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踪 秦沐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她在这个漆黑而陌生的环境里跌跌撞撞摸索着前进的路，凌晨的工业区四周静的可怕，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血滴落在石板路上的声响。 嘀嗒嘀嗒……像是在诉说着她生命的流逝。 伤痛和恐惧席卷全身，扰乱了她仅剩的理智。 她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也不知道应该往哪走，被囚禁折磨了两天，她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扑通！ 秦沐一的脚被路边的箱子绊倒，瞬间失去重心，双脚已经无力，她重重的向前摔倒在地，然而更加悲催的是她的身体大部分摔出了台阶，她已经到了极限，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她便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该死的！她还能再倒霉点嘛？！ 天旋地转，几秒之后她的右手臂最先砸到了地上，秦沐一甚至感觉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痛苦的闷哼着，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旁边的灯光发出兹兹的声响，忽明忽暗，闪烁了几秒后重新照亮了她的脸，额头上的血顺着发丝流进她的左眼里，冰冷的血，让她的视线瞬间变得血红而模糊，秦沐一抬起左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血却越抹越多，她停下动作只能苦笑，她都忘了自己手上也都是血。 她身上连衣裙已然不是白色，裙角沾上了溅起的泥水，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的血。 白与红，编织着这幅艳丽而又血腥的画。 即使没有镜子，她也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模样，估计也就比丧尸好看点。 秦沐一咬着牙翻过身，生无可恋的仰视着天空，她太痛也太累，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果然冲动害死人，不作就不会死。 她这次算是彻底用生命实践了这两句话，她原本应该躺在宿舍的床上进入美美的梦乡，然后第二天吃着英式早餐、下午茶，品尝着各种或好吃或不好吃或奇葩的食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冰冷不平的石板路上，嘴里品尝着自己的血。 味道真糟糕。 秦沐一又想到了自己辛辛苦苦攒的存款，悲伤的就要哭了出来，可现在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本来打算存好钱去环游世界品尝各国美食的，然而现在她却要死在这里，简直惨绝人寰。 她现在真想把两天前的自己抽一顿，不，两顿。 越想越气，秦沐一艰难的抬起左手，朝上竖起了中指，心里咒骂：下地狱吧！该死的杀人犯！ 然而她应该见不到那一天了，大概是自己快狗带了，或者是之前被注射的不明药物起了效果，她觉得体内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钻行，咬破自己血管，吞噬自己的血肉。 生不如死，他果然是用特别的方式来对待她了。 秦沐一其实最怕痛，之前弄伤一个小口子都要嗷嗷叫个半天，顾子初老拿这点鄙视她，可现在她已经痛到麻木了，前两天她痛晕过去好几次，可现在却撑了这么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恶心一阵一阵的犯上来，她偏头张着嘴不断往外面吐着血水，大口大口的吐着，仿佛要把身体里的内脏都要吐出来。 身体的不良反应越来越强烈，她的身体抽搐着，又剧烈的吐了一次，把变态又骂了一通后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秦沐一醒了过来，她感受着冰冷的雨滴直接拍打在脸上，让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没死，而且还在原地躺着没有被人发现。 雨水冲刷掉了她脸上的血迹，包括眼睛里的，恍惚间她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还是被找到了吗？她的精神又紧绷起来。 可下一秒，她释然了，也好，早死早超生，赶紧杀了她吧。 “小姐，能听到我说话？” 不是预料中的嗓音，秦沐一听到了纯正的英式口音，雨水让她睁不开眼睛，她从声音中判断这是一位中年男人，应该是当地的人。 她想要回应，然而张了张嘴，只有血混合着雨水往外吐。 哒哒哒。 另一阵脚步声接踵而至，踏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下，不疾不徐却很沉重，一声一声如同敲击在她的心上。 秦沐一偏头向右，微微睁开眼睛，她隐约看着男人那双黑色的皮靴稳稳的踩在台阶上。 即使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但秦沐一依旧从脚步声分辨出来的人不是那个变态。 “少爷，找到她了。” 哒。 黑色的皮靴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秦沐顺着他挺拔的身形视线向上，指节分明的手握着黑色伞柄，她此时才发现脸上感觉不到了雨水的拍打，只有水滴顺着黑色的伞面滑落，滴落在她没有知觉的右手上，溅起微弱的水花。 她颤抖着抬起左手揉了下眼睛，视线清晰起来，越过那只手，她看到了男人的脸，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却是亚洲人的面容，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面无表情，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冷漠凌厉，没有一丝感情。 如同制裁者一般。 视线交汇，秦沐一张了张嘴，然而除了血之外，只有难听的嘶哑声发出，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意识却渐渐模糊。 她要说的话最终消逝在这黑暗的雨夜之中。 *** 三年后。 淡淡的阳光从薄透的窗帘后透进了卧室，洒在蓝白相间的被子上。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时间指向7点30分，原本安静的卧室被一阵吵闹的闹铃声打破，床上鼓起的被子小幅度的抖动着，随着动静越来越明显，啪的一声！被子一的一头被从里面掀了起来，露出一个脑袋，凌乱的头发不少粘在那张表情扭曲的白皙脸蛋上。 秦沐一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无神，嘴角下榻，完全演绎生无可恋脸。 她偏头一脸怨念的看着还在不断响的闹钟，伸出手啪的把按钮按了下去。 真是的，晚几分钟响多好，这样她就可以吃到七分熟的牛排、外脆里嫩的烤鸭、鲜美滑嫩的银鳕鱼还有冰激凌甜品！ 可惜了，可惜了。 秦沐一捂着饿了的肚子，吞了口口水，认命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几步之后，她在高柜子前停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块钱，抬起手塞进了胖墩墩的存钱罐里，硬币撞击发出一声脆响，她又用两只手掂了掂存钱罐，好重！ 哗啦哗啦的声响让秦沐一眯起眼睛，她心满意足的放了回去，随手给了一个飞吻。 一个半小时后，秦沐一准时出现在了工作室，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衫、运动裤加上白色的运动鞋，鼻梁上架着一副大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她小半张脸，让身材本就娇小的她在人群中变得更加不显眼。 然而身为狗仔队的一员，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 今天在工作室里的同事没几个，大多都在外面跑，秦沐一刚到就被叫去了室长的办公室。 她敲门进去，室长抬头一看是她，脸上堆满了笑容，向她招了招手，“小秦啊，过来坐。” 秦沐一入行两年，在行内的业绩无疑是数一数二的，半个月前更是拍到了一组震惊众人的照片和录像，某一线男明星与某二线女明星同游y市两天，在大街上热.吻，手牵手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这位男明星有家室，在大众媒体面前完全是好好先生，娱乐圈的模范丈夫，可在她的镜头前却暴露了本性。 秦沐一之前就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都没有拍到实质性的东西，而这次她从s市跟着这位男明星到了y市，然后又锲而不舍的跟了他们两天，终于拿到了这个独家的劲爆新闻。 工作室自然大赚一笔，所以室长看到她的表情和她看到钱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秦沐一迎上他的笑脸走了过去，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头，你找我？” “是啊，小秦，是这样的，你对洪妍背后金主的料感兴趣吗？” 洪妍是谁？如今炙手可热的的女明星，自出道之后演艺道路可谓一路顺畅，第一部电影便是担任女主角，之后的每部电影无一不是和影帝大牌演对手戏，资源可谓强大，因此她身后的金主到底是谁便成了这两年来圈内最大的未解之谜。 秦沐一立马明白室长话里的意思了，她扯了下嘴角，慢吞吞的道：“洪妍那边这不是王哥在跟吗？” 说到这，室长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消失，“两个礼拜了，屁都没拍到，再这样下去，迟早有别的狗仔队拍到。”他顿了一下，转到她时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柔起来，“所以我想还是交给你来。” “头，这不大好吧。”秦沐一第一反应便是要推了，毕竟王启明跟了两周了，她这是直接抢他饭碗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人同时进行，各凭本事嘛。” “这个……”秦沐一还是有些纠结，如果之后是她挖出了猛料，王启明对她估计会有怨言的吧。 室长双手合十看着她，压低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诱人的提议：“小秦啊，提成再加5%怎么样？” 话音刚落，秦沐一表演了一秒变脸，“没问题，交给我吧！” 对她来说，钱绝对是激发她能力的最大动力，两天后，秦沐一开着她的小轿车到了洪妍的一处秘密住所，在她又守候了足足三天，几乎吃遍了周围一半的餐厅外带后，洪妍的车终于在一天下午开到了这里。 看到洪妍高挑的身影，秦沐一激动的差点就想嚎一嗓子：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当然，她忍住了。 拍到洪妍进入别墅当然远远不够，她啃着苹果继续等着，一个小时后，一辆高级黑色桥车在别墅门口停下，秦沐一眼睛倏地一亮，兴奋的舔了一下嘴唇，她知道她等到了。 驾驶座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合身精致的西装看上去价格不菲，男人关上车门后径直走上了台阶，他抬手按了门铃，没多久后，洪妍开了门，男人走了进去。 从秦沐一的角度，男人的脸没法拍到，而别墅的各个窗户的窗帘都紧紧拉好，根本不会让她有机会拍到里面，正当她以为要守一夜等男人出来之时，十分钟后，别墅的门居然开了！ 秦沐一看着镜头里的年轻男人，表情肃穆，浑身散发出一种军人的气息，她的视线落在他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慢慢眯起了眼睛，她意识到了问题。 这个男人绝不是洪妍的金主，而是他的下属。 就这样回去秦沐一当然不甘心，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她没有一丝犹豫，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开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暗，黑色轿车开到了秦沐一从没有来过的地方，偏僻而幽静，她握着方向盘伸长脖子往前方看去，高耸的树木之间，一个花园洋房若隐若现。 秦沐一心中窃喜，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洪妍的金主就住在这里。 她的车慢慢开到了正门的位置，黑色的铁门已然合上，她自然没法进入，于是她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挪到了副驾驶座上，将车窗降下之后，拍下了这里的地址。 虽说这次没有拍到金主和洪妍同框的照片，不过也是收获不小，回去调查一下应该就可知道金主的身份了，秦沐一洋洋自得起来，仿佛看到了一大笔钱在向她招手。 诶嘿嘿。 然而嘚瑟不过三秒，她听到了身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的声音。 一股凉意从背脊直接窜了上来，秦沐一僵着脖子转过身看去，一脸懵逼的看着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拔下了她的车钥匙。 秦沐一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两个黑色大字：完了！ 第2章 洋房 年轻男人上半身探进了车厢里，俯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面容刚毅，视线交汇，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秦沐一紧张的吞咽着口水，额头已经出了薄薄一层冷汗，她的右手刚摸到了副驾驶座的车把手，男人低沉没有起伏的嗓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霍先生要见你。” 完蛋了…… 秦沐一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垂眸避开他冷硬的目光，咬着嘴唇，抓着车把手上的手紧紧收紧。 怎么办？逃还是不逃？ 她在心中算着概率，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逃跑成功的概率为零。 几秒的沉默，年轻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霍先生要见你。” 大哥，她听到了，虽然她希望是幻听。 跟踪偷拍被发现对秦沐一来说绝对是初次体验，而且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好像还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她做了个深呼吸，抬起小脸，对着他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帅哥，我把摄像机给你行吗？” “霍先生要见你。”第三遍，连语调都没换。 她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霍先生要见你。”第四遍。 “……”秦沐一嘴角一抽，大哥，你是复读机吗？ “请下车。”男人终于说了一句不一样的话。 拼不过，逃不了，秦沐一别无选择，认命的开了车门，她关上车门人刚站直，高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她身体一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复读机男人。 然而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到她生命的举动，只是将铁门打开，依旧用着一样的语调说了三个字：“这边走。” 秦沐一关上车门跟着走了进去，铁门之内，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气派的欧式洋房南面是一大片花园，显然经过精心打理，她张着嘴看着里面的风景，在s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左看右看，洋房门口已经就在眼前，她迈着有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台阶，复读机男人推开了这扇复古的大门，屋内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秦沐一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有种要被吞噬的强烈不安席卷而来。 然而等秦沐一走进去之后，兴奋把不安几乎压了下去，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但她还是收不到自己的眼睛，极具欧式风格的洋房内部展现在她一的面前，四周的摆设物件无一不吸引着她的眼球，顺着狭长的走廊一路走过去，她擦亮眼镜一件一件看过去，脑子里都在盘算着这些物品画作值多少钱。 如果不是复读机还在前面领路，秦沐一差点以为自己是来参观豪宅的。 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走廊的前面便是客厅，简直堪称奢华，她慢慢从自己的左侧开始看了过去。 钱、钱、钱，呃…… 她目光一滞，偌大的客厅正中央有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人，五官精致，黑色的卷发一侧撩在耳后，一侧在额前留下一道阴影。 “少爷。”复读机颔首低眉，随后在男人的身侧站定，一动不动。 男人浅色的眼眸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人，但他的身上却没有那种阴柔之感，反而有种独特的韵味，一种艺术而华贵的气息，和这个洋房意外的融洽。 “请坐。” 卷发男人微启唇，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入她的耳畔。 秦沐一偏头看着看上去就很贵的沙发，犹豫了一下，慢慢挪过去坐了下来，她的视线在轮椅上停留了一秒，马上收回。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不是霍先生。” “哦？”卷发男人听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轮椅的扶手，“怎么知道的？”他的语气明明温柔却隐约带着一种强势。 秦沐一立马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猜的。” 男人手指的动作停住，眼眸一黯，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着，想要透过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看清她的眼睛，“那你再猜猜为什么要让你进来？” “不知道。”她果断摇头，决定装傻。 “秦小姐，你当真不知道？”他吐字极慢，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在她心上。 完！蛋！了！ 秦沐一此时心中千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为什么对方连自己姓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早就暴露了吗？！ 对方明显掌握了自己的信息，这种时候再不老实交代就是真傻了，她一秒打脸，决定招了，“我本来是为了拍洪妍小姐，然后看到了你们的车在别墅停了十几分钟，就跟着过来了，对不起。”她顿了一下，一脸惶恐的举手发誓：“照片我会全部删掉，今天的记忆我也全部删掉。” 男人等着她说完，给予一抹浅笑，像是安抚，“秦小姐不用紧张。” 她不紧张才有鬼了！ “你等会儿就可以离开了。” 秦沐一听后表情没变，她总觉得后面还有一个不过。 “不过……” “……” 他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缓缓道出：“我很好奇一点，我妹妹的住所你是怎么找到的？” “啊？”秦沐一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妹妹？洪妍居然是他的妹妹？！ 她已经一脸懵逼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原本要拍洪妍幕后的金主，结果跟着跟着被她哥发现了！ 这个发展好像有点糟糕啊。 难得失算的秦沐一硬着头皮开口：“洪先生……” 男人打断了她，“我姓顾。” 诶？兄妹不同姓吗？秦沐一愣了一秒马上改口：“顾先生，实在抱歉。”然后她在他的视线下开口说明了方法，“那个，其实我是先发现了洪小姐的微博小号，然后她在上面拍过几张别墅附近的照片，还有在附近跑步的记录，我推算了一下距离，就找到了。” “原来如此。”顾清让垂眸思索，露出了然的表情，再抬眸时，他抿嘴一笑，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秦小姐很厉害。” 秦沐一抖了一抖。 这个男人似乎总是笑着，她不明白他笑容的含义，也不明白他的这句话算是夸奖还是讽刺。 果然这样的男人很难看透，相对的也很危险啊！ 看着缩在那边神色紧张的秦沐一，顾清让没再说什么，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侧目开了口：“陆维，带秦小姐去见霍先生。”吩咐完之后，他没再看她一眼，便坐着轮椅转身缓缓离开。 原来复读机叫陆维啊，等等，不是说好等会儿她就可以走了吗？她还以为不用见了呢！ 虽然还没见到这位霍先生，秦沐一的不安倒是越加强烈，她总觉得他好像更加危险。 她收起心思站起身跟在陆维身后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这显然是一间书房，棕褐色的色调，整整两面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除了落地灯之后再无其他。 她微张着嘴来回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路看过去，忍不住感叹，这里估计有上千本的书籍，光是按特定的顺顺序排列好就得花费不少的心思。 秦沐一摸着下巴，忍不住在想：这么多书，得值多少钱啊！ 沿着书架走到底，转角处竟然是一个雕花楼梯，看着陆维沿着楼梯向上，秦沐一嘴角一抽，这洋房的结构可真够独特，七弯八绕的。 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一道红褐色的门就在眼前，陆维停在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门，依旧是机械一般的声音，“霍先生。” “进来。”低沉而冰冷的嗓音透过房门传来。 秦沐一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她看着陆维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握上门把手，转动后缓缓将门推开，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陆维推开门后便收回手，维持着这个姿势，身体站的挺直，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秦沐一仰起头看着他，他也侧目看着她，大眼瞪小眼，两人一动都没动。 大哥，你不进去吗？？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她竟然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大概是因为跟了他一路的缘故吗？ 可对方显然不会理解到她这种奇怪的心情，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面容严肃。 僵持了一会儿，好吧，她认了。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这悲催的人生！ 秦沐一低着头咬着牙迈开步子，用一种英勇赴死的表情踏进了这个房间。 等她刚离开门的范围，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秦沐一僵着身体站着不动，只能看着自己的脚，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学生一样，当然她现在的处境要惨很多。 房间里安静得近乎诡异，她完全感受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似乎刚才男人的声音像是她幻听一般，妈呀，不会是…… 突如其来的脑洞让秦沐一浑身一个激灵，她慢慢抬起头想要确认房间里的情况，最先看到的是窗户，还有一些看上去非常名贵的摆设，随即她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在右侧的方向，她偏头看了过去。 下一秒，秦沐一吓得差点给跪了。 第3章 协议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明明那道视线并不强烈，她之前都浑然未觉，但视线交汇后，秦沐一就有一种从心底涌上的恐怖。 对，恐怖，那种眼神仿若是在看一堆死物，冰冷而没有一丝感情，阴森凌厉，让她心中感到一阵颤.栗。 他如同一位制裁者，无情的宣判着她的生死。 更诡异的是，这种感觉竟然似曾相识。 这位应该称之为霍先生的年轻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房间里温暖的灯光照了下来，他的五官本就深邃立体，棱角分明，光线在脸上刻下阴影，反而显得更加他整个人更加阴冷。 同样是密闭的空间，明明这个房间很大，但秦沐一却觉得比刚才在车里感受到的压迫感要强烈很多，被如此高颜值的男人看着，她竟然哪怕是一丝羞赧都没有，只有想逃的冲动，此时她如同一只注定被宰的羔羊，不，是被枪瞄准的靶子，她已经吓到腿软了。 僵持，还是僵持，空气如同被冻住一般，秦沐一觉得自己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然而，更恐怖的是她先犯了在极度紧张后说话不过大脑的毛病。 “霍，霍先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卧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刚才说了什么？！ 下一秒，那双如墨的眼睛微微眯起，带上了一丝审视，薄唇轻启，吐出了如冰的三个字：“你记得？” 什么意思？她记得什么？ 完了完了，她不会是之前目睹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事吧。 一股凉意直接顺着脊梁窜上了头顶，秦沐一瞪圆了眼睛，极力否认：“不记得，我不记得！”她头摇得简直像个拨.浪.鼓，整个人像抽风了一样。 气氛再度陷入冰点。 秦沐一心惊肉跳的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然后她看到霍先生垂眸，随即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卡，像是要给她看的意思。 修长的两指夹.着一张黑色的卡面，随意的转动了两下，在灯光下泛出淡淡的光芒，为了看清楚，秦沐一不由的走近了好几步。 这是一张银.行.卡，当上面的卡号完全清晰的被她收入眼中，她的表情完全展现了她此时的心情，根本无法掩饰。 这是她的银.行.卡！ 而且这张银.行.卡是她三年前留在英国的，留给当年救了她的神秘人。 难怪她觉得那种感觉似曾相识，那个雨夜，她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亚洲面容，那双眼睛正是属于眼前这位霍先生的。 跟踪当红女星，被她哥哥发现，然后又见到了救命恩人？！这都是什么离奇的发展？ “三，三年前，是您救了我。”太过于震惊，秦沐一声音里还带着颤音。 说完之后，她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毕竟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她努力把心里的那种恐惧感压下去，准备再来一遍时，对方冰冷而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 “秦小姐，你欠我两条命。”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之后出现的幻觉，她总觉得看到了那双冷漠眼眸中隐隐染上的一丝嫌弃。 还有……等等，两条命是怎么算出来的？！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一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纯正的英式rp发音。 即使三年后再听到这个变态的名字，秦沐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开始发抖，身体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疼痛，虽然在那一天晚上，他真的如她所诅咒的那样下了地狱。 那绝对是她最想抹去的一段黑历史，她在作死之路上走的最远的一次。 霍谨言在秦沐一苍白的脸上停留了数秒，他垂下手的同时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在这个无声的房间里缓缓响起，显得格外无情而冰冷，“你准备怎么还？” 他的话让她瞬间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秦沐一看着被他手指压住的银.行.卡，这里面是当初她几乎所有的资产，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她意识到这不是对方想要的。 毕竟这些钱都买不起这里的卫生间吧…… 可除了钱她也想不出其他的了，犹豫了三秒，她颤颤巍巍的开了口：“霍先生觉得应该怎么还？” 忐忑的秦沐一并没有听到回答，而是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茶几上的一份东西，她马上反应过来，走过去拿起看了一眼，是一份协议。 秦沐一觉得智商被碾压了，她果然是早就暴露了，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笃定了她会跟着过来，他坐在这里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她上钩。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今天简直不宜出门。 嗯？！等会儿！她抬手推了推眼镜，盯着某一行的几个字看了无数遍才承认自己没眼花，秦沐一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抬头向他确认：“霍先生，你要我，我当你的助手？”她好不容易站直的腿又开始软了。 “三分钟，你的考虑时间。” 三分钟？！四舍五入之后和三秒有什么区别？ 秦沐一眼神闪烁，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犹豫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拒绝呢？” 霍谨言抬眸看向她，冰冷的眼神让人胆寒，他回了她一句话，嗓音透出彻骨的冷，“秦小姐，三年前你的请求，我认为是没有时效期限的。” “……”他的话勾起了她大脑里藏得最深的记忆，她又想把三年前的自己凑一顿了，所以说那时她为什么会说出‘求你杀了我’这种话啊！ 她立马怂了，“呵呵呵，所以我说如果来着。” 悲从中来的秦沐一突然瞥见了协议倒数第二条的薪资，然后她就给跪了。 他不但给她开了工资，而且居然还是她拿到过最高工资的两倍！ 情绪低迷的秦沐一眼睛一瞬间亮了，“霍先生，我还有工资？” 一道冰冷的视线淡淡扫了过来，“不满意吗？” “满意满意！” 在钱的面前，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在钱的面前，她是可以舍弃一定原则的！ 十五分钟后，走出洋房的秦沐一坐上自己的车时精神还是恍惚的，以至于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 今天这一天秦沐一过的简直就像坐上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简直酸爽，累觉不爱。 她绷紧的神经这个时候才松懈下来，身体往前倾去，脑袋直接靠在了方向盘上，秦沐一感觉自己智商都被吓的直线下降，她赶紧掏出了霍先生还给她的银.行.卡。 嗯，只能看看钱压压惊了。 *** 顾清让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转而拿起了茶几上的合同，他的视线定格在那两个字上，语气里难得染上了一丝惊讶，“助手？” 霍谨言闻言目不斜视，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红茶，一如既往的冷静，“嗯，怎么？” “我不是想质疑你的决定，只是没想到你会把她留在身边。”顾清让看着他的侧脸，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他直言道：“她不像是能成为一个好的助手。” “我知道。”霍谨言放下茶杯，手却没有离开，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嘴角扬起了一抹凉薄的弧度，冰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但她会是一个好的诱.饵。” 第4章 钱钱钱 回家的当天，秦沐一就开始根据自己掌握的一点点信息查他们的身份，毕竟信息不对等，被坑了就不好了。 很快她查到洋房是一位叫顾清让的男人名下的，也就是那位顾先生，然而他的家庭背景却依旧是个谜团。 好歹当了两年的狗仔，她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了，在吃了一份章鱼小丸子、一份凉皮和一杯热可可后，吃饱喝足的秦沐一大脑又快速运转起来，s市姓顾的人中能有如此的财力的，她想到了一个人，企业家顾启铭，十多年前他被曝光出有一位私生子，年幼时出过车祸腿留下终身残疾，虽然这位私生子的信息从未公开过，但推算出的年龄竟然也和顾清让相匹配，她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会不会他就是顾启铭的私生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顾清让和洪妍极有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在洪妍背后的金主其实就是她哥哥。 而顾清让身边的复读机陆维，竟然是一名前特种兵，秦沐一不由庆幸起来，她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还好之前没有反抗或逃跑，这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啊！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大概摸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秦沐一摸着下巴看向白纸上写着的最后那个名字。 霍谨言。 她在合同上看到的名字，然而任她用各种方式，愣是都没有查出哪怕是一条信息。 半条都没有！她都差点怀疑自己的职业技能。 那个男人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太过神秘。 如今除了名字之外，秦沐一唯一能确定的是霍谨言三年前在英国，而她被救之后唯一接触过的就是他身边的一位中年英国男士，从言谈举止感觉像是管家的身份，可以推断的是，霍谨言身份不一般。 可其他的，她就一无所知了。 秦沐一左手转着笔，看着纸上写的信息，哭丧着脸，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连自己上司身份和职业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堪忧。 不过，她转而想到那份丰厚的工资，挑了挑眉，心情顿时变好了不少，毕竟钱才是真实可见的呀。 半个月后，秦沐一帮工作室赚了最后一笔钱后离了职，看在钱的份上，室长虽然惋惜，但到底还是放她走了。 两天后，在约定的那一天，秦沐一开车又一次到了那个洋房，铁门在她面前打开，她把车开了进去，走到门口按了门铃。 帮她开门的不是陆维，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头黄毛，耳朵上还各戴着两个耳钉，只比她高了半个头，一副痞痞的模样。 “哟，助手妹子来了。”说话的腔调还有手势感觉下一秒都能唱出rap来。 “呃……”秦沐一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行李就被他抢了进去，他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语气相当愉悦，“你来的正是时候啊。”说完转身就拉着她的行李往里走。 什么情况？ 一头雾水的她只得先跟了上去，等她走到客厅，才真正理解到黄毛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不是看到了顾清让和陆维，秦沐一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因为她一眼看到了，在浓重的欧式家具之中赫然放着一台麻将桌！ 画风突变，这简直就像她看到顾清让吃大蒜啃大葱一样，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看着呆站在原地的秦沐一，黄毛回头热情的招呼她入座，“来来来，正好三缺一。” 目瞪口呆，所以助手的工作还包括打麻将吗？ 接着，她注意到麻将桌旁，除了顾清让和陆维之后，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不修边幅，嘴里叼了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大大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男人用死鱼眼看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收回了视线。 有钱人、前特种兵、邋遢大叔、非主流……这什么奇妙的组合？！ “秦小姐。” 富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秦沐的思绪，她看向顾清让，冲他颔首，“顾先生。” “会打麻将吗？” 她用手指比了个意思，干笑道：“一点点。” 顾清让轻笑，“一点点就是会了，来玩几盘吧。”温柔的嗓音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对方不算她的boss，但却是洋房的主人，她同样不敢得罪，只得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她刚坐下，旁边通往书房的门便打开了，秦沐一看着霍谨言走了出来，他从暗处徐徐走向明处，额前的碎发在他的脸上留下阴影，即使没有穿着正装，也依旧没有减弱他凌厉而令人胆寒的气场，指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本黑色皮质的书，看不到封面的书名。 boss出场，秦沐一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道：“霍先生。” 那抹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但只停留了一秒，漆黑的眼眸没有染上任何的情绪，身形颀长的他不疾不徐的走来，经过秦沐一身旁时，她才发现自己只到他胸口的位置，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接踵而至，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的一拍。 直到脚步声渐远，秦沐一才惊觉自己刚才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她要不要更怂点啊？ 原以为霍谨言的出现会打断或者影响这场麻将，可结果她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似乎是习以为常，径自走到了精致的雕花沙发前坐下，然后翻开了手中的书，修长的腿交错着，他的眼神沉静而专注。 麻将桌和沙发中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两者完全隔绝开来。 秦沐一想通过霍谨言来逃避打麻将的念头算是破灭了，她现在只希望他们最好别来钱，这可是她第一天来这里，她可不想把自己赚来的钱花在这上面。 随后她发现一直站着的陆维坐了下来，她才意识到顾清让并不参加。 黄毛的小尖嗓让秦沐一转回了头，“啊，忘了介绍自己了，钱锋，我看你岁数比我小，叫我锋哥就行。”他语气得意，“我可是一名黑客哟。”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旁边不断打着哈欠的男人，“这位大叔叫崔淮，我们都叫他崔叔，别看他这副模样，却是位法医哦。” “呃，秦沐一，你们随便叫就好。”她介绍着自己，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心里想的却是：黄毛是黑客倒是能理解，可她实在没法把那位连胡子都没刮干净，衣服好像还穿反的男人和法医联系在一起啊。 现在都流行反差吗？ 还有，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霍谨言和顾清让这两位明显处于高层级别的就不提了，光是这三位，前特种兵、黑客、法医，哪个都比她本事大，哪个都得罪不起啊，反正她不怎么会打麻将，输了就输了吧。 当然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因为她发现他们不光玩钱，而且玩的有点大，不一小心说不定她半个月的工资就泡汤了。 秦沐一的战斗力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她人生准则之一：有些东西是可以输的，但钱是绝对不能输的！ 她睁大双眼撩起袖子管准备开战，然后……连输了三局。 “……”妈蛋，她好想死一死啊啊啊。 从顾清让的角度可以完全看到秦沐一的表情还有手的动作，从一开始他就在观察她，从手势上便可以看出她是生手，输了两局时，她的表情明显开始不好了，紧咬着嘴唇，非常焦虑，在玩第三局时，手的动作也明显变多，她不安的用大拇指抠着食指，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一副要哭起来的模样。 到了第四局，一开始也是一样，然而突然间，顾清让发现秦沐一虽然拧着眉头，但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手指相互摩挲着，那种不安消失不见。 不过第四局她还是输了。 第五局开始，秦沐一表情认真，但越来越放松，她开始赢了。 没过多少时间，秦沐一突然反转从输钱开始赢钱了。 玩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因为陆维要外出而终止，输的最多的钱锋一脸阴郁，崔大叔本就比他厉害，陆维纯属替顾清让玩，输了也不用他掏钱，他一开始以为新来的秦沐一肯定会垫底，谁知道她反而成了赢得最多的人了，“我说沐一妹子，你怎么玩得这么6了？” 秦沐一忙着收钱，眼睛都放光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随口回了句：“嘿嘿，手气突然好了。” 其实就是钱的力量啊！ 顾清让听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她绝对不是突然手气变好，也不是之前隐藏了实力，而是在玩到第四局时自己摸索出了技巧。 他单手支着下巴审视着对面那个哪方面都不显眼的小财迷，顾清让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她，想到这，他不由侧目，看向了依旧在看书，没有受丝毫打扰的霍谨言。 即使认识了数年之久，顾清让依旧摸不透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第5章 甜粽子和咸粽子 麻将局散场后，在退还给钱锋输了的一半钱，秦沐一和他渐渐熟络了起来，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她喜欢他的……姓。 挽回了不少损失的钱锋一扫郁闷的心情，热情的拎着秦沐一的行李，带她去了二楼的房间，协议里除了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保密之外，还有一条便是她必须住在这栋洋房里，这点她不但没意见，反而很开心。 车费、水电费、煤气费……光想想都知道，这得省下多少钱啊。 简直是太助于她的攒钱大业了。 接着她了解到钱锋和崔淮也同样住在这里，不过他们的房间在三楼，之前没碰到是因为那几天他们出门办事了。 秦沐一心里好奇他们办什么事，不过犹豫了一下没问出口。 走廊右侧的第二间房间便是她的房间，钱锋开了门，她跟着他走了进去，房间很大，家具齐全，床单被子都是新铺好的，床前铺着柔软的地毯，绕过欧式大床走到窗边，从这里往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花园，没有一点能让她挑剔的，除了，好像没什么值钱的摆设。 “那个，钱锋。”交流以后发现两人其实同岁，秦沐一便改了口，“你知道霍先生的助手都要做些什么事啊？” 放下行李箱的钱锋直起身，抬手指了一下她，“霍先生之前没助手啊，你是第一个。” 啊？没助手？秦沐一一脸懵逼，没有前任作为参考，这点让她觉得有些忧桑。 “对了，还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钱锋对她眨了下眼睛，压低声音痞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的神神秘秘的，不过秦沐一其实从知道了他们的职业后，心里隐约有了一些推测，就差证实了。 然后她的关注点放到了除了钱之外第二关心的问题，“对了，三餐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外卖还是出去吃？”因为来了两次，她都没有看到任何佣人或管家之类的人。 “放心，陆维会烧的。” “陆维？！”那个复读机？秦沐一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钱锋则是一脸这有啥好奇怪的表情，“对啊，连菜都是他买的。” 等等，“他前面说出门不会就是去买菜的吧？”她记得他出门时穿的还是西装，想象一下一张扑克脸在菜市场买菜，和菜贩讨价还价，啧啧，这画面太美。 “是啊，看不出来吧。”钱峰边说还边用手比划，“他可是有厨师证的人。” “哦~厨师证啊。”秦沐一的眼睛倏地一下亮了，舔了下嘴唇，她暗暗决定要好好巴结巴结陆维，毕竟她之后三餐能不能吃到符合自己口味的美食都要靠他啊。 等到秦沐一整理好行李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两荤两素一汤，秦沐一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差点想回房间拿手机拍照片发朋友圈，不愧是有厨师证的男人啊，丝毫不比外面餐厅做的差。 她回头看向厨房，发现陆维在盛饭，发现是个机会，她赶紧过去帮忙。 秦沐一站在他身旁，从侧面看过去，黑色的衬衫加上黑色围裙配上这张扑克脸，意外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诶？四碗就够了吗？”不是应该有六个人吗？ “嗯，少爷和霍先生的我已经送上去了。” 啊，高层就是高层。 结果最后吃饭的就只有三个人，崔淮还在补觉，钱锋吃完后给他带了上去。 无比满足的吃完了午饭，秦沐一冲回房间拿了本子和笔又冲了回来，她走到厨房，果然看到了陆维的背影。 她低着头暗搓搓的笑了笑，飞快的走到他旁边，身体靠在水台上，翘着脚探着脑袋，“陆哥，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说。” “你喜欢吃咸粽子还是甜粽子？” 陆维蹙眉，语气正经而严肃，“秦小姐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呃……”秦沐一反应极快，“因为我想了解一下大家的口味，毕竟住在一起嘛。” 她真是太机智了！ “我吃咸粽子，少爷不吃粽子，不吃辣，不吃肥肉，喜欢吃素……” 秦沐一看着陆维一张一合的嘴，一字一字的说着关于顾清让的口味，她内心抓狂：我不想知道你家少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啊！ 陆维并不知晓她的心理活动，说完顾清让的，居然又开始说霍谨言的忌口了，“霍先生不吃甜食，口味偏清淡，不吃过辣过油腻的食物，还有不吃香菜。” 前面的就算了，听到最后，香菜党秦沐一炸了，香菜这么好吃居然不吃？！ 一本正经说完的陆维发现她的本子上一字未写，“你不记下来吗？” “不想……”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秦沐一赶紧拍了下自己的嘴，尴尬的笑笑，“啊，不是，我听完你说的再记。” 啊，打重了，嘴唇麻了…… 她揉了揉嘴唇，然后装模作样的写了几笔就合上了本子，看着正在磨咖啡的陆维，秦沐一突然想到了一点，“对了，你喜欢喝咖啡还是奶茶？顺便提一下我喜欢喝奶茶。” 陆维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还是一张扑克脸。 “嗯？哪个？”她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奶茶。”他停顿了一秒，“少爷只喝红茶，霍先生下午会喝咖啡。” 秦沐一自动把后面的话略过，语气亢奋的道：“真巧啊，我们口味很像诶，你喜不喜欢吃甜品啊？我一直觉得吃完午饭后再吃一块蛋……” 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一般，陆维手上的动作没停，端起托盘，语调毫无起伏，无情的打断了她的话，“这是霍先生的咖啡。” “……好吧。”秦沐一撇撇嘴，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她把本子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认命的接过托盘转身走出了厨房。 她凑近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咖啡的醇香，香是挺香的，但明显奶茶更好喝啊。 凭着上次的记忆，穿过摆满书的房间，秦沐一端着咖啡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二楼，停在红褐色的门口，她左手拖着托盘，右手敲了几下门。 “进来。” 秦沐一习惯性的抖了一抖，她现在还能回想起她第一次来这里时，里面那个冷峻的男人威胁她的话，简直让她对和他单独相处产生了一点小小的阴影。 但这是不可能逃避的事，她做了个深呼吸，脑子里想了一下丰厚的工资，收拾了一下心情后，她转动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第一眼她就发现了房间里的变化，靠墙的位置多了一个小办公桌和一把椅子，难道是给她准备的？ 这么想着，她偏头看向右侧，房间的最深处，霍谨言依旧坐在办公桌后，桌面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视线始终在电脑屏幕上。 秦沐一巴不得他看也不看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在离办公桌还有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霍先生，您的咖啡。” 冰冷的嗓音响起，言简意赅，“放这。” 她屏住呼吸小心的把咖啡从托盘上移到办公桌上，生怕手一抖把弄翻了，那真是要狗带了。 “你的办公桌在那边。” 霍谨言突然出声，没有温度的嗓音惊得秦沐一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晃了晃，险些洒出来。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确定没有弄出来一滴咖啡，她一脸惊恐的拍了拍胸口，吓死宝宝了！ 低沉冷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可以过去了。” 她收回手，连声道：“好的好的。”既然他嫌她碍事，秦沐一拿着托盘赶紧往小办公桌那边走。 一坐下来，她就忙不迭的开始摩挲着桌面和椅背，这应该是和霍谨言用的是相同木料的，果然是boss用的东西啊，手感就是不一样，她估摸着价钱，怎么着也得好几万吧。 十分钟后，秦沐一研究完了这个办公桌的每一个抽屉和角落，然后她发现没事干了，桌上别说书了，连个灰都没有。 好无聊啊。 难不成要呆坐一下午？ 秦沐一探着脑袋瞥向房间那头的霍谨言，他似乎丝毫没有给她安排工作的意思。 俗话说得好，不主动要求工作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当然，她主要是太无聊。 于是秦沐一探出身体，清了清嗓子，“霍先生，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的她只得抬高音量又喊了一声：“霍先生……” “闭嘴。”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透出了要杀人的阴冷。 “……”她被吓得缩了回去。 闭嘴就行？这助手的活这么简单？那要她当助手干嘛？钱太多没地方花？ 秦沐一觉得无法理解，她寻思着大概只有等自己成为有钱人的时候才能明白了。 不过既然boss都发话了，自然要遵守了，她便趴在桌子上开始发呆。 好想喝奶茶吃抹茶蛋糕啊……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背上，房间里的时不时响起的键盘声如同一首单调的催眠曲一般，困意渐渐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她脑袋向左侧一倒，睡了过去。 十五分后。 “噗……噗……” “……” 霍谨言眉头慢慢蹙隆起来，房间另一头越来越清晰的古怪声音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彻底扰乱了他的思考。 手边喝了一半的咖啡已经彻底冷了，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沉稳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熟睡的某人。 “噗……噗……” 霍谨言停在办公桌的侧面，伸手拿起了桌上一个红色的小本子，翻开封面，潦草的字迹写着两行字。 霍先生：不吃香菜… （明明很好吃啊！） 他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数秒，如墨的眼眸没有起任何的波澜，他单手合上本子放回原处，人却没有离开。 秦沐一的睡相毫无隐藏的展现在霍谨言的面前，额前的刘海向左侧歪去，一直戴着的黑框大眼镜摘下来放在了一边，露出她的整张脸，小嘴张着，嘴唇微微嘟起，向外吐着气，她的容貌和三年前相比，只是褪去了一些青涩，其他的看上去几乎未变。 因为她的姿势，纤细而白皙的右侧脖颈完全落入他的眼中，毫无保留，美丽却也脆弱。 霍谨言眯起眼睛，薄唇扬起了一抹凉薄的弧度，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充满了最本能的攻击性，他的手没有犹豫的探向了她的脖颈，停在不到一寸的距离，那里太过纤弱，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一样，只要他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易捏碎。 作为诱饵还是太弱了。 熟睡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头轻轻蹙起，身体不安的扭动了一下，他没来得及收回手，食指指腹随即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肌肤。 睡饱了的秦沐一吧唧了一下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她感觉到自己被阴影笼罩着，疑惑的抬起头便对上了那双透出阴冷的眼眸。 仅剩的睡意瞬间被惊恐打散，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口水，说话都带着颤音，“霍……先生……” “秦沐一。” 这是他第一次念出她的全名，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分外清晰且简短。 她浑身打一个激灵，“诶。” 万幸的是，对方并没有追究她上班打瞌睡的事，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会跟踪人吗？” “啊？呃，会……当然会！”反应过来的秦沐一睁大眼睛一个劲的点头，她之前的本职工作是狗仔，最擅长的当然就是跟踪啊。 霍谨言拿出一张照片，修长的两指压着一角，淡淡的说出了决定，“那从明天开始，你跟着他。” 秦沐一完全被禁锢在他高大的阴影之下，男人身上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没法拒绝，“没问题。”可答应之后，又有些不安，“那个，霍先生，我能问一下他什么身份吗？” “心理咨询师。” 霍谨言回答的同时手指离开照片，站直了身体，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这个答案，也是因为压迫感消失了不少。 冷漠的嗓音再度拂落在她耳旁，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也是个杀手。” “……” 苍天啊！她能收回刚才说的那三个字嘛？ 第6章 咖喱猪排饭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一样，当然是没法收回的，于是晚饭之后，秦沐一就从钱锋那里拿到了照片中男人的全部资料。 她拿到手里先看了一眼，魏绍谦，35岁，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未婚无子独居，照片上的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衬衫西服，显得温文尔雅，不过想到他其实还是个杀手，她看上去完全变了味，啧啧，简直就是一衣冠禽兽。 “阿一，霍先生让你一个人跟踪？”阿一是钱锋非要这么叫的，特别是知道了从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他很满意，可秦沐一每听一次都会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个大侄子。 “对……啊……”生无可恋脸。 “你是不是得罪霍先生了？”照理说这种危险的活之前基本都是陆维包的，秦沐一虽然是个狗仔，是个跟踪老手，但之前可都是跟踪明星，没什么危险性，这次可是杀手啊。 听他这么一说，秦沐一皱着鼻子思索了一番，一副明了的表情，“果然是因为我刚才睡着了吧。” “啊？”钱锋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心里想着：霍先生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呢。 “不管因为什么吧，反正先为你点蜡。”提到正事，他稍许正经起来，“巍邵谦代号sg，据情报就这两年他已经杀了七个人，当然实际上就更多啦，他收钱杀人，不认人只认钱。” 财迷秦沐一对这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要把钱花在这上面，吃吃喝喝玩玩多好啊！ 等等，她好像关注点不大对。 “那为什么不报警？”毕竟这种事理应交给警方处理啊。 “报警？”钱锋像听到了个笑话，“你太天真了，他杀人从不留痕迹，即使是买方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大众的面前，魏绍谦就是个心理咨询师，是个精英，没有人会把他和杀手sg联系起来，霍先生也是今天才拿到的情报，但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 秦沐一听出了他话里另一层意思，就连他们都没有证据，警方就更加不可能获得了，其实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是类似于警方顾问这样的角色，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难道他们是专门为了抓魏绍谦这类的杀手或高智商罪犯而成立的团体，为了世界和平？ 这么一想，他们的形象在她心里瞬间高大起来，毕竟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攒钱吃美食啊。 钱锋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反而是提醒她安全问题，“阿一，崔叔已经一个多月没碰尸体了，但愿你别成为他解剖台上的一员啊。” 她扯了个嘴角，无力的道：“借你吉言。” 钱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话说回来，我顺便查了你的资料，你之前在英国留学？” “没毕业。”秦沐一摇了摇头，一脸感伤，往事不堪回首，可惜了她高昂的学费啊。 “被退学了？有缘啊，我也是大学被退学。”钱锋简直像碰到了知己，激动的和她握手。 秦沐一笑笑，没否认，同时清楚了一点，三年前在英国发生的事霍谨言并没有告诉这几个人，当然，她觉得顾清让应该是知道的。 钱锋走后，秦沐一坐在床上细看资料，果然如同他所言，他们掌握的信息并不多，被害者的信息更是一个都没有，基本都是他作为魏绍谦这个人的信息，而作为杀手sg的少之又少，因为见过他的人恐怕只有死人吧，她只希望自己别成为其中一个。 _(:3」∠)_ 第二天，秦沐一开着陆维准备的车跟了魏绍谦一天，早上7点30左右开车出门，8点20到心理咨询室所在的办公楼，然后在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一杯摩卡，咨询室9点开门，到了中午12点，他下楼在附近的一家咖喱店吃了午餐，他离开后秦沐一吃了一份咖喱猪排饭，果然味道很不错。 下午6点，魏绍谦准时下班，开车到了附近的进口超市，买了做饭的食材之后回了家，之后秦沐一在小区附近守了一夜，没有看到他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40，他开车出门，去了咨询室。 秦沐一就这么坚持不懈跟了三天，然而除了知道魏绍谦每天都会喝一杯摩卡，中饭不是吃咖喱就是吃拉面，晚饭自己做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还有知道了一家不错的咖喱店。 这么跟下去显然不行，秦沐一等到魏绍谦进办公楼后开车回了洋房，想着总该和霍谨言汇报一下情况，然而神奇的是他并不在，顾清让竟然也不在。 她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不会出门的，都是陆维跑腿，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她。 秦沐一准备上楼时正巧碰上了拿着空酒瓶下来的崔淮，依旧是那副邋遢大叔样，盯着她看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名字，“那个钱沐二。” “……”三个字就对了一个，秦沐一又一次见识到了他不记名字的问题，“崔叔，我叫秦沐一。”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三次了 “帮我去冰箱里拿瓶酒。”说完就转身上去了，显然是懒得下来。 秦沐一默念着这里各个都是大爷，转身下楼去了厨房，开了专门给崔淮用的小冰箱，然后一眼看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 “……”上次是眼珠，现在是手指了吗？ 如果不是知道崔淮是法医，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变态杀人狂。 还有，冰箱里是放食物的啊！ 她淡定将视线移开，拿了一瓶啤酒后关上了冰箱门。 给崔淮送完酒，刚走出房间，隔壁的门就开了，钱锋伸着懒腰出来了，看到她时明显惊了一下，“卧槽，阿一，你黑眼圈怎么这么深？” “我三天几乎没睡好嘛。”还好之前做狗仔这种是常事，不然她肯定撑不住。 “辛苦辛苦。”他语气非常敷衍，“跟踪的怎么样？” 秦沐一跟他说了一遍，总结下来就是，“什么重要信息都不知道。” “就知道会这样。”钱锋打了个响指，“所以霍先生让我帮你预约了魏绍谦开的那家心理咨询室，今天下午2点。” “我？直接和魏绍谦面对面？”跟踪最忌讳的就是直接和对方碰面，之后就很容易暴露，她觉得霍谨言应该清楚这一点，“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跟踪他了？” 钱锋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要看霍先生怎么安排了。” “那我要说自己有什么心理问题呢？”秦沐一从来没有看过心理医生，毕竟挺贵的，对方可是职业的，她可不能被看穿是假的，不然那就危险了。 “霍先生让你照实说。” 第7章 咖喱鸡块饭 照实说？ 秦沐一听完有些懵了，三年前在英国遭遇的悲剧，以及之后引发的一系列的问题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使是最亲的闺蜜顾子初，她也更加没有考虑去找心理医生瞅瞅，反正日子照样过嘛，存存钱吃吃美食，这两个兴趣是她最好的治愈法。 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可以公费看心理医生，不看白不看呀。 不用自己花钱就能干的事，她是绝对乐意的。 于是秦沐一对钱锋比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了。” 霍先生什么都没说，钱锋有些好奇她到底有什么心理问题，可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愣是没想出其他的，只有一点，“你的心理问题不会是对钱太痴迷吧？” “……”如果这算心理问题，打死她都不会治！ 秦沐一不说，钱锋也没再追问。 反正是她亲身经历的事情，秦沐一也不用准备什么，休息片刻后，她换了身衣服，钱锋在房间门口等着给她戴监听器，看了她的装扮一脸嫌弃，“我说你又不是去跟踪，穿的这么朴素干嘛？” 秦沐一低头看着一身灰的自己，再抬头看着差不多把花园穿在身上的钱锋，对比之下似乎是太朴素了点，不过，“我的衣服就只有黑白灰啊。”因为她并不愿意把钱花在衣服上，所以基本都是两年前为当狗仔买的，“反正能穿，再买多浪费啊。” 爱打扮的钱锋对此理解不了，总觉得在崔淮之后，洋房里又多了个怪人，两个人看上去完全不是一类人，但是在这一方面倒是出奇的像，一个是只愿意把钱花在酒上，一个是只愿意把钱花在吃上。 _(:3」∠)_ 戴好监听器之后，秦沐一开车出门，先去了心理咨询室附近的那家咖喱店吃了一份咖喱鸡块饭，然后掐着点到了心理咨询室的门口。 推开玻璃门，原本坐着的前台小姐马上站了起来，对她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小姐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秦沐一上前报了自己的名字。 “找到了，秦小姐请跟我来。”前台小姐说完走到她面前，因为对方穿了高跟鞋，都快比她高了一个头。 沿着走廊往里走，秦沐一脑袋左转右转观察着四周，无论是色调还是墙壁上挂的画显然都是精心挑选的，都有一定要人觉得安定的元素，所以越往里走，人就会感觉越来越平静。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白色的门，前台小姐敲了两下门，“巍老师，有客人来了。” “进来吧。”温润的嗓音透过门传了出来，意外的很好听。 前台小姐开了门，领着她走进了房间，“秦小姐，请进。” 这是秦沐一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难免好奇，于是她进去之后最先看的不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魏绍谦，而是里面的家具摆设。 暖色的大房间放着一般咨询室都会有的东西，催眠椅、沙盘还有一些宣泄器材。 她不由在心里感叹：果然心理咨询师这个行业赚钱啊，里面的沙发和茶几一看就很值钱。 “秦小姐要喝些什么？” 前台小姐温柔的声音让秦沐一把视线从沙发上移开，她其实最想喝港式奶茶，不过让人家出去买终究过分了点，便改口道：“橙汁就好，谢谢。” “好的，您稍等，这边坐。”前台小姐将她领到了沙发前，随后为她倒了一杯橙汁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之后便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秦沐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抬眸时魏绍谦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和照片中的模样没有什么偏差，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白色的衬衫，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上去温文尔雅，加上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信服安心的感觉。 不过在看在她的眼里，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是猎人，她是猎物。 “秦沐一小姐是吗？”他缓缓念出她的名字，和霍谨言叫她名字时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柔，一个冰冷，但是效果都是一样的，秦沐一浑身一个激灵。 她克制过内心的一丝恐惧，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魏绍谦显然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开口安抚着：“不用紧张，在这里你可以完全放松，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 秦沐一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第三个人现在就在听着呢。 魏绍谦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她开口，房间里响起了舒缓的钢琴曲，都让人觉得在这里非常舒适。 不过她的神经还是高度紧绷着，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个杀手。 片刻之后，秦沐一开了口：“我很抗拒去医院。” “医院让你感觉很不舒服吗？”魏绍谦的语速很慢，嗓音低柔。 “其实主要是因为针筒，我很害怕打针。”从英国回来之后，秦沐一再也没去过医院一次，所幸她体质不错，最多也就感冒发烧，去药店买了药吃了就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抿了抿嘴，“三年前。” “那能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沐一犹豫了一下，因为她如果说出口，不止魏绍谦知道了，钱锋也会知道了，她不告诉别人的其实是不想被当做是受害者。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 她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她还是省略了一些细节，“三年前我被一个连环杀人犯抓住，然后被他注射了药物，虽然最后逃了出来，但之后就对针筒有了阴影。” 一说完，秦沐一就觉得怪怪的，她现在是不是在一个杀手面前说了自己从一个杀人犯手中逃脱的故事啊？ 魏绍谦给予了她一抹温煦的笑容，“秦沐一小姐，你很勇敢。” “……”她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那时候她只是不想死而已，毕竟她存的钱都没花光，她还没环游世界，还没吃尽各国美食呢。 这次咨询时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秦沐一完全当做了一种新的免费体验，和魏绍谦预约了下次过来的日期后便离开了。 她一回到车里，钱锋的电话就打来了，对方的语气明显是还没缓过来的感觉，“阿一，你刚才和魏绍谦说的都是真的？” “对啊。”意外的，自己说出口后，秦沐一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钱锋是真的震惊，因为他从她的身上看到的，根本就想象不到她曾经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你，那个……” 一直看着窗外的秦沐一突然睁大了眼睛，出声打断了钱锋的话，“等等，我看到魏绍谦了！”他穿上了原本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徒手走了出来。 3点40分，还不到下班的时间，他这时候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肚子饿了买下午茶？显然不可能，这是她才会做的事，而对于他，这种事情交给助手就行。 秦沐一有一种直觉，魏绍谦是要去做什么事，于是等到他车开出来，她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听着监听器的钱锋突然听到车发动的声音，暗道不好，立马开口阻止：“阿一，霍先生刚才吩咐过，跟踪到此为止，不要擅自行动！” “现在是特殊情况。”她可不想放弃，现在不跟上，万一他是去杀人之后就再也不可能确定他的行踪了。 钱锋不放心，“阿一，我看还是等……” 秦沐一没听完，直接挂了手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着魏绍谦的车，此时她已经完全把危险抛之脑后，更严重的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约莫十五分钟后，她看到魏绍谦的车开进了一个小巷然后停了下来，她赶紧在路口停好车，看着他下车后才开了进去，她很快下了车，跑到了他下车的地方，路口有一个监控，正在运行中，她向右一看，眼前是一条很窄的小路，车显然没法开进去，所以他才下车步行。 秦沐一快步往里走，但十几米之后，就出现了岔口，看不到魏绍谦的身影，她没法判断他往哪里走，而这里她一次没来过。 她赶紧给钱锋打了电话，“你现在能定位到我的位置吗？” “可以。” “那把附近这一块的地图发给我。” “哦，好。”不知是不是错觉，钱锋发现她的语气像变了一个人。 十几秒之后，秦沐一就收到了地图，这里面的路非常复杂，小巷里四通八达，很难追踪，但是，只有两个出入口。 “钱锋，另一个出入口那里有装监控吗？” “没有，这附近只有你刚才进来的地方有一个监控。” 另一个出入口通往一条小路，车同样没法开过去，所以她现在要到那里也必须步行，既然她没法确定他的目的地和路径，那她就必须先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里。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秦沐一在地图上算出了最近的距离，然后跑了过去。 一路上她并没有看到魏绍谦，直到她跑到了另一个出入口的位置，也没有看到他，秦沐一并不感到惊讶，她应该是会比他先到。 然而等了快十分钟后，魏绍谦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她意识到出了问题，她好像失算了。 “钱锋，魏绍谦有回到刚才的地方吗？” “没有啊，他不见了吗？” 完了，秦沐一顿时急躁起来，她肯定是遗漏了什么，还有别的方式可以离开这里，她赶紧低头看这附近的地图，离这里不远处还有一条小路，如果在小巷里魏绍谦有方式可以通到那里，那里便是第三个出入口！ 秦沐一赶紧转身要往那里跑去，身体却突然动弹不得，她的双手被牢牢禁锢着，身后男人的温度和气息同时传了过来，几乎相同的经历让她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完！蛋！了！ 魏绍谦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他的语速依旧很慢，但温润的嗓音此时却如同地狱般阴冷。 “秦沐一小姐，你该吸取三年前的教训的。” 第8章 咖喱炒饭 秦沐一此时非常想把一个小时前的自己抽两顿，不，三顿吧。 现在的她腿脚被绳子牢牢的绑着，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整个人被扔进了魏绍谦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车子的后备箱里。 后备箱里一片漆黑，空气也不好，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是现在不是夏天，不然估计还没等魏绍谦动手，她就已经在里面被闷死了。 被装进去之后，她挣扎都没挣扎，调整了个尽可能舒服的姿势后就一动不动，因为她清楚这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悲剧的是身上的监听器还有手机已经被魏绍谦扔了。 换而言之，她现在的情况和三年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秦沐一也真是纳了闷了，她到底是什么鬼体质，怎么老是会惹上变态呢？ 真是想想就要哭了出来，不过哭好像也费力气，于是她硬生生忍住了，毕竟现在保持体力最重要。 几分钟后，车开上了减速带，然而魏绍谦并没有减速，开过去时车剧烈震动了一下，坐在车上倒也没什么，可秦沐一此时在后备箱里，被直接颠了起来！ 如此几次之后，她简直要吐了。 妈蛋，能不能好好开车！ 还好之后没再碰到，秦沐一闭着眼睛节省力气，在后备箱里看不到外面，黑暗剥夺了她的视线以及一部分判断力，她只能听着声音判断着，车全程没有上过高速公路，经过了一个学校，她听到了一大帮学生的声音，据此可以推断现在应该差不多5点了，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安静，魏绍谦无疑是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在秦沐一快要吐之前，车终于停了下来，一分钟后，后备箱打开了，她这时才得以重见光明。 如果下一秒没有看到魏绍谦那张脸的话，她会更开心一点。 魏绍谦好以整暇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好玩的东西一样。 看毛看啊？！ 她瞪圆了眼睛，此时很想抬起双脚直接踢上去，不过想到之后会付出的代价，她又忍了。 魏绍谦似乎是欣赏够了她的狼狈，抓着她的胳膊把她从里面拉了出来，他的力道很大，秦沐一的腿本就被绑着，如果不是他没松手，她估计直接头朝地扑街了。 她站稳之后看着周围，想确定自己在哪里，然后发现她压根不在室外，一回头，停车库的铁门在她眼前慢慢下降。 砰地一声合上了，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魏绍谦拉着她走了几步，接着打开了地上的一个暗门，秦沐一低头看着漆黑黑的洞口显现出来的台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她被直接推了下去。 卧槽！ 秦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是以一种非常奇葩非常痛苦的姿势一节一节的往下掉，等她坐到最后一节台阶上时，她的屁股已经痛得发麻了。 手被绑在身后，她怒得竖起中指，紧接着地下室的灯就被打开，一声冷笑在背后响起，她赶紧收回了手指。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估计有她卧室的两倍，她扫了一圈，里面的某些东西她有些眼熟，因为三年前她被关的那个地下室里也有这些。 三年前的那段黑暗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的右手开始隐隐作痛。 魏绍谦粗暴把她拉到了墙边，将她按在了一把棕红色椅子上，她被他用绳子牢牢的与椅子绑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嘴上的黑色胶带被猛地撕开，嘴边的汗毛也被同时拔下，痛得她叫了一声。 秦沐一痛苦的表情似乎满足了他，魏绍谦低低笑了起来，在封闭的地下室里显得更加阴冷恐怖。 她浑身一个激灵，额头已经出了冷汗，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眼前这个男人和三年前的不一样，那个变态目的是将折磨她，而魏绍谦，不，这个代号为sg的男人是个杀手，他的目的是杀死她，用最快最方便的方式。 简短粗暴点说就是：她离死不远了。 魏绍谦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一只一只戴在了手上，随后他摘下了那幅金边眼镜，露出了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 秦沐一的视线还没收回，淬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神，尖锐而凶残，下一秒，他向她伸出了手，她下意识的向后避让，一抹白色停留在她的眼前，随后取下了她已经戴歪了黑框眼镜，直接扔在了地上。 黑色的皮鞋踩了上去，不断碾压一下发出一阵破碎的声响，镜片碎的彻底。 秦沐一看得心惊肉疼，那可是她三个月前花了800块买的！ 魏绍谦看着她心痛的表情，将眼镜碎片踢到一边，“反正你再也用不上了。” 一句话剧透了他之后要干的事。 她没吭声，他却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想杀你，不过有人花钱让我来杀你。” 啊？啥？纳尼？what？ 秦沐一差点以为她耳朵出问题了，有人花钱让他来杀她？ “多少钱？”她突然有人好奇对方的出价了。 他说出了一个金额，“150万。” “……”有钱没地方花给她好嘛！150万？在郊区可以买套房子了好嘛！ 等等，既然他也认钱，那么…… 想到这点，秦沐一对着他硬生生扯了一个笑容，“那个，魏先生，如果我出150万零一块钱，你能不杀我吗？” 魏绍谦也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可以出150万让我杀要你命的人，但是你必须死。” 呵呵，挺会做生意的啊，人要杀，两头钱也都要赚。 秦沐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突然认命了，“算了，你杀就杀吧，不过在你杀了我之前，能给我吃点东西吗？” “吃东西？”魏绍谦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临死前提出这个要求的，眉头慢慢隆起，眼神更加锐利。 “对啊，我肚子饿了，我可不想做饿死鬼，就这点请求都不行吗？好歹下午的时候咨询费我付了不少吧！”虽然不是她出的钱。 魏绍谦大概也觉得秦沐一被绑在这里根本逃不出去，竟然答应了，“就当是满足你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了。” 秦沐一：“我想吃咖喱炒饭还有奶茶。”提到吃的，她的语气明显上扬。 他听完冷笑了一声，显然觉得她的提出的太过了，“只有面包和水。” 她又追问了一句：“面包是甜的吗？” “咸的。” qaq她想吃甜面包，红豆馅的。 看着她沮丧的表情，魏绍谦俯身凑近她，声音冷漠恐惧，“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秦沐一向后缩了缩，又怕他真不给她拿，急得连声道：“吃吃吃。” 魏绍谦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了出口，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十五分钟。 从她到这里起，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妈蛋！怎么还不来！ 就当秦沐一抱怨之际，她听到了出口的动静，有人下来了。 卧槽，拿个面包这么快！ 她紧张的咬着嘴唇，眼睛死死盯着台阶，先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再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最后露出了他的脸。 陆维。 这一秒，看到那张扑克脸，简直就像看到了150万出现在她眼前，秦沐一激动的热泪盈眶。 “久等了。”他快步走到她身后，用极快的速度帮她松绑，索性整个过程中她都没费什么力气，也没受什么伤，她站起来完全没事。 “走。” 秦沐一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地下室，然而陆维并不打算马上带她离开，而是让她藏在了车库里一个隐蔽的地方，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秦沐一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将身体尽可能的藏进去，然后她看到陆维藏在了另一个地方。 几分钟后，车库旁的一扇门开了，魏绍谦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一瓶水走了出来，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走到了暗门处，拉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秦沐一不由的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他走下去的那一刻。 然而…… 魏绍谦直起身后突然停住了，头突然转向了她藏着的地方，秦沐一透过缝隙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卧槽！她被吓得腿瞬间就软了。 千约一发之时，她看到陆维冲了出来，直接到了魏绍谦的身后，在他反应过来的前一秒，一记重击，干净利落的将他推入了地下室。 秦沐一走出来时还能听到他滚落下去的声音。 她激动的差点要给陆维鼓掌，“干得漂亮！”简直喜大奔普。 抬头问苍天，苍天饶给谁！ 妈蛋，不摔死你也让你尝尝我刚才受的苦！ 紧绷的神经内心的恐惧直到这时才完全松懈消失，秦沐一积了满肚子的怒气一股劲的全发了出来：“sg我看是sb吧，知道为什么有人来救我吗？你光知道搜我身上的监听器，可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把一个微型定位装置放进你西装口袋里了，没想到吧？傻了吧？” “就你那破水平还一小时收1000，居然一共收了我1500！1500我可以吃700多份咖喱炒饭和奶茶呢！” “还有你看你浪费了我多少时间，足足2个小时啊，按你的收费算，你还欠我500呢！不，被你踩碎的眼镜是800，我算你700，一共是1200！” “对了，还有你那开车技术…… 秦沐一叉着腰对着地下室的方向，语速极快，一个停顿都没有，一个劲的抱怨着，整个人处于炸毛状态。 两分钟后，她彻底发泄完了，大喘了口气，抬头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陆维，“走吧。” 陆维：“……” 他们的所在的位置是一栋郊区的别墅，走出停车库，在魏绍谦的车后停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秦沐一跟着陆维走了过去，她刚想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陆维却先她一步开了后驾驶座的车门。 秦沐一顺势坐了进去，便注意到了旁边的一双修长的腿，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僵着脖子慢慢转向右侧，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正看着她，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冷漠凌厉，没有一丝感情。 秦沐一：完……了…… 第9章 咖喱鱼蛋 “霍先生。”对上这样的眼神，秦沐一只能硬着头皮叫了他一声，她表面平静，内心简直波涛汹涌。 霍谨言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眼镜呢？” “啊？”压根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的秦沐一愣了一秒，呆呆的眨了下眼睛，“呃，被魏绍谦踩坏了。” 听到这个答案后，他的视线没有移开分毫，嗓音低沉润泽，“除了这个，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那张英俊的脸庞依旧是没有表情，眼神里透着一股威严和让人胆寒的气场，但她却听出了话语中隐隐的关切。 关切？！ 秦沐一以为是个吐苦水装可怜的好机会，原本僵着的身体放松下来，秉着吃苦受累一定要让boss知道的原则，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把我手脚都绑了，拿封条封了我的嘴，还把我装在后备箱里闷了一个多小时运到这里，我差点吐了，到了这里还直接把我推进了地……下……室……”她的声音到最后一句时越来越低，霍谨言已经转回了头，她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拿在手里翻转的一部手机，正是她的。 可现在这种气氛，好像要手机不大合适啊。 “还有呢？”他又一次的追问，语气里显然不是她误以为的关切，恰恰相反，是紧紧相逼。 她闻言一滞，心里抖三抖，结巴着道：“没……没了。”秦沐一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点想太多了。 果然下一秒，霍谨言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嗓音比之前更加阴冷，“那看来你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 “……”秦沐一听出了其中威胁的意味，她突然很怕霍谨言会直接把她扔下车留在这里，整个人瞬间僵直，坐立不安起来。 怎么办？真发生了装哭还是抱大腿？ 就在她懵逼之际，“霍先生，警车还有两分钟到。” 钱锋传来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响起，她突然觉得这声音简直太亲切太动听了！ 不知何时坐到驾驶座上像是隐身一般的陆维开了口，依旧是没有起伏的语调，“先生，尸体都安置好了。” 秦沐一从这两句话中推断出了霍谨言的安排，难怪这几天他一直不在洋房，原来他找到了被害者的尸体，他为警方困住了魏绍谦，也安置好了所有的证据，足以证明魏绍谦是个杀手。 “走吧。” 这句话一从霍谨言口中说出，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他给她继续给她一个什么教训。 真是不作死不会死。 回洋房的路上，秦沐一缩在座位上全程没说话，偏偏陆维是个闷葫芦，车厢里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身边冰冷到极点的气压弄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只能放空自己，转而去想今天的晚饭。 啊……好想吃咖喱鱼蛋。 好不容易车开进了洋房，车一停好，秦沐一赶紧开门下了车，可又不敢先霍*oss前进去，只好低头缩在门边上，等霍谨言进门之后，她才慢慢挪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一眼看到了钱锋，顿时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急着要过去和他诉苦，可没想到，霍谨言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她，命令的口吻，“跟我上楼。” 完蛋了…… 秦沐一脑子瞬间空白，只留下这三个黑色大字。 在钱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中，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过啊！ 秦沐一一路走在霍谨言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连进了他的书房后，她也站在离书桌有点远的位置，双手搭着放在身前，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模样。 “我是不是说过不准擅自行动？” 她心虚的点了点头，不敢吭声。 “如果魏绍谦发现了定位器，如果我们晚到了十分钟，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只是在那个时候她一心就要追踪他，根本没考虑后面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这是病得治，可好像已经晚期了，三年了也没治好。 霍谨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原本一直戴着的黑框眼镜不在了，露出了眼镜之后的那双眼睛，清澈黑亮而飘忽不定，似是无意识的咬着下嘴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些细节完全落入他的眼中，让他不易波动的情绪起了波澜，他的下颌紧绷着，眼神中有着令人猜不透的东西。 此时的秦沐一正琢磨着怎么认错道歉好，对她来说只要给她吃的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都可以消气，可这个方法显然对霍谨言没用吧。 正想着，她突然发现霍谨言不知何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更糟糕的是他竟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秦沐一愈加不安起来，双手相互揉搓着，眼睛瞬间不知道往哪看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脏紧张的都快跳出来了。 两年当狗仔练就的心理素质此时简直就像是个笑话，她以后再也不说自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她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子，直到另一双鞋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让她意识到他们此时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步，他身上那种清冽的气息也瞬间扑面而来，她身体僵硬得完全动弹不得。 偏偏秦沐一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在内心抓狂：会不会太近了点啊？！ “秦沐一。” 霍谨言用冰冷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了她的名字，如同三把刀齐刷刷戳向她的脊梁，她抖了一抖，根本不敢抬头。 “你记住，三年前那样的幸运不会一直发生的，这是最后一次。”冰冷无情的警告落入她的耳畔，她的心尖直打颤。 她很清楚，他并不是吓吓她而已，如果真的有下一次，他不但不会救她，反而会推她入地狱。 秦沐一缩着脖子微微抬起脸，她只到霍谨言胸口的位置，最先看到的便是他硬朗的下颌线条，然后便是坚挺的鼻子，距离的缩短使得更加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她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一小步，弱弱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一个抬头一个俯视，秦沐一眼睫微颤，心里想着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后退或者让她走时，霍谨言的左手却伸向了她。 这突然的动作让她一时怔住，下一刻，脖颈处传来了冰冷的触感。 卧槽，他不会是要掐死她吧！ 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她脖子猛地往后仰，然而那只手紧接着抵在了她的后颈处，完全制止了她的动作。 “别动。”近乎于警告的阴冷声音再度响起。 她瞬间被吓得不敢动了。 到底想干嘛！吓死宝宝了好嘛！ “什么时候伤到的？” “啊？”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秦沐一前一秒懵逼，后一秒倒是感受到了，“嘶……” “不小心擦到的吧。”她的脖子受了点小伤，应该是在被魏绍谦绑架的过程中伤到的，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根本没察觉，秦沐一扭头向左想要看看伤得怎么样了，脑袋就被强行转了回去。 “别动。”霍谨言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嗓音格外压抑低沉。 秦沐一僵着脖子，又不敢动了。 她这一天到底要被警告威胁几次啊…… 脖颈上冰冷的触感随后消失，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同时拉开了，压迫感抽离，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霍谨言一言不发，转身走向了旁边的柜子，她站在原地没动，看了过去，她眼尖的发现他从一个小药箱里拿出一支药膏和创口贴。 很快，他又折返回来，站到了她的左侧，他们的距离甚至比刚才更加近了些，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歪了歪。 看着他拧开了药膏，秦沐一马上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慌忙开口：“霍先生，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让boss给她上药膏？她宁愿把伤口就可以放着不管！ 霍谨言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或者你想去医院？” 为什么连他都知道自己最怕去医院了？！ 霍谨言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顾清让肯定也知道，顾清让知道，那相当于陆维也知道了，所以说这个洋房里的人基本全知道她这个弱点了。 “……”简直心累，秦沐一瞬间怂了，妥协道：“麻烦您了。” 贴就贴吧，boss乐意，她有什么好拒绝的？再说放着不管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是吧！ 发现她闭嘴不反抗了，霍谨言将药膏抹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撕开创口贴重重贴了上去。 “……”妈蛋，痛死了！ 好不容易从霍谨言的书房逃出来，秦沐一立马去找钱锋诉苦，过程之前已经说过了一遍，再来一遍自然就更加顺畅了，当然她着重提了一下钱的事。 钱锋盘腿坐在椅子上抱着电脑默默听着她吐完苦水，对于她这种经历着生死瞬间还能处处想到钱的本事他是由衷的佩服，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心理素质强大了。 “说起来你现在很危险啊。” 秦沐一听了觉得有些莫名，一脸茫然，“啊？危险什么？” 钱锋心想她也是心大，“不是有人花了150万要你的命吗？你能想到是谁吗？” “哦，你说这个啊，还能是谁？” 秦沐一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这钱应该能回来吧，不会太心疼了！ *** “150万？你还真是开了个高价。”顾清让放下茶杯，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霍谨言，这笔钱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过，“我们的小财迷要是知道你用这么大笔钱给她买了个教训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下一刻，他先勾唇笑了，“应该只会心疼钱吧。”虽然只是相处了几天，但顾清让算是把秦沐一看透了，在她心里，钱无条件排第一。 霍谨言淡淡开口：“钱已经回来了。” 就是说根本一分钱没花，秦沐一得到了教训，而杀手sg也已经解决掉了。 “倒是个不错的结局。” 顾清让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想到了件要事，他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谨言，英国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几天需要亲自过去一趟。” 霍谨言偏头看向他，“麻烦吗？” “有点棘手。”顾清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已经两年没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 他难得没有拒绝霍谨言的提议，“这次还真的需要，帮我在那边安排个人。” 霍谨言明白了他话里未说出的意思，眉头蹙隆起来，“你不带陆维去？” 顾清让微颔首，轻笑了下，“陆维还是留在这里吧，省得我们的财迷小姐又只身追踪杀人犯去了。” 谈及此事，他想到了霍谨言之前说过的话，他对此有些好奇，“把秦沐一作为诱饵的决定没有改变吗？” “没有。”霍谨言语气决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点不会改变。” 第10章 凤爪 一周后的周六，秦沐一难得没有睡懒觉，下楼时，陆维和钱锋正在吃早饭。 “早啊。”她凑到餐桌上，“今天早饭吃什么？” “糯米红豆粥和鸡蛋饼。”永远穿着一身正装的陆维起身帮她盛了一碗粥再加了一勺糖，放在她的位子前。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起这么早？”钱锋会这么惊讶是因为她周末都是和崔淮一样，直接睡醒吃中饭的。 “谢谢陆哥。”秦沐一明显没睡饱，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我等会儿要出门。” “约会？！”钱锋八卦脸。 “同学聚会。” “大学？”他问完反应过来，秦沐一大学是在英国念的，“啊，不对，高中？” 她嘴里嚼着蛋饼点了点头。 “你又去配了眼镜啊。”前两天秦沐一都是没戴眼镜的模样，现在看到她又戴上，钱锋觉得可惜，她不戴眼镜好看多了。 “对啊，唯一的眼镜被那变态踩碎了，当然得配了，又花了我800呢800！”秦沐一心疼钱，800都能吃两顿大餐了，她心里骂着魏绍谦，暗暗竖起了中指。 “不戴不就行了，你又没多少度数，隐形眼镜也好啊。”说到这，他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意识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等会儿，你不会准备穿一身灰一身黑就去吧。” “有什么问题吗？” 钱锋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简直恨铁不成钢，“问题大了好嘛！你穿成那样像话吗？同学聚会就是要打扮得漂亮啊！” 打扮的漂亮能吃吗？秦沐一摇头，默默喝了口粥，糯糯甜甜的，真好吃。 看着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钱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买条裙子吗？” 那两个字直击到她的心里，秦沐一拿着勺子的左手一颤，和碗撞击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眼镜下那双黑眸闪烁了一下，两秒后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她抬头摆了摆手，“我不穿裙子，太不方便啦。” 钱锋根本没注意到她轻微的异样，吐槽道：“关键是你不想花钱吧。” “嘿嘿，被你发现了。”秦沐一咧嘴笑了笑，完全掩盖了心里的波动。 话题自然的结束，两人继续埋头吃早饭，只有陆维看着秦沐一，眉头微微隆起。 *** 10点30分，秦沐一开车出了门，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了约好的餐厅，是一家知名的川菜馆，以性价比高著称，因此他们班每年的同学聚会都选在这里，不过她是第二次参加。 秦沐一来参加聚会主要的目的是来吃的，毕竟平时一个人去吃撑死了也就能点四道菜，但人多了去吃，她就可以吃到各种各样的菜了，而且平摊下来花的钱还少，简直一举两得，深得她心！ 进了餐厅，她报了班长的名字，服务员就领着她去了包房，她到的不早不晚，里面到了十几个人。 班长李贺一看到她就叫道：“哟，小学霸来了。” 秦沐一当时是班里最小的，比平均年龄小了两岁，她考进去的分数又是全年级第一，之后每次考试也都是第一，于是一直是学习委员。 不过现在她是班里学历最低的了，毕竟大学没毕业啊。 秦沐一进去之后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坐了下来，先到的人已经都点好了菜，过了半小时，人差不多到齐了，菜也陆续上了。 周围其他人三三两两都在聊这一年来的变化，有些结婚了，有些升职了……只有秦沐一安安心心的动着筷子吃着菜喝着饮料。 嗷~鲶鱼好嫩、土豆泥好细腻、虾饺油条好好吃，啊，凤爪来了！她的爱啊！ 她一个人埋头吃的津津有味，班里一个女同学突然叫了她一声，“秦沐一。” 此时她正夹了一块凤爪正要放进嘴里，被叫到之后只好先放在了碗里，往那边看去，“诶。”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还是老样子，小杂志的记者。”她之前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狗仔，现在转行更加不打算告诉了。 其他人听上去就是觉得秦沐一混的并不好。 秦沐一以为回答好了之后就完了，刚夹起凤爪，对方又问了一句：“那有男朋友了没？” 她只有又停了下来，刚想回句没有，包房的门突然开了，一身黑西装笔挺如画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有着冷峻面容的男人吸引了过去，大家或在想这是班里的哪个人，或在感叹他的外貌和身材。 只有秦沐一，惊得手一抖，凤爪再度掉进了碗里。 卧槽！陆维！他怎么会来？ 秦沐一瞪大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陆维就这么走到她身边，站定后微俯身开了口：“秦小姐，霍先生在车里等你。” “啊？”她扭头看着他，一脸懵逼，霍谨言来了？什么情况？ 果然陆维又重复了一遍，语调一丝没变，“霍先生在车里等你。” “……”秦沐一其实非常想吃完碗里这个凤爪，但现在的情况好像实在不允许，周围的同学都一脸诧异或八卦的表情，她只好放下筷子起身，“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快速跟着陆维走出了包房，一出来想到了件事，这顿饭她个人的钱怎么办？ 她转念一想，算了，等回家转账给班长吧。 想着愣是已经到嘴边都没吃到的凤爪，秦沐一一脸怨念的看着陆维，晚几分钟来就好了，还有，为什么非要亲自进来叫她出去，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像是感觉到了她炙热的视线，陆维偏头看向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她，“你的手机。” “……”秦沐一一脸心虚的接过，她居然没带手机啊。 偷偷跟着秦沐一走到门口的一个男同学看到她上了车后小跑回了包房，一进去就激动的叫了起来，“我看到秦沐一坐上了一辆豪车！” 其他人听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纷纷都在追问：“真的啊？” 男同学狂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刚才进来的那男的，亲自帮她开的车门，而且刚才服务员说我们这顿饭的单已经被买掉了。” “哇塞，秦沐一这是榜上大款了？” 而此时坐在豪车上“榜上大款”的秦沐一正一脸震惊，“啊？去飞机场？现在？！”她太过震惊，结果最后都神奇的破音了。 陆维回答了她：“对，三点的飞机。” 她把脑袋往前凑了凑，追问：“去哪儿啊？” “g市。” 秦沐一还是一脸没缓过来的表情，她前一刻还在吃着川菜，后一刻就要去g市了？！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吃东北菜了？啊，不对，重点不对。 懵着懵着，她想到了一件大事，激动道：“不对，可我行李没带啊！”现在过去，不可能当天就回来啊，他们不至于把她行李收拾好了吧…… 这一次她没等到陆维的回答，而是霍谨言低沉冰冷的声音，“到了那边再买，现在闭嘴。”语气里隐隐含着一些怒意。 “……”秦沐一立马牢牢闭上嘴，默默的缩回了位子上。 一个小时后，车到了飞机场，然后，秦沐一紧接着发现了一件更加不得了的事情。 “陆哥，你，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陆维面无表情的颔首，“嗯，只有你和霍先生去g市。” (⊙o⊙)啊？！ 第11章 红酒烩牛排 从s市飞g市，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秦沐一看着片子吃着飞机餐，坐在旁边的霍谨言一言不发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从视觉上而言，两人完全不像是一起的，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天差地别，两人就这么全程无交流互不打扰的下了飞机。 准时出机场时，秦沐一才有了点当助理的意识，“霍先生，我们现在去哪？我去叫辆出租车？” 她还没得到回答，就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前停下，毕恭毕敬的开了口：“霍先生您好，我是许然，车子已经为您准备好，请跟我来。” 霍谨言微颔首，冷漠疏离，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场。 boss就是不一样啊，到处都有人来接机。秦沐一被这种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画面震撼了一下，微张着嘴摸着下巴默默跟了上去。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外面，锃亮锃亮的，看不上不比霍谨言专用的那辆差，价格应该也是相当的美好呀。 秦沐一手痒痒想去摸一把，一把黑色的钥匙就出现在眼前，“秦小姐，钥匙给你，目的地已定位好。” “诶？”她看着钥匙，又抬头看着没有表情的许然，等等，所以他只是来送个车的，她来当司机吗？ “钥匙给你，目的地已定位好。”许然重复了一遍，语调没变。 为什么好熟悉？秦沐一嘴角一抽，第一反应便是，“你也是顾先生手下的？” 许然：“是的。” “……”不要告诉她顾清让每一个手下都是复读机，按这个标准招的还是统一培训的？ 接过钥匙，秦沐一坐上了驾驶座，这可是她第一次开豪车，忍不住先把周围看了一遍，再摸了摸方向盘，果然触感不一样啊！ 她正摸得开心，身后略显不耐的冰冷声音传了过来。 “开车。” 秦沐一立马缩回手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她赶紧垂眸专心开车。 让她意外的是，目的地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而是一处高档住宅区。 秦沐一边开车进入小区边想，他们不会全国各地都有房产吧？ 在地下停车库停好车，秦沐一跟着霍谨言上了楼梯，等电梯门打开，她才意识到这是一梯一户的平层豪宅。 进了房子之后，秦沐一完全收不回自己的视线，每个房间都参观了一遍，虽是简约的风格但每一处都是精心设计，配上高档的家具，简直满眼的钱、钱还是钱！ “这间是你的房间。”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刚想点头，下一秒，一张黑金卡淬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眼前，霍谨言看着她，面色冷峻，嗓音一如既然的冰冷，“一个小时的时间，买好你要的东西。” 黑金卡！ 秦沐一睁大了眼睛，视线紧紧锁定在那张卡上，钱可是她绝对不会拒绝的东西，于是她没有拒绝愉快的接过了。 _(:3」∠)_ 拿好车钥匙，她马上出门去了附近的商场，买衣服只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还有不少的时间，这个时候不吃都对不起自己的胃啊，她立马冲向了美食街，吃饱喝足正好到时间回去，当然她顺便帮霍谨言买好了晚饭。 她回去的时候，霍谨言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拿着一份资料走到了客厅，他已经脱下了西装，白色衬衫削弱了一些冰冷的气息，眉眼间却依旧锐利沉静，注意到秦沐一回来，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又重新回到了手中的资料上。 “我知道了。”他很快结束了通话，在客厅纯黑色的沙发上坐下。 秦沐一走了过去，“霍先生，你的卡，还有，我帮你买了晚饭。” 霍谨言伸手拿回了卡，视线瞥向了她拎着的袋子里的打包盒，语气是明显的嫌弃，“你准备让我这样吃？” “啊……当然不是了。”反应过来的秦沐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赶紧走去厨房，把食物从打包盒放进了精致的餐盘上，然后一一端到了餐桌上。 她心里想着boss就是挑剔，只不过后来她才知道这是霍谨言人生第一次吃外带食物。 等秦沐一弄好之后，霍谨言这才坐到餐桌旁，同时把手里的那份资料给了她，“在我吃完前看完把这些记住。” “哦，好的。”她接了过来，在他侧边的餐桌上坐下。 五页的纸，应该是钱锋传真过来的，秦沐一先翻了一遍，上面写着五个人的信息，确切的说是失踪信息。 这里详细写了失踪者的信息、失踪的时间、报案的时间还有之后的调查，明显是警方记录。 她知道他们的本事，但是，这都能搞到？！ 秦沐一心中有疑问，却又不敢打扰正在吃饭的霍谨言，只能默默一一看了下来，短时间记下这些对她来说并不困难，毕竟之前读书的时候，她主要就是靠记忆力拿第一的。 看到第三页的时候，她突然鼻子一痒，直接打出一个喷嚏出来。 “阿嚏！” 事发突然，她两手正拿着纸，想着万万不能喷菜上，本能的她直接用这些资料挡住了。 喷嚏打完，她吸了吸鼻子，刚放下手，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就扫了过来，她心虚的缩着脖子，赶紧把用手把纸上沾上的一点点口水抹掉。 “阿嚏！” “阿嚏！” 谁知道一个喷嚏连着一个喷嚏，秦沐一足足打了三个喷嚏才结束，她无语的继续抹着又沾上口水的纸，边吸鼻子边想：哪个不要脸在骂她？ 好在在霍谨言吃完之前，秦沐一还是全部看完并记住了。 这六人中最早失踪的是在一年前，而最近的是半个多月前，五人均是未婚年轻女性，最小的16岁，最大的也不过22岁，都是在外出时失踪，失踪之后家人都没有接到绑匪电话，不能确认是否被绑架。 她放下资料，微微瞥向不远处的霍谨言，他微低着头用手中的刀切下一块牛肉，再用叉送入嘴中，动作优雅无比，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面色沉静，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贵族气质。 他切的每一块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大小，虽然是强迫症的福利，但是……这样看着好没食欲啊。 秦沐一看着咬咬牙，默默想斜着切一刀破坏了。 就在这时，霍谨言放下了刀叉，拿出桌上的餐巾细致的擦了擦嘴角，他抬眸看向她，“都记住了？” “嗯。”秦沐一点点头，“霍先生，她们都还没被找到？” “没有。”两个字，言简意赅。 “那我们是要找到她们吗？”她觉得霍谨言让她记住这些就是因为他们要去解救她们，而且很有可能她们是被同一个人带走的。 然而事情却不如她所想。 “找不到了。”霍谨言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秦沐一听后错愕，“啊？” 他的语气平静的可怕，“她们已经死了。” “啊？”她下意识的又叫出了声，再看向手里的资料时，沉默了。 白纸黑字，五个年轻女人的名字，五张黑白的照片，变得冰冷而没有生气，就在刚才成为了她记忆中最微小的一部分，而她不可能见到活着的她们了。 太残忍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要找到她们的尸体吗？” 霍谨言垂眸看着眼前原本盛着牛排的餐盘，意味不明的道：“也找不到了。” 什么？ 秦沐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牛排吃的一干二净，黑边白色的餐盘上只剩下残留的红褐色的红酒汁，她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如潮的恐怖席卷了全身，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找不到了…… 什么都没剩下…… 第12章 威胁 秦沐一迫使自己的视线从餐盘上挪开，还没等她问清楚他们要干什么，霍谨言的手机便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后面色不改，“没事，让他们上来。” 她在一旁听着，心道难道有人来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门铃响了。 秦沐一先看门，再扭头看霍谨言，在他颔首之后，起身走去了门口，直接开了门。 虽说刚才霍谨言在电话中说过是他们，来的必然不是一个人，但她还是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人，都是黑色西装，一眼看去，黑压压一片，除了为首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砖红色的西装，明显像是带了群手下来的。 各个都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秦沐一被这气势汹汹的气势压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暗想这要是再多来几个，电梯是不是都要超重了啊？ 外面的人一副我们就是来找茬的表情，为首的男人更是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直接走了进来，后面保镖自然也跟着进来了。 秦沐一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挡住这些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立马往后退，给他们让开了路。 她快步走回客厅，想了想，还是站到了霍谨言的身后，内心原本对他的一些畏惧此时完全消失殆尽，站定之后她心里一下子安心了不少，毕竟那帮人一看就是冲他来的。 为首的男人最先进来，自说自话的就在餐桌上坐了下来，正好和霍谨言面对面，他先来回扫了一圈，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霍先生住的地方倒是不错啊。”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霍谨言看向他，眼神漠然，“童少来这所为何事？” 开口的第二句，童少直接开撕了，表情突地变了，“当然是希望你从哪儿来滚去哪儿去了。” 这还是秦沐一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跟霍谨言说话，虽然她现在还没搞明白他是什么身份，但她却看得出顾清让对他都有一些敬重的意味在。 而这位童少这么不把霍谨言放在眼里，要么是不清楚他的身份，要么就是觉得自己的地位足以压过他，秦沐一觉得这两者都占了。 “我来这是受童老先生所托。”霍谨言却没有半点恼怒显露出来，语气冷漠而疏离，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童少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副嚣张的模样，“我知道是我家老头子让你来的，但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省得最后连命都……” “阿嚏！”秦沐一突然打了个喷嚏，虽然她这次用手捂住了，但声音还很大，硬生生打断了童少的话。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可人家不会这么以为，童少当即怒目圆睁的瞪向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谨言挡在她面前的原本，秦沐一总觉得袭来的那股怒气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她还是赶紧连声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心想该不会是要感冒了吧？ “据我所知。”霍谨言这时开了口，那双黑眸沉静的没有温度，嗓音冷漠似是带着尖刃，“童家的当家人还是童老先生。” 这句话无疑将仇恨拉向了自己，完完全全刺痛到了童少的神经，这是让他最无力改变的事实，“你！”他发狠的指向了霍谨言，手指因为愤怒而发抖，但很快的，他冷笑起来，放下了手，“呵，没错，现在的当家人是老头子没错，可姓霍的你要看看清楚，现在在你眼前的是我！” 霍谨言依旧语气淡淡，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童少这是在威胁我吗？” “当然！”童少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杀意，“我身后有八个人，楼下还有，我要你现在死，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没有人会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好吧，这是准备把她一块干掉了。 不过，楼下还真的还有人没上来啊？果然是一起上来要超重了吧。 童少恶狠狠的甩出一句话：“要是还想活命，赶紧给我滚！” “这么多年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霍谨言自然不是谁都能恐吓的了的，他垂眸摩挲着手指，声音低沉醇厚，在房间里缓缓响起，平静的可怕，“童少想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吗？” 童少明显一怔，表情僵了两秒，气势一下子减弱了下来，“怎么，你反过来想威胁我？别忘了我们童家不是你能惹的。”只有提到童家二字时，他的底气又上来了。 童家是他嚣张的资本，却也是唯一的资本。 听完这句话，简直像看戏一般的秦沐一低头看着霍谨言的侧颜，几秒之后，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恰到好处却又冰冷的弧度，“不要忘记一点，如果童家没了，你什么都不是。” 她发现霍谨言淡淡的一句话竟然直接威胁了人家全家，真有天凉王破的架势。 不得不说，即使童少身后站着八名黑衣保镖，气势上依旧不及霍谨言一分，他有一种看似内敛实则强大的气场，直白点说就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而且她相信这附近应该全是他或者顾清让的手下，即使真要发生点什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谁会被谁干掉呢？ 秦沐一竟然忍不住期待之后的发展。 想着想着，她甩甩头，把这想法抛之脑后，还是想想钱和吃的吧。 “你，姓霍的你给我等着！”童少明显是怕有什么陷阱埋伏，不敢真的动手，站起身怒指着他，“你和你的女人都给我当心点！别落到我的手上！”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秦沐一一脸懵逼，喂喂，搞错了吧，她就是个助理啊！还有她不过是打了个喷嚏啊！ 重重的摔门声吓得她抖了抖，她捂着胸口哦看向霍谨言，她突然发现他的表情竟然起了细微的变化，眉心渐渐隆起，眼眸染上了彻骨的寒意。 果然是他刚才藏得好啊，怎么说…… 霍谨言：“把地给我拖干净。” “……”老大，你气的是这点吗？！ 7点整，门铃又响了。 把地拖了两遍的秦沐一心想不会那帮人又回来了吧，从猫眼看去，还好门外站着的只有一个人，不过当然还是找霍谨言的。 秦沐一刚想转身去叫他，霍谨言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已经穿上了西装，周身散发冰冷而高贵的气场，着玄关处的暖光从上面打了下来，在他的脸上留下浅淡的阴影。 对方态度毕恭毕敬，连门都没进，“霍先生，童老先生让我来接您。” “好，走吧。” 秦沐一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拖地了，她刚计划着等会儿要干嘛，霍谨言经过她时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跟上。” “……”果然不能想的太好。 楼下又是停着一辆豪车，秦沐一已经兴趣大减了，内饰看上去没之前的开的那辆贵啊。 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在一栋豪宅别墅前停了下来，秦沐一下车就张大了嘴，眼睛瞬间亮了，这次来g市简直就是她的福利之行啊！又是吃美食，又是开豪车，又是看豪宅！ 开车的西装男人带着他们进入了别墅，随后走上二楼，在一处精致的雕花双木门前停下，男人敲了敲门，语气恭敬，“老爷，霍先生到了。” 醇厚稳重的男声从里面传出：“请他进来。” 男人这才开了门，引他们进了房间。 偌大的书房，古典的中式气息扑面而来，秦沐一收不住眼睛，转动眼球四处张望欣赏着，随后接收到了一道熟悉的冰冷视线，她赶紧收敛，低头跟在他身后。 “童老。” 秦沐一能感觉得到，霍谨言对童老先生很是尊敬。 童老坐在沙发上，面容慈祥，鬓角有了白发，脸上布满了忧愁，显然是为某事伤了神。 “霍先生请坐。” 等霍谨言坐下后，她走到沙发后继续站着。 这时，存在感很小的秦沐一终于被注意到了，“这位小姐是？” 霍谨言开了口：“是我的助手。” “那也请坐吧。” 秦沐一刚想道谢，还没张开嘴，低沉温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不用，她喜欢站着。” “……”她一脸懵逼? 童老点点头，便没有再坚持，“我儿子他……” 童老并未言明，但霍谨言显然知晓他想说的，“童老，童少可以排除嫌疑了。” “真不是他干的？” “不是。” 得到霍谨言肯定的推断后，童老叹了口气，一时不知喜忧，“还请霍先生赶紧帮我找到我女儿。”他的神情恳切而悲伤，此时他不是一个伟大的企业家，而是一个丢失了女儿的父亲。 霍谨言微颔首，嗓音低沉而平稳，“给我三天时间。” 听了这句话，童老原本黯淡的眼眸明显亮了一些，“好好，霍先生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提。” 秦沐一一下子理清了整个事件，童老先生的女儿失踪了，最先怀疑的是他的儿子，所以为了用最快的方式判断童少是否是嫌疑人，霍谨言提早来了g市，还可能特意暴露了住址，为的就是试探对方，而显然刚才那一出，童少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离开童宅，霍谨言和秦沐一被送回了住所，刚进电梯，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他：“霍先生，为什么是三天？”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了他冷峻的脸，他的声音漠然而残忍。 “因为她只能再活三天。” 第13章 数列 三天。 童老先生的女儿童晚已经失踪了三天，所以她可能已经被囚禁了三天。 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秦沐一曾经深刻的体会过，她被那个变态囚禁了整整两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自己下一分下一秒就会被杀死。 比起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怖就是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那时候秦沐一从没有放弃过逃脱，后来她的确成功了，没有成为那个变态的第十四个被害者，她现在希望童晚也有同样的幸运。 霍谨言从童家带回了所有他们能提供的资料，包括警方现在的调查结果，一开始无论是童家还是警方都怀疑是有人为了勒索童家而绑架了童晚，然而三天过去了，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他们便又怀疑是仇家或是商业对手所为，可追查下去并没有什么结果。 至于童老先生为什么会怀疑到自己儿子身上，是因为童家少爷童封和童晚并非同母所生，童晚是私生女，而且学识和能力远远超过了童封，比起败家儿子，童老先生自然更偏宠女儿，更是有意将家业传给她。 所以如果童晚出事，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童封，他也因此有了最大的嫌疑。 虽然这次的确不是他干的，但希望童晚遇害的他当然不想有人找到活着的她。 童晚逃过了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所害，却被个连环杀人犯盯上了。 秦沐一想到这，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在办公桌后的霍谨言，和之前在洋房一样，书房的一角准备了一张小办公桌给她使用，所有的资料都是两份，他默认了让她一起查案。 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被她打扰，但有些事她不弄清楚没法进行下去，况且她已经有些摸清楚了他的脾气，有些事你要是不问，他永远不会告诉你。 “霍先生，童晚和这五个人都是被一个人绑架的吧？”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她觉得霍谨言不会无缘无故给她看那五个受害者的信息，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无非是他掌握了受害者之间的联系或者是某些证据，可究竟是什么，她暂时没看出来。 “嗯。”霍谨言头都没抬，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便没有下文了。 等了两秒，秦沐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追问下去：“依据是什么呢？” “规律。”清冷醇厚的嗓音再度响起。 好吧，这次好歹多了一个字。 可是…… “规律？”秦沐一皱起眉头，还是一头雾水，她回忆着五人的信息，并没有找到什么规律，只不过凶手挑选的受害者年龄逐渐增大了。 第一名受害者16岁，第二名也是16岁，第三名17岁，第四名19岁，第五名22岁。 等等！ 秦沐一倒吸一口冷气，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16、16、17、19、22……那接下去难道是27？！ 她赶紧翻出童晚的个人信息，一看还是被吓到了，她竟然真的是27岁！ “受害者的年龄差满足斐波那契数列？！”秦沐一说出口，自己还是一脸的懵逼，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突然抬高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令霍谨言不悦的拧了一下眉头，但还是给她进一步的提示：“不只是年龄。” 啊？还不只是年龄？她思考下去，那和数字有关的还有…… 日期，对，她们被绑架的时日期。 秦沐一随手拿来一张白纸，凭着记忆一天不差的写下了她们失踪那天的日期，很快她就算出来了。 第二名和第一名中间隔了144天，第三名和第二名中间隔了89天，第四名和第三名中间隔了55天，第五名和第四名中间隔了34天，童晚是三两天前被绑架的，恰好和第五名中间隔了整整21天！ “受害者之间间隔的天数也满足斐波那契数列。”秦沐一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毛毛的，实在太诡异了。 她又想到了，那个喜欢给受害者穿上白色连衣裙的变态。 这凶手也是病的不清，是多执着于斐波那契数列啊！ 读书的时候被这数列深深伤害过？ 变态的心思她这种正常人理解不了。 并没得到霍谨言的反驳，显然秦沐一的推断是对的，她默默的闭上了嘴，省得又看到他嫌弃的眼神。 不过也难怪警方一直没有将这六起失踪案联系起来，一是尸体……永远不可能被找到，二是一年中失踪案发生的可远远不止这六起，而且前几起之间间隔时间又比较长，她觉得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如果不是霍谨言的提示，她也不会这么快发现。 可他又是怎么从一堆失踪案中找出这六起的呢？还有，找不到尸体这件事和童晚还有三天可活又是怎么知道的？ 答案只有一个：他压根不是正常人！ 秦沐一这么想着将目光投向了翻阅着资料的霍谨言，微眯起了眼睛，接触的越久她越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大和神秘，一方面强大到令人生畏，另一方面那种神秘感又像是一种瘾，吸引着她去挖掘他的一切。 然而，神秘伴随着的是危险，从三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对他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而她越来越觉得当时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是一个冷血的制裁者，生命在他的眼中微不足道。 恰在这时，霍谨言抬起了头，秦沐一来不及收回视线，猝不及防便撞上了那双冰冷冷的黑眸，他身侧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留下浓重的阴影，使得他的五官更为立体，看上去也更为阴冷危险，她莫名心慌起来。 下一刻，他的表情起了细微的变化，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我把这个案子单独交给你，如何？” 啊？ 啊？！ 第14章 消失的女人 在确认自己耳朵没有出问题后，秦沐一以为霍谨言刚才对她开了个玩笑。 毕竟让她一个人去抓连环杀人犯？怎么可能？！除非霍谨言疯了！ 然而，那双黑眸依旧看着她，又问了她一遍：“如何？” “霍先生，你，你是说让我单独查这个案子？”她一脸懵逼的用手指着自己，慌张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霍谨言的眉头微挑，声音冷到可怕，“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不，她更觉得他是疯了…… 但是…… 悲催的是，秦沐一不能不执行霍谨言的安排，因为根据之前她自己亲笔所签的那份合同的倒数第二条，甲方必须无条件执行乙方的任何决定，不能提出任何异议。 可那时候的她只看到了前一条的薪资…… 谁让她这么爱钱呢？！ “我……知道了。”无法反抗的秦沐一默默的低下头，有气无力的回了四个字，内心无比悔恨。 霍谨言回房间后，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了她和面前的一堆资料，只有三天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童晚的性命，她承受着从未有过的压力。 通宵自然是逃不过的，到了12点，渐渐有些犯困的秦沐一赶紧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黑咖啡，咖啡的香味飘散开来，喝了一口，苦味和酸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她一脸嫌弃的看着黑漆漆的咖啡，顿时有种在喝中药的感觉。 好不容易一口气把咖啡吞下肚，秦沐一终于恢复了精神，凌晨时她看完了所有资料，定下明天的计划后，已经是凌晨4点了，她实在困得不行，懒得回房间，便把资料放在一边，摘下眼镜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3个多小时后，秦沐一被定好的闹钟叫醒，爬起来时两个手臂已经麻的失去了知觉，更麻烦的是她发现自己鼻子还塞住了。 又打了两个喷嚏之后她确定自己是感冒了，果然她一出s市必生病啊。 简直太糟糕。 活动了一下四肢，洗漱之后秦沐一戴上眼镜，在大房子里兜了整整一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霍谨言并不在，不过车钥匙倒是留给了她。 据她所知霍谨言并没有晨跑的习惯，那就应该是出门办事，他的动向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个小助理，但更难猜测的是他的心思。 秦沐一实在没搞明白他在这件事上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就昨晚来说，她明显感觉霍谨言对于童老先生是敬重的，按理说他应该尽全力去救童晚，可现在交给她这个新手算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她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霍谨言是觉得她有这个实力，毕竟收到他嫌弃的眼神可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会是因为什么呢？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有些惴惴不安，不会又和上次一样吧？！ 被连环杀人犯抓到这件事情，她可不希望再来第三次了。 “咕……”肚子发出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半夜只喝了一杯咖啡，她现在肚子饿得不行，然而冰箱里是空的，她拿了包和钥匙出了门，快速在附近解决了早饭后，秦沐一去了童晚失踪那天去过的地方，离童宅半个多小时车程的一家商场。 四天前的下午，童晚和朋友约在这里逛街，在这里的一家日料店吃了晚饭，之后又去了一家开在商场4楼的ktv，10点30分左右她们离开了ktv，进了ktv的直达电梯，两个朋友在一楼下了电梯，而童晚则一个人坐到了b2停车库。 童晚当天开了一辆红色的跑车，然而那天晚上跑车却并没有开走，留在了地下停车库。 地下停车库的入口和出口都装有摄像头，监控显示那一天晚上10点30分过后没有任何车辆离开过这里。 警方也调取了商场内部的监控录像，秦沐一昨天也看了那段录像，在10点37分的时候，童晚独自一人从电梯里走出，然后拿出车钥匙往自己的跑车方向走了过去，但就在快要走到她车子前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了下来，往左侧看了过去，几秒之后，她走向了那里，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走回来，也彻底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之中。 为了搞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秦沐一将车停在了童晚那天停车的位置，下车之后她走回到电梯，一边用手机放着那段录像一边走，模拟着童晚的行走路线，在差不多的位置停下后，她看向了左侧，几乎没有光照到那里，但可以隐约看出那里有一扇门。 秦沐一反复看着画面中的童晚的动作，她的头微微向前伸，视线始终是向下的，也就是说那时候门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她的注意，而且是在下方的位置。 她放下手机走到了门那里，看进去里面黑乎乎一片，完全被黑暗笼罩着，地下室本就潮湿，透着一股浓浓的阴森感，似乎走进去就会被立刻吞没。 秦沐一用手机照了一下，门口的地上有几根烟头和一些普通的垃圾，蹲着看了一下，并没什么其他的发现，她便起身走了进去，即使现在感冒了，还是能闻出空气中淡淡的酒味混合着烟味。 虽然说有手机的光照着，四周的黑暗还是让她颇有些不安，她大叫了一声想让里面的感应灯亮起。 “啊！” 然而灯没有亮。 她忐忑起来，不会是坏了吧？要是坏了她还真有点不敢上去了。 “喂！！”她又高喊了一声。 下一秒，她没有等来灯亮，黑暗身处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喂！” “……”这一声秦沐一被吓得不清，手抖了一抖，条件反射般的向后退了两步。 不过好在天花板上的感应灯闪了好几下下，终于亮了起来，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楼梯间。 亮光让秦沐一安心了不少，她拍了拍胸脯，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结果就这么对上了一双眼睛。 楼梯转角处伸出来一个头，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的。 突然出现的不明男人搞的她紧张起来，不敢上去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对方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她，秦沐一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开了口：“大叔，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道：“不是，但我睡这。” 流浪汉吗？ 她继续问道：“那你一直都在这睡吗？” 流浪汉不耐烦起来，用手抓了抓头发道：“干嘛？跟你有关系吗？” “不是不是，我没什么恶意的。”秦沐一朝他摆了摆手，为了看清楚上面的情况，她慢慢走了上去，走到一半时停了下来，眼睛一直看着他，“那四天前的晚上大概十点半的时候你也在吗？” 她观察着他周围的东西，他的身后放着一床被褥，旁边还有几个空酒瓶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四天前？你也是警察？”流浪汉说到警察，表情明显有些不好了。 她马上反应过来，警察肯定问过这个流浪汉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不是，但是那天失踪的是我的朋友。”秦沐一撒了个谎，“大叔，那天晚上你有看到她吗？” 流浪汉摇了头，知道她不是警察后，开口时语气明显好了一点，“没有，那天晚上我不在这睡的，去了一个朋友那，结果第二天来的时候都是警察，非要逮着我问话，然后就赶我走了，我今天才又回来的。”说到后面，他又不免愤愤起来。 “哦，这样啊，打扰了。”秦沐一说着走下楼梯，但还是停在了门口的位置。 原本一直睡在这里的流浪汉那天恰好不在，所以带走童晚的人才埋伏在这里的吗？ 的确，楼梯间里是没有监控的，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得而知。 这个楼梯可以通到商场的b1层，但那扇门常年是锁着的，而门外是有监控的，那天也是正常运行的，警方同样调取过那个监控录像，那段时间没有一个人从那里进去，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过，门始终是锁着的。 这无疑就是整个事件最离奇诡异之处，虽然秦沐一现在所在的这扇门门口是没有监控的，但童晚的确是往这个方向走过去的。 然后她再也没有走回到自己的车那里，也没有沿着楼梯走出去，她人也不在里面，而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第15章 牛肉火锅 警方搜查过了整个商场，尤其是这个地下停车库，并没有找到童晚，而这里也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秦沐一几乎可以确定童晚被带出了这里，被囚禁在了另外的地方。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她是如何被带离了这家商场的？ 要带走一个活人必须要有车，而停车库出入口的监控显示那段时间没有车辆进入或者离开，也就是说这个连环杀人犯的车并没有停进来，而是停在了商场外，所以很有可能他是先将失去意识的童晚装进了什么箱子之类的容器里，以这样的方式带出了商场。 但是那段时间商场的所有监控并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甚至没有一个人身边是推着箱子罐子的。 警方检查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还有监控录像，没有任何问题，而这个连环杀人犯显然又不会隐身又不是透明人，那么，秦沐一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了。 他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一路走的都是监控死角。 秦沐一之前在一个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剧情，当时只是觉得神奇。 既然想到了，那必然就要亲自实践一下，她从包里翻出从童家那里拿到的商场内部结构图，细到连每一个监控的位置都标好了。 秦沐一仰起头吸了吸鼻子，看着结构图制定出了第一条线路，走出了几步后她看着离她最近的一个摄像头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并不知道摄像头拍摄的范围，也就没法判断她是否被拍到了。 她又不是警察，不可能让工作人员配合，思考了一番后她想到了一个人，便给他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喂，钱锋。” 钱锋听出了她声音里带上了点鼻音，“阿一，你感冒了？” “嗯。”她回答的声音闷闷的，“我想让你帮个忙。” 钱锋瞥了一眼屏幕，“你现在在xxx商场？” 秦沐一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啧啧，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手机定位啊，霍先生吩咐我全程注意你的动向。” 为了怕她又一次作死吗？ “哦。”她用手指抹了一下鼻子，跳过了这个话题，“钱锋，你能想办法看到商场里所有的监控画面吗？” 钱锋立马道：“当然能，霍先生昨天晚上就吩咐过这件事了。” 诶？！ 昨天晚上？在他离开书房之后？ 秦沐一还以为霍谨言真的是完全撒手不管，原来其实很有事情都提前安排好了啊，那干嘛不跟她说一声呢？ 霍boss的心思真是难猜…… 她默默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向了最近的一个摄像头，向那里挥了下手，“能看到我吗？” 钱锋马上回了一句：“看到你了。” 秦沐一闻言退后了一步，“那现在呢？” “还是能看到一点。” 她又退后了一步，“现在是不是看不到了？” “嗯，看不到了。” 接着她按照这个方法反反复复的询问钱锋，好多次之后她确定了摄像头能拍到的大致范围。 “钱锋，我现在开始要找出从停车库走出商场而不被摄像头拍到的路线，如果你在监控里看到我就马上告诉我。” “ok，没问题。” 得到回复后，秦沐一便一手拿着结构图，一边沿着自己刚才制定好的路线开始走，她尽可能的走进监控死角，一开始还比较顺利，在经过第四个摄像头时，她发现无论怎么走都会被摄像头拍到，这条路线显然不行。 她又退了回去，研究之后开始走第二条路线，然而…… “阿一，我看到你了。” “不行，还是看得到。”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秦沐一又一次退回到了停车库，她还是没找到能避开所有摄像头走出商场的路线。 钱锋开始觉得希望渺茫，“阿一，这家商场摄像头装的挺多的，要完全避开不太可能啊。” “不，绝对有可能。”对此她非常坚信，既然那个连环杀人犯能带着童晚离开这里，一定是有一条路线是能办到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一定会找到。 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又继续开始走新的路线，尝试了那么多次之后，她已经可以判断走到哪个位置不会被摄像头拍到，因此，一路上，钱锋根本没法从监控画面中看出她在哪里。 就这样好几分钟后，钱锋依旧没看到她，只有她的脚步声还有周围的杂音从手机里传出，证明她还在走。 “阿一，你到哪了？” “阿一？！”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回答，怕她发生了什么意外，钱锋紧张的要去看手机定位。 还没看到，下一刻，他听到了手机里传出的开门声，之后终于传出了秦沐一的声音。 “我走出商场了。” 钱锋赶紧去看商场外的监控，依旧没找到她，但通过手机定位确定了她的位置。 “你成功了？” “饿死我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刚才还激动着的钱锋一瞬间无语了，“大姐，现在才11点，你就肚子饿了？” “走来走去还费脑细胞，当然饿了。”秦沐一吸了吸鼻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嗷，好想吃牛肉火锅啊。”她一感冒就特别想吃火锅。 “……”亏他刚才还在想她有时候挺厉害的，结果还是一吃货啊。 计划完中饭之后秦沐一打量着四周，这里是商场的一个侧门，连着一条小巷，并没有摄像头，沿着小巷走出去之后便是一条单行道，车很有可能就停在这附近。 记下路名后她又沿着原路走了回去，走到停车库时，她看了一下时间，这段路差不多走了10分钟。 “钱锋，你找一下在10点40分之后驶出川行路的车辆。” “好的。” 秦沐一放下手机走回到流浪汉所在的那个楼梯间，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便沿着楼梯走了上去，就看到流浪汉正在吃面包。 “大叔，那天你回到这里之后，有没有多东西或者少东西？” “啊？东西当然没少，我就这么些破烂东西，谁会拿？”流浪汉伸出脏兮兮的手抓了抓脸，动作突然一顿，他的视线移向左侧，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倒是多了一个勺子。” “勺子？！”秦沐一不由抬高了声音，“能给我看看吗？” “行。”流浪汉爽快的答应了，他从一个小包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勺子，然后直接抛给了她。 秦沐一踮起脚接到了勺子，摊开手一看，纯铜材质，然而勺柄很特别，是一只火烈鸟的模样。 她的手心感受着勺子冰冷的温度，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天霍谨言说过的一句话。 “找不到了。” 第16章 肉肉肉 钱锋查了监控很快就有了结果，在11点44分的时候，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的确有一辆黑色商务车从川行路驶出，然而他根据车牌查下去之后却发现这辆车是套.牌.车，真正的车牌被藏在了下面，没法看到。 之后钱锋将监控视频定格后，发了照片给秦沐一，夜已深，透过路边的路灯才模糊的看出开车的人是一名男性，但因为他戴着帽子，容貌很难看清，而钱锋继续通过一路上的监控追踪这辆车，也失败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沐一也没有太意外，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也不可能杀了五个人了。 在和流浪汉讨价还价之后，秦沐一出去给他买了一份午饭和两瓶啤酒，才终于换得了这把勺子，走出停车库，她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钱锋，让他查查能否从中获得什么线索，暂时无事可做的她准备找一家牛肉火锅店。 大概是刚才走监控死角习惯了，秦沐一几乎在看到摄像头的同时脑子里就自动的划出它能拍到的范围，脚也下意识的绕着走了。 就这么经过了好几个摄像头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 简直了，一感冒反射弧都变长了。 大概刚才在地下车库待的时间长了，秦沐一头晕乎乎的，不过在吃完火锅出了点汗之后好了不少。 果然感冒了就要吃火锅啊！ 之后钱锋很快回了电话，但其实也没查到什么，这个勺子是手工制作的，勺柄上除了那只火烈鸟之外没有任何的标记信息，所以很难查到到底是在哪制作的，由谁制作的。 秦沐一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是这个连环杀人犯自己做的？ 连环杀手最大的特征就是有特定的杀害对象、杀人模式，就比如说那个死变态，他杀害的对象都是金发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他选定目标之后会先跟踪她们两到三天，然后在她们回家路上实施行动，将她们带上车囚禁在地下室里，他会特意为她们穿上白色的连衣裙，不断鞭打她们，折磨两天后再杀害，他还会为每一个死者的头发上绑上一个红色的蝴蝶结，最后抛尸在垃圾桶里。 当然，她是个例外，毕竟她是自己送上门的，也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但没有变的还是白色连衣裙，这就像是他特有的“签名”。 有一个比他大了岁的姐姐，因为他身体有轻微残疾而受到她常年欺辱，父母去世后，她更是把他赶到了阴冷的地下室居住，他一直隐忍，直到他的姐姐在一年夏天意外死亡，而她姐姐最常穿的就是白色连衣裙，姐姐的死亡便是他的刺激源，他在店里买了布料自己做了一件连衣裙，然后杀了第一个女人。 那么，会不会这个手工勺或者火烈鸟就是这个连环杀手的“签名”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的五名受害者被抓走的地方应该也会留下类似的东西。 可问题是，她现在手里只有童晚一个受害者的完整信息，之前受害者的信息太少了，或许是因为留下的“签名”都比较隐蔽，警方记录中并没有提到过勺子或者火烈鸟。 秦沐一在车上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去之前五名受害者失踪的地点，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再找到线索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么接下来应该查什么呢？ 她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和笔，开始对这名连环杀手做初步的分析，她上一次干这件事还是在三年前呢。 秦沐一握笔的左手一顿，有些无语，她怎么发现自从开始处理这个案子，脑子里老是蹦出这个变态呢？不，或者说是自从又遇到了霍谨言之后，要知道之前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这段黑历史的。 不过奇怪的是大概是最近想起的次数多了，这个名字对她的影响似乎越来越轻了。 也是啊，毕竟他都下地狱三年了，而她还活得好好的，怎么说最后的胜利的还是她啊！ 这么一想，秦沐一心情顿时舒畅多了，连感冒…… “阿嚏！” _(:3」∠)_ 她收起心思，回到这个连环杀手身上。 首先他选择对象的依据和作案时间都是完全依照着斐波那契数列而执行的，他会痴迷于此必然有什么意义，可能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也可能就是单纯的喜好，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就目前来说她觉得前者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既然不是随机选择的对象，而是特定的目标，那么他在行动之前会花一定的时间了解、监听、跟踪甚至是和目标产生一定的接触。 接下来便是他囚禁被害者的天数，霍谨言能精确的知道童晚的存活时间（虽然她非常极其奇怪他是如何知道的），也就是说每一个受害者他都会囚禁六天后将她杀害，这个模式是不会改变的。 她眼睛看向手中的勺子，这勺子代表的含义她倒是能联想到，霍谨言之前就说过被害者的尸体无法找到，她期初或许还能以为是尸体被完全溶解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剩下，而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连环杀手还是个食.人.魔。 一想到他用相同的勺子吃着盘子里的……秦沐一就感觉一阵反胃，还好她向来吃东西的时候不想其他的事，要知道她刚才可是吃了不少牛肉、猪肉还有动物内脏呢。 她赶紧喝了口水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然后在纸上写下了食.人.魔三个字。 其实她对于这种类型的连环杀手的认识还仅仅是通过书籍、网络和电视，毕竟现实中这种类型的凶手并不多见，不过他这种将尸体“处理”的完全一点不剩的做法倒让她想到了多年前国外的一个案子。 那名连环杀手不仅是个恋.尸.癖还是食.人.魔，他前后将十多名年轻的受害者诱拐进家里，杀害，强.奸后再将尸体肢.解，他只会吃他想吃的部分，把那些切割下来储存在冰柜里以便之后食用，然后将剩余的部分放进特制的硫酸池里溶解掉。 秦沐一凭着记忆搜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这个案件，然后她发现这名连环杀手最恐怖的一次是将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头盖骨凿开，并灌入水银。 妈呀…… 看到之后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多精神不正常的变态？！ 秦沐一默默把手机放在一边，缓了缓后继续分析下去。 她觉得最奇怪的一点是：一般来说食.人.魔抓到受害者之后会直接杀害然后肢.解，可为什么他要先囚禁她们六天呢？ 一个人如果不吃不喝的话，极限大概在一个礼拜左右。 难道说他是想让被害者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死亡？或者这是一种残忍的折磨手段，当受害者到了死亡边缘的时候再将她们杀害？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 秦沐一被自己脑洞吓得不寒而栗，她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这一种。 越深入了解这个案件，她就越觉得自己压力山大，所以到底为什么霍谨言要把这个连环杀人食.人.魔交给她一个人啊？！ 她一不是天才，二不是侦探，之前就是个狗仔啊！ …… 秦沐一忍不住抓狂了两分钟，然后默默的继续下去。 从目前知道的线索来看，这个连环杀手是一名壮年男性，有车，在g市居住，高智商，做事缜密有计划性，性格偏执。 就他有着特别的手工餐具来看，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他非常看重食.人的这个过程，这也必然是他最享受的部分，而勺柄上的火烈鸟寓意有很多，其他有一种说法称它代表的是燃烧与死亡，他把童晚带走而留下这个勺子，大概是为了预示她的死亡。 秦沐一在本子上画了一只火烈鸟后合上了本子，就这么在上面写写画画显然是不可能跳出凶手名字的，她便回忆了一下童晚失踪前一周的动向。 根据童家还有她朋友提供的信息，可以看出童晚的生活非常规律，平时的工作日周二和周四会固定去健身房，一般锻炼到9点左右，周五可能去看画展或者是话剧，这次她看的是话剧，而每两周的周六，她都会和朋友约好去逛街、吃晚饭、看电影或者唱k，而她去的最后的地方就是这家商场。 秦沐一拿出手机去看了一下她的微博，基本有什么活动她都会发到微博上，因此动向很好掌握，而她失踪当天发的最后一条微博是在晚上9点28分，在ktv和两个朋友的合影，连具体的位置都有，这无疑更加方便了这个连环杀手提前计划好路线，在黑暗之处等着她出现上钩。 所以说秦沐一从不在社交平台上暴露过多的*，一点点的东西都可以推断出很多信息，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因为这些发生什么。 接着她打给了钱锋让他去查上周二和上周四和童晚的车同时开到健身房或者同时离开的可疑车辆，然后在计划下一步调查方向时，她决定先打个电话给霍谨言，既然他不是完全不管的，那稍微指点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对吧？ 然后问题来了，她没他手机号码！ 直接开车回去看他是否回到那个大平层里未免有点浪费时间，于是她转而又给钱锋打了电话。 “喂，怎么了？” 她直接问：“你有霍先生手机号码吗？” 钱锋有些迟疑的回答：“唔，有也没有。” “啊？！”秦沐一听后一脸懵逼，“什么叫有也没有？” “就是有了也和没有一样，你现在是联系不到他的。” 她持续懵逼中，“为什么？” 钱锋解释道：“因为霍先生出门办事的时候，不会接任何电话。” “那昨天你不是和他通了电话吗？”这事她可不会搞错。 钱锋：“那是他打给我的啊。” “……”秦沐一嘴角一抽，瞬间无言以对。 那头没了声音，钱锋反过来问她：“阿一，你找霍先生有事？” “当然有事，童晚这个案子他有没有吩咐过其他事情吗？” “没有，他就说全部听你安排。” 听她安排？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啊，秦沐一不免有些急了，“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钱锋直接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你不能定……”说到一半，她自己也发现不对了，怎么可能定位boss的位置，她叹了口气，放弃了，“算了，你继续查监控吧。” 秦沐一放下手机，还是开车回去了，开门之后，霍谨言并不在，也没有丝毫回来过的痕迹。 她手指转着车钥匙走进了书房，书桌堆满了童晚案子的资料，但她不由开始怀疑起霍谨言来g市的真正目的，他好像不是为了找到这个连环杀手救出童晚而来的，而是为了其他事情。 *** s市 电脑前的钱锋心虚的挂了秦沐一的电话，带着一种罪恶感立马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秒之后，电话接通了。 “霍先生，阿一，不，秦沐一刚才打电话给我，我照您吩咐的跟她说了。”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她好像遇到问题了。”钱锋也觉得她单独去查一个连环杀人案太不现实了，更何况只有三天的时间，有关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霍谨言听完没有半点迟疑，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照原计划。” “哦，好的。”他答应完就停住了，显然还有话想说。 片刻的沉默，霍谨言意识到了，“还有别的事？” 钱锋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如果秦沐一出事了该怎么办？” 霍谨言的声音决绝而冷漠，“不用管。” 第17章 海鲜火锅 虽然对霍谨言来g市的真正目的持怀疑态度，她也不是那种思想境界高到为了世界和平一心铲除坏蛋的人，但她怀疑归怀疑，终究做不到见死不救，毕竟童晚是真的被那个连环杀手囚禁着。 秦沐一坐到书桌前，虽然钱锋在查监控，但并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可疑车辆，所以她还是要做好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然而她现在肚子快空了，脑子也一片空白，因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尸体。 尸体可以反映出很多东西，受害者身前经历了什么，受到了怎么样的伤害折磨，凶手在尸体上留下了什么，他对待受害者和尸体的态度……这些多多少少都能折射出凶手的内心。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把勺子。 秦沐一看着这把勺子，肚子又饿，却又觉得反胃，真是万万没想到她还居然有一天会对一个餐具产生这么大的恶心和恐惧感。 为了不影响食欲，她把勺子放到一边，又给自己点了一份丰盛的外卖，然后准备重新看一遍所有的资料，以防自己有遗落的地方。 吃完晚饭资料看到一大半时，一直在看监控的钱锋来了电话，依旧没有好消息。 在健身房的附近他没有找到那辆商务车，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他甚至还查了童晚失踪前几天商场附近还有停车库的监控，这辆商务车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过，也就是说凶手即使勘察过现场，他可能换了车开，可能是坐地铁公交来的，反正就是没开那辆套.牌商务车来。 总而言之，查监控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秦沐一此时迷茫的要抓狂，感冒头痛，连她爱的食物都治愈不了。 她迫切想要听听别人的思路，然而签了保密合同，不能打给闺蜜或者其他人，而能打的，一个不会接，一个在英国（国际长途太贵），一个喝酒睡了（崔淮），一个问了也是一脸懵逼（钱锋）。 就这么排除之后，竟然就只剩下一个人——复读机！ 好歹还有一个人，秦沐一眼睛一亮，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拿起手机打给了陆维，万幸的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反正就一个人，她索性开了免提趴在了桌上。 “喂。”陆维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 “陆哥，我是秦沐一。” “秦小姐，有什么事吗？”依旧是熟悉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虽然秦沐一跟陆维提过很多次不用叫她秦小姐，直接叫名字就行，但显然说多少次都没有用，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管了。 “有大事。”她的语气故意严肃起来。 “请说。” 她立马问他：“童晚的案子你知道吗？” “不知道。”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她瞬间噎住了，顿了一下，“你不知道？！”秦沐一激动的叫了起来，心想怎么可能？在她看来，顾清让和霍谨言最信任的人就是陆维了，况且飞g市的机票都是他买的，也是他开车送到他们机场的，怎么样都应该知道点吧？ 然而回答她的依旧是三个字：“不知道。” 她不甘心的继续追问：“真不知道？？？” “不知道。” “……” 秦沐一转念一想，陆维这样的人不可能撒谎，那看来确实是不知道，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毕竟现在也只有他了，“没事，那我跟你大概讲讲吧，是……” “秦小姐。”陆维却难得开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霍先生没有吩咐过，那我就无权知道。” “……” 聊不下去了。 陆维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拒绝听，除非是霍谨言亲自跟他说，但如果霍谨言在，如果能联系得上，她还用得着打这通电话吗？！ 秦沐一累觉不爱，以陆维的忠诚度她显然说什么都没用，她索性放弃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 1分32秒。 现在挂了好像有点不划算。 于是，很自然的，她聊到了吃的问题，“陆哥，你们中饭吃的什么？” 陆维：“意大利肉酱面。” 秦沐一：“那晚饭呢？” 陆维：“海鲜火锅。” “真……开……心……啊……”她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然后在通话时间快要到2分钟时，快速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1分58秒，她挂了电话。 心累的秦沐一把手机放到一边，一边擦鼻涕一边埋头看资料。 夜很快就深了，资料上的每一行字都快倒背如流，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她脑子里，小半包纸巾都用掉了，她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是头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沉，凌晨一点多时，实在撑不住的她倒在书桌上，成功与周公会面。 “阿嚏！阿嚏！” 早上醒来的时候，没盖任何东西就睡觉的秦沐一受到了惩罚，她的鼻子完全塞住，完全变成了重感冒。 _(:3」∠)_ 洗漱之后，她把昨天买的面包当早饭吃了，赶紧吞了片感冒药片，然后多加了一件衣服，感冒就算了，她可不想发展成高烧进医院。 吃好穿好之后，秦沐一回到了书房，走到书房旁时，她突然发现昨晚明明合着的本子居然是打开的状态，上面还搁着一支水笔，而且放的位置也变了。 “诶？”什么情况？ 一脸迷茫的她赶紧拿起来一看，更加惊讶的发现她昨天在本子里写的一些关键词中，有一处被圈了出来。 “……”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她梦游了？！ 秦沐一瞪大了眼睛，不由脑洞大开起来，心想难道是因为破案心切，急于救童晚，所以她在睡梦中也在分析？！ 简直是开发了新技能。 然而，下一刻，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在本子的左下角，有她昨天画的一只火烈鸟，现在画的旁边却多了两个漂亮的字： “太丑。” “……” 虽然没有署名，但秦沐一还是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霍谨言的笔迹，显然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回来过，然后又离开了。 可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简直悄无声息，她居然一点都没听到。 还有，她画的哪里丑了？！一看就知道是一只，唔……鸟啊。 秦沐一的视线从左下角移开，字既然是霍谨言留的，显然那一处也是他用笔圈的。 “商务车。”莫非是给她的提示？ “还是要从商务车这条线索上查吗？”可是这辆商务车是套.牌.车，她又没有透视眼，根本没法知道藏在下面的真正车牌，而这个型号的车每年不知道能卖出多少台，一个一个查过去太不现实了。 秦沐一看着这三个字还是一脸懵逼，接着便不由抱怨起来：话说都已经给提示了，就不能再清楚一些吗？她智商有限啊！ 抱怨归抱怨，霍谨言既然特意圈了出来，必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她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在满桌子的资料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戴上眼镜后点开了钱锋昨天发给她的照片。 “除了车牌还能看出什么呢？” 秦沐一将照片放大，一点一点仔细的看过去，就在这时，她留意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一样东西。 她瞬间明白了霍谨言的提示。 第18章 话剧 秦沐一在车头放车饰的地方看到了一样东西，几乎在看到的瞬间，她很肯定之前看到过，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她迅速打开了微博，点开了童晚的主页，然后搜索了话剧两个字。 搜索之后出来12条结果，她往下翻，直到第8条的时候停住了。 日期是2015年1月9号，她看了一下日历，正是一年多前的一个周五，童晚当晚去看了一场名为《预谋》的话剧，拍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照片中是一张话剧票，旁边还有一个小玩偶，配的文字是：据说只有首场演出才有的小礼物，还挺可爱的[微笑]。 秦沐一搜索了一下发现，童晚那天看的是一出小剧场话剧，而那一场恰好是这个话剧演出的第一场，所以每一个去看的观众入场时都拿到了一份小礼物，一个特别定做的小玩偶，而那辆商务车上也有这个小玩偶，一模一样。 这就意味着，这个连环杀手在那天也去看了这一场话剧，而且有很大的概率他当时开的就是这辆商务车，所以看完后才会随手放在了上面。 问题是这个时间，在一年多前，童晚和这个在五天前绑架了她的男人看了一场话剧，是巧合？ 还是说…… 秦沐一马上给钱锋打去了电话，他明显还在睡觉，过了好久才接起来，从声音里也能听出来，“喂，哪……位啊？” “我秦沐一，钱锋，帮我查个东西。” “你等等啊。”钱锋一听关于案子，立马清醒了，翻开被子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电脑前，“阿一你说，查什么？” 秦沐一：“在童晚之前的那五名受害者2015年1月9号有没有去看过一场叫《预谋》的话剧？” 听到日期钱锋惊讶了一下，“去年？” “对，是晚上7点30分开场的。” “ok，我马上查。” 钱锋挂了电话，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查找，看到最后搜索出来的结果，他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电话接通后，他第一句话便是：“阿一，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沐一知道的推测是对的，“她们都在那天去看了这场话剧？” “是啊，我的妈呀！”钱锋抱着手臂，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所以说这个变态杀的都是看这场话剧的观众？！” “没错。”所有受害者真正的相同点就是这个，这个连环杀手从一年多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们六个人早就是他的猎物了。 可问题是一年多前监控肯定没有了，“钱锋，那场话剧有多少人看？” 钱锋查了一下，“全部售光，一共300张。” “除去受害者，也就是要在约300人中找到这个连环杀手。”秦沐一拧了眉头，虽说确定了范围，但这人数也太多了。 “阿一，这个基本不可能找出来。”钱锋解释道：“如果是在网上买票的，我能查到，但是很多都是在现场买票的，而票不是凭身份证购买的。” 她刚刚燃起了希望瞬间被扑灭了，监控没有，买票人的身份也没法确定，那该怎么办？ 秦沐一不免急躁起来，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难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不行吗？ 等等！ 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忽略的问题，“钱锋，她们六个人都是网上购票的？” “不是，第二名受害者和童晚都不是网上购票，应该都是现场买的票。”钱锋不解她为什么会问这个，“怎么了？” 这个连环杀手不是随机挑选的目标，她们的年龄差符合斐波那契数列，年龄是关键！ 如果是网上购票，他的确可以通过网络获知她们的名字年龄等信息，但是现场买票的个人信息他是如何知道的？ 怎么样才能让观众留下他们的个人信息？ 她第一反应便是：调查问卷？ 时间紧急，秦沐一来不及向他解释，直接问：“这个话剧中心会给观众做调查问卷吗？” 钱锋懵了一下，这跳跃的有点大，前一秒还是票的问题，后一秒就变成调查问卷了，“你等着啊，我打给话剧中心问问。” 等他确定的时候，秦沐一还在继续想着其他能获得个人信息的可能性。 过了没多久，钱锋又打了过来，“我问到了，不是当场做的调查问卷，而是通过微信，填好个人信息还有对这场话剧的评价后提交，会进行抽奖。” “所以说是……工作人员。”秦沐一瞬间就确定了，她的心跳加快起来，“我们要找的这个连环杀手是这个话剧中心的工作人员！钱锋，找他们之中有这款商务车的人。” “ok！” 电话没挂，秦沐一能从手机里听到钱锋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大概过了几分钟，敲击声停了，转而传出了他激动的声音：“阿一，我找到了！宋伦，32岁，你知道吗？他不仅仅是工作人员的问题，他是名话剧演员。” 钱锋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他正是《预谋》这场话剧的演员之一。” 包括童晚在内那六名受害者都是他的观众……秦沐一就这么想到了一个画面，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3月4号晚上的那出话剧，300名观众在台下看着这一场精彩的演出，而宋伦则在台上看着他的猎物们。 *** 晚上才有演出，宋伦起的并不早，洗漱之后，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饭，只喝了一小碗粥，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收拾好之后回了卧室。 换下了他身上简单的家居服，宋伦打开了最里面的衣橱，从一排一模一样的黑色衬衫中拿出了一件，他将扣子一一解开，穿在了身上，再从下到上，将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直到最后一颗扣子，他整理了一下领子，随后又将袖口的扣子一一扣上。 换好了衣服，宋伦便走到一个落地镜前，人站得笔挺，他打理着自己的头发，戴好眼镜和领结，就像是要去演出一样，最后他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走出了卧室。 然而他并没有出门，这套别墅是他一年多前买的，地方有些偏，交通不方便，即使是开车去话剧中心也要一个半小时，早高峰堵的情况下就要更久，周边设施也不太齐全，不过他并不介意，因为这里安静，没什么人打扰。 他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别墅有个地下室，很大的地下室，这是最令他满意的，因为隔音效果很好，即使在下面大喊大叫，门一关，就只能听到很轻很轻的声音。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听音乐，音乐能盖住一切。 宋伦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里面漆黑黑的一片。 就像是来过无数次一般，他抬脚走向那片黑暗之处。 沿着楼梯他一步步向下走，在他经过时，两边的灯亮起，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十几节台阶之后，他打开了这里的灯，瞬间照亮，整个地下室展现在他的眼前，他花了不少心血装修这里，让这里和上面看上去没什么两样，有卧室，有厨房，有卫生间，所有的房间都有隔断，所有的家具都很齐全，看上去没有一点地下室的感觉，没有阴冷没有潮湿，反而很温暖。 他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会让他很舒服，让他更有食欲。 宋伦走过去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卧室，碎花的墙纸，全都是他自己贴的，他慢慢走到床边，上面躺着一个女人，一个27岁的女人，紧闭着眼睛，还在睡觉。 这个床和医院里的病床一样的设计，下面有四个轮子，可以推动，就像之前那样，他把床拉出了房间。 床的动静惊醒了床上的女人，他看着她睁开了眼睛，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身体小幅度的挣扎，但挣扎是没有用的，因为她的四肢都被他牢牢绑住了。 “呜呜呜……”她又张着嘴，嘴里不断发出着呜咽声。 她没法说话了，因为他昨天早上把她的舌头吃了。 宋伦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个味道，那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部分，比她腿上的肉要嫩很多，是他没法拒绝的味道。 他把床推进了厨房，把刀具拿了出来，回身打量着她，从上到下。 她的右手被包着纱布，不过原本白色的纱布经过一夜已经染红了，昨天晚上他吃了那五根手指。 “今天换左手吗？” 下一秒，他自己摇了摇头，“不不，还是换个口味吧。” 似乎是难以抉择，他考虑了很久，审视着她每一寸的身体。 女人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浑身发抖，眼睛里溢出了泪水，哀求的看着他。 但此时对于宋伦来说，他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具还活着的食物，琢磨了许久，他终于有了目标，“嘴唇似乎不错。” 那应该是比舌头更嫩的地方。 他满意的勾起唇角，戴上了手套，微微俯身探向那个女人，伸出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嘴唇。 就在此时，女人用尽力气张开嘴咬了上去，深深的咬着他的大拇指。 宋伦的手指传来一阵疼痛感，她咬的很紧，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大拇指才得以抽出。 他脱下手套检查，手指上是一圈咬痕，冒出一些小小的血珠，他凑到鼻子前一闻，有着一点点的血腥味。 宋伦放下手，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下一刻，他的视线从她有些充血的眼睛移向了她的嘴，缓缓开了口：“牙齿好像有些碍事。” “你觉得呢？” 第19章 发烧 “查到宋伦的住址了吗？” “嗯，他在郊区有一套别墅，一年半前买下的。” “那童晚肯定被关在那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童晚的性命，秦沐一焦急起来，“现在怎么办？报警吗？通知童家？” “阿一，接下去的事我来处理就好。”钱锋快速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秦沐一听到挂断的声音放下手机，看着屏幕心里一阵迷茫，接着便是强烈的不安，在没有找到童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宋伦是不是真正的连环杀手，童晚又是不是在别墅里，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没事…… 但是，她现在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身体也开始发冷。 如果钱锋刚才把别墅的地址告诉了她，她觉得自己可能现在就在去那里的路上了。 一个小时后，秦沐一终于接到了钱锋打来的电话。 “阿一，警察到了那里，宋伦被抓了。” 她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搞错，但最重要的是，“童晚呢？” 钱锋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她在医院……还处于昏迷状态。” 秦沐一闻言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什么昏迷？” “他们赶到的时候，宋伦正在拔她的牙齿，还有……”钱锋迟疑着说了下去：“她的舌头和右手五根手指已经，没了。” 她最不希望最害怕的一种情况还是发生了，宋伦是吃.活.人。 “那童晚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你放心，已经抢救过来了。” “嗯。” 秦沐一听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相比之下，三年前她的情况要比童晚好太多，至少没有切掉她身上的任何一部分，但是那晚霍谨言出现在她前面前时，她对他说的不是救救她，而是杀了她。 因为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即使活下去，估计也就是个废人了，反正她没有亲人，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但从那次之后她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无论如何，活着就好。 “阿嚏！” 猝不及防一个喷嚏，秦沐一捂着鼻子起身去拿纸巾，头一晕人往后一倒又坐了回去，她抬起左手放在额头上，终于发现了自己发冷的原因。 妈蛋，居然发烧了…… 这简直是比她丢钱或是要吃的东西卖光要糟糕100倍的情况了，她赶紧去吞了片药，灌了两杯热水下去，便直接躺在了床上了，反正霍boss还没回来，还是睡一觉捂捂汗吧。 她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好，便沉沉睡去。 *** 霍谨言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来g市之后，他没有休息过一分一秒，童晚的案子是一个幌子，他真正要办的事直到刚才才处理好，但直到这时，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疲倦之色。 房子里几乎一片漆黑，他一手扯松着领带，另一只手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温暖明亮的灯光瞬间亮起，照亮了整个客厅，霍谨言略有不适的眯了下眼睛，眉头却渐渐松开。 不过客厅里的景象却又让他的眉头蹙隆起来，餐桌上还放着吃剩下的面包和拆开的包装纸，一旁的垃圾桶几乎堆满了垃圾，他记得清早回来的时候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眼不见为净，霍谨言脱下外套向卧室走去，经过一个秦沐一的房间时往里看了一眼，门开着，里面关着灯，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呼吸声。 停留了两秒，他继续往前走，隔壁便是他的房间，霍谨言抬手放在把手上，按下却又松开，迟疑了一瞬，他侧身走了回去。 霍谨言走进去时打开了房间里的一盏小灯，灯光并不明亮，不过足以让他看清，快走到床边时，他的脚踢到了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拖鞋，而另一只，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一只朝上一只朝下，他轻轻踢了一脚把拖鞋弄正，随后走到床边。 这么近的距离，浓重的呼吸声听得格外清晰，霍谨言觉得不对劲，便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秦沐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脸颊泛红，额头全是汗，嘴微张着，不停的喘着气。 想到钱锋提到的事，霍谨言拧起眉头伸出手探向了她的额头，滚烫，她发了高烧。 “秦沐一。” “秦沐一，醒醒。” 隐隐约约，秦沐一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正要吃火锅，懒得理会，可声音还是不断的传来，扰得她没法吃了，眼前的火锅离她越来越远，而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半响，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语气有些不耐烦，“嗯？” 她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只能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背着光看不清他是谁。 “秦沐一。”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叫出了名字：“霍谨言？” 霍谨言拧了眉头，冰冷的嗓音带了一丝的起伏，“你发烧了。” 她还处于意识不大清楚的状态，只是觉得这声音有点吵，“我知道，所以我在睡觉啊。” “起来，去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她瞬间清醒了不少，索性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声音更加闷闷的，“不去。” 霍谨言直接掀了一下被子，把她的脸露了出来，语气强硬，“赶紧起来，你必须去医院。” “不去！”她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伸出手扯了被子继续把自己盖住。 下一秒，被子却被掀开更多了。 “秦沐一，你想死吗？”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带着隐隐的怒意。 “死也不去！”她继续把被子拉回到身上，双手牢牢抓着。 “你……” 刚听到一个字，她直接打断：“不去！” 秦沐一一副死活不去赖床上的模样，让霍谨言不易波动的情绪起了波澜，他的下颌紧绷着，再度伸出手，只是这一次，他把被子全给掀起，直接扔到了地上，已经是警告的语气，“我说最后一次，给我起来。” “不去！”医院是她的底线，反正都这样了，秦沐一胆子也大了起来，什么都不怕了，索性抱着枕头就瞪着霍谨言，坚决表明她的态度。 就这么僵持了好几秒，秦沐一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似乎轻笑了一下。 “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对啊，干嘛？”她怕睡觉被打扰就关了机。 霍谨言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抛给了她，“打开看看吧。” 秦沐一一脸狐疑的接过，然后开了机，过了一会儿有短信跳了出来，钱锋发来的，问她怎么关机了？ 就这个？！ 她刚抬头问他，又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是银.行发来的。 尊敬的用户：xxx在3点16分向您尾号为xxxx的□□中转入…… 转入…… 妈妈咪呀！好多零！ “这这，这是……”秦沐一只觉得头也不晕了，精神更好了。 她是中大奖了还是天上掉馅饼了？ “童家给的酬劳。” 居然这么多，这也就是说现在她的□□里有这么多钱了！都可以在s市买套房子了！ 秦沐一正激动着，霍谨言冷冷的给了她一句话：“这笔钱我转给了你，但也可以收回来，钱和医院，想清楚你要选哪个？” “……”她第一次遇到用钱逼人去医院的，要是其他也就算了，偏偏钱是她最爱的，医院是她死都不想去的。 死都不想去好嘛！ “去医院吗？” “去……” 下床的时候秦沐一整个人都是软的，身体晃来晃去仿佛轻轻一推就要倒下去，霍谨言看着她穿好外套才转身往外走，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秦沐一眼皮很沉，垂着脑袋半闭着眼睛，但下意识就往驾驶座的方向走，结果直接撞上了霍谨言，随后身体就要往后仰。 霍谨言一把拉住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她顺势就倒在了后座上，眼睛一闭。 十多分钟后，就到了最近的医院，霍谨言停好车，接下安全带下了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秦沐一，医院到了。” 想想要去医院受折磨了，她根本没睡着，不过还是装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磨磨蹭蹭的下了车。 “我去了。”她心里计划着装作去医院看病，然后直接去旁边药房买点药吃吃，大不了多吃几种，她就不信这烧退不下去！ 冰冷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 “……”秦沐一耷拉着脑袋，默默跟在霍谨言身后。 这个时间自然只有急诊，先量了体温，显示的热度把她吓了一跳。 39度2！ 这可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超过39度，难怪她觉得自己烫的都要自燃了。 发热急诊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她。 看医生她是不怕，可问题是…… “先去验个血。” 秦沐一歪着头道：“那个，医生，你帮我开点退烧药就行了。” 霍谨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秦沐一。” “……”就知道拿钱威胁她，“验吧验吧。” 斜对面就是验血的地方，前面是个很小的小男孩，扎手指头验，秦沐一一副狰狞的表情，偏头看向一边，头一仰，正好对上霍谨言嫌弃的眼神。 切…… 她慢慢将脑袋转向了另一边。 意外的是小男孩居然没哭，顺利的抽了血。 秦沐一一脸佩服的看着他，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吗？ 然后就轮到了她，她坐了过去，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然后立马转头。 “抽静脉血。” “啊？”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抽血的医生又继续道：“把袖子卷上去，手尽量伸进来。” 为什么她不是扎手指？不公平啊喂！ “快点。”这次说话的不是里面的医生而是霍谨言了。 秦沐一仰起头看着他还是不动，三年前就是在差不多的位置用针筒给她注.射了东西，针扎进去的感觉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她的身体里，清清楚楚。 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已经发白，身体也在发抖，即使这样，她的眼神和语气还是异常的坚定，“我要回去，钱不要了。” 霍谨言看着她，如墨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波澜，令人猜不透他的情绪，良久他垂眸转了身。 “走吧。” 秦沐一一怔，随后如释重负，起身跟了上去。 最后还是买了些退烧药和退烧贴，坐上了车，她缩着身体可怜巴巴的道：“回去就把钱转给你。”她心在滴血，辣么大一笔钱啊！她为什么要发烧啊！ 秦沐一盘算着等回到s市再转吧，在她卡里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好歹让她赚点利息。 她正这么想着，霍谨言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了。” “诶？” “记住，没有下一次。” 第20章 牛排意面 没有下一次就没有下一次呗。 烧的晕乎乎的秦沐一完全把霍谨言的警告当做了空气，左耳进右耳出，反正现在巨款保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嚏！阿嚏！！” 回去已经快十点了，秦沐一吞了几片药，灌了好几杯热水，又给自己贴了退烧贴，重新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秦沐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太好了，没昏过去也没死过去，果然她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强大的，毕竟存款瞬间多了辣么多倍，她可舍不得钱啊！ 秦沐一用手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头也不晕了，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肚子饿。 她昨天睡得连晚饭都没吃！要知道平时加上下午茶和夜宵，她可是能吃五顿的人！ 少吃一顿简直就是对她精神和胃的双重伤害，对于秦沐一来说，其他的都是可以省的，唯有吃这方便她是不绝对会吝啬的，烧基本退了，胃口也有了，她决定今天把昨天没吃的补回来。 做人就是要这么有原则。 捂出了一身汗，秦沐一快速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出了房间，经过书房时往里面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的霍谨言。 她进去打了个招呼：“霍先生早。” 霍谨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秒便又垂眸，语气淡淡，“早饭在餐桌上。” “哦哦。”太好了，她还以为要饿着肚子出门买呢，“对了，童晚醒了吗？” “醒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童晚出事，想必童家少爷现在是最开心的了，“童家的家业是不是之后都要交给童封了啊？” 霍谨言似乎冷笑了一下，“交给一个死人吗？” “啊？”秦沐一懵逼状，死人是什么情况？ “童封出车祸死了，就在昨晚。” “啊？”她已经做不了别的反应了，死了！两个人接连出事的节奏？ 霍谨言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如果童晚没有出事，她原本这两天会出差。” 妈呀，这信息量好大。 反应过来的秦沐一顿时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直直的窜了上来，所以说是安排好的车祸吗？ 兄妹俩互相都想弄死对方，结果一个被连环杀手盯上，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伤残了，另一个原以为没了对手，却在最高兴的时候中了对方计划好的谋杀而丢了性命。 虽然不能说是报应，但也确实…… 她心情有些复杂，想了想还是钱最靠得住啊。 “那霍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s市啊？” “下午3点的飞机。”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还不到10点，也就是说她可以去吃个午饭还能买点当地特产，太棒了。 秦沐一转眼把童家的事抛之脑后，吃完早饭又吃了药便出门继续觅食了。 采购的结果就是，来g市的时候她就带了一个小包，里面只有钱和手机，回s市的时候，她特意买了个大包，里面全是吃的。 下了飞机，回到熟悉的城市，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感冒都好了。 来接他们的自然是陆维，他帮霍谨言开了开门，秦沐一抱着个塞得鼓鼓的包，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毕竟前面宽敞啊。 等陆维上车后，她首先关心的问题就是：“陆哥，晚饭吃什么？” “牛排。” 牛排……她不由想到了之前霍谨言吃的那份牛排，总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点点阴影。 陆维没听到她的声音，偏头便看到了她纠结的表情，“还有意面。” 秦沐一想了想，“那我还是吃意面吧。” “对了，陆哥，我买的好多特产回来，那边红肠好好吃，还有……”谈到吃的，她亢奋起来，可话说到一半，余光就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果然下一秒，视线的主人开了口：“安静点。” “……”秦沐一抿着嘴，默默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切，她才说了没几句话啊。 一个多小时后，车开到了洋房，秦沐一抱着包艰难的下了车，还没走上台阶，门就开了。 钱锋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头黄毛居然染黑了，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霍先生。”他先毕恭毕敬的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她面前。 秦沐一看着他的头毛一脸震惊，“你怎么染头发了？！” “换换风格呗。”钱锋好奇的伸出手戳了戳她背着的大包，“你这里装的什么东西啊？” “特产呗。”她说着拉开拉链给他看。 满满的全是吃的，钱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到g市旅游回来啊！” “顺便啊。”去都去了，不买点吃的回来等于白去啊，多浪费机票钱！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崔淮没来，不过这种情况经常发生，秦沐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一连几天一次都没看到他，她开始意识到了。 下午的时候秦沐一跑去钱锋房间找他，“崔叔是不是不在？” 钱锋正在打游戏，头也没抬，“对啊，工作去了。” 她一脸迷茫，“在哪啊？” “他是法医啊，还能在哪？” 所以崔淮居然是在司法部门工作的？！等等，秦沐一觉得很奇怪，“那他之前怎么整天在家？” “那时候休假呀。” 原来是这样，“这几天他都没回来？” “嗯，在办大案子。”一盘打完，钱锋这时才回头，发现她背了包，“你是要出去？” 秦沐一回答的有些含糊，“对，有点事。” *** 开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秦沐一的车停在了一家福利院门口，这里是她从小待到成年的地方。 除了去英国的那段时间，她基本隔几个月就会回来一次。 秦沐一熟门熟路的走到院长办公室，她没敲门先凑到门边上闻了闻，然后直接开门冲了进去。 办公桌后的人被吓了一跳，完全没反应过来，手里夹着烟。 她皱着眉头指着他就叫道：“老周，你又在抽烟！” 被抓了个现行，周院长尴尬的笑笑，把烟放进烟灰缸里掐灭了，替自己辩解：“我难得抽一支。” “骗人。”秦沐一摆明了不相信，不过也不说什么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袋东西放在桌子上，“去g市买的特产，给老师们分分。” 满满一袋子的东西，周院长看了一眼放到了一边，“去出差了？” “嗯，回来几天了。”她特意等感冒好了才来，不然老周肯定要念叨半天。 “对了。”周院长想到了一件要事，“沐一，你来了我正好要跟你说件事。” 他说着表情也严肃起来，“你怎么又转钱过来了？都跟你说了不用了。” “切。”秦沐一立马回道：“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福利院的。” “那你怎么转这么多来？是你一个月工资了吧？”周院长担心她自己不够用。 “我换了个工作啊，工资现在比之前翻倍，再说了。”她指了指自己，嘟着嘴嚷嚷：“我这么喜欢攒钱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全部工资都转来。” 周院长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不过随即语气强硬起来，“那我警告你啊，最后一次了，以后千万别转钱来了。” 秦沐一听了一脸委屈，“老周，就这事你还警告我？” “真不用，我跟你说，昨天有人匿名捐了100万，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 她摸了摸鼻子，“慈善企业家呗。” “所以说你别转钱来了，自己攒着吧。” 秦沐一吐了下舌头，“知道啦。”她嘴上答应，心里想着大不了之后都匿名捐款嘛。 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人聊着近况还有福利院的事情，聊了快一小时时，门被敲了两声。 “请进。” 门嘎吱一声开了，秦沐一的视线看了过去，走进了一个年轻男人，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和她差不多的黑框眼镜，脸白白净净的，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背着个双肩包，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 “院长。”进来的人也看到了她，迟疑了一下，“所有电脑我都检查过了，有问题的都已经处理好了。” 周院长忙站起身，“谢谢啊小秦，真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院长。”他有些局促的抓了抓头发，感觉不好意思了，“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差点忘了介绍你们认识了，说起来也巧，你们都姓秦。”周院长说着一脸笑意，“这是秦祯，it工程师，经常来这当志愿者的，之前你来的时候都没碰到。” “这是秦沐一，从小在这长大的，是和我最亲的一个孩子，英国留学回来的。”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温柔和自豪。 秦沐一心想去是去了，只不过没毕业。 她正腹诽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下，“沐一，你正好要走了吧，顺便开车送小秦回去。” 啊？她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她还准备蹭顿晚饭呢！ 秦祯闻言连连摆手拒绝，表情都有点紧张起来，“不用了院长，我坐地铁就行。” 周院长却一再坚持：“还是送送吧，从这走到地铁站挺远的，你还背着这么重的包。” “……”都这么明显了，秦沐一再不明白老周打的什么主意就是蠢了。 不过，反正就送一程嘛。 她站起身，“没事，我送你吧。” 第21章 蝴蝶酥 这下老周也不像平时那样送她出门了，一脸愉悦的和他们挥手道了别。 秦沐一跟在秦祯身后，在走出办公室前扭头瞪了老周一眼。 亏她还给他带特产，转眼就把她给下套了。 周院长一脸不介意，反而觉得自己做了桩好事，秦沐一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自然要帮她介绍个优秀和她相配的男人，而秦祯人品好事业好，是个青年才俊，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一高一矮，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叫什么来着？ 最萌身高差？ _(:3」∠)_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之后，秦沐一感觉到左侧投来的视线，几秒后，对方才开了口，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秦小姐，我还是自己去坐地铁吧，不麻烦你了。” 麻烦自然是有点麻烦，毕竟不是一个方向的，不过要是真不送，万一被老周知道肯定会被一直念叨，于是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然我送你到地铁站好了，开过去没多少路。” 秦祯闻言迟疑了一下，“那，谢谢了。” “没事。” 走到门口还有一段路，可说完这两句话后瞬间沉默了，蜜汁尴尬，秦沐一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可看对方的性子似乎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算了，也只好由她来了。 “你回去坐一部地铁就到了？” “没有，要转两部地铁。” 那还真够远的，从她原本住的家到这里一部地铁就到，当时买房子的时候还没买车，就特意买在了过来方便的地段，“主要这里太偏，地铁远，公交间隔时间又长，还是开车来最好。” “主要我还没驾照。” “哦。”因为秦沐一周围的人几乎都有了驾驶，她便下意识的问：“不准备去考吗？” 秦祯抬手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道：“今年考过，没过。” “这样啊……”她赶紧补了一句：“肯定是因为越来越难了嘛。” 真是越聊越尴尬，秦沐一有点后悔聊这个话题了。 她刚想转话题，无意中瞥了他一眼，神奇的发现他耳朵竟然红了起来，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容易害羞的男人，之前当狗仔的两年经验让她的脸皮是越来越厚，现在也只有发烧会让她脸红了。 秦沐一莫名觉得有意思，“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做志愿者的？” 秦祯始终低着头，“这里原来在的方老师是我之前的高中老师，对我很好。” 原来在的方老师……秦沐一暗暗想了一下，他说的应该是三个月前过世的方老师，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四年前来辞了原本的工作来这里任教的。 “我见过她几次，方老师待这里的孩子特别好。” 秦沐一简直想抽自己嘴了，怎么说的话题不是让人家尴尬就是让人家难受呢？！ 简直聊不下去了啊！ 这次倒是秦祯主动开了口，将话题带到了她身上，“秦小姐经常回这里吧。” “也还好，几个月来一次吧，不过我之前一般都是工作日来。”蹭个饭拿点点心什么的，这里食堂阿姨做的蝴蝶酥和炸猪排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外面都没法比，然后么，顺便找老周聊聊天。 “下了班过来吗？”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福利院门口，秦祯快走几步上前拉开了门，十分绅士的让她先出去。 秦沐一道了谢，等他走出来关上门后才回道：“没有，我是记者，所以外出的机会比较多。”她扯了个谎，说狗仔总不大好听，现在的工作又是保密的。 她是看着他说的，秦祯正好转过身，不经意间，两人视线相撞，他眼睛眨了两下，有些局促的偏了下头，“那，那你在英国读的是新闻专业？” 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她垂下脑袋摇了摇头，“不是。” “我学的是心理学。”秦沐一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其实，我原本想当心理咨询师来着。” 这个秘密她在心里藏了三年，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却说了出来。 ***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清让回了国，到了洋房的第一件事便去见了霍谨言。 “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费了点时间，算是解决好了，中短期应该没事了。”虽然是刚下飞机没多久，时差还没倒过来，不过大约是事情处理的还算顺利，顾清让看上去精神不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对了，我看到了你之前发来的邮件，g市发生的事是他的手笔？” 顾清让只用了“他”这个字，并没有指名道姓，因为这是他们两人之间才了解的事，无需言明。 霍谨言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眉头微微蹙隆，“不是，只是他的追随者。” “找到了？” “死了。”言简意赅两个字，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 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意料之中的事，顾清让无奈的摇了头，“也是，他怎么可能留活口。” 他说完向前俯身拿起杯子喝了口红茶，动作一滞，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听说这次你把一桩案子交给秦沐一单独处理？” “嗯。” 顾清让轻轻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确定着自己的猜想，“你算是在培养她吗？” 霍谨言没有说话，但也并没有否认。 下一秒，顾清让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神奇，毕竟培养一个诱饵不像是你的作风。”况且他还听许然说，霍谨言回s市的前一天晚上亲自开车带秦沐一去医院看了急诊，顾清让其实很想问问他，有多少年没去医院了，又有多久没自己开过车了，不过最终还是没提。 霍谨言看着他，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我有我的打算。” 第22章 五人罪（1） 把秦祯送到地铁站，秦沐一看了眼时间，已经快5点了，反正都出来了，她想索性就在外面把晚饭解决了。 吃什么呢？ 秦沐一拿出手机输入了一家烤肉店的名字，确认了地址后开了过去。 因为是周末，来吃的人不少，她拿了号等了半小多时才进去，坐下后看着菜单点了一堆肉。 蔬菜？不需要！ 一路上都没喝水，秦沐一口渴，拿起服务员拿来的水一仰头直接干掉了一杯，刚想让服务员再来倒水，手机不巧响了，她低头一看屏幕，得，老周打来的，还没接她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喂，老周。” 周院长第一句便是：“沐一啊，把小秦送回去了？” 秦沐一老实交代，“他非不要，我就把送到地铁站了，不是我不肯啊！”末了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那应该聊了几句吧，怎么样？这男孩子不错吧，外表好人品好，人也高，情况我都了解好了。”周院长卖力给她介绍，“比你大一岁，父母都过世了，工作稳定，工资又不错，前两年靠他自己又买了套新房，不抽烟不……” 越多越多，简直像媒婆附身，秦沐一赶紧出声打断他，“老周你什么时候有了这副业了？” “这话说的，还不是为了你，反正我觉得这男孩子和你挺合适的，对了，你们有没有交换手机号？” 秦沐一就知道他会问这个，“没有，老周，你别操心我，我现在是赚钱和吃为主，谈恋爱什么的没兴趣。”她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攒够钱去环游世界，吃尽各国美食，其他的么，都是可有可无的啦。 “怎么能没兴趣呢？你真是……”周院长发现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她，叹了口气道：“沐一，就当交个朋友也好啊。” “唔。”听他这么说，秦沐一也就没完全回绝，不过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再说吧，我要吃晚饭了，挂了啊，88。” 怕老周继续唠叨个不停，她赶紧挂了电话，视线锁定了一位刚帮别的客人倒好水的服务员，她高高举起手，“服务员，麻烦这里倒点水。” 服务员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看到秦沐一招手后向她走了过来，他的脚似乎有轻微的残疾，一瘸一瘸的，不过还是很快。 等他倒好水，秦沐一想着对方脚不方便不能让他来回走，便说了声等等，直接拿起杯子当着他的面又把水都喝完了，大叔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一脸惊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帮她倒了一杯，还特意问了一声：“姑娘你还要吗？” 两杯下去，她觉得好多了，便摆了摆手，“先不用了，谢谢啊。” 饱餐一顿后，秦沐一坐在车上，给钱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不回去后，开回了自己家的方向。 *** 晚上8点，坐在电脑前的钱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地点，发现秦沐一已经开进小区之后便切换到了游戏页面，刚开打，门被敲了两下。 “请进。” 他以为来的是陆维，头也没回，继续玩着游戏，“陆哥，什么事啊？” “钱锋。” “……”低沉冰冷的嗓音终于让钱锋反应过来进来的是谁，他侧身看了过去，穿着黑色衬衫的霍谨言立于门口，身影几乎隐于背后的黑暗。 即使在已经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多，钱锋还是被他散发出的气场吓了一跳，心一慌手一抖，游戏里的人物扑街，“霍，霍先生。”他一边干笑，一边动了下鼠标把游戏赶紧关掉。 霍谨言此时在意的显然不是游戏，而是，“秦沐一呢？” 钱锋愣了一秒，原来是来问阿一的情况的。 他照秦沐一电话里说的告诉了他，“她说要回家拿点东西，所以今天就不回来了。” 听到不回来了这四个字，钱锋明显看到霍谨言的眉头拧了起来，周身的气压更加低了。 完了完了，早知道他就应该拼命劝秦沐一回来的。 不能怪他，实在是霍boss的心思太难琢磨，简直是女……那什么海底针。 期初吧他以为霍谨言让他监视秦沐一的所有动向是怕她擅自行动坏了大事，或者泄密之类的，后来他发现自己误会大发了，这哪里是防着她，分明就是担心她的安全要保护她嘛！ 不然魏绍谦那次秦沐一必死无疑，这次的食人魔案件也是，前一天电话里跟他说不要管，后一天大清早特意赶去给她案件的提示，晚上还亲自开车送她去医院看急诊了，这哪里像是不管她死活的样子？！ 从g市回来之后就更加升级了，不光是动向了，连她接触过的人都要查清楚身份，这是要干什么？ 防情敌啊！ 现在无疑证实了钱锋原本的所有猜想，他决定为了霍boss的恋爱之路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对了，她下午去了趟福利院，在那边待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在和院长聊天，然后来了一个年轻男人，我特意查了一下他的资料。”特意两个字他说的格外重，他又在电脑上调出了这个人的个人信息，方方面面能他查的他都查到了，“秦祯，26岁，父母过世，单身独住，t大毕业的研究生，计算机系，职业是it工程师，月薪过万，两年前在ja区买了一套房子，去年前开始在这家福利院当志愿者，几个月来一次，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和秦沐一是第一次见面。” “看样子，院长似乎想把他介绍给秦沐一，还让她送他回家，不过最后只送到了地铁站，而且他们也没交换联系方式，之后她开车去了一家烤肉店。”钱锋一五一十的把什么都说了，为了再次确认秦沐一现在的方位，他偏头看向屏幕，切换到了原本的画面，“五分钟前刚到家，呃，现在还在……”他说着一扭头，可门口哪里还有霍谨言的身影。 留下钱锋一脸懵逼，“诶？什么时候走的？” 听到他们没有交换联系方式所以放心了吗？ *** 秦沐一停好车，锁了车门后进了自己住的那栋楼。 进了电梯按了按钮，电梯门正要关上，她看到了走进来住在自己对面的张阿姨，赶紧按着按钮不让电梯门合上。 “张阿姨。” “诶哟，沐一啊。”张阿姨手里拎着两袋水果，赶紧快走了两步，进了电梯，“谢谢啊，怎么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秦沐一笑笑，含糊着道：“我前段时间换了工作，公司离家里太远，就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了，周末回来拿点东西。” 张阿姨一听是宿舍，第一反应就是条件很糟糕，“住宿条件怎么样啊？不会是几个人住一间吧？” “没有没有，一个人一间，条件很好。”花园洋房能不好嘛。 “那就好，对了，你房子不准备租出去？” 她摆摆手，“不租出去，太麻烦了。” 张阿姨听了也认同，“也是，万一碰到不好的租客，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嗯。”秦沐一点了点头，马上转了话题，“张阿姨你买了这么多水果啊？” “明天亲戚来家里聚会，人挺多的。”张阿姨说着想到了什么，弯腰从一袋苹果里拿出了两个塞给了秦沐一，“这苹果甜，拿去吃吧。” 她接过苹果也没拒绝，“谢谢张阿姨，正好家里没水果。” 出了电梯，秦沐一帮着张阿姨把水果拎到家门口。 “张阿姨再见啊。”她笑着道别，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笑容也从脸上消逝。 用钥匙打开大门，秦沐一走进去开了灯，把两个苹果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直接走进了卧室。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钥匙，在床边趴下，把手伸了进去，摸索到了锁孔之后，她用钥匙打开了里面的暗箱。 秦沐一从里面取出一个塞得鼓鼓的文件袋，起身后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她把文件袋打开，拿出了厚厚一叠纸，她放在桌子上翻了几页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上面记录着一个男人的所有信息，她看着右上角的一寸照片，紧咬着嘴唇，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终于找到了。”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放下资料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钱锋打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这么晚打过来不会是霍谨言知道后一定要让她回去吧？ 今天是周末啊，她的自由时间啊喂！ 秦沐一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电话里的钱锋语气急促，“阿一，赶紧回来！” 妈蛋，想什么来什么。 “崔叔出事了！” 第23章 五人罪（2）【】 二十三章 钱锋语气焦急，肯定是出了大事，秦沐一收拾好文件袋立马开车回了洋房。 客厅里只有钱锋和陆维，她并没有见到霍谨言和顾清让。 抱着电脑的钱锋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她，“阿一。” 秦沐一走了过去，“崔叔到底出什么事了？”电话里钱锋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回来，显然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事，他们没有去医院，说明不是受伤或者有生命危险，她在路上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是：崔淮失踪了。 钱锋一脸焦急，语气难得的沉重，“他现在成了一桩凶杀案的嫌疑人了。” “嫌疑人？！”秦沐一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她没想到的，现在崔淮应该在办案啊，法医接触的是尸体，怎么会自己扯上案子？“谁死了？” “他们局里的另一名法医疑似被杀害，还是在进行尸检的时候。” 尸检的时候……那也就是在警局里。 “为什么会怀疑崔叔，因为他也在法医室？”认识的人被当做了嫌疑人，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相信。 “在，但不在一个房间！”钱锋一急，说出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话，“不是，就是……” “啊？”秦沐一完全听懵了，实在对他的表达能力表示无语。 还是一旁的陆维开口作了说明：“死者当时在解剖室，而崔淮在外面的办公室，隔着一扇门，那扇门是要输入密码或者刷卡才能进入，而外面法医室的门始终关着，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 这下她听明白了，“所以说当时法医室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人？” 钱锋补充了一句：“还有一具被剖开的尸体。” “那崔叔怎么说？他当时在干什么？” 钱锋拧着眉头道：“刚看了审讯录像，崔叔说他当时在外面的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蒋仲伟一个人在里面尸检，因为前一夜没睡他睡得很沉，所以没听到任何动静，直到刑侦队的一名警察敲门进来询问尸检进度，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蒋仲伟倒在地上，已经死亡。” 法医在法医室里死亡，也太离奇了，“他是怎么死的？” “被割喉，凶器是一把匕首，就在现场。” 光听他这么描述，秦沐一还是没法了解案发现场确切的情况，“有现场的照片吗？” 钱锋点点头，把电脑转向她，“有。” “……” 既然有，不应该先给她看照片嘛？ 不能去现场，能看的也就只有照片了。 秦沐一看着电脑屏幕，画面中是两具尸体，一具躺在解剖台上的男性尸体已经被剖开，而在一边的地上仰面躺着另一具男性尸体，穿着解剖服，手上戴着手套，显然就是死者蒋仲伟，脖颈被割开，血红一片，不远处便是一把匕首，只有刀刃上沾有血迹。 这个画面无疑透露着一种诡异，正在解剖尸体的法医被割喉而亡，死在了法医室里，恐怕也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件。 等等，秦沐一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那监控呢？”照理说警局里应该处处都有监控的。 一听到监控，钱锋急得直敲茶几，“问题就是在监控上啊！法医室门外的监控是一直正常运行的，从晚上7点开始到9点10分左右发现尸体之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而且这是出法医室唯一的一扇门。” 既然法医室门口有监控，里面应该也有才对，“那法医室里面的监控呢？没记录下当时发生的情况吗？” 钱锋眉头拧得更紧了，“麻烦的就是里面的监控不知为何出了故障，什么都没记录下，所以没人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崔叔又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的确是□□烦。 如果有监控事情的真相就会很清楚，但现在没有监控，不但不能还原当时发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没法证明崔淮说的话的真实性。 解剖室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一扇门，门的外面是崔淮，而那段时间已经确认没有任何人进出，唯一的窗户是关着的，而且装有防护窗，人是不可能从窗户进来的。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的法医室俨然就是一个密室！ 原本是两个活人一具尸体，然后变成了一个活人两具尸体。 就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崔淮自然成了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只是监控的故障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秦沐一又问钱锋：“现在还没有确认一定是他杀吧？”虽然是被割喉，但也不能排除他杀之外的情况，而且之前钱锋说的是疑似被杀。 “的确还没有，凶器什么的还在检验当中，目前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8点30分到9点之间。” 检验的结果还没出来，秦沐一让钱锋调取了之前的审讯录像，她看着画面中穿戴整齐身体坐直，头发理得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什么胡渣的男人，一时竟然有些认不出，因为她实在是没法把这个人和在印象中那个几乎每天喝酒，衣服经常穿反，满脸胡渣的崔大叔当做是一个人，原来这就是工作时的他，简直和平时差太多了。 崔淮描述时整个事件时的表情很复杂，他的同事死了，而他则被当做了怀疑对象被审问，悲痛、震惊还有迷茫，而其中更多的情绪是自责。 一门之隔的同事死亡，而他当时在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 秦沐一看完之后坐在一边默默先开始整理这一个案件。 她最先考虑的就是死亡方式，这无疑是最关键的。 一个人死亡无非是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自杀，自己用刀割喉自杀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一名法医在解剖尸体的过程中自杀就很匪夷所思了，当然了，她觉得基本可以排除自杀的最重要的依据就是死者的手套和凶器。 蒋仲伟当时在尸检，因此手套上沾有血迹，但是匕首的刀柄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这就证明了他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刀。 第二种是意外，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直接就被她排除了，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意外才会导致这样一种死亡方式。 最后就是他杀，可问题是谁杀的？ 她刚想到这，钱锋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法医室里就两个人一具尸体，我反正不信是崔淮杀的，你们说会不会是尸体干的？” 秦沐一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看着他，“尸体干的？！”这脑洞也太大了点，还不如说是刀动的手呢。 钱锋还在照着这个想法继续分析下去，“你们说凶器会不会原本是藏在尸体里，里面弄了一个机关，蒋仲伟在解剖尸体的时候触发了机关，然后就被匕首割喉了。” 陆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秦沐一摇摇头，“先不说这种杀人方式的可行性，这个匕首并不短，如果有机关，肯定是事先剖开尸体放置进去的，但是尸体在被尸检之前没有被剖开过的痕迹吧？” “呃，看记录是没有。” “对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说这种不切实际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被完全否定后，钱锋更心塞了，一时又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抓狂的抓着头发，“这个不可能，那个也不是，那，那到底……”无论怎么样，他绝对不认为是崔淮杀的人，他们认识一年多了，他怎么会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审讯室里进来了一名中年警察，再次在崔淮对面坐下，钱锋看到后赶紧闭了嘴，“看来是有新发现了。” 警察的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面色严肃的开了口：“崔淮，我们在凶器上找到了属于你的指纹。” 凶器上有崔淮的指纹？！在场的三人都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相反，崔淮听到后并没有惊讶，似乎在意料之中，他给出了解释：“这把匕首的确是我的，但几天前就找不到了。” “那你怎么解释这把匕首出现在案发现场？” 崔淮的手紧紧攒拳，“我不知道，但我没有杀蒋仲伟。” 对面的警察同样心情复杂，“崔淮，我们也不想怀疑是你杀的人，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 的确，监控、指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种可能性，崔淮杀了蒋仲伟。 冲击太大，钱锋看着电脑屏幕一时说不话来，好一会儿才找出自己的声音，“不是，这，怎么会这样？！” 秦沐一也有些迷茫了，脑子里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 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直到霍谨言清冷的嗓音从他们背后的方向传来。 “两种可能，第一种，崔淮杀了人，另一种，他被陷害了。” 第24章 五人罪（3）【】 陷害…… 的确，首先就是法医室内的监控恰巧就在出事的那段时间出现故障，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巧合，第二就是凶器，如果崔淮真要在这种情况下杀了蒋仲伟，怎么可能不戴手套用他自己的匕首杀人后还特意留在了现场？ 他是法医，真要杀人，会大意到留下这种证据？！ 所以与其说目前所有证据指向了崔淮就是杀害蒋仲伟的凶手，不如说是有人刻意制造了这种假象。 钱锋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陷害崔叔？” 霍谨言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陷害分为两种，无意和有意。” “霍先生，有什么区别吗？” 秦沐一已经明白了霍谨言所指的情况，知道他是懒得作解释的，她索性开口解释给钱锋听：“假如凶手的目的只是想杀死蒋仲伟，而不暴露自己，那么势必就要找一个替罪羊，这个角色是谁都可以当的，崔淮只是恰好出现在了这个计划里，这就是无意陷害。” “而如果策划了这个事件的人最终是想让崔淮背上杀人的罪名，那就是有意陷害。” 霍谨言听后没有反驳，显然她理解的是正确的。 钱锋急着问：“那到底是哪个呢？” “这就是我们要查清的事情了。” 两种可能性，自然要分两路去查，决定下来，顾清让和陆维查蒋仲伟，而霍谨言和秦沐一查崔淮，钱锋则继续留意警局的情况。 秦沐一从钱锋那里拿到了崔淮的资料，她发现今天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平时看上去十分废柴的大叔实际上是a大的高材生，博士学位，紧接着她又发现了一件更惊人的事情。 “崔叔有个女儿？！” 钱锋面色沉重的纠正道：“他曾经有个女儿。” 曾经……秦沐一心一颤，也就是说…… 她低头继续看着崔淮的个人信息，原来他十年前就已经结了婚，八年前女儿出生，取名崔小米，然而不幸的是，一年后，他的妻子出了严重的车祸，当场死亡，而没想到的是，两年前，他的女儿又出事了。 秦沐一记得这个案子，一名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女孩在放学后失踪，之后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警方找了三天，最后却在一条河边找到了她的尸体，她被人活活掐死，而更加变态的是，死后凶手竟然用刀划破了她的脸，因此找到的时候几乎很难看清她的容貌。 四天后，凶手洪天中在家里被抓到，17岁，是一名高中生，据他交代，那一天他逃课去了网吧，从网吧出来后走到了学校附近，看到了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路上的崔小米，觉得她好玩便将她骗走，把她带到了他之前一直去的一个废弃小屋里，后来小米一直哭闹着要回家，他觉得厌恶，便把她掐死了，而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她的脸，他就拿着随身带着的小刀把她的脸划破，最后丢弃在了河边。 杀了人后他回到家，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开始害怕起来，几天都没有去上学，最终被警方抓获，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秦沐一此时万分心疼崔淮，“钱锋，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崔叔开始喝酒的？” 钱锋长长叹了口气，“嗯，那天崔叔休息，答应了小米会去接她，结果放学的时候，因为之前连续两天没有睡觉，他在家不小心睡过了头，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了，小米就出事了，所以他很自责，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从那之后就开始喝酒了，因为影响到了工作被停职了。” 先是妻子，后是女儿，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开了他，任何人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他恨的不仅仅是残忍杀死自己女儿的洪天中，更恨的是他自己，所以只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崔叔是我来这里之后过了两个月被霍先生带来的。”钱锋抬起头依旧能想起了第一次见崔淮时的模样，“那时候他真的已经不像是个人了，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澡换过衣服，浑身的酒气，路都没法走，虽然不知道霍先生用了什么办法，不过他慢慢就恢复过来了，后来也复了职，你别看他现在也喝酒，其实都是控制好量的。” 了解到了崔淮身上发生的事，秦沐一拿着资料去了书房。 她一下子没什么思路，想想还是抬头问了霍谨言，“霍先生，从哪里开始查？” 霍谨言抬眸，如墨的眸子看向她，淡淡道：“两年前崔淮女儿的案子知道了吗？” 秦沐一一愣，点了下头，“嗯，知道了。” “从这个开始查。” “啊？”她听了一脸惊讶，“崔淮被陷害，会和她女儿的案子有关？”凶手已经被抓，在牢里服刑，案子早就结案了，都已经过了两年了。 等等，难道说？这个案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前不久掌握了一条新的线索，当时，带走他女儿的不只是洪天中，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如果害死小米的还有一个人，那洪天中不就是一个人认下了所有的罪行，而包庇了那个人嘛？ 原来如此！ 秦沐一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了霍谨言为何要查两年前的案子了，崔淮发现当时的案子可能有隐情，凶手不止一个人，肯定已经开始查了，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崔淮却被陷害杀了同事，这样他不但没法继续查了，连自己都陷入了困境。 这样一来，这整个事件从始至终都充满了巧合。 但世上本就没有这么多巧合，更多的是无非是刻意的安排。 想要干扰崔淮查当年案子的人无疑就是除了洪天中之外的另一个人。 显然那个人害怕当时犯下的罪行被查到，原本侥幸逃脱法律制裁的他会被发现继而坐牢，所以他便先下手为强，但也因此暴露了。 在脑子里理清楚之后，秦沐一立马问：“崔叔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三个字从霍谨言口中轻轻吐出，他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第25章 五人罪（4）【】 3月初春，时隔四年，木念又回到了s市，这里下了一夜的暴雨，导致航班几乎瘫痪，她所乘坐的飞机先是在附近城市上空徘徊一阵，之后又不得不改降在另一个机场，延误了几个小时。 取了行李之后，她拿出手机刚开了机，几条短信就跳了出来，发件人都是同一个人，她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记下地址之后放回了包里。 木念在机场外上了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地址，便向后靠去，闭目养神。 不是早高峰的时段，路上交通并不堵，但还是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确定了门牌号之后，木念拉着行李往里面走，推开虚掩的大门之后，她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走了进去，行李箱的轮子撞击着不平的路面，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在这样的静谧的地方格外突兀，她尽量控制着，不让声音太过明显。 两边种满了竹子，高高耸立，走了一段之后，便豁然开阔，欧式洋房的南面是一大片花园，显然经过精心打理，里面种了不少的植物，池塘中央立了一座女神像，旁边是两个矮凳，坐在那里可以一览整个花园美景。 木念不由放慢了步伐，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她身体舒服了不少，身心都有一种安宁之感。 虽然还没进到洋房内部，但木念对这里相当满意，她之前在b市抽不开身，因此租房事宜便交由她弟弟木宇处理，他平时做事毛毛躁躁，可这次倒是难得靠谱了。 顺着台阶，木念走到了洋房的门口，抬手按了古铜色门旁边的门铃，木宇之前在电话里告知了她房主的信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体虚弱，腿脚受伤需要坐轮椅。 木念垂下手耐心等待，十几秒后，门被打开了。 木念的视线偏下，看到了男人修长的腿，以及指节分明的手，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灰色的毛衣，他身形颀长，她抬眼向上才看清了他的脸。 面容俊朗，轮廓分明，下一秒，她撞进了那双如墨般深邃染上浅笑的眼眸。 木念的心脏漏跳了两拍，脸上原本扬起的礼节性的微笑一下子僵住了，好几秒的时间，她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瞳孔放大，眉毛微抬，完美演绎了她心中的震惊。 顾淮。 他的名字就在木念的嘴边，但她一时语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徒然意识到暴雨加飞机延误原来并不是今天经历的最糟糕的事情。 “木念。”清冽温润的嗓音念出了她的名字，时隔四年。 木念垂眸避开了那双眼睛，抓着行李箱的手慢慢收紧，她咬着嘴唇，心里已经骂了木宇无数遍。 身体虚弱？腿部受伤需要坐轮椅？呵呵！ “怎么了？”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在上方响起。 木念扯了下嘴角，“木宇说你需要坐轮椅。” 顾淮很快明白了她这样反应的原因，开口给出了解释：“之前他来的时候我的确受了腿伤，现在已经好了。” 原来如此……木念注意到他嗓音里带着一些沙哑，脸色的确有些苍白，腿伤是真的，风寒显然也是真的，木宇和她说的的确都是客观事实，却刻意隐瞒了重要的部分，不用想也知道是顾淮教他这么说的，真是说话的艺术啊。 思及此，木念想到了一件事，两年前顾淮出国疗伤，之后并没有听到任何他回国的消息，她不由好奇，视线却落在他的鞋子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他已经回国的消息鲜有人知晓，顾淮垂眸看着仍然低着头的木念，与多年前的记忆几乎重合，还是那个不敢直视他的女孩，“进来吧。” 听到这三个字，木念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手抓的更紧，四年没有见到顾淮，不是尴尬，除了惊讶之后，更多的是紧张。 轻笑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呼气声飘入她的耳畔，顾淮第二次叫了她的名字，“木念。”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木念下意识抬眸看去，视线交汇，他的眼神深邃明明并不犀利，也没有任何审视的意味，但对于她来说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总觉得自己分分钟都会被他看穿，她不自觉的轻咬嘴唇，心脏不由重跳了一下。 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咳咳。” 顾淮眉头微蹙，侧了一下身，掩嘴咳嗽了两声。 木念没有移开视线，看着他略有点苍白的脸，她意识到他的风寒还没好，她迟迟不肯进去，让穿着单薄的他吹了冷风。 毕竟是她导致的，木念主动开了口：“你，没事吧？” 顾淮很快止了咳，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些许嘶哑，“没事。” “先进来吧。”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抗拒，语气依旧不强硬，甚至比之前要更加柔和，顾淮从不会在任何事情上逼迫别人，但总让人无法拒绝，她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到了这里。 木念点了点头，反正都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了，她正这么想着，顾淮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食指的一刹那，她如同触电一般的一麻，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顾淮像是没有察觉她细微的变化，“我来拿吧。” 只是一个绅士之举，木念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便松开了自己的手，她抬头的瞬间，顾淮恰好倾身，一瞬间很自然的拉近了之间的距离。 他的侧脸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因为用力，下颌绷紧，喉结微动，木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呼吸因为他的靠近而停滞，眼神闪烁，却又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好在只是几秒的时间，顾淮很快提起行李箱拿进了屋里。 木念换了拖鞋往里走，顾淮提着她的行李直到在精致的雕花楼梯前停下，“你的房间在二楼，先整理行李休息一下。” “我带你去你房间。” 木念想到顾淮腿受过伤，显然是刚恢复不久，这次便拒绝了，“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间就行，我自己上去。” 听到她的回答，顾淮侧身看着她，目光深沉，良久才道：“也好。” 木念挣扎了许久才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又屏住了呼吸。 “……”她敢不敢再怂点！ 知道了房间位置，木念提着行李箱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走到一半时，她停了下来休息一会儿，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客厅的位置看去。 电视放着美食节目，顾淮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错着，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硬朗的线条，没有任何瑕疵的五官，清俊高雅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内敛却又强大的气场，明明相互矛盾，却融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忘记却又无法企及。 很多年前她就觉得，顾淮这个男人，完美到可怕。 木念在他侧目的前一秒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重新提起行李箱往上走。 顾淮的视线在她的背影停留了数秒，转回头时垂下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第26章 五人罪（5）【】 走廊右侧的第二间房间便是卧室，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很大，家具齐全，床单被子都是新铺好的，她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绕过欧式大床走到窗边，从这里往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花园，没有一点可以让她挑剔，除了…… 木念抓狂的想跺脚，可又怕被楼下听到声响，只好作罢，接受现实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期间收到了木宇发来的认错短信，她懒得理会。 理好所有东西时间已经到了快四点，木念睡不着，索性下了楼，同住一个洋房，怎么可能回避的了。 木念从楼梯走下的时候，顾淮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几乎相同的姿势，只是手上多了一本书。 她下楼的声音自然惊动了他，顾淮侧目看向她，随后合上书，身体前倾放在了茶几上，整个动作至始至终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木念走过去在他旁边单独的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在了那本书上，黑色的封面上印了两个白色的字《触点》，她有些好奇书的内容，顾淮温润的声音恰好在耳畔响起。 “对房间还满意吗？” 木念微颔首，仍有些拘束，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嗯，视野很好。” 她话音刚落，顾淮随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会想到回来？” 意料之中的问题，木念说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回答：“就是觉得应该回来了。” 木念没有说实话，她对他有所隐瞒，以为藏得很好，却没想到顾淮其实只是没有拆穿她而已。 “那这次不准备走了？” 对于这点，木念也不确定，只是模糊的道：“至少待一年吧。” 话题突然一转，“木念，你现在是待业状态吧。” 木念原本在b市一所大学是心理学的副教授，这次为了回来，辞了工作，所以，“对啊。”她心里问了句，怎么了？ 确认了他本就了解的事实，顾淮抛出了自己的提议：“有兴趣做我的助手吗？” 什么？ 木念的惊讶完全表现在了脸上，“你怎么可能没助手？” 顾淮神色平静，开口解释：“新招的助手半个月前辞职了。” 辞职了可以再找啊，生活上也就算了，她可不想连工作都要和他一起，虽然顾淮的助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木念沉默不言，顾淮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侧脸，目光深沉，不疾不徐的道：“市局特案队邀请我作为他们的顾问，所以现在我急需一个助手，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又补充了一点，“还有，没有工作在家时，三餐由我来负责。” 木念愣住了，到了嘴边的拒绝硬生生咽了下去，这诱惑有点大。 顾淮薄唇轻抿，看着她表情中的细微变化，脸上带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工资是你原本工资的两倍，如何？” 木念这时才回眸看去，无比爽快的道：“成交！”两个字脱口而出，她后知后觉自己简直打了自己的脸。 不过，她只能认输。 顾淮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男人，无论是请求还是要求，即便一开始你会认为荒唐，心里想着绝不对答应，但他往往会一张一张亮出他的底牌，却能直击到你心里想要的东西，然后让你忘记会因此付出的代价。 又是说话的艺术啊。 单是这一点，就是木念无法企及的，所以在顾淮面前，她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 顾淮微颔首，得到了她的同意之后便换了话题，“晚餐是牛排，可以吗？” 话题转的太快，木念一时有些发懵，下意识的点了头，随即眼睛微微发亮。 牛排啊，她的爱。 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不想闷在房间里，也不想打扰顾淮看书，木念便起身独自去了花园。 木念走出洋房的下一刻，顾淮合上书，起身走到窗口，从这里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在花园漫步的木念，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弯腰查看里面的植物。 顾淮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徐徐开口：“喂，陆队长，我是顾淮，我身体已经好了，可以随时开始工作。” “那就好，对了，霍教授，你上周提到有一位助理是吗？” “对。”至始至终，顾淮的目光都锁定在她的身上，唇角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她叫木念。” *** 天色渐暗，木念在花园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去，走到客厅，寻着飘来的香味，她侧身看去，顾淮在厨房背对着她，背影冷峻而修长，身上系着黑色的围裙，不突兀，反而很协调。 顾淮烹饪水平很高，她几年之前尝过他做的菜，他的确是个天才，几乎在任何领域。 木念虽然喜欢吃却并不擅长自己做，但却喜欢看别人做菜，她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厨房门口停下，靠着门边默默观察着。 顾淮戴着手套，单手握着平底锅，正在煎牛排，另一个锅里煮着蔬菜，他的动作不慌不乱非常娴熟，有着他一贯的沉稳和掌控全局的感觉。 不知不觉，木念看完了整个过程，直到他开始摆盘，顾淮是完美主义者，即使是做出的菜也可以堪称为艺术品，在高级餐厅做出的也不过如此。 顾淮转身时，木念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他先开了口，语气淡然，“可以吃饭了。” “哦。”木念如同偷窥者一般，略显慌张的偏开了脸。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餐桌旁，木念没有开动，反而看着顾淮，他微低着头用手中的刀切下一块牛肉，再用叉送入嘴中，动作优雅无比，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面色柔和，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贵族气质，他坐在那里，仿佛和这个欧式古典的背景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完美的油画。 木念对此自叹弗如，收回视线，切了一块牛肉送入口中，肉质细嫩，她品尝到了红酒的醇香，无可挑剔的味道。 整个晚餐的过程，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不单是餐桌礼仪，而是木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想问两年前那起严重的事故，可最终没有问出口。 直到吃完，木念才说了一句：“谢谢你的晚餐。” “没事，只不过我要去处理一些公事。” 木念马上明白了，干笑着道：“我来洗碗好了。”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洗碗！ 顾淮去了一楼的书房，那里是木念唯一不能进去的房间，对于他来说，显然比起卧室，书房是更为私密的地方，不过他在二楼为她准备好了一间书房。 木念洗好碗整理好厨房之后便去了卧室隔壁的书房，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搜索引擎上打了“顾淮事故”，随后出现了一串相关联的信息。 两年前发生事故时候，木念在b市，她最先是从木宇的电话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一辆超速违规行驶的卡车与顾淮所坐的轿车相撞，开车的正是他当时的助手，当场死亡，顾淮也受了重伤，而卡车司机伤势最轻，但是在医院治疗期间跳楼自杀。 当时顾淮拥有语言学和心理学两个博士学位，同时又是s市最顶尖大学的语言学教授，这次事故自然引发了相当大的轰动。 然而那个时候，木念没有回来，因为害怕，再然后恢复意识的顾淮前往国外接受治疗，她也只是从木宇那里得知了一些他的情况。 她离开这里的四年，他们毫无联系。 直至今天，她租住了他的洋房，还当了他的助手，都是之前她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木念不明白顾淮这么安排的原因，但对于她来说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第27章 苹果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消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进了她的家。 乐文移动网 顾子初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凑过去看她，“沐一你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 “啊……”秦沐一猛地回过神来了, 意识到旁边还有顾子初在，马上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强行让自己恢复平时的状态, “突然想起来BOSS交代我的一件急事我给忘了！” “忘了就忘了呗。”顾子初疑惑的看着她, 心想就这事？ “不行，今天要是办不好我肯定要被炒了,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高薪工作啊。” 顾子初听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炒了就炒了, 我还养不起你吗？” “才不要你养呢, 你先回家休息吧，改天我请你吃大餐！” 好不容易把顾子初哄回家, 秦沐一关上门后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她赶紧去检查安装在玄关的摄像头，果然，并没有在运行。 她快步走回到房间, 开了床下的暗箱，把文件袋拿了出来，一抽出里面的资料，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糟糕。 第一页的资料没了。 无疑是被人拿走了。 所有的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 床下的暗箱她也没让任何人知道过，那么到底是谁？！ 霍谨言？ 然而想到后的下一秒她就自我推翻了，如果是他，以他的本事肯定会做的滴水不漏，不会让她发现，而这个人故意拿走苹果就是为了引她发现，让她知道他拿走了什么。 为什么要拿走那个人的资料？ 他要做什么？ 秦沐一不安起来，她放好资料，开车去了那家烤肉店，她冲进去看了一圈的人，并没有找到那个人。 她只好叫住了一位走过的男服务员，“不好意思问一下，你们这边有一位脚有点残疾的服务员，他今天没来上班吗？” “你说龚叔？他今天好像是请假了，您有什么……” 没等他问完，秦沐一已经转身快步走出了店里。 今天他原本应该上班的，为什么偏偏就请假了？ 她心中愈加不安起来，加快了车速开向了他的住处。 龚岳龙住在一个老式小区的一楼，唯一的儿子出车祸去世后便一个人居住。 秦沐一开进小区停好车，走进了楼道，里面堆了不少杂物，昏暗脏乱。 她走到102室门口，抬手正要敲门时发现门只是虚掩着。 出事了……这是她早就料想到的。 只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摆在秦沐一的面前两个选择，她手伸在半空中，只要再往前一点用一点力就可以推开那扇门，但她很清楚这是一个诱饵，专门为她准备的。 如果她进去，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但同时她也进入了对方为她设下的陷阱。 她很清楚，对方也清楚这一点，就像之前每次作死前一样，明知道冲动过后会付出的代价，但她控制不了。 手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响了，铃声惊得她缩回了手。 秦沐一拿出手机，是钱锋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阿一，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在外面有点事。” “那个……” 秦沐一想到了一件事，“钱锋，我的位置不要告诉霍先生。” “啊？”钱锋震惊了，原来她一直知道自己被定位监视吗？ 她的语气近乎于恳求，“就这一次，谢谢了。” “阿一……”他还想说什么，可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秦沐一挂断了电话。 钱锋放下手机，一脸尴尬的扭回头。 “开车。” “霍先生……” 男人的声音更加的阴沉，“开车。” “是。” 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的秦沐一放好手机，手再度伸向了门把手。 *** “唉…” 秦沐一的脑袋靠在方向盘上，重重的叹着气。 几番挣扎之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最终还是没有进入龚岳龙的房子。 如果是几年前，她绝对会闯进去，可现在，“唉…” 无可奈何，她现在也只能放任不管了，秦沐一看了一眼那栋楼房，驱车离开。 她又回了家，走到客厅，原本孤单单放在桌子上的那只苹果下压了一张白色的卡片。 进来一次不够居然还来第二次！ 秦沐一被气的直哆嗦，当她家是动物园还是博物馆啊！还是免费的！ 她愤愤的拿起那张卡片，正面只有一个网址，反面干干净净。 虽然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但现在也只有看看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了。 秦沐一回到房间，打开网页输入了这个网址，并没有顺利看到内容，而是弹出一个对话框，让她输入密码。 六位数的密码。 然而卡片上和页面上都没有任何提示，那会是什么呢？ 和她有关还是和龚岳龙有关？ 秦沐一思索了一下，凭着记忆输入了龚岳龙的出生年月日。 不对，密码错误。 她又输入了自己的，还是显示错误。 这个不对，那个不对，还有什么… 秦沐一急的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着各种可能的数字，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日期。 不会是？ 她回身走到电脑上，有写迟疑的输入了六个数字，随后她点击了确定。 密码正确，她进了这个网站。 秦沐一的眉头却慢慢拧紧，这个日期与她有关，与龚岳龙也有关。 对方为什么会用这个日期作为密码？ 他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系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秦沐一脑子里有些混乱，她现在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以及目的。 她看向网页中显示的东西，不是别的，却是一道问题。 “杀死崔小米的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