕不已。 当看着两个老外在一旁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断追问着西藏的美景的时候，王怡媛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看到祖国这么流氓，我就放心了”的自豪感。 自打那次之后，王怡媛对美国签证要求严格也就没那么多抱怨了。不就是要求提供的资料全面点吗，我按你们要求的提供也就是了，你拒签至少还得找个理由出来，咱要拒签你们，理由都可以不给，就是那么霸气，你能咋滴？ 当然，YY一下，有点自豪感后，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去准备资料。大使馆的网页上要求其实没那么多，但各个代办机构都会建议申请人最好把以前曾去过的国家所拍摄的标志性的照片也附上一张，还提出了一大堆各种证明文件，这就不得不让王怡媛很是忙活了一阵子。 从预定酒店，到工作证明；从资产证明，到按规范填写好DS-160表格……等到把各种繁琐的资料全部准备齐全并交给美国驻当地的大使馆后，已经是三天后了，接下来还要继续等待，预约的面谈通知还得一个星期之后呢。 算了，毕竟有了美国签证，可以免签去的国家又多了一些，而且其他不免签的国家的签证办理起来也会比较容易，就当是花店时间办理了一个“签证办理时间打折卡”吧！王怡媛这样安慰自己。 第201章 只需要疑点 王怡媛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现在该准备的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剩下的时间就只是耐心等待大使馆的面谈而已，闲着没事的她又开始关注起简依笙的案子来。 其实她也觉得很无奈，不是她不肯听胡浩的劝诫，实在是吴月影的案子压根没有头绪，她想把心思放在那上面也没处下手。 没错，监控录像已经证实了吴月影死于被杀害，但事情发生了这么久，连警方都没能抓到嫌疑人，王怡媛又能做什么呢？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编第五章第二百六十三条的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并且在抢劫过程中导致他人重伤或者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吴月影被杀虽然事出意外，但凶手所犯下的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刑事罪行，所以警方也很重视，甚至已经公开悬赏，向社会人士请求帮助。 不过很遗憾的是，至今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王怡媛也很纳闷。按理说事发现场所在的办公楼那里并不偏僻，事发时间又是在下午，大白天的，来来往往的人群应该很多啊，难道就没有一个目击者向警方提供线索？ 虽然网上经常会有一些人哀叹“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但王怡媛始终相信，好人绝对是占大多数，否则这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她不相信吴月影被杀时没有目击者的存在，但为什么就没有人肯出来提供线索呢？警方悬赏通告上也说明了，接受匿名举报，但至今仍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令王怡媛十分不解，也非常无奈。 吴月影的案子自己没办法出力，所以她只好又将心思放在了简依笙的案子上。 简依笙的死亡被定性为非人为的意外，但不管是王怡媛自己的“阴谋论”，还是从倪俊那里得到的对现场调查的线索来看，简依笙的死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自己应该算是第一批对简依笙死亡的真相有怀疑的人之一，也亲自参与了对酒吧的调查，哪能那么轻易放下？《士兵突击》都说了要“不抛弃、不放弃”，这种正面的精神自己应该好好传承下去才对啊！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王怡媛铁了心一定要参与简依笙一案的调查工作，于是又腆着脸去纠缠胡浩了。 “说说又不少块肉，别那么小气嘛。”王怡媛面对胡浩假装生气的眼神，厚着脸皮让胡浩给自己讲讲之前的调查到底有没有线索。 “这才消停几天，你又开始了？”胡浩扶额长叹，“你到底是跟什么样的人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我呗，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王怡媛头仰得高高的，编的话让自己都相信了，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 胡浩也早习惯了王怡媛的恬不知耻，懒得计较。不想再被王怡媛骚扰，只好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给她描述了一遍。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只查到这些？”王怡媛有点不敢相信胡浩的话，“你不是私家侦探吗？不是说咱们工作室委托完成成功率很高吗？怎么就这点分析结果，连个线索都算不上？” 王怡媛的话实在有些不客气，不过好在胡浩也习惯了，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委托完成成功率高不代表百分之一百的完成。而且你也知道，我向来要求工作室不接类似这种涉及到杀人的严重刑事案件的委托的。警方的资源比我能利用的多了去了，这种事情本来还是交给警方处理会比较好。只不过简依笙的案子比较特殊，现在被定性为非人为因素意外死亡，而她毕竟是小俊的朋友，大家都挺关心她的案子的，所以我才会接手调查。” “那现在交给警方处理了吗？” “暂时还没有。其实我们并不需要找到谁是凶手，我们只需要证实简依笙的死亡有可疑，疑点多到可以推翻是非人为因素意外死亡就行了，然后就可以交给警方后续处理了。” 王怡媛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转着笔，有点讪讪的道：“这样啊。其实我觉得疑点已经够多了啊，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行了，你就别考虑这些了。你的签证还没通过吧，不如好好考虑面谈的事情。” “那个有什么需要考虑的，见招拆招呗。反正我对美国又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就不信签证官会以我有移民倾向而拒签。” “其他人倒是好说，不过以你的运气嘛，啧啧啧。” “……” 胡浩这么一说，王怡媛也有些紧张了。最近虽然身边的朋友发生了很多事，但好像还没有遇到特别倒霉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都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的霉运体质了，该不会面签的时候出现问题吧？ 一想到这些，王怡媛的心里就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了。损失机票钱虽然心痛，但自己还能够接受，但要是被拒签的话，护照上是会留下记录的，以后申请其他国家的签证也会遇到阻碍，那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不过，谁也不知道签证官会问什么，这也没办法提前准备啊！ 算了，还是在网上搜搜，看看万能的度娘上面有没有人提到这些吧。 王怡媛打起精神，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开始为面签做准备了。 第202章 面签 终于捱到了预约面前的日子。 美国在巴庆市没有设置总领事馆，面签需要到邻省省会去办。虽然两个城市之间有高铁，仅仅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王怡媛预约的时间是下午14:15点，本来当天上午出发都来得及，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提前一天先到了邻省省会。 该准备的东西实际上已经都准备完全了，提前一天到达，也只是为了先找好去领事馆的路，计划好出发时间，以免到时候抓瞎而已。 一夜无话。 到了面试当天，王怡媛早早地来到了领事馆门口等待。 驻外使馆和领事馆的地位很特殊，虽然从行政主权上来说，美国在我国所设的大使馆或者领事馆的地盘仍属于我国的范围，但由于有《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的保障，给了大使馆和领事馆很大程度的豁免权，使得他们可以不受我国的司法管辖而受其本国的司法管辖。 简单来说，也就是相当于划出一小块地盘暂借给美国，那块地盘暂时就属于美国管辖了。 进入大使馆就相当于是进入了美国的管辖范围，这种说法虽然从政治逻辑上来看并不正确，但也不能说完全错误。因此，领事馆对进入的人的安检要求非常严格。王怡媛一早就在网上查看了各种攻略，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去领事馆等待面签时，仅仅只带上了准备好的各种材料和一块普通的手表和用作往返的路费的一点零钱，连手机都扔在宾馆没有带过去。 进门的时候，工作人员就查验了各个申请者的预约面试单和护照，然后在护照上贴上一个磁条，根据预约时间的不同，指引申请者去安排好的地方过安检。 根据规定，任何电子产品都不允许被带入领事馆，有人就是因为有携带手机或者电子书，甚至是功能太多的智能手表，而被拒绝进入。也许是处于安全性质的考虑，领事馆不提供寄存物品的地方，不过在领事馆外对面的小店可以提供收费寄存，那价格嘛，自然是要多黑有多黑了。 在过安检时最尴尬的人莫过于排在王怡媛之前那位男士。 那个男人看模样应该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看起来挺正式、但略有些偏大的不太合身的西服，是跟一个年轻女性一起来的，估计是准备新婚旅行之类的。 原本在排队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意气风发的跟众人说自己的准备如何如何充分，因为声音过大，还引起了工作人员的关注并给与了警告。轮到他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让他把皮带解下来，他一下就涨红了脸。 西裤跟牛仔裤之类的休闲裤不同，因为大多是化纤材料，如果不是量身定做的话，并不会如休闲裤那般贴身。那个男人显然不是量身定做的，而且原本西服就有些偏大，在他解开并取下皮带递给安检的工作人员时，他的西裤就开始往下滑，隐隐露出了里面红艳艳的小**，引得排在他之后的众人个个都面色古怪了起来。 王怡媛也是强忍住笑：哟呵，还是本命年啊！ 更尴尬的是在他通过安检门后，工作人员需要用手持仪器再次扫描他的全身，故让他把手举起来，但这时候皮带还不能取回来系上。那个男人挺无奈的，只好将西服的下摆塞到裤子里，暂时保证裤子不会往下掉，这才终于通过。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待到那个男人终于通过安检离开后，后面排队的队伍中就有人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轮到王怡媛了。要说网络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了网上的各种攻略的提醒，她没有携带任何违禁或者有可能引起误会的东西，所以很快就通过了安检，开始排队等待递交资料。 递交材料、录指纹，然后就是等待面谈，每一项都在排队。等终于轮到王怡媛面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了。 面对签证官的时候，王怡媛表面上落落大方充满了自信，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不知道对方会问些什么，担心自己会不会又霉运发作，被签证官故意刁难。 不过，面谈却出奇的顺利。签证官一边翻看着王怡媛的护照，一边问了一句话：“你结婚生子了没有？” “没有。暂时不打算结婚。” “为什么？” “因为我热爱自由，世界那么大，我还没有玩够，不想受到婚姻的束缚。”说完这句话，王怡媛突然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回答得太随意了？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签证官抬头看了她一眼，居然还冲她笑了一下后，递给她一张粉色的纸条：“祝你旅途愉快！” ？ 这样就过了？ 王怡媛有些难以置信，签证官甚至连她准备的各种材料都没有看，就一个问题就让自己通过了？！这也太随意了吧！ 不过惊讶归惊讶，王怡媛没有笨到去置疑签证官的决定，立马接过了纸条并从容地表示了感谢，然后离开了面谈窗口。 看来签证官今天心情一定很好，得到通过申请的告知后，王怡媛很开心，很想立刻打电话给胡浩去嘚瑟一番，不过没带手机的她也只好忍住这个念头。还是直接回巴庆市吧，当面嘚瑟更带劲。 第203章 国人的骄傲 虽然近期并没有什么节假日，但已经进入暑假期，放了暑假的学生们就跟出狱了似的，回家的回家，出门旅行的出门旅行，也有家长带着刚毕业的孩子去新考上的大学考察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硬生生把这两个月的交通运输业推到了除春节外的第二大高峰期。 值得庆幸的是，王怡媛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巴庆市原本就算是兄弟城市，两地之间的距离按高速公路的计算仅仅只有三百多公里，而且同为西南经济中心城市，所以两地之间的交通倒是非常方便，列车班次也很多。 王怡媛原本打算，若实在买不到回程的火车票，就去坐大巴，大巴票价跟动车差不多，比高铁便宜一点，但路上所花的时间却几乎翻倍。不过胜在大巴班次多，基本每半个小时都有一班，倒是不担心买不到票。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也没在网上查最近的班次，直接到高铁站一看，居然最近的班次都还有票，王怡媛乐呵呵的买票上了车。 感觉最近自己运气不错啊！不但没遇见倒霉事情，甚至很多事情都顺利得一塌糊涂。 不过…… 不过周围的朋友倒是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是自己的霉运转移了？这算是自己害了朋友吗？ 一想到这儿，王怡媛的兴奋劲儿就冷了下来。 也不知道陈阳最近怎么样了，都差不多一个月没消息了。就算有事情要忙，一个月里抽个一两分钟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不算多难的事儿啊，就不知道朋友们会担心吗？男人果然都是没心没肺的动物！ 王怡媛忿忿地想着。 高铁票价虽然不菲，但确实既快又舒适。 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不同风景，王怡媛内心挺为祖国自豪的。 总有人批评咱们国家的科技水平不行，盲目崇拜国外的技术，什么德国的工业、日本的电子产品、美国的啥啥啥之类的，其实都只是一叶障目而已。殊不知咱们国家近几年来工业科技高速发展，很多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甚至在部分项目上已经达到了世界领先的水平。 几年前，凭借拥有巨量石油资源而富甲一方的沙特阿拉伯为了多元化本国的资源市场，曾面向全世界进行了一个磷肥项目的工程招标。招标项目的价值超过4.5亿美元，是当时全球最大的招标工程之一，吸引了全世界各个大公司的目光。 我国的公司也参与了该项目的投标，但在崇尚欧美技术的沙特，我国公司的能力备受置疑。不过经过多番考察，再加上我国拥有一项全世界唯一的一个核心技术——无水氟化氢的提取技术，这项技术可以给沙特政府带来每年约2亿美元的额外收益，这项额外收益令沙特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最终，我国的公司在众多竞争者中突出重围，顺利中标。 该项技术是全世界不光是领先水平，而是唯一的！南非曾经垂涎该技术，想要向我国求购，我方开出的不接受讨价还价的高价格令对方望而却步。然而随后的一年，对方寻遍了全球，发现这项技术确实只有我国才拥有，不得不再次发出了求购的意愿，在我方公司因为人工、材料等价格上涨的因素提高了原本出售该技术百分之二十的总价的情况下，南非决定购入，与我方达成了最终的合作。 回想多年前，我国因为经济发展程度较低，工业落后，当时我们的技术很多都依赖于进口，而国外出售技术的公司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从不拿正眼看我们，面对合作谈判，都是直接甩出一口价，大有一副爱买不买、不要走人的架势。 而如今，我国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现在有不少技术都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反倒是国外的公司要腆着脸来向我们寻求合作了。 比如风洞。风洞是以人工的方式产生并且控制气流，用来模拟飞行器或实体周围气体的流动情况，并可量度气流对实体的作用效果以及观察物理现象的一种管道状实验设备，它是进行空气动力实验最常用、最有效的工具之一，是飞行器研制工作中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风洞不仅在航空和航天工程的研究和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随着工业空气动力学的发展，在交通运输、房屋建筑、风能利用等领域更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此前，美国的风洞技术一直傲视群雄，但这种独占鳌头的霸主地位终于被我国打破了。 JF-12风洞是首个具有中国人独立知识产权的超级风洞，它的研发成功并投入使用，目前在国际上同类型高超音速实验设备中的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外国媒体认为，在高超音速武器研制方面，我国实际上已经领先于美国。 凭借此项技术，我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研究员姜宗林荣获了2016年度由美国航空航天学会（American-Institute-of-Aeronautics-and-Astronautics，简称AIAA）颁发的美国航空航天学会地面试验奖，成为了该奖项设立四十多年来首位获奖的亚洲学者。 美国受困扰了二十多年的技术问题，在中国被解决了，并且投入了实际应用，这让欧美国家无不艳羡，甚至有公司多次向我国提出求购或者合作，但考虑到军事原因，我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国人来说，这是多么的扬眉吐气啊！ 再比如王怡媛现在正在乘坐的高铁。 我国的高速铁路使用的是无砟轨道，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轨道技术，可减少维护、降低粉尘、美化环境。无砟轨道可以起到减震、减压作用，提高了乘坐的舒适性。 曾有外国友人出于好玩，曾在日本的高铁和我国的高铁上分别做过立硬币的测试。在我国的高铁上，立着的硬币可以长时间不倒，但日本的高铁却无法做到。 前段时间，一则新闻更是轰动全球。 我国的两辆高铁实现了双方单列超过420公里的时速成功会车。两列高铁对向行驶，擦肩而过，会车时候的相对速度达到了恐怖的840公里以上，震惊了全世界。此等速度和安全性令包括最早开始研发并使用高铁的日本都咋舌不已。 当然，由于技术、成本和安全性的考虑，目前我国的高铁虽然设计时速超过了400公里，但实际运行一般都是保持在三百多每小时，这也是目前最经济、最安全的运行速度。 王怡媛爱自己的国家，却不算一个愤青，她也承认其他国家有很多好的地方，目前我国在很多领域上暂时还落后于人。但是，她很客观，祖国的成立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十年，在科技发展、工业发展、经济发展的增速上已经非常值得骄傲了。 为什么总有西方国家整天拿我国说事？还不是因为我国的发展速度已经令他们感到了威胁性。我国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这种威胁性不是来自军事上，而是来自经济上，更是来自于科技发展和装备制造业上。 一个国家的发展，必须拥有自己掌握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那才是真正的大国重器，才不会受制于人。 我国的科技工作者们和高级工程师们一直在努力，作为国人，理应给咱们国家更多的信心与支持，不是吗？ 王怡媛坐在座位上，脑袋里不断想起咱们国家发展中令人骄傲的一面，居然把自己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第204章 不容错过的景点 回到巴庆市后，看看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胡浩即便去了工作室，估计也早走了。想要今日就当面嘚瑟的希望泡了汤，于是王怡媛便直接回了家。 虽然此前并没有去美国的打算，但现在机票酒店也订好了，签证也通过了，自然也得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行程。 去什么地方玩合适呢？ 王怡媛对购物是没多大兴趣的。现在市场都国际化了，真要买什么东西，在国内也能买到，只不过加上了税费，稍微贵点而已。再则，咱们国产货质量也不差啊。 比如大疆创新。这家2006年才成立的位于广东省深圳的高科技公司，创下了一个销售业的神话：一家公司的产品，占据了全球同类产品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70%，这是什么概念？可以以海尔集团做一下对比。海尔生产的电器同样也是国货精品，享誉全球。根据最新的数据，海尔集团旗下的大型家用电器品牌零售量占据了全球的10.3%，而且已经蝉联了8年全球销量冠军的桂冠。 10.3%的市场份额就已经是全球第一，70%的市场份额……这简直是神话了！ 无人机产业市场调研公司Skylogic-Research创始人科林-斯诺（Colin-Snow）曾表示，大疆创新在商用无人机市场领域占据绝对的统治性优势，其它无人机制造商很难追赶上大疆。 宣布终止无人机生产3D-Robotics的首席执行官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在接受采访时曾公开表示：“大疆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企业！” 能让国外曾经的同行如此盛赞，这难道还不算是国人骄傲、国货精品吗？不说别的，就连很多人都热衷于观看的美国大片，好莱坞的制片公司几乎清一色都是使用的我国的大疆公司所产的无人机用于航拍呢！ 对了，好莱坞！ 想到这里，王怡媛很快确定了自己一定要去的游玩目的地之一：环球影城！ 相较之下，虽然自己更喜欢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出品的片子，不过环球的也不错。除开自己特别钟爱的《速度与激情》外，环球影片公司出品的《寂静岭》、《谍影重重》、《美丽心灵》、《侏罗纪公园》等等大片，也是获得了口碑与票房的双丰收。 既然去了美国，那这里对于电影爱好者来讲，一定不容错过。 至于迪士尼乐园，香港的已经去过，美国的听说更好玩一些，但期待感不强，暂时列入备选目的地吧。 然后，科罗拉多大峡谷作为举世闻名的自然奇观，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受保护的天然遗产之一，这个地方应该值得一去。 再然后，黄石公园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最大的国家公园，早已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园区内拥有着世界上最活跃的间歇喷泉，全球一半的地热地形和三分之二的间歇喷泉都集中在这里，更为刺激的是，这里是唯一位于大陆上的超级活火山，去了美国西部，却错过了黄石公园，那基本就相当于白去了一趟。 暂时就先拟定这三个地方，而其他的地方，看情况吧。 王怡媛的习惯是先拟定不容错过的景点，再根据出发地去景点的路线来规划补充临时游玩地，这次她仍是这样打算的。至于胡浩他们两口子的行程，王怡媛压根就没去考虑。 按照惯例，跟团旅行，就算是半自由行团，自由活动时间也不会太多，最多只能和自己一起玩个一两天而已，剩下的行程还是得自己安排，所以不需要考虑他俩太多。 王怡媛拟定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后，就开始策划线路了。她放弃了询问度娘，而是直接给吴星辉打了个电话。 “小星，忙不忙，有没有打扰到你？” “不忙不忙。你什么时候来电都不会算打扰的。”吴星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 王怡媛故意忽视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将自己下个月要去美国旅行的计划告诉了对方，请对方帮自己设计一下经济合适的行程线路。 吴星辉这还是首次接到王怡媛的来电，本来满心欢喜，但一听对方的来意，就不免有些苦笑不得了：“亲爱的，你知道我是在纽约工作吗？纽约在美国东部沿海，洛杉矶在西部沿海，两地之间相隔有四千多公里，从纽约去洛杉矶等于是横跨了整个美国国土呢。” “也就是说你没办法帮我参考一下了？” “我都没有去过洛杉矶，最西只到过科罗拉多州，那还是以前读书休假是去的，都好几年了。这个线路我还真没办法帮你设计。”吴星辉失笑道。 “哦，那好吧。其实我也就是问问你碰碰运气而已，看来不能偷懒了，还是得我自己查地图和攻略去。我先不跟你说啦，下个月8号就要飞了，我得抓紧时间计划了，拜拜。”王怡媛也没有多大的失望，语气轻快地跟吴星辉道了个别就挂断了电话。 第205章 嫌犯落网 旅行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但旅行前的准备工作却繁琐得让人头疼。 从出发时间上来说，王怡媛也有过很多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经历，但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工作的她毕竟时间和金钱都是有限的，就算是任性的说走就走了，一路上也会抓紧时间通过各个渠道收集自己旅行目的地的资料和攻略，以期完成一趟更美好的旅程。 作为旅行爱好者，王怡媛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在行程上也任性一把，做到“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的纯自由状态，但有限的时间和银行的存款总是会提醒她，任性的代价自己承受不起。所以，长途的旅行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攻略才是上上之策。 更何况，这次是要去到地球的另一面，人生地不熟，不设计好行程只会白白浪费掉很多时间和金钱。自己还不属于人傻钱多的类型，也只好在出发前尽可能的设计好一个大致的路线，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了。 很多人也许会觉得，提前设计行程没有多大必要，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随时有可能改变自己原本的计划，那还提前设计干什么。 殊不知这个就跟写一篇文章一样。在写文之前，细节什么的虽然不需要全部考虑到，但必须先拟定好一个大纲，这样才不会偏离主线，然后再慢慢地用细节去补充，整篇文章才会逐渐丰满起来，而不会显得零零碎碎，让读者不知所云。 王怡媛没能在吴星辉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网络了，查地图、查交通工具、查路上的耗时、看别人的攻略……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到临睡前，也不过仅仅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要去的地方有了个大致的地理位置上的概念而已。 慢慢来吧，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拟定个出行安排绰绰有余了。 对了，明天还得给花花打个电话。那家伙也是个喜欢旅行的主，现在也没另找工作，把她忽悠着一起出行的话，一路上也算有个照应。 王怡媛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然后便安心的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便到了工作室，神清气爽地等待着胡浩过来时可以炫耀一下自己办理签证的顺利，用以证明自己已经成功脱离“霉星”的笼罩。 没让她失望，胡浩在九点半刚过，就来到了工作室。 一见王怡媛满脸含笑的表情，胡浩就猜到了她已经通过了签证官的面试审核。不过没等王怡媛开口炫耀，胡浩开口就一个榔头砸了过来：“面签通过了是吧？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你到时候一到美国就被移民局遣返了呢。” 王怡媛满心的欢喜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胡浩的话给堵住了，顿时郁闷得不行：“我真是上了贼船了，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是你逼我去美国，现在又诅咒我被遣返，那你当初非逼着我跟你们小俩口去美国干嘛？” “哈哈，我也只是提个醒。你自己不是经常说吗，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胡浩似乎心情很好，笑得很是爽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怡媛没好气的道。 她知道胡浩的意思。 美国移民局是一个很特殊的机构，原本属于司法部，而且得到授权成了移民法的核心执法机构，但在2003年，又被重新划分至国安部，权限更是大得惊人。 美国境外使馆、领事馆拥有对签证申请的决定权，但获得了签证，不代表申请人就可以踏上美国的国土。在入境时，移民局可不管访客是否有签证，随时可以拒绝其入境并强制遣返，甚至理由都可以不给。 不过王怡媛并不是太担心这点。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有份固定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而且房子也是自己名下的，算是拥有了不动产。而且自己也去过很多国家旅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超期滞留的情况，算得上是清清白白的。如果这样都会被当作有移民倾向或者有危急美国国土安全而被拒绝入境的话，那自己也无话可说了。 “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就不劳你瞎操心了。对了，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你从哪里推理出来我今天心情好的？”胡浩嘴角微微上扬，反问了一句。 “得了吧，我可不是你，没那么多闲心做什么推理。也就是个直觉吧。” 胡浩摇摇头，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也不算心情好，只是比较放松罢了。” 王怡媛一脸不解的神色，等着对方进一步解释。 “也没什么，就是简依笙死亡一案现在已经确定为非人为意外，警方已经正式介入调查，并且把嫌疑人暂时收押了。而且抢劫并杀害吴月影的凶手也有了下落，警方已经开始发布通缉令，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抓住行凶之人。” 胡浩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在王怡媛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己才不过离开了两天的时间而已，怎么突然两个案子都峰回路转，出现了重大突破了呢？ “你可别唬我哦。关系到两条人命，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有那个必要去骗你吗？”胡浩失笑道。 “是真的？”看着胡浩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玩笑，王怡媛有些将信将疑，“我才离开两天而已，这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说来话长。”胡浩拿出工作手机，刚开了机，电话铃声便响起了，于是他对王怡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工作，下午有时间再跟你慢慢说吧。”然后便接通了来电。 王怡媛虽然心里好奇至极，但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候打扰胡浩，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耐心等待下午胡浩自己讲述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她给宫玉环发了一条短信：花花，见到留言后请回电，有好事便宜你哦！ 第206章 旅行不如赚钱 整个上午，王怡媛都心不在焉，猜测着在她离开的这仅仅两天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两个案子都有了重大突破。 现在简依笙和吴月影的死亡都已经被定性为了被害事件，不知道目前警方的调查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胡浩一直忙于不断接听电话，完全没有时间搭理自己，无奈之下，王怡媛也只好靠着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 临近中午时，胡浩突然提出自己要出门办点事。 “你该不会是躲着我吧？”王怡媛狐疑地问道 “好端端的，我躲着你干嘛？” “你说下午告诉我关于那两个案子的进展的，现在突然说有事，这是借什么遁了？” “你想法还真多，在我这里简直就是屈才了。你想象力这么丰富，又整天闲着没事干，不如去试着写写玄幻小说吧，说不定还能一书成神登上网络作家富豪榜。”胡浩的语气充满了揶揄的味道。 王怡媛不满地瘪瘪嘴，道：“你自己答应下午就告诉我关于那两件案子的具体情况的，刚才是忙着接电话，现在又说有事要离开，这不是找借口回避吗，而且还是相当拙劣的借口。哼，言而无信！” “我出门办点事，又不是不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会食言呢？”胡浩失笑道，“我现在真有事，先走一步，暂时不说了。” 胡浩道别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工作室。 王怡媛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却也找不到阻止的借口，只好作罢。 独自吃过午饭后，下午的时光又变得无聊起来。 正打算继续自己的旅行攻略收集工作时，宫玉环的电话打过来了。 “圈圈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宫玉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你该不会睡到现在才起床吧，这都快下午2点了。” “怎么可能现在起床！”宫玉环打了个呵欠，依旧是有气无力的问答道。 还没等王怡媛的“哦”字说出口，宫玉环接着道：“我现在只是刚醒，还没起床呢。” …… “你这过的是哪国时间啊？” “熬了一宿，能这时候醒就已经不错了。说吧，有什么好事找我？” 既然宫玉环主动问起，王怡媛也就懒得再吐槽她的作息了，赶紧说道：“是这样的，下个月我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咱们出国去玩玩吧。” “就这个啊？没兴趣，你还是自己去吧。” “怎么了？你不是也很喜欢旅行吗？” “旅行嘛，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现在要赚钱啊。” “赚什么钱？”王怡媛刚刚问出口，立刻想起来，“又是你那个游戏？” “对啊对啊！”一提到游戏，宫玉环的声音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找到了游戏的bug了，我现在可以赚两倍了！” “玩个游戏能赚多少，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而且大头还不是被游戏的开发商和运营商给吃了。真搞不懂你怎么会这么入迷。” “咳，跟你说了你还别不信！这个游戏真的是纯赚的，不需要花自己一分钱。我现在下午和晚上就玩亚洲区，凌晨就翻墙出去玩北美区，每个月的收入不说多了，至少一万多块钱可以轻轻松松拿到手。”宫玉环对自己的收入很满意。 说起来这收入确实不错。目前巴庆市的城市职工平均月工资收入大概在6000元左右，这还是因为收入非常高的极少一部分人群拉上去的结果，实际上在巴庆市的企业里，一般普通职工的工资都只在3000元左右，一个普通白领月收入也不过才六七千的样子，所以，一万多一个月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个极其诱惑的数字。 “有那么多？”王怡媛有些咋舌。 “说了你又不信，让你自己试试你又不肯。”宫玉环对王怡媛的不信任有些不乐意了。 听闻玩游戏可以赚到那么多钱，而且还不需要自己投入什么成本，王怡媛内心也是有点心动的，但她始终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所以对尝试那个游戏还是有些排斥。 更何况，在她的心里始终对那个游戏有很大的疑惑，因为据她所知道的情况，似乎好几个违法了的人都是玩过那个游戏的，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想到这里，王怡媛在电话中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不过却遭到了宫玉环的嘲笑：“我该说你杞人忧天呢，还是说你谨小慎微呢？按你的说法，那最好我们都不要吃饭了，因为所有犯过事的人都是吃饭的。哈哈哈，你想象力真丰富，干脆去写小说吧。” 得，又是一个让自己写小说的！ 王怡媛无奈的翻翻白眼。不过宫玉环的话又有些道理，也许是自己最近身边发生太多事，所以才导致自己太多疑了吧，算了，还是不去瞎猜了。 “我下月初已经决定去美国旅行了，你真的不去吗？” “美国？”宫玉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 王怡媛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哎呀，原来是去美国啊。我玩的这个游戏就是美国那边的一家公司出品的，你去了后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通关攻略之类的，帮我买一份，我现在卡在三级上，总是通不了关，级别越高奖励才越高呢。”宫玉环在电话那头很是兴奋。 王怡媛觉得对方是一定是入魔了，随便糊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胡浩仍不见踪影，王怡媛有些气闷，资料也不想查了，干脆玩起了电脑上Windows自带的扫雷游戏来。 第207章 难以抗拒的诱惑 扫雷游戏最早并不是源自于微软公司的设计。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Jerimac-Ratliff推出了一款名为“Cube（方块）”的游戏，这应该算是“扫雷”游戏最早的雏形。 几年之后，“方块”游戏被改写成了游戏“Rlogic”，在该游戏中，玩家的任务是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为指挥中心探出一条没有地雷的安全路线。根据这个游戏主线，汤姆-安德森在“Rlogic”的基础上又编写出了游戏“地雷”，之后被微软公司看中，加载到了Windows3.1系统上，从此“扫雷”游戏才算是真正推广开来。 微软公司看中这款游戏，其实仅仅是为了训练用户的鼠标左右键操作能力，培养鼠标移动的速度和准确性而已。不过“扫雷”毕竟是一款益智类游戏，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绩，就必须有一定的观察力、推理能力加上一点点运气。 王怡媛玩“扫雷”也算是玩出经验了，常用的公式都印在了脑海里，极少需要现场计算推理，基本上打开一个小界面后根据显示的地雷数量情况，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迅速扫清一大片，目前她的最好成绩是高级难度耗时87秒，相当于平均不到一秒就可以成功扫除一个雷，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嘀嘀嘀嘀！” 社交软件短促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王怡媛正在努力奋斗，想要突破自己的最好记录，眼看就快要结束了，谁知听到声音时，手一抖，错点到一个地雷上，一子错，全盘皆输。 叹了口气，王怡媛打开了社交软件，憋着火看是谁打扰了自己。 原来是宫玉环发来的信息。 “我刚刚收到上个月的奖金了，你猜猜有多少？” “你之前不是说了一万多吗，还能有多少。”王怡媛兴致缺缺地回复道，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那盘极有可能打破记录的游戏。 “哈哈，这次有两万八千多元！真得感谢美元贬值，我参加的北美区的比赛奖金换算成人民币后多了不少！” “你确定你没看错？”王怡媛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当然没错，都已经打到我账户上了！” “你不是说一个月大约一万吗？就算美元贬值，也不至于突然翻了几倍吧？” “那是因为我上个月成功推荐了好几个人参加游戏，之前推荐的好几个人又升级了，所以累计奖励的。玩这个游戏的玩家升级到一级后，每成功推荐另一个人加入则有100元奖金，被推荐人成功升级时推荐人会再获得1000元奖金，然后被推荐人再推荐其他人成功加入，我还可以获得一部分奖金提成，所以比较多啦。” 宫玉环这次打了一长串字，王怡媛还处在吃惊当中，并没有回复。 “还在吗？”宫玉环等了会儿，见王怡媛这边没动静，于是问道。 “呃，在。我只是还有点晕。” “？” “我一个月辛辛苦苦上班，早出晚归的，奖金和工资加起来才六、七千元，你玩个游戏就有近三万，这太不合理了。” “存在即是合理。怎么样，有兴趣没？我可以带你玩，推荐你的可以领到奖金我也可以不要，全都给你，对你不错吧？我可以把软件发给你，你注册试玩一下，反正又不需要自个儿掏钱，不喜欢也可以不玩，没损失的。” 王怡媛心里有点打鼓。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玩玩游戏，不需要任何投资就可以轻轻松松获得上万元的奖金，这种漏正常人都愿意去捡，但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但是，宫玉环不会骗自己啊，难道这种好事要错过？ 一方面不敢相信，心里很抵触，一方面又想要尝试，不想错失赚钱的机会，王怡媛这心里越想越觉得痒痒的，像被猫爪挠着似的。 “我现在在工作室，这里不方便下载游戏。”王怡媛的语气有些松动了。 “笨，我发给你，你不知道回家再下啊？” 王怡媛依旧有些犹豫，想了想，回复道：“要不，我去你家，先看你玩玩？” “行，你来吧，我反正也不出门，一直都在家里的。” “那好，我下班就过去。要我带点什么吃的过去吗？” “不用了，我都是点外卖，你直接来就好。” “那好吧，回见。” 结束了与宫玉环的对话，王怡媛心中突然有种很荒唐的感觉。 自己每月六七千的工资，在巴庆市已经不低于普通企业白领的水平了，但现在玩个游戏却可以获得比自己工资还高几倍的收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开发这个游戏的公司难道是慈善企业？ 王怡媛摇摇头，抛开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快17点了，胡浩依旧没有回来，估摸着今天是等不到他了。于是，王怡媛索性提前下了班，往宫玉环家里赶去。 第208章 邋遢的花花 到得宫玉环家中，王怡媛一进门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宫玉环的父母就在本市，距离她家也不算太远，但平时都是宫玉环偶尔去父母那边蹭吃蹭喝，她父母很少来她这里。 她家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按理说应该是很容易收拾的。但是令王怡媛皱眉的是，客厅里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整洁，仔细一看，却发现地面已经积灰了。 走进卧室，王怡媛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我靠，你家也太乱了吧！” 只见床上堆放着几件睡裙，阳光窗上放置着好几个貌似是外卖的盒子，床边的电脑桌上摆放着咬了一半的面包、啃了一口的水蜜桃，还有一瓶喝了几口的瓶装饮料。 看到王怡媛带着鄙视的眼神，宫玉环嘿嘿一笑：“反正我一个人在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包和水蜜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看来应该不是今天吃剩下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真服了你了。好歹你也是个女人，就不知道收拾一下吗？阳光窗上的那些是外卖盒子吧？吃完了就扔了，放在房间里不是养苍蝇吗！” “好了好了，这就扔。”宫玉环扯了一个新的垃圾袋，屁颠屁颠地跑去阳光窗边，把上面的几个盒子一股脑扫进了垃圾袋中，把袋口系好，然后拍拍手，道，“好了，搞定！” 王怡媛翻了个白眼，转身又拎起床上的一件睡裙冲着宫玉环问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是洗净晾干收下来后没放进衣柜，还是你穿过了压根就没洗？” “呃，这个嘛……”宫玉环终于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她迅速把床上的几件睡裙扔到了一旁的脏衣筐中，唯唯诺诺地道，“这不是看还没几件吗，我是想着堆多一点再一起洗，省时又省水。” “……你不知道夏天的衣服换下来就应该立刻洗吗？就这样堆着，也不怕给捂臭了？话说你多久没出门了？怎么只有睡裙，没有换洗的出门穿的衣服？” “也没有多久没出门啊，大概也就一个星期吧，呃，也许是十天，嗯，最多不超过两周。” 王怡媛彻底无语了。幸好旁边没有其他人，否则王怡媛一定会矢口否认自己认识宫玉环这家伙的。 “好了好了，别挑剔了。来，我给你演示一下这个游戏怎么玩，别说我发财不带朋友啊！”宫玉环嬉皮笑脸的拉着王怡媛在电脑桌旁坐下，然后熟练的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客户端。 客户端界面一打开，“Game-of-Super-Memory”的游戏名称便弹了出来。界面的下方有简单的游戏宣传语：发掘最强大脑，挑战记忆极限，不要等待了，你就是王者！ 宫玉环正在输入登录名和密码。王怡媛注意到这个游戏的客户端跟其他游戏有些不同，似乎用户名和密码都不能保存，而且没有其他客户端上新用户注册的节点。 “怎么没有新注册？那没账户的用户怎么玩这个游戏的？” “哦，这个游戏不能直接注册，必须是经其他已经有账户的用户推荐，通过链接进入获取自己的账户后才能登录。” “这么奇怪的游戏？”王怡媛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把自己的不安感说出来。 “大公司的土豪游戏，有点特殊规定是正常的，别介意啦。这游戏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保存cookies这点不太人性化，每次登录都必须手动输入，而且还强制要求每个月必须更改一次密码，且不能与近期五次的密码重复，这点有点麻烦。不过赚钱容易，麻烦点也无所谓了。” 宫玉环的账户很快登录上去了。 王怡媛原本以为，能出得起这么多钱免费送给客户花的公司，所做的游戏的界面就算不是很华丽，至少也应该是很唯美的，但结果却让她有些失望。 登录后的界面上只有四个个按钮，从左到右依次是：“进入游戏”、“邀请朋友”、“奖励查询”和“帮助”。 宫玉环先点进了“奖励查询”模块，向王怡媛炫耀着自己所获得的奖金数目。之后，她原本想直接点击“进入游戏”，让王怡媛看着自己玩几把，但王怡媛却要求先看“帮助”的模块。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好了啊，还看‘帮助’干嘛？算了，随便你，你先看着，我先点外卖。”宫玉环说完，便坐到了一旁，拿起手机开始点外卖去了。 第209章 费解的规定 王怡媛仔细浏览了一下游戏的帮助界面，发现写得非常详细。介绍里面说明了游戏的通关方式、奖励机制，也说明了注册、登录方式以及对玩家的验证要求等等。 跟其他游戏比起来，有些比较特殊的规定引起了王怡媛的注意。 首先就是游戏的注册、登录方式。这个游戏没有提供公众下载平台，只能是由升级到一级的该游戏的老玩家进行推荐，然后游戏的运营商会将下载链接发到被推荐人的邮箱里，一个IP只限下载一次，下载后只能在那个IP地址下才能运行。而且收到邮件后还不能直接下载，打开链接时会先进行身份验证，验证通过之后才能跳转到下载界面。 只是这一点，就让王怡媛觉得很是奇怪。按常理来说，游戏的推广都是以吸引玩家为主，这个游戏注册都那么麻烦，岂不是把很多玩家就拒之门外了吗？一个IP地址仅限下载一次还好理解，但下载后只能在那个IP地址下运行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现在有不少人都是通过笔记本玩游戏，毕竟携带方便，网络也不是问题，就算去星巴克喝个咖啡也可以蹭到免费wifi。但众所周知，非专线上网的计算机所分配到的都是互联网服务商所提供的动态IP地址，每次接入都有可能获得不一样的IP，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办法保证在同一个IP地址下运行电脑中的程序，这个游戏的规定似乎限制太大了。 其次就是关于游戏玩家的身份验证要求。根据我国文化部印发的最新版《规范网络游戏运营》的要求，不但是电脑游戏，就连手机游戏，也都要求实名认证了。所以但看实名认证这点，这个GSM的游戏倒也符合我国的规范。 但不同的是，其他游戏的实名认证主要是为了对未成年人的防沉迷保护。根据《关于保护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实施网络游戏防沉迷系统的通知》的要求，网络游戏中，未成年人（未满18岁）或者实名身份信息不全的玩家，如果使用该游戏超过3小时，就算进入了“疲劳”时间，在此时间段，玩家获得的游戏收益将减半。如累计游戏时间超过5小时即为“不健康”游戏时间，玩家的收益降为0。这个收益包括并不限于经验值、荣誉值、声望值、称号、道具、装备、虚拟货币等等。 在玩家下线后，必须达到5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再上线才能恢复游戏收益。有这个限制，就会迫使未成年人下线休息，防止其长时间沉迷于游戏。 但这个GSM的游戏却不同。它要求玩家必须是年满十八岁才能注册使用，未成年人和实名信息不全的根本就不提供注册，连免费试玩都不行。 看到这里，王怡媛的眼神有些暧昧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宫玉环：“我说花花，你玩的这个游戏还是‘十八禁’啊？难道……” 宫玉环啐了一口：“呸，你觉得我是那种会玩不良游戏的人吗？你也看了游戏通关方式了，哪有什么所谓的‘十八禁’内容！” 王怡媛笑了笑。她当然看了游戏通关方式介绍，无非就是在快速旋转的同心圆里面会随机显示一些汉字、字母或者图像，然后需要玩家快速记忆下来，在单关结束后的十秒之内迅速从备选答案中依次勾选出之前出现过的汉字、字母和图像而已。 宫玉环兴致勃勃地想要先玩一局给王怡媛看看，但王怡媛拒绝了，想先聊聊。 “喊你就是来看看这游戏的，免得你疑神疑鬼。你不看我玩几把，怎么知道游戏有没有问题呢？算了，你想聊什么，说吧。” 王怡媛也没介意宫玉环不满的神情，反正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总不至于真的生自己的气，于是便继续问起宫玉环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个游戏的：“我刚刚也看了，这个游戏介绍中没有提到有充值的渠道，也没有要求绑定银行卡账户，在奖励机制中提到的也是奖励经验值和游戏点，你怎么知道这个游戏会发放现金奖励的？” “也是其他朋友推荐的啊。游戏注册后升到一级前有很多福利不能享受，游戏点就真的只是游戏点，但升到一级后，就会提示绑定银行卡了。然后之后产生的游戏点就是按照1:1的比例，每个月会发放现金奖励，直接打到卡里。” 宫玉环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把王怡媛拉进游戏中，所以对王怡媛的问题回答得很是耐心。她从她最开始如何从朋友口中得知这个游戏，到自己怎样摸索游戏的升级经验一步步地讲述着，直到门铃声响起才终于停了下来。 “你好，你点的外卖。请记得给五颗星评价哦！”门口站着的是送外卖的小哥，一脸职业化的笑容，递上了两大袋外卖。 宫玉环接过外卖，很大方地说道，“五星好评没问题，今天心情好，待会再给你打赏点。” 外卖小哥笑得更灿烂了，连声道谢后乐滋滋的离开了。 既然外卖到了，两人也就不更着急试玩游戏了。民以食为天，还是先吃饭吧。 第210章 外卖 也许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毕竟挣了不少钱，宫玉环点的外卖还算丰盛，居然是火锅，而且送来的是两大桶！宫玉环单独点了两份米饭，总消费估计不低，所以商家还赠送了2瓶冰饮。 王怡媛并不喜欢和冰凉的饮料，吃火锅时更不会点，因为这种冷热相差特别大的刺激，对胃的损伤很大。不过还好的是，送到时冰饮只是略微低于室温而已，已经不冰了。 王怡媛偶尔也会叫外卖，但平时点的似乎是冒菜性质的居多。 冒菜是一种起源于邻省省会城市的小吃，其实这不是一种蔬菜，而是一种做法，是把各种食材煮熟，装到一个已经调好佐料的大碗里，撒上些香菜或者葱花等，然后就可以开吃。这种做法做出来的成品，说是小吃，但其实配上米饭后完全可以当作主食。 宫玉环这次点的可不是冒菜，而是正宗的发源于本地的火锅。只不过为了配送的方便，各种食材已经在火锅锅底里面煮熟，然后盛上一些锅底的汤汁送过来的，同时配送过来的还有蒜泥和瓶装香油。 很多人分不清火锅与冒菜的区别，觉得火锅就是一群人的冒菜，冒菜就是一个人的火锅。但对于土生土长的巴庆人的王怡媛来说，火锅和冒菜是有本质区别的。 首先是调味的方式不同。冒菜大多没有油碟，但火锅都会配上油碟。不过正宗巴庆火锅的调味并不在于油碟，而是在于锅底。一家火锅店味道究竟如何，全看大厨对锅底的熬制功底。虽然有些地方的冒菜也会在煮食用的汤汁中加入各种调料或者草药，但最终的味道始终取决于菜品煮熟后放进碗里时碗里的佐料。 其次是煮食方式不同。火锅是由顾客自己动手，喜欢什么时候煮什么就什么时候煮什么，暂时不想吃可以停下来聊天喝酒划拳搞气氛，只要锅底不干，火锅可以想吃多久吃多久。而冒菜是由店家动手，顾客选好需要的食材后，店家根据食材的性质分批次煮好后盛放在碗里，配好调料端上桌供顾客食用，由于中途不能再次加热，吃的时间肯定会受到菜品温度的限制。 从这两点上来看，串串香比冒菜更接近火锅的性质，只不过大部分的点菜从一份一份的更改为了一串一串的而已。 宫玉环所点的外卖，由于配送的原因，肯定没办法将这个锅底送过来，但一尝到嘴里，那浓重的牛油味道，配合着各种锅底调料的麻、辣、鲜、香，确实是火锅无疑。王怡媛甚至在想，如果人多而配菜又不够的话，完全可以把送过来的外卖倒进电火锅中自己再另外加菜，边煮边吃。 “你还真是会享受生活，一个人都点火锅来吃。”王怡媛笑道。 “这不是因为你来了吗，平时我点披萨和套饭比较多。” “这就是你宅在家里不出门的原因了吧？这些东西偶尔吃点调剂一下口味还好，长期吃还是不健康，都不知道里面搁了多少味精鸡精之类的玩意儿，哪比得上自己在家做。”王怡媛一边吃着，一边批评宫玉环的生活不够健康，丝毫没有吃人的嘴软的自觉，“况且总吃外卖，价格还贵，真是不会过日子的人！” 宫玉环明显对王怡媛的批评不接受，嗤之以鼻，道：“说得你好像多会过日子似的！你忘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了吗？你要这样想，现在外卖确实方便，点完了没多久，就有专人送到家门口，而且吃完就扔，洗碗洗锅什么的都省了，多方便啊。要是自己淘米洗菜，然后再煮饭、烧菜、熬汤，然后吃完了还要收拾，一天就算两顿吧，算下来至少也得花去3个小时，这还是保守估计，还没算上你出门买菜的时间。我如果把这时间用来玩游戏闯关，挣的钱早就够外卖的价格了。” “……你这话我真没法接。” “行了行了，赶紧吃完，我带你玩玩这个游戏。前面都是比较简单的，你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事做，挣点零花钱不好吗。” 王怡媛摇摇头，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她心里也有些矛盾，一方面对这个名为GSM的游戏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一方面又希望宫玉环说的都是真的，游戏真的能赚钱。暗自纠结了一会儿，也没个准数，算了，还是待会看看宫玉环怎么玩的再做决定吧。于是她干脆也就专心吃饭，食不言了。 第211章 眩晕 宫玉环自己一个人在家中时，估计除了她的卧室和卫生间，就没在其他房间逗留过，就连餐桌上都积了一层灰。而她卧室的阳光窗比较大，上面甚至还放了一个小桌子。从阳光窗上残留有外卖盒子的情况看，她应该是经常在自己的阳光窗处进餐的。 王怡媛也不算什么勤快的人，自然没兴趣帮她收拾，于是两人就在阳光窗的桌子上解决了这顿晚餐。 进餐完毕，宫玉环兴冲冲地拉着王怡媛就准备去开始演示游戏的玩法，不过在王怡媛的逼迫下，还是不得不先把残留的饭盒都打包进垃圾桶扔出门后方才作罢。 拉长着脸坐回到电脑前，宫玉环犹自低声嘀咕着：“真是麻烦，晚点你走的时候再顺便带出去不一样吗，非得逼着人家现在去扔。” “你也太懒了！再不让你动动，我担心你都要肌肉萎缩了。” “放心，我可不是肌肉男，没肌肉可以萎缩的。”宫玉环眨眨眼睛。 “胡说！”王怡媛敲了宫玉环一个爆栗，“人体肌肉共639块，男女都一样。在中医理论中，肌肉指身体肌肉组织和皮下脂肪组织的总称，你要真没肌肉，那就不是个人了。” 宫玉环瞪了王怡媛一眼，不过却被王怡媛反瞪了回去。 王怡媛的父亲曾经做过赤脚医生，虽然没有专业学过医，但年轻时跟着老中医在各个农村乡镇走街串户的行医，也学到了不少医学知识，连带的，王怡媛也多多少少对医学有点粗浅的了解。 她继续布道，道：“而肌肉组织是由肌细胞——也被称作肌纤维、神经组织和血管、淋巴等所构成，同时还具备筋膜、滑膜囊和腱鞘等辅助组织。人身体内的多条肌肉配合，才能使人完成各种动作，且不说走路、蹦跳之类，哪怕你微笑、眨眼、吃饭时的咀嚼，都是靠肌肉才能完成的。你长时间宅在家里不肯动弹，很多肌肉都会处于长时间休息的状态，慢慢的，就会导致肌肉逐渐失去收缩的功能，以后需要收缩运动的时候都收缩不了，你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宫玉环打了个冷颤：“别说得那么恐怖。” “我这可不是耸人听闻，我说的都是事实。” “哎呀不说这个了，怪吓人的。我明天就出去走走行了吧。来来来，看我玩游戏。”宫玉环不想再继续这个有关肌肉的话题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游戏的客户端。 这个游戏似乎是有登录时限限制。从王怡媛她俩吃饭到现在，不过才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前登录的帐号已经被强制下线了，需要重新登录。 不过这种限制在很多网站都有，两人也没有介意。 点击“进入游戏”后，界面上又出现了三个选项：“练习”、“闯关”和“排位赛”。其中“排位赛”的选项是灰色，宫玉环解释说是只有在每周的竞赛时间才可以进入那一个模块。 “我现在是三级，如果进入‘闯关’模式的话，只能玩三级的难度，有点难，我卡在这一级已经大半个月了。你去美国的时候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通关攻略之类的卖，记得给我买一份。”宫玉环再次叮嘱道。 为了让王怡媛更好的了解游戏的难度，宫玉环点进了“练习”的模块。据她介绍，练习模块可以选择低于或者等于玩家目前等级的类似关卡进行练习，但练习中的难度会略低于实际闯关的难度。 “一级的时候，游戏中出现的只是一个个汉字；二级的时候，会出现有单个汉字和汉字词语的组合；我现在是三级，除了汉字，还有英文单词，听说第四级还会出现图片，不过我还没到那个档次，没玩过。你英文比我好，如果你来玩，第三级的关卡应该比我好通过。我先给你看看一级的难度吧。” 宫玉环选择了一级难度，游戏自动全屏显示了。 果然如她所说，游戏界面没有什么所谓的“十八禁”内容。背景是乳白色，白色中带着点黄，不会显得很刺眼，在背景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貌似是同心圆的圆圈，不停的旋转着，不时会有一个个汉字从圆圈之间的空隙中蹦出来。 “你要注意，这些显示的汉字中，只有红色的才是最后的答案选项，其他都是干扰的，你只需要记录红色的字就可以了。”也许是驾轻就熟了，宫玉环在紧盯着屏幕努力记住显示的内容的同时，居然还能分心跟王怡媛解释。 王怡媛也盯着屏幕在看。听着宫玉环的介绍，她觉得这个游戏应该很简单，但当她看着屏幕时，却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那不停的旋转着的一个个圆圈，就像一个旋窝一样，把王怡媛弄得晕头转向，甚至分不清那些圆圈到底是一个个同心圆还是一条线形成的旋窝线条。一局游戏仅仅只有短短的三十秒时间而已，再加上结束后有十秒的答题时间，也不过才40秒，但这40秒时间的紧盯屏幕，居然有种让王怡媛有些恶心想吐的眩晕感。 在电脑桌旁的床边坐下，王怡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这个游戏的界面设计也太失水准了，我看着居然觉得头晕。” “慢慢习惯就好，最开始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习惯了。怎么样，这游戏简单吧？我发邀请给你，你回家就可以注册下载试一下。”宫玉环极力推荐着。 王怡媛有些兴致缺缺，敷衍道：“再说吧。”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这个游戏还是有漏洞啊。如果多喊几个人在旁边，一人记住一个字或者单词，岂不是很容易过关吗？” “哪有那么轻松。游戏的闯关模式要求开启摄像头，在摄像头的镜头范围内不能出现第二个人的，否则会被判定为违规，自动退出游戏。如果多次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被暂时封禁或者直接被注销账户的。” “真是个奇怪的游戏。”王怡媛总结道。 第212章 各行其道 宫玉环还想给王怡媛继续演示，让她能尽快适应游戏的玩法，但后者实在不喜欢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拒绝了。 宫玉环也没有勉强。于是两人坐在床边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王怡媛也感觉到宫玉环的心思没放在聊天上，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把话题扯回到游戏上面去，顿感无趣，于是没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出得门来，王怡媛感觉自己仍有些晕，一直到坐上出租车，被窗口的风一吹才略微清醒了一些。 深呼吸了一口气，王怡媛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宫玉环这入了迷的样子，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了，跟电视上那些传销组织成员也没多大区别了。真不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而且还是限制多多的游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咦，师傅，你怎么不走中间那条道啊？” 在一个路口，王怡媛突然觉得路线不对。回家的路应该是走中间那条道，上高架桥后左转就到了，但出租车司机却没上桥，走了右边的一条道。这条道需要绕道，至少比走高架桥回家的路要多出两公里的路程，而出租车就是计程车，是按里程收费的……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后座的王怡媛一眼，幽幽地道：“中间那条道现在被划作为公交专用道，早八点到晚八点禁止非公交车驶入，这是我被罚款罚来的教训啊。” 王怡媛吐了吐舌头。还好自己没来得及问司机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外地人，准备宰自己，否则就糗大了。 “抱歉啊，我还真不知道改道了。司机师傅你被罚过啊？” “是啊，刚改的时候没注意，结果就被逮到了，唉！什么车走什么道，我现在还是老老实实走自己的道吧。” 各行各道？ 出租司机本来在说自己开车的事情，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怡媛突然想起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她想起之前在宫玉环家看到的GSM的游戏介绍，以及宫玉环自己也有提到，游戏在注册时必须先实名才能下载，一旦下载，就被绑定了一个固定的IP地址，假若更换IP地址，那个被下载的游戏就无法再使用了。 那么问题来了：宫玉环翻墙出去参加北美区的竞赛是怎么回事？ 王怡媛对电脑并不精通，但也知道，所谓“翻墙”，就是指使用某些公司所提供的软件利用代理服务器登陆境外的网站，这必然会涉及到一个问题：IP地址会变化！ 如果那款游戏限制真的那么严格的话，用翻墙这种方式去参加国外赛区的竞赛应该是不可行的。那宫玉环是怎么做到的呢？ 以王怡媛所知的电脑知识，对这个问题实在无法解释。自然的，她想到了聊天群里的好友“与我无关”，对方就是个以跟电脑打交道为生的家伙，这方面应该很懂才对。 拿起手机准备登录社交软件，想了想，王怡媛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胡浩都嫌自己多管闲事了，现在简依笙的案子和吴月影的案子自己都还没摸清头绪，又去关注其他事情，实在是有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意思，到时候估计惹得被游戏迷得晕头转向的宫玉环不高兴不说，就连其他朋友也都会嫌自己是个事精了！ 一想到简依笙和吴月影的事情，王怡媛又来了气。那个胡浩也太不靠谱了，说了今天告诉自己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两个案子突然就峰回路转了的，结果中午还没到，人就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到自己离开工作室时都没见人影，简直就是言而无信。 王怡媛也不好意思在车上打电话问胡浩，免得司机听到杀人案件，把自己当作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想着来制伏自己，那就有点玩大了，还是回家再联系胡浩比较妥当。 回到家冲完凉后，王怡媛拿起手机正准备给胡浩打电话兴师问罪，一通电话却拨入了进来。 电话是吴星辉打来的，两人闲扯了一会，吴星辉就把话题转到了下个月王怡媛的美国之行上。 “你已经预订了洛杉矶的酒店了吧？是哪一家？” “我没有订酒店啊。那边酒店价格太贵了，我在Booking上面看了一下，基本上酒店价格都在一千元以上，就连青旅的床位一晚都要四百多。我对比了Booking和Agoda的多家宾馆和旅店，最后选择了一家汽车旅馆。” 虽然王怡媛不明白吴星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顺便把汽车旅馆的名字也告诉了对方。 电话那头传来了噼噼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王怡媛估计是吴星辉在用电脑查询。 果然，过了一会，吴星辉不太满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怎么订这里，看评价不怎么样啊。” “咳，我对住没那么多要求。出去旅行嘛，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路途上和游玩上了，住宿不过是有个地方休息而已。只要提供热水洗澡、有张干净的床睡觉就行了。” “你这话也可以这样理解，出门旅行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路途上和游玩上，所以晚上人会很疲倦，找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才能更快恢复精力，投入第二天的新旅程。你觉得呢？” “呃，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反正我住青旅都已经习惯了，这次订的还是一个标间，算是不错了。何况现在已经订好了，我也懒得更改。” “随你吧。”吴星辉也知道王怡媛其实骨子里是个挺固执的人，也就不再多劝，只是将自己收集到的一些关于美国西部的旅行圣地或者当地值得尝试的美食情况告诉了对方。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王怡媛看看时间，也比较晚了。胡浩跟鞠丽丽怎么也算新婚燕尔，这时候说不定正在你侬我侬的时刻，打电话过去未免有些尴尬，于是她放弃了现在打电话去质问胡浩为什么食言的念头。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守着工作室，不怕你不回来！ 第213章 强力胶 “你想多了！不过就是告诉你事情的经过而已，又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我至于为了躲着你而跑路吗？” 第二日，当胡浩出现在工作室，面对王怡媛对他“食言跑路”的指责时，无奈的说道。 “呵呵。”王怡媛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 “行了，今天我就先不开工作电话，先跟你讲清楚了，免得你惦记。”胡浩说着，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缓缓而又详细地告诉了王怡媛最近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一个字：巧！ 先说简依笙的案子吧。 当倪俊发现酒吧后门的异样之处后，一直很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但由于没有更多的证据，并没有上报给警方调查，所以那件案子一直是以简依笙“遭遇非人力因素意外死亡”来定性的。但是，就在王怡媛离开巴庆市去邻省省会的美国领事馆面签的当天，有个人因为此事主动跑到派出所去了，不过却没有走进门。 来人是酒吧的服务生，正是上次王怡媛和胡浩去酒吧调查时得到的人员名单中的其中一员，名字叫做朝歌。 当时倪俊正好因为到某派出所取卷宗，遇到了在派出所外门口徘徊的朝歌，当时他没有介意，但等他离开派出所时，发现朝歌仍在门口徘徊，而朝歌所走动的区域甚至丢了一地的烟头，这才引起了倪俊的注意。 上前询问时，对方飘忽的眼神让倪俊觉得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于是他邀请对方在旁边的一家水吧喝点东西，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也许是倪俊很儒雅的气质带给了朝歌一种安定的作用，他没有拒绝，并且在聊天时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原来是头一天去酒吧上班的时候，朝歌打开自己的工衣柜，居然发现了几管空的和一管没有用完但已经干涸了的强力胶，但他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印象。旁边的同事看到他愣住时，不明所以，伸过头来看了看，也看到了那几管强力胶，顿时同事的脸色就有了变化。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朝歌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同事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上班了”，然后就急匆匆地走出了更衣室，之后一直很忌讳地避免跟朝歌接触。 朝歌自然知道对方肯定是联想到了简依笙的案子，因为在胡浩和王怡媛去酒吧调查后，酒吧里的人也从老主管（也就是当时胡浩他们遇到的灰T恤男子）的口中辗转得知简依笙的死亡或许并非意外，而极有可能是人为。 联想到当时大家发现简依笙倒在后门处时，一只脚上的鞋子被固定在了台阶上，大家都猜测到了强力胶的存在，现在强力胶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工衣柜里面，又被其他人看到了，自然会令人怀疑。 朝歌心里也很乱，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购买过强力胶，自然更不会知道这些强力胶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柜子里面了。眼看到了上班时间，他也没时间仔细琢磨，锁上工衣柜后去了大堂。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个同事有没有告诉其他人，但朝歌总觉得似乎酒吧里每个工作人员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在连续出现踩了客人脚、送酒摔碎了酒瓶、收空酒瓶时把客人没喝完的酒瓶碰倒撒了客人一身等多起错误后，老主管发现了朝歌的异常。 老主管把朝歌叫到办公室询问，但朝歌却期期艾艾的不肯说明，于是老主管在作出要求朝歌赔偿今日损失（除了被摔碎的酒之外，还包括给因朝歌的疏忽而不满的客人赠送的酒水和小吃）、扣除三天薪水之外，也放了朝歌的假，让他今晚不用上班了。 朝歌也没心思上班，收拾收拾就离开了酒吧，一边回忆着简依笙出事当晚发生的事情，一边恍恍惚惚的往自己租住的地方走去。但渐渐的，他越想越觉得害怕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记不起简依笙死亡前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朝歌租住的地方离酒吧不远，是个老公寓楼的单间。附近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区域，配套不是很完善，治安说不上好，但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由于担心自己租住的单间不安全，有可能失窃，所以他把自己除了身份证之外的其他证件以及银行卡都锁在了酒吧的工衣柜里，毕竟酒吧里面有摄像头，又是营业场所，失窃的可能性应该会小于自己租住的那个单间——至少他自己是这样想的。 他明显不是一个勤快的人，酒吧里配发的工作服他一般都是放在家里，直接穿着去上班，穿着回家，所以很少使用工衣柜。而今天打开工衣柜，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回老家把身上的现金用完了，打算拿银行卡出来去取点现金的缘故，谁知竟然会看到自己完全没印象的强力胶的出现。 是夜，朝歌反反复复地睡了醒、醒了睡，虽然没感觉做什么梦，但就是睡不安稳。 白天不用上班，他窝在家里想了很久，觉得既然警方已经派人来过酒吧，也找自己问话了，说明简依笙的案子正在调查之中，与其被同事告诉警方自己的工衣柜里面有大量强力胶引起警方的怀疑，还不如自己先到警局说清楚。 反复思考之后，他下定决心来警方说明情况，但走到派出所门口却又犹豫了。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些强力胶哪里来的，怎么解释呢？于是，他就抽着烟，在派出所的门口一直徘徊，但始终没鼓起勇气走进去。直到倪俊从派出所出来，然后邀请自己来喝点东西，他才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朝歌在叙述的过程中思绪有些混乱，语言也是冗长且反复，不过倪俊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非常安静而且耐心地听完了对方的叙述——他的女朋友就是个话唠，对于倾听的能力，他应该算是很有造诣了。 倪俊有一个习惯，凡事只看证据，不做任何猜测性推理——就算心里有，他也不会开口说出来，这大概是他的职业习惯造成的。所以在听完朝歌的讲述后，他并没有将对方当作嫌疑人看待，只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件事情关系到简依笙的死亡，建议你直接到刑侦大队说明情况，地址你知道吗？” “我可以搜地图。”朝歌回答道，但随即又有些担心，“你说我会不会被警方抓起来？”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但请你协助调查是肯定的。” 一听这话，朝歌又有些犹豫了。 他还年轻，平时只是安安分分的在酒吧里当个服务生，做的坏事最多就是口头上占点其他女人的便宜而已，但从来没敢真正出手去占便宜，更别说是杀人这种恶性事件了。 假若此次因为在自己的工衣柜里发现了强力胶而被当作了嫌疑人，甚至是最后被当作了罪犯给关起来，那他的下半辈子就算毁了，这是令他难以接受的。 看着朝歌阴晴不定的脸色，倪俊知道对方还有顾虑，想了想，他掏出了一张胡浩的名片递给了对方：“如果你还没有决定好，可以先试着联系一下这个人，他也许能够帮到你。” 朝歌感激的接过名片，一看名片上的样式，不由得愣住了。 名片印刷得很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上方是个“鉴微工作室”五个字的艺术体logo；中间是两个大字“胡浩”，明显是一个人名，但是跟其他名片不同的是，胡浩的名字后面并没有标注职称、职位之类的东西；最下方就是一个手机号码。名片的后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连个花纹都没有。 “鉴微工作室？这是什么鬼？”朝歌暗想，心里有些狐疑，对这个异常简单、甚至还不如街上发小广告的印刷的名片精美的名片，他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等到他想起来问倪俊时，一抬头才发现倪俊已经离开了，桌上只留下了五十元钱，估计是留下来结账用的。 朝歌这才想起来，刚刚跟对方聊了半天，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说话，现在自己居然连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又看了看桌上的现金，想了良久，才咬咬牙，拿出手机给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此前他亲眼见到倪俊走进派出所，又从里面拿着档案袋出来，说明倪俊就算不是属于公安系统里面的人，至少也跟这个系统关系密切。倪俊跟自己此前素未蒙面过，总不至于来害自己。而倪俊在邀请自己喝点东西，听了自己的讲述后，并没有把自己当作嫌疑人看待，临走前还主动留下了结账的钱，这也让朝歌有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相应的，他也对倪俊的信任度也提高了。 他有顾虑，所以才会犹豫不定，但想了许久，他实在找不出来不信任倪俊的理由，于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他决定相信倪俊。这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朝歌拨通了胡浩的电话，在电话中将告诉之前告诉倪俊的情况转述了一遍。也许是没有面对面的尴尬的原因，又或许是已经说过了一次的缘故，这次他的话比较简洁，条理也明显清楚多了。 接电话的胡浩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朝歌眼皮子猛跳了起来：“从目前的情况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那个强力胶是怎么回事！” “事发当天，你是第二个进入后门所在的库房的人，而截止到发现简依笙发生意外之前，你却是最后一个离开库房的人。当时你说你是去做库房卫生是吧？” “你怎么知道？你是……啊，你是那天那个警察！” “是的，是我。我算是一个私家侦探吧，抱歉，为了调查这件事，我借用了警察的身份。不过我们平时确实跟警方也有些合作，简依笙这件案子，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谋杀，所以相关的证据我也都会提交给警方，这样算起来，我算半个警察也没错。” 朝歌没去纠结胡浩的话到底有理没理，他只是在意他话中的“谋杀”两个字。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他喃喃道。 “上次跟你见面时，你告诉我你是去库房打扫卫生，但你刚刚却告诉我，你想不起简依笙死亡当日那段时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到底哪次才是真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胡浩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朝歌冷汗都快下来了：“我、我真不记得具体情况了，我只记得我当时是负责做库房的卫生，我也记得我去了库房，后来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是我不会杀人啊，我怎么可能杀人！” 朝歌被胡浩一吓，更不敢去警局说明情况了，直到胡浩说到“就算这件事不是你所为，如果你主动去警局说明情况至少算是主动配合调查，而如果让警方去查出来，那就算是知情不报了”后，他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第二天去刑侦大队说明情况。 之后，警方重启了简依笙的案子。 首先就调查了工衣柜的情况。酒吧的工衣柜的钥匙除了员工本人外，只有酒吧老板才有，但酒吧老板最近和老婆出国了，根本不在国内。 通过痕检部门的检测，朝歌工衣柜中的强力胶上仅仅只有他自己的指纹，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而且在工衣柜里提取到了强力胶的残留物，从中检验出了与后门台阶相符的无机物成分，可以证实至少其中有一管强力胶曾被使用在后门台阶上，并在还未完全固化之前就被放回了工衣柜中。 在调查中，越来越多的不利证据指向了朝歌，于是，警方按流程将朝歌以嫌疑人的身份暂时收押了。 第214章 举报 听完胡浩的讲述，王怡媛皱起了眉头：“这样看起来那个朝歌确实很有嫌疑，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胡浩深深地看了王怡媛一眼，似乎是笑了笑，但却没有说话。 “确实不对！”王怡媛思索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抬头继续道，“强力胶上怎么会只有朝歌的指纹？这不合理！” 王怡媛有这种考虑很正常。强力胶因其含有甲苯，而甲苯又因为具有有毒和易挥发的特性，根据《易制毒化学品管理条例》的规定，被列入了管制目录，个人很难有渠道获得。虽然条例并没有禁止私人购买甲苯，但就算有渠道，也必须在购买前将所需购买的品种、数量向所在地的县级人民政府公安机关备案。 听之前胡浩所讲述的情况，明显警方并没有查询或者是没有查到朝歌有私人采购甲苯的记录，那么他的强力胶的来源就不太可能是自己制作，而只能是源于第三方。 但是，如果是朝歌自己购买的，强力胶的管体上就不太可能只有朝歌一个人的指纹——毕竟销售强力胶的商家带着手套出售物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么，是朝歌在买到强力胶后，先擦去了以前残留的指纹印迹吗？ 不对，这个也不合理。 如果朝歌真的那么小心，在作案之前就擦掉了管体上之前的指纹，没道理在事后不处理，还将这么有指向性的证据留在自己的工衣柜中。 “现在怎样？警方有没有搜集到更多的证据？朝歌他本人又是怎么说的？”王怡媛问向胡浩。 “警方已经排除了酒吧老板所保存的工衣柜钥匙被盗用的可能性。朝歌那边，因为钥匙本身已经比较旧，磨损有些严重，痕检那边没能确定是不是近期有被人复制过。而据朝歌本人讲，他自己的工衣柜钥匙随时都是带在自己身上，被他人拿到并复制的可能性也不大。” “也就是说，不是栽赃嫁祸，工衣柜里的强力胶极大可能性是朝歌自己放进去的？” “目前来看是这样。而且朝歌本人的反应也很奇怪。当他被以嫌疑人的身份收押时，最初他情绪很激动，坚称自己是被诬陷的，是有人嫁祸给他；但第二天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言不发了。” “我想，他如果不是说谎编不下去了，就可能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吧，毕竟他之前自己也说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那天在库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我也是这样看。” “精神鉴定呢？会不会是朝歌有人格分裂，第二人格做的事情，第一人格不知道？”这种桥段在很多书和影视剧里面都有出现，王怡媛自然也想到了。 “已经做过鉴定了，他精神没有问题。嗯，这事情有点诡异。” 胡浩说完，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半天都没有再发话。 王怡媛想了会，也实在没能想明白，见胡浩一直沉默着，只好再次催促道：“先别管这个了。还有月儿的案子呢？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胡浩被打断思绪，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当时本来只是掌握了线索，但并没有抓到人。不过昨天已经抓到了。我昨天下午没回来，就是去警局见两个嫌疑人去了。” 王怡媛挑了挑眉头，不用说，胡浩一定又是走后门了，否则这种抢劫杀人的严重刑事案件的嫌疑人一旦被警方控制，外人是很难有再次与其接触的机会的。 胡浩根本没注意到王怡媛的想法，只是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继续讲述吴月影案子嫌疑人的发现和抓捕过程。 吴月影被害后，警方通过写字楼大门处的监控录像上，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两名男性实施了行凶的过程，两个人的身高大致为165左右和172左右，正负差距应该在5厘米之内，其中一人穿浅色上衣，另一人穿深色上衣，其他的情况就完全无法判断了。 之后，警方对案发现场周围进行了排查，没有找到嫌疑人和能提供有用线索的目击证人，但是却在隔了大概五百多米距离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吴月影被劫走的手提包和疑似刺伤吴月影的水果刀。 经检查，手提包内的银行卡、证件都在，还有少量现金，一张百元、一张五十、两张二十的和六张一元的纸币，以及两个一元硬币。 按照发现的情况来看，行凶者在实施抢劫后，逃出不远就将手提包扔掉了，根本就没有打开过，只是不知道凶手是因为遇到抵抗用刀刺伤了人感觉后怕了、来不及劫财就扔掉了手提包，还是压根就不是为了求财。 警方按程序也提取了手提包和水果刀上的指纹，排除掉吴月影本人的指纹之外，手提包上和水果刀上一共提取到另外四个手指的指纹，其中两个非常清晰和完整，但遗憾的是，对比了数据库里的数据，没有找到可以匹配的指纹记录，而又没有嫌疑人，无法做进一步比对。 水果刀的血迹倒是证实了是吴月影的血，可以确定为凶器。但现在只有凶器，却没有嫌疑人，警方的侦破工作遭遇了瓶颈。 一般来说，刑事案件破案的黄金时间是72小时，超过72小时后，很多物证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加大破案的困难度。 警方多次调查均没有结果，本来案子破获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谁知道峰回路转，就在王怡媛离开巴庆市的当天，有人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举报人称怀疑他邻居跟此前的抢劫杀人案有关，因为在案发当天他遇到邻居时发现对方的白衬衣上有不规则呈发射状的暗红色的印迹，当时他只是以为对方是买了新衬衣，带着暗红色花纹，所以没有介意，但第二天看到邻居家晾晒的衣服时，发现暗红色花纹已经消失了很多，只有很浅的印迹，这就引起了举报人的怀疑。 而在警方发布悬赏令后，举报人发现邻居居然将那件衬衣扔了，他偷偷将那件衬衣捡了回来，然后拿到了警局进行举报。 第215章 失忆 警方很客气的接待了来访的举报者，但也仅仅只是职业化的客气而已。 原本这种普通民众的怀疑，警方并不会引起太大的重视。这也是有前车之鉴的无奈之举。 在以往的案件侦破过程中曾出现过多次，由于普通民众根据自己的怀疑提供了一些所谓的线索，结果反倒误导了警方，导致侦破的方向走偏，浪费人力物力是小事，最重要的导致追查真正线索的时间被拖延。 也许就是延误了那么两三天的时间，对整个案情都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极有可能因此而找不到真正能定罪的物证，从而使得案情复杂化，甚至最后无法破案形成悬案。 不过，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警方还是派人接收了举报人所提供的衬衫。但很可惜的是，痕检部门没能获得有用的证据。 通过鲁米诺（luminol，又名发光氨）试剂检测，衬衫上已经淡得呈粉红色的印迹确实可以证实是血迹，但衬衫的主人应该是使用了洗涤剂、消毒剂等清洗过衬衫，血迹中提取的血液样本的DNA已经被破坏，无法提取，自然没有办法与吴月影的DNA做比对，从而去证实衬衫上的血迹是否是吴月影受伤时留下的。 尽管痕检部门没能找到实质性证据，但毕竟举报者提供了案件发生到现在唯一的嫌疑人线索，警方还是按照流程传召了举报人的邻居进行问讯。 在问讯过程中，两名嫌疑人的口供唯唯诺诺、遮遮掩掩，倒是令得警方真正开始怀疑了，于是申请了搜查令，嫌疑人的住所进行了搜查。 搜查总算是有了点结果。在嫌疑人家里的厨房发现了一套刀具，是普通的厨房道具五件套，其中应该插放水果刀的位置是却是空着的。 刀具很新，看得出来两人平时在家很少下厨。在每把刀具靠近手柄的地方都有苏拜耳的标识，应该是购买苏拜耳的厨具，由商家赠送的。而这个标识，恰好与在罪案现场附近警方找到的被遗弃的、占有被害人血迹的水果刀一致。 警方提取了两名嫌疑人的指纹，确定凶器和被害人被抢的手提包上遗留的指纹与两名嫌疑人中一人的相符，至此，基本可以确定两人就是实施抢劫和伤人致死的人了，于是警方正式申请了对两人的逮捕令。 “我昨天下午就是去见两名嫌疑人了。”胡浩不紧不慢地道。 “然后呢？” “其中一名，简称‘甲’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据他所说，他是跟着‘乙’一块儿遛弯，到吴月影所在的写字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吴月影提着一个小提包出门，不知道‘乙’为什么突然就呆住了，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要抢走她的包，然后就冲上去了。‘甲’当时也没多想，赶紧追上去，本来打算跟吴月影道歉说是在开玩笑，然后拖走‘乙’的，谁知道‘乙’趁着吴月影转身看向‘甲’的时候突然摸出一把水果刀刺向了吴月影。看着被害人倒地，‘甲’也慌了神，赶紧拖着‘乙’就跑了。” “那那个‘乙’呢？他怎么说的？” “他的口供就有些奇怪了。”胡浩皱了皱眉，“据‘乙’自己所说，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有做过抢劫伤人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在跟‘甲’一起逛街，然后早就是一片空白，等他再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在上网了。” “会不会是他故意隐瞒想逃脱法律制裁？” “无法确定，但有人证‘甲’，又有物证手提包和凶器，按理说就算他再不熟悉法律，也能知道他自己肯定是会被定罪的，口供已经不算最重要的了。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必要故意隐瞒。” 胡浩顿了顿，看着王怡媛，颇有些考量的意思，道：“这两起案子抓到嫌疑人的过程都很巧合，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王怡媛眼睛一瞪：“你想说什么？是想说两起案子的嫌疑人都是在我离开巴庆的当天抓到的是吧？是想说我人霉，在这里就会影响案子的进程是吧？” “噗，你想得也太多了，我哪是那个意思！”胡浩失笑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这算是另一个一样的地方吧。那还有呢？” 王怡媛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戏耍了，但话是自己说的，总不好迁怒于人，只好忍了。 “还有？嗯，我想想。对了，两起案子的嫌疑人都有说自己的记忆有一段空白！” “没错！”胡浩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这也太奇怪了，加上之前你被车撞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三起嫌疑人称自己失忆的案件了。但我大致调查了一下，除了你跟吴月影关系比较好之外，你们三个受害人以及三起案件中的嫌疑人几乎没有交集，也没有其他共同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集体性失忆？这个实在不太可能。 失忆主要有三种，除了比较罕见的解离症外，还包括器官性原因或功能性原因导致的发病。 三起案件的嫌疑人脑部功能正常，明显不是器官性原因，根据他们只是遗失了特定时间的部分记忆的情况看，应该是属于心因性失忆（也叫功能性失忆），但几个毫无关联的人，都是在案发的时候发病，这可能吗？ 第216章 阴谋论不成立 胡浩讲完了两起案子嫌疑人被抓到的经过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王怡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胡浩提供的之前工作室接手的案子的资料准备输入电脑，但注意力却怎么都集中不起来。 就像胡浩所说的，三起案子各有先后，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之间基本没有交集，但三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都出现了选择性失忆，遗失的恰好都是犯案时的片段，这种巧合出现的概率不会比买彩票中特等奖高出多少。 但如果不是巧合，那他们之间的联系在哪里呢？ 王怡媛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能找到的三起案子的共同点只有几点： 1、三名受害人都是女性； 2、嫌疑人都是以杀害受害人为目的； 3、嫌疑人都是精神正常，但偏偏遗失了犯案当时的记忆； 4、嫌疑人与受害人之间在案发前的社会关系几乎没有交集； 5、受害人都是遗体捐赠自愿者； …… 等等，遗体捐赠自愿者？！难道…… 王怡媛的心里又浮现起自己之前有过的关于“阴谋论”的猜测，但很快她自己就排除这个想法。 自己在遇到疑似谋杀事件时，压根儿就没有在红十字官网上登记报名遗体捐赠，当时的自己并不能算遗体捐赠自愿者，从这点上看，跟她的“阴谋论”似乎并不吻合。 那到底还有什么共同点是自己没有发现的呢？ 王怡媛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就像是左边装着面粉，右边装着水，不动还好，一动就全成了浆糊。 揉揉肿胀的太阳穴，王怡媛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当侦探。 虽然自己并没有实际从事侦探行业——找狗之类的被王怡媛自动忽略了，但以她多年看悬疑推理小说的经验来讲，作为一个侦探，必须拥有几种能力。 首先就是要有广博的知识或者技能。福尔摩斯、江户川柯南等小说中的虚构人物就不说了，就以自己所在的工作室为例：胡浩对各种刑侦手段都很熟悉，精通心理学；倪俊是法医，对痕迹检验也有很强的能力；就连最不靠谱的陈阳，人家至少也是个律师，对法律条款极其熟悉，而且记忆力超强，身手也不错。工作室中除了自己，好像都术业有专攻，只有自己是杂七杂八的知识都粗浅的知道一点，却没一样特别擅长的方面——哦，不对，自己也有擅长的：如果想象力丰富算特长的话。 其次，作为侦探，需要有很强很细致的观察能力。王怡媛很了解自己一向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而且性格还急躁，做事没耐心，明显达不到侦探的要求。 最后，侦探必须具有的推理能力，自己也达不到，这一点，王怡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即使作为侦探，每个人的破案方式也不尽相同。胡浩采用是典型的福尔摩斯型破案技巧，他会在出现案子后根据所得到的资料列出很多种可能性，然后一个一个的去排除那些可能性当中的不可能，留到最后的就算再不可能，都一定是真相。 而倪俊恰恰相反，他的理念是：不要做假设，假设容易产生误导，应该一切都以客观存在的证据为依据，即使是再微小的细节、再不显眼的证据，累积得足够多了，量变就会形成质变，真相就会呼之欲出。 至于陈阳，在三人中，王怡媛跟他接触得算是最多的，但却不了解他的破案理念。在王怡媛看来，陈阳一向都是吊儿郎当的，应该属于那种守株待兔型，等着真相自己跳出来吧。 王怡媛有时候很好奇，工作室合伙的三个人性格不同、理念也不同，怎么会把这个工作室维持这么久的。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无意识地点着电脑桌面上的图标。一个个文件被打开又被关闭，直到一个文档被打开后，王怡媛停了下来。 这是当初王怡媛拜托“与我无关”从医生的电脑中顺来的那份EXCEL表格！ 当时王怡媛想着自己平时在工作室的时间占多数，而且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干脆在上班时把表格也下载到了工作室的电脑上，打算趁着没事干的时候，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去寻找各个获得器官移植的收益之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联系，但之后忙着办签证，一直没仔细研究过这份文档，现在却在无意识中点开了。 王怡媛抬头看了看胡浩，有心想要再征求一下胡浩的意见，但见对方正在忙于接听电话，也就没有开口。 低头再看看那份文档，王怡媛也有些纠结了。 自己一直以为简依笙和吴月影的死亡是跟签订了遗体捐赠有关，是被人刻意杀害后好使用她们的器官，但现在想来，好像可能性并不大。 吴月影的死亡是因为被刀刺中，如果是有人刻意想要获取其器官，除了专业的医生，怎么能保证一刀下去不会刺中所需要的器官呢？而那个被抓住使用凶器的嫌疑人，据胡浩所说，只是一个普通游民，确切的说，就是一个小混混，实在不像是对人体构造很清楚的类型。 简依笙的死亡虽然是伤及大脑，没有伤到其他体内脏器，但现在想起来也很有疑点。 人体在死亡之后，器官会逐渐失去活性。除了眼角膜等一些特殊组织外，大部分脏器的活性只能维持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所以医院合法摘取器官必须在人体死亡后的半小时内进行。 若真有人设计了简依笙“意外死亡”的假象，他又怎么能肯定简依笙的遗体会被及时送去医院呢？酒吧后门的小巷几乎没有人经过，若突然出现一个人“凑巧”在那里发现简依笙受伤倒地而叫救护车，估计警方也会有所怀疑的。 更何况，这两起案子原本王怡媛没有跟自己遭遇“被谋杀”的案子联系起来，但通过刚刚胡浩所描述的情况，三起案子的嫌疑人居然都出现了在犯案当时失忆的巧合现象，说明三个案子肯定是有某种自己还不知道的关联的。这样看来，“有凶残的集团通过杀人为亟需器官移植的病患提供器官源”这种阴谋论应该是不成立的……吧？ 第217章 占有欲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王怡媛出国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关于造成简依笙和吴月影两人死亡的嫌疑人，检察院虽然签发了批准逮捕决定书，但案卷还需要退回警方，由警方进一步进行侦查以收集更多的证据。一般情况下，从检察院批准逮捕到向法院提起公诉，中间至少有3个月的侦查以及审核时间。 案子已经有警方介入，王怡媛就算再八卦，也不可能跑去警方翻阅卷宗，只能刻意的忽略了有关简依笙和吴月影案子的消息。其实也不算她故意忽略。倪俊平时很少来工作室，胡浩经常有来，但王怡媛不主动开口询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案子的事情。 王怡媛有些怀念起陈阳还在巴庆的时候。当时大家经常会一起聚会，无聊的时间总会被嘻嘻哈哈的聚会所打发掉。 然后现在…… 胡浩和鞠丽丽小俩口有自己的新婚生活，倪俊和杭萍也正处于你侬我侬的热恋之中，陈阳远在英国毫无消息，而唯一一个单在本地的宫玉环还迷上了游戏，彻底成了不出门的宅女。 不光现实生活中，在网络上也一样。以前热热闹闹的聊天群里，现在也几乎没人了。 三颜因为要接手自己父亲的企业，已经从原公司离职，近段时间一直很忙，已经完全从群里消失了；归派气功因为接受了一个国外的活动的邀请，也没有登录社交软件；辽远空宁、且听风吟和风随草起几人要么是刚刚跳槽，要么是恰好遇到职位变动，正是在工作上大展拳脚的时机，忙于工作的他们也几乎没有再来群里聊天；年熟陌倒是已经放假了，不过下学期就要进入高三的她正忙于趁着暑假补习自己偏科的学科，也没有时间来水群。唯一一个长期守群的无我无关最近也不知道是遇上什么事情了，都很少露面。 生活中和网络上的好友们都各忙各的，这让百无聊赖的王怡媛突然觉得孤独了起来。 不仅如此，就连吴星辉最近都很少主动与王怡媛联系，反倒是原本有些躲着吴星辉的王怡媛主动邀约了吴星辉两次。 其实自从吴月影的老公林先生回巴庆了之后，吴星辉和王怡媛之间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以林先生为主，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吴星辉讲，王怡媛听，倒是没有了之前表白与被表白的尴尬。 这天下午，王怡媛在对照客户订单检查代加工点送来的相框时，发现有好几个相框规格不符。 其实工作室的客户很少会去计较照片的多寡或者相框的尺寸问题，毕竟来鉴微工作室的，基本都不是以拍照为主要目的的。不过王怡媛还是按照胡浩之前的指示，严格对照客户订单检查了每一次的货品，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电话联系了代加工点，对方有点拖延的意思，说抽不开人手过来取货，等闲暇时再安排。王怡媛自然不肯罢休，于是自己带着出了问题的几个相框到万南区这边的代加工点督促返工了。 既然到了万南区，离吴星辉所工作的悦来登酒店也不算远，王怡媛想着干脆就等着吴星辉下班了，约他一起吃饭，顺便诉诉苦。 悦来登酒店是家全球连锁的酒店，这是在巴庆市开的第一家、也是在我国内陆西南地区的第一家，酒店的集团公司在选址上还是经过了多重考虑的。酒店位于万南区的滨江路上，正好处在一个商圈的边上，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而且公交、地铁都有经过酒店附近，交通便利，无论是商务还是旅行，这里都是很适合的临时落脚点。 王怡媛将问题相框交给代加工点并规定了交货日期后，便在酒店旁边商圈的步行街闲逛，想着等吴星辉差不多快下班时就去酒店门口等着，让对方大吃一惊。 不过，大吃一惊的不是吴星辉，而是王怡媛自己。 以前吴星辉就说过，即使在酒店里没什么事情，他也会待到17:30后才离开，毕竟他是集团公司派下来的，得注意不落人话柄。 所以，当王怡媛在步行街看到吴星辉时很是吃惊，这时候时间才17点不到，按理说他应该在办公室里啊。 吴星辉并不是一个人，他的旁边还有一个OL装扮的年轻女性，一头漂染成棕红色的头发披散在双肩，发尾的地方带着大波浪卷。 虽然穿着套装，仍能看出那个女人身材很火辣，就连王怡媛这样的女人，目光也忍不住被对方的丰-胸翘-臀所吸引，反倒没有留意对方长相如何。 吴星辉和那个女人各拿着一个蛋筒冰激凌，一边吃，一边慢慢的逛着街。 吴星辉似乎说了什么，把那个辣女逗乐了，她双肩耸动着，带着发尾的大波浪卷也波动了起来。 王怡媛就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不远处经过，没有出声。 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些复杂。 当吴星辉跟自己表白的时候，王怡媛当对方是开玩笑；之后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声明自己没有开玩笑后，王怡媛有些不知所措了，开始有意识的躲着吴星辉；而吴月影离世后，也许是同情心泛滥，或者是之前吴星辉的诚意感动了自己，王怡媛不再可以躲避了，但也没有与吴星辉确定关系或者有进一步发展。 本来王怡媛觉得自己只是把吴星辉当作一个朋友看待，就像胡浩、倪俊他们一样，但当她看到吴星辉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失落感。 不对啊，吴星辉只是一个朋友，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怎么会这么想？！ 王怡媛想起了一个故事：两个朋友每次都是一起去食堂吃饭，其中一个不吃套餐中的咸蛋，一直都是把咸蛋给另一个人。突然有一天，不吃咸蛋的那个人把自己的咸蛋给了另一个人，于是吃咸蛋的那个就觉得自己的朋友背叛了自己，把自己的东西给了别人，他却忘记了那个咸蛋原本就是朋友的，而并不是他自己的。 摇了摇头，王怡媛驱散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感觉无奈又可笑。 第218章 头大的代购 接下来的日子，王怡媛几乎天天都是在无聊中度过的，还好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也提上了日程。 王怡媛此次购买的机票是从首尔中转的航班，比胡浩两口子参加的旅行团包机要早一天出发，不过到达美国却是同一天，比胡浩的航班还要晚到两个小时。 关于过境签的问题，王怡媛也早了解过了。韩国针对持有有效的美国签证的、前往美国的、大部分国家的过境游客都提供了免签的政策，只需要已经预定30天内离境的机票，而且此前没有过非法超期滞留的不良行为的游客就可以享受30天的免签停留期。 不过王怡媛对此并不是太感兴趣。她比较喜欢自然风光好的地方，对旅游资源并不算发达的韩国，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关于整容的调侃或者是剧集多得得让爱看电影的人群绝望的影视剧上面，自然提不起在当地游历一番的心思，所以当时买机票时就选择的是转机衔接时间最近的两班航班，从巴庆市飞抵首尔后，中间只有六个多小时的停留时间。 按照国际航班提前两个小时入闸的惯例来算，王怡媛到达首尔后，只需要在机场逗留四个小时左右就又可以进入候机室了，随便找家餐厅吃个饭，喝点饮品，上上网，这点时间应该很好打发。 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婚旅行，胡浩很人性化的“不小心”玩坏了自己的工作电话，提前几天就开始不在接委托，甚至连工作室都不来出现了。 王怡媛对此当然没有任何意见，或者说是有些乐见其成。不过她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轻松，她的手机这几天接电话的时长都快赶上胡浩的工作手机了。原因嘛，自然是：代购。 王怡媛本人是没有什么购物欲望的，但架不住亲朋好友的热情啊。一些朋友听说她要去美国后，立刻列出了长长的清单，都是要她帮忙代购的，虽然鲜有公认的奢侈品，但清单里的东西大多也都是些价值不匪的玩意，令王怡媛一看就头大，不得不挨个跟朋友们解释我国海关对进出境物品报关征税的规定。 原则上，我国旅客进境时携带在境外获取的物品时，总价值低于或者等于5000元CNY的可以免税放行；如果超出，即使是属于合理数量的自用品，同样也需要对超出部分进行征税。 前几年还好，抽查的频率不是很高，偶尔超出没被查的比比皆是。但随着电子商务的兴起，商业全球化已经走入了寻常百姓家，通过网站就可以很轻松的购买到境外的物品，享受了不同国家税费优惠的不同政策，而后，代购开始从亲朋好友之间的人情转变成了一个新兴的职业，公然出现了大批量从境外购买商品偷税漏税带回国内的情况。海关总署也正是为了杜绝这种不合理的现象，加大了执法的力度，现在想要不报关私带奢侈品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当然，因为售价不同的原因，有的物品即使是加上报关上税后的价格，也比在国内买要低不少，这让王怡媛的解释困难了不少。 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费尽唇舌，她好不容易才终于勉强说服了那些要求代购可以在国内买到的商品的朋友，至于对方是不是不满意，她也无暇顾及了。 临行之前，王怡媛都还在感叹。其实咱们国家制造力不弱，不说咱们在国外都卖得红红火火的的国货精品，单是看国际上很多知名品牌都放心把代加工点设置在我国，就能说明我们的制造力实际上已经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公认。 此前在一个美国的脱口秀节目中还曾上演过这样一幕：主持人邀请几位小朋友来“论证时事”，当主持人提到我国还是个发展中国家的时候，有个小男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很坚定地进行了反驳：“不可能，我们家里用的所有电器全是他们生产的，他们怎么可能只是个发展中国家？！” 小孩子的话很天真，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我国制造业的国际地位。 但很遗憾的是，总有一批国人始终会对我们自己的产品不信任，就算知道是我国生产的，拿出国贴上他国的价格标签后都会令这部分人放心不少，比如专程到国外购买贴有“made-in-china”字样的玩具或模型。这个倒不是说他们盲目崇拜国外，大概只是一种商品标准的制定问题吧。 有一种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我们可以生产好东西，但好东西都送出国了。这句话并不确切，但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确实客观存在，那就是我们做出口商品时所执行的是国际通行或者进口国的标准，但在国内出售的商品执行的是国内的标准，而目前国内的标准还没有提高到与国际同步的水平，所以才有了参差不齐的质量的商品的存在。 这个不是一两个人能够解决的，也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问题，王怡媛也明白，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狠下心来拒绝了大部分朋友的请求后，王怡媛只保留了少部分在国内确实没有看见过出售的商品目录，然后开始安心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以往出门旅行，她更喜欢当一个背包客，但这次考虑到是去地球的另一边，还要涉及到转机，行李还是使用托运更为方便，于是特地买了一个26寸的大箱子。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跟其他女孩出门总觉得东西带不够相反，王怡媛往箱子里放上洗漱包和几件换洗衣服后，发现没东西需要带了，而箱子里还空着很大的区域，就这样拎起来，里面的物品都摇来晃去的。 王怡媛实在想不打到还需要带什么了，只好取了一件羽绒服垫在里面当做填充物，至少不让那些东西一路磕磕碰碰到地球的另一边，而需要另买东西放入的时候只需要把原本蓬松的羽绒服压压就好，算是一个权宜之计吧。 第219章 到达美国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了。 从巴庆市乘坐飞机飞往首尔仁川机场后，行李都不用提取，直接等着转机飞往美国本土，到美国后再取，还算方便。 王怡媛可不是有钱人，自然全程订的都是经济舱，对超长途旅行来说，乘坐经济舱实在是种煎熬。 尽管飞机达到巡航高度后，乘客不会被强制要求继续系上安全带，但飞机机舱就那么大，想要舒展一下筋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平日里王怡媛的身体还是很给面子，一般上飞机后就能很快睡着，多多少少减缓了一些飞行途中的疲劳感。但这种超长旅行不行啊！十多个小时，任谁都没办法让自己一直处于睡眠状态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班航班是境外的航空公司的航班，对飞机上使用电子设备的要求跟我国不太一样。 在我国，《民用航空飞行标准管理条例》中明令禁止在飞机上使用便携电子设备，其中包括使用处于飞行模式的手机。《民用航空法》中也有相关规定，违反者有可能被处以罚款甚至是拘留的处罚。 此前立法的科学依据是：处于开机状态的手机在飞机起飞和降落阶段，因为搜索信号的频率与塔台用于联系的电磁波频率有一段是相近甚至叠加的，可能因此而造成飞行驾驶员的误操作。 不过，有人评价这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因为截止到目前，没有一起因手机原因导致空难的确凿证据出现。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国外的大部分航空公司都没有这点限制。 国外大部分航空公司都允许在飞机巡航阶段使用手机，但为了降低电子信号干扰的影响，航空公司会在航班起飞前提醒乘客，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需要关闭电子设备，如果中途需要使用手机，请乘客在地面时关机前预先将手机设置为飞行模式即可。 王怡媛乘坐的这班航班同样如此。虽然这家航空公司的经济舱没有提供WIFI服务，但玩玩手机上的单机游戏，或者是看看以前下载好的电影，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这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在王怡媛打打瞌睡、玩玩游戏、看看电影中，总算是熬过去了。 当飞机飞抵洛杉矶国际机场，旅客们依次下机的时候，王怡媛都有种密室逃脱后的痛快感了。 入境很顺利，担心中的海关或者移民局故意刁难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很快，王怡媛就顺利通关，拖着取回的行李箱到了机场外的候车区。 出发之前王怡媛特地向胡浩索取了一份他们小俩口所报的半自由行旅行团的行程安排。按旅行社的计划，在洛杉矶的前三天都是跟团游，后面有六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总的来说，这种旅行团很少见，因为过长的自由活动时间，不仅仅是不能获得导游费用和相关导购提成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旅行社无法掌握团内游客的去向，针对境外旅行，这是种可能令领队丢了工作、令旅行社关门的隐患。 以前曾有旅行社遇到过类似问题，领队带队出国后，因为在通关后没有及时收回团内游客的护照，结果被人借机脱团，并从当地偷渡到了第三国。当时那件事应该是有预谋的，脱团成员比较多，回国后，毫无意外的，领队被吊销了执照，旅行社在面临了多方调查后也最终倒闭。 不知道这次胡浩所参团的那家旅行社是怎么考虑的，不仅是给了团内旅客极大的自由度，领队也为了方便旅客自行游玩，并没有收走护照统一管理。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方便了王怡媛和胡浩一起实施预计中的旅行。 由于前三天王怡媛都将是一个人过，所以在她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等胡浩他们有时间一起旅行时再行租车。因此，在机场外她便招了辆出租去往自己预定的旅馆登记入住。 奢侈并不是王怡媛的作风，但新到一个地方，而且还是人文风俗都完全不同的一个国家，她觉得乘坐一次出租车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几乎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一样，要说对一个城市最了解的人，一定非出租车司机莫属。 从机场到自己预定的汽车旅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中，王怡媛就从出租司机的口中了解了一大堆信息：哪家租车公司性价比最高啊，哪个商场最近有针对中国游客的打折活动啊，哪个地方近期有聚会活动啊，等等等等。 王怡媛乐滋滋的把这些信息都一一记了下来。虽然不一定都用得上，但有备无患，多个选择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王怡媛预订的是一家汽车旅馆，价格相对比较优惠。房间是标准的两人间配置，谈不上条件怎样，但满足洗澡、日常洗漱和睡觉休息是完全足够了。 旅馆的老板自称是个东方文化的爱好者，对待王怡媛很是热情，本来只需要登记一下把钥匙交给住店旅客就可以完成的交易，愣是被他自来熟似的拉着王怡媛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天，从东西文化差异到东方国家近年来的发展，侃侃而谈，那能力都能赶上上电视的脱口秀节目了。 也幸好王怡媛没什么事，也乐得陪着到达美国后认识的第一个当地人唠唠嗑——跟美国其他地方一样，洛杉矶的出租司机并不是出生本地，应该说是大部分出租车司机都是外来移民。 等回到房间放好行李后，王怡媛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通过社交软件联系了胡浩和鞠丽丽，告知他俩自己已经安全到达旅馆，并商量了一下后期旅行的安排。 关于后期安排的事情，大家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王怡媛的意思是大家各负责一部分，比如自己负责寻找适合的租车行并租车，胡浩两人负责安排景区和设计路线。但鞠丽丽却以自己是度蜜月，要全心全意陪自家那口子游玩为借口，让王怡媛全权负责。 最后商量情况的是以二比一投票结果，决定了将由王怡媛全权负责游览的景点、路线以及租车等事务，这让王怡媛在手机上都没忍住“骂”出了“狗男女”三个字。这两口子，明显是把自己当免费的导游加司机了啊！ 第220章 一个人的安排 在社交软件上抱怨了一通后，王怡媛“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自己作为之后三人旅行“领队+司机+导游”的安排。退出了社交软件后的王怡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但其实她内心也不是真的那么排斥。 王怡媛经常自诩自己是背包客一族。以前出门旅行时，她也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背着包就走，所有的行程都是在旅行的过程中，一边走、一边不断收集各方面的信息，然后自己一个人策划安排的。 而这次来美国，她好歹也提前在网上做了些攻略，之前又从出租车司机和旅馆老板那个地方得到了很多对游客实用的信息，为三个人设计一个几天的旅行计划，以及安排好后续的吃住行，实在不算什么大问题。 当然后期的安排并不着急，王怡媛有两天多的时间来整合自己得到的信息并根据这些信息来调整自己的行程。她现在反倒比较在意怎样打发从今天开始的这三天独自一人的时间。 今天之后，明后两天胡浩俩口子还得跟着旅行团的安排活动。而两天的时间对王怡媛来讲，要离开洛杉矶去其他地方先游玩一番实在有点紧张，也只能安排在洛杉矶市内游了。 洛杉矶是美国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纽约。虽然行政划分上有着洛杉矶市和洛杉矶县，但准确的说，我们日常所说的洛杉矶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市或者一个县，而是洛杉矶都会区，涵盖了它周围的一大片区域，也被称作洛杉矶大都市。 洛杉矶是一个很有名的同核城市群，并没有一个起支配作用的市中心，虽然交通仍有拥堵的情况存在，但并不会出现每天数百万辆的车流向心或辐射般地通过一个城市的中心点的情况。同时，城市群的模式更有利于进行资源分配、产业布局、分布和调整，避免出现相邻区域城市之间的恶性竞争，这大概也是洛杉矶城市群经济发展迅速的原因之一。 这里也是著名的购物天堂。曾有人形容：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拒绝在洛杉矶购物，不论您愿意在这里花费多少钱财，您都能买到国际上最时兴的商品。 王怡媛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购物愿望，也许就像平日里朋友说的，一个人的购物欲望跟自己的收入程度不得不挂钩，不过她自己从不承认不热衷于购物时因为金钱的关系，她觉得只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所以才对花钱的态度不一样而已。 比如以前公司里的一个同事，跟自己月薪差不多，每月拿到手的也就五、六千元，但她在衣服和包上很舍得花钱，至少每个季度都会为自己的衣橱添加一件价值两三千的衣服和一个同样价值两三千的手提包。甚至还会因为只花了不到两千块钱买到一款包包而大呼“太划算了”。但是，她却舍不得把钱花在旅行上，就算是去邻省自驾游，花个五、六百块都会让她心痛好几天并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浪费钱”了。 而对王怡媛经常去参加一些徒步之类的户外运动，那个同事的评价是：女人就应该吧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花钱找罪受的事情是傻子才愿意做的。 不管怎样给那个同事解释户外运动并不是“找罪受”，对方都完全不能理解，就跟王怡媛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一边叫嚷着没机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边却拒绝所有出游的邀约一样。 收回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王怡媛再次把关注点放回了如何在洛杉矶打发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的安排上。 她打算趁着这两天在市内闲逛时，顺便把答应给朋友们代购的东西都采购好，完成了任务，就没有那么多牵绊，旅行也能更随意一些。还好原本就计划了后面的旅程要租车进行，即使现在先采购好，也不会因为行李重量的增加而对接下来的行程带来什么不便。 至于在洛杉矶的出行，王怡媛个人是很倾向于乘坐市中心循环巴士（DASH）进行巴士旅行的。 DASH的几条线路每隔5-15分钟运行一趟，经过购物中心、美术馆、百老汇、唐人街、联合站、奥尔维拉街等市中心主要观光点，此外，去好莱坞也有路线，各路线之间可以提供换乘，所以对游客来说特别方便。但遗憾的是DASH周日和节日不营运，而明天恰好就是周六，看来是没办法选择这家巴士公司的路线了。 而她的第二选择就是MTA巴士（Metropolitan Transit Authority Bus）。MTA巴士是连接洛杉矶市内和郊外主要地点的公共交通大巴。这家巴士因为与地铁同属洛杉矶大众捷运系统，所以只需要花八美元办理一张一日通行卡，就可以在这一天内免费乘坐除了郊县线路外的所有MAT和地铁，这应该算是游览洛杉矶最便捷也最便宜的交通方式了。缺点嘛，自然是需要自己查阅地图，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以及经过的大巴或者地铁线路和站点。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无非是多花点时间而已。不过有更简单的方式，王怡媛自然没理由不用，那就是：问！ 在刚刚与旅馆老板闲聊的过程中，王怡媛就知道了旅馆老板是打小就在洛杉矶长大的，关于去什么地方、坐什么车这种问题，问他准没错。 虽然加上转机的等待时间在内，这次来美国总共在路途上花掉了将近20个小时，但幸好在飞机上休息得足够多，王怡媛并没有特别疲惫的感觉。至于时差，她还真没遇到过这方面的困扰，这也是她一直自豪的自诩自己是天生的行者的原因。 简单了冲了个澡后，王怡媛再次回到了旅馆的登记处，打算找老板问问出行建议。 前台没人在，估计老板去帮其他房客取东西去了。王怡媛便随便取了一本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看着，等待老板回来。 “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母语的问候，王怡媛讶异地抬起头，不由得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第221章 双人房 说着电影《家有喜事1992》中周星驰和张曼玉经典对话的人站在门口，正笑眯眯地看着王怡媛。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怡媛再次问道，“你不是被酒店派到国内工作吗，可别告诉我是因为工作不给力被提前召回了啊？” 来人正是吴星辉，听到王怡媛如此一说，不由得失笑道：“我的工作能力是得到了认可才被派到国内的，怎么可能不给力！再说工作也有假期啊，我这不是趁着休假过来找你一起玩吗。”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王怡媛刚刚说出口，立刻吐了吐舌头，因为她自己也想起来曾经有告诉过吴星辉自己的出行时间和预定的汽车旅馆名字了，有了名字，找一家正在营业中的旅馆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剧情不对啊！我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不是应该回答‘太惊喜了、太意外了’吗？”吴星辉也没回答王怡媛的问他，而是继续调侃道，“是不是我进门的方式不对，要不我重新进一次？” 说完，还故意转身作势欲出门。 王怡媛白了吴星辉一眼，阻止了他打算重来一次的作秀，随即又问道：“那你的假期有多长，订了房间了吗？” “我请了十天假，提前结束或者延后一两天应该都不是问题。而房间的话，你不是已经订好了吗？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订的房间是双人间，只是不知道是double-room还是twin-room？” “呃，是twin-room。” 在英语国家，double-room和twin-room都表示双人房，不过前者是一张双人床，而后者是两张单人床。王怡媛预定的房间正是后者。 “那不就得了，一人一张床，刚刚好。还有问题吗？可以带我去房间了吗？我可是在飞机上整整坐了十多个小时呢。” 王怡媛哦了一声，见旅店老板暂时还没回来，想着晚点再来问问也一样，于是站起身来带着吴星辉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从内心上来讲，王怡媛对这种异性拼房也并不会排斥，毕竟以前住青旅，男女混住间也住过不少次，上次跟陈阳去参加户外挑战赛时也是一块儿拼房的，但不知怎么着，一想到要跟吴星辉同处一室，她不禁有些脸红起来。 以往拼房的都是不认识或者仅仅是朋友关系的异性，而吴星辉对自己…… 想起来似乎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 但吴星辉都开口了，自己总不能真拒绝吧，也许人家原本就没多想，若是拒绝，反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回到房间放好行李后，吴星辉就兴致勃勃地问起王怡媛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你才刚到，不先洗个澡然后休息会吗？” 吴星辉得意地晃晃脑袋：“我说了你可别嫉妒啊，我来的时候买的是商务舱，但航空公司给我免费升头等舱了，所以下飞机前就洗过澡了。” “……”从没坐过头等舱的王怡媛有些无语，这种好事自己怎么就没遇见过呢？！国内航空公司中只有乘坐南航的航班时经常遇到免费升舱，也不过是从经济舱升到商务舱而已，头等舱对她来说还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不过现在讨论升舱的问题也没意义，于是王怡媛决定忽略吴星辉炫耀的语气，只是淡淡的将自己这几天的行程计划描述了一下，然后问道：“我对这里不熟悉，你有什么其他建议没有？” “我也不熟啊。虽然在美国很多年了，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加州。我什么计划都没有，全程听你安排了。” 这语气……怎么就跟胡浩两口子一样一样的啊！ 王怡媛扶了下自己的额头。 有时候她觉得在吴星辉身上似乎总是能看见工作室三人组的影子。在他身上还真有很多地方跟三人组极其相似，正经的时候很像胡浩，情绪低落的时候很像倪俊，而痞起来又很像陈阳。 陈阳…… 一想到这个名字，王怡媛的心没来由地抽了一下。 自从前面好几次给陈阳打电话都没能联系上之后，王怡媛就再没有给对方打过电话，这么久了，一直也没有对方的消息，她都觉得自己快把陈阳给忘掉了。 英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没解决也可以打个电话报平安啊，为什么他一直不联系国内，不仅自己，连胡浩和倪俊两人他都没有联系，难道……他准备定居英国不回来了？ 联想到陈阳父母留给他的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他留在英国定居也属情理之中，但就算如此，好歹也给个电话说一声，大家都是朋友，也会尊重他的决定并祝福他的，他又何必不跟大家联系呢？看他平时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啊。 …… 王怡媛就这么呆愣着胡思乱想了起来，直到吴星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干咳了一声后，她站起身来：“你收拾收拾行李吧，我再去找旅馆老板聊聊，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吴星辉点点头，目送有些失神的王怡媛离开了房间。 “躲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反正我认定你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觉得王怡媛是在逃避自己，微微一笑，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第222章 自驾游 这两天王怡媛在吴星辉的陪伴下把洛杉矶市内的著名景点走了个遍，但总觉得心里不得劲，想了想原因，大概是觉得两人本来都是户外运动爱好者，却偏偏像跟团游客似的，完成了一个拍地标照的无聊旅程。 “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要跟团，我觉得跟团旅行就是‘上车睡觉，下车拍照，抽空撒尿，要问玩了啥，啥都不知道’，真没意思。”王怡媛兴致缺缺的坐在床上翻看着之前手机里面拍下的地标式照片，发着牢骚。 “也不能这么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去策划一次精彩的旅行。与其花了时间心思最后达不到完美的旅行效果，还不如交给旅行团去安排，最起码价格优惠，不费心不劳力就能走完最经典的景点，虽然只是到此一游，至少风景也看到了是吧。” 王怡媛偏头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自己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实在不太合适，于是吐了吐舌头，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下午的时候两人已经在租车行预定了车。 我国并没有加入《联合国道路交通公约》，所以实际上并不能办理国际驾照，不过在国外旅行时，很多国家都承认能提供英文公证证明的中国驾照，可以租车。 有些不是很严格的地方甚至都不需要你出示任何证明都愿意将车租借出来，比如王怡媛以前去过东非的一个岛国，在那里，租车时只需要缴纳租金和50欧元押金，填写一下护照号码就可以把车开走。当时王怡媛还很好奇的问租车行的人：你们就不担心租借的人不还车吗？谁知对方很爽朗的笑道：怕什么，四周都是海，难道还能把车偷走不成？ 当然，美国作为一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国家，修订后的宪法垒起来都有好几十米厚，他们的法律上的规范还是比较完善的，所以租车还是必须提供相应证件。而且不是每个州都承认我国的驾照，不过王怡媛计划中涉及到的加尼福尼亚州和内华达州都支持，也就够了。 王怡媛原本在国内已经办理好了驾照的公证，现在有了持有美国合法驾照的吴星辉同行，倒是方便了不少。 两人在网上再次与胡浩两口子碰了头，商量了一下路线，随后收拾了行李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将钥匙交还给旅馆老板后，便开上车去接上了胡浩两口子。 四人的计划是先沿着十号公路去棕榈泉附近的Cabazon小城的Desert-Hills-Premium-Outlets购买点给家人或朋友需要的东西，然后再沿着十五号公路北行到拉斯维加斯，并在当地住一晚，体验一下这个著名的不夜城不一样的夜生活。 棕榈泉（沙漠）奥特莱斯是南加州最大的的奥特莱斯，也被公认为美国全境最美的奥特莱斯，不管是有购物需求，还是仅仅只是过过眼瘾，这里都是不容错过的地方。 从洛杉矶到棕榈泉并不远，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四人就陷入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大牌折扣店的包围之中。等到他们意犹未尽的提着大包小包、拖着奥特莱斯赠送的免费行李箱回到车上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了，赶紧驱车往拉斯维加斯赶去。 第223章 加油站 每一条路都有独特的风景，这句话在任何地方都同样适用，问题只在于路上的人是否喜欢那种风景而已。 美国公路的设计从表面上看真的很复杂，包括了州际公路（Interstate-Highway）、美国国道（U.S.-Highway）、州内公路（State-Highway）、郡内公路（County-Highways）等等多种分类。比如有最美公路之称的加州一号公路，实际就属于州内公路；被美国人亲切的称为“母亲之路”的66号公路，属于美国国道；而王怡媛一行四人正在行驶着的15号公路则属于州际公路。 第15号州际公路南起加利福尼亚州圣地牙哥，经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犹他州、爱达荷州，一直到蒙大拿州的美加边境止，全长两千多公里。 从奥特莱斯出来不久，车上的加油提醒灯便亮起了。 副驾驶座上的王怡媛恶狠狠的瞪向正在开车的吴星辉：“你都不看油量够不够就开车的吗？我们这一路还要穿越沙漠区域，你就不怕油量少、温度高，把油泵给烧坏了？” “没那么严重。我早看过地图了，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加油站，在那里停下来加油，我们还可以远观世界上最大的太阳能发电站的雄姿，就当是多一个旅游点吧。” “曾经的世界最大，早不是了！”王怡媛纠正道。 她知道吴星辉指的是Ivanpah太阳能电站，不过它“世界上最大”的名头已经易主了。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能源都属于战略资源，美国也一样，所以这座能够为几十万家庭提供用电的太阳能电站并未对公众开放参观的权限，不过往来的旅客可以从路上就看到它的亮点——没错，是真的亮点！ 这座太阳能发电站采用三座中央塔，每座塔都有自己的一组凹面镜，排列成同心圆的凹面镜阵，把太阳光聚焦到中央塔，从远处看过去，就算是阳光最强的正午时分也能清楚的看到三座中央塔顶端的超亮光芒。 不过这座发电站也曾经因为到底是环保还是污染源而饱受非议。 吴星辉缓缓地将车驶入了一座加油站，加满油后众人便聚集在路边，遥望那座饱受争议的发电站的雄姿。吴星辉和胡浩正就发电站所面对的争议侃侃而谈，王怡媛原本很有兴趣加入两人的对话中，无奈鞠丽丽嘴馋了，非得拉着她一起去便利店选吃的，只好作罢。 两人手挽着手朝便利店走去，正巧碰到一辆加好油的大货车驶出来。这一路上王怡媛已经看到了很多大车往来于路上，并没有在意，只是当她抬头看到货车司机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显得有些发白的手指时，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开车的人都很清楚，握牢方向盘对掌握方向虽然重要，但绝不是握得越牢越好。如果握得太过用力，有可能导致一点轻微的动作都带动方向盘，反而是方向不稳。这点在新手身上最明显，很多新手就是太紧张导致握方向盘太死，不但不能平稳行驶，反倒越修越偏，在路上走出了不规则的S形。 开大车的司机往往都是很有经验的，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王怡媛有些费解地看着大车驶出加油站缓缓离去，皱起了眉头。 第224章 选购 “你干嘛呢？快点啦！这样，咱们分头行事，我去选点薯片，你去挑点饮料吧。”鞠丽丽放开了王怡媛的手，蹦蹦跳跳的往膨化食品区域走去。 也许是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这家加油站生意很是不错，连带的它的便利店也比一般加油站的便利店大了不少，有点类似于一个中小型超市了。 王怡媛对着鞠丽丽的背影哼了一声，取过一个购物框，闷声道：“真狡猾，你就去选重量轻的膨化食品，却让我去选重得多的饮料。又没个购物车，还得我提，哼，待会回车上再好好教训你。” 这便利店的商品摆置令王怡媛很无语。 一般的便利店都会把饮料之类的东西摆设在靠近收银台、也就是门边的位置，因为在加油站的便利店，饮料是比较畅销的商品，而且重量不轻，摆放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比较合适。 但这家便利店却恰恰相反，把一些价值高的和各种零食摆在了收银台附近，酒水饮料这些不方便携带的东西放到了便利店内最里面一排。 王怡媛回头看了看正一脸认真的选着零食的鞠丽丽，不免有些好笑。 鞠丽丽的英文水平勉强抵得上现在的小学四年级水平，但看她将一盒一盒、一包一包的零食拿在手里、认真地反复比较的时候，你会觉得她至少英文六级以上。 不过王怡媛很清楚，鞠丽丽不是在看什么食品的配料成分制作厂商什么的，她一定是在比较哪种食品包装上的照片比较好看！ 王怡媛也不着急，提着购物框沿着便利店的货架慢悠悠地逛了一圈，才来到了位于最里面的酒水饮料货架。 看着种类繁多的饮料，有的包装看起来挺眼熟，有的以前没看到过，王怡媛有些眼花缭乱，一时不知道选什么合适，干脆退后一步，打量起整个货架，打算看那个顺眼就买哪个。 还好这时候在逛这边货架的人不多，除了王怡媛就另外一个老美，对方正从货架上取消一瓶饮料打开盖就喝了几口。 王怡媛皱了皱眉头，正想暗叹外国人素质低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国内。 在美国，人们很注重个人诚信。因此，很多地方的限制跟国内不同。 比如地铁，没有检票的工作人员，只有偶尔巡视的类似督查的人员，人们进入地铁候车区域时只需要刷卡进去就行了，所以电影上有很多那种你追我赶跑到地铁站从入口一跃而进的场面，真要挨个检票，那电影就拍不下去了，总不能让被追和追命的人先依次排队买票进入吧。 再比如超市或者便利店。如果顾客口渴了，完全可以打开饮料先喝着，只要出门时记着把瓶子带出来扫码付款就行了。 王怡媛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多嘴出言制止，否则就闹了大笑话了。 对方是个身材很不错的男性，可能是感受到了被注视的目光，他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见王怡媛笑着点头示意，他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点了点头道：“Chinese？” “砰！！！” 第225章 劫匪 王怡媛正待回答老美的问话，突然听到便利店门口处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人们尖叫和玻璃破碎的声音，顿时呆住了。 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闭嘴！全都蹲下别动！你，你去把门关上。” 打劫？ 王怡媛原本正打算向前方跨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从她所站的位置看不到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着这动静不小，对方肯定是持枪的，现在出去明显不是明智的行为。 她回头看了看刚刚跟自己打招呼的那个老美，只见对方也正盯着自己，而且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来。 王怡媛顿时心里一寒：完了，原本以为躲在后面没被发现，原来是团伙作案，后面还有个接应的。 她缓缓地举起手来，正打算说话，老美却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藏在货架之间，慢慢向前厅移去。 王怡媛嘘了一口气，原来是误会了，看来这个老美跟前面打劫的不是一伙的，只是美国允许私人持枪，这个人到底是警察还是原本也不怀好意，或者说仅仅只是习惯性带着枪防身，现在都不好判断。 糟糕，鞠丽丽！ 王怡媛突然想起来鞠丽丽之前还在前面挑选小吃，现在前厅乱成一团，不知道鞠丽丽怎么样了。 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王怡媛也学着那个拿枪的老美的模样，小心地向前厅移去。 老美拿着枪正蹲在一个货架后，看见王怡媛也靠过来了，眉头皱了皱，但并没有说话。 透过货架上摆放的商品的间隙，王怡媛总算看到了前厅发生的事情。 鞠丽丽和其他客人一样，跟便利店的收银员一起蹲在地上，两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枪，监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而另一个拿着枪的年轻男人则大步向后面走来，挨个把人都赶到前面以便监视。 王怡媛和老美紧张的注视着那个年轻男人，小心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以免被发现。 不一会儿，便利店里的其他人全都被赶到了前厅，所有人都被要求抱着头跪在地上。 鞠丽丽很害怕，同时也在担心着王怡媛，她偷偷抬眼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王怡媛的身影，眼神又向后方瞄去，尽管依旧没有看见王怡媛在哪里，但鞠丽丽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她怕被劫匪发现自己神色有异，赶紧低下了头。 三个劫匪将被发现的人都赶到前厅后，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王怡媛有些纳闷。不是打劫吗？为什么不赶紧拿上钱跑，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钱？不过便利店有什么东西值得几个人带着枪来打劫呢？让人把便利店大门关上的举动更是奇怪，这不是把自己逃跑的路线给封死了吗？ 又过了几分钟，劫匪像是商量有了结果，其中一人对着跪在地上的收银员命令道：“你，打电话报警！” “我没有。”收银员赶紧申明，声音中都带着颤音。 第256章 报个警真难 说话的是劫匪中最年轻的那一个，明显被收银员的回答雷了一下，愣了愣才继续道：“没说你已经报警了，是让你现在报警！我说的不是英文吗？” “啊，我不会的。”收银员还以为劫匪是在考验自己，低着头飞快地表达着自己的立场，“你们要什么尽管拿，反正不是我的店，而且店里也有保险。哦，监控录像也可以带走。你们放心，我会等你们走后十分钟再报警。” 年轻的劫匪有些郁闷了，他用枪口顶在了收银员头上，但还没等他再次开口，收银员又补充道：“如果时间紧张，二十分钟后也是可以的。” 年轻劫匪有些恼怒了，用枪托狠狠地砸了收银员一下，对方顿时趴在了地面上，但看对方仍在颤抖的身体，应该并没有大碍。 “麻蛋，废物！”年轻劫匪骂了一声，然后从人群中又拉出一个人来：“你去报警！” 王怡媛一直关注着前面发生的事情，这一看，心顿时揪了起来。 可能是一片彩色头发中黑发的鞠丽丽太过显眼，劫匪居然将鞠丽丽给拉了起来。 鞠丽丽都快要哭出来了。她还记得胡浩曾经说过如果遇到不可抗的坏人时，尽量避免正视对方，于是她紧闭着双眼，用蹩脚的英文说道：“My-English-very-bad，I-don’t知道you想要what。” 王怡媛听得一愣。如果不是鞠丽丽还被枪指着，她恐怕会笑出声来。没错，鞠丽丽的英文确实不行，但好歹也是经常看美剧的货，简单的日常对话完全不成问题，这不伦不类的英文实在不应该出自鞠丽丽之口。 用枪指着鞠丽丽的年轻劫匪已经要抓狂了。 找便利店收银员，对方死活不肯报警，还主动告知可以把监控录像一并交给自己的人，以免给警方留下线索，甚至还为自己一方的人“逃离”预留了时间。 换一个人吧，偏偏说了一段自己没整明白的话，前面半句勉强知道意思，后面半句连什么意思都没搞明白。 这特么什么世道，遇到坏人了，报个警不是很正常吗，自己难道不像坏人吗？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让人报个警就这么难呢？！ 劫匪中年纪较大的一个开口了：“你回来吧。” 年轻劫匪满肚子火，恨恨地却并不算狠狠地踢了鞠丽丽一脚才回到中年劫匪身边，而鞠丽丽则顺势又跪倒在了地上，依旧紧闭这双眼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两个中年劫匪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其中一人缓缓开口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只是需要大家帮我们一个忙，真的，只是一个小忙。只要你们不主动惹事，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的。” 劫匪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一个中年妇女身边，弯腰看着对方，继续貌似温和地说道：“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们报警，你来报警怎么样，我想女士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这个请求吧？” 中年妇女还没回话，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第257章 电话铃声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王怡媛大惊失色，因为铃声是在她不远处响起来的，正是之前跟自己打招呼的老美的手机。 与此同时，便利店外面也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劫匪同样也吃了一惊。三人飞快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迅速靠近了门边严阵以待，另一个中年劫匪则一把拉起身边的中年妇女挡在了身前，大声道：“后面的人出来，否则子弹不长眼睛，如果在场的有你的家人朋友，伤了他们可就不好了。” 而之前负责清场的年轻劫匪则举着枪再次向后方走来。 “Shit！”老美拿出手机挂断了电话，同时懊恼地骂了一声。 他抬头看了王怡媛一眼，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枪放在了货架上，将货架上的一盒食品轻轻移动了一下遮住自己的枪，然后大声应道：“不要开枪，我这就出来。” 老美站起身来，眼光再次在王怡媛和货架上的枪上流转了一下，对后者做了一个双手下压的手势，这才高举起自己的双手，缓缓地从货架后走了出去，迎向了对面走来的年轻劫匪。 “你站住，不许动！”年轻劫匪有些紧张，等确认老美没有反抗的意思后，才慢慢靠近并简单搜了一下身，随后从背后推了老美一把：“过去跪着，不准乱动。” 老美顺从的举着双手向前面走去，而那个年轻劫匪则又在后排货架之间巡视了一圈才回到前厅。 王怡媛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等到劫匪回到前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她已经移动到了原先老美躲藏的位置。 轻轻移开货架上的一盒巧克力，老美的手枪露了出来。 王怡媛有点纠结。劫匪有三个，都有枪，自己就算拿到这把枪也没办法一挑三啊。哪怕是运气爆棚真把劫匪拿下了，万一误伤了鞠丽丽或者现场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承担法律责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伤到人，伤到了瓶瓶罐罐的那也不好啊，万一要自己赔呢？ 王怡媛正在犹豫的时候，便利店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之前劫持中年妇女的那个中年男人接起了电话，听他的口气电话的另一头应该是警方的人，双方开始交涉起来。 “你们全部退到加油机后面去，如果有一个人在加油机与便利店之间出现，我们就杀一个人质。现在我手里有二十一个人质，暂时都是活蹦乱跳的，但你们如果敢乱来，我们就不保证待会还能有二十一个活人了。顺便说一句，先帮我通知一下媒体，我的要求要等媒体的人到了再说。”劫匪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电话又打来了。 劫匪这次按下了免提。 “媒体的人已经到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不要伤害人质。” 接电话的劫匪看向窗口边的劫匪，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把电话给任何一个媒体的记者，我的要求要通过他或者她转述。” 第258章 劫匪的要求 劫匪提出由媒体人士接电话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一片杂音，过了一会，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扬声器中响起：“你好，我是洛杉矶日报的记者，请问你现在劫持了多少人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是否是有组织的？你们……” “别说多余的话，听对方怎么说！”电话那头有人不满地打断了女记者一连串的问话。 “不用着急，你想知道的问题我都会一一回答。”中年劫匪对着电话说道。 “首先，要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如果非必要，我们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人质。但是我们的人被国安局无故扣押，最后还莫名身亡了，我觉得我们理应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电话另一端又响起了一片杂音，那个女记者似乎想追问什么，却被其他人阻止了。 “其次，”中年劫匪继续说道，“我们要求移民局能给予我们公平的待遇，不能无理由拒绝入境，已经在境内的其他我们的同胞还总是被各种调查，严重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这是一种赤果果的歧视。” “然后，我们要求zheng府做出承诺，不再故意诱导媒体做出一些针对我们的负面报导，把我们塑造成全民公敌的形象。” “最后，我们要求对之前7月24日‘被死亡’的同胞做出合计一千万美元的赔偿，并通过媒体报导出真实情况以及公开致歉。” 中年劫匪语气平和地说完这四个要求，然后补充了一句：“你看，我们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我会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我的要求，十分钟后，如果没有得到满意回复，我想我会有其他办法帮助我的同胞，比如送一些人到另一个世界去陪伴他们。” 外面的女记者终于等到劫匪说完，忙不迭地问道：“你刚刚提到的7月24日的事件，指的是五名中东地区的偷渡客那件事情吗？” “他们不是偷渡客！”中年劫匪一下子火了，“他们是持探亲签证或者工作签证过来的，是合法的！明白吗？合法的！” “你的意思是当时公布出来的偷渡客，实际是有人从中作假对吗？你是否怀疑他们的病故也是人为的？” 女记者刚刚问完这句话，电话里面就传出一片杂音，夹带着女记者含糊不清的一些说话片段，随后，对面换了一个男人接听电话，很明显是女记者已经被禁止与劫匪继续通话了。 “我是国安局探员詹姆斯。关于你提出的7月24日那五个中东人的事情，我们当时已经做过调查，证明那五个人的确来历不明。请他们去局里，也是为了更进一步调查真实情况。如果你对我们调查的结果质疑，完全可以配合我们做进一步的调查。” “呵呵，让我去配合你们？是不是过几天我也就会跟我的同胞一样，配合得不在人世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妹妹也在那五个人里面，她才19岁，19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