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死之间 疼! 撕心裂肺的疼自心口蔓延全身,看着心口因子弹穿透那片血红,刑若悠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没想到,忠心为家族卖命,却落得如此下场! 族长为防她夺位,以她家人性命相要挟! 好在,老爸、老妈和弟弟已安然逃出······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明明是被子弹穿透心脏而亡,为什么如今脖子和脑袋疼得要命,胸口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不成死后疼痛还能转移? 让疼痛消失不是更省事,牛头马面是有多无聊,勾魂的时候还要来戏耍一番鬼魂? “若悠,若悠······” 急切中饱含关怀的男声在刑若悠耳畔萦绕,她的头实在太疼,以至于听到的声音也显得浮沉飘渺,一点都不真实。 “若悠,你醒醒!我是濮阳轩,你的轩哥哥呀!” 男子一直在重复那几句话,浑浑噩噩的刑若悠终于被那一声胜过一声肉麻的“轩哥哥”给酸得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 睁眼时,对上一张俊逸无比的容颜。 他的皮肤很好,最上等的羊脂玉也不过如此,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给供出来的。 这一点,光看他头顶发髻那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就足以证明。 他眉眼细长,如刀削的鼻梁下,薄唇微张,显然是被刑若悠突然睁眼给惊到了。 刑若悠却比他惊得更厉害,眼前的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以及眼前男子的装扮,让她顷刻明白,先前莫名其妙涌入的陌生记忆并不是幻觉,而是······她穿越了! 穿到了一个当众退婚不成,一怒之下自行抹了脖子的女子身上! 她就说怎么无缘无故脑袋和脖子疼的要命呢! 灵魂到与自己同名同姓之人身上,确实匪夷所思。 消化事实后,刑若悠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笑,自然是因为死而复生。 哭,则因穿到这位小主身上,她即将面临的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不过原主的身世可不得了,老爹是被称为“魏国双才”之一的右相刑天岩,娘亲则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魏国第一功臣敖啸天最心疼的女儿敖寸心。 如此显赫的身世,原主不该落得如此凄惨才对。 可怜原主命不好,出生后,娘亲就因病去世,第二个月老爹就续弦娶了韦太尉的长女韦氏。 原主的人生自此一片黑暗,直到在三个月前,她意外邂逅了大魏国皇后的长子濮阳轩,也就是眼前这位帅哥。 二人一见钟情,互诉衷肠,很快发展成了情侣。 就在原主心心念念盼着濮阳轩求亲时,一纸圣旨却将她许配给皇帝最宠爱的潇妃的大儿子淩王殿下。 那个三年前,在自己婚礼上亲手杀死自己未婚妻的淩王殿下! 原主对濮阳轩一往情深,当然不愿嫁给这样一个冰冷嗜血的人,第一时间就去寻濮阳轩求助,濮阳轩恰巧在此时被皇帝派去外出办事。 原主求救无门,心如死灰,才敢在一年一度的皇宴上当众退婚。 可不仅退婚不成,还换来的是亲爹刑天岩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和羞辱谩骂。 原主这才在悲愤愈加的情况下抹了脖子,她这个数千年后的灵魂才有机会穿了过来。 若换做平日,刑若悠面对如此绝色美男,指不定还会上下其手调戏再三。 现如今,看着眼前对她满是关怀的俊颜,她只是习惯性地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道柔媚的笑意,眼底却躺着静谧如夜的冰凉。 究竟是邂逅一见钟情? 还是处心积虑的步步为营? 骗得过被爱情冲昏头的原主,却骗不过她! 她刑若悠是谁,华国最古老神秘医药世家的首席大弟子,医术毒术无人能及,前世只有她坑人,从未尝试被人坑。 呃······咳咳,死那次算意外,她太忠心了不是! 所以,重生后为人第一准则:绝不替他人卖命!!! 可是,在垂眸瞅见如今这副如弱柳扶风的身子骨,感受到原主走一步就得停下来喘三喘的“黛玉体质”,刑若悠的脸有那么一瞬的黑,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佛祖不开眼!刑若悠最厌烦得就是这样柔弱动不动就哭的女子。 她很疑惑,原主弱成这样,究竟是怎么活到十五岁的?! 濮阳轩见刑若悠醒是醒了,神情却变幻不定,生怕她是刚才在皇宴上受刺激过度,导致神志不清,关切地执起她白嫩的小手,神色悲恸:“若悠?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你怎能这般冲动,若是你真这般走了,让我怎么活?” 刑若悠面上不动声色,鸡皮疙瘩却冒了一身,强忍着恶心没有将手抽回,心中竖起中指:原主走投无路寻你时不见踪影,无可奈何抹脖子的时候你杳无音信。 这会儿才来情深意切,怎么不干脆哭丧的时候再来?! 濮阳轩见刑若悠只静静看着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羸弱动人,但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究竟是怎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但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她最注重的礼节,上前拥住她,急于为自己辩解:“若悠,你是在怪我没有及时出现么?我是真的被父皇派去洛阳办事,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撇下所有事情,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没想到你······若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好不好?” 当看到她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揪了起来,疼得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可就是忍不住! “若悠,”濮阳轩小心地捧起刑若悠的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小脸,让她与他对视,深情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 “胡闹!”女子的厉声斥责打断了濮阳轩接下来要说的话。 濮阳轩浑身一震,连忙放开怀中的刑若悠,起身朝来人行礼,恭敬道:“儿臣拜见母后。” 刑若悠的心肝猛跳了好几下,不仅因原主对眼前这位大魏国的皇后敬畏有加,更因皇后看向她那暗藏杀机的冷眼! 她知道原主长了一张祸水脸,皇后担心自己儿子感情用事,干出杀人灭口的事也并非不可能。 她敢肯定,若是自己敢忤逆这位皇后分毫,恐怕只能躺着进来,又躺着出去了······ 第2章 嫁,还是不嫁? 刑若悠只瞥了皇后一眼,就“惶恐”地低下头。 饶是只一眼,刑若悠还是记住了这副雍容华贵的绝丽容颜。 能当上后-宫之主的人,只有美貌是绝对不够的,眼前的皇后铁定是个狠角色! 原主虽是右相嫡女,自小却备受欺凌,外加皇后还是濮阳轩的亲娘,她哪里敢直视。 刑若悠想着别露出破绽,殊不知,她这般怯弱,却让注意力一直挂在她身上的濮阳轩倍感心疼。 感觉到他那炙热的视线,刑若悠急得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爷的!他没瞧见他那老娘恨不得杀她后快么?他还这般深情流露,是嫌她命太长,还是命运不够坎坷?! 果然,皇后的眼神又阴了两分,冷声道:“轩儿,你先退下,本宫有话要问邢大小姐。” “母后,若悠她才刚醒,身体尚未······”濮阳轩犹豫着,他担心刑若悠性子烈,而自己母后又绝不允人忤逆,如此这般,刑若悠定然凶多吉少。 刑若悠觉得,若是让濮阳轩再说下去,她仅剩的一线生机恐怕就要没了,小手赶紧摸进被丝被中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双眸立马被氤氲的水汽包裹,外加原主这病若西子的气质,抬眸间,看得濮阳轩又是一呆。 “燕王殿下,若悠身体并无大碍。” 言下之意,自然是让他服从皇后。 可一开口,刑若悠的身子震惊般的颤抖,这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这比原主这副娇弱的身子显然更打击她! 原本被刑若悠的声音酥麻了半边身子的濮阳轩,见她轻颤,以为她是在强装坚强,更是心疼不已,只想不顾一切拥她入怀,好生呵护,却在皇后的警告的眼神中,默默收回了手,低声安抚道:“若悠,你别怕,乖乖听母后的话,她不会为难你的。” 刑若悠只能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她若是连“屈伸”二字都不懂,前世十多年生死一线的日子算是白过了! 待濮阳轩出门,房间里只剩下皇后和刑若悠二人,皇后的脸比先前还冷了三分,行至刑若悠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刑若悠“惊惧”地预起身行礼,皇后却嫌恶地摆摆手:“罢了,躺着回话便是。” 她这才“唯唯诺诺”地道了个“是”字,就听皇后道:“轩儿身份何等尊贵,本宫已不必多说。自前太子逼宫不成,反累得自己和其母后被废后,圣上近年虽无再立太子的打算,但太子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缺,邢大小姐身为右相之女,这种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若悠明白。”刑若悠不仅明白皇后的意思,还晓得她这些话只不过是个开场白。 接下来应该是劝服她为濮阳轩夺得太子之位而牺牲了。 果然,皇后见刑若悠并无之前的抗拒和烈性,以为她经历了一回生死有所感悟,这才继续道:“太子之位向来只传正宫皇子,这是我大魏国三百年来的传统。偏生有些人不识好歹,仗着圣宠,觊觎正宫太子之位,如此居心叵测、意图紊乱朝纲之人,邢大小姐认为,那些人该杀,还是不该杀?” 闻言,刑若悠故作惶恐不安状,眼神躲闪,避而不答。 她才重生,可不想这么快又死回去! 这种敏锐的“夺嫡”话题,原主这种常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想要保命的最好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明白皇后口中“不识好歹”的人指的是进宫二十多年,圣宠却一直不断的潇妃娘娘,那个冷酷嗜血的淩王殿下的亲娘! 潇妃娘娘为当今圣上育有二子一女,此三人无一不聪颖绝伦。 淩王殿下是潇妃娘娘的长子,无论是文武抑或才情,都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甚至高过废太子。 他还是公认的京城第一美男,据说他无意间的一个浅笑,就足以让无数贵女腿软。 但这一切的美好,在他十八岁成年封王那年,尽数瓦解。 一次意外的身中奇毒,皇帝网罗天下能人异士,才强行保住了他的性命,却未能保住那张倾世容颜。 自此,淩王殿下性情大变,孤僻少言不算,还在大婚当日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妻,让血染喜堂。 淩王殿下所杀的未婚妻,是与刑若悠的老爹刑天岩并称“魏国双才”的左相的爱女。 左相联合朝中大臣为爱女讨回公道,而皇帝和太后都极爱淩王,力排众难才保得淩王性命,但还是收了他手中的所有实权。 淩王殿下便是这京城成年封王的皇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淩王前程容貌尽悔,对太子之位根本构不成威胁,皇后如今忌惮的是潇妃娘娘的小儿子,今年即将成年封王的濮阳钰。 虽说濮阳钰较之其兄淩王有所不及,但他毕竟年少,在众皇子中又是佼佼者,深得圣上欢心,近年来圣上更是有心辅佐。 皇后担心圣上很可能因此打破老祖宗多年的传统,将太子之位传给濮阳钰,决心动用私下势力对付潇妃一脉。 若直接安插人手在濮阳钰身侧,做法太过明显。 皇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濮阳钰的哥哥淩王身边安插人手,才有了此次联姻。 再者,即便淩王在世人眼中早已无甚威胁,皇后始终不相信淩王会甘心沦为废物,正好可以让刑若悠试他一试! 刑若悠见皇后毫不掩饰将其目的道出,倒没有心惊肉跳,她明白,皇后这般无非是让她表态,她肯合作,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她不肯合作,只有一种人能保住秘密,她铁定活不过今晚。 所以,刑若悠再次很明智地,保持沉默。 皇后见说了这么多,见刑若悠只是静静听着,不哭也不闹,有那么一瞬,竟觉自己看不透她。 不过转眼一想,刑若悠只不过是个认为爱情大过天的女子,鄙夷一笑:“邢大小姐,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嫁,还是不嫁?” 就在刑若悠开口要答时,明明已退下的濮阳轩却突然冲了进来,跪在皇后面前,颤声道:“母后,孩儿不想让她嫁!” ······ 第3章 跋扈二小姐 偷偷瞅见皇后逐渐铁青的脸,刑若悠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她还没长成,就初露“祸水”潜质,惹得这对尊贵无比的母子撕逼,往后还得了! 为不辜负上天给她如此珍贵的第二次生命,刑若悠当机立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挽回局面。 可她实在是低估了原主这副身子骨的羸弱程度,只因坐起来的动作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她就觉头晕目眩,耳鸣失聪,眼冒金星。 这会儿根本不用装,眼前一黑,就直直又倒了回去。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刑若悠的内心再次竖起了中指:让她再生在如此娇躯中,她该如何重拾当年的英姿飒爽呀?! ······ 刑若悠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似梦似醒时,男女的谈话声隐约传入她的耳中。 谈话的男女正是皇后和濮阳轩,她靠着前世的记忆,试着运用呼吸调和法。 虽说原主身子弱爆弱,调整呼吸这一点,她还是能做的。 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熟睡状态,便开始正大光明地偷听。 隔得有些远,谈话声断断续续,但刑若悠还是听到了几个重要的名字,摸清了大概的内容。 心中冷笑,这纸婚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仅结合了宫斗阴谋,连宅斗都掺了一脚! 原来当朝韦太尉韦氏一族明里从未参与任何皇子王爷间的夺嫡争位,忠心于皇帝,暗中却早已与皇后一脉勾结。 而原主的后娘韦氏正好是韦太尉的女儿,这次卧底任务原本是落在韦氏的女儿、原主同父异母的嫡妹刑若茗身上。 韦氏自小将刑若茗宠得没边,哪里肯将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废人,当即跑去韦太尉面前哭闹。 韦太尉疼女,也疼外孙女,无奈,只得与皇后再次秘密商讨。 是以,出嫁当卧底这等任务,就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刑若悠身上。 母子争辩的声音越来越小,刑若悠知道最后是濮阳轩妥协了。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在江山与美人面前,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前者。 不过濮阳轩最后的要求倒是让她觉得有几分好笑,他竟要求在搬到潇妃一脉后,还要纳她为侧妃。 不知是权宜之计,还是缓兵之计,皇后居然也同意了! 感觉到二人先后离开了房间,刑若悠才缓缓睁开了双眸,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发现雕刻得极尽细腻的紫檀木床顶此时有些如梦似幻,犹如她的心境。 只是片刻,她的内心已恢复清明,眼中一片冷然,勾唇轻笑。 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她刑若悠要活,谁都别想让她死! ······ 可次日大早,面对送到她面前的那杯由上等白玉盛着的晶莹透明液体时,刑若悠竟有一瞬错愕。 她这不准备好好配合了么,怎么还送她毒酒?! 这皇后丫的真是个变态! 皇后见刑若悠一张小脸煞白,反而笑得温婉,声音却透着冰寒:“邢大小姐放心,此酒虽毒,却不致命。只要你乖乖听话,对本宫和轩儿绝无二心,在每月毒发之前,本宫自会让人给你送去解药。” 顿了顿,皇后才继续道:“本宫忘了,邢大小姐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此时定没气力饮酒。来人,还不快伺候邢大小姐饮酒。” “不必了!” 刑若悠的声音中气不足,可眼中却闪着决绝,原主本就是这般倔强的性子,如此倒不会让皇后怀疑。 看着刑若悠艰难地从床上坐起,颤抖地接过酒杯,皇后倒是很满意她的配合。 这时,刑若悠的动作却倏然顿住,抬眸直视皇后,带着哭腔:“皇后娘娘,若悠心悦燕王殿下,若是能助燕王殿下荣登宝座,自是万死不辞。此去经年,定然凶多吉少,只求皇后娘娘能答应若悠的小小请求,也算帮若悠完成最后的遗愿。” 刑若悠此时神情恳切,强作坚韧,梨花带雨,外加她如此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饶是皇后是阴毒女子,也难免生了稍许恻隐之心,屏退左右:“你说吧,只要本宫能办到,自会帮你。” 刑若悠低头,掩住嘴角的坏笑。 ······ 右相府邸,风景最为优美娴雅的庭院里,此时却闹得有些鸡飞狗跳,杂碎瓷器玉器等噪音不断从房间里发出,所有的仆人都被赶到庭院外,战战兢兢地站着,无人敢靠近房间半步,也无人敢私自逃离,生怕会被二小姐迁怒。 “贱人!她为什么不去死!” 又一声厉声的谩骂传出,让原本已惶恐不安的众仆人浑身齐颤,头勾得更低。 谁都知道二小姐口中的“贱人”指的是自杀未遂的大小姐。 大小姐今日要从宫中归来,老爷和夫人居然要二小姐将自己的庭院让出来给大小姐住,说是为了让大小姐一个月后风光出嫁。 谁都知道右相府中的大小姐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即便是李姨娘生的三小姐都比大小姐受宠。 如此决定,连一干下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向来在相府中呼风唤雨、集娇宠于一身的二小姐刑若茗! 二小姐又闹了近半个时辰,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才从院外匆匆跑来,她的穿着比一般丫鬟华丽很多,甚至赛过一般家庭小姐的穿着。 尖尖的脸蛋上,五官还算精致,只是那双眼睛微斜上扬,灵巧中带着几分刻薄和势利。 因跑得太快,她的额头满是汗水,似乎不像其他仆人那般害怕,而是气喘吁吁地跑进房间,焦急着:“二小姐,夫人来了,说是大小姐明日······” “啪!” 重重的巴掌落在丫鬟白皙的脸颊上,很快红肿一片,她硬是不敢啃声。 “跟你说了多少次,那个贱人什么都不是!”刑若茗气得似乎要疯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刑若悠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要求她让出庭院! 刑若悠是自杀没死坏了脑子,还是想死得更早?! 她若是这么想死,刑若茗不介意帮她一回! 刑若茗如今看什么都烦,朝刚才那个丫鬟狠狠地踹了一脚:“滚出去!别来烦我!” “是,小姐······”丫鬟刚一转身,脸色随即大变,惶恐地跪了下来······ 第4章 韦家的意 “相爷!夫人!”丫鬟颤声唤着,一方面是被吓的,另一方面是在提醒自家小姐,来人不止夫人,还有相爷! 刑若茗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倒是没再砸东西,可那张如海棠花艳丽的脸庞上却倏然落下两行清泪,声音听起来委屈至极:“爹,娘,那个······那个人居然要霸占女儿的庭院,你们怎能允许她欺负到女儿头上······” 面对刑若茗声泪俱下的哭诉,刑天岩那张标准的文人长脸越来越难看,眉心皱得死紧,最后只是挥了挥手,冷声道:“别哭了,若悠是你姐姐,她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她出嫁后,你再搬回来就是。” 刑若茗自然不依,正要出言反抗,韦氏赶忙上前拉住她,笑脸迎着刑天岩:“老爷,若茗年轻气盛不懂事,一时糊涂才会说出这等混话,您别放在心上,妾身好好开导她就是。” 刑天岩这才点头转身离开,韦氏的脸色立马变了,盯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 丫鬟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对她们行礼后,出门将门带上,遣散了院中的其他仆人,静立地门前,警惕着四周。 “娘!你为什么不帮我!”刑若茗红着眼睛又开始控诉。 韦氏无奈一叹,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急躁,大是大非面前容易昏头,总是让她头疼。 就在刚刚,险些闹得相爷大发雷霆,若不是她及时制止,还真可能被她捅出大娄子来! 念及此,韦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推开黏在她身上的刑若茗,冷声道:“若茗,为娘跟你说过多少回,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怎就听不进去呢?” “娘!”刑若茗被斥责,越发难受,还想说什么,却被韦氏挥手打断。 “好了,你别忘了,皇后娘娘当初可是让你嫁给淩王去探听情报,你外公好不容易才说动娘娘改变主意,你若再闹出什么纰漏来,那小贱人一怒之下真自杀死了,还是得你嫁!” 韦氏见女儿脸色难看得厉害,忍不住放缓了声音:“韦家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是最大的秘密,韦家能否重造辉煌,成为大魏国第一世家,就看这回能否助燕王殿下顺利登机!” “可是,即便从淩王那里得到潇妃一脉的情报,也是那小贱人的功劳。”刑若茗记恨刑若悠能得到濮阳轩的亲睐,若是再让刑若悠立功,那她······ “你傻呀!那小贱人是嫁人,命都未必能保得住,何况是清白。”韦氏阴恻一笑,“燕王殿下往后要继承大统,会允许这样的女人在身边?” 经韦氏提醒,刑若茗的眼睛瞬间亮了。 刑若悠再美,再好,也将成为残花败柳,她何须为此气恼。 ······ “阿嚏!阿嚏!” 靠坐在马车壁上打盹的刑若悠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连眼睛都懒得睁,只是不耐地擤了擤鼻子,咽了咽口水,换个姿势,继续睡。 才要睡着,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就听外头的马夫道:“邢大小姐,右相府已经到了。” 到了么? 这么快! 敢情皇宫到右相府的距离,才两个公交站?! 容不得她多想,车帘已被一双颤巍巍的、略显干枯的小手掀开,露出一张比原主还要瘦的巴掌小脸。 咋一看,唬得刑若悠心肝颤了两颤,干瘦成这样,还是个人么! 那人因太瘦显得硕大的眼珠,在看到刑若悠的一瞬,满满的都是惊喜和感动,“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半边身子都扑上了马车,抱着刑若悠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奴婢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若是走了,奴婢也跟着你走了,呜呜······” 刑若悠的眉梢几不可见地跳了两跳,她当然晓得眼前这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唤作“笑笑”,是刑若悠仙逝的亲娘在她未出世前收留的孤儿,也就比她大两岁,是这右相府中“唯二”将她当做主子尊敬的人。 还有一位,是刑若悠的奶娘。 可惜在刑若悠断奶之后,奶娘就得了失心疯,被送到了府外,属相府管辖的偏远庄子上,任其自身自灭。 围绕原主身边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刑若悠暂且没时间去理。 因为她现在忍得很辛苦! 她前世虽性情随和,但向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更何况是向如今这般挨得这么近! 换做平日,刑若悠早一飞腿将敢靠近她的人踹得断掉两根肋骨。 可笑笑这个丫头性子虽然怯懦,对原主却忠心耿耿,若没有这丫头多次为原主挡去那些人的折腾,原主吃得苦头更多! 念及此,刑若悠又不忍心将她踹开,只是微微将腿缩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笑笑,我没事了,别哭了。” 刑若悠开口,笑笑连忙胡乱地将眼泪抹掉,吸着鼻子:“奴婢该死!大小姐平安无事是好事,不该哭哭啼啼!” 言罢,也不等刑若悠再开口,主动跳下了车,蹲身弯着背,等着刑若悠踏着她的背下马车。 见此情形,刑若悠柔弱水润的眸子闪过寒芒,她当然明白在大魏国,贵公子或贵女踩着下人的后背下马车是一种习惯,但“垫脚石”的工作向来由小厮男仆来做,从未有丫鬟女仆如此。 右相府是韦氏掌管内务,刑若悠只有这么一个贴身丫鬟,再无其他奴仆。 为了不让刑若悠扫面子,所有下人该做的事情,笑笑都做,早将接刑若悠下马车当做一种习惯。 可这回,笑笑蹲身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刑若悠下车,以为她身体还有不适,心间一慌:“大小姐?” 刑若悠并没回答笑笑的话,素手掀开一半车帘,目光直射看门的其中一个侍卫,冷声道:“叫我爹出来!” 虽然刑若悠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硬气些,可无论她怎么发音,都显得娇滴滴软绵绵,她只得暗自咬牙,但见那侍卫有些怔忪地瞅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侍卫以为自己眼花了,大小姐明明是府里女眷中最弱的一个,怎么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骇得腿软? 站在另一面的侍卫没见到刑若悠的眼神,觉得她的要求有些莫名,还是答着:“大小姐,相爷刚刚出门。” 语气中,并无太多敬意。 哦?出门么?这么巧?! 是知道她回来后定会与那对母女撕逼,不想蹚这趟浑水么······ 第5章 护主小婢 还真是清高廉洁的右相大人,知断不清家务事,干脆就不断了! 这时,相府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形容还算端庄的妇人在众丫鬟小厮的簇拥着走了出来。 来人三十出头,肌肤微丰,合中身材,原本还算看得入眼的五官,却因右颊的那颗硕大黝黑的媒婆痣,大煞风景。 举手投足间,颇见嚣张滋味。 此人正是刑若悠继母韦氏随嫁的大丫鬟,因在相府地位特殊,众人唤她一声“刘姨”。 刘姨在看到刑若悠的一瞬,细长的眼睛立刻染上水雾,喜极而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马车前:“大小姐,您平安归来就好,可急坏了相爷和夫人!” 是么? 刑若悠心中冷笑,真急坏了,明知自己今日从皇宫回来,还专挑这个时候出门? 刘姨可不知刑若悠在想什么,在她看来,刑若悠天性高冷,对谁向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死样,也没指望她会回应。 她今日是奉夫人之命前来迎接刑若悠,夫人还特意交代,在刑若悠出嫁之前,决不能得罪她。 所以不管刑若悠今日给刘姨什么脸色,她都得照单全收! 刘姨瞥见笑笑跪在地上,眉心微蹙,转头斥责:“右相平日没给少给你们工钱,大小姐回来,居然这般没规没距的!” 跟在妇人身后的小厮一愣,忙上前挤开地上蹲着的笑笑,谄媚着:“大小姐,您请下车。” 面对刘姨的恭维,刑若悠并无太多惊讶,反倒是被挤到一边的笑笑惊悚地瞪大原本就已经很大的双眼,接着,赫然从地上弹起,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地上的小厮,张开双手,护在刑若悠身前,大声道:“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再这般无法无天,小心我······我禀报相爷!” 笑笑虽大声吼着,可双腿却颤个没完,可见他们平日假意对刑若悠好,实则是恶整,这档子事情没少做,才换来小丫头这般激烈的反抗。 面对笑笑的质问,刘姨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难看,不过很快恢复先前的笑靥:“瞧你这丫头,大小姐是相府的主子,我们做下人的怎么敢为难她呢。笑笑,你再这般胡闹,夫人可是会生气的。” 刑若悠明显感觉到,笑笑的身子在听到“夫人”二字时,颤得更厉害。 饶是如此,笑笑还是倔强地护在刑若悠身前,咬着下唇,两颗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刘姨和那个小厮,似乎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她就会立刻扑上去。 刑若悠眉眼微挑,没想到这小丫头平日怯懦,护起主来竟连性命都能豁出去。 嗯,不错,经过她一番调教,呃······不对,是改良,这小丫头倒可能会有些气候! 笑笑不知刑若悠心里的算盘,不过在她看来,自己的命就是刑若悠的娘亲敖寸心给的,若是没有敖寸心,她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所以,她保护刑若悠,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刘姨见笑笑依旧不肯退让,面上终于有些挂不住,正准备让人强行将笑笑拉开,刑若悠水柔般的声音却自马车内飘出,道着:“笑笑,你让开,没事的。” “大小姐······”笑笑微愣,回头时正瞧见刑若悠在对自己笑。 原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平日很少笑,但笑笑却见过她偶尔无意间的淡笑。 此时刑若悠的笑与平日无异,却让笑笑原本惶恐不安的心霎时变得宁静,情绪也不怎么激动了,还主动让出了位置。 这个笑容只是很简单的心理催眠法,只要对上刑若悠的眼睛,情绪就能被她左右。 不过,这个法子只有用在全身心都相信刑若悠的人身上,效果才最佳。 由此可见,笑笑对刑若悠相当忠心! 刑若悠虽很嫌弃原主这副身子骨,但不得不说,这副娴静似娇花照水的模样,施展心理催眠法,比她前世效果貌似更好。 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用得上的招数了! 刘姨见刑若悠和笑笑都难得配合,立马给那小厮使眼色。 小厮一蹲好,刑若悠就自行踩着他的背下车,看也不看刘姨等人,只示意笑笑跟上,轻声道:“你以后不必成日提心吊胆的,这府里除了我,谁都舍不得我死。” 刑若悠说得是事实,皇后和韦氏应该还不知她在偷听时已知晓韦家和皇后之间见不得人的勾搭。 但不管怎样,韦氏为了让她乖乖代嫁,定会服从皇后娘娘的秘旨:这个月,让她享有相府大小姐本该有的一切权利! 笑笑听得云里雾里,刘姨的脸却顷刻煞白,直到刑若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赫然回神,惊出一身冷汗,忙收敛了心神,交代了那些下人该做的事,疾步朝韦氏的庭院走去。 ······ “你说什么?!那小贱人真的这么说?!”刑若茗在看到刘姨点头后,整张脸都绿了,毫无大家闺秀该有的形象,厉声控诉,“娘!你听见了没有,这个小贱人才回来就给你脸色看,若是以后······” “哪有什么以后,她在这也就一个月了。”韦氏显然比自己女儿沉稳得多,眼中却有一闪即逝的阴狠。 一个月?!刑若茗连一天都无法忍受! 眼看刑若茗又要发作,韦氏反而笑道:“茗儿,你当皇后娘娘会这般轻易将这种机密任务交给她?” 刑若茗一愣:“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已对那小贱人下了毒?” 见韦氏点头默认,刑若茗的情绪这才雷霆转晴,可转眼心中又有些愤懑。 即便如此,她也看不得刑若悠有一天的快活。 韦氏不让她这段时间去惹那小贱人,却不是所有人都会这般听话,借刀杀人这一招,她还是懂的! ······ 刑若悠刚步入先前刑若茗住的庭院,脑袋就有些眩晕。 不是因为屋内有异样,而是因为原主这副身子骨实在太弱,旧伤刚愈,坐了一趟马车,外加刚刚使用心理催眠术消耗了精神力,就成了这样! 刑若悠心里都能苦出汁水来,再次感慨自己怎就被塞到了这副身体里?! 让她穿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身上,也比这强呀! 抱怨归抱怨,刑若悠也只得往上等的黄花梨榻上斜斜一趟,闭目小憩,免得待会儿因过度疲劳晕倒! 岂料,庭院却在这时来了位不速之客,不顾笑笑和一干下人的阻拦,径自行至刑若悠房间,字字锋芒:“原来大姐真搬到二姐这来住了,真是好福气,我还以为是那些下人们在胡乱嚼舌根呢!” ······ 第6章 谁更毒舌? 刑若悠的右眼皮微跳了两下,不情不愿地半睁了眼,看清来人后,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两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刑若悠又一同父异母的妹妹、右相府的三小姐刑若岚。 与刑若悠和刑若茗不同,她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娘所生,却都是嫡出;而刑若岚却是李姨娘所生,实打实的庶出。 但刑若悠向来不受宠,她那老子刑天岩一年与她见面的日子,五个手指头都数不满。 不过,刑天岩倒是经常召见刑若茗和刑若岚,考察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大家闺秀该懂的把戏。 是以,明明是庶女的刑若岚,在右相府中的地位,却远比刑若悠这正牌嫡女要高得多。 她才敢这么横冲直撞地进了门。 见刑若岚那股兴师问罪的架势,刑若悠就差没翻白眼了。 刑若悠很想问,占得又不是她的院子,正主儿刑若茗都没敢吱声,她没事来瞎闹个啥?! 摆明了就是被人当枪使么! 还有,要闹,也该挑时候呀! 扰人清梦乃十恶不赦大罪之一,何况刑若悠的起床气还不是一般的小,还是在她心情有些郁结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为不请自来的刑若岚捏了把汗。 刑若岚却不知自己已大难临头,但见刑若悠仍旧是往常那般清高形容,心里窝火,唇角弯起讽刺的弧度,扬起圆润的下巴,行至榻前,纤白的手指划过榻边的扶手,又很快收回了手,故作惶恐:“这可是二姐最喜欢的黄花梨木榻,平日除了打理,根本不会让下人碰一下的。大姐你这般随意,万一被二姐看见了,岂不是······” 这看似担忧的言语,实则就是暗讽刑若悠连刑若茗身边的下人都及不上。 刑若岚知刑若悠向来心高气傲,平日她若这般刺激她,绝对能将她气得脸红耳赤,甚至还可能咳嗽不止。 可今日,刑若悠却并未如她意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一时间竟有些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离得近,刑若悠能清晰地感觉刑若岚对她的敌意和妒意,也让她能更清楚地打量刑若岚。 不知怎的,刑若悠觉得刑若岚跟自己简直没有半分相似! 先说身材,刑若岚虽不算体态丰盈,可才十四岁就已发育地********,玲珑有致,只是身高矮了她半个脑袋罢了。 再看脸蛋,刑若岚生得是正宗的圆润苹果脸,炯炯有神那双杏眼此时正闪着锋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刑若悠。 她一头乌亮的头发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十字鬓,头上那对玳瑁珠钗甚是惹眼。 刑若悠觉得,作为庶女,能过成刑若岚这样,也算是够本了。 刑若悠在打量刑若岚的同时,刑若岚也在打量她。 越看,刑若岚眼中的妒与恨越胜。 她恨刑若悠的出生,更恨她那张足以让任何男子心生怜爱的脸! 要知道,在这个嫡庶地位悬殊的年代,刑若岚就算再好,也无法嫁给门当户对的家族做正妻。 除非下嫁地位不如右相身份的家族,她才有可能成为正妻。 可这样的家庭,刑若岚又看不上。 她自认为除了长相和出生,自己无一不比刑若悠强,先前她最嫉恨刑若悠这两点,尤其是看到皇后的长子燕王殿下钟情刑若悠时,她觉得自己嫉妒得简直快疯了。 不过如今,哼! 刑若悠只能嫁给那个毫无实权、残酷嗜血、还毁了容的淩王殿下,只要想到刑若悠出嫁后即将过的凄苦日子,甚至可能拜堂时就直接被淩王杀死,刑若岚做梦都会笑醒。 刑若悠将刑若岚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冷笑,面上却并无太多异样,只是径直起身,绕过她朝外走。 刑若悠的直接无视激怒了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刑若岚,她转身快步拦在刑若悠身前,继续用言语讽刺:“大姐旧伤未愈,外头风大,要是再感染了风寒可不好。要知道,淩王殿下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若是你在大婚当日还病殃殃的,惹恼了殿下,被他惩罚,岂不是让爹爹难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刑若悠依旧没按照刑若岚的预料气得半死,而是对站在门边,正愤愤地瞪着刑若岚的笑笑慢条斯理道:“笑笑,刚刚我路过小院时,见林中小道旁那些零星般的细碎黄白小花开得正好,你去给我采些过来。” “啊?”恕笑笑完全不能理解自家主子此时话中的玄机,只道自家主子是被三小姐刚刚的话给气傻了在胡言乱语,整张干瘦的小脸都皱成了苦瓜。 连刑若岚一时也懵住了。 刑若悠却跟没发现二人的异样般,继续补充着:“还有,那些小花附近有些心形的绿叶,你也一并采些过来。” 顿了顿,又道:“对了,插瓶的时候,记得用温水。” “大小姐······”笑笑欲言又止,看着自家主子受委屈,她很想将罪魁祸首三小姐赶出去,但她明白主仆有别,若是她没了规矩,夫人又会对自家主子冷嘲热讽,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家主子。 所以笑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一脸担忧地看着刑若悠。 刑若悠却只朝她挥挥手:“去吧,那花开得尚好,采来正好让我与三妹一同观赏。”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笑笑哪里还好拒绝,只是临走时又瞪了刑若岚一眼。 刑若岚注意力全在刑若悠身上,自然没注意笑笑的怒容,只是一脸错愕。 下一瞬,她意识到刑若悠居然还有心思赏花,怒从心起,声音都变了调:“大姐真是好雅兴!” “那是,”刑若悠淡淡瞥了刑若岚一眼,露出以往常有的轻蔑神色,“我要嫁的可是淩王殿下,做得是他的正妃,往后就是皇亲国戚,身份比这右相府中的嫡女高贵数倍,这是多少京城贵女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往后三妹见了我,都还得行跪拜之礼。这般快意美事,为何不能有心思赏花?” 刑若悠在说话时,故意加重了“正妃”、“嫡女”、“跪拜之礼”这些字眼,语气听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她知道这些是刑若岚心中永远的痛,为得就是进一步激起刑若岚的怒火。 果然,刑若岚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加大了音量:“那你为何还要当众退婚?!为何还拔剑自刎?!” ······ 第7章 坑人不见血 刑若悠略显无力地闭了回眼,很想说:这管你屁事! 睁眼时,双眸却又恢复了自然的那副欲泣未泣的水润模样,声音柔柔软软中,却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苍凉:“我那是一时糊涂,如今想想,万般皆是命,我一介凡夫俗子,又怎斗得过‘命运’二字。 就如三妹,论聪明才智,绝不在我与二妹之下,只因是李姨娘所出,一辈子都无法嫁入大道世家。就算嫁了,也顶多只能为侧为妾,好生可悲,这不也是命么。三妹都这般想得开,我怎还会去纠结。” “你!”刑若岚脸色极其难看,双拳紧握,瞪着刑若悠的目光简直能冒出火来。 她知道刑若悠说得是事实,也知道刑若悠向来擅长故作清高,对她冷嘲热讽。 可平日刑若悠就算如何讽刺她,也绝不会将她内心最忌讳的事情这般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因为刑若悠不敢彻底与她撕破脸! 现如今,刑若悠就因要出嫁了,才敢这般肆无忌惮么?! 这时,笑笑手中捧着琉璃花瓶插着的碎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横在刑若悠和刑若岚中间,朝自家主子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小姐,您要的花和叶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给您采来了。” 笑笑担心自家主子被刑若岚气倒,晓得原本旧伤未愈的主子定受不了这等折腾,来回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回来时正好见刑若岚铁青了一张脸,一身戾气,当下也不管什么犯上不犯上,只想着先隔离刑若岚对自家主子的威胁。 可当她瞅见自家主子那一脸的云淡风轻,错愕地眨巴眨巴了眼睛,双唇张张合合,硬是没能蹦出一个词儿。 是她产生错觉了还是怎么回事?平日都是自家主子被气得半死,今日角色怎么翻转了?! 笑笑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手中的花瓶就已被刑若悠拿走。 接着,就见刑若悠绕过自己,转而来到刑若岚面前,笑道:“三妹是否也觉得,这零星小花生得相当别致,尤其是与这心形叶子配作一处,颇如那‘碧潭衬繁星’。” 火气还没下去的刑若岚见刑若悠竟拿着瓶不知名的杂花让她欣赏,无疑是在她那火上又加了一大瓢油,忍不住冷笑:“大姐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低了,这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居然还能赏得津津有味,莫不是自杀未遂,反倒坏了脑子吧!” “我这品味,可是学得我们爹爹。”刑若悠见刑若岚疑惑皱眉,明白鱼已上钩,故意将花往她身旁凑近了些,才道,“野花自有野花的美,想当初爹爹南巡途径穿云小镇时,不也是被那里一朵无名野花迷得晕头转向,最后还将那野花带回了家中精心照料呢!” “刑若悠!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回刑若岚再忍不住咆哮,因太过恼怒,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脸是又青又白又紫。 她当然明白刑若悠口中穿云小镇的“野花”是指她的娘亲李姨娘。 李姨娘入门并不光鲜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这十几年来因受到刑天岩的宠爱,府中根本无人敢嚼舌根。 她没想到刑若悠大难一场之后,含沙射影的毒舌功夫不减反增,很想出手直接扇她,却想起刑若茗之前的警告,可又气得忍无可忍。 可当刑若岚对上刑若悠那张写满得意讥讽的俏颜时,她的理智已彻底烟消云散,伸手狠狠朝她推去。 “唔!” “啊!” “啪嗒!” “大小姐!” 四种声音同时响起,在外头偷听良久的下人们这才慌忙地跑了进来,但见大小姐和三小姐倒在地上,满地都是溅开的水渍和花花绿绿,惊得不知该如何动作。 “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扶本小姐起来!”刑若岚从来没有丢脸过,已经没有词语能形容她此时难看的脸色。 她明明是去推刑若悠的,可那贱人不知怎的竟在倒地时踹到了她的膝盖,她突然浑身缺力般也跟着倒了下去。 被下人扶起后,刑若岚愤恨地瞪了刑若悠良久,才气哼一声甩袖而去。 刑若悠居然敢暗讽爹爹不知检点,她定要在亲爹面前好生告刑若悠的状。 可状没告成,刑若岚反被相府夫人韦氏唤去责怪的一番,是说她不识大体,目无尊卑,不仅让她去给刑若悠道歉,还扣了她半年的月例。 刑若岚还不得不照做,敢怒不敢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看谁都不顺眼,吃什么都吃不下,半夜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与之相反,刑若悠则是离开皇宫后,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 次日一大早,三小姐院子中传出的尖叫声让还没睡醒的下人们睡意全无,无一不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正午,厨房中,煮饭的王婆子拉着张婆子的手,眼中焦急中闪着八卦:“哎,三小姐昨天就开始不对劲,今早怎得又尖叫起来?没折腾你们吧?” “别提了!都闹了半日还不愿消停,可苦了在她院中当差的下人们!” “怎么回事?” “我哪晓得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昨天三小姐被夫人责罚后心情一直不好,今早起来满脸竟长满红色的疮,有些还流脓呢!”张婆子忍不住抖了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还以为是见到鬼了! 王婆子也跟着抖了抖,像是看到当时的场景般,眉心皱得死紧:“好端端的怎么会长疮?不会毁容吧?” “去去去!你这破嘴,可别乱说!”张婆子给了王婆子一个二者都懂的眼神。 后者立马噤声,开始忙手中的活。 ······ 另一边,刑若悠正努力想要自己吃得更多一些,奈何自己这胃硬是不争气,才吃下一小碗米饭,就隐隐有些胀痛,她只得作罢。 饶是如此,还是让一直守着她的笑笑欢喜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献宝般收拾着碗筷:“大小姐,您平日都只吃得下半碗白粥,今日竟能吃下米饭了,真好!” 刑若悠无力扶额,欲哭无泪,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却又听笑笑小声道:“大小姐,跟您说件事,听完您肯定更开心!” “你是想告诉我,刑若岚如今满脸红疮,正要死要活的么?” “对呀!”笑笑甚是得以地点了点头,下一瞬,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望着刑若悠,“您怎么知道?!” ······ 第8章 娇袭一身之病 要知道,原先的刑若悠觉得那些婆子丫鬟的市井之言污秽不堪,从来不会听她们的议论,所以笑笑才会如此吃惊。 刑若悠却朝笑笑眨眨眼:“他们议论的声音太大,想不知道都难。” 她不用听,也知道会是这个后果。 昨天她让笑笑采得花草并不是一般的野花野草,花是雷公藤成熟时所开,而叶则是朱砂七的叶子。 这两味药材平日与其他药材合理搭配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可若是让盛怒之人闻此气味,会伤及肝脏,害处相当大。 当时她故意将刑若岚气得半死,盛怒本就伤肝,肝藏血,怒火让血气上涌。 刑若岚越气,呼吸越急促,吸入的气味就更多。 而在刑若岚将她推倒时,她看似慌乱的随意一踢,实则踢得是刑若岚膝盖内侧上方的血海穴。 血海穴本为治疗血症的要穴,具有活血化瘀、补血养血、引血归经之功效。 可盛怒中的刑若岚血液流动本就已超过常速,再击此穴,血气更往上涌。 好在,刑若悠刚穿越而来,还不想开杀戒,只让刑若岚血气郁结于面生出红疮,而不是整得她血气直冲脑门暴毙而亡! 笑笑哪里晓得其中有这么多玄机,只觉得自家主子说得貌似也对,这件事整个相府都议论了一早上,自家主子知道也不足为奇。 可平日自家主子根本不会管这些的呀! 笑笑还没理出个所以然,刑若悠却又道:“我渴了,让他们弄两份冰糖雪梨汁送过来,冰糖须是现做自然凝成的,雪梨要冀州的。” 这副身子骨虚不胜补,还不能吃人参、鹿茸、灵芝等大补药材,只能徐徐途之。 昨夜刑若悠趁夜深无人时,运用前世独门的穴位排毒法,试图驱除皇后给她下的毒。 可才进行不到十分之一,这副娇弱的身子就差点虚到晕厥,她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好在,她已探测出皇后给她下的毒为极寒极阴之毒,毒的具体性质尚未清楚,却让她看清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实:皇后根本没打算让她活命! 这毒要是下在正常体格的人身上,每月服用缓解毒性的解药,顶多就是折损些阳寿。 下在阴虚体虚气虚血虚的她身上,就算每月服用解药,也绝活不过半年! 半年的时间,皇后想要的情报也该知道大半了吧。 过河就拆桥,卸磨便杀驴,真是绝了! 只要一想,刑若悠就觉一群羊驼从内心深处呼啸而过,面色也变得有些冷。 前世她即便为家族卖命,好歹也有人身自由。 如今不仅没了人身自由,连性命都在别人的鼓掌间,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操之过急不行,坐以待毙也绝不是她的作风! 想着,刑若悠又习惯性的半眯了眼,不知看似对原主情根深种的濮阳轩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反利用才行。 笑笑还没离开,只觉四周的温度突然好似下降了很多,忍不住抱着双臂搓了搓,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大小姐,天气突然转凉,需要奴婢为您添件衣裳么?” “不必了。”刑若悠收了情绪,在笑笑转身欲走时,又道,“你顺便去一趟账房,让他们先支一千两银票,再拿一百两碎银子。” “大······大小姐?!”笑笑机械般地一点点转过身子,尽管很不愿这么想,可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大小姐是不是真坏了脑子?! 要知道,平日大小姐每月的月例才区区三十两,虽然比不过二小姐和三小姐,可在整个京城的大户人家,算是很足的了。 一次性拿一千多两银子,先别说账房那边会不会给,若是让夫人知道这件事,自家主子又有得苦受了! 笑笑觉得,自家主子从昨日回来后,行为举止虽与以往并无太大差异,可做起事来却总有些不合常理。 就说今日早晨,笑笑一进门,就发现自家主子居然咬牙切齿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模样,简直是恨不得将镜子中的人给拽出来暴揍一顿。 她唬得心肝都有几瞬忘了跳,生怕自家主子是受了这回的刺激精神开始不正常,更怕自家主子再寻短见,忙过去准备宽慰自家主子几句。 可还没开口,自家主子却已恢复了常有的病弱模样,笑笑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擦到眼睛都红肿了,还是没发现自家主子还何异样,这才开始为她梳妆。 这能怪刑若悠么?! 她一看到镜子中那······那让人忍不住呵护怜爱的面容,那两弯似蹙非蹙的罥烟眉,那一双似泣非泣的含露目,两靥间自然而然露出的愁容,还有这娇袭一身的病态,她玩炸了的心都有了! 没当场将镜子砸了已算隐忍中的隐忍! 再不让她咬咬牙、切切齿,她铁定会被憋得内出血! 此时,刑若悠见笑笑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今早自己的表现,无声一叹:“你只管去要,若是不给,你再回来寻我。” 看这小丫头仍在踌躇,又补充道:“放心吧,他们不敢为难你的。你想想,你主子我如今可是要成为淩王正妃的人,皇亲国戚呢,他们若是胆敢苛扣于我,就不怕往后我回头报复?再说,刑若茗每月月例就有一百两不止,连刑若岚都有五十两,你主子我堂堂右相的嫡长女,连个姨娘生的庶女都及不过么?” 这回,笑笑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这些年她一直为刑若悠抱不平,可原主却清高的觉得银子乃身外之物,为此争执有失贵女气质。 尽管心里有气,却从未因此对夫人表示过不满。 笑笑有一回隐晦地跟原主表明过心迹,还反被原主责怪了一顿,说她迂腐不堪,原主自己也被气得一整日都下不了床。 自此,笑笑再不敢当着原主的面提月例的事。 如今刑若悠却主动提出来,如何不让笑笑惊讶! 刑若悠只想说,这原主的脑子绝对是被驴踢过了,这一身的病有一半都是自己把自己给气得。 还说笑笑迂腐,她看原主才是迂腐得豆腐都能撞死的那种! 她是正常人,没有原主的自虐倾向。 天大地大钱最大,没钱她接下来的计划铁定会黄! 如今原主已归天,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算作报答原主,她也定会取回原主在这府中应有的一切! 那些曾经欺她虐她怄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第9章 生财之道 笑笑难得见自家主子态度如此坚决,以为是自家主子经历了一番生死后总算开了窍,尽管心中忐忑得厉害,还是硬着头皮先去了厨房,再去了账房。 令笑笑瞠目结舌的是,无论是厨房还是账房,不仅满足了她的要求,对她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谦卑讨好,她一度认为自己在白日梦中没有清醒! 回来的路上,笑笑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却笑着搓着眼睛,心中对自家主子的敬佩值险些爆表。 自家主子原先就学富五车,让笑笑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还能未卜先知,实在太厉害了! 过世的夫人若是知晓自家主子如今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在九泉之下总算能含笑了。 殊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今的笑笑开心得走路都能飘起来,可当她之后知晓自家主子身中奇毒,性命不足半年时,那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厢,笑笑回了院子后很快再次呆住,原因有二。 其一,她没想到自家主子向厨房要的两份冰糖雪梨汁,有一份竟是给她的! 其二,她来回顶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自家主子居然罗列出了足有《魏国史》般厚的册子让出门采办! “这是让你一个月内买齐的物品,也不必太急,”刑若悠仔细检查所需物品是否已全部记载下来,也没抬头,“今日下午你若有时间,就先将我圈起来的这十件物品给买来,就是这些。” 说着,刑若悠将单子往笑笑身旁递了递,这才发现那丫头神色木讷,显然是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嘴角轻抽,咳嗽了两声,待笑笑打着摆子般回神之后,试着温声细语:“瞧见这十件物品了么?可都认得?” “认得!认得!”笑笑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般。 她因自小跟着原主,才学虽远不及原主,但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大字基本都认得,加上平日里丫鬟小厮的活计都是她一个人来做,懂得比一般的丫鬟婆子多得多。 再者,原主是个病秧子,自小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以至于笑笑都能背出许多药材的名字和疗效,还能简单地默出好几副治疗原主某些病情的药方。 盯着册子上那十件用红笔圈起来的物品,笑笑有些纳闷:“大小姐,您要买金针和银针作甚?” 要知道,无论是在魏国还是魏国的临国,只有极其权威的大夫才敢用这两件东西给人治病,平常的大夫都只是开方子抓药而已。 就算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除了皇宫的一些资历极老的御医外,也只有城东济世堂的刘大夫、城南回春馆的马大夫、城西宝芝灵的李大夫和城北天和医馆的朱大夫,在问诊的时候会用到金针或者银针。 刑若悠虽有原主的记忆,可原主平日养在深闺,熟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顶尖,但原主那心比天高的性子让她不愿与外界有过多接触,导致她对外头世界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如今听笑笑说起,刑若悠才隐约猜测她所处的这个架空的历史朝代,医术可能远没有自己原先那个是时空的古代发达,更别说经过数千年发展的现代医术,心思一动,轻声道:“那这四位大夫治病就诊的费用该不低吧?” “简直是天价!”笑笑想起有一回自家主子晕厥,什么药材熏香都弄不醒,最后是宝芝灵的李大夫来了,只在自家主子身上扎了几针就好了,却收了三百两的诊金。 当时相爷连看都不看自家主子一回,而夫人韦氏又早有规定,除了相府公事,各院的开支自行支付。 那三百两可是自家主子整整一年的月例,如今想想,笑笑都还肉疼得厉害! 笑笑正在回忆中纠结,没注意到自家主子脸上闪过狐狸般的笑意,只是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呀”地一声叫唤出来,苦起一张小脸:“大小姐,能用金针银针治病的大夫只有那么几位,据说金针银针的做工极其复杂艰难,尤其是金针,世面上根本买不到。就算是银针,一套下来也要一千两呢!” “这样啊。”刑若悠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不淡定了,她没料到这个架空的朝代不仅医术有些落后,连制作工艺都如此落后。 待恢复自由之身后,生财之道是绝对不用愁了! 如今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她哪里会心疼,只朝笑笑点了点头:“无妨,既买不到金针,你买一套银针来就好。若是钱不够花,再去账房取一千两就是。” “哐嘡!” 笑笑再支撑不住软到了地上,狼狈起身后,表情怪异非常:“大小姐······” “好了好了,你听我的就对了,”刑若悠被这丫头逗得快笑出声,指了指桌上的一碗冰糖雪梨汁,“快喝了吧,凉了可不好。” 见笑笑惶恐得要推却,刑若悠只得故意板起脸:“让你喝就喝,你如今骨瘦如柴、面色蜡黄,随我陪嫁进凌王府,岂不丢了我的脸。还是,你不想陪嫁?那我就挑个细皮嫩肉的过去。” “大小姐,别······”笑笑不知刑若悠只是在开玩笑,吓得脸色都白了,生怕刑若悠真会赶她走,飞快地端起那碗冰糖雪梨汁喝了下去,忙不迭地拿着册子出门采办去了。 自家主子终于不再成日伤春悲秋是好事,虽然做起事来越来越不符逻辑,但只要自家主子开心,跑个腿算什么,就算让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刑若悠其实很不喜欢古代这种尊卑分明的社会体制,笑笑总是以“奴婢”称呼已让她很不爽了。 不过她这院子里除了笑笑,全是韦氏和皇后的耳目,等熬出头了,再纠正笑笑这奴性的坏毛病! ······ 韦氏房间里,刑若茗已有些歇斯底里:“娘!你瞧见了没有,那个贱人今天居然去账房拿了两千多两银子,你就不管管?!她若是成天这样挥霍,还没等她嫁人,府里就被她掏空了!” 想想刑若茗就肉疼得厉害,两千两!那可是她将近两年的月例呀! 韦氏不言,眸中的阴郁却更甚。 这回刑若茗没错过韦氏的表情,心念一动,觉得终于该给那贱人一个下马威了······ 第10章 诡异的痛楚 不料,韦氏却道:“相府岂是几千两银子就能掏空的,茗儿,她这不过是走投无路,想着在生前再挥霍一番罢了,你又何必生这将死之人的气。” “那贱人要死早死了!”刑若茗哪里肯相信韦氏的话。 刑若悠病了这么多年没死,拿剑抹脖子也没死成,在刑若茗看来,刑若悠简直就是怎么死都死不了的铁皮命,反倒这般越发能激起燕王濮阳轩对她的怜爱! 韦氏见刑若茗的表情就知她又开始钻牛角尖,用眼神示意刘姨去门外看守,这才拉着刑若茗坐在她身旁,压低了声音道:“她知道皇后娘娘的机密,就算侥幸没被淩王折磨死,娘娘会让她活着出凌王府?你呀,遇事总是这般冲动,叫为娘如何说你是好。” 刑若茗眼睛一亮,先前抓狂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神情竟难得显出几分少女该有的羞涩,抓着韦氏的衣角,细声道:“娘,外公真的会撮合我和······和燕王殿下的婚事么?” “那是当然!”韦氏唇角勾出一抹得意,“你外公就我一个女儿,也就你这么一个外孙女,韦家其他的都是男丁。虽说皇后娘娘给过我们韦家承诺,但哪里有联姻来的保障更可靠。况且,有皇后娘娘和众大臣的辅佐,太子之位迟早是燕王殿下的囊中物。你若是能嫁给燕王殿下,往后就是太子妃。待燕王殿下登基大统,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娘,我行么?”刑若茗问得虽有些踌躇,可面上却如春风过境。 “当然行,也必须行!”韦氏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决心,只有这样,韦家才能真正成为京城第一世家,他们右相府的地位便能高过左相府,她也不用处处再受左相夫人的气! “可是我听说,王尚书的女儿近日与燕王走得特别近。”刑若茗言语中不无担忧和嫉妒。 韦氏却不甚在意:“论官职,王尚书在你外公和你爹之下,王家丫头的身份自不如你尊贵;论地位,王家辅佐燕王在明,我们在暗,财力物力人力皆不下于王家。他们王家能有今日成就,无非是有鸡西的煤藏矿产支撑。再论姿容才学,王家那丫头顶多算是出色,怎比得过我的茗儿。” 说着,韦氏得意地捧起刑若茗的脸端详,越看越是满意。 不得不说,刑若茗确实美得如画中仙子,那双丹凤眼继承了韦氏的妩媚,粉面含春,鹅蛋脸上描着两弯柳叶眉,唇若含朱丹,指如削葱根,体态婀娜饱满,很少有男人见了此等绝色能不动心。 刑若茗的美较之刑若悠全然不同,但就因刑若悠那股病弱西子的天然气质,竟被公认为魏国第一美女。 这也是令刑若茗恨刑若悠入骨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韦氏见女儿终于不再气恼刑若悠花银子的事,叮嘱着:“你如今该将心思都放在燕王殿下身上,那小贱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闹不出什么纰漏来。” 刑若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娘,女儿知道了。” 韦氏笑着递给刑若茗一千两银票:“后天是京城一年一度的万花盛会,燕王和众多王孙贵族都会过去,如此大好机会,好好把握,嗯?” 刑若茗的脸红了,点着头跑出了韦氏的房间。 她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万花盛会给忘了,还好有娘提醒,她得好生去准备才行,一定要力压所有贵女,惊艳全场,让濮阳轩看到她的美,才有机会获得他的亲睐。 到时候,刑若悠若是知晓自己心爱之人已被她抢来,而自己却只能在那个冷酷嗜血的毁容男身侧当卧底,说不定会被气得直接吐血而亡! 只要想到那画面,刑若茗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像是真的已经发生了般,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过道上打扫的丫鬟们见二小姐刚刚还铁青了一张脸进入夫人房里,出来后就完全变了样,齐齐打了个寒战,忙低下了头各自干活。 谁都知道二小姐近日因大小姐的事情,脾气阴晴不定,别看她此时阳光明媚,指不定待会儿又会发起疯来。 为了不招惹横祸,这些丫鬟很明智地选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总算保得一时的太平。 ······ 是夜,刑若茗的房间灯火通明,她的贴身丫鬟琉珠身上已堆满了她刚试过的衣裙。 尽管琉珠已累得哈切连天,却不敢有半句抱怨。 与此有些相似的,刑若悠的房间也燃着烛光,不过却安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刑若悠对外只道自己在挑灯夜读,还让笑笑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若是没有传唤,连笑笑也不准进。 早春时节还有些凉,屋内燃着保暖的炉子。 刑若悠只着了件素色的肚兜和贴身的亵裤半跪在床上,自头顶的百会穴沿着胸口笔直向下至下方会阴穴,扎了二十多根银针。 不仅如此,她身后与前面的位置对应的,一直到尾椎处的长强穴,也扎了二十多根银针。 这个时代只有相当了不得的名医才敢针灸,而且一般下针不会超过个位数,若是让笑笑见到刑若悠在自己身上一下子就扎了近五十针,不吓晕也得吓疯了! 刑若悠觉得就算要让那小丫头知晓自己懂医术的秘密,也得循序渐进。 她可不是随意在身上施针,原主气血体神皆虚,要将身体底子彻底改造,最快的方法就是捡起前世的老本行——习武强身! 有了昨夜差点晕厥的前车之鉴,刑若悠明白要调理好这副身子,得多管齐下,从食补、药补、体补等多方面同时入手。 体质方面的改革,自然是习武。 无论内功还是外功,习武都得先将任督二脉打通。 原主气太虚,仅靠行气连任督二脉的起始穴位都冲不破,更别说打通经脉了,她只得借助银针打通穴位经脉。 三个时辰后,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息终于顺着银针的方位,沿着任督二脉循环了一个小周天,刑若悠本想再继续一次,胸口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飞剧痛。 这痛她实在太过熟悉,与她前世死亡时中枪的痛一模一样······ 第11章 余情未了? 痛楚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若不是浑身瞬间而出的冷汗,刑若悠甚至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锁定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烛光,刑若悠的目光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 一个宽敞却略暗的书房中,一席黑衣劲装的男子笔直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向书案背后坐着的人禀报着:“主公,她近日并未跟皇后的任何眼线接洽,不过她的贴身丫鬟今日倒是出门采办了些货物。” 这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硬朗,反而显得字正腔圆。 他见书案背后那人并无开口的意思,自顾自又道:“那丫鬟采办的大多都是药物,竟还买了资深大夫看诊才会用的银针。右相府的大小姐自幼体弱多病,传言非虚,也有过几次针灸治疗,兴许是她觉得别人的银针不如专用的干净,贵女有这洁癖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 说到这,黑衣人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冰凉得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自书案背后飘来,仿佛来自冰渊最深处,足以割金断石。 绝大多数人听见这个声音,都会忍不住想要逃离。 可黑衣人却跟没事人般,继续着:“其实也没什么,那丫鬟去了霓裳纺竟定做了几套男装。不过京城如今不少贵女酷爱学习骑马射箭,右相府的大小姐兴许也想学来着,她······” “就这些消息?”书案背后的人明显对黑衣人的话题没兴趣,声音较之之前又冷了两分。 黑衣人有些纳闷地抓了抓头发,最后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是主公让他监视右相府大小姐的一举一动回来禀报么,他除了那大小姐睡觉沐浴方便的时候避开外,一直几乎寸步不离地在暗处观察。 这大小姐脾气还真有些怪,分明已脱了衣服上床睡觉,还将灯点得大亮,对外宣称是夜读。 若不是他轻功了得溜得快,那大小姐的身子都要被他看了。 她可是主公未来的妻子,虽说主公根本不承认,甚至一直怀疑她与皇后一脉的人有牵连,可怎么说都是主公的女人,他是打死都不敢逾越的! “主公,还要继续观察么?”黑衣人见自家主公点头,很快化作一道黑影闪出了书房。 可下一瞬,那道黑影又闪了回来,气息平稳:“主公,后天是一年一度的万花盛会,全京城所有王公贵族、贵女贵妇们都会去,右相府的大小姐肯定也会去,您要不要也去看看,她真如传闻中美若天······” “仙”还没说出口,黑衣人的声音就被自家主公一个冰凉的眼神给掐断,他拍了拍略显僵硬的脸部,讪笑着转身准备再次离开。 却听身后若有似无道了个“是”字,眼神清亮,飞一般地闪出了书房。 主公去花会,他自然也能跟着去,总算有点乐子了! 黑衣人走后,书案背后那人白得近乎透明的右手握住案前的笔,笔走龙蛇,很快写好了一封书信,装进了写有“西南”二字的信封中,交给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个黑影。 待书房只剩下他一人时,那人才起身朝外走去。 推开房门,银白的月光洒下,那人的背影愈显清冷萧瑟,眼中布满冷意,连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嗜血。 当众退婚?拔剑自刎? 真是贞洁烈女,还是狼狈为奸,不久自会揭晓。 ······ 次日,是刑若悠回到相府后过得最清净的一天。 刑若茗忙着打造最美的装束艳惊全场。 刑若岚则为自己脸上的红疮焦头烂额,她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会这般,总觉得似乎错过了很重要的细节,可究竟错过了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为了今年的万花盛会,从去年就开始准备,足足一年的时间,眼看只有几天时间就是花会,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这一脸红疮,京城四大医馆的名大夫都来瞧过,药方也开了,药也喝了,连针灸都用上了。 可她这脸上的红疮却丝毫没下去的迹象,还隐隐有越长越多的可能。 是以,刑若岚的脾气愈渐焦躁,院中的丫鬟小厮犯了丁点错误,不是打就是罚,弄得人心惶惶。 刑若岚不知,她脸上的红疮本就因怒至肝火上涌所致,外加刑若悠在她血海穴的点穴并不是一般的力道方式,若是她一直无法平心静气,就算吃再多的药材,用一般的针灸治疗,根本不会有起效。 而且她越气越焦躁,脸上的红疮就会越严重,但倒不会致命。 所以刑若悠如今也懒得去管,她如今却也对这一年一度的万花盛会感了兴趣。 出于职业习惯,她怎能错过万花齐放中寻找稀世药材的大好时机。 “大小姐,您明日去花会穿哪件衣裳?”笑笑整理着刑若悠的衣柜,心情难得很好,这是敖夫人去世后自家主子这么多年来在相府过得最舒坦的几日。 虽说自家主子要嫁的那个淩王,外头传得如何嗜血恐怖,可笑笑自小就励志保护刑若悠,在府中做得活多,外加又是大世家的丫鬟,见得世面也多,当然明白“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外加她的性子比较乐观,总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如自家主子这天仙一样的人儿,运气定不会太差,就算那淩王真嗜血,她到时候挡在主子面前就是。 其实先前笑笑在得知消息后也惶恐了好一阵子,尤其是知晓自家主子还因此自杀之后。 不过这几天见自家主子似乎比以前开朗不少,而府中的下人各个对主子也毕恭毕敬,平日爱为难主子的人都没来,除了如今病得出不了门的三小姐。 笑笑心中隐隐觉得,这些坏人的报应似乎终于要来了! 这些加起来,她早将那档子烦心的事情给忘了。 刑若悠扫了眼衣柜中的衣裙,随手指了一件鹅黄色的:“就这件吧。” 她对穿衣打扮的兴致向来缺缺,也很随意。 “这件?”笑笑拿起鹅黄的那件裙衫,眉心蹙起。 这件裙衫可是一个月前燕王殿下送给自家主子的,那是笑笑见到自家主子为数不多笑出声的时候,如今······难不成主子对燕王殿下余情未了,岂不是······ 第12章 街遇傲娇男 这可不好,自家主子若是在花会上遇见燕王殿下,旧情复燃,那······ 想着,笑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拿着裙衫的小手不觉收紧。 笑笑的异样让刑若悠这才想起这件裙衫的来由,眉梢微挑:“笑笑,这一年一度的花会,燕王殿下应该也会去吧?” “会······会去。”笑笑眉心都拧成了疙瘩,没想到自家主子还真打着这注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果然,下一瞬,自家主子再次指着这件裙衫,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就这件吧。” “大······大小姐。”笑笑心中冒着苦水,却又不敢忤逆,只得伺候刑若悠梳妆更衣,想着得寻个机会让自家主子别与燕王殿下私会才行。 出门时,刑若悠和笑笑都带了纱帽,其实这个朝代与刑若悠那个时空的唐朝制度颇为相似,对女子的束缚并不严格,一般贵女贵妇出门鲜少戴纱帽。 笑笑只道自家主子是担心风寒才会如此,觉得甚好,就算是燕王殿下认出了主子,也未必好上前攀谈。 可一个时辰后,笑笑再笑不出来,整张脸再次皱了起来,弱弱地扯了扯刑若悠那宽大的长袖:“大小姐,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说着,笑笑低头又开始扯这身鸭卵青的男装,她昨日去霓裳纺定做衣衫的时候就觉得这尺码相当熟悉,没想到自家主子竟是给自己和她做的! 而且,自家主子的化妆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神入化了,她自己都看不出铜镜中的自己有半分少女模样! “怎么?这样去参加花会,不好么?”刑若悠飒然转身,手中的落梅百折扇横在胸前扇了两扇,说不出的倜傥风流。 只是她这副身子骨太过瘦弱,扮作男子少了些伟岸阳刚之气。 可她底子好,在脸上施了妆后,并无半分阴阳怪气,反倒如那玉树兰芝迎风而舞。 就算是每日与刑若悠打交道的笑笑,见她这般形容,脸竟不自觉地红了,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好······很好!” “那不就成了,出发吧。”说着,刑若悠还故意朝笑笑眨眨眼,小丫头的脸果然更红了,连眼神都变得躲闪起来。 刑若悠无良地觉得调戏笑笑这丫头貌似有点乐子,一步三回头地对着她嬉笑放电。 笑笑只觉双颊发烫,浑身发软,连步子都变得漂浮起来。 刑若悠对自己营造的效果很是满意,相信谁都不会将这翩翩公子哥与右相府中羸弱的大小姐联系到一块。 若非情况紧急,她还想炼制一些暂时改变声线的药物呢! 如今,她也只能压低了声音说话。 刑若悠前脚刚踏出厢房的后门,袖子又被笑笑拉住,就听她惶恐道:“可是,刚刚那两名女子穿着我们的衣服出去了,万一行些不当之事,传到相爷和夫人耳中······” “放心,她们不会乱来的。你若是怕,就跟着她们好了,我可要去花会。”刑若悠故作不耐。 那两位姑娘是她昨日让笑笑雇好在这烟云楼客栈等候她们的人,为得就是今日的换装之旅。 若是顶着右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去花会,顾虑实在太多。 而她的未婚夫淩王殿下又是京城最敏感的话题。 综合所有情况,刑若悠才有了变装为男子这条计谋。 当然,还有一些附加重要用途,比如说引那燕王殿下上钩云云。 而且,刑若悠根本不担心身份会败露,那两个伪装成她和笑笑的女子,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她和笑笑的容貌,还被她催眠过,待醒来时,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只会为身上多了一些银子以为是从天上掉下的馅饼。 而她故意让笑笑定了烟云楼有后门,且对着人迹罕至的巷弄的这间上房,方便她们看完花会后回来换回女装再回相府,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笑笑觉得如今发生的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那俩姑娘居然对自家主子言听计从,虽然怎么看都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表情却总是像失了魂般,行动却又自如,也能答话,着实诡异! “你究竟去不去?”刑若悠说着,双脚已迈出了后门,来到了那条僻静的巷弄里。 还没等到笑笑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吼叫:“让让!给本······给小爷让让!” 刑若悠才来得及转了个身,就觉眼前一黑,脑袋、双肩、胸口像是被锤子砸了般痛得厉害。 下一瞬,后背擦着地面简直能摩擦起火来,她疼得眼泪花都快出来了,身上的重量不减反增,还没来得及发火,压在她身上那人却先火了,咆哮着:“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小爷让你让让你居然死活不让,说!你是不是也是他们派来专门堵小爷的奸细?!” “堵你大爷!”刑若悠是真火了,若不是她如今毫无功力,绝对将这个嚣张的家伙打到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你敢骂小爷?!”那人从来没被人这般骂过,操起拳头就要砸刑若悠的脸,却在迎上她毫无惧色的冷眼时微愣,这才注意到她的容貌,一时竟呆住了。 除了自己的兄长外,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男子。 这气质,如轻云蔽月,又若流风回雪,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刑若悠也在看清这人的容貌时微惊,她显然没料到撞倒她的人竟生得如此儒雅俊秀,脸部分明的棱角却不失柔和,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尤其是那双闪着秋波又带着嗔色的桃花眼,简直能摄魂夺魄! 刑若悠两世加起来,也未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子! 分明披着谪仙般的儒雅外壳,却有着不可一世的傲娇内在,令刑若悠忍不住蹙起眉心,冷声道:“下去!” 那男子被喝得一愣,还是乖乖地从刑若悠身上下来,转而意识到竟被人颐指气使地命令,脸黑了大半,正准备发飙,身后一群打手装扮的男子已追了上来。 追在最前面的那个大声叫着:“那小子在那边,快追!” 男子脸色又是一变,弹起身准备撒腿就跑,转头发现刑若悠还没从地上起来,一咬牙,暗恼一声“没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起地上的刑若悠,一并朝与打手相反的方向跑了······ 第13章 “惊艳”全场 城南,迎来了一年一度最热闹也最重要的时刻——万花盛会。 花会馆外车水马龙,冠盖如云。 花会馆虽宣称门票对外开放,顾客公平抢购,可有一半早被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内定,另一半,因为供不应求,价格是炒了又炒,一些位置稍好看台,甚至高达一票千金,哪里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是以,这种花会往往只有贵族和大商户才甩得起。 至于平民,每年只能等为时三天三夜的花会散了,再进入花会现场赏那些被贵族、大商户们未买走的花花草草。 万花盛会绝非其他一般花会能够比拟,其规模之庞大、装点之奢华、品味之高贵,绝对堪称花会巅峰之作。 花会上云集了来自大魏国五湖四海的各大名花世家,相互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 他们不仅希望自己的花在花会上能被王孙贵族赏识,卖出好的价钱;更希望能成为圣上钦点的御用花商。 一旦成为御用花商,他们的花将只能为皇宫提供,不能再在民间买卖。 当然,宫中并不会将这些花作为贡品免费享用,反而会给花商丰厚的酬劳,以此彰显大魏国浩荡的皇恩。 并且,大魏国每年都会更换御用花商,换过之后,之前的御用花商世家便恢复了能在民家买卖名花的资格。 该世家所产之花将受到全国世家子弟的追捧,价格也绝非一般的花商世家能匹敌。 今年万花大会的头等热点自然是御用花商之争,而次等热点则是上一任的御用花商所产之花的售卖。 上一任的御用花商所产名花如今只有皇宫才有,试问谁不想自家庭院沾沾天子的气息,往往供不应求,一般放在花会的最后环节,以拍卖的时刻进行售卖。 万花盛会承办的场所相当大,除了赏花看台外,还为不同等级的宾客提供相应的食宿,以及各式各样的宴会。 宾客在这三天三夜里几乎不会离开现场,相互之间的交流自比平日多出许多,倒是又为未娶未嫁的王孙贵女们提供了交流的平台。 除了能品这万花争妍,更可赏贵女贵妇们之间的争奇斗艳。 当今天子本是惜花之人,相当重视每年一度的万花盛会,这三天,特准朝政大臣皆沐休来参加此花会。 防卫自然也相当严密。 名花品赏还未正式开始,多数宾客都已入场,或是三五成群在花间游赏,或是坐于席位交错觥筹,悠扬的乐声融合着欢歌笑语,无处不彰显着大魏国盛世的繁华。 花会是由皇宫直接承办,守门的官员会对每一名持门票和拜帖进入的宾客身份进行简要的介绍,方便宾客之间相互认知和了解。 “二小姐,燕王殿下刚入场不久,他只带了贴身随从,并未与其他贵女一并入场。”琉珠凑到刑若茗耳边小声打着报告。 刑若茗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中的傲然与得意让她的气质更显出众。 刑若茗在马车里瞥见刚刚进去的王尚书的女儿,自觉长相甩了她好几条街,就那等姿色还妄想夺得燕王殿下芳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心中先前仅存的一点儿小忧郁早已烟消云散,心情越发的好。 不得不承认,刑若茗的穿着品味非常不错,梳得精致的步摇垂鬓上装点着鲜亮却不会花哨的珠钗宝石,耳畔缀着银月垂丝环,随着她的莲步摇曳闪耀,光彩夺目。 一身滚黄边淡紫云霓裙衫,恰巧与那牡丹之王“姚黄魏紫”之色交相呼应,让刑若茗整个人也如牡丹般艳压群芳,娇艳绝美。 就连一直禀报宾客的守门官一时间也看得呆了,周围羡煞之声不绝于耳。 直到琉珠咳嗽着提醒,守门官才故作镇定地清着嗓子:“右相刑家二小姐若茗送上拜帖,有请入会。” 刑若茗礼貌地朝守门官点了点头,微扬起下巴,摆出自认为最美的姿态,移着莲步走进大门。 她一进场,原本喧闹的四周逐渐安静下来,各路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刑若茗身上,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刑若茗心里得意地厉害,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努力控制眼神不要往濮阳轩的方向看。 她受过最正统贵女教育,明白大魏国女子地位较之前朝高了很多,但女子该有的矜持不能少。 她即使不看,也能感觉到濮阳轩的视线,心中窃喜的同时紧张得要命,没了刑若悠碍眼,他终于还是看见她了。 就在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嘈乱之声,她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争执,接着便是由远及近慌乱的脚步声。 刑若茗为保持身份并未回身张望,却听琉珠在一旁疾呼。 下一瞬,刑若茗感觉背后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飞出老远,往前倾倒。 “啊!” “嗙!” “嘶!” 第一声是刑若茗因失控惶恐发出的尖叫,中间那声自然是掉落之声,最后则是那两位罪魁祸首发出的抽气声。 刑若茗前方几步之遥处恰巧是一片开得正好的莲花池,莲花乃出淤泥而不染之圣洁之花,深受文人雅士偏爱,可它身下那一片污泥可就着实不怎么招人喜欢。 前一秒还傲然艳立的刑若茗竟被撞入了这一池污泥之中,发鬓凌乱,淤泥更是沾得满头满身,丑态尽显! 画面反差如此之大,一切发生得又实在太快,以至于周围的宾客都还没回过神。 刑若悠两边眼皮像是安了弹簧板狂跳不止,下一瞬,偏头瞪向身旁的另一位始作俑者,但见对方眼中也写满了“闯祸”二字,以最快的速度掉头就跑。 可对方也做出了与她同样的动作。 二人似乎都没意识到双手还不自觉地握在一起,跑开的动作又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被拉回来的力道非常之足,“duang”地一声,脑门撞到了一处,疼得金星险些都冒露出来。 二人都有些火了,还来不及抱怨,被撞入莲花池的刑若茗发出了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安静的四周瞬间炸开,被吓傻了的琉珠这才跟着尖叫出声,指着眼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二人支支吾吾:“你······你们,我家小······小姐······” 原本刑若悠还不知倒霉的被她和身旁这男子撞入莲花池的女子是谁,听到琉珠的声音才恍然大悟,暗道一声“糟糕”,虽然她脸上施了妆,但只是为看起来更像男子,大体容貌还是没怎么变。 琉珠又非常熟悉她,指不定能认出来! 况且,他们撞的可是堂堂右相最宠爱的千金,铁定会被追究责任。 着急间,刑若悠瞥见那一池污泥,眼波一闪,抬脚也跳了进去······ 第14章 阴沟翻船? 这回刑若悠倒是想放开手的,可那人的手却跟牛皮糖似的紧紧粘着她的手不肯放。 外加刑若悠跳入荷塘的举动太过突然,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被她一并拖了下去。 也是刑若茗活该倒霉,二人跳下时偏巧不巧砸在了陷入泥潭无法自拔的她身上! 刑若茗有生之年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过如此大的脸,原本就惊惧交加的她见两个男子硬压在了自己身上,自小受诗书礼数教导的她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完了,燕王殿下怎么可能与她这种有失体统的女子相好。 当即两眼一翻,一口气憋再胸口喘不上来,晕死过去。 刑若悠看得嘴角狂抽,她可以指天发誓,刚才真的是情急跳下来,绝对不是故意砸在刑若茗身上的! 另一边无端被刑若悠拉下泥塘的那位也纳闷得厉害,嫌恶地一甩满手的泥,怒道:“你有病啊,没事往这泥塘跳,啊······” 话还没说完,一坨臭烘烘的稀泥就已甩到了他绝色的俊颜上,这下他整张脸比荷塘的荷叶还绿得厉害,只想捏死眼前这小子。 他担心那群打手无故会伤到“他”,才将“他”拉起一并逃跑。 可这厮非但没知恩图报,将他拉入泥塘不算,还丢了他一脸的泥!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厮简直是不要命了! “瞪什么瞪!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将右相千金撞入荷塘么?!”刑若悠白了那人一眼,不惧他吃人般的目光,自顾自往脸上也抹了一把泥,随手折了几片荷叶遮住脸部,疾步隐入花开得茂密的荷塘深处。 那人被刑若悠喝得一愣,但见岸边已有一帮子人七手八脚地准备下荷塘去捞右相府的那位千金,脸色又是一变,硬要咬着牙往脸上又抹了两把泥,学着刑若悠的模样摘下几片荷叶遮住头脸,也跟着遁入那荷塘深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花会乱作了一锅粥,刑若茗的出场太过醒目,所与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她身上,以至于忽略的那两位闹事的家伙。 除了,上等雅间里几道来路不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刑若悠身后的那名男子。 ······ 一个如鬼魅的黑影避开了众人的视线,飘入了其中的一间上等雅间,伸长了脖子朝外头眺望了一阵,才对屏风后道:“主公,那名男子的身影好生面熟,好像······好像是六皇子。” 屏风后的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可四周的气压却骤然降低,黑衣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讪声道:“指不定是属下眼睛花看错了,嘿嘿,其实就算是六皇子,他也是一时贪玩才会如此,无伤大······” “怎么回来了?”屏风后传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寒空冥,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习惯性地挠了挠头,虽然他面上遮着黑巾,可从他那双咕噜噜转动的灵动眸子里,却能看出几丝窘意:“那个······属下把人给跟丢了。” 屏风后的人并没有接话,气氛有些尴尬。 黑衣人自己咳嗽了两声,还是将自己如何将人跟丢的经过一五一十禀报出来。 想他可是主公身侧的一把手,主公能翻手云覆手雨,他振臂一挥至少也能号令千军,斥候之术更是无人能及,没想到这回竟会将个小丫头给跟踪丢了,简直是他多年斥候生涯的奇耻大辱! 其实也不是那小丫头的伪装术有多高明,而是他太过大意轻敌。 这能怪他么?! 谁会想到,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竟会使出金蝉脱壳这一招?!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想明白,为何这位大小姐要把自己和丫鬟的衣裳给别人穿! 屏风后的人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其中绝大多数内容是无甚意义的吐槽,也没打断,直到他说完,才问道:“那两个人呢?” “哈?”黑衣人被问得一愣,继而嘴角一撇,“不跟了呗!” 他当时发现跟错人之后的心情别提有多憋屈,若不是看那两位也是女子,绝对会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暴揍一顿。 而不是如此时这般火气无处发泄! 刚一说完,他又一拍脑袋,恍然:“对了,如今想想,那两个女子行动虽与常人无异,但又似乎有些不对劲。” 顿了顿,他知道屏风后面的人根本不会搭理,自顾自道:“她们的眼神根本没有焦距,走路时相互之间也没有言语交流,形是大活人,可神却似木偶傀儡般,倒是跟中了苗疆的邪术颇为相似!”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苗疆邪术何等神秘诡异,但据他所知,那位大小姐十多年来深居简出,除了有那么一两回去西北边境探望过娘家的亲人,再没踏出京城一步,与苗疆邪术根本占不上边! 一定是他当时情绪太过激动,才会看花眼! 对!一定是这样! 他是这么认为的,可屏风后的人却在听他说“苗疆邪术”时,喝茶的姿势微微顿住,之后又继续喝茶。 ······ 另一间上等的雅间中,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附在濮阳轩身侧正说着什么,濮阳轩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着算计:“你确定那人是六弟?” “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那人绝对是六皇子!”侍卫毕恭毕敬地答着。 濮阳轩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嘴角的笑意更胜。 父皇向来惜花,甚是注重这一年一度的万花盛会,若是被他知晓在花会之前捅出这么大娄子的是自己的宝贝老六,不知老六今年的成人礼会不会少了一些意义重大的。 想着,濮阳轩起身遣人进来伺候更衣梳洗,对一旁的侍卫道:“你将这消息暗地放出去,别让人知晓是你说的。” 侍卫应声退出了厢房,濮阳轩则在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套老六的话。 ······ “六······六·······”一个圆脸侍卫装的男子见对方浑身湿泥地摸进厢房,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 “六什么六,赶紧给小爷溜桶洗澡水来!”那人满面嗔色,觉得今天简直倒霉透了。 正在心中暗骂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子”,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却自他身后响起:“再多打一桶洗澡水。” 他一回头,正好对上那“小子”似笑非笑的眼,火气“噌”地一下直接被点爆······ 第15章 调戏傲娇男 他还正愁找不到人发泄怒吼,这“小子”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他若今儿不把这人给教训得服服帖帖,京城这“混世魔少”的名头也没脸再戴了! 圆脸侍卫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散发的戾气,有些呆滞地将脸转向门外同样一身臭泥、根本辨不清五官的来人,又将脸转向自家主子,不知如何动作。 圆脸侍卫的表现无疑让那人越发火,转脸就吼:“小爷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还不快去给小爷弄水泡澡!” “是是是!”圆脸侍卫连声应完后,仍有些不解地抬起头,“主子,那究竟是打一桶洗澡水,还是两桶?” “一桶!” “两桶。” 二人异口同声,圆脸侍卫的视线再次在自家主子和刑若悠身上徘徊。 因自家主子脸上的污泥实在太多太厚,根本看不出表情。 而自家主子在家里对他说话时也常常是呼来唤去的,音量与此时无差,所以他一时间也没听出自家主子此时正在盛怒之下。 那人被刑若悠如此大胆给气得笑了,因脸上稀泥有的地方已经干枯,笑起来扯到一些地方龟裂,看起来既可怖又滑稽,刑若悠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在那人开骂之前快步踏入房中,踮起脚,在那人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细声道:“你若是不给我弄洗澡水,我就立马出去大叫,说是你故意将右相千金推入了泥塘!” “你胡说,小爷只是没留神稍稍撞了她一下,根本不是故意的。而且,那是荷塘,不是泥塘!”那人一时只晓得为自己辩解,竟忘了眼前这厮与自己一样是罪魁祸首。 虽说这人有着“混血魔少”的头衔,但他专爱做的是教训京城中那些仗着自家权势欺男霸女的恶徒,最厌烦的便是惹上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小姐们。 一遇见那些事他铁定躲得老远,没想到今日个自己却撞到了枪口上。 若是他让这小子真将这事给抖出去,他在朋友圈中遭到耻笑不说,铁定会摊上更大的麻烦,他家老子指不定还会让他好几个月不准出门!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那人浑身如打摆子般狠狠抖了抖,瞪向刑若悠:“你若是敢······” “怎么?你还要来个杀人灭口不成?”刑若悠倒是有恃无恐,“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里可是万花盛会,听话圣上今日都要来,若是这时候见血,啧啧,那些调查官为了平息天子怒火,查起案来绝对相当卖力,你就这么有信心能蒙混过关?” “你!”那人被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来他根本没打算杀了刑若悠,二来嘛,刑若悠说得话都是事实,他简直要被气爆了! 那人怔忪之际,刑若悠已大摇大摆地坐到客桌给自己满上了茶水,朝那个圆脸侍卫咧嘴一笑:“你主子刚刚摔荷塘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赶紧给我们打水上来洗澡吧!” 圆脸侍卫从刑若悠出现后就不在状态,他在想,眼前这位公子究竟是哪家的,与自家主子交好的公子哥他都认得,也没见谁能在自家主子面前如此放肆,而主子居然没有动手打人的! 那人知晓此时是赶不走刑若悠了,眼波一转,计上心来,对圆脸侍卫吼道:“还不快去!” 圆脸侍卫终于回了神,望着自家主子,认真无比道:“那究竟是打一桶水,还是两桶水?” “两桶!!!” 这下圆脸侍卫终于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怒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却听那将自家主子惹爆的公子又道:“记得拿些艾叶泡在洗澡水中,再搬个隔离屏风过来。” 圆脸侍卫生怕自家主子再咆哮,连声应着飞速跑出了门,还不忘将门给带上。 他看似愚笨,心思却不粗,刚才右相千金被两个“恶徒”撞进莲花池晕厥,而自家主子和那位不知来路的公子又浑身臭泥,十有八九这“恶徒”就是眼前的二位。 自家主子的身份非比寻常,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他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厢房中,那人看着已然将这儿当自己家般自在的刑若悠,桃花眸中火焰四起,往她对面一坐,气哼哼道:“小爷警告你,今日这事你若胆敢向外透露半个字,小爷······”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本公子说出去,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说完,刑若悠竟朝对面的人讨好地眨眨眼,得了人家好处,当然不能再甩人家脸色。 凭借原主曾经参加万花盛会的记忆,她知晓住得起这样房间的人非富即贵,她的入场请柬在笑笑那里没拿,根本进不去原本自己订的房间,这大腿是抱定了! 况且,要不是这人将自己拉着满街跑,她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么! 而且这人看起来貌似既有钱又有权的样子,指不定还能借他的手买一些难得一见的奇珍花草入药! 至于笑笑,只求这丫头别太死心眼,找不到她赶紧回相府才是。 那人见刑若悠居然朝自己示好,怒火竟奇迹般地下去不少,可嘴上却不忘找着话茬讽刺:“你是娘儿们吗?泡澡还弄些花花草草,中间还要隔屏风,过场真多!” “本公子自然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刑若悠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脯。 原主才十五岁,又因身子虚弱发育迟缓,将胸部用布故意裹上后,看起来跟飞机场一样平,再加上她如今的言谈举止,说她是女子都没人信。 不过,若是这人趁她洗澡时钻进来偷看,那可不好。 想着,刑若悠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还没等对面的人再次开口,突然起身行至他身侧,俯身朝他靠了过去,近到自己的呼吸已能拂到对方面上时才顿住,笑得有些暧昧:“还是······你有某些特殊嗜好,想跟本公子一起洗?” 感觉对方呼吸一滞,身子僵得厉害,刑若悠眼中笑意更甚,竟伸出双臂环上这人的脖颈,在他耳边吹着气,细长的指尖更是若有似无地在他胸前撩拨,吐气如兰:“其实······你若是想,本公子不介意的。如今男风盛行,偶尔逍遥几次也不为过,放心,本公子不会说出去的。” 对方被气得身子发颤,很想将挂在她身上的刑若悠一把甩出去,却在对上对方那双水水柔柔的眸子时微顿,再看她因没被污泥沾染的粉唇正一张一合,好不诱人,突然间竟有种吻下去的冲动······ 第16章 泡澡风波 天啦,他一定是疯了! 这时,打水的圆脸侍卫扛着一扇大大的屏风从外头进来,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屏风都掉在了地上。 回神之后,恨不得自戳双目。 完了,他知晓自家主子如此机密,该不会被灭口吧?! 还有,主子可是千金之躯,若是真有如此嗜好,那······ 想着,圆脸侍卫面如土色,只觉大难将至,回天乏术! 那人却如梦初醒,猛然将刑若悠推开,结巴得舌头都快闪掉了:“你你你······无耻之徒,恶心至极,离本······离小爷远点!” 刚刚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中了邪般竟有那种诡异癫狂的想法,难不成他真的······呸呸呸!绝对不可能! 就算他平日看那些娇里娇气的贵女们极度不顺眼,可他绝对肯定自己是个相当正常的男人! 刑若悠被他推得险些倒在地上,却不生气,故作惋惜地将两手一摊:“你不想的话直说就是,何必动手动脚,本公子又不会强人所难。” 顿了顿,刑若悠又嫌弃似的摇了摇头:“况且,你也不是本公子好的那一款,若不是你刚刚说想与本公子一并沐浴······” “小爷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一起?!少在这信口雌黄!”那人粗着脖子打断了刑若悠的话,明明是计划着恶整这“小子”的,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他如今只想离这小子越远越好! “哦,原来是本公子误会了你的意思,”刑若悠故作恍悟,之后又有些不解,“那为何你不想隔着屏风?岂不就是为了让我俩‘坦诚相见’,方便······” “够了!谁t-m要跟你坦诚相见,程数,赶紧再搬两块屏风来,把中间隔死!!!” 见唤程数那侍卫将屏风弄好后又跑出去接着搬屏风,刑若悠在身后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 小样儿,跟她斗,还嫩了点儿! 须臾,程数已亲自将一切安排妥当,刑若悠见那人正嫌弃地要将自己澡盆中的艾叶取出,一面往自己的澡室走,一面振振有词:“艾叶质柔,气清香,味微苦辛,入药用途颇多,却还是民间除臭消毒的廉价良药。哎,这一身臭烘烘的,若无艾叶泡澡,估计洗上三五时辰都去不了。” 言罢,便径自去了澡室,不再看那人一眼。 那人捞艾叶的动作顿住,牙齿咬得吭吭作响,最终还是没再往外头丢艾叶。 他向来喜洁,何况顶着一身恶臭绝对会让有心人怀疑,虽然艾叶的气味奇怪了些,但为了避开事端,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刑若悠泡在热水中,浑身的酸痛终于得到了舒缓,她刚刚被那人拉着没命般狂奔了好几条街,又在荷花池的污泥中折腾了一阵,体力早已透支,全凭异于常人的意志力才支撑到如今。 听见屏风隔壁的人也已下水,刑若悠故作轻松地聊起天来:“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边的水声顿了一下,似是不确定:“你当真不认得小爷?” “为何要认得你?”刑若悠这回真没撒谎,虽然她能猜出对方身份显赫,但却不知他究竟姓谁名谁。 那人似乎也没觉得太意外,若真知晓‘他’的身份,绝对不敢对他这般无理。 他明明可以将身份拿出来让“他”低头服软,可此时却非常不想这般做,只是道:“小爷姓‘金’,单名一个‘玉’字。” “咳!哈哈哈!”刑若悠再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说你爹娘是得多想银子,为啥不干脆叫齐了唤作‘金玉满堂’,哈哈哈!” 那人吃瘪,却出奇地没有顶嘴,而是不屑道:“哼!那你爹娘给你起了什么好名字?” “你可听好了,本公子姓‘止’,单名一个‘忧’字,可比你的中听多了。”起名这事,刑若悠简直是信手拈来。 金玉嗤之以鼻:“不过如此!” 刑若悠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决定先将要紧的事给解决:“本公子的请柬在跟班小厮身上,被你这么一搅合,人都不知去哪儿寻。看你这摆设不错,本公子也就勉为其难地住下了。怎么样,本公子心胸宽广吧?” 金玉搓澡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怪异,明明是他好心帮人,怎么最后竟成了他的不是?! 而且,什么叫做“勉为其难”,这可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好的包间之一!!! 这时,在外头看守的程数略显慌乱地冲了进来禀报:“六······” “咳咳!有什么事直说!”金玉很不想程数将他的身份抖出来。 程数也是个机灵的,立马改了口:“六少爷,二少爷请您过去一叙,说是半个时辰后万花盛会正式开始,希望能与你交流一番。” “哟!二哥还知道只有半个时辰花会就开始了,那还唤我过去作甚,不去!”言语间,金玉对他那二哥并无太多敬意,反倒有几分厌恶。 “可是······” “可是什么呀,就说小爷身体不适,不想去!”金玉的语气明显已有些烦闷。 程数也不敢再多言,赶忙退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一道黑影就从窗外“刮”了进来:“哟?!六爷身体不适?那属下可得给爷好好瞧瞧。” 闻言,金玉险些从澡盆里蹦出来,声音都颤了:“你你······你怎么来了?!” 黑影往屏风上斜斜一靠,打量着泡澡艾叶中的金玉,仅露在外头的眉眼满是戏谑:“啧啧!六爷不是最不喜泡澡用这些花花草草的么?今儿还真稀奇了!” “你别打岔,问你怎么来了?难道三哥他······”金玉说着,心虚地咽起了口水。 黑影扬眉:“六爷真是神算,三爷确实来了。” 也不顾金玉的神色有多惶恐,继续道:“三爷不仅来了,还让属下请六爷过去喝喝茶。六爷,你是穿好衣裳待会儿自己过去呢?还是让属下亲自伺候你更衣一并过去呢?” “我······我自己过去!”金玉纳闷极了,三哥不是向来最讨厌热闹么,怎么今年竟会来参加这万花盛会,自己还偏巧不巧惹了事,千万可别被三哥知道呀! “乖!”黑影意味深长地朝金玉点了点头,转身看似准备飞窗而出,却突然一个回身朝刑若悠所在的澡室飞出了毒镖······ 第17章 “他”是小爷的人! “叮”地一声,毒镖在即将穿透屏风的瞬间被另一枚飞镖打落在地,金玉随意裹了件外袍,湿哒哒地就从浴室里头冲了出来,满面怒容:“你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杀人?!” “他在偷听!”黑影并未因刚刚出手即要人命有半分愧色。 金玉见黑影这般,红了眼:“什么偷听不偷听,‘他’那是在光明正大的听!” 黑影不答,视线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屏风之后那个朦胧的轮廓。 他并非滥杀无辜之辈,之所以出狠手,只因他刚进来时竟没发现屏风后还有第三个人,若不是那人偶然咳嗽乱了呼吸,他或许还发现不了! 他是顶级斥候,追踪卧底之术首屈一指,自然明白如何调节呼吸隐没身形。 能骗过他,他已肯定另一边澡堂之人内功不下于自己,而且那人最初并不想被他发现,是以,才用毒镖试探,没想到竟被金玉横出来拦了去。 透过屏风,刑若悠也正在打量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 虽然看不真切,仅从他的气场就知晓此人身手不凡,对自己的敌意更是浓烈,不过却未真动了杀机,这倒是让刑若悠松了口气。 若是还有前世的身手,她还真想跟那人对上两招。 金玉见黑影死死盯着屏风不说话,横出一步拦住他略显犀利的视线,扬起下巴:“看什么看,那可是小爷的朋友,你若是敢对‘他’不敬,就是对小爷不敬,休怪小爷不客气!” 黑影这才收回了视线,却并未打算放弃:“六爷,敢问您这位朋友是何来历,属下怎从未见过?” “小爷交情甚广,认识的朋友多的去了,你又不是京城每个人都认得,没见过很正常,干嘛大惊小怪的!”金玉明显站在刑若悠这边,虽然他看她相当不顺眼,但难得遇见个并不是真正让他讨厌还这般有趣味的人,他可不想被这家伙弄去盘问,连忙又道,“况且,人家根本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你干嘛非得置人家于死地。” 金玉在拉着刑若悠跑的时候,已从她的脉象上知晓她毫无内力,这才这般肯定。 顿了顿,不放心,金玉只得拿出杀手锏:“小爷可警告你,‘他’是小爷的人,敢动‘他’,小爷跟你没完!” 黑影听后,纹丝不动的眉头终于跳了两下,看向金玉的眼神竟带着丝丝暧昧:“看不出六爷竟还是个风雅之人,还未成年就知晓金屋藏娇了。可别怪属下没提醒,大魏国男子年满十八成年之前皆不能破童子之身,就连皇族都未例外,您可得把持住呀。” “去去去!藏你大爷!止忧是男子,你少想这般龌蹉事情!” “男子?!”这回黑影的脸色是变了又变,看向金玉的眼神复杂纠结,最后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护胸,“六爷,虽说属下貌赛潘安,身若宋玉,待好歹也是良家之人,你一定得把持住呀!” “我呸!你脱光了趟床上小爷都懒得看一眼!”金玉吼完,发现似乎又不太对,这才继续道,“不对不对,止忧是小爷的朋友,仅此而已,你若是在三哥面前乱嚼舌根,小爷就······就······” 究竟“就”怎么着,金玉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怎么说。 怪只怪这黑影功夫太过逆天,开打绝对自己吃亏。 而且黑影身后还有自家三哥撑腰,根本不惧他,是他为数不多拿不下的人······之一! 黑影见金玉如此,也不再为难,只是让他穿好衣裳赶紧过去一趟,临走时还不忘又看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 黑影走后,金玉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交代刑若悠别到处乱跑后,慌忙地出了门。 刑若悠轻笑,那金玉人虽脱线了些,心底却不坏,与她只是萍水相逢就这般照顾,或许真值得结交。 她初来乍到,往后若要完全摆脱皇后的控制,人脉是绝对少不了的! 不知那两个被她催眠的女子将口信带到了没有,不然她这次出来的计策可就难实施了。 眼前她被困在这里,也只能暗自祈祷。 不过话说回来,这金玉还有几分奇怪,二哥三哥不都是他哥么,怎么对两人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难不成不是一个娘生的? 对了,刑若岚对她和刑若茗的态度就完全不同! 这么想想,刑若悠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自恋地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个赞。 如今房间只剩下她一人,正好方便她补个妆。 她这面正忙着补妆,金玉却在另一头老实巴交地听人说教,别说出言顶撞,就连说话都变得恭恭敬敬。 若是平日经常与金玉耍闹的朋友见他此时的表现,定然会大跌眼镜,这可是在天子面前都敢出言顶撞的“混世魔少”,居然还能有如此老实本分的时刻! 半个时辰后,说教终于结束,金玉如蒙大赦,连声保证不会再犯后,才挺直了身板出了门。 “主公,属下刚刚在六爷房间还发现了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人与六爷一并将刑家二小姐撞入了荷塘。”黑影在金玉走后才略显犹豫开口,“那人来路不明,而且······” “有话直说。” “属下也不太确定是怎么回事,属下刚进房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后来偶然发现以为对方是潜伏在六爷身边的高手,准备出手试探,却被六爷拦下,”顿了顿,黑影才继续,“而且六爷说此人并无内力,更不通武术,属下用内力查看后,发现那人确实如六爷所说。可那人刚刚使出的龟息之法太过诡异,属下担心他可能与消失已久的鬼谷子有关联。” 良久的沉默后,屏风后的人才缓缓开口:“你确定吗?” “不太确定。” “先别管他。” “可那人与六爷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属下担心······” 屏风后的人沉吟了一阵,这才道:“阿奇的任务已完成,让他跟着这个人。你先将老六惹的事摆平。” 黑影应了声,如鬼魅般飘出了窗外······ 第18章 初见的悸动 刑若悠刚刚穿好衣裳、化好妆,金玉就从外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似乎是习惯性地拉着她的手往外冲,嚷嚷着:“你还真够客气的,不用说自己都会找衣裳穿!” 刑若悠给了他一个“那是自然”的眼神,纤细的双手努力拽住他的手腕试着让他停住。 金玉却不耐了:“你还磨蹭什么呢,开幕大典就要开始了,圣上亲临,这里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们都得到场!” “就一会儿,你给我找个纱帽来!”就算京城中认识她的人不多,她如今男儿装扮照理说不会被认出。 可她却不敢忽略濮阳轩对她的了解程度,今儿还不到见面的时刻,还是不要以面示人比较安全。 金玉却听得嘴角一抽,滚动着墨色的眼珠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嗯,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知晓站在小爷身旁姿容着实败眼,准了!程数,你去给她拿顶绿色的纱帽来!” 刑若悠一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 程数则听得嘴角狂抽,自家主子的眼神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止忧公子的姿容分明不下自家主子半分,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怎么能用“败眼”二字来形容?! 何况,绿帽子! 主子还真是绝了! 鉴于本朝男子对绿帽子的忌讳,程数最后给刑若悠找了顶淡黄色的纱帽,刑若悠不慎在意地往头上一戴,就跟着金玉去了花会的大厅。 大魏国的皇帝偕皇后妃子一同进入大殿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跪拜行礼,高呼吾皇万岁。 面圣时不能遮住脸面,在大魏国被视为对圣上的尊重,刑若悠只得取下纱帽,将脑袋埋到最低。 可她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斜对角有人一直带着黑色纱帽没有取下,而他四周空出来一块,根本无人敢靠近,让他与喧闹火热的气氛愈显格格不入。 出于好奇,刑若悠往那人的方向多瞄了两眼,正巧微风将他的纱帽一角吹起,让她瞅见了对方下巴侧面的轮廓。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肤色能白得这般纯粹剔透,圣洁如山巅之雪,却仿佛又带着丝丝病态。 肤色太过招眼,以至于她根本没记住对方的下巴究竟长什么样。 只一瞬,黑纱落下,隔断她的了视线。 刑若悠却有那么一瞬的悸动,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她自认为是绝对的理性者,这种感性的情感绝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可刚刚却真的出现了。 她努力想要再次确定那种感觉是否真实时,皇帝已坐上了正对万花盛会雅间内的龙椅,抬臂高呼:“众爱卿、贵媛平身!” 刑若悠只得跟着谢恩起身,趁机将纱帽戴了回去。 看再往那边看时,早没了那人的身影。 金玉却拽着她偷偷往楼上的厢房走,刑若悠有些不解:“去哪儿?” “花会要开始了,自然是回厢房看,那里位置好。”金玉倒是对过程了解得很透彻,“放心,圣上宅心仁厚,并不怎么约束我们的行为。” 刑若悠心想正好,省得她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露出马脚。 万花盛会终于在一场盛大的歌舞之后开始,令刑若悠略感失望的是,端上了的花花草草与原主记忆中往年的大同小异,多为观赏类花卉,药用价值并不高,完全就是为了这些才子佳人吟诗作赋、官员们逢迎拍马而准备。 越看,她越是兴致缺缺。 她身边的那位也甚是无聊地戳着桌上的几盘精致无比的点心,惊奇地发现刑若悠对花会也没什么兴趣,眼睛一亮,凑了过去:“喂,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刑若悠毫不掩饰地点头:“接下来三天都是这样么?” 金玉异常肯定地颔首:“那你还想怎样?” 花商们介绍自己的王牌花卉期间,倒是有很多空余时间,方便宾客自行观赏,顺道多交流交流感情。 每逢万花盛会,绝对能撮合不少世家子弟的姻缘。 不过雅间这两位自觉与这些沾不上边。 二人相视一眼,又别开了脸,齐声一叹。 突然又再次转头,异口同声:“要不出去找点乐子?” 话出口后,二人同时挑眉。 在旁立着的程数突感一阵黑云压城,去年就因自家主子趁万花盛会偷溜出去被逮住,害得他也被连带罚了半年的俸禄,被妻子足足念道了一整年。 若是这回若是再让主子逃走,他这一年的俸禄估计都保不住了! 他正准备使苦肉计声泪俱下地恳求自家主子改变主意,一张金灿灿的银票已飘至自己眼前,就听自家主子道:“三千两,你两年的俸禄,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懂了吗?” “懂!”程数话刚一出口,就发现貌似不对,大丈夫怎能因“五斗金”折腰。 不过,有了这笔钱,他终于能扬眉吐气,不用在自家那母老虎面前点头哈腰,此等逆袭的机会实在不易,到底要不要呢? 程数徘徊之际,金玉和刑若悠已换上衣衫,戴上纱帽,买通万花盛会后门的守卫出去逍遥去了。 与金玉接触越久,刑若悠越觉得这人脑子欠根筋,就说今日他被追打,竟是在赌坊发现别人出老千,还明目张胆地吼出来。 断人财路,能不被殴么! 金玉却对刑若悠的鄙视神情视而不见,若不是今日是万花盛会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绝对把那些个打手揍得满地找牙,而不是自己被追得满街跑。 话说回来,若不是他选了小径逃跑,还遇不到刑若悠,就不会知晓原来居然还有人跟他一样觉得万花盛会无聊至极! 不过很快金玉就有些后悔认识刑若悠了,这厮身上居然分文不带,逛街时看到什么新鲜的都要买,还理直气壮地让他来买单! 这些就算了,她居然将买来的东西都让他扛着,她却在前头心安理得吃吃耍耍快活极了! 想他身份何等尊贵,哪里做过这等下人做的事情,当即就火了,几步上前正要理论,身旁的小巷却传来妇人嘶声力竭的尖叫,接着便是一声惨过一声的嚎啕。 二人对望一眼进入巷子,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跪在地上抱着小孩的妇人,那她怀中的孩子此时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眼窝下陷,嘴唇泛青,呼吸微弱得几乎已感觉不到······ 第19章 限时抢救 刑若悠的第一个猜测便是食物中毒! 这时,一个壮汉冲进了正议论纷纷的人群,见妇人怀中的孩子成了这副模样,当即一个巴掌朝那妇人甩了过去,破口大骂:“你这没用的臭娘们,孩子才交给你看几天就成了这样,给老子滚!” “你个天杀的,只晓得在外头跟狐狸精快活,哪曾想过这个家!”妇人红着眼睛骂完,低头抱着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一口一个心肝肉要死要活叫着。 那壮汉也是伤感,双目含泪,更多的却是怒意:“你给老子听好了,如是孩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绝对休了你!” “休我?!”妇人浑身一震,突然放下手中的孩子,朝壮汉扑了过去,声声骂着,“你个天杀的没良心的,早看我们母子俩不顺眼想将我们赶出家门,好让你跟那狐狸精快活,指不定就是你们使得毒计害死我的孩儿,我要你偿命!” 壮汉一边还嘴一边想要摆脱妇人的纠缠,二人很快厮打做了一处,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病危的孩子此时却已无人去管。 刑若悠看得嘴角狂抽,孩子还命悬一线,为人父母的竟当街撕逼,还是不是人了?! 金玉眉心也皱得死紧,正准备上前扯开打做一处的那对夫妻,却见刑若悠已行至倒地的小孩身边,又是翻动查看小孩的眼耳口舌,又是号脉,竟像是在诊病! 她的突然之举不仅惊到了金玉,也让众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到小孩身上,那对打斗的夫妻也停下手来。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的孩儿!”妇人疯了般朝刑若悠扑来,却在到了跟前时被金玉的内力给震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在地上。 金玉护在刑若悠身前,尽管对她的行为很不解,却不想她受到其他人的伤害。 壮汉这时也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想要推开金玉,被金玉一个潇洒的凌空踢给踩在了脚下,疼得龇牙咧嘴。 “若还想救你的孩子,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刑若悠对这个孩子的病情已诊断出八九分,但她如今这副身子感应大不如前,这才需要开口询问。 妇人呆滞了几秒,突然不确定道:“你······你说我的孩儿还有救?” “你之前有没有带他去吃过海鲜?”刑若悠懒得废话,直击重点。 “什么是海鲜?”妇人很迷茫,连周围看热闹也不知所云。 刑若悠嘴角轻抽,这才想起魏国京城离海甚远,市井居民没见过海纯属正常,立刻换了说法:“他是否吃过鱼、虾、蟹之类的水制品?” 妇人想了想,连忙道:“吃······吃过,孩儿念秦记的醋溜鲫鱼已有十来天了,我们家穷,攒了半月的钱才带他来吃了一回,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 “吃了多久?”刑若悠再次打断妇人的话。 妇人也不敢生气,仔细回想才答道:“半个多时辰。” 刑若悠暗松了口气,半个多时辰就是一个多小时,还来得及,连忙问一旁的金玉:“你从这里到前第三个路口那间饭馆要多久?” “很快。”金玉答完后有些不解,“问这做什么?” 刑若悠没时间解释,只道:“你去那间饭馆拿二两去皮的鲜生姜、二两盐、二两糖、捣器还有二百毫升温水过来,快!” 金玉见刑若悠语气认真,神色严肃,知她不是玩笑,应声后眨眼已飚出十几米,眨眼却有飚了回来,桃花眼满是不解:“二百毫升是多少?!” +_+! “四两!” 这回金玉没再立刻回来,可回来时带来的东西却让刑若悠额角的青筋是跳了又跳,这货根本不知道斤两是个什么概念,还问那些做什么!!! 他起码拿了二十斤生姜,二十斤温水!!! 她忍着吐槽的冲动迅拿了二两生姜捣碎后用四两水充好,让妇人过来抱住孩子,自己则熟练地掰开他的嘴,将一碗姜水灌了下去。 接着,刑若悠从从妇人手中接过孩子,将孩子倒转过来面朝下,右手捏住孩子的颧骨两侧,手臂贴着孩子的前胸;左手则拖住孩子的后颈部,半蹲着身子让孩子趴在她膝盖上,每隔五下有节奏地开始拍孩子的后背。 如此反复三四次后小孩并无反应,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妇人和壮汉也是越来越焦急,想要从刑若悠手中将孩子夺过来,又害怕再被金玉一脚给踹飞,一边抹泪一边在嘴里叨念着菩萨保佑。 又重复了几次,小孩仍旧没反应,可刑若悠却已累得满头大汗,精神略感恍惚,不得不将金玉唤过来,喘息道:“你坐下。” “坐下?!”金玉不可置信地指着地面,“坐这儿?!” “快些,不然来不及了。” 金玉本想反抗,但透过纱帽见刑若悠唇色已泛白,心间一急,想着自己今天臭泥里都滚过了,也不再顾及,就这么往地上一坐:“接着怎么做。” 刑若悠的一举一动在金玉眼中分明离奇得很,根本不像是在救治,可她在治疗时的神情和言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说服力,让他不自觉地相信她。 刑若悠将孩子的腿叉开坐在金玉大腿上,让小孩的上半身仰面躺在地上,掀起纱帽的一角与金玉对视,一字一句:“我力气不足,你看仔细了,待会儿照着我做的方法做,可好?” “好!”金玉在抱住小孩的那一刻,第一次感觉生命竟能如此脆弱,他很不想腿上的这个小孩死去。 刑若悠深呼吸几息,努力让自己神智保持清醒,掀开小孩早先已被解松的衣服,双手的食指放在他胸廓下和肚脐上的腹部,快速向上重击压迫,力道却不失轻柔。 如此反复了五六回,原本毫无生机的小孩喉头突然动了动似乎要吐,可下一瞬又没了反应,看得周围人的心情也跟着一阵起伏。 “我来!”金玉知刑若悠已强撑得不行,迅速接手。 “注意力道,不能过,也不能不足。”刑若悠手把手教着金玉控制。 金玉学得认真,此时他头上的汗比刑若悠还多,心跳比刑若悠还快,因为他已进行了七八次,可小孩依旧毫无反应。 生命的迹象一点一滴流逝,四周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压抑,伴随着妇人接连不断的抽泣,越发让人心焦······ 第20章 拍卖提前 紧张得神经即将绷断之际,小孩终于再次有了反应,比前一次来得更为猛烈,胸部剧烈起伏,喉咙不断地蠕动。 刑若悠连忙将小孩侧过身子,他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周围的人无不惊得抽气,甚至有人大喊“诈尸”,却被金玉一个凶眼瞪得不敢出声。 直到确定小孩吐干净后,刑若悠才拿起刚刚用温水冲的盐水和糖水给小孩服下,又给小孩诊了一次脉,确定无碍后,才将小孩交还给他的父母。 那壮汉和妇人本以为孩子已无救,没想到竟被刑若悠给救了回来,双双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道谢,一口一个活菩萨唤着。 刑若悠只觉一阵恍惚,幸亏金玉及时将她扶住才没倒下,缓了一阵才道:“你们回去后,三日内别给孩子吃辛辣荤腥的食物,熬些青菜小粥。若是可以,最好再买些紫苏叶来,取二两煎浓汁当茶饮或加入十滴姜汁调服,每日服用一次即可。”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妇人和壮汉连声谢过,才抱着孩子准备往回走。 金玉却将他们拦住,怒视那壮汉:“小爷若是再看到你欺负你妻子,这京城你就别想待了,可听清楚了?” 壮汉吓得腿软发颤:“听······听清楚了。” 金玉这才冷哼一声,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那妇人:“这是给孩子买药的钱。” 说完,警告地盯了那壮汉一眼才放行。 周围的人还想上前询问救人之人的身份,却都被金玉的冷眼给打发走了,只余一些胆儿大的还偷看这难得一见的绝美男子。 金玉刚刚跑去饭馆的时候嫌弃纱帽碍事早丢了,没想到竟让围观的女子越来越多,感觉刑若悠明显已无力支撑,顾不得太多,揽着她的腰便飞檐走壁回了万花盛会。 刑若悠在被金玉揽着飞上天时已开始浑浑噩噩,什么时候回的万花盛会根本没印象,醒来时就见到金玉那张俊颜不断在眼前放大,低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眼皮一跳,立马掀开被子,见衣着穿戴良好,才暗松了口气。 还好昨天自己“调戏”了金玉一番,这小子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没对她动手动脚。 刑若悠安心了,金玉却被她的动作弄得不爽了:“止忧,你什么意思,不要搞得好像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龙阳之好好不好!” “你若没有,昨天干嘛抱得人家那么紧,”刑若悠说着朝他眨眼送上秋波,伸懒腰时凑近了些,“那一声声‘止忧’唤得,人家心肝儿都酥了。” “你······你少胡扯!谁抱你唤你了!”金玉像是被针扎般跳起往后猛退了两步,他昨天那般纯属情急,谁知唤了大夫来看,竟说她只身疲劳过度睡着了! 眼前这个止忧和昨日救人时的止忧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他亲身经历,绝不相信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会是昨日救人于生死的大夫! 刑若悠坏笑着从床上起身,绕过金玉坐到桌前用餐:“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花会第二日正午。”金玉言辞不乏愤愤,这还是不是人,一觉居然可以睡这么久! 见她似乎不再厮缠“抱与唤”这个问题,才小心翼翼地在离她最远的位置上坐下:“喂,你通医术?” “略知一二。”刑若悠总不能说自己是另一个时空传承了几千年中医世家的传人吧! 金玉表示理解,又有些不解:“昨日不过是让那小孩将令其中毒的食物吐出来,用筷子或者手指扣喉咙不就得了,干嘛这么麻烦?” 虽说这两种方法恶心了点。 “这小孩看起来才三四岁,而且之前食用的是鲫鱼,鲫鱼刺多,若是不下心还吃了些,吐出来的时候那些细刺极易卡住喉咙,到时候就更麻烦了。”一讲到医学问题,刑若悠就会不自觉地变得认真起来,“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最为恰当,还能将可能卡主的鱼刺一并排出。” “‘海木立刻’急救法?那是什么?”金玉双眼放光,显然对这个新词兴趣浓浓。 “呃······就是一种有助于呕吐、排出喉中异物的急救方式。”刑若悠有些头大,和古人沟通总是有代沟。 虽说这种方式源自欧美,但中医经过数千年的发展,自然接受了不少更为先进的医疗方式,她外科手术什么的都能做,但在能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一直喜欢用中医。 金玉似乎懂了,真来了兴趣:“你拜入的是哪个大夫门下?改天带我去拜访他如何?” “无门无派,自学成才!”刑若悠扬眉,颇显自得,“怎么,厉害吧?” “切!小爷才不信!” 刑若悠可有可无地笑笑,眼神却闪着挑逗小孩的坏意:“告诉你哦,昨天的急救法只适合对孩童实施,对成年人若是这般,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当真?那该如何?”金玉已不知自己入了套。 “想学?” “想学!” “先唤声师父听听。” “······师你大爷!想占小爷便宜!” “行行,不唤师父也行,唤声老大或者大哥,本公子也会勉为其难教你的。” “你找死!” “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追我呀!” “你教不教?” “你叫不叫?” “不-叫!” “不-教!” ······ 程数进门就看到这大眼对大眼的一对冤家,竟觉得画面甚是般配,一个激灵摇晃着脑袋,咳嗽着提醒:“六少爷,拍卖会提前到今晚,老爷让我来通知你一声,说若是看上什么,直接跟他说就好。” “提前?为什么要提前呀?”刑若悠对花会已没了兴致,如今就期待这拍卖还有些看头。 往年拍卖都在最后,原主因为囊中羞涩,从来不会留到那个时候就已离场,所以也不知花会的拍卖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数正要回答,金玉却不耐地挡住刑若悠的视线:“别想岔开话题,你若是不教,小爷今儿就把你丢出去,不让你参加拍卖!” 刑若悠眨巴眨巴了水眸:“我若教你,你就让我参加拍卖?” “那是自然!”金玉答得那叫一个爽快。 见刑若悠似在思考,难得有些紧张,直到她点头答应后,才松了口气,却忽略了她嘴角习惯性的坏笑······ 第21章 要出大事了! 刑若悠觉得程数口中的“老爷”来头貌似不小,居然能让金玉看中什么就要什么,那不就她看中什么就能拿什么了么! 只不过是将“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成人版交给金玉而已,不费吹灰之力,还可能得到价值千金的奇花异草,稳赚! “喂,你不说是教我么?干嘛笑得那么阴?”金玉终于发现刑若悠不对劲,狐疑地眯起了眼。 “有么?”刑若悠拍拍脸颊,朝金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们开始吧,为了提升我们的教授效率,需得有人扮作病患才行。” “这简单!”金玉朝正准备开溜的程数一招手,“过来躺地上装病患。” “六······六少爷。”程数欲哭无泪,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自家主子的贴身侍卫,躺在地上装病患······成何体统! 可是,主子都发了话,他哪里敢不从! 是以,整个下午,从某间最上等的雅间内传出那声声压抑的嚎叫,让众品酒赏花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们频频侧目。 晚餐时间,程数几乎是爬着出了那道门。 说好的明明只是扮一回,让主子学会那什么立刻急救法的。 可他们俩个无良的家伙,一个越学越起劲,一个越教越来劲,一下午竟学了十几种危及时刻的救助方式,大多他闻所未闻,相当怀疑其有用程度! 尤其是救助溺水之人,居然还要嘴对嘴······想想程数就忍不住恶寒。 幸亏主子嫌弃他身为男子没动真格,可就那几下击胸却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不过,看在主子良心发现最后给了他一千两银票作为精神损失费,他决定暂且不跟那个来路不明的止忧去计较! 而此时,金玉看向刑若悠的眼神也变得崇拜起来,不过在刑若悠转身看向他时,他又立马恢复先前那副傲娇神态:“咳咳,看你似乎真有两把刷子,改日再多教小爷几招怎么样?” 刑若悠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看心情。” “哟!你还看心情?!”金玉气得笑了,想他这身份,多少人跪着求着想要结交,这厮倒好,反倒在他面前摆起谱来。 不过今日所学着实让他大开眼界,也不想放过这大好机会,正扭捏着,就听刑若悠道:“其实让本公子心情好的法子多了去了,比如······” 她挑眉,右手拇指和中指在金玉面前搓了搓,意思不言而喻。 金玉一把打掉她那手指,一满脸嫌弃:“我们是兄弟,你居然还谈钱,俗不俗呀!” “再俗也没你名字俗,”刑若悠小声嘀咕,见对方脸色有黑的倾向,立马改口,“那啥,开玩笑呢,本公子最俗,快用你身上哪些俗不可耐的银票砸死我吧!” 金玉气不打一处出,却在看到她一脸谄媚讨好的形容时,心间莫名一动,忙冷哼一声别开眼,再不搭理她厚颜无耻的话语。 刑若悠见金玉对程数随便出手都是千两的银票,那心叫一个痒的,没想到对她竟这般小气,还真打算杠上了。 金玉越躲,她便越粘,这么一来二去,程数已将饭菜端了上来,二人这才消停下来吃饭,气氛倒是一直很愉悦。 而离这不远的另一间上等厢房,气氛却稍显压抑,面对地上跪着不敢抬头的侍卫,濮阳轩眉宇间染上了薄怒:“怎么如今消息还没传到父皇耳中?” “回殿下,属下确实买通了人手将消息散播,可他们竟在一夜之间突然全都消失了!”侍卫趁濮阳轩发怒之前接着道,“属下觉得其中定有蹊跷,或许有人在暗中想保护六皇子。” 濮阳轩微锁了眉,随即又放开,嘴角上扬,眼中布满阴霾:“沉寂了三年,他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顿了顿,才继续道:“还以为他有多沉得住气,哼,本王倒想看看他藏得究竟有多深!” ······ 如烟的夜幕将大魏国的京城笼罩,华灯初上,晚间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刑若悠觉得傍上金玉这颗大树实在太好,不用去大厅赏花不算,拍卖都有专人在门前举牌伺候,各种高大上! “你不是不喜欢花草么,这会儿兴致怎这么高?”金玉看着刑若悠那双贼溜溜滚动的水眸,也忍不住好奇地往前方的拍卖台多看了两眼,并不觉与往年有何不同。 刑若悠随意一推金玉挡住她视线的脑袋:“小屁孩不懂别多话。” “你说什么?!” 刑若悠掏了掏险些被震聋的耳朵,指着拍卖台子:“快看快看,第一件宝贝要上来了!” 金玉随意一瞥,当真对这些花草的拍卖提不起兴趣,索性往椅子上斜斜一趟,自怀中掏出一本兵法书看。 刑若悠耳根子终于清净,求之不得,透过窗户细细观察起来。 拍卖的第一盆玫瑰就吸引了她的注意,是极其罕见的紫衫玫瑰,花瓣以纯白为底,外廓却是一圈闪耀的淡紫色,灵动异常,药用价值比前一天看到的任何一种花都要强,但还未到让刑若悠抢购的地步,所以她只是看着别人竞拍,自己没有开口。 接下来拍卖的金丝百合、蓝乔竹芋、蜀南天云星依旧没引起刑若悠强烈的抢购欲望,可当第五盆花凝猿麝香呈上前时,她却直接站了起来。 不是因为凝猿麝香有多珍奇,而是因为它与先前那四种植物如果按照五行天罡阵的位置摆放,其气味混在一起,将发挥极其恐怖的作用! 常人吸入该气味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习武之人吸入之后,只要在该气味范围内,将使不出半点武力! 之前已被拍卖的四盆花此时并未送给拍卖者,而是被放在拍卖台前已被拍卖的位置上。 那位置偏巧不巧正是五行天罡阵的前四个位置,若是凝猿麝香再被放上去,阵法生成,破解起来相当费时! 而呈放它们之物正是能激发其气味最大限度发挥的红灵石,只消须臾,整个花会馆都将被该气味笼罩······ 第22章 自求多福 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动手脚,苗头定然是指向宴会中最为重要的角色——当今天子! 虽然刑若悠觉得自己跟当今天子的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可若是皇帝真在这里出了事,整个花会的人绝对都脱不了干系,麻烦可就大了! 是以,刑若悠几步到了金玉身旁将他拉起,压低了声音道:“你快去将那拍卖掉的四盆花全都砸乱了,一定要在那拍卖主持人将手中第五盆花放上去之前!” “为什么?”金玉怪异地看着刑若悠,那些可是已被人买走的花,若是打坏了,巨额赔偿不说,他这般打闹花会,铁定会被自家老子给罚死! 刑若悠知自己要求太过离谱,可下头竞价凝猿麝香的人已越来越少,时间紧迫,只得道:“有人要弑君,那几盆花就是武器!” 这回金玉觉得刑若悠整个人都透着怪异,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她的脑门:“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日累太狠了,今日才说胡话?” 用花刺杀,他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听闻! 四周全是御林军,刺杀的人脑子有毛病才会挑这个时候! 刑若悠就知会是这个效果,只得言简意赅地将刚才拍卖的五种花和五行天罡阵的作用说了一遍,见金玉的神色终于稍稍凝重,连忙催促:“你动作快些,若是等第五盆凝猿麝香放上去,要破去阵法需费时,到时候奸人恐已得逞!” “你······怎知这些?”金玉虽然还是觉得刑若悠所言太过匪夷所思,但事关天子性命,即便危机发生的可能性极小,他也决不能姑息。 “你且信我一回,这事有时间我再跟你慢慢解释!”说着,刑若悠已拉着金玉起身往外走,不忘交代,“若是打坏那些花草没引出奸人,你就说是误伤。不行不行,你还是把脸蒙上,完事之后立马开溜,省得被皇帝捉起来拷问。” 刑若悠转身便去扯身后的桌布:“还有还有,你溜的时候可别第一时间回这里,万一让他们知道我跟你是同伙,那······” “噼里啪啦!”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厅已传来花盆砸碎的声音,接着便听金玉掷地有声道:“有人预行刺皇上,御林军戒备!” 回过头,她正好瞧见金玉笔直地站在拍卖台前,高调得现场想不注意他都难! 刑若悠无语扶额,不是让他别露脸么,怎么能这样,万一刺客没出来,他和她都完蛋了······ 拍卖会因金玉的突然“搅局”乱得没了章法,令刑若悠惊奇的是,御林军竟真听了金玉的话,全神戒备起来。 这时,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突然冒出数百名黑衣蒙面、手持利器的刺客,多半击向正面雅间内的皇帝,而少数则攻向拍卖台上的金玉。 黑衣刺客们的身手诡异高深,短时间内就放倒许多御林军。 那些养在深闺的贵女贵妇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尖叫着跌跌撞撞,大大增加了御林军与刺客作战的难度。 事发突然,谁都没料到有人竟能在防御这般森严的万花盛会行刺天子,场面已乱得无法入眼。 刑若悠发现金玉的功夫远比她预料中高得多,那些刺客的功法虽诡异难测,倒也伤不了他,放心的同时反倒又为自己担心起来。 刺客的诡计是被她识破的,虽然最终出头的是金玉,能在防御如此森严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刺客进来,这群王公贵族中肯定有内鬼! 若是被内鬼发现是她搅的局,她如今这副身子骨还能活命?! 念及此,刑若悠当机立断决定趁水浑,赶紧撤! 她还得庆幸金玉这间雅间后门有个小楼梯直通花会馆后门,而那后门的守卫又早已被金玉收买,随时为他俩放行,她带着纱帽这才能趁乱钻了空子。 出了后门,刑若悠朝花会馆的方向拱手拜了拜:兄弟你自求多福,她得先逃命去也! ······ 行刺计划被因被金玉识破,那些刺客虽然武艺高超,但行动难免稍显不稳。 外加御林军越来越多,黑衣刺客寡不敌众,死亡大半,被生擒的十几名全部服毒自杀,无一活口。 混乱的花会现场已被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 皇帝和众文武大臣则退回了深处的雅间,皇后则率领众妃嫔贵媛去了另一处雅间,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少顷,御林军统领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雅间:“禀报皇上,刺客的尸体已全部交由刑部勘察,御林军死亡三百六十二名,已派人前去各自家中慰问。” 皇帝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嗓音醇厚中透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知道了,继续搜查。” 御林军统领刚应声退下,侧坐上的濮阳轩便站了起来,斜睨着坐在另一边的金玉,话却是对龙椅上的皇帝说的:“父皇,这回幸亏六弟能未卜先知,才破了刺客如此缜密的阴谋,得好好犒赏才是。” 金玉冷哼一声也站了起来:“二皇兄什么意思?‘未卜先知’?你可是在说我事先已知晓有人行刺,所以才故意为之?” 濮阳轩不肯定也不否定,意思不言而喻。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坐上的皇帝却在这时候出来打圆场:“好了,两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这般争锋相对。” 顿了顿,皇帝将脸转向金玉:“钰儿,你如何发现了刺客的阴谋?” 金玉便是潇妃娘娘的小儿子,传闻嗜血恐怖的淩王殿下的亲弟弟——濮阳钰。 “父皇,刺客的阴谋并非钰儿发现,而是钰儿的友人所识破。”濮阳钰见皇帝略感讶然,便将先前刑若悠对他说的那一套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在坐大臣从未听说此等离奇的花草刺杀方式,无不惊讶。 濮阳轩却嗤之以鼻:“照六皇帝此言,那名为‘止忧’的神人应该还在你的厢房,何不唤出来让他面见父皇?” “请就请!”濮阳钰朝身后的程数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跑去了厢房······ 第23章 会见旧情人 没多久,程数便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跪在地上有些惶恐:“回陛下,回六皇子,止忧公子他······不见了。” “不见了?!”濮阳钰第一反应就是刑若悠可能出了事,二话不说准备追出去。 那边濮阳轩却故作讶然:“六弟,此人偏巧不巧在万花盛会前出现与你相识,又恰巧识破了刺客如此诡秘的刺杀计划,不会跟刺客本就是一伙儿的吧?” “止忧绝不是这样的人!”濮阳钰对濮阳轩的诽谤很恼火,还想为止忧抱不平,正坐上的皇帝却道: “钰儿,轩儿说得不无道理,此人来历不明,虽不能断定与刺杀一事有关,却不可盲目轻信。” 濮阳钰只得低头:“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知晓自己此时越是据理力争,越有利于濮阳轩将矛头引到他或者止忧身上,只得率先将话题转移:“父皇说得是,当务之急是查出刺客究竟是何人指使,对外封锁消息,让万花盛会继续进行。” “出此大事,应当让御林军护送父皇母后回宫、保护各位大人及家眷安然回府才对,怎可再继续万花盛会,”濮阳轩对濮阳钰的提议不以为然,“若是如六皇弟所言行事,再有刺客进犯,该当如何?” “就怕他们不再来!”濮阳钰越过濮阳轩朝皇帝拱手拜过,“父皇,若是此时回宫,虽能避免可能的危机,却会让幕后指使认为我大魏国皆贪生怕死之徒,往后只会得寸进尺继续侵犯。” 濮阳轩也跟着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认为六皇弟此乃逞一时义气所为,不可为!” 他一出口,一旁的一些文武官员立刻上前附和支持。 但濮阳钰也不是孤立无援,不少大臣也站出来支持他的意见。 一时间,原本两兄弟之间的唇舌之战演化成了文武百官之间的唇枪舌战。 经过了长达两个时辰的激烈争论,皇帝做出了折中的抉择——将万花盛会最后的御用花商之选地点定在皇宫,时间为明日。 如此,皇帝皇后等人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安然回了皇宫,文武百官则回了各自的府邸。 刑若悠在之前包下的客栈将将换好女装,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便从门外撞了进来,看见她时先是傻了好一阵,而后飞一般扑向她,抱着她的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笑······笑笑,你能先把我放开吗?”刑若悠被晃得腿都酸了,实在忍不住道。 笑笑这才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抽泣着断断续续:“大小姐,当初奴婢见你被那歹人给拉了去,到处寻你不得,也不敢回相府,四处打听才得知你竟进了万花盛会,便守在外面等。今日听说不知为何万花盛会明日在皇宫继续举行,却没瞧见你,估摸你先回了客栈,这才立马又跑了回来,没想到······没想到您真的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呜呜······” “好了好了,我这不回来了么,乖,别哭了。”刑若悠好笑地拍着笑笑的后背,脑门突然闪过某道亮光,转头看向笑笑,“你刚刚说万花盛会明日在皇宫举行?那如今众人岂不是都回府了?” “是啊,大小姐,我们也赶紧回府吧。”笑笑来时还担心万一没寻到刑若悠,不知回府该如何交代,还好老天开眼,自家主子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谁知刑若悠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去,你赶紧先将衣裳换了,我们去一趟东来客栈。” 东来客栈?! 笑笑再笑不出来,那是自家主子之前与燕王殿下经常约会谈情的地方! 二人换了套新衣裳,带着纱帽来到东来客栈,刑若悠果然见到了濮阳轩的贴身侍卫之一,在他的带领下进了秘密厢房,笑笑则留在外面。 一进门,濮阳轩就焦急地迎了上来,执起刑若悠软若无骨的双手,眉眼带笑:“若悠,我就知你今日定会来的。你居然能想到让陌生女子穿着我送你的裙衫向我的贴身侍卫来传递消息,真是聪颖绝伦。” 他口中“陌生女子”,就是前两天被刑若悠催眠的那两位。 刑若悠不着痕迹地将双手轻轻抽回,别开脸:“燕王殿下请自重,若悠如今有婚约在身。” 明明是撇开关系的言辞,听起来却如故作坚强的推拒,濮阳轩满眼都是疼惜,却又不忍忤了她的意愿,只一瞬不瞬将她看着,带着感伤:“若悠,你一直都知本王的真心,让你嫁给······实属无奈。本王答应你,将来定不负你!” 刑若悠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场,让神情越发凄然些:“怕是那时,若悠这残花败柳之身,根本入不了燕王殿下的眼。” “本王不会在意的!若悠,你要相信本王!”濮阳轩有些急了,将她的脸掰过来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待我君临天下之时,后-宫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濮阳轩这般誓言,足以让大魏国无数女子甘心折服,为其出生入死,可刑若悠却只觉得恶心。 就算她能确定濮阳轩对原主是真感情,可对方为了天下让她牺牲,足以见得原主也只是他谋取天下的棋子之一,顶多算得上他很喜欢不舍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棋子也有反利用的时候,刑若悠双目含泪却未泣,凝视了濮阳轩片刻,突然矮身要跪,却被他一手拉了起来,带着薄怒:“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你我都清楚,若悠此去凶多吉少,体内还有皇后娘娘所下奇毒,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说着,刑若悠已哽咽起来。 濮阳轩心疼不已:“放心,本王每月定会督促母后的人及时给你解药,绝不会让你毒发。” 刑若悠却不依:“可若悠身在淩王殿下府中,出入颇为不便,万一哪个月不能准时得到缓解奇毒的解药,岂不是······自此与殿下天人永隔。” 闻言,濮阳轩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一晌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道:“你放心,本王想办法让母后多给你一些解药备作不时之需。母后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定会同意的。” 刑若悠这才软软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得意,总算能弄到多余缓解毒性的解药了,离她研制出解药又近了一步······ 第24章 教训嚣张弟 目的达成,刑若悠也不想多留,以“身份不便”、“耳目众多”等理由,含泪“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濮阳轩。 回府刚进院门,刑若悠就见一锦衣华服的男子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在对上她时,与刑若茗有七分相似的凤眸中,含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不屑,冷哼一声行至她身旁,上下打量了好一阵:“你还真是本事了,连我姐姐的院落都敢抢!” 他的嗓音带着变声期的低沉,又有些刺耳。 此人正是刑若茗的同胞弟弟刑皓宇,倒是继承了韦氏和右相刑天岩的共同特点,清俊的那张文人长脸上剑眉凤目,鼻正唇薄,靠脸也算能排上京城美男榜。 但比起前日遇见的那位金玉,刑若悠觉觉得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刑皓宇与刑若茗一样大,还在京城贵族子弟的学院就读,一个月才回相府一两次。 前两日回来从下人口中得知刑若悠的种种劣迹,当即便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竟在这时去了万花盛会,他便每日来这庭院堵她,今儿终于逮着了。 笑笑从刑皓宇出现后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双拳握得紧紧的,死死盯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伤害刑若悠的举动。 刑若悠当然知这刑皓宇就没少伙同刑若茗欺负原主,较之刑若茗,刑皓宇更为恶劣的是会对原主动手,好几次都将原主害得几日起不了床。 原主身子这般差,少不了这位的功劳! 她想不通,明明是书香世家,怎么会养出这种嚣张跋扈的粗痞之人? 到底是右相刑天岩太疼他这嫡长子所以骄纵,还是别的原因? 看他这架势,今日又是想对她动手了。 刑若悠倒是淡然:“这是夫人的安排,我也只是听夫人的话罢了。” “我娘怎么可能让我姐姐受这般委屈,你这贱人居然还想挑拨离间,找打!”言罢,刑皓宇已扬起手朝刑若悠扇了过去。 笑笑却在这时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祈求着:“二少爷,大小姐体弱,旧伤刚愈,经不起的。” “滚开!”刑皓宇一脚将笑笑踢出好几米,他虽从文,但大魏国既重文又重武,世家子弟从小便请了武术先生指导,学院也开设了武学班。 他这一脚下去根本没控制力道,笑笑被他踢得半天起不了身,脸色惨白,嘴角已渗出血丝。 刑若悠垂眸掩去眼中的寒意,声音娇柔中却透着冰冷:“刑皓宇,你若再敢动本小姐或者笑笑一下,本小姐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呵!大姐好大的口气,我今儿就动了,看你还能将我怎么着!”刑皓宇因太过愤怒,整张脸都狰狞起来,抬手又准备去扇在他眼前放肆的刑若悠。 几乎同时,刑若悠也抬手朝刑皓宇扇了过去。 下人们远远看着,倒像是姐弟俩相互争执都动了手。 但刑皓宇比刑若悠高出半个头,她根本扇不到他的脸,而只打到刑皓宇抬起的那只手的腋下。 原本势力悬殊的较量竟在这时发生了诡异的逆转,大家都以为会被扇飞出去的刑若悠好端端地站着,而应该趾高气扬的刑皓宇却突然朝她跪了下来,面色扭曲得可怕。 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下人们都被眼前突兀的一幕吓得完全忘了反应,甚至有些人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在相府身份尊贵无比的二少爷怎么可能对这个毫无地位的大小姐下跪?! 一定是幻觉! “啪!” 刺耳的巴掌声唤回了所有人的神智,下人们掩的掩嘴,抽的抽气,甚至有人被惊得尖叫出声。 刚才大小姐竟然动手打了二少爷,她这是疯了么?! 向来都只有二少爷打大小姐的份,今天是怎么了?! 下人们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刑若悠“啪啪啪”几巴掌又甩了上去,直到自己手有些疼了才收回,丝毫不惧刑皓宇喷火的怨毒目光,冷笑道:“这些巴掌,是打你这些年对本小姐的羞辱和欺凌。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本小姐如今是堂堂淩王殿下的未婚妻,对我不敬,就是对淩王殿下,对整个大魏国的皇室不敬,若是我去御前参你一本,爹爹和夫人可保得住你?!” 刑皓宇没吭声,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根本说出来! 他不知刑若悠在他身上施了什么妖法,而刑若悠的举止和言行,让他内心除了滔天的怒火外,还升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总觉得刑若悠不是以前的刑若悠! 刑若悠其实也不想闹事,可打人不打脸,刑皓宇居然要专找她的脸下手,她能忍就怪了。 况且刑皓宇来她这儿闹,韦氏不可能不知道,韦氏既然不按照皇后的秘旨行事,她不介意提醒提醒她! 刚刚她趁刑皓宇右手抬手时拿银针用独门手法扎了他腋下的“大包穴”,那是足太阴肺经的末尾穴位,会让他整个右手和左腿麻痹无力,口不能言,除非她亲自解穴,否则,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十来天! 在皇后面前忍气吞声,刑若悠实属无奈。 面对韦氏等人,他们如今还倚仗她的配合,若是对方能相安无事度过这个月便罢了,但要挑事,她还真不怕! 虽然她如今身子骨弱得很,可用药用毒用针,她照样可以玩死他们! 刑皓宇的跟班终于在这时彻底回了神,连滚带爬地跑到刑皓宇身边,见他两边脸颊已被刑若悠打得红肿起来,再加上他扭曲的神情,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俊朗之色。 那跟班当即就火了,朝刑若悠大声道:“你放肆,居然敢对二少爷这般无理,老爷和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刑若悠无谓地拍拍手:“你只管去禀报老爷和夫人,让他们来好了。” 顿了顿,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身:“对了,记得扶好你家少爷,不然可真得爬着出去了。” 言罢,刑若悠再不管身后下人们如何议论,扶起笑笑便回了自己的厢房。 回房后,笑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忐忑着坐立不安,自家主子这回是真闯大祸了,二少爷可是相爷和夫人最重视的人,在府中地位除了那两位外最高,自家主子居然将他给打了,这······ 她想着干脆趁相爷和夫人前来兴师问罪之前,收拾好行李和自家主子一并逃走算了! 这想法刚冒出,门外就有人禀报夫人来了······ 第25章 瘪三尾随 笑笑腿软得险些栽倒在地,反倒是刑若悠扶了她一把,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笑笑前一秒还乱无章法跳动的心跳,再次奇迹般地逐渐归于正常。 此时,门已被韦氏身边的刘姨一把推开,一个年方三十、保养极好的妇人从外头缓步进入,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刑若悠。 刑若悠的眼神也自始至终没有错开,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与韦氏见面,在原主的记忆中,对韦氏是又惧又憎的。 因为韦氏对那些人的纵容,才让原主在自家府邸过得举步维艰,处处受气。 韦氏一直知晓刑若悠自那次自刎事件后就不太一样,今日一见,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倒暗松了口气,朝身后的刘姨使了个眼色。 刘姨会意,盯了刑若悠身侧的笑笑一眼:“夫人要同大小姐谈话,闲杂人等出去候着。” 笑笑将将平息的心跳再次飙升,眼中布满担忧。 刑若悠却朝她微微颔首:“去吧,夫人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不是外人,却比外人更可恶! 笑笑很不想走,可刘姨却已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往外拖,外加刑若悠一直淡定从容,笑笑也不再挣扎,出了门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再次关上。 屋内只有韦氏和刑若悠二人,又对视了少顷,还是韦氏先开了口:“你究竟想要什么?” 刑若悠淡笑:“我想要什么,皇后娘娘不是早就跟夫人说过了么?夫人何须多此一问?” “你要的我都已给你,你为何不肯安分?”韦氏想起自己儿子此时的状况,怎么都无法平心静气地与刑若悠交流,“说!你究竟对宇儿做了什么,是不是敖寸心早已将那邪术教授于你?这些年你假装病弱,为得就是伺机报复?!” 闻言,刑若悠眉心微颦,韦氏的话她真有几分没听懂。 敖寸心是原主的亲娘,名震四海敖将军的掌上明珠,“邪术”? 看来原主对自己亲娘的了解还远远不足呢! “夫人,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娘亲已过世,你出身名门,对已逝之人最起码的尊重,应该有吧?”刑若悠虽对原主娘亲全无印象,但好歹借了原主身体再生,维护她娘亲的尊严责无旁贷。 顿了顿,又道:“我根本不知何为邪术。况且,皓宇欺我在先,我只不过出于本能想要推开他躲闪罢了,谁知他竟突然跪地不起。” “你!”韦氏的脸又那么一瞬的绿,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给一个女子下跪,传出去成何体统。 而且,她从下人们口中得知,当时刑皓宇确实是与刑若悠有过争执,相互之间有所扭打,可究竟为何刑皓宇会成了如今这般半身无法动弹、口不能言,谁都不清楚! 韦氏第一反应便觉是敖寸心将当年极其诡异的邪术传给了刑若悠,可如今想想,敖寸心的邪术何等厉害,每每出手便要人性命,中招之人与刑皓宇的状态也不同。 再看刑若悠此时的言谈举止,逐渐排除了这种可能。 但想起自己儿子被打得涨红的脸,韦氏的火气怎么都下不去:“就算是宇儿不慎跌落,你怎可趁机动手,简直无半分大家闺秀气质,和那些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有何区别!” 刑若悠却礼貌地朝韦氏福了福身子:“夫人说得对,若悠确实有娘生,没爹教。” 刑天岩从来不曾管她,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韦氏被她的话堵得又是一阵无语,良久才道:“若是宇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命!” 刑若悠抬眸,略显无奈:“若悠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若是我出了事,啧啧,不知皇上又会下旨让那位贵女嫁给淩王殿下呢?淩王殿下成年都三年了,至今还未娶妻,皇上和潇妃娘娘都心急,二妹容貌出众,才华横溢,指不定能当选呢!” 被戳中软肋,韦氏这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皇后娘娘究竟对刑若悠说了多少,担心说多会将韦家与皇后一脉的关系抖出来,当即甩袖而去,心中却盘算着在刑若悠嫁过去后,如何让她惨死在凌王府中! 右相府的大小姐死于凌王府,便不可能将二小姐再嫁过去, 既保住了刑若茗,又能害死刑若悠,两全其美! 韦氏走后,笑笑拉着刑若悠来来回回看了又看,确定她没事后才彻底放心,觉得自家主子真是越来越厉害,居然连夫人都奈何不了! 刑若悠只笑不语,终于可以清净了,该好好调理身体才是正事。 ······ 暗夜书房,黑影飘然落入,声音却较之前几次凝重很多:“主公,小奇在回来的路上意外受伏,幸亏属下及时赶到,才将他救下,他昏迷之前让属下将此信交给主公。” 话音刚落,那封信已自动飘上书案,信从信封中飘到了空中。 下一瞬,信突然燃起,瞬间已为灰烬。 “这次刺杀,是吴国动的手。” “吴国?!那朝中还让主公去吴国当质子,岂不是······”黑影明显对自家主公的处境很担心。 “无妨,还没那人的下落么?” 黑影有些遗憾的摇头,主公口中的“那人”正是指当初与六皇子一同在花会上出现的男子,当时他去通知小奇接手,不料小奇深重埋伏,一二来二耽误了时间,回来时早已没了那人的踪影。 如今要找这么一个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这人不仅可能与消失已久的鬼谷子有关,医术造地似乎颇高,他无论如何都要寻到他! 一阵静默后,黑影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主公,那刑家大小姐是否还要监视?” 书案背后的人轻“嗯”了声,黑影转眼便自原地消失。 ······ 自从上次刑皓宇来闹了一次后,刑若悠的院子总算消停了,不是因为他那老子刑天岩连自己儿子的事都不管,而是因为他早在皇帝被刺杀后就与刑部被派去南下秘密调查,如今还没回府。 这半个月,刑若悠过得顺心得很,体质在自己昼夜不断地调理下终于有了起色,如今让她快速冲一百米,也不会太喘了! 而笑笑负责采办的物品也弄了大半,今日刑若悠心情好,便与她一同出门采办,却不知二人从出门的那一刻,就已被一群瘪三给盯上······ 第26章 闹出人命了! 笑笑在韦氏来过之后的前几日一直提心吊胆,后来发现当真如自家主子所言无人再来搅合她们,心才渐渐宽了,外加在刑若悠的各种补品滋养下,皮肤饱满了不少,人也精神了很多。 与刑若悠相处了这么些天,她发现自家主子较之先前随和了许多,关系也越发亲昵,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明明是自己嘴馋,却亮着眼睛凑到自家主子身边小声道:“大小姐,那边前几日开了家新糕点店,你想尝尝么?” 听这语气刑若悠就知笑笑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只朝她耸了耸眉头:“去吧,多买些打包回去吃。” 其实刑若悠对京城所做的糕点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只因她那个时代好吃的实在太多,弄得她的嘴有那么点儿刁。 今天她本是想去兵器店挑两件短小精悍的防身武器,可选了一上午,才勉强寻到一把匕首,而且带在身上实在显眼,她一边等着笑笑,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藏起来更好。 迎面而来的人却趁机突然扯掉了她腰上的钱袋,掉头就朝身旁的巷子里跑去。 刑若悠心中再现一群羊驼,额角青筋一跳,大爷的,偷钱居然偷到她身上了,真当她一直要扮演hellokitty呀! 笑笑买糕点回来,正好瞅见自家主子将裙摆撩起往腰带上一别,接着便以她从未见过的速度朝巷子深处追去,当即傻了眼。 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还是她家矜持尊贵的小姐么?! 下一瞬,笑笑将糕点往胸口一收,也跟着跑进了巷子,边跑边叫:“大小姐,你要去哪儿,等等我呀!” 这情景看得暗处的某道黑影嘴角直抽,他今天没跟错人吧? 堂堂右相府的大小姐当街毫无形象地追小偷,她真的是大家闺秀吗? 此等悍女,若是往后成了自家主母······ 嘶! 黑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今日这事一定要跟自家主公详细报道! 那头,刑若悠已追上了小偷,确切的说,是小偷故意停下来让她追上的。 刑若悠早发现了其中有蹊跷,见周围不多时已围上来七八个面露猥琐的男子,也不慌乱,反而将贵女碍事的衣裙往腰上别得更紧有些。 她这么一弄,身下修长笔直的双腿轮廓被中裤显现,看得那些男子双目喷火,喉结忍不住滚动。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子忍不住凑到刚刚偷钱的男子身边,眼睛却盯着刑若悠不放:“老大,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货色,还等什么呀,兄弟们都耐不住了!” 被唤作老大的人一巴掌拍在麻子脸上:“猴急什么,头筹是老子的!” 麻子忙点头称是,步子却已朝刑若悠移了过来,搓着双手舔着唇:“小娘子,劝你乖乖的不要反抗哦,哥儿几个会好好疼你的,待会儿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言罢,麻子已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双手抓向刑若悠的胸部。 他的手还没碰到刑若悠,就尖叫一声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其他男子被唬得一时不敢上前,盯着刑若悠的眼神从先前的如狼似虎,变得有些复杂,甚至有些畏缩。 抢钱的男子胆子却比其他人大,瞪了周围的人一圈:“怕什么,麻子本就有癫痫症,这会儿发作是他没福,你们几个快上,省得这水灵的小娘子待会儿逃了。” 得到老大的支持,另外六七人再次朝刑若悠一拥而上,如饿狼扑食。 刑若悠神色少见露出凝重,这帮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虽然都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可她如今的体制对付三脚猫功夫都困难。 尽管她有身上所带的银针有些涂有近半月来自己炼制的毒药,可数量有限,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她未必能如刚刚那般成功下手。 所以当她成功地用银针再次放倒一人后,果断掉头就跑。 笑笑好不容易找到了刑若悠,却见她身后追着一大帮凶神恶煞,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已被刑若悠拉着朝相反的方向飞奔。 可没跑出多久,迎面又堵上了十来个人,她们只得再次兜转着绕道。 一来二去,她们身后追的人越来越多,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竟被逼到了一条死胡同,这胡同的身后便是水流湍急的护城河。 “呵!小娘子跑累了,不跑了?”头人朝身边几个人使眼色,“非得让哥儿几个用强,看起来水水灵灵的,没想到小娘子口味还挺重嘛!” 他一说完,周围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笑得邪恶,有的口水都已掉了一地。 笑笑早吓得面无血色,却仍死死地护在刑若悠跟前,她不明白为什么青天白日这些坏人敢这般放肆,想着即便是自己死了,也决不能让这些人侮辱自家主子! 刑若悠较之先前却越发沉静,直视他们的头人:“谁出的钱?我给你们双倍。” 天子脚下,这群人敢明目张胆这么闹,要么就是暗处势力极强,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腰。 这些人看起来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后者的可能性更强。 那撑腰的人,她已猜出十之八九。 正要上前的几人步伐稍顿,再次回头看向那头人。 头人却不以为意:“小娘子的话老子听不懂,今儿哥儿几个就是看上你了,想快活快活,还愣着干嘛,上啊!” “你······你们别过来,我家小姐可是右相府的千金,你们不想活了么!”笑笑哆嗦着一直后退,原本以为摆出相爷的身份这些人会有所忌惮,可他们却笑得越发嚣张起来。 右边那个肥头大脸的男子露出满口的黄牙:“别说是相府千金,就算是公主郡主,我们老大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不敢玩的!” 笑笑是傻了又傻,退了又退,见三五个男子已朝她们逼近,似是下定决心般,大叫一声:“大小姐快跑,我跟他们拼了!” 便朝他们冲了过去。 “哗啦”一声响,杂乱的四周有那么一瞬的安静,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糟了,那女的跳河自尽了!” 冲到一半的笑笑才恍然回神,转头只见奔腾的护城河上只余那抹熟悉的手绢,当即眼泪就下来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了下去。 四周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竟遇见了贞洁烈女,闹出了人命,赶紧四下逃散了······ 第27章 雷雨惊魂夜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暗处飘入水中,可捞起来的却只有笑笑一人,当即觉得事情大了。 主公让他监视刑家大小姐,他先是惊于刑家大小姐当街抓贼的举动,而后又讶于她暗中教训那群流氓的手法,想要看看之后她还会如何动作,没想到她竟被自己的丫鬟撞入水中,这丫鬟也真够笨的。 看着手中被淹得半死的丫鬟,再望了回涛涛的护城河,黑影觉得刑家那位大小姐估计是凶多吉少,只得拿这丫鬟去主公面前交差了。 ······ 日落西山,晚霞将京城的半边天染得透红。 京城南郊外三十里密林深处发出“哗啦”一声水响,一个浅蓝色的身影披散着凌乱的头发,一步三拐地从半腰深的溪水中跌跌撞撞上了岸。 低头瞅着这狼狈得不能再狼狈的一身,刑若悠无语望了回天:笑笑,你的赤胆忠心我早就看见了,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冲,险些把你家主子给冲死!!! 画面回放到笑笑视死如归冲向那群流氓的一幕。 当时笑笑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向前冲的动作大到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程度,尤其是奔跑时向后甩臂那冲力,直接将刑若悠往后推出了好几米。 她俩本就站在护城河的边缘,河边四处都是青苔,潮湿滑腻。 刑若悠被突然一推,脚下打滑,就这么华丽丽地落了水。 水流湍急,刑若悠落水就被冲出了十几米远,好不容易闭气从水中露了个脸,正好瞧见笑笑要跳水殉葬。 她刚想开口阻止,一个大浪劈头盖脸掀了过来,她被呛得险些背过气去,本想逆流而上去救笑笑,奈何体力不济,隐约间远远瞧见似乎有一道黑影下水将笑笑救了上去。 刑若悠这才安了心,用手中的银针刺穴闭气,随波逐流,准备寻个水流平缓些的地方再游上岸。 没想到这么一流,就从正午还流到了日落西山,期间她几度浮出水面换气歇息,终于在日落西山时来到了这条水流较为平缓的支流,这才得机会上了岸。 放眼望去,刑若悠发现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副身子铁定受不了夜晚的更深露重,得寻个保暖的地方将一身湿哒哒的衣裳烘干才行。 ······ 右相府韦氏房中,韦氏脸色极其难看地坐在椅子上,刑皓宇站在她面前,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最惨的莫过于刑若茗,她趴在一旁已哽咽了不知多久,时不时还会朝刑皓宇送去几股怨愤的目光。 刑皓宇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不就是投湖自尽了么,反正她活着也是祸害!” 韦氏还没开口,刑若茗却先哭骂上了:“你说得倒轻巧,那小贱人死了,要嫁给那个嗜血丑陋的家伙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了!” 说着,刑若茗又将头转向韦氏哭诉:“娘,你这次一定要帮女儿,女儿若是嫁给那个丑八怪,一辈子就全毁了!” 她还没从万花盛会所受的打击上走出,却又遇见了这等噩耗,想死的心都有了。 刑皓宇也知自己这回确实闯了祸,可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恶气。 刑若悠不知用了什么鬼法子,让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动弹,尽管韦氏再三交代他暂且隐忍,可从未受过此等羞辱的他哪里忍得住,能下床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出钱教训刑若悠。 他只是让那些瘪三当街羞辱她一番,让她颜面扫地,自此无法抬头做人。 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此时嘴上虽硬,可内心还真有些慌。 毕竟出了人命,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才跑来韦氏面前坦白。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这是韦氏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就那群流氓的头人知晓那贱人的真正身份,其他的人并不清楚。”刑皓宇在给钱时专门交代了那头人不准四处宣扬的。 虽然笑笑情急说过刑若悠的身份,可根本没人会信。 韦氏朝一旁的刘姨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点头出了门。 “娘,你这是?”刑皓宇略显不解。 “灭口!”韦氏并不想瞒着他们姐弟俩,“那小贱人投河生死未卜的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不然不仅你姐姐得嫁给淩王,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了你的把柄,你的仕途就完了!” “娘!”刑皓宇这才露出惶恐之色,“可是,还有半月不到就是那贱人和淩王大婚的日子,据说皇上皇后还有潇妃娘娘会亲自主婚,到时候······” 上哪儿去找刑若悠啊?! 韦氏却镇定异常:“新娘上轿是盖上盖头的,谁都看不见。淩王并未见过那小贱人的真容,我们只要在淩王带着新婚王妃进宫面圣之前将假的刑若悠做掉,此事便无人知晓。” 刑皓宇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转眼又觉得不妥:“据说凌王府防卫森严,怎么才能做掉假的刑若悠?” 韦氏却不想再多言:“这些你不必管了,幸亏你爹爹要十日后才回来,我们可以将这事彻底瞒住。宇儿,你明日便回学堂上学,务必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顿了顿,转向已停止抽泣的刑若茗:“你也是,别让下人们看出破绽。近日起我会派人假装刑若悠和笑笑住进庭院,不准任何下人去打扰,你和若岚也不行,明白了么?” “明白了,娘。”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勾唇阴笑。 总算将那碍眼的贱人给除掉了。 ······ 山野小道上,刑若悠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搓着手臂歪歪扭扭地走着。 这时,空中却轰现一道炸雷,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就这么浇了下来。 咬唇,刑若悠低头看着转瞬已泥得不成样的衣衫,无声一叹,低头继续走。 可雨来势太过凶猛,山体的泥土很快被冲刷得滑腻难走,四周又漆黑得无一点亮光,她才走两步,就“啊”得一声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再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大爷的,干脆直接劈我一电不是更痛快!”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从距她的眉心毫厘间擦过,将她身下的岩石劈出了一条长长的缝,惊魂未定的她在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已掉进了缝隙中······ 第28章 血色初吻 刑若悠终于明白老人家说不能指天乱骂真的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这不,她才开口发了一句火,老天爷就真将她给劈到地底下来了! 心眼还不是一般的小! 好在,她掉落的地方落满了厚厚的枯枝败叶,她这才算又捡回了条性命。 四周依旧一片黢黑,岩石倒能隔离外头的雷鸣电闪和暴雨倾盆。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刑若悠突然发现她右手边几十米处的位置有微弱的白光在忽明忽暗地闪动,当即摸索着岩壁靠了过去。 一般女子在这般诡异的环境中,早被吓得哭爹喊娘。 她前世生在中医世家,如那般传承了几千年的家族绝不是仅靠医术立于世间,在与其他古老世家的竞争中,她什么危险恐怖的地方都去过,什么样诡异的事件也都经历过。 眼前这点儿,根本不算事儿。 刑若悠从上岸时浑身的湿衣服就没干过,在夜风中又吹了好几个时辰,外加刚刚又淋了雨,本已冷得有些麻木。 可越靠近白光,迎面而来的森然冷气越是明显,她已冻得麻木的身子竟还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 当她到达白光散发出的位置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里竟是一处天然的地下冰洞! 冰晶布满整个洞穴,显得晶莹剔透,虽说不上是灯火通明,但至少比黑夜的可视度高得多。 因为过寒,四周飘浮着若有似无的冰雾让这个洞中越显朦胧,如那蓬莱仙境。 还没步入冰洞,刑若悠就已冻得浑身哆嗦,正在犹豫该不该进去再寻出路,眼前的冰雾突然渺渺绕绕散开了些,五十外的一处有水的冰潭映入她的眼帘。 令她吃惊的不仅是因在这么冰寒的温度下,那一池的水竟没有结成冰,更因为那冰池中居然坐着一个男子! 那人背对着她,但对深谙人体构造的她来说,一眼就能准确辨别他的性别。 看姿势,这男子是盘坐在冰池中的。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着自然垂下,没入冰池水中,氤氲的水汽将他露在水面的头发也染上了湿意,反而让他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愈显冰冷。 尽管他后背绝大部分的肌肤被黑发掩盖,四周的光线微弱,可刑若悠还是知晓他此时赤-裸着上身。 而且,她敢肯定,在她行医生涯见过的无数身体中,没有一具身体较之眼前的躯体更为完美。 宽肩、窄腰,背部的每一块肌理、骨骼,每一条曲线脉络,都融合得敲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四周的雾气在触碰到他的肌肤后瞬间凝成水珠,顺着他的肌肤渐渐滑入冰池中。 冰池的水正好没过他窄紧的腰部,越发引人遐想。 饶是刑若悠平素冷静机智,此时也忍不住猛咽了好几口口水。 乖乖,光是一个后背就如此引人入胜,正面还得了?! 等等,她想什么呢! 她有那么急色么?! 呃······虽然她这人有那么点儿小颜控,闲来无事也喜欢调笑调戏美男,可她自认为还是很有节操底线的! 如今是生死攸关时刻,怎可被美色所惑! 只是,那位仁兄貌似是在打坐练功,她知晓坐定练功时最忌被人打扰,否则,轻则被功力反噬受伤,重则走火入魔,甚至有性命之忧。 是以,刑若悠强忍着浑身冷意,调整呼吸将自己龟息隐藏,想着等那人运功完毕再出去。 可这一等,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那人一直纹丝不动。 刑若悠却被冻得实在抗不住,准备起身绕过那人去寻出路时,那人的身子却突然一阵猛烈的颤抖,“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不是吧!这绝对是他自己练功出了问题,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她在心底将自己与眼前的一切撇清关系时,那人却在不断地呕血。 很快,整个冰池已染上了血色。 糟了,这么吐下去,这人估计就得玩完了! 出于医者的本能,刑若悠也顾不得思考眼前状况的危险系数有多高,起身就朝那人冲了过去。 可因她蹲在地上屏气时间太长,起身时双腿酸麻刺骨,冰面既滑又硬,才跑出两步,就“嗙”地摔了个狗啃泥,疼得龇牙咧嘴。 “谁!” “噌!” 弱得如风即散的声音伴随着冰刃破空之声,一齐击向倒地的刑若悠。 本是要一招毙命,冰刃却因那人体力极度不支打偏了方向,从刑若悠的头顶险险擦过,削断了她一小撮头发。 看着掉落在眼前的断发,刑若悠的小心肝一阵猛跳,忙出声解释:“这位大侠,你别冲动,我没恶意的,看你运功受伤才准备出手救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那人根本不相信刑若悠的话,可嘴里仍然在不断地呕出鲜血,别说再次出手,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用不上。 他本想试着运功试着将体力的毒素逼出一些,可不仅没能逼出半分,这次的反噬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猛烈,体内真气乱窜,他根本不知能否熬过这一次! 刑若悠见那人只是呕血没有答话,似乎也没再出手的意思,试着商量:“喂,我虽不能保证一定治好你,可若是你一直不让我治,我敢保证你铁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此时整个冰池的水已一片血红,可见他究竟呕了多少血! 刑若悠虽感觉得到那人对她的敌意丝毫没有减弱,同时也知晓他身上的生命气息在飞快流逝,断定他此时已无力再出手,这才大着胆子从地上匍匐着靠近。 到了那人身后,她还没来得及伸手给那人把脉,他却突然转头,露出带着狰狞鬼面的面具,以及面具下那双赤红嗜血的眸子。 下一瞬,那人倏然伸手扼住刑若悠的脖子,将她拖入了冰池,抵在冰壁上。 “你······别激动!我真的没恶意!”刑若悠努力想将他掐着自己的手挪开,却只是徒劳。 那双血红的眸子似在打量她,又似乎没有太多神智,刑若悠心中亮起警报:糟了,这家伙恐怕因为刚才出手加重了内伤,此时离走火入魔不远! 她的小命离鬼门关也不远了! 恍惚间,那人鬼面面具的下半部分突然收缩不见,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唇就已被他火热的唇毫无预兆地强行堵住······ 第29章 冰池迷情 “轰”地一声,刑若悠的大脑如被丢了一大堆炮仗般瞬间炸开,这可是她两世加起来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而且,与其说是吻,不如说那人是在对着她的唇一顿混乱啃咬吸吮,动作既生涩又粗-暴,还带着极浓的血腥味! 哪里有那些言情小说里面描述的能让人心跳加速、浑身犯软、如梦似幻! 她如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痛!痛!!痛!!! 也终于明白,n-m言情小说里的浪漫都是骗人的! 可她实在低估了身前已然重伤了的男子的体力,无论她如何推拒,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她此时唇舌被堵,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反抗,似乎越发刺激了那人,那人的动作又激烈了几分,双手已不规矩地在她周身用力抚摸揉-弄,毫无章法,简直像是在搓面团,弄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正想着该如何让这个疯子停止这疯狂的举动,“嘶啦”一声衣衫破裂之声让她已紧得不能再紧的神经“啪”地一下断了好几根,只觉胸前又一阵冰寒,下一瞬,他作恶的大掌毫不客气伸进了她破裂的衣衫内,肆意触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四周明明冷得渗人,可他的手掌却烫得灼人。 刑若悠后背抵着冰池的冰壁,身前却无奈由他火热侵犯,真真是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最要命的是,他的吻太过激烈,根本不给她丝毫时机喘息! 在她以为即将被憋得晕死过去的前一秒,他终于缓缓放开了她的唇,却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 她急喘着呼吸涌入的空气缓解即将炸掉的肺,下一瞬,感觉到他的唇带着浴-火再次压了过来,呼吸再次顿住,浑身因刺激和恼怒激烈地颤抖起来。 他竟转移了进攻目标,直接攻陷她脖子上细软敏感的肌肤,啃-吻吸吮着一路向下,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暧昧痕迹。 原本在她腰间揉弄的双手却一路翻腾着越来越往上,须臾已隔着肚兜握住了她尚未发育完全的饱满。 入手后,那人的动作先是顿了顿,而后却像是寻到了宝般,双手再没离开她胸前的软肉,将它们按照心意揉捏成这种形状,紧紧松松。 他似乎不满总是有隔阂的接触,抓住丝薄的肚兜用力一撕,那对白皙可人的玉兔彻底暴露在他的视野中,他视线的温度越发滚烫,四周的冰冷都能被融去大半。 极其短暂的停顿后,他的双手再次毫不客气地覆了上去,一路向下的唇也毫不客气地含住了其中一个嫩生的蓓蕾含吸-亵-玩。 一系列的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刑若悠回神时,已被“凌-虐”成了此番场景,再忍不住尖叫出声,破开大骂:“死变态,色-情-狂,你快将老娘放开!” 那人神智早已不清,哪里听得见刑若悠的话。 而她的挣扎反抗,反而越发激起了他潜藏的兽-欲。 感觉到他胀得火热硬挺的某处隔着裙衫和他的亵裤毫无章法地撞击着她的双腿内侧,刑若悠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紫,气得浑身颤抖不止。 虽然她很欣赏这个男子的身材体魄,但那仅仅是出于医学艺术角度的欣赏,绝对纯洁无暇,不带任何不和谐的因素! 尽管看着他裸-露的后背时她yy了那么一瞬,可要她真与一个刚见面,而且还不知道真正长相的人xxoo,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刑若悠下定决心要反抗,那人的右手已放开了胸前的柔嫩,转而顺着她的肌肤曲线往下-身进犯。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失控成这般,他的意识清楚自己所作所为,身子也早已疲惫得超过了临界,可却根本停不下来! 像是本能的驱使,又像是宿命的轨迹本该如此。 眼前的一切在他将她拉入冰池的一瞬早已模糊不清,他的本意是将她杀死。 可体内的毒素爆发后,让他周身如同在烈火焚烧般苦不堪言,他手中传来温润清凉的触感却似一缕清泉般能缓解这种极苦。 虽然不能彻底解除他的痛苦,但却能让他得到短暂的舒缓。 他发现越靠近她,那股清凉之感越强烈,而他的痛苦便会减弱,却燃起了另一种火。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一切都是出于本能。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停不下来,反而想要更多,更多······ 正当他即将触及想要探索的领域时,头顶百会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神智竟清明了两分。 下一瞬,他的印堂、睛明、太阳、人中、耳门、哑门、神庭、人迎这八处面门的死穴全部被封,他的神智也已全部清醒。 同时已认定眼前的女子是与他作对的势力之一派来刺杀他的人,只恨自己在这时毒发被反噬,才让她奸计得手! 加上百会穴,他面门的九处死穴都被封死,如今根本动弹不得! 他叱咤风云三年,一挥手就能让三国的根基动摇,没想到如今要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手中,竟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真应了了尘大师的那句“万般皆是命”? 他不服,所以想要逆天改命,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命中该有的劫数。 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他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刑若悠动手,睁眼时,发现对方居然在岸边好整以暇的打理着衣衫! 刑若悠刚将被他弄得残破不堪地衣衫勉强拢上,就见他略显不解的眸子看了过来,嘴角一抽,双目一瞪:“看什么看,姑奶奶不把身子遮住,还要让你白看不成,王八蛋!” 骂完,刑若悠还不解气,伸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哼唧着:“姑奶奶我好心要救你,居然差点让你这禽兽给强x,若不是念在我老妈常叨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和‘医者仁心’,现在铁定丢了你不管!” 其实刑若悠知晓他并非有意为之,练功被反噬导致神志不清会做出这种禽-兽行为也不是没有,她这不是因两世加在一起的初吻,被一个连脸都没见着的陌生男子给夺了给气得么! 不仅如此,若不是她随身带着银针,初-夜也会没了不说,指不定还会被强得半死不活······ 第30章 该死的鬼面男! 回想刚才他那禽兽模样,刑若悠又是一番恼怒。 先前的自救已将她所剩无几的体力消耗殆尽,她意外发现冰池旁边竟放着食物,随意抓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无毒无害后,囫囵吞了些,才将视线又转回冰池那鬼面男子身上。 一抹嘴角,从随身自制装着银针的小口袋中又拿出二十四根银针,冒着刺骨的冰寒重新跳入水中,手腕一阵熟悉的翻转,已封锁了他周身十二对主要经脉的尾端穴位,右手探向他脐下三寸处:“你如今看能否平稳体内真气,如果可以,再试着让真气从十二对经脉的尾端穴位沿着经脉汇于此处丹田。” 男子没有说话,隔着鬼面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的呼吸可以断定他此时早已恢复平静,只有他知晓自己内心的惊讶与澎湃。 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只是如她所言碰巧来到这里,遇见他练功被体内毒素反噬,然后好心救他? 深知人心险恶的他实在难以相信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人,尤其是他此时这种身份。 若是这女子如今不取他性命,那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他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罢了。 还有,居然敢打他!!! 不过,扎死穴来治疗,他当真是头一回见,对她的来历又多出几分好奇。 一般情况下,别说是同时封住面门的九处死穴,哪怕只扎了一处,人也可能有性命之忧。 可这男子的身体明显是特殊状态,刑若悠的独家扎穴手法将下针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虽然依旧危险万分,可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刑若悠不知他的心思在如何转动,感觉到他丹田处有真气有条不紊地逐渐汇入,眉间微松,算这家伙命大! 她并没有立刻抽回他身上的银针,而是探向他右手的脉搏,眉心猛跳了几下,略显讶然:“你中毒了?” 那人依旧没有答话,若不是他呼吸平稳,体内真气依旧在沿着经脉流动,她甚至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得不到回答,刑若悠也懒得自讨没趣,从这人的脉象只能断定他中毒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且毒性极强,已入骨髓,排除的几率极小不说,能活到如今已算是奇迹。 这人看起来似乎很厉害,能将他整得这么惨的仇家肯定更厉害。 难怪他之前对她的敌意那么浓烈,肯定是以为她是他哪个仇家派来刺杀的。 等等!她若是将他的病情稳定住,他反过来还是要杀她怎么办? 那她不是忒t-m冤了么?! 不行!她得自救! 想着,刑若悠伸手戳了戳他光洁如玉的肩膀:“喂,刚刚可是我救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男子心中冷笑,果然,还是有要求的。 刑若悠顿了顿:“报答就不必了,你待会儿好了带我安然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就行。还有,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更不能先j后杀或者先杀后j!” 说着,刑若悠本能地又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如今里头连肚兜都没有,她总觉得有几分别扭。 那人依旧没半分反应,刑若悠有些火了:“喂,到底答不答应?若是不答应,你身上的银针我可就不取了,我自己去寻出路,让你在这冻成冰棍!” 言罢,刑若悠当真从冰池中爬了出来,顺手将男子放在冰池旁的衣衫往身上一裹,朝来路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扎在你身上的银针可是我的独门手法,若是他人随意拔出或者你强行用内力将其震出,你轻则恢复到之前的癫狂状态,重则立刻暴毙而亡。” 她说得可是大实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男子在她扎针的时候已知晓这一点,在她走出十几米远时突然开口:“你就这般出去,也活不了。” 那声音,比满洞的冰块还冷上几分。 刑若悠上前的步伐一顿,哆嗦着转过脑袋,眉心皱得死紧。 这人之前轻薄她时形如烈火,似是能将周围的一切融化! 如今却寒如冰渣,让周围瞬间森然得如同幽冥地狱! 完全相反的两种极端的气质,竟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刑若悠还是头一回见! 那人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眸,可面具却突然生出两块墨黑的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睛,与此同时,面具的下半部分也伸出挡住了他之前露出来的下半张脸。 虽然整张脸都已隔绝在那张鬼面之下,可刑若悠仍能感觉那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飘动,裹着他的衣裳将自己包得再严实些,才一步一步地走回冰池岸边,半眯着眼:“与其两败俱伤,不如皆大欢喜。我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救你一回,你也得安然送我出去,如何?” “你没资格谈条件。”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然生硬。 “我没资格?”刑若悠冷笑,很想让自己姿势潇洒一些,可四周实在太冷,她哆嗦着连带声音都是颤的,实在没有半分威信,“你······你的小命此时还在我手中,把我惹毛了,弹指一挥就能将你秒杀!” “是么?”那人却不以为意,“若是我用内力将银针震出体外,正好击中你的某处死穴呢?” =_=! 这丫的是打算玉石俱焚了么? 还真遇上不要命的疯子了! 换做从前,她刑若悠哪里会怕这分威胁。 可现如今,哎,现实总是比“想当年”要凄惨得多。 明明自己胜券在握,怎么到头来反而成了劣势的一方? 算了算了,她懒得跟着疯子计较。 “得!我现在帮你解穴,咱俩就此一拍两散,各走各路,这总成了吧?” 大不了,她自己去寻出路就是。 至于他所说的不能活着出这冰洞,她还偏不想信这个邪了。 那人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似乎是与刑若悠耗上了。 她却没他那般好的体质,若这么浑身湿着再在这里待上半个时辰,先被冻成冰棍的绝对是她。 担心他当真用内力将银针震出顺带将她了解,她只得一咬牙,跳进冰池抽出了他浑身的银针。 下一瞬,她再次被抵在了冰池壁上······ 第31章 冰凝果现世 刑若悠因背后被撞得生疼龇了龇牙,整个过程倒是淡定无比,既没有拼命挣扎,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冷静地将他看着。 反倒让那人有些不解:“不怕?” 刑若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怕,有用?” 那人面具后的眉心微蹙了蹙:“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能在经历了那般“惊险”的情况后还能保持这种冷静,绝非常人能做到! “我说我是碰巧被雷劈进来的,你信么?”刑若悠觉得这个理由自己都很难相信,也根本没指望眼前的鬼面男会信,如今生死都掌握在人家手中,反倒显出几分无谓,“你要杀呢,就赶紧动手,还有,动作干脆利索点,别弄得我半死不活受折磨。如果不动手,麻烦爪子移移,我还不想被冻死,得找出路去了。” 担心他听不懂“爪子”为何物,她还甚是体贴地指了指他正掐着自己脖子那白得近乎透明的纤长手指。 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还因她明显感觉得到鬼面男身上的杀机根本没她刚进冰洞时强,他是在试探,并非会真正动手。 有些时候,并不需要双目的对视才能感知对方的心理。 通过心灵感触,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炼气、炼神、炼体,一切从炼心开始。 前世刑若悠“感心”的功力在家族无人能敌,穿到这个原主身上,一切都得从头。 “感心”并没有“读心”那般神乎其神,读心术纯属超自然的能力,绝大多数是靠家族遗传而得。 “感心”虽也需要一定的先天基础和遗传,但要求并不像“读心”那般苛刻,更多的是后天的钻研和领悟。 “读心”就像是将人们内心的想法用复读机重复了一次,“感心”则是依靠与该人的直接或者间接接触,从侧面或者正面感受他的情绪,揣摩他的想法和可能的行动,有一定的主观理解。 无论前者或者后者,消耗的精神力都非常之大,刑若悠此时的状态也不敢多用。 不过有了前世的经验,这一世进步倒是颇为可观,只练习了半月,就已能感觉与自己近距离接触之人的粗略情感。 良久的静默后,鬼面男突然放开了手,径自从冰池中起身,转瞬已穿好了中医中裤。 刑若悠忙跟着爬出冰池往相反的方向跑,只两步,就被身后一股内力吸了回去,接着便觉一股气流自全身晃荡了一遍,再次回神时,身上的寒意已去了大半,才知这鬼面男竟用内力将自己浑身的水汽给蒸干了! 须臾就能达到如此境界,这个的功夫也忒恐怖了吧! 等等,他的毒才控制住,怎么可以马上运功,简直是不尊重她这个医者的劳动成果! 出于职业习惯,她正想出言教训两句,他却径直朝前走去,看也没看她一眼。 刑若悠嘴角一抽,略显怔忪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人······真是个怪咖,真不知他究竟该如何与人相处! 抱怨归抱怨,可最后刑若悠还是远远地跟了上去。 这冰洞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幸亏她身上的衣衫已干透,否则跟在这鬼面男身后七拐八拐了好几个时辰,不被冻残也得被冻僵! 还有,她明明是救了人,结果被救之人不仅没半分谢意,还对她动手动脚,要打要杀。 如今倒是不再掐着她的脖子,可一个人在前头只顾自己走,根本不管身娇体弱的她究竟跟不跟得上! 被占便宜的人是她好不好,这厮却一直摆着张扑克脸,给谁看呀?! 呃······虽然他脸上遮着鬼面面具,可刑若悠却能万分笃定此人此时摆着的就是一张该死的面瘫扑克脸! 越想,刑若悠便觉得这桩买卖她亏得越多,她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会跑去救他! 心情郁结,她走路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只想着能赶快摆脱这个瘟神,却没注意那人早已在前方不远处止步,便这么蒙头蒙脑地撞上了人家后背。 “你这人······”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她就被前方不远处的奇景给惊得连脾气都没了,也算明白为何这该死的鬼面男会突然止步。 不远处冰洞的岩壁可能是因今夜雷电和雨水太过猛烈竟从中断裂出了一条往内延伸了十几米深的裂缝,十几米深处一直都是冰层,可见这洞穴的年代之久。 可这片区域既非酷寒之地,气候也没有不正常,能形成这样的冰洞着实罕见。 但让刑若悠惊得如此失态不仅是这些,而是那个裂开的冰岩断层中生长的那株植物——冰凝果! 冰凝果周身皆莹白透亮,根茎纤细如水晶,叶子呈椭圆小巧可人,中间只有一颗倒挂水滴般的冰白果实。 在刑若悠那个世代,早在几千年前冰凝果就已绝迹,他们家族有幸得到一颗枯死的残缺种子,为让其重换生机,世代一直不懈的努力着,终于在近几十年稍有见起色,那颗种子内有些细胞组织似乎有了重新分裂分化的迹象。 她本以为“死后”已无机会看到冰凝果重见天日的那天,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完好无缺的冰凝果! 家族之所以这般重视冰凝果,不仅因为它配合特殊药方服用之后将拥有百毒不侵之身,更因它能让服用者肌肤焕然一新,拥有冰肌雪肤不算,还能让其青春永驻。 即便是到死的那一天,服用者的身体也能保持年轻时最美好的状态,颇有“不老药”的感觉。 冰凝果因生长条件太过严苛,因其逆天的效果使得各大家族开战数次,才导致其最终灭绝于世。 不得不说的是,它对服用者的体制要求也相当苛刻,若是体内带有任何其他其他毒素服用它,根本不会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刑若悠现在就算吃了它,不能解除身上的寒毒不说,简直是暴殄天物! 哎!看得着摸得着却不能吃,还有比这让人更痛苦的事情么?! 她正惋惜,发现那株冰凝果的果实中心倏然蹦出一个指甲大小的球状雪绒小不点,眉心一阵猛跳。 感觉身旁的人似有动静,也不管他会不会再次动杀机,忙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手臂上飞快写着:别动,你会吓跑它的······ 第32章 真有妖怪? 感觉那人并非如自己预料那般再次暴跳要杀人,刑若悠忙趁机在他手上飞快解释着: 此乃冰凝果,千年难得一见的珍奇药材,无毒之躯食用后能百毒不侵,青春永驻,对有毒之躯却无甚作用。 顿了顿,继续写:对你没用的。 那人微微侧头,透过面具,她感觉他的眼神正在审视她,却没有动手将她拍飞的意图,胆子又大了两分,居然拉着他小心翼翼地一并蹲在一处跌落的冰岩后,才接着在他的掌心写道:刚刚我们看见飘出来的那个小不点可不得了,是冰凝果凝聚的“魂体”。 担心他理解不了“魂体”为何物,眼神一转: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修炼成精的“妖精”,但它绝不会害人,有极强的灵性,智慧与人类无异,天才地宝也需孕育数千年,在机缘巧合下才能形成!它们相当敏感,你此时周身戾气颇重,还没靠近铁定将它惊得躲回去,指不定千百年都不会再露一回面了! 他面具下的眉梢轻跳了下,他根本不关心那个所谓的“魂体”会不会再出现,他只要能拿到冰凝果就行。 他自然知此时的冰凝果对他并无用处,可不代表以后也没用处。 三年来他每隔半月都会来此练功静心,从未想过让大陆所有势力趋之若鹜的宝贝之一冰凝果竟会出现在这里。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刑若悠在他手上写了半天,没想到对方还是要起身朝那边走。 身为医者,还是个自认为非常有医德的顶级医者,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此等绝品自此于人间消失千百年,甚至永远消失,当即便张开双臂死死缠住他的手臂,抬脸望着他面具上眼睛的位置,打着唇语:“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将那株冰凝果据为己有,但若此时你将它的‘魂体’吓了回去,再去采那冰凝果,它的药效恐连先前的一成都没了!”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它没有孕育出‘魂体’,采集入药无可厚非。可如今这株冰凝果已孕育出‘魂体’,将它的本体保持生机更能发挥它该有的作用。我并不是说让你放弃这株冰凝果,给我时间,我试着跟‘魂体’沟通一下,看它能不能治疗或者缓解你身上的毒,如何?” 刑若悠也只在书本和传说中阅过“魂体”,现实中还是头一次见,也无法断定它究竟会让原本药效已然逆天的冰凝果发挥怎样的神效,对能否与它顺利沟通也十分忐忑。 言罢,刑若悠尽己所能地露出祈求的神情,配合着“拜托拜托”的动作,是个人都能被她此时的形态萌化心软。 他却转了头,根本不打算再看她,眉梢却再次跳了跳,与药沟通,她是傻了还是疯了,还是觉得自己很好糊弄! 刑若悠却不依不饶地绕到他跟前,再接再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想独吞那株宝贝,我们待会儿一起过去,你的身手,用脚趾头都能秒杀我,我哪能耍出什么花招!不过呢,你得先凝神静气,将你周身的戾气全部收起来才行。” 他本想不再跟她废话,却在对上她那双无比真挚的双眸是微微愣住。 他从未见过谁的眼神能这般真挚,没有丝毫杂念,心间竟莫名有几分动容,戾气自然而然居然逐渐消散。 感觉到他收了戾气,刑若悠浅笑着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掌,这才发现这人的手比她的还冰凉,知恐与他所中之毒有关,当下也无力细究,只拉着他猫手猫脚地靠近冰凝果的位置。 行至十几米处,她赫然顿住步伐,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比了个“耐心等”的口语,便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冰凝果果实上端因他们靠近、突然停止跳动的雪绒小圆点。 良久的静默后,那个小圆点突然滚着往他们的方向动了动,发现这两个人似乎没有敌意,又往这边滚了两圈,然后滚回了一圈。 如此反复数次,它依旧没有滚出冰凝果生长的范围。 刑若悠精神却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担心身边这位鬼面大爷会因那“魂体”如此折腾失去耐心,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一动不动和她一起候着,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一丝丝。 这时,那个小圆点突然一抖三晃地朝他们飘了过来,先是在鬼面男头顶转了几圈,之后又在刑若悠的头顶转了几圈,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刑若悠忙屏住呼吸,紧张得颤巍巍地将两手伸到它下面。 小圆点歪来歪去似乎思考了一阵,最后落到了她的手心,并发出“噌”地一声轻响,惊得刑若悠险些惊呼,因为这个雪绒纯白的小圆球从中间突然冒出两个占据整张脸三分之二、圆滚滚咕噜噜的眼睛! 此时正鼓得大大的与刑若悠对视着。 刑若悠半张的唇怎么都闭不上了,乖乖,这世间还真有妖怪不成?! 就连她身边的鬼面男子,身子也微僵了一瞬。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三“人”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挪动分毫,最后刑若悠的手终于撑得有些酸了,试着软声开口:“你······是冰凝果的‘魂体’?” 小圆球一偏,接着又转了回来,跳了两跳,似是回答刑若悠的话。 刑若悠略显无力地闭了回眼,这究竟算“是”呢?还是“不是”呢? 睁眼时,眉眼已带上笑意:“你听得懂我说话?听得懂的话你就跳一下,听不懂的话,呃······你就别跳了。” 见小圆球当真跳了一下,刑若悠的笑容不断扩大,一改先前的谨小慎微,连续问了它好几个问题,发现与自己对“魂体”的猜测无异后,突然一指身边的鬼面男:“小家伙,这个人中了毒,你能不能治好它?” 小圆球两颗乌黑水润的眸子眨巴了好几下,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浑身抖得厉害······ 第33章 夫妻之实? 刑若悠的心凉了大半,这鬼面男的本意应该是要采那冰凝果,若是它的“魂体”无法治疗他的毒,冰凝果铁定是留不住了。 情急之下,刑若悠只得道:“小家伙,你试着去探探他的病情,能稍作缓解压制他的毒性也行!” 小家伙眼中闪过似懂非懂,在刑若悠将它托着凑到鬼面男面前时,再次猛然得抖动起来,原本雪白的一身转瞬化作一片幽绿,竟是被那鬼面给吓着了! “别怕别怕,他只是长得难看了些,心地并不坏的。”刑若悠绞尽脑汁说着违心的话,心里能急出火来。 才与这家伙打了个照面就几次三番预取她性命,心思不坏才怪! 情势所逼,它只有对这鬼面男有用,才可能活命! 这小家伙可得给她争点气呀! 好在这小家伙听得懂刑若悠的话,颤抖的弧度逐渐减弱,颜色也逐渐恢复成了先前的雪白,弱弱地朝刑若悠眨巴眨巴了大眼,似在问接近这个恐怖的鬼面男是否真的没问题。 刑若悠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绝对伤不了你!” 言罢,她忙转头在小家伙看不见的角度对鬼面男比着口语:“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她虽看不见鬼面男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的嘲讽,内心比着中指,要不是为了救这株万年难得一见能孕育出“魂体”的冰凝果,她才懒得管他的死活! 这般想时,却忘了先前是谁冒着“失身”和“失生”的双重危险去救的人! 小家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刑若悠的手心飞到鬼面男面前,围着他上上下下绕了数圈,时而在他的头顶、手背、腹部等位置蹭了蹭,最后又回到他面前停住。 鬼面男面具下的双眸微眯,他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很可能就是这个神秘女子弄出来的把戏。 可她分明没有半分内力,而且这个地方从来都只有他和几个亲信来过,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布置好一切装神弄鬼,又不太现实。 刑若悠不知晓他的想法,却能猜出小家伙的意思,忙把着他的右手托到小家伙面前,双目耀耀:“你能缓解或者治疗他么?” 小家伙不能说话,只能用行动表示,落在鬼面男的手心后开始抖动着转圈圈,从它身上掉落的极细极软如絮似绒般的东西飞落在他手掌后,迅速没入消失不见。 刑若悠看得眼睛都直了,鬼面男这一次则是真的惊到了。 那些细碎的不明物融入他掌心以后,在他体内化作是丝丝缕缕的清凉真气,直逼他身体内压抑着的毒源。 虽不能完全将毒源拔出,却让其沉寂不少,助于他进一步的压制毒性爆发。 难不成这个奇怪的生物真如她所言,是冰凝果孕育的······“魂体”? 小家伙只转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了下来,原本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已怏怏待睡。 下一瞬,它似是抱歉地看了刑若悠一眼,“嗖”地一声飚回了冰凝果的果实中,再不见身影。 “你怎么样?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后颈一麻,没了知觉。 下一瞬,一个黑影以比平日更快一倍的速度从远处飘然而至,停在鬼面男面前喘息不止:“主······主公,大事不妙了!那刑家大小姐她······呃,怎么在这儿?!” 话说到一半,黑影就发现自家主公臂弯里竟然躺着名女子! 那女子居然是今日落入护城河,本该一命呜呼的刑家大小姐! 黑影瞬间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但见向来穿着资本得体的自家主公居然只着了中衣中裤,外套却在刑家大小姐身上。 而外套边缘的那些碎布,隐约能猜到是刑家大小姐里头那凌乱破裂的衣裙! 黑影只觉脑门“duang”地一下亮了,孤男寡女,衣不蔽体,发生了什么,还用得着说么! 向来与和尚无异的自家主公原来是有需求的,以前从未表现估计是看不上,现如今······嘿嘿嘿,这天仙儿般的人儿本就是自家主公的未婚妻,自家主公未婚先将人家吃干抹尽似乎不太合体统,但也没差多少天了不是。 况且,自家主公洁身自好二十一载,这刑家大小姐也不吃亏。 他终于有主母了,自家主公也终于逐渐像个正常人了,他也终于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了! 鬼面男不理会黑影眼中散发着越来越-淫-贱的亮光,只低头看了眼臂弯中的女子,声如寒夜彻骨冷:“她是刑若悠?” “对啊!”黑影挠头,自家主公都将人家那啥了,居然连身份都不知道?! 这也太那啥了吧! 鬼面男收回眼神,将刑若悠往黑影身影一推,径自绕过他朝前走:“你刚刚说她怎么了?” “呃,也没怎么,就是在京城街头被她继母的儿子雇来一群流氓欺负,结果不小心被自己的丫鬟撞到护城河里去了,没想到竟被主公你救了回来,你俩真是有缘呢!”黑影本以为自家主公只是让他扶着刑若悠,没想到主公越走越远,压根儿没回头的意思,脑袋有些大。 怎么说主公与这邢大小姐已有了夫妻之实,让他来抱着,感觉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可看着自家主公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处,黑影只得硬着头皮将刑若悠往肩上一扛,快步追了上去:“主公,你是如何救的邢大小姐?” “我没救她。” 反倒是她,救了他一命。 黑影再度不解地挠头,还没想清楚其中缘由,就听自家主公又道:“检查这附近是否有其他入口,将其全部封死,派人严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是!”正事面前黑影答得倒是毫不含糊,可之后还是忍不住三度挠头,“主公,那刑大小姐怎么办?” “看着办。” 原来她就是刑若悠,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34章 笑笑的疑虑 刑若悠一觉醒来,眼前的场景已然换了调。 头顶映入眼帘的蓝底百花丝帐看得她一阵恍惚,她记得之前明明是在冰洞看着冰凝果的“魂体”给那鬼面男治疗的,画面怎么突然就切到了这儿? 对了,她是被打晕了的! 当时冰洞只有他们二人,谁打晕的她可想而知。 该死的鬼面男! 肯定是想独吞那株冰凝果才会如此,这人也忒阴险狡诈了! 她又没说跟他抢,只是希望他别破坏它而已,不知如今那株冰凝果是否还完好。 话说,这是哪儿? 掀开被子一看,周身是穿戴整齐的中衣中裤,连带里头的肚兜亵裤也全换了。 她可是一直跟那鬼面男在一起的! 想起之前鬼面男走火入魔时对她的所作所为,刑若悠的脸是一阵青又一阵紫。 她该不会真被那个混蛋给吃干抹尽了吧?! 可周身除了后颈处有些酸麻不适,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异样。 正琢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床帘被一直瘦小的手颤巍巍地掀开,对上的便是笑笑那双已哭得红肿的眼睛,微鄂:“笑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问还好,这一问,笑笑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神情那叫一个愧疚:“大小姐,都是笑笑不好,害得你受委屈了,被奸人羞-辱,还······还险些失了身子,呜呜呜!大小姐,你打我骂我吧,都是笑笑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 越哭,笑笑越觉得愧疚委屈,她醒来时发现自家小姐躺在自己身边,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衣服,当即就觉大事不妙。 待发现自家小姐里头的衣衫凌乱不堪,连肚兜都不见了踪影,脖子和胸前更是布满那些可耻的痕迹,便知小姐肯定是被奸人糟蹋过。 若不是看着自家小姐手上的守宫砂还在,她此时铁定已先自杀身亡。 见自家小姐表情怔忪,笑笑担心她知晓实情的始末后会再寻短见,忙止了哭声,将自家小姐的右手递到她面前,安慰着:“大小姐,您别在意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守宫砂还在,什么都来得及的。” 刑若悠这才终于知晓笑笑为何会哭得这般凄惨,猜出她应该是给她换衣裳的时候瞧见她身体那些痕迹才会如此。 想起冰洞中的那一幕幕极尽暧昧羞-辱的画面,她额角的青筋几不可见地猛跳了一阵。 该死的鬼面男,居然让她以这般狼狈的形容出了冰洞,幸亏她遇见的是笑笑,若是被他人看了去,在这个被封建伦理束缚得极紧的社会,她如今的身份还牵扯了这么多势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办!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笑笑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 笑笑见刑若悠神色如常,并没有哭着喊着寻死觅活,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只是将她所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后,刑若悠越发理不清思路了。 依笑笑所言,她当时只想着给她陪葬跳了河,之后便没了知觉,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晕,最后醒来就是在她身旁。 笑笑出门后才知晓这里是京城南郊的一处被废弃庄园内的宅子,宅子内早已无人居住,四处却并不脏乱,反倒整洁有条。 刑若悠依稀记得是见着有一束黑影下水将笑笑救出的,而她是被鬼面男打晕的,那黑影和鬼面男之间定有某种联系,最后鬼面男知晓了她的身份,才会将笑笑也丢到她身边。 黑影和鬼面男究竟是什么人? 知晓她们的身份而又不伤她们? 还没想明白,刑若悠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笑笑一愣,继而显出几分可爱:“大小姐是饿了么?这里条件简陋,奴婢先给你煮碗面,吃着垫垫肚子。” “这里还有面?”刑若悠见笑笑点头,眉心扭了扭,“还能吃么?” 不是说这里被废弃了么,那面该早过了保质期吧! “能吃,还有些蔬菜瓜果,都是新鲜的。”笑笑并没觉得有何不妥,说着已出了门,自家小姐在那么湍急的河水中泡过,又晕睡了这么长时间,她得快些动手做出吃的才行。 刑若悠却已猜出这庄子应该是那鬼面男的产业,而且还会有人定期暗中打理,不然也不会保持如此完好。 究竟为何要弄出明里被废弃的现象,她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大推没解决,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 既然他将她放了,就证明他也不想二人再有瓜葛,正合她心意,只是可惜了那株孕育出“魂体”的冰凝果,不知会被那鬼面男摧残成何种形容! 可命运的轨迹从来都不是按照她的预料前进,而那鬼面男似乎也没准备轻易放了她。 刑若悠生性乐天,想通之后心情很快好了起来,刚自行穿好了衣裳,笑笑就端着一大碗青菜鸡蛋面从外头进来。 “怎么就一碗?”虽然刑若悠现在很饿,可真没吃独食的习惯。 “奴婢已经吃过了。”笑笑刚说完,肚子便“咕噜”一叫,略显尴尬地红了脸,忙解释,“大小姐您快些吃,奴婢真的不饿。” 肚子叫得比她还大声,这算不饿?! “你再去拿副碗筷来,我吃不下这么多。”刑若悠见笑笑干杵着,也懒得废口舌,准备亲自去拿。 笑笑哪敢让她去,忙一溜烟地过去,又一溜烟地回来,从大碗面里中赶出一小份面:“大小姐,奴婢吃这些就够了的。” 够?! 当她不知道她真正的食量呢! 刑若悠拿起大碗一边继续往她的小碗里夹面和菜,一边道:“若是食材不够,我们待会儿一并去附近找找就是。如今初春,山中瓜果野味颇多,还担心没吃的不成。你若没吃饱,待会儿上山走得慢了,我才懒得等你。” “大小姐······”笑笑像是头一回认识刑若悠般将她盯着,自家小姐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诗词歌赋倒是无一不知,可五谷杂粮向来都分不清的,更何况山野中的那些食物! 眼前的人真的是大小姐么······ 第35章 她怎么懂这么多?! 分好面后,刑若悠才发现笑笑看向她眼中的异样,脑门红灯一亮,晓得刚才的言语有些过,本想立马寻个理由澄清。 可转眼一想,她如今身边就笑笑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且对她是忠心耿耿,嫁去凌王府笑笑也会跟着她去。 若是一直将自己的实力藏着掖着,实在不现实。 当然了,她也不能将事实一次性全说出来,循序渐进与笑笑分享,指不定往后笑笑还能帮着她隐瞒实力。 打定主意,刑若悠往自己嘴里刨了口面,盯着笑笑的眼睛,眉眼一弯:“笑笑,你知道我外公的事情吧?” 笑笑回神,努力点了点头,眼中显出毫不掩饰的敬佩与向往。 自家小姐的外公敖啸天可是大魏国最有名的将军,大功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有大魏国的老百姓内心对他都十分崇敬。 刑若悠见她这反应,知晓有戏,眉眼弯得越发厉害,决定开始睁着眼瞎掰:“我往年也带你去过几回外公镇守的西北边塞,你还记得么?” 笑笑再次用力点头,敖家军那飒爽的英姿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只是当时自家小姐很不喜欢军队中那些男子浑身的汗味,她也只有机会远远看了几眼罢了。 “这么跟你说吧,有几次外公唤我私聊,其实是偷偷传授了我一些敖家军强身健体的心法和功夫,让我回来勤加练习,改善体质。不仅如此,还让我熟读军队人员必学的《野外生存札记》呢。”刑若悠见笑笑果然一脸吃惊,却没有半分不信,心已大定,继续忽悠,“你也知道,我在没自杀之前脑子迂腐得很,觉得打打杀杀都是那些臭男人做的事,回府后依旧每日只顾弄些琴棋书画,压根儿没温习外公所教,如今想想,当真惭愧。” 其实当时敖啸天将军唤原主去,多是一起缅怀他已逝的女儿,为他这乖孙女宽心,顺带给了她许多私房钱罢了。 若是没有敖啸天给的私房钱,原主这病弱烧钱的体质绝拖不到如今! “大······大小姐!”笑笑的情绪那叫一个激荡,大小姐经历了生死真的茅塞顿开了,真是老天开眼,佛祖开眼,已逝的夫人开眼! 刑若悠见效果已达到,温和地拍拍笑笑的脑袋:“从今日起,我决定开始学习外公教授的功夫,在这庄子里还能实践野外生存的技能。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当然不能不会。所以赶紧把面吃了,我们这就上山去。” 笑笑努力眨巴着眼睛将夺眶的泪逼回,将刑若悠分给她的大半碗面三两下吃得干净,抹嘴的时候却想起另一件要紧的事情:“大小姐,我们不回相府了么?” “回啊,过些日子再回。” 若是可以,刑若悠还真想一辈子不回了! 可身中奇毒,她还没拿到缓解毒性的解药,亦无法研制彻底解读的药,必须得回。 不知韦氏那些人以为她死了之后又会想出什么计策来瞒天过海,她在成亲前两日突然露面,他们会不会以为是闹鬼呢? 嗯,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得先将身手炼好,到时候让笑笑再配合,不将害她的人吓死,也得将他们吓得虚脱! 在相府无法放开拳脚健身,这庄子清净,总算不必顾及到处的眼线了! 却不知,某个粘人的眼线从未离开过。 十余日下来,黑影觉得刑家大小姐带给他的惊讶简直多得数不胜数。 上山打鸟,下水捕鱼那些自制的装备陷阱,奇怪效果却超好不说,她对山中那些动植物的习性简直了如指掌。 他最初还担心主公将她们丢在这儿会饿肚子,或者误食一些有毒有害的东西,如今完全是多虑。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邢大小姐每日清晨都会和她那笨蛋丫鬟练习一套颇为怪异的拳脚功夫,晚间则会打坐吐纳修习内功。 先前他一直觉得这些是京城贵女贵妇们新创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出于好奇,有一回他按照刑家大小姐教授丫鬟的心法打了一回拳,惊奇地发现若是真有内力,竟能发挥四两拨千斤的功效,对刑家大小姐的印象是改观了又改观。 这日,他又一次忍不住将观测和发现的所有事情细细讲述给自家主公听,末了还不忘发表自己的意见:“主公,属下觉得邢大小姐似乎藏得很深,她好像懂得比平常人还要多很多!” 书案后的那人垂眸不语,她是懂很多,连“魂体”这种他先前不清楚的概念都了如指掌,藏得还不是一般的深! 可无论他派去多少人调查她十五年来的往事,都是千篇一律,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之前也怀疑过这个刑若悠可能是被人掉过包,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确定她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刑若悠之后,他越发觉得她身上的谜团多不甚数。 一阵沉默后,鬼面男开了口:“继续留意,不要惊动她。” “主公,还有两日就是大婚······” 可邢大小姐貌似还没回府的打算! 调查追踪刑若悠这么久,黑影当然知晓刑若悠与燕王濮阳轩有过一段往事,还为此当众退婚自刎。 不过黑影觉得那些都是过去式,既然邢大小姐已经是自家主公的人,往后肯定得一门心思向着自家主公才对。 若是她还跟燕王藕断丝连,主公不出手,他也会亲自动手。 但这回刑大小姐躲在庄子上不回府,难不成是打着逃婚的主意? 不行,决不能让主公再丢面子! 黑影打定主意,就算是绑也要将刑若悠绑回去时,却听自家主公道:“她会回府,你做好自己的事。” 黑影虽不知自家主公怎能这般笃定,却没有忤逆,当来到南郊的庄子上时,对自家主公的料事如神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这邢大小姐果然正在与她那笨蛋丫鬟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大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笑笑按刑若悠教的方式正在处理这些天制作的药粉,忐忑中又带着几分期待。 “当然!”刑若悠微眯的眼底闪过冷夜般的冰凉,她就要嫁了,仇冤此时不报,还待何时······ 第36章 装神弄鬼 笑笑想起之前自家小姐推测出那帮瘪三极有可能是刑皓宇雇来的人,也是一肚子的怨愤,当即不劝了,继续手中的活:“大小姐,这些医术也是敖大将军教你的么?” “是呀,外公知晓我自小体弱,便顺便教了我这些,”刑若悠歪头想了想,为增强说服力,又补充道,“外公和舅舅他们常年在军中生活,怎能不懂一些自救自保的医术呢!” 笑笑果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越发仔细地配起手中的药粉。 一个时辰后,主仆二人收拾完毕,沿着南郊的那条河流逆流朝京城走去。 十公里后,笑笑虽没有体力不支,瞧见前头走得越来越快的自家小姐,眉心扭成了“川”字,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大小姐,你不累么?”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伺候刑若悠,虽然看上去瘦不拉几,但体力和耐力较之绝大多数丫鬟要强上很多,就是一般的家丁男仆都未必比得上她。 就是再走两个十公里,也是没问题的。 可自家小姐的体力什么时候变得比她还强了,这·······不对劲呀! 刑若悠不用回头都能猜出笑笑此时的表情有多纠结,她这十几日拳脚终于得到释放,这庄子又依山傍水,空气比京城内好上数倍,勤加练习后体力自然一日千里。 离飞檐走壁虽还有一段距离,可徒步十几里路,还是没问题的。 她教授给笑笑的拳脚是太极,这门功夫博大精深,远不止能简单地强身健体而已。 按照正确的心法和练习方式,坚持不懈练习,不仅能改变体质,更是对敌的利器。 而传授给笑笑的心法,除了有太极心法外,更多的是家族独门的内修心法,几乎与任何外功都能协同。 “笑笑,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教你的内功心法?”刑若悠猛然回身在她脑门轻弹了一下,“‘气随理动,并行于心,游于百骸’。照着先前给你解释的意思让气沿着周身走一回,保管你走起路来更轻松。” 笑笑揉着并不怎么疼的脑门,眉心依旧没有放开:“可是,大小姐让奴婢修炼那些内功口诀的时候都是坐着的,练拳的时候也是专门站在某处开始练习,如今在行走,怎么运用心法?” 刑若悠眉梢跳了跳,她似乎自然而然就学会了随时随地修炼内功心法,可究竟是怎么学会的,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其中的玄机。 略显困惑地咬了咬手指:“算了算了,你就跟在我身后走着,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笑笑应了声,乖乖地跟在刑若悠身后。 远处的黑影隐约感觉到刑若悠周身一直有若有似无的气流波动,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看,确定确实有,眼中布满愕然,居然能随时随地在任何状态下修炼内功,虽说这邢大小姐从零基础开始修炼,可照此下去,前途绝对无可限量! 他如今都还不能这般收放自如,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了? 越接触,黑影越觉得自家主公这回可能捡到了宝! 自己何时要是有主公的运气就好了。 ······ 是夜,风高气冷,无星无月,乃打家劫舍、装神弄鬼的最佳时期! 右相府最偏僻的矮墙边,两个穿着夜行衣的娇小身影鬼鬼祟祟地从矮墙翻了过来,后面那个身影的动作明显比前面那个要笨拙许多,下墙的时候还连摔了两跤。 刑若悠实在看不过去了,回身将笑笑一把拉起,压低了声音:“你紧张个什么劲,这是我们自己家,干嘛跟做贼似的心虚!” 若不是俩上遮着黑纱,刑若悠铁定能瞧见笑笑脸上此时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只想说,她们虽不算是做贼,做得却是要比偷盗更恐怖的事情,能不心虚么?! 她自小跟在原主身后,耳濡目染那些诗书礼仪,绝对称得上是“三好”丫鬟,何时做过这等有违礼教的事情,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能走路已算万幸! 刑若悠也了解情况,拍拍她的背安慰了一阵,便拉着她在花草树木中穿行,尽量避开人群,若是实在快被人撞见,就直接一把蒙汗粉撒过去将其放到。 一路弄得笑笑心惊肉跳,若不是一直死紧咬着自己的手臂,尖叫声恐早已惊动了整个相府。 后日就是刑若悠大婚,刑皓宇和刑皓君都从学院回了相府。 刑皓君是赵姨娘所出,赵姨娘是刑天岩最后抬进门的小妾,刑皓君也是刑天岩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是这相府中的四少爷。 他为人清冷,与谁的关系都淡漠得很,也没专程争对过谁。 可令刑皓宇意外的是,刑皓君这次回来给刑天岩、韦氏和姨娘们请安之后,竟还往刑若悠所住的院子走,他当即便拦住他质问:“四弟,你这么晚去刑若悠的院落作甚?” “大姐后天便要出嫁,身为人弟,理当去看看,送上份薄礼的。”刑皓君语气清淡,无喜无悲。 刑皓宇撇嘴,自觉平日他们几个根本无人将刑若悠当做姐姐看待,刑皓君此时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可嘴上却道:“这么晚了,刑若悠身子差,肯定早睡了,你不如明日再去。” 若是让刑皓君见到假的刑若悠,那这些天伪装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刑皓君却道:“刚刚我经过大姐的院子时,见里头烛火还亮着,时辰也还早,我只进去放下礼物便回,也不会耽误她休息。” 刑皓君真的只是单纯地想送份礼物给刑若悠,虽然他对所有人都冷淡,刑若悠本性清高,二人十多年来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超过十句。 但怎么说她也是他姐姐,要出嫁,他送礼也是无可厚非的。 刑皓宇担心再阻拦下去恐会让刑皓君心生怀疑,只得退而求其次,一面对贴身跟班使眼色,一面对刑皓君道:“那我随你一起去吧,顺便也给她送份大礼。” 刑皓君不疑有他,便与他一并朝刑若悠的院子走去。 那跟班正准备抄近路前去庭院知会一声里头的假刑若悠,才跑出两步,一阵异味扑鼻,接着就觉脑门发晕,一头栽倒在一旁的草丛里······ 第37章 装鬼吓渣男 为了给自己的跟班拖延时间,刑皓宇有意拉着刑皓君绕较远的一条路走,一路上破天荒地竟与他讨论起在学堂所学的内容。 刑皓君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道出。 明明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刑皓宇拖成了半个时辰。 到刑若悠厢房外时,刑皓宇见里头还亮着灯,心中大骂那跟班榆木呆板,可如今又不好拉着刑皓君回去,只得抢在前头开了口:“刑若悠,本少爷和四弟见你后日终于要嫁人不再碍我们的眼,今夜特地准备了礼物送你,识相的就赶紧出来开门!” 刑皓宇态度故意恶劣些,就是希望里头的假刑若悠会意,将他们赶走或者别让刑皓君瞧见容颜。 一旁的刑皓君却微锁了眉,他并不想挑事,也不愿参与他们之间的唇枪舌战,突然有些后悔与刑皓宇一并来这里。 里头的人却在此时淡淡应了句:“进来吧,我倒想看看你能送什么好礼。” 那语气,与真正的刑若悠简直一般无二,弄得刑皓宇一阵恍惚,回神后暗恼韦氏找了个不知进退的,只得率先一步上前将门推开,准备再“气”她几句,发现房间并无假刑若悠和笑笑的身影,眉心忍不住皱起。 这两个蠢货究竟在搞什么鬼,韦氏派这样的货色冒充刑若悠,真的可以蒙混过关?! 容不着他细想,身后的刑皓君也已步入房中,也因未瞧见刑若悠有所不解。 不过刑皓君向来不管他人是非,取出一条薄薄的锦盒放在桌上,便道:“这是皓君送给大姐的新婚薄礼,大姐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言罢,刑皓宇转身欲走,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刑皓君大松了口气。 这时,一阵阴风刮过,房内和庭院过道明明燃得极旺的烛火同时熄灭,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瞬,房门“嗙”地一声被风吹拢。 刑皓君倒没过大的反应,刑皓宇则被唬得跳了起来。 只因他知刑若悠已过世,而这里是她生前最后住过的地方。 “二哥?”刑皓君这时终于感觉身旁的刑皓宇有异样,堂堂七尺男儿照理不应这般一惊一乍才对。 刑皓宇也觉自己是自己方才失态,暗恼这个鬼地方渗人,转身准备去开门,一个幽冷飘渺的声音却毫无预兆地飘进了他的耳朵:“二弟刚才不是说也有礼物要送给我么?礼物呢?” 声音太过幽冷,不似活人,刑皓君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而刑皓宇则吓得脚下踉跄险些栽倒,回身大吼:“谁!谁在装神弄鬼!” 原本隔着内间的屏风后突显幽白光亮,“嘀嗒嘀嗒”水滴的声在安静的房间显得尤为清晰,接着,屏风后的白影缓缓“飘”至屏风前,竟是一个头发散乱、浑身湿透、脸色苍白无人色、嘴里还不断呕出水的女子。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刑若悠! “大姐?!”刑皓君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他想不通为何刑若悠会变成这般。 而刑皓宇则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颤抖着不断地往后退,嘴里嚷嚷着:“鬼!来人啊!有鬼!” 刑若悠沾满水的袖子朝刑皓君轻轻一挥,对方便软软倒在了椅子上,虽然能听能视,却不能言不能动,饶是熟读圣贤书的他,额头也逐渐冒了冷汗,担心真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刑若悠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何刑皓宇见到刑若悠的“鬼魂”会被吓成这样?难道她的死跟他有关? 那······爹爹知道么? “四弟,谢谢你的礼物,”刑若悠对刑皓君笑了笑,便转头盯着地上的刑皓宇:“二弟,水下好冷,大姐不想要你的礼物了,不如你来陪我吧。”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刑皓宇的身子已抵在门边,想要掰开门,可门似乎被人在外面锁住了,怎么都打不开,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不停地冒着,见刑若悠越靠越近,再次忍不住大叫,“别······你别找我,你那丫鬟不是跟着你跳水殉葬了么,她陪你就是了!还有还有,让瘪三羞辱你是二姐的主意,你去找她,找她!” 事情败露后,他见刑若茗担心自己要嫁给淩王伤心得要命,才没将事情全部告诉韦氏。 如今担心刑若悠索命,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二妹呀?”刑若悠似是在思考,继而转头笑得越发森然,“你们不是同胞所出么,正好一并来陪我好了。” 言罢,刑若悠素手轻挥,刑皓宇却像是隔空被重重扇了一巴掌,发鬓都被打散。 下一瞬,软在凳子上的刑皓君惊恐地瞪大双眼,只因刑皓宇的头发居然突然燃烧起来! 当事人刑皓宇早吓得面无人色,疯了般在地上打滚想要灭掉头发上的火焰,却于事无补。 笑笑担心自家小姐这么玩下去真会闹出人命,在门外忍不住打响了暗号。 刑若悠会意,又是一挥衣袖,火灭了,刑皓宇也吓得去了半条命。 笑笑看准时机朝里头吹了迷香将那兄弟二人迷晕,才进门与自家小姐汇合。 暗处躲着的黑影看戏看得差点笑穿帮,刑家大小姐带着个笨蛋丫鬟居然能玩转整个相府,不错,他得学学手段! ······ 次日大早,右相府早炸开了锅,只因向来被捧上天的二少爷出了事。 他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似是被火烧般只余寸许,还被人绑在后院的湖水中凉了整整一夜,导致高烧不退,至今昏迷不醒。 右相刑天岩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亲自盘问所有的下人和侍卫。 明明再过一日就是相府嫁女大喜的日子,此时整个右相府却人心惶惶,毫无喜气。 正盘问到刑皓宇的贴身跟班时,外头却有侍卫略显焦急地快步进来禀报:“老爷,大小姐的丫鬟背着昏迷不醒的大小姐从外面回来了。” “什么?”刑天岩脸色又阴了两分,他回来后也未曾探望过刑若悠,一直以为她在闺中待嫁,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 第38章 她命不久矣 正守着重病刑皓宇的韦氏听到刘姨禀报后,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闪着冷意:“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叫笑笑的小丫头灰头土脸地背着昏迷不醒的大小姐,已去见相爷了。”刘姨也想不通她二人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娘!她真的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同在一旁的刑若茗早慌了神,再看床上躺着的刑皓宇,突然一愕,“二弟出事,会不会是她搞的鬼?” “她还没这能耐!”韦氏从小看着刑若悠长大,清楚她有几斤几两。 刘姨似乎也觉得事情不对:“夫人,您还记得上回二少爷出的事么?” 经刘姨一提醒,韦氏回忆起刑若悠自皇宫回来后发生的种种,又看了眼重病卧床的儿子,话却是对刘姨说的:“你立刻去那贱人的院落,将那两个假冒的人处理掉,做得干净些。” “是,夫人。下人们都已封口,无人敢在相爷面前通风报信。”刘姨说完,见韦氏首肯后,才退出房间。 刘姨走后,刑若茗靠了过来:“娘,我们如今怎么办?” 韦氏放开刑皓宇的手,交代周围的亲信好生照顾他,转头朝外走:“去看看那贱人究竟死没死。” 无论皓宇的事情是否与刑若悠有关,她都不能活! 若是这回她还是命大不死,韦氏不介意让她死在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 书房内,笑笑声泪俱下地将刑若悠之前教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担心她从未说谎演技不行,刑若悠特质了药效极强的催泪辣椒水。 是以,笑笑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听得门外看守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觉得对自家大小姐作恶的恶徒简直罪无可赦。 刑天岩却并无太多表情,待笑笑说完后,只是挥挥手:“下去吧,让大夫去给若悠疗伤,务必让她今天醒来,不能耽误明日的婚期。” 装晕中的刑若悠第一次听见原主亲爹的声音,险些控制不住跳起朝他扇过去,n-n-d,这还是不是亲生的?! 亲生女儿被一群莫名的流氓追堵落河,还险些丧了性命,他不追究流氓责任、不说安慰的话也就算了,一门心思只关心明日的婚礼能否顺利进行,只在乎他右相的颜面是否挂得住! 若不是确定刑天岩在她出事的时候确实不在京城,刑若悠甚至会觉得雇佣那群流氓羞辱她,刑天岩也参了一脚! 原主的命到底得多不好,才遇见了这样的爹! 这些年笑笑已经习惯刑天岩对刑若悠的冷漠,敢怒也不敢言,擦着眼泪就准备背起刑若悠回院子,韦氏和刑若茗一干人却在这时正好赶来。 韦氏看着倒在一旁榻上面无血色的刑若悠,满目关怀:“相爷,若悠伤得不轻,片刻耽误不得,妾身让济世堂的刘大夫专程从皓宇那边赶来,何不让他就在这里给若悠瞧瞧?” 韦氏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她只是要确定刑若悠究竟是不是在装! 刑天岩点头后,笑笑立马紧张起来,她很担心自家小姐的骗术能否骗过堂堂济世堂的一把手。 又不敢不让他们看,这一紧张,眼泪不由自主就越流越多。 韦氏却在刘大夫给刑若悠看病时将笑笑唤道一旁质问这些天的去处,笑笑一面要注意刘大夫那边的情况,一面又要顶着韦氏的压力,还要掩饰昨夜的“做贼心虚”。 整个回答都变得颠三倒四、结结巴巴,可她一直在不断地哽咽,看起来真像是和刑若悠在荒郊野外吃了不少苦头,歪打正着竟没有让韦氏怀疑。 那边刘大夫也已看诊完毕,擦着额角的细汗,吞吐着竟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 刑天岩倒淡然得很:“刘大夫直言无妨。” “是,右相大人,”刘大夫再次擦擦额角的汗,“大小姐原本气血皆虚,如今又遭此大难,寒气已深入体内,脉搏虚空,时日恐······恐已不多。刘某无能,无法医治,劝右相大人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包括刑天岩在内,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讶,笑笑更是吓得跌坐在地上,这会儿也不用装了,抱着刑若悠的身子就开始大哭特哭,小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惊过之后,其他人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韦氏不等刑天岩便先开了口:“那她何时能醒?” “大小姐如今是虚脱昏睡,服用些刘某开的药便能醒来,但这药治标不治本,望夫人和相爷节哀。” 这下韦氏放心了,连声道谢又哭诉刑若悠命不好后,才让下人随刘大夫去抓药。 刑天岩将在场的人一一看过后,才道:“大小姐病重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大小姐自己都不能知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爹!” “是!相爷!” 刑若茗见笑笑只顾抱着刑若悠哭,忙过去踹了她一脚:“笑笑,你听到了吗?” 笑笑本想反驳,感觉刑若悠暗自突然掐了她一把,忙点头答应了。 回到厢房后,笑笑再忍不住放声大哭,躺在床上装晕的刑若悠掏了掏耳朵:“行了,我只是用体内真气控制脉搏紊乱,骗他们的,别哭了。” 笑笑一愣,在刑若悠以为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的时候,她却哭得更大声了。 “你又怎么了?!”刑若悠都快给跪了! “奴婢······奴婢太开心了嘛!” “开心你干嘛哭呀?!” “是······呜呜······是之前的催泪辣椒水涂得太多了,根本停不下来,呜呜······” “······” 刑若悠无语闭了回眼,这算是她自作孽么? 怎么感觉笑笑的话跟某句广告词尤其相似? 暗处的某人憋笑憋得差点岔气,他先前还觉得监视邢大小姐的任务会极其枯燥,明里暗里向自家主公推脱了不知多少次,可主公根本不予理会。 如今看来,这简直是他接到了乐趣最多的一项任务! 明日邢大小姐就嫁给自家主公了,真是期待呀······ 第39章 万千宠爱集一身 刑若悠不得不佩服右相府办事的效率,她回来时这里还丝毫无喜气,只半日的功夫,整个相府已张灯结彩,洋溢着洋洋的喜气。 “大小姐,喜婆和丫鬟们待会儿就要来让您试嫁衣了,怎么办?”笑笑知晓韦氏预在自家小姐的嫁衣上做手脚毒害自家小姐的阴谋后,就没一刻真正安过心。 躺在贵妃椅上的刑若悠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剥了壳水晶葡萄丢进嘴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急什么,你不相信你主子的能力?” “相信······” 可是,自家小姐从昨夜绑了那两个假扮她们的人拷问后,根本什么都没做过呀! 笑笑越急,什么事情就越来,这回韦氏和刑若茗都过来看刑若悠试嫁衣,根本就没给她们推脱的机会。 先前笑笑顶多觉得韦氏和刑若茗欺压自家小姐可恶了些,可昨夜从那两个韦氏的人口中得知她们的计谋后,笑笑才知晓她们简直是恶毒,只恨自己如今实力不济,不然铁定当场将她们打杀了事! 笑笑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从前连杀只鸡都要鼓起好大的勇气,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偷偷瞥了一眼仍只顾吃的自家小姐,该不会是被小姐影响的吧? 在庄子上生活的那些时日,她可是瞧见自家小姐杀鸡宰鱼那不眨眼的劲头的! 笑笑还没从自己变化的幻影中走出,刘姨已带着众丫鬟婆子端着嫁衣和首饰进了厢房,整齐地站在两旁给韦氏和刑若茗让出一条到来。 刑若茗难得殷勤地亲自将嫁衣递到刑若悠眼前,凤眼含笑:“大姐,这可是娘让霓裳纺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嫁衣,花了一千多量银子呢,看娘对你多好。”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眨巴眨巴了水眸:“量身定做?我怎不记得何时去过霓裳纺量过身?” 刑若茗脸上显出一瞬的尴尬,若不是想着娘的计划,她恨不得将嫁衣朝刑若悠那张妖孽脸上兜头兜脸地砸过去。 现如今,她只不过是咬咬牙,脸上继续维持得体妩媚的笑:“大姐真是会说笑,我们姐弟五人的身材尺寸霓裳纺怎会不知晓,娘是担心大姐体弱多病经不起折腾,所以才没有让你去的。” 言罢,刑若茗朝身后的丫鬟婆子们递了个眼色,她们会意上前便要伺候刑若悠换装。 笑笑想阻止,可想起自家小姐先前的交代,硬是紧紧拽着拳头站在原地不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刑若悠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双手打平伸直,倒一副配合的模样。 眼看藏有慢性毒针的嫁衣即将披道刑若悠的身上,一个侍卫突然冲进了刑若悠的庭院,大声道:“夫人,大小姐,二小姐,皇上的圣旨到了,相爷让各位一并去正厅接旨。” 圣旨?! 韦氏和刑若茗惊疑对视,她们怎未从皇后那里得来半点消息?! 刑若悠看似无意地离开了毒针的范围,好意提醒:“夫人,二妹,我试嫁衣事小,圣旨才是大事。先去大厅接了圣旨,再回来继续试衣如何?” 见韦氏点头,刑若茗气得牙痒痒,转瞬心情又转晴不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是让刑若悠明日多活几个时辰罢了! 可圣旨的内容将刑若茗心中所想彻底灭杀,她跪在地上看着刑若悠笑靥如花地接了圣旨,带着皇宫中的御用喜婆和丫鬟们甩袖离去,良久不能回神,觉得整个世界都已蒙上了刑若悠的阴影! 皇帝御封正二品诰命夫人?! 皇后钦赐百花齐放金丝嫁衣?! 潇妃娘娘钦赐紫金凤冠一套?! 德妃娘娘钦赐翡翠玉壶一套······ 还从宫中专程请了人来伺候她直到明日过门! 这些都是给刑若悠的?! 不仅是刑若茗,脸上的红疮稍见好的刑若岚,昨夜被吓着精神不佳的刑皓君,整个相府的人都被刚才圣旨宣读的内容唬得半响回不了神。 嫁给京城最无实权的淩王殿下就能获得此等殊荣,以往任何一个成年的王爷成亲时,也没听说过新婚王妃无功就受封诰命,更没有谁在婚前便收到这么多宫中皇族送来的贺礼! 可想而知,皇帝是多喜欢这位淩王殿下,皇后和众妃子们见皇帝都表态,当然不敢不表态! 即便淩王如今无权无势,容貌已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不仅没减少半分,反而愈加珍爱。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若淩王尚好,太子之位绝对是他的! 而嫁给他为正妃的人,定然是太子妃的人选。 如今即便不能如此,可正妃却享受着比任何其他的王妃更隆重的殊荣! 向来不受宠的刑家大小姐瞬间被各种光环笼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有些知晓刑若悠命不久矣丫鬟们也不由得艳羡,得了这么多恩宠,即便让她们只享受一天便死了,她们也愿意! 刑天岩久经朝政,此时仍可以波纹不惊,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后,也不回头看依旧呆住的众人,淡淡道:“大小姐明日大婚,你们不许出任何纰漏,听明白了么?!” “是!相爷!”下人们这才忙着各自散了,可因一下子见着那么多宝贝的澎湃心情,却久久不能平息。 刑若茗再抑制不了妒火,目红含泪:“娘!您没瞧见刚刚那贱人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她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她刑若茗才该是受万众瞩目、集万千宠爱的那一个,这些怎么可以落在刑若悠身上,哪怕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刘姨忙上前哄着刑若茗:“二小姐,那小贱人如今得了这么多好处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短命鬼,怄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了。” “可是,那小贱人有宫里的人伺候,嫁衣都是皇后娘娘钦赐的,我们根本暗算不到她!”刑若茗越想越气,刚刚就应该直接将嫁衣披在刑若悠身上,她跟她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刘姨却笑得越发得意:“二小姐忘了昨儿刘大夫所言么?” 刑若茗一愣,继而笑了,她等着看那小贱人去阴曹地府风光······ 第40章 反抗or认压? 看着一屋子琳琅满目的珠宝和举止娴熟得体的喜婆宫女们,笑笑哪里还淡定得了,又不敢乱说话,只是贴着自家小姐规规矩矩地站着。 趁大伙儿在忙不注意,狠狠地拧了自己胳膊一把,确定疼痛感真实后,差点忍不住喜极而泣。 她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说传言未必实,成亲哪里是将自家小姐推进鬼门关,分明是升入黄金屋才对呢! 虽然,这只是笑笑此时一厢情愿的认定。 没了韦氏等碍眼的人,刑若悠心情甚好,今日的一切可是她老在就与皇后约定好的,只是不晓得皇后竟连圣旨都给弄来了,花费的力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对她倒是有利无害,心情便越发好了,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都变得轻快灵动起来,外加她本就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模子,此时散发着生机的模样魅力更加,引得宫里那些丫鬟婆子们频频侧目。 饶是她们常在宫中伺候的都是些容貌绝佳的妃嫔,可竟觉得似乎都及不上眼前还未施粉黛的刑家大小姐。 尤其是在刑若悠穿上嫁衣之后,仿若红霞印瑞雪,翩若惊鸿,摇曳星云,除了身姿略显单薄,气血稍欠,说有倾世之姿都绝不为过! 跟在皇后身边许多年的喜婆心中再次感慨皇后娘娘的果决,若是让这么一个绝色尤物长活于世,祸国殃民引起四方战争都有可能,更别说可能蛊惑了燕王殿下,耽误他的大业! ······ 次日一早,锣鼓炮仗声已响彻街头巷尾,右相府素有魏国第一美女美誉的嫡长女出嫁,京城的贵公子们无不为其嫁给那个嗜血恐怖的淩王殿下而惋惜。 而多数贵女则庆幸,如今单身的淩王终于娶妻,她们再不用害怕哪日突然被天子赐给他,简直是皆大欢喜。 想当初淩王殿下未毁容之前,她们还曾梦想过接近他,嫁给他,哪怕只是见一面就好,现如今,说避之不及都是客气。 当迎亲的队伍经过京城最繁华的路段时,最繁华客栈的阁楼上,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迎亲的队伍,直至其消失后,还久久未曾收回。 该目光主人的眼中混合着嫉妒、解脱、愤恨、不甘、庆幸等复杂神色,信息量太大,让人一时很难看懂。 一个富人家丫鬟装扮的女子行至那人身后,无声一叹:“四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府吧,太守大人若是发现小姐您久出未归,又会责备的。” 那人收回视线,盯着桌上的水杯出神,良久才道:“你说他是真心要娶她么?” 身后的丫鬟又一声叹:“四小姐,您该庆幸才对。太守大人当初费尽心力让陛下取消赐婚,要不然,三年前在婚礼上毙命的可是您,而不是左相家的小姐!” 感觉自家小姐浑身一僵,丫鬟顿了顿,才继续道:“何况,当初您不也早就放下了么。太守大人这三年来还一直担心皇上会将您赐婚给淩王,好在皇上信守当初的承诺,没有将您赐婚给他。如今淩王成亲了,再不会这种可能了。四小姐,近来王尚书家的二公子多次上门请您游湖,您······” 女子挥手打断了丫鬟的话,精致的杏眸微阖,她早该放下了的,从他毁容的那一刻就该放下了的。 即便她对他有情,也是对曾经那个完美无瑕的他有情。 只有曾经的他,才配得上她。 可为何看到他再次娶别人,她的心情却较之从前更为糟糕,他应该对自己有情才对,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娶别人,难道他又准备在婚礼上杀了新婚王妃? 但若是有情,为何三年来他从未再找过她一次? 丫鬟见自家小姐良久不答,也不敢再催促,这时却听自家小姐道:“去回了王尚书的二公子,说我明日有空。” 丫鬟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地问了一遍,确定不误后,才开心地走开了。 这时,女子的杏眸再次睁开,已换做某种坚定,再无彷徨,她如此完美,只有最好的,才是她的归宿。 ······ 刑若悠从上花轿到下花轿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状态,她从来都不知原来古人成亲竟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要做,更没想到那个传闻中的淩王殿下这回不仅没有在喜堂上再次发癫持剑伤人,反而规规矩矩地与她对着皇帝皇后还有潇妃娘娘拜堂成了亲。 这是不是会让街头巷尾少了一些劲爆的八卦新闻? 殊不知,淩王殿下这次没发狂,却让街头巷尾的八卦传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猛。 有说刑家大小姐乃天仙下凡,她进门便化去了淩王殿下周身戾气,让其变得正常起来。 有说淩王殿下的真爱一直就是刑家大小姐,淩王之所以会在三年前的婚礼上杀了未婚妻,就是为了能与她成亲。 有说······ 是夜,众人口中仍在议论的正主儿软软地坐在床上,头顶的喜帕被她无聊地吹得一起一落,确定暂时没有人会进来后,才从偷偷摸摸从衣衫内摸出一块桂花糕,飞快地塞进嘴里。 吃完之后,她又拿出一个锦盒,看着里头那粒赤红的药丸发了一会儿呆,又将它小心地藏了起来,心中愤愤:这皇后还真是个抠门的,让濮阳轩去求她,居然也只多给了一粒缓解毒性的解药。 一个月的周期即将到了,她在上花轿前吃了一粒,这粒等着蒙混过洞房这一关后再慢慢研究。 洞房······不会真的得“做”吧?! 虽然她那个年代炮火乱天飞,可她终日钻研医术,又忙于奔波家族任务,连个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更别说那啥! 如今魂穿到这个小主身上无奈要来当卧底,还真要贡献上自己的第一次么? 她越想,越觉得整件事情都是自己吃亏! 可若是自己在新婚之夜奋起反抗,会引起那人怀疑先不说,能不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算了算了,到时候她就死死往床上一趟,大不了当被鬼压得了。 不过,原主与濮阳轩曾经有过一段,京城不少人应该都知道,这淩王说不定也知道,她是被一纸圣旨赐给他的,反抗的话貌似也说得通吧? 那反抗万一惹火那个嗜血的家伙,又该怎么办? 正直刑若悠坐在床上纠结计策时,“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第41章 不脱,怎么洗? 刑若悠本能地坐直了身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很紧张! 突然有些后悔前世为何不找几个颜值高的美男好生逍遥一番,现如今那方面的经验只限于书本和某岛国爱情动作片中的内容,实战经验为零。 面对未知领域,紧张乃天性所使。 透过喜帕的底边,刑若悠只能看到那人穿着用紫金线绣有喜祥图案的鹿皮靴子和红色喜服的衣摆。 “吱呀!” 门被再次关上,刑若悠敏锐地感觉到四周的气压正在逐渐降低。 不知是错觉还是过于紧张,她总感觉对方的步伐在有意放慢,门边到床前明明只有十几步路的距离,他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刑若悠当然不敢抱怨,收敛浑身不该有的气息,还原成传闻中体弱多病大小姐该有的形容。 一道声音缓缓自她头顶响起,虽然很慢,却有着震动空气的清亮,如玉盘走珠,又如水过山涧,一字一顿地唤着她的名字:“刑—若—悠。” 嗓音虽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彻骨冰凉,听得她浑身一震,突然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回想却无法与她见过的任何人对号入座,喜帕下的眉心略显困惑地颦起。 照理说她只要听过一个人的声音,哪怕只说了一个字,也不会忘记的。 可这个声音她真的想不起来是谁的。 如今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只得收敛了心神,弱弱唤了句:“王爷。” 也是极轻极缓的发音,一如既往地水柔轻盈,却丝毫没有做作。 男子略淡的唇角却勾起讽刺的弧度,当初在冰洞中可不是这样的,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良久的静默后,刑若悠发现那人既没有掀她喜帕的意思,也没有坐下来与她闲聊的意图,想起卧底任务,只得率先开口:“王爷,夜已深,不如让臣妾服侍您更衣歇息?” 那人冷冷道了个“好”字,刑若悠便觉面前一阵冷风过境,眼前一亮,喜帕已落到了地上。 眼角一抽,这人到底是得多嫌弃她,连她的衣角都懒得去碰! 抬眸时,却赫然愣了一瞬,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停了一瞬,连忙飞快地低下了头。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已毁了容的淩王殿下?! 虽然他右边脸颊眼睛的部分带着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金色面具,可她觉得这丝毫不影响他绝美不似人间该有的那张脸,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 只一眼,刑若悠便能确定这个淩王,就是当初她在万花盛会看到的那个对皇帝下跪而没有摘下黑色纱帽的男子,因为他那白得纯粹而近乎透明的肌肤,辨识度实在太高。 早该想到,也只有他才会享受皇帝赐予的诸多殊荣。 回想起刚刚看清他容貌的那一瞬,她的心跳又是一滞。 他脸部的线条流畅俊逸,刀削般英挺鼻梁下那薄厚恰到好处的淡色嘴唇,勾勒着让人心跳不已的完美弧度。 但真正让刑若悠失神的确是他那双墨青如幽灵般的眸子,静如子夜,却又似乎能包罗万千。 让人想要触及,又触之不及。 他整个人,就是一个妖孽! 无处不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凉。 若是他没毁容,京城的贵女为了嫁给他该挤破头了吧。 虽然刑若悠眼中的惊艳只有一瞬,却未能逃过他的眼:“不怕?” 他自戴上这副面具后,除了至亲之人和手底下的亲信,再无女子在他面前还能泰然处之。 刑若悠摇头,莫名地感觉这个对话有点熟悉。 可点头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可是刑家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因要嫁给这个淩王还抹过脖子,这时怎么可能不害怕?! 果然,美色误人! 现在补救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正踌躇,那人纤长的手指却临近她的下颚,并未触碰,用内力托起了她的脸,让她与他对视,一字一句:“你不觉得,本王的眼睛,很像狼或者妖魔么?” 刑若悠的呼吸再次顿住,他这么说,难道曾经的眸色不是这样的? 很可能是中毒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这应该也是“毁容”的项目之一了! 哎!其实她真的很喜欢他的眸色,可为了不被怀疑,努力让自己显出害怕又强状镇定的模样,懦懦答着:“王爷多虑了,臣妾服侍王爷更衣。” “你更想服侍燕王殿下更衣才对吧?” 还来不及解说,刑若悠就感觉一股力道从床沿掀倒床下,四肢关节因擦破而疼得厉害,死咬着牙没啃声,心中火大得已将眼前这个家伙海扁了数顿。 丫丫的!果然是嗜血暴力又善变的神经病! 难怪原主会硬气得抹脖子都不愿意嫁给他! 若是原主还在,被他这般对待,估计这会儿又会气得抹脖子或者上吊自杀! 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子,那人却一声冷笑:“本王不捡破鞋,更不喜垃圾,娶你是父皇的意思,本王只是不想再让他老人家担心而已。你若还想活命,就安守本分,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这院子一步,可明白?” “明白。”刑若悠乖巧地垂眸答话,情况与她预料中的差不多糟糕。 “想伺候本王更衣?” “······”丫丫的,不是嫌姑奶奶脏么! 他似乎审视了她一阵:“你与燕王情深意切,幽会数次,就算你如今尚是处子,身上又能有几处干净的地方?” “······”她忍! 原主重礼数,尽管深爱濮阳轩,可向来发乎情,止乎礼,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上回她穿越而来醒来的那次拥抱和牵手而已!!! 他似乎总有办法让她忍无可忍:“你去洗干净了,再来伺候本王。” 在她转身要去浴室时,却又道:“一般的水怎能洗净你这一身污秽,恐只有‘无根之水’才行。” 顿了顿,继续道:“你运气好,今夜有雨,去庭院中候着,没本王的命令,不准挪动半分,可明白?” “明白。”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字。 在她即将出门时,他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道着足以让她气得吐血三升的话:“不脱衣服,怎么洗的干净?” ······ 第42章 梁子结大了 脱——衣——服?! 刑若悠拽着门框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厮的意思是让她脱得干净站在庭院中间淋雨,顺带让一个院子的下人们围观吗?! 她可是他的新婚王妃,这般羞辱,对他真的好么? 想她叱咤风云之时,哪个傻缺若是敢这般对她说话,别说明天的太阳,下一秒的灯光都别想见着! 现如今,她只能唯唯诺诺地转了个身,怯生生地抛了个泪眼,柔得能掐出水的嗓音藏满委屈:“王爷,今夜是你我洞房花烛,若是被下人们看了去,恐会失了王爷的颜面。” 立在床头的那抹颀长的红色身影只是静静得将她看着,墨青的眸子古井无波,既不为她此时羸弱动人的美色所惑,也未因可能失去颜面有半分动容。 刑若悠的怀柔之术绕到了这么一个不似活物的“东西”上,感觉还不是一般的无奈。 等了良久,他竟意外地再次开了口,足以让万千贵女贵妇风靡的嗓音,却道着足以让刑若悠暴走到脑出血的话:“本王不在乎颜面,你不脱,可是舍不得濮阳轩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想留着怀念不成?” ······怀你大爷! 刑若悠努力抑制住体内早已躁动不安的灵魂,低头,垂眸,再次乖巧地抚了抚身子:“臣妾遵命。” 丫丫的,反正丢脸大家一起丢,她前世比基尼又不是没穿过,如今就算穿着肚兜亵裤到处晃都不会有半分羞涩,只怕明日整个京城都会传出淩王殿下新婚王妃半夜得了失心疯,或者被艳-鬼俯身,衣不蔽体半夜在暴雨中狂奔的劲爆新闻!!! 心一横,刑若悠也懒得在跟这厮耍嘴皮子,慢条斯理地行至屏风前开始宽衣解带,一直脱得只剩下绣有鸳鸯戏水的喜色肚兜和亵裤时,那人依旧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 整个过程,他一直没有回避,看向她的眼神却不带任何情绪。 不知该说究竟是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活人的眼神,还是该说他根本不将看着的人当做活人。 刑若悠心里将那人祖宗十八的都轮番骂了一顿,可手上似乎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二人似乎是较量上了。 没有硝烟,没有言语,甚至没有眼神交流的较量。 可究竟为什么较量,刑若悠自己也不知道。 她的手扯开了拴住肚兜的第一根丝带,第二根······最后一根! 眼看肚兜即将从她身上飘落,内力席卷着铺在屏风上的红色中衣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她身前,掩住了她即将乍泄的春光,也将她再次砸得跌倒在地。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比任何刀剑还凌厉的讽刺训责:“堂堂右相嫡女,竟这般不知廉耻,脱光衣服勾引男人,这等下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凌王府可容不下这样的人!” t-m-d! 是你让姑奶奶脱的!!! 死变态! 精神分裂! 这什么狗屁淩王绝对患有末期精神病! 病入膏肓,离死不远!!!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奚落,刑若悠的脸色不太好,却在偶然瞥见对方深邃的眼神时微微愣住。 尽管他的此时依旧面无表情,可她却感觉他似乎是带着玩味在嘲笑。 她越狼狈,越火大,越隐忍,他的心情反而······越好! 妈呀!她究竟是遇见了一个什么样的鬼东西?! 他俩素未谋面,他就整她整得这么开心,他这嗜好还不是一般的邪恶。 见刑若悠脸色变幻莫测,那人继续道:“最后说一次,若想活命,你最好安守本分,不要出院门一步!” “······臣妾明白。” “把衣服穿上,凌王府有礼有节有教养。” “······”那你绝对是没礼没节没素质! 刑若悠隐隐庆幸总算不用-裸-着大半夜去院子里淋雨,可刚将中衣穿好,那人如恶魔般的声音却又飘了过来:“不用再穿了,穿多了洗不干净。” “······” 半个时辰后,被春夜寒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刑若悠,抬头看了眼已开始电闪雷鸣的天空,本能地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双臂,刚按住左手手腕的“神门穴”准备增强血液循环抵抗寒冷,倾盆般的雨水已毫不留情地浇了下来。 她浑身一颤,连打了三个喷嚏,瞪向新房的目光伴随着空中的闪电,火电交加,她一定会将今日所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等着! 淩王殿下——濮阳澈! ······ 按照大魏国几百年传承的习俗,已成年的王爷大婚,新婚第二日应带着新婚王妃进宫给皇上皇后和众嫔妃请安,可淩王殿下却以新婚王妃“身体不适,不便起身”为由,没有去皇宫请安。 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疼爱在他出事之后不减反增,所以准许淩王的告假,众大臣妃子已不觉有多新鲜。 但“淩王殿下深爱新婚王妃,新婚之夜便将其‘宠’得下不了床”的桃色新闻,却自京城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右相府中,刑若茗怎么都掩饰不了脸上的快意:“娘,那个贱人如今已是残花败柳,燕王定然不会再要她的。” 韦氏拨弄兰花的手微微顿住,脸上却看不出太多笑意,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刘姨:“还没有那两个人的消息么?” 刘姨摇头:“奴婢无能,请夫人责罚。” 刑若茗略显不解:“娘!那贱人都已经嫁了,还要找那两个曾经顶包的人作甚?” “我总觉得她们失踪和宇儿被暗算这件事情有关。”韦氏想起至今还未醒的刑皓宇,脸上闪过阴沉,“况且这两个人知晓我们的秘密,决不能留!” 韦氏还觉得这件事情与刑若悠有关,可那日却瞧见刑若悠确实只剩半条命被笑笑背了回来,便去了她的疑虑。 刑若茗听韦氏这般说,虽有些担心,却不觉得事情多大,过去搂着韦氏的胳膊:“娘,那两个人就算出去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况且她们家人不都在你手中么。” 她无意的一句话,却让韦氏和刘姨的眼睛都亮了,刘姨会意后,忙颔首出了门······ 第43章 不守妇道 刑若悠醒来已回到喜床上,周身依旧着着先前喜色的中衣中裤,而记忆却只停在了雨中支撑不住倒地的一瞬。 揉着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房间的布置与昨夜并无太大差异,却少了那个碧眸冷面怪。 幸好他不在,不然还不知会怎么折腾她。 不过话说回来,昨夜她晕倒,最后不会是他将她抱回来的吧? 他有那么好? 可昨夜的雨很大,她虽然一直按摩穴位抵抗寒冷,奈何体力有限,到了后来神智还是抑制不住恍惚,但依稀记得整个院子根本没见着一个仆人,连笑笑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刑若悠慢慢支起身子,肚子很自觉地唱起了空城计,屋里昨夜的糕点食物早没了踪影,她又不好再穿上一身嫁衣出门晃达,翻腾的半日寻到一套男装,随意往身上一套,扎了个马尾就出了门。 昨天她一直盖着喜帕,竟不知濮阳澈这厮的院子比起她先前住那刑若茗的院子要大上十倍不止,而且设计简中透贵,凡中带颖,足以证明主人格调高雅,审美别具一格。 可刑若悠却只是嫌弃地抽了抽嘴角,再怎么好看,主人的脾气生得那般讨人厌,她也喜欢不上来! 不过,他允许她的活动范围比她料想的貌似可观了些,她是不是该因此庆幸一下? 可围着院子走了大半圈,别说是人影,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瞅见半个,刑若悠却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分明就是要饿死她的节奏! 不行!宁可战死,也绝不能饿死! 不准她出门就没办法了么,哼! 看着院子中间湖水中那座气势甚是恢弘的假山,刑若悠快步行至假山下,将略显碍事的长长下摆往裤腰带上一别,手脚并用地开始攀爬,准备来个登高一呼,就不信还招不来个人给她送饭吃。 因为心里一直压着昨夜那股憋屈气,脚步难免略显急躁,外加她身上穿着是大了自己好几个码的男装,就算下摆别在了裤腰带上,可腰带的长度也远比她的尺寸长。 是以,将将爬至半山腰,那一晃一动的腰带就不幸地被她踩中,一个趔趄,一声惊呼,她便自空中划出一道无规则的线条,转而投向湖清澈见底的湖水。 落水之前,刑若悠无力地闭上了眼,觉得或许今年她命里与水相冲,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被水弄得如此狼狈。 手明显已感觉到了水的冰凉,可下一瞬,她突感身子一震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入眼的俊魅男子正弯着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好奇地俯视着她,嗓音悦耳灵动:“姑娘,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刑若悠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咳了几声,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金玉! 等等! 这里是濮阳澈的庭院,绝对不会让外人随意出入,金玉能进来,与他的关系绝对匪浅。 再对上金玉那双桃花眼时,刑若悠一阵恍然,就说昨夜看到濮阳澈时怎觉那般眼熟,光看长相,他和金玉至少有七成相似! 只不过金玉灵动活跃充满生机,濮阳澈对人却生冷孤僻,即便二人都生有勾人夺魄的桃花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更况且濮阳澈的眸色还是鲜有的墨青色! 如今就是让二人站在一处,估摸顶多也就三分相近了。 长这么像,金玉的真实身份还用猜么? 金玉,就是把濮阳钰的“钰”字拆开,这厮还起假名还真够图简单! 她是命犯“王爷”还是怎么着,才穿一个月就惹了三个! “你在做什么?” 刑若悠正觉头大,濮阳澈生硬冷然的语气让她浑身一僵,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事情的经过,正打横抱着她的濮阳钰却先开了口,倒是常有的一副嬉笑模样:“三哥,你来了,我看这丫鬟刚刚从假山差点摔进湖里,才出手救的她。” 丫鬟? 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他嫂子么? 青天白日,叔嫂搂搂抱抱,还被自家夫君撞了个正着,濮阳澈又该在她“不知廉耻”的头衔上加上一条“勾引小叔,不守妇道”了吧! 反正她在濮阳澈心目中已被黑化得不像样,再多些污点问题似乎也不大。 刑若悠已经做好了被濮阳澈奚落的心理准备,岂料对方的视线压根儿没往她身上落,只对濮阳钰道:“去我书房。” 濮阳钰应了声,才将刑若悠放下,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瞅了她几眼:“我们真的没见过?” 刑若悠低头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哪里敢说见过! 濮阳钰似有些失望,转身跟上了濮阳澈的步伐:“三哥,你不是不喜下人伺候么,怎么院里多了个丫鬟,是三嫂带来的?” “······”零回应。 “三嫂呢?昨日你大婚,父皇知你不喜热闹,将那些繁文缛节都省去了,就让你们拜了个堂,我都没来及给你们敬酒呢!” “······”零回应。 “对了,上回让你帮我寻的人有消息么?止忧的画像我今儿带来了,这样找起来肯定更方便。” “······”依旧零回应。 “还有一个月我就成年了,三哥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成年大典,就这么说定了!” ······ 感觉到这对兄弟渐行渐远,刑若悠才伸手抹了把额角的细汗。 乖乖,没看出来濮阳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死心眼,当初万花盛会自己不告而别,他竟还一直在找她,而且还托濮阳澈找她,今儿是专门送画像来的! 天啦!只求这个朝代的画师技艺极烂,不然濮阳澈看了她男装的画像,极有可能怀疑到她头上来。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菩萨向来比较忙,是以刑若悠这等小事,自然不会搭理。 ······ 书房里,黑影飘入,见濮阳澈似是出神地看着桌上的画像,也忍不住凑了过去:“咦?这不是在万花盛会上,帮六皇子识破吴国刺杀陛下奸计的那个止忧么?” 濮阳澈的指尖沿着画上那人的脸部轮廓轻划:“你觉得他像谁?” 黑影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阵,摇头,想问,濮阳澈却道:“让小奇不必找了。” “为什么?”那人医术应该很高,指不定能医治好自家主公的毒。 濮阳澈收回了画上的视线:“已经找到了。” ······ 第44章 两个衰神 “找到了?!在哪儿?属下立刻将他带来见主公!”黑影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濮阳澈较之却冷静得多,将画卷卷起丢进一旁的火炉:“不必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尽管黑影觉得世上根本没有比医治好自家主公更重要的事,可自家主公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坚持,老实地立着听自家主公吩咐。 ······ 这厢,刑若悠一路祈祷着绕了大半个月院子回了房,惊奇地发现桌上已摆了一桌子美食,当即便如饿狼扑食般扑了过去,却发现有两副碗筷,又有些怏怏地收回了手。 生在古代就是不好,吃饭还得等自己夫君先动手才能动手! 一盏茶的时间后,刑若悠还没见濮阳澈的踪影,可胃实在已扛不住满桌美食的诱惑,眼睛盯着门口,右爪却已缓缓伸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块色香味俱全的猪肘子。 在指尖触碰到猪肘的那一瞬,飞快地抓住一条扯了回来,张嘴就是一大口。 嗯! 不错! 这淩王府的厨子比京城第一酒楼厨子的厨艺可高了不少,她被困在这里至少不会委屈自己这张吃货嘴。 很快,一条猪肘就被她给解决干净,随意将骨头往地上一扔,又扯来一条继续啃。 吃过了东家吃西家,不知不觉就围着桌子吃了一圈。 吃饱喝足,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动作也逐渐放得开了。 待回神瞥见门边不知何时站着的那位着着墨竹色长衫的身影时,才觉似乎为时已晚。 濮阳澈看着满桌满地的狼藉,以及眼前女子此刻的形容,向来如一潭死水的眼眸闪过细微的波澜。 她这副派头,哪里像是养在深闺十多年的大家闺秀,说是混迹街头十多年都不为过! 刑若悠前世虽出身世家名门,餐桌上的礼节都懂,也做得来。 只不过多出野外任务,习惯了随心所欲。 此时虽然她将桌上地上弄得有些惨不忍睹,至少脸上还没吃花,在看到对方似乎有一瞬黑的脸色后,出奇地竟没觉尴尬,反倒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眼波一转,也不丢掉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优雅起身朝濮阳澈扶了扶身子:“王爷要与臣妾一起用膳么?” 看出她是故意的,濮阳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慢步行至餐桌旁坐下,重复着昨夜的话:“凌王府,有礼有节有教养。” 刑若悠往他身边一坐,放了鸡腿,拿起手帕将手指根根都擦了干净,才转头抱歉地朝他道:“王爷教训的是,臣妾先前无礼无节无教养,往后定会改正。方才只因饿了整整一日,昨夜受风寒脑子烧得糊涂了,才会做出此等有违礼教的行为,望王爷不要见谅。” 将这些推脱到烧坏脑子上面,这人要追究也该追究自己让她去淋雨才对! “本王喜净。” 刑若悠表示理解地温柔颔首,起身开始收拾四周的狼藉。 收到到一半,濮阳澈却又道:“素闻右相府大小姐才貌双全,与父皇一样乃惜花之人,想必定不会错过万花盛会这等品花的良机了。” 刑若悠身子几不可见地僵了一瞬,被发现了么? 他的眼神还没这么好吧,怎么说她女扮男装时也稍微化了妆,还弄了喉结的。 内心忐忑,刑若悠面上依旧淡然若定:“臣妾福薄,那几日身子不好,虽去了万花盛会,除了迎接陛下那日,一直卧床不起,直到后来那次混乱······” 刺客行刺一事皇上下了封口令,即便大家都知晓,也不能明说。 刑若悠主动提及刺客一事,就是希望破掉濮阳澈对她的疑虑。 可对方心中却在冷笑,“卧床不起”“身子不好”? 有精神和老六偷溜街头救人,还识破吴国天罡五行阵的刺杀,他倒要看看她身子好的时候究竟能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来! 濮阳澈径自执起桌上的茶杯,连眼角的余光都未往她所在的方向看:“本王听六弟说是一个名唤止忧的奇人识破了歹人刺杀计谋,此时陛下和多方势力都在寻此人。” 寻她干嘛?! 刑若悠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嘴上却不忘附和:“陛下惜花惜才,怎会错过此等能人。” “那是,”濮阳澈将话锋一转,“不过其他那些势力寻她就未必了,据说刺客主使的势力已对此人下了追杀令,指不定她此时已身首异处。” “······” 刑若悠抓着扫把的双爪不自觉地收紧。 丫丫的!你才身首异处呢! 居然敢诅咒她! 这兄弟俩绝对是她的衰神,一个将她整得半死不活,一个将她直接推入火坑! 虽然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先推其进火坑。 可她不想成为什么大人物呀! 前世她认为能将世界玩弄于鼓掌间,不料自己才是被他人玩弄于鼓掌的那一个。 魂穿重生后,她只想尽快摆脱这些权谋朝争的纠缠,逍遥度余生而已。 濮阳澈见她脸色有一瞬的难看,心情竟莫名有些好,起身出门时不忘留下一句:“本王习惯独睡。” 刑若悠甚是乖巧地扶身恭送,背后的手却比了个大大的“v”。 正好,她也没打算跟他睡,这么大的院子,还愁寻不到一间上房么! 半日之后,刑若悠的心情可就没先前那么好了,硕大的庭院当真只有这么一间房是安排睡觉的。 而且,整个庭院除了濮阳澈,就她一个活人。 他这是打算将她当下人使唤,还是原本就没有下人? 回想起今早听见的对话,濮阳钰好像真说过他不喜下人伺候,很难想象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不要下人伺候的场景。 不过这些不是她该管的,他只要不再来招惹她,她就万事大吉。 是夜,濮阳澈见刑若悠在一旁的榻上铺了床睡,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二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子里,除了日常的请安外,几乎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刑若悠正庆幸天下太平,第三个晚上,那人却突然用内力将她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第45章 恩宠无限 她是有起床气的,可刚吼了个“你”字,就立马收了嘴,忙坐起身子略显不解地将正俯视着她的人望着:“王爷半夜为何还未歇息?” “寻你有事。” “王爷请吩咐。”刑若悠面上含笑,内心咆哮:叫人起来非得掀被子么?!这丫的有病啊! 濮阳澈其实之前已经唤了她很多次的,可是她睡得实在太沉,他只得使了这招。 “明日回门省亲,到右相府后你机灵点。”濮阳澈担心她的智商理解不了,破天荒地解释着,“本王不想父皇母妃和其他外界之人对本王的婚姻有诸多不良猜测,你懂本王的意思了么?” 什么意思?不良猜测? 刑若悠眨巴了两下已清醒了大半的水眸,仍旧在揣摩他的意思。 濮阳澈眼中闪过鄙视,继续道:“本王之所以会成亲,是不想让父皇和母妃担心。若是他们知晓本王对新婚王妃并不上心,定会再寻女子嫁给本王。本王不想再成亲,明白了么?” “明白!”刑若悠的嘴角却几不可见地抽吧了两下,原来是要假装“秀恩爱”,居然整出这么大段废话,大半夜的还掀她的被子,真是······可恶! 濮阳澈见对方终于理解,转身朝床边走去,却听那人弱弱在背后道:“王爷,臣妾有一事相求。” “说。” “臣妾······不会梳妆,明早能不能让臣妾的陪嫁丫鬟过来······” 身为女子,不会梳妆,在大魏国简直是奇耻大辱,可刑若悠却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让濮阳澈嗤之以鼻的同时,也明白她为何这两天总是发鬓紊乱的原因。 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她很自觉地在濮阳澈即将开口警告前率先道:“王爷尽管放心,臣妾对丫鬟绝对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濮阳澈的眉梢轻轻动了动,似乎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 ······ 次日,已有三日不见面的笑笑整个瘦了一圈,当刑若悠问府中是不是有人虐待她时,她一个劲地摇头,说这里比在相府的日子好了不知多少,不仅没人要她干活,她连刑若悠都伺候不到,整日闲得就只剩下学习刑若悠所教的那些拳脚和内功心法了。 刑若悠先前还不信濮阳澈府中的人会对笑笑这么好,可检验后发现笑笑的功力真有进步,身体也健康无病,这才放下心来。 笑笑却担心着自家小姐,一边为其梳妆,一边红着脸吞吞吐吐:“大小姐,淩王殿下他······他待你好么?” “挺好的呀。”刑若悠发现笑笑的脸红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没什么,”被自家小姐发现,笑笑越发窘,可还是道,“可外头的人都说······” “说什么?”她还没出门,外头就有传闻了? 笑笑是未出阁的女子,那些桃色八卦,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可担心自家小姐的身子,还是硬着头皮将外头听到的传闻断断续续隐晦地说了一遍。 刑若悠听完,脸色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什么叫做“恩宠无限”“纵-欲过度”?! 这古人的脑洞简直比他们那个时空的狗仔队还开得厉害! 这消息肯定是濮阳澈弄出来的! 单纯地不想让皇帝和潇妃担心?更多的是想掩人耳目吧! 不过这些跟她没丝毫关系,她只管保命演戏解毒逃生,其他什么的,统统一边凉快去! 笑笑给刑若悠梳了魏国贵女们常梳的步摇垂鬓,简单化了个桃花妆,再着了一身略显华贵的紫衫罗裙。 这一套与平日素爱清雅的她的妆容截然不同,却穿在她身上却没有违和感,反而衬得她如花中娇蕊,贵不可言。 濮阳澈今日着的是正统王爷的服饰,以黄白二色为主,金色精致的邙纹腰带将他略显纤瘦的身姿装点得越发挺拔颀长,只是他头上戴着的黑色纱帽略微影响了整体的美观。 不仅是笑笑,连王府护院队都被眼前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看得痴了,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自己与对方有何契合之处。 不知怎的,刑若悠觉得即便濮阳澈着着如此华贵的衣裳,也掩盖不住他周身的冰寒。 还好他们是坐马车前往右相府,否则大街上的人估计都得被他的气质给逼退三尺不止。 马车未至右相府大门,远远地就能听见铺天盖地的锣鼓炮仗声,刑府倒是将面子功夫做得很足。 车一停稳,濮阳澈率先掀开车帘下了车,刑若悠正准备跟上,只觉身子一轻,转眼已在落了地,竟是被他从车上给抱下来的! 除了凌王府的护院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瞬的惊愕。 因前两代是女皇继位,女子的地位在大魏国得到了空前的提升,王爷亲自抱着王妃下车,这是对她爱极的一种表现。 濮阳澈与刑若悠在成亲前素未谋面,谁都没料到才仅仅三日的功夫,二人的感情竟神速发展成了这般! 还是右相刑天岩反应得快,拱手行着标准的该对王爷的礼仪:“老臣恭迎淩王殿下、淩王妃。” 身后的韦氏等人也忙跟着行礼。 “右相大人不必多理,往后都是一家人。” 分明是拉家常的话语,可出自濮阳澈之口,却听不出半分感情,韦氏身后的一干女眷甚至忍不住打了寒颤,相互交流着彼此都懂的眼神。 刑天岩依旧维持着笑颜,与韦氏一并将濮阳澈和刑若悠迎进了门,热情地招待。 按照魏国的习俗,三日回门省亲需在女方家中用餐。 刑若悠回想着偶像剧和小说中情侣或者******恩爱的画面,觉得自己也该做些啥,当机立断地夹了一块羊蹄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掀开濮阳澈黑纱的一角,殷切地将蹄筋递到他嘴边,笑得有几分讨好:“王爷,臣妾知您最爱吃蹄筋,尝尝?” 画面像是被凝固住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其中几人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她们在等着看刑若悠笑话。 谁都知淩王殿下从未让他人触碰他的纱帽,前年有人不小心只是碰到了他的纱帽,他便让手下当街将其斩杀! 众人觉得,他就算再宠刑若悠,也不会放任她在大庭广众下触及他的逆鳞! 第46章 李姨娘的“算盘” 刑若悠敏锐地感觉到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中,还带着丝丝妒意。 也难怪,原主一颦一笑间本就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如今她还露出讨好的笑颜,越发幽甜沁人,很难有男子能拒绝她此时的要求,如何不让她们妒忌。 不过刑若茗她们可没将淩王殿下当做正常的男人,就算街头巷尾都传着他对刑若悠宠爱有加的八卦,但她们觉得如他这般的男人根本不会有情,顶多是图一时新鲜,绝不会对刑若悠真正动心。 “王爷?”刑若悠又试着唤了声,不住地透过纱帽对他使着眼色,不是他让秀恩爱的么,这会儿怎么不配合了? 濮阳澈纱帽下的墨青色眸子似乎看了刑若悠一瞬,下一秒,他张嘴吃下刑若悠筷子上那块羊蹄筋的举动,连向来镇定自若的右相刑天岩眼中都闪过错愕。 最靠边的刑若岚更是惊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引来韦氏和李姨娘责备的目光。 刑若岚窘得无地自容,她今儿明明是来看刑若悠笑话的,怎么反倒成了别人看她笑话。 刑若悠似是担心濮阳澈会生气,忙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声如柔水:“王爷莫怪,三妹还是头一回与皇亲国戚同桌吃饭,定是太紧张才会如此。” 言罢,刑若悠还朝刑若岚投去了安抚的眼:“都是自家人,三妹不必紧张。” 换做平日,刑若悠若是当众这般明显地贬低她庶女的身份,刑若岚早三言两语顶了回去。 可今非昔比,刑若悠已身为淩王正妃,虽说淩王无甚实权,但明眼人谁不知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仍然是他。 而看情形,刑若悠盛宠正浓,刑若岚哪里敢往枪口上撞,气得眼睛都红了,还得朝刑若悠低眉顺目地道谢。 一旁站着伺候的笑笑看得那叫一个得意,腰杆比平日挺得都直了两分。 刑若茗却也气得牙痒痒,尤其是看到淩王殿下竟也亲自往刑若悠的碗中添菜的时候。 若不是韦氏暗自在桌下提醒,她那喷火的目光哪里收得住。 是以,整顿饭的焦点便是淩王夫妇的秀恩爱,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出右相府时,刑若悠终于觉得松了口气,脚下却一阵虚浮,再回神时已横坐在濮阳澈的坐骑上,就听他在与自己相爷老爹告别:“如今春色正好,本王预与王妃去郊外踏青赏光。右相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必送了。” 刑天岩似乎是求之不得,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后,带着韦氏等人行礼送走了他们,转身看向刑若岚,语气生冷:“平日见你大方得体,重要时刻怎总出纰漏?” 他说的“总”,还有上回刑若岚生病未能参加万花盛会那一次。 刑若岚杏眸含泪欲泣,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答话,委屈极了,心中对刑若悠的恨意却更甚,若不是刑若悠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出王妃的谱,她哪曾会那般失态。 李姨娘不忍看女儿受责备,正准备上前求情,韦氏却先开了口:“老爷,若岚生性聪颖,只怪教她的人没教好罢了。” 看似是劝解,实则确实将矛头指向了李姨娘。 果然,刑天岩看向李姨娘的眼神也变得冷了起来,气哼一声甩袖离去。 韦氏行至李姨娘身旁,一副教训的口吻:“妹妹平日闲来无事,不妨和若岚一并多读些诗书礼仪,别整日将心思花在不该花的邪门功夫上。” “姐姐教训得是。”李姨娘是小户人家的闺女,心中虽恨,哪里敢跟韦氏顶嘴,只能规规矩矩地跟在她身后。 待四下散了,周围只剩下她和刑若岚时,才拉着刑若岚进了自己的厢房,带着薄怒:“你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万花盛会那种结交达官贵人的机会都给错过了,你若指望夫人给你物色良人,就只有下嫁给那些无权无势的家族或者像你娘我一样当妾侍的份!” “娘!夫人不靠谱,还有爹爹呀!”刑若岚一直都觉得刑天岩是疼她的。 “你爹?”李姨娘眼中闪过苦涩和讥讽,“你没看到你爹先前看你的表情么?指望你爹,还不如指望你大姐。” “刑若悠?!”刑若岚一脸不可置信,觉得自己的娘亲是不是疯了,居然让她去求那个她从小欺负到大,最看不起的人! 李姨娘却有着自己的打算,拉过刑若岚细声交代着:“岚儿,过去的恩怨不过是过眼烟云,今时不同往日,刑若悠贵为王妃,参加各大宴会结交王公贵族的机会多不胜数,若是你与她将关系弄好,能让她带去你参加这些宴会,还愁寻不到如意郎君?” “可是,她刚刚还那般羞辱我!”刑若岚此时都无法平息怒火。 李姨娘却看得开:“那多是她还记恨你儿时对她的欺辱,想要还回来罢了。若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并不坏,只要你乖顺些向她诚心认个错,她定会原谅你,一来二去关系自然就好了。” “向她认错?!”刑若岚再次拔高了声调。 “你又不是没向她道过歉,”李姨娘为了自己唯一这个女儿的前尘,不得不语重心长地劝着,“岚儿,眼光不可局限一处,你若想觅得良人,摆脱庶女的命运,就不可再一味局限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疙瘩,谁能帮到你,你就靠近谁,利用谁,明白么?” 刑若岚仔细思考了李姨娘的话,似乎懂了些,又有些不甘:“娘,若是刑若悠她记恨我,不肯帮我怎么办?而且,她现在是淩王正妃,整日都在凌王府,我根本没机会接近她,如何与她冰释前嫌?”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娘来安排。”李姨娘拍拍刑若岚的苹果脸以示安慰,眼光却透过窗外飘向了远方。 ······ 京城的大街上,淩王殿下因新婚王妃破天荒地竟没有乘坐马车的消息,已闹得沸沸扬扬,围观的人挤得道路交通已完全瘫痪,还不断地有人群往淩王夫妇所在的那条大道上飞奔拥挤,只想亲眼目睹征服柔化这位嗜血恐怖淩王的天仙人儿,究竟生得如何不似凡人。 身为主角的刑若悠正身子僵硬地窝在濮阳澈怀中,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脑门的黑线是掉了又掉。 他秀个恩爱还得搞得铺天盖地,人尽皆知,这样真的好么······ 第47章 狐媚把戏 刑若悠身子一直保持如今的动作窝得有些麻痹,正想不动神色地挪动下位置,他那含着冰渣渣的讽刺嗓音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她耳边:“跟谁学得那些狐媚把戏?” 狐媚把戏? 喂个菜就算是狐媚把戏? 这家伙未免也太保守了点吧! 刑若悠故作不解地回身看他:“王爷,您让臣妾机灵点,臣妾只想让王爷满意。” 何况,他后来不也喂她吃过菜么! 而且,还是转挑她不喜欢吃的喂她,她还不得不吃! 她每回用餐都是一个人,他几乎没出现过,没想到竟对她的喜恶这般了解,真是难得! 她似乎听见濮阳澈轻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瞅见道路两旁瞪向她的各色眼神,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秀个恩爱只让她露脸,他却好整以暇地躲在纱帽后头,不公平! 眼波流转一晌,刑若悠倏然伸出左手主动勾住濮阳澈的脖颈,右手的纤纤玉指却掀开了他纱帽的一角,贴近他一些,再将纱帽放下,将二人的容颜一并掩盖在纱帽下。 原本还嘈杂的四周被铺天盖地的抽气声淹没,这京城里谁人不知“宁可多绕三条街,也不可与淩王殿下对街相撞”的忠告! 不愿与他对街而行,就是怕一不小心会碰着他的纱帽或者离他的纱帽稍微近些,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可淩王殿下的新婚王妃不仅离他的纱帽那般近,还主动伸手挑起了他的纱帽,还那般亲昵地与他同在一个纱帽下,这如何让围观群众们不惊悚,不讶然! 看来淩王殿下对这位新婚王妃无限溺爱的传闻非虚! 不过淩王王妃真乃天人之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光是看看他们浑身骨头都能酥了,何况淩王殿下还能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一改嗜血常态也并非不能理解。 若是他们也能娶到淩王王妃这等女子,别说是一改本性,就是什么都听她调遣都心甘情愿! 正被万千男子艳羡的濮阳澈却依旧面无表情,看都不看正在他怀中“搔首弄姿”的某人,语气比雪碧还透心凉:“闹够了没?” “臣妾没有在闹。”刑若悠努力压制嘴角的坏笑,虽然濮阳澈无甚表情,可她通过“感心”却知晓他此时有些恼火。 他恼火,她就开怀,虽然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有些莫名,可丝毫不妨碍她继续“捉弄”某人的恶劣想法,面上却正儿八经:“王爷在繁华街头与臣妾同乘一骑,不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您与臣妾伉俪情深,省去陛下和娘娘的担忧。臣妾无能,却想为王爷分忧,才会不顾礼节这般。” 言罢,刑若悠还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将脸直接埋在了他的胸膛。 不喜欢别人触碰么? 她就偏碰了他,气死他! 他有本事现在将她丢下马呀! 濮阳澈的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有那么一瞬的黑,才几日,她的原型就忍不住要暴露了。 他突然有些犹豫让她露出原型究竟是对是错。 毕竟,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要顽劣得多! 刑若悠正为自己的小把戏偷悦,他却又开了口:“你很聪明。” “多谢王爷夸赞,这是臣妾应做的。”刑若悠扬眉,总算说了句人话。 可他下一句,刑若悠的身子僵得比先前还厉害了两分,只因他道:“聪明的人,往往死得快。” 平淡的语气,却含着赤-裸-裸的威胁。 她周身那股顽劣的气质瞬间蔫得不见踪影,如今的身手,他要弄死她还不是弹指一挥间,她可不敢一再在老虎背上拔毛,立马恢复成先前乖巧的模样,也不敢乱动乱蹭。 她正想着是不是该将脑袋也从他的专属纱帽下挪出去,身子却猛然一阵颠簸,他居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带着她策马扬鞭在大道上飞驰起来! 酒楼雅间,一个剑眉星目、身着紫色华袍的男子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推了身旁的俊魅少年一把:“六爷,刚刚骑马那位好像是淩王殿下!” “怎么可能!我三皇兄鲜少在城中骑马!王少卿,你是不是最近被柳太守家的四小姐迷得晕头转向,这会儿老眼都开始昏花了!”濮阳钰说完,桃花眼还不怀好意地自他周身转悠,逗得同桌的那些贵公子们各个笑得不怀好意。 王少卿微窘,横了濮阳钰一眼:“你少在这信口开河,不信你们自己看,那骑身后跟着的就是淩王殿下的护院侍卫们。瞧,那不正是淩王殿下的旗帜么!” 他说得认真,原本嬉笑的一干人逐渐止住笑意,不约而同地朝窗外楼下的街道望去,发现真是向来深居简出淩王殿下的护院队,无不唏嘘。 濮阳钰这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一手抓过王少卿的衣领:“你刚刚真的瞧见我三皇兄骑马过去?” “那人带着黑色纱帽,看身形,十有八九就是淩王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濮阳钰略显不耐,“堂堂男子汉,说话怎么婆婆妈妈的!” 王少卿被说得脸露薄红,嗔道:“什么婆妈,本少只是看到淩王殿下居然与一女子同乘一骑,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女子?!”濮阳钰都惊了,何况是在坐的其他人。 王少卿另一边的那位看上去十八九的青年猛然一拍脑袋:“会不会是淩王殿下的新婚王妃,相传他二人恩爱有加,连新婚次日向皇上皇后们请安都没去成。” 他说起这事,同桌大多数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神情。 濮阳钰却火了:“你们一个个都想些什么腌臜东西,我三皇兄才不是街头巷尾传的那般!” “六皇子,不是我们针对淩王殿下,”对面的青衣男子忍不住插话,他们与濮阳钰相交已久,向来直来直往惯了,“而是事实胜于雄辩,众人有目共睹嘛!” “睹什么睹,小爷就没看见!”濮阳钰嘴上虽硬,心里却颇不是滋味,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带着随从下了楼,骑马朝濮阳澈护院队远去的方向追赶。 自家三哥在他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他非得看看是哪个女人竟让他三哥一反常态······ 第48章 王爷,您要的花 同一间酒楼的另一间厢房内,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压抑,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额角的细汗不断往外冒,就在刚刚,他家主人因怒火暴涨就顺手解决了一个不长眼的手下。 濮阳轩面对窗外的街道,负手而立,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周围的属下也快被他此时周身散发的狠戾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大街上奔马飞驰而去的方向,眼中的恨意和妒意浓得无法被任何事物化开。 他的若悠怎么可以坐在濮阳澈的怀中,还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温柔地蜷在他身上! 她的柔情似水,她的温雅贤良,她的笑靥,她的一切美好,都该为他一人绽放才对,那个早就失去一切的废物怎配得到这一切! 即便是从前他们在一起时,若悠也未曾让他这般亲近,怎么能对那人······ 他想不明白,京城无数贵女可以安插在濮阳澈身旁做卧底,为何母后偏偏选中了他心悦许久的刑若悠! 一定是韦太尉的主意,韦太尉还妄想将自己的亲外孙女嫁给他做燕王正妃,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不是他们,他的若悠该面对他巧笑嫣然,而不是对着那个废物不得不装出这副模样。 他明白若悠之所以如此,都是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也清楚她心中的苦。 他原本以为自己为了霸业可以隐忍,可以等,可今日听到右相府眼线的禀报和目睹了大街上的一切,他发现自己根本等不了,更忍不了。 他要若悠立刻回到他身边,即便是忤逆母后也在所不惜! 下定决心,濮阳轩的眼神坚定中带着阴狠,也没回身,直接道:“拿我的令牌,让玄冥派立刻赶来京城!” “殿下······”侍卫统领愕然不已,这可是他们最秘密的势力之一,还未展开夺娣大战就动用,似乎不太好。 “怎么?对本王的决定有异议?” “属下不敢!”他若是敢说“有”,下场绝对比刚刚横着出去那个侍卫更惨。 濮阳轩转身,薄唇微勾:“那还不去?” “是!” ······ 已露祸水端倪而不自知的刑若悠,被濮阳澈带着毫不怜香惜玉地一阵颠簸后,终于得到了暂时的休整,却在瞅见眼前千娇百媚的一片大好春光后微鄂,这厮敢情真是带她来踏青赏光的? 此时并无外人,他们的侍卫在百米外的地方驻足看守,濮阳澈径自飞身下马,压根儿没管刑若悠的意思。 刑若悠也没指望他能帮她下马,缓了一阵后才跟着跳下来,将周身繁琐的衣裙理了理,行至他身旁,偏头唤着:“王爷?” 濮阳澈颇为认真回着:“王妃今日甚是乖巧,本王很满意,想要什么奖励?” “······王爷过奖了,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刑若悠内心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濮阳澈似乎将她的心思摸得透彻,看似随意地朝前方不远处一指:“那株绛紫的蓝蕊花开得甚好,本王将它送给王妃,如何?”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刑若悠险些爆粗口。 那花是开得不错,但可是有“毒中花魁”的紫蓝姬,毒性霸道专横,若是远远地观光不触碰,倒是没什么危害。 可如若不留意在触碰它花瓣的同时还吸入了它的花粉,半个时辰内没有寻到解药,大罗神仙在也是回天乏术。 他这是要验证那句“聪明人一定死得快”么?! 没必要这么狠吧! 他身手这么厉害,自然能避开花粉和花瓣同时接触,她若是任由他将花采来,只有悲催得份! 是以,在濮阳澈即将飞身去过去为她采花时,刑若悠当机立断横到他身前,扶身道谢:“臣妾多谢王爷赏赐,只是花开得正好,摘了可惜,不如······” “王妃难道没听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么?”濮阳澈不动生色地往后退出一步,黑纱掩去了他眼中的算计,“本王就想送王妃花,王妃不想接受,可是怨这送花之人并非心仪之人?” “······臣妾不敢,”刑若悠被他绕炸了的心都有了,扬唇,抬眸,“是王爷送的,臣妾自然喜欢,怎敢劳烦王爷亲自动手。” “哦?王妃若想动手,那就更好了。”顿了顿,他对已转身的她继续道,“本王正好想近距离观赏完整无缺的紫蓝姬呢。” 丫丫的!他知道是紫蓝姬,还专门说出来,他到底想干嘛?! 事已至此,刑若悠是前狼后虎,进退皆难,只能一搏。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但凡剧毒之物周围定生有解药,刑若悠之所以要亲自动手,自然是为了寻到解药。 殊不知,濮阳澈早见识过她的医术,也知晓了她的另一个身份,这小小的紫蓝姬对她不过是一种验证罢了。 可这株紫蓝姬偏巧不巧竟生在一个硕大的鱼塘岩壁中间,她得蹲身弯下腰才勉强够得到它的茎秆,还得注意周围滑腻的苔藓水草,以免不慎跌落,另一面还需注意四周与紫蓝姬相克的解药。 一盏茶的功夫后,刑若悠成功寻到了解药,也采好了那株紫蓝姬,正准备拿去给濮阳澈,身后却传来一阵混乱声响,隐约有熟悉的声音在嚷嚷着“让开”之类的话。 才将将来得及起身转头,那个骑白马穿白衫的身影已至她跟前,马丝毫没停下的趋势。 在被一道内力震入鱼塘的下一瞬,她看见的是濮阳钰那张略显无措和慌乱的脸朝她砸了过来。 他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她只想问,为何这鱼塘的水和荷花池的水一样浅? 而池底的污泥竟比荷花池的还要臭! 三番两次与同一个人滚臭泥塘,刑若悠已无力吐槽。 面对对方从他身上爬起来一个劲地道歉,她满是臭泥的脸已黑得不能再黑,却还朝依旧云淡风轻站在岸边的濮阳澈,举起手中早已辨不出真容的紫蓝姬和解毒草,略显满足道着:“王爷,您要的花。” ······ 第49章 她是认真的 “花?”离刑若悠最近的濮阳钰看着刑若悠手中举着的一坨臭泥,满脸的臭泥掩盖了他生吞苍蝇的表情。 这女子不会就是传闻中将三哥迷得晕头转向的三嫂吧?! 上下打量了一番刑若悠此时的行头,濮阳钰又偷偷地睃了一眼自家三哥,喉结滚动。 三哥这品味,还真是独到! 两个颜值再高的人沾满了臭泥,也是无法让人赏心悦目的,何况此时刑若悠和濮阳钰的举动还如此滑稽,引得刚才追着濮阳钰和他发狂的马的一干护院队憋笑不止。 又不敢在濮阳澈面前笑,各个将头埋得低低的,可不断抖动地双肩却表明他们此时的心情。 一声刺耳的马鸣打破了极其短暂那滑稽又尴尬的局面,下一瞬,那匹本已被众护院队治住的白马突然再次暴戾发起狂来,强行挣脱了众护卫的束缚,笔直冲向泥塘中的濮阳钰。 濮阳钰刚旋了半个身子,赫然想起身旁还有个人,忙又转了回来,将刑若悠如小鸡般拎了起来,跳到一旁险险地躲过了白马的冲撞。 刑若悠正想抱怨此姿势难看到爆,一阵异味扑鼻,她的眉心立刻锁了起来,在濮阳钰拎着她再次避开白马的攻击后,对岸边的人大声道:“此马被人动过手脚,快杀了它,否则它会一直追着六皇子的!” “不准杀!”濮阳钰吼的声音比刑若悠大了不知多少,这可是自他八岁起就陪伴在他身边的良驹,是朋友,亦是亲人,怎么能因为一句“动过手脚”就斩杀了呢! 刑若悠从濮阳钰的态度已看出此马对他的重要性,一面忍着被她拎来拎去晃荡的痛苦,一面还得耐心解释着:“六皇子,此马被人下了混合你的鲜血的‘血荼蘼粉’,如若没有解药,除非你死或者它死,否者它绝不会停下来!” “什么破玩意儿,小爷说不准杀,谁敢动手,小爷第一个毙了他!”濮阳钰犟起来,也是够倔的。 他一面躲着白马发癫般的冲撞攻击,一面还得提防岸边护院队的进攻,根本分不开神。 其实无论是濮阳钰还是刑若悠的命令,护院队都不会听,他们的主人濮阳澈没发话,谁敢动! 只是,王妃就这么被六皇子拎着在鱼塘的臭泥中跳来躲去,真的好么? 刑若悠见濮阳澈居然放任不理,而濮阳钰因心急爱马压根儿没意识到手上一直拎着个活人,她额角的青筋是跳了又跳,深呼吸,与身后那人打着商量:“王爷,就算你不杀它,它这么追下去,迟早会精力耗竭而亡。” 或者说,他是先精力耗竭而亡的那一个! “那怎么办?小爷不会让它死的!”言罢,濮阳钰居然不再躲闪,反而直直地朝已成了泥马的白马冲了过去,竟是要去打晕它! 真t-m是个疯子! “六皇子,您别冲动呀!中了‘血荼蘼粉’的动物除非死亡,否则是不会倒下的,更不会被敲晕!” 刑若悠吼得嗓子都干了,濮阳钰才似乎进去两句,一个旋身又一次惊险地避开泥马的攻击,将刑若悠转了个面,锁着她的眼:“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小爷的马?!” “当然是······” 话刚说了一半,刑若悠的视线被他们翻腾得杂乱的鱼塘一角吸引,眸中一亮:“六皇子,池底淤泥常年被水浸泡不见天日,阴气极重,其中生长的‘鱼淋星草’正好是至阳至刚的‘血色荼蘼’的克星,你······” “小爷问你怎么办,你那么多废话干嘛!”濮阳钰被她的话绕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吼什么吼,说这么多,不就是让你去采‘鱼淋星草’么!”刑若悠也火了,谁冤里冤枉被撞入臭泥塘,顶着生命危险被人拎来拎去,还被对着耳朵大吼大叫的,都会有脾气。 何况她的脾气本就不好,一路隐忍,这会儿终于爆发了。 而且,不解释那么多,濮阳钰这厮会信?! 上回在万花盛会有人刺杀皇帝那么危及的时刻,他都硬是让她将那五种花草与天罡五行阵如何作用的原理讲了一遍,才肯出手阻止刺客! 可吼完之后,刑若悠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忘了鱼塘边还站着一位更难缠的家伙呢,被他瞧见她竟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她在凌王府的日子还过得下去么? 濮阳钰却被刑若悠吼得一阵恍惚,竟伸手抹了几把她脸上的臭泥:“止忧?” “咯噔”一下,刑若悠的心脏险些从嗓子口跳出来,怎么还忘了当初她以“止忧”身份与濮阳钰接触时,一直都是这种毫不掩饰的语气! 她故作羞恼地拍开他的手,恢复娇滴滴的音调:“六皇子,我是三王妃,请您自重。” 濮阳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可刚刚这人的语气与止忧真的一般无二。 容不得他细想,泥马再度冲到了他们面前,他带着她逃离的同时再次开口,语气较之先前倒是客气了不少:“三皇嫂,你方才说的‘鱼淋星草’是哪种?” “东北方向三十米处有几株,需深入泥底将它的根全部挖出才有效。”言罢,刑若悠转头看向岸边的濮阳澈,眼中带着祈求,“王爷······” 濮阳澈这才慢悠悠的朝身后的护院队摆了摆手:“去寻解药。” 半个时辰后,在护院队的帮助下,濮阳钰终于收集了十三株完好无损的“鱼淋星草”,递到刑若悠面前:“怎么做?” “咬碎,混入你的舌尖血,吐到它的双眼上即可!” 刑若悠分明是用正经无比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上岸的护院队中却已有人再忍不住笑喷。 几秒后,濮阳钰写满“你在玩我”的喷火眸子瞪向刑若悠,将满是恶臭稀泥的“鱼淋星草”再次坚定地递到刑若悠面前:“三皇嫂,你来吧。” “我来没用,必须你来!”她是认真的,真的不是要整他。 ······ 第50章 见红了! 在濮阳钰开口之前,刑若悠率先道:“六皇子,你若真想救你的爱马,此时是最佳时机,错过之后,那······” 接下来的话她根本不必多言。 濮阳钰本不算全信,却在对上她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时再度微鄂,其中的真诚毫不做作,竟莫名让他内心一阵悸动。 下一瞬,为救爱马心切,他也顾不得手中的药材究竟有多恶心,当即全塞进嘴里咀嚼。 若是让贵女们看到京城四少之一的“混世魔少”濮阳钰,因咀嚼药材弄得满嘴是泥,毫无形象,估摸不是大跌眼镜,也得退避三舍。 画面实在太“美”,刑若悠都忍不住别开了眼,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泥马不知多少次锲而不舍地冲了过来,刚要提醒,对方已拎着她跳到了空中,当机立断对着泥马已然赤红的双眼吐出了混合着唾液和舌尖血的“鱼淋星草”的沫沫。 呃······ 身为医者,刑若悠其实连更恶心的场面都见过的,可此时还是忍不住为那位泥马老兄汗了一把,再度默默地转开了脑袋,无声大叹,真是有惊无险! 泥马终于逐渐安静下来,努力甩着挡住它视线粘稠物,似乎因刚刚消耗体力太多,步伐略微有些不稳,又因身处鱼塘泥地,歪歪扭扭颇显滑稽。 濮阳钰和岸边的护院队们都松了口气,刑若悠已经被拎着累得直不起腰,又一道内力将猛然她强行拉上了岸,抬眸正好瞅见那顶黑色的纱帽,以及隐约可见带着审视的墨青色眸子。 暗道一声“糟糕”,她刚刚只想着保命,一时间竟漏了本,这家伙肯定心生疑虑,该怎么个圆这身世的谎言,是个大问题! 一颗心正在七上八下时,濮阳钰牵着那匹泥马也上了岸,还恭恭敬敬地朝刑若悠鞠了个躬,一本正经道:“多谢三皇嫂救马之恩,先前多有得罪,望三皇嫂不要见怪。” 刑若悠还没来得及客气地回过去,濮阳澈却先开了口,直视濮阳钰身后的泥马:“你的马由谁来喂?你什么时候流过血?” “我还未成年,宫外又没有府邸,马都是由宫中的弼马温统一饲养的,”濮阳钰也知晓此事有蹊跷,认真回想了一阵才道,“除了前几****与几位皇兄皇弟切磋武艺时受过小伤,近月余并未流过血。” 濮阳澈沉吟少顷,只道了句“往后小心”,就头也不回地回身飞上了自己的马,压根儿没管刑若悠的意思。 濮阳钰以为是自家三哥喜净才会冷落了三嫂,颇为自责,凑过去安慰:“三皇嫂,我三哥性子冷,有洁癖,你别跟他计较。要不,我将马让给你骑?” 他的马? 刑若悠瞥了一眼泥马脸部那些恶心的东东,以及此时被它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草地,对这副名副其实的“草泥马”实在避之不及,当机立断地摇头:“六皇子不必客气,我坐马车就好。” 看着刑若悠拖着满身是泥的裙摆上了马车,濮阳钰疑惑地抠了抠眉心,真的不是么?可感觉怎么这么像? ······ 回到庭院,刑若悠被濮阳澈用内力丢进了隔壁的澡堂,丢下一句“洗干净了才许进房”后,便由她自生自灭。 折腾了一天,刑若悠险些虚脱,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泡在澡堂中便昏昏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只觉小腹坠涨,隐隐作痛。 她以为是今儿太过劳累所致,并未在意,醒来后穿好衣裳,擦干了头发,拖着虚浮的步伐回了房,面对满桌的食物也有些怏怏,随意扒了两口就爬到榻上睡了。 迷迷糊糊时,她还想着若是待会儿濮阳澈回来问起她白日所发生的事情,她就将忽悠笑笑那一套稍作休整再将给他听。 可一直等到她沉沉睡去,也没听见他回来的脚步。 后半夜,下腹越来越痛,竟把她给痛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把脉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抹肃清的身影便从门外披星戴月走了进来,见她还没睡,墨青的眸子微微眯起:“起来,本王有话问你。” 尽管身体不适,刑若悠哪敢不听这大爷的话,应声时已掀开被子,下一瞬,整个却僵住。 再下一瞬,她自认比城墙还厚的老脸“刷”地一下红了彻底,只因瞅见了中裤大腿内侧和床单上那一片血红! 怎么都没料到竟是初潮来了! 还这般赤-裸-裸地暴露在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子面前! 手慌脚乱地将被子再度盖好,刑若悠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臣······臣妾身子不适,望······望王爷回避。” 濮阳澈什么都没说,转瞬已出了房门。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刑若悠竟在他转身的一瞬,瞅见他微红的耳根,心下好笑又惊疑,这家伙也会害羞? 不可能吧! 容不得她细想,下腹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已折磨得她满头大汗,前世她身体素质超级好,哪里会痛经,怎么都没想到穿越过来还要遭受这种痛楚。 而且原主还是头一回,越发疼痛难忍。 该死的濮阳澈居然将她撇在这里就这么走了,这里既没有姨妈巾,又没有缓解经痛的汤药,是要将她整死的节奏么! 刑若悠正在抱怨,就见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紧张兮兮地跑了进来,心间微松。 笑笑的衣裳都还有几处没有理清,喘着气来到刑若悠的床头,见刑若悠脸色发白,气息微弱,满脸焦急:“大小姐,王爷差人唤奴婢过来,说你找奴婢有事,怎么了?是旧疾又复发了么?” “没······没有。”刑若悠疼得顿了顿,都是女子,还是她的贴身丫鬟,刑若悠倒是一点没尴尬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笑笑这才稍松了口气,忙起身往外跑:“大小姐您等等,奴婢很快就回来。” 看着笑笑蹦跶着出门的背影,刑若悠竟想起了刚刚那抹颀长的背影,这厮竟会派人叫笑笑过来,看来也不是变态得无可救药嘛! 当刑若悠以为即将得到解救时,却在看到笑笑手中拿包似是而非的东西时,再次整个都不好了······ 第51章 危机逼近 她怎能忘了这个年代根本没有所谓的姨妈巾,连卫生纸都没有,居然是用这种丝巾包上草木灰的卫生带,还要绑在腰间,这还能正常走路么?! 事急从权,为避免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刑若悠强忍着不适用了,心中却已下定决心,待身子利索些之后,第一时间就要改造这姨妈巾,以免下个月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虽说草木灰有消毒的作用,但要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习惯这些,她宁愿选择改造处境! 为了区区一条姨妈巾,刑若悠竟能升出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壮志,也真是不容易! 笑笑比刑若悠大上两岁,担心自家小姐很多地方不懂,一而再地叮嘱之后,又为她换好了干净的床铺,这才觉发觉有些不对:“大小姐,为何你是睡在这榻上的?” “哦!我感觉今儿身子不好,可能会来月事,担心弄脏了床铺惹王爷生气,所以自己搬过来了。”刑若悠知晓笑笑向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也不想将笑笑卷入她身边复杂的暗流,忙将她往外推,“好了好了,这些我都会了,你赶紧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可是······”笑笑仍然不放心刑若悠,虽说自家小姐在南郊荒废的庄子上让她见识过她的生存本事,可她自小习惯在她身边服侍,总觉得自家小姐没了她会很辛苦、很可怜。 刑若悠哪能看不出笑笑的心思,朝她安抚一笑:“放心吧,王爷待我很好,他喜静,不喜下人在这伺候。你在外头也要安守本分,学好我教你的本事,知道吗?” 笑笑用力点了点头:“大小姐,奴婢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奴婢明儿求厨房做些补身子的补品,让他们端来给你吃。” 补品? 据笑笑之前所言,这府中除了厨房做饭的几个大妈外,清一色全是男人,大妈和男人会懂得治疗痛经的补品? 算了吧,她选择自力更生。 刑若悠在笑笑出门前忙支起身子,让她拿笔墨过来,写下了“山楂葵子红糖汤”的方子和煎熬方法,让笑笑去厨房叮嘱大妈煎熬。 治疗痛经的方子很多,只是原主气血两虚,还未成年,最适合的就是这种汤药。 虽说服用这种汤药的最佳时期是来潮前的三到五天,可如今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笑笑盯着方子看了一阵,略显疑惑:“大小姐,这个有用?” 毕竟药方上只有三种药材,山楂、葵花子、红糖,都是再平常不过的食材,京城的老百姓都买得起,真的能治疗这个时代很多女子都有的痛经之症? “对我有用,对你呀,可能还得换个方子。”刑若悠点了点笑笑的额头,这丫头虽瘦弱,可身子底子比她还好呢! “还不一样的?!”笑笑忍不住瞪大了圆眸,“那奴婢应该吃什么?” “什么都不用吃,只要你每日坚持按照我教你的心法和拳法修习,保管你这个月不会痛。”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快些出去,王爷该回来了。” 笑笑来了府中几日,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淩王一些习性,明白他极不喜下人在他的庭院久留,即便不舍,也只得起身与刑若悠告别。 刑若悠因垫着卫生带,在榻上翻来覆去到天空隐隐现了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太阳都快下了山,虽没见到笑笑,却发现满桌的食物旁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山楂葵子红糖汤”,眉梢跳了跳,有得喝就行。 接下来的几日,刑若悠的肚子比头一日倒是好了很多,可濮阳澈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她偶然会猜测那厮会不会是因为那日的事情害羞在躲着她,可很快就将这个谬论否决掉了,寻着机会逮着送饭进来的下人给她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开始在榻上专心制作她的姨妈巾。 丝绸布料软滑,吸收也好,她勉强让其代替表层,将芯子换成了市面上最绵软的棉花絮,熏香消毒后,纯手工缝制出了一条形状与姨妈巾无异的丝绸巾。 刑若悠举在手中看了又看,表示满意后,正准备在背面制作可以黏住亵裤的固体胶,门却在这时开了,几天不见的濮阳澈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保持着单手拎着丝绸巾的姿势定格了一瞬,还来不及将它藏起来,它已飘到了离他三米处的空中定住! 她嘴角僵硬地抽吧了两下,他为何总能撞破她的囧事!!! “你在做什么?”濮阳澈犹自不知,态度认真。 “做······”刑若悠朝那条丝绸巾一指,“那个。” “这是什么?”他目不斜视,只看着刑若悠。 “······”刑若悠无声一叹,无语望了回房顶,再转头时,一改先前窘态,笑靥如花,“自然是做女人的私密之物。” 这回轮到濮阳澈半响无语了。 少顷,刑若悠感觉那东西又飞了回来,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只余那句冰冰冷冷的“恬不知耻”在房中回荡。 刑若悠撇嘴耸肩,是他让她说的,这能怪她么? 再说了,夫妻嘛,虽说根本连个手指头都没碰过,但说这些话题又不是不行。 跟她比脸皮厚,古人还是差了点! 刑若悠以为濮阳澈又会如前几日那般消失一段时间,可他今夜竟回了房间睡觉。 她以为受审的日子终于逃不过了,可他却对她却越发寡言少语,连正眼都懒得瞧。 如此,刑若悠反而愈渐忐忑,濮阳澈绝对不像韦氏那些人那么简单,他越是耗着,越是让她捉摸不透! 她终于选了一个月圆星亮的夜晚,准备主动跟濮阳澈谈一谈上回的事。 可她才来得及行至他跟前行了个礼,唤了声“王爷”,对方就一把将她拽进怀中,撞得她鼻梁骨头差点骨折。 下一刻,她几乎是本能地半眯了眼,收敛浑身气息警惕起来。 不是警惕身前的濮阳澈,而是对即将到来巨大危机的本能反应······ 第52章 不想他有事 她的反应让濮阳澈眉梢几不可见地抛了抛,内力弱成这样,还能如此机敏,没有在生死线上数年时间的打磨,是绝对形不成的! 可眼前的她分明才十五岁,根本不可能经历过什么大的生死场面,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容不得他细想,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瞬已有数十枚带着寒芒的飞镖破窗而入,直击二人所在的位置。 刑若悠根本没看清濮阳澈如何动作,他俩已身至屋顶。 面对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黑衣蒙面的刺客,感觉到他们周身都流淌着一股诡异的寒气,刑若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抓紧濮阳澈胸前的衣襟,努力让声音少些看好戏的兴奋,多些彷徨的颤抖:“王爷,他们是谁?” “想杀本王的人。”濮阳澈开口时,已顺道解决了一个攻上来的黑衣人。 杀他,不是杀她,那就好。 可是,这些黑衣人的身手比那次在万花盛会上行刺皇帝那群刺客,有过之而无比及,虽然濮阳澈毫不费力转瞬就秒杀了好几十个,可照此下去,未必敌得过他们那么多人! 是以,刑若悠忍不住好心提醒:“王爷,怎么不唤护院队来护驾?” 他自三年前被剥夺了实权之后,没有权利养私兵,有的只有数百人的护院队罢了。 “没我的指令,他们不会私自进我的庭院。” 言罢,濮阳澈右手轻挥,掌风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鲜血四溅,背对着皓月,他墨黑的长发无风自舞,墨青色的眸子染满血色,宛如地狱修罗。 先前一直猛冲的刺客被他此时嗜血的气息都震得隐隐止步,一直窝在他怀中的刑若悠却掩不住眼中的欣赏和丝丝面对俊男美女常有的痴迷。 酷!帅!狂!霸!拽! 偏生还冷得要命,他究竟是怎么在打斗中做到的?! 虽然他对待敌人的手段颇为血腥,可换做是她,也绝不会留情。 恍惚间,刑若悠觉得濮阳澈应该与她是一个级别的,竟有种强者与强者惺惺相惜的自豪感。 呃······虽然她如今还弱到爆,可她的灵魂和内心很强大,有这些就够了,其他什么的那是迟早的事! “把口水擦掉!”濮阳澈因怀中这人“恶心”又带着自恋的眼神本就忍得辛苦,这家伙居然还流口水,哪里有半分贵女相! 零点零一秒的呆滞后,刑若悠不仅没因失态觉得大囧,反而低头坏笑,直接将口水往濮阳澈胸前的衣襟擦了上去。 似乎觉得没擦干净,还专门贴在上面蹭了蹭。 他正全心对敌,哪里料到她竟会无耻到这种境界,当即脸就黑了,四周的气温都跟着下降了几度。 罪魁祸首却露出受惊小鹿般的眸子,越发将他抱得紧些:“王爷,臣妾害怕。” 敢耻笑她,哼! 打不过他也气死他! 不过,他窄紧的腰身抱着还真舒服,居然不似一般习武之人那般硬得搁人,也不像软皮蛇般没有韧度。 软硬适中,恰到好处,乃居家当抱枕之绝品! 刑若悠正为自己算计了濮阳澈一把暗自偷笑,下一瞬身子腾空,直直朝地下摔去,竟是他将她给嫌弃地丢掉了! 这人······只不过是口水嘛,犯得着动真格么?! 这么高,她会摔死了! 在她闭眼认命等待脸朝下毁容式的撞击时,一股内力又将她拉了回去,他森然的语气自她头顶响起:“王妃还怕么?” “有王爷在,臣妾什么都不怕!”说着,刑若悠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双脚也抬起箍在他的腰间,整个就如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看他现在要怎么把她甩掉! 身为女子,居然这样对一个男子投怀送抱,她就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么? 命都快没了还羞耻,刑若悠觉得对方是开玩笑吧! 濮阳澈正准备身后将她从身上扯下去,似男非女的阴笑声却让他眉心微锁。 原本对濮阳澈疯狂攻击的黑衣刺客突然停止攻击,反而在院中四处有规律地跑动,竟是在布阵! “拜月阵?!”刑若悠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进而立马噤声,怎么又露馅! 濮阳澈只是稍稍扬了扬眉,用内力将她那两条修长的腿震下腰间,侧身将她拉至身后,手却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他的手比她的还要冷,莫名地,竟让她的心间有丝丝暖意流入。 前世,从六岁入训开始,几乎都是她站在最前方为他人挡住危机。 唯一那次挚友为她挡去危机,却赔上了性命,最后她还是死了。 挚友满身是血倒在她怀中的回忆突然涌入,她的情绪略渐波动,几乎是无意识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穿越到异世,生死关头第一个挡在她面前的人,她突然一点都不想他有事! 画面与前世交错,潜意识里,只有保得他完好,她似乎才能稍微弥补前世的遗憾。 黑衣刺客的“拜月阵”很快已布成,四周突然青烟袅绕,原本明亮的圆月一点点被隐去,四周黑如墨池。 那个似男非女的声音再次发出阴恻的奸笑,带着嘲讽和恨意:“不是说淩王殿下三年前就是废物了么,废物居然都能杀我玄冥教这么多人,真是不简单呢。隐忍三载,你母妃以为你真成了废物,夜夜在宫中以泪洗面,淩王还真是不孝呀!” 濮阳澈对对方的话无动于衷,闭眸静立。 少顷,突然出手击向左手虚空,一个暗红的身影躲闪着飞至濮阳澈面前。 那人以长袖遮面,只露出那双妖媚的狐狸眼。 偷看的刑若悠正要感叹这人眼睛生得不错时,却在对方放下长袖时黑线满头,明明生了长女人脸,居然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还不是一般的恶心! 那人也注意到了刑若悠的眼睛,惊艳的同时一个媚眼抛了过来:“淩王过了今夜便是死人,鄙人怜王妃花容月貌,不如就跟了鄙人吧。” 刑若悠很想坚定否决,可被她那个媚眼抛得浑身不对劲,心智逐渐迷糊,竟跟着点了头······ 第53章 为了她么? 暗道一声“糟糕”,刑若悠双手拇指立刻掐住了两手小拇指顶端的“少冲穴”,刺痛沿着“手少阴心经”直达心脉,先前的恍惚感立刻去无踪,换来的是满目火光。 她直接横出一步到了濮阳澈面前,朝对面的狐狸眼比了个拇指朝下的手势,挑眉轻笑:“就你这样的人妖,我们王爷都不屑跟你交手,派你来的人脑子铁定被驴踢过!” 那人显然没料到刑若悠居然能这么快破解自己的迷幻术,双眸闪过警惕:“你究竟是何人?” “看来连你的脑袋也被驴踢过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刑若悠说话时,鄙夷之色尽显,“劝你们在王爷没发火之前赶紧跪地认错撤了,省得到时候连个全尸都没有,爹娘该哭死!” “王妃这张小嘴儿还真是利索!”那人说话间,一道暗标已击向刑若悠的印堂。 濮阳澈解除威胁的同时顺手将她拉到身后,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没本事别强出头。” 被嫌弃的刑若悠无谓撇嘴,却还是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王爷,待会儿交手时尽量不要看这人的眼睛,他依靠精神力通过双眸能操纵人的心智。” 顿了顿,刑若悠觉得反正在他面前暴露也不是一两次,也不在乎这一次,继续道:“若是不小心中招,就掐住两手的‘少冲穴’,可以······” 还没说完,濮阳澈便丢下一句“废话真多”,飞至空中与那人交起手来。 屋顶上刑若悠心中戚戚带怒,濮阳澈与濮阳钰还真是兄弟,虽然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关键时刻却总是没耐心听人说话!!! 这么博大精深的医学制敌道理,她愿意口传心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他居然不稀罕! 不懂珍惜,比驴还蠢! 殊不知,不是濮阳澈不想听,而是敌方已经出手。 再者,他对周身经脉早已了如指掌,先前刑若悠的小动作他看得清楚,隐约已推测出其中的玄机,也无需她再讲解。 她正一面腹谤一面抬着脑袋观战,脚踝冷不着被一只手突然拉住,还没来得及呼救,已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就听有人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邢大小姐放心,主人要取的是淩王殿下的性命,我等定会护您周全,但此时还不能带您离开,您就在这好生待着,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 刑若悠心中惊得厉害,却对那人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理解。 那人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顺道递给她一把匕首:“邢大小姐,刀剑无眼,这个您先拿着防身。” 刑若悠却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他:“你的主人是谁?” “邢大小姐,待解决了淩王殿下后,我等自会带您去见主人。” 刑若悠微蹙了眉心,看这情形,“主人”十有八九是濮阳轩。 他对原主一直有情,杀死濮阳澈的同时才会保护她! 等等,濮阳轩这么做,他那皇后老娘知道么? 若是他那皇后老娘知情,濮阳澈被他们干掉后,她离死还远么? 就算濮阳轩舍不得她死,哪里敌得过她皇后老娘的手段! 再者,如若他那皇后老娘压根儿不知情,这一切都是濮阳轩自作主张,濮阳澈死后,她倒是可以安然一阵子,可这身份铁定是不能要了,岂不是要成为濮阳轩养在府中或者府外某个府邸的······禁-脔?! 而且,若是在她逃离濮阳轩的“魔爪”前被皇后给发现,铁定死得更惨! 综合以上两种可能,她若要保命,濮阳澈如今一定不能死! 虽然那狐狸眼利用黑暗一直偷袭濮阳澈,可他高深莫测的功力却一直占优势,倒是让刑若悠的心稍稍松了些。 就在这时,先前消失的圆月突然再度出现,可月光却像是受到了某种招引般全部射到了正在空中与狐狸眼酣战的濮阳澈身上,他倏然捂住心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从空中晃荡了两下,落回了屋顶。 刑若悠赶忙过去扶住他,职业性地把住了他的脉搏,发现他体内真气乱窜毫无章法,根本无法集中内力对敌,隐隐还有毒性自经络朝全身蔓延,大骇:“王爷,他们利用‘月阴之光’引发了你压制在体内的毒性!” “封住它!”濮阳澈开口不是怀疑,而是命令。 “可是······”毒性已突破限制,若短时间内强行封住,对身体可能造成无法修复的伤害。 “本王让你封住它!”再次开口,濮阳澈的语气较之先前越发森然决绝。 刑若悠来不及思考濮阳澈为何对她可以封住他的毒性这般有信心,素手一阵熟练地翻转,数十针银针已插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确定暂时封住了他的毒性后,才又将毒针拔出。 还来不及交代他几句禁忌,她就被内力震得从屋顶落回了屋子。 濮阳澈丢下一句“不准出来”后,再次飞向高空。 那人花费了大量时间布下“拜月阵”,就是为了激发濮阳澈的毒性,好让他失去战斗能力,没想到竟被他三两下再次压抑住了毒性,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脱离掌控,面上却强作镇定:“淩王殿下的本事真是让鄙人大开眼界,毒性这么快就压下去了,不知还能不能受第二道‘月阴之光’?” 话音刚落,月亮再次自天际消失。 濮阳澈虽强行压抑住了毒性,可功力也同样折损不少,几番回合下来,反倒不能奈何那狐狸眼。 狐狸眼得意的声音伴随着阴娆的笑:“王爷,你已是强弩之末,乖乖受死吧,鄙人答应给你一个痛快。” 濮阳澈不言,心中对幕后主使的身份已猜出八九分,当初他所中之毒除了父皇和母妃外,只有下毒之人知晓其毒性。 今夜刺杀他的人竟知晓用“月阴之光”引发他的毒性,说明对他的毒性了如指掌,定然是当年下毒之人。 此时的他竟生出几分庆幸,那些人这么快将这般厉害的实力就拿出来了,还真是下了血本,是因为她么······ 第54章 十指相扣 心中鄙夷的同时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濮阳澈很快收回心神专注对付眼前的危机。 不用刑若悠交代,他也能感觉得到体内的毒性只是被短暂强行封住,动用内力对敌本就极易再度引发毒性,若是再被“月阴之光”激发,恐再压制不住。 他必须在这之前解决眼前的人! 对方当然了解濮阳澈的想法,乘着黑暗躲闪不攻,拖延时间,眼看圆月再次显现,他还是被濮阳澈一掌击中,重伤跌落,虽然讶然濮阳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自己打伤的逆天功夫,更庆幸终于可以为他收尸。 濮阳澈刚刚那一掌花去了大半的功力,圆月出现时已避之不及,只能任由月光再次射到他身上。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隐隐定格,下一瞬,狐狸眼望着穿透心口的那把剑锋,惊恐而瞪大的双眸险些要凸出来,捂住伤口,侧头喷血,倒在地上。 带着玩味的咳嗽声自狐狸眼身后响起,刑若悠嫌弃地拍着手掌从后面走出,呈四十五度角仰望空中的濮阳澈,嫣然轻笑:“王爷,臣妾已经把阵破了,月光就是原来的月光。” 对他,已无任何威胁。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激起了千层浪,原本的黑暗不再,四周隐没的黑衣人全部露出原形,他们才发现阵眼处的几名黑衣人早已倒地没了生机。 阵眼已失,阵自然就破了。 当时刑若悠被濮阳澈丢回有机关暗器保护的房间,却偷偷从屋子里溜了出来,依照前世的记忆寻到了阵眼,用之前那为数不多自行炼制的毒针解决了阵眼中的几人。 她之所以能这么顺利,也多因这些人受到过濮阳轩的交代,对她毫无防备,倒有几分趁人之危的味道。 可事急从权,她救濮阳澈也是在自救,虽然这回她算是摊上大事,至少还有回转的余地。 只要这里没活口出去,皇后和濮阳轩就不会知道她的底! 护院队终于从四面八方赶来与黑衣刺客血拼,他们的身手比黑衣刺客更高更有素。 刑若悠还来不及松气,一阵阴冷的掌风已至她的背心。 虽然濮阳澈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了她,可掌风仍擦过了她右肩。 几乎是瞬间,刺骨的冰寒自她的右肩已蔓延全身,濮阳澈想封住她的穴脉阻止毒性蔓延都来不及。 她的唇上逐渐结出冰霜,这显然是狐狸眼临死时最后的绝招。 “解药!”濮阳澈吐出这两个字时,已用内力封住了狐狸眼周身大穴,还冻住了他正在流血的伤口。 狐狸眼扬天阴笑数声,含血的双眸死死盯着刑若悠,声声愤恨:“刑若悠,枉主人待你情深意切,你竟与濮阳澈这个废物狼狈为奸,我凌霄就是死,也要替主人杀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淫-荡女人!” 若是刑若悠还能动嘴皮子,绝对会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情深意切,让她嫁给别的男人来成就他的江山霸业,这是哪门子的情深意切?! 她不是古人,没有男尊女卑的奴性思想,以“将来侧妃,未来贵妃”的许诺就想她为濮阳轩卖命,痴人说梦! 何况,濮阳轩的皇后老娘从来就没想过让她久活! 濮阳澈将无力支撑的刑若悠打横抱起,俯视无法动弹的凌霄,声如幽冥:“你认为想死,就能死么?” 凌霄冷哼,正准备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下巴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卸了下来,哑穴被点,这会儿连话都说不上了。 鬼魅般的一道黑影飘至濮阳澈身前跪下,声音前所有为的严肃:“属下救驾来迟,望主公责罚。” 他从刺客进入时就一直候在院外等待主公的指示,可主公直到将将才发出号令,他真不明白自家主公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濮阳澈其实想趁这回意外的刺杀,再次试探刑若悠的本事。 她的表现确实让他再次咋舌,虽然她中毒的结果似乎有点偏离他的预想。 念及此,濮阳澈看向凌霄的神情越发冷冽:“带他去地牢,没交出解药前,别弄死。” ······ “冷······”刑若悠受伤又中毒,而这毒与皇后在她身上先前下的毒虽完全不同,却都至阴至寒,居然将皇后的毒提前一并引发了出来。 如今她浑身冰冷刺痛,偏生还晕不过去,几乎是无意识地抓紧手边的事物。 她唇上凝结的薄薄的那层冰已蔓延到了颈部的肌肤,濮阳澈的视线从她的颈部逐渐落到她正紧紧拽着他胸前衣襟的小手,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了步伐。 虽然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可刑若悠被折磨得却像是煎熬了一个世纪。 若是她此时能睁开眼,定会因眼前的场景惊呼,只因这里正是当初她与鬼面男相遇的那个冰洞。 而如今,感觉到四周愈渐冰凉的温度,她只是越发紧地抓着濮阳澈的衣襟,嘴里嚷嚷着冷。 濮阳澈抱着她一直来到一扇冰玉般的拱门前才稍稍驻足,挥手开启冰门,抱着她闪入其中。 冰玉门在他们进入的瞬间自动合上。 这个独立出来的洞天百米见方,四面八方依旧是晶莹透彻的冰壁,只有中间伫着一块一米来高、十米见方、和田玉色泽的冰玉石。 奇怪的是,这里不仅没有丝毫寒意,反而能感觉到空气中的丝丝暖流。 暖流的源泉恰巧源自正中的那块冰玉石。 只是转瞬,濮阳澈已来到那块冰玉前,将疼得眉心一直锁紧的刑若悠放在上面。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带着前所有为的轻柔,低头看着她依旧不肯放开他衣襟的手时,微颦了眉。 似乎犹豫了一阵,他才伸手将她因中毒泛着冰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可她却自然地缠上了他的大掌,十指相扣,自然地握在了一处。 若是刑若悠此时醒着,定会因看到濮阳澈脸上露出这略显局促的神情大跌眼镜,指不定还会捧着肚子笑上三天三夜。 “冷······” 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折磨着她,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她的意识没有完全失去,却逐渐模糊,感觉到身边有个热源,无意识地往他靠拢,再靠拢······ 第55章 她还记得他 濮阳澈看着刑若悠攀着他的手臂不断贴近,原本微锁的眉心变得紧皱,伸手想要推开她。 可他刚刚用力,她就发出似痛苦又带着央求的闷哼,表情说不出的可怜,甚是惹人怜爱。 他本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自三年前中毒后,说是薄情冷酷都不为过,此时竟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忍将她强行推开。 只是须臾,刑若悠整个上身都以缠了上来,不断地在他身上磨蹭着想要得到更多热量。 她似晕似醒,只笑得靠近身边这个“暖炉”,自己周身刺痛蚀骨的冰寒似乎能稍微缓解,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不断地靠近,抱紧。 感觉到她的“暖炉”上头似乎总有一层隔阂阻挠她接受“它”的全部热量,她想要将那层讨厌的隔阂弄开,毫无章法地撕扯着,终于被她撕开了一角,连忙将脸贴了上去,舒服得哼出了声。 可没多时,她又嫌弃暖炉露出来的面积太小,只能勉强贴着她的脸,双手又开始不老实地撕扯,身子不由自主地贴在上面越来越不安分地蹭着。 虽然这样也无法彻底消除她寒毒发作周身的痛楚,至少能让她好过一些。 看着她在自己胸前“放肆”,濮阳澈不是不想推开,而是体内先前被强压下去的毒性因刚刚的剧烈打斗,这时竟隐有压抑不住爆发的迹象。 他刚刚正在运功想要压抑,没想到身前的衣衫竟被她扯得乱七八糟,低头看着她因中毒而冰白的脸颊正有一下每一下地蹭着自己胸膛裸-露出来的肌肤,时不时嘴还会若有似乎得在上面逗留,分明是无意识的动作,看起来却像极了求-欢! 她本就生得羸弱动人,此时因中毒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碎的脆弱,美得让人窒息。 只是呼吸一滞间,他的毒性便寻到了出口喷薄而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全身,他周身如在熊熊烈火中焚烧般煎熬难忍,烫得灼热,双眸也顷刻由先前的墨青转为赤红。 而这折磨他的热量,却似乎正是她所需。 感觉到“暖炉”的温度升高,她因难忍痛楚的痛吟中又伴随着丝丝舒服的娇憨,双手如有指导般从他胸前被扯开的地方钻了进去,在他光滑滚烫的肌肤上游走,抚摸,痛得难忍时还会使劲抓上两把,甚至还会张口咬住。 濮阳澈原本所剩无几的理智被她这般磨,早已烟消云散,低吼一声赫然将缠在身上的他扯下来。 刑若悠本因“暖炉”突然远离极其不满地皱起了眉心,四肢无力地在空中胡乱挥腾。 下一瞬,只觉身子被略显粗鲁地撞在一块平坦的硬物上。 硬物虽也有源源不断的暖流汇入她的体内,可远不如先前那个“暖炉”要来得舒服。 直觉告诉她感觉“暖炉”并没有远离,她正准备起身去寻那个“暖炉”,身子却突然一重,那个“暖炉”居然自己压在了她身上。 只不过这么一撞,将她的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硬物上,疼得她的神智清明了一瞬,倏然睁开双眼,对上的是那双似曾相识的赤红眸子,心下大惊,才说了个“你”字,唇就被带着火气的热唇堵住。 这回刑若悠不仅脑子炸开,连身子也跟着不对劲了。 吻她的人吻技依旧生涩,感觉却出人意料的熟悉。 在他的唇触上她的一瞬间,她已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冰池中轻薄她的鬼面男。 虽然他的双眸一片赤红,可他那绝无仅有的绝美容颜和右眼角那四分之一的金色面具,还是让刑若悠认出他是濮阳澈没错。 居然是同一个人,而且又是这种桃色满天飞的画面,真的要栽了么? 上回他毒发无法自控,至少她还是清醒的,如今两个人都······ 她的意识在告诉她要将他推开,可行动却是不断地主动收紧双手将他抱紧,唇上更是主动迎合着。 虽然生涩,却丝毫不羞涩。 她很冰,他很烫。 他泛火的唇吻化了她唇上凝结的冰霜,她的清凉缓解了他极致烈爆的痛楚。 这一刻,他们如冰火撞击,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这样不行!” 二人几乎同时在心中呐喊,可相互之间的纠缠越越来越不分彼此。 他一直克制着的双手终于还是忍不住握住了她的纤腰,抚摸搓揉着沿着她玲珑的曲线一路向上,却是绕过胸前的柔软,直接来到她因混乱已然半开的领口,费尽力气终于将唇与她的分离,粗喘着,锁住她的眼,因情-欲上升而沙哑的音调却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刑若悠,本王是谁?” 刑若悠的内心因他的离开松了口气,可身子却不满地在他身下扭动,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热量,却无疑是将二人已然失控的火焰又往上推了一层。 濮阳澈无比懊恼,低吼一身,空出一只手按住不安分的她,另一只收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半眯着并不清明的水雾眸子与他对视,眸中冒火:“本王是谁?” 他知道如此下去二人即将发生什么,尽管他对她说不上有感情,饶是如此,也不想在这方面成为他人的替代品。 她与濮阳轩那段情在京城人尽皆知,他调查知晓她对濮阳轩是真心,才会有此一问。 刑若悠也跟着娇喘了一阵,努力睁开眼睛,声音很弱:“是王爷。” “名字!”他根本不满她这样的回答。 “濮阳······” 她在停顿喘息时,他的心竟莫名地收紧,居然是在紧张,钳住她下颚手中的力道险些失控。 “疼······”刑若悠不满地扭动着下巴。 濮阳澈力道轻了些,却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谁?” “濮阳澈!该死的鬼面男!” 说出他名字的时候,刑若悠几乎是下意识地加上了后面那句。 她根本就控制不了,寒毒的痛楚和周身被他引起的陌生情愫快将她逼得疯了,想要宣泄,想要缓解,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还被身上这人控制着动弹不得,憋屈得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她居然认出了他,让濮阳澈微惊的同时又有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满意,她还记得他······ 第56章 冰火相容 再次俯身封住她的唇,濮阳澈随心所欲,再不想压抑任何,也根本压抑不住。 几乎同时,刑若悠伸出双臂缠住了他的脖颈,微抬了头,与他缠吻。 情-潮猛烈,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撕掉了她身上阻碍他得到冰凉缓解的一切障碍。 而她就没那么幸运了,本身内力就不足,如今还中了毒,弄了半天才将他上身的衣物扯去一半,却怎么都解不开他那甚是恼人的腰带。 她软若无骨的冰凉小手不停地在他腰间扯弄摸索,将他生生憋得难受,索性自己起身脱了干净,毫不犹豫地再度压了上去。 肌肤毫无隔阂的触碰让二人齐颤,发出似满足又似不足的叹息。 他的大掌所过之处,她肌肤上凝结的冰白迅速退去,如凝脂般的肌肤因被冰冻过显得越发剔透莹亮,让他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地爱抚。 她浑身的冰冷和周身似乎与生俱来的清凉,无疑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救赎。 而他周身的炎火,也是她此时最渴望的解药。 水乳交融,干柴烈火。 冰与火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在他们各自身上演化到了极致,相互之间的纠缠,消融彼此的同时也演化着自身,没有任何违和感,仿佛与生俱来便是如此。 尽管二人都是初次,生涩得厉害,可本能却指引着他们继续。 他吻她,她就主动送上自己的娇唇,情动时甚至会微张了檀口,与他肆虐入口中的舌尖共舞,或吮,或咬,或娇-吟。 他的唇舌一路向下来到她胸前因情动染上薄粉的雪峰时,她不仅没有如上回那般挣扎躲开,反而隐隐前挺,更方便他疼爱亵-玩。 而当他的双手终于破开重重阻隔来到她最神秘地带时,她猛然僵了一瞬,很快却软得比先前更厉害,意识想要推拒,一直黏抚在他身上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偏头娇-喘,下身因不安开始微微扭动。 如今全凭本能支配行为的濮阳澈哪里肯放开,只觉入手之处软如半凝松露,滑若新剥蛋白,隐有冰露般滑腻湿润感。 他只觉一股热血自指尖蓬勃全身,最后汇集下身邪火处,急需发泄。 双手当即将她修长的双腿往两旁一分,火热的源头在那处略显焦急地胡乱探寻了一番后,总算寻到了冰露源头,硬生生地就闯进了半个头。 “啊!” 异物毫无预兆地突然闯入,刑若悠痛呼得浑身痉挛般颤抖不止,张口咬住了他因情动而汗湿的肩头。 力道太重,很快就有血腥味自她口中弥漫。 刺痛不仅没能缓解他的动作,反而更激发了他的血性,按住她因疼痛想要躲避的嫩生-臀-瓣,腰间用力一捅,突破那层阻隔,尽根没入。 先前进入半个头时,期间的软弹紧凑已让他无法自持,如今整个都被包裹其中,前所未有的畅爽直达全身,那处一阵紧过一阵的绞缠更是让他舒服得如置云海浪尖,按捺已久的低吟破唇而出,几乎是本能地律动开来。 刑若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初尝破-瓜之痛就遇到这么个“莽夫”,心中凄然,身下被毫无间歇的掠夺,更是痛得她忍不住痛-吟出声,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 其实这痛远不如寒毒带给她的折磨难受,前世比这再痛苦多少倍的折磨她都经历过,她说不出来为何自己会在此时流泪。 或许是因为两世的第一次就这么交给了相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或许是因为别的。 一阵本能驱动的发泄后,濮阳澈似乎感觉到身下的人远不如先前来得配合,也感觉到了她的痛楚,不知不觉间竟放慢了节奏,唇再度寻着她的吻落。 似安抚,似挑逗,难得的温柔。 他的大掌也自她周身继续点着火,想让依旧冰冰凉凉的她,与他再度一并燃烧,进入从未有过的欢乐高峰。 她从未想过对人阴鸷的濮阳澈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心不自觉地松开了,身子也逐渐接受他。 外加她身上的寒毒本就没有消散,先前意识稍见清明只因难忍的痛楚,如今意识松了,一切又变得模糊得只剩下意志所使,被动迎合。 红白两种所有似无的气息自他们周身流转、溢出、融合、交错、混合,又逐渐循环回各自的体内,而情动中的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一夜,他们让彼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不过事后二人的状态却大相径庭。 刑若悠根本不知是第几次,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在又一次灭顶般的浪潮中昏睡了过去。 ······ 而此时燕王府的密室中,气氛却紧张得有些恐怖。 “你说什么?一个都没有回来?!”濮阳轩狭长的双眸尽是压抑的怒火,他派出去的可是整个玄冥派左派的势力,对付上万的大军都绰绰有余,居然解决不了一个只有数百护院队的凌王府! 没想到濮阳澈潜心蛰伏三年,实力却更胜从前,白白损了他一支大军! 不过让他早些看清濮阳澈的实力,才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对付他! 只是若悠······ “邢大小姐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她?” “回王爷,属下一直在凌王府外接应,才得以回来禀报,并······并未看清王府内去情况,求王爷赎罪!”那人在说话时已止不住牙齿打颤。 世人都道淩王殿下嗜血恐怖,可他觉得燕王殿下的心狠手辣丝毫不下于淩王! 担心自己被迁怒丢了性命,忙继续道:“不过属下最后冒着生命危险靠近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淩王殿下抱着邢大小姐进了房间,邢大小姐似乎受伤了。” “受伤?怎么会受伤?”他派出去的手下都有专门交代,怎么会让她受伤? 难道有奸细? 那个属下将头埋得更低:“属下不知。” 濮阳轩收敛了周身的怒火:“继续加派人手监视凌王府的一举一动。” 那个属下如蒙大赦,连忙应声出了门。 这时,一个蒙面的紫衣女子从密道另一头走出,跪在濮阳轩面前恭敬道:“主人有何吩咐。” 她的声音如黄莺般动人,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想一睹她面纱下的容颜。 “想办法混入淩王府,本王要知晓里面的一切情报,切不能暴露身份。” “是!” ······ 第57章 主犯?从犯? 疼! 刑若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下身私-密处火辣撕裂般的痛楚更是清晰,她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将软塌塌的上眼皮撑开了一条细缝。 入眼的场景仍有些模糊,她只得又闭眼休整了一晌,再睁眼时,入眼的景色让她微微有些恍惚。 白得剔透的丝滑肌肤,没有任何瑕疵,实乃人间绝品。 她意识还未完全清晰,出于纯欣赏的角度,脸贴着忍不住蹭了蹭。 一蹭之下,她感觉身下那人似乎有了动静,断片的零星记忆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在她的大脑中汇集,她原本绵软无力的身子便跟着一点点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石化。 尤其是发现她自己的爪子正搭在他胸前微微隆起却不张扬肌肉上,而食指和中指还偏巧不巧夹着他正中心那点淡粉的凸起。 细细体会身下的触感,她确定此时自己身体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部分都压在身下那人身上。 而且,她如今才瞅见身下这人肌肤上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吻痕,自她眼光能瞧见的位置,一直向下蔓延至腿部,很多地方绝不是这人自己能弄出来的。 天啦,昨天他们到底是有多激烈,男的都成这样了,她还用说?! 红晕顺着她的指尖一点点地蔓延全身,她屏住呼吸,机械般地一点一点地将脑袋小心翼翼地自他怀中抬起,祈祷着这厮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可入眼的,却是对方清明无比、恢复了一片幽静的墨青色眸子,此时正平静无比地与她对视。 濮阳澈此时单手略显悠然地枕在身后,另一只手因还被刑若悠压在身下身下没能动弹。 而他的一条笔直修长硬朗的大腿,正被她那两条较之绵软纤弱很多的大腿紧紧缠着。 姿势颇显暧昧。 刑若悠脸上的薄粉瞬间跳级上升为了珊瑚红,猛咽了几口口水,“啊”地一声惊呼,倏然松开他的一切,转过身子。 动作太快,她转动时扯痛下身有一阵阵火辣辣的痛,她又忍不住痛呼了两声,心中愤愤,濮阳澈这厮还是个人么? 二人昨夜颠鸾倒凤那般销-魂热烈,他的眼睛居然可以那样平静无波,云淡风轻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到底是薄情呢?还是滥情呢? 可是,虽然昨夜二人都疯狂了,记忆也有些凌乱,但记忆却没有消失,从他的表现来看,刑若悠断定这厮十有八九也是个处,她也没算亏。 等等!想什么呢! 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他怎么可以比向来自认脸皮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她还淡定,角色反过来了呀! 不行!为了挽回颜面,她得先镇定下来,努力现出无谓才行。 虽然刑若悠前世医手遮天下,可头一回经历这档子事情,乱了思绪也是人之常情,以至于忘了原主本就是养在深闺的贵女,发生这种事情,表现出来羞涩纯属正常。 其实濮阳澈的心绪远没有表面平静,就在刑若悠抬头看他的前一瞬,他的视线一直不受控制地在刑若悠的胴-体上游走,眸子忽明忽暗,其中的墨青翻腾不止。 他很抗拒这种感觉,却又莫名地似乎不反感这样。 他从来不觉得女人会给他带来怎样的享受,至今也没有谁入过他的眼。 他甚至一直抗拒与女人接触,可昨夜······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是前所未有的释放。 他不确定是每个女人都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还是只有她。 但能确定的是,她是目前出现的唯一一个没有让他产生抗拒的女子。 虽然,他不认为他们之间有感情。 刑若悠在感情这方面的见解,倒是和濮阳澈不谋而合,可乱了频率的心跳怎么都无法恢复正常。 她本以为背过身子不看他那让人狂喷鼻血的身段就会好些,谁知这个鬼地方四面八方那些晶莹剔透的冰壁居然跟水晶镜面一样,她视线往哪儿看都能看见他俩此时坦诚相见的模样,连头顶都是,简直是各种角度! 这让她如何平静得下来,最后只得闭上眼睛。 这时,似乎听见背后那人起身正在穿衣裳,她也想着干脆厚着脸皮去捡衣服穿,可睁眼却只瞧见床下冰面的片片碎裂,眉心扭曲。 这厮将她的衣裳全撕了,自己的衣裳却完好无缺,要不要这么无良! 正在抱怨,刑若悠就觉身上轻飘飘的落了一层东西,竟是他将自己的墨色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墨袍将刑若悠衬托得越发嫩白可人,在她看不到的一面,濮阳澈的眼神有一瞬的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几乎是习惯性地将墨色外袍紧了紧,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不适,慢慢坐起身子,声若蚊呐:“王爷······” 短暂的混乱后,刑若悠终于转回了自己该有的身份。 濮阳澈只着了雪色中衣中裤站在冰玉床边,开口时并无一夜欢-爱该有的沙哑和疲惫,与平日无异:“你有什么要跟本王说么?”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刑若悠真想一巴掌给他呼过去,睡都睡了,还要她说什么?! 况且,昨夜虽然最开始是她因寒毒发作无意识地靠近他,可他毒性发作后,最后全是他主动的好不好! 如果要算强j罪,她顶多是勾引,算从犯,他才是最后“施暴”的主犯! 现在还问她要说什么,怎么说? “臣······臣妾昨夜与王爷有了夫妻之实,深感荣幸,如若有幸能诞下世子······”刑若悠花了半天的功夫,很苦逼地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说得她自己都快吐了,好在被他打断。 她第一次因为濮阳澈打断了她的话而庆幸,可理解他言语的意思后,她就不不觉得自己幸运了。 只听他道:“你有两个选择:如实交代;继续装傻,等死。” “······” 如是继续装傻,她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看来是真躲不过了,比她预料的似乎要交代得更多。 究竟该从何说起呢,这是个问题······ 第58章 做场交易 思来想去,刑若悠最后选择先将自己被皇后所迫,安插在他身边这一段先一字不漏地交代了清楚。 原本她想着声泪俱下可能效果会更好,可突然忆起这厮就是那次在冰池中偶然相遇的鬼面男,当初她还甚是彪悍地抡过他巴掌,与他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本性几乎都爆发过,索性也不做作了,整个陈述的过程倒是自然而然。 其实这些濮阳澈先前也已猜出了八九分,也不觉惊讶,感兴趣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刑若悠早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原本是准备将先前想好了那些说辞拿出来忽悠的,即将开口时,脑中突现一道灵光,竟是想起那日与韦氏对话时,对方说起原主的娘亲敖寸心会“邪术”。 眼波一转,开口就换了说法:“王爷应该知晓镇守西北边关的敖家军吧?” 顿了顿,没指望他能回答,自顾自道:“臣妾的生母敖寸心是如今镇西北大将军唯一的爱女,不幸英年早逝,却将敖家军自行修炼的秘诀暗中传给了臣妾。” 敖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大魏国是神话般的存在,行军打仗怎能不懂得排兵布阵和医术,她这般说,只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还为接下来回答濮阳澈即将的提问做铺垫。 果然,濮阳澈沉吟一阵,略显不满:“若本王没记错的话,敖夫人过世时,王妃出世才月余,就知晓这么高深的秘籍?” “臣妾并非神童,那时自然不懂,”刑若悠面上略带伤感无奈,“不过臣妾的母亲心思缜密,早将秘籍的内容藏在留给臣妾那些诗词歌赋、琴谱画诀的字里行间中,并未假以他人之口传授。 许是臣妾感受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自小便喜舞文弄墨,八岁时无意中竟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才开始秘密学习。娘亲在秘籍中曾一再叮嘱不可与外人道,臣妾对贴身丫鬟也只道是外公敖将军所教,只因这些乃敖家军立于世的机密,速来传男不传女,外公心疼母亲才偷偷传授,而臣妾本是外姓女,更是不能学的,是以虽习得一身医术,却从未敢在外人面前随意施展;而对于武学也只记住了心法口诀,在相府中几乎从未有机会实践。” 她说得头头是道,逻辑严密,外加敖家军的影响力摆在那儿,濮阳澈一时间竟寻不出破绽,四下又恢复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刑若悠见对方似乎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微松了口气,主动转身与他对视,神情显出几分坚定:“王爷,臣妾已将所知如数告知,若是王爷想要敖家军的秘籍,臣妾难以从命。” 濮阳澈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压根儿没搭理的意思。 她却在此时将话锋一转:“王爷,可有兴趣与臣妾做一场交易?” 知他不屑回答,她再度自顾自地分析,此时的神情哪里有在外人面前的娇柔羸弱,倒现出几分商人才有的精明,嗓音虽还是水柔欲滴,可细听却能发现其中的轻快自信:“王爷,臣妾母亲的秘籍中记载了大量的医学知识,虽不敢保证,但却可以试着竭尽全力治疗或者压抑王爷体内的毒性。” “本王与你欢-好,也能压抑毒性。” 而且较之每月在冰池中费尽心力压抑毒性的效果更好,还消磨了他昨夜强制压抑毒性可能造成的那些不可修复的伤害。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的医术似乎对他并没有太多用处。 刑若悠原本自信的完美表情一瞬间出现了裂缝,这人······ 古人说起欢-爱这等敏感话题,不都应该是有所隐晦的么,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白,脸不红心不跳,连呼吸都没乱过! 虽然他说得是实话,二人因为中毒,体质都很特殊,欢-好不仅压抑他体内的毒性,还压抑了她体内的寒毒。 否则昨夜两种完全不同的寒毒爆发,她此时绝不可能还安然活着! 调整心绪,刑若悠恢复了先前的谈笑自若:“王爷说得即是,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毒性若是一直被压抑,总有一日会压抑不住。一旦被有心之人再度激发,恐有性命之忧。” 她说着这些濮阳澈并非不知,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继续。 “臣妾不才,略通岐黄,绝对尽心尽力助王爷康复,”刑若悠难得变得一本正经,“况且,皇后利用臣妾接近王爷,实是预探听潇妃娘娘一脉的情报,王爷何不利用臣妾倒戈这一点反间呢?” 濮阳澈半眯起墨青的眸子,声音有些冷:“本王如何知晓,这不是王妃和皇后他们故意在本王面前上演的苦肉计呢?何况,王妃心仪之人一直是燕王殿下,不是么?” 被揭开与濮阳轩的感情,刑若悠也不躲闪:“王爷说得是,臣妾先前确实心系燕王殿下,为了他抗婚甚至拔剑自刎。可他却放任皇后对臣妾下毒,为成就他的霸业,不惜将臣妾当做卧底安插在王爷身侧。燕王确实给过臣妾承诺,道待他登记大统之时,后-宫定有臣妾的一席之地。可臣妾没那么傻,待他登记帝位,身边比臣妾美的姬妾多入牛毛,又怎会记得臣妾。” 顿了顿,刑若悠的眼中闪过鲜少有的狠绝:“何况,皇后在臣妾身上所下之毒,若是没有得到彻底解除毒性的解药,臣妾顶多只有半年的命。” 濮阳澈如此聪颖,怎会不明白刑若悠的意思,只是他目前还不能完全相信她。 沉吟少顷,他缓缓开口:“王妃想要什么?” 在他看来,交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除了至亲至信之人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无私。 终于问出口了么,刑若悠莞尔一笑,毫不避讳他似乎能看透一切般审视的眼:“臣妾想要自由。待王爷大事已成之时,一纸休书或一张假死的圣旨,还臣妾自由之身。” ······ 第59章 冥冥之中 她很聪明,没有阐明他究竟在谋划何事,只道出了自己所求。 自由? 休书? 假死? 她所求的居然是这些?! 这真的无法让濮阳澈不惊讶,不为名不为利,不求权不求财,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何况,她如今已是他的人,正经的女子不都将清白之身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么?被夫君休了在外人眼中将会是奇耻大辱,她怎能还求着他休了她?! 就算他知晓二人根本就没有感情,可她急着想撇清二人关系的言辞,却让他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究竟火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反而愈渐烦躁。 骄傲如他,怎会知晓此时自己的情绪是对自己所属物的专制心理,强行压住那股不快,继续二人的对话:“口说无凭。” “这好办,立字据就行!臣妾虽是女子,身上流淌着敖家军的血脉,绝对能信守承诺,王爷大可放心!”刑若悠也觉得空口无凭,她还担心濮阳澈最后不肯放人呢! “是么?你如今不是背叛了皇后和燕王。”还好意思说自己信守承诺,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臣妾当时为保命,不得已为之,”刑若悠倒是没觉得半分不好意思,“如今臣妾助王爷,心甘情愿。” “王妃可是觉得此时并无性命之忧?”濮阳澈心中冷笑,此女子远比他想象中狡诈顽劣,不过再难缠的角色他都遇见过,并不相信她能摆脱他的掌控。 听出濮阳澈的威胁,刑若悠这回不仅没有如先前几次那般紧张,反而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王爷刚刚不是说,与臣妾欢-好能压制毒性么?臣妾就是上天赐给王爷的礼物,王爷在毒性完全驱除前,怎舍得臣妾与世长辞呢?” 濮阳澈被她的话弄得一哽,将将强行压下的那股不爽又冒了出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刑若悠自觉当他是答应了,心情大好,反倒有心思观赏起周围的一切,才发现四周虽是冰,可这里不仅没有丝毫寒气,反而暖入心脾。 待发现身下之物竟是难得一见的“暖玉冰石”,秋水凝成的双眸立刻变得贼亮,祈求般望着濮阳澈:“王爷,这‘暖玉冰石’可否借臣妾练功驱毒?” “可以。”濮阳澈说完,就见她欢呼着险些要在上面打滚,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略带童真的欢愉让他心间的那根弦似乎被轻触了一下,带动着他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不少。 他很不喜欢这种情绪被他人左右的感觉,开口打击:“在王妃与本王签订契约后,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练功。” “······” 果然,天下不会掉馅饼! 刑若悠拢了拢宽大的衣袍,起身时却因双腿虚浮打颤又摔了回去。 他这回总算好心过来打横抱住她,可二人却在看到“暖玉冰石”中心那零星点点的落红时齐齐僵住,各自飞快地别开脑袋。 那落红已侵入“暖玉冰石”内部一寸来厚的深处,看情形,根本擦不掉! 刑若悠不知为何会出现此等诡异的情况,可脸却不自觉地烧了又烧。 濮阳澈微红的耳根说明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又不好将她再次丢下,干脆转身朝外走。 出了拱门,刑若悠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又是一愣,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眼前的冰洞就是初次“交锋”的那一处,而且外头这般森寒入骨,里面还能藏有天然的“暖玉冰石”,这个地方简直太神奇了。 濮阳澈并未带着她立刻离开此处,而是来到那株冰凝果前,认真道:“王妃自恃医术高明,将它的‘魂体’唤出为本王治疗,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他平淡至极的声音却让刑若悠听出了丝丝不怀好意的挑衅,觑着眼睛偷瞧了他一眼,见对方一本正经,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继而转头看向那株冰凝果。 濮阳澈确实存在挑衅心理,自从上回偶然发现这株冰凝果以来,那个能压抑缓解他体内毒性的“魂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每回都按照她的提醒,收敛了浑身的戾气才会靠近它,可它就说不愿出现。 他又不可能像她那般温言细语地去哄逗那株冰凝果,眼看每月毒性发作的时期将近,他昨夜本计划着与她摊牌,让她来唤出“魂体”。 没料到意外遭遇玄冥派刺杀,最后还······ 濮阳澈没有将这株冰凝果采集据为己有,确实让刑若悠有些惊讶,距离有些远,她无法断定冰凝果此时是否正常,只得仰头将他看着:“王爷,麻烦近一些。” 濮阳澈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可她仍觉得距离有些远:“再近一些。” 这回他直接抱着她瞬移至冰凝果面前:“还要不要再近?” “不用······” 再近她的脑袋就撞上去了! 绝珍药材在前,刑若悠懒得计较他的恶意,细细观测确定冰凝果生长良好后,会心一笑,软声开口:“小家伙,还记得我们么?我们专程跑来看你,你不出来,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没有反应。 刑若悠再接再厉:“哎!传闻都说能孕育出‘魂体’的天才地宝乃世间灵物之最,生性单纯善良,看来都是骗人的,我们日日夜夜对你思念若狂,你却毫不动心,真是伤人肺腑。” 说着,刑若悠又是重重地一叹,那神情,比被久抛弃在深宫的怨妇还要幽怨。 若不是濮阳澈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定已满脸鄙夷。 接下来的话,刑若悠是越说越肉麻,越说越悲切,简直将“魂体”说成了十恶不赦的恶徒,而自己则是痴心绝对的伤心人。 半个时辰后,那株冰凝果似乎终于受不了这等无休止的骚扰,水滴般的果实舞蹈般抖了抖,那个雪融状的小白点终于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 他们敏锐地发现,小白点较之上回又大了一圈。 雪融白点在自己的果实上蹦跶了两下,“嗖”地一下睁开了双眼,不同于上回的怯怯试探和新奇,而是惺忪着满含幽怨,分明是一副没有睡醒被强行拽起来的可怜模样······ 第60章 误会大了 扰了人家清梦,罪魁祸首刑若悠不觉半分愧意,反而被那个雪融小点此时的神情萌得一脸血,若不是它太小,而她此时又行动不便,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推倒,一阵猛亲。 而此时她只能忍笑将它看着,正儿八经道:“小家伙,我们可不是故意吵到你休息,你看看他,病情有没有好一些?” 小家伙的视线顺着刑若悠的指头方向看去,又顺着她的指头看了回来,一扫前线怏怏的模样,乌黑圆滚的眸子变得灼灼起来,显出一脸八卦的暧昧神色。 这回轮到刑若悠僵了,这家伙,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她与濮阳澈发生了什么,还露出这种表情,“魂体”也有色的! 濮阳澈轻咳了一声提醒刑若悠正事,她准备从他身上下来,可对方却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直接朝“魂体”摊开了右手的手掌。 “魂体”似乎知晓濮阳澈面上虽冷,却不会真正伤害他,这回不用刑若悠再劝,自己飘到他手上,散发出如絮如雾丝丝缕缕飘进他的掌心。 此次持续的时间比上回更短,小家伙也没先前疲惫,濮阳澈却感觉体内的毒性被压抑得越发牢固,竟有些庆幸当初没有将它采摘。 眨眼间,小家伙又自动飘到了刑若悠手上,蹦跶了一阵后突然停住,双眸布满担忧,显是察觉出她体内的情况并不乐观,而它却无能为力。 刑若悠倒显得无谓,伸手点点它:“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给自己解毒的,你好好修炼,我们下回再来看你。” 小家伙用力蹦跶了两下算是答应,之后似亲吻般在她的掌心和脸颊蹭了一阵后,才念念不舍地回了自己的果实,整个过程再没看过濮阳澈一眼,异常明显的差别对待。 濮阳澈直接无视刑若悠小人得志的模样,抱着她转身朝外走,走出两步后突然顿住,一道黑影已从前方“飘”至他们跟前。 对方的轻功步伐诡异难辨,刑若悠却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当初在万花盛会上使用毒镖试探她的人,半眯了双眼。 黑影遇见自家主公和王妃这副派头已不是第一回,见怪不怪,却在偶然瞥见王妃半眯的眸子时微愣,怎么自家主子这回没将她弄晕,王妃不就知道他的存在了么! 他可是自家主公暗中的势力,就这么暴露,好么? 感觉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敌意,刑若悠勾唇一笑,决定先发制人,主动伸出藕臂缠住濮阳澈的脖颈,满目委屈:“王爷,您的手下上回在万花盛会上刺杀臣妾不成,这回又想着要臣妾的性命呢!” 濮阳澈还没回话,黑影却猛然抬起脑袋,瞪圆的眼睛满是惊愕,半响才“噌”地一下往后弹开几米,结巴着指着刑若悠:“你你你······主公,她,他······” “怎么?本王妃就是止忧,你有意见?”刑若悠都向濮阳澈摊牌了,对他身边贴身的手下自然也没想着隐瞒。 黑影的视线落在自家主公的脸上,发现对方无惊无怒,显然早已知晓缘由,暗恼自家主公不讲义气,明知“止忧”的身份却不告诉他,才害得自己如今出糗。 可下一瞬,黑影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几乎是本能地吼道:“你是女子,当初怎还与六皇子一同泡澡?!还睡在同一个房间?!” 吼完之后,黑影就觉两道威力不相上下的冷眼朝他射了过来,自家主子的目光带着不怒自威的森然,而王妃的目光却含着杀人于无形般赤-裸-裸的威胁! 完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可是,他说得都是事实呀!自家主公有权知晓! 刑若悠也觉得完了,这个黑不溜秋影子般的家伙简直是专门来拆她台的,好不容易她跟濮阳澈才达成“交易”,相互之间的关系稍见缓和,这厮这么一闹,简直就是将她往火坑里又推了一把! 濮阳钰可是濮阳澈的亲弟弟,她看得出来濮阳澈很在乎也很保护濮阳钰,若是她再怀疑她是奉了皇后的命令故意接近濮阳钰,那她还得花多少脑细胞来解释期间的关系呀?! 关键是,对方还会不会信她? 依濮阳澈对皇后和濮阳轩的了解,他们若是知晓刑若悠有这般大的本事,绝不会派她在他身边做卧底却管得这般清闲,所以根本没怀疑她与濮阳钰接触是皇后的诡计。 他此时极其不爽的是她居然和濮阳钰泡过澡!睡过同一间房! 可濮阳钰看似根本不知“止忧”是女子,就证明二人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饶是如此,濮阳澈还是莫名火大,竟生出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觊觎这种奇怪的感觉。 就算那人是他最在乎疼爱的亲弟弟,他似乎也容忍不下。 他什么时候已不知不觉将她看作他的“所有物”了?只是因为昨晚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可她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她的自由! 念及此,濮阳澈的火就愈渐大了! 感觉到四周的气压越来越低,刑若悠和那个黑影同时颤抖地缩了缩脖子。 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刑若悠还是鼓起勇气道:“王爷,不是您想的······” 话没说完,濮阳澈已抱着她自原地消失。 黑影还来不及松口气,自家主公冰潇口吻的命令已飘到他耳边:“猎影,继续拷问玄冥教的凌霄,他没交出解药前,你不必来见本王。” 猎影无语望了回洞顶,此刻才理解“祸从口出”四个字的真正意境。 那凌霄的骨头比金刚钻还硬,指望他交出解药,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主公分明就是在变相惩罚他嘛!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主公向来不会在外人面前直呼他的名字,不避讳王妃,那就说明王妃是自己人了。 止忧就是王妃,主公靡下又多了一位能人,真好! 可是,回想起刚刚刑若悠那个眼神,猎影忍不住又是一颤,突然有种自家主公可能未必镇得住王妃的错觉。 忙甩甩脑子,自家主公乃神人也,猎影绝对相信,就没有自家主公搞定不了的人。 可一段时间后,猎影就不这么认为了······ 第61章 闺房之乐 刑若悠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撞到了还算柔软的锦被上,但姿势极其不雅观,说狼狈到了极致也不为过。 她原本身上就只箍了件濮阳澈宽大的外袍,被他毫不怜惜得这么一丢,松了大半,从领口的位置甚至依稀可见其中的春光。 换做其他女子,虽与濮阳澈已有了一夜春宵,此时难免会有些尴尬羞涩,可她却大大方方地坐直了身子,连半掩的衣袍都懒得去整理,定定将他看着:“王爷,我们什么时候签契约?” 濮阳澈丝毫不觉自己这般对待新宠娇妻有何不对,一如既往地冷漠,甚至不屑回答她的问题,就这么转身出了房间。 刑若悠那叫一个郁结,居然不理她!又不理她!!! 他除了这一招,还能不能有点新意的?! 腹谤之后,刑若悠略显无力地往床上斜斜一倒,眼中闪过愤愤,都是那个多嘴的猎影惹的祸,濮阳澈可是男人,别看他平日冰冷寡言,可刑若悠却隐约能感觉他潜藏的霸道和专横绝不下于其他男子。 就算他对她压根儿没有感情,但在她还顶着他王妃头衔的情况下,还是稍微安分守己得好。 她此时的想法是好的,可现实却总是与想法容易脱节。 昨夜疯狂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刑若悠浑身酸痛欲泣,双腿到现在还打着颤,根本不像是自己的。 虽然她饿得厉害,可累得更厉害,倦意上来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正在小心翼翼挪动着她的身子,动作轻柔得生怕将她弄醒,却让她的意识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濮阳澈是不可能对她这么温柔的,猛然睁开了眼,入眼的是笑笑红透了的那张小脸,微惊:“笑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奴······奴婢奉命来照顾王妃。”笑笑原本收到侍卫的命令时还为终于能见到自家小姐开心了一把,谁知道进门却瞧见自家小姐近乎半-裸地酣睡在大床上,身上挂着王爷的外袍,跟没穿没啥区别,周身那些或深或浅或红或紫的痕迹到处都是。 笑笑虽然没出嫁,可以前在右相府听那些婆子说过闺房中的事情,在刑若悠出嫁时更是被宫中的喜婆专门交代过如何伺候自家小姐这些事情,可头一回遇见,还是忍不住脸红。 刑若悠正好奇笑笑为何以“王妃”而不是“大小姐”来称呼她,顺着她的视线终于看清了自己肌肤上那些暧昧痕迹,后知后觉一声怪叫,飞快扯过被子将自己包了严实。 心中恼得要命,自己怎么可以不盖被子就睡着了呢! 都怪那该死的濮阳澈,明知自己是头一次,居然还那么禽兽,将她丢到房里就走,也没告诉她笑笑待会儿会来伺候。 这人!多沟通会死么! 要不要孤僻傲娇成这样!!! 刑若悠因动作太快太猛,再次扯到了身下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笑笑看着心疼不已,扯着被子的一角,眼中含泪:“大小姐,不,王妃,王爷待你怎这般粗鲁。” 自家小姐柔弱得跟娇花似的,怎承受得住这样肆虐的对待,她心痛得都快要死掉了! 刑若悠嘴角轻抽,忙伸手捂住笑笑的嘴:“少胡说,王爷待我很好,你可别乱嚼舌根。” “奴婢不敢。”笑笑就算想嚼舌根,整个王府就她一个丫鬟,她难不成要找护院队和厨房的婆子去说? 自家小姐身上那么多“伤”,居然还说王爷待她好,分明就是在强颜欢笑。 她越是这样,笑笑越心疼。 刑若悠被笑笑这隐忍又愤愤的表情逗得险些笑出声,在她臊红的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叫闺房之乐,待你成亲之后就会懂了。” “大小姐!”笑笑情急又唤回了原来的称呼,脸上的红又深了一层,微显羞愤,语气中的坚定却毋庸置疑,“奴婢才不会嫁人,要一辈子伺候大小姐。” 何况,嫁人就会被弄成自家小姐这副遍体鳞伤的模样,还什么“闺房之乐”,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恐怖,才不要呢! 不过看细看自家小姐此时的形容,当真开怀,或许真是她误会了。 如此,笑笑略松了口气,又去拉她的被子,还拿出手中的药瓶:“侍卫说这个是王爷给王妃疗伤的,又没说怎么用。大小姐,你精通医术,这个要怎么用?奴婢来帮你上药。” 刑若悠盯着笑笑手中浅蓝色和深蓝色的两个瓶子看了一阵,飞速出手夺来收进被子,脸比笑笑还红,声音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澡堂给我备水沐浴吧。” “可是······”自家小姐抬手都很难,她身上的伤很多还在自己根本勾不到的地方。 “我能行的,你赶紧去备水,我浑身黏糊地难受。” 笑笑一听自家小姐难受,不容有他,一溜烟地出门去了隔壁的澡堂。 刑若悠这才拿出那两个小瓶子放在眼前,半眯的双眼闪过危机,她光闻闻就能断定其中有一瓶是专门治疗私-密处伤口的药,濮阳澈居然还让侍卫转手给笑笑,他是想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知晓昨晚二人有多疯狂么?! 他不要脸,她还是要一点的呀! 殊不知,濮阳澈的护院队都是经过特殊训练非常有素的护卫,对濮阳澈的命令绝对服从,从不会过问其中缘由。 所以侍卫虽然给了笑笑药,却根本不知这药究竟是何用途。 刑若悠此时纯属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濮阳澈见她之前那般略带痞气在床上的模样很不爽,所以才故意这般整她,就是为了让她不好意思,免得她往后愈渐顽劣! 至于契约嘛,他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彻底将她给治住! 正一瘸一拐走向隔壁澡堂的刑若悠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抬头望了眼天,没变天的的迹象呀,她怎么会莫名其妙打喷嚏,背后还森森的寒呢? 第62章 伺候本王沐浴 是夜,刑若悠终于明白上午打喷嚏和脊背发凉的原因了。 强忍着着即将爆裂的怒火看完了一长串堪称丧权辱国的“契约”,刑若悠费尽心力才将泛黑的脸色调成了正常状态,抬眸望向端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的濮阳澈,软声提醒:“王爷,当初我们在冰洞达成的协议,貌似不是这样的。” “你没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濮阳澈丝毫不为她那双水翦般迷死人的眸子所动,反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王妃若是不愿签,本王也不会勉强。” 顿了顿,话锋一转:“可王妃往后的‘自由’,本王就无法保证了。” “······臣妾签!”刑若悠在内心仰天长啸的悲鸣中,终于在那张契约的背后签上了大名,还盖上了一个血红的手印。 事后,悲切切地望了眼窗外依旧明朗的那伦圆月,无声轻叹。 明月再好,也无法驱散她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人生路上的阴霾,哎! 其实她在看到契约前几句话的时候就没了往下看的心思,只“在她为他彻底解毒、助成就大业之前,任何情况下,一切得听从他的安排,不可忤逆”这一句就够了。 往后她想要做什么事情,他一句“不行”,她做啥都是白整! 而且,解毒这个情况好鉴定,“助他成就大业”要怎么个鉴定法?究竟是助他搬到皇后一脉,还是助他或者濮阳钰登上太子之位?抑或是直到他或者濮阳钰登基皇位,甚至统一三国? 这分明就是他挖的坑嘛! 她明知这是坑,还不得不跳! 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能理解! 最恶心的是,他还在契约中加上了“每月至少与他欢-好一夜驱毒”这一条,还不是一般的变态! 收好了契约,濮阳澈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心情似乎很好,在刑若悠转身欲走时,突然开口:“去澡堂备水。” 刑若悠转身,好心提醒:“臣妾已经沐浴过了。” 可濮阳澈的下一句却让她在原地足足将了半晌,他的原话是:“不是让你沐浴,是伺候本王沐浴。” 直到濮阳澈略带不满的声音提醒她是否要他重复一次,她才默默地、机械般地再次转了个身。 走出房门后,刑若悠忍不住抠了抠耳朵,赫然转身,又几步走了回去:“王爷,臣妾刚刚有些耳背,居然听见您让臣妾伺候沐浴!” 濮阳澈微垂了眼帘:“王妃没有听错。还是王妃想与本王洗鸳鸯浴?” 这······分明是调情的话,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冰潇的语气说出口? 不仅不会让人感觉半分脸红心跳,反而让人从内心深处升出一股彻骨的冷意。 刑若悠当机立断地转身,逃也似的奔出了房间。 这厮又在闹哪一出,新婚之夜她要伺候他沐浴,他还嫌她脏来着,这回居然主动? 该不会是因为今早猎影揭发她曾经与濮阳钰一并沐浴的事情吧?! 嘶!想想她就忍不住颤,不明白究竟自己遇见的是什么鬼! 可刑若悠还是认命地来到澡堂为他准备洗澡水。 她依稀记得他身上有些若有似无的体香,再没有混合其他味道,就证明他泡澡不喜加些花花草草。 为了投其所好,她放弃恶整他一番的小心思,一切就绪后,就等着他的到来。 干净无杂质的浴池倒是让濮阳澈很满意,微张了双臂,等着背后那人上前为她宽衣。 刑若悠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僵,她没想到他说得是真的,深呼吸,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念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忠言。 她前世不知见过多少裸-体,而且,分明昨夜二人已发生了那般亲密的关系,可此时她却止不住地心跳加速,连解开他腰带的手都是颤的,哪里有昨夜在他身上“放肆”的半分气势。 偏生濮阳澈还在这时挑衅:“本王记得,王妃昨晚可不是这样的?此时怎装出羞涩来了。” +_+! 装你二大爷! 刑若悠只觉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无处发泄,全集中在双手上,三两下扯掉了他的腰带,将他身上的外袍连同中衣一并扒下,甚至到最后脱掉他身上唯一那条遮羞的亵裤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最后还挑衅似的将中裤提在他的面前扬了扬:“王爷还不下水,水可是要凉了。” 濮阳澈比她表现的更淡定,慢条斯理地走下浴池,垂目靠在岩壁边:“开始吧。” “开始······什么?” 难道还要给他搓背洗全身不成?! 濮阳澈似乎还真打算做全套:“王妃在出阁之前,那些喜婆难道没教过你如何伺候夫君沐浴么?” 虽不是头一次见濮阳澈裸露在水面上那白得剔透的后背,刑若悠还是止不住咽口水,将即将狂喷的鼻血倒吸了回去,拿了一旁的洗浴物品蹲在他身后,认认真真为他搓起背来。 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略过昨夜二人的激情画面。 尤其是刚刚在为他退去亵裤时看到他尺码伟岸的那处,虽然此时处于蛰伏状态,可她却知晓那究竟有何等的威力! 天啦!她怎么可以这么猥-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鬼! 还有这人,究竟是唱得哪一出,三年前不是就不需任何人伺候的么,如今突然让她伺候,真的习惯么? 濮阳澈认为自己这么做单纯的只是想整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今早猎影的那句话耿耿于怀才会如此! 虽然刑若悠一再告诫自己说白了这就一具肉-体,再诱人也是一具肉-体,没必要心绪失控。 可整个流程做下来,濮阳澈倒是被伺候得舒服了,她却浑身汗湿,怎么都不舒服了! 罪魁祸首行至门边时还专门回头提醒:“王妃不回房?” 刑若悠擦擦额角冒出的细汗:“臣妾突然也想沐浴了,王爷先回吧。” 一身臭汗,不洗绝对睡不着。 濮阳澈表示理解地微微颔首,出门前却认真道:“往后王妃只能伺候本王沐浴,本王不想再听见类似今早的闲言碎语。” ······ 第63章 唇枪舌战 言罢,他不等刑若悠回答已出了房间,徒留她还在原地回味他话中的玄机。 怎么都感觉,这家伙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吃醋呢? 不可能! 一定是她今儿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才会判断失常! 面对眼前濮阳澈刚刚洗过的那一池浴水,刑若悠哪里还愿意在这里沐浴,当下便冲出了澡堂,在院子里打了一趟太极拳,才跑到一口古井边,直接穿着衣裳冲了凉水澡。 待刑若悠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回房,濮阳澈还端端地在太师椅上坐着。 她偷偷睃了眼此时空荡荡的榻,甚是恭敬地询问他意见:“臣妾去拿被褥铺床?” “不必了。”说话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一门心思都在书案上铺着的那幅图上。 刑若悠却有些迷惘,难不成要让她睡硬榻板不成? 感觉到她僵在原地不进不退,濮阳澈终于抬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契约要求王妃对自己的身份尽职尽责,王妃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臣妾没忘。”刑若悠略显懊恼地用食指指腹擦了擦额头,实在还没反应过来尽职尽责跟睡榻有何关系。 这人该不会是指“夫妻”之间的责任和义务吧? 念及此,刑若悠擦着额头的爪子微顿,认真道:“王爷在契约上道每月你我只欢-好一夜,我们昨晚才有过鱼水之欢。” 言下之意,这还没到第二个月呢! 她说这话时正经得像是在讨价还价,丝毫不觉有何不可启齿。 濮阳澈却微眯了眼,习惯他的亲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绝对会惶恐不安,他们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知他会怎么做,却知晓他们中肯定有人会倒霉! 这回他倒没有发难,难得好心跟她解释:“王妃与本王是夫妻,同床共枕,天经地义。”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王妃这蒲柳之姿,本王若不是因解毒需要,也不会勉为其难。” 言下之意,与刑若悠那啥,吃亏的是他!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是脾气本就不怎好的她! 是以,刑若悠毫不避讳地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毫不掩饰地轻笑出声:“多谢王爷体贴入微,臣妾体弱多病,还真承受不起王爷夜夜的兽-性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他在床上的表现与禽兽无异。 这回轮到濮阳澈黑脸了,偏生昨夜他确实疯狂过了头,此时根本否认不了她的话,索性冷笑:“王妃不愧是大魏国‘双才’之一刑右相的爱女,牙尖嘴利。” “过奖过奖,臣妾这些功夫,在王爷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是他先招惹她的! 虽然契约上道要对他言听计从,可又没说不能还嘴斗智。 何况,他又没命令她如今不准再说话! 濮阳澈确实想过命令她闭嘴,可这般下来不就证明自己拿她不过,索性低头继续研究桌上的地图,不再与她计较。 刑若悠刚才打了趟拳,又冲了凉水澡,还被这家伙给气了一道,精神好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根本睡不着。 又不想对着他的身影干瞪眼,索性往干巴巴的榻上一坐,用心调理内息,修炼内功。 虽然她可以随时随地修炼内功,但自嫁给濮阳澈以来,总担心会在他面前暴露实力,一直都放着不敢练。 签订了契约坑她的条款足以虐她千百遍,至少不用再藏着掖着,刑若悠才会椎心泣血地签了字。 只有尽快让自己真正强大到不必依附任何势力、任何人,都能生存于世,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无论身在哪个时空,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都不会改变! 在刑若悠闭眼运功的瞬间,濮阳澈的目光才投在了她身上。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有魅力。 长相是他见过最顺眼的一个女子不说,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气质才是她最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的她很安静,有着至周身外物不理的清苒,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一直凝在她身上,直到感觉她体内的真气行了整个周天预睁眼时,才默默收回。 刑若悠发现濮阳澈依旧低头研究着书案的东西,本想过去瞅两眼,又担心是他们的机密,索性自行脱了衣裳爬上了床。 其实床大得十个人并排躺着都能睡得下,可第一回在意识清晰的情况下要与濮阳澈同床共枕,她还是别扭得不像样。 将自己缩成最小面积蜷在床内侧的位置,背对着床外,裹了被子的一角,自欺欺人觉得这就不算真正的同床共枕。 一直到深夜,濮阳澈才放下手中的事物行至床边,面对蜷成一坨缩在最角落的她,眼里冒了一瞬的火。 自小到大,他还从未被这般明显的嫌弃过! 没中毒“毁容”之前,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人不想巴结奉承他,无人不想与他结交;即便是中毒之后,曾经一切的虚幻美好远离他而去,却也无人敢明里说他半句不是,更无人敢当着他的面对他出言不逊。 除了至亲的人和敌人,其他的人对他只有畏惧和远离! 可这个该死的女人,分明在自己面前占尽劣势,却不见任何曲意逢迎,反而傲娇得仿佛她才是占尽优势的那一个! 究竟是什么环境造就她总是有一股胜券在握的气势,比起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丝毫不承让。 虽然他很欣赏她这一点,却不能消除他对她此番行为的不爽,自行脱了衣裳背对着她躺下。 在他躺下的一瞬,背对着他的刑若悠睁开了眼,暗自庆幸他还算君子。 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二人之间至少还能躺下八九个人。 他们之间就像隔着难以跨越的巨大鸿沟,此时谁都没有先跨出这一步的想法。 次日大早,二人几乎同时起床出门晨练。 回来后,濮阳澈不出意外地又让她为他洗漱更衣。 刑若悠拿起衣裳一件件为他穿,再为他一个个的扣上扣子。 她的动作灵活,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叫人不敢恭维。 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濮阳澈,此时脸上的表情比她还难看,两人仿佛是在比谁的表情更难看一样。 如果说昨夜的唇枪舌战算是导火索,今早晨练时那场切磋才是真正的引爆点······ 第64章 无声的硝烟 虽说前世的刑若悠习得千年传承的武学,不过她在放开拳脚前还是喜欢先热身一番。 可她那些热身动作依濮阳澈看来,分明就是摆腰扭臀的一些狐媚把戏,亏得这庭院没有他的允许并无下人敢擅入,否则她这般不成体统的模样还不全得被下人看了去。 是以,濮阳澈在经过刑若悠身旁时忍不住嗤之以鼻地道:“三教九流。”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刑若悠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在不知不觉间就会教训得对方下回看着她绕到。 可说话的人是濮阳澈,目前可以说是她的主子,绝对的上司,她当然不敢使阴招。 即便她使阴招,不讨好的最后也是自己。 可想起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种种,刑若悠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索性站直了身子,半挑衅半请教道:“臣妾的功夫确实不入流,却想见识一番王爷入流的功夫,不知王爷可否赏这个脸?” 濮阳澈顿住步伐,侧对着她:“别后悔。” “哈!”刑若悠扬眉勾唇,显出两分痞气,“王爷内功深厚,臣妾自然不是对手,应该不至于用内功对付臣妾这一介女流吧?” 濮阳澈早料到她会有天花乱坠的说辞,直接道:“本王站着不动,就是给王妃一炷香的时间,也触不到本王的衣角。” 刑若悠笑而不答,而是直接攻了上去。 不得不说,濮阳澈的功夫比刑若悠估计得还要高得多,虽然她此时的功力连前世的皮毛都不及,可对付三五个市井凶徒绝对不在话下。 可眼看已过去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她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还真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 濮阳澈似乎真的只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可她却根本洞悉不了他的举动。 每每险些就要碰到他,却总是失之毫厘。 她不仅是手痒,本逗得浑身都痒了,恨不得直接扒在那人身上狠狠咬他两口! 这般想,她确实也这般做了。 待一炷香时间过去后,他孤傲地转身就走,感觉她似乎想死缠烂打,随意一闪,不料她竟弄出贴身藏着的银针攻击他的命门,他只得扼住她的手腕,眸中射出幽光:“本王可否理解,是王妃的三脚猫功夫确实难登大雅之堂,最后恼羞成怒,意图谋杀亲夫?” “臣妾还不想守寡,王爷多虑了。”刑若悠眸中渗水,欲泣未泣,趁机另一只手缠上去抱住他,与此同时,小嘴也张得大大的,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很确定自己是朝他的肩头下口的,可入口时却觉一片软肉,没有一丝骨头搁牙的感觉,而且面积似乎有些小。 定睛一看,唬得水目圆睁,她居然不偏不倚咬在了他的鼻头上! 她不知究竟是高估了自己此时的跳跃能力,还是低估了他的判断应急能力。 总而言之,她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 还来不及松开他的鼻头道歉,她就被一股强有力的气势摊开数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嫩生的屁股贴着地面还足足摩擦了两三米才停下,姿势比昨天被丢在床上还难看数倍。 刑若悠心中为数不多的丝丝歉意,被屁股上火辣辣的痛烧得顷刻烟消云散,指着濮阳澈的鼻子:“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我可是女人!” 情急起来,刑若悠连尊称都懒得说了。 “哼!本王看你浑身上下根本没一处像女人!”濮阳澈才是最火大的一个,刚刚他只是一直失神,这个家伙居然趁机咬他的鼻子! 他还中了招,这简直是对男人尊严的挑衅!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她这点花拳绣腿,他完全可以避开,刚刚竟然会因为她流出出来楚楚动人神情失神,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速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被美色所惑的人,怎能容忍自己有这般失误! 所以方才出手将她挣开的力道用上了三分,此时看她紧咬着下唇忍痛可怜又倔强的模样,快意的同时又生出几分莫名的别扭,索性不去看她,冷声命令:“回房,伺候本王洗漱更衣。” 是以,才有了此时二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形容。 有了这一次不愉快的切磋,接下来近乎半月的功夫,二人几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她每日不用他命令就会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伺候他沐浴、洗漱、更衣、甚至束发,可却从不会睁眼看他。 他每日任由她伺候,也从未再往她所在的方向投下一缕视线。 无声的硝烟在二人之间蔓延,不仅没因二人的沉默有所消减,反而让气氛越来越紧张,以至于每每进入院中送饭的侍卫都察觉到了二人之间有不对劲,动作越发利索,不敢在院落中多停留半刻。 当事这二人却并未察觉他们之间有何不妥。 刑若悠当真觉得清净是件好事,这日在湖心周边的凉亭晨练后,周身真气终于突破了第一层境界。 望着湖心那座巍峨的假山,她垂目将周身真气汇于脚心“涌泉穴”,脚尖轻点跃入湖中,如蜻蜓点水般在水中留下一连串痕迹。 登上假山峰顶时,嘴角总算浮现了一丝满意的笑。 虽说如今必须借助物体才能施展短距离的轻功,至少她已能飞檐走壁,逃跑的时候也不愁没有门路了。 濮阳澈立在房间的窗沿边,正好看见了她施展轻功的一幕,眼中闪过惊讶和自己都未察觉的欣赏。 虽然她的功夫对比如今江湖和朝中的高手不值一提,但他却知晓这一切她只花了短短半月的时间! 一般人要习得她这般身手,至少也得一年半载。 他其实也感觉到她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修炼内功,虽说内外功相辅相成,可内功与外功的修炼毕竟不同,内功着重心性和沉积,外功对体质的要求却更胜一筹。 他能够随时随地修炼内功是因遇见天缘和恩师指点,外功精进神速则是因非同一般的资质。 可她,两样皆无,难道真只是敖夫人的那本秘籍? ······ 第65章 为他效命 出于好奇,濮阳澈决定出言试探一番。 可想着这段时间二人根本没有只字片语的交流,很不想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默。 他总觉得,谁先开了口,貌似就输掉了什么。 可究竟输了什么,他又弄不太清晰。 好在,难得的,刑若悠今儿居然主动找上他了。 刑若悠这人生性乐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懂得自我宽慰排解,不会让怒火伤身,更不会让忧虑缠身。 虽然刑若悠成日要对着濮阳澈这副冰块脸,那日还被他摔得那么惨,可功夫精进一层的喜悦早将这些恼人信息消除,决心事实自己老早就打算好的计划。 是以,才会主动行至濮阳澈跟前,对他说了这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话:“王爷,臣妾的功力精进不少,多亏了您那日亲身‘指点’。” 濮阳澈墨描般的眉梢动了动,这家伙居然还敢提上回的事情,她是故意的! 刑若悠只当没感觉四周气压的压迫,自顾自继续道:“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纸上谈兵,不如冲锋陷阵。实践才能出真知。得懂得抓住机遇,才可能超越自我,实现无我。就如……” 刑若悠想了一路的开场白被濮阳澈无情打断,只送给她三个字:“说人话。” 刑若悠似乎早料到会这这样的结果,当下挺直了腰杆,如军人汇报般一本正经道:“王爷,臣妾觉得,是出去替王爷办事的时候了!” “就你?” 还替他办事,让他替她收尸还差不多! 虽然他对她进步神速有所肯定,可他要办的事情哪件不是需在刀锋上争命,她的身手和那些书本上得来的经验,十条命都不够丢。 尽管她对危机的感应和反应较之常人机敏数倍,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刑若悠丝毫不在意他那两个字的鄙夷,继续游说:“臣妾的身手较之王爷手下能人自然不值一提,可臣的医术和毒术却无人能及。不是臣妾大言不惭,而是臣妾有信心。”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臣妾身负为王爷解毒重任,若是一味在王府中,实在无法彻底展开手脚。即便王爷能将世间珍奇都运送府中让臣妾钻研,但须知多数解药都是在无意的偶然间发觉,很多药材因众人不识而被埋没在密林深山。臣妾虽不才,却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你想出府?” 虽然她说得在理,她就算出府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可潜意识里,他似乎不愿让她抛头露面。 “臣妾确实需要出府。”刑若悠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但臣妾不会离开京城,任王爷随传随到,还能在这市井中为王爷探听情报。为保证王爷不失颜面,臣妾不会以如今的身份出现。” “你想做‘止忧’。”濮阳澈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说话时,他墨青的眸子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刑若悠颔首,接下来的话她根本不必继续。 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让她做“止忧”,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当初她在万花盛会的举动已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不管他们对她存有何种心思,她只要再出现,绝对不断会有人找上门,获得有用情报的几率很多。 关键的一条,成本还很低! 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除非濮阳澈脑子锈透了才会不做! 她知道濮阳澈一直在谋划他的“大业”,是夺嫡还是一统天下,她都不在乎,所以从未过问。 她只在乎助他成功之后回归自由,自然会倾尽全力。 别看她平日纨绔得跟游戏人间的郎当模样,若是真心承诺一件事情后,即便是再艰险,再困难,她也绝对会信守承诺。 遇见濮阳澈,她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有机会,她会尽力抓住;没有机会,她就创造机会。 从不会怨天尤人! 濮阳澈良久不答,她也不催,四周安静地如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 这时,窗外天空突然燃气了隐晦的信号,也没见濮阳澈怎么动作,一个侍卫就从外头匆匆敢来,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王爷,左相夫人给王妃送来拜贴,参加京中贵媛品茶盛会。” 刑若悠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请她的?她和那位左相夫人很熟么? 等等!左相夫人?! 那个……三年前左相爱女,不就是在要与濮阳澈拜堂的时候被他“咔嚓”掉的那个嘛?!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当时左相大人还联合众朝中大臣让皇帝降罪濮阳澈,幸得皇帝和太后挺力压下,最后才只是削了他的实权,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 照此看来,左相府与淩王府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的呀! 怎么会突然请她? 据说,自濮阳澈三年前中毒之后,除了亲弟弟濮阳钰和亲妹妹濮阳静来过他府中,根本没有人敢登门造访,更别说送拜贴请他过去了! 原主与左相夫人并无太多交往,也就只在这几年的万花盛会上打过几次照面,说上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请她到底要干嘛? 该不会是因为左相夫人爱女在新婚之夜被濮阳澈“咔嚓”掉了,左相夫人怀恨在心,却又奈何不了濮阳澈,只得拿她这个“盛宠正浓”的倒霉鬼开刀吧?! 完了,她怎么突然有种要给人当替死鬼的错觉! 刑若悠不太喜欢女人之间那些勾心斗角,不是不会,而是嫌麻烦。 她更喜欢战场上那种直来直往的厮杀,虽然也需用计排兵布阵,可大气磅礴,放得开手脚。 是以,她正准备示弱推掉这场鸿门宴,可濮阳澈却先开了口:“王妃刚刚不是还在跟本王讨论‘实践出真知’的大道么?如今大好的实践机会,王妃不会胆怯了吧?”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怯场,那就不去了吧。” “……臣妾去。” 若是她现在不去,以后也别想出去了! 为了出去,就算是龙潭虎穴她都得闯,何况区区一个“品茶会”! 不就是正一品诰命夫人么,她也是正二品呀,她还能真杀了她不成! 就算她想,也得有那本事! 刑若悠此时浑身上下燃起了一股跃跃欲试的战意,濮阳澈倒是习以为常,跪在地上传话的侍卫就有些惶恐了。 难怪连猎影统领都说别招惹王妃,看来此话非虚…… 第66章 羡煞旁人 左相夫人举办的品茶会并非官方品茶会,就在自家后院举办,只宴请了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贵妇,无非是品茶吟诗会友谈心的活动。 左相夫人年轻时家事显赫,自身亦才貌双全,与风流俊朗的左相大人结为连理后,更是成为了羡煞旁人的一对璧人。 最令各贵妇佩服甚至羡慕嫉妒恨的地方,不是左相夫人的才学,也不是她娘家的势力,而是她拥有这左相大人完整专真的爱情。 左相大人至始至终只爱她一人,只娶了她一人,无任何妾室填房。 二人育有二子二女,若不是大女儿三年前不幸被发狂的淩王殿下所杀,他们该是整个京城最幸福的世家。 现如今,大女儿的死一直是左相府每个人挥之不去的痛。 京城无人不知左相府与淩王府的恩怨,因淩王殿下阴狠嗜血,深得皇帝庇佑,左相大人又位高权重,任何一方都是他们得罪不了的,所以谁都不敢再提及当年的事情。 所以当大家看到有淩王护院队出现在左相府门前时,各个的表情就像是白天见到了鬼。 看着美得不像样的淩王王妃素手掀开车帘,被笑笑扶着下了马车,朝迎宾的人递上拜贴,被人恭敬地迎进了府后,在场的其他贵媛仍无法从震惊中回神。 良久,不知是哪家小姐身边的丫鬟突然小声疑惑了句:“奴婢刚刚好像看到淩王妃了,她怎么感觉比上次还要美了?” 就是这么一句,原本静寂无声的四下迅速炸开了锅,尽管贵媛们都努力维持着该有的矜持,可眼中八卦的神情却一个比一个闪得厉害。 有些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小声议论:“左相夫人居然宴请了淩王妃子,淩王妃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来了!” “就是,这不是摆明的找羞辱来了。” “哎,其实淩王妃也没什么错,嫁给淩王殿下本就……” “嘘!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陛下心疼淩王,总想着将最好的送给她,这不,京城第一美女自然该当淩王妃。” “没错!没错!” 姐妹几个交换着彼此都懂的眼神,急不可耐地朝刑若悠先前离开的路上走去,今天绝对有好戏看,她们可不能错过了! 刑若悠今日着了件粉绿新黄的云霓纱裙,将她的身姿包裹得恰到好处。 袖口和领口被设计成如花朵含苞待放翩然模样,活灵活现,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粉嫣灵动。 云朵鬓上华贵却不张扬的粉紫系列的荼靡花头饰和耳畔的碧玲珑耳坠,更衬得她整个人就如从百花丛中走出的仙子。 外加这半个月她有机会放开拳脚炼心,炼气,炼神,气色和神韵较之从前好了不少,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真真是人比花娇,容比花妍。 她身上随意一件饰品都是价值连城,那套荼蘼花头饰和碧玲珑耳坠,更是进贡入宫中的贡品,可见皇帝究竟有多喜欢他这个儿子,而淩王又是多宠爱他这个新婚王妃! 先前还抱着同情心理看好戏的贵媛们在看清刑若悠这一身装扮后,竟生出不少妒意。 可让她们与刑若悠交换位置,她们又是打死也不愿意的。 谁不知淩王殿下喜怒无常,冷酷弑杀,她们可不觉得自己比刑若悠姿容更甚,能让淩王殿下都不忍下手。 但淩王妃明知这是左相府,不知低调,反而穿成这般招摇他对她的恩宠,是有恃无恐,还是脑子不够好? 刑若悠其实是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思,若是那左相夫人故意要找她的茬,她就是穿得跟丫鬟似的,也逃不过,何必呢! 她所过之处,众人都会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她们就不近不远地在附近站着或者跟着,视线就像涂了强力胶般黏在了她身上。 刑若悠倒是无谓得很,跟在她身后的笑笑可就没那么自在了,趁四周人稍微少了些,忍不住凑进刑若悠耳边小声道:“王妃,她们怎么老是看着你?而且……眼光还怪怪的!” 让笑笑很不舒服! 刑若悠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她们各个都等着看我笑话,又不敢明说,自然就怪了。” 笑笑惊疑:“为什么要看王妃笑话?” “因为今日品茶会的主角是左相夫人。”刑若悠见笑笑仍一脸懵懂,耐心提醒,“三年前王爷婚礼上不幸生亡的那个女子,是左相的大千金。” 笑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脸色瞬间转白,急巴巴地想要扯着刑若悠往回走,可又觉得这样有失体统,硬是收回了手,小声央求:“大小姐,王妃,我们……不如我们回去吧?” 笑笑觉得王妃是王爷的人,左相府的所有人定然都将她当做是仇人,她这简直是深处重重险境,此时不逃,恐怕之后就来不及了! 刑若悠却不以为意:“来都来了,品茶会尚未开始,连主人的面都还没见着就走,岂不是很没礼貌。” 还要见面?!那还能逃么?!笑笑急得都快扯头发了。 刑若悠却故意微板了脸:“跟你说过多少回,遇事切不可急躁,就算十万大军压城,也该面不改色,你怎又忘了?” “是,王妃……”笑笑见自家主子一直这般从容不迫,忙默念着她教她的心诀稳定心神,出奇地还真平静了很多。 笑笑的表现刑若悠看在眼里,觉得她比常人的天赋似乎高些,假以时日定能成气候,思量着是不是该教她些新的知识。 这时,迎面而来的女子带着身后的丫鬟竟主动靠近了刑若悠,朝她规规矩矩地扶身行礼,言语也是难得的毕恭毕敬:“小女子拜见淩王妃。” 刑若悠眉梢轻挑,自然一笑:“自家姐妹,何须客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刑若悠同父异母的妹妹之一,刑若岚。 刑若岚见刑若悠态度良好,先前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稳了些,看似亲昵地往刑若悠身旁近了近,小声道:“此地说话不方便,可王妃愿随三妹换个地方?” 刑若悠眼中的精光一闪即逝,不顾笑笑一直提醒的目光,悠悠然道了个“好”字,就跟着刑若岚走开了…… 第67章 勾心斗角 刑若岚带着刑若悠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假山角落,周围的人只能远远看着,不大能靠近,驻足四处探望一阵,略显神秘道:“王妃可知为何左相夫人此次品茶会请您?” “难不成三妹知道?”刑若悠问得轻松,似乎压根儿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刑若岚对她的态度有所不爽,可还是耐着性子提醒:“三妹不才,与京中不少贵女熟络,得了一些消息,可能对王妃有用。” 刑若悠扬眉等着她继续,并没有插嘴的意思。 刑若岚原本觉得会吊起她的胃口,没想到对方远比自己想得镇定,终于憋不住了,一五一十道:“左相夫人请王妃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却知二姐似乎早就知晓王妃会来,所以专程与柳兮卿一起来了品茶会。” 柳兮卿? 谁? 刑若悠略显疑惑的眼神终于让刑若岚快意了一把,忙道:“王妃竟不知柳太守家四小姐柳兮卿么?她可是我们京城号称才学第一的大才女,相传与淩王殿下青梅竹马,三年前大家都猜测皇上会给她与淩王殿下赐婚,可造化弄人,谁知最后陛下竟将左相的嫡长女赐婚给了淩王殿下,大家都猜测可能淩王殿下是因此事不满,才会在新婚之时······” 说着,刑若岚忙捂住了嘴,之后故作惶恐地忙圆着话:“王妃不要介怀,不管淩王殿下与那柳兮卿如何,他此时最宠幸定是王妃您的。” 刑若岚并不是恭维,在她看来,绝大多数男子都喜新厌旧,且都贪恋美色,柳兮卿才学虽出众,长相也动人,可容貌比起刑若悠却有所差距,淩王殿下定然更爱刑若悠一些。 刑若悠依旧不问不答,表情依旧恬淡自若,不是装作不在乎、不吃味,而是真的没太多感觉。 倒是对刑若岚口中那位“柳兮卿”有了点兴趣,她真没想到如濮阳澈那等孤僻冰冷的家伙居然也会有“青梅竹马”,那柳兮卿的眼光地差成什么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濮阳澈若是没毁容的话,容貌确实绝顶,或许性格比她所了解也要好一些,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也不足为奇。 “三妹要说的,就是这些?”刑若悠以为是多大的事情,还专门将她唤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周围那些一直盯着她看得人,还以为她俩在商量什么惊天秘密呢。 刑若悠的反应一而再再而三脱离刑若岚的料想,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按照李姨娘所教的说法是否真能与刑若悠冰释前嫌。 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刑若岚根本没有退路,只得继续道:“王妃有所不知,二姐与柳兮卿一同前来,是想在‘品茶会’上赛过王妃,让您难看。”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刑若岚,又望了望身后的笑笑。 赛过她?赛过她什么? 品茶又不是拼酒,这还能比不成? 刑若悠有所不知,这个时空中原三大鼎足而立的国家,魏国、蜀国、吴国都注重中原文化,文人骚客更是偏爱茶中之道,贵族世家举行的“品茶会”都讲究六艺助茶。 这六艺指的便是诗词、音乐、书画、棋艺、篆刻、花艺。 久而久之,“品茶会”逐渐发展成了这六艺变相的比拼。 不过并非每回“品茶会”六艺都会比拼,而是则其二三。 贵媛们之间多在诗词、音乐、书画、花艺这四门之间选。 当然,抛开这六艺,“品茶会”的主体是茶,当然离不开“闻香识茶”这个环节。 据刑若岚所言,那位柳兮卿不仅六艺皆通,“闻香识茶”更是从未出错,实乃神人也。 刑若岚觉得,这回刑若茗与柳兮卿一并前来,可能还会丛中挑拨一二,若是柳兮卿对淩王殿下仍有旧情,对盛宠正浓的刑若悠定会有诸多不满,到时候可就真要让刑若悠出丑了。 听完刑若岚看似头头是道的分析和介绍,刑若悠的脑子略显混乱,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是左相夫人请的她,刑若茗怎么还参了一脚? 还有那个柳太守之女柳兮卿,若是真放不下濮阳澈,直接自荐嫁给他不就是了,她也根本轮不到做卧底的份呀! 而且,没记错的话,上回归宁在饭局上,她还当众让刑若岚难堪来着,刑若岚居然会不计前嫌,好心来提醒她,什么鬼? 就说了女人之间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最费脑筋,她真想甩袖走人或是将这些即将恼人的问题给一锅踹了! “王妃?”刑若岚见刑若悠半响不语,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小声唤了声。 “嗯?”刑若悠忙拉回了即将暴走的思绪,朝刑若岚婉然轻笑,“多谢三妹提醒,我会注意的。” “注意?”刑若岚还以为刑若悠会知难而退,免得出丑呢! 刑若悠只是微微颔首,朝人越聚越多的院中凉亭处望了眼,不忘提醒:“时候不早了,左相夫人的‘品茶会’怕是要开始了,三妹是与我一同前去还是?” “我······那边还有几个姐妹在等我,就不与王妃一并前往了。”刑若岚知道,若是此时陪在刑若悠身旁与她共进退的话,与她的关系定会近很多。 可是,刑若岚实在不觉得刑若悠有本事赢过柳兮卿、刑若茗还有那些早对刑若悠有了嫉妒之心的女子的连锁攻击,刑若悠到时候绝对会输得一败涂地,成为笑柄。 她若是在刑若悠身畔,定会被牵连,那些京中的贵女们往后再难与她交往。 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刑若岚办不到。 何况,无论李姨娘如何与刑若岚交代与刑若悠交好重要性,刑若岚本心却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确切的说,她跟谁都无法真正交心。 何况,刑若悠美得无法言喻,谁站在她身旁都会成为衬托,她不愿成为衬托她的绿叶!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刑若悠自己不听她劝硬要赴会,已算仁至义尽,出丑跟她无任何关系······ 第68章 让她身败名裂 刑若悠带着领着笑笑如闲庭阔步般来到了庭院中心硕大的凉亭,兴许是担心被她注意到,先前视线一直若有似无黏在她身上的贵媛丫鬟们都将目光稍稍移开些。 凉亭设计得精致别雅,驻扎于湖面上,中心却是有着防落水装置、镂空着的圆台,直接可以观赏水中游鱼草木,让气氛多了几分灵动活气。 宾客的座椅都是围绕着这个镂空圆台摆设,介于座椅和圆台下水榭之间的是自湖中引来的活水,正是大魏国品茶会现下最流行的一种“曲觞流水”。 “品茶会”其中的一个环节,便是让盛满茶水封好的茶杯在这“曲觞流水”中随意飘动,在谁的面前搁浅,谁就得拿起茶杯,品出茶名,最后还得作一首与茶相关的诗。 刑若悠单从这个凉亭的设计来看,就能感觉左相夫人是个很有思想,而且深谙处世原则的人。 比如这里围绕着“曲觞流水”的座椅,位置几乎没有差别,获取茶盏的几率相同,不会因为来者身份的高低有所差别,而且是随意就坐,至少会让大家心胸舒畅。 刑若悠挑了个离远水最近的位置刚坐下,就感觉先前离开她身上的目光又在她身上转了一瞬,再各自散开。 唯独对面的那道目光久久不散,隐隐还越来越“炙热”。 “王妃,二小姐在对面。”笑笑小声提醒着,浑身自觉地调整到警戒状态,“她身旁还坐着一位小姐,会不会就是刚刚三小姐口中的柳家四小姐?” 刑若悠的眉头若有似无地抬了抬,毫不避讳地抬眸朝对面望去,直接忽视刑若茗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转而瞥向她身旁那位传闻与濮阳澈“青梅竹马”的柳家四小姐柳兮卿。 不得不承认,柳兮卿确实称得上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肌肤赛雪,举止优雅从容,近乎完美的瓜子脸上,五官装点得精致饱满。远山眉下的那双慧眼正不躲不闪的与刑若悠对视,沉静、稳重、不骄不躁。 只一眼,刑若悠便能断定此女不简单,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能算她所见的贵女之最。 不同于刑若茗美得那般张扬,柳兮卿的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她即使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是一道浑然天成的风景,会将路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 若说濮阳澈在未中毒之前心仪这样一个才貌兼备、气质卓绝的女子,刑若悠也是相信的。 忽略掉心间冒出来的那莫名其妙的隐隐酸味,刑若悠浅笑着主动朝对方颔首,算作是打招呼。 柳兮卿眼中有着一瞬即逝的惊讶闪过,刚刚她也在打量刑若悠,正惊艳于她不似人间该有的美,没想到刑若悠竟会先她一步回神并对她打招呼 柳兮卿隐隐觉得,刑若悠并非如刑若岚口中所言那般“心比天高”,也跟着颔首算是回应,各自别开了眼。 可柳兮卿的内心却不似表情平静。 以柳兮卿对以前濮阳澈的了解,根本不会心悦这样的女子,宠爱多数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虽然柳兮卿与濮阳澈自小便相识,濮阳澈也从未开口道对她有儿女之情,可柳兮卿却自信得觉得,只要与她有过接触的男子,就不会不对她动心。 况且,那时候柳兮卿倾慕濮阳澈的才貌与身世,更有与他自小到大的情意,一门心思想着成为濮阳澈的正妃,与濮阳澈相处时,花了不少心思,自觉他早已对她动情。 之所以不说,是他性格所示,不愿开口。 如此,反倒成了柳兮卿后来感到庆幸的地方。 中毒事件后,迫于家族压力和自己的前尘,柳兮卿忍痛快刀斩情丝,主动远离,逐渐不再与他有交集,他也从未寻过她一次。 柳兮卿一直觉得他是心里怨他才会如此,也一直觉得除了她柳兮卿,没有女子能得到他的亲睐,即便是街头巷尾都传着他如何宠爱新婚王妃,柳兮卿也觉得濮阳澈只是在逢场作戏,玩弄世人和他的新婚宠妻罢了。 今日只一眼,却让柳兮卿先前的想法有所动摇,刑若悠远比她预料中美得更动人心弦,而心性和智慧恐并不在她之下! 那濮阳澈可能真的······念及此,柳兮卿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快,就如原本属于自己的事物被他人抢夺般,躁动难安,心绪不宁。 不对,濮阳澈是她舍弃了的,那个刑若悠得到的不过是她不想要的东西,她若是想要,以前就是她的了! 可为何怎么都平静不了心中那股隐隐的怨与妒,她究竟怎么了? 柳兮卿即便心绪波动得再厉害,神情却不会漏掉一星半点,即便是她身旁的刑若茗都没有发现,而是只是自顾自地抱怨刑若悠对她的无视。 此时,贵媛们都已来到凉亭中就坐,左相夫人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也坐上的正坐。 左相夫人的目光在在场了所有人身上都转了一道,在刑若悠身上稍微停的久了一些才收回,笑道:“承蒙京中各位贵媛赏脸,参加我萧氏举办的‘品茶会’,大家在这里随意尽兴就好,不必拘束。” 众贵媛们自是各种客套。 刑若悠偷偷打量了这个左相萧夫人,她约莫三十多岁,保养得珠圆玉润,眉目含喜,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待人谦和热情,确实当得大魏国数一数二的贵妇。 较之自己的后母右相夫人韦氏,刑若悠觉得这位左相夫人萧氏气度更佳。 魏国品茶的程序相当讲究,在这之前还需闭目静坐冥想半柱香的时间,所以在一片客套之后,凉亭便安静下来。 而隔着凉亭两道墙的某处房间,气氛却有些炸了天。 “三表妹,真的要这么做么?那可是淩王殿下最宠爱的王妃呀!”一个男子的声音满是犹豫,细听却又带着期待。 “就是,若是出了事······”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则显得有些惶恐。 “怕什么,到时候你们就一口咬定是淩王妃勾引的你们,”女子的声音虽很明朗,说出来的话却满是阴毒,“淩王杀了我姐姐,皇帝护短只罢了他的实权,根本就不怎么惩罚他,何等不公,今儿我南宫怡就是要侮辱他最心爱的女人,让他的王妃身败名裂,让整个淩王府蒙羞,管他什么嗜血恐怖,还真杀的了我不成!” ······ 第69章 成了冤大头 况且,他们左相府文有举国贤才左相爹爹,武有兄长镇西南副将军二哥,只要将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任他们怎么查都寻不到证据就行! 虽然这样对淩王妃很不公,可谁让她嫁给了淩王,既然接受淩王的恩宠,就得承受因此而招来的报复! 要怪,也该怪将她宠上天的夫君! 念及此,南宫怡的眼中闪过决绝,将手中准备好的药材拿了出来,将眼前的两个表哥招得更进些,细声交代着战略。 二人越听,眼中猥琐的光芒越胜,到了最后,已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而凉亭中刚结束闭目冥想的刑若悠,丝毫不知自己已是他人幻想的刀上鱼肉,反而略显好奇地觑了一瞬眼睛,研究起眼前这些古朴奇特的茶具。 在刑若悠那个时空,茶这门艺术流传了数千年却经久不衰,与医术的相传倒是颇为相似,口传心教,得有天赋,讲究也特别多,每种茶该用什么材质的茶壶来煮,煮茶的火候、温度都非常精细,只要其中一个环节除了出了错误,茶可能就会毁了。 别看这些丫鬟看上去与他人丫鬟无意,实则都是经过专业茶艺培训,随便一个都能上得了台面的。 茶未上,每人面前多了一杯常温的清水,左相夫人含笑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座的贵媛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女,我们今日的主题是品茶,就去掉茶中六艺的比拼,直接来到‘闻香识茶’如何?” 大家先是一愣,虽然有些惋惜先前为这“品茶会”做足的准备此时派不上用场,还是忙着附和。 左相夫人这才往身侧的丫鬟点了点头,丫头则在众人略显诧异的目光中拿出了一副卷起的对联,就听左相夫人又道:“每年都是你们‘闻香识茶’再吟诗作对,我们今儿就先做个对子吧。” 顿了顿,才继续道:“萧氏我前些日子得了个绝对的上联,苦想多日不得下联,才想着借这次‘茶话会’的良机,向各位名媛讨教。” 言罢,在座的宾客们一时淡定不了了,左相夫人当年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她都对不上的对子,她们若是对上了,定能名扬京都,指不定能盖过当今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柳兮卿。 念及此,在座的除了柳兮卿和刑若悠,无不紧紧盯着那副未展开那副对联。 柳兮卿是胸有成竹,而刑若悠则是兴趣缺缺。 左相夫人却并未立刻让手持对联的丫鬟将对联打开,而是对另一个端着文房四宝的丫鬟上前端正立着,认真道:“在座的各位若谁能对上下联,萧氏我将送上这套出自三百年前大书法家王义之的文房墨宝,以及这副由他亲自写下的绝对上联。不过,需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对上下联才可。” 这下先前压低的议论声赫然变大,谁都知王义之是魏蜀吴三国鼎立这五百年来最为杰出的文豪,仅他一副字画在拍卖会上就以过百万金创下了最高的字画拍卖纪录,至今无人能破。 而左相夫人竟愿意将这两件属于王义之的宝贝拱手相送,无疑更增添了这些贵女们对上下联的决心。 对此,刑若悠依旧一副云淡风轻,而柳兮卿则在那副文房四宝上落了一瞬。 话已至此,左相夫人终于示意那位拿着上联的丫鬟打开了上联,略微泛黄的上等宣纸上赫然呈现了龙飞凤舞的十一个大字: “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 这是副拆字格,“十”字加“口”字加“心”字就是“思”, 原本还热腾的四周顷刻安静了,众贵女们神色虽各异,可都不怎么好看,这绝对还真是绝,一炷香这么短的时间,她们根本对不上来! 可才须臾,柳兮卿就从容不迫地起身,朝左相夫人行礼,声音恬淡清幽:“兮卿不才,倒是想了一副下联,就不知合不合左相夫人心意。” 左相夫人依旧含笑自若:“柳四小姐的才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好,但说无妨。” “献丑了,”柳兮卿再次扶身行礼,一字一句道,“八目尚賞,賞风賞月賞中秋。” 她一说完,全场哗然,看向柳兮卿的目光折服的同时有带着点点妒意,京城第一才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们都还没摸出个所以然,对方就对上了这么完美的对子,看来这两件王义之的宝贝都是柳兮卿的囊中物了! 就在大家以为尘埃落定时,座椅碰撞的刺激声音突然打乱了现场的气氛,循声望去,只见那美得不像话的淩王妃正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撑着身前的茶几歪歪扭扭地站着,尽管姿势不尽美观,可却让人生不出半分嫌恶。 颜值高,就是好! 刑若悠还来不及坐回位置,左相夫人却朝她看了过来,笑容比起先前还深了三分:“凌王府也对上了么?何不与大家分享一二?” 这话弄得大家又是一愣,京城第一才女能对上这绝对她们心服口服,虽然妒忌却没什么不平;可若是这京城第一美女也能对上这绝对,这······还让不让她们混了! 不过,看淩王妃这姿势和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刚刚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水杯想要去捡,根本不是能对上对子。 左相夫人怎会看不出来,分明是故意为之。 如此,大家又开始了一轮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刑若悠一个头两个大,她本想着低调的蒙混过关,好回去跟她家那王爷交差,没想到刚才居然有人在暗中对她下手,她虽险险避过,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成了这般不上不下的窘迫模样。 照此推测,那暗算她的人与左相夫人八成是一伙儿的。 对对子嘛,应该没怎么难吧? 可是,对子她都还没看清呢! 想着,刑若悠连忙伸长了脖子又细细将上联上的十个字看了一遍,在心中咀嚼。 可她那近乎滑稽的举动,在其他贵女眼中却成了临时抱佛脚,窃笑不止。 刑若茗笑得不怀好意,刑若岚则笑出几分庆幸。 而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她的柳兮卿,却在这时微凝了眉······ 第70章 居然被下药! 刑若悠此时的神情虽有些滑稽,却不见半分紧张与慌乱。 柳兮卿觉得若是一个人胸无城府,绝做不到这一点。 再加上刑若悠先前根本就没表现出对王义之这两件文宝一星半点的兴趣,此时当真是才注意上联的内容。 柳兮卿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子,对世人皆艳羡的瑰宝置之不理不说,还能顶着这么多人的压力,转瞬就调整好了心态。 从刑若悠步入凉亭到如今,行为举止一直低调,却掩不了她周身散发出的不凡气质。 至于她如今为何突然站起来意图对下联,柳兮卿暂时还想不明白。 饶是如此,她心中那股说不上的不快持续着发酵蔓延。 虽然大家在笑,可左相夫人却并未催促,也没出言冷嘲热讽,而是耐心的等着。 刑若悠思考的时间比柳兮卿还短了不少,也笑着对左相夫人行了礼,声如柔水:“若悠不才,也想出了一副,还望能入夫人的眼。” 在左相夫人颔首示意她继续时,刑若悠才继续笑道:“我的下联与柳四小姐的有些类似,‘八目加賀,賀年賀月賀升平’。” 刑若悠对出来了,周围的人可就都不淡定了,长这么美,才学还这么高,上天怎能这么眷顾同一个人! 不过她分明是借鉴了柳兮卿的,投机取巧! 她们怎么光顾着看戏,什么都没想到呢! 众人愤愤不平的同时,只有柳兮卿一直垂眸不语,她知道刑若悠根本没有仿造她,甚至根本连自己之前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她们看似都对上了对子,可刑若悠对子的内涵和意境明显高出她很多。 柳兮卿虽然对上了下联,对的却是“风月中秋”,与上联的“国家社稷”并无太多关联。 而刑若悠的“年月升平”却与上联相辅相成,组合在一起正好是“国家年月,社稷升平”,说是天衣无缝都不为过。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对得这么工整! 第一次,柳兮卿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而是还是在自己擅长的诗词上。 柳兮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抬眸时已一片平静。 一次失败而已,刑若悠总会有败给她的时候。 四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如今柳兮卿和刑若悠都对上了对子,那王义之的墨宝和绝对上联究竟给谁,倒有一番争议。 虽说是柳兮卿先对上了绝对,可回过神之后的众名媛再细细品味,也发现刑若悠的下联确实更胜一筹。 这刑若悠还真是不谙事理,明知左相夫人是故意为难,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要主动出风头,摆明了是仗着淩王恃宠而骄! 想着,不少人看向刑若悠的眼神变得愤愤,而投向柳兮卿的目光却颇为同情,就如本该属于柳兮卿的东西却硬横出一个不识好歹的刑若悠出来抢夺。 有那么一瞬,就连柳兮卿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潜意识里怀疑刑若悠是不是上天派来抢夺她生命中美好的一切,可很快又坚定信念,她柳兮卿只要想要,就没有什么得不到,除非是她不想要! 是以,柳兮卿以退为进,率先打破了僵局,自若一笑:“淩王妃的下联与王义之的上联才堪称绝对,兮卿自叹不如。” “哪里,若无柳四小姐的下联提醒,本王妃连下联都对不上呢!”刑若悠却比她退得更厉害,“而且,是柳四小姐先对上了下联,王义之大师的墨宝和上联绝对,柳四小姐当之无愧。” 竟是拱手相让! 再次让早场多人大跌眼镜,这不摆明了看不上左相夫人的收藏,赤-裸-裸的挑衅! 左相夫人脸上却一直挂着和煦的笑,朝柳兮卿和刑若悠二人颔首道:“你二人无论是气度和才学都当得萧某这两件宝贝,既然都对上了,宝贝也正好有两件,不如就一人一件吧。” 顿了顿,继续道:“柳四小姐赢在先机,这副尚可用的文房四宝确实当之无愧;淩王妃在下联的文笔上确实更胜一筹,王义之的上联该由你来保管。” 主人都这么说了,她们自然也不会推却。 “品茶会”以对对子开场,燃起了不少人的斗志,毕竟左相夫人的收藏每件都是难得的珍品,只要在“闻香识茶”这一环节能闻出眼前茶的品种,并作诗,他们就能得到左相夫人的珍藏品之一。 虽然可能不及柳兮卿和刑若悠所得,但总比空手而归好。 是以,“闻香识茶”的环节气氛活跃得很,嬉笑声不断。 刑若悠为不让他人觉得她看不上左相夫人的其他收藏,也随意作了两首诗,得了两件收藏。 可这种文绉绉的玩意儿,对她来说真的是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的小憩,刑若悠心中如蒙大赦,交代了笑笑几句,就出了凉亭透气。 刚出凉亭,一个穿着左相府丫鬟装束的尖脸女子就行至刑若悠身旁,行礼之后笑道:“淩王妃,我家夫人请您前去一叙旧。” 刑若悠看似无意地眨了下眼,施施然道了个“好”字,便跟着丫鬟走了。 丫鬟带着刑若悠来到一处略显偏僻的假山后便停住,也未转身,只恭敬道:“王妃您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夫人。” “哦?”刑若悠半眯起眼睛,“本王妃记得,左相夫人的正室在东南方向,而不是西北方向吧。” 那丫鬟正要迈出的步子稍稍顿住,突然转身朝刑若悠洒了一大把白色粉末。 刑若悠早注意到这个丫鬟不是左相夫人身边的人,留了心眼,在她动手时已同时出手将那些粉末扇了回去,可空中四面八方却冷不着落下更多的粉末,让她无处可躲。 她虽以最快的速度闭气,还是吸入了零星点点,当即脸色一变,居然是烈性-催-情-的药! 刑若悠先前也想过他们可能用侮-辱她的方式让淩王府蒙羞,可感觉左相夫人的为人并非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那层顾虑散了些。 可没想到······ 第71章 压抑的药性 再光鲜亮丽的世家,内在总离不开这些阴暗见不得人的勾当,刑若悠今儿真算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她吸入得少,尚且未发作。 先前她将药粉全部打回去,那丫鬟却吸得比她多得多,此时神情早已恍惚,双目迷茫染上欲-色,尖尖的俏脸泛起不自然的酡红,双手不自觉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衫,双腿更是交缠着摩擦扭动,嘴里还发出的呻-吟说让男人一听就容易血脉喷张。 这时,一个猥琐的男声从假山后传来:“大哥,三表妹当真没骗我们,这药效一上来,任是贞洁烈女也会变作-淫-娃-荡-妇!你听听那声音叫得,我下面都硬了!” “看你猴急的,三表妹只让我们将她衣衫扯开,让她主动纠缠我们,又没让我们真干!刚刚谁让你弄那么多药的!”另一个男子比先前那个倒是沉稳一些,不过说话的声音却已沙哑。 “大哥,你还说我,明明是你比我撒得更多!”猥琐男说着,已开始松自己的腰带,“我们不‘干’,让她‘干’我们不就得了!” 另外一个男子觉得他说得在理,看着也觉得火热,忙不迭地也跟着脱衣裳。 而将这些听得真切的刑若悠眼中寒芒毕现,用银针封住了周身几处大穴,缓解药性随血液流动,在假山后的两个男子出来之前,顺手捻了一些地上的粉末,飘身躲入一旁茂密的竹林后。 二男衣衫松懈出来后,发现竟是南宫怡的丫鬟小翠在草地上发骚,根本不见刑若悠的身影,略显迷茫地相互望着,冷不着突觉一阵异味入鼻,由邪火处散发的燥热瞬间冲散了他们原本就不多的理智,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地上的丫鬟。 ······ 南宫怡在房间估算着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可丫鬟小翠却迟迟没回她这报告,让她的心隐隐有些不安,转头催促身边的丫鬟雨烟:“你去看看,小翠那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雨烟应了声,转身走到门边,另一个丫鬟却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焦急:“三小姐,大事不好了,大表少爷和二表少爷他们······还有小翠······他们在后山的草地上,在······”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表哥和二表哥怎么了?好好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南宫怡的脸色不太好,突然想起这个丫鬟刚刚还提及小翠,眉毛一沉,“小翠怎么了?” “他们······他们竟在假山后行那苟-且之事,而且,而且还被路过的一个府外的丫鬟给撞见了,如今整个相府和今日来的那些宾客小姐们都知晓了,夫人大发雷霆,让人去宫门外接相爷回来了。” 这丫鬟说着,脸通红得不像话,刚刚她看着假山后许多人围观,以为是什么新鲜事情,也过去看了两眼,没想到是两个表少爷在光天化日下与小翠野-合,被人发现了还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简直是恬不知耻! 最后是夫人派家丁强行将他们拉开,被拉开的三人还不停地往拉着他们的家丁们身上缠,场面别提多丢人羞耻,那些贵小姐们早跑得老远,哪里还敢往这个方向看。 这次左相府的脸面算是被这两个表少爷和小翠给丢尽了,往后老长一段时间,她们出门办事都得低着头! 南宫怡听完了事情的大概,双眸燃起熊熊烈火,俏脸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道:“淩王妃呢?” 她要算计的分明是刑若悠,怎么最后被小翠和那两个不中用的表兄弄成了这番光景,刑若悠没算计到,他们左相府这回还栽了大跟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丫鬟并不是南宫怡的心腹,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起淩王妃,还是一五一十答着:“夫人知家丑不可外扬,想要压下此事,让今日参加‘品茶会’的小姐和夫人们在正厅中休息,等相爷和从西南边疆刚回京的二少爷回府后,再做商议。” 听丫鬟这么一说,南宫怡倒是松了口气,娘等爹爹和二哥回来是要封住这些贵媛们的口,保住他们左相府颜面的同时又不会伤了和气。 南宫怡觉得根本不用自家爹爹出手,只要让自家那有京城四少之一的“战神将少”二哥往那么一站,保管那些未出嫁的贵女们软腿。 她家二哥可是京中少女们最理想的人选之一,未来婆家的声誉与自己息息相关,她们定会签订契约,发誓不将今日所言道出。 出嫁的贵妇们也会为了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或者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的儿子着想,也是绝对会乖乖配合的。 她得去正厅会会那淩王妃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轻而易举地破了她的计划! 可还没走到大厅,南宫怡就被左相夫人唤去训话,自始至终连刑若悠的面都没见着。 而此时大厅中,有些心理素质差的贵女们已有些按捺不住,四下交头接耳,越说越慌,甚至连“杀人灭口”都想到了。 刑若悠若不是在压抑药性不便开口,估计会忍不住笑出声。 她们这里谁在京中没点背景,左相夫人让她们暂时停留,最多也就是想要她们给出封口的保证,怎么可能真伤了她们。 何况,这些人来左相府家里人都知晓,真杀人灭口,除非左相府权利大过天,否则绝对不敢! 只是,他们究竟要耗到什么时候,她身上根本没有解情-药的药材,压抑的时间越长,之后靠其他药性解去药性的几率越低,除非······要她主动与濮阳澈滚床单,无疑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这么耽搁下去,很可能她还没能出左相府,药效就已经发作! 想到那种恶劣后果,刑若悠猛然睁开双眼,起身朝大厅中左相府的丫鬟道:“麻烦这位姑娘去禀告你们家夫人,就说本王妃承诺今日所知绝不与外人道,愿立下字据画押,决不食言。” 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刑若悠话中的意思,门外却突然飘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道:“没想到淩王妃竟是直爽之人,这么急着离开相府,莫非心中有鬼,待久了怕被人看出来?” ······ 第72章 对峙战神 这人的声音浑厚爽朗,闻其声已能感觉该人气度不凡。 刑若悠明显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先前还紧张兮兮的一群人,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竟出奇地渐渐安静下来,她们眼中甚至还闪着希冀,神色更是带着或多或少的期盼。 出于好奇和对那人言语的不爽,刑若悠也朝门边望去,只见一男子着了一身重甲从外头风尘仆仆而来,右臂弯着刚刚脱下不久的银色战盔,英姿挺拔,器宇轩昂,如同自上天而来的战神,又如手沾鲜血的杀神。 那些贵女们看向他的神色或痴迷、或敬畏,早忘了先前的惶然,变得娇羞无限,不由自主的露出最美的一面。 面对四周的一片春色,刑若悠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直视来人剑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俊眸,皮笑肉不笑:“这位将军,说话要讲凭证,左相府中的事情,本王妃为何心中要有鬼?” 南宫棣没想到这个淩王妃居然敢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睛,还这般气定神闲的反问他。 他在战场上的战神,敌军眼中的杀神,敌军统帅都未必能在他周身气焰全数爆发的情况下全心抗战 即便他收敛了气息,只是往那么一站,周围的士兵各个也都是毕恭毕敬,从不敢有半分逾越,更别说直视他的眼睛。 可刑若悠顶多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算得上是汉子,气势也算得上绝佳,但前世她自己都能以一敌万,什么生死场面没经历过,小小的一个眼神算什么。 何况,这人身上的气势,连濮阳澈那厮都及不上,怎么可能吓得了她! 可她身后的笑笑可就不怎么淡定了,那双细长的腿儿止不住地颤啊颤的,换做平日,若有男子这般肆无忌惮地审视自家小姐,她绝对冲上前拦着。 现如今,笑笑不是不想冲上前,而是被他那气势吓得根本移不动腿。 大多数贵女们早被南宫棣周身猛然散发的戾气吓得低下了头,无不怨愤刑若悠不识好歹,在左相夫人面前班门弄斧不收敛就算了,在左相二公子南宫将军面前还这般质问,她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么?! 南宫棣没想到刑若悠在他用审视犯人的目光盯了这么久,竟还是没有一星半点的不自在,脸色微沉,声音也跟着沉了:“本将军当然会有证据,就看淩王妃和各位贵媛敢不敢和本将军走一趟。” 虽然他说话时加上了“贵媛们”,可眼神却一直未从刑若悠身上移开,摆明了是在说“老子怀疑的就是你”! 刑若悠心中冷笑,这左相府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容许算计她,就不容许她反算计? 皇后和濮阳轩她都照样反算计,何况一个左相府! 刑若悠无谓的表情燃起了南宫棣的战火,他冷哼一声出了大门,而一群行动有素的士兵则在这时走进大厅,虽然做出的是“请”的姿势,可分明就是强行让这些贵媛跟着南宫棣去了事发地点。 那些贵媛们见自己的战神发火,虽然依旧痴迷不止,可还是被吓得腿软,由丫鬟们和周围的姐妹们相互搀扶着才能前进。 到了之后,南宫棣让大家与事发地点保持一定的距离,自身则有条不紊地指出了事发地点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还毫不避讳地指出地上的药粉是下作药。 一切分析完毕,他若有似无地扫过刑若悠,暗讽着:“我们左相府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从未出过这等丑事,不知是哪些心怀不轨的下作之人,趁‘品茶会’的机会对我们府中的人动手脚,想让我们左相府颜面扫地!” 他的话一说完,大家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有些心思细腻的已经将视线往刑若悠身上瞄,可谁都不敢说出口。 刑若悠原本就得一直运功压抑毒性,身体越来越燥热,脾气也跟着上来了,直接向前跨出一步,哼声一笑:“南宫将军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动机都说出来了,该不会是在怀疑本王妃吧?” 她一开口,原本就惊得不行的大家表情都变得有些木讷了。 这刑若悠是傻了还是怎么了,人家要砍她脑袋,她就专门伸出去给人家砍?! 南宫棣眼中闪过胜意,如她这般想“以进为退”洗脱罪名的战犯他见得多了,早知如何对付,对身后的一个士兵招手,那个士兵就带上了一个家丁。 南宫棣指着那个家丁道:“阿东是我们的园艺家丁,事发之前见过王妃和小翠从这里经过,之后小翠和我两位表弟就发生了那等事情,而王妃在当时已不见踪影,不知淩王妃对此事有何看法?” 刑若悠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本王妃确实跟小翠走了一段路,她说左相夫人想寻本王妃谈话,可到了假山后,她就让我自己沿着那条路去寻······” “满口胡言!”南宫棣打断了刑若悠的话,“小翠是的三妹的婢女,我娘根本不会差遣她办事,淩王妃想说谎掩饰,也该寻个合理的理由吧。” 四周的人看向南宫棣的目光越发崇拜,而看向刑若悠的眼中却满是鄙夷,都死到临头了还狡辩! 刑若悠却根本不见半分惶恐,那张绝美的脸蛋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了:“南宫将军从出现就一直认定是本王妃做了这件事情,可是觉得人证物证动机都齐全,本王妃就得认罪?” “哼!若你愿意认罪,自然最好!”南宫棣的声音更冷。 刑若悠毫不畏惧地迎上他迸射出杀机的冷眼:“本王妃若是不认呢?” “那本将军只有到皇上面前,请他秉公办理了。”南宫棣不信皇帝包庇淩王可以包庇到连淩王妃也包庇! 刑若悠倒是有恃无恐:“好啊,别怪本王妃没提醒南宫将军别冲动,只看了表面就妄下定论,连合格的军人都称不上,还是将军,本王妃真怀疑你这将军是不是自食其力当上的!” “你在怀疑本将军的判断力?”南宫棣此时气焰更甚,声音压抑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周围的贵媛们吓得忍不住后退颤抖,而刑若悠反而迎上前两步:“这么明显的问题,将军都会弄错,还算有判断力?” 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力,而是不敢苟同。” ······ 第73章 秘密关系 南宫棣低头俯视离他只距三步之遥的女子,她平静的神情和带着怒火的眼眸让他很恼火,分明是她耍诡计,居然还能在他的威压下这般颐指气使,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本事,很快就会揭晓。 二人对视的时间虽然很短,众人却闻到了电光火石交错的火药味。 不过很快她们觉得定是自己太害怕才产生了幻觉,刑若悠只不过是一介女流,气势怎么可能与堂堂南宫将军匹敌! 刑若悠才不会管他人怎么看她,压抑着的那蠢蠢欲动的药性提醒着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 是以,她将头转向事发地点,开始为自己洗白:“南宫将军认定条条证据都是指向本王妃,可本王妃却觉得疑点颇多。其一,南宫将军道本王妃有坏左相府声誉的动机,只因我家王爷三年前所做之事。可本王妃当年才十二岁,与左相府无冤无仇,为何此时要坏你们清誉?” 她见南宫棣没有打断她的意思,才继续道:“其二,将军刚才指出假山周围被人动过手脚,地上的药粉是从上面的机关洒下的,布置这些机关至少需一个时辰,而从你们家的家丁阿东看到本王妃到事发这段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个时辰,本王妃头一次来左相府,要摸清地形,还要以一敌三,最后又要布置机关,你当本王妃有三头六臂不成? 其三,从那边铺了满地的药粉可以看出,这些药粉分量不少,本王妃身上若能藏匿那些药粉,周围的人会看不出异样?若说本王妃有外人接应,你们左相府守卫森严,至今可有发现可疑人物出入? 最后,小翠确实是让本王妃前去见左相夫人,至于究竟是她说谎还是别的什么,本王妃无从得知。但当时本王妃若没有离开假山后,定然也会中药,后果与小翠无异,你们担当得起吗?!” 言罢,刑若悠转头一个凌厉的眼风射向南宫棣,声声不让:“本王妃还怀疑是你们居心叵测想悔我清白,羞辱我淩王府,就算到了圣上面前,本王妃也问心无愧!” 那些原本鄙夷刑若悠的贵媛们听她分析完后,觉得似乎也在理,可左相府素来以清正廉洁立于世,她们实在难以相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该相信谁。 南宫棣听完刑若悠的分析后,脸色越发的沉,他刚从西南边疆赶回京,就听家里侍卫来报出了这样的事情。进门后遇见自家三妹的贴身丫鬟雨烟,她又将事情复述了一回,苗头都是指向刑若悠的。 外加他一直对淩王怀恨在心,才会有概念先入为主,此时再回想,自己在盛怒之下的判断确实有失平日的水准,却又不愿就此罢休,调整心神才道:“淩王妃真是伶牙俐齿,本将军确实有所疏忽,若要事情水落石出,得等当事人清醒之后,不知淩王妃可愿等?” 等?你大爷! 等到那三个中了烈性-催-情-药的家伙彻底清醒,她估计早就被燃得没理智了! 刑若悠正准备毫不客气地拒绝,那个唤雨烟的丫鬟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结巴着道:“二少爷,夫人说请贵媛们都各自回府,两位表少爷都承认是以前垂涎小翠美色不得,今日才会······” “什么?!”南宫棣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风风火火地回府查案,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刑若悠却在心中对左相夫人竖起了大拇指,好一招弃车保帅,将矛头推到那两个表亲身上,既保全了左相府的面子和始作俑者她的小女儿,又不会伤了与众世家的和气,一石二鸟! 尽管南宫棣不怎么相信自己母亲的这套说辞,还是让下人礼貌地将那些宾客送出了府。 在刑若悠经过他的身边时,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着:“告诉濮阳澈,杀姐之仇,本将军一定会让他还!” 刑若悠看都懒得看他,只拉着早吓软了的笑笑出府上了马车。 街道的拐角处,柳兮卿一直看着刑若悠的那辆马车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从今日起,她心中多了一个一定要战胜的对手——刑若悠! ······ 左相夫人刚训了一顿自家小女儿,拒绝二儿子的探望,遣散了下人,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略显无奈地单手扶额,笑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你家闹了这么多事情心烦,我这不是担心你还不愿见我呢!”一个年方三十的美妇从角落中走出,若是刑若悠在一定会惊一跳,居然是她爹的小妾之一、刑若岚的生母李姨娘! “哼!你还会不好意思,为了敖寸心,你什么做不出来。”左相夫人说的话虽带着讽刺,却并无半分恶意,倒像是与相识多年的老友在叙旧。 “敖寸心是我的主人,生前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得保全她的女儿。若不是为了保全小主人安危,我怎么可能嫁给刑天岩做小妾!而你是主人相知的姐妹,不也是在全力相助她的女儿么!”李姨娘不客气地坐到左相夫人面前,玩弄着她收藏的半个玉镯,“东西给她了么?” 左相夫人略显惆怅一叹:“你对她下手也够重的,万一她没躲开怎么办。给是给了,就不知她能不能发现,毕竟,她根本不知自己的娘亲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有你,这么多年也一直瞒着若岚,她知道后能接受么?” “你也知道主人的身份是机密,若是小主人身份暴露,三国内恐都无立足之地,我也是被逼无奈。”李姨娘想起似乎不怎么开窍的刑若岚,无奈一叹。 左相夫人安抚地拍拍李姨娘的肩膀:“我看若悠这孩子倒有寸心当年的风范,只是常年养在深闺未竟开发,待她继承了寸心的衣钵,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你如今该将心思先放在若岚身上。” “说的也是。小主人嫁的人若不是淩王,我们接近她的机会更多。”李姨娘知左相夫人对淩王一直有恨,担心她不会再助她,才会有此一说。 左相夫人怎会不明白,当即了然一笑:“你放心,寸心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虽恨淩王,但这事与若悠无关,她也是被逼无奈,我又怎会迁怒。” 李姨娘这才放心,闪身从窗户离开。 ······ 第74章 想要,自己来 淩王府,濮阳澈的房间里,猎影绘声绘色地将刑若悠在左相府的表现汇报完毕,末了还不忘评价:“主公,你是没看王妃与南宫棣争锋相对的那气势,居然一点都不输他一个堂堂战神!” 呵!濮阳澈心中冷笑,她连他都不怕,还会怕南宫棣? 猎影虽未得到自家主公回应,却感觉自家主公心情似乎不错,继续评价:“没想到王妃的文采竟赛过了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说柳兮卿,还得了王义之的亲笔文墨呢!主公,你不准备让左相他们知道当年的真相么?” 濮阳澈拨弄笔杆的手微顿,沉吟少顷才道:“还不是时候。” 若是此时不说,只会让左相府对他的敌意更胜,还可能会让他失去如南宫棣这样的能人;可若是说了,他的全盘计划可能就会被打乱,精心布置了三年的大局,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猎影明白其中的缘由,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嗙”的一声响,竟是他口中那了不起的王妃到了。 算算时间,王妃应该刚到王府门外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了? 若是按照常规走发,刑若悠确实才刚进门。 可时间紧迫,感受到体内的药性已压抑不住,进门后,她只得撇下笑笑和身后濮阳澈的一干亲信,直接抄近路用轻功跑了进来。 运功的好处是节约了时间,坏处就是加快了毒性的爆发,外加之前被南宫棣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就算现在吃下解药也于事无补,何况她还未配出解药。 刑若悠就是再难为情,也得找濮阳澈帮忙。 可她没想到那个讨厌的猎影居然也在这,脸色变得不太好,直视濮阳澈:“王爷,臣妾有事需跟您单独汇报。” 黑影略显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他一直跟在王妃身后,该汇报的都汇报了,难不成还错过了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濮阳澈冷冷的一句“你退下”给打发了。 猎影飘走后,刑若悠顺手将大门给反锁,原地杵着天人交战了一阵,才终于挪着步子来书案前,与他隔着书案望着,声音听起来少见有些紧张:“王爷,臣妾······已经四月了,这月我们还没有······不如就今天······” 濮阳澈如古潭般墨青的眸子泛过一丝涟漪,尽管刑若悠说得隐晦,还断断续续,可他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不过当初二人发生那层关系时神智都不清晰,他感觉得到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也不热衷于男女-之-事,今日竟主动提出,当真新鲜。 不过看她的情形倒是难得有几分羞涩,竟让濮阳澈心中升起一丝玩味,倚着太师椅的后背,眉梢轻挑:“若是王妃想,本王也会勉为其难配合的。” 配合你大爷! 刑若悠内心咆哮,羞怒交加,加上药效已慢慢上涌,原本莹白透亮的小脸转瞬变作熟透了的莲雾,煞是诱人。 濮阳澈不由得半眯起眼,不仅是因为对方此时的神情太过惹人,更因为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声音变得比先前还冷:“你被下药了?” 他记得猎影说过那些人是准备对她下药,最后反被她算计的。 猎影和他都以为她没事,没想到她竟是强撑到了这个时候。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中了-春-药不想着赶快回来,还在外头要将风头给出尽了,若是一不留神压抑不住药性,那她岂不是要被其他男子······ 念及此,濮阳澈心中升起一股自己都惊讶的强烈杀意,不等她回答,转瞬已至刑若悠跟前。 刑若悠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腾空被抱起,再下一瞬,已落入了那张熟悉的大床。 濮阳澈并没有按照她的意思上前将她推倒,而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虽不怒,可神情却平静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恐怖。 刑若悠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不知他是抽的哪门子的疯,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缓缓道:“臣妾也想早些回来制作解药,可他们一直不放人,臣妾只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濮阳澈很生气,更生气的是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只得加大的音量吼道,“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么?明日就开始研制让身体免疫这些下作药的方式,若是研制不出来,你就别想独自出凌王府!” 她长成这样,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出门,都会引起那些不良人士觊觎,她如今属于他,就算他对她没什么感情,也决不能让别人玷污! “臣妾遵命,”刑若悠烧得厉害,懒得跟他计较,爬过去扯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祈求,“王爷······” 一般男子被她的软声这么一唤,再加上她仰视着的那双欲泣未泣的眸子已染上欲-色,绝对会化身为兽猛扑过去,濮阳澈却只是冷冷站着:“本王今儿没兴致,王妃若是想,自己动手。” 濮阳澈见她这般,并非真的不动心,而是恶意地想惩罚她今日这般冒险! 刑若悠有那么一瞬的僵,她没想到濮阳澈居然这么无耻可恶,但转眼一想,反正二人已经有过那层关系,一次是上,两次也是上,何必在乎谁主动谁被动,谁上谁下这个问题。 是以,刑若悠不再犹豫,起身反扑,直接拉着他倒在床上,跨坐在他精瘦的腰间,笑得有些邪魅:“这可是王爷说的,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濮阳澈显然没料到她竟这般大胆,眉心几不可见地皱起,就听“嘶啦”一声,她居然将他的外袍和中衣一并撕开,一撕到底,一气呵成。 看着他裸-露的胸膛机理,药效下,刑若悠眼中的欲-望更胜,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神情魅惑如狐妖转世,俯身到他颈边,张嘴轻咬,嗓音暗哑:“王爷,臣妾要开始了······” 濮阳澈突然有些后悔说出先前的话,这般被她压在身下,总觉得说不出的违和。 可她在他周身抚摸的小手,摩擦的柔软,唇舌的挑逗,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的······刺激······ 第75章 狐媚妖惑 趁濮阳澈纠结的档子,刑若悠已将他身下的裤子也尽数撕裂得不像样,他被她摩得已然坚挺毅力的那处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有那么一瞬,濮阳澈的身子竟因紧张和羞愤而紧绷。 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身上这般肆无忌惮,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哪里还有一心半点的羞耻之心! 感觉到濮阳澈的紧绷,残存不多的理智让刑若悠心中升起邪恶的戏谑,大胆地伸出软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他已胀硬得不像话的坚挺,上下爱抚,香唇凑到他身旁哈气:“王爷不是说没有兴致么?身体可比嘴上诚实多了。” “哼!狐媚勾人,不知廉耻!”濮阳澈将头转向一边,很想就此推开她,可周身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却让他有些不舍出手。 只分神的档子,刑若悠已将自己急躁地脱了干净,与他坦诚相见。 此时,她已没多少理智,他却尚清醒如常。 是以,快活的是她,尴尬的是他。 刑若悠似乎是对他刚刚说出那句讽刺的话很不满意,再次俯身下来时,直接封住了他的唇。 她软糯却带着火的舌尖想要撬开他的唇,可他却硬是将唇抿成一条线不愿配合,她便肆意在四周舔-弄轻咬,身下更是缠着他不耐地扭动点火,更惹火地拉着他的大掌,主动让他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嘴里还发出若有似无的销-魂叹息和娇吟。 濮阳澈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还是个与她曾经共度良宵的男人,知晓她的身体能给他带来如何美妙的旅行,被她这般勾引,火气直直往上冒,也不再隐忍,惩罚似的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在她痛呼时,才微微松开,却未放开,啃吻着化被动为主动。 她此时药效已全部上来,焦急得只想寻到地方发泄,可上回她是被动承受的那一个,根本不知究竟该如何运作。 贴着他的磨蹭了半天不得章法,每每要入的时候又会滑落出来,反而将自己弄得如在油锅中煎熬般难受,香汗淋漓,只得颤声央求:“王爷······难受······” 濮阳澈也被她磨地略显焦躁得蹙紧了眉心,索性握紧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微微抬起,火热的源头抵着她湿软滚烫的那处,再慢慢将她压下。 感受着她一点点的锁紧吸吮,他不由自主地仰头低吼,原本墨青的眸子因染上浴-火显得越发妖冶,右眼角那四分之一金色面具的光芒也忽明忽暗,诡异非常。 而一点点被填满撑开的饱胀感,却让她略显酸痛不适,却很快被药性冲淡,主动摆动着腰肢,上下起伏。 此时才傍晚,房间却已春色盎然,暗哑的低吼与媚人的娇喘相互交织着,吟唱着让人脸红心跳的乐曲,久久不绝。 刑若悠在药效的作用下,完全占着主导地位,即便濮阳澈会偶尔嫌弃她动作太慢,力道不足而反客为主,她也是竭尽全力地迎合。 刑若悠不记得二人究竟纠缠到了半夜几时,只知道她再次睁眼时,从窗外洒如的阳光方位与昨日无异,竟还是傍晚。 一点点恢复的理智让她明白昨夜自己究竟有多疯狂,她试着抬了抬手臂,却扯动着全身酸痛不止,比与濮阳澈在“暖玉冰石”的第一次还要难受。 她还来不及羞愧,那个冰萧的声音已从她头顶传来,似讽刺又似戏谑:“王妃要在本王身上赖到几时?” “······” 她不是赖,是刚醒!!! 懒得解释,直接起身预滚到一旁,行动时却发现自己那处竟与他没有分开,牵动着下身一阵羞人的异样,她再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顺手扯过早被他们蹂躏得不像样的丝被往身上一盖,脸一阵红一阵紫。 那种奇妙的感觉让濮阳澈的眼神黯了一瞬,转头见她如同鸵鸟要将自己雪藏的神情,忍不住想笑:“怎么?现在还害羞,是不是有些晚了?” “······臣妾先去沐浴······” 若说上回刑若悠是从犯,那从昨夜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主犯,哪里还好意思狡辩,裹着被子,跌跌撞撞地绕过他下床,眼神躲闪着不看他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忙不迭的往门外走去,也不管自己的举动究竟有多狼狈丢人。 濮阳澈看着她裹得乱七八糟,走得歪歪扭扭的身影,眼中逐渐荡出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心间似乎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感触。 只是如今,他还不知那是什么。 刑若悠到了澡堂,意外发现浴池中已备有热水,身子一软,丢开被子就泡了进去。 她还来不及放松身体,就感觉身后有人进来,神经和身体同时紧绷,讷讷地掉头看去,正好瞧见濮阳澈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周身仅着的那件丝袍,忙别开眼,轻咳了两声:“王爷,你怎么来了?” “沐浴。” 两个字,言简意赅。 说话时,他已步入浴池,靠坐着另一面池壁小憩。 刑若悠见对方并没过来她身边,也没有让她过去给他搓澡的意思,悬着的心又渐渐掉回肚子,偏过脑袋,自欺欺人这里只有她一人。 良久的静默后,濮阳澈突然睁眼看她,一字一句:“你可以用‘止忧’的身份出府,但必须听从本王的命令。” 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才缓缓道了个“是”字。 在濮阳澈起身出门后,她才略显忧伤地望了眼窗外,为了能出去闯荡,她这回付出的代价还不是一般的大! 居然又失身了一次,还是自己主动贴上去的! 她在濮阳澈心目中“狐媚妖惑”的形象,恐怕是再洗不白的了! 洗不白就洗不白,反正她也不指望跟他过一辈子! 濮阳澈原本以为她经过昨晚会老实一段时间,见到自己怎么着也该羞涩一阵子。 岂料,她只洗了个澡的功夫,就又变回了从前那副纨绔模样,还直接换了男装,拿了把骚包艳俗的桃花扇在他面前扇啊扇的,居然还好意思开口问他:“王爷,‘止忧’此番形容,比京城四少如何?” 濮阳澈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戳中要害:“娘娘腔。” 刑若悠闪着扇子的手微顿,一溜烟闪了出去,再回来时的妆容,让濮阳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滚!” ······ 第76章 他不死,她能活 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什么不学,居然学玄冥派的那个凌霄,在那张小白脸上弄出一大把络腮胡子,是嫌自己不够恶心么?! 刑若悠却不以为意,反而甚是倜傥地一捋面下的大把胡子,大步行至他的书案前,撒开折扇又扇了两扇:“王爷,你不觉得‘止忧’这般,很有男子气概么?” 说话时,她的嗓音退去了先前的水柔欲滴,本质依旧清潇动听,却比先前的声音暗沉了不少。 光是这声音,就足以让一大票的少女动心,只是她这形象。 “五大三粗,俗不可耐!” 濮阳澈给出了很诚实的评价。 这回刑若悠倒是没再跑,而是笑着将两排白亮的牙齿从一大撮黑黢卷翘的胡须中露出:“王爷,难看些之后才能逆袭,更容易吸引他人视线嘛!” 濮阳澈的眉头跳了跳:“歪理。” 刑若悠见对方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没有再否定她,直接绕过书案来到他身旁,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了顿:“王爷,臣妾这些日子炼神、炼心、炼体,医术精进了不少,想先给你号个脉。” 号脉当然不能确定濮阳澈的毒性,她需要先去外头极其验毒的设施,再提取一些他的血液鉴定。 濮阳澈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先把你的胡子弄掉,再来给本王把脉。” “可是······这不是假胡子,是臣妾用自行研制的药水刺激它刚刚长出来的。” “······” 濮阳澈素来冰冷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痕,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自己长出了胡子,真将自己弄得这般半男不女,还用这种男人的声音自称“臣妾”。 想起昨夜二人还如火般缠绵,濮阳澈突然有些反胃,喉结滚动了两下,忙别开眼不看她,来个眼不见为净。 刑若悠只当他是同意了,纤纤素手搭上了他的脉搏,心中却窃笑不止。 哼!小样儿,今早在床上居然敢嘲笑她,恶心的就是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刑若悠报仇,讲究立竿见影! 不过私事归私事,她却不会耽误诊断。 半盏茶的功夫后,刑若悠收回了手,脸色少见有些凝重,沉吟良久才道:“王爷,臣妾虽未能断定毒性究竟如何,却察觉毒已入骨髓,若要根除,希望甚微,而且······” “有话直说。”他在三年前就知毒已开始侵入骨髓,根本无法彻底拔除,他依靠高深的内力一直压抑毒性,可阻止不了毒性进一步的侵入骨髓。 刑若悠见濮阳澈倒是淡定,料想他对自身情况也已知晓,也不再避讳:“医者常道‘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其实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王爷骨骼惊奇,心神体俱佳,若是能寻到骨髓与王爷匹配之人洗髓换血,也并非不能医治。只是······”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出自己的疑虑:“只是王爷因所中之毒乃火性,为压抑毒性学习了不少阴寒之功,常年在酷寒冰洞中修炼,体质结合冰火两重极端的元素,这世上恐难再寻到与王爷骨髓体质相匹配之人。” “你的意思是,根本无法解本王体内的毒了?”濮阳澈早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可刑若悠下一句却让他微惊,只听她甚是笃定道:“能解,只是更难,风险也更大。” 在濮阳澈探究的目光中,刑若悠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濮阳澈虽不能换骨髓,若是能将他周身早被毒性浸透的骨髓全部抽离,还是有的救。 抽离骨髓的过程痛苦异常,且凶险万分。 不止如此,骨髓生血,体内不可一刻无血液循环。 所以在抽离骨髓的过程中,必须保证自身骨髓以同样的速度再生,同时还要防止体内的毒血再次侵入新生的骨髓,才能靠新生的骨髓生出新的血液,排出有毒的血液。 整个过程每一个步奏都不能出任何差池。 众所周知,失去一滴血后得十日左右才养得回本,骨髓再生的速度比血液慢上数倍,而抽离的过程却相当迅速,必须寻到促进骨髓迅速再生的方法。 她前世只给别人做过换髓的手术,对促进骨髓迅速新生的手术只有了解,从未实践,因为所需的那些药材几乎早已灭绝。 不过这个时空连在她那个时空灭绝了数千年的“冰凝果”都尚存,她倒是对寻到那些药材有信心。 在彻底解除濮阳澈体内毒性之前,他除了通过某些需要她配合的方式压抑毒性外,为防止病情进一步恶化,必须定期稀释体内的毒性——放血。 虽然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可濮阳澈的身体已再耽误不得。 但古人鲜少用这种方式驱毒,刑若悠担心他会信不过他,说完后就静立着,等着他的回应。 又是一阵沉默后,濮阳澈才道:“就按你说的做吧。” 虽然她所言实在有些天马行空,他也没指望她真能医好他,可看她那认真执着的神情,却出奇地不想让她失望。 若是没医好,他仅剩的生命也能完成大业;若是侥幸真被她医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刑若悠显然没想到濮阳澈居然会这么爽快地同意了,愣了一阵才道:“臣妾这就去寻生血之药。” 说着,刑若悠转身已行至门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回身子,踌躇一阵才道:“王爷,若要彻底医治你的病,恐需要很长时间,臣妾若是不幸没能得到皇后那边的解药,顶多只有半年的命。” 顿了顿:“不过王爷放心,臣妾会在此之前将医治的步骤编纂成书交给王爷的。” 言罢,刑若悠转身已朝外跨出一只脚,濮阳澈依旧冰潇却清亮的声音却从她身后传来:“本王不死,你就能活着。” 赫然的,刑若悠心中的那根弦似乎被微风轻触了一下,风过无痕,弦却震荡不止······ 第77章 缺心眼的濮阳钰 京城繁华的街头,一个俊秀绝美的公子哥,身后跟着个神情高度警惕的跟班,让周围的路人频频侧目。 不少女子只看了那公子哥一眼,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双颊生晕,羞得低头后,又舍不得的偷偷看。 可惜这公子哥却对这些明里暗里的秋波浑然不觉,神情也是一副怏怏欲睡。 这让世人都艳羡的繁华京都生活,似乎没一样东西能真正打动他的心。 这可不就是那有“混世魔少”之称的濮阳钰么! 他身后的跟班程数却在这时很不识趣地凑了过来:“六爷,您都出来一上午了,再不回宫,若是皇······” “废什么话!小爷这半个多月来让他和母妃训的时候已经够多了,你再啰嗦,小爷立马让你滚蛋!”濮阳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的马被人下药的事情不知怎的竟被父皇知道,严令彻查就算了,居然让他在宫中禁足了半个多月! 分明不是他的错,还被禁足,濮阳钰被提多憋屈。 还有两日就是他十八岁成年的日子,他是千求万求,今儿才被放出宫透气,不然连为自己买些新鲜玩意儿的机会都没了! 程数被数落地缩了缩脖子,鉴于皇帝在出门前的交代,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六爷,再过两****就成年,往后有的是机会在京城里逛。” 在魏蜀吴三国,皇子成年后会被封王,居住在宫外皇帝册封的王府中,在朝为臣,皇帝对他的管制也不会如在皇宫生活的未成年皇子那般多。 简言之,可以说是半自由了。 可濮阳钰却丢给程数一个鄙视至极的眼神:“能一样么?!小爷今儿来逛街是为了给自己买礼物,你若是想回宫,自己去吧!” 程数被呛得一哽,也没听说谁生日要为自己买礼物的。 不过自家主子向来特立独行,他也只得跟着了,祈祷着自家主子别惹事或者别遇事瞎出头。 才走出两步,濮阳钰发现竟走到了上回那家追着他打的赌坊,赫然回忆起与“止忧”相遇就因赌坊开始,不自觉地就走进了赌坊,程数想拉已经来不及。 刚进门,濮阳钰就被正中间赌桌上吆喝得最大声的那个大胡子给吸引住了,呆了半响才一个箭步冲到赌桌前,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止忧?!” 正准备赚回本钱的刑若悠赫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点点地抬起脑袋,确定来人是那个让她滚了两次泥潭的濮阳钰,一番白眼:“干嘛?”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怎么长了这么多胡子?”在濮阳钰看来,“止忧”虽然跳脱了些,但总归算是大家子弟,不该出入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才对。 刑若悠懒得搭理他,将手上仅剩的五两银子往桌上一丢,大声道:“老子压大!” 他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会在这,还不是他那变态亲哥濮阳澈,居然只给了她十两银子出门创业,还不准她用自己的私房钱。 十两银子放在别的小城镇算是一笔钱,可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连块茅房的地板砖都买不到,开医馆更是不可能。 若是先做个江湖郎中,生意不会上门不说,十两银子也就够一天的税,濮阳澈摆明了是为难她,只因昨天下午她的造型恶心到他了! 昨晚不准她睡床就算了,今早还这么为难她。 她就没见过这么瑕疵必报的男人,比她还小心眼! 所以她才想出了生钱最快的方法——赌! 只是刑若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濮阳钰,给他脸色,纯属因濮阳澈而迁怒。 濮阳钰也看出刑若悠似乎不太想搭理他,正想问其缘由,骰子却在此时开了,正好是“大”。 刑若悠眼前一亮,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运气,身旁的濮阳钰却突然指着她对面的摇骰子的庄家,大声喝道:“你出老千,刚刚分明是‘小’,你看压‘小’的人多,动了容器里的机关。” 言罢,他闪电出手夺过了那庄家手中的容器,“啪”地一声往桌面按成两半,里面的机关被破坏,多出好几个藏起来的骰子。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刑若悠根本来不及阻止。 末了,濮阳钰还朝刑若悠显摆似的眨了眨他的桃花眼,似乎是在说自己有多了不起。 刑若悠握着的拳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真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人! 就算人家作弊,也是对她有好处,他究竟是她的朋友呢,还是来拆她台的? 果然是亲兄弟,整她都可以做得这么心有灵犀! 因为濮阳钰的举动,整个赌场在短暂的静默后瞬间沸腾,那些赌客无论输了赢了都嚷嚷着要赌场退钱,场面异常混乱。 一直站在濮阳澈身后的程数一个头两个大,他寸步不离还是出了乱子,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主子! 这时,一群黑衣打手从赌场内间冲了出来,其中一个直指濮阳钰:“老大,就是这个小子说什么出老千,还出手了!” 那头儿往濮阳钰看了一眼,双目立马红了:“奶-奶-的!居然又是你小子,看老子今儿不扒了你的皮!” “哼!放马过来!”濮阳钰说着,已准备出手攻向那些黑衣打手。 却被程数一把抓住:“六爷,您可是答应过夫人说生日之前不动手的呀!” “······那这里交给你了,将这间赌坊给小爷掀了!”濮阳钰下达命令后,顺手扯着刑若悠就往外头跑去。 好在经过半月的改造,刑若悠体质一日千里,被他拉着狂奔了好几条街也没见喘气,只是整张脸比脸上的胡子还要黑。 她现在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了,还怎么开医馆!!! 难不成要去坑蒙拐骗? 她自认为是有道德节操之人,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做。 当然,若是情况特殊又紧急,偶尔做一次也并非不可以。 想着,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前面仍在狂奔的家伙身上,眼波流转,胡须掩住了唇边扬起的坏笑。 濮阳澈算计她,她就算计他亲爱的小弟! 濮阳钰越跑,却觉得背后越是森森的寒······ 第78章 魔音灌耳 到了一处复杂的巷弄,濮阳钰才止住步伐,回身看刑若悠,表情略显迷茫:“止忧,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冷?” “没有啊!”刑若悠被他的表情逗得险些笑场,咳嗽了两声,面露嗔色,“喂,就因你刚刚逞强出头,害我连开医馆的本钱都丢了!” “呵,才几个钱,小爷陪你就是。”濮阳钰觉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再回想刚刚刑若悠的话,那双桃花眸子赫然睁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等等,你刚刚说想开医馆?!” 虽然她曾在他面前露过两手,可他总觉得她与京城那些名医馆大夫的医治手法大相径庭,有些不靠谱。 刑若悠看出他的犹豫,略显可惜一叹:“哎,原本还准备拉你做合伙人一起赚钱的,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我只得另寻他人了。” 顿了顿,凑近了挑衅:“还是,你怕亏本,输不起?” “小爷会怕输?!”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挑衅! “你不怕,那就入股咯!”刑若悠继续激将。 “入就入!”濮阳钰倒是爽快,答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什么是‘入股’?” “入股呀,就是投资。简单地说呢,就是你出钱让我开医馆,而医馆所有的事物全权由我来打理,最后的收益我们五五分成,很划得来的!”刑若悠没说,若是亏本,那就得全算他的了。 若是在现代社会,濮阳钰承担的角色就是股东,而刑若悠则是ceo。 按照常理,ceo其实只拿工资和业绩奖金,除非有公司的股份,否则不能参加分红。 刑若悠这摆明了是在坑濮阳钰。 可濮阳钰也不傻,琢磨了一阵就发现不对劲:“为什么要五五分成,钱全是小爷出的。” 哪有掌柜的向东家要店铺分红的道理! “你想想啊,没有我,医馆能开起来么?”刑若悠与濮阳钰边走边聊,这样比干站着更易打乱他思考的逻辑,“若是医馆开不起来,你就不能赚钱。若是赚不了钱,你连一成的红利都拿不到,何况五成。” “可是······” “还有啊,我的医术绝对赛过这京城东南西北四大名医馆,用不了多少时日,京城医馆肯定是我一家独大,到时候银子还不是滚滚的来!”刑若悠很不淑女地露出财迷的神情,继续分析,“那时候我们再在京城周边的洛阳、建康等城市开些分店,占领京城这片区域的市场;之后再南下打下整个魏国土壤。一切就绪,我们就让我们的医馆漂洋过海,开到吴国和蜀国,成为三国最强的医馆!跟了我,绝对有得赚!” 听着她的壮志豪言,濮阳钰越来越觉得不靠谱,可又担心她以为他是担心输才泼她冷水,最后只是道:“魏蜀吴三国中间只有长江和黄河,没有什么海的。” “······你能不能听重点!”刑若悠有种壮志被忽略的挫败感,忍不住呛了回去,“洱海也是海,不就在蜀国么!” “······那你说说你的计划吧,要多少银子?” “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得先去买块地。” “买地呀,小爷的一个朋友特别在行,我们叫上他吧。” 有人帮忙,刑若悠当然不会拒绝,一路与濮阳钰东拉西扯商量着医馆开张需要做的事情。 直到傍晚,二人才在王尚书家的二公子王少卿的帮助下,在城东南的一处交通略显闭塞的巷子中买下了一块荒废已久的地皮。 濮阳钰对此嫌弃地要命:“王少卿,你最近心思是不是都在女人身上,办事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小爷是要找地儿开医馆,你却给小爷找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儿,能有人来么!” 王少卿没好气地推了濮阳钰一把:“胡说什么呢!我已经尽力帮你了,你是常在家里不知京城事,这京城的土地如今都是有价无市,只有大家抢着求着买的。能在这个偏京城中心的地方寻到这片地儿,还是我将所有关系都用尽了才得的,你别不识好歹!” 王少卿和濮阳钰是自小相识,关系甚好,他知濮阳钰除非在都知晓他身份的人面前会以皇子身份自居,在他人面前不太喜欢暴露自己是皇子,所以都将皇宫改称为“家”,直呼其名时也都唤他“金玉”。 濮阳钰虽知他说得是事实,嘴上却不愿服软:“去去去!少跟小爷吹!多少钱直说。” “钱就免了,听说你要开医馆,不如算我一份?”王少卿挑着俊眉指向四周,“这地儿少说也有五百平米,论市价至少没个五万两是下不来的。再加上我动用的那些关系,就算十万两,分红到时候能算我三成吧?” 濮阳澈还没回答,刑若悠先一步横到王少卿面前,眯缝着眼睛将眼前长相甚是斯文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暴吼出声:“十万两,你打劫还是坑爹呀!” 王少卿没想到这个个头比他还瘦弱的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声音,惊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指着“他”的鼻子结巴着:“你你你······金玉,你交的什么朋友,分明就是市井粗人一个!” “老子就是粗人一个!”刑若悠一撩下拜,鼻子哼唧着,“你当开医馆是办家家呢,十万两就想拿我三成红利,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简直是大言不惭!”王少卿被刑若悠的气势唬得浑身不自在,忙退到濮阳钰身后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哪儿认识的这野人,还开医馆,别到时候医死人,把本全赔进去。” “他就是上回在万花盛会上识破刺客奸计的止忧。”濮阳钰目前只能这么说,至于她的医术靠谱与否这个问题,他也深感疑虑。 王少卿一听原来眼前的大胡子就是止忧,原先鄙夷的心理稍稍去了些,还是忍不住担心:“你就不怕‘他’是江湖骗子?” “止忧不是骗子,”濮阳钰不知为何自己就这么相信刑若悠,为了说服王少卿别多事,只得道,“你见小爷在谁手上吃过亏么?” 王少卿回忆了一阵,发现这么多年似乎真只有濮阳钰让别人吃亏的时候,正准备点头,对面传来的魔音却让他打了个寒战,突然有种濮阳钰这回可能吹亏的错觉······ 第79章 敢夜不归宿? 刑若悠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濮阳钰先拿五十万两银子出来做装修费用罢了。 这块地虽荒,但前面还有几间相对完好的屋舍,经过一番装修和整顿,成为一家别具特色的医馆问题倒是不大。 可后面这将近五分之三的地方正、真是一片荒芜,有些地方甚至被周围的居民当做垃圾场使用,绝对得重造。 虽说重造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比起改造多得多,可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风格和格局设置,更方便在地下布置与淩王府的秘密通道,到时候她来来往往也就方便多了。 濮阳钰倒是不觉得刑若悠是狮子大开口,而是嫌弃地指着前门处的那几间屋子:“止忧,我们要开新医馆,干脆将这些拆了重新修一栋楼如何?” “前面若要拆,先不说五十万两银子不够用,要耽误多长时间的!”刑若悠对濮阳钰挑剔的劲儿有些无语,又不能让这大财主开溜,只得耐着性子劝,“时间就是金钱,是商机,我们大可一面将前面几间房子改装后直接开张赚钱,同时对后面的地方重建扩展医馆。” “就那几间破屋子,会有人来看病?”濮阳钰还是很嫌弃。 “放心,我止忧向来能妙手回春,保管让它焕然一新!”说着,刑若悠已拉着濮阳钰往外走,不忘转头对仍处于游离状态的王少卿道,“这地儿我们要了,钱金玉一分都不会少你!还有哦,念在你好心帮忙的份上,以后你来医馆给你打给八五折。” 想入股,门都没有! 她让濮阳钰入股,一来是想呛呛濮阳澈,二来嘛,她看得出来濮阳澈一直当濮阳钰是自己人,而她明里是开医馆救济世人,暗中却是为濮阳澈效力。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人知道越好。 濮阳钰见刑若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王少卿,却愿意跟自己合作,心情莫名其妙好了很多,也不再嫌弃这块地盘太过荒芜了。 而被彻底忽略的王少卿则不甘地望了会蓝天,哼!不让他加入,他还不稀罕呢! 他才不相信这个五大三粗的江湖郎中真会懂什么正统医术,上回在万花盛会上肯定是误打误撞蒙对的! 居然还诅咒他生病常去医馆,呸呸呸!乌鸦嘴! 他等看这濮阳钰血本无归时怎么修理那个止忧! 如今的王少卿满心庆幸,可不久的将来,他看着近乎能日进斗金的这家医馆,悔得肠子都青了,怨愤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厚着脸皮去多求一晌!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云来客栈的雅间内,濮阳钰和王少卿二人端详了好一阵刑若悠画出的装修草图,才慢慢将其放在桌上。 王少卿给了濮阳钰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转头窃笑。 濮阳钰则犹犹豫豫了半响,终于还是道:“止忧,我们开的是医馆,不是花楼。” 这装修图,花花绿绿的哪里有半分医馆该有的形容,不说是青楼,已是濮阳钰嘴上留情。 刑若悠倒是对自己的设计颇为满意:“你们懂什么,我们的医馆不仅仅是要让病者前来诊治,更要让健康的人进来美颜养身,格调当然得高雅别致,弄得乌压压的一片,除了病人,谁还愿意进来!” “健康的人进医馆?” “美颜养身?” 王少卿和濮阳钰对视了一阵,同时爆笑出声,王少卿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拍桌子捶腿道:“哈哈哈,我说大胡子,你脑子没问题吧?美颜多是贵女们在闺阁中让自己丫鬟婆子们服侍的事情,谁愿意跑来让你一个粗手粗脚的男人动手!还有还有,养身嘛,我们男人多练几套拳脚就是,没伤经动骨的,谁去医馆呀!” 刑若悠嘴角一抽,觉得这事情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就算讲了他们也未必信她,只拍着胸脯向濮阳钰保证道:“只要照我所设计的方案装修,其他的事情全包在我身上。” 贵女贵公子们还不懂得在外美颜养身这方面的需求,不代表他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就算他们没有需求,只要医馆前期宣传和实践等工作做得好,照样可以创造需求! 王少卿反正是不信刑若悠这一套说法,在桌子下面一个劲地扯濮阳钰的衣袖。 可濮阳钰却嫌恶地打掉了他的手,将设计图还给了刑若悠:“你住哪儿,明儿的就让程数将钱送过来。” “我······就住这儿吧。”她总不能让他把钱送去淩王府吧! “什么?你还真是流浪汉?!”王少卿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先前他就觉得刑若悠不靠谱,如今简直觉得她就是个江湖骗子。 “我这叫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刑若悠倒是一副自豪的模样,“当然也可以说是你口中的流浪汉。” “你居然承认了!”王少卿不淡定了,再顾不得刑若悠会不会狮子吼,直接跳到濮阳钰身边要将他扯起来,“这种人你也信,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摆明了是坑骗你!” 刑若悠这回倒是没解释,安静地等濮阳钰自己决定。 令刑若悠微惊的是,濮阳钰竟没因王少卿的话动摇半分,甚是坚定道:“小爷相信止忧,你只管找人来给我们装修医馆就是。” 王少卿郁愤了,刑若悠则笑了。 濮阳钰果然够朋友,也不网费她曾经救过他老爹和他的爱马! 送走了他们二人,刑若悠便在云来客栈的上房住下。 第二日,程数给她送银票见到她满脸胡子的造型时,硬是呆了好一晌才回神,连擦了好几次眼睛,才将五十万两的银票全数给了她。 刑若悠拿了银票,按照昨日王少卿给的信息寻到了京城最有名的装修店铺,拿着图纸与老板谈好价钱,又带着他们的施工队来到尚未装修的医馆,这样那样交代了一番,原路返回了云来客栈时已是黑夜。 一进门,她就觉得眼前一黑,再回神时,居然回了淩王府的房间,还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那个熟悉不过的声音已飘入她的耳朵:“谁让你夜不归宿的?” 嗓音一如既往含冰带刺,细听居然能听出其中的怒意······ 第80章 不该有的心思 呃······他貌似没说过要她每天都回来吧? 还是他隐晦的表达过这层意思,让她直接给忽略了? 算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顶头boss如今生气了,她得先想办法安抚他的火焰才行。 念及此,刑若悠忙做出一脸无辜的神情:“王爷,臣······啊!” “妾”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一道内力给震出了房间,很不雅观地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眼前的门就“嗙”地一声关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发火,里头那人的声音却比先前还冷了两分:“不准再这般出现在本王面前。” ······这人! 让她换回女装不就一句话么,非得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哼唧归哼唧,刑若悠还是乖乖去澡堂沐浴,脱了胡须,吃了恢复声音的药,这才重新进了房间。 濮阳澈坐在他常在的书案前,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刑若悠斟酌了一番,自顾自地将拉濮阳钰入伙的经过简单交代了一番,生怕他起疑心,末了还不忘解释:“臣妾是想尽快将医馆办起来才出此下策,望王爷海涵。” 谁知,濮阳澈似乎根本不将这当回事,而是转回了先前那个话题:“往后没本王的允许,不准在外过夜。” 不准在外过夜? 她怎么越听越觉得这话的味道有点不对劲呢? 容不得她细想,濮阳澈森寒的威压已至她跟前,她只得忙不迭地保证:“臣妾遵命!” 濮阳澈这才收回了威压,转移话题:“明日六弟十八岁生辰,父皇在宫中为他办了成年宴,王公大臣和嫡亲家眷都会入席,你随本王进宫。” 六弟? 濮阳钰! 这小子要满十八岁了呀,朋友一场,她总该有所表示的。 刑若悠偷偷瞄了一眼濮阳澈一眼:“那臣妾,需要准备礼物么?” “你有什么能送的么?” “······” 貌似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 现在才开始准备会不会来不及? 想着,刑若悠眉头猛然一跳,计上心来:“王爷,臣妾能不能去你的冰洞一趟?” “你想用‘暖玉冰石’炼内功?”这是濮阳澈想到她去冰洞的唯一理由。 虽然他先前答应她可以用“暖玉冰石”练功,可二人在那之后的第二日就冷战了半个月,她没再提,他也没主动说,一来二去这事儿就搁浅了。 刑若悠也是经他如今提醒,才想起还有“暖玉冰石”这件事,惊喜之后却摇了摇头:“练功往后有的是机会,六皇弟是王爷同母的亲弟弟,又是皇上极疼爱的皇子,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定会争相送他贺礼。臣妾身为他的亲皇嫂,自然不能落后他人,免得王爷落人口实。” 濮阳澈眉梢微扬,朝她眨了下墨翠的眸子,算作默许。 却在刑若悠出门时,不忘提醒:“明日进宫,皇后定会趁机问你要情报,你想好如何说了么?” 皇后绝不简单,言语间毫厘不能差。 刑若悠身形微顿,不转身,声音轻得如夜风拂面:“王爷可信得过臣妾?” 濮阳澈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亲身的经历让他无法再单纯地凭直觉去相信一个人,尽管刑若悠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尽管他内心深处早已深信,可理智却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可能远比他从前接触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简单。 此时的她虽然很弱,他却在她身上看到了巅峰强者才有的潜力。 她就如被搁浅在浅水的威龙,又如被困平阳的猛虎,安静地潜伏着等待时机成熟,一飞冲天。 虽然他此时能掌控,却从未大意,更没想过推心置腹。 良久的静默后,刑若悠知濮阳澈不会回应,隐住心中莫名涌出的那股淡淡的失望,转身笑道:“王爷放心,臣妾为了王爷的大业,也为了自己的性命,绝不会露馅。” 见她回答得这般轻巧,不再追究刚刚的问题,濮阳澈的内心反倒隐有不快,又不愿去细究,只淡淡道了个“嗯”字,就开启冰洞的机关,让她自己进去。 刑若悠进冰洞只抱出几块冰,进了庭院中她前些日子才弄出来的私人厨房兼药房,一直忙到后半夜,才抱了个半米见方的箱子回房。 感觉到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的一角窝着,一直没入睡的濮阳澈半睁了眼,眸中的神色复杂难懂。 濮阳澈知她以“止忧”的身份与濮阳钰交情匪浅,为濮阳钰准备生辰礼物也是理所应当。 可看着她这般尽心尽力,亲力亲为到这个时辰,濮阳澈心里总有一丝说不上的不快,竟像是在……妒忌!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难道就因她是她的第一个女人? 可他对她根本没有情,他对任何女子都未有过情,也自认为不会有。 抛开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濮阳澈眸中滚动的墨翠逐渐恢复了以往幽冷的平静,可内心深处究竟静默与否,只有他自己明白。 刑若悠只睡了个把时辰就被笑笑给唤起来梳妆,濮阳澈则早上了府外的马车。 这是刑若悠穿越过来第二次进皇宫,前一次她因伤在身,虽然在皇宫内静养了几日,根本没有踏出过休息的地方,对皇宫的记忆仅限于原主那可怜的几次国宴。 看着笑笑将她及腰的长发全盘成了甚是端庄典雅的步摇高鬓,却将她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显得越发的小巧,刑若悠忍不住扒住她的小手商量:“笑笑,一定要梳这个发型么?” 她的脸看起来都没头上的头发大,这样真的好么? 笑笑却甚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是大魏国有诰命的王妃进宫的正统发型,一般贵女贵妇想梳都不让梳的。” 在笑笑看来,能梳这样的发型是女子莫大的荣耀,自家主子本就生得跟天仙一样,梳了这样高贵的发型,越发贵不可言,美不可喻。 刑若悠的脸却有那么一瞬的黑,这封建王朝居然连发型还有这么森严的规定,入乡随俗,她也只能忍了。 可下一瞬,笑笑的举动却让她突然觉得有些忍无可忍······ 第81章 柳兮卿的得意 因为笑笑已连续往她头上插了三支以上硕大的发饰,样样珠光宝气,闪得让人移不开眼。 “等等等等!把这些都拿掉,留这一支就够了。”刑若悠指着唯一那支色泽清新的玲珑水晶簪,她真的不想弄成她那个时代步行古装街服装头饰展的模特! “可是……夫人他们每回进宫,都会这般装扮的。” 甚至更甚! 每每这时,笑笑觉得二小姐邢若茗简直恨不得将所有珍宝都往脑袋上戴,几乎会将每件进宫的正服都换了一遍,才选得出最满意的一套。 可自家主子随意选了一套离手边最近那件黄白相间的正服后,就让她梳妆打扮。 她才插了三支稍微亮眼点的钗上去,自家小姐居然还嫌多。 真的只插一支上去,不会被宫中那些妃嫔还有进宫参加宴会的贵女贵妇们笑话么? 刑若悠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抽了两下,决定坚持己见:“没事,戴这个就够了,再随意点缀些浅色的步摇就是。” 见笑笑一脸不解,刑若悠笑着拍拍她顿住的小手:“装饰在精不在多,你主子我头上戴的可是从西域进贡的罕见水晶玲珑钗,在光线下还能反射出七色光晕,整个京城就这一支,独一无二,已经够贵重的了,若是再戴上其他那些饰品,画蛇添足是小,反倒会引来他人笑话。” “真的?!”笑笑眨巴着圆滚滚的眸子想了一阵,发现还真有道理,也不再纠结,而是专心给她梳妆。 一切就绪后,刑若悠亲自抱着昨夜捣鼓到半夜的箱子上了马车,与濮阳澈随意打了招呼,倒头就开始闭目养神。 …… 皇宫大内四处洋溢着喜气,只因今儿是备受皇帝喜爱的六皇子成年的日子。 那些大臣们下朝后,先回了趟家,带着嫡亲的家眷以及贺礼,再次进入皇宫参加宴会。 皇子们成年的宴会历年都在皇后的御花园举行,从正午持续到夜晚三更,场面甚是热闹。 此时已接近正午,刑若悠跟在濮阳澈身后来到御花园时,除了皇宫中人,该来的宾客都已就位。 还未进场,刑若悠就感觉到了数道电力极强的目光朝他们二人射来,尽管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被这么多人当做罕见事物般端详,但为了符合原主刑家大小姐的性子,故作娇羞地往濮阳澈身旁倚了倚,以体现她对自己的夫君如何依赖,二人的关系又有如何密切。 黑色的纱帽掩去了濮阳澈眸中的波光,罕见地,他竟伸手握住刑若悠的手,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牵着她,行至二人的座位前入座。 那些口口声声讲究“非礼勿视”的大臣及家眷们哪里还移得开眼,一个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些常以为市井之言不可信的大臣们见到淩王殿下与淩王妃十指相扣入场,再不怀疑二人夫妻情深、如胶似漆。 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入场的濮阳轩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垂眸掩去满眼的杀机和妒意,抬眸时已一派俊雅,还主动朝濮阳澈和刑若悠的方向举杯,声若风过丝竹般清朗动听:“三皇弟成亲当日,为兄正在京外办事,都来不及喝你和三皇妹的喜酒,这杯就当补过如何?” 他的主动示好,是为了撇清与刑若悠曾经那层暧昧不明的关系。 世人都道濮阳轩与刑若悠曾经情深意切,是被皇帝一道圣旨拆散。 而刑若悠如今与濮阳澈出双入对,他若是表现地释怀大方,便会让人觉得他们二人早已放开过去那段情,绝不会想到刑若悠是为了他才会忍辱负重潜伏在濮阳澈身旁。 刑若悠当然明白濮阳轩的意思,在濮阳澈举杯与濮阳轩共饮时,她也陪衬着喝了一杯,却不留神撞见了濮阳轩意味深长的眼神,忙错开了眼。 她这错开的眼,偏巧不巧遇见了对面坐着的柳兮卿那双慧眼。 对方发现她看过来,不躲不闪,反而客客气气地朝她颔首算是打招呼,期间还毫不避讳地朝濮阳澈微笑颔首。 这种隔空相望传达的情愫,比执手相看来得更若即若离,引人入胜。 柳兮卿形容举止典雅端庄,形容清丽脱俗,能让她主动含笑点头,多少男子做梦都会笑醒。 可刑若悠身旁的濮阳澈却跟压根儿没看见一样,垂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被彻底忽略的柳兮卿非但没有半分尴尬,笑意反而更甚,眼神回转又与刑若悠碰撞。 先前柳兮卿还怀疑过濮阳澈或许真对刑若悠动了真情,而亲眼看到二人执手同时出现时,却将先前的怀疑打破了大半。 相识十余载,柳兮卿和濮阳澈之间虽无任何越轨的接触,但因她曾一门心思想成为他的正妃,对他的习性可谓了如指掌。 濮阳澈若是真心爱一个人,觉不忍心将心爱之人至于风口浪尖。 而他虽是京中无实权的王爷,可他的亲弟弟濮阳钰却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关注他的人自然不会少。 他在众目睽睽下毫不避讳对与刑若悠大秀恩爱,是为了让刑若悠成为众人关注的交点,从而不去注意他要做的其他事情。 如此看来,濮阳澈对刑若悠,有得只是利用。 即便一时贪恋她的美色,不过是玩味罢了。 念及此,柳兮卿前些日子莫名的郁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周身散发着胜利者的光环。 她放弃了濮阳澈,谁也别想得到他。 尽管柳兮卿嘴角近似胜利者的笑让刑若悠心里莫名涌出不快,可刑若悠还是将唇角扬起自认为完美的弧度,颔首回应,态度从容自信,丝毫不显局促尴尬。 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宣布皇上皇后、众嫔妃、公主、未成年的皇子们的到来,打破了现场略显微妙的僵局,众人纷纷起身行了跪拜礼。 待皇帝坐上龙椅,皇后和众妃嫔、公主、未成年的皇子们就坐后,大家才又起身坐回原地。 这时,一个御林军侍卫匆匆忙忙地冲到皇上面前跪下,慌乱道:“启禀皇上,六皇子在祭祖路上遇袭,如今下落不明······” 第82章 夫妻情深? “什么?!”中年帅皇帝沉声一喝,现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大魏国有传统,皇子在十八岁成年时,需亲自前往京城外的皇陵祭拜,相当于认祖归宗,才能真正算作是皇室成年之人,往后有权利和责任为大魏国的江山社稷效力。 但这个过程只能独自一人前往,即便是带上部队,也是远远跟着护驾,不能进入皇陵地界。 其实这皇宫通往皇陵,这一路早有身手不凡的御林军暗中保护,往年也没听说过哪个皇子在祭拜途中有差池,今儿这还是头一回。 天啦,皇帝最心爱的儿子淩王殿下就是在成年礼当夜中毒毁容,今儿淩王殿下的亲弟弟六皇子竟在去祭奠的路上遭袭,下落不明,这不摆明了是凶多吉少么! 明理人一听就知是有人摆明了算计潇妃娘娘所出的皇子。 刑若悠在听见消息时,心中赫然一紧,濮阳钰在她心目中向来是个毛躁冲动的家伙,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若不是她明白此时身份不便,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铁定第一个冲去寻濮阳钰了。 可转头时却发现濮阳澈还淡定无比地坐着,刑若悠很快跟着淡定了,他自己在三年前成年宴会时遭人下毒暗算,怎么可能让同样的悲剧在濮阳钰身上上演,她刚刚真是白担心了。 濮阳澈早料到有人会在这时对濮阳钰下手,早为他安排了退路。 可刚刚刑若悠本能地表现出对濮阳钰的关心,却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那么一瞬,拔不出来,又塞不下去,从来没有过的恼人感觉。 就在六神无主的众大臣回神后,开始对皇帝提出各色建议时,着了一身白色滚黄边劲装的濮阳钰,从远处踏着御花园的花朵飞身到了皇帝面前,略显俏皮一笑,撩开下摆潇洒地便跪了下去:“儿臣迟到了,望父皇莫要责罚。” 濮阳钰的突然出现,让这些王公大臣和后-宫嫔妃的心脏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一时间除了惊叹,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皇帝最为老道:“钰儿,刚才御林军侍卫说你在路上遭袭,此话当真?” “儿臣确实遭到了袭击,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罢了,原本儿臣还想借此练练拳脚的,谁知两三下就解决掉了,真不够味!”濮阳钰说时,眼光若有似无得往濮阳轩所在的位置睃,“下回那些刺客不长眼的主子看来得多留点心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王公大臣和妃嫔贵女们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哪有被行刺还嫌弃刺客功力差劲的,看来这六皇子真是如传闻中不知天高地厚,“混世魔少”的头衔真是当之无愧! 连皇帝都忍不住咳嗽提醒他收敛,继而才道:“既然是虚惊一场,那就赶快入座吧,别耽误了吉时。” 濮阳钰这才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朝皇后和包括潇妃在内的众嫔妃行礼后,坐回了属于他的座位。 魏国既重文又重武,宴会少不了歌舞诗词和舞剑助兴,众人或把酒言欢,或举杯相庆,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却有那么一两处与整个画面的气氛略显格格不入。 第一处便是今日正主儿濮阳钰那里,向来对歌舞无甚兴趣的他,真是强撑着精神才没有趴在桌子前呼呼大睡,可神情却怏怏地像是压根儿没睡醒。 而另一处便是同样对歌舞不感兴趣的刑若悠这里,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像濮阳钰那般露出睡容,为了提神醒脑,只得一个劲地吃桌上放着的水果糕点,却不知好几道视线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其中一道,便属于身旁这人的生母潇妃娘娘。 濮阳澈终于有些看不下去,冷声讽刺:“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刑若悠正要抓桂花糕的小手微顿,继而毫不犹豫地抓了一块上来,故意朝濮阳澈靠近些:“臣妾知错,不该吃独食,这就伺候王爷一起吃。” 言罢,不由分说地将小手伸进了他的纱帽,把桂花糕不偏不倚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本王不喜甜食。” “那吃山楂吧,健胃开脾,还不甜。” “本王不吃酸食。” “春卷,咸的。” “本王不饿。” “枸杞猪肺汤,滋补养颜。” “······” 刑若悠见对方不说话了,将汤勺放到嘴边吹了又吹,细声讨好:“王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臣妾都往你的纱帽中递了这么多次东西又拿出来,别人会以为我惹您生气了,多不好呀。” “······” 她拿出去的食物分明是在别人还没看清的情况下一口就吃掉了,别人只会认为她吃了他咬掉一半的食物,以为他们恩爱有佳,哪里会往他在生气这方面想! 还有,她究竟是向谁借的胆儿,皇宴上还敢这般肆无忌惮,好不知羞,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刑若悠才不会管濮阳澈心里怎么想,她是真对歌舞全无兴趣,所以再接再厉地将桌上没有吃过的食物一一往濮阳澈纱帽中递。 众人远远看着,分明就是濮阳澈一口,她一口。 尽管柳兮卿断定濮阳澈对刑若悠没有真情,可看着他丝毫不拒绝她的亲昵,心中刚压下的那股不快又冒了出来。 濮阳澈这人有极强的洁癖,柳兮卿是知道的。 从前,他吃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别说是她咬过一口的,就算是她用手或者筷子碰过的,他都不会再吃。 如今却可以让刑若悠这般······ 就算他是在利用刑若悠,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究竟是这三年他变化如此之大,变得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了? 还是他对刑若悠是特殊的? 柳兮卿一时间竟有些断定不了。 可无疑的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快。 而于柳兮卿的心情恰恰相反的,则是一直暗中注意刑若悠的潇妃。 三年前濮阳澈出事后就变得孤僻寡言,潇妃身为他的生母,无疑是最痛心的一个。 她平日总是亲和待人,笑容满面,夜里想起濮阳澈的事却常常以泪洗面,从未放弃过对濮阳澈的治疗。 可濮阳澈却从那天开始,越来越不愿与潇妃见面谈心,他似乎是要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能够真正接触。 潇妃曾经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很可能一直孤独下去,可今日却在看到他身旁的刑若悠后,心中赫然明朗了。 尽管刑若悠在大庭广众下只顾吃喝的举止有失贵女该有的体统,可她周身散发着灵动异常的勃勃朝气却让潇妃止不住心动,直觉告诉她,能将自己儿子从那个孤僻的世界中拉出来的人,一定是眼前人! 念及此,潇妃娘娘唇边的笑意更甚,看得她身旁的皇帝都忍不住凑了过来:“爱妃看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潇妃垂眸摇头:“臣妾看歌舞呢。” 皇帝朝台中的歌舞看了一眼,没觉得与往年的国宴有何区别,故意板起脸来:“爱妃不老实,若是再不说实话,朕今晚可是要‘用刑’的!” 潇妃红着脸颊嗔了皇帝一眼,别开脸不再搭理他。 皇帝却被她的神情看得心神一荡,笑着从桌下执起她的手。 皇帝和潇妃的互动的声音虽小,却瞒不过坐在另一侧的皇后,她垂眸掩去眼中的怨与嫉,转眼瞥向刑若悠所在的位置。 ······ 歌舞一直跳到傍晚才结束,终于轮到大家向濮阳钰献礼的时候了,一直恹恹欲睡的濮阳钰跟打了鸡血般精神起来,很是自觉地行至皇帝台前跪着,等候听封。 皇帝封濮阳钰为“靖王”,给他的赏赐倒是与其他成年王子无异,让大家觉得皇帝虽爱这个皇子,但仍旧是抱着一视同仁的态度。 接着便是皇后和众妃嫔向濮阳钰送了生辰礼物,再接着就轮到了濮阳钰的兄弟姐们。 前太子因逼宫被废,如今濮阳轩位列众王爷皇子之首,自然要第一个送。 濮阳轩朝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就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宝马行至台前,濮阳轩则道:“前些日子听说六皇弟因宝马受惊险些被伤,为兄特地让战场弄了匹罕见的汗血宝马来,六皇弟大可放心,此马受过特训,绝对不会向六皇弟先前的宝马那般桀骜不驯。” “是么?那就多谢二皇兄了。”濮阳钰脸上在笑,双手却握得青筋都冒了出来。 若不是自家三哥在这之前交代他绝对不准在宴会上闹脾气,他铁定挥剑直接将这匹狗屁汗血宝马给斩杀了事。 谁不知濮阳钰将自己的宝马看得堪比性命,濮阳轩竟当众说他的马桀骜不驯,不就等于说他桀骜不驯么! 在濮阳钰忍得肺都快气炸了的时候,濮阳澈却起身行至他身旁,将一个锦盒递到他面前,轻声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回去再看吧。” 濮阳钰笑了,满脸真诚,像个孩子:“谢谢三皇兄。” 濮阳澈点头算是回答,出乎意料指向身后坐着的刑若悠:“你三皇嫂也有礼物要送你。” “多谢三皇嫂。”濮阳钰还未收到礼物,却先朝刑若悠拱手拜了拜,这让周围的嫔妃和大臣们都不淡定了。 尤其是濮阳轩,刚刚濮阳钰在接受他的礼物时都没有行礼谢过,凭什么对一介年女流如此,这绝对是羞辱他······ 第83章 永恒的微笑 濮阳钰这般做,有故意气濮阳轩的意思,更多的却是出于对刑若悠的感激。 濮阳轩送马,让他想起了那回在城外泥塘的惊险,若不是有他这位三皇嫂出言提醒,自小陪着他的宝马早已一命呜呼,他今日定会被濮阳轩送来的汗血宝马给气得半死。 他欠刑若悠一个正规的谢礼,这是毋庸置疑的。 刑若悠鲜少见濮阳钰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若不是场合不对,铁定会忍不住调戏两句。 现如今,她只是甚是礼貌地朝濮阳钰还了个礼,转头朝皇帝皇后的方向浅笑着:“让父皇母后见笑了,儿臣送给六皇弟的生辰礼物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亲自做的一种特殊的糕点。” 糕点? 还亲自动手? 尽管在坐的大臣贵媛们都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可他们眼中流露出的鄙夷和讥讽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常言道“君子远庖厨”,这个朝代的贵女们往往自诩“女君子”,自然以出入厨房为耻。 堂堂淩王妃竟亲自下厨,已是有失体统的行为。 她送给夫君亲弟弟的生辰大礼竟只身一份糕点,越发让人觉得这淩王妃是真上不得台面的无知妇人。 濮阳钰双目却闪着兴奋之色,开心道:“三皇嫂给本王准备了什么糕点?现在就可以吃么?” 过了这么多年的生辰,他还是头一次收到食物的礼物,向来不喜按常理出牌的他,自然觉得新奇得很。 “现在还不行,待会儿就可以了。” 说着,刑若悠起身行至还在中心的濮阳澈和濮阳钰身旁,朝正台上的皇帝和皇后扶身一拜,恭敬道:“在拿出礼物前,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望父皇母后成全。” “哦?你先说说看。”皇帝因潇妃娘娘刚刚在他身边耳语的缘故,对这个三儿媳倒是多了几分好感,言语甚是和蔼。 刑若悠听着心里松了大半,隔着纱帽对上濮阳澈肯定的眼神后,才道:“臣妾想请父皇命令他们暂行熄灭周围的灯盏。” 熄灭灯盏,如今夜幕已降临,四周不就一片黢黑了么,还怎么欢庆宴会,这淩王妃不会是存心来砸场的吧?! 皇帝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可潇妃却在桌下一直扯他的衣袖央求,他斟酌少顷才道:“暂行熄灭灯盏可以,但不能超过一刻钟。” “谢父皇成全。”刑若悠笑着拉起濮阳澈的大掌,一并退离了现场。 待四周烛光熄灭后,一阵清萧悠扬的琴声乘着飘渺的夜色汇入众人耳中,在陶醉的同时,不少人身形有些微僵。 这是濮阳澈的琴声,听过的人绝不会忘记! 三年前那次,是有人在濮阳澈的琴弦上下毒,才导致他毁容。 自那以后,再无人有幸听闻他的琴音。 众人曾一度认为,他此生都不会在抚琴,今日倏然听闻这天籁般的琴音,有种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感。 究竟是淩王殿下太爱这个弟弟,还是太宠爱新婚王妃,才可以抛开过去的沉痛重新抚琴,众人各自猜测着。 最受宠若惊的是今日的寿星濮阳钰,他虽不喜歌舞,不通音律,却唯独喜爱自家三哥的琴音。 濮阳澈未成年时,二人一同在皇宫生活,濮阳钰年幼,心性顽劣,受了皇帝和潇妃的责骂,或是受了委屈,只要听得濮阳澈抚琴,所有的烦闷都会烟消云散。 但这三年来,濮阳钰从来没有再听到濮阳澈的琴音,他目睹了濮阳澈中毒的全过程,尽管极念濮阳澈的琴音,却从未敢开口让他抚琴。 没想到能在自己成年的生辰上再次听闻,眼中竟微染了湿意,突然特别庆幸三皇嫂请求父皇将周围的灯盏熄灭。 濮阳澈的琴声让刑若悠意外陶醉得险些忘了正事,直到他一道内力击中了她额前的碎发,才赫然回神,忙点好了生日蛋糕上的十八支蜡烛,推着用冰块保鲜的蛋糕,缓缓步入众人的视野。 她的出现如同黑夜里的一道光,尽管忽明忽暗难以捉摸,却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琴声戛然而止,濮阳澈出现在刑若悠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大家早被刑若悠口中的“糕点”惊得一不开眼,他们从未想过“糕点”的块头可以有半人来高,还可以这么美轮美奂。 三层来高的蛋糕由渐变流动的蓝色为底,在不同的方位,或紧或松地点缀由奶油做的十八朵栩栩如生的黄色蔷薇花,四周的枝叶茎秆交缠错落,细腻精致,大可以假乱真,让人不忍下嘴。 环绕着蜡烛四周正好点着十八支彩蜡烛,照耀着蛋糕越发似真似幻,最美的工艺品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刑若悠先前说过这是“糕点”,根本无人会将这往吃的方面联想。 濮阳钰离蛋糕最近,惊了合不拢嘴,看着眼前闪烁着烛光的奇怪“糕点”,犹自不信:“这是吃的?” “确实是吃的,六皇弟可喜欢?”刑若悠见濮阳钰嘴边扬起那大大的满足的笑,也跟着笑了,转身朝皇帝和皇后所在的方位道,“儿臣偶遇一高人,才习得此‘糕点’,它唤作‘生辰蛋糕’,专门用作庆生之礼。儿臣知晓六皇弟府中定不缺珍宝,这才想到了借花谢佛,试着做了这个生辰蛋糕。” 皇帝等人表示理解地点头,濮阳钰则反复咀嚼了那几个字,越发地新奇,指着蛋糕上的蜡烛和鲜花:“那这蜡烛和这些花是什么意思?这花可是月季?” 刑若悠也跟着指着蛋糕上的蜡烛,轻声讲解:“高人曾道生辰蛋糕上的蜡烛数目代表着生辰之人的年岁。这花不少月季,是蔷薇。黄蔷薇的花语是‘永恒的微笑’,代表淩王殿下和我希望六皇弟永远快乐。” 她确实希望濮阳钰一辈子都能这么潇洒快乐,相信濮阳澈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不可能愿意为她的出场配乐。 此言一出,场上多数人都在数蛋糕上的蜡烛是不是十八支,而濮阳钰则侧头将即将夺眶的泪意逼了回去······ 第84章 潇妃中毒 濮阳钰一直知道濮阳澈对他的兄弟情,但濮阳澈生性本就清冷,三年前那件事之后,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尽管濮阳澈从未排斥过濮阳钰,可大多数时间,都是濮阳钰在演独角戏,濮阳澈像是个听众般安静。 如今刑若悠道出了濮阳澈对他的祝福,虽不是濮阳澈亲自说出口,还是让濮阳钰感动不止,觉得这琴音和眼前的生辰蛋糕,是他十多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贺礼。 皇帝和潇妃看着两兄弟的情景,相视笑了。 周围其他人突然变得有些多余,尽管他们自身浑然不觉。 刑若悠忙将手中的木质刀具递到濮阳钰手中,指着蜡烛:“六皇弟可以对着蜡烛许下心愿,再将蜡烛吹灭,就可以将蛋糕切开与众人共享了。” “许愿?”濮阳钰从未听过对蜡烛许愿这等稀奇事。 “嗯,高人是这般说的,”刑若悠自称“高人”却丝毫不脸红,不忘提醒,“六皇弟记着是在心中许愿,不能说出来的。” 濮阳钰了然,闭目许下心愿,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宫女们则点燃了先前熄灭的灯盏,御花园恢复了先前的敞亮。 拿着木质刀具的濮阳钰却在这时郁结了,他真的很舍不得将这个美丽的蛋糕给切成很多块。 还要与在坐的这么多人分享,那他还剩多少能自己吃呀! 就算分享,他也只想跟父皇母妃,还有自家三哥和三嫂分享,那些不相关的人全都给他滚蛋! 可他哪好真这么做,尽管千般不愿,万般不舍,还是将蛋糕切成了数份,让宫女们送给了在坐的所有人。 刑若悠见着濮阳钰那一脸肉疼的表情,窃笑着在濮阳澈手中写道:“六皇弟性子怎么这般讨喜,跟你差别也太大了吧!” 若不是他俩细看确实有几分相似,她真怀疑他俩是不是亲兄弟! 濮阳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竟少有地在她的掌心回写了两个字:“话多!” 刑若悠眼角一抽,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朝他扮了个鬼脸,转头舀了一勺蛋糕,正准备送进嘴里,正台上却传来一阵觥筹跌落声。 循声一看,刑若悠唬得心肝都颤了,只见潇妃娘娘嘴角溢出了青黑的血渍,已倒在皇帝怀中不省人事。 最要命的是,潇妃娘娘刚刚才吃了她做的蛋糕! “快传御医!御林军封锁现场,不准任何人出入皇宫!”皇帝下达命令后,抱着潇妃已飞速赶回她的寝宫。 皇后娘娘则率领众妃嫔一并跟在皇上身后。 不幸中的万幸是,吃下蛋糕的不止潇妃一人,中毒的源头自然该从餐具和其他饮食上查,不会查到刑若悠头上。 刑若悠明显感觉到濮阳澈周身散发的森寒,忙握住他的手:“能不能带我去见母妃,她中的毒烈性很强,不能耽搁。” 濮阳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着她朝潇妃的寝宫快步走去,濮阳钰则紧随其后。 面对将御林军的团团围困和赶往彻查现场的刑部人士,一干大臣贵女们早乱了方寸,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以为六皇子被刺无伤,今儿不会再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宴会都接近尽头了,潇妃娘娘却在这时意外中毒,这一波又一波的,心脏不好的人已晕厥过去。 刑若悠被濮阳澈拉着冲进潇妃的寝宫时,只能隔着屏风看见赶来的一众太医在为潇妃娘娘施针散毒。 他们手法纯属老道,倒是让刑若悠略松了口气。 可一盏茶的功夫后,皇帝盛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一群庸医,每逢关键时刻总用这些话来搪塞朕,若是医不好潇妃,你们一个个都不用活了!” 为首的太医惶恐着告饶:“陛下赎罪,臣等已尽力排除了潇妃娘娘体内毒。但该毒名为‘姬瑶花’,由七七四十九种毒草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才成,性烈霸道,不少残毒已深入娘娘五脏六腑,一时间无法拔出,除非得到解药,否则·····” “那你们还不快制解药,在这里废话!”皇帝的怒火很重,可见他真的很在乎潇妃。 太医们忙点头称是,内心却能挤出苦水,“姬瑶花”虽不是无药可解,但炼制很难,配出解药更难,首先得从潇妃娘娘体液中的毒素中确定那四十九种毒草的混合比例,才能对症下药。 解药稍有差池,反倒会让潇妃更快丧命。 可配置解药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而看潇妃娘娘此时的情绪,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根本熬不过今夜! 太医这活儿平日轻松,出了事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命! 刑若悠一听是“姬瑶花”,心间一亮,还来不及在濮阳澈手中写字,濮阳钰却一个箭步冲到屏风旁边跪着,愤声道:“儿臣恳请父皇请止忧入宫为母后医治!” 在他看来,宫中这些御医虽说得是尽力,可每每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三年前就是因为他们耽搁来耽搁去,才误了自家三哥最佳驱毒时间,游历的神医赶到时虽挽回了自家三哥的性命,却未能保住他的容颜。 自此,濮阳钰对宫中的御医的抵触很大,大病小病都是任它自己好,从来不会传御医。 如今自己母妃中毒,三年前的神医根本不知在何方云游,濮阳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近期相交的友人“止忧”。 虽然止忧在他面前只展现过为数不多的两次医术,但她对生命那种认真的态度却深深打动了他。 他宁愿相信止忧,也不愿相信这些有多年从医经验的御医! “止忧?”皇帝咀嚼着这个名字,沉吟一阵才道,“你寻到他了?” “儿臣确实寻到他了,还知晓他如今的住所。”濮阳钰万分庆幸自己安排“止忧”暂时住在云来客栈。 看着濮阳钰拿着皇帝的贴身令牌出了门,刑若悠心脏跳停了那么一瞬,飞速在濮阳澈手中写道:“怎么办?你能带我溜出去么?” “你能救母妃?”濮阳澈回写着。 刑若悠写下了刚刚就准备写的内容:“有生命的‘冰凝果’能缓解母妃体内毒性蔓延,为御医们炼制出解药争取时间。但‘冰凝果’的‘魂体’有灵性,我必须亲自前去,其他人很可能弄巧成拙。” 她以为濮阳澈会立刻拉着她走,可他只在他手中写下了个“等”字。 刑若悠也知道此时二人若是突然离开,势必会引起众人怀疑,只能耐着性子等。 好在没过多久,皇帝担心人多吵到潇妃歇息,留下几个随时稳定潇妃娘娘病情的御医,便让其他人退出了房间,还专程为濮阳澈和刑若悠二人在潇妃寝宫的侧间安排了休息的场所。 皇后本想趁机多眼杂唤刑若悠过来问话,谁知刑若悠却跟着濮阳澈进了侧间,只得作罢。 接过濮阳澈丢过来的太监套装,刑若悠也顾不得问为何潇妃娘娘的寝宫会有太监的衣服,忙不迭地换好后,就被他带着从侧窗飞上了屋顶。 皇宫守卫森严,包括屋顶都有专门的御林军定时巡逻,濮阳澈带着她在屋顶跳了一段时间后,不得不降落在地面,挑着人迹罕至的道路潜行。 刚拐了两个弯,墙角突然传来的声响让二人同时警惕。 细听之下,竟是一个太监和宫女在打情骂俏,亲亲摸摸。 濮阳澈的脸色有一瞬的黑,刑若悠则满头黑线。 刑若悠也听过传闻,道是皇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有些太过寂寞,暗中会结为悄悄对食搭伙的“假夫妻”,变态一些的甚至还会“行房-事”,可她没想到今儿个自己和濮阳澈居然会撞见! 眼看濮阳澈已忍不住想要出手敲晕那二人,刑若悠却先一步咳嗽着将那二人惊醒,笑得老贼:“哟!就说宴会上没瞧见兄弟,原来是躲这儿偷腥呢!” 那太监早被吓得腿软得倚着墙,宫女则一直躲在太监身后不敢出来。 细看之下,刑若悠惊奇地发现这个探监身下隔着裤子居然能涨起,眉头一挑:“原来你是假太监!” “兄弟饶命,饶命啊!”那假太监被识破,忙跪在地上磕头,将身上藏着的金银珠宝全拿出来,“只要你不说,这些都给你,都······都给你!” “你是哪个宫当差的?怎么进来的?老实交代!”直觉告诉刑若悠,这件事情透着诡异,她才会不顾濮阳澈催促着那杀人般的目光,决定将事情弄明白。 那假太监被她这么一问,又被濮阳澈周身森然的气压一唬,断断续续地将进宫的过程全给交代了。 这个假太监名叫李道,与身后名唤青川的宫女自小就是两小无猜的一对,青川被选入宫当宫女,分配到嫣妃身侧当差,久而久之暴露了与李道相恋的秘密。 嫣妃则为成全他二人的相思之苦,将李道偷偷弄进宫,并承诺只要他们为她办事半年,就放他们一并出宫。 刑若悠心中冷笑,办事?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念及此,刑若悠故作恍然,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珠宝:“原来如此,看在你我都是可怜人的份上,杂家今儿就饶了你。顺道提醒你一句,万妃娘娘今儿莫名中毒,你们可得绕着走,别不小心被抓起来审问!” “万妃?不是潇妃么?”话刚出口,李道才意识到自己说错,可已没了回旋的余地······ 第85章 取药进宫 不等濮阳澈出手,刑若悠一把蒙汗洒了过去,指着倒地的二人:“王爷,要不你先带着他们去刑部审问,我自己出宫?” “不必了。”濮阳澈拉着她继续朝前走。 刑若悠尚自不放心回头时,已不见了那个假太监李道和宫女青川的身影,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濮阳澈居然在皇宫都有自己的耳目,他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呀! 容不得她细想,已被他带着翻墙越岭出宫,眨眼已回了云来客栈。 刑若悠才换好男装,吃下改变声音的药水,门外就传来濮阳钰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唤,只得将迅速生出胡须的药水胡乱往唇边抹,边抹边道:“王爷,六皇子已经到了,我要带他一起去冰洞取‘冰凝果’么?” “你带他去上回你掉进冰洞的入口处,其他的不必再管。”濮阳澈说完,已飘身引入夜色中。 刑若悠刚拉开门,濮阳钰正好一锤敲到了她脑袋上,略显抱歉地收回手时,还不忘抱怨:“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母妃中了‘姬瑶花’,你能不能解?跟我去皇宫走一趟。” 出于情节需要,刑若悠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你······你母妃?皇宫?!” “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先随我回皇宫!”说着,濮阳钰已拉着她直接从二楼跳到他那匹宝贝白马上。 “等等!去南郊山野,那里有可以缓解‘姬瑶花’毒性的药材!”刑若悠坐在前面,不等濮阳钰反应,已调转马头朝南郊奔去。 夜色中,濮阳澈远远看着濮阳钰和刑若悠同乘一骑,刑若悠身子娇小得仿佛被濮阳钰包裹在怀中,画面竟该死地和谐完美,让他心中昨夜就升出的那股莫名的恼意加重,忙别开眼,乘夜色而去。 亏得刑若悠天生方向感绝佳,上回那么乌黢麻黑又倾盆大雨的,还能记着路原路返回来到了入口,意外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暗夜生物潜伏攻击他们。 转眼一想,刑若悠明白是濮阳澈用来拖濮阳钰的手法,忙转头道:“天才地宝往往有守护灵兽,你在这里先牵制住它们,我趁机溜进去采集。” 濮阳钰并不知刑若悠的功夫今非昔比,略显担忧:“你能行么?” 时间紧迫,刑若悠只留给他一个跳进冰洞的背影。 感觉到自己落入熟悉之人的怀中,刑若悠哂笑着勾住那人的脖子:“王爷是担心臣妾受伤,专程来接住臣妾的么?” 濮阳澈似乎习惯了她如此厚的脸皮,直接忽略她的调笑,瞬移到那株冰凝果旁,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丢了过去。 刑若悠站定,朝冰凝果傻傻一笑,开始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游说。 濮阳钰在外头与那几头暗夜生物战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她回来,正准备也跳进去,冷不着对方突然从洞口冒了出来。 看着满头满脸都是水的刑若悠,濮阳钰微愣了一下:“止忧,你这是怎么了?” 刑若悠则拽着濮阳钰直往山下跑,咬牙切齿:“遇见只疯狗,跟他打了一架!” 她总不能说是濮阳澈将她给丢冰池去的吧!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他抱着她送她去洞口时,她还略显感激地谢了他几句。 可不知濮阳澈着了哪门子的风魔,送了一半居然松手将她丢了下去。 下面还偏巧不巧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厮打”的冰池,才搞的她这般狼狈,最后还是她自己一蹦一跳地从冰洞周围的岩壁借力,才终于出来了。 这厮绝对是看着下面是冰池,才故意松手的! 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刑若悠仔细回想她刚刚说的话,也没觉得那句说错了,顶多就是评价了一句“他的胸口硬邦邦,没有他濮阳钰的胸口舒服”罢了。 开玩笑而已,这人至于这么小气么! “疯狗?!”濮阳钰回头看了看山坡上的一片黢黑,“那洞里面还能住疯狗?!” “没错!还是只带着鬼面具的疯狗!”刑若悠越想越愤愤,率先跳上了马背。 她在这儿拼着老命要去救濮阳澈的老娘,他居然还好意思恶整她!!! 濮阳钰也跟着跳了上去,一面控制马前行,一面关切道:“那你有没有被那疯狗咬到?” “没有!他都疯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刑若悠肆无忌惮地说着濮阳澈的坏话,自认为天知地知,殊不知这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濮阳澈耳中。 濮阳澈身旁的猎影忍笑忍得脸部肌肉都要抽筋了,感觉到自家主公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恐怖,硬是将笑意压下:“主公,嫣妃的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送回皇宫,交给刑部自己人审问。” “是!”猎影想了又想,有些不放心道,“主公,王妃就这么跟着六爷进宫,会不会露馅?” 濮阳澈不答,可转眼以自原地消失不见。 ······ 皇宫大内,濮阳澈手持皇令,无人敢拦截,骑着白马直接到了潇妃的寝宫。 皇帝和寝宫中留下的几名御医看着濮阳钰拉着一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的大胡子从外面冲进来,表情各异,却没一个积极的。 皇帝调整心绪,沉声道:“钰儿,你不是说‘止忧’风度翩翩么?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回父皇,止忧知晓母妃中了‘姬瑶花’,专程与儿臣去南郊采集了缓解‘姬瑶花’毒性的药材,才弄得这般狼狈。”濮阳钰拉着刑若悠跪在地上请求,“父皇,母妃命在旦夕,片刻不能耽搁!” 皇帝压下心中的疑虑,转向刑若悠:“你真能解‘姬瑶花’之毒?” 刑若悠丝毫不见慌乱,一抹黏在脸上的乱发和胡子,露出那双神采烁烁的水眸:“回陛下,‘姬瑶花’之毒必须由解药才能彻底根除,小民只能尽量缓解潇妃娘娘体内的毒素扩散,为御医们研制解药争取时间。” 皇帝本想让刑若悠试试,早已退下的皇后却在这时走了进来,细长的眸子审视了刑若悠一晌,沉声喝到:“这么多御医都无法缓解毒性,你一介草民竟敢大放厥词!” ······ 第86章 立下“生死状” 刑若悠垂着头,无声一叹。 身为后-宫之主,皇后娘娘若是不在这个时候出来聊表对皇帝嫔妃的关切,她就不是皇后娘娘了。 濮阳钰虽然不喜皇后,却不敢不恭,难得出言恳求:“母后,止忧医术高明,当初在万花盛会上幸得他才能破解奸人计谋。而且止忧一听说母妃中了‘姬瑶花’就知在何处寻缓解毒性的解药,不如······” 皇后不等濮阳钰说完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钰儿,你如今已成年被封为‘靖王’,言行举止就该有王者风范,岂能这般儿戏。” 顿了顿,她绕着跪在地上的刑若悠转了两圈,不满道:“你母妃乃千金之躯,让这样一个衣着褴褛的街头臭汉随意医治,岂不是污了我们皇家的颜面!况且谁知他究竟是不是跟那些刺客一伙的!” 皇帝先前也因刑若悠的外形犹豫,何况她怎么看都不像身怀绝技之人,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又开始踌躇起来。 不是他不想救潇妃,而是真的觉得眼前的邋遢鬼不可靠。 这时,应在偏殿休息的濮阳澈却走了进来,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刑若悠,而是朝皇帝道:“母妃命在旦夕,即便只有一线生机,也该试。” 濮阳澈的声音很淡很冷,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不了解濮阳澈的人甚至会觉得,他并不在乎自己母妃的生死。 可刑若悠和濮阳钰却知晓他这句话的关键性。 只有他,才敢丝毫不顾及皇后的颜面,直言不讳! 濮阳澈的出现无疑让刑若悠松了口气,抬眸直视皇后:“皇后娘娘海涵,草民虽出身草野,有幸得恩师教授指点,习得一身医术。希望能助众御医缓解潇妃娘娘体内‘姬瑶花’之毒。” “若是弄巧成拙,反倒害了潇妃娘娘的性命,你可担当得起?”皇后句句都透着对潇妃性命的谨慎和在乎。 可刑若悠怎么听都怎么觉得皇后娘娘的话拗口,谨慎是假,诅咒潇妃娘娘丧命倒有些像。 皇后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是以,刑若悠抢在已然发火的濮阳钰前开口:“草民愿立下‘生死状’,若不能助御医救下潇妃娘娘,定当已死谢罪!” 她若是不这么说,还不知皇后会用什么话来耽搁时间。 “止忧!”濮阳钰却不淡定了,先前来时她只说尽力而为,有七八分的把握,可此时却立下了“生死状”! 若是母妃的毒······那他岂不是害了止忧! 念及此,濮阳钰也跟着认真道:“父皇,母后,儿臣愿与止忧一并立下‘生死状’!” “荒唐!”皇后还没开口,皇帝先火了。 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六儿子与眼前名不见经传的止忧有些交情,不料竟好到能够同生共死! 皇族血脉怎能与平民一概而论,这是皇帝决不能容忍的。 看着皇帝发火,皇后垂眸掩去眼中的精光,很识时务地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濮阳钰的话无疑让刑若悠也惊到了,感觉到皇帝若有似无的杀意,她当机立断匍匐于地告饶:“皇上赎罪,止忧的命不足挂齿,自不敢与潇妃娘娘、靖王殿下的千金之躯相提并论,只求能救下潇妃娘娘,望皇上成全。” “止忧······”濮阳钰的脸色比先前还难看了两分,刑若悠的话听起来倒像是要与他划清界限,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刑若悠却在这时挪过去,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掐了濮阳钰的大腿一把。 若是再让这货说下去,潇妃救不成就算了,她的小命也得玩完! 好在濮阳钰还不算太笨,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闭嘴不言,而朝一旁立着的濮阳澈一直打眼色。 濮阳澈这时却不为所动,一来,他认为接下来的事情刑若悠一个人可以应付。 二来嘛,刚刚濮阳钰表现得对刑若悠那般在乎,让濮阳澈内心那股不快第三度攀升。 尤其是看到刑若悠和濮阳钰之间的秘密小动作时,他竟然有种将她拉起来好好教训的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尽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强行压下去。 这时,皇帝的气也算缓过来了,垂眸将刑若悠看着:“朕就给你这次机会。” “谢皇上!”刑若悠说着,已忙不迭地起身准备往屏风后潇妃娘娘的卧房走去。 濮阳钰却在这时拉住她的裤腿,央求着皇上:“父皇,那刚刚止忧立下的‘生死状’······” 皇帝却不想给濮阳钰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自己说的,怎能反悔!” 濮阳钰还想说什么,被刑若悠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只得焦急地看着刑若悠步入屏风后。 刑若悠已进入卧房,二话不说接过了一个御医手上的丝线给潇妃诊脉后,表情顷刻变得严肃起来,对身旁伺候的几个丫鬟道:“将潇妃娘娘扶坐起来。” 丫鬟们听了刚刚外头的争执,知晓眼前的邋遢鬼是经过皇帝同意进来给潇妃治疗,也不敢违逆,忙照着她的话将潇妃慢慢扶起。 刑若悠又朝她身旁的御医道:“借你的金针一用。” 丫鬟们吃她这一套就算了,那些资历老的御医根本不将她当回事,对她此时无甚情绪的语气更是火大,压根儿不想给她金针。 刑若悠看出对方的不配合,脸色一沉:“这位御医,若是你不配合救治,潇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活不了!” 那御医原本还端着架子,被她这么一唬,立马想起刚刚皇帝要他们“掉脑袋”的话,也不顾的心里有多不快,将手中那套金针给了刑若悠。 金针到手,刑若悠眨眼已至潇妃跟前,手腕一阵灵活的翻转,飞针走线,须臾便封住了她上身十几处要穴,对另一个闲着的丫鬟道:“将潇妃娘娘的嘴掰开。” “这······”潇妃是千金之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丫鬟们哪里敢动手。 刑若悠见丫鬟犹豫不前,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沾满泥的爪子就朝潇妃的嘴伸了过去······ 第87章 皇后的刁难 “你好大的胆子!” 刑若悠的手还没碰到潇妃的唇,皇帝的暴怒声已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房间内除了她还坐着,所有人都吓得跪在地上颤抖,那两个原本扶着潇妃的丫鬟亦是如此。 刑若悠暗道一声糟糕,也顾不得什么放肆不放肆的,忙出手抱住了潇妃的腰身,让她保持坐立。 濮阳澈和濮阳钰刚刚听见里头的动作实在不放心,随着皇帝进来时就瞧见了邋遢的刑若悠紧紧抱着潇妃腰身的画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濮阳钰的眼角和嘴角是抽了又抽,若是换了第二个男子敢对他的母妃这样无礼,不用皇帝动手,他绝对会先一剑给劈过去。 可是眼前的人是他的“好兄弟”止忧,他是在为自己的母妃解毒,但······解毒需要这样么? 濮阳澈则别开了眼,她真是没一次能让他省心! 皇后也在这时走了进来,眼看她即将发难,刑若悠先一步道:“皇上息怒,草民刚为潇妃娘娘施针,若是此时针位错移或者跑偏,潇妃娘娘可能立刻会丧命!” 皇上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深呼吸压下涌到了嗓子眼的怒意,朝跪着直颤的几个宫女喝道:“你们还不快扶着潇妃!” 宫女们这才惶恐地起身,颤抖着扶住潇妃的身子。 刑若悠又让一个宫女去掰开潇妃的嘴,可对方还是不敢。 皇帝看着心烦,摆着手道:“退下,朕亲自来。” 面对皇帝临近的威压,扶着潇妃的两个宫女早吓得面无血色,尽管双腿颤得厉害,手却再不敢松懈。 刑若悠却镇定得像是眼前的人不过是普通老百姓,在皇上小心地掰开潇妃青白的嘴唇时,拿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闪着冰白光晕的“冰石”。 “这是何物?”皇帝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石头”,从剔透的外在竟能将内部的纹理看得清晰,最中心还有一个一直跳跃着的光晕。 这是幻化变形的冰凝果,刑若悠当然不会对皇帝说实话。 “回陛下,这是师门历代相传的瑰宝,含在嘴里能缓解万毒毒性。”刑若悠答着,已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冰石”放入了潇妃口中含着,这才起身自身上取出三种新鲜的药材,递给身后的御医,“将这三位药材烘干磨碎,至香炉熏烟,可进一步缓解潇妃娘娘体内的毒。” 御医接过药材,眼中闪过诧异:“这是?” “荼蘼叶、穿心藤和八爪鱼兰,虽不能解‘姬瑶花’的毒性,却能帮助缓解。” 刑若悠的解释让那个御医恍然拍了把脑袋,忙不迭地冲出去制作熏香,心中懊恼的要命。 其实这个解毒常识他也懂得的,只是当时面对盛怒的皇帝给吓得忘了,竟让这个市井小徒捡了便宜,真是不甘心! 那个御医出门时,刑若悠看似无意地朝濮阳澈眨了眨眼,提醒他提防煎药的人动手脚。 尽管刑若悠知晓濮阳澈根本不用她提醒,可就是忍不住。 一盏茶的时间后,那个御医拿来了制作好的熏香,刑若悠让熏香环绕潇妃一周,特意在金针的位置久熏了一段时间,才小心地取下了潇妃身上的金针,对皇帝恭敬道:“皇上,只要保证潇妃口中一直含着这块‘冰石’,保持熏香不断,至少能缓解三日毒性发作。” 换句话说,御医必须在三日内配出“姬瑶花”的解药。 这比起先前的一夜时间,成功的几率增加了好几倍! 皇帝又让御医诊断了潇妃的病情,确定毒性已暂时压制稳定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些:“那你就去助御医们一同配解药吧。” 刑若悠恭敬地应声刚走到门板,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险些栽倒。 只听皇后甚是疑惑道:“澈儿都来了,若悠那丫头怎么还在侧间?身为皇媳,怎能这般无礼。皇上,怪臣妾教导无方,这就去唤若悠过来。” 皇帝一门心思都在潇妃身上,哪里有心情去管自家儿媳这些琐事,随意朝皇后挥了挥手。 他这一挥手,刑若悠心肝都跟着颤了,她就是现在溜回侧间,也来不及换衣服了呀! 何况,她脱胡子的药水因之前被濮阳澈摔进冰池掉了,难不成要她一根根将胡子拔掉不成?! 让众人意外的,濮阳澈竟开口为刑若悠解释:“若悠方才受惊,病了。” 刑家大小姐向来体弱多病,说被吓病了确实没人会怀疑。 可皇后却不想就这么放弃:“既是病了,就该找御医看,怎能耽搁。” 其中一个懂得眼色的御医立马上前自荐,却被濮阳澈再次拒绝:“不用了。” 顿了顿,直指门边的刑若悠:“就让她去吧。” “这······止忧大夫还要为潇妃配置解药。”皇后自然知晓濮阳澈在隔绝她与刑若悠接触,以为濮阳澈可能察觉了她与刑若悠之间的猫腻,心间略慌,忍不住道,“何况,止忧大夫是男子······” “母妃也是女子。”濮阳澈说着,不等皇后再继续,已拉着刑若悠出了门。 他这般无礼,皇帝却无半分怪罪,皇后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压下心中的杀意,朝刚刚那个懂眼的御医隐晦地做了个手势,继续守在皇帝身旁。 少顷,刑若悠跟着濮阳澈又折了回来,认真地汇报着:“回禀皇上、皇后,淩王妃因惊吓过度,卧床不起,引发体内气血失调,出了麻疹。” 麻疹爆发的随机性很大,不易引人怀疑,而且会传染,严重的时候满脸都是脓包。 刑若悠为了蒙混过关,这般诅咒自己,也是够拼的。 “麻疹?!”皇后也一阵意外,“会不会是诊错了?” 刑若悠和濮阳澈没开口,濮阳钰却抢了先,语气虽然恭敬,可谁都听得出不满:“母后,止忧方才缓解了母妃的毒性,相信不会看错三皇嫂的病的。” 皇后心有不满,可感觉到皇帝的不耐,也不好在多说,只得再次忍下怨念。 总算太平了。 刑若悠在太医院和潇妃的寝宫不眠不休来回奔波了三日,眼看离制出解药只有一线之隔,潇妃娘娘却在这时提前毒发······ 第88章 再试“感心术” 刑若悠收到消息从太医院赶到潇妃的寝宫时,潇妃的身子正痉挛不止,嘴角不断的有青黑的血液溢出,守在一旁的皇帝和濮阳钰急得眼睛都红了。 濮阳钰见到刑若悠赶来,还未来得及说明病情,刑若悠已一个箭步上前,扼住正在拿着熏香给潇妃熏的那个御医的手,闪电夺过熏香丢出了窗外,厉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那个御医却一脸愤怒:“你这市井之徒在胡说些什么,分明是你的救治方法有问题!” 刑若悠却不理会他的狡辩,直接拉着他到皇帝跟前:“皇上,此人在熏香中加了加速‘姬瑶花’毒发的雉尾菊!” 言罢,她根本不给眼前的御医狡辩的机会,银针已扎入他喉间的“人迎穴”。 与此同时,一掌击在他后背。 那御医先前见到刑若悠给潇妃施针时,已知她有两分功力,早提防她会出手,却不料她出手竟能如此神速。 待他反应过来后,为时已晚,止不住的呕出了先前咽下肚子的雉尾菊。 雉尾菊本是一种药,若没有中“姬瑶花”之毒,服用起来对人体并无大害。 他自认为将这些吞噬入腹而销毁证据,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怎料竟一个须臾就被眼前年纪轻轻的市井之徒给识破,面如死灰,准备咬破藏于嘴里中的毒药自尽,下巴却被“他”给卸了下来,周身几处大穴被封,动弹不了分毫! 刑若悠出手快!狠!准! 不仅连被她对付的御医个被骇得要死,连一旁的濮阳钰都惊到了。 在他的印象中,“止忧”一直是个毫无内力的文弱之人,就连给小孩急救时体力都能耗尽,还是他在场接受才救下的那个小孩。 怎么短短月余不见,“他”的身手竟变得如此敏捷? 虽称不上高手,却也能敌不少习武之人! 皇帝不知刑若悠的底细,对他显出武术倒不怎么惊讶,盛怒地对门外的侍卫喝道:“将李太医压入天牢严加审问,一定不能弄死,查出幕后主使!” 三天前皇帝已接到刑部密报,知晓这件事情与后-宫的嫣妃脱不开关系,难免将此时的事情与嫣妃也联想到了一起,对身旁的贴身太监道:“你去派人秘密监视嫣妃寝宫的一举一动,如有异样,立刻来报!” 皇帝很愤怒,心爱之人被其他的枕边人毒害,后-宫的势力居然蔓延到了他的朝臣中,哪样都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压下盛怒,他转头却看见那个脏兮兮的“止忧”直接用手握住了潇妃的手把脉,双目喷火:“放肆!再敢碰潇妃一下,朕马上斩了你!” 斩!斩你大爷! 潇妃的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况且,她是女的!女的!!! 濮阳钰知晓自己老爹对娘亲的专制占有欲,也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火了,忙横在中间为刑若悠说话:“父皇息怒,母妃病情危险,止忧救人心切才会忘了礼数。” 言罢,忙用眼神提醒刑若悠松手。 可刑若悠不仅没松手,反而将潇妃的手握得更紧,转身朝皇帝认真道:“皇上,潇妃娘娘体内的毒素正在沿着她的周身经脉和血液扩散,仅用草民的‘冰石’恐控制不住,需内力高深之人助她稳住体内毒素,同时还要让潇妃娘娘自行从内部控制。” 皇帝一听潇妃病情恶化,也顾不得追究刑若悠对她的轻薄和无礼,焦急着:“爱妃已然昏迷,自身如何控毒?!” 刑若悠朝一旁一直沉默的濮阳澈使了个眼色,这才继续道:“草民习得恩师独家绝迹,能与昏睡之人进行意识沟通,让她自行意念控制周身气血循环,但需与病人双手交握,额抵额!” “你说什么?!”皇帝沉声的压抑,任谁都感觉得到皇帝周身的杀意。 刑若悠光是抓着潇妃的手腕,皇帝都气得想将“他”杀了,何况要这般亲昵! 刑若悠也知晓皇帝肯定会是这个反应,可她还委屈着呢! 若不是看在潇妃是濮阳澈和濮阳钰的亲娘,她才不会暴露她的“感心术”。 面对昏睡之人,只有前额相抵,双手交握,才能在感知对方心理的同时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思想,这是目前能救潇妃的唯一方法。 尽管濮阳钰也觉得刑若悠的要求有些过,可潜意识里就是愿意相信她,立刻向皇帝求情:“母妃的毒耽误不得,让止忧试试吧。” 皇帝还在犹豫,濮阳澈却开了口:“医者眼中只有生死,无男女之分。我为母妃运功制毒,其他的交给止忧大夫。” 这句话,简直说到刑若悠心坎上去了,突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皇帝似乎总是听得进濮阳澈的话,虽然脸色依旧难看的得如泼墨,最后还是准了,不过勒令周围所有人不准将此时外扬。 好在刚才那个御医被带去了刑部,在场的除了皇帝、濮阳两兄弟,就只剩潇妃身边两个亲信丫鬟,也没人会将这事给说出去。 皇帝对外下了禁令后,两个丫鬟将潇妃从床上扶坐起来。 濮阳澈在双手抵在潇妃背后,与潇妃身前的刑若悠交换了眼神,在刑若悠与潇妃双手交握,将额头抵着潇妃的额头时,他才往潇妃体内输入了内力。 “感心术”是门很玄乎的绝技,能够促进施展者与其他人之间精神交流。 简言之,就是神交。 此时三人的身体或间接或直接有相连,刑若悠的精神试着感知潇妃的精神时,却意外先遇见了濮阳澈的精神,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我们一起寻母妃吧,你切不能因一缕精神力在此就中断运功!” 濮阳澈虽对如此奇妙的精神交流方式惊讶,面上却依旧没多余的表情,只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在一片飘渺的雾气中寻了半响,也没感觉到潇妃的精神。 正当刑若悠准备改变方位寻找时,身后传来潇妃娘娘的惊呼却让刑若悠脚步一个踉跄,满头黑线······ 第89章 腹黑的婆婆 其实潇妃也没说什么吓死人的话,只是唤出了她和濮阳澈的名字而已。 只这样,就足以让刑若悠吓得够呛! 在施展“感心术”与他人神交时,一般情况下他人就算看到刑若悠的的神形,看到的也是她现实中装扮的形象。 也就是说,应该看到的是她男装时的模样。 可若是能透过刑若悠外表的神形看透她的本身面目,那人要么精神力极强,要么内力极强,或者二者皆是。 濮阳澈能看到她原本的模样,倒是在刑若悠的意料之中。 可潇妃居然也能一眼看穿,这让刑若悠不淡定了。 且不说潇妃可能是精神力极强或者内功极高深的高手,如今怎么跟潇妃解释才是最棘手的。 潇妃见二人都转身看她,却无人答话,略显不解:“澈儿,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会在此?” 潇妃因中毒,记忆只停留在宴会上吃下刑若悠蛋糕的一瞬。 刑若悠扯着濮阳澈的袖子示意他来解释,可对方却一点都不配合,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回潇妃娘娘,这里······” “你该唤本宫‘母妃’,怎能唤潇妃?”潇妃佯做对刑若悠的称呼很不满。 无奈,刑若悠只得改了口:“母妃,您还记得您是中毒了么?儿臣和王爷是赶来救您的。” “中毒?”潇妃颦眉思考了一晌,恍然后才发现周围不太对劲,“皇上呢?其他人呢?” 这时,濮阳澈感觉外部有异动,只对刑若悠留下一句“母妃交给你”后,那缕精神力便消失不见。 刑若悠知外头定是有紧急情况,濮阳澈才会强行收回了神智,忙过去拉住潇妃的手:“母妃,有御医听从奸人之命,害得您体内的毒性提前再次爆发,若是不及时控制,恐再压抑不住,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刑若悠以为这么说,潇妃担心自己的性命,会立刻配合自己运功助濮阳澈压抑她体内的毒性。 岂料,潇妃却反过来执起刑若悠的小手,眯缝着桃花眼将刑若悠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唇角勾起的弧度竟有几分戏谑:“若悠,你爱上澈儿了,对吧?” “······”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刑若悠的大脑突然有些不知如何运转! 潇妃却自顾自道:“本宫看得出来澈儿对你尤为特别,定是动了真心,只不过他自己还未发现罢了,你不也是。看来,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 潇妃究竟是从哪里看得出来她和濮阳澈天生一对了?! 天生冤孽还差不多! 还有,她会爱上了濮阳澈那么个孤僻、寡言、臭脾气的面瘫?! 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濮阳澈根本就不把她当女人看,怎么可能对她动心?! 潇妃这脑洞开得,刑若悠都不知该如何沟通了。 甩开被潇妃搅地乱七八糟的思绪,刑若悠继续方才的话题:“母妃,时间紧迫,你快照我的方法让气血归于丹田,配合王爷在外运功,将您体内的速度压制在丹田处,这样才能让您嘴里含着的‘冰石’镇住您体内‘姬瑶花’之毒。” 潇妃似懂非懂地眨了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运功啊,需要打坐么?” 刑若悠应着,已拉着潇妃原地坐下:“母妃,您先试着让毒性从十二对经脉汇于任督二脉,再通过任督二脉将毒性集中与丹田。” 潇妃却在这时又握上了刑若悠的手,定定将她看着:“若悠,你答应母妃一件事可好?” “什么?”刑若悠被这个潇妃急得快要暴走,抢救生命是争分夺秒的事情,什么事情不能等完事的再说,非得现在! 可她又担心忤逆了潇妃,潇妃脾气上来不肯配合,只得耐着性子:“母妃有话直说,儿臣能办到的,定当全力而为。” 潇妃笑了温婉:“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想让你一直陪着澈儿,替本宫好好照顾他。” “这······”还不难?! 刑若悠和濮阳澈如今只是契约关系,待助他完成大业后,她铁定拍屁股走人,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他。 况且,他哪里需要她照顾! 其实刑若悠大可以像平常那般忽悠,但当她对上潇妃的眼神时,看到的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疼惜与关爱,一时间竟忽悠不出口。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潇妃却在这时将刑若悠拉得近些,佯怒地戳了下刑若悠的脑门:“你分明就喜欢他,陪着他就有这么难么?” “我······”她真的不喜欢! 刑若悠突然感觉百口莫辩。 “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脸皮薄不愿承认,母妃也不为难你,”潇妃说着,话锋倏然一转,“说来奇怪,本宫中毒,解毒应该是太医院那些老头子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你一个皇家媳妇动手?” 顿了顿,潇妃不顾刑若悠微惊了神色,继续道:“况且,若悠自小体弱多病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医术竟这般高明,那先前岂不是欺君?” “母妃······”刑若悠急了,她突然觉得眼前温婉绝美的潇妃,怎么看起来这么深不可测了呢? 潇妃却再度恍然:“哦,本宫知道了,你应该不是以淩王妃的身份入宫给本宫医治的吧。那就对了,以魏国传统,女子向来不学医理,你能进宫,多半是女扮男装,在澈儿或者其他人的帮助下进来的。以女充男,又是欺君,罪加一等呢。” “母妃······”若是刑若悠是本体在此,额角肯定已有细汗渗出。 她什么都没说,潇妃居然能将这么曲折的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她的厉害程度绝对不亚于皇后! 如果说皇后是外强内也强的绝对实力者,潇妃则是外柔内刚、懂得韬光养晦的腹黑之人。 就说能在这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人绝对不简单,刑若悠今儿算是又真切体验了一把,突然有些悔不当初······ 第90章 她在抵触他 她怎么招惹的都是皇家这些不好惹的人呢?! 待她自由之后,绝对远走高飞,这些宫廷朝争的边儿,她都不想再沾了! 尽管刑若悠的脸色只黑了那么一瞬,还是没能逃过潇妃的双眸。 她笑着拍拍刑若悠的手背:“放心,本宫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威胁你留在澈儿身边,只是想让你明白,本宫是过来人,什么都看得明白。” 刑若悠略显机械地点头,显然还没适应潇妃角色转变之快。 前世如潇妃这般腹黑精明之人,刑若悠并不是没打过交道。 怪只怪潇妃的外表实在太过温婉柔弱,况且还中了别人的毒计,刑若悠先入为主就将她当成了弱者。 可潇妃先在她面前暴露出了极强的精神力,而后又有这么厉害的分析推理能力,完成了弱者的全方位逆袭。 刑若悠就是心态再好,也是需要时间适应的。 潇妃知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还是不愿放弃:“好了,那你答应本宫,跟着你的心走,若是它舍不得澈儿了,你可不能抛下澈儿不管。” 刑若悠根本不知为何潇妃会觉得她将来会离开濮阳澈,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跟着她的心走,呵! 她最向往闲云野鹤的自由人生,濮阳澈是不可能锁得住她的。 潇妃在刑若悠点头后才放开她的手,闭目开始打坐运功。 只须臾,潇妃就已将毒集结与丹田。 刑若悠面对她表现出来如此高深的内力,就差没伸手点赞了。 这是刑若悠头一次有机会近距离安静地看潇妃,她的姿容,说过冠盖后-宫,甚至是冠盖魏蜀吴三国后-宫都不为过。 难怪皇帝后-宫佳丽这么多,却只独宠潇妃一人。 尤其是刑若悠见识了潇妃的手段后,对皇帝宠爱潇妃至此,一点儿都不会惊奇。 濮阳澈和濮阳钰的俊美有大半是遗传了她的,尤其是他们俩的桃花眼,简直是遗传了十成十。 幸亏他俩都是男人,要不然,估计又得多出两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等等,刑若悠记得潇妃应该还有一个女儿的,可这次进宫,她见了那么多公主,就是没见着潇妃的女儿。 容不得刑若悠细想,潇妃已睁开双眸:“好了,接下来怎么做?” “母妃只要保持毒素被制于丹田,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儿臣就是。”刑若悠说着,已准备收回神智。 潇妃却在这时扯住了她的衣袖,巴巴将她望着:“你可不能忘了答应本宫的事。” 潇妃此时媚死人不偿命的形容,刑若悠看着都能酥了骨头,一个劲的点头后,忙撤回了神智,心中警然。 幸亏她不是皇帝,不然身边有潇妃这么个尤物,绝对是‘从此不早朝’的昏君一个! 潇妃腹黑成这样,濮阳澈和濮阳钰两兄弟怎就没一个跟她像的呢? 不久之后,刑若悠的想法就改观了,那时是欲哭无泪,为时已晚。 此时的她收回心神后,立刻松开了潇妃的双手,发现房间里只有濮阳澈和潇妃的两个心腹宫女,皇帝和濮阳钰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在刑若悠刚使用“感心术”后,南面与吴国相邻的边关就传来急报,皇帝不得不去御书房与大臣们议政。 皇帝刚走,皇后就来了。 刑若悠此时是男子装扮,唯一能活动的濮阳钰当然不能让皇后看到这样的画面,在外头与皇后僵持。 濮阳澈收回心神正是因为皇后准备硬入,他冷声道出是皇帝的命令,才止住了皇后进门。 可皇后却没有离开,濮阳钰也只能在外头守着,二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早吓得抬不起头。 皇后没进来,刑若悠松了口气,朝濮阳澈颔首道:“母妃的毒性已控制,解药也快配置成功,我去将解药拿来。” 言罢,刑若悠径自起身,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若不是濮阳澈过来将她扶住,她已倒地昏迷。 “你没事吧?” 难得的,濮阳澈竟会出言关怀。 莫名的,刑若悠居然感觉心中微暖,猛然回想起潇妃先前的话,骇得忙甩了几下脑袋:“我没事,你照顾好母妃。” 看着刑若悠逃荒似的背影,濮阳澈俊秀的眉心微蹙,她就那么排斥他,却不排斥濮阳钰么? 想起刑若悠将自己的胸膛与濮阳钰比较,濮阳澈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此不守妇道的话,她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 看来他真是该给她点厉害的。 ······ 濮阳钰见刑若悠去了太医院,知晓里面一切已正常,也不再与皇后对峙,转身进房却见着自家三哥脸色不太好,以为是潇妃出了问题,忙跑了过去:“三哥,母妃她······” “已无大碍,等解药。”濮阳澈说着,已绕到屏风外站着。 只留不明所以的濮阳钰原地眨眼,母妃没事是喜事,自家三哥的脸色怎么比先前还难看了,难道是止忧惹了自家三哥生气? 这可不好! 自家三哥的手段濮阳钰是知道的,他得寻个机会好好为止忧求情才行。 殊不知,他的好心求情,却是让事情变得越发糟糕。 这些都是后话。 当刑若悠亲自配好解药回到潇妃的寝宫时,皇上已从御书房议政回来,亲自喂潇妃服了解药,让好几个御医把脉确定潇妃身上的“姬瑶花”已解后,才真正放下心来,勒令宫女们悉心照看,便让众人都退出了潇妃的房间。 刑若悠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皇帝的金口传去了御书房,求救地望了濮阳澈一眼,对方一如既往地没打算搭理她。 濮阳钰却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放心,父皇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会为难你的。” “那就好。”她的脑袋应该还是保得住的。 可濮阳澈突然冷冷的一句却让她再度紧张,只听他道:“皇上素爱潇妃,怎能容忍他人轻薄。” 刑若悠一个凌厉地眼风射了过去,他明知她是女子,居然还这么说,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濮阳澈知晓,皇帝却不知晓,她不会救了人,反而真被“咔嚓”掉了吧······ 第91章 别扭的濮阳澈 想她刑若悠在前世活的如何风云潇洒,魂穿过来却总是受制于人,若是不成为绝对巅峰的强者,还真难摆脱这种命运。 刑若悠一面想着,跟着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已不知不觉到了御书房外。 “止忧大夫,皇上只传了你进去,杂家就不送了。” 王公公尖细的声音让刑若悠头皮一阵发麻,还是含笑着点头进了门。 皇帝负手背对着刑若悠,在她行礼之后才缓缓开口:“你叫止忧?” 尽管刑若悠觉得皇帝说得是废话,还是毕恭毕敬地答着:“回皇上,草民确实叫止忧。” “钰儿说万花盛会是你发现了敌方的奸计,可真有此事?” “草民有幸为皇上分忧,实乃万幸。”刑若悠自觉马屁应该拍得不错。 岂料,皇帝却突然厉声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不该情急之下不顾尊卑,求皇上恕罪。”刑若悠嘴上惶恐,心里却能冒出火来。 当时的情况十万火急,何况她救得还是皇帝最心爱的妃子,若是皇帝要怪罪,那她真要思考一下世人传他是“明君”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了。 皇帝却在这时转了身子,狭长俊秀的眸子盯着跪在地上的刑若悠看了一阵:“你此时并不是真的惶恐,也并非觉得你先前救潇妃的做法有错,对不对?” “草民不敢。”刑若悠心下凌然,后-宫嫔妃都不简单,她怎能忽略九五之尊更不会简单这个问题。 只听皇帝突然一声冷笑:“没几个人敢直视天子的眼睛,你居然敢,还敢说此时惶恐?” “回陛下,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在与人交流时,只有直视对方的眼睛,才是一种尊重,并不是一种亵渎无理。”刑若悠说出了一直坚持的信念。 “哦?是么?”皇帝似乎对刑若悠的话题有些兴趣,“朕若是此时杀了你,你定有不满,朕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若是说得好,朕可以考虑绕你一命。” 深呼吸一晌,刑若悠赫然抬眸,勾唇轻松一笑:“皇上真想听实话?” “嗯?”皇帝知晓眼前的人不简单,却没料到“他”可以这般轻松地与自己直视,微眯了眼,“朕让你说,你若不说,就是抗旨。抗旨之罪如何处置,你应该不用朕来提醒吧?” “草民知道,”面对皇帝的威压,刑若悠表现得越发从容淡定,甚至还显出一丝无谓,“恩师曾教导草民,医者仁心,医术高低与否永远是第二位,医德医品才是最重要的。在我们医者眼中,人人在生死面前都是平等的,无贵贱男女之分。” 闻言,皇帝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哦?你这么说,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朕的命与街上那些行乞的乞丐并无异同?” “在医者眼中,确实如此。”刑若悠微顿了顿,抢在皇帝发火之前道,“但皇上乃九五之尊,一举一动都关乎江山社稷,手握万千生灵的性命。这般看来,皇上的命等同天下苍生加在一起,自然比任何人的生命都重要。” 皇帝眼波闪烁了一阵,突然朗声笑道:“止忧,你很聪明。” “······止忧不敢当。” 刑若悠怎么觉得这句话她好像听谁更她说过呢? 对了,濮阳澈! 糟了,濮阳澈下一句是“聪明的人都不长命”,难不成皇帝真想······ 她那个时代的历史中,太聪明又锋芒太露的人,还真没谁能活得长久。 就如西汉的贾谊,初唐的王勃,三国时魏国的谋士杨修······ 等等,三国的杨修! 他当时所处的时代正好是魏蜀吴三国鼎立时期,而她穿越到的这个异世虽然不是她的那个时空,却偏巧不巧正好也是魏蜀吴已三分中原天下五百余年,她不会就因魏国皇帝一句“太过聪明”,就被皇帝给直接秒杀掉吧?! 不行,若是他真要杀她,她大不了以“能解淩王殿下之毒”为筹码换命。 可皇帝的思维与濮阳澈却不同,他认真审视了刑若悠一阵便道:“虽然你的无礼让朕可以要了你的命,可朕却不想杀你,反而挺欣赏你‘医者仁心,一视同仁’的观点,想留你在太医院当御医,如何?” “这······草民恕难从命。” 留在太医院,先不说她先前一大票的计划难以实施,万一女儿身穿帮,她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脑袋可就真保不住了。 皇帝这回是真的有些火了,他对眼前之人已再三容忍,没想到对方居然敢这么直接的拒绝他! 刑若悠也知可能已触怒天颜,垂眸静跪,没再开口。 四周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连守在门外的王公公都能感觉得到,心肝忍不住地颤。 而此时潇妃寝宫的偏殿内,濮阳澈却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品茶,与一直在房间里因担忧而走来走去的濮阳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濮阳钰终于有些站不住,几步到了濮阳澈跟前:“三哥,你说父皇唤止忧去做什么,难道真要将罪于‘他’?” 濮阳澈将头偏向一边,闭嘴不言,手却习惯性地转动着桌上的茶杯。 他因刑若悠先前的抵触已有了莫名的恼意,此时再见濮阳钰那担忧的劲儿,心中越发烦闷得厉害,根本不想搭理濮阳钰。 濮阳钰却没打算消停,又绕到濮阳澈面前,满脸写着焦急:“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再不说话,我可去御书房找父皇了!” “······”濮阳澈依旧没有回应。 濮阳钰是真等不了了,转身朝外冲去,冲到门口正好与迎面而来之人撞到一处,正要呵责,发现是他担心已久的止忧,心间赫然一松,无意识地抓紧她的双臂,上下打量着:“止忧,你没事吧?父皇没把你怎么样吧?” “是没怎么样,”刑若悠勾唇笑得无谓,出言却吓死人,“只是把我阉了而已。” ······ 第92章 偷吻 “阉······阉了······” 这还算没什么?! 濮阳钰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是他将“止忧”带进宫的,“他”救了他的母妃,可却害得······ 念及此,濮阳钰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面色涨红,伸手竟是要去抓刑若悠的下身,似要确定她是否真的被阉! 这回轮到刑若悠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本是一句玩笑话,哪曾想过濮阳钰真会相信,居然还直接动手。 待反应过来想要躲闪时,哪里有濮阳钰的速度快。 在濮阳钰的手即将触及她的下摆时,刑若悠被那道熟悉的内力给直接震到了门外,摔得四仰八叉。 她还没发火,动手之人濮阳澈的脸却比锅底还黑,正在出言斥责濮阳钰:“你已成年封王,行为举止怎能这般失礼失节!” “三哥,我······”濮阳钰刚刚是太担心刑若悠,才会那般。 此时想想也知自己失礼,可却仍忍不住冲出去扶刑若悠。 别看濮阳钰在世人面前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样子,可他最敬重就是濮阳澈,甚至比尊敬皇帝和潇妃还要敬重,自小也最听他的话。 只要濮阳澈说一,濮阳钰绝不会说二。 即便濮阳澈在中毒之后,很少会对他再有所要求,但只要濮阳澈开口,濮阳钰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所以濮阳钰此时虽跑过去将刑若悠扶了起来,却没有再动手动脚,可眼神却止不住往她身下看。 刑若悠本就被濮阳澈摔得懊恼,如今又被濮阳钰这般盯着下身,一股气直上脑门,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濮阳钰当然不放心,在后头跟着:“止忧,你去哪儿?” “出宫!” “可是你刚刚说父皇把你给······”还能出宫么? “骗你的。”刑若悠闷头只顾一个劲地走。 濮阳钰向来不喜他人骗他,可此时听见不仅没半分生气,反而大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快起来:“我送你出宫吧,宫里没有令牌是出不去的。” “我有令牌!”她被濮阳这一家快要玩炸了,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濮阳钰硬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又是问为何皇帝要赏赐她令牌,又是关心她出宫后的去处。 硬是坚持陪她出宫,还用了晚膳后,才肯回自己新建的靖王府。 刑若悠刚觉耳根清净,身子就一阵腾空,被如小鸡般拎着在空中几经辗转,竟又回了皇宫潇妃寝宫的侧殿,还被毫不客气地摔在了榻上。 面对一直绷着脸的濮阳澈,刑若悠的脸也跟着绷了起来:“干嘛?!” “母妃醒了,要见你。” 濮阳澈冰冷的语气提醒着刑若悠,她淩王妃的身份还是因出麻疹,暂且在潇妃寝宫偏殿疗养的。 潇妃能这么快苏醒,倒不怎么让刑若悠吃惊。 她捉急的是此时的衣着和妆容! 外头传来宫女的礼貌催促,刑若悠也顾不得濮阳澈在场,干错利落地脱衣换衣,直接将头发披散下来,可照镜子准备取出脱胡子的药水时,才赫然记起因濮阳澈的恶意戏谑给弄丢了。 转头,刑若悠瞪着濮阳澈的目光满是幽怨:“药水丢了,现在怎么办?” 先别说这里没有剃胡子的刀,就算有,她的胡子是用药水刺激长出来的,若不用解药消除,剃掉也会有痕迹,到时候更恶心。 可濮阳澈却冷萧地道了句:“不必了。” 下一瞬,刑若悠撕心裂肺的嚎叫近乎传遍了整个潇妃寝宫。 濮阳澈竟是直接用内力将她脸上的胡须全被给拔掉的!!! 拔下一根毛就已经很痛了,何况她还是被一下子拔了满脸的毛! 刑若悠捂着疼得有些麻木的下半张脸,怒红的眸子将三步之外的濮阳澈狠狠瞪着。 若是不明白的人见着刑若悠此时的眼神,定会以为刑若悠跟濮阳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刑若悠此时真的觉得她跟濮阳澈已然不共戴天,甚至到达了不死不休的境界! “濮-阳-澈!” 刑若悠压抑着一声怒吼,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强的力道直接撞向他。 她知道以濮阳澈的身手,要躲过她的攻击简直轻而易举,自己这般纯属自己找罪受。 可不知怎的,濮阳澈总是有能耐将她自认为冷静的理智瞬间瓦解的能力,让她不管不顾! 说来也奇怪,濮阳澈这回竟不躲不闪地任她撞在他身上,也没有用内力反弹她的力道,而是随着她的冲力仰面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与白日躲闪回避、且对他彬彬有礼的刑若悠相比,他宁愿面对一个会对他龇牙咧嘴、争锋相对,甚至纨绔不羁的刑若悠。 不得不说,濮阳澈这品味怪得,还真有那么点儿重口,虽然······他自己浑然不觉。 刑若悠虽然拼尽全力,可撞在他身上却不会让他有太多感觉,反而将自己撞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被反震得酸痛要命。 如此,刑若悠的火气不减反增,支起身子,甚是豪迈地跨坐在他的腰间。 左手一勾,提起他的领口,右手食指直指他的面门,声声压抑着愤慨:“你给我记着,这事咱俩没完!” 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太过突然,刑若悠和濮阳澈都忘了动作,直到潇妃略显虚弱的轻笑响起,二人才如见了鬼般飞速弹开起身,各自别开眼,也没去看潇妃的神色。 潇妃轻咳了两声:“本宫只想来看看若悠病好了没,既然好了,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继续亲热,本宫还等着抱孙子呢!” 言罢,也不等刑若悠开口解释,反而朝她颇为暧昧的眨眨眼,转身离开时还不忘让宫女们将门给带上。 刑若悠只觉一股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也懒得去管自己刚刚的无礼无节会不会让濮阳澈火冒三丈,三两步跳上床,随意踢掉了脚上还没穿稳的鞋,扯过被子闷头就睡,衣裳都懒得脱。 看着床上乱七八糟地那一坨,濮阳澈这几日的郁结竟莫名一扫而空,浑然不觉自己嘴角的线条已有些柔和。 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又施展了那么长时间的“感心术”,外加刚刚还与濮阳澈拼尽全力一撞,刑若悠这回是真累了。 尽管一口气憋着难受,可脑袋一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睡到次日正午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是被濮阳澈直接抱着上了回府的马车。 以至于淩王殿下宠妻无度的传闻,再次成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八卦头条。 已婚女子虽不羡慕淩王的长相权势,却羡慕刑若悠得到的宠爱,动不动就以淩王宠妻到抱着上下马车,来标榜自己的丈夫。 男人们则以淩王妃美若天仙为借口,道若是妻子能有淩王妃十分之一美貌,自己绝对做到淩王的好。 是以,男女之间为此引发的硝烟,久久不绝。 而此时马车中的两位当事人,却浑然不知他们的无意之举,已引起了京城家庭夫妻关系间的轩然大波。 濮阳澈原本是将刑若悠放在马车中的横榻上睡的,可她睡觉总是不老实,再加上马车颠簸,难免磕碰到。 濮阳澈不知自己为何会出手,甚至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搂在怀中。 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刑若悠也不再乱动了,无意识地、亲昵地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角度,沉沉睡去。 濮阳澈的视线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美貌出众的女子他见得太多,从未绝对她们有什么区别,唯独她,让他感觉到了不同。 这种不同,他自己都说不上为何会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居然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忘却喧嚣,忘却仇恨,忘却尔虞我诈的争斗。 她的唇因熟睡而微微张着,许是因这段时间习武炼心的缘由,唇色较之先前越发莹粉欲滴,诱人瞎想。 不知怎的,濮阳澈抱着她,脑子里竟不由自主地划过他们那两次欢-好的画面,身子居然开始发热。 再看她的唇时,竟有种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只微愕了一瞬,濮阳澈就慢慢俯身真的吻下去了。 他本想一触即离,可她唇上润滑弹软的触感实在太过美好,与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趁她在睡熟,他忍不住轻吮了一下。 触电般的感觉随着他的唇迅速蔓延到了全身,让他的身子越发的热。 明知不能再继续,可就是不舍松嘴。 他唇上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无意识的呵护,似乎是怕将她惊醒。 直到他感觉若是再吻下去,他恐怕再收拾不住,才有了松开的迹象。 可刑若悠扇子般的睫毛却在这时轻颤了一下,双眼在他来不及停止动作时,已然睁开。 四目相对,她睡眼朦胧、惺忪迷惑。 他则将眸中的波涛隐于冷静之下,让她无从察觉。 时间仿佛就此刻定格,他的唇还没有离开,她竟也忘了推开。 直到她的思维逐渐清晰,朦胧的双眸逐渐清明······ 第93章 不速之客 马车却在这时微颠着停住了,外头传来护院队的通报,淩王府到了。 刑若悠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觉身子一阵翻转,已被掀至榻上,犹自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 她的眉心逐渐收紧,双眸也逐渐放大,脑子在努力地回想刚刚的画面。 她不会是因疲劳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怎么刚刚居然看见濮阳澈吻她,还那么轻柔,那么温和。 而且,还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吻的她! 可能么?! 想着,刑若悠一点点的将脑袋转向濮阳澈所在的方向,想要看看他此时的神情。 可车中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一时间,“做贼心虚”、“畏罪潜逃”等字眼,一咕噜地钻进了刑若悠的脑海,她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少顷,她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慢慢上移,在刚触及自己唇瓣的时候迅速弹开,双颊竟现出薄粉。 咬唇,甩头,一定是她想多了,濮阳澈刚刚根本没有吻她,绝对是幻觉! 自欺欺人后,刑若悠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和要命的窃喜总算下去了,脸上的神情也恢复如常,自己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却瞧见不远处的巷弄处围观了不少人。 她以为可能如上回那般有人有性命之忧,便让护院队前去查看虚实,原来是平民的家庭纷争。 那家的男主人赌博成瘾,输得倾家荡产,无奈就准备将唯一的女儿卖去青楼还赌债,可女主人却舍不得女子,女子自然也不愿意,三人便在这街头巷口闹上了。 刑若悠不是慈悲心泛滥的玛丽苏,本不想管这事,却在远远听到这家女儿的声音时,赫然顿住的脚步,习惯性地半眯了眼。 那女子的声音动听如黄莺,一听便知这副嗓子是保养极好的。 这家都已输得倾家荡产要卖女儿了,哪里还有钱让她保养嗓子。 有问题! 刑若悠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虽然隔得有些远,她却能看见那个女儿的眼睛是看向她这边的。 那个女儿时不时会因纠缠在她“父母”的撕扯中,看似无意识地屡次举起手臂。 而她手臂上拿着的,正是濮阳轩与刑若悠约定的秘密信物! 这个女儿是濮阳轩的人,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为了引起刑若悠的注意! 想着,刑若悠收回了正要跨上台阶的脚,转身朝争执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护院队。 先前围观的人猛然见着这么一个衣着华贵、灵动若仙的女子出现,早忘了看争执,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来人。 如此难得欣赏美人的机会,他们一眼都不想放过。 直到冷冰冰的护院队上前开路,他们才让出一条道来。 刑若悠刚走近,那个女儿突然匍匐在她跟前,声泪俱下:“夫人,求求您买下我吧,我愿尽心尽力伺候您,不要让我被我爹卖去青楼,求求您了······” 这女子那声夫人,才让周围的人注意到刑若悠的发型梳的是有诰命王妃才能梳的步摇高鬓。 这附近就只有一个淩王府,眼前女子的身份还用得着猜么! 传闻淩王妃美如九天瑶女,连嗜血成性的淩王殿下都对其宠爱有加,不忍有丝毫苛责。 这些没见过淩王妃的百姓们,先前还觉得传言有所吹嘘,如今见着真人了,总算相信了。 而原先眼珠子黏在刑若悠身上的男人,硬是强行低下了头,可又忍不住从眼封中偷偷地看。 乖乖,这可是淩王的女人,再美他们也绝不敢有半分觊觎之心,可多看两眼,也是值呀。 话说,求情的女子身世着实可怜,众人如今更好奇的是淩王妃是否人美心也美。 刑若悠倒是没让周围那群看戏的人失望,朝身后的一名护院队使了个眼色:“把钱给她父亲,这个女子本王妃的买下了。” 护院队曾被濮阳澈吩咐过,在他不在时可听从刑若悠的命令,二话不说将钱丢给早就愣住了的女子“父亲”。 女子“父亲”接过钱,很狗腿地跪着交上了女子的卖身契,灰溜溜地逃了。 而那女子的“母亲”却一个劲地朝刑若悠磕头道谢。 女子还来不及庆幸终于能混入淩王府,刑若悠却在这时缓缓道:“这位姑娘,我们王爷不喜府中有其他女眷,卖身契你自己留着,拿上这一百两银子,和你母亲离开你父亲,好好过日子吧。” “王妃······”女子见刑若悠转身欲走,急得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脚跟,“王妃,我们母女二人在这京中孤苦无依,根本无法生存,求王妃可怜可怜我们吧。”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尽管一身粗布麻衣,可她的姿色恐在京城都算上等,先前没注意到她容貌的人此时看清后,怜惜之心更加,有些胆儿大的甚至还小声开口为她求情。 刑若悠却不为所动:“姑娘,人总得学会自力更生,你觉得在京中恐无法立足;本王妃若是让你进了淩王府,下一刻,你怕是没办法再站着了。” 顿了顿,刑若悠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继续道:“本王妃不让你进府,才是真正在帮你。” 说话时,刑若悠的水眸一直锁着女子的泪眼,她在隐晦的告诉她,淩王府自己根本无说话的权利。 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圈,他们原本以为淩王殿下会因淩王妃有所改变,没想到依旧如此嗜血嗜杀,看向刑若悠的眼神满是同情和惋惜。 这么个娇花般的人儿竟被放在那恶魔般的人身边,真是红颜命薄呀! 那女子似乎被刑若悠的话吓得愣住忘了反应,也没再求情,只能目送刑若悠的背影离开,柳眉微蹙。 她这些天已经用不同的身份试了很多种方法,唯独这次还见到了稍微与淩王府主人沾边的人,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给黄了。 淩王府比她想象中要难混入得多,主人那边却催得紧,她只能找机会从淩王妃的贴身丫鬟身上入手了······ 第94章 反吻回去 刑若悠回房后,脚尖轻踏地面,就将刚刚那个女子趁抓住她的脚踝时塞进她鞋里的东西给震到空中一手抓过,鼻尖动了动,眉梢轻扬。 果然是缓解毒性的解药! 没想到濮阳轩对原主还是有几分心思的。 且假设原主英灵尚在,以原主对濮阳轩的死心眼,定会被濮阳轩这份心思感动得一塌糊涂,让她做什么估计都心甘情愿了。 可她是刑若悠,虽然有着与原主一样的名字,可芯子却换了。 濮阳轩的那点用心,算是白用了。 “你手里的是什么?” 濮阳澈冰寒的声音冷不着自刑若悠背后响起,她掉头对上他那双碧翠的眸子时,赫然想起方才车上的一幕,到了嘴边的解释突然变成另外一句话:“王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该自称‘臣妾’。” “······遵命!”刑若悠偷偷翻了个白眼,继续道,“王爷,臣妾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 “刚刚在马车里,你是不是偷偷吻臣妾了?” “······” 这么难以启齿的话,她身为女子,怎么可以这般轻而易举地说出口,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 濮阳澈压下心中的不满,别开眼,压根儿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刑若悠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还主动往他跟前近了一步,锁着他的眼:“王爷?” 濮阳澈再次别开眼,面上不为所动,可刑若悠却感觉到了他的一丝局促,扬眉坏笑,半眯了眼:“王爷不说话,那就等于默认了。” 顿了顿,自顾自道:“王爷此举乃‘偷香窃玉’,臣妾可否将其理解为:王爷喜欢上臣妾了?” “痴人说梦!”濮阳澈冷哼,觉得刑若悠脸皮的厚度远超过他的想象。 喜欢她? 不可能! 他从来没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也不会动心! 面对濮阳澈拉长了的脸,刑若悠不仅没有半分惧意,反而靠得更近些,趁他不备,踮起脚尖,双臂圈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笑容媚柔:“不喜欢,干嘛还亲?” 言罢,刑若悠在濮阳澈情绪爆发之前,飞速在他唇上反啄了一下,迅速弹开到五米之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刚刚碰到濮阳澈嘴唇的位置,笑出几分顽劣风流,还不忘作死地评价道:“味道不错,只不过冰了些。来而不往非礼也,王爷可不能怪臣妾无礼哦。” 确切的说,跟吻块木头似的,根本没多余的感觉! 幸亏是没啥感觉,若是真有什么感觉,刑若悠会奔溃到想找块豆腐撞死的! 对于她的评价,濮阳澈的脸有那么一瞬的黑,看向她的眼神却平静无波,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着先前被她打断的话题:“你手里的是什么?” “哦,这个呀!”刑若悠故作恍然地晃了晃,“刚刚燕王一个眼线偷偷送给臣妾缓解毒性的解药。” 对于她的直言不讳,濮阳澈还是很满意的,转而发现她手中除了解药,还有一张白色纸条,脸色登时一寒:“王妃是不是还有什么忘记说了?” 刑若悠也才注意到手中的白条上有墨色字迹,生怕濮阳澈以为她故意隐瞒,忙将纸条往他身边一递:“王爷,臣妾也是才发现的,还没来得及看呢!” “那你现在看,”濮阳澈根本不想碰濮阳轩的东西,却交代着,“念出来。” “遵命!”刑若悠这两个字倒是应得字正腔圆,待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蛤蟆,踌躇一阵,试着商量,“王爷,可以不念么?” 濮阳澈没有正面回答,闪身已至书案后坐着,将她端端看着:“王妃与燕王可是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没有!”刑若悠端正形容,正色道,“臣妾对王爷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 “那为何不念?” 面对濮阳澈打断她滔滔不绝聊表忠心的话语,刑若悠默默低下了头,用最平静的语气将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见信,伊人可好?每日未时,爱晚楼中,盼卿来见,以寄相思。” 念完之后,刑若悠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气压骤然猛降,心里将写这东西的濮阳轩骂了千八百遍。 伊人?!卿?! 这可是古时男子对妻子或者爱极之人的昵称,她现在可是别人的妻子,这厮居然也写得出来! 爱晚楼是二人以前约会的地方,濮阳轩居然准备每天末时都在那等她。 他究竟是真对她相思成狂呢?还是想从她身上得到有关濮阳澈的情报偏多呢? 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 濮阳澈这边才是重点! 良久不见他说话,刑若悠忍不住先开了口:“王爷,臣妾与燕王不是你想象······” “你不准去见他。” “呃······那臣妾要怎么将虚假情报送给他?”刑若悠自觉将濮阳澈这句理解为还未完全信任她。 濮阳澈确实也未完全相信她:“你不是有个贴身丫鬟么?” “笑笑?”刑若悠凌然,她真的不想将笑笑拉入这场朝争的漩涡,“王爷,笑笑什么都不知道,做不来的。” “不知道更好,你该知道怎么做的。”濮阳澈锁着她的眼,一字一句,“还是,你想与濮阳轩私会?” 别说私会可能会亲亲我我,光是想到刑若悠曾经与濮阳轩有过单独相处的经历,濮阳澈就莫名其妙地烦闷。 他明白让刑若悠亲自去见濮阳轩效果也许会更好,可他就是不愿意。 不完全相信她是一方面,不愿她前去是另一方面。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森然,刑若悠只得硬着头皮道:“臣妾让笑笑去,王爷要臣妾怎么写?” 尽管她和濮阳轩私通信件也让濮阳澈不快,可总比她去见濮阳轩好。 于是乎,濮阳澈念一句,刑若悠写一句,总算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收好了信,刑若悠这才想起怀中还一直还捂着化形成冰块的冰凝果,忙将它取了出来:“王爷,它再不回冰洞,可就要化了!” 能撑这么长时间,这个冰凝果也算是很强悍的! 濮阳澈不说话,挥手开了机关,率先步入冰洞的入口······ 第95章 希望她强大 刑若悠将冰凝果放回它生长的原处后,对方立刻抖擞着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原来雪融的那个小点儿却变得有些蔫了吧唧,甚是可怜。 刑若悠原本已有些内疚了,在看到对方幽怨的小眼神时,越发歉疚了,立马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小不点儿,这次辛苦你了,好好休息,我们保证半个月之内不吵你,好不好?” 雪融小点那两颗黑滚滚的眼珠儿甚至傲娇地往上一扬,表示根本不相信刑若悠的话。 刑若悠看得好笑,伸手轻戳了它一下,它便反过来瞪刑若悠一眼。 “好啦,你可是冰凝果修炼数千年才凝结的‘魂体’,乃天地之精华,理当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心眼怎么能这么小呢,对吧?还有······呃,‘人’呢?”刑若悠正准备对这个小“魂体”展开全方位的洗脑教育,回神时对方早遁形无影。 不是“魂体”无礼,而是刑若悠那话在求它出去救潇妃时,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它倒着都能背出来。 它如今身子弱,正需要休养,才一溜烟回了本体。 面对静如初生的冰凝果,刑若悠讪讪地转了个身:“王爷,它累了,我们出去吧。” 濮阳澈没应,只是转身继续朝冰洞深处走,刑若悠也只得在后头跟着,不料他却倏然止步回身,害得她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她还来不及抱怨,他先开了口:“上回让你研制的药,可研究出来了?” “什么药?”刑若悠很迷茫,实在想不起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要炼药的。 濮阳澈微沉了脸,她竟忘了答应他的事情,眸中迸射出冷光:“王妃难不成忘了主动献身那晚的事情么?” “······” 刑若悠无语望了眼洞顶,不是说“骂人不揭短”的么,这人怎么专挑别人最不想提起的事情说。 等等,那晚······她记得他好像真要她炼什么药来着。 对了,他要她将自己的体制改善成能免疫-春-药,她当时脑子晕晕乎乎哪里会记得。 他若是此时没提醒,她还真给忘了! 不过第二****不照样让她单独以大胡子“止忧”的形象单独出门了的么,如今又是着了哪门子的风魔,怎么却突然想起这事了? 濮阳澈其实一直都记得,当时并不想让她出门,可见她那一脸大胡子的造型,又以男子的声音口口声声自称“臣妾”,他看着就恶心,才会将她赶出门溜达。 也幸亏她出门遇见了濮阳钰,最后才能进宫救下母妃。 不过想到她与濮阳澈之间那股似乎肝胆相照的默契,濮阳澈心里又有些不爽,声音越发的冷:“想起来了?” “呃······王爷,臣妾这几日眼皮都没闭过几回······” 哪有时间研制呀! 何况,要让身体彻底免疫一类药物,岂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那今日起就开始研制。”濮阳澈坚决不允许上回的事情在发生。 “可是,医馆那边还需要臣妾去看着装修的。”刑若悠试着商量,“要么,臣妾一面处理医馆的事情,一面研制?” “不行,”濮阳澈拒绝得斩钉截铁,“装修的事宜你不必再管,专心研制就是。” 不用再管? 难不成那个装修店铺的势力也归他管?! 也难怪,京城最有名的装修店铺,那些达官贵人定会砸钱请他们装修,出入交流的过程中,信息自然也就到手了。 这濮阳澈的势力,该不会已然渗透了各个行业吧? 想着,刑若悠嘿嘿一笑:“王爷,我只给了那家店铺前面已有的几家店的装修草图,后面那块荒地还来不及设计呢!” “你改日把图给本王。”濮阳澈在看着刑若悠乖乖点头后,才道,“你什么时候研制出来了,就什么时候开医馆。” 刑若悠却犯难了:“可以一边开,一边研制么?” 这回濮阳澈直接不搭理她,径自开启了拱门的机关,步入到放着“暖玉冰石”的那间冰室,也没回头看她:“你坐上去运功试试。” 刑若悠心里的那股不甘在看到“暖玉冰石”时,瞬间瓦解,忙不迭地坐了上去,竟意外地发现中心的那点点红色居然还没有消失,脸颊爆红,忙挪动屁股将其掩盖住,故作镇定道:“王爷,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真气沿着周身经脉运行周天并非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她是怕濮阳澈久等,也觉得他在这里会尴尬。 濮阳澈只当没发现她局促的小动作,转身出了门。 却并未离开,而是在隔壁的另一间极寒的冰室中打坐练功。 刑若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凝神静气后开始运功。 习武之人就是这样,练功起来往往就忘记了时间。 刑若悠前段时间虽是内外兼修,但因为原主体质实在太弱,她更多的是在提升原主的体质,内功才突破了独门心法的第一层“炼精化气”,外加她身上中了两种寒毒,大大降低了她修炼的速度。 如今在这“暖玉冰石”上修炼,先前的阻碍登时少了很多,内力提升的速度是先前的好几倍。 就在刑若悠要试着突破内功的第二层时,体内的原本被压抑的毒素却突然蹿了出来。 速度太快太猛,她一时间竟压抑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股极强的内力从背后汇入她的内体,帮她压制住毒性后,还助她一举突破了内功的第二层。 刑若悠明显感觉到五感灵识提升,周身也轻快了不少。 睁眼望向身后,朝濮阳澈扬唇轻笑:“谢谢王爷。” 刚刚若不是他及时相助,她轻则毒发重损身体,重则走火入魔,甚至损命! 这句感谢,刑若悠是出自真心的。 可濮阳澈的下一句,却让她那点儿感激支零破碎。 只听他冰冰冷冷道:“你弱成这样,如不尽快提升,只会拖本王后腿。” 这人······不说实话会死么! 拖后腿怎样啊! 他的大腿她目前都抱定了! 她不知,濮阳澈并非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 想让她尽快变强,确实有不让她拖后腿的意思。 可更多的,却是希望她能保护自己······ 第96章 她是我的人 濮阳澈当然不愿道出自己竟有这么奇怪的心思,刑若悠此时自然也无从知晓。 刚运功内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刑若悠已有些跃跃欲试。 可屁股才挪出一半,赫然忆起“暖玉冰石”上足以让人尴尬到死的痕迹,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正准备开口让濮阳澈先出门,对方似乎能洞悉她的心思,早不见了踪影。 是以,刑若悠也跟着以最快的速度飚出了拱门,头也不愿回一下。 若不是这“暖玉冰石”对她练功大有裨益,还能助她进一步压抑毒性,她铁定不会再来第三次! 照理说,洞中没有灯光的照明该是暗无天日的。 可这个冰洞的冰自身却是光源,让四周晶莹剔透的同时却丝毫不刺眼,甚是奇妙。 也因为这样,刑若悠不知自己在这人究竟运功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饿。 她原本以为濮阳澈这回该出去了的,没想到他居然又带着自己来到了另一间与大冰洞隔离的冰室。 当刑若悠看清里面的陈设后,双眸闪得比钻石还耀眼,就差没留哈喇子了。 濮阳澈早习惯她的浮夸,面无表情,声如冰凌:“这往后就归你用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刑若悠很没出息地结巴着:“归······归臣妾?!” 看着濮阳澈颔首肯定后,刑若悠就差没跳起来欢呼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濮阳澈居然在冰洞侧间开了一间专门存放药物的冰室。 而且这间冰室的温度既不像冰洞那般森寒,又没有“暖玉冰石”那间冰室那般让人稍微有些热,而是保存药物最理想的常温状态。 若是药物要低温保存,大可以再外头移一些冰块进来封存。 若是需温度稍高,她便可将那些药物放去“暖玉冰石”的冰室。 这简直堪比她那个时代的药房了! 而且从这个药房中的设施来看,分明是个医术甚高之人曾经用过的,不然炼药炉等设备不会那般齐全。 难不成濮阳澈也懂医? 对了,常言道久病自成医,濮阳澈说不定就是这种。 想着,刑若悠转身朝濮阳澈笑得很狗腿:“没看出来王爷也是医术高人,佩服佩服。” “这是本王前几任医师用的地方,”濮阳澈在刑若悠略显迷惑的神情中继续道,“他们都死了。” “死······死了······”刑若悠突然觉得感觉身后阴风阵阵,背脊飕飕地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怎么死的。” 濮阳澈只看了她一眼,表情显得高深莫测:“王妃不会想知道的。” 他的嗓音太过冰寒,外加他先前又说了那么一句话,刑若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搓着双臂:“王爷······” “王妃不用多想,往后这冰洞随你自由出入,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好。” 言罢,濮阳澈转身走了。 不知怎的,刑若悠似乎看见他在转身那一霎嘴角似乎有坏笑。 他不会是在捉弄她的吧? 管他呢! 前世她见过的尸体还少了么,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有什么可怕的,绝对阻挡不了她对医学探究的执着! 可目前她已然饿扁了的胃却阻挡着她就地展开研究,只得一蹦一跳地跟上了濮阳澈的步伐。 刚从隧道进了房间,刑若悠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外头嚷嚷着,额角青筋一跳,濮阳钰这货现在跑这儿来干嘛? 她还没想明白,门就被濮阳钰直接给推开了,他正好瞧见她与濮阳澈并排站着。 “三哥,我寻你······三皇嫂也在呀!”濮阳钰后知后觉发现刑若悠的存在,很白痴地来了这么一句。 刑若悠有些不进不退,最后还是道:“往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六弟不妨就唤我三嫂吧。” 濮阳钰大大方方地唤了声“三嫂”,觉得这个三嫂很好讲话,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两分,正准备对自家三哥说正事,对方却寒着一张脸。 “三哥?”濮阳钰犹自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刑若悠其实也不知道的。 直到濮阳澈冰萧的语气在房中响起:“谁让你不打招呼就进来的?” “呃······”濮阳钰先是一阵莫名,毕竟他以前都是这么进门,也没见自家三哥责备过他,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待再次看到濮阳澈身侧的刑若悠时,恍然大悟。 他怎么能忘了自家三哥如今已是成亲之人,他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万一他们小两口正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那······ 还好没如今他没撞见,松了口气的同时精神又紧绷了起来,忙倒退几步出了门外,将门带上,然后甚是有礼貌地敲了敲:“三哥,三嫂,我可以进来了么?” “······” 刑若悠和濮阳澈难得同时感觉一群乌鸦自头顶飞过,无力地闭了回眼。 “进来!”濮阳澈的声音较之先前越发冷了。 外头的濮阳钰原地抖了抖,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进去,看了看刑若悠,欲言又止。 刑若悠明白他的意思,正准备回避,濮阳澈却道:“有话直说。” 濮阳钰没想到自家三哥与三嫂成亲没多久,就能这么信任她。 不过他向来对濮阳澈的决定深信不疑,也只诧异了一瞬,便道:“三哥,止忧不见了,我去他住的客栈等了三日都没见他回来,他会不会出事了?” 话刚说完,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刑若悠是没想到濮阳钰寻濮阳澈居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濮阳澈则是没想到,濮阳钰居然为了刑若悠,会在客栈等三天三夜! 濮阳钰浑然不觉气氛有何不对,见自家三哥良久不语,忍不住又道:“三哥?你能帮我寻他么?” 濮阳澈压下心中的恼意,缓缓开口:“止忧大夫有事要办,一时半会不会再出现。” “你怎么知道?!”濮阳钰不解了,他都不知道止忧的去处,自家三哥怎么会知道。 濮阳澈却甚是冷然答道:“她是我的人。” 一语双关,尽管濮阳钰如今还听不明白······ 第97章 悲凉的杀意 可刑若悠却听明白了,什么叫“她是他的人”?! 这么宣誓他对她的所有权,有经过她的同意嘛?! 真是······太过分了! 虽然他们俩确实发生了某些过于亲密的关系,而且她也签订了算是要替他卖命的契约,可是······这也不能直接用这五个充满歧义的字来表达二人的关系呀! 濮阳钰的反应比刑若悠还大,惊得半响才回了神,犹自不信:“三哥,你跟我开玩笑的吧?止忧前些日子还让我和‘他’一起开医馆,若是你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钱!” 濮阳澈这三年究竟在做什么,虽然没有对濮阳钰明说,却也从未瞒着他。 是以,濮阳澈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濮阳钰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 “信不信随你。”濮阳澈对此并不想多言,冷了脸,“没事你就回吧。” “别呀,你话还没说清楚呢!”濮阳钰知濮阳澈根本不屑与他说谎,便开始耍赖皮,“那你跟我说说,止忧被你安排去哪里做事了?危不危险?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什么时候投靠你的?上回进宫的时候,你们俩感觉都还不认识的!还是你们装作不认识,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呢?太过分了!还有还有······” 面对濮阳钰滔滔不绝的发问,濮阳澈一概不答,径自出了门。 濮阳钰当然不肯放过,一直缠着跟在他身后。 听着濮阳钰的声音渐行渐远,刑若悠无语翻了个白眼,濮阳澈居然又将所有的问题丢给她善后,还说她拉他的后腿,分明是他扯她的才对! 她却懒得跟他们兄弟俩计较,端坐着等着下人们将饭送进来。 令刑若悠稍感意外的是,这回来送饭的人居然是笑笑。 不过转眼,刑若悠已理解濮阳澈的意思,用过饭后拉着笑笑偷偷摸摸的来到里间,很是慎重道:“笑笑,我有件要紧事想让你帮我去做,可能会有些危险,弄不好我们主仆二人的性命都会丢了,你敢不敢做?” 笑笑一听与刑若悠的性命相关,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异常沉重,不自觉地回首观细细将四周望了一阵,确定没人进来后,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刑若悠跟前,压低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王妃,既然这么危险,你可不可以不要弄那些事情?” “必须得弄,不弄死得更快!”刑若悠表情甚是浮夸,凑到笑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笑笑脸色登时大变,若不是刑若悠手疾捂住了她的嘴,她已惊得叫出了声。 “你现在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了吧?”刑若悠锁着笑笑的眼,一字一句,“燕王对我仍有情,但我已是王爷的人,若是让王爷知晓我再与他有所瓜葛,定会要了我的命。” 说着,刑若悠还配合着做出了“咔擦”的姿势。 吓得笑笑立马噤声,心中对濮阳轩指使人私自递给自家小姐情书的做法充满怨念。 自家小姐已嫁作他人妇,当初濮阳轩若舍不得自家小姐,就该求皇上取消赐婚的。 如今却又念念不忘,想要与自家小姐藕断丝连,怎么可以这样! 刑若悠见笑笑不知道濮阳轩和他那皇后老娘利用她当卧底的事情,就已为自己打抱不平气成了这样,便放心地将接下来的计划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才让她带着信去爱晚楼交给濮阳轩。 笑笑刚出门,刑若悠趴在桌子上将医馆后面那片荒芜之地的设计建筑画好草图后,便回了冰洞开始研究如何抵御春-药的方式。 是夜,笑笑回府后竟来到庭院中主动寻她。 幸亏刑若悠是饿了正好从冰洞中出来,否则被她见着这没人,还不知会乱跑去什么地方。 “信送了?”刑若悠随意一问。 “回王妃,信送到了。”笑笑答得恭敬。 刑若悠微微颔首:“那就好,你退下吧。” 笑笑似乎对刑若悠的要求有些诧异:“王妃不用奴婢服侍沐浴更衣么?” 只一句,就让刑若悠微蹙了眉。 笑笑跟着她来王府不是一日两日,早知晓濮阳澈的庭院根本不喜下人们久留。 自从刑若悠嫁过来后,除了偶尔需要梳妆,笑笑根本没有服侍过她一次!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笑笑! 刑若悠虽然担心笑笑的处境,却不想打草惊蛇,只是笑道:“本王妃今日不想要人伺候,你先下去吧。” 看着“笑笑”恭敬地退出了门,刑若悠眼神变得异常冷厉。 濮阳轩是疯了么,居然敢对她身边唯一信任的丫鬟下手,若是笑笑真已遭不测,她不介意先拿他的老母开刀! 濮阳澈从外面进来,正好瞧见刑若悠眼中未收回了冷芒,微扬了眉,没想到这看似顽劣不羁的家伙居然也是有底线的。 刑若悠也注意到濮阳澈进来,主动行至她跟前道:“王爷,这个‘笑笑’不是真正的笑笑。” “本王知道。” 知道?! 他还是信不过她,派人跟踪笑笑了的。 尽管知晓这个事实让刑若悠心中有那么一瞬的失落,可更多的确实庆幸。 因为濮阳澈绝不会让他的手下看着笑笑身亡。 果然,濮阳澈下一句便道:“她送完信后,就被人打晕锁进了地下牢房,那个女子为了得到情报,对她用了些刑。” 感觉到刑若悠绷紧了身子,濮阳澈微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这丫鬟脾气倒是硬朗,始终不愿透露你和淩王府一星半点信息,时间紧迫,那女子只得乔庄成她先混入的淩王府。” “那笑笑······” “猎影已经将她救出来了。”濮阳澈说话时虽未看着刑若悠,可眼角的余光却将她脸上神情的变化全部看得真切,感觉到她的怒意和杀机,忍不住试探,“怎么?怨本王没有让猎影早出手,让你的丫鬟受折磨?” “臣妾不敢。”刑若悠垂眸掩去眼底的怒意。 “只是不敢?”濮阳澈似乎并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 刑若悠再次抬眸,眼中的光芒已换做冷静机智,反而笑了:“不仅不敢,反倒要多谢王爷。” “哦?” “王爷让猎影跟着笑笑,自然会保她性命无忧。而让笑笑受折磨,是在考验她对臣妾和淩王府的忠心。最后猎影既已出手救她,那就证明笑笑已考核过关。臣妾谢过王爷对笑笑的救命之恩。” 濮阳澈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对刑若悠的话默认了。 刑若悠心中挂念笑笑,忍不住道:“王爷,能否让臣妾去医治笑笑?” 濮阳澈朝侧房的方向指了指,刑若悠会意,忙不迭地跑拉过去。 笑笑此时昏迷不醒地躺在侧房简陋的榻上,单薄的衣衫已染满血渍,手指甲已全被挑断,脸上也被划出几道极深的伤口,虽然做了处理止住的鲜血,可看起来仍狰狞无比。 刑若悠显然没料到那女子竟会对笑笑下这么狠的手,更没想到笑笑居然能扛过这样的酷刑! 她该早想到那个没能混入淩王府的女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日若不是濮阳澈让猎影跟着,她恐再见不得笑笑。 一时间,懊恼,愤恨,内疚等情绪侵占了刑若悠的大脑,她仿佛又想起了前世为她挡去致命一击的挚友浑身是血倒在她怀中的画面,周身的杀意和悲凉控制不住全部全爆发了出来,眼角不觉已蔓延出血红。 她有原主的记忆,知晓笑笑这十几年来为她付出了多少。 外加与前世最悲恸的记忆交错纠缠,混乱中杀意和悲凉更甚。 一旁的猎影都被她周身散发的气势给震撼住了,虽然王妃的气势比起自家主公还差得远,可她周身的悲凉确实他从未见过的。 只是一个丫鬟,就算再要好,至于在乎成这样么? 后进门的濮阳澈也感觉到了,不知怎的,居然莫名其妙地想到若是自己也是如此,她会不会也有这般的悲凉。 刑若悠却很快逼迫自己强行拉回了理智,迅速用银针封住了笑笑周身穴位,转头看向濮阳澈:“王爷,能不能让臣妾带笑笑去冰洞的药室疗伤?” 冰洞内药材齐全,而且更利于为笑笑止血。 濮阳澈朝猎影递了个眼神,对方已抱着笑笑化作一道黑影从侧间的隧道进了冰洞。 猎影先前一直觉得王妃身边这个小丫鬟傻愣愣的一无是处,今日见到她居然能死扛过很多硬汉都受不了的酷刑,竟对她生出几丝佩服。 若不是自家主公交代过他不准打草惊蛇,他绝对一早就出手将她救了下来。 女子向来都在乎自己的容貌,她居然让那个女子在她脸上下刀也不求饶,看来她真是把王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的。 这份忠诚,倒与死士无异。 猎影如今只心中祈祷王妃出神入化的医术能将笑笑的容貌恢复完好,否则他还真会内疚自己不早出手。 ······ 另一个“笑笑”回到房间后,心神就开始不宁,又不能现在混出府,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半夜,突觉一阵异味扑鼻,还来不及警惕,已然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笑笑”已身处一片森然漆黑的水牢中······ 第98章 她的手段 她回来知跟刑若悠说了几句话,实在想不通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而且,当时她很确定百米之外绝无他人,难道是她之前就已暴露? 她正在猜测不定,前方不远处一盏微弱的灯光由远及近,她认出了来人是刑若悠,先是一惊:“王妃?” 刑若悠并没有回答,看向她的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她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心中大骇:“你竟敢背叛燕王?!” 背叛? 她从来都不是濮阳轩的人,也没打算过效忠他,何来背叛一说。 刑若悠不打算跟眼前的女子浪费口舌,唇角的笑显得漫不经心,声音却冰冷如夜:“若是你不对笑笑动手,兴许我还会留你一条活路的。” “贱人!你真的背叛了燕王!”女子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她非常后悔先前费尽力气将解药交给刑若悠,双眸充满怨毒,“刑若悠,燕王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不忠,让你和濮阳澈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呵!只可惜,你应该看不到那一天了。”刑若悠丝毫不因对方谩骂和诅咒怒火,故作恍然,“哦,忘了提醒你,我在你身上用了十香软筋散,你嘴里的毒药也被我拿出来了,恐怕自杀不了了,怎么办?” “你!”女子意识到刑若悠所言非虚,这时才感觉恐惧。 刑若悠却朝她扬了扬眉:“好好享受,我就不陪你了。” 言罢,刑若悠转身远离,徒留水牢中越来越凄惨的尖叫和恶毒的谩骂。 外头守着的猎影忍不住抖了抖,王妃居然在水牢的水中放了戈壁食人鱼,这种食人鱼虽然嗜血,却不会立刻将猎物杀死,只要在饿的时候才会扑过去吃上两口。 被攻击者会流血,却不会立刻死。 而且,被它咬一口,堪比凌迟之痛。 一百只戈壁食人鱼,那女子至少要被生生折磨六七天才会死! 这手段,简直狠辣得让人咋舌! 有那么一瞬,猎影甚是怀疑王妃是从“杀手炼狱”组织出来的人。 王妃这么狠,自家主公知道么? 想着,猎影偷偷睃了自家主公一眼,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周围的气压也没见怎么变化,心也跟着定了定。 作为自家主公的女人,狠一点,强一点,貌似也没什么不好。 猎影正在自行说服,刑若悠已提着灯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如常,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王爷,上回那个凌霄说出解药如何配置了么?” 濮阳澈还没答,猎影却略显局促地挠了挠头:“王妃,属下办事不利,他······死了。” 猎影真的已经尽力了的,只不过那人居然能抗住几十天非人的折磨,最后生生是体力下降而死,他实在没了办法。 刑若悠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跟在濮阳澈身后出了门。 她中玄冥派的毒时间太长,当时虽靠濮阳澈压抑住了毒性,可也已深入了五脏六腑,就算此时拿到了解药,也无法根治。 反正她身上中了两种毒,只不过多解一种毒罢了。 近段时间她总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大乱原本的节奏,连多余的那粒缓解皇后所下毒性的药丸都一直没时间来研制。 先前刑若悠还有些纳闷濮阳澈不让她出门,如今笑笑受伤,还有多种解药和药物要研制,她反倒不想那么快出门开医馆。 接下来大半个月里,刑若悠除了吃饭和睡觉,几乎没出过冰洞。 笑笑脸上的伤虽深,好在医治及时,幸得濮阳澈藏药齐全,并不会留下疤痕。只是内伤和断掉的骨头一时无法好转,外加先前失血过多,至今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刑若悠让濮阳澈动用手下的势力制作了现代打点滴的针头,用经过脱水和消毒处理的羊肠做输液管,一直往笑笑体内输配制的葡萄糖水和生理盐水,维持着她的能量消耗。 在给笑笑医治的过程中,刑若悠意外发现笑笑的意志力和求生能力远比她想象中强,这让刑若悠对她的伤势放心不少。 与此同时,也坚定了刑若悠将笑笑培养成心腹和得力助手的决心。 不过当时她在处理羊肠做输液管的时候,濮阳澈因嫌弃她身上沾看膻味,居然将她甚是粗鲁地丢进了澡堂,直到她泡得身上没了一点怪味,他才准许她再次进屋。 刑若悠若不是手头上事情太多,铁定又会跟他耗上。 总的来说,除了二人那次小小的冲突外,淩王府这些天还算风平浪静。 可宫中的日子,却因潇妃中毒事件进行了大洗牌。 皇上不仅刺死了嫣妃和与潇妃中毒事件相关的宫女太监,还将向来与嫣妃要好的万妃打入了冷宫。 魏国后-宫的格局原本就如金字塔,皇后之下有四妃,之后才是昭仪、婕妤、容华、美人等。 如今魏国的皇帝并非好色之人,除了皇后和四个妃子外,昭仪、婕妤、容华、美人虽多,皇帝却鲜少临幸她们,所以子嗣并不多。 当今皇后有两个儿子,潇妃生有二子一女,已死的嫣妃有一个女儿,璇昭仪有一个儿子,雪容华有一个女儿,再加上废后的废太子,总共就九个子女。 如今金字塔接近顶端一下子少了两个妃子,后-宫中人皆开始揣测皇帝会封谁为妃子。 未封妃的人里,就璇昭仪和雪容华为皇帝诞下了子嗣,自然是她们的呼声最高。 皇帝的圣旨还未下来,不少人已开始巴结上她们了。 唯独皇后和潇妃的宫殿没有丝毫动静,不过却无人感觉奇怪。 众人觉得,她们一个已是后-宫之首,一个盛宠从未衰过,只有他人巴结她们的份,她们根本没必要去巴结他人。 可当事人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寝宫内,皇后脸色一直沉着,周围伺候的人无不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不明白的人只道是皇帝这些天夜夜宿潇妃寝宫,才会让皇后如此。 明白的人则知晓皇后是因嫣妃和万妃的事情恼怒······ 第99章 悲催的猎影 外人只道嫣妃和万妃姐妹情深,他们不知她们其实都是皇后的人。 若是没有嫣妃和万妃,潇妃独霸皇宠,皇后与潇妃如今又成了旗鼓相当的局面。 皇后甚至还很可能处于劣势。 潇妃这招苦肉计用得确实巧妙,既除去了皇后在后-宫的左右手,还让皇帝对她的疼惜与日俱增,简直是一箭双雕。 嫣妃表面素来不爱争斗,这回突然出手也是有原因的。 因魏吴两国边境常年征战,边境百姓生活凄苦,两国皇帝终于达成协议议和,而嫣妃的女儿则即将被远嫁吴国和亲。 皇帝有三个女儿,偏巧不巧选中了嫣妃的女儿,她认定是潇妃从中作梗,气不过才会在濮阳钰成年生辰上对潇妃下毒。 直到死,嫣妃也不知其实是皇后向皇帝提出的建议,为得就是借她的手除去潇妃。 若此事能成,皇后不仅能除去潇妃,濮阳钰在成年生辰丧母,必将一蹶不振很长一段时间,皇后一脉便可利用这段时间拉拢朝臣,进而夺得太子之位。 可事实却是潇妃毫发无损,皇后连万妃这颗极有用的棋子都失去了! 万妃无子嗣,如今被打入冷宫未死,若是最后万妃抖出她这些年让她作的恶,她皇后的位置恐有所危机。 念及此,皇后眼中杀意弥漫,正准备对身旁的宫女传令,寝宫外的宫人却传燕王求见。 皇后颔首同意后屏退其他人,濮阳轩很快已赶至殿前,恭敬地朝她行礼后,才在一旁的座位上坐。 濮阳轩还没开口,皇后却先道:“怎么?又是来向本宫讨药?” 被皇后说中心思,濮阳轩只是略显局促笑了笑:“母妃哪里话,儿臣是看宫中近日出来这么多事,特地来看望母妃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濮阳轩确实关心皇后和宫中势力的变动,这些与他能否顺利夺得太子之位都脱不了干系。 提及宫中之事,皇后严重闪过阴狠,很快恢复如常:“宫中的事情母后自由打算,你如今专心处理宫外的事情就是。” 顿了顿,继续道:“轩儿,你成年已四年之久,该是时候立正妃了。” “母后······”濮阳轩欲言又止,他先前心目中正妃的人选一直是刑若悠,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世,她都当得她的正妃。 可皇后却硬是要刑若悠嫁给濮阳澈去当卧底,濮阳轩心中虽有怨,却不敢表露。 有时濮阳轩真的想不明白,刑若悠是右相之女,传闻虽道她不受右相看中,但若是他娶了她,右相至少不会在夺嫡之事上站在他的对立面。 再者,刑若悠的生母虽故,但她的娘家敖家军一直镇守西北边关。 就算他娶了刑若悠不能彻底让敖家军投靠他,至少能让他拉拢敖家军容易些。 濮阳轩能看到的,皇后自然也能想到。 皇后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自古红颜多祸水,皇后觉得,身为一名合格的帝王,首先就不能对身边的女人动真情,她们只不过是帝王掌控朝臣、稳固各方势力的牵引。 这一点,皇后自身已深有体会。 而她看得出来濮阳轩对刑若悠确实动了真心,才会宁愿放弃收复敖拉拢敖家军的大好机会,也要将他们分开。 如今皇后见濮阳轩欲言又止,知他心中所想,接过他的话继续道:“轩儿,王尚书的长女,右相的二女儿,柳太守的四女儿,这几个女子皆德才兼备,无论你娶哪个,她们身后的势力都对你争夺太子之位有利。尤其是右相的二女儿刑若茗,她的娘家是韦太尉,实力不容小觑。” “儿臣不想娶她!”濮阳轩知晓刑若悠嫁给濮阳澈有韦家的“功劳”,怨念一直没有消失,当然不愿意娶刑若茗。 皇后也明白其中的缘由,转移了话题:“方才母后所言的三个女子虽都是上选,却都不及左相南宫家的小女儿南宫怡。” 经皇后提醒,濮阳轩恍然大悟。 左相与右相乃朝中文臣中的顶梁柱,可右相的两个儿子目前还小,且都从文,尚未成气候。 而左相的二儿子已是赫赫有名的镇守西南的将军,立下军功无数。 若是能娶了南宫怡,对濮阳轩的好处是最多了。 可濮阳轩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眉心微蹙:“母后,自从左相的嫡长女被濮阳澈所杀,他发誓决不让女子再嫁入皇家的。” 皇后也明白左相的脾气,却不想就此作罢:“那是三年前的事情,若是他女儿硬要嫁,左相还能不让她嫁不成。” 濮阳轩会意笑道:“儿臣明白。” 皇后对濮阳轩在感情上的理智倒是很满意,将解药拿出来放在桌上:“黄英不是已混入淩王府了么?怎么这些天一点情报都没有?” “回母后,儿臣前些天打探道淩王府唯一的丫鬟暴毙身亡,她恐已凶多吉少。” 黄英是濮阳轩身侧算是得力的细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濮阳澈发现身份,这让濮阳轩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怀疑刑若悠早被濮阳澈识破,濮阳澈之所以没有杀她,是为了用她来蒙混他们的视觉。 皇后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上回潇妃中毒时,濮阳澈一直阻拦她和刑若悠见面。 而且刑若悠送回来的情报中,大多都是他们自行已探听到的情报,根本没有太多价值。 念及此,皇后突然收回了桌上的解药:“这次我们不给她去送解药,等她主动来寻我们要。” “母妃,若悠被濮阳澈控制,根本无法自由出府,万一······” “万一濮阳澈老早就知晓她的身份,她也没必要再留!”皇后将话说死,也不等濮阳轩再求情,挥手道,“好了,你不必再多言,本宫累了,退下吧。” 濮阳轩心急如焚,却不敢忤逆皇后,起身退出了寝宫。 ······ 淩王府中,刑若悠浑然不知自己下个月的解药没了着落,正为自己终于研制让身体免疫春-药的方式,准备寻个人做实验。 她原本是想让濮阳澈帮她一把的,濮阳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自己在他的侍卫中随意选个人, 于是乎,“小白鼠”的任务最后竟落到了猎影身上。 猎影那叫一个悲愤,他不就是上回将王妃扮作男子与靖王沐浴的事情让自家主公知晓了么,王妃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可自家主公都开口了,就是穿肠毒药他也得喝! “喂!猎影,你的面巾都没摘下,要怎么试药?”刑若悠想整这个猎影已经很久了,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嘴角的坏笑怎么都掩不住。 猎影很愤怒,很悲伤,很无助,自家主公怎么可以就这么将自己卖了呢,果然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 而且,王妃的阴笑有必要这么明显么,太过分了! 尽管猎影一肚子的不满,还是一把扯掉了面巾,一口气将瓶子里黑漆漆的液体闷了下去。 刚入嘴,猎影脸上异常诡异的表情,说明这绝对是他喝得最难喝的东西! 刑若悠第一次瞧见猎影的真容,先是惊讶于这个身手酷毙了的人居然长了一张萌哒哒的娃娃脸,而后就被他“生不如死”的表情给雷到了,一改先前的戏谑,关心着:“很难喝么?” 猎影指着自己的嘴,弯腰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难受得心肝都颤了。 谁知刑若悠下一句却道:“难喝就对了,这才第一步呢!” 猎影还没明白过来刑若悠言中之意,已被她拉着朝早在庭院中放着的浴桶走去,竟是要他进去泡着。 猎影光是闻着那股奇怪无比的味道就已头晕脑胀,哪里肯泡。 可刑若悠却硬是将他往里面推,他又不好对她动手,圆滚滚的眼睛可怜巴巴将不远处的濮阳澈望着,求救之意再明显不过。 没想到刑若悠却恶人先告状:“王爷,猎影不愿配合臣妾,还想对臣妾动手!” “唔······”猎影如今嘴巴全是麻的,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又担心自家主公真以为他要对王妃动手,一时慌了神,防备也低了,就这么华丽丽地被刑若悠推进了浴桶。 “嗯?警告你哦,若是现在出来,之前你吃下的药全是白费,又得重新来一次呢!”刑若悠见猎影正要跳出浴桶的姿势僵住,很是满意,“坚持一个时辰就好了。” 言罢,刑若悠转身行至濮阳澈身侧坐下,很是无良地开始吃起了点心。 一个时辰后,猎影强忍着呕吐从浴桶中出来,浑身上下无处不狼狈,哪里有先前半点酷帅,定定站着等待他心目中恶魔般的王妃继续。 刑若悠却在这时突然对濮阳澈道:“王爷,我们府中没有女眷,要不先从青楼弄两个回来。” 濮阳澈没答,刑若悠自顾自继续道:“臣妾的药理论上是能抵抗任何春-药的,可万一猎影体质特殊,免疫不了,总不能让他憋死吧。” “什么?!”猎影直接傻了,他还是童男之身,第一次怎么可以和青楼女子! 绝对不行! 念及此,猎影在濮阳澈开口前先吼道:“主公,属下不要女人!” 可刑若悠的下一句,却让猎影突然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吼出口······ 第100章 含情带欲 刑若悠看向猎影的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的亮光,表情也显得高深莫测:“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个人弯的?!那就更好办了!” 猎影尚未明白何为“歪”,刑若悠已掉头朝濮阳澈一本正经道:“王爷,既然猎影不喜欢女人,不妨就去伶人馆给他弄两个过来。或者,你的手下还有没有爱行这断袖分桃之事……” “喂药。” 濮阳澈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打断了刑若悠继续恶整猎影的计划。 猎影则有些风中凌乱。 王妃究竟是个什么鬼,对那些下九流东西的了解程度堪比京中纨绔子弟,甚至更甚。 可她是女子,就算知道,怎么好意思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这般直言不讳。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夫君! 自家主公就不在意?不生气么?! 濮阳澈似乎对刑若悠随时随地刷新底线的行为见怪不怪,尽管心中确实有那么点点不舒服。 呃······确切的说,是很不舒服,可他却不打算表现出来。 一来嘛,这个女人上回居然敢调戏他,口口声声说他喜欢上她了。 若是他如今表现出对她的太过在意,只会让她以为自己对她上心,之后恐会越发肆无忌惮,让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他习惯将事情掌握于鼓掌间,不允许身边有不能掌控的存在。 二来嘛,刑若悠虽顽劣异常,濮阳澈却还不认为他有逃离他掌控的本事,也就任她折腾了。 可不久的将来,濮阳澈就意识到此时的自信太早,那时已是骑虎难下。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猎影已在刑若悠半哄骗半威胁的眼神中,喝下了刑若悠早已准备好的烈性-春-药。 半个时辰后,猎影没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可肚子却一直叫唤着难受,最后憋红着脸小声来了句“属下去去就来”后,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他的“去去就来”,从中午到日落西山,才重新出现在刑若悠和濮阳澈的视野中,此时的二人已各忙各的,也没谁有搭理他的意思。 被赤-裸-裸忽略,猎影那叫一个憋屈。 他为了试药容易么他?! 形象和身家性命赌上不说,连他初哥的清白险些都赔了进去,他们俩个不给点奖励,好歹也得安慰鼓励几句吧?! 他可是拉了足足大半天,腿现在还软着呢! 猎影正准备开口诉说自己的牺牲有多大,肚子却一阵熟悉的叫唤,脸色微变,再次消失无踪。 见此,刑若悠收了嘴角的坏笑,行至濮阳澈身旁,献宝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王爷,看来臣妾的药已经奏效了!你要不要也试试?” 说着,刑若悠拔开瓶盖,屋内瞬间弥漫着清香。 濮阳澈眉梢几不可见地扬了扬:“本王记得,你刚刚给猎影的药不是这个味道。” “是么?臣妾闻闻。”刑若悠故意凑近瓶口闻了闻,故作恍然,“真的是耶!可能是药物彻底沉淀混合后,气味就变了!” 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她在猎影的那瓶药里故意加了不会影响药性的各种难吃难闻的药材的! 濮阳澈懒得拆穿她的小把戏,只是道:“既然成功了,就喝下吧。” 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理智告诉他,其实她能不能免疫那些下作药物的毒害,跟他并无太多关系。 可心却一直希望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刑若悠却转悠着眼珠子突然道:“这等好事,一个人多无聊,不如一起?” 言罢,她仰头喝下了手中的药水,在濮阳澈微惊的目光中,赫然出手勾住他的脖颈,唇精确无误地封住了他的唇,熟练地挑开,渡了一半药水到他口中。 见他迟迟不肯咽下,她的唇也一直没离开,水雾迷蒙的眼溢满讨好和祈求,让他的心莫名软了一瞬。 喉结滚动,竟咽下了她渡过来的药水。 待他回过神来,她已在几步之外定定将他望着,嘴角的笑除了得意,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情愫。 他心间的弦仿佛被无声地触动了一下,心情莫名其妙地竟明朗了很多,还未想明白究竟为何会如此,已被她拉着往澡堂跑去。 刑若悠也是有私心的,尽管她不知或者暂时不愿承认自己有。 只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濮阳澈要她改善体质免疫春-药,她也药濮阳澈如此! 可当二人在弥漫了药香的浴池中泡了一个时辰后,刑若悠突然有些后悔先前的冲动了。 濮阳澈就在她身侧,二人虽都着了中衣中裤,可中衣中裤雪白的材质遇水之后,就变成了半透明状,将皮肤贴得更紧,勾勒着他们的曲线。 尽管刑若悠一直克制自己眼神不要往濮阳澈的方向看,可眼角的余光却满是他中衣下完美却不张扬的机理,脸颊的温度不受自己控制而上升,难得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濮阳澈面上虽平静,可也没好到哪儿去。 水将她玲珑的躯体包裹的若隐若现,她虽依旧单瘦,可胸前那处却因年纪的逐渐成长和营养的补充,越来越饱胀。 而她的臀也因这段时间习武练功,越发翘挺有型,无处不彰显着致命的诱惑。 若不是他一直用内力强行压着某种欲-望,身下那处恐早已原形毕露。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濮阳澈见刑若悠还没动静,率先道:“还没泡够?” 他记得猎影只泡了半个时辰的。 “哈?够……够了!”刑若悠结巴着答道,一时忘了自己周身俱湿,猛的从水中站起来伸手去拿了春-药,回神时才发现半透明的中衣贴在身上比没穿更让人窘迫,还将她里面淡黄的肚兜和亵裤印得清晰。 她明显感觉濮阳澈墨青的眸子黯了一瞬,忙别开眼,将其中一瓶春-药递给他:“王爷。” 濮阳澈倒是很配合地与她一并喝下了。 刑若悠以为大功告成准备上岸,可因刚才太窘迫,起身踩到浴池边打滑不稳,偏巧不巧落在了濮阳澈怀中。 四目相对,二人的心跳同时跳漏了一拍。 感觉到她腿上坐着的某个物件正在极速膨胀,刑若悠身子赫然僵住,脸红得已能滴血。 她这算是自作孽么? 现在怎么办?! 感觉到她的僵硬和紧张,濮阳澈反倒不局促了,慢慢凑到她耳边:“王妃药的免疫效果,是不是出问题了?” 嗓音虽冷,却含情带欲…… 第101章 面瘫是病,得治! 刑若悠不知自己怎么了,一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就跟中了迷药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而且还开始发热。 生怕他发现她的异样,她不得不将双手撑在他胸前保持距离,却在迎上他眸中不再掩饰的情-欲时,呼吸是乱了又乱,思绪也被打断得杂乱无章,说话变得颠三倒四:“王爷,臣妾再去拿些药来,药力或者不够。不是,臣妾说的是解药,不是春-药······” 刑若悠懒得管他是不是听懂了,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地方。 可濮阳澈的手不知何时已锢住了她的腰身,力道之大,她根本无从反抗。 “王爷······”刑若悠突然觉得自己很怂,又不是没做过,怎么紧张成了这样! 她却忘了,二人虽然有过为数不多的两次经历,可要么是毒发时,要么是被下药时,总之,两次她的神智都不清晰。 现如今,她的思绪虽混乱得要命,可神智却也清晰得要命! 怎么可能不紧张! 濮阳澈将侧脸贴近她的侧脸:“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轻道几乎听不见,可刑若悠却知道他的意思,侧着的头一点一点的转向他。 目光再次交接,谁都没有躲闪。 他的大掌抚上了她微红的侧脸,唇缓缓靠近。 感觉到他喉结频繁的滚动,刑若悠因紧张也开始不断地咽口水。 可她的唇,却也随着他的靠近,以更缓慢的速度贴近。 在双唇触及的瞬间,二人的呼吸赫然顿住,头一次无比清晰得感觉到触电般的酥麻感从唇一直蔓延至周身,止不住颤。 她的身子越发软得厉害,也热得厉害。 而他那处则越发硬挺,周身的温度也越发灼人。 短暂的停留后,濮阳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双手也不再满足隔着衣衫的触碰,深入她的肌肤之中游走。 感觉到她的再次紧绷,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控制着变得轻柔,似乎是在等她完全适应。 刑若悠总觉得濮阳澈在无声地嘲笑她的生涩,心下一狠,将乱七八糟的矜持丢到一旁,回吻的同时,小手也伸入他的衣衫下抚摸。 尽管她的小手乱无章法,还是毫不意外地将他的浴-火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他半睁了眼,正巧瞧见她水眸中同样的情-欲,眸色黯了又黯,直接用内力将二人周身碍事的衣衫全部震碎。 “啊!” 刑若悠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进行到了这一步,惊呼着竟想要后退,却被濮阳澈一把捞了回去,胸前的柔软直接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肌肤在水下完全相贴的感觉奇妙异常,先前的电流还在持续,二人又是一阵齐颤,各自偏了头急喘。 唇舌再次相接时,惹火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也不存在谁主动抑或被动,似乎与生俱来就天衣无缝的契合。 如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他们的借口是免疫药效不够,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可各自都清楚,他们的身体对春-药早已免疫。 而免疫不了的,是彼此间人形春-药的吸引和诱惑。 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了,刑若悠浑身酸软,双手无力地搭在濮阳澈肩上,身子被他带动着上下起伏,如丝的媚眼中带着点点幽怨,终忍不住出声制止:“王爷,臣妾累了······” 她水柔的声音因染上情-欲越发撩人心弦,濮阳澈不仅没有缓速,速度和力道反而更上了一个台阶,自上而下捣得她无所适从,快感在体内逐渐堆积,压抑的娇-吟再忍不住破唇而出。 感觉到她身下一阵又一阵的绞紧,濮阳澈也已近临界,深捅数次后,低吼一声,将热流尽数压入她的体内。 刑若悠晕晕乎乎地受着,再支撑不住晕睡过去。 再恢复神智时,她已回到了床上,身上并没有该有的酸痛难耐,隐秘的地方反而清凉舒适,竟是濮阳澈为她上过药的。 虽然没睁眼,她却能感觉濮阳澈就在她身侧。 二人睡觉之间的距离虽不像原先那样隔着七八个人,却也没有挨到一处。 刑若悠没有睁眼,心中乱的厉害,她觉得自己昨天定是被某种恶灵附了体。 否则,她怎么可能在神智清晰的情况下与濮阳澈······ 难不成是她食髓知味,喜欢上那种亲热的感觉了? 怎么可能! 她是理性动物,前世活了二十好几,也不是没有过-性-冲动,可因为寻不到看得对眼的人,也压制下去了。 外加她一心为家族办事,一来二去也就成了老-处-女。 所以她能肯定不是冲动! 不是冲动,那就是有感觉了······不然契约上明明说好的每月一次,他们从第一次发生关系至今还不到两个月,加起来居然发生了三次。 三次!!! 对濮阳澈有感觉显然比-性-冲动更让刑若悠不能接受! 她怎么可以对他有感觉,自古皇家多无情,她若真喜欢上他了,往后就只有遍体鳞伤的份。 况且,往后濮阳澈要成就大业,不管是他想登基帝位还是他要助濮阳钰登基,他身边绝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若是要她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她宁愿远走高飞,自在逍遥。 是以,刑若悠很理智地压下了心中不该有的念想,将昨日的一切归于一时冲动、气氛太好。 刑若悠纠结过了,就轮到一直没睡着的濮阳澈纠结了。 他分明感觉她醒了的,等着她睁眼与他说上两句,或者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可她只是眉心紧锁了一阵又松开,继而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不知怎的,濮阳澈内心竟有失落,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其实他也不知想对她说什么,但感觉她并非因羞涩的躲避,却让他心中堵得难受。 她应该猜到他的势力究竟有多庞大的,已身为他的女人,为何就不能想着待在他身边,却总想着所谓的“自由”? 此时若是刑若悠开口,濮阳澈可以保她无忧,会承诺从皇后那为她拿到解药,还不用她再在外为他卖命。 她若喜欢医术,他大可以专门在王府另为她盖一间医馆。 只要她在府中安然做他的王妃就好。 濮阳澈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已经承认她是他的“王妃”? 既然她不想要,骄傲如他,也不会求她留下。 濮阳澈闭目掩去眼中复杂混乱的情愫,再睁眼时已一片清明。 二人之间就如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谁都不愿先伸手将它推倒。 身形隔得很近,可心,却远得不着边际。 尽管千丝万缕的爱意已在二人心中悄然滋长,可谁都没有去将它们理清的打算,反而都想将它们拔除或者埋葬。 可他们不知,感情这种东西,往往是他们左右不了的。 ······ 次日正午,刑若悠依旧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濮阳澈面前,笑得得意:“王爷,臣妾的身体如今已能免疫那些下作的药物,是不是可以出门开医馆了?” 濮阳澈在看桌上的地图,眼皮并未抬起:“十日后。” 十日后? 装修速度还蛮快的嘛! 刑若悠转眼珠转了一阵,计上心来:“王爷,医馆就臣妾一人搭理恐忙不过来,能不能借你几个机灵点的、稍微有点医学基础的手下?” 要向濮阳澈汇报政务的猎影正好在门边听到了这么一句,忙不迭地进门,毕恭毕敬道:“回王爷、王妃,属下对医理半点不通!” 若是不先开口,他指不定又会被王妃坑! 面对终于学聪明了一点儿的猎影,刑若悠却嫌弃地朝他瞥了一眼,他就是想进医馆,她还不要呢! 猎影显然被刑若悠眼中赤-裸-裸的鄙视给刺激到了,本想顶两句嘴,可一想到得罪王妃的下场,乖乖的闭嘴不言,而是在自家主公的命令下,带着王妃去护院队里头挑人去了。 不得不说,濮阳澈护院队中的男子,颜值各个都很高,而且各个都面无表情。 猎头同情地看着被刑若悠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二个哥们,遣散了其他人,自己则默默地退到一旁,颇有种看戏的感觉。 刑若悠咳嗽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杆在他们十二个人面前踱着步子,朗声道:“你们王爷说了,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本王妃的人,唯本王妃的命令是从,可明白?” “明白!” 十二个人的声音,整齐洪亮得堪比一百二十个人。 尽管他们发现刑若悠的话语中有歧义,却不敢不回答。 刑若悠却没多想,倒是对他们军人般的素质甚是满意,继续道:“离医馆开业还有十日,你们这十日的任务不仅是熟悉医理常识,更重要的是改造自身!” 改造自身? 猎影在后头听得眼睛一亮,重头来了吧,看这些家伙昨天还笑他来着,哼! 果然,刑若悠围着他们又看了一圈,甚是认真道:“你们知不知道,面瘫其实是一种病,得治!” ······ 第102章 改造美男计划 十二名护院对王妃言语中含沙射影针对王爷的内容惊得不行,可面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平静。 一旁猎影的表情却异常怪异,他心中中自家主公是无所不能、完美无缺的。 若非要挑出刺来,可能就是主公待人太冷。 可王妃居然说是面瘫,这词真是······太贴切了! 不知自家主公知道了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猎影正在努力脑补,刑若悠那边却在继续说教:“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表情木得,病人原本就没什么事,见了你们都得吓出事儿来!本王妃开的是医馆,不是武馆,更不是殡仪馆,你们明不明白?” “属下明白!”整齐划一的回答,可他们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刑若悠咬唇,半眯了眼,她搞不定濮阳澈那坨冰块,还不信连他的手下也治不了了! 是以,接下来的时间,刑若悠除了继续照看依旧昏迷的笑笑和研制解药外,其余的时间都花在了“调教”眼前这是个颜值超高,身材超好的侍卫身上了。 “主公,王妃逼着他们每人嘴里夹了根筷子!”猎影掩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忙不迭地跑到濮阳澈身前报告,可对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猎影只得自顾自:“王妃说是让他们练习标准微笑,露出八颗牙齿,是这样的!” 说着,猎影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支筷子,有模有样地将它夹在嘴里,那一展嘴,别说上排的八颗牙齿,后牙槽都快露出来了! 猎影觉得自己笑得比那十二个护院队都要好看,还来不及在自家主公面前好生显摆一番,就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给直接震出了门。 “你最近很闲么?” 闲的整日守在刑若悠身旁看她怎么训练医馆助手! 濮阳澈冰冷空冥的声音足以割金断石,猎影止不住抖了抖,灰溜溜地撤了。 可没过两日,猎影又忙不迭地跑进了濮阳澈的书房,支吾着:“主公,王妃她······她让那十二个人脱了上衣,在庭院中练形体课。” 感觉到室内的气温森然下降,这回猎影不等濮阳澈出手,很自觉地先没了影儿。 他以为自家主公这回该出手制止王妃的,可对方依旧不闻不问,就算是经过庭院时,也不会往王妃和那十二名护院队的方向看上一眼。 猎影终于觉得貌似是自己显得大惊小怪,原本打算再不多事去向主公汇报王妃的情况的,可第八日见到眼前的场景时,再次忍不住冲进了自家主公的书房。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禀报。”濮阳澈的声音比前几日还冷了两分。 若不是看在猎影是跟了他最久的亲信,他绝对已出手将他丢得老远。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多事,濮阳澈本身忍着不去管刑若悠折腾就已很辛苦,还被猎影这般隔三差五地打岔,再冷的人,脾气也被逼得快要到临界点了。 猎影被濮阳澈的气势唬得缩了缩脖子,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公,王妃让他们赤膊上阵。” “你五天前已经说过了。” “可王妃还亲手教他们按摩,在他们身上手把手的教!”猎影想起先前在院子里见到的场景,整个人都惊悚了。 身为女子,在一群光着上身的男人之间穿梭已是有伤大雅之举,如今还在别人身上戳戳点点的,简直是有伤风化! 他都看不过去了,何况自家主公! “按摩?”濮阳澈虽然不知这个词的意思,可从猎影的表情中,已能推断出不是好事。 猎影忙解释着:“王妃说按摩就是是以医学的脏腑、经络学说为理论基础,还结合了什么西医的解剖和病理诊断,而用手法作用于人体体表的特定部位以调节机体生理、病理状况,达到理疗目的的方法。从性质上来说,它是一种物理的治疗方法。” 饶了半天,猎影觉得自己有些晕,决定言简意赅:“就是在人身上搓搓揉揉点点的!” “你说王妃在他们身上搓揉?”濮阳澈眼中迸出幽光,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与他的手下在他的庭院中行这般放浪之举,她是觉得他会任由她这般放肆么?! 猎影浑然不觉濮阳澈的语气已经变了,表情甚是夸大:“何止呀,王妃总嫌他们学得慢,还会在自己身上对比指导,还有······” 笔杆断掉的“咔嚓”声打断了猎影的喋喋不休,再回神时,桌案后已不见濮阳澈的身影。 猎影这才意识可能闯祸了,王妃被自家主公教训是小事,若是王妃知晓是他通风报信,那事就真大了。 为了自保,猎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溜出了王府。 而刑若悠却浑然不知危险接近,还在一本正经地从自己身上比划着教他们如何相互着力。 “十一,跟你说过多少次力道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你看看你,十二的腰都要被你掐紫了!”刑若悠板着脸行至十一身旁,握着他的手放在十二的腰间,让他找到合适的力道。 这边忙完了,刑若悠发现对面的小五掐错了穴位,眉头一跳,“嗖”地飚过去打掉了他在小六身上乱点的手:“你现在是在按摩‘足太阴脾经’上的穴位,怎么能跳到‘足阳明胃经’上的穴位去了!你是习武之人,怎么还总找错穴位!” 说着,刑若悠的爪子再次伸出,准备去抓小五的手教他,却被熟悉的内力直接震到了五米开外,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抬眸正瞧见濮阳澈站在十几米外将她定定看着,脸色比锅底还黑。 那十二个侍卫显然也被濮阳澈的突然出现惊到了,回神时忙齐齐跪在地上,声音恭敬中带着颤音:“属下参见王爷!” 他们真的不想脱衣服的,可王爷又说过让他们对王妃唯命是从,他们只得照做。 如今王爷的脸色黑得渗人,他们大气都不敢出,额角已开始冒细汗。 当濮阳澈那声冰冷的“退下”出口,十二人如蒙大赦,瞬间没了踪影。 此时还是正午,春末夏初时节,阳光正好。 可刑若悠却觉得后背森森的寒,嘴角硬扯出一丝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已一阵天旋地转······ 第103章 甩脸给她看 再回神时,刑若悠已被濮阳澈甚是粗鲁地扔进了屋内。 门随着濮阳澈的力道卷起的阵风,“嗙”地一声关得彻底。 阳光透过纸窗洒金屋里,濮阳澈背对着阳光,正面却显得越发阴冷。 外加他此时面无表情,气氛越发的森然。 好在刑若悠已将他的习性摸得清晰,故作不解道:“王爷,臣妾有做错什么吗?” 濮阳澈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那张她签订的契约丢在她面前,指着其中的第一条让她自己看。 那条写得甚是清晰“在她未能为他解毒之前,必须充当好淩王妃这个角色”。 所谓的充当好,自然要遵从女子都遵从的三从四德。 如她先前那般在庭院中对男人“动手动脚”的举止,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刑若悠讪讪收起了契约,脸上的笑却一直没变:“王爷,臣妾出门开的是医馆,你自己也说过医者眼中无男女贵贱之分,总不能让臣妾开医馆只给女人看病吧?” 况且她还是以男子的身份开医馆,只给女人看病,那她还不是会引起京中男子的群愤么! “那就别开了。”濮阳澈也不在乎她的那点势力,“你若要出府,以止忧的身份四处寻药便是。” 刑若悠被他呛得一哽,忙道:“王爷,这可使不得,臣妾此时教会了他们,往后就让他们对那些男子动手动脚,除非特数情况,臣妾绝不会去碰男子,好不好?” 顿了顿,刑若悠见濮阳澈的脸色稍见缓和,才继续道:“无论男女,臣妾一律用丝线把脉。施针时从旁指导,若非得臣妾动手,戴手套,保证不会有肌肤直接接触!” “这医馆,你非开不可?” 迎上濮阳澈置疑的目光,刑若悠坚定地点了点头:“王爷放心,臣妾开的医馆以防疫疗养美容为主,救治病患为辅。况且,父皇也知晓‘止忧’要开医馆,还说好的要亲笔御赐招牌呢!” 濮阳澈微凝了眉:“你跟父皇说的?” 面对濮阳澈愈渐冷凝的目光,刑若悠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父皇那时候要让臣妾进宫当御医,臣妾不得已才将自己的志向说了出来。” 好在当朝皇帝真是个明理之人,知晓她云游四方的心愿,也惜她有出世之才,不仅没怪罪她对潇妃的无礼,还赏赐了他随时进出宫门为宫中之人治疗的金牌,最后还主动提出要为她在京城开的医馆御赐招牌。 天下掉下来的美事,刑若悠怎么可能推却。 京城东南西北四大医馆早已形成寡头垄断状态,私下抱团形成联盟,看病就诊价格不菲。 平常的百姓根本看不起病,只能寻些江湖郎中和不入流的小医馆看病。 江湖郎中多骗子,而小医馆大夫的医术则多不济,平常百若是得了稍重些的病,家里若是重视的,赔上家当会去那四大医馆治疗,治好治不好全凭运气。 家里若是不重视的,就只有等死的份。 刑若悠要开这医馆,虽以救死扶伤为宗旨,却以“劫富济贫”为手段。 面对不同的消费群体,她自然要实行“价格歧视”。 具体的计划她老早就想好了,就等着那些有钱没处使的公子贵女们乖乖上钩。 如今濮阳澈若是真来句“不准开了”,她怎么可能依。 见濮阳澈半响不语,刑若悠主动上前两步靠近他些,慢慢地将头往上望,双手拉着濮阳澈衣襟轻揉着,软声商量:“王爷,臣妾平生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在各国都开上属于自己的连锁医馆。” “呵!”濮阳澈止不住冷笑,在各国都开,这还不算什么大志向! 身为女子,不都是希望待在家中被丈夫养着宠着,自己相夫教子的么? 她倒好,总是想像个爷们般在外打拼。 有时候,他真的看不懂她。 听见濮阳澈冷笑,刑若悠也知道他觉得自己在说大话,也懒得解释她哪来的自信,只是继续道:“臣妾这些日子研究了皇后的解药,其中有几味药材极其罕见,中原地带根本没有,若非深谙医理之人,就算寻遍大江南北也未必能寻到。而且,臣妾做了数次实验才研制出解毒药丸中四十九种不同的成分,如今药丸早废了。” 也就是说,刑若悠备用缓解毒性的解药没了着落。 她本想着通过研究缓解毒性的药丸,再进一步制作出彻底解毒的解药。 可事实远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 而且,皇后和濮阳轩又不是傻子,她和濮阳澈联盟的关系,不可能一直瞒得住。 既然站定了立场,她决不能让皇后再以缓解毒性的解药来威胁她! 为今之计,她只能尽快炼制出缓解毒性的药丸。 濮阳澈也明白她的意思,脸色缓和了不少,用沉默表示他不再反对她。 刑若悠心定了,展颜笑了。 她没告诉他,在外开医馆也利于寻求迅速生骨髓、为他彻底排除身上剧毒的方式。 他既然给她机会,她就不会让他失望! ······ 话说另一头,自从濮阳钰成年在外头的府邸居住后,靖王府来贺的客人就没有间断过。 今日他好不容易推掉了所有的客人,正准备去寻濮阳澈打听止忧的下落,门外通传的小厮却又出现在他面前,见他面露不耐,支吾着道:“王爷,门外有人求见。” “本王不是说了今儿谁都不见的么!” “可······可那人说一定要见王爷。” “谁这么大口气,本王今儿还偏不见了!”濮阳钰这几日招待那些权臣忙得头晕脑胀,话都放出去了,居然还有人不识抬举,怎能令他不烦。 “可······可那人······”小厮被濮阳钰吓得整句话都说不完整。 “可什么可,赶紧轰走!” 小厮见濮阳钰要火,后退着忙答着是。 可刚退到门口,却听濮阳钰突然问道:“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他现在也不敢说了,转身朝门外跑去。 刑若悠没想到她主动来寻濮阳钰居然被拒绝,微眯了眼,觉得是时候教训一下这小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甩脸给她看······ 第104章 确定是医馆? 濮阳钰刚穿好衣裳,突觉背后一阵冷意,微颤了颤,不慎在意便出了门。 刚行至路口拐角,一辆马车朝他迎面急速驶来。 濮阳钰本就看不惯仗着点权势肆无忌惮的那些纨绔子弟,尤其不喜他们当街不顾他人肆意驾马车。 是以,面对迎面而来的马车,不仅没有让出路来,反而横在了路中间,准备给那匹嚣张的马来个横扫千军。 可横出的腿还没扫到马腿,他身子突然一阵奇异的软,使不上力气地倒了下去。 眼看马匹即将踩上他的脸,濮阳钰心中骇然,愤懑地闭眼想要滚到一旁躲闪。 身子却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扔进马车内。 接着,濮阳钰的头就被套在黑布袋中,四肢也被人利索地绑了起来,怒从心起:“你们好歹的胆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并未说话,似乎是担心他的吼叫会引得来人注意,直接封住了他的哑穴。 濮阳钰使不上内力,哑穴又被封,除了愤怒外,却不见怎么惊慌,挣扎了一阵后就平息下来。 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连他“混世魔少”都敢绑架! 马车经过一阵颠簸后,驶进了城东南的一处巷子。 这里交通稍显蔽塞,所以马车特别颠簸。 若是濮阳钰此时还能开口,绝对已开口大骂。 可若是他能看清眼前的场景,绝对会惊得下巴都掉地上,这分明就是他与刑若悠先前买下那块要开医馆的地儿! 与前些日子不同的是,这里的荒芜潦倒换做朝气蓬勃的建筑物,仅从外表的雕栏楼阁的设计风格和清新的色调搭配来看,就能感觉设计者的别具匠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睹内在的风采。 马车停稳后,濮阳钰被两个人还算温和地从上面抬了下来。 他感觉被人抬着拐了好几道弯,还上了楼梯,最后他被放在一张椅子上。 他们正准备将濮阳钰的手脚绑在椅子上时,他却突然挣脱了手中的绳索,一掌击向身旁的二人。 也亏得这两人都是高手,才险险避开了他的掌风。 濮阳钰趁机扯掉了头上的黑布袋,挣脱了脚上的绳索,解了自己的哑穴,眯缝着桃花眼将眼前两个警惕着的人看着,笑出几分狠劲:“就这么点本事还想绑架小爷?在小爷开杀戒之前,还不快滚去让你们主子来负荆请罪!” 绑架濮阳钰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行动,也没有对濮阳钰再进攻。 濮阳钰见二人不动,火了:“怎么?你们主子敢做不敢当呀?信不信小爷动动手指,就能将这儿夷为平地?”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巴掌声由远及近,门外传来阴阳怪气的调调:“靖王殿下好大的口气,先是让本公子吃了闭门羹,如今还要将本公子的医馆夷为平地,啧啧!真是贵人难惹呀!” 濮阳钰原本满肚子的火,却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愣了愣,随即转怒为喜,忙几步到了门外,展颜笑了:“止忧?真的是你!” 刑若悠却做出一副兴致缺缺的神情:“靖王殿下贵人多忘事,没想到还记得在下呢!” “你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小爷怎么就不记得你了!”他若不是这些天忙府里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老早就去淩王府打探“他”的消息了,“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吃闭门羹’的,怎么回事?” 若是下人来报止忧求见,他怎么可能不见! 刑若悠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见此情形,濮阳钰恍然想起今早那小厮欲言又止的模样,登时了然,暗恼那小厮口齿不伶俐,自身则抱歉地朝刑若悠笑笑:“小爷那是不知道是你,回头就去训那小厮,你下次来了,只管进门就是,不需要通报什么的。” 他也不想想他“混世魔少”的头衔在那儿,哪个小厮敢在他发火的时候还一直汇报! 好在刑若悠也不是小气之人,绑也绑了,吓也吓了,倒是没想跟他再计较。 不过她没想到濮阳钰体内的十香软筋散这么快就失了效果,转头挑眉将他看着:“你别告诉我,你百毒不侵?” 濮阳钰先是一惊,继而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别声张,这事只有小爷的母妃和三皇兄知道。说起来,都是三皇兄帮的小爷。” 刑若悠了然,当初濮阳澈被人暗算,自然不愿濮阳钰步其后尘,防范于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濮阳澈这个兄长做得还真是合格,难怪濮阳钰对他那般敬重。 皇族中能有这样的兄弟情,当真不多见。 濮阳钰见刑若悠愣着不说话,赫然想起前些日子濮阳澈对他说得话,突然推了刑若悠一把,面上虽然写着不满,可声音却是压低了的:“你什么时候投靠的三皇兄,小爷怎么不知道?” “这······说来话长。”她就知道逃不过濮阳钰的问题。 “话长也得说,”濮阳钰不依不饶,“先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投靠的他?是他找的你,还是你主动找的他?你投靠他有什么条件么?是不是签了什么卖身契之类的?” 一连串问题下来,刑若悠听得唇是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突然不知该从哪个问题回答起。 怎么认识的? 因一纸婚约认识的呗。 怎么投靠的他? 她有选择的余地么! 谁主动找的谁? 算是她主动提出投靠的吧。 投靠条件? 那多得能让刑若悠几天几夜都吐槽不完! 至于是不是签了卖身契之类? 何止“卖身”,连命都得卖! 可这些她哪能直接跟濮阳钰说,只得搪塞着:“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只要知道有这件事,在外人面前保密并且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濮阳钰哪里肯作罢,正要再问,刑若悠却先一步转移了话题:“瞅瞅,这医馆设计得怎么样?明儿我们就开张!” “明儿?!”濮阳钰还想问明儿是不是有些太赶,眼角的余光在注意到周围的装修后,讶得半天闭不上嘴,良久才喃喃不确定道,“止忧,你确定你开的是医馆?不是花馆或是······青楼?” ······ 第105章 来自千年后 “我呸!花楼那叫明艳,青楼那叫花哨!”刑若悠对濮阳钰的审美和评论很是不满,两手一比楼下的格局,甚是自豪道,“本公子这叫清雅,叫格调,你不懂欣赏不要乱说!” 濮阳钰撇嘴,他所见的医馆色调大多都是深色檀木格调,就连皇宫的太医院也是如此。 而刑若悠的医馆却以浅色的黄花梨木为主格调,亭台楼阁中还装点了各色植物和装饰,色调皆淡雅清新。 露天的庭院还有假山瀑布、鸟语花香,根本不似医馆给人庄重严肃之感,反倒活力四现,堪比皇家园林。 濮阳钰觉得这样设计可能会出问题,忍不住道:“止忧,这里虽赏心悦目,却不似医馆,这么开,真会有人来看病么?” “会不会有人看病与医馆的装修设计有关系,可却脱不了最重要的环节!”刑若悠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 濮阳钰则好奇她的后半句:“什么环节?” “当然是前期宣传咯!”刑若悠领着濮阳钰边走边说,“我们的医馆刚开业,虽地处京都中心不远,可交通略显不便。而且京中早有四大医馆形成东南西北四足鼎立之势。所以前期的宣传一定得到位,这样才能招揽客人。” “招揽······客人?”濮阳钰感觉越听越不像医馆,像是······青楼! 刑若悠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思想跑偏,鄙视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能不能正经点,别总想些纨绔子弟耍乐的把戏!” “小爷没有!分明就是你自己话里的问题!”濮阳钰不满地吼了回去。 刑若悠偏头想了想,自己医馆设计成这样,若是连自己的好哥们濮阳钰都说服不了,别人就更难接受,决心开始细细跟他解释:“小钰,我这样跟你说吧。” “谁允许你这样叫小爷的!”濮阳钰的思想再度跑偏,只因“小钰”这个称呼只有他父母和亲兄姐唤过。 自从刑若悠救了潇妃后,濮阳钰对她还是蛮敬重的。 若是她比他大,这么唤他,他倒是可以接受。 可刑若悠虽然留了大把的胡子,可看起来分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哪里肯让她在口头上占这种便宜。 刑若悠觉得这厮的过场还不是一般的多,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要叫你什么?靖王殿下?” “这倒不必,你就唤我一声‘六爷’吧。”濮阳钰很是认真道,毕竟与他交好的那些朋友大多都是这么唤他的。 刑若悠却再度翻了白眼,六爷,还六大爷呢! 不过看濮阳钰的情形,若是濮阳钰不这么叫他,他很可能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那她接下来的话根本无法继续。 鉴于此,刑若悠笑得温雅:“六爷,我们可以继续了么?” 濮阳钰这才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你说吧。” 刑若悠轻咳了一声,正儿八经地开始讲解:“传统的医馆色调暗沉,确实能给人严肃庄重之感,同时也容易给病患造成心理压力,至使其精神紧张,可能造成延误病情不说,康复起来也相对慢得多。我设计明快的色调为的是让病患放松心情,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治疗起来的速度,自然就会越发顺利。”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濮阳钰一直不喜太医院,除了他们延误过濮阳澈的病情,也是因为他不太喜欢进那里的感觉。 这时二人已行至楼下前门处的大堂,濮阳钰发现大堂两侧竟有隔出了六间小房间,不由得好奇道:“这里为什么要隔开?” “哦,这是给病人号脉诊断的地方。”刑若悠见濮阳钰的表情就知他又惊了,不慌不忙道,“京中其他医馆号脉都在大厅,摆上几张桌子,病患则排队看诊。除非有权有势的大家,才请得起大夫出诊,对不对?” 濮阳钰点头:“有什么不对么?” “出诊费昂贵没什么不对,让大家排队看诊,也没什么不对。”刑若悠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可让病患在众目睽睽下看诊,就有点不妙了。” “怎么不妙了?” 刑若悠扬眉,走过去敲了敲隔离层的木板:“你想想看,不是每个病人都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尤其是一些难以启齿的病,我将看诊的地方隔离出来,只有看病的人和陪同家属可以进入,抓药的窗口也是隔离出来的,这叫‘隐私保护’。” 濮阳钰也跟着扬眉,觉得这个设计当真新颖,而且实用,忍不住走进隔间观赏,发现里头宽敞舒适,看诊需要的器具应有尽有,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 正准备出门,意外发现隔离的木板上长满了绿叶,眼皮一跳,顺手扯下一片递到刑若悠面前:“这是什么?” 刑若悠接过绿叶的细梗转了转:“这叫爬山虎,是一种隔音效果非常好的植物。” 古时的木板隔音效果本就欠佳,所以刑若悠才会在隔离板上用上爬山虎。 木板上漆了一层防水防蛀的漆,而爬山虎的根直接通往地下,每个隔离间阳光和通风都很好,不会潮湿蔽塞,反而增加了室内的氧气供应。 “隔音?!”濮阳钰不由得瞪大了桃花眼,“那小爷在这里说话,隔壁一点都听不到?” “隔离间的门关上后,只要你别大声吼,外面和隔壁都听不到的。”刑若悠将他拉出来往另一个方向走,“我们在给每个病患看病前,都会签订‘隐私保护权益书’,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地将病情告诉我们。” “那他们能不能将我们医馆看病的形势告诉别人,万一别的医馆也学我们呢?”濮阳钰已忍不住开始担忧。 岂料,刑若悠却道:“学才好啊,就证明我们医馆成功了,不然京城四大医馆怎么会效仿!” “说的也是!”濮阳钰觉得越与刑若悠相处,发现新奇的地方越多,眼珠子人忍不住在她身上转悠,“喂,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刑若悠顿住步伐,笑得不怀好意:“本公子若说是来自几千年以后,你信么?” ······ 第106章 争执 果然,下一秒刑若悠就见濮阳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她却“呵呵”一笑:“好了,我带你去侧厅看看。” “侧厅不是存药的地方么?有什么好看的?”濮阳钰对刑若悠医术感兴趣,却不太喜欢药味。 可刑若悠却道:“侧厅是另一间看病就诊的地方,后院专门设有两间存药的房间。” “干嘛要设两间看诊的厅?可是担心病人太多忙不过来?”尽管濮阳钰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可当他看清侧厅的装修后,眉心猛然蹙起,甚是嫌弃:“止忧,你什么品位,怎么将侧厅弄得跟那些不流入的小医馆似的!居然还令开了一扇通往街道的大门!” “侧厅是给平民看病的,弄得如正厅那般高雅别致,哪个平民敢进来。” “你直接将‘优惠平民’的牌子贴出去不就得了!”濮阳钰觉得刑若悠想法好,不过专门设一间侧厅看病,有些多此一举。 刑若悠却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若是直接优惠平民,你觉得那些贵女子弟会没有意见?与平民在一个诊厅看诊,他们不会觉得降低了身价?” 顿了顿,她手比了比隔壁的正厅,又比了比这里:“分开来,贵族们自然会觉得高人一等,平民们也不会因这里看着贵而望而却步。” 濮阳钰偏着脑袋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问题:“那你的诊金怎么弄?也按照不同的价位收?” “吧嗒”一个响指,刑若悠朝濮阳钰挤眉弄眼:“有没有人说你其实很聪明?” “小爷本来就聪明!”得到表扬的濮阳钰傲娇了一瞬,立刻回归正轨,“你这么做,他们发现后,问题不是更大!” “就怕他们不发现。”刑若悠在濮阳钰越来越不解的眼光中,笑得越来越贼。 濮阳钰是她的股东,她当然不会瞒着他,将“差别定价计划”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 其实就是刑若悠前世那个时代许多大公司最爱用到的“三阶价格歧视”,面对不同的消费群体,根据他们不同的需求,将同样的产品卖出不同的价格,从而公司则能占有更多“消费者剩余”,是利润最大化的一种方法。 实行这种定价方法的前提是保证被划分的消费群体间不会有或者很少有信息交流。 如魏国这种封建礼数颇浓的朝代,平民与贵族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可绝大多数贵族不屑与平民打交道,甚至还会以此为耻。 为这种策略成功实施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前提条件。 刑若悠将医馆正门分出正厅与侧厅,装点风格、看诊环境差异相当大,一看就能分出孰贵孰平,首先在心里上就能满足这些贵族们的优越感。 再者,为贵族和平民看诊时的服务也是差别进行的。 对平民言简意赅,能省的步奏就省。 对贵族则体贴入微,能多的,就多。 最后,开药方的包装差别更是大,平民当然是最普通的油纸药包;贵族嘛,专业设计的各色琳琅包装,每一件都堪比街头艺术品。 就算里头芯子是一样的,贵族还能专门与平民的去对比不成? 就算真有脑子无聊透顶的人去对比,刑若悠也不怕。 她在后院专门独立设出了两间储备药材的房间,就是对药材进行不同的处理。 卖给贵族的药材都是精挑细选,摆放鳞次栉比的。 而卖给平民的药材则是选剩下的,虽然卖相难看了些,其实药效差别不大。 综合以上方案,刑若悠已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朝自己飞来。 岂料,濮阳钰的一声怒吼却将她眼前的幻影赫然打破,换做濮阳钰那张略显忿忿的脸,:“你这哪是医馆,分明就是行骗!” “我骗谁了我?”刑若悠不满了,提着嗓子吼了回去,“这你情我愿的事情,能叫骗?!何况原本给贵族看诊的地方装修的成本,就是平民看诊地方十倍不止的价钱;给贵族的服务成本也不下于平民十倍,我收他们十倍的看诊费和药钱,有什么错!” “你······你这就是坑蒙拐骗,简直歪理连篇!”濮阳钰激动得脸都红了,若眼前的人不是对他有救母之恩,他早一拳抡了过去。 “我坑蒙拐骗?!我歪理连篇?!”刑若悠食指比着自己,声音也拔高了两度,“靖王殿下,麻烦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问题。京城哪个贵族缺钱用?为红牌-妓-子一掷千金的事情夜夜不断,斗马斗鸟斗蛐蛐,比吃比穿比新鲜,赌钱赌人赌初-夜,哪样花的钱比我们医馆收的诊金少?你怎么不说全京城的青楼、酒楼、赌场、裁缝店都在坑蒙拐骗呢?!” “你······这······”濮阳钰被呛得一时间不知怎么反驳。 刑若悠却还在继续:“六爷总听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吧?我们医馆对贵族收费虽高,可对平民收费那么低,有时候还要倒贴,这叫做‘劫富济贫’,只不过换了一种更和谐的方式而已。何况,本公子绝对不会让来我们医馆的贵族失望,保管让他们来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濮阳钰不说话了,认真想了想刑若悠的话,良久才道:“你不会是每次都将他们治得半好不好,然后等着他们再来吧?” “怎么可能!本公子可是有医德的!”刑若悠佯怒地瞪起了眼。 可濮阳钰眼中却写满了“不信任”,刑若悠只得拉着他来到了后院新建的另外三分之二的大厅里:“看见了吧,我们医馆重头戏在这儿呢!” 只见四周的格调较之前面正厅愈发明快,帘纱飘渺,清香四溢,繁花似锦,绿意浓浓,竟如那蓬莱仙境。 可这香味却不是药香,而是花香! 回神过后的濮阳钰再度不淡定了,指着刑若悠的鼻子:“你还说不是花店!” “谁说有花有香就是花店了的!”刑若悠已经懒得用眼神鄙视他,而是举目眺望远方,自豪着,“你等着看本公子开创的大魏国医术先河吧!” ······ 第107章 香薰芳疗 先河? 濮阳钰看着眼前比他还矮了大半个头的“毛头小子”,真不知“他”眼中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刑若悠则直接过滤掉他那怀疑的神情,接着解释:“我们医馆前面是给病患看病就诊,后面则是欢迎健康和亚健康的人来养身美容的。” “亚健康?什么意思?”濮阳钰似乎有些习惯从刑若悠嘴里时不时蹦出新词,充当起“不懂就问”的乖宝宝形象。 刑若悠倒也不卖关子,知无不言:“亚健康是指一种非病非健康状态,也就是次等健康,让人身体介于健康与疾病之间,表现复杂多样。可能是因为生活的不良饮食、生活习惯、环境污染等情况,导致体内酵素大量缺失,毒素沉积,从而影响人的健康。” 濮阳钰眨巴了两下桃花眼:“是不是要病不病的一种情况?” 他觉得京中许多贵女都娇滴滴的处于这种状态,突然觉得若是真能让这群人接受刑若悠的理念,他们的医馆还真能大红大紫。 刑若悠瞧见了他眼中的希冀,扬唇笑了:“看来六爷确实聪明过人,一点就透呀!” “那是当然!”濮阳钰再次傲娇的扬起下巴,下一秒,又变回了好奇宝宝,定定地将刑若悠望着,“你快跟小爷说说,你打算怎么治疗她们的亚健康?还可以让那些健康的人也过来我们医馆!” 他那双桃花眼本就电力十足,鲜少有女子能抵抗得住其注视。 如今还用它们这般将刑若悠望着,若不是刑若悠看惯了濮阳澈那双神秘魅惑的碧眸,此时指不定会被濮阳钰的眼神闪得晕头转向。 这两兄弟虽然性格迥异,却有着一个最大的共同点:祸国殃民的妖孽潜质! 收敛了心神,刑若悠指着周围的花花草草:“这些都是辅助或者让他们保持身心健康的药材,从饮食、香薰、按摩、外疗、心理治疗等多方位入手,保管让美人更美,男人更俊!” 濮阳钰眼睛亮了:“怎么弄的?小爷先试试!” “你?“刑若悠挑眉,“都百毒不侵了,还需要这些作甚!” 会浪费药材的! 何况他是习武之人,体内新陈代谢被就超越正常人,健康得很,身体各方面的机理早已超越正常人,根本无需这些治疗。 若非要治疗的话,顶多就是做一些舒缓压力的熏香疗法或者心理辅助就够了。 濮阳钰却死活不愿放弃使用这些新颖方式的机会,耗上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效?快点给小爷试试!” “你不是不喜欢香么?”刑若悠记得上回让他泡个艾叶澡,他都嫌弃的要命。 “你别给小爷用香的不就是了!”濮阳钰想了想,又道,“也不是都讨厌,只要气味别太浓烈就行!” 刑若悠想了想,带着濮阳钰坐到其中一件轻纱隔间内:“你最近身体可有感觉什么不适?或者说心里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心里不舒服还能治?!”濮阳钰再度惊愕,突然警惕起来,“你该不会是想用妖法吧?!” 一排黑线自刑若悠脑门落下:“你到底要不要试?” 濮阳钰咬了咬牙:“试!小爷最近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心里也没什么太不舒服的,就是这些天应对上门拜访的宾客们有些乏了,这也能治?” “你先等等。”刑若悠说着,已出了隔间。 回来时,她手上已多了三小瓶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瓶子,还有一盏濮阳钰从未见过的奇怪仪器。 那个仪器,是刑若悠设计好,前些天才让濮阳澈的手下用陶瓷做出来的熏香灯,而她手中的三瓶精油则是最近提炼出来稀释过的广藿香、天竺葵和葡萄柚的精油。 她小心地在熏香灯陈放液体的容器上滴了三滴广藿香的精油,两滴天竺葵精油,葡萄柚精油,用内力让其充分混合后,点燃了熏香灯的烛火,才转头朝濮阳钰道:“躺下吧。” 尽管濮阳钰不知她究竟要捣鼓什么,还是乖乖地躺在了榻上。 刑若悠则朝外头的人招了招手:“小五,你进来给六爷按一下脑补提醒神脑的穴位。” 濮阳钰一直只跟刑若悠交谈,没注意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当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进来,觉得有些眼熟,“噌”地一下又从榻上坐了起来,犹自不确信道:“小五?你是······三哥手下的小五?!” 小五笑着颔首:“六爷,您先躺好,属下为您按摩。” 濮阳钰却半天回不了神,怎么都不愿相信眼前甚是儒雅,笑得如沐春风的少年是三哥手下小五。 三哥的手下不是各个都冷面肃杀的么?什么时候都变暖男了?! 容不得濮阳钰细想,刑若悠已将他按倒下去,声音难得轻缓:“六爷,你就放松心情,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上半个时辰就是。” “睡觉?不是要给小爷治疗么?” “就是在给你治疗,若想要疗效,就乖乖配合。”刑若悠说着,已先出了门。 濮阳钰只得闭了眼,原本他觉得自己不会睡着的,可放松了精神后,闻着若有似无的香味,脑袋还被小五力道适中的点点揉揉,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自然醒来时,濮阳钰只觉先前的乏力一扫而空,精神真的变得振奋起来,浑身都充斥着活力,眼睛是亮了又亮,冲到外头朝刑若悠道:“止忧,你刚刚用的是什么药?这么管用!” “管用也是因为你身体本来就好,乏力也不严重。”刑若悠实话实说,“换做他人,想要奏效,还要配合其他方式长效治疗。” 濮阳钰才不会去管其他人,而是对刑若悠手中那三瓶精油感兴趣,爪子已伸了出去:“反正你这儿多得是,这三瓶就送小爷吧。” 刑若悠却将手一收,不让他夺:“谁说我这儿多得是了,总共也才提取了十来瓶,而且每种花草的精油也才一瓶。” 这三瓶给了他,她还得花十几日去重新弄呢! 濮阳钰讪讪地将手收回,眼睛却还死盯着,撇嘴:“这个精油,很难提炼么?” ······ 第108章 悦容坊 “你觉得呢?”刑若悠将手中的精油交给了出来的小五。 提炼精油若是在她前世那个时代,用那些先进的仪器设备提取,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关键是这是古代,设备、材料、资源等全都不足,她是费尽心里才弄出了这十几瓶,还都是纯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来调制复合精油。 可精油种类又何止这十几种,面对濮阳钰巴巴的眼神,刑若悠只得道:“待以后种类齐全,有多出来的,本公子送你一整套。”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濮阳钰见刑若悠点头后,才收了在小五身上的视线,跟着刑若悠继续逛医馆。 濮阳钰不知究竟是自己常在宫中消息闭塞,还是刑若悠的思想太过光怪陆离,医馆后面养生区的名字很多他见都没见过。 什么瑜伽馆,桑拿房,水疗室,足浴厅的,单听刑若悠讲解濮阳钰就蠢蠢欲动,若不是时间不允许,而其他人都还忙得脚不沾地,他真想一一试过。 看着自家三哥的那十二个像是脱胎换骨的手下,濮阳钰像是看怪物般看着刑若悠:“你怎么把他们十二个人弄成这样的?小爷的三哥他……同意你这么做?” “这样不好么?”刑若悠朝那些忙碌的身影比了比,“如此翩翩佳公子,赏心悦目,****看着就能流口水呢。” 濮阳钰顺着她的手再次看了一遍那十二个人。 只见他们举止优雅得体,因为都是武功高手的缘故,身姿皆精壮颀长,换上了刑若悠设计的长袍后,掩去了侍卫的肃穆,换做一派儒雅潇洒。 最难得的是,十二个人个性气质却截然不同,魅力却不相上下。 就如刚刚给濮阳钰按摩脑袋都小五,他就属于阳光暖男的类型。 而正在水疗室认真检查设备的小七,则是属于办事一丝不苟的踏实男,第一感觉就让人信得过。 虽然刑若悠最后一句不太好听,可濮阳钰却否定不了。 再回神时,濮阳钰看向刑若悠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他们确实赏心悦目,可你往中间一站,那叫大煞风景!” 刑若悠不仅没因他的鄙视生气,反倒笑得倜傥,还扇了两扇手中的梅花扇,摇头晃脑:“本公子是实力派,用人格魅力吸引顾客,早过了靠相貌身段吃饭的年纪,何必在乎外貌。” “你就不能把你那一脸的胡子刮了么?小爷看着就烦!”濮阳钰说着,已朝刑若悠的胡子抓了过去。 什么实力派的,年纪比他还小,简直是大言不惭! 还好刑若悠这回有防备才避开,自从她上回被濮阳澈拔了全部的胡子,现在再不让脸上长出胡子,而是直接黏的假胡子。 若是被濮阳钰扯住,那她就现原形了! 念及此,刑若悠赶忙拉着濮阳钰往外头跑:“你别老在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上下功夫,陪我去皇宫一趟。” “去皇宫做什么?难道又有人病了不成?” “去了就知道!” ……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立在面前的刑若悠和自家老六,挑眉轻笑:“原来你早傍上钰儿这么个大财主,难怪连朕的太医院都留不住你!” “皇上息怒,草民与靖王殿下有约在先,自然得信守承诺,”刑若悠答得从容,还不忘拍马屁,“何况皇上常告诫国人应‘诚实守信’,草民身为魏国的一份子,自当谨遵皇上教诲,以身躬行。” 皇帝冷笑两声,喝道:“好一个伶牙俐齿!” 濮阳钰以为皇帝要发脾气,忙上前一步道:“父皇,是儿臣硬拉着止忧一并开医馆的,要怪,就怪儿臣好了。” “你不该怪吗?”皇帝当真沉下脸来,“你既已成年封王,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朕每日上朝安排你处理的政事都处理完了,你还要空出时间去打理医馆,你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顿了顿,继续道:“医术高超虽能治病救人,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你身为王爷去做这些,不怕被人笑话?” “我倒要看看京城谁敢笑话我!”濮阳钰傲娇了一句之后,发现自家老子脸色变了,忙道,“父皇,我们魏国重文重武是因朝中需文,边关需武。对其他职业则都认为是九流之类,也不想想,没有农,何来粮?没有商,何来财?没有医,何来健康?病殃殃的一个,就算坐拥再多权势钱财,到头来还不是空一场。” 不得不说,濮阳钰这段话说得确实漂亮,不仅皇帝点头了,连刑若悠对他都有些刮目。 先前她顶多只将濮阳钰当做有义气,却被保护在濮阳澈羽翼下不谙世事的少年。 没想到他身为古人,还是皇族,竟有不同于世俗的政见,难怪皇后和濮阳轩将他当做太子之位的头号竞争对手。 刑若悠经不住想,若是真让濮阳钰当了皇帝,医术可能真能发扬光大,而行医者也能被正名,不是像如今最高也只是能进太医院做到正五品,从无参与议政的资格。 她走神的档子,皇帝和濮阳钰已讨论了一通治国之道。 濮阳钰见皇帝终于不再纠结他出钱让刑若悠开医馆的问题,忙趁热打铁:“父皇,止忧的医馆明日就开张,您不是说好的亲笔御赐‘他’牌匾的么?” “朕自然不会食言,止忧?” “草民在!” “牌匾是朕御赐的,算是赏赐你上回救潇妃有功。”皇帝说着,脸色正经起来,“可朕却没批准你的医馆有任何特权,明白没有?” “草民明白!谢主隆恩!”刑若悠答得很是正经,可心里早笑开了花。 皇上亲笔御赐,比什么特权都来得实秤,还怕没顾客上门?! 皇帝见刑若悠实抬举,才对身边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呈上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皇帝提笔:“说吧,你的医馆叫什么?” 刑若悠朗声答着:“悦容坊。‘女为悦己者容’的悦容,作坊的坊。” “怎么起这么个名字?!”濮阳钰和皇帝异口同声,语气满是不满。 刑若悠却不慌不忙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男女贵贱。病者以康复为美,康者则可追求体态、容貌、心理等更高层次的美。是以,草民觉得‘悦容’二字,最为贴切。” 话音刚落,御书房外传来的声音,却让刑若悠脸色大变,突然有些想逃…… 第109章 公主砸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最宠爱的潇妃,只听她道:“臣妾也觉得‘悦容坊’这个名字甚好,止忧大夫果然蕙质兰心,卓尔不凡。” 说着,潇妃还偷偷朝刑若悠眨了眨眼,目光中闪烁着只有二人才看得懂的暧昧。 刑若悠没有被潇妃迷死人的眼神给电到,反而被唬得后背发麻,生怕她在皇上面前说出些要命的话,忙应着:“潇妃娘娘赏识,是草民百世修来的福气。” 其实刑若悠能感觉潇妃对她并没有恶意,可自从上次之后,她见着潇妃脸上就臊,背上就麻! 说不上原因! 潇妃还没答,濮阳钰却先道:“母妃,止忧是男子,怎么可以用‘蕙质兰心’?” “呀!”潇妃故作恍然,“本宫的错,该怎么形容来着,皇上?” “还能怎么形容,就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言罢,皇帝已挥手在在白纸上写下了“悦容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正准备交给王公公叫人去打造金字招牌,潇妃却接过皇帝手中的笔,睃了刑若悠一眼,提笔在纸的右下角洋洋洒洒勾勒一晌,已画出一副梅花凌雪绽放的美图,这才收了笔,将纸递给王公公。 潇妃的画无疑是为皇上的字画龙点睛,刑若悠忙千恩万谢退出了大殿,将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今日,刑若悠又一次感觉到了皇帝对潇妃的恩宠之深,进御书房居然可以不经过通报,估计魏国建国以来也就这么一位妃子了。 其实她最开始想将医馆的名字叫“悦容轩”,可濮阳澈却一口否定,原因都没告诉她。 她盯着名字冥思苦想好一阵,才后知后觉发现“悦容轩”的“轩”和濮阳轩的“轩”赶巧是同一个字,当时只觉一排黑线自脑门哗哗直掉,最后试着将“轩”改成了“坊”,再送到濮阳澈面前时,他还真点头同意了。 刑若悠只当濮阳澈是对濮阳轩恨之入骨,压根儿没往濮阳澈是嫉妒濮阳轩曾经与她“相好”这方面想过! 出了皇宫,刑若悠则开始忧心另一件事情。 她的医馆从大夫到下手都是男子,若仅仅是看诊治病就罢了,可她主打的养身保健,若是只接待男子,少赚一大笔不说,引来流言蜚语可就不妙了。 刑若悠觉得必须得想个法子解决! 问濮阳澈借人是不行了,难不成还要她把那些男子弄成女装不成? 这也想不通呀! 刑若悠一路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已从医馆的地下通道回了王府,意外地发现笑笑竟已苏醒,身体已无大碍。 刑若悠惊喜的同时,计上心来,当晚就来到濮阳澈跟前商量:“王爷,医馆没有女大夫。” 濮阳澈垂眸忙着自己的事,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其他医馆也没有。” 刑若悠当然知晓这是三国医馆都有的行情,别说女大夫,连女助手都没有。 可仍不想放弃:“王爷,臣妾开的医馆跟他们的不一样,有养身美容的内容,不能没有女大夫。” 濮阳澈手上的笔顿了一瞬,依旧没有抬眸:“你的意思是,想以女子身份去医馆?” “当然不是。” 就是她想,也不敢,皇帝面前她都是男儿身,现在又突然换回女装,欺君之罪下来,她脑袋可是得搬家的! 见濮阳澈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有不爽,大着胆子过去夺了他手中的笔,让他不得不与她对视,这才一字一句道:“王爷,臣妾的意思是让笑笑去。这丫头自小照顾臣妾,各种药材的用途早已熟悉了七八,训练些时日,作为医馆的副手绝对不成问题。” 濮阳澈将她手中晃悠的毛笔夺了回来,低头继续自己的事,声声冷萧:“你保证她不会泄密,她就能活命。” 刑若悠连声保证后,蹦跳着准备出门,却在前脚已踏出门边时赫然回头,将垂眸疾书的濮阳澈定定望着:“王爷,明日医馆开业,你会来么?”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水柔欲滴,细听之下却能听出其中的希冀。 再看她单手扶着门边的模样,说不出的俏皮可人。 刑若悠见濮阳澈根本没搭理她的意思,只得垂眸掩去眼中的失望,默默走开了。 直到她步出庭院,濮阳澈才重新抬头,望着她刚刚站着的门边出神。 …… 笑笑苏醒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正静着清理当日的思绪,门赫然被扣响,吓了一跳,本能地警惕起来:“谁呀?” “你主子我,还要汇报?” 笑笑一听是刑若悠,忙不迭地冲到门边,满脸歉意:“王妃,奴婢不知道是你,以为……以为……” “我又没怪你,你紧张什么!”刑若悠将笑笑上下又打量了一回,认真道,“笑笑,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离开我,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隐姓埋名,保你下半身衣食无忧。因为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王爷已经将你‘死亡’的消息放了出去,王府不能再有你这个身份的人。” 而那个已死的笑笑,自然是那个假“笑笑”,做戏是给皇后和濮阳轩她们看的。 笑笑一听刑若悠要赶她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声音虽带着哭腔,却又不敢真哭出来:“王妃,是奴婢没用才会被那个坏女人抓住,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说的,求王妃相信奴婢!” 说着,笑笑已跪了下去,任刑若悠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只是自顾自地保证着:“奴婢保证往后加倍勤练王妃教的功夫,勤学医术,一定不会再被坏人抓,不会拖王妃的后腿,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不要赶走奴婢……” 笑笑自小跟在刑若悠身边伺候,早将伺候和保护刑若悠当成生命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如今突然让她割舍掉这部分,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潜意识里,笑笑知晓刑若悠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牵连进入她自己都不敢去想的恐怖斗争中。 可与离开刑若悠相比,那些危险已不值一提,笑笑根本不用犹豫。 面对笑笑的苦声哀求和决然的态度,刑若悠轻闭了眼,内心深处突然蔓延过一种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悲凉情绪。 笑笑的衷心是对原主的,刑若悠担心若是有一天笑笑发现自己愿意用生命去效忠的人早已逝去,不知笑笑对她还会不会有此时的忠诚。 踌躇了一瞬,刑若悠睁眼时眼中已一片坚定。 不管笑笑效忠的是谁,她都帮到了她。 往后笑笑用生命效忠她,她也会用生命来保护她,绝不会让笑笑为此时的决定而后悔! 笑笑见刑若悠半响不语,以为她已铁了心不要自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压抑着哭出了声。 刑若悠却在这时哂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傻丫头,哭什么呢!不是说了让你选择么,我第二个选择都还没说出来,你哭个什么劲!” 笑笑讶然抬眸,也不去擦哭花了的脸,想也不想就道:“奴婢选第二个!” 六个字,铿锵有力,毫不犹豫。 刑若悠嘴角轻抽:“你都不知道第二个是什么就选?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奴婢绝不反悔!”笑笑再度坚定。 刑若悠却继续动摇:“你可想好了,这条路可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小命随时都可能都没了的!” “奴婢绝不反悔!”笑笑三度坚定,表里如一。 刑若悠终于笑了,那笑虽美,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笑笑虽然也有些怕,却没有退缩。 接下来长达十日的时间,笑笑经历的是那十二名护院双倍强度的魔鬼式“调教”。 除了开始她被刑若悠的架势惊了一阵,之后就再没喊苦喊累,还时常给自己加大强度。 悦容坊的女神,就是这样诞生的。 …… 次日,刑若悠一大清早就从暗道赶往医馆,出门时早不见了濮阳澈的身影,一路上努力扫开心中的失落,心情终于在到达医馆时转好,开始检查开业前的准备情况。 濮阳钰是幕后老板,自然也老早敢来助阵,还给刑若悠带来了意外的惊喜——上回他们在巷子里一起救下的那个小孩的一家人。 刑若悠赞赏地朝濮阳钰竖起了拇指,她昨天只是简单对他说了一些促进医馆营销宣传策略,他就连“托儿”这招都想出来了。 不过濮阳钰这个是真的,刑若悠也借了濮阳澈的一大票水军来捧场,身份高低贵贱什么样的都有,还会怕开张没人?! 早在前几日,刑若悠已动用濮阳澈的实力在京城各个大街小巷都发了医馆的“传单”。 “传单”的内容新颖独特,设计精美,还特意将“皇帝亲笔御赐牌匾”打了出去。 是以,如今医馆还未开业,蹦着“皇帝御赐”名头前来的人,已将这个交通本就有些闭塞的巷弄挤得水泄不通,场面比刑若悠料想得还要火爆。 可问题又出来了,京城的那些贵族出门多乘坐马车,如今巷子挤成了这样,他们多少都显出不耐,甚至有些已打了退堂鼓。 远远的王少卿朝刑若悠和濮阳钰招手后,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徒步挤了过来,凑近了道:“你们不知道昭阳公主准备今儿来砸场么?还把排场搞这么大?!” 闻言,濮阳钰微锁了眉,刑若悠则一脸不解:“昭阳公主是谁?” 为什么要砸她的场? …… 第110章 梁子结定了! 不等濮阳钰和王少卿回答,刑若悠的脑子已将那位昭阳公主对号入座。 皇帝总共只有三个女儿,昭阳公主最大,在九个儿女中排行老四,名唤濮阳昭。 刑若悠不记得曾几何时得罪过哪位公主,却在王少卿在她耳边提醒昭阳公主是已故嫣妃的女儿时,幡然醒悟。 嫣妃之死因毒害潇妃所致。 嫣妃之所以毒害潇妃,则是因自己女儿昭阳公主需远嫁吴国联姻议和。 嫣妃认定是潇妃在皇帝耳边吹的耳边风,才会有了孤注一掷的做法。可潇妃没害死,反倒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而明里救潇妃的是她刑若悠和身旁这位濮阳钰的功劳,暗地假太监供出嫣妃下毒事件也是刑若悠和濮阳澈破解。 如此看来,她和这位昭阳公主的梁子在不知不觉中已打成了死结! 而刑若悠的幕后老板是濮阳钰,昭阳公主应该是想将他俩的麻烦都一块儿找了! 想着,刑若悠随意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见他眉心虽然一直锁着,可周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战意,想来濮阳钰与昭阳公主濮阳昭之间的梁子结的应该也不浅。 是以,刑若悠心中大定,既然濮阳钰支持,她大可放手去搏,管她公主还是山鸡! 王少卿之所以知晓这消息,全因他的妹妹与昭阳公主有些交情。 其实早在王少卿昨日傍晚赶制濮阳钰府中之前,濮阳钰就知晓濮阳昭对嫣妃之死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昨日濮阳钰还在御书房时,濮阳昭就前来求见,对皇帝和潇妃声泪俱下地认错,言辞恳切卑微,哭声肝肠寸断,任谁听了都会感觉到她的诚意。 况且,毒害潇妃的是她的母妃嫣妃,大家也没理由去怪罪她。 可濮阳昭却希望借给救回潇妃的止忧大夫亲自送去御赐牌匾,来赎轻她母妃嫣妃所犯下的过错。 皇帝是明君,就是再厌恶嫣妃的所作所为,可不会迁怒自己的女儿,最后自然同意了。 可濮阳钰却没错过濮阳昭在出门时朝他挑衅的一瞥,他是男子,当然不会将这些小事都报告给皇帝。 再者,一个濮阳昭而已,濮阳钰从来没将她当作对手看待。 他事前没通知刑若悠,没让她阻止今日这么大的排场,就已做好了让濮阳昭败兴而归的准备! 他正准备招来手下,刑若悠却先一步在他耳边小声道:“六爷,既然昭阳公主是来医馆砸场,本公子对医馆事物全权负责,你就不必操心了。” “可······”濮阳钰不是信不过刑若悠,而是濮阳昭刁蛮跋扈在整个皇宫都是出了名的,而刑若悠在身份上就矮了她不知多少节,一点优势都没有。 可刑若悠却坚持己见:“六爷,你是医馆的甩手掌柜,这点小事你就亲自出马,他人往后要怎么看我们医馆?还会相信本公子的能力?”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朝阳公主虽长你半岁,却是女子。即便六爷你胜了,也胜之不武,反倒会落人口实。” 濮阳钰沉下心想了想,最后拍拍刑若悠的肩膀:“你放手去应付,小爷在背后罩着!” 刑若悠等的就是这句话,转身朝楼下走去。 ······ 对面的高楼窗前中,猎影笔直地站在带着黑色纱帽的濮阳澈身后,看了看医馆门前的画面,偏头想了想,才道:“王爷,真的不用暗中破坏昭阳公主的计划么?” 昭阳公主这回是下了狠手,万一她奸计得逞,王妃的医馆哪里还开得下去! 濮阳澈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那抹娇小声音,淡然开口:“不用。” 她若连濮阳昭的刁难都应付不了,也没资格再跟他说开医馆这些话。 潜意识里,濮阳澈自己也不知究竟是希望她开医馆,还是不希望。 ······ 刑若悠刚下楼,巷子外头喧天的锣鼓鞭炮声传了过来,因为打着皇帝的旗号,原本挤得乱无章法的人群竟飞快地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金字牌匾被喜庆的红布盖着,被人抬着行至最前方,而牌匾之后则是公主的八人豪华辇车。 辇车刚停稳,刑若悠就率着医馆的十二名助手齐齐朝辇车行礼,声如洪钟:“草民参见昭阳公主,恭迎公主大驾!” “呵!消息倒是瞒灵通的么,知晓本公主大驾,居然只派了十几个人出来迎接,可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从辇车内飘出的声音虽动听,却略显尖细,一听便知声音的主人刻薄难惹,连先前还有些噪杂的周围都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许多从来没见过公主的平民们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芳容,冷不着四周摩肩擦踵声有不间断了。 却又引来辇车众人一阵冷笑:“止忧是吧?父皇说你医术了得,连向来只爱抱不平的六皇弟都甘愿出资给你开医馆,怎么才开在了这么闭塞的地方,本公主的辇车进来险些都刮坏了。” 第一句,濮阳昭讽刺人没来齐是对她无礼;第二句,暗地讽刺濮阳钰不舍得花钱或者没钱,哪句都没留情面。 刑若悠原本以为这昭阳公主怎么着也得来个先礼后兵,岂料还未露面就火气冲天,心下好笑,还是毕恭毕敬答着:“回禀公主,草民医馆所有人都已来迎驾。再者,开医馆是修身养性,病患需要安静,靖王殿下才特地选了这个城中相对安静的地方。” “呵!六皇弟的眼界向来独到。”濮阳昭看似赞扬,实则话里藏针,“十二个人?城东济世堂助手就不止十二个,六皇弟给你的钱,该不会只够聘请十二个助手吧?” “回禀公主,我们医馆的人手在精不在多,十二人能敌一百二十人。”刑若悠虽是跪着答话,态度却不卑不亢。 不过她心里却不是滋味,虽说能屈能伸为人之本,可这刁蛮公主居然一直不出辇车让她这么跪着,难免让她心中有火。 这梁子,刑若悠觉得是结定了! ······ 第111章 见招拆招 这时,辇车内又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冷笑。 接着,一支保养得极好的纤白手指缓缓挑开了车帘一角,露出一张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的精致美人儿的脸,正是传闻中交横跋扈的昭阳公主濮阳昭。 濮阳昭虽生得窈窕婀娜,与濮阳钰和濮阳澈却并无相似之处,细长上扬的眉眼与已故的嫣妃倒是像了十成十。 她踏着侍卫的身子下了辇车,由身旁的一名宫女扶着,姿态高傲,大有睥睨万物的优越感。 淡粉色的华衣包裹着她傲人的曲线,因为外披白色纱衣,衬托出颈项优美的线条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霞流动轻泻于地,身后三尺有余的长摆被宫女们拖着,愈显雍容华贵。 昭阳公主的排场成功惊艳了在场绝大部分人,可刑若悠却因她那堪比婚纱般浓重的裙衫,掉下了满脑袋黑线,很担心眼前这位高傲如孔雀的公主待会儿会不会摔倒。 刑若悠觉得,她一定得跟这位公主保持安全距离,免得摔倒的欲加之罪也落到她身上! 这时,昭阳公主已行至刑若悠等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将他们看着,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起来吧,本公主一路上来早乏了,你们动作赶快些!” 言罢,昭阳公主的人已将皇帝御赐的牌匾交给了刑若悠身后的一号和二号。 刑若悠眼尖地发现了昭阳公主眼中的算计,眼角的余光正好瞧见一号和二号逐渐变色的脸,出手如闪电,从他们手中接过了牌匾,朝公主笑得倜傥:“公主殿下亲自送皇上御赐的牌匾,草民自当亲自将牌匾挂上去,以示对皇上和公主浩荡恩赐的感激!” 说话时,刑若悠已知晓一号和二号先前脸色难看的原因,这昭阳公主居然在牌匾边框周围都上了极滑腻的油脂,而且油脂中带有让肌肤麻痛难忍的药物,亏得一号二号都是濮阳澈身侧的护院,普通的人哪里经得起这种刺痛。 若是牌匾掉落,昭阳公主正好定她一个辱没皇恩的罪名! 这罪名可不小,一招就要将她置于死地! 昭阳公主笑着等着刑若悠手中的牌匾掉落,可等了良久,刑若悠却依旧稳稳拿着,还朝身后的人有条不紊道:“小五,去拿金色菩提粉和楠木香来,为圣上御赐的牌匾开光。” 先前的计划根本没有“开光”一说,但小五是十二个人里头最机灵的一个,在看到刑若悠从一号和二号手中接过牌匾的时候就知晓事情不对,刑若悠开口后应声后飞速跑进医馆,又飞速跑了出来。 金色菩提粉除了治疗伤口感染外,还是吸收油渍的奇好药材。 而楠木香则是解去牌匾上混合让人刺痛药物的解药。 昭阳公主见小五要用楠木香和金色菩提粉熏牌匾,忙喝到:“止忧,你这做什么?父皇金笔御赐的牌匾怎还需开光?还是有妖邪之物不成?!” “公主殿下息怒,这是草民家乡开医馆的传统,”刑若悠解释的同时,是在给小五争取时间,“公主殿下,金色菩提和楠木皆乃佛缘至深的植物,草民的家乡在开新医馆时,都需用此香薰医馆的每个角落,以此来告诫我们行医济世需有佛心,慈悲为怀,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切不可唯利是图,本末倒置。” 刑若悠这段话不仅说出了医者的本分,还揭露了如今京城那些大医馆的本质,很多平民听得激动,甚至有些已开始拍手叫好。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个人的喝彩很快带动着全场平民的喝彩。 场面完全超越了昭阳公主原先料想。 而周围起哄的档子,小五已忙完的手中的活,刑若悠则礼貌地朝昭阳公主弯身行礼,飞身跃起,将牌匾不偏不倚地挂在了医馆大门正上方,素手轻挥,潇洒地掀开了那块喜庆的红布,让“悦容坊”三个苍劲飘逸的大字现了天日。 周围爆发出比先前还要热烈十倍的喝彩,这可是他们魏国当今天子的亲笔,还有右下角迎雪绽放的腊梅图,无疑是为这金字牌匾锦上添花。 许多贵族世家子弟也不由得瞻仰起了牌匾,毕竟他们也从未获得过皇帝亲笔御赐的宝贝。 昭阳公主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局竟被眼前的草民轻而易举破解,心中恨意陡增,若不是她还准备了下招,铁定已暴跳起来。 现如今,昭阳公主只能傲慢地朝医馆走去,却在看到医馆正门旁与医馆装修格调格格不入的侧间时,紧锁了眉心:“止忧大夫,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是这样的。”刑若悠将昨日与濮阳钰的话换了一种更冠冕堂皇的说法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与前面“救济苍生”的言论相互呼应,赢得周围的平民又一阵喝彩。 昭阳公主几度找茬不成,最后甩袖进了医馆,贵族世家的子弟们以及稍微富有些的平民商人纷纷也跟着公主走进了医馆。 至于那些一般或者家境不好的平民,则自觉地在十一和十二的带领下去了侧间的平民医馆。 一进门,为避免昭阳公主因医馆的装修风格发难,刑若悠先一步将昨日与濮阳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且看刑若悠言辞逻辑如行云流水般畅快,举手投足间比贵族更优雅从容,虽然脸上粘着大胡子让人看不清容颜,给人的感觉却是另一种风味,不少贵族不觉间对她的形象多少有些改观。 要知道,在来之前,绝大多数贵族都只当“止忧”是走了****运,祖上积德,才会在万花盛会上蒙对了刺客的阴谋,还碰巧有“家传之宝”救下了潇妃娘娘。 前来为医馆捧场,则多是看在皇帝御赐牌匾的面子上。 可如今听她一番对医术造诣头头是道的讲解,还有周围新颖独到的各色医术疗法,突然觉得自己这回未必是枉来一场。 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乱····· 第112章 见死不救? 竟是有人旧疾突然爆发,当场晕了过去。 刑若悠还没走过去,心中就有了底。 有句话叫做“江湖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绝非偶然”。 偏巧不巧赶在进了她的医馆后发病,若是真的,那叫“小概率事件”。 更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 眼前就有个急不可耐想要找刑若悠茬儿的人,幕后黑手是谁,根本不用猜。 是以,刑若悠拦住了正要上前为到倒地之人医治的小六,亲自上前给“病患”治疗。 倒地的人是名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他的衣着虽光鲜亮丽,可皮肤粗糙,手指更是长满老茧,眼窝青黑下陷,一看就是穷鬼套上了富人的衣衫,这让刑若悠越发肯定先前的猜测。 迅速戴上自制的一次性手套后,蹲身开始认真检查他五官和其他状况。 昭阳公主见刑若悠已上前看诊,眼中精光闪过,咳嗽着故作认真道:“止忧大夫,你刚刚不是说医者仁心么?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他医好吧?” 医馆的第一个病人若是没有医好,不管这病人的病有多么棘手恐怖,其他人往后是再难来这医馆的。 昭阳公主就不信刑若悠能将中了砒霜的人给当场救活! 刑若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起身,朝昭阳公主行礼道:“草民开医馆治病救人,却救不了一心寻死之人。” “你怎知他是一心寻死,治不了就直说!”昭阳公主佯怒,可嘴角的弯起的弧度却怎么都掩不住。 刑若悠略显无辜摊手道:“若非一心寻死,干嘛没事喝砒霜,还专程跑来草民的医馆喝下,不仅是一心寻死,还想趁机砸了草民医馆的招牌呢!” 昭阳公主被刑若悠说中计策,也不慌乱,表情反而愈发严肃:“你说他喝了砒霜就是砒霜?分明是信口开河!何况,就算他中了砒霜之毒,说不定是被仇敌所害,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医者仁心’,如今却见死不救,真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父皇都被你的虚伪蒙蔽了!” 此言一出,周围哗然,昭阳公主说的话在理,况且她是公主,先前对刑若悠改观的人,观念又变了回去,看向她的眼神多是轻蔑和鄙夷。 尽管这个世道鲜少有人不带着面具活,可当他人虚伪恶心的面具被摘下时,就算与有同样的面具,自己的面具没有被摘下前,同样会堂而皇之的鄙视轻蔑那人。 现在大家看向刑若悠的情形就是如此。 一直在二楼雅间的濮阳钰实在看不过去,却被王少卿死死拉着:“六爷,你不能出面,止忧先前已分析了一番厉害干系的!” “你放手!”濮阳钰轻喝,“小爷再不下去,悦容坊就没法再开下去了!” “你先别急,再等等!”王少卿依旧不肯放手,眼尖正好瞥见刑若悠的表情,忙道,“你看止忧,到目前都未露出半分惊慌,你此时下去,反倒可能坏了‘他’的计划。” 听王少卿这么说,濮阳钰才注意去看刑若悠的神情,见‘他’当真淡定得很,这才硬忍着站在原地继续看。 就在这时,刑若悠却突然朝身旁的小七道:“拿五斤牛奶,喂他喝下去。” 言罢,刑若悠转头朝昭阳公主笑道:“公主既然不相信这人是自寻死路或是想砸草民医馆的招牌,草民只得让他亲自开口了。” 尽管昭阳公主不相信刑若悠真能让将死之人开口,可她看着刑若悠一派淡雅的神情就来火,强自告诫自己只要那人死了,悦容坊就会完蛋,到时候再收拾刑若悠也不迟。 可当刑若悠组织小六和小七为那个中毒之人灌下牛奶催吐成功后,原本奄奄一息的那人胸口竟有了微弱的浮动。 刑若悠一阵飞针走线,那人闭得死紧的眼睛居然赫然睁开,周围再度骚乱起来。 昭阳公主身边的宫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开始打颤,砒霜是她亲手交给这个醉汉,刚刚也是看着他亲口服下的,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难不成眼前的“止忧”真有妖法不成?! 念及此,这宫女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昭阳公主趁他人没注意,狠狠地剐了这个宫女一眼,宫女吓得连忙低下了头。 刑若悠只当没看见昭阳公主和那宫女之间的眼神“互动”,而是居高临下将满身华衣的男子看着,故作不解道:“这位兄台,你为何想不开,非得吃砒霜自杀呢?” “砒······砒霜?!”那人显然不知自己吃的是砒霜,此时只觉腹中绞痛难耐,惨白着脸将刑若悠的下摆抓着,“大夫,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那是砒霜啊!救救我!” 刑若悠嫌弃地踹掉了他的手,面露怒色,声声质问:“你收了他人钱财来毁我医馆名声,我为何还要出手救你?” 话音刚落,周围议论声越发地大,多数人觉得刑若悠仅仅凭借这点就推断是有人想毁医馆名声的做法,实在太过武断。 可那中毒男子的下一句,却让周围的人再度大跌眼镜。 只听那男子慌乱着交代:“大夫救救我,是我贪财,我酗酒,没钱······老婆带着儿子跑了。今儿却突然有一个女子在街头寻到了我,说要给我一百两银子,只要我换了衣服在你的医馆喝下蒙汗药,让你怎么救都不要醒······可我不知道那是砒霜啊,大夫······救救我!” 说着,那人因腹部绞痛,脸色的肌肉都扭成了一团,极其狰狞。 周围的人没想到刑若悠的“武断”是正确的,一时间愣神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昭阳公主的脸色则变得异常难看,她身旁的宫女周身抖得更厉害了。 刑若悠若有似无地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对那男子道:“要我救你也不是不行,你得指出现场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醉汉一听刑若悠肯救他,忙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无神的双目努力在人群中搜寻他见过的那个女子的身形,在看到昭阳公主方向时眼睛赫然一亮,伸手朝她的方向指去······ 第113章 心上人? 只听那男子结巴着道:“就是······是那个女子,她说给我银子,就······” “放肆!”昭阳公主厉声打断那男子的控诉,面若寒霜,“本公主的贴身宫女一直跟在本公主身侧,怎么可能指使你做这卑鄙下流之事!” 男子被昭阳公主的凶狠气势吓了一跳,可为了生存,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惧,继续道:“我没有说谎,就······就是她身边的那名女子将毒药给我的。” 说着,男子伸手进衣兜,想要拿出包着砒霜纸来指证。 昭阳公主怎肯让他将那纸拿出,立刻朝身边的侍卫道:“此人意图辱没止忧大夫的医馆名声在先,奸计不成竟敢污蔑本公主身边的丫鬟,其罪当诛,动手!” 侍卫应声后,拔剑便刺向了仍在地上挣扎的男子。 眼看侍卫的剑即将划破那男子的喉咙,“吧嗒”一声轻响,那男子割喉没有被割破,反倒是那侍卫手中的剑掉落。 原本就因这突发一幕紧张的宾客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侍卫为何不再动手。 连昭阳公主也一脸错愕,回神时喝到:“你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侍卫跪地还未开口解释,刑若悠先横出一步,笑道:“公主殿下息怒,是草民出手制止的。” 四周抽气声一片,敢公然对昭阳公主的手下动手,这止忧在京城恐怕没好日子过了。 昭阳公主细长上扬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定定将刑若悠看着,一字一句道:“止忧大夫,你方才说这人受人指使意图毁你医馆的名声,本公主为你出头,你竟出手阻拦,该不会这人本就是你雇的,来污蔑本公主贴身宫女的吧?!” 好一招恶人先告状,刑若悠算是见识了,不过却不慌不忙道:“草民不敢!” 言罢,刑若悠弯腰将地上掉落的剑捡起,毕恭毕敬地还给了那个侍卫,同时抽出了她打入他手中的银针,指着地上的男子,佯怒道,“如这等嗜酒成性、为了蝇头小利就出卖人格的败类,怎能污了公主殿下侍卫的剑?” 刑若悠这话逢迎的好,昭阳公主不好再怒,只得转了话锋:“你的意思是,要亲自动手咯?” “非也非也!”刑若悠展开手中的折扇,甚是倜傥地扇了两扇,才接着道,“此人虽罪不可赦,草民也想除之而后快。可草民开医馆是为了救人,怎好在医馆开张的第一日杀人?” 顿了顿,继续道:“再者,当今天子并未赋予任何人生杀大权,此人有罪,自然当送与刑部审问,草民怎敢越俎代庖!” “你是意思是,本公主越俎代庖?!”昭阳公主面若寒霜的问着。 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紧张的气氛一点点地凝结。 大家觉得这个止忧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这般含沙射影地讽刺昭阳公主举止失体。 虽说当今皇帝并未赋予任何其他人生杀大权,但贵族世家中,哪家没有私下处死奴仆的行径。 堂堂公主处死一介草民,分明再平常不过。 在众人都觉得刑若悠大难临头之时,她倒依旧还是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彬彬有礼地朝昭阳公主拱手拜了拜:“公主殿下息怒,草民绝无说公主殿下越俎代庖的意思。相反,公主殿下嫉恶如仇,为草民出头,草民感激不尽,也为我大魏国有如此明理正义的公主,感到万分荣幸! 公主殿下如此公私分明,实乃万民之福!方才公主殿下只不过是要吓这小贼一吓,让他别再满口胡言,并非真要动手。草民就是不出手,周围侍卫大哥也不会真刺下去,是吧公主?” 楼上的濮阳钰被刑若悠一连串的马屁拍的胃里反酸,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很机智,心情好了不少。 昭阳公主的心情却差得要命,她本想就此给刑若悠定罪,岂料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还不算,刑若悠将自己说得那般好,若是她此时仍坚持要处死那个贱民,她就成了“公私不分”之人,反而让周围一干人看笑话。 若换了往常,她才不会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可嫣妃在临死之前告诫过她若想要报仇,万事必须隐忍。 她就是再恨潇妃,再恨濮阳钰,也不敢入从前那般肆无忌惮。 是以,昭阳公主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转而笑着抬起了下巴:“本公主自是公私分明之人,来人!将这闹事的贱民押往刑部受审!” 刚刚拔剑的侍卫收了剑,不顾男子的挣扎,将他提起就出了门。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昭阳公主砸招牌不成,反倒成就了刑若悠妙手回春的形象,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留在医馆,没多久就称累上辇车回宫去。 昭阳公主一走,医馆的气氛轻快了不少,刑若悠带领着小一到小十十人有条不紊地组织宾客或参观、或体验、或看病,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夜幕降临,医馆的人才陆续减少,刑若悠才有机会去二楼稍作歇脚。 她进门屁股还没坐热,王少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微嗔道:“止忧,你太不厚道了!为什么六爷可以免费体验香薰芳疗,小爷却要八两银子一次?!” 喝着茶水的刑若悠动作一顿,朝旁边的濮阳钰睃了一眼:“这医馆都是六爷出资开的,你还让我跟他要钱?何况,别人可是一两银子一次,我已经给你打了八折的。” 王少卿却不满了:“可是,先前我也想出资的,你们却不让!” 早知刑若悠开的医馆有这么多新鲜的玩意儿,王少卿当初就是缠着濮阳钰三天三夜,也是要出资的,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少卿的言语变得吞吐起来:“那个······那个止忧,你们医馆有没有什么送给女子比较好?” “女子?心上人?”刑若悠倒是直言不讳。 王少卿那白面书生的脸上露出薄红,濮阳钰却在一旁很不厚道地爆料:“还能有谁呀,柳家的四小姐呗!” ······ 第114章 痴情多年 柳家四小姐? 那不就是柳兮卿么! 刑若悠不由得想起上回在左相夫人的品茶会上与柳兮卿相遇的一幕,再看王少卿一脸少男情怀的模样,不由得微蹙了眉,隐隐为王少卿担忧。 柳兮卿这个女子绝不简单,无论是心智和才识,都算得上京中女子翘首。 王少卿虽是正二品大员王尚书之子,除了皇族,家境在京中名列前五内,但刑若悠总觉得柳兮卿未必会愿意与他在一起。 虽只有一面之缘,可刑若悠却感觉到柳兮卿的心不小,不像是愿屈居高门大院的女子。 柳兮卿想要的,应该更多。 而这些,王少卿未必给得了。 想起柳兮卿与濮阳澈“青梅竹马”的传言,而二人的生活自濮阳澈三年前中毒后几乎再没有交集,刑若悠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她又不好直接泼王少卿冷水,故意笑出两分痞气:“哟!王家二少,京城第一才女都被你圈上了,看不出来呀!” 王少卿还没答话,濮阳钰先笑出了声:“就他那没出息的熊样儿,在柳家四小姐面前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觉得别人会看上他?” “啧啧!”刑若悠摇头,一脸鄙视。 王少卿怒了,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濮阳钰的脑袋,直呼其名:“濮阳钰,你还是不是朋友,真够损的!居然随便在他人面前就揭我的短!亏我还这么忙里忙外地帮你,知道昭阳公主要寻你们医馆麻烦,昨儿就跑去给你通风报信,今早更是赶过来助阵!你却······” “别介,就是没你个小爷报信,小爷也知道她要来闹,”濮阳钰挑衅地挑起眉头,“还有,今儿的事分明是止忧一个人摆平的,你助什么阵了?哈?还白在我医馆喝了不少养生茶呢!” “你······你······哼!”王少卿被濮阳钰说得不知怎么答话,最后冷哼一声掉过头去。 他是真来助阵的,毕竟昭阳公主是出了名的难缠,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平日见了她,能绕道的绝对绕,能不得罪的就绝对让。 可他没想到,刑若悠在昭阳公主面前能表现那般从容淡定。 照理说,她们一个是皇族,一个是平民,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刑若悠该卑躬屈膝,唯恐得罪昭阳公主才对。 可自始至终,刑若悠的态度虽谦卑,可任何人都没感觉她比昭阳公主低人一等,反倒觉得二人之间根本无甚差距。 甚至,刑若悠的气势比昭阳公主更为尊贵。 这也是令王少卿最想不通的一点。 王少卿曾担心濮阳钰交友不慎,私底下还偷偷调查过“止忧”这个人的档案,谁知“止忧”这人就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一般,根本无底可查。 他如今虽因濮阳钰的关系,与“止忧”称兄道弟,可却未放松对“他”的警惕。 毕竟濮阳钰是王少卿从小长大的朋友,而且身为皇族,身份特殊,王少卿不希望他被别人利用。 一旁的刑若悠见王少卿被濮阳钰的话窘得没法,咳嗽着两声为二人打圆场:“男子见着喜欢的女子说话紧张结巴,那是正常。六爷,你没遇见这种事情,那是因为你压根儿就没遇见过喜欢的人。” “就是!”王少卿这又将脸转了回来,一脸“找到知音”的表情。 濮阳钰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过,最后停在刑若悠身上:“你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难不成你也有喜欢的人?” “本公子当然有喜欢的人!”刑若悠逞强地顺口一答。 另外两人两眼却冒了光,异口同声:“谁?” 刑若悠眉头一跳,脑子里竟有一张带着四分之一金色面具的绝美面容闪过,一个伶仃回神,抬高了音调:“干嘛告诉你们!让你们跟本公子去抢美人不成?” “切!小爷才懒得跟你抢!”濮阳钰嗤之以鼻。 王少卿则一本正经:“我心里只有柳四小姐一人,再容不下他人。” 这回轮到刑若悠和濮阳钰同时做出了干呕的表情,这人······不是说提起柳兮卿说话会结巴么?怎么说起酸掉牙的情话时却这般顺口了?! 王少卿直接忽略二人鄙视的目光,继续先前的话题:“止忧,到底有没有合适的礼物送人?没有我就去别处寻了。” “有!当然有!” 送上门的银子,刑若悠怎么可能放着飞了。 至于王少卿的感情最后能不能得到归宿,她是管不了的。 王少卿一听有,再度来了精神:“什么?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女子都爱美,柳四小姐虽是才女,也生的花容月貌,当然不会介意自己更美的,你若······”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少卿就急哄哄地打断,一脸警惕:“等等!你怎么知道她生得花容月貌?你见过她?” 话出口后,濮阳钰看着刑若悠的眼神也闪着好奇。 刑若悠则继续睁眼说瞎话:“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全。街头巷尾都是这么说的,看你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模样,这事儿还有假不成?” 虽然王少卿的形象被刑若悠说得有些不堪,可他一听有人赞扬柳兮卿,心情就好,也不在乎这些,而是接着道:“你接着刚刚的说,送她什么比较好?” “你很急着要么?”刑若悠的医馆虽主打养身美颜,可因“女神大夫”还在“调教”过程中,女助手们还未选拔出来,所以医馆里的女性产品也不多。 况且要从植物中提炼出养颜护肤品,绝非朝夕间能解决的事。 古代的设备又落后得让她每每预暴走,现在能拿出来的就是这些养身花茶、糕点,以及一些养身粥的秘方。 王少卿想了想道:“还有半月就是柳四小姐十八岁生辰,我想送些别致的礼物给她。” 往年他都有送礼,可给柳兮卿送礼的贵公子实在太多,他就是费尽心力也难博得她的注意。 如今王少卿借濮阳钰认识了“止忧”,发现“他”的脑袋似乎异于常人,才想试试······ 第115章 降火良方 刑若悠想了想,走过去拍拍王少卿的肩膀:“你这几日若有时间,带她来我们医馆做个身体检测,我就能帮你弄一套别出心裁的礼物。” “身体检测?!”王少卿暴跳着往后猛退了两步,“你什么意思?!” “王二少爷,你的思想能单纯一点么?本公子只是想给她号个脉而已。”刑若悠不雅地翻了个眼白,谁说古人的思想都单纯来着? 站出来,她保证不把那人打死! 王少卿的表情放松了一瞬,下一刻又紧张起来:“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柳四小姐金枝玉叶,尚是未出阁的女子,手腕怎能被你摸着!” 说着,王少卿看向刑若悠的神情竟像是看着情敌,就差没扑上来将她咬两口了。 刑若悠默默地将脸转向一边,决定不再开口。 是濮阳钰看不过去,一把瓜子朝王少卿的脸飞了过去:“你丫的什么脑子,我们止忧看病还需要去摸着手腕把脉?丝线把脉,不懂别瞎嚷嚷!” “丝线把脉?”王少卿喃喃重复了一句,他不是没听说过有这回事,而那多是有数年从医经验的人才能做到的,实在没将这般高深的医术与眼前比他还小好几岁的少年联想到一块儿。 事实证明,刑若悠总是有让王少卿大跌眼镜的本事,他走出悦容坊时,一心开始盘算着如何将柳兮卿请到这间医馆来。 王少卿走后,濮阳钰才问起刑若悠是怎么识破那个中了砒霜之人的奸计。 刑若悠也没隐瞒:“那个男子浑身酒气,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一看就不正常。还有,他因酗酒时间太长,肝功能早已下降,面色暗沉无光,舌苔浮肿,肌肤上还有蜘蛛痣,若是一夜暴富的商人,也该早为自己治疗才行,怎么可能拖着病不治。” 顿了顿,继续道:“砒霜中毒的症状很明显,只不过他吃的量比较少,估计是昭阳公主不想让他死那么快,砒霜的药力不纯,本公子才能让他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那他岂不是······”濮阳钰咋舌,亏他还专门让人跟着濮阳昭的人,在他想杀人灭口时结下了那个男子,手下亲自将他送去了刑部。 若是照刑若悠所说,那濮阳钰做的这一切不都是白忙活?! 刑若悠给了濮阳钰一个无奈的眼神:“本公子就是替他将余毒清干净,他的肝功能已全部坏死,顶多也就十日的命,还不如让他被灭口死得痛快些。” 濮阳钰想了想:“也是!你今晚就在医馆睡么?” “是呀!”刑若悠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别告诉我,你也想在医馆过夜?” “你怎么知道?!”濮阳钰弯起他那迷人的桃花眼,“父皇知晓医馆开张,特恩准我沐休两日,明儿我也不用上朝,今天正好在你这歇着。” “歇······歇着!”刑若悠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维持正常,“六爷,皇上一再告诫你不能因医馆误了政事,歇在医馆,不太好吧。” “那些政事小爷是处理好了才过来的。”濮阳钰自小处理政事的能力就比其他皇子强上数倍,他人需要一个时辰才想出来的方案,他几分钟就能搞定,而且政见往往新颖独到,以大局为出发点,面面俱到。 所以皇帝才会一直特别赏识他。 濮阳钰见刑若悠杵在原地不懂,推了他一把:“医馆打样了,上回你说精油熏香有很多配方,你今儿再给我多试几种。还有还有,上回没做的流程,整个都给小爷来一套。对了,你的手法肯定比小五小六他们更好,小爷给你个亲自服务的机会!” 言罢,濮阳钰不等刑若悠反应,已拉着她的手往楼下的疗养馆跑去。 正在收拾的十二个护院见濮阳钰就这般拉着刑若悠迎面跑来,手中的活儿都停下了,可以说是僵住了。 后知后觉的刑若悠忙挣脱濮阳钰的手,暗恼自己粗心,怎么能忽略周围全都是濮阳澈的眼线。 她可是濮阳澈的王妃,怎么可以和他的亲弟弟这般······完了! 濮阳钰却没意识到周围气氛的怪异,一脸不解地望着脸色不太好的刑若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咳咳,可能是今儿有点累了,六爷还是让小五小六他们伺候吧。”说着,刑若悠掉头就走,也不理会濮阳钰在身后的叫唤。 懂眼的小五忙拉着小六过去,一边一个将濮阳钰架起来到香薰室:“六爷,止忧累了,待会儿还有事,我们几个给你服务还不够么?” 濮阳钰听得觉得话有些不对劲,打了个寒颤,还是道:“止忧今晚要干嘛?” “止忧是王爷的人,六爷觉得她该干嘛?”小六一语双关。 濮阳钰却听成了另一层意思:“他都忙一天了,三哥还要给他任务?” 小五小六相视不语,濮阳钰却自我理解成功,一下子从按摩椅上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去寻三哥,要他别让止忧这么累!” 小五等人想出手阻止时,濮阳钰已飚得没了踪影。 ······ 皇宫中,濮阳昭因近日报仇不得,恨得只能大骂下人。 那个办事不利的宫女已被她用私行弄得不省人事地拉了出去,屋内伺候的人各个战战兢兢,生怕会惹毛了这位要人命的主子。 这时,守门的宫女踉跄着来到濮阳昭身前跪着,颤声汇报:“公······公主殿下,璇昭仪在门外,说是想要见您。” 正在气头上的濮阳昭哪里管那么多,冷笑着:“呵!本公主母妃死了,她有望成为四妃之一,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作甚!不见!让她滚!” 宫女颤颤巍巍地应着出了门。 濮阳昭原本以为可以清净了,可那个宫女却又跑了进来,她还没来来得及发火,一个清幽的声音却飘了过来:“公主殿下好大的火气,昭仪来给公主您降降火。” 见濮阳昭没答,来人继续道:“本昭仪这里有给公主降火的良方,不知公主要,还是不要?” ······ 第116章 狼狈为奸 濮阳昭对向来以清冷示人的璇昭仪并没什么好映像,也没指望璇昭仪真能说出什么对她有利的话来,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旁,不予搭理。 璇昭仪却并未因她的失礼而怪罪,而是冷着脸朝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道:“本昭仪与你们公主有话要说,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太监们杵在原地不妄动,等着昭仪公主开口。 下一瞬,昭阳公主也冷着一张脸,转头看向璇昭仪:“璇昭仪好大的派头,这还没封妃呢,就管到本公主身边的下人来了!” “本昭仪就是封了妃,也不敢管昭阳公主的内务呀!”璇昭仪说着,眼波流转,话锋也转了,“此次前来,只是想帮公主殿下罢了。” 濮阳昭以冷笑应对璇昭仪的冷脸:“帮本公主?璇昭仪还不如操心四皇兄在外头惹的事呢!” 当今皇帝六子三女中,资参差不齐,各有长短。 璇昭仪之子排行第四,名唤濮阳昆,已成年一年有余,被册封为辛王。 濮阳昆自小不学无术,是众皇子中最让皇帝不满的一个。 成年出宫居住后,行为举止更是放浪不羁,留宿花街柳巷,玩转赌坊酒楼是常有的事。 在朝堂上参与议政时,没提出任何有价值的见解,众大臣从未觉得他有望夺嫡。 原本皇帝就对濮阳昆不满,最近居然还传他染上了男风,为此还因强抢朝中某位大臣的儿子未遂,惹得龙颜大怒,被罚在家中面壁思过一个月,还扣了一年的月例。 皇家的脸因濮阳昆,算是丢了很多。 是以,濮阳昭才会如此呛璇昭仪,只想让她赶快离开,别在她眼前碍眼。 璇昭仪的脸色确实有那么一瞬的难看,很快又恢复先前的清冷:“昭阳公主说的是,昆儿的事确实让本昭仪操碎了心,却还是无能为力。” 顿了顿,继续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嫣妃娘娘临终前托付本昭仪照顾公主,本昭仪又怎忍心看着公主你远嫁吴国去议和。” “你什么意思?”濮阳昭上扬的眉眼覷起,并不信自己的母妃与璇昭仪有什么临终嘱托。 璇昭仪却看向四周的宫女太监,直到濮阳昭挥手让他们退下后,才继续道:“公主不想嫁,其实也不难,让别人去议和就行。” “呵!你说得容易!”皇帝心意已决,不然她的母妃也不会恨不过去毒害潇妃。 璇昭仪却凑得更近,在濮阳昭耳边耳语,对方的脸色逐渐变幻着颜色。 后-宫夺嫡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 淩王府,刑若悠刚出暗道口,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进房后,不无意外地发现濮阳澈的身影出现在他的专属书案后。 她轻手轻脚地去澡堂泡澡换了身衣裳回房,发现他还在书案后。 这些天来,刑若悠见着濮阳澈时他几乎都在看桌上的那副地图,她与他说话,他也答得言简意赅。 时间久了,刑若悠连招呼都懒得打了,准备直接去冰洞的药房看笑笑。 可进门才走动两步,意外发现濮阳澈居然抬了头,目光正好对准的是她。 许久没与他那双墨青近妖的眸子这般对视,刑若悠的心跳赫然漏了一拍,还未回神,冰凉空冥的声音已下达了命令:“过来!” 嗓音太冷,刑若悠身体服从地朝他靠近,心里的小人儿却在一个劲地翻白眼。 她又没得罪他,他摆出这副冷脸来给谁看呢! 有机会非得找个时间将他这面瘫的毛病治治。 瞧瞧一号到小十二,被她“调教”之后,今儿进医馆那些女子的眼神就没从他们身上挪开过,多成功呀! 刑若悠仍自在脑海中yy“调教”濮阳澈的场景,竟不知对面那人已连续换了她两声。 最后濮阳澈不耐,一个掌风将她的头发都吹直了,她才赫然回神,咳嗽着两声:“王爷,你刚刚唤臣妾了?” 濮阳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胆子不小。” 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就走神! 是因为濮阳钰牵了她的手?还是因为医馆开门红让她兴致勃勃? 无论是哪一样,濮阳澈都不舒心。 因为……都跟他无关…… 如果濮阳澈能进入刑若悠的思维走一遭,就算知晓了刑若悠的走神其实与他有关,可脸上的神情铁定会更冷! 刑若悠则以为濮阳澈是在说她今日与昭阳公主之间的过节,忙道:“王爷,昭阳公主摆明了是来找茬儿,臣妾已经客气了再客气,给她留足了脸面的!” 若是换做她前世的作风,绝对会将想阴她的人整得后悔有阴她的想法! 濮阳澈却道:“谁要你解释这些。” “呃……那要解释什么?” “……”他根本说不出口,只得转移话题,“你过来。” 刑若悠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她离书案已经够近了,在过去就直接蹭上面了! 濮阳澈这厮究竟要干嘛?! 埋汰归埋汰,刑若悠还是往前挪了一小步,身子保持与书案半尺的距离,扬了扬她的罥烟眉:“王爷?” “过来!”濮阳澈没有抬头,还是这一句。 刑若悠嘴角轻抽,又挪了一步,身子直接抵着书案,以为这回总该差不多了。 岂知他居然还让她过去,刑若悠终于忍不住道:“已经到头了!” 濮阳澈这才又缓缓抬起了头:“本王让你到身边来!” “……” 这人……话一次性说完不行么?! 非得分成四五段,很浪费精力和时间的! 待刑若悠到濮阳澈身边后,他才指着书案上的那副图:“你可能看出这副地图有何玄机?” “地图?”刑若悠定睛往书案上看了一阵,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忙别开眼。 缓了一阵后,她又忍不住看过去,还是一阵头晕眼花,只得收回了眼神,无奈道:“臣妾看不清。” 濮阳澈似乎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只是道:“太弱了。” 刑若悠再度翻白眼,说实话的人什么的很讨厌的! 可她却更感兴趣另一个话题:“王爷,这地图可是藏宝图?” 濮阳澈没立刻回答,而且起身朝外走去。 刑若悠因他没头没脑的莫名行径很无语,正在对着他的后背扮鬼脸,冷不着他行至门边却赫然转了身…… 第117章 第一包 刑浩宇求医 刑若悠的两手正好扯住了两边嘴角往外拉,舌头伸得老长,两眼还翻着极其不雅的弧度,猛然见着濮阳澈掉过头来,收势太快,竟被一口口水呛在喉头,咳嗽了半天。 待缓过神时,刑若悠发现濮阳澈仍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看着她,只得不慌不忙地整理好了衣着,弯唇笑道:“王爷可是还有事?” 濮阳澈开口,还是那两个字:“过来。” 刑若悠脑门神经跳了又跳,直觉告诉她今夜的濮阳澈有些不正常,可她还是听话地朝他走去。 待她走近,他却又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她只得在后头跟着,七拐八拐的,最后竟来到了上回她关押折磨那个假笑笑的地下牢房。 猎头正在一个牢门前看守,见着濮阳澈身后跟着她,圆赳赳的眼睛瞪得更圆,闪闪亮着,看得刑若悠浑身有瞬间起毛,反瞪了他一眼:“这么看着本王妃干嘛?!” 刑若悠在王府待了这么长段时间,除了濮阳澈以外,见得最多的就是猎影。 她有时真的有些想不明白,据说猎影是跟在濮阳澈身侧最长的亲信,可那些跟着濮阳澈的其他亲信,基本上都是顶着一张冷面肃杀的脸,且平日的话都少的可怜。 可猎影不仅话多聒噪,性子还跳脱,有的时候甚至还多事八卦。 不过这样的性子倒更像个人,刑若悠虽然恶整了他一回,他也不是很记仇,反而时而会在她面前幌嗒,所以刑若悠与他的关系也逐渐随意起来。 猎影听刑若悠问起,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王妃今儿对付昭阳公主的画面真是大快人心,属下在对面楼阁上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你在对面阁楼?”刑若悠问出口时,已知晓答案,偷偷地往濮阳澈的方向瞄了一眼,正好瞅见他的冷眼盯向猎影,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 原来他去看她开业了,居然还偷偷的,这人真是……怪! 刑若悠心里虽鄙视,心情却莫名地愉悦。 不过,她打死都不会承认是濮阳澈所致。 猎影被濮阳澈那一眼盯得浑身打颤,忙故作正经地让到一边。 刑若悠便跟着濮阳澈进了牢房。 牢房中,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被半掉在空中,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显然已被加了不少酷刑,不过应该还没招供,不然濮阳澈也不会现在让她来。 果然,濮阳澈下一句就冷冷道:“想办法让他开口。” 是命令,而不是疑问。 尽管刑若悠不知濮阳澈为何知道她有手段让他开口,可因他对她的这种信任,她的好心情再度飞跃,声音也轻快起来:“王爷想从他口中知晓什么?” “不多。” 刑若悠颔首表示理解,转头看向猎影:“把他放下来躺着,让他躺得舒服些。” 猎影照做后,刑若悠从衣袖中取出一包药粉,均匀地撒在那人周身的伤口上。 刑若悠的手段猎影是见识过的,以为她这回撒在这个犯人身上的会是一些极其恐怖的害药,定会将那犯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药粉撒下去半响后,那人却依旧昏迷,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猎影忍不住凑了过去:“王妃,你撒的是什么?” “麻沸散,”刑若悠担心猎影不知道药效,不忘补充,“让人暂时失去知觉的药粉,他才不会再感觉痛不欲生。” 猎影骇然瞪大双眸,不让犯人痛不欲生,那不是反帮犯人的忙么?! 容不得猎影细想,刑若悠已打开了另一包药粉撒在那犯人身上。 那犯人身子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可眼神却不似先前那般凌厉倔强,反而不太清明,甚至有些模糊。 接着,猎影看着刑若悠取下了头上西域进宫的透明水晶发簪,将它用跟极细的银线穿了起来,以极缓的速度在那犯人的眼睛面前微微摆动。 一边摆,一边还用极轻极柔魔幻般的声音缓缓道:“放轻松,主人在召唤……” 猎影因为太过好奇,眼睛也一直跟着水晶吊坠缓缓摆动,听着刑若悠的声音,竟逐渐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重到即将要睡着时,从濮阳澈那侧传来的冷风让他一个伶仃醒来,看向刑若悠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般。 他一早就知晓王妃手段非常,却不料竟到达近妖的境界! 其实刑若悠只是对这个犯人做了一个心理催眠,首先要让他身心都放松,所以她才会在最开始用了麻沸散。 她撒在他身上的第二包药物则是让他精神暂时涣散放松,却能苏醒的药物。 催眠成功后,她轻唤了个“醒”字,那犯人的双眼就猛然睁开,并随着她的“起”字而坐直了身子。 猎影看得险些跳脚,若不是收到了濮阳澈和刑若悠同时飞过来警告味十足的眼神,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刑若悠给了猎影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朝濮阳澈比着唇语:“王爷,你要问什么?臣妾来问。” 濮阳澈明白此时不能出声打扰,配合着比着唇语:“本王要知晓另一半地图的下落。” “地图?就说地图就可以了么?”刑若悠见濮阳澈点头,转头锁定那犯人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图-的-另-一-半-在-哪?” 那人慢慢张了嘴,也是一字一句:“在主人那里。” “你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 “是男是女?” “男。” “平常你们通过什么联系彼此?” “只能主人联系我们。” “用什么联系?” “有蓝色八角鼎标志的信封。” 这……范围也太广了吧! 刑若悠决定再接再厉:“什么形状的八角鼎?” “各种形状。”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你主人的其他信息么?” “不知道。” 尽管刑若悠觉得结果差强人意,还是慢慢转头对濮阳澈继续打唇语:“还要问么?” 直到濮阳澈摇头后,刑若悠才对那人说了个“睡”字,又跟着濮阳澈出了牢房,将余下的事情留给仍处于呆滞状态的猎影自行处理。 回了房间后,刑若悠在濮阳澈开口质问之前,将“催眠”的原理原原本本解释了一遍,最后还不忘为自己澄清:“王爷,催眠看起来确实玄乎,学起来也相当难,不过绝不是什么妖术或者旁门。” 说是这么说,可她对濮阳澈究竟能相信她几分,却突然有些没自信了。 毕竟这是古代,虽然与她所在的时空古代所平行,可思维却依旧于几千年前,要一下子接受这种玄乎的理念,确实不容易。 猎影在刑若悠眼中已算是相当开明的人,刚才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濮阳澈若是怀疑她,也很正常。 可良久的沉默后,濮阳澈却道:“你还对谁使用过催眠?” 刑若悠先是一呆,最后老老实实交代:“算上笑笑,总共也就两次。” 濮阳澈凝眉:“为何对她用?” “她那时精神紧张得不像样,臣妾为了让她镇定些。”刑若悠既然决定效忠濮阳澈,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王爷,催眠有很多功效,除了可以助人镇定放松,让人坦白说出秘密,还可以封存或者解封人的记忆……” 说了一大通,刑若悠担心濮阳澈对她的用心怀疑,不忘补充:“不过并非每个人都学得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催眠得了。就如王爷和猎影这等高手,除非施展催眠的人心智、精神、身手都远胜你们,还需在你们毫不防备的放松情况下进行。否则是绝对催眠不了的。” 刚刚那个牢里的人都被他们已折磨地半死不活,靠精神强撑着也快到了临界点,催眠起来自然不难。 又一阵的沉默后,濮阳澈再度冷声开口:“明日你注意留神见过的所有蓝色八角鼎信件。” “是,王爷!”刑若悠很是恭敬地答完后,忍不住凑近了,开始不正经,“王爷,你今儿是不是也去看臣妾开张了?有没有觉得臣妾的医馆与众不同?预感臣妾的医馆往后定能压过京城四大医馆的风头?王爷……你别走呀,看都看了,多少给点评论嘛!” 原来刑若悠还未说完,濮阳澈已径直朝澡堂走去。 刑若悠正暗自庆幸这厮终于忘记让她伺候洗澡,下一瞬,熟悉的命令已飘进了耳朵,她只得认命的跟着他进了澡堂。 无论多少次看到濮阳澈完美得无一丝缺陷的身体,刑若悠都忍不住心跳不正常。 有时候她在想,若是看惯了濮阳澈的身躯,她的审美往后定然会挑剔,不知离开他以后,还能不能看上第二个人。 而且,如今想到“离开”这两个字,她虽还是止不住向往憧憬,可总觉得似乎心里多了些不应该有的牵绊似的。 …… 次日大早,刑若悠一大早就到了医馆,没想到居然会在医馆遇见老熟人请她出诊,出的价钱还相当可观。 这老熟人,就是那个被她剃成了狗啃板寸头,还因惊吓又受寒,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的刑浩宇! 刑浩宇的头发如今还是参差不齐的狗啃板寸状,他病好之后,寻便了京中四大医馆的各大医师,希望让他的头发迅速张出来,可那些办法要么效果欠佳,要么根本就没效,他气都要气死了。 从那天开始,他别说右相府,就连房门都鲜少出。 他觉得要是让他人知晓他如今的形象,他在京中贵族子弟中,是绝对不用混了! 还有,他一直觉得那日的事情离奇得要命…… 第118章 真正的意 尤其是刑浩宇醒来知晓刑若悠不仅没死,还嫁给了淩王,就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离奇。 他觉得那晚的“女鬼”就是刑若悠,可刑若悠自小被他欺负,打死他都不相信她有那样的本事! 但那日的情况他却不知如何解释,就将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韦氏。 韦氏听了只劝他好生休息,接着就是为他能尽快长出头发而四处寻医。 听说皇帝御赐招牌的医馆要开张,他们原本是想来试一试的。 可一打听,知晓这家医馆的主治医师竟只是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小子,又打了退堂鼓,才没有在刑若悠的悦容坊开张的当天过来。 但昨日又听闻这个悦容坊的首席医师妙手回春,连中了砒霜的人都能救活,一下子又重燃了希望,才会在今日一大早派人来请刑若悠去右相府出诊。 许久没回右相府,刑若悠倒真想看看里头如今是副怎样的光景。 再者,慕名而来悦容坊的养身美容的人虽多,可大牌些的却寥寥无几,刑若悠觉得留下他们十二人足以应付,便收了右相府的出诊金,带着医药箱,上了对方的轿子。 当见着刑浩宇包得严实那怂样,刑若悠垂首压下了嘴角的坏笑,抬眸时已一本正经:“刑二少爷,您可有哪里不适?” 刑浩宇略显不耐地伸出一只手:“你给本少爷把脉,看究竟哪里不适。” 呵!把脉? 她倒要看看他能逞几时的强。 刑若悠没有去给他把脉,只是定定地将他看着,直到他浑身不自在预发飙时,才故作高深道:“二公子身体健康,并无病痛,在下恐无用武之地,只能告辞了。” 言罢,刑若悠当真起身欲走。 “你!”刑浩宇又怒又急,憋红了脸。 先前的那些大夫都会隐晦的询问他究竟病在何处,他会支吾着缓缓告知。 这个小子倒好,看穿他没病后,居然要直接走人。 “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只是一介平民,居然敢在他面前摆谱! 念及此,刑浩宇的脸色越发难看,周身散发的气势也凌厉起来。 刑若悠却不为所动,继续往外走:“刑二少爷,您的身体确实没病,要在下治,在下也治不了呀!” 顿了顿,继续道:“在下的医馆刚开张,病患较多,就先告辞了。” “你给本少爷站住!”刑浩宇豁然起身,周围的下人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都不敢抬头。 刑若悠转身却一脸从容:“二少爷还有事?” 刑浩宇的丹凤眼中凶光微露:“你可知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知道呀,堂堂右相府。”刑若悠的言语那叫一个恭维,可神情却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刑浩宇被激得彻底怒了:“你信不信只要本少爷的爹在皇帝面前几句话,就能让你的破医馆开不下去!” “嘶!”刑若悠倒吸了口凉气,刑浩宇以为她要做小伏低,岂料她下一句却道,“右相大人位高权重,清高廉洁,在下行医济世未做恶,他应该不会无聊到让皇上去关了亲笔御赐牌匾的医馆吧?” “你!”刑浩宇再次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恨不得要扑过去将眼前的人给剁碎了! “他”居然敢无视他的威胁,还搬出“皇上御赐牌匾”这一条来压人,这也是刑浩宇如今还没有动手打人的原因。 要知道,皇帝虽未对刑若悠封官拜职,可御赐牌匾就等于是对刑若悠医术的肯定。 除了如昭阳公主那等角色,谁敢没事去砸刑若悠的场! 她就是算准了刑浩宇不敢,才这般三番两次故意气他。 上回他想要她性命,她虽报复回来,却不代表她不会再整他!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时,韦氏突然进了门,笑面迎向刑若悠:“止忧大夫莫怪,小儿大病初愈,心性难免浮躁得很。” 刑若悠表示理解地颔首后,韦氏遣退了奴仆,才道:“不怕止忧大夫笑话,小儿前些日子招了些不干净的事物,导致头发脱落,不知止忧大夫可能配出迅速让头发生长的方子来?” 听见“不干净”几个字,刑若悠用浮夸的讶然神情掩住眼底的笑意,转头又认真的看了刑浩宇一阵,这才道:“在下确实知晓些方子,但需检查二少爷的头发此时的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这……”韦氏有些为难的看向刑浩宇。 她这个儿子的脾气她最清楚,自小被宠惯了,怎肯将这么丑陋的一面让外人见着。 况且,之前请的大夫知晓情况后,马上就去开了方子,也没提出过这样让刑浩宇难堪的要求。 古人都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出家剃度外,没了头发算是奇耻大辱! 见刑浩宇摇头,刑若悠只得无奈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韦氏想了想又道:“要不,止忧大夫将你知晓的方子都开出来,让小儿一一试过?” “这万万使不得!”刑若悠的表情故意肃穆起来,“若是不对症下药,没效果是小,万一适得其反,二少爷的头发恐再长不长!” 韦氏一听,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刑浩宇的脸色更是青白一片,若是他的头发永远都长不长,他这一辈子岂不是完了!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刑浩宇再顾不得太多,一狠心,摘下了头上裹着的那一大坨东西,露出了本世纪最难看逗比的狗啃发型。 乱七八糟的头发,有的地方还有烧焦的痕迹,配合上他此时难看到要死的表情,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衰”气。 刑若悠强忍着笑为他检查了头发,最后告诉他用他人的头发嫁接这招最快。 韦氏从未听说过他人的头发还能嫁接,不过事已至此,还是选了个头发最好的家丁,剪了他一半的头发,让刑浩宇嫁接。 这家丁也倒霉,幸亏刑若悠说不能太长,不会掉落,否则他估计也会和刑浩宇一样郁闷了。 刑若悠治疗刑浩宇绝非心地发善,而是为了博得韦氏信任。 韦氏是皇后的人,能接近她,就能旁敲侧击洞察皇后一脉的举动。 因为是人,就总有说漏嘴的时候…… 第119章 蓝色八角鼎现 待刑若悠一根根给刑浩宇接好了半腰长的直发,太阳已从东边来到了西边。 刑浩宇看着镜中的自己,犹自不相信恢复了满头乌黑的长发,伸出的手因紧张而颤抖,刚要碰到接上来的头发,刑若悠冷冷的声音却阻断了他的动作。 只听刑若悠道:“二少爷,这头发刚接上去,还未稳,务必小心呵护,尤其不能刮到或者伤到。近半月都是r如此。” 僵住的刑浩宇半响才回神,紧张着忙道:“可还要注意什么?往后都这样不能随意么?” “那倒不是,待二少爷本身的头发长了,自然就无所谓了。” 刑若悠很本分地又叮嘱了数句,给他开了刺激秀发生长强劲的方子让他们去悦容坊,才大大方方地收了一千两银子的诊金,在家丁的互送下出了相府。 可前脚才踏出,后面就传来一个丫鬟略显焦急的呼唤:“止忧少爷请留步,请留步……” 刑若悠配合地转了个身,对脸颊通红的小丫头眨了眨两下勾人的水眸,果然见对方脸蛋儿更红了,玩心大气,又眨巴了两下,才缓缓开口:“这位姐姐寻我可是有事?” 那笑丫鬟原本就被刑若悠的眼眸眨得头晕眼花,如今还听她水柔混合着磁沉的声线唤着“姐姐”,眼神都开始躲闪起来,声音都结巴了:“有……有事。” 小丫头的情形让刑若悠觉得更好玩了,没想到自己一大把胡子,仅靠眼神就有将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的能力,继续放柔了声音道:“姐姐寻我有何事?不妨直说。” 小丫头被她的声音这么一迷,越发说不出话来,脸红得跟柿子似的。 一旁的家丁实在看不下去了,握着拳头在嘴边咳了两声,小丫头才默然回神,再不敢看刑若悠是眼睛,小声道:“止忧大夫,我家三……三夫人身体不适,请您过去一趟。” 三夫人? 第三个进门的是李姨娘,看刑天岩对李姨娘的宠爱程度,她的钱应该不少! 想到银子,刑若悠的眼睛贼亮一片,立刻点了点头,跟着小丫头身后走了。 一路上,刑若悠靠着一张甜嘴,从小丫头口中已知晓根本不是李姨娘身体不适,而是李姨娘的女儿刑若岚的身体有问题。 还是老问题——脸上的红疹子! 刑若悠听得眉头跳了跳,她在刑若岚“血海穴”上的力道应该早消失了,若是刑若岚脸上红疹子还反复,只能说明刑若岚的心性相当不定,起伏巨大。 事实证明,刑若悠的推断确实没错,刑若岚今日因看着常有贵公子聘请刑若茗出门,而约她出门的男子不是士族庶子,就是出身寒门,她根本就瞧不上。 刑若岚真的恨死她这个庶女的身份,即便她的才貌不输刑若茗,可因庶出,这辈子却不可能超过刑若岚,连刑若悠都无法超过! 刑若岚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没几日脸上消下去的红疹既然又冒了出来。 眼看再过些时日就是端午,王孙贵族都会去看赛龙舟,抛粽子,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接触到士族嫡子们的机会,这次绝不能再错过了! 是以,刑若岚想尽办法要让脸上的红疹消下去,可越急,脸上的红疹就越严重。 昨日她其实是带着纱帽去看悦容坊开张的,在见识了刑若悠的医术后,已决定让“他”给自己治疗试试。 可昨日人太多,来了很多贵女贵公子她都认得,实在不好这般露面,准备今儿去请“他”来家中看诊。 正好韦氏已让人去请了,刑若岚派人悄悄打探了刑浩宇的病情,知晓这个“止忧”居然真将四大医馆都无从下手的病治好了,越发相信“他”的医术,才准成让这下丫头在门外堵“他”,总算是将“他”请来了。 刑若悠刚进门,李姨娘就笑着迎了上来,却在对上她的双眸时微微愣住,回神后才不确信问着:“你就是悦容坊的止忧大夫?” “正是在下,不知三夫人身体可有不适?”刑若悠虽知晓了内部,但避免小丫鬟被责怪,还是装作不知道。 小丫鬟本来还在懊恼自己怎么把三小姐再三交代的秘密交代了出来,没想到刑若悠居然没有说出来,一时间对她的感激之心澎湃,看向她的眼神越几乎痴迷。 感觉到背后火热的眼神,刑若悠趁李姨娘不注意,回头朝小丫头调皮地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李姨娘确定眼前的人是男子后,忍不住道:“冒昧地问一句,止忧大夫师从何处?家中父母可好?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李姨娘问得突然,而且情绪还有些激动,刑若悠不是答不出来,却定定将她看着。 好在一直在屏风后的刑若岚等不及开始催促:“娘!怎么还不让止忧大夫来给我看病!” 李姨娘这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止忧大夫莫见怪,只因大夫跟本夫人的年轻时认识的友人有些相似,本夫人才会有此一问。” 刑若悠恍然,她虽易成了男子,面部棱角分明了些,可眼睛却没怎么变。 韦氏都没认出来,李姨娘居然能一眼就认出她与谁似曾相识,难不成李姨娘比韦氏还了解她? 可在原主的记忆中,李姨娘鲜少与原主有过接触,既没有如韦氏那般对她冷嘲热讽,更没有如笑笑那般为她出头,甚至还没有刑若岚见她的面多。 就算有人觉得刑若悠与谁似曾相识,也不该是李姨娘先发觉。 还有,她如今的装扮与女子装扮大相径庭,就连濮阳轩她都有信心瞒过,怎么在李姨娘面前一眼就有问题了? 那不成李姨娘对她很了解,或者……对她已逝的娘亲很了解? 这个想法只在刑若悠脑子里晃了一瞬,就被她自行否决。 李姨娘是南方穿云镇的小户人家贵女,而刑若悠的娘亲在进京嫁给刑天岩之前,一直生活在西北边关。 而且李姨娘是在敖寸心去世后进的相府,二人不可能认识。 至于李姨娘觉得她眼熟,说不定是她的男装与其他认识的熟人相似。 想通之后,刑若悠才开始给刑若岚诊治,给她开了几副降火药,原本准备就此了事,却在转头偶然瞥见屋内书案一角时,神经赫然一跳。 书案上的一堆杂书中压着一封极其普通的信封,而那个信封露出来的一角上正好印着一个水蓝色的八角鼎的图案! 昨夜她帮濮阳澈审讯的那个犯人说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蓝色的八角鼎”。 不会这么巧吧? 她还没开始留意,“八角鼎”就自己跳到她眼前了?! 还出现在了她绝不会想到的地方! 这是李姨娘的房间,信却不一定是李姨娘的,但一定是右相府里某个人的。 刑若悠觉得韦氏在相府帮着皇后夺嫡,已算是藏得深的了,没想到还有藏得更深的人。 看来这右相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她得来慢慢的挖掘才行。 是以,刑若悠交代刑若岚的话就变了:“三小姐是皮肤太薄,吹弹及破,才会这般敏感,仅靠药物治疗,往后情绪若太过激动,恐又会复发。” 刑若岚一听可能还会复发,立刻急了:“那该如何是好?” 刑若悠露出一抹浅笑:“三小姐莫急,我们悦容坊推出来针对各个肌肤调理和养护的方案,三小姐待脸上稍见好时,有时间来我们悦容坊做个配套疗养,相信过段时间就能彻底改善肌肤。” 待刑若岚应了,刑若悠才拿了一百两银子的诊金出了相府。 出门后,刑若悠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所以径直回了医馆,打烊后在医馆的卧房直接歇下了。 直到半夜,刑若悠感觉跟踪她的人离开后,才悄然起身穿衣裳,准备从密道回淩王府。 可衣服才穿到一般,突感房间空气一阵异动,一个身影眨眼间已至她跟前,她心下凌然,以最快的速度将涂油毒药的银针朝那人扎去,却在被那人轻松地截住。 刑若悠眉头跳了跳,轻笑出声:“王爷半夜偷袭,可是在考验臣妾的身手?是不是有进步?” “知道是本王,还用毒?”濮阳澈的冰萧的语气足以让四周空气冻结,让万人胆颤。 刑若悠却面不改色,还甚是顽劣地轻笑出声:“王爷考验臣妾,臣妾也要考验王爷嘛!” 她对他的熟悉已不需要靠五官辨认,那种感觉早已自然形成,以至于在他破床而入的瞬间,她就知道是他。 濮阳澈的声音却越发的冷:“这么晚,你还在医馆做什么?” 是忘了他告诉过她不能夜不归宿么?! 刑若悠当然记得,忙道:“臣妾不是不想早些回王府,而是被跟踪了!” “谁跟踪你?” 刑若悠摇头:“我从右相府出来他就跟踪上了,却只是跟着,没有其他的举动。” 顿了顿,突然想起更要紧的事情,忙道:“对了,臣妾在右相府李姨娘的房间发现了有蓝色八角鼎的信封!” 李姨娘? 濮阳澈凝眉沉思,他早在调查刑若悠时将右相府上下都调查地清清楚楚,李姨娘这个人的身份确实有一些可疑之处…… 第120章 他喜欢抱她 十多年前,穿云镇的镇长只有一个儿子,李姨娘只是他的义女。 而且,李姨娘在认镇长做义父一个月之后,就成功勾上了正好途径穿云镇的右相刑天岩,说是巧合,未免有些太巧。 李姨娘在认穿云镇镇长做义父之前,是随歌队四方流浪的歌女。 可当初那队歌队的人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查无音讯。 虽然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但以濮阳澈如今的势力居然还查不出来那个消失的歌队的任何蛛丝马迹,足以证明那绝非普通的歌队。 当时濮阳澈想调查的是刑若悠,李姨娘这个人与刑若悠关系并不大,他也没怎么留意去查。 如今蓝色八角鼎的信封出现在李姨娘的房间里,濮阳澈不得不重视起来。 沉吟少顷,濮阳澈突然道:“你确定那信封是李姨娘的?” “确定信是在她房间的书案上,但不确定信就是她的。”刑若悠是重要问题上,还是相当谨慎的。 毕竟右相府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李姨娘在京中待了十多年,虽然是妾,但也是堂堂右相的妾侍,在京中认识的贵妇贵媛们绝对不少。 所以信究竟是不是李姨娘的,有待考究。 她回答后,二人又是一阵良久的静默。 刑若悠忍不住在濮阳澈怀中挪了挪身子:“王爷,你不会准备今儿一晚上就这么抱着臣妾吧?” “你不想让本王抱么?” 濮阳澈这句话实在出乎刑若悠的意料,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话出口后,二人同时呆了一瞬。 若不是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刑若悠还能看见淡粉逐渐染上了濮阳澈的耳廓。 而现下,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生怕被濮阳澈察觉端倪,僵硬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今儿又着了哪门子的风魔,变得不对劲。 但刑若悠知晓濮阳澈的问题是个两难,如果她答“不想”,濮阳澈周身的冷气估计直接会将她冻成冰坨子,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却可以肯定。 如果她答“想”,那不就等于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么? 她还没疯,知晓自己绝不会这么做! 是以,刑若悠没有回答,而是用没有被扼住的手臂勾住濮阳澈的脖子,将两难的问题给推了回去:“那王爷喜不喜欢抱着臣妾?” 刑若悠以为濮阳澈会如往常那般傲娇地冷哼一声,然后直接将她从身上丢下去。 岂料,他却甚是平静道了两个字:“喜欢。” 原本已软下来的刑若悠,身子僵地比先前更厉害,犹自不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也不敢再问。 濮阳澈居然说喜欢抱着她,这算什么?! 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刑若悠虽然觉得自己魅力滔天,但还没到让这个万年冰封的冷血鬼王动心的程度。 濮阳澈也觉得自己今夜异常反常,他应该直接将她从身上丢下去的,怎么可以到现在还一直抱着,还说出了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却不愿意承认的两个字。 他是喜欢抱着她的感觉,但不代表他喜欢她。 至于为何反常,定是因昨天见了她与濮阳钰那般“亲热”地牵手,今夜居然这么晚没有回王府所致! 他明白这种独霸的心绪不应该出现,可就是抑制不住! 原本准备不管她的,可熬到了半夜,还是忍不住亲自来医馆看她是不是在,或者说,是不是一个人在。 可事情演变成如今的场景,濮阳澈突然有些后悔今夜的到来。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尴尬中还透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变得粘稠起来。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刑若悠的身子僵得开始酸痛,终于忍不住稍稍变幻了些姿势。 轻微的动作让濮阳澈赫然回神,本想立刻将她丢开,却觉得这样似乎更没面子,索性直接将她扛上了肩,化作一道残影回了淩王府。 刑若悠再回神时,已被丢在了甚是熟悉的大床上。 而濮阳澈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将她望着,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收拾一下,明日去穿云镇。” 刑若悠将脑子里所知与穿云镇相关的人物和事件联系了一遍,明白濮阳澈是让她去调查李姨娘的义父,想了想道:“王爷是让臣妾以止忧的身份去?还是以淩王妃的身份前去?” “你认为呢?” “······那臣妾可以带上笑笑么?她绝对不会出卖臣妾和王府的!”她将笑笑带在身边,是为了尽快将她“调教”成功。 濮阳澈想了想,最后点头同意了。 刑若悠很满意这个结果,忙不迭地开始收拾路上需用的一切装备,交代那十二个留在悦容坊的人对外人道,她是去请远方“女神医”前来医馆助阵,近段时间不会回京。 次日大早,刑若悠带着同样乔装成男子的笑笑从王府的密道去了医馆,才从医馆骑上两匹高头大马,洋洋洒洒地奔出了京城。 刑若悠的马刚跑出城没两步,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飘了过来,拉长着嗓子:“止忧,你等等小爷!慢点!” 刑若悠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赫然拉住缰绳回身,正见面如冠玉的濮阳钰骑着他那匹潇洒如初的白马疾驰而来,一头墨画般乌黑长发随着马匹的颠簸飒然舞动着,此番形容疾驰过京城的街道,定然已惹得无数女子芳心暗许,移不开眼。 暗道一声“妖孽”,刑若悠一捋胡子,对已近在咫尺的濮阳钰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小爷被父皇派去南方的洛阳办事,今早去医馆准备跟你辞行来着,没想到他们说你也要南下去接什么女神医,小爷便追来了!”濮阳钰说着,一脸鄙夷,“那女神医不会就是你上回所说的心上人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出京城也不来更小爷辞行!” 刑若悠嘴角轻抽,不是她不想辞行,而是她家那坨冰块催得太急。 不过这些调查的事情向来不都是猎影来么,怎么这回却要她亲自出马? ······ 第121章 昭阳公主重病 难道这家伙最近偷懒,最后这打听消息的差事就落到了她头上? 想着,刑若悠忿忿地咬了咬牙,在心中开始鄙视。 正小心潜伏进出右相府的猎影打了数个喷嚏,搓了搓鼻子,朝城门外闪去。 猎影被派要注意所有与李姨娘相关的人,任务之重,是刑若悠的数倍! 濮阳澈派刑若悠出京办事,一方面是京城人手不足,而地图关系着天下,他必须抢到先机。 另一方面,濮阳澈将关乎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到刑若悠手中,证明他对她的信任已然到达亲信的地步,甚至与猎影无异。 只是二人此时都没发现这一点罢了。 濮阳钰只随意怪了刑若悠两句,发现对方居然在忿忿地咬牙,剑眉挑起,推了她一把:“喂!你怎么跟女子般小气巴适的,小爷只不过随意说了你两句,你就这副鬼表情!” 一旁的笑笑见一个男子居然对自家王妃这般无礼,赫然警觉,驾着马挡在刑若悠身前:“你是谁?为何对我家公子无礼?” “你家公子?”濮阳钰打量了一下眼前面生的少年,又将眼神飘回刑若悠身上,“他叫你公子,竟不认识小爷?!” 刑若悠掩嘴轻咳了两声:“六爷莫怪,这小子是我前些日子才买来的,因为胆儿小,所以还没让她去医馆帮忙。” 说着,刑若悠转头朝笑笑挤眉弄眼:“萧萧,还不快跟六爷道歉!” 因为淩王府的“笑笑”对外宣称已过世,刑若悠便让笑笑在外化名为“萧萧”,有些谐音,不至于让笑笑反应不过来。 笑笑虽不认识眼前俊逸得不像话的男子,却早从刑若悠口中晓得“六爷”这个身份,当即知晓自己闯了祸,脸色刷地变了,头低低的:“六······六爷,奴······奴才知道错了。” 濮阳钰原本还觉得“他”保护刑若悠的举止是个胆子大的,见他这般光景,果然跟刑若悠说得一样是个胆儿小的,也不再追究,而是继续朝刑若悠道:“小爷也要南下去洛阳办事,正好同路,就一起吧。” 刑若悠觉得一起反而更易掩人耳目,就点头同意了,转而将他看着:“皇上派你去办事,你就一个人去?” “当然不是了,小爷刚刚不是为了来追你么!”濮阳钰刚说完,身后数百名骑兵才崩腾着跟了上来。 刑若悠眉梢扬了扬,人越多,自然越好! 可从来没与这么训练有素的侍卫一并行军的笑笑却有些不自在,趁大家不注意时,在刑若悠身边小声道:“王······公子,我们不是要小心行事么?怎么跟这么多人在一起?” 刑若悠笑着拍拍笑笑的肩膀,扬眉:“这叫掩人耳目,往后你还可能要单独出门,多学着点!” 笑笑一个劲地点头,虽然对单独出远门充满了恐惧,可一想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拖自家主子的后腿,眼神顷刻变得坚定起来。 城楼上那道墨青的视线目送刑若悠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远离,眼波荡漾着沉淀得越发幽寂,身边的那抹黑影忍不住抖了抖,仅露出来的两个圆圆的眼珠子偷偷往身旁人的方向瞟了瞟,咽着口水:“主公,要不属下先将王妃‘请’回来?” 猎影跟了濮阳澈这么长时间,虽然至今都无法揣测准濮阳澈的心思,至少能感觉他的情绪。 猎影知晓濮阳澈似乎不喜王妃与六爷有太过亲热的关系,可没想到六爷宁愿先撇下大部队也要追上王妃,猎影都觉得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了,何况身为王妃夫君的自家主公呢! 濮阳澈只道了个“不必”二字,转身没了踪影,只留下一条冷如霜的命令“做好你自己的事”。 猎影再次颤了颤,又飞速赶往右相府。 他其实很不喜欢监视女子这种任务,可自从监视过自家王妃后,他先后几次任务中有一半都是在监视女人,从笑笑再到李姨娘,这让他很不爽。 殊不知,他愈渐“悲催”的生涯才刚刚开始。 ······ 朝堂上因昭阳公主突然重病不起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半月后就是和亲启程的日子,昭阳公主的重病若是没能好,魏国没有公主去吴国和亲,魏吴边关稍见平息的战火将会再次燃起。 并不是说魏国怕吃败仗所以看重这次议和,而是因为魏国的皇帝宅心仁厚,不忍边关百姓受常年征战之苦,上次边关一战明明是战胜国,却没有进一步进攻,反而主动提出议和。 议和的条约相当公正,只是希望各自捍卫自己的领土,不再相互侵犯。 为表诚心,魏国还主动提出来嫁公主过去联姻。 三国皆知,魏国的皇帝是三国中子女最少的皇帝,对仅有的三个女儿各个都算疼爱有加。 所以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吴国,足以见得其议和的诚意非常。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遇见了这么个事情,让一干主张和平的大臣们也开始有些乱了套。 总不能将个重病的昭阳公主嫁过去,万一吴国觉得是他们故意为之,这仗可能还得打下去,甚至比以往打得更厉害。 而且昭阳公主重病,去吴国还要横跨长江和黄河,千里迢迢,万一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皇帝怎么可能忍心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拖。 是以,今儿朝堂上的气氛才会由先前的凝重,化作此时的激烈争执。 争执的原因自然离不开议和二字。 有主张换公主议和的大臣。 有主张可以通过交换皇子作为质子的方式议和。 还有主张让吴国公主嫁过来的。 ······ 总之,就是没有建议让昭阳公主继续远嫁和亲的。 王公公一直细细查看着皇帝的颜色,见他抬了抬手,连忙尖着嗓子道:“肃静!陛下有话要说!” 正激烈讨论的大臣们逐渐安静下来,皇帝才缓缓道:“速传悦容坊的止忧进宫,给昭阳公主看诊!” 众大臣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多少听说过“止忧”这号人物,可没想到皇帝居然在这种关乎两国边境战事的时刻,将重任降到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草民身上! 看着御林军风速应声跑出了大殿,韦太尉突然上前一步认真道:“皇上,虽说止忧大夫年少有为,但昭阳公主的病,宫中御医此时都无法让其迅速痊愈,恐需尽快商讨出另一套议和策略。” 言罢,韦太尉若有似无地朝王太守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王太守一旁的礼部尚书却先上前了一步:“皇上,臣认为韦太尉所言甚是,德善公主和瑾瑜公主虽小昭阳公主些岁数,却都过了十四及笄之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周围先前赞成换公主议和的大臣又开始忙着附和。 而提出交换质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其中被提名去充当交换质子最多的,就是没有实权且“冷酷嗜血”的淩王殿下濮阳澈,和不学无术、以寻花问柳为喜好的辛王殿下濮阳昆。 正直几方意见争执不下时,御林军已赶回了大殿,竟是报止忧大夫离京,归期未定。 大臣们的讨论争执声却在这时逐渐减小,等着皇帝做出决定。 皇帝沉吟少顷,最后缓缓道:“此事押后再议,张贴皇榜寻名医入宫给昭阳公主治疗,赏银十万两!” 一下子豁出去这么大一笔钱,足以见得皇帝对议和之事的重视。 明眼的大臣们都能看出皇帝似乎不愿更改先前的决定,早朝就这么散了。 ······ 正午,濮阳钰等人途径城南一座村子,下马准备进去寻地方歇脚。 刚进村口,众人就感觉一股阴森的气息在周围萦绕。 明明艳阳正当空,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很多侍卫都忍不住颤了颤,笑笑却强自镇定着握紧身侧的剑柄,紧跟在刑若悠身后,警惕着注意着四周。 这个村子离京城不过五十里路,可破旧得却像是偏远山村,这在京城周边着实罕见,濮阳钰和刑若悠几乎同时微锁了眉心。 濮阳钰见到前面有稀疏的行人,对程数道:“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程数连忙跑到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妪身旁,一晌后回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不自觉得压得很低:“六爷,那老妪说这个村子曾经闹瘟疫,死了很多人,后来又闹鬼,存活不多的人能搬出去的都搬出去了,没搬出去的就是些无家可归又无法在外面生活的老人家,他们在这里只能吃些野菜野果存活。” 一听是闹过鬼,胆小的侍卫已被吓得双腿打颤,笑笑也经不住靠得刑若悠越发近了些。 程数进来觉得这个村子透着诡异,忍不住劝道:“六爷,如今才正午,要不我们再赶一程,到下一个村子或者镇子再歇脚?” 濮阳钰却无谓地挑了挑眉:“小爷还会怕闹鬼?今儿不仅要在这儿歇脚,还得在这过夜呢!” ······ 第122章 龙阳之好?! “六爷,您不会是说真的吧?”程数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就忘了自家主子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事性子呢! 早知道就不说什么“闹鬼”了! 这下倒好,直接从歇脚变过夜了!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该如何向圣上和潇妃娘娘交代呀?! 程数正准备在竭尽全力地去阻止,濮阳钰却已率领大部队朝前走去。 刑若悠在上回救下濮阳钰的那匹白马时,就知晓他犟起来一根筋,所以这回也没劝,反正她自己对这儿也有些兴趣。 一干队伍寻了村里稍微大些的一间破庙住下。 笑笑从进村之后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安定下来之后也跟在刑若悠身后形影不离,而且好几回都欲言又止。 刑若悠感觉到笑笑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专门将她拉到人少的地方,捏着她的鼻子鄙视:“多大的人了,还像三岁小娃般相信会闹鬼,你也不羞!” 笑笑这回没有如往常被取笑那般脸红,脸色反而越发的白,想要伸手捂住刑若悠的嘴,可又不敢,只得压低了声音道:“姑奶奶,大小姐,你可别乱说,指不定真会有这些事呢!” 言罢,笑笑双手合十,闭眼一个劲地默念“阿弥陀佛”,脑袋还跟着如小鸡啄米般点啊点的,看得刑若悠嘴角直抽,忙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你赶紧给我闭嘴!” 她堂堂悦容坊首席医师亲手带出来的弟子,怎么可以被这些莫须有的鬼神吓得没了胆儿! 是以,刑若悠正准备好好的“训”笑笑几句,可还没开口,笑笑却先开了口,声音压得比先前更低了:“王……公子,这里好像是我们相府管辖的村子。” “相府?你确定?” “不太确定,当时公子奶娘疯了被送来时,奴……奴才三四岁,记不太清楚当时村子的情景,但这个庙里面拜访夜女娘娘神像少了一个角,奴婢的印象特别深。” 刑若悠回忆起刚刚进这个破庙的画面,发现那个放着神像的台子真缺了边角,眼皮一跳:“当时这个村子就这样了?” 笑笑摇了摇头,锁眉想了一阵:“当时这里虽说不上繁华,可男耕女织,井井有条。又因离京城近,贸易便利,过得还算富足。” 顿了顿,笑笑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睁得老大:“对了,奴才记得这里的茶叶特别香,当时送奶娘来的时候,在十里外都能闻得到!” 刑若悠的眼皮又跳了跳,茶香? 她现在能闻到的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腐臭味! 若不是答应了濮阳钰与他结伴,她老早就撒丫子走人了。 不过笑笑居然说原主的奶娘在这儿,或许她这回还真留对了。 从韦氏前些日子无意中对原主娘亲敖寸心“懂妖术”的评论,刑若悠早断定原主的娘亲绝非表面看上去是铁骨铮铮的敖大将军长女这么简单。 而这个秘密,或许跟随原主娘亲多年的奶娘会知晓。 笑笑两岁被原主的娘亲敖寸心从路边捡来,可笑笑还没满三岁,原主的娘亲就已驾鹤西去。 笑笑能记住敖寸心的恩德,对于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来说,已算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而在刑若悠满岁断奶之后,一直照顾着刑若悠和笑笑的奶娘也因得了失心疯,才被送到属于右相府管辖的村子上,任其自身自灭。 笑笑当时哭得太伤心,是右相府的一个婆子看着她可怜,才将四岁不到的笑笑藏在身后,带着一起将奶娘送了过来。 笑笑才会有机会看到这个夜女娘娘下的台子坏了一个角落。 笑笑无时无刻不都想着私下过来照看奶娘,可因为年纪太小,根本出不了右相府。 待韦氏进门后,右相府对小人的管辖越发严厉,笑笑除了跟随原主去过西北边塞几次,根本没有机会出城。 所以这么多年来,笑笑也一直没机会来村子寻奶娘,怎么都想不到村子居然会变成今日这般荒凉恐怖的情形。 刑若悠消化了笑笑的消息后,决定开始寻找奶娘的踪迹。 可笑笑却有些悲观,认为这个村子既然在好几年前闹过瘟疫,奶娘很可能已经死于那场瘟疫中。 就算奶娘侥幸从那场瘟疫中生存,她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放任在此自生自灭,活十几年的希望也是甚微的。 刑若悠明白笑笑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就算不愿死心,拉着她的手往破庙外边跑便道:“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四周寻一番,你可还记得当初奶娘被安排在什么地方自身自灭?” 笑笑还来不及回答,濮阳钰暴跳如雷的声音却吓得刑若悠和笑笑同时弹了起来。 只听他道:“你们两个拉拉扯扯地在做什么?!” 此时刑若悠与笑笑十指相扣,若是两个女子还好,此时二人都着了男装,此番形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濮阳钰不知自己为何情绪会这般激动,明明在第一次见到止忧时就知道“他”并非正经之人,甚至可能真有龙阳之好,可亲眼看着“他”和别的“男子”亲热,濮阳钰居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异常暴躁,所以才会这般暴吼。 破庙的面积本就没有多大,外加濮阳钰的声音本就不小,还是用吼着出来的,顿时将周围侍卫的吸引力全吸引了过来。 笑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自家主子都是男装,觉得似乎这样被他人误会很不好,忙想挣脱刑若悠的手掌。 岂料,刑若悠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笑笑顺力往胸前一带,一手搂住她的小蛮腰,心照不宣地朝濮阳钰眨了眨那双水眸:“六爷认为我们在做什么,就在做什么呗。” 周围的侍卫要么倒吸凉气,要么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天啦,没想到这个看着正儿八经的止忧大夫居然是个断袖,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承认,他就不怕悦容坊往后开不下去么?! 笑笑整个僵住不得动弹,结巴着断断续续解释:“六······六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子是在给奴才看病······啊!” 还没说完,腰间的那股力道突地撤了,而刑若悠也早没了踪影······ 第123章 尖叫不断 刑若悠被濮阳钰拉着狂奔了一阵才见他停下,心中早竖起了中指。 她就搞不明白,是不是濮阳家的人做事的时候,都没有经过别人同意的习惯! 濮阳澈是如此,濮阳轩是如此,濮阳昭是如此,濮阳钰也是如此! 看来这就是当今魏国皇族的通病了。 念及此,刑若悠的脸色有些差,而濮阳钰的脸色却比她更差,声声质问:“你身为大夫,怎么可以有这种有违人-伦的喜好!”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睫毛随风轻颤:“这种喜好和大夫的身份还有冲突?” “当然有!”濮阳钰那叫一个激动,“若是你行为不正,悦容坊在京城怎么可能开得下去!幸亏今日小爷带出来的侍卫都是亲信,否则看你如何收场!” “可我听说京城很多贵公子私下都有这种嗜好,连辛王殿下不都有么?”刑若悠努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四皇兄就因此才被父皇禁足王府一个月,若是父皇知晓你也如此,肯定会收回他御赐的牌匾!” 这句话还真让刑若悠不得不慎重考虑,她好不容易得了个皇帝御赐的金字招牌,连右相府的刑皓宇都拿她没辙,若是因她的“不良嗜好”丢了,貌似真有些划不来。 沉吟一阵后,刑若悠甚是认真道:“多谢六爷提醒,往后我定痛改前非!” 凑近了些,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会偷偷的,保证不让其他外人发现!” “你!”濮阳钰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可却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但只要想到刑若悠刚刚搂着“他”那个小厮的画面,濮阳钰的火气就蹭蹭直上,管不得太多,只得喝到:“暗地也不准!” 顿了顿,继续道:“悦容坊刚开张,生意就这么红火,定然有不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你,万一对那些嫉妒你悦容坊生意的人发现了,故意散播言论,你当如何?还有,万一被濮阳昭发现,去皇帝面前参你一本,你又当如何?” 刑若悠还真没想这么多,最后只得道:“六爷教训的是,那我以后还是将‘弯’掰‘直’吧。” “什么意思?”濮阳钰根本听不懂什么弯啊直的。 刑若悠甚是认真地回答着:“意思就是说,往后我戒掉男色,专好女色,这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濮阳钰的脸色却依旧没有好转,理智告诉他“止忧”这般说并没什么不妥,可心里却怎么都不舒服。 只要一想到“止忧”与女子亲热的场景,濮阳钰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将那个女子从脑海中赶出去。 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回事? 容不得濮阳钰细想,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从破庙的方向传来,他与刑若悠对视后,飞速往回跑去。 待二人赶到破庙时,侍卫们已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时谁将夜女娘娘神像下的地板弄出了洞子,从里头钻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黑毛老鼠。 最恐怖的是,这些老鼠的眼睛呈不正常的红色,看起来异常凶残,还会主动攻击见到的所有活人。 刚刚那声惨叫就是其中一名侍卫被老鼠攻击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些红眼黑毛老鼠活活蚕食发出的。 场面太过血腥恐怖,亏得这些侍卫是濮阳钰千挑万选出来的,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稳住,齐心抗击老鼠。 见此情形,刑若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笑笑,视线在人群中一顿搜寻,意外地发现笑笑居然持着剑刺杀着地上的老鼠,面上毫无惧色。 虽然身手稍差了些,但这份胆识,这倒是让刑若悠略显欣慰。 这时,程数焦急地跑到濮阳钰身边汇报:“六爷,这些老鼠疯了,而且有剧毒,请您先撤离,这里交给属下就是。” 濮阳钰哪里肯听,持剑就要与那些侍卫们一同抗击老鼠,程数却死死拦在前方不让他冲进去。 刑若悠趁机上前拔剑刺穿了攻上前的一只老鼠,将它提至跟前看了一阵,抽出银针在已死的老鼠上扎入。 拔出来后,银针呈现出不正常的赤紫色。 看着刑若悠愈渐凝重的脸色,濮阳钰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止忧,这些老鼠是怎么回事?” “它们的基因发生了突变,致使其有剧毒。但要突变成这种品种,要经历数代!” 因为这种毒不仅对人致命,对老鼠来说也是致命的! 只有最初中毒的老鼠中侥幸存活的一部分,继续繁衍生息数代,才能在体内产生抗击这种毒药的抗体,可活下来却是另外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物种。 才会使向来惧人的老鼠主动攻击人类,喝人血、食人肉,不停地杀戮,异常残暴。 而在它们感觉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才会疯狂地开始交-配,繁衍更多更加疯狂的后代。 看如今这群老鼠这种残暴的,刑若悠才会断定它们已繁衍了数代。 濮阳钰根本不懂什么是“基因”,更不明白怎么样“突变”,只得吼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整出些听不懂的怪词,说人话!” “······老鼠有毒,必须马上撤离现场!”刑若悠懒得跟濮阳钰的“无知”计较,指着周围不远处枯草堆,“六爷,程数,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用枯草将这里包围起来!” 濮阳钰不疑有他,立刻行动起来。 程数原本还想问及原因,但见自家主子都不问,尽管心中对枯草能否抵挡住这些红眼老鼠深表怀疑,可还是跟在濮阳钰后头照做。 刑若悠则在他们铺草的同时,将一白一黄两包粉末均匀地洒在了枯草上。 一切就绪后,刑若悠往枯草上撒上了水,枯草转瞬已全部燃起,将老鼠和侍卫全部围在其中。 火焰只有半人来高,刑若悠在濮阳钰开口质问之前,就朝里头的侍卫和笑笑下达的命令:“停止攻击,从火苗上空跃出,千万不能碰到火苗!” 笑笑听出了刑若悠的声音,第一个跳了出来,虽然形容狼狈了些,却毫发无损。 而那些要追着笑笑攻击的老鼠,则在碰到火苗后发出极其刺耳的尖叫,速度快的飞速退了回去,速度慢的则被烧死在火焰中。 濮阳钰见此,亲自向侍卫下达了退出的命令,还不忘嘱咐不能碰到火苗。 有两个身手较差的侍卫因交战太过疲惫,在跃出的时候下方衣摆不小心碰到了火焰,火焰迅速朝上蔓延,身边的侍卫看得急了,舀起废井中的水就要往他们身上泼。 刑若悠虽看见了,可隔得太远,如今的身手根本阻挡不及,只得大喊:“不能用水,用细砂或者泥土灭火!或者直接在地上滚动!” 话音未落,泼水的侍卫收势已晚。 眼看那瓢水即将洒到其中一个侍卫身上,一道白色的残影却将那个侍卫带到了几米外的土地上,抱着侍卫在地上连续滚了许多圈,直到那侍卫身上的火焰熄灭才停下。 而另一个侍卫身上的火则也被同伴们用泥沙扑灭了。 “六爷!”程数被这濮阳钰刚刚的举动吓得险些肝胆俱裂,飞一般的跑去检查濮阳钰是否受伤。 刑若悠却对濮阳钰的举止扬了扬眉,她第一次认识濮阳钰就知他讲义气,没想到他身为皇族,居然可以不顾危险,挺身亲自救属下。 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也不足为奇了。 不知怎的,刑若悠在这一瞬居然想到了濮阳澈。 她也算是濮阳澈的手下,为他办事卖命,不知在危及性命的时刻,那厮会不会也如濮阳钰对待手下般,为她挺身而出。 想想,刑若悠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 她在外头办事,濮阳澈压根儿不在她身边,估计等哪****死得连尸体都不剩了,他才收到消息。 指望他来救,还是自救比较靠谱! 刑若悠分神的档子,衣服有些脏的濮阳钰已至刑若悠跟前,满脸惊奇:“止忧,你在草上撒了什么,居然可以遇水自燃,还能阻止这些毒鼠。” “撒了些白磷粉和雄黄粉,”刑若悠知晓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地方濮阳钰听不懂,还是逐一讲解,“这些老鼠虽残暴恐怖,但常年习惯在地下生活,最忌讳光热之物。可这周围雾气太浓,阳光的温度不高,它们在地表才能肆无忌惮地活动。雄黄粉性烈热,燃烧起来的热量更多,是这些毒鼠的克星。 而白磷粉燃烧释放的热量也极其大,且着火点很低,遇水即燃,更易促进雄黄粉燃烧,才能更好的阻止这些毒鼠进一步伤人。” 濮阳钰确实有些地方没太明白,却知晓为何刚刚不能用水灭火的原因,对从未听说过的“白磷粉”道产生了好奇:“小爷只听说过红磷,却没听说过白磷,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将红磷通过高温特殊处理,就能让其转化为白磷,”刑若悠视线落在火圈中疯狂尖叫的毒鼠上,转而道,“这些我回去再跟六爷细细解释,当务之急是处理这些毒鼠,不能让它们逃脱危害周围的百姓。” 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子尖叫声······ 第124章 背后的阴谋 心有余悸的侍卫们已有些如惊弓之鸟,各个脸上的神情都凝重异常。 濮阳钰很快做出了决定,让包括程数在内的数十名身手较好的侍卫跟随他前去查看,其他人则原地相伤势,同时防止被困在火圈中的毒鼠逃出。 刑若悠将身上仅有的三包雄黄粉和白磷粉都给了领头的侍卫,将用法告诉他之后,带着笑笑跟着濮阳钰前去查看。 濮阳钰发现刑若悠到哪儿都将笑笑的手拉着,很是不满,故意横插在她俩中间,作势与刑若悠说话。 笑笑被挤到一旁,又不敢将濮阳钰挤开,只得兜兜转转绕到了刑若悠的另一边,小声道:“公子,这个六爷怎么感觉怪怪的?” 其实笑笑感觉濮阳钰似乎对刑若悠有意思,可刑若悠说濮阳钰并不知她是女子,所以笑笑才否定了那层猜测,只是说他“怪怪的”。 刑若悠深表同感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回着:“他不是有点怪,是一直都很怪!” 被议论的濮阳钰还以为自己终于隔断了刑若悠和笑笑之间的肌肤接触,却不知二人一路都在挤眉弄眼小声议论着他。 没走多久,他们就发现了那个尖叫的那个女子。 女子似乎是不小心误入了这个村子,还迷了路,发现前面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准备上前问路时,对方却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还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角不放,这女子才被吓得高声尖叫。 那个老妪此时已昏迷不醒,刑若悠正准备上前查看那个老妪的病情,笑笑却反常地先扑了过去,眼眶瞬间红了,泪湿着眼看向刑若悠,激动道:“是奶娘!” 说着,笑笑先伸手给奶娘把脉,发现她脉若游丝,气息微弱,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再次看向刑若悠:“公子,求求你救救奶娘,求求你!” 刑若悠过去给奶娘检查身体后,从侍卫那里取了水,给她喂下了定心丸,和笑笑一起将她扶回了破庙的附近。 而那个受惊的女子也跟着他们来到了破庙附近。 一切安顿妥当后,濮阳钰才将刑若悠拉到一旁说话:“止忧,那老妪真是你奶娘?” “不是,是‘萧萧’的奶娘。”刑若悠若是不这么说,根本无法过濮阳钰这一关。 要知道,奶娘是在她满周岁的时候被送到了这个村子上,而看奶娘此时的状态,定是在这里生活过十多年。 而刑若悠对濮阳钰道笑笑是刚买来不久伺候的下人,若是笑笑都认识刑若悠十几年前被送到这里的奶娘,那不等于自行穿帮了么。 再者,刑若悠发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奶娘体内残存了多种毒素,其中一种就与之前攻击他们的毒鼠的毒素一样! 她怀疑几年前这个村子里的人得的根本不是瘟疫,很可能是中毒死亡,只是中毒的症状与瘟疫相似,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得了瘟疫。 而那些发疯的老鼠要么是同时也中了毒,要么就是吃了那些中毒而死的尸体的腐肉,经历数代繁衍后,才突变进化为如今的毒鼠。 老鼠的繁殖能力极强,几年的时间,它们至少能繁殖几十代! 濮阳钰听完刑若悠的分析,眉心越皱越紧,这里离京城不过五十公里,整村出了这样的事情,官员居然寥寥将其当做瘟疫来处理,办事太过草率,等同草菅人命。 而且居然放任这些无能的孤老自生自灭,更是罪加一等。 看着濮阳钰的脸色越来越黑,刑若悠劝着:“六爷,这只是我的推测,是否真如此,还需进一步查证。” 濮阳钰收回心神:“你想怎么查?” “首先,需将这个村子里生活的老人全部集中,我要检查他们身体内是否都有残毒存留;然后就是彻底消灭这些毒鼠,决不能让它们逃出去。同时还需要派人回京将这事向皇上禀报,严查当初处理这个村子瘟疫事件的官员。”说着,刑若悠眼神锁定破庙的方向,“我怀疑破庙下面可能有地窖,里面应该有更多信息。” 濮阳钰与刑若悠想到一处去了,当下就让没有受伤的侍卫分批行动。 一部分去将村子里仅剩的活口集中,一部分前往最近的市集购买大量的雄黄粉和磷粉,身手最好的则被派去快马加鞭回皇宫禀报情况。 程数在一旁看得焦心,待侍卫分头行动后,才凑到濮阳钰身边小声提醒:“六爷,皇上只给了我们半月的时间处理洛阳的事······” 来回在马上就得奔波七八日,真正处事的时间最多只有七八日,若是在这村子上耽搁下去,程数担心自家主子完不成任务。 皇帝那边倒不怎么担心,可抵不过亲燕王派的大臣们弹劾。 濮阳钰却盯了程数一眼:“此事关乎这个村子中数百人的性命,就算耽误些行程,小爷也得将它查清楚再启程。若是真如止忧所言是中毒,为何方圆几十里就这个村子中毒,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灾,这些若是没弄明白,岂不是让这村子中的人枉死么?” 程数被数落,面色却越来越正,最后字正腔圆得应着:“六爷教训的对,是属下目光短浅!” 濮阳钰这才点了点头。 一旁的刑若悠听得真切,发现与濮阳钰接触越久,越能发现他那股心系苍生的正义,其实是藏在骨子里的。 平日在京城混迹得可能有些散漫,但每到关键时刻,濮阳钰总是能做出让刑若悠满意的决定。 若是濮阳澈是助濮阳钰登机大统,她如今竭尽全力助濮阳澈,也没冤。 至少刑若悠觉得,濮阳钰会是明君。 至于濮阳澈,他虽藏得深,但刑若悠知晓他若是当皇帝,未必比濮阳钰差。 可潜意识,刑若悠居然发现自己似乎不太想让濮阳澈当皇帝。 原因太多,她目前还不想去理。 这时,最先出发的一批侍卫带着村子里仅剩的六名老人前来集合。 可被他们救下的女子却突然朝刑若悠扑去,身如闪电······ 第125章 扑朔迷离的事实 濮阳钰发现那女子动机时,以最快的速度放出暗器阻止,却被那女子灵巧地躲开。 只是瞬间,刑若悠就被封了穴道。 那女子用匕首抵住刑若悠脖子,平静地将预再出手的濮阳钰等人看着,沉声警告:“我的匕首涂了剧毒,见血封喉,你们若是不想他是,最好不要自作主张!” 濮阳钰冷了脸,周身的戾气暴涨:“放了‘他’,在小爷想杀了你之前。” “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还是在玩他的命?”女子的匕首朝刑若悠又近了近,已经贴到了刑若悠的肌肤。 如此近的距离,濮阳钰身手就算再厉害,若是动手,他也无法保证让她不伤害刑若悠。 是以,他强忍着即将灭顶的怒火,挥手示意身手的手下不要上前,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他’,还有她们,跟我走!”女子口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刑若悠,另外两个是笑笑和仍旧昏迷不醒的奶娘。 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了,实在想不透这女子的用途。 若是刑若悠现在能开口说话,一定会一脸好奇地将女子给望着,然后道:“这位姑娘,你脑子是不是有些不好使,需不需要在下给你看看?” 她看不出来她是个既没钱又没势的“穷小子”一个么? 放着眼前的大款濮阳钰不敲,反而要她和笑笑,还有一个身中多种毒死、性命垂危的老妪! 濮阳钰在听到女子要求时,脸色越发难看:“小爷若是不准你带他们走呢?” 女子冷笑:“你有做决定的能力么?” 言罢,女子另一只手突然丢出一个爆炸小球,四处瞬间弥漫了烟雾,程数担心烟雾有毒,忙拉着濮阳钰闭气。 待四周烟雾散去时,那女子和她要的三个人也没了踪影。 濮阳钰这回脸色直接铁青了,沉声喝到:“一半人留守对付毒鼠,另一半人跟小爷去寻人!” ······ 刑若悠等人被提着颠簸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被丢进了一间隐秘的客栈。 女子解开了她的哑穴,冷声道:“将她救醒,我就饶你一命!” 女子口中所指的她,就是昏迷不醒的奶娘。 刑若悠发现这女子对奶娘倒是客客气气,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歇息,却将她和笑笑直接丢在了地上。 刑若悠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咽了咽口水:“姑娘,这人身上中了很多毒,就算救醒过来,也未必能······” “让你救就救,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女子言罢,竖起眉毛挑衅,“你在京城不是很有名气么?连中了砒霜的人都能治好,刚才对付毒鼠也有一套,现在跟我说不行,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么?” 刑若悠心下一跳,这女子既然知道自己这么多事,那必定是有备而来。 可她跟奶娘是什么关系? 跟笑笑又是什么关系? 看笑笑那满脸忿忿的模样,应该不认识这女子,事情扑朔迷离,让刑若悠一时间大脑不怎够用。 是以,她选择先保命:“这位姑娘,在下答应尽全力救醒这位老人家,可······” “没什么可是,你若敢耍花招,就留着小命去阎王面前报道吧!” 说话时,女子已解开了刑若悠的穴道。 她知晓刑若悠有些功夫底子,可根本没放在眼里。 而这个地方之隐蔽,鲜少有人能寻来,出去更难,她不担心刑若悠逃得了。 事情还没弄清楚,其实刑若悠也还没想逃。 而且她本来就准备救醒奶娘,此时自然竭尽全力施救。 再次期间,她已趁女子不注意偷偷解开了笑笑的穴道,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时辰后,奶娘干瘦皱起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却一片浑浊,似乎没有太多意识。 刑若悠只得对身后的女子道:“姑娘,这位老人家身体机理早已衰退,时日不多,你有什么话要问的话,得抓紧些。” “你出去!” 刑若悠很配合地起身准备往外走,手臂却在此时被奶娘紧紧抓住。 奶娘原本那双浑浊的眼睛亮起,情绪显得异常激动,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姑······姑爷!你终于回来了,都是为了保你安危,小······小姐被迫嫁给刑天岩,却从未背叛过你······你······你不要怪她。” 一句话,让在场另外的三个人同时惊得忘了动作。 笑笑惊的是奶娘为何会唤在家主子“姑爷”,虽然自家小姐此时的男子装扮,可也不至于将她认成敖夫人的夫君呀! 难道是奶娘的失心疯还没好? 而那女子则紧锁了眉心,她的任务是带奶娘安然回去,如果能将小小姐带回去就更好了。 可她如今根本接触不到小小姐,只能先将奶娘带回去。 可奶娘却开口唤眼前的“男子”为姑爷,事情似乎有些脱离她的掌控。 最惊的其实是刑若悠,若是奶娘所言属实,那她的娘亲敖寸心是被迫嫁给了刑天岩,之前喜欢的是另一个男子。 而且,奶娘说敖寸心没有背叛的那个男子,很可能才是原主的生父、 否则,奶娘也不会讲她认成是“姑爷”! 若真是如此,之前刑若悠想不太明白的事情,似乎有了答案。 难怪这多年刑天岩从来不会正眼看她,对她还没有刑若岚好。 还真不是亲生的!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更多了。 原主的娘亲为什么会被迫嫁给刑天岩? 原主的生父是不是还活着?活着的话现在在哪儿?知不知道还有她这号人物? 还有,当初李姨娘见着他男装的第一眼,也说刑若悠与她相识的友人相似,说话时情绪还有些激动,难不成李姨娘也认识原主的生父?! 信息量有些大,刑若悠一时间还不敢断定,反握住奶娘的手:“奶娘,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 奶娘的眼睛却在这时又变得浑浊起来,抓着刑若悠的手就要咬,双眸也变得更那些毒鼠一般赤红。 “小姐小心!”笑笑一急,也忘了称呼刑若悠“公子”,伸手挡在刑若悠前面,可奶娘却咬在了她手上。 “笑笑!”刑若悠迅速用银针封住了伤口周边的血液循环,抱着她跳离了床。 奶娘却朝挟持她们的女子扑去,身手之矫健,只有武功高深之人才能办得到。 那女子不想伤害奶娘,只是躲闪,反而落了下风。 奶娘的生命已到了尽头,若是这般耗用能量,须臾就会丧命。 刑若悠飞出银针想让奶娘镇定,可银针扎在奶娘身上根本没有丝毫效果,她跟疯了一样只会攻击,不是用嘴就是用爪子,偶尔伴随着暴怒的嘶吼,情形与那些毒鼠无异! “姑娘,将她敲晕!” “根本敲不晕!”女子在躲闪的时候已经试过点奶娘的穴位,根本不管用。 打斗和嘶吼声太大,竟将一直沿途寻找刑若悠的濮阳钰等人给引了过来。 女子濮阳钰等人与奶娘打斗的档子,原本还想去抓刑若悠的,可濮阳钰一直守在刑若悠身边。 无奈,女子只得跳窗逃了。 侍卫们因被下令不能伤害奶娘,打起来畏手畏脚。 到了最后,是奶娘自己体力不支倒地不起。 刑若悠再次娶检查奶娘的身体时,她已没了一丝生机。 因为奶娘的身体藏了太多毒素,只能火化。 奶娘的尸体被放在柴火上点燃的那一刻,笑笑再忍不住跪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笑笑最感激的人就是敖寸心和奶娘,若没有她们二人,她早就死了。 而她们二人最在乎的人就是刑若悠,刑若悠如今待她比以前更好,让她不知如何回报,只能拿命来保护她。 笑笑原本以为奶娘无声无息地去世,顶多就是悲伤。 可近日见到奶娘的清醒,知晓她生不如死地活了这么多年,这么痛苦,心中的悲愤无限制地绵延,往后的人生路除了保护刑若悠之外,又多了一个目标——找出将奶娘害得这么惨的人,为奶娘报仇雪恨! 这一点,刑若悠与笑笑无言中达成了共识。 奶娘虽死,可她在临终前清醒那一瞬的话,却给了刑若悠太多信息。 她既然借原主的身体才有了再生的机会,就算为了报答,也该对原主这个身份负责。 如果刑天岩真不是她的亲爹,那奶娘的惨遇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李姨娘跟此时可能也有关,还似乎跟蓝色八角鼎的信封有关。 而这个村子原先是右相府管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刑若悠不相信刑天岩一无所知。 要彻底查清所有事实,得从右相府入手! 刑若悠和笑笑主仆二人眼中同时闪过坚定,各自心中有了新的目标。 火化刚结束,负责看守毒鼠的侍卫焦急地寻到了濮阳钰汇报,竟是那仅剩的是几名老人家也如奶娘先前那般开始疯狂开始攻击人。 不过他们并不像奶娘那般懂得武功,虽然发狂,但攻击性并不强,已被制住,等候濮阳钰的决定······ 第126章 濮阳澈的不满 当濮阳钰和刑若悠等人赶回去时,那些老人已因生命衰竭全死了。 刑若悠庆幸刚刚为笑笑将体内的毒血全部放出,若是放任这种毒在笑笑体内长存,笑笑的下场可能比这些老人们更惨。 气氛变得异常沉重,等到买硫磺粉和磷粉的侍卫回来,刑若悠和濮阳钰一起指挥将所有的毒鼠消灭,清理现场确认无其他威胁后,才冲进进入在刚刚的战斗中已被烧毁的破庙。 如刑若悠所料,夜女神像下当着有条通往地下的暗道,而地道下方竟是多个地下牢房。 地下面积之大,竟覆盖了整个村落的二分之一!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莫过于牢房中堆满的只剩下残骸的尸骨。 这些尸体都是因中了与毒鼠相同的毒而死亡多年,而且据地下牢房安排的形势可以看出,刑若悠觉得这里更像是曾经他人拿活人做实验的基地。 从毒鼠和奶娘他们的症状可以看出,幕后黑手是准备制作一直战斗力极强的傀儡战队,这支队伍只要放出来,就会给世间带来无休止的血腥和杀戮。 他们拿整存的村名来实验傀儡战队的炼就方式,从这些残骸上很多断裂粉碎的骨头,有些骨骸上还有各种刑具弄出来的伤痕,这幕后黑手心思之狠辣,手段之残忍,刑若悠都觉得咋舌,何况是向来嫉恶如仇的濮阳钰。 在濮阳钰听刑若悠分析这里是有人预建立傀儡战队所做实验后,愈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命人封锁了现场,再次派人如今向皇帝禀报情况。 第二日,皇帝就拍刑部的人来到案发现场,将能带回的证物全部带回京城后,派遣了专人看守现场。 做好了交接工作,濮阳钰才重新启程。 又走了一日,刑若悠才带着笑笑与濮阳钰分道扬镳。 一开始濮阳钰一直不放心她们两个人上路,是刑若悠硬说只有十里不到的路就能到穿云镇,不让濮阳钰跟着。 而程数也在一边旁敲侧击提醒濮阳钰时间紧迫,最后他才没有坚持送刑若悠,不过硬是派了十来个亲兵保护她。 刑若悠知晓若是不接受,濮阳钰指不定那股犟劲上来,又非得亲自送她去,只得带上这十几个亲兵。 不过到了穿云镇,刑若悠就让笑笑拖着这些亲兵,自己扯掉了胡子,易容乔庄成风流少年的模样,带着很多礼品,去了当年镇长、也就是李姨娘家中拜访。 没想到当年的镇长居然在一个月前过世,如今的镇长是前任镇长的儿子。 刑若悠自称是当初李姨娘所在那个歌队里的人的后代,母亲是李姨娘的挚友,多年在三国漂泊演出,好不容易来了魏国穿云镇附近,因为自己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才派他前来拜访李姨娘。 新镇长记得当年的事情,对刑若悠倒是客客气气。 从他口中,刑若悠得知李姨娘当年是不想再遂歌队四处漂泊,才求得他爹收留。 嫁给右相府时的所得的聘礼,她全都送给了镇长家算是还恩情。 不过自从李姨娘嫁过去后,就鲜少与镇长家中再有联系,除了逢年过节偶尔送些礼品钱财过来,甚至连基本的书信来往都没有。 刑若悠觉得该问的都问了,却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内容,正准备告辞时,新镇长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是当年李姨娘因为走得太急不下心落下的包袱,听说刑若悠要去京城,就将包袱交给刑若悠带去。 刑若悠一听是李姨娘当年落下的东西,二话不说收下了。 果然让她发现包裹中的物品中有一封标有湖蓝色八角鼎的信封,可里面却没有信。 除此之外,还剩一副画。 刑若悠从未见过如画中女子那般美的人,总觉得眉宇间在哪里好像见过,直到笑笑看了说这就是敖寸心,刑若悠才恍然。 就说怎么会那么面熟,原来是亲娘! 不过李姨娘居然还保留了敖寸心的画像,这之间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刑若悠一直觉得蓝色八角鼎的信封有玄机,可这是濮阳澈的任务,她又不好私自拆来拆去、火烧雨淋地研究,只得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将所打听到了消息都告诉了濮阳澈。 濮阳澈听完之后沉吟了良久,突然道:“你说完了?” 刑若悠点了点头,她确实将他交代她打听的事情都说完了。 岂料,濮阳澈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那双璧幽的眸子定定将她看着,却不再说话。 他那双眼睛本来看起来就近妖,如今还真没冷冰冰的,让他整个人周身的气焰越发森然。 刑若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扯出一丝讨好的笑:“王爷,臣妾该说的真的都说了。” 都说了?! 包括与濮阳钰一起抗击毒鼠,被挟持的事情怎么一个字都没提? 她是觉得这些根本不值一提,还是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 一想到她居然有事瞒着他,濮阳澈眼中的寒芒更甚。 若不是他一直派有人尾随在她身后保她安危,他还真被她瞒去了关于她身世天大的秘密! 刑若悠犹自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但见濮阳澈脸色冷得能刮下一尺冰来,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得将话题转到信封上:“王爷,如今已能确定蓝色八角鼎的信封乃李姨娘所有,我们只要派人监视她就行了。” “······”零回应。 刑若悠只得自顾自道:“臣妾觉得玄机可能在这个信封上,或许经过一些特殊处理,可以发现许多信息。臣妾想试试看。” “······”依旧零回应。 接下来,刑若悠连续唤了好几声,对方只是将她看着,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刑若悠实在不知濮阳澈在闹什么,自我理解为他的沉默是默认,一点点地挪到书案便,顶着泰山压顶的眼神压力,缓缓地伸出爪子抓住了信封的一角,再飞速地将信封收了回来。 可下一瞬,刑若悠的脸色却跟见了鬼似的······ 第127章 去吴国当质子 她记得分明拿到信封的,可信封居然又回到了书案上,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刑若悠偏不信这个邪,再次伸手朝信封抓去。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刚刚拿回来,信封又自己“变”了回去。 刑若悠后知后觉才开始是对面那厮动的手脚,耸了耸两画罥烟眉:“王爷,你若不让臣妾拿信封,直说就是······” 犯得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她么? 很好玩么?! 这人是什么恶趣味?! 若是她如今身手能赶上前世,却对握起拳头找他出门单挑。 现如今,刑若悠只能默默转了个身朝外走去。 惹不起,她躲还不行么! 大不了她下回再寻到蓝色八角鼎信封的时候,自己收起来先研究一番再交给他。 谁知转身才走出两步,背后那人却道:“想要信封,想想你还有什么没说。” 濮阳澈虽然对内容都了如指掌,可他就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虽然这个做法很奇怪。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有什么没说?她不都说了么? 难不成他要知晓这些天所有的事情? 念及此,刑若悠的眼皮跳了又跳,嘴角抽了又抽,也没回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王爷既然都派人跟着臣妾,应该什么都清楚了,何必要让臣妾又重复一次呢!” 她还以为他终于相信她一回了,没想到尾巴后边还是有人跟着。 他的戒心,他的心墙,还是一如既往地牢不可破。 听出了她语气中有不快,濮阳澈的身子竟僵了一瞬,眉心紧凝,心情较之先前越发糟糕。 他这回只是单纯的派人保护她,没有监视之意,可他却无法将此说出口。 又一阵短暂地沉默后,刑若悠先开了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轻快水柔:“臣妾觉得李姨娘很可疑,还可能从她查出臣妾真正的身世,所以想借王爷书中的信封研究一番,保证完璧归赵。” 濮阳澈这回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将信封飞到了她面前。 刑若悠就在房间的灯光下开始用尽所知的方法研究信封。 她的手段层出不穷,手法熟练,甚至专业的斥候都无法匹敌。 若是如她所说只是在书中所学,不可能这么熟练。 濮阳澈眼波闪了又闪,最后归于沉寂。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总有一日会知晓她的一切。 整整一夜,他伏在书案上研究那半边地图,而她则在一旁榻上的下桌上琢磨信封。 次日大早,猎影在外头禀报得到濮阳澈的同意后,刚步入房门,就被刑若悠兴奋的尖叫给唬得往后连退了三步,似乎生怕下一步会因刑若悠的突然举动成为受害者。 事实证明猎影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刑若悠叫欢呼的下一瞬,就风一般地飚到了濮阳澈的书案前,路线正好穿过猎影刚刚站的位置。 若是猎影没往旁边退那三步,绝对会撞倒在地。 擦伤是小事,若是王妃倒在他怀里,自家主公绝对会让他接下来一个月没好日子过! 虽然自家主公冷情,对王妃也从未表现过夫君该对妻子该有的关怀,可猎影就是感觉自家主公对王妃是不同的,不同于任何其他女子,甚至不同于他们这些为主公卖命的手下。 而且王妃自身本就特别,她的身手虽不高,可潜力无限,还懂得很多他都不懂的东西,确实值得让人敬佩。 潜意识里,猎影觉得只有王妃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自家主公身边。 房间中的另外两个人根本不会管猎影的存在和他心中所想,只顾自己的事情。 刑若悠兴奋地用信封拦住了濮阳澈在半边地图上的视线,咧嘴笑了:“王爷,臣妾弄出来了!” 濮阳澈的视线只在信封上听了一瞬,在看到“潜入右相府,听候指示”几个显现在蓝色八角鼎下方的大字时,眉梢都没扬一下,淡然开口,话却是对猎影说的:“你有何发现?” “回主公,属下发现右相府的李姨娘确实会武功,而且还不低,”顿了顿,继续道,“但她近日除了并无可疑行径,只是参加了两回京城贵妇们的玩赏活动。” 濮阳澈又看了看信上的那几个大字,才道:“继续监视。” 猎影应声出了房间后,刑若悠也撤去了澡堂洗了个澡。 回房时,笑笑却在房中毕恭毕敬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 不会又是个假笑笑吧?! 这回笑笑确实是真笑笑,是被濮阳澈派人叫来给刑若悠梳妆进宫的。 对于进宫的原因,刑若悠还摸不出门路,担心会说错话,上了马车后忙询问濮阳澈:“王爷,为什么我们要进宫?” “父皇宣我们进宫。” “王爷可知进宫所谓何事?” “商讨去吴国的行程。” 吴国? 刑若悠的眉毛先是一蹙,后是一挑:“父皇要去吴国访问?” 毕竟在刑若悠那个时代,各国首领相互之间访问是很正常事情,还会带上一大帮代表国民经济、政治、文化等的团队,与其友好交流。 所以濮阳澈说“商讨去吴国的行程”,刑若悠第一反应就是当今皇帝要去吴国。 可濮阳澈的下一句,却让刑若悠呆了半响无法回神。 只听他道:“不是父皇去,是本王作为交换质子去吴国。” 回过神的刑若悠说话都结巴了:“质······质子?!” 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流行交换质子一说么? 若真的交换质子可以避免战争,那国与国之间老早就该太平了的。 依照刑若悠对历史所了解的经验,若是哪个皇子或者王爷被派去临国当质子,多代表他本来的国家对他已经放弃了。 这份差事落到没有实权的濮阳澈身上,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刑若悠如今最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王爷,你作为交换质子去吴国,臣妾也需跟着去么?” 濮阳澈没有回答,可他的眼神却告诉刑若悠是在问废话。 刑若悠自觉也觉得自己在废话,淩王殿下都去了吴国,淩王妃还留在京城作甚? 守活寡么? 啊呸!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突然见一道圣旨又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呢? 她的悦容坊才刚起步,虽然生意是蒸蒸日上,可很多地方还有待改善,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走! 还有,李姨娘那边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她的身世究竟如何也还没弄明白,现在若是走了,查清真相不知是猴年马月之后的事情了。 最要命的是,缓解毒性的解药她还没差最后的一味药材。 原本还差两味药材的,亏得刑若悠这次途径荒村破了那个村子当年的瘟疫真相,在底下牢房的时候发现了幕后黑手遗落的一点毒药。 那毒药正好是毒鼠和村名多年前所中的毒,剧毒无比,却正好是刑若悠要炼制的解药的一味药材。 刑若悠曾经查阅过这个时代很多的医术典籍,中原三国根本没有这种毒药的记载。 而皇后给刑若悠缓解毒性的解药中有这种毒药,不得不让刑若悠将荒村的事件与皇后联系起来。 她昨夜已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濮阳澈,对方虽然没有回应,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与刑若悠想到了一处。 若是荒村事件真与皇后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荒村本属右相刑天岩管辖,就证明看似不参与任何皇子或者王爷之间夺嫡的刑天岩,可能也是皇后一脉的势力! 毕竟有韦氏一族的例子摆在刑若悠眼前。 若真是如此,刑天岩会娶韦氏,明里是世家联姻,暗里却是一并辅佐濮阳轩! 皇后这手段,还真是厉害! 想到了这一层,刑若悠越发觉得此时不能离开京城,突然想起之前的传言,忍不住道:“王爷,先前不是说让昭阳公主去吴国联姻么?怎么现在变了?” “昭阳重病不起,还有三日就需启辰,大臣强荐送本王去当质子。”濮阳澈没说,当时皇帝还寻过刑若悠给濮阳昭治病,只不过她没在京城。 刑若悠一听重病不起,眼睛一亮:“臣妾若是让昭阳公主的病在这几日康复,王爷是不是就不用去吴国了?” “晚了。” 请求交换质子的通牒已在十天前快马加鞭送去了吴国,算时间,差不多已到了魏吴两国的边境。 一听晚了,刑若悠的脸色顷刻垮了下来,还是不死心,弱弱道:“可以让猎影将通牒劫住么?” 感觉到濮阳澈飞来凉凉的眼风,刑若悠意识自己说了大不敬的话,忙道:“王爷你别生气,臣妾绝不是挑衅皇上的天威,也没有视两国边境百姓性命为草芥的意思,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离开京城的最好时机。” 还有那么多事情没解决,去吴国当质子少说也得三年五载,这怎么行! 濮阳澈明白她的顾虑,最后只是道:“你确定能让昭阳公主在三日内痊愈,本王就让猎影去劫通牒。” 三日内治好? 刑若悠咬唇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先劫下来再说······ 第128章 濮阳澈VS濮阳轩 濮阳澈怎会看不出刑若悠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破,只是道:“今日上朝堂文武百官的商讨,你只需听着便是。” 听着? 干站好几个时辰,就为了听他们如何摆布他们的命运? 刑若悠无奈闭了回眼,小声嘀咕:“可以不去么?” 濮阳澈也闭了眼,却是没打算再搭理她。 刑若悠很愤懑,很憋屈,还无处发泄,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凌迟眼前这个总是对人爱理不理的家伙! ······ 朝堂上,皇帝正经危坐,臣子们的神情也肃穆异常。 待朝堂外的太监禀报淩王殿下和淩王妃到来时,众人的视线齐齐朝门外望去。 刑若悠随着濮阳澈一进朝堂,就感觉数道威压十足的视线扫了过来,为配合原主的性子,她只得将头埋得更低,心中的鄙夷却更甚。 这些大臣们各个满口道义,道为了天下苍生,更多的却是考虑自己的前程,真是可笑。 在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刑若悠能感觉左右各有一道威力极强。 左边的那道目光来自最前排的燕王殿下濮阳轩,他的目光从刑若悠步入大殿的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 多日不见,刑若悠依旧是濮阳轩记忆中的那般仙姿玉容,甚至比先前越发动人,让他嫉妒此时能拥有她的濮阳澈,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在皇后面前再多坚持一阵。 若是他一直坚定不让刑若悠嫁给濮阳澈,刑若悠如今该是他的枕边人才对! 濮阳轩前段时间已经在谋划让左相南宫家的小女儿嫁给他,也扎堆到自己王府如云的美女中宣泄着麻醉自己。 濮阳轩以为女人并无太大差别,自己可以逐渐淡去对刑若悠的感情,到了皇后真的将刑若悠视为弃子任其毒发身亡的时候,他也不会太伤心。 可今日再见刑若悠,濮阳轩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减反增,对她的思念之情不可抑止喷薄而出,若是周围没有旁人,他恐已忍不住上前紧拥住她。 濮阳轩突然意识到,无论自己是什么时候初次遇见她,无论在什么情况遇见她,他都会心动,哪怕她已为人妇。 只要她一出场,其他女子再如何,都显得不过如此。 这一刻,濮阳轩已下定决心要让刑若悠重新回到他身边! 濮阳轩的目光强度太大,好在周围的大臣们注意力都在濮阳澈和刑若悠身上,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可当事人刑若悠却感觉到了,同时她还感觉到身边这位更难惹的濮阳澈周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冰凉,下意识地往濮阳澈身边挪近了一步,希望他别表现得太明显。 却将濮阳轩的目光引到了濮阳澈身上,濮阳澈也将目光移了过去。 二人目光短暂的相接,濮阳轩眼中的杀机和嘲讽一闪即逝,濮阳澈眼色平冷,眼底的冰凉却足以冻结空气。 刑若悠忍不住又朝他挪近了一步,伸出皓腕,碰了碰他宽大衣袖中的手背,再次提醒他情绪不要外露。 濮阳澈也意识到了这点,可当他感觉到濮阳轩刚刚看向刑若悠的眼神中那股志在必得时,居然激发了他潜藏已久的杀机。 她是他的,决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连濮阳澈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 似乎是为了向濮阳轩和他人宣告自己对刑若悠的所有权,濮阳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突然伸手握住刑若悠的小手,拉着她一并跪下,平静道:“儿臣参见父皇。” 刑若悠没想到濮阳澈居然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还在这般正经的场合牵她的手,厚比城墙的脸上染上了两瓣薄粉,跟在濮阳澈声后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点头让他们起身,他们的手却一直还握在一处。 次番情景,淩王殿下宠妻无度的传闻已铁板钉钉,否则怎么会在这般严谨的场合还牵着淩王妃的手。 显然是担心淩王妃没见过朝堂的阵势被惊到,才会如此体贴入微。 也是这个皇帝向来喜爱淩王,换做其他皇子这般,不被责怪才怪! 知晓濮阳澈是故意示威挑衅,濮阳轩努力压抑着愈渐上升的戾气,垂眸掩住眼底的滚滚翻腾的杀意,等着周围的大臣议政。 先前左边拥有最强力道视线的主人第一个站了出来,声如洪钟:“启禀陛下,议和之事刻不容缓,臣愿亲自护送淩王殿下前往吴国京都。” 这人开口后,刑若悠就觉得声音很熟悉。 待看清他一身戎甲时,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居然是上回在左相府与她杠上的那位大将军——南宫棣! 就说他的视线怎么那么“火热”,仇人见面,怎能不分外眼红! 不过南宫棣的视线却不是对她,而是与他有杀姐之仇的濮阳澈。 明明是仇人,还争着要护送,刑若悠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明眼人虽也看得出其中有端倪,但南宫棣向来公事公办的作风摆在那里,他都开了口,文武官员们自然是一阵附和。 皇帝却在这时对濮阳澈道:“淩王,南宫将军想护送你,你可有异议?” 出乎众人意料,濮阳澈居然说没有异议。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此敲定,只等着确认启程时间时,大厅外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本王不同意!” 竟是得知要濮阳澈去当质子的消息后,从洛阳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濮阳钰。 他一身风尘,衣裳都穿得是在外地的便装,可见他赶得有多急。 众人都知道濮阳钰也是深得皇帝喜爱的皇子,一时间臣子中无人敢出言反对。 只有濮阳轩上前了一步,认真道:“六皇弟可知此事关乎两国邦交,怎能轻易改变?” “本王就是知晓这事关乎两国邦交,也知晓不能轻易改变,所以才反对!”濮阳钰说完,直直朝皇帝跪了下去,“父皇明鉴,当初我们与吴国议和时说得是嫁公主联姻,如若突然换做质子,对方才真会以为我们魏国用心不诚!” 濮阳轩也跟着上前跪着道:“父皇,交换质子的通牒已发往吴国,如今再若反悔,对方更会恼火!” 可濮阳钰的下一句,却让包括濮阳轩在内的几乎所有人脸上变了色······ 第129章 为她,不后悔 只听濮阳钰道:“回禀父皇,儿臣从洛阳来京,得知长江下游一代因连绵几日暴雨,如今江水高涨,通牒根本无法及时送至吴皇手中。而两国约定迎接公主的日期将近,若几日后昭阳公主还未启程,历时吴国又不知我魏国已决定用质子交换,势必引起两国的关系再陷紧张。” 长江每年夏初有洪灾很正常,让众人惊的是这次洪灾居然来得比往年早,而且这般凶猛。 不由得让有些亲濮阳轩一派的官员怀疑,这是濮阳钰为了不让濮阳澈去吴国当质子,才故意将洪灾险情夸大。 这时,南方长江一带却突然传来急报,当真是三日特大暴雨造成了巨大洪灾,此时别说渡江,两岸百姓重灾,急需抢救。 这下好了,长江穿越魏吴两国,如今两国百姓都受灾,婚期不用商讨自然会押后,倒是不必决出究竟是送公主还是送质子过去。 当务之急是抗洪抢险! 濮阳轩知晓濮阳澈一直暗中助濮阳钰屡屡化险为夷,若是能濮阳澈离京城,他要对付濮阳钰就简单得多。 没想到居然遇见天灾,就让事情出现大转盘,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以,大臣们又开始了新一轮激烈的商讨,无甚实权的淩王殿下和淩王妃则被晾到了一边。 刑若悠为暂时不必去吴国松了口气,也没怎么听他们讨论的内容。 待他们终于讨论出了几套救灾方案下朝后,她便随着濮阳澈出了宫。 马车上,刑若悠斜倚在车内的软榻上,撑着脑袋将端端坐在一旁的濮阳澈看着:“王爷,臣妾什么时候进宫给昭阳公主诊治?” “等。”濮阳澈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坐不坐睡不睡的模样,眉心微蹙,“坐好了说话。” 刑若悠顿了顿,眼波一转,不坐反躺:“王爷,臣妾睡好了说。” 刚刚站了那么久,她虽然没觉得累,可还是觉得躺着舒服些。 见着濮阳澈的脸越来越冷,刑若悠不仅不惧,反而在心中窃喜。 但见他一个眼风飞过来,她忙正色道:“王爷,已经又快一个月了,皇后和燕王这回还没派人接近臣妾,臣妾是不是要亲自去爱晚楼拿······” “不必。” “可缓解毒性的解药还差一味······”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冰寒的语气再次打断:“本王不想再说第二次。” 刑若悠很纳闷,索性抱着薄毯将脑袋掉倒另一头,他不让她去拿解药,难不成是要等着她毒发,然后与他······毕竟从上回浴池失控那次算起,二人也快一个月没有那啥了。 嘶!这厮也太无耻了吧! 可是,刑若悠跟濮阳澈相处了这么久,没觉得他会是这样的人呀。 那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刑若悠一路上也没揣测出濮阳澈的心思,直到夜晚接到濮阳澈抛给她的一瓶药丸时才知晓,他所说的“不必”,竟是他已为她取到了十几粒缓解毒性的解药! 可是这么做,会暴露刑若悠已投靠濮阳澈的事实,她往后再无机会接触皇后和濮阳轩,根本拿不到那边的情报。 不仅如此,能从皇后手底下将药偷出来,还可能暴露濮阳澈在宫中潜藏了多年的势力。 这样一来,很可能让濮阳轩他们抓住把柄,甚至占有先机。 念及此,刑若悠的心弦突然被撼动了一阵,良久不能平息。 理智如濮阳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怎么算都不划算呀! 难道他是为了······她? 濮阳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刑若悠的思绪:“你收拾一番,明日随钰儿南下。” “南下?!明日?!” 不会是要去抗洪抢险吧?! 她今儿才刚从穿云镇回来,又要出京城,那她的悦容坊还开不开了! 濮阳澈的下一句却改变了刑若悠的想法,只听他道:“你以‘止忧’的身份跟在钰儿身侧,重灾后伴随疫病,若能把握机会名扬立万,还敌不过你在京城守着你的悦容坊?” 顿了顿,继续道:“你可以带上笑笑和悦容坊的十二个护院。” 尽管濮阳澈不想她与濮阳钰有太多接触,可形势所逼,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且,他让刑若悠南下的目的,并非治疗疫情这么简单。 如今时机还未到,濮阳澈还不打算告诉她。 刑若悠觉得濮阳澈说得在理,转身准备去收拾。 刚走出几步,又忍不住折了回来:“王爷这回会派谁暗中跟着臣妾?” 让她心里有个底儿,不用回来再一惊一乍的。 濮阳澈却被问得脸色一寒:“不会派谁。” 见刑若悠明显松了口气,濮阳澈的声音越发冷:“本王会亲自去。” “······” 那还不如派人暗中监视呢。 若是他亲自在暗中监视,她奇怪竟有种做什么都不自在的感觉? 尤其是她若是无意间与异性有什么“亲密接触”,总有种被人“捉-奸”在场的错觉! 啊呸! 什么鬼! 她刑若悠行得正坐得端,虽然偶尔喜欢调戏下美男美女的,无非是摸摸小手,掐掐小腰的,亲亲脸蛋的事情都还没有,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刑若悠不知,魏国虽较之前朝开放许多,但毕竟还是古代。 如刑若悠那般举止,在他人眼中就是纨绔无耻之徒一个,若不是她至今只调戏过男子,未调戏过女子,恐已有一大票女子追着要她负责! 刑若悠杵在原地半响不动,神情变幻不定,时好时坏。 濮阳澈以为她是不喜他暗中在她身侧,声音都跟着结了冰:“还不快去收拾。” “哦!”刑若悠愣愣答着,转身后又转了回来。 “还要问什么?”濮阳澈压抑着不耐,可似乎也已习惯了她总是反反复复。 刑若悠浅笑着露出嘴角旁的梨涡:“也没什么,就想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会替臣妾去偷解药。” 为什么? 自然是不希望她与濮阳轩再有任何交集。 最初濮阳澈与刑若悠签订契约时,确实是打算反利用她,从濮阳轩和皇后那里探听情报。 可后来,濮阳澈越来越发现自己并不想刑若悠与濮阳轩再有接触。 每每想到濮阳轩曾经与刑若悠有过一段情,还有上回给刑若悠暗中送药的那句情意绵绵的话,濮阳澈就忍不住想要直接捏碎濮阳轩的脖子。 今日朝堂上,濮阳澈看到濮阳轩对刑若悠那志在必得的眼神,才让濮阳澈做出了一直以来想做的决定——动用宫中的势力为她偷药。 他原本想将彻底解去刑若悠寒毒的解药偷出来,可他的人寻遍了皇后的寝宫,只寻到了缓解毒性的解药,只得作罢。 这一次得手后,下次恐不会再得手,甚至连宫中有些重要的人手都将失去以往的作用。 付出这些,濮阳澈并不后悔。 因为濮阳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要的就是刑若悠跟濮阳轩断地干干净净,就是要让濮阳轩知晓,刑若悠如今是他的人,让濮阳轩死心。 濮阳澈能从皇后那里偷出药,等于告诉濮阳轩,他既然要了刑若悠这个人,就一定护得住她! 虽然这么做损失了濮阳澈不少重要势力,可濮阳澈却不觉得可惜。 至少,刑若悠不必再与濮阳轩见面,短期不必再受濮阳轩和皇后的威胁。 往后能不能炼制出解药,则看刑若悠自己的能力了。 刑若悠等了良久,也没见濮阳澈有回答的意思,反而见他的脸色微微变幻,越发看不懂他,无声一叹,转身去收拾行李。 次日天还没亮,刑若悠换好男装准备出门时,濮阳澈却突然递给她一个极细极精巧的竹筒,冷冷丢下一句“有危险就点燃它”后,转瞬没了踪影。 徒留刑若悠原地呆滞一晌,傻笑出声。 ······ 濮阳钰一大早就到了悦容坊,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刑若悠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脸色略显焦急:“你怎么才来,比那些公子贵女们还来得慢!” 刑若悠整了整仪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是因刚刚傻笑了近半个时辰给耽搁了时间,反而一本正经道:“这次水灾严重,遇水灾的难民肯定不少,怎么着也得多准备些药材吧!” 这话倒是将濮阳钰给骗过了,可她身后那十二名护院的眼神却各个写着鄙视。 奉命通宵准备药材的是他们十二个人,王妃与王爷在屋中逍遥,居然也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 刑若悠自动忽略他们幽怨十足的眼神,轻咳了一声,素手轻挥:“出发吧!” 濮阳钰却一把将她拉住:“还有一个时辰才在城北集合,你这么早去做什么。” 见刑若悠一脸不解,濮阳钰略显愤懑地说出了事实。 原来这次洪灾规模前所未有的大,皇上最终决定让濮阳轩、濮阳钰和南宫棣三人统领军队一并出发。 这就算了,让刑若悠不解的是皇帝的另一条决定。 皇帝居然放榜让京中尚未考取功名的贵公子或者有立志报国的贵女自愿参与救灾,若是立功,重重有赏! 贵公子就算了,还贵女······对于皇帝的脑洞,刑若悠深表无奈······ 第130章 人工呼吸? 想着那一个胜过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在堤坝上扔泥袋强险的场面,已排又一排的黑线自刑若悠的脑门掉落,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六爷,我事先声明,我是去控制疫情,不是去给那些贵女贵公子充当抗险医疗顾问的!” 依照那些公子贵女们的体质,长途跋涉下来有大半都得累得瘫下,稍有不慎估计就会哭爹喊娘,然后寻她整治。 照此下去,她就是将整个悦容坊的药都搬过去,也是不够用的! 濮阳钰与她想到了一处:“那是自然,京城四大医馆的人都派了人跟着救险部队,那些公子贵女的身体,你就不用管了!” “四大医馆的人也会去?!”刑若悠问出口后,没等濮阳澈回答,就自顾自先答道,“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果然说得没错!”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人家可都是打着‘济世救民’旗子去的,哪有你说得这么俗!”濮阳钰说完,一脸鄙视。 刑若悠白了他一眼:“走着瞧!” 究竟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济世救民,到了场合才知道。 这些名医馆能在京城这么多医馆内脱颖而出,传承多年,自然尤其生存之道。 当即圣上勤政爱民,越是表现得大义凛然,越易得到圣上看中,若是能在这次救灾中立下功劳,他们医馆还愁得不到圣上赏识么?! 就算此次志愿而行虽然将会花去大量的成本,但往后的收益却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刑若悠能想到这一点,四大医馆的人自然也能想到。 看来古人的思想也并不见得,刑若悠较之只不过多了几千年的沉淀历史和知识罢了。 还有一个时辰才是那贵女贵公子正式集合的时间,刑若悠接受了濮阳钰的提议,教授军队拯救溺水之人和其他急性病危状态的人的方式。 因为这回灾情空前浩大,所派的军队直属皇帝,由濮阳轩、濮阳钰以及南宫棣共同率领,所以刑若悠需来到城南门下教授紧急施救方案。 当刑若悠跟随濮阳钰来到城南时,濮阳轩和南宫棣早已在此整军。 二人见濮阳钰身后跟着刑若悠和整个悦容坊的人,同时微蹙了眉心 南宫棣倒是没说什么,调转了脑袋继续整军。 濮阳轩却主动走了过来,视线在刑若悠身上打量了一阵,冷笑出声:“你还真是本事,居然能让六皇弟到哪儿都带上你。” 刑若悠没开口,濮阳钰已先一步横在她与濮阳轩身前,冷眼以对濮阳轩:“二皇兄这话说得还真是怪了,六弟我除了上回戴河止忧进宫为母妃疗伤,其他的时间鲜少与‘他’再一起,何来‘上哪儿都带着’一说?” 这句话在提醒濮阳轩,濮阳钰以及怀疑他一直跟踪自己。 因为上回濮阳钰和刑若悠途径“鬼村”一路南下所发生的事情,除了皇上,就只有他的亲信知晓。 濮阳轩被点破,脸色倒是如常:“二哥我也是听京中不少人说六弟无事便会往悦容坊走,与止忧关系过密,才会有此一说。” 说着,濮阳轩看向刑若悠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话却还是对濮阳钰说的:“二哥我奉劝六皇弟一句,身为皇族,当洁身自好,可不要步了四皇弟的后尘,他如今可都还被禁足在府中呢!” 一句话,说得刑若悠和濮阳钰心间陡然一跳。 刑若悠只当自己以男子身与濮阳钰接触多接触不会有问题,没想到京城还是传出了这些风言风语! 她没有官职的一介平民,大不了医馆开不了张。 可濮阳钰不同,放任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很可能会影响他的前程。 念及此,刑若悠主动侧跨了一步,朝濮阳轩毕恭毕敬地施礼后,一本正经道:“燕王殿下明鉴,草民与靖王殿下关系清白无比。何况草民已有未婚妻,此时正从老家赶来京城要与草民完婚。绝对不是爱好男风者,靖王殿下也早有心仪的女子。” “哦?是么?我怎没听六皇弟说喜欢哪家女子。”濮阳轩微眯了眼,总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 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她。 “这是靖王殿下的私事,草民自不敢过多询问,”说着,刑若悠朝表情有些吃惊的濮阳钰使了个眼色。 对方秒懂,跟着附和道:“六弟我确有心仪女子,只不过二皇兄和四皇兄都还未立正妃,六弟我又怎好抢在前头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濮阳轩怎好再继续纠缠,自动转移话题:“大军即将出发,还请止忧大夫归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刑若悠以志愿者的身份抗洪救灾,自然要在军队的最后面。 而他们此时的位置,是首领才能站的位置。 濮阳钰当然不让她走,对身边的南宫棣一并道:“二皇兄,南宫将军,我带止忧来这里,是让她教授这些军士如何抢救溺水之人的方式,以便救活更多的难民。” 南宫棣缓缓将眼神转了回来,那双犀利的鹰眸将刑若悠整个扫了一遍,声声铿锵:“军队只需将难民救出,看病是大夫们的事情。” “此言差矣,百姓命亦是命,这些大夫身手自不如军士们矫健,而此时水灾凶猛,恐许多人溺水受灾,而对溺水之人来说,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别,若是军士们都懂的急救之法,自能救活更多生命。”濮阳钰没与南宫棣争锋相对,说话的声音反而彬彬有礼,可语气却带着毋容置疑的说服力,“凡我大魏子民,都当受到我们军士的守护,怎能因命少命多而弃之不顾。何况父皇常教导我们心系百姓,二皇兄,你说六弟说的对不对?” 濮阳钰将皇帝都搬出来了,濮阳轩哪里能说不是,也帮着对南宫棣说了几句。 南宫棣沉吟一阵后,才给了刑若悠一盏茶的时间教授这些军士急救方式。 刑若悠得到认可,与千万军士面前却无丝毫惧意,从容淡定得气势,连征战多年的将军也不过如此,让台上另外三个男子同时凝眉沉思。 只见她素手轻挥,清朗的声线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各位豪杰,止忧先问一句,你们中有多少人懂水性?请举起手来。” 刑若悠见居然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举手,心下一沉,她居然忘了魏国的土壤绝大部分是在长江以北,而这些军士有九成不懂水,再正常不过。 这让她突然想起了三国赤壁之战曹军连接夹板,最后反而遭受火烧连营三百里惨败的情况,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在途中解决,现在却得先教会他们如何抢救溺水的人。 收敛心神后,刑若悠才继续道:“溺水之人被救上岸后,马上就清理其口鼻内的杂物,将其舌头拉出,以免舌头堵住喉管,解开衣领,保持呼吸其通畅。然后抱起溺水者的腰部,使其背部朝上,头朝下进行倒水,注意千万不可直接按压腹部。” 说着,刑若悠朝小五和小六使了个眼色,他们一个模仿溺水者,一个模仿施救者,很快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她还准备继续,南宫棣却突然挥手打断,神情肃穆地对军士们命令道:“你们相互学习,学会了再继续听止忧大夫教学!” 南宫棣先前觉得刑若悠可能是花架子,但发现她所传授的方式与他在西南边疆所见蜀国人对溺水者施救一般无二,有些相信她可能有些真功夫,才会让军士们就地学习。 刑若悠对南宫棣的看法也微微有些改观,当初在左相府中,他极其护短近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还真是公事公办。 难怪他在魏国的口碑都快与镇守西北的敖家军平齐了。 待那些军士学会之后,刑若悠才接着道:“方才教授你们的方法是对溺水人还有呼吸的情况下进行。若是呼吸已经很微弱,或者已经停止了的溺水者,要马上进行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这回连南宫棣都有些不解。 刑若悠觉得这个方法对古人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可一想到说不定能多救几条无辜的生命,还是硬着头皮道:“人工呼吸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嘴对嘴吹气,但要注意方式方法。” “嘴对嘴?!”濮阳钰一脚横到刑若悠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一定要这样么?” 若是亲一个女子,那女子的清白定是不用再要了,除了跟这个军士别无他法。 若是亲一个男子,这······怎么可能亲的下去嘛! 濮阳钰都不淡定了,何况下方的那些军士。 一些提前赶来的贵女们听到刑若悠这般说,更是羞红了脸。 先前还听说悦容坊的主治医师如何如何,没想到居然是个-淫-大夫! 面对周围越来越大声的议论甚至谩骂,刑若悠的脸色一直没有变过,就如别人说得根本不是她······ 第131章 四少齐聚 待周围的议论声终于渐渐低下来,刑若悠才慢条斯理道:“在下在悦容坊开张的第一日就说过,医者眼中无贵贱男女之别,只有生死之分。若是各位军士到时候做不了人工呼吸,大可唤上在下,在下来做。” 顿了顿,刑若悠朝小五小六打了个响指,继续讲解:“正确的人工呼吸第一步,于一侧托起溺水者下巴,捏住溺水者鼻孔,深吸一口气,然后往溺水者嘴里缓缓吹气。眼睛余光注意溺水者胸腹部,当溺水者胸部有起来时,放松其鼻孔,并且用手压其胸部帮助溺水者呼吸。人工呼吸要有规律的进行,并且要长时间的坚持,不能弄到一半就放弃。” 眼看小五小六的嘴即将贴在一处,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断。 不过他俩只是做了个正确的姿势,唇并没有真正地接触,接着就离开了。 刑若悠这才又道:“若是遇见第三种情况,也就是心跳快要停止或已经停止的溺水者,要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将溺水者仰躺着放平,头稍微后仰,于溺水者一侧,右手掌平放在心脏下端,左手放在右手背上,手臂伸直,垂直向下有规律的按压。按压时,借助自身身体的重量但不要用太大力按压,然后,松开力,但手不离开其身体,反复的按压。注意当在做心脏按压时,同时与人工呼吸交替进行,一般是心脏按压四到五次,人工呼吸一次。直到对方吐出积水,恢复呼吸位置。” “若是那人还是没有恢复呼吸怎么办?”一个士兵突然带头问了句,开始他觉得刑若悠说得内容离经背道,可听着听着却来了兴致,忍不住就问出来口。 刑若悠表情略显无奈:“若是当时在下和四大医馆的大夫们还应付得过来,自会再施针让其复苏。若是来不及,那你们也已尽力,怪那人命不好。” “你们可都听明白?知晓该怎么做了么?”南宫棣开口支持刑若悠,再次让她咋舌。 没想到他的思想居然比濮阳钰还开化。 众军士原本就佩服将军南宫棣,此时听他开口,自然高声答是。 刑若悠交代完毕,默默退回濮阳钰身旁,心中却在思量着如何改善这些士兵都不懂水性的致命缺陷。 这时自愿前来贵公子和贵女们也都来齐了了,刑若悠放眼望去,默默地将脸转向濮阳钰,小声嘀咕:“你确定他们是去抗洪救灾?” 而不是游山玩水? 看看那些人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富丽堂皇,说是争奇斗艳丝毫都不夸张。 濮阳钰没回答刑若悠的话,脸色却有些黑。 比他脸色更黑的是南宫棣,他长臂一挥,周围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贵女们顷刻安静下来,只听他道:“所有人换上军装,若不愿换,不必随军前去抗洪!” 此言一出,不少贵女们开始哀呼,她们多数哪里是真的想去救灾。 若不是传言经常四少会在这次抗灾时齐聚,她们作死都不愿来受这份苦。 要知道,京城四少目前都未娶妻,而且各个都是朝廷栋梁,如是她们在他们面前也表现出愿为国家分忧的无私精神,定会引得他们侧目,比起平日里在各种宴会上争奇斗艳要接近他们容易得多。 可一来,“战神将少”南宫棣却让她们统统换上军装,还要带上那些臭男人戴过的臭烘烘的帽子,怎么可以这般不怜香惜玉! 但转眼发现京城四少当真见到了台上了三人。 “雍容贵少”濮阳轩真如传言中那般华贵异常,举手投足间颇显皇族贵气。 再看“混世魔少”濮阳钰,一身便装轻松飒然,冷着的一双桃花眼更是勾魂摄魄,怎让她们舍得就此离开。 虽说面无表情的南宫棣凶了一些,可凶也凶得那般有气魄,有魅力。 念及此,许多原本退堂鼓的贵女们似乎同时下定了决心,跟着一个领路士兵去了客栈换军装。 刑若悠将她们脸上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轻笑出声:“六爷,你的魅力还真是大,竟能引得无数美人换戎装,不得了啊!” “滚一边去!”濮阳钰没好气地飞了她一眼,忍不住回了她一句,“你刚刚说你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大多都是救人方法,自然是真的。 濮阳钰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就是,你说你未婚妻······” 不知怎的,濮阳钰居然极不希望刑若悠肯定,可往往事与愿违。 “自然是真的!”刑若悠忙点头,原本她是想让笑笑已远方表妹的身份在悦容坊就诊,为避免影响濮阳钰的声誉,发现给笑笑安上“未婚妻”这个头衔更合适。 濮阳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还是上回在“鬼村”的感觉,恨不得将与刑若悠太过亲近的人丢走。 忍了又忍,濮阳钰还是道:“那女子是谁?” “你不认识,待我们抗洪归来,她应该也块到京城了。”刑若悠顺口答着。 这么快? 濮阳钰突然希望这次抗洪能去多久就去多久就好,最好那女子等刑若悠等得不耐,退婚直接回老家去得了! 如此想着,濮阳钰脸上的笑坏得有些明显。 刑若悠莫名感觉背后生寒,搓了搓手臂,发现有些贵女们已换好了军装出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可想而知她们究竟有多难受。 待人齐了,南宫棣正要整装出发,队伍的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还伴随着不少女子抑制不了的尖叫。 处于好奇,刑若悠自马上掉头望去,只见一白衣似仙的男子骑在一批遍体通黑、只有马头上有一丝白马的宝马上缓缓而来,如谪仙临世。 白衣男子手持玉箫,眉眼如鸾,肌肤塞雪,黑发轻舞,如从水墨画中走出般不真实。 只是他嘴角挂着的那丝儒雅恬淡的笑意,却为他添了几分人气,让人知晓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而是个人······ 第132章 她想濮阳轩?! 此男子正是被京中人公认的京城四少之一“风雅仙少”苏秦。 在京中,苏家的地位与韦家、刑家、王家等传承了多年的大世家相差无几,但苏家无论还是在朝堂还是在朝外,行事低调,却因连续三代出了大魏国最有名的军师,在朝堂臣子和大魏国百姓的心目中,声誉一直良好。 而苏秦则是这一代苏家嫡传的三公子,并不似他的大哥和三哥在朝中虽未位极人臣,并不是他军事才学技不如人,而是他生性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流连世间山水,对功名利禄反而并不热衷。 可关乎百姓民生等大事时,往往又能看见苏秦的身影。 就如这次抗洪救灾,虽然皇上并未钦点苏秦出谋划策,可熟知他的人却知晓他定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外加四少中另外三人皇帝钦点其统领救灾军队,才会有这次抗洪抢险将齐聚四少的传闻,才会引得这些身娇肉贵的贵女们都对救灾趋之若鹜。 而尚未得到功名的贵公子们,则更多的是希望借此机会得到皇帝的赏识,能在仕途中走得更顺利些。 苏秦的到来不仅让贵女们心花怒放,还让驾马走在最前头的那三位指挥官同时扬眉。 濮阳钰第一个驾马来到苏秦身边,很是熟络地锤了他一拳:“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呢!” 他那一拳下去没轻没重的,苏秦的贵女粉丝团看得那叫一个心疼,整个脸都揪了起来。 可苏秦倒是显得无所谓,淡笑着回应:“燕王殿下、靖王殿下和南公将军传话让苏某前来助阵,苏某怎有不来之礼?” “少跟小爷来这一套,就是我们不唤你,你自己也会来!”濮阳钰说着,已与苏秦并排朝前走去。 苏秦虽不是皇帝钦点的指挥官,却是他们三人同时请来出谋划策的高人,自然是与濮阳钰他们一样骑马行在最前排。 本来濮阳钰也很想让刑若悠一并在前面的,觉得这样还可以顺道讨论战略。 可濮阳轩却认为一介草民不该享有这样的殊荣,南宫棣也觉得这么做回让四大医馆的其他医师心有不满。 无奈,濮阳钰只有放弃了。 刑若悠倒是无所谓,不过眼前唤作苏秦的男子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没想到苏秦虽未在朝中当值,却能同时受到这么多大人物的器重。 连濮阳轩和濮阳钰这两个向来势同水火的两个人,与苏秦的关系都不错,可见苏秦这人的情商和智商都相当之高。 念及此,在苏秦骑马经过刑若悠身侧时,她忍不住往他多看了两眼,发现此人确实宛若谪仙临世,绝美灵动,脸上挂着的笑容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可有那么一瞬,刑若悠通过“感心术”,无意间竟感觉到了苏秦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忧伤。 虽不浓烈,却有着让其弃之不舍,解之不得的无奈。 正当刑若悠想细细品味这股忧伤的来源时,一股冷如冰渣的气息从某个方位直击她的背后,她一个伶仃收回了眼。 什么鬼! 她只不过是多看了美男两眼,没摸没亲的,濮阳澈居然拿内力震她,这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还有没有点人生自由了! 刑若悠还未发现,她的人生自遇见濮阳澈那一刻起,早已无自由可谈。 救灾队伍最前方是军队,中间则是自愿参加救援的贵公子和贵女们,最后则是刑若悠他们这些医务人员。 因为走在最后,刑若悠反而可以将前面的动态看得一清二楚。 换上戎甲的那些贵女们初初还能为了形象保持体态,可经过快马加鞭连续奔波了一整日后,骑在马上早已变得歪歪扭扭,丑态百出,哪里还有任何形象可言! 连笑笑都忍不住掩嘴偷笑,忍不住凑到刑若悠耳边低语:“公子,你看骑在最右边的那个是不是二小姐?她旁边的是不是三小姐?” 刑若悠顺着笑笑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皮一跳,不是因为确实瞧见了刑若茗和刑若岚,而是因为看到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在此——柳兮卿! 上回在左相府一次会面后,刑若悠觉得这个女子的才学和智慧较之京中许多贵女确实高出很多,居然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难不成也是另有所图? 或者柳兮卿的情操真的与苏秦一样,高尚到了愿意为了灾民远途跋涉的境界? 那刑若悠倒是真佩服了! 正直刑若悠思量的时候,中间的队伍突然有些微微的骚乱,竟是有人支撑不住坠下了马。 坠下马的那家小姐虽为昏迷不醒,脸色却惨白得厉害,让周边不少贵公子心生怜意,开始劝前方的军队稍作休整,宝芝林的大夫也第一时间赶去救治。 因为皇帝的圣旨上说明,除了军队,只有贵族或者医务人员才可加入这次的救灾,这些贵女贵公子身边连个跟随的丫鬟小厮都没有,一整日奔波下来,累到纯属正常。 这时,南宫棣最先骑马飞奔而来,刚正不阿的那张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冷声道对正在给这个贵女施救的大夫道:“你,负责送她回京!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那女子一听要让她回去,拼命地摇头:“南宫将军,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你们去灾区拯救难民。” 这话说得相当冠冕,人群中的刑若悠很不厚道地笑了,就她如今这样儿还拯救灾民,自己都需要别人来拯救,居然还丝毫看不出自己是个拖后腿的,还真是绝了! 不够这家小姐哭得这般梨花带雨,多数男子倒是会心软,可刑若悠却不觉得铁面无私的南宫棣是会心软的那一个。 果然,下一句,南宫棣的语气较之先前越发地一板一眼:“邓家小姐,长江沿岸灾情迫在眉睫,我们是去抗灾救民,如你这般身娇体弱,才一日的路程就受不住,如何赶这十几日的路?” 顿了顿,他的视线从周围的贵公子和贵女们身上一一扫过,生硬道:“各位公子小姐们听好了,我们此次行军,每夜只睡两个时辰,白日只有在早中晚三餐是休整半个时辰,若是你们觉得抵不住,现在就可回京。往后的路程中,军队不会为任何个人之事停留!现在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考虑去留!” 言罢,南宫棣驾马往后退出一段距离,等着他们做出决定。 倒地的那位邓家小姐一听还有是多日的路程,而且每晚只睡两个时辰这般夙兴夜寐地奔波,脸色越发难看,却没有再提出跟随军队。 众贵女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半刻钟以后,有一小部分身子骨弱且有自知之明的贵女退出了队伍,贵公子倒是无人退出。 南宫棣不再做任何停留,迅速整军后,再次出发。 赶来到半夜时,众人运气还算好,正好遇见前面一间简陋规模却不小的客栈住了下来。 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女贵公子们,此时也没心情嫌弃抱怨住宿条件,规规矩矩地进了安排的房间,挨着枕头就睡。 刑若悠在濮阳钰的照顾下能与笑笑睡一间房,避免了与那么多男子大通铺的悲剧。 笑笑此时外出去寻些食物,只有刑若悠在房中。 虽然长途跋涉,可刑若悠在马上一直让气息运行周天在练功,精神如今还好得很。 她正准备脱了衣裳将浑身的臭汗擦一擦,才脱了一半,空气中一阵熟悉的波动让她的动作顿住,看着眼前出现的那四分之一金色面具的人,也不为自己此时春光半掩而修为,反而慢条斯理地将衣裳拢了拢,水目含嗔带俏:“王爷有门不走偏走窗,可是想半夜偷香?” 刑若悠虽然拢好了衣衫,可白皙性感的锁骨却还露在外头,外加她此时形容故作孟浪,看得濮阳澈心头竟猛然一跳,墨翠的眸子黯了黯:“把衣裳穿好了再说话!” “又不是没看过!”刑若悠小声嘀咕了句,就是不去拉敞开的领口。 濮阳澈的眉心蹙得更紧,该死地发现,自己竟在此时对她不经意展现出来的媚骨有了感觉,居然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然后再······ 暗道一声“该死”,濮阳澈很快恢复了心神,冰萧的语气破唇而出:“明日会有山贼劫持队伍。” “山贼?!”刑若悠眨巴眨巴了眼睛,想起他们运送的物资中确实有不少金银珠宝和粮食,可哪有山贼敢打皇帝亲军的主意,何况还在在赫赫有名的战神南宫棣的率领下的队伍?! 这不摆明的自己来找死了! 刑若悠正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濮阳澈就先一步解释道:“山贼是濮阳轩派来的,目的尚未明确。” 濮阳轩? 那不就是原主的老相好么? 一派山贼打劫自己的队伍,脑子没毛病吧?! 刑若悠的表情有些怪异,濮阳澈却以为是提及了濮阳轩导致,周身散发的气息又危险了几度:“你在想什么?” “濮阳轩呀!”刑若悠很老实地答完后,突然觉得自己这回可能摊上事了······ 第133章 兄弟相争 以为濮阳澈那张近妖的容颜离她的脸已近得不能再近,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为了避免自己被冻成冰坨子吓着可能随时进门的笑笑,刑若悠僵硬着腰板将上半身往后退了些:“王爷,臣妾的意思是,想濮阳轩弄山贼来究竟是要搞什么鬼。” 并不是想濮阳轩这个人! 濮阳澈将她定定看着,没见他怎么动作,刑若悠的上半身居然不受控制地又朝他移近到刚刚的距离,眼看二人的鼻尖即将相抵,才停住。 这么近的距离,饶是刑若悠平日没少与濮阳澈这般,此时也忍不住漏掉了心跳。 而濮阳澈周身的寒意虽不减半分,可眼神却闪烁着异乎寻常的光泽。 用刑若悠的话说,就是那种碰见了猎物时的眼光。 而此时的她却悲催的成了他眼中的猎物,面临着逃无可逃的悲剧! 刑若悠有些想不明白,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画面怎么突然转成了这样?! 她开始绞尽脑汁想着该说着什么让变得越来越微妙的气氛恢复正常,门却毫无预兆地被突然推开,而唤她名字的声音也在唤道一半时,戛然而止。 画面似乎停住了。 此时,濮阳澈与刑若悠所站的方位从门外看来,像极了相拥在一起。 他们此时鼻尖和额头还相抵,濮阳澈的手在刑若悠的腰间松松垮垮搭着,刑若悠的双手却无意识地抵在了他的胸口,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而门口跨了一只脚进来的濮阳钰左手提了一壶酒,右手拎着半只烧鹅,脸上的神情还定格在进门时笑得明媚的那一刻。 明明才短短一瞬的时间,却让刑若悠觉得似乎过来一个世纪。 下一瞬,就是濮阳钰不可抑止想要暴吼,可半个音符还未来得及发出,就发现自己被隔空点了哑穴。 他只得不满挥舞着手中的烧鹅和酒来到濮阳澈和刑若悠面前,嘴型涨涨比比,脸都憋红了。 刑若悠看得“噗嗤”一笑,却在兄弟二人同时飞来的冷眼时忙收住,一本正经小声道:“六爷,三爷秘密前来此处,你要是大吼大叫暴露了他的身份,可是会坏了他的大事!” 濮阳钰朝刑若悠龇了龇牙,可看向濮阳澈的眼神却是可怜巴巴地讨好,还跟着点着脑袋,似乎是在保证绝对不会在叫出声。 濮阳钰的哑穴一得解,虽然没有大吼大叫,可脸上的神情像极了被戴绿帽子捉-奸成功的丈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愤与落寞。 自家三哥一直是他最崇拜和尊敬的人之一,而濮阳钰与刑若悠虽相识不久,却早将“他”当做生死之交,可如今发现这两个人居然有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关系,让他怎能不崩溃! 前所未有的酸楚自濮阳钰心中蔓延,感觉像是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般难受,可事实似乎并没有谁背叛他。 忍了又忍,濮阳钰还是小声道:“三哥,你和止忧这般,三嫂怎么办?” 顿了顿,濮阳钰转头横眉冷对刑若悠:“还有你,不是说有未婚妻了么,怎么还可以和小爷的三哥······” 濮阳澈根本没打算搭理濮阳钰无厘头的问题,刑若悠却觉不说清楚问题很大,只得道:“六爷,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人工呼吸么?!” 他都看得他俩要亲嘴了,自家三哥又没溺水,哪里需要什么人工呼吸! “这······”刑若悠对濮阳钰的接受能力很赞赏,却也头疼,决定继续忽悠,“我是在给三爷看病,何况又没碰到一处。” “还能这样看病?那你怎么都没给小爷这样看过病?”濮阳钰说着,居然作死地伸出双手要去抱刑若悠,嘴上嚷嚷着,“那你给小爷也看看病!” 刑若悠还没闪开,濮阳澈却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与濮阳钰中央,脸冷地能刮下一层霜来。 濮阳钰虽惧得很,却还是不满:“三哥,止忧‘他’······” “她是我的人,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濮阳澈说完,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若无他事,就走吧。” “你······止忧‘他’······我······”濮阳钰语无伦次得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是记得濮阳澈说过止忧是他的手下,可怎么都没理解成这样一种意思,脸上的神情比吞了蛤蟆还难看,还带着无尽的悲愤。 潜意识里,濮阳钰自我理解成刑若悠因效忠濮阳澈,不得已才不能拒绝濮阳澈的任何要求,忍不住顶了回去:“止忧是你的手下,你却不能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情!” 他刚刚进来时,分明发现止忧的表情很不情愿! 念及此,濮阳钰赫然闪电出手,扼住刑若悠的手腕,要将她拉到身后。 可濮阳澈的出手更快地扼住了刑若悠的另一只手腕。 刑若悠就这么被他俩人横拉着在中间,两边眼皮是跳了又跳。 进入这两兄弟似乎都着了风魔,不然平日都冷静机智得跟什么似的,如今脑门却热得做出这等不理智的行为! 完了,她不会被就此炮灰掉吧?! 想着,刑若悠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两手缩了缩从从二人手中挣脱,却发现根本就纹丝不动,咽了咽口水,视线小心地在濮阳澈和濮阳钰脸上扫了一回,才缓缓开口:“那个······误会,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濮阳钰难得对刑若悠板起了脸,他是向来敬重濮阳澈,所以容忍不了濮阳澈做出这种行径,也容忍不了濮阳澈的对象竟是刑若悠! 刑若悠还没来得及解释,濮阳澈冰冷空冥的声音却先震荡着空气:“没什么误会,就是你所见所闻。” 娘呀! 濮阳澈这是要将她彻底黑化的节奏么? 刑若悠无力闭了回眼,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濮阳钰听得心里越发难受,却将视线移到刑若悠身上:“止忧你说,什么误会?” 言罢,濮阳钰倔强地将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似乎不得到刑若悠的答案不罢休······ 第134章 山贼来袭 刑若悠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濮阳澈摆明了说“没有误会”,而濮阳钰却坚持要她将“误会”解释清楚,这不是在为难她么?! 难不成要她现在向濮阳钰坦白说她是女子,还是濮阳澈的正妃刑若悠? 依照濮阳钰此时的状态,知晓事实后不知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念及此,刑若悠朝濮阳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六爷······” 濮阳澈的神色却突然一变,沉声对刑若悠道:“记住本王的话,查清楚他的目的,不要打草惊蛇。” 言罢,濮阳澈用内力将刑若悠强行拉离了濮阳钰的手,才飘窗离去。 可最后瞪向她的冷眼中,警告意味却十足。 濮阳澈刚走,濮阳钰就上前拦住了刑若悠的退路:“你还没说究竟是什么误会!还有,三哥刚刚让你查什么事情?” 他那一脸幽怨的神情,分明显示着如今是跟刑若悠杠上了。 刑若悠翻了个白眼:“六爷,你刚刚不也听三爷说不能打草惊蛇么,这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着,刑若悠想从侧面绕过濮阳钰。 对方却直接平伸了双臂,再次拦住她的去路,声音中的火药味越发浓烈:“你们当小爷是外人?!” 濮阳钰一想到濮阳澈与刑若悠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再结合刚刚所见的画面,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要炸了! “好好好,我说,但你可千万别表现出来什么异样!”刑若悠在濮阳钰点头后正要开口,门却再次被撞开。 只见笑笑略显慌张地冲了进来,见到濮阳钰在她房中微讶了一瞬,忙道:“公子,六爷,方才有人要烧粮草,幸亏被南宫将军的部下擒获。可南宫将军命我们立刻整装启辰,到了下一个驿站再歇息。” “什么?!” 濮阳钰与刑若悠异口同声,相视点头后,一同朝外赶去。 正事摆在面前,濮阳钰不得不先搁下刚刚的疑惑,配合南宫棣等人重新整军出发。 从进驿站到重新出发,前后顶多才半个时辰,有些速度慢的贵公子贵女们才刚刚上了床铺就被叫了下来,哀怨声熙熙攘攘地传开了。 南宫棣至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见他们拖拖拉拉出了客栈后,才道:“军队押送的粮草遭袭,证明我们的路线已被暴露,必须连夜改变路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你们现在用发给你们的碎布包住马屁的四肢,减少马屁奔驰的声响。只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过时不候!” 今天傍晚南宫棣说不会为任何个人耽误行军时,一些贵女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他只是为了维持军人庄严肃穆的形象,并不怎么担忧。 可见此情形,才知南宫棣当真如传言办言出必行。 若是他们谁半盏茶后没有弄好,极有可能真被抛在这四周都荒凉的客栈。 念及此,他们哪里还敢再抱怨,也顾不得马蹄究竟有多脏,以各自对快的速度开始绑马匹的四蹄。 一些皮娇肉嫩贵女们手被磨出水泡或者磨破皮的,也不敢停下,只是不停地呜咽着掉眼泪。 他们的家中在贵族虽都有一些地位,可这回皇帝的圣旨说得很清楚,自愿参加,一切听从南宫将军等人指挥,违令者后果自负。 若南宫棣丢下他们出了问题,就算他们的家族会对南宫棣有意见,依照皇帝对南宫棣的器重,绝不会降罪于他。 所以一些贵女们虽感觉委屈得要命,哭得脸都花了,还是咬牙完成了任务。 再次上马时,南宫棣再三警告不能点灯、不准随意交流后,才率领军队出发。 军队从半夜一直奔波到巳时还未有停下的迹象,身子虚弱的贵女很多已支撑不住,脸色一个比一个煞白难看。 濮阳轩有些看不过去,挥手示意停军后,才对南宫棣道:“南宫将军,我们已连续赶了四五个时辰的路,昨夜他们又没时间睡,休整一个时辰也不为过吧?” 南宫棣原本觉得这一带山陡数多,很容易遭受伏击,准备离开这段路程再做休整。 可回头看见许多人真多已到了体力极限,濮阳轩又在一旁劝说,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濮阳钰与南宫棣的想法一致,而一旁的苏秦也没表现出其他意见,军队便在山涧附近的草地上休整下来。 一下马,将士们的精神都现出了稍微的疲惫,何况那些鲜少吃过这等苦头的贵族。 他们很多都是相互搀扶着来到草地上坐着,随意喝了几口水,闭目就睡了过去,几乎没有一点机警意识。 刑若悠一直记得昨夜濮阳澈交代的话,她觉得偷袭粮草的人应该也是濮阳轩的人,为得就是让大家精疲力尽,此时出手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可濮阳澈让她弄清楚濮阳轩的派人劫持军队的真正目的,她现在若是去打小报告,铁定弄不清楚濮阳轩的意图。 难不成要等着山贼来劫军队的时候,偷偷抓个活口催眠?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得考虑一下究竟怎么偷偷去抓这个问题。 想着,刑若悠开始观测周围的地形,准备选出一条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路径,待会儿擒拿活口隐匿。 这时,肩膀却被人轻怕了一下,回头瞧见了一张陌生女子的脸。 这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圆圆的苹果脸上,那双俏皮灵动的眼睛迎着日光闪闪发亮,上翘的鼻头如芭比娃娃般可爱诱人,不同于京中多数贵女的美,却能让人眼前一亮。 一身戎装穿在她身上丝毫不见得违和,她的神色也没因连夜行军显得疲惫难看,反而有几分红润。 刑若悠调整了心神,拱手朝她拜了拜:“这位小姐,可是有事寻在下?” “听说你是大夫,医术还不错?”她一开口,虽无傲慢轻视之意,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自豪感。 天之骄女如此,纯属正常,刑若悠也没跟她计较,谦逊答着:“在下确实略通岐黄之术。” “那你随本小姐来一趟。”说完,女子也不等刑若悠答话,转身便走了。 刑若悠心中无奈,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跟了上去,商量着:“这位小姐,四大医馆医师的医术并不亚于在下,为何······” “那些庸医,柳姐姐手上只不过是磨了些水泡,被他们说得严重得跟什么似的,还说什么不保养好可能留下疤痕,一个劲地劝柳姐姐回家休养,还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护送回去,好在柳太守面前邀功!”女子说得愤懑,言行举止倒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要洒脱不少。 刑若悠对她第一映像倒是不错,对她口中那位“柳姐姐”的身份也才得八九不离十。 果然,女子是带着刑若悠走向了不远处坐地休息的柳兮卿。 柳兮卿一见女子真带了个人过来,柳眉微颦,佯嗔道:“都说了没多大的事情,你怎三个四个大夫的请来,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女子却一本正经回着:“那些庸医都劝你回去,怡儿给你寻了个年轻的过来,希望‘他’能顶用。” 顶用?! 这话说得歧义非常,背后的刑若悠忍不住汗颜。 好在人家柳兮卿根本不介意,还主动伸出手来让她查看病情。 确实起了两三个硕大的水泡,还有些地方因长时间拉着缰绳被磨破了皮,看起来红红肿肿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说留疤也倒是有些危言耸听,刑若悠拿出随身的膏药和纱布递给柳兮卿:“柳四小姐,将伤处涂上些膏药,用纱布包好,三日后此处的肌肤就能恢复如初。在此期间,尽量别碰水就行。” 柳兮卿笑着接过了药膏和纱布,一旁的女子却听得竖起了眉毛:“你既知柳姐姐在家中排行第四?为何不认得本小姐?” 这女子先前以为刑若悠是初来乍到,也不跟她计较不认识她。 没想到刑若悠居然认得柳兮卿而不认得她,这让她心里颇为不爽。 刑若悠眉头跳了跳,正在斟酌用词,南宫棣熟悉的铿锵声却从她身后传来,话却是对她身边这位正在质问她的女子说的。 只听南宫棣道:“怡儿,你过来,二哥有话问你。” 刑若悠恍然,忙再次拱手:“原来是南宫家的三小姐,在下出声乡野,不识贵人,望南宫小姐担任不计小人过,莫要与在下计较才是。” 刑若悠若是知晓当初在左相府算计她的人就是眼前的南宫怡,估摸也不会有此事的好态度。 南宫怡这才扬起了圆润的下巴,得意一笑:“算你识相,往后可不能再不认得本小姐!” 目送南宫怡跑开,刑若悠正准备向柳兮卿告别,山涧深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极刺耳的哨声。 接着,嘶吼的混乱由远及近,让刑若悠眉头再次跳了跳,该来的总算来了。 数千名的山贼一拥而上,从未见过这等仗势的贵女们早吓得花容失色,惨叫哀嚎声响彻山涧。 山贼对这一代的复杂地形早已了如指掌,事先又在他们所在的区域设下了陷阱,外加对方来得太过突然,原本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时间竟被山贼冲得有些零散······ 第135章 初显专横的濮阳澈 越乱,对刑若悠越有利。 因南方梅雨季节影响,北方也阴雨连天。 今日虽未下雨,可空中乌压压的一片,外加此时又是山涧中,四处还有没有完全散开的氤氲雾气,越发增加大了抗击山贼的难度。 刑若悠左闪右躲在人群中穿行,锁定了一个小领头,一掌劈晕了,拖着就朝刚刚看好的一条小径跑去。 待隐没好身形,刑若悠又透过密林开始观战。 “你倒是清闲。”濮阳澈无甚情绪的声音冷不着从她身后响起。 刑若悠似乎已习惯他的突然出现,也不再一惊一乍的,转身邀功般朝身下那山贼一指:“王爷,我们现在拷问他吧。” “你觉得濮阳轩会笨到将机密告诉一个小领头?” 依旧冰冷的语气,却暗含着嘲讽。 刑若悠却不以为然地轻抽了嘴角:“话可不能这么说,小领头虽然不会知道大秘密,但小门小道肯定知晓不少。”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若是臣妾若是直接将山贼头头给抓了,势必引起濮阳轩的怀疑,那才真的打草惊蛇。” 刑若悠是绝不会承认刚刚太混乱,而那个领头又正好在跟南宫棣过招,她根本不好过去! 可濮阳澈却毫不留情直接戳穿她的小心思:“你是怕被南宫棣发现吧。” “······” 这人,她会这般鬼鬼祟祟,还不都因他的命令! 看了眼四仰八叉摊在地上的山贼,刑若悠泄愤般一脚踹了过去,见对方闷哼着醒了过来,点住他的穴道,开始催眠。 濮阳澈和刑若悠料想得都没错,这个小头领虽不知濮阳轩的真正意图,却知晓他收到的命令是将军队中所有女眷拐上山! 拐女子?! 总不至于真是为这些山贼每个人弄个贵女当压寨夫人吧?! 那对濮阳轩有什么好处? 容不得刑若悠细想,那群山贼已被南宫棣率领的将士们击退,却掳走了不下十个贵女! 因为这些山贼在退路中也设下了不少机关暗器,南宫棣等人最终还是没能追上他们。 刑若悠正准备暗中跟着山贼潜入他们的大本营,突觉腰间一紧,再回神时,已被人搂着腰在密林中来去自如地穿行。 “王爷,追踪这等小事,臣妾一人来就可以了。” 这般被他抱着飞来飞去,贴得太近,感觉有些······怪异! “少废话。” 三个冰渣渣般的字,让刑若悠无语翻了个白眼。 又飞了一段距离,刑若悠悄悄抬眼看了濮阳澈一阵,确定对付目视前方,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两爪,试着绕到他背后环住他的腰肢。 可刚环上,感觉到他身体微僵了一瞬,忙又松开些。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刑若悠最终还是决定松开手。 岂料,他的大掌却覆上了她在他身后还来不及松开的两只小手,将它们直接按在他的后腰上,这样刑若悠就完完全全是抱着他腰身了。 她正诧异抬眸,他再度冷声开口:“别乱动!” 刑若悠心间一暖,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却主动将脸贴近他的胸膛。 分明告诫过自己不该沉沦,可面对他,她的免疫力似乎越来越低,低到已无法抗拒他。 腰间是他强有力的臂膀环绕,耳边是他如鹿撞的有力心跳,刑若悠的脸在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红了,不自觉地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前所未有的蜜意自心间淌过。 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未能逃过濮阳澈的眼,感觉到她的接受,濮阳澈的唇也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了弧度。 刑若悠不知何时又抬起了脑袋,正好看见这一幕,很不厚道地开口:“王爷,你在偷笑哦!” 他唇边刚刚扬起的弧度迅速转平,也不去看她,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朝前掠去。 刑若悠却丝毫不惧这样的速度,反而得寸进尺:“王爷,你是不是喜欢上臣妾了?喜欢就直说,鉴于你是臣妾的第一个男人,臣妾会慎重考虑是否接受你的!”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臣妾好像不是很喜欢王爷你这一款,啧啧,王爷若是平日能少放些冷气,多笑笑的话······唔!” 话没说完,刑若悠就被点了哑穴。 下一瞬,高空失重,竟是被他直接丢了下去!!! 好在刑若悠最近武功进步神速,几转下来安然落地,正准备朝空中罪魁祸首示威时,对方早消失了踪影,而前方却有大部队逐渐接近,她只得迅速隐没到一旁的密丛中。 树梢上,濮阳澈看着刑若悠猫着腰的模样,冰冷的眼底燃起一丝暖意。 可转而想起她刚刚所言,那丝暖意顷刻荡然无存。 她居然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难不成她还想要第二个男人不成?! 对了,她说过待他事成之后,要他休了她,还她自由。 岂不早证明有要再觅良人的打算! 想到她离开他之后,可能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嬉笑打闹,甚至还会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濮阳澈周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机。 想要离开,想要自由,不可能! 她若是不喜欢他,他也不会让她喜欢上他人! 她若真喜欢上了他人,他就把那人杀了,杀到她没人喜欢为止! 此时的濮阳澈就如守护自己“猎物”的荒兽,周身散发着危险嗜血的气息,足以让任何要与他交手的对手心惊。 就连隔得大老远的刑若悠都感觉到了周围空气中的杀意,忍不住回头朝密林中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 抗灾的队伍倒是没因山贼的伏击遭受太多损失,关键是失踪了十名贵女。 而这十名失踪的贵女中,牵扯到的家族势力足以撼动半个朝廷。 右相刑天岩的两个女儿,柳太守的四女儿,王家的小女儿都在其中! 经过一阵商讨后,大家决定兵分两路,濮阳钰和濮阳轩率领小部分部队上山救人,南宫棣和苏秦则率领大部分军士继续前进。 原本濮阳钰是准备随南宫棣去抗灾的,可转眼发现刑若悠也没了踪影,才毅然决定留下来。 可他这举动,却让濮阳轩觉得是个大麻烦······ 第136章 造化弄人 当今圣上最后之所以会下这么一条让京中贵女贵公子自愿参加抗洪抢险的“无厘头”圣旨,皇后和他的势力可是花了很多功夫的。 这次的山贼原本是计划将南宫怡掳上山,然后在让山贼对其施-暴最关键的时期,濮阳轩再出场来个潇洒的“英雄救美”,从而得到南宫一家的感激。 不仅如此,濮阳轩预计要让“山贼”做的过,这样他闯进去救人时,才会将南宫怡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险些遭人凌-辱,还被他看了身子,身心都会受到打击。 之后濮阳轩再多加关怀,表达爱意,获得这样小姑娘芳心是迟早的事。 濮阳轩原本以为南宫怡被劫持,坚定要留下来从山贼窝中救人的会是南宫棣,他早已想好了一同攻上山时的应对策略。 可没想到南宫棣居然毅然决然选择率领部队继续向灾区前进,而濮阳钰这个恼人的家伙居然为了个臭大夫要上山剿匪! 因为先前的作战方案都是为引开南宫棣所设计,濮阳钰的突然加入,让他不得不暗中通知不下改变诱敌战略。 侧目注视着濮阳钰开始有条不紊地整军,濮阳轩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这回濮阳钰加入也并不是那么坏,或许他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干净一些。 ······ 密林深处,刑若悠已连续跟着山贼来到了他们的老巢时,天色已渐晚。 她发现这里虽然明里是个山贼窝,可从外部看他们防御的阵法和规律,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做到如此。 分明就是濮阳轩手下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 守卫如此森严,刑若悠在周围迂回包抄了好一阵也没寻到破绽,准备等他们交班的时候再采取行动,右手便地势略低的草丛中,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这让她原本已绷得有些紧的神经再度绷紧,忙用龟息法屏住了呼吸,抽出靴内藏着的匕首,准备击那人一个不备。 草丛中藏着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刑若悠,气息跟着变得很微弱。 二人几乎同时小心谨慎地在靠近对方,感觉时机差不多到了时,同时拿手中的武器朝对此攻去。 “噌”地一声轻响。 二人接住匕首反射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容颜,皆讶然地张大了嘴。 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一声警报响起,她们以为是暴露了身份,忙不迭地相继往更隐秘的地方跑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奔跑中,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又是一顿,那人先道:“本小姐先问的你,你怎么跑山贼窝来了?!” “说来惭愧,在下功夫不济,方才趁双方打斗时偷偷躲在一旁观战,正好发现山贼掳了京中不少贵女上山,才想着跟踪他们而来,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刑若悠真假参半回着,继而才道,“南宫小姐也是如此么?” 与刑若悠碰巧遇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濮阳轩以为已成为瓮中之鳖的南宫怡。 南宫怡听刑若悠说完,心道“功夫差还能追到这里”,嘴里却回着:“本小姐才没你那么窝囊,自是直接越过他们的陷阱追过来的。” “越过陷阱?!”刑若悠再次惊住,那些陷阱连南宫棣他们率领的大军都未能全部越过,眼前看似娇小的南宫怡却说得轻巧。 她若不是又出世之才,那便是运气太好! 南宫怡早料到刑若悠会是这样的神情,见背后并无山贼追来,拉着她一并蹲下,小声道:“本小姐自小便喜玩弄各种机关暗器,他们那些小儿科,拦住那些兵士倒是可以,想拦住本小姐,再学上十年八年的都未必够!” “这······” 左相南宫世家果然才人辈出,难怪左相南宫曜的地位会比右相刑天岩稍高一筹! 不过南宫怡如此自信,倒是让刑若悠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初刑若悠参加左相家中的“品茶会”时,假山上设计的那些投放春-药的机关,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向人抛洒药物,设计之精巧,绝对出自名匠之手。 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家伙设计的! 一想到想害自己身败名裂人近在眼前,刑若悠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黑。 虽然南宫怡那般做是为了长姐报仇,可刑若悠绝不会就这样原谅她,倒也不会专门阴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刑若悠如今决心投靠濮阳澈,为他打天下。 而濮阳澈与南宫一家有杀女杀姐之仇,注定是容不得彼此。 若此看来,她和南宫怡最终也走不到一块儿去。 若非如此,刑若悠倒是觉得自己可能与南宫怡成为朋友,毕竟京中贵女如她这般真性情又自立自强的女子绝对不多。 而南宫怡的性子中虽不乏贵女该有的傲气,却不高傲,虽活泼跳脱,却不顽劣,这倒是和符合刑若悠的交友标准。 可事实摆在面前,刑若悠突然有些相信“造化弄人”这句话。 南宫怡发现刑若悠迟迟未语,以为是被自己的言行惊道,心里难免升出一股自豪,轻拍了她一下:“不用仰慕本小姐,崇拜就可以了!” “······”刑若悠趁夜黑,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这厮脸皮居然比她还厚,怎么越来越觉得对口了呢? 这可以不好! 见刑若悠还是不说话,南宫棣只得自顾自道:“好了好了,大不了往后本小姐心情好的时候,教你两招。”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可不是免费的,嗯,你若是用你的医术来交换,本小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好啊!”刑若悠这回答得倒是毫不犹豫,且不论她与南宫怡往后是敌是友,如今对她有利,而且她现在对她也不反感,倒不如顺其自然。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无论是几千年前,还是几千年后,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落伍。 南宫怡满意地点头后,转头朝山贼窝的方向看去:“刚刚山中的警报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刑若悠也顺着看了过去,沉吟一阵才道:“或许是南宫将军他们来救人了。” “本小姐的二哥不可能来,要来也该是燕王或者是靖王率领部下来了。” 依南宫怡知晓南宫棣永远以国事当先,就算发现她失踪了,也不会为此耽误行程。 何况他们兄妹俩相互理解,世人都觉得南宫怡被擒会吃亏,南宫棣也觉不会担忧,因为他知晓她绝对有本事自己逃出来! 所以这回濮阳轩和濮阳钰抢着要去救人,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从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刑若悠大致也能看出南宫棣这人的性子。 不过刚刚南宫怡分析说濮阳轩可能会来,倒是让刑若悠心中一紧,忙压低了声音道:“南宫小姐,在下想去暗中助他们,你是再次等候消息,还是?” “你一介大夫都不惧战场,本小姐又怎会惧?!”南宫怡说着,已率先一步朝原路返回。 刑若悠从后面看南宫怡的步伐和身手,知晓她功力不低,而且很可能还有行军打仗的经验。 断定南宫怡肯定偷偷跟在南宫棣身边打过不少仗,南宫棣对她如此放心,也不足为奇了。 不过一想这样优秀的一个家族居然往后是她和濮阳澈的敌方,刑若悠心中不免又有些担忧。 南宫怡走了一段路,发现刑若悠还没跟上来,吹了声魏国军中专用口哨提醒,刑若悠这才迅速地跟了上去。 ······ 另一面山头,濮阳轩和濮阳钰兵分两路。 濮阳钰负责正面进攻山贼老巢,濮阳轩则负责迂回包抄从侧面掩护濮阳钰的同时,自己也进攻。 可正在正面与山贼火力猛拼的濮阳钰却丝毫不知,濮阳轩早已率领了一小支亲信队伍,从更隐秘的一条路已进入了山贼的老窝。 山贼头领早在暗房中等候,一见到濮阳轩,就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殿下,南宫小姐和其他小姐都被关在房中,听候殿下指示。” 濮阳轩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平静道:“按计划进行。” 山贼头子应声后退出了暗房。 濮阳轩朝暗处招了招手,对飞出来了三五个暗卫命令着:“待本王的事情办完后,故意给正路的军队放行,将濮阳钰引入山中,准备毒烟,歼灭全军。” “是!”三五个暗卫答完后,立刻化作残影消失。 濮阳轩的视线透过窗户看望山下,嘴角勾起的弧度阴恻嗜血,喃喃自语着:“其实本王还不想让你这么早就死了,这样真没挑战。可你偏偏要自己往阎罗殿中闯,那本王不送你一程,岂不是对不起阎王。” ······ 而此时,被锁在房间中被掳上来的十名贵女,绝大部分早被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比打了蜡还难看,连呼救都不敢出声,只是相互抱着瑟瑟发抖。 “柳姐姐,这可怎么办?”刑若茗一直抱着柳兮卿的胳膊重复着这一句。 柳兮卿不知多少回耐心解释定会有人来救她们,可这次才说了一半,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开锁声······ 第137章 谁算计了谁? 屋内绝大多数贵女们如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见着是先前抓他们的几个山贼进来,有好几个本能地开始尖叫。 其中带头的一个山贼笑得特别猥琐:“小娘子们莫怕,我们先来给我们老大寻个漂亮的压寨夫人送去他房间,接着再来好好宠你们。” 左右边的一个山贼不忘附和:“别心急,不会让你们就等的。” “你······你们敢!”刑若茗强自镇定后出生,可声音却并无任何威慑力。 “哟!上了山我们就是王,就算皇帝老子的公主来了,老大也敢让她做压寨夫人!” “你······你们不怕杀头吗?!”刑若茗依旧不愿放弃,“要知道,我们这里随便谁都是京中大贵族的后代,你若敢动我们,皇帝一定派兵铲平你们的山贼窝!” “哟哟,我们好怕怕哟!”最猥琐的山贼故作扭捏,之后笑得更淫-靡,“既然皇帝老爷都要动手,哥儿几个还不得快些在生前拿你们爽一番!” 言罢,几个山贼同时朝她们扑去,一面还商量着将哪个留给他们老大做压寨夫人。 魏国重文也重武,其实这些贵女都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技能,可却从未经历过实战,如今再被这么一吓,早六神无主得只晓得跌跌撞撞地逃窜,毫无还手的意识。 柳兮卿自始至终虽与她们一同躲避,看似慌乱,可眼底却平静得洞察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其中一个山贼伸手抓住了她,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就妥协地任由他们拉了出去。 而房中剩下那些贵女们见到柳兮卿被带走后,更是面如死灰。 尤其是刑若茗,她自认为柳兮卿是一直挡在她前面护着她,才会被抓走,此时更是内疚得要死,连哭都没了声音。 而柳兮卿被扔进了房间后,面临的就是满身酒气的山贼头儿的肆意轻薄。 她拼命地挣扎和反抗,可眼底深处依旧平静无波,连被山贼头子扯坏了衣衫压在床上时,亦是如此。 山贼头儿的动作很生猛,柳兮卿反抗得越激烈,他越兴奋,三五下将她几乎剥得只剩下已被扯得凌乱的肚兜和亵裤。 这时柳兮卿的眼底才真现出紧张之色,有那么一瞬,她怀疑是自己推断错误。 可下一瞬,门被撞开了,她眼底的紧张顷刻换做了释怀,果然如她所料。 她惊恐地尖叫哭泣,捂住全身和头脸,缩在了墙角,待进来的那人将山贼头子彻底解决后,仍瑟瑟发抖。 “你没是吧?”濮阳轩的声音难得的温和,眉眼满是担忧,眼底却盛满阴谋得逞的得意。 柳兮卿没有抬头,周身抖得厉害,哭泣声变成了隐忍的抽泣。 濮阳轩伸手看似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将她搂入怀中,安慰着:“放心,本王刚刚既看了你的身子,就定会对你负责。如你这般德才兼备的女子,自是当得本王的正妃。” 闻言,柳兮卿仍旧抽泣了一阵,也没抬头,开口的声音极轻极缓:“单凭燕王殿下安排。” 她本以为濮阳轩因计谋得逞,会再温柔地安慰许诺她。 岂料,她却感觉濮阳轩浑身僵得厉害。 下一瞬,柳兮卿感觉自己竟被丢在了床上,抬眸正好对上濮阳轩的一脸不可置信。 “靖王殿下?”柳兮卿略显不解,心中也有隐隐的不安。 “怎么······” “是你”两个字,濮阳轩理智地没有问出,而是将脸色调整如常,安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就这般抱着柳小姐这般出去,有些唐突。” 虽然他怎么都想不通在这里的人为何不会南宫怡,而换做了柳兮卿! 柳兮卿红着脸低下了头:“兮卿的衣衫刚刚······” 不用再说,满地的狼藉已说明了一切。 濮阳轩突然恨不得真杀了身旁假死的那个手下,办事办得这么彻底,他这回是该看的没看着,不该看的全都看了! 可柳兮卿是当朝一品大员太守之女,在朝中的权利虽稍逊左相南宫家族,可在魏国西北一带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况且柳兮卿的才学在京中有目共睹,深得家族器重,若就此放弃这种阴差阳错的大好机会,濮阳轩又觉得不值。 于是乎,濮阳轩很绅士地脱下外袍递给柳兮卿,背过身去让她自行穿上。 至于南宫怡那边,他再想办法就是。 柳兮卿接过外袍,垂眸掩去眼底的得意。 她这回钱来的目的其实与众贵女并无太多区别,但她的目标却比那些贵女要少,只想在濮阳轩和濮阳钰二人中选一个。 柳兮卿本想徐徐途之,却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得这般顺利。 从昨夜遭受山贼伏击,柳兮卿就怀疑事情是内部人员有意为之。 她被山贼劫上山时,已发现此处绝非一般山贼的老巢,而是京中权势之人暗中的军火地点。 而在刚刚刑若茗用皇帝威胁他们时,他们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更证明了柳兮卿的猜测。 于此,她便确定山贼头子就算将她抓了去,也不会真对她会做出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心人的安排。 南宫棣刚正不阿,苏秦则一身仙风道骨,濮阳钰心性未定,根本不屑做此等“下三滥”的事情。 该人又要有如此滔天的势力,综合以上因素,柳兮卿早猜出这些都是濮阳轩所为。 而且,柳兮卿还知晓濮阳轩一开始想算计的女子并不是她,而是南宫怡。 之所以最后出现在此处的是她,则是因为先前在休息时,南宫怡担心她受凉,而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她猜测那些手下定是将她当成了南宫怡,才会配合濮阳轩演这一场戏。 她也配合得演好自己该演的角色。 虽知濮阳轩心中之人是南宫怡,让柳兮卿心中略显不满。 但她对这样的结果却很满意,濮阳轩迟早会知晓她才是对的人。 而柳兮卿之所以想加给濮阳轩或者濮阳钰,除了为了自身前程,还因要战胜十八年来遇见的头号劲敌——刑若悠! ······ 第138章 绝命生死战 柳兮卿要成为人生的赢家,站在高处俯视如蝼蚁的刑若悠,只有嫁给比濮阳澈更有权势、更易成为九五之尊的人。 濮阳轩和濮阳钰,都是很好的选择。 潜意识里,其实她老早就选定了濮阳轩的。 毕竟在京中人的眼中,柳兮卿曾与濮阳澈“青梅竹马”。 濮阳钰是濮阳澈的同母兄弟,若是娶了她,难免落人口舌,对往后夺嫡之路也有负面影响。 但濮阳轩则不同,他们虽也是兄弟,可朝中谁人都知二人的从来就未真正融洽过。 况且,在柳兮卿眼中,濮阳钰虽深得皇帝器重与喜爱,但太过年轻,行事缺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辣,顾虑太多,并非为皇者最好的人选。 而濮阳轩才一直是柳兮卿心目中的皇者之选。 柳兮卿选择用这种方式彻底战胜刑若悠,出自于与濮阳澈相交多年对他的了解。 她知晓濮阳澈极其在乎濮阳钰这个弟弟,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濮阳钰,这三年定然早已有所动作。 要让濮阳轩成功问鼎,必须让濮阳澈和濮阳钰败。 到时候,刑若悠就会沦为她的阶下囚,悔恨与妒忌将充斥刑若悠的余生。 而柳兮卿则能成为一代皇后,自此飞黄腾达,站在令世间女子仰望的巅峰上。 选择这一切,柳兮卿心中还有一个深藏得自己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心中还有濮阳澈。 她······还喜欢他。 可她既选择了放弃,就不会再重拾。 但她此生得不到的,其他女人也决不能得到。 所以她选择毁灭。 毁了濮阳澈,也要毁了那个曾经得到过濮阳澈的女子一生!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刑若悠正在趁乱匍匐前进,压根儿不知晓自己早被他人视为头号劲敌,只是觉得背后突然有些凉意,忍不住抖了抖,继续绕着弯路朝前。 又过了半刻钟后,她们二人终于抵达了山贼窝的一处侧门。 刑若悠飞针走线,眨眼就放倒了守门的几个山贼。 而南宫怡只将紧锁的大门一阵敲敲打打,用一片极细的桅杆就将其打开了。 进门时,二人同时扬眉,显然对对方的身手颇为满意。 下一瞬,二人几乎同时蹲下身子去解倒地山贼的衣衫,飞速换上了山贼的衣服,将门外的山贼丢到了更远更隐蔽的地方。 一系列动作刚做完,二人身后就传来从里面出来的山贼的声音:“喂!该换班了,你们两个进去吧!” 刑若悠担心南宫怡的女声会露馅,忙高声答是,正准备与南宫怡迅速进屋,却听交班的山贼又道:“后面仓库需要人手,你们赶紧去帮忙!” “是!”刑若悠再次应了声,之后小心问着,“前路不正有敌军来袭么?怎么反而让我去后面的仓库?” 因为外面光线不明,那人以为刑若悠是自己人,将所知全部告知:“刚才上头下了新命令,让我们迅速撤离到后方,故意放那些大军进来,用毒气将他们一网打尽!” 毒气?! 一网打尽?! 刑若悠和南宫怡对视的一眼,飞快朝所谓仓库的位置跑去。 先前她们在外头转了一圈,早将这里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知晓了仓库的方位,可没想到内部的地形远比她们想象得复杂,跟迷宫似的,走了好一阵,发现竟又绕了回来。 “南宫小姐,这······”刑若悠话没说完,南宫怡却自顾自道,“无妨,只不过是七星阵罢了,看本小姐怎么破它!” 言罢,南宫怡突然朝后退出七步,在左右的墙壁上看了一阵,抽出匕首飞快地在七个方位一一击过,最后一掌劈了过去。 周围的空气微微一荡,先前的明明的一堵墙的地方,竟多出一条路来。 南宫怡炫耀似的朝刑若悠扬了扬眉,率先步入其中。 其实南宫怡可以按照七星阵的正确方位走到目的地,可那样花费的时间却是破阵后的至少三倍。 为了节省时间,南宫怡只得如此。 南宫怡行事之果决,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让刑若悠觉得越来越对口。 面对刑若悠赞赏的眼神,南宫怡倍感受用,边跑边道:“他们方才说要用毒气,你可解得了那些毒?” “尽力而为!”刑若悠这般说,心中至少却有九成的把握。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濮阳轩居然会趁此机会就对濮阳钰下毒手,如今纠结的是打乱濮阳轩的计划之后,该不该将濮阳轩的用心告诉濮阳钰,让他有所防备。 但依照濮阳钰的个性,万一沉不住气怎么办? 踌躇间,二人已来到了后面的仓库。 一进门,正在配置毒药其中一名毒医便发现二人面生,眉头一跳,笑道:“来了,过来给本尊试试水温。” 二人恭敬应声后,刑若悠有意走在南宫怡前面。 待走进那一大浴桶清澈见底的“水”前方时,刑若悠看准距离,闪电出手,飞针封锁了毒医的的几处要穴,俯身做出试水温的动作,放大了声音道:“医师,这水温刚好,下一步该如何?” 南宫怡将刑若悠的动作看得真切,忙趁众人忙碌无暇顾及此处时,闪至毒医身后,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做出点头的动作。 放眼望去,这里至少有三名毒医,功力高深的山贼不下百人。 若是此时被他们发现刑若悠和南宫怡是外头混进来的,那麻烦就真大了。 念及此,刑若悠迅速拿起一旁的容器测试水中毒的种类,南宫怡则在被控制的那名毒医身后的瓶瓶罐罐中寻解药。 山贼的二当家偏巧不巧从外头走了进来,刑若悠和南宫怡不得不停止手中的动作。 二当家巡视着一圈才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另外一名毒医立刻答道:“一切已就绪,只得加热毒液挥发即可。” 二当家点了点头:“半刻钟后你们就开始加热毒液,撤退现场。” 那时候,濮阳钰的大军正好能攻入山寨的正殿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待二当家走后,南宫怡每寻到一瓶药就递到刑若悠身旁问“是不是解药”,刑若悠皆摇头。 半刻钟过得很快,眼看着对方点燃了毒液下方的火苗开始撤离,南宫怡急得险些出手灭火,却被刑若悠扼住手腕。 南宫怡还来不及质问,另一个毒医却朝这边看了过来:“老二,你还愣着不走作甚?” 刑若悠忙站了起来,一面在南宫怡手中飞快些着字,一面对另一个毒医笑道:“医师大人,二医师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毒烟起时,再出去。” “毒烟起?”另一个毒医眯起那双老眼,照理说毒烟只会随着通道蔓延去大厅,可这里也会残存一些毒素,留在这里照样危险。 老二是他们三兄弟中最怕死的一个,不可能愿意留到最后。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另一个毒医才发现刑若悠和她身旁的南宫怡面生,瞳孔赫然紧缩,大声道:“来人,快将这两个贼人抓起来!” 他的话还没喊完,南宫怡已先一步来到门边启动那里的机关。 一扇半尺厚的贴墙从上方缓缓降落,顷刻断开了室内与外部的联系。 因为方才下了撤离的命令,百来名山贼有七八十人都已撤出毒室,另外一名毒医也不在毒室中。 此时的战机由先前的“二vs一百+”变作的“二vs20+”。 理论上说,胜算增加了十倍。 刑若悠则趁众人讶于南宫怡精通如此精密的机关时,闪身至毒液下方,一脚将火苗全部踢散,却不敢将毒液踢翻。 此时的毒液经过方才的加热,虽还未挥发出来,可若是翻了,越到更多的空气,反而更易挥发。 她方才已验出这种毒液乃世间剧毒“绝命七步”,中毒者行走七步的时间内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刑若悠可还不想让自己再次了结。 可一面要应对二十多名山贼和那毒医疯狂般的攻击,一面要阻止他们再次点燃毒液,还得继续寻解药。 刑若悠和南宫怡都略感力不从心。 “这位大哥,咱们先商量一下吧!”刑若悠一边与山贼过招,一面对另一名毒医喊话,“若是你现在将毒液点燃,谁都活不了,何必呢!” “哼!老子有解药,何惧毒药!” “你是有解药,可这二十多名山贼可没有,你这不是要送他们上西天么,好生自私!”刑若悠说着,一脚踹开与她过招之人,“听见了没,他只想着救自己,压根儿没将你们的命当命,你们这般卖命,值不值啊?!” 那山贼非但没因此挑拨起内讧,反而冷哼一声,越发激烈地攻击刑若悠。 躲闪间,刑若悠发现毒液下方的火焰再次被人点燃,一咬牙,冲过去,横出一脚将整桶水全部踹翻,不忘提醒:“南宫小姐,快闭气!” 毒液泼在数十名山贼身上,嚎啕声一片。 “你这个疯子!”另外那名毒医气得眼睛都红了,拿出一粒解药就要塞进嘴里。 却被南宫怡一脚踢中背后命门晕倒在地,他手中的解药也被她抢了去。 南宫怡搜遍了他全身,也没寻到第二枚解药,可眼看周围的毒气越来越多,顿时有些急了······ 第139章 一步错,步步错 南宫怡紧锁了眉心,开始对付周围所剩无几的山贼,同时对不远处的刑若悠大声道:“你快回去看刚刚那个毒医身上有没有解药!” 刑若悠会意,朝回奔的同时不忘交代:“你先把解药吃了,密室温度在升高,很快毒气就会开始挥发!” 岂料,南宫怡却倔强着:“少废话,本小姐岂是贪生独生之人,赶紧去寻解药!” 刑若悠在那毒医身上寻觅的双手微顿,她才与南宫怡相识一日不到,对方居然义气到愿意同生共死,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恍惚间,前世与挚友在生死线上挣命的画面自刑若悠脑中闪过。 这一刻,刑若悠突然很不愿南宫怡出事,可翻遍了那个毒医的全身,也没寻到“绝命七步”的解药。 眼看四周泼洒的毒液有些地方已逐渐开始挥发出青色的烟雾,刑若悠当即从中自己囊中拿出一粒有助屏气的药丸,朝南宫怡挥手道:“南宫小姐,在下已寻到解药,你也赶紧服药吧!” 言罢,刑若悠在南宫怡看过来时,将药丸投进了嘴里。 南宫怡这才跟着服用了那一粒解药。 毒气虽挥发得少,那些山贼没有毒药,只知晓一味的进攻,并未专门屏气避毒,很快就毒发倒地而亡。 刑若悠一直在屏气,不好说话,只能对南宫怡打手语,示意她去堵住毒气传输到大厅的通道。 而刑若悠自己则找到了密闭的房间中仅剩的一大通干净的水,全部泼在毒液上,进一步降低毒液的挥发速度。 可这样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待会儿毒液照样会开始挥发,而刑若悠闭气也即将逐渐到达极限。 此时南宫怡已封住了毒气的排气口,这才发现刑若悠不对劲,两弯黛眉一竖:“你没吃解药?!” 见刑若悠不理会她,而是转身在四周寻着什么,南宫怡只觉一股火气直冲面门,圆脸涨得通红,冲到刑若悠身后就给了她一拳:“你居然敢骗我!不想活了么?!” 刑若悠被南宫怡锤得踉跄两步,却也没发火,反而略感抱歉地回身,在南宫怡的手上飞快写着:“南宫小姐,此时不便计较这些,若你想救在下,得赶紧再寻能避免这些毒液挥发的药物。” 南宫怡狠瞪了她一眼,嫌弃地将刑若悠抓过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却不再发火,反而比刑若悠更焦急地开始翻箱倒柜。 南宫怡虽偷偷随南宫棣混入军中打仗,可她大多数时间都负责制作机关暗器,或者拆敌方的机关暗器。 外加南宫棣将她保护得很好,她也没怎么跟男子有过身体接触。 今日竟三番两次被眼前的大胡子“男子”在手上捏捏弄弄,她性子虽开朗,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心里有些别扭也很正常。 不过令南宫怡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刑若悠这般,也没有觉“他”举止轻薄,反而有丝丝奇怪的感觉。 刑若悠丝毫不知自己无意间的行为,触动了某位少女的芳心,仍自闷头寻着。 ······ 另一面,濮阳钰率领军队已从正面攻入山贼的老窝,却被封锁在大厅中不能进退。 而濮阳轩将柳兮卿安顿好之后,前一秒还因濮阳钰被困的消息暗喜,可后一瞬,却听闻有人大闹仓库的毒气室,此时毒气根本没有挥发进入大厅! 濮阳轩的脸色黑得可怕,冷声质问跪在地上的手下:“你可有看清进入毒室那二人的相貌?” “回殿下,当大毒医发现有内鬼时,那二人启动了毒室门外的“断龙石”,我们根本来不及看清他们的长相!” “断龙石?”濮阳轩眯起狭长的眸子,他在这个秘密军事基地每个重要的房室内都暗装了“断龙石”,就是一扇极其坚固的合金大门。 一旦放下,从外面根本无法开启! 濮阳轩就是担心这等机关被人利用,只有自己知晓机关的位置和正确使用方法,没想到居然会被闯入的二人一眼识穿,让他越发对闯进来的人感兴趣:“守在外面,等他们出来后,活捉!” 那个山贼应声退了下去,又一个山贼略显惊慌地跑了进来:“殿下,大厅已快被靖王殿下率领的大军攻破,我们是否要撤军?” “什么?!”濮阳轩显然没料到濮阳钰的本事这般厉害,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了他请高人布下的阵法,脸色越发难看。 濮阳轩的计划从“看错人”之后,就一直步步出错,仿佛老天爷都在戏弄他似的。 不过他不是怨天尤人之辈,更不会坐以待毙,调整心神后很快下达了新的命令:“你通知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余下的交给本王!” 待山贼开始迅速撤退后,濮阳轩派了一支小分队去“营救”被关在房中的另外九名贵女,自己则亲自率军去“接应”濮阳钰。 ······ 毒室内,刑若悠和南宫怡又寻了一晌,还是没能寻到解药或者其他药物阻止毒气挥发。 南宫怡越来越心急,最后直接朝大门的机关冲去,竟是要将大门打开。 刑若悠快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不由分说地又抓起了她的手:“南宫小姐,外头肯定守了不少人,开门指不定会被射成刺猬!” “刺猬就刺猬!总不能看着你等死!” 说话时,南宫怡灵活闪动步伐,避开了刑若悠的拦截。 刑若悠再次快一步,将后背直接抵在开关的位置,继续写:“南宫小姐的心思在下心领了,在下还能撑一阵,要不······” 她说道一半的话,被“咔嚓”一声脆响打断,竟是南宫怡趁她不注意,暗中从另一个方位下手,直接开启了“断龙石”的开关! 刑若悠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就说隔行如隔山来着,她以为拦住了总开关就没事,侧面怎么可以还有开关?! 念及此,刑若悠转身手慌脚乱地想控制开关阻止“断龙石”开启,却于事无补······ 第140章 女儿身暴露 下一瞬,南宫怡突然启动了另外的机关,一旁的墙壁上赫然现出一个凹进去的、一人宽的槽。 对视一眼,二人几乎不用言语交流,同时挤入凹槽中,南宫怡自里头关上了机关。 令刑若悠惊奇的是,从这个凹槽里四周有照明的宝石,可视度极佳。 而且还可以清晰地观察毒室内的情况,而外部却很难看到这个地方。 她正准备用眼神对南宫怡细腻的洞察力赞赏一番,可对方看向她的眼神却如见到了鬼。 “南宫小姐?”刑若悠比着唇语,对伸手在南宫怡眼前晃了晃。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刑若悠反复了好几回,南宫怡突然出手拍掉了她挥动的手,一脸不可置信:“你······你是女子?!” 这个空间原本只能容下一人,二人强行挤了进来,正好面对面挨着。 刑若悠虽然在胸部绑有束带,可近些日子可能是身体被调理得好了,胸部发育愈渐有了起色。 她穿着宽大的男袍倒是难以察觉,可贴这么近,南宫怡又同为女子,不发现才怪! 这回轮到刑若悠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刚刚情急逃命,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而且南宫怡也太敏感了吧,一进门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刑若悠有所不知,南宫怡先前被她“牵”了几次手,原本芳心还被触动了几番,暗中对她一直都在留意,挤进凹槽的时候自然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她,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是女子。 慌了一瞬的神,刑若悠很快镇定下来,飞快地比着唇语:“南宫小姐,在下男扮女装纯属无奈,也是为了讨生活······” 南宫怡却大声地打断了刑若悠的话:“外边的人根本听不见,你有话给本小姐好好说!” 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去读刑若悠的唇语。 刑若悠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想到惹到个暴躁的主儿,忙讨好地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还不忘略显悲情地补充道:“南宫小姐也知晓,魏国重文重武,对医学一行却并不看重,向来也只让男子从医。在下对女工一窍不通,只对医术感兴趣,自小便励志成要为三国第一的名医。” 顿了顿,见南宫怡的怒气似乎缓和了些,刑若悠才继续道:“在下曾经也试过用女子的身份行医,奈何总是被人嫌弃,别说开医馆,就是去医馆当学徒,别人都不要。不得已才换做了男装,离乡背井走上了行医路。” 这话说得还算真假参半,对于欺骗南宫怡,刑若悠的内心还是有些内疚的。 可她能实话实说么?! 她可是南宫家最恨之人淩王殿下濮阳澈的王妃,南宫怡上回在左相府都指使他人对她动手,若是此时知晓她真正的身份,会就此放过? 南宫怡只要将刑若悠以女乱男的身份禀报给皇帝,仅这一条欺君之罪下来,就够刑若悠的脑袋搬家了! 何况南宫家恨濮阳澈入骨,指不定还会借此对付他。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濮阳澈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刑若悠只能说假话! 南宫怡脸色有些冷,沉吟一阵后,嘴嘟得老高,声音愤懑中有些委屈:“你为什么要骗我?” 刑若悠无力闭了回眼,她不是骗她,而是隐瞒了绝大多数人。 可面对南宫怡那双杏眼的控诉,刑若悠只得道:“被逼无奈,还请南宫小姐见谅,为在下保密。否则······在下的小命就会没了。” 其实说这话时,刑若悠已最好的最坏的打算。 若是南宫怡不愿为她保密,她只得用催眠术迫使南宫怡忘记这些画面。 可催眠并非代表这段记忆就此消失,它依旧会存在南宫怡的脑海中,还可能在特定的场合被激发出来,到时候情况只会比此时更糟糕。 所以刑若悠才会将其当做最坏的打算,如今只想竭尽全力说服南宫怡。 刑若悠识人无数,鲜少看走眼。 直觉告诉她,南宫怡虽然对认定的敌方心狠手辣,却算得上言出必行之人。 只见南宫怡冷哼了一声:“你胆子还真不小,连皇帝都敢欺瞒,就不怕杀头么?” “怕呀!所以才求南宫小姐替在下保守秘密。” “本小姐为何要助你欺瞒世人!”南宫怡的脸色满是鄙夷,“何况你来路不明,谁知你是否居心叵测!” 刑若悠无奈轻叹,笑出几分苦涩:“因为在下当南宫小姐是朋友。在下身上虽还有很多秘密不能与南宫小姐一一坦白,可在下绝非敌国奸细,也绝非欺世盗名之徒,只求南宫小姐相信在下一回,在下也会帮南宫小姐,保守曾多次混入西南魏军的秘密。” 说话时,刑若悠的双眸一直锁定着南宫怡的双眸,不着痕迹地运用内功,通过双眸进行曾对笑笑用过的心里暗示催眠。 这种催眠往往只对能对施展催眠的人深信不疑的人有效。 至少被施展的人,要对施展的人有一定的信任度,才会有一定的效果。 南宫怡的眼神闪了一瞬,让刑若悠有些断定不了催眠是否起效。 下一瞬,却听得南宫怡语气中的怒意更甚:“你敢威胁本小姐?” 私自混入军营是死罪,何况南宫怡还是女子,罪加一等! 若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不仅南宫怡性命难保,南宫棣可能被革职,整个南宫世家都可能会受到影响。 左相南宫曜官拜一品,虽有出世之才,可在朝中因直言不讳得罪了不少大臣。 若是那些早对南宫曜怀恨在心的大臣们趁机发难,南宫家的危难远不止这些。 所以南宫怡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虽然南宫怡多次混入军营都极其机密,她也不相信眼前的“草民”有本事找到她入军的证据。 可兹事体大,容不得丝毫懈怠,她不敢赌! 而且,潜意识里,南宫怡其实相信刑若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并不打算揭发她女扮男装之事。 二人此时都掌握了对方致命的把柄! 刑若悠见南宫怡要火,忙道:“在下不敢,只想继续以此身份行医救人。若是南宫小姐赏在下一条活路,在下绝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此事!” 就连濮阳澈,她也不会说! “本小姐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在下相信南宫小姐!” 言罢,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对视良久后,突然同时笑了。 笑过之后,南宫怡不忘冷哼,摆足了架子:“那我们击掌为盟,若是哪日本小姐发现你将秘密揭露给第三人知晓,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承蒙南宫小姐信任,在下定当信守承诺,”刑若悠心下大定,继续道,“还望南宫小姐也信守承诺。” “本小姐自不会将你这点破事给其他人胡说!”言罢,南宫怡伸出手掌,与刑若悠连击了三下后,甚是傲娇地将脸偏向一旁,不再说话。 虽然得知刑若悠是女子,让南宫怡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可她却愈发欣赏刑若悠的勇气和作为,心中对她的好感直线攀升。 这时,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毒室内突然窜进来几个身影,他们的着装不是山贼,而是魏国的军装。 南宫怡只当是自己人来了,当即便开启的机关,拉着刑若悠从凹槽中跳出,飞快地奔到外头的空地处有水源的地方,忙不迭地将水往刑若悠脸上泼:“你刚刚没服解药,虽闭了那么久的气,难免被沾染了些,赶紧洗洗!” 刑若悠很配合地将眼耳口鼻洗了干净,回身时却被身后站着的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忙拱手道:“草民参见燕王殿下。” 濮阳轩看向刑若悠的眼神很冷,可转向南宫怡时却满怀柔情:“南宫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还与悦容坊的止忧大夫在一起?” “呃,本小姐见众人被抓,就······” 刑若悠见南宫怡就要说露馅,忙暗撞了一下她的胳臂道:“回殿下,南宫小姐见不少贵女被抓,就慌了神,最后也被抓了上来。在下深入虎穴,好不容易才将南宫小姐从贼人手中救了出来。” 南宫怡也才意识道这点,跟着附和:“是止忧大夫救了我,还带着我破了敌人用毒烟毒害我军的奸计!” “哦?是么?”濮阳轩的视线又扫回了刑若悠身上,细长的眉梢轻扬,“没想到止忧大夫不仅医术了得,对机关暗器也如此精通,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哪里哪里。”刑若悠心头突突直跳,身边这位姑奶奶还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没必要这么主动避开嫌疑吧,怎么着也得等濮阳轩问起的时候再答呀! 如今这般,不是等同在赤-裸-裸得炫耀么?! 这里可是濮阳轩的秘密军师基地,原本毒害濮阳钰的计划被刑若悠搅浑了,不恨死她才怪! 瞧瞧濮阳轩此时看她那暗藏暴戾的眼神,恨不得上前直接将她一刀给捅了干净! 这时,南宫怡却突然甚是疑惑道:“燕王殿下未曾进过毒室,怎知这里头有机关暗器?” ······ 第141章 混乱的关系 刑若悠还没平复的心跳再次跳开了,南宫怡这问得······也太直接了点吧?! 好在濮阳轩是见过世面的人,道是从外面的“断龙石”看出此地有机关暗器,才圆了这个略显尴尬的场面。 这时,濮阳钰带着他的人马赶到了此处,当即就朝刑若悠冲了过来,也不顾旁人在场,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拉着她在身边转了好几圈,上下左右看了又看,满脸都是担忧:“你没事吧?那些山贼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六爷,我······” “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濮阳钰却猛然将她的身子掰正,迫使她与他对视,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甚是谨慎道:“你给小爷听好了,这一路都不准离开小爷的视线,否则小爷立马派人将你送回京城,明白了吗?!” 刑若悠从未见过濮阳钰以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倒是没被吓到,而是一时间有点懵。 而刑若悠此时是男装,濮阳钰说出的话怎么听都不像对一个男子所言,让一旁的濮阳轩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而南宫怡则直接上前一步将刑若悠拉到身后,毫不惧怕地迎上濮阳钰诧异的目光,一本正经回着:“靖王殿下,止忧大夫随军前来已得到皇帝批准,又没做出大恶之事,你应该没有让她回去的权利吧?” 不仅是濮阳钰,连濮阳轩都略感吃惊,同时眉心几不可见地皱起。 这个止忧来路不明,濮阳轩查了多次都无法查出她的底细,深得皇帝和濮阳钰赏识就算了,如今南宫怡对“他”都这般维护,事情似乎脱离他的掌控越来越远。 这个“止忧”似乎是上天派来专门坏他事的,从救下病危的潇妃,到这次救下濮阳钰和南宫怡,他谋划许久的策略,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地破坏掉! 若是濮阳轩知晓眼前他恨之入骨的“止忧”,就是让他如今又爱又恨的刑若悠,不知脸上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刑若悠注意力都在南宫怡和濮阳钰身上,暂时忽略了濮阳轩对她产生的敌意,而是陪笑着来到南宫怡和濮阳钰中间站着:“二位对在下都如此关心,在下感激不尽。” 顿了顿,她转头朝濮阳钰道:“靖王殿下,在下可没你想得那般娇弱。若不是在下,你们大军可能早被毒气袭击!” “就是!”南宫怡忍不住帮腔。 在濮阳钰疑惑的表情中,刑若悠将方才毒室发生的一切草草讲了一遍。 濮阳钰是一阵后惊,回神后忍不住又拉起刑若悠的手臂:“那你有没有中毒?不是说只有一粒解药么?” 刑若悠还没回答,南宫怡再次将她的手臂从濮阳钰身上拉了过来,代她答道:“止忧大夫身上带了闭气丸,后来还发现了墙内的机关,当然没有中毒。” 南宫怡知晓刑若悠身为女子为行医之愿不易,总觉得濮阳钰身为男子对她动手动脚不雅,才一而再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护着。 岂料,这一切被濮阳轩看在眼中虽然怪异,却认定了南宫怡是在这次生死险情中对“止忧”动了情,已将“止忧”列为了需消灭的头号大敌。 濮阳钰也发现南宫怡有些不对劲,眉梢扬起:“南宫小姐,止忧虽是大夫,行医时眼中无男女贵贱之分,你这般大庭广众地拉着‘他’不放,似乎不太好吧?” “我······”南宫怡一时间词穷。 刑若悠趁机忙收回了手:“那是因为方才在毒室的情况太过危机,南宫小姐受惊过度,才会对在下形成依赖,待在下回去给南宫小姐开几服药就没事了。” 濮阳钰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转头与濮阳轩商讨下一步的策略。 山贼已“逃”,被劫的那些贵女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二人最终决定在山贼窝住上一晚,并派人回京将这个秘密的军事基地禀告皇帝。 濮阳轩算计南宫怡不成,杀害濮阳钰不得,最后还莫名赔上了花了大价钱建立的秘密军事基地,真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他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到了刑若悠身上。 刑若悠犹自不知自己身上多背了一层危机,正与南宫怡一并前往安顿贵女们的院子,要给她们诊治。 一进门,刑若悠就被铺天盖地的抽泣声荡得脑门犯晕。 这危机都解除了,她们又没怎么着,还有什么好哭的! 南宫怡似乎比刑若悠更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气氛,皱着眉头大声道:“都别哭了!山贼已被燕王殿下和靖王殿下彻底收拾了,你们若是再哭,止忧大夫就不给你们诊断了!” 不得不说,南宫怡这个霸气侧漏得漂亮,若是刑若悠可以放开,绝对比她吼得更有气势。 见贵女们的抽泣逐渐熙熙攘攘,南宫怡率先一步来到最关系的柳兮卿跟前,催促着刑若悠给她诊脉。 因为先前在毒室有过一阵激烈的打斗,刑若悠身上的装备掉了不少,连看病的丝线都不知所踪,此时只得伸手去给柳兮卿把脉。 可刑若悠的手还没搭上去,刑若茗却伸手将她推开,满面嗔色:“柳姐姐往后是要当燕王正妃的人,手岂是你这等下人能直接触碰的!” 燕王正妃?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时,南宫怡才赫然发现柳兮卿身上披着的是濮阳轩的外袍,而里面似乎没多少衣裳,脸色赫然一变:“柳姐姐,那些山贼是不是欺负你们了?!” 柳兮卿忙摇头,显出几丝柔弱和庆幸,声音很轻很柔:“当时幸亏燕王殿下及时赶到,否则······” 说到这,她略显羞愤地地下了头。 刑若悠也在一旁忿忿地帮腔:“那贼人竟想对柳姐姐动手,不知死活!” 话虽然是帮着柳兮卿说的,可刑若悠却从刑若茗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甘和妒忌。 刑若茗是努力控制才能有这种语气,内心不甘妒忌得要命,早知道燕王会闯进来,她就该拦在柳兮卿面前的! 如今燕王正妃的位置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刑若茗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142章 寒潭强欢 刑若茗不知,就算她当初拦在柳兮卿前头,山贼抓的也不会是她。 如今她觉得柳兮卿成为燕王正妃已成定局,只想着跟柳兮卿继续把关系弄好,将来才有机会成为濮阳轩的侧妃。 刑若悠自觉失礼地退开两步,赔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这就去寻丝线,再给柳四小姐和众小姐诊脉。” 刑若悠转身欲走时,柳兮卿却出言挽留:“止忧大夫留步,兮卿知大夫眼中并无男女贵贱之分。如今我们刚自虎口脱险,条件苛刻,若是还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岂不是侨情。我们大魏国贵女向来没这些毛病,姐妹们说是也不是?” 言罢,柳兮卿再次主动将皓腕伸向刑若悠,笑得温婉:“止忧大夫只管诊脉吧。” 刑若悠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避讳地伸手给柳兮卿把脉,心中觉得此女着实不简单,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刑若茗和“大夫”之间的矛盾,还让众贵女听着心里舒服,心甘情愿配合刑若悠看诊。 唯一不爽的就是刑若茗,柳兮卿越优秀,她的危机感就越强大,担心就算自己有幸能嫁给濮阳轩为侧妃,有柳兮卿在,也难以得到濮阳轩的宠爱。 殊不知,濮阳轩如今想娶的人是南宫怡,而心底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是刑若悠。 刑若悠确定这些贵女们都只是受了些惊吓,给了她们每人几粒定心丸,交代她们需注意的事情,就退出了房间。 由于将士颇多,濮阳轩先前安排刑若悠是要去睡大通铺的。 可在濮阳钰和南宫怡的极力维护下,刑若悠有幸得到了一间独立的房间,却让濮阳轩对她的敌意更甚。 是夜,刑若悠只觉浑身邋遢地厉害,不能去大澡堂洗澡,若是单独弄一桶水在房间里沐浴,万一有个人闯进来,她就真玩完了。 所以她硬是端端坐在床边等到半夜,才偷偷摸摸潜出了房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离山贼窝有好长一段距离的山涧天然水潭旁。 虽是夏中,可夜半山涧的潭水却冰凉得丝丝入骨。 刑若悠刚一下水,先是打了个寒颤,接着便舒服地哼出了声。 这真是她这么多日来洗得最舒爽的一个澡。 身后却突然传来轻微的水声,刑若悠立刻警惕起来。 可就算借着月光,周围的景色也看不太清晰,如梦似幻。 依她此时的功底,最后只能感知方圆十米之内的动静。 若是对方功力远胜于她,那情况就更不乐观了! 最要命的是,她如今一丝不挂,连保命的银针都放在了岸边,只能与对方肉搏! 刑若悠正凝神静气感受对方的动静,却发现对方像是消失了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她还来不及松口气,突觉腰间一紧,那人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靠近并锁住了她的腰身。在她回身预反击时,对方更快地扼住了她的双手。 心跳还来不及乱,刑若悠就觉后背贴上了一个强健有力的胸膛,耳边是熟悉的低语,含着引而不发的怒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野外这般沐浴,你是忘了自己是女子么?” 冰寒空冥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发出,刑若悠漏掉心跳的同时,心间一松。 可感觉到背后那人与自己此时的形容一般无二,心跳的频率以火箭攀升的速度飙升,原本的清凉去无踪,浑身如架在火上烤般冒火,说话都结巴了:“王······王爷怎么会在这?” 濮阳澈冷哼一声,他还没问她为何会在此,她竟好意思先开口! 想着若不是今夜他正好在此借助寒潭水练功,她的身子很可能被他人看了去,濮阳澈周身的冰寒更甚,声声如冰削:“今夜之事,没有第二次!” 刑若悠被禁锢在他怀中,讪讪地点了点头,略显不适地扭动了一番身子,竟意外地碰到了某人身下正在急速膨胀的那处,浑身一僵,一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爷,臣······臣妾有事禀报。” 濮阳澈冷着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是否尴尬,不过倒是放开的刑若悠。 刑若悠趁机忙往后退出好几步,微蹲了身子让潭水没过脖子,才缓缓道:“王爷,山贼窝是燕王的军事基地,不过如今算是废了,可他的部下却都逃脱了。” “本王知道。”濮阳澈的语气略显不耐,是对她刚刚远离他的举动很不爽。 刑若悠觉得他的语气向来如此,也不慎在意,继续道:“燕王这次劫持贵女的真正目的或许预迫使某人嫁他为妃,如今柳家四小姐不得不嫁给燕王,可臣妾却觉得燕王先前的目标似乎不是柳家四小姐。” “哦?何出此言?” 刑若悠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分析着,柳太守虽也是官拜一品,其家族在西北一带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 柳家与皇族的关系向来不差,而濮阳轩又是当朝皇后的长子,将女儿嫁给他,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濮阳轩就算想娶柳兮卿,也没必要用上这种非常手段。 再者,白日刑若悠给柳兮卿诊脉时,发现她的脉象平稳,毫无受过惊吓的迹象。 照常理说,柳兮卿险些被山贼头儿“强-暴”,该是受惊最大的人才对。 由此可见,柳兮卿很可能先前也猜出了些许端倪,才会如此平静。 而柳兮卿似乎并不因知晓自己是被算计而要嫁给濮阳轩有所不满,反而满面春风。 刑若悠就越发断定濮阳轩先前算计之人不是柳兮卿,很可能是发誓不让女儿嫁皇族、不让儿子娶公主的南宫世家之人——南宫怡! 毕竟南宫世家能文能武,在朝中和西南边境的势力较之柳家有过之而无不及,道是京中世家之最,也不为过。 听完了刑若悠的分析,濮阳澈沉吟一晌,缓缓开口:“你负责破坏濮阳轩娶南宫怡的计划。” 顿了顿,继续道:“暂且也不能让他娶柳家四小姐。” 前一句刑若悠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后一句,却让刑若悠略显不满地蹙起眉心,心中猛然泛起一股酸涩。 她怎么能忘了,柳兮卿曾是濮阳澈的“青梅竹马”! 那般优秀的女子,濮阳澈对她余情未了,舍不得她嫁给濮阳轩,也很正常。 念及此,刑若悠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声音如常:“王爷既舍不得柳家四小姐,倒不如先下手,将她娶进门就是。” “你说什么?”濮阳澈这四个字问得极缓极慢,四周空气的温度骤降。 明明是夏夜,却比寒冬更让人刺骨。 绝大多数人在这样凌厉的威压下,都会有所惊颤。 刑若悠却自始至终都一派从容,抬眸时眼中已一片淡漠,还带着丝丝戏谑:“臣妾这是劝王爷莫错过心悦之人,难不成还有错?” 顿了顿,继续道:“依臣妾所见,柳家四小姐似乎很满意嫁给濮阳轩,濮阳轩也愿意娶她,二人情投意合,王爷让臣妾暂时阻止这段联姻也没什么大作用,还不如做得彻底些,让她只能嫁给你。” 濮阳澈没有说话,可他某种翻滚的墨青,却说明他已濒临爆发的临界点。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让他娶别的女人,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毫无妒意! 她就真一点都不在乎他,不在乎到可以将他拱手让人! 难不成是她已心有所属? 濮阳澈突然想起那日刑若悠说过“不喜欢他这一款”,再回忆她这一路与濮阳钰谈笑风生,今日濮阳钰与她重逢时那满是关切、焦急得险些将她拥入怀中的情形,濮阳澈越发肯定方才的猜测。 濮阳钰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而濮阳钰······似乎也喜欢她! 该死! 刑若悠喜欢上谁,濮阳澈都能下杀手,可为何偏偏是濮阳钰?! 他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濮阳钰的行为! 但他也绝不会对刑若悠就此放手! 是以,濮阳澈周身的气焰显得暴戾起来,墨翠的眸子迅速化作血红,闪耀着极其诡异的光泽,如暗夜中恐怖的修罗。 刑若悠以为是刚刚提起柳兮卿与濮阳轩情投意合,才导致濮阳澈火焰如此之高,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也跟着红了眼:“王爷不必觉得让柳家四小姐嫁进门当侧妃委屈,待臣妾助王爷成就大业,自会功成身退,不会碍你们的眼。正妃的位置也是她的,你俩就可以双宿双栖,百年好合。” “你······当本王是什么?”濮阳澈的声音已接近暗哑。 他一再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伤害刑若悠,可她的每句话如同利刃刺入他的心脏,前所未用的痛楚自心间蔓延全身,比任何利器的伤害都大! 人在盛怒时往往是不理智的,刑若悠此时根本没注意到濮阳澈声音中的沉痛,只感觉到他周身铺天盖地的怒火,冷声回道:“王爷与臣妾只不过是一直契约的关系,就连与王爷行夫妻之事,也是白纸黑字也得清清楚楚。难道王爷还觉得有其他关系······” 刑若悠的话还没说完,濮阳澈已毫无预兆地欺近,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哑声道:“既是契约关系,王妃如今就好好履行!” 言罢,濮阳澈不顾刑若悠反抗,将她背过身子,身下的坚挺近乎粗暴地刺入她的柔软······ 第143章 濮阳澈的疯狂 “啊!” 毫无前戏地挺入,让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刑若悠痛得浑身战栗。 尖叫过后,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与前几次的湿软润滑不同,里面干涩得厉害,包裹着濮阳澈的那处绞得阵阵生疼。 于他,亦是折磨。 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让彼此适应的意思,一阵快过一阵疯狂地律动。 每一次退出,刑若悠那处火辣的痛楚就更深一分。 她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珠滴入月色下璧幽的寒潭,染出一副欲-望与血色交织缠绵的堕落美图。 她依旧不肯低头,不愿发出任何声响来配合他,身体更是绷直得厉害。 刑若悠以为濮阳澈对她这般羞-辱,她自此会恨他入骨。 她如今确实恨了,可更多的,却是内心怎么都掩盖不了的酸涩和委屈,泪已盈眶,却死忍着不让它滑落。 而每一次进入,她都感觉自己近乎要被贯穿,若不是他的铁臂一直钳着她,她恐早已软在水中。 刑若悠越是不回应,濮阳澈的怒火就越胜,近乎灭顶! 无论他怎么要她,都无法宣泄。 是以,濮阳澈突然空出一只手将刑若悠埋着的头侧过来,俯身擒住了她的唇,在尝到血腥味时,赤红的双眸变得越发嗜血。 唇舌粗鲁地撬开了她的双唇,在她口中肆意。 另一只手却来到她的胸前,惩罚般肆意在她的双峰游走、亵玩。 她原本雪白莹润的肌肤,转瞬已被蹂躏得红紫交加。 而身下的律动却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 刑若悠被磨得简直要疯了,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用力朝在她嘴里猖獗的舌尖咬去,立刻感觉血腥味遍及了口腔。 她以为对方会因痛退出舌尖,可他却更疯了般,越发深入,身下更是大开大伐的侵略,像是要将她完全占有。 感觉到雪峰顶端的红梅突然被采,刑若悠在忍不住闷哼出声。 刑若悠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男子这般羞-辱,悲愤与酸涩冲击这她所有的感官。 极端的情绪竟该死地激发了病态的快-感,她一直没有感觉的某处居然起了反应,逐渐变得湿滑起来。 尽管不多,却让刑若悠脑门一阵眩晕,羞愤难耐到了极致。 若是现在有一柄剑,刑若悠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刺入濮阳澈的身体! 濮阳澈虽疯狂,却并非没有理智。 清晰地感觉到刑若悠内部的变化后,他竟逐渐将速度放缓,也放开了她的唇,暗哑的声音满含挑衅:“怎么不咬得更重点?” 这样他就不得不松口。 刑若悠偏过头,身体和声音都软得厉害,可言语却比利刃更锋利:“臣妾既有每月跟王爷上-床的义务,自然当竭尽全力,完成义务!” 濮阳澈还未缓解的情绪被她这么一激,燃得比先前更加疯狂,掐在她腰间的手几乎要陷入她的软肉中,声音虽没有杀机,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危险:“你和本王在一起,只是义务?” 刑若悠本想毫不犹豫地呛回去,岸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让她的身体再度绷得死紧,不料却意外地将一直在她体内入侵的某物夹得更紧。 清晰地感觉到它的跳动和火热,刑若悠忍不住又闷哼了声。 濮阳澈也被突如其来的紧致锁得低喘了声,不由自主地让她越发紧地贴近他。 感觉岸边不远处似乎有人影窜动,刑若悠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岸本就不远,若是岸边之人此时靠近,定会发现他们。 她以为濮阳澈会就此作罢,而下一瞬,他确实抽离了她。 可她还来不及侥幸,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更大的力道拖往寒潭深处。 寒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借着月光,隐约还能看清潭底的情形。 刑若悠根本无法挣脱濮阳澈的掌控,只能任由他拉至潭底。 此时,她身下是细软的河沙,而迎面却是他近乎完美的赤-裸身躯。 离得那么近,他每一处的肌肤都在她的视野中跳动。 借着月光和潭水的衬托,濮阳澈仿佛水月中魅惑人心的妖魔,让人很难不沉沦。 刑若悠不知多少次看过他的身体,此时仍止不住怦然心跳,可转瞬就被先前的愤恨所替代,毫不犹豫地伸手预推开压住她的人。 对于她的抗拒,濮阳澈总能轻而易举化解。 其实濮阳澈根本无需亲自跟着她前去赈灾,之所以选择如此,只是他突然发现,他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 哪怕极短的时间,他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很抗拒这种感觉,可却压抑不了。 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可他将这些全丢给了猎影等手下,只为能亲自掌控她的一举一动,时时看到她的一颦一笑。 可换来的,却是她与自己亲弟弟的情投意合! 是她让他再娶她人! 是她将他拱手让人! 他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全数瓦解,只想疯了般地要她,一次又一次地要她。 直到她的眼里、心里、身体里,都只有他一人! 就算他此时得不到她的心,至少能锁定她的人。 此时的她,及腰的墨发微散在身下,随波轻舞,与她雪嫩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每一条曲线,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美得让人窒息。 他的目光近乎贪恋地扫过她每一寸肌肤,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卷起了她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萦绕。 若是换做平日,这样的神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 所以刑若悠才会一阵呆滞,以至于他已握住了自己的腰,将那处再次抵在她的柔软时,才赫然回神,开始挣扎反抗。 天啦! 他是想在水下还继续······这是要憋死她么?! 而且,这个寒潭本就没有多深,岸边随时可能有人会靠近,万一被发现······他是真的疯了么?! 感觉到刑若悠的紧张,濮阳澈居然半调戏半安抚得在她两侧的腰间轻捏了几把。 不顾她一直摇头否决,他紫红的孽根抵着她那处柔软,缓慢却坚定地再次沉入其中······ 第144章 身心只能有他 借着水力,濮阳澈轻松抵达了刑若悠的最深处。 他的双手看似并不用力地钳住了她的纤腰,可无论她如何如何挣扎,却逃脱不了分毫。 感觉到濮阳澈比先前更肆无忌惮地节奏,刑若悠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可一张嘴,反倒被潭底地水呛地险些背过气去! 这个禽兽!!! 此时的刑若悠,只能用眼神说出这四个饱含挑衅的字眼。 濮阳澈却浑然不觉,或者说,眼前的美色和体内蕴结的快-感冲击着他所有的感官,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似乎只有再快些,再狠些!再快些,再狠些! 才能缓解他疯狂的怒火和妒意,也才能让彼此得到真正的满足。 因为在潭底,刑若悠无从知晓水面上的情况,却预感之前山涧周围的人很可能已发现寒潭中的异样,正在朝他们靠近。 毕竟,他的动作那么大,水面绝对已荡起了不浅的涟漪。 羞愤、怨恨、紧张、恼怒、难堪、委屈等情绪逐渐充斥了刑若悠的大脑,她只得闭眼不去看眼前那张似笑非笑的妖颜。 可她却忽略了,人在黑暗中的触感比正常情况下强数倍。 她体内一再压抑的快-感随着他的推积濒临灭顶,在越过某处高点后,再不受控制喷薄而出,一浪接着一浪,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更为强烈。 刑若悠僵住的身子不可抑止地战栗着,大脑一阵猛过一阵眩晕,或许是水下缺氧过久所致,或许是快-感极端强烈所致,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慢慢抽离,一时间竟忘了闭气。 身下因她动情而极致的包裹险些让濮阳澈就此释然,可他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发现刑若悠的不对劲,再顾不得自己享受,飞快地俯身将她抱住,吻住她的唇,将真气渡进她口中,抱着她朝水面游去。 一出水面,刑若悠周身水压顿减,神智开始逐渐恢复。 发现濮阳澈这厮居然还吻着自己的唇不放,当即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几乎用上了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 她的手腕毫无悬念地被他拦住,可指尖却顺着惯性在他左边脸颊上划出了三条极细的血痕。 濮阳澈血红的双眸黯了又黯,最后放开了她的唇,将她抵在身后的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沉声道:“本王不允许被打两次脸!” 他的声音混合着暗沉和沙哑,如冰与火两种极致元素的交织。 提醒着刑若悠,他在冰洞那次被她扇了一巴掌,已经是容忍的极限。 面对他森然地警告,刑若悠却毫不惧怕,冷然一笑:“王八蛋!” “你说什么?”他不是没听清,是没想到她如今该有骂他的胆儿。 刑若悠看着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气焰,就发的火,刚刚施-暴的人明明是他,犯罪的也是他,难不成还不允许她这个受害者骂两句?! 是以,她不但没有收嘴,反而越发大声道:“本姑奶奶骂的就是你!王八蛋!怎么?不服气?!你做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来,说禽兽不如都不为过!骂你王八算是客气,简直是侮辱了王八!” 刑若悠一时火气上来骂出这一连串后,才觉体力透支,不由得停下来咳嗽粗喘,心中算是将濮阳澈彻底恨上了。 濮阳澈反而气得笑了;“还能骂人,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太客气。” 只一句,刑若悠瞬间如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不自觉地紧紧贴住身后的大石,那如受伤小鹿般的眼神,仿佛濮阳澈只要再上来,她指不定会做出贞洁烈女才会做的事情来捍卫清白。 可······她跟他哪里还有清白可言,早就滚过好几次了! 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他这种强取豪夺的方式! 在刑若悠稍稍分神的档子,濮阳澈已再度欺身上前,轻松地将她的双手剪在身后抵在大石上,唇精准无误地含住了她的唇。 “唔!”刑若悠因摆脱不了,困惑无助得只能呜咽。 前世叱咤风云的她,从未想过今生会有如此任人“欺凌”的悲催场面! 可令刑若悠意外的是,濮阳澈这回的吻却不同于先前疾风骤雨般的掠夺,倒像是细雨春风滋润般,小心翼翼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样反而让刑若悠的处境越发糟糕! 他若是一味的粗-暴,她大不了以暴制暴。 如今算是什么,挥了拳头再给点糖吃么? 她才不吃这一套! 念及此,刑若悠再次努力想要摆脱他的唇,这次竟意外的让她成功了。 她忙将头偏向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夜色下新鲜的空气。 可他方才却是故意为之,在她摆脱的下一瞬,他的唇轻触她的脸颊,接着张嘴轻咬了一口,再舔吻着一路来到她的左耳旁,竟若有似无地吹着气。 “唔!” 刑若悠瞬间软了半边身子。 耳畔是她的敏感点之一,她不知濮阳澈是如何发现的,恨得牙都痒了,浑身的力道却跟被抽离了般。 “噌!噌!噌!” 三道利器划破夜空的声音打破了寒潭中心的暧昧。 刑若悠本能得回头想看清情况,却被身后的大石挡住了视线,接着便听到三声倒地声自岸边传来,竟已被濮阳澈都解决了! 她······都没看到他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濮阳澈的兴趣似乎丝毫没有被先前的偷袭所影响,反而越发卖力得挑逗着眼前的尤物。 刑若悠预再咬唇忍住那股难耐,却被濮阳澈先一步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仰了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本王从未心悦柳家四小姐,更不会娶她,你听明白了么?” 濮阳澈在未毒发之前,只当柳兮卿是一般的友人。 他知晓柳兮卿对他有想法,可他对她没感觉,自然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至于外人如何看,濮阳澈向来不会去管。 而在毒发后,濮阳澈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其中自然包括柳兮卿。 于是乎,柳兮卿在他眼中如今只是陌路,连友人都算不上。 依照濮阳澈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对任何人去解释。 可面对刑若悠,他知道若是不解释,她便会一直误解下去。 他不希望她误解,就是简单的不希望,没有其他复杂的理由。 刑若悠此时的表情略显呆萌,原谅向来以冷静机智自诩的她,在经历过一连串的“打击”之后,脑子有些不好使。 在她终于明白了濮阳澈言中之意后,先前那些复杂难受的负面情绪居然该死得淡化了不少,更多的就是羞愤和懊恼,竟还有一丝不言而喻的窃喜。 她与濮阳澈相处虽才短短两三个月,却了解他的为人。 他向来不屑对她说谎,只有不愿意说的时候。 既然他开口,那就一定是真话。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理由对她······ 想着,刑若悠冷声呛了回去:“那你为何不让她嫁给濮阳轩?” 若不是他那般说,她也不至于误解他对柳兮卿曾经有情,不至于说出那些丢死人的话,更不至于落到如此“惨不忍睹”的田地! “本王没有说不让她嫁,”濮阳澈难得耐着性子解释,“只是让她晚些嫁。” 接下来的几分钟,濮阳澈简单将掌控西北势力的计划与刑若悠讲了一遍,其中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柳太守家在西北的势力。 若是柳兮卿已嫁了濮阳轩,西北的计划定会受到濮阳轩的阻挠,还很可能会失败。 明白了濮阳澈的真正用途,刑若悠心中那丝芥蒂算是彻底没了,转而却越发羞愤。 因自己先前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么大的醋劲和委屈,也因濮阳澈居然那般对她。 她的心情阴转晴,可濮阳澈心中的疙瘩却一直没解开,再次迫使她躲闪的眼神看向自己,冰萧的声音却含着毋庸置疑的霸道:“本王是你的夫君,你是本王的王妃,只要这种关系一天没有改变,你就是本王的人!记住了吗?” 如此霸道的言语,如此明白的表达,刑若悠还是头一次听到濮阳澈正儿八经地对她说。 不知为何,竟紧张得胸口都微微生疼。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表白吗? 可又不太不像。 倒是有些像宣誓专属权。 可总觉得又多了些什么。 刑若悠的思考,在濮阳澈眼中却成了迟疑,他森然的气质让周围气场险些要凝固住,他等不及得迫使她回神,再次道:“你记住了吗?” 此时二人的情况有些微妙,可事实确实如此,刑若悠还是咬唇点了点头。 岂料,濮阳澈却并不满意:“你是本王的王妃,就该尽王妃的职责,尽妻子对夫君该尽的职责。” 顿了顿,继续道:“你只能有本王一个男人,无论是身,还是心。” 前半句刑若悠还面前能够接受,毕竟如今二人还是夫妻关系,她自然不会做出那些不三不四的行为。 可后半句,却让她忍不住凝起了眉心。 面对她的犹豫,濮阳澈这回并没有催促,而是定定将她看着,等待她的答案······ 第145章 本王的若悠 刑若悠垂眸沉吟良久,终于主动抬眸迎上了濮阳澈的目光,难得竟没有戏谑,而是一本正经道:“只要我们夫妻的关系没有中介,我就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王爷之事。” 可濮阳澈却并不知满足这个她这个答案:“本王是让你,身心都只有本王一个。” 这下却让刑若悠有些犯难,又沉吟了一晌,才缓缓道:“王爷,我不能保证心悦于你。能保证的,就是在此期间,绝不会心悦他人。” 这虽然依旧不是濮阳澈最想要的答案,却比先前的要好得多。 至少,他知晓她如今心中还没有别人。 尽管有些许失落,却让他的心情比先前好了很多。 此时的刑若悠是矛盾的,她既因能感觉到濮阳澈对自己的占有欲和情愫而欣喜,却又因此而感到胆怯。 她感觉似乎自己对濮阳澈也有同样的感觉,却不敢立刻承认。 担心一旦陷进去,就是万劫不复,遍体鳞伤。 在爱与自由面前,目前刑若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而不愿被前者是宿命所束缚。 可眼前的濮阳澈却让她止不住又恨又······止不住想放任沉沦一次,哪怕只有一夜,只有一瞬,她也觉得赚了。 是以,刑若悠主动抬起松开的双手覆在濮阳澈的心口,声音魅惑妖娆:“那王爷呢?在此期间,是否身心只有若悠一人?” 她小手上传来微凉却软糯的触感让濮阳澈一阵舒爽,血红的眸子闪耀的光芒甚是灼人:“你该自称臣妾。” “可若悠觉得,称‘我’或者‘若悠’,比‘臣妾’来得更亲近,也更特别。” 毕竟,无论嫁入皇家的女子,往往都已“臣妾”自称。 濮阳澈微凝了眉,因为她的小手居然主动牵引着他的大掌来到她的粉嫩未退的脸颊上,让他的大掌捧着她的脸颊,迎着他的目光:“王爷何不试着唤一声‘若悠’?” 刑若悠的声音满含蛊惑,濮阳澈“若”字刚出口,却突然恢复了清明,眼色变得有些寒:“濮阳轩是不是这样唤过你?” “呃······”刑若悠没想到主动诱-惑会失败,唇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算是默认。 哎! 其实她也就听濮阳轩在她魂穿过来的时候肉麻得唤过几声,这也能算么? 还有,谁的名字或者小名儿不会被多个人唤过,这也用得着去计较,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濮阳澈却当真计较,还是十分地计较,否则脸也不会转瞬就黑成了这样。 为避免将将好的气氛被破坏掉,刑若悠忙弥补:“王爷,你还可以唤我其他名字呀,比如若若,悠悠,小悠,小若······” 刑若悠的话未说完,濮阳澈捧在她脸颊的大掌却主动摩挲起来,脸色也缓了不少:“你就是本王的若悠,他人就是唤上千万次,你依旧是本王的。” 是他的王妃,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刑若悠显然没料到画风转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濮阳澈不经意间的情话竟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以至于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都跟着变得朦胧起来。 当他的唇再次触及她的唇时,她不自觉地抿了抿,以缓解紧张到快要死机的大脑。 可这一抿,在濮阳澈眼中却成了迎合和肯定,越发轻柔却坚定地,覆上了她的唇瓣。 如今她不再像只小野猫般亮出爪子意图反抗,反而温顺得如同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濮阳澈内心深处赫然升出一股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她在慢慢接受他,就如自己也在慢慢接受内心对她的感觉。 他唇上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双手沿着她的脸颊向下,描摹着她周身每一条能触及的曲线,不知餍足地反复良久,最后来到她嫩得一触即破大腿内侧的肌肤。 感觉到她的紧绷和轻颤,他放缓了手上的速度,轻柔得像是对待最珍爱的宝贝。 似是对先前的粗鲁自责,想抚平那里的曾经火辣的痛楚;又似在告诉她,他绝不会再让她痛苦。 感觉到他的用心和怜爱,刑若悠的身子逐渐再次软了下来,任由他主宰浮沉。 可过了良久,他满是邪火的那处却只是抵在她柔嫩的外围触及摩擦,硬是没有深入。 她以为他故意挑起她的浴火却又不继续,是有意玩弄。 殊不知,他是因知晓先前过火,心有余悸,担心自己会再次弄疼了她。 他先前虽强取豪夺,最后却并没有发泄,早已认得胀硬如烙铁。 刑若悠甚至都能感觉到他那处因胀大而绷起的血管轮廓,忍不住轻推着他,让自己的有些红肿的唇得到释放。 “怎么了?”濮阳澈以为自己又有哪里做得不好,竟有些紧张。 面对如此的他,刑若悠忍不住轻笑出声,正准备摇头说“没事”,可在瞧见射在他有脸上方金色的四分之一面具时,赫然愣了一瞬。 月如霜,为那别样的流金之色平添了更多的神秘。 刑若悠像是被召唤般,缓缓抬起右手,抚上了他向来不让他人触碰的面具边缘。 濮阳澈的身体有一瞬的僵,若眼前的人不知刑若悠,恐早已再无生机。 现如今,他至少握住了她的皓腕,不让她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刑若悠与他对视的目光中,却闪着坚定和祈求:“王爷,我想看看。” 面对她的祈求,他竟无法开口拒绝。 可他也没有同意,因为······害怕。 害怕她看到他面具下隐藏的容颜后,会害怕他,从而远离。 他有一万种方式让她留在他身边,可他如今却什么手段都不想用,最想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刑若悠通过“感心术”感觉到了濮阳澈的情绪,内心一阵悸动,唇角扬起的浅笑显得无比纯粹:“王爷,我从来没觉得你的眼睛可怕,反而觉得它们如暗夜翡翠般绝美不似凡尘之物。何况我是医者,怎会惧怕你面具下的容颜?” 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想看一看,完完整整的你。” 一个在她面前再无任何遮掩的濮阳澈······ 第146章 月下交融 无论面具下的容颜是美是丑,她都想亲眼目睹。 也自认为,即便是看了,她对他的感觉也不会因此改观。 可在当濮阳澈轻动面具上隐晦的机关,让面具收缩成黑发上的一条“细丝”时,刑若悠却完全呆住了。 不是因为恐惧或嫌恶,而是讶然,还有······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痴迷。 血色的天然纹路沿着濮阳澈右眼角斜飞而上,在他的右额角舞动着灵动的图谱。 明明只有简单的几条勾勒,却如蛰伏的巨龙,又如要展翅高飞的火凤。 可细看之下,那些“血痕”倒更像是某个神秘种族的图腾。 血色的图案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神秘莫测,让濮阳澈整个人都显得诡异妖冶,似妖似魔。 可毋庸置疑的是,如此的濮阳澈在刑若悠眼中魅力更加,蛊惑着她不断靠近、沉沦。 她的突然安静,让原本对此举就有所犹豫的濮阳澈浑身赫然一僵,眼神竟略显躲闪。 可在感觉到她软若无骨的小手竟轻触着描摹他右边额角的纹路时,濮阳澈浑身又是一震,飘忽的眼神无意间看到了她眼中的情愫,前所未有的释然充斥着他的大脑。 她没有如他人见到他这副模样的恐惧和嫌恶,甚至没有躲闪,只有纯粹到足以暖化人心的欣赏和迷恋。 这让濮阳澈冰封良久的心墙赫然裂开一条细缝,冰气流出,暖流汇入。 暖化冰墙的速度虽极缓极慢,却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他正要拥她入怀,她做出了让他越发讶然的举动。 刑若悠竟勾住了他的脖颈,抬眸吻住了他的“血痕”。 她的吻近乎虔诚,吻遍“血痕”的每一条纹路,最后停在了右眼角,水柔的声音带着迷离:“王爷······” 濮阳澈拥住她腰肢的双手微颤,侧脸不由自主地贴着她的侧脸摩挲:“唤本王名字。” 刑若悠微愣,没想到濮阳澈竟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濮阳澈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话出口后,却也不后悔。 刑若悠想了想魏国对心爱男子的昵称,唇离了他的眼角,身子往后退开些,偏头与他对视一晌,略显疑惑道:“我是唤你阿澈?还是澈郎呢?” “随你。”濮阳澈说着,再度封上了她的唇,已有些急不可耐。 她却又将他推开了些,不依不饶着:“你还没回答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他故作不解,唇却已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翻山越岭,没入她水下的身躯。 身下那处的炙热提醒着她,无论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如今“这个”问题棘手。 刑若悠从来不知他对她身体竟熟悉到这种程度,外加她如今身心松中带惬,很快就被他撩拨地只能用力抓住身后的大石,仰头娇喘,无所适从。 待濮阳澈再次浮出水面,入眼的已是她尽是春意的眉眼。 知她已然动情,他也再隐忍不了,抵在软处细细摩捻了一阵,感觉到她近似邀请的热度,才缓缓没入其中。 “嗯!” 释然的声音几乎从二人嘴里同时发出,二人的身躯都抖得厉害,似是已被这般蚀骨的包容与填充逼到了极致。 这种感觉与先前的强取豪夺完全不同,是身心的完美契合,仿佛连灵魂深处都在跟着齐颤。 他静住不动,暗自咬牙强忍,才抵御住了她那处销魂的紧锁缠绵。 俯身将唇凑到她耳畔轻咬了一口,比风絮更难捕捉的声音道出了三个字。 饶是刑若悠此时略显情迷,还是听到了。 他说:“只有你······” 看似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刑若悠却知濮阳澈是在回答先前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只要二人是夫妻,他的身心只会有她。 刑若悠从来没想过濮阳澈会是二人中率先承认感情的那一个,一时间百感交集,似乎不太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敢肯定他究竟是一时情动兴起,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只知晓自己仍然在犹豫。 可如今她却不想去思考,努力压下心中的微乱,主动侧头封住了他的唇。 双手攀住他的脖颈,修长的双腿更是主动地环上了他精瘦窄紧的腰身。 除了那回被下药,刑若悠从未这般主动过。 如此火辣的邀请,濮阳澈只觉脑门一阵紧过一阵,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当即再顾不得太过,拥紧她,用更原始直白的热情回应着她。 寒潭冰凉的水,似乎也被二人的热情所感染,变得不那么凉了。 空中的皓月也让云朵披上了轻纱,蒙住了“双眼”,似也被这对在月下肆无忌惮的人儿给羞到了,将空间只留给他们二人,不忍打扰。 当濮阳澈的热情尽数在刑若悠的体内释放时,她已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 而此时,已是后半夜。 他仍拥着她,贪恋着她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心跳,每一回呼吸。 而她,亦是如此。 良久,濮阳澈才抱着她上了寒潭中心的大石面上,让她侧躺在她怀中,二人竟就这般欣赏起后夜的月色山景来。 “王爷······”刑若悠习惯性地没有改口。 濮阳澈却不满纠正:“名字。” 刑若悠对着暗处调皮地吐了吐舌尖,这才半撑起身子将他看着:“阿澈,这里和你眼睛的颜色,是中毒之后才这样的么?” 说着,刑若悠的手再次覆上了他右边额角上的“血痕”。 濮阳澈淡“嗯”了声,将当时的情况跟她讲了一遍。 他中毒后,众医束手无策,都道已回天乏术。 后来一位世外神医不请自来,压抑了他体内的毒性,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可他眸色却由常人的墨色变作墨青色,每每毒发或者情绪异常激动时,还会转为血红。 而右边额角的“血痕”,也是在那时候出现后,就再未消失过。 那世外神医来去如风,保住了濮阳澈的性命,留下了这个黄金面具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并未留下只字片语。 当时宫中所有见过濮阳澈模样的宫女太监都以为他被妖魔附体,不似活人。 包括一直伺候濮阳澈起居的宫女和太监,亦是如此。 他们每回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甚至还将他被“妖化”的消息偷偷告诉了皇后,只为能不要再伺候他。 皇后将消息悄无声息地传出宫外,整个京城都因淩王殿下被“妖化”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当时甚至传出了“大魏国之将亡,才生妖孽”的传闻,更有大臣上奏要处死濮阳澈。 濮阳澈一朝便从万众瞩目变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才真正看清了世态炎凉,道途人心。 他原本是有些心灰意冷,可皇帝和潇妃爱子心切,动用朝野和民间所有的势力,才力排众议,挽回了局面,再次保住了他的地位。 还将所有见过濮阳澈中毒后容貌的宫人全部逐出宫外,发配边疆。 自此,濮阳澈便带上了这个黄金面具。 而今晚,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将面具收起,再次露出这张“妖颜”。 知晓他的经历后,刑若悠无声轻叹,转而却微凝了眉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血痕”,良久才出声:“可我总觉得你会变色的双眸和这‘血痕’并非中毒所致,更像是被毒素激发了体内原本就潜藏的某种特殊的血统。” 她前世包揽群书,在一本记载了很多光怪陆离的医学盛典中就看过近似的案例。 不过刑若悠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个世界与她所在的世界相互平行,却不完全相同。 刑若悠无意间的猜测,却让濮阳澈脑中猛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见他若有所思,也不去打扰,安静地依偎在他怀中,不知不觉竟沉沉睡了过去。 待濮阳澈回神发现刑若悠已蜷在他怀中睡熟,脸上露出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温情。 他的大掌轻挥,岸边的长袍便飞来掩住二人的春光。 他让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着,俯身在她额上印上轻吻,借着月光凝视她的睡颜,直至天明。 ······ 刑若悠这一觉睡得甚是踏实,睁眼时正对上濮阳澈迎着晨光的俊颜,扬唇轻笑,竟主动凑过去索吻。 眼看即将碰到他的唇角,“嗙嗙嗙”几声急促且刺耳的声音炸得她直接从大石上掉入水中,而濮阳澈居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掉水,没伸手拉她一把。 刑若悠当即就火了,还来不及开口埋汰,身下遇水的地方却传来一阵闷痛,惨叫一声,赫然睁开了眼。 入眼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让她半天回不来神,直到濮阳钰焦急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她才知晓刚刚那分明是自己做的一个“艳~色无边”的梦! 她如今所处的位置,是她在山贼窝中被分配到的房间! 而她因刚刚被敲门声吓到,滚到了床下。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刑若悠以为自己如今仍旧一丝不挂,可还来不及钻回被窝,门就被某位性子急的家伙给撞开了······ 第147章 居然戏弄她! 刑若悠唬得神经都险些崩断,好在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戴整洁,才松了口气,劈头盖脸就朝已冲进门的濮阳钰吼了过去:“你这人进别人房间怎么都不敲门的?!皇族的特权吗?!” 濮阳钰被吼得先是一愣,继而立刻反吼回去:“小爷敲了那么久你都没应,谁知道你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 她哪儿那么容易就出事! 这时,濮阳钰眼尖地发现刑若悠穿的竟是高领的长袍,这还不算,居然还围了条丝巾! 此时已是仲夏,“他”将自己捂得这般严实,就不怕长出痱子么?! 是以,濮阳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便扯住了刑若悠的丝巾,埋汰着:“你一大男人竟学女人带起丝巾来,天还这么热,赶紧给小爷解开!” 刑若悠这才知自己竟围了丝巾,定是昨夜太过疯狂,不少暧昧的红痕连衣领都无法掩盖,濮阳澈才会在她脖子上围上一条丝巾。 念及此,刑若悠死死扒着丝巾不肯放,一边随口嚷嚷着:“山里夜凉,我又不像你皮糙肉厚的,感染了风寒,若是不让丝巾捂出汗来赶快些好,传染给了贵女和将士们,怎么办?” 濮阳钰拉着丝巾的手微顿了顿,将信将疑:“你真染上风寒了?” “当然了!你听不出来么?!”刑若悠说着,还假意咳嗽了两声。 隐在暗处的濮阳澈眉梢跳了跳,她的嗓子明明就是昨夜欢-好过激才······竟好意思拿这当借口,还脸不红心不跳! 濮阳澈还以为刑若悠经历了昨夜会温顺内敛不少,分明就是他想多了。 不知怎的,这回刑若悠居然能清晰地感觉到濮阳澈所隐的方位,感觉到他的鄙夷和嘲弄,她侧头朝那个方向比了个鬼脸,继续忽悠濮阳钰。 濮阳钰听着刑若悠的声音确实比平日哑了不少,信以为然。 南宫怡却突然从外头冲了进来,恰巧见着濮阳钰与刑若悠都扯着刑若悠的丝巾,眉头一竖,当即便横过去从濮阳钰手中将丝巾夺了过来,一本正经道:“靖王殿下,外头已开始整军,你怎还有工夫闲在止忧大夫房中。” 濮阳钰速来不喜与女子做口舌之争,尽管对南宫怡处处护着刑若悠的行为颇为不满,还是甩袖离了房间。 濮阳钰一走,南宫怡就瞪圆了眸子将刑若悠望着,小声警告:“你别忘了自己是女扮男装,怎么可以跟男子走得那般亲近!往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对于南宫怡的关心,刑若悠还是蛮感激,扬唇轻笑:“南宫小姐教训得是,在下往后定当更加注意言行举止。可若是太过拘谨,难免会隐人怀疑,反而易弄巧成拙。”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止忧既选了行医这条路,自不会再顾虑太多个人私事。” 南宫怡没想到刑若悠居然看得这么开,也是无话可说,却不忘一再告诫:“那你也不能让那些男子占了便宜!尤其是那个靖王,没事总爱粘着你,你可得小心点!” “呃······是!” 对于南宫怡对濮阳钰的评价,刑若悠有些哭笑不得,也越发肯定南宫怡是性情中人。 就濮阳钰的身价放那儿,京中绝大多数贵女做梦都想倒贴上去。 可在南宫怡眼中,濮阳钰却成了爱粘着男装刑若悠的“怪人”。 足以见得南宫怡与那些贵女截然不同。 南宫怡见刑若悠答得干脆,催促刑若悠赶紧收拾东西,自己则先出了门。 南宫怡将将出门,刑若悠就感觉到身后毫不掩饰的冷气,忙顺手将门带上,头也没回就道:“王爷,你大白天出现,是要吓死我么!” 在“公事公办”的情况下,刑若悠竟无法那般自然地唤他“阿澈”。 濮阳澈这回也没跟她计较,可拉长的脸证明他的心情不佳。 刑若悠走近几步,试着又唤了声:“王爷?” 这回濮阳澈动了动眼皮,声音清冷:“你跟南宫怡之间有什么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 心思细腻如他,怎会察觉不了其中的猫腻。 被戳破心思,刑若悠也没隐瞒,而是大大方方承认道:“王爷既知这是秘密,又怎会逼我说出口呢!” 顿了顿,她发现他周身的气焰更冷,忙道:“王爷放心,南宫小姐的秘密绝不会坏王爷大计。” 言下之意,她不愿意出卖南宫怡。 濮阳澈没料到她竟会为了一个相识几天的人这般,微眯了眼:“你想交她这个朋友?” 刑若悠倒是直言不讳:“她值得交。” “那你可知,南宫世家一直预除本王而后快?” “······知道。”一直都知道! “本王和她,你选谁?” “······” 这个问题从濮阳澈口中问出,才是让刑若悠一时间无言以对的。 不过下一瞬,她意识到是自己想偏了,干咳了两声才道:“王爷对南宫家已造成了不少伤害,相信只要南宫家的人不主动出击,你也不会再去伤害他们。” 顿了顿,刑若悠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但若是南宫世家势与王爷为敌,我自当与他们死磕到底!” 最后四个字,刑若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气势,说与对方有血海深仇都不为过,充分表明了她的立场。 濮阳澈额角青筋跳了又跳,最后只是淡淡道:“本王随口问问罢了。” 她的忠心他如今倒是不再怀疑,至于她与南宫怡之间的小秘密,她不说,自然是于他无害。 方才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刑若悠显然没料到她那般义正词严的宣告立场,濮阳澈却只是“随口一问”,脸上的表情定格在先前那一刻。 若是她打得过濮阳澈,绝对会让他尝尝敢耍她的后果!!! 见她脸上五花八门的逗比神情,濮阳澈出奇地觉得心情大好,凑过去在她脸上香了一个,不忘该死地交代了一句:“王妃可别气坏了‘身子’,此去长江的路还长呢。” ······ 第148章 什么关系?! 这······还是濮阳澈么?! 若不是刑若悠亲身经历,打死都不相信刚刚那般戏谑她的人,会是向来冰面冷情的濮阳澈! 难不成这人是双面的? 只是她一直都没发现?! 刑若悠还来不及细想,身侧的濮阳澈已经以她根本无法察觉的速度消失无踪,她只得咬咬牙,认命得开始收拾着行李。 因为“山贼”事件,大家回耽误了一两日的行程,照理说应该加紧步伐追上南宫棣率领的大部队,可濮阳轩却道以要照顾受惊贵女们的情绪为由,行程反而比先前慢了一倍! 刑若悠猜测他是在打南宫怡的主意,趁途中休息时,凑到濮阳钰身旁耳语了几句。 濮阳钰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大部队。 另一路人马则依照目前的速度继续行驶。 濮阳轩正嫌濮阳钰在这里碍手碍脚,当即便同意了。 可令濮阳轩没想到的是,南宫怡居然要跟着濮阳钰的部队上路,道是思念兄长过切。 濮阳轩已答应要娶柳兮卿为正妃,挽留南宫怡自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南宫怡之所以愿意随濮阳轩这么慢慢赶路,全因想照顾一番先前受惊的柳兮卿。 可发现其他贵女知晓柳兮卿坐正了将来的燕王正妃后,都抢着前呼后应的巴结。 柳兮卿身边哪里还有南宫怡的容身之所。 与其与这些“明争暗斗”的贵女们待在一处,南宫怡还是觉得去到前线军队更让她舒服,这才在濮阳钰提出要分队而行时,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殊不知,濮阳轩则以为南宫怡是见“止忧”大夫要随部队前行,才会因此跟随。 看着濮阳轩脸上甚是复杂的神情,刑若悠默默将头撇向一旁,无良地笑了。 她就知南宫怡会做出这个决定,事先压根儿没劝说过南宫怡,对方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目送濮阳钰率领一半队伍策马扬鞭而去,濮阳轩唤来了身边的亲信,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 濮阳钰领头倒是没讲究太多尊卑级别,刑若悠自在了很多,驾马一直跑在他身侧。 发现他眉宇间难得带着一丝忧愁,刑若悠知晓他是在担心王少卿接受不了柳兮卿即将嫁给濮阳轩,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喂,你准备怎么跟王少卿说?” 被刑若悠一问,濮阳钰眉心锁得更紧,显然还没想好如何说,或者······究竟该不该说。 刑若悠却在此时摇头晃脑叹道:“长痛不如短痛,从你嘴里知晓实情,总比从他人口中知晓得好。” 濮阳钰也跟着一叹:“你是不知,自少卿知事起,就心悦柳家那位四小姐。先前因京城都传柳家四小姐与小爷的三哥‘青梅竹马’,少卿自知不如三哥,从未向柳家四小姐表明过心迹,甚至都不敢约她一回,只每晚每早躲在王太守家附近,远远看着她进出家门。” 顿了顿,继续道:“后来三哥出了事,柳家四小姐和三哥的关系就此淡了,少卿大半年后才鼓起勇气去约她出门,还频频被拒。若不是我们哥儿们几个经常半玩笑半认真地给他打气,他也不会坚持到如今。” 刑若悠默默听着,没想到王少卿看似活泼,在感情方面的居然这般内敛自卑,而且还这般痴情。 换做刑若悠前世所在的那个时空,这样的男子打着灯笼都未必寻得到。 不过刑若悠先前就觉得如柳兮卿这般有“野心”的女子,不可能愿意屈居在深宅大院之内。 柳兮卿愿意嫁给濮阳轩,更多的是看中了濮阳轩将来可能登基大统的潜力;而她,到时候便是后-宫之主无疑。 濮阳钰见刑若悠不说话,自顾自道:“你是没看见上回少卿终于将柳家四小姐约出来那回,半夜都兴奋得睡不着,硬是拉着我们几个要好的喝了整整一夜的酒,说了整整一夜的话。” 那是濮阳钰见到王少卿头一次那么开心。 他越说,脸上的愁容越多,真担心王少卿知晓真相后接受不了。 刑若悠也觉得爱莫能助,宽慰着:“说不定少卿的心性比你我知晓的都强,难受一段时间后,不一定会一蹶不振。” 顿了顿,继续道:“纸包不住火,从你这个好兄弟口中知晓真相,总比从他人口中知晓强。” “你真这么觉得?”濮阳钰还是有些不忍。 刑若悠一拍胸膛,字正腔圆道:“大丈夫男子汉,何患无妻!” 濮阳钰偏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却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赫然盯向刑若悠,压低了声音质问:“你跟小爷的三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居然还骗小爷说你有未婚妻!” “呃······”刑若悠没想到明明是安慰他人,竟将火引到了自己身上,还是问她与濮阳澈的关系,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濮阳澈见她呆着,越发不满:“你倒是说话呀!” 想起当时自家三哥和刑若悠“亲密”的画面,濮阳钰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猛拽了一把,生生地疼,从未有过的难受。 刑若悠没想到濮阳钰居然会一直纠缠这个问题,心中将惹事又不善后的濮阳澈来回骂了好几遍,这才挑着眼角将濮阳钰看着,慢悠悠道:“上回不是更六爷说过一次么?我如今替三爷卖命,自是三爷的人。况且,我是真有未婚妻。” “胡说!小爷不是那个意思!”濮阳钰对她的敷衍很是不满,不自觉地加大的音量。 “那是什么意思?”刑若悠故作不解。 “你明明知道小爷是什么意思!”他要气炸了。 “在下真不知六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却继续装。 “你!”濮阳钰真怒了,横着眼睛将马背上的刑若悠瞪着,仿佛下一瞬就要扑过去将她大卸八块。 明明好端端的两个人突然似乎要掐架,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头儿,侍卫们哪里敢靠近去管闲事。 而笑笑和十二个护院却丝毫不见急,见识过刑若悠手段的人都知道,想让她吃亏,还不是一般的难! 刑若悠正准备说两句让濮阳钰消消火,纤腰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惊得脑门青筋猛然一跳······ 第149章 他的倦容 刑若悠还来不及回头看那人是谁,娇憨的声音已传入她的耳中,说着让她感觉五雷轰顶的话:“本小姐就是止忧大夫的未婚妻!” 别说是刑若悠,濮阳钰都被惊得忘了自己先前的怒火。 刑若悠后知后觉转了个脑袋,努力想拿掉南宫倩缠在她腰间的手,可对方却死死扒着,若是用力过度,动作太大,他人看着便越发不像样了。 后头的笑笑和十二名护院见刑若悠竟被南宫怡缠住,相视一眼,各自别开眼。 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 笑笑是觉得南宫怡为自家主子解忧,搂搂抱抱不算什么,反正都是女子,自家主子也不吃亏。 不过这位南宫小姐应该还不知自家主子是女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这般抱着自家主子,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而那十二名护院则无良地觉得自家王妃也有棋逢对手的一天,有好戏看了! 其实原本他们没跟着刑若悠之前,各个都是不苟言笑的严谨派,此时有这样“顽劣”的心思,全是刑若悠一手“调教”所致。 这才是所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刑若悠若是知晓身后一干手下都在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笑话,铁定会制造一套更为完备的“调教”方案,瞅他们往后还敢不敢看她笑话! 现如今,她应对南宫怡的突然出招都有些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了身后,结巴着:“南······南宫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 “本小姐没有乱说呀!”南宫怡只是单纯的不想濮阳钰再缠着刑若悠而已,觉得这招最为管用。 刑若悠一个头两个大,忙道:“南宫小姐就莫开在下玩笑了,在下确实有未婚妻,却不是南宫小姐,也不敢如此高攀!” “本小姐喜欢就行了,管什么高攀低攀的!”南宫怡说着,扬着眉头朝濮阳钰道,“靖王殿下,止忧大夫如今有未婚妻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濮阳钰怎会看不出来南宫怡是在胡搅蛮缠,可又想不通她为何总喜打乱他与刑若悠之间的交流,当即俊脸一垮,“南宫小姐,左相和南宫将军若是知晓你与男子这般,恐会不满吧?” 顿了顿,继续道:“于你顶多就是几句责罚,可他们会如何对待止忧,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提及左相和南宫棣,还真戳中了南宫怡的软肋。 她方才真没想那么多,原本想帮刑若悠摆脱濮阳钰,没想到竟可能害得刑若悠被她的父兄责难。 自南宫怡的长姐身亡后,左相家中的每个人都视南宫怡越发如珠如宝,甚至连比她小的四弟每每都会为挡在她前头。 而他们又不知刑若悠的女子身份,若是被他们知晓她与一个“男子”这般,非得扒下刑若悠一层皮不可! 念及此,南宫怡只得讪讪得收回了手,不满地瞪着濮阳钰。 不过经她这么一搅和,濮阳钰也没心思继续追问刑若悠先前的问题,只顾埋头赶路。 部队马不停蹄得一直跑到半夜,才在一个小镇上的驿站住了下来。 刑若悠刚泡进浴桶,身后突然传来“吧嗒”几声,瞬间警惕地拿出发丝中的银针,随时准备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经过寒潭那回,刑若悠学了个乖,头发里面都会藏银针,就是怕再被他人杀个措手不及,也为提防濮阳澈的“突然袭击”。 尽管她知晓在濮阳澈正常的情况下,就是自己全神戒备,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可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可刑若悠等了半响,身后的人依旧没有行动,忍不住微微侧头,入眼的场景却让她的眉头止不住狂跳。 离她浴桶三米左右的地上,整齐地倒着三个已然没有气息的黑衣人。 用脚丫子想都知晓是谁动的手。 可他杀了都杀了,就不能多动下手指,将他们尸体给扔得远一点么?! 虽然刑若悠前世与无数尸体接触过,可面对尸体洗澡,却也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呀! 心中正在埋汰,濮阳澈已毫不避讳地出现在她正前方,却是在慢条斯理地自行解着腰带。 “王······王爷,你这是要······”不会是想洗澡吧?! 可这里只有一个浴桶,也没多余的水呀! 濮阳澈没有回答,而是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冷眼。 刑若悠再淡定不了了,想从水中起身,却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口吃着:“我······这水我已经洗过了,再给王爷弄一桶水来。” “不必了。”濮阳澈说话时,已步入浴桶中。 这是小镇上的驿站,原本就不怎么奢华,浴桶更是窄小。 刑若悠努力将自己缩成最小状态抵在边上。 可濮阳澈坐下后,还是会碰到她。 她当即就紧绷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昨晚太过······我还不能,而且这里隔音效果太差······” 天啦!她都在说些什么鬼! 越说,刑若悠越恨不得刨个地洞将自己埋了。 她这么说,不就证明自己在想那方面的事情么,为什么她的大脑每次面对濮阳澈的时候都容易死机?! 尤其是面对浑身毫无遮掩的他! “你很吵。” 濮阳澈再次开口是,已闭目靠在浴桶旁小憩。 她不知,他今日为她挡去了多少回濮阳轩派人来的刺杀。 外加昨夜贪欢,又一直凝视她的睡颜到天明,才会有了些许疲惫。 濮阳轩原本只派出三波杀手,可向来不失手的他们居然在临死前放出了失败信号。 濮阳轩讶然的同时,也推测出刑若悠身后必定有更大的势力。 他想引出刑若悠身后的势力,才不要本钱地派出更多的杀手刺杀。 能让深不可测的濮阳澈都有所疲惫,刑若悠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心中已猜出了七八。 近在咫尺的倦容让她心中赫然一紧,再想想他如此都因她,她竟有些心疼。 轻缓地走出浴桶,刑若悠披了件衣衫来到他身后,自然地伸手按住他脑部的穴位,徐徐按压着缓解他的疲劳。 她的手法娴熟,他原本微弱的倦意很快消失无踪。 刑若悠正在动作的手突然被他按住,正不明所以,可濮阳澈的下一句,却让她脑门的青筋赫然跳起······ 第150章 心墙难破 只听他道:“你的真正身份,该让钰儿知道了。” 濮阳澈是濮阳钰的亲哥哥,可以说是除了皇帝和潇妃外,最了解濮阳钰的一个人。 他怎会看不出濮阳钰对刑若悠有别样的心思,即便刑若悠是男装,也丝毫没有改变。 可刑若悠是他的,是濮阳钰的三皇嫂,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濮阳澈先前觉得这些不让濮阳钰知晓,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一再发现濮阳钰对刑若悠的感觉,濮阳澈知晓不能任其再发展下去,才会有此决定。 殊不知,有些事情就算最初就阻止,也未必来得及。 尤其是人心。 刑若悠显然没想到濮阳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眉心不觉皱得死紧,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只是觉得事情太过突然,倒不是对濮阳钰有什么别样的想法。 不过转眼一想,这些濮阳钰迟早会知晓,也逐渐释然,继续按压着濮阳澈脑部的穴位,柔声道:“那王爷觉得,我什么时候将这些告诉六爷比较合适?” 濮阳澈却将她的右手拉了下来,自然地放在胸口按着,这才缓缓道:“等合适的时机。” “······” 这算什么回答? 如果她觉得时机合适,他觉得不合适怎么办? 或者他们觉得时机合适,对濮阳钰来说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又当如何? 濮阳澈倒是没想这么复杂,他只是让刑若悠知晓他已经有了这个决定罢了。 刑若悠右手被按在他的胸口不好再动,左手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良久,她感觉濮阳澈又逐渐放松下来,似乎是睡着了,才缓缓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拿出“化骨粉”洒在地上了三具尸体上。 眨眼间,尸体便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不见,连地上黑衣都一同化为弥粉,仿佛这三个人从未在此出现过。 “什么时候炼的这种药?”濮阳澈冷然的声调突然自刑若悠身后响起。 若是他人,绝对会惊到。 可刑若悠已开始习惯他这般,只是淡然地转了个身,炫耀似的晃动着手中的瓶子,俏皮道:“这个呀,叫做‘化骨粉’,实乃毁尸灭迹之最佳药方,不过炼制起来的程序倒是挺复杂的,王爷若是要,回去我可以给你炼上一瓶。” 刑若悠原本以为濮阳澈会夸她两句,没想到他只是定定将她看着,一晌才道:“你杀过人?” 若是从未杀过人,不可能如她这般见到尸体还能镇定自若,更不可能眼都不眨一下,就将三具尸体化为乌有。 这些,他早在她对付假“笑笑”时,已然察觉。 就算她曾经在书中学过不少医术,就算曾经医治过不少性命垂为的病人,也绝不会如此淡然! 因为救人和杀人,是完全不同的。 濮阳澈懂得那种感觉,他也明白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刑若悠没想到一时大意竟会露馅,杵在原地不进不退,也没有再答话。 因为她知道,若是在濮阳澈面前说谎,他绝对看得出来。 若要她实话实说,这······要怎么说?! 说她是来自几千年后平行世界的一缕幽魂,其实她早就死了? 别说濮阳澈不会相信,就是她在没穿越之前听到别人这样说,铁定也以为这人脑子有问题。 她的沉默在濮阳澈的意料之中,他原以为他已掌控了关于她的一切,可与她相处得越久,反而发现自己了解她越少。 她就像是一个谜团,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谜团,想要解开,却不知从而入手。 他完全可以用主公的身份命令她实话实说,可他此时却不想如此。 沉默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尴尬中又含着有些紧张,更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后濮阳澈先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刑若悠主动走过去为他擦干了身上的水滴,为他重新穿戴好了衣衫。 在他转身欲走时,她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王爷,濮阳轩屡次派人刺杀,应该是想将我身后的势力引出来,若是你一直在一旁,恐会被他发现。” 濮阳澈一愣,突然有些不明白刑若悠究竟想说什么。 刑若悠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刺杀让我自己来应付,王爷不必再出手。” 既然他看得出来她杀过人,就应该能猜出她绝不是手软之徒。 濮阳澈没有说话,飘身引入夜色中。 不知怎的,刑若悠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没落。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沉默,才会让濮阳澈有所疏离。 可除了沉默,她还能说什么? 原主被养在深闺十五年,即便有机会去过几回西北边塞,待的时间也相当短,总不能说是敖老将军在此期间专门教过她防身术,让她上阵杀过敌吧? 一来这样敖家军等于犯了私自混乱军队之罪。 二来,刑若悠与濮阳澈相处得越久,谎言就越难说出口。 她知道偶然善意无伤大雅的谎言,不仅不会危机双方的感情,反而会增进彼此的“了解”。 可不知怎的,今天她就是说不出口。 或许从此以后,她再难对濮阳澈说出谎言了吧。 可一再的沉默,只会将二人的距离越推越远,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理智告诉刑若悠,或许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可心里却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一种无奈的哀默。 抬手努力搓了几把脸,刑若悠立刻从悲春伤秋的神情中解脱出来,该是怎样就这样,强留不得就不要,大不了一切从头来过。 她以为二人的追求就如两条平行线,远方看似有交点,却只是虚弄人的假象。 却不知,命运早已让两条平行线各自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让其纠缠着驶向未知。 濮阳澈看似飞身离去,却没有真正离开,将她脸上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直到她熄灭了房间的烛火上床熟睡,才悄然落在了她的床头。 伸手隔空拂过她的脸颊,眼中的冷意不减,言语中却含着无奈和落寞:“他人都道本王心墙牢不可破,可你的心墙,又何尝易破?” ······ 第151章 寒身暖情 濮阳澈本想看一眼她就离开,可不知怎的,每次看到她熟睡的模样,他仿佛着了魔般,总是舍不得移开眼。 这回也不例外。 原本军队准备睡两个时辰就继续赶路,刑若悠睡了一个半时辰后便自然转醒。 朦胧间,意识到床头站着个人,睡意骤然全无,水眸“噌”地一下瞪得老大。 濮阳澈看得有些着迷,没想到她竟会突然睁眼,第一反应就是“逃”。 可他立刻意识到,若是此时转身就走,反而显得他越发心虚了。 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虽然在她愣然的目光下,他的胸口微微有些紧,担心她会发现他已在这里站了很久。 刑若悠显然没想到睁眼能看到他,讶然中伴随着丝丝惊喜,却忽略了去洞察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以为他刚刚才到,揉了揉睡眼,沙声道:“王爷怎么来了?” 没有被发现,濮阳澈微松了口气,又有一丝淡淡的失望,依旧将她看着,没有回答。 借着微弱的月光,刑若悠才发现濮阳澈的左脸那三条极细的血痕还没有完全消退,赫然想起是寒潭那晚自己怒极攻击他所致,心中隐有心疼,撑起身子,主动去抓他的衣角,缓缓道:“王爷,我给你上药。” 濮阳澈知她所指,却冷冷道:“不必了。” 这点小伤,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可刑若悠却执拗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一想到这张完美容颜上极其违和的三道血痕是自己所致,她心疼的同时又多了丝罪恶感。 谁让她还是个超级无敌的“颜控”呢! 是以,她微仰着头,用那双勾人的水眸将他望着,柔声祈求:“阿澈,我想为你上药。” 那声“阿澈”柔媚至极,唤得濮阳澈喉头一紧,浑身竟有些发热。 暗道一声“该死”,没想到她只是声音,就能激起他的欲-望,他的脸比先前更冷了。 刑若悠却在他运功压抑欲-望的同时,拉着他在床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小心翼翼地给他上好了药。 丝丝清凉自濮阳澈伤口汇至心田,他竟能感觉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微蹙了眉。 刑若悠知他心中所想,不等他开口,便解释道;“生肌露虽能刺激肌肤新生,但只能促进小伤口迅速长出新肉愈合,对大伤口的效果却寥寥无几。” 而且这种药对肌肤的刺激极少,绝不会让小伤口留疤。 看着濮阳澈恢复完好的伤口,刑若悠这才会心笑了。 濮阳澈错开眼,不去看她纯粹却惑人的笑脸,起身准备再次离开,岂料她竟又抓住了他的衣角。 感觉到他的微微不耐,刑若悠忙道:“王爷,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刺杀了,不如······先歇一会了。” 说着,刑若悠主动往床的内侧让了让,给他腾出了大半的床位。 虽然她不知为何自己此时会紧张,但一想二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扭捏反而显得矫情。 何况,他已有血丝的双眸,证明他这些天鲜少休息过。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疲惫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她还是希望他能稍微放松一瞬,休息一晌。 毕竟人的身子不是铁打的。 可濮阳澈却杵在床头不进不退不配合。 刑若悠无奈,只得再次使出“绝招”,软声唤着:“阿澈······” 换来的却是他冷声打断:“闭嘴!” 他好不容易才将欲-念压下,她居然还敢这般唤他。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好好再“惩罚”她一次,看她往后还敢不敢故意这般! 刑若悠被喝,倒也不害怕,正准备再接再厉,对方却已合衣躺在她身侧。 难得的,刑若悠竟主动将本就不太宽的被子与他一同盖住,还往他身边靠了靠。 一方面是因刑若悠觉得夏夜确实有些凉,想让濮阳澈睡得更舒服些。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很冷。 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体内愈渐弥漫的毒素所致。 她服用皇后的毒药时,体质极其虚弱,即便接下来的时间她飞速提升着体质,可毒早已深入五脏,每月缓解毒素的药物治标不治本。 而她体内被玄冥派的凌霄所下的寒毒,根本没有寻到解药,若不是与濮阳澈那般来压抑,恐早已毒发。 如今她只是感觉冷,已是最乐观的情况。 濮阳澈离她很近,转眼已察觉她的异样,忍不住在被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入手一片冰凉,与昨日在寒潭时完全不同,眉心赫然皱起;“怎么这么冰?” 刑若悠没想到他这般敏感,微挣了下没能将手抽回,故作轻松道:“无妨,只是寒毒罢了。” 顿了顿,继续道:“王爷放心,寒毒还是被压抑着的,没有毒发。” “那为何会如此?”他只有在毒发的时候,才会全身炙热,要借助外部的冰寒来压抑。 刑若悠想了想,选择用最委婉的方式表达:“臣妾身体功力还不够,皇后的毒有缓解的解药,可却无法缓解玄冥派的寒毒蔓延。” 能压抑其不毒发,不代表能阻止其不蔓延。 她一说完,濮阳澈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少顷,他赫然起身,交代着:“这些天本王会让小奇和十二护院护在你左右。” 他得亲自率人去一趟玄冥派的老巢,决不能任由她体内的寒毒蔓延。 刑若悠猜出了他的心思,却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央求着:“王爷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顿了顿,继续道:“我冷······” 她没有说谎,是真的很冷。 她从未想过自己对濮阳澈居然会产生这种若有似无的依赖,尽管内心还不愿直视这种情愫,可行动却直白得多。 感觉到她的依赖,濮阳澈竟真的躺了回去,握着她的手将真气输给她。 真气入体,刑若悠的寒意逐渐得到缓解,舒服得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感觉到她的好转,濮阳澈才停止真气的输入,自然地将她搂进怀中······ 第152章 止忧想出来的! 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刑若悠才知晓自己刚刚竟又能睡着。 她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放松了,放松到自己都咋舌的地步。 前世,刑若悠只有在敢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面前,才会如此。 今生,她在濮阳澈面前不仅放松得自然,甚至还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依赖感,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要知道,前世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都是别人依赖她的。 看着不知何时已空空无也的半边床位,刑若悠略显愣神。 门外才催促再次响起,她忙穿好整齐,拿着行李就出了门。 濮阳钰赶路赶得很急,外加这队人马中没有那些较为娇弱的贵女,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追上了南宫棣所率领的大部队。 而此时离长江下游的受灾区域,也只余三五日的路程。 刑若悠这才赫然想起这些将士有九成都不懂水性,而识水性的那一成的将士,估计水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不仅大大降低了救人的效率,还增加了抢险的危机。 念及此,刑若悠一路都在观测四周的树木是否有适合做救生衣的。 可越南下,天气越恶劣,暴雨依旧时歇时下,能寻到一些浮力不错的草木,可加工起来所需的时间和成本太长,根本就是失不付得。 她一路拧着的眉心都没松开过,笑笑有些看不过去,知晓自家主子在想问题的时候不喜他人多话打扰,只能一直安静地陪在左右,时不时递给自家主子一些吃的。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笑笑递过来的,刑若悠都一股脑地往嘴里塞。 笑笑见自家主子吃得残渣都掉嘴角两旁而不自知,忙给她递了水,又递了帕子。 岂知刑若悠结果水带喝了两口后,神情竟变得异常兴奋,两眼放光,连帕子都忘了接,晃悠着水中的水袋对笑笑道:“这个玩意儿是不是可以浮在水面上?” 笑笑先是一愣,继而忙点了脑袋:“就算水装满了丢进水中,水袋也不会沉没,只不过是悬浮,却不能完全浮起来。” “那如果什么都不装,将里面吹满空气呢?”说话时,刑若悠脑中灵光已然闪现。 “那当然可以浮起来,打都打不沉呢!”笑笑见自家主子嘴角上扬的弧度不断扩大,就知她有了主意,心下一宽,正准备用帕子给她擦擦嘴角,她却驾着马朝前头奔了过去。 不是寻濮阳钰,而是寻南宫怡。 如今回归大部队,一切尊卑按部就班。 濮阳钰在最前头领头,她所在的队伍纯属吊车尾,若是直接驾马狂奔至最前头,难免引人非议,只能去寻没比自己去前面多少的南宫怡。 南宫怡见了刑若悠,没等她说话,就一个白眼翻了过来,小声道:“就算你是‘男子’,好歹也得注意些形象呀!” “哈?”刑若悠犹自不知自己形如馋嘴猫。 南宫怡再次丢给她一个白眼,顺道丢给她一方丝帕。 刑若悠随意在嘴角擦了几擦,这才小声道:“南宫小姐,你能否让南宫将军在前面的广陵市中停留几日?” “为什么?!”南宫怡娇俏的眉头不解地拧成一团。 广陵是长江下游的大市,由于魏吴两国之间战争不断,更是江淮一带的军事重地。 此次洪涝,广陵受害并不严重,在此停留几日完全没有必要,还可能延误抢救时机。 刑若悠也知自己的要求很难让人理解,救人如上战场,片刻时机不得耽误,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全说过南宫怡听。 南宫怡听后,两个眼珠儿亮得比刑若悠还厉害:“你真有把握做出你说的那套······什么衣来着?真能保证不识水性的人落水也能浮起来?” 南宫怡虽深谙机关暗器,可在水中浮起,她能想到的便是轻便的船只,刑若悠所说之物,她当真闻所未闻。 “救生衣,”刑若悠细声提醒,拍着胸脯保证道,“自是能浮起来!” 南宫怡也一直觉得不识水性的将士,下水救人危机颇高,当即给了刑若悠“等着”的眼神,快马加鞭朝军队的最前方赶去。 南宫怡可是京城默认第一的南宫世家如今唯一的掌上明珠,这般越级穿梭,自然没有不识相的敢拦路,还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可南宫棣见她这般横冲直撞地过来,却黑了脸喝到:“你再这般无礼,今日就给我回京城去!还不快回自己的队伍!” 南宫怡被喝得缩了缩脖子,倒是没生气。 她知晓南宫棣虽疼她,在军中向来公事公办,肯将她带入军营,都是她求了好几年之后,他发现她确实能减少军队中的伤亡,与她签订了各种条款后,才带着她上战场的。 此时见她这般越礼,斥责纯属正常。 濮阳钰见南宫怡被喝,心里倒是暗爽。 而一旁的苏秦却难得竟帮腔:“南宫将军,南宫小姐素来知礼懂节,如此定有原因,不妨听她把话说完。” 他的声音轻渺如烟,却又不失男子该有的阳刚,煞是好听。 濮阳钰没想到苏秦竟会帮她说话,扫兴地撇了撇嘴角,倒没出声搅和。 南宫怡朝苏秦投以感激的目光,这才一本正经对南宫棣道:“二哥,若是有让将士们立刻识水性的法子,能不能在前面的广陵市稍作停留一两日?” 她一开口,三个领头的男子皆是一愣,相互交换着眼神。 九成将士不通水性,这也是他们一路在讨论抗洪抢险的难题,没想到南宫怡竟胸有成竹地说能解决。 濮阳钰还没来得及嘲笑她大言不惭,南宫棣已再次沉声喝到:“你再胡闹,我马上让人送你回京!” 一两日的时间,别说根本教不了这些对水向来抵触的北方军士游泳,反而会烟雾战机。 在军营时,每每南宫怡做事有些过时,南宫棣这般,她绝对会乖乖听话。 岂料,南宫怡这回却不愿退让:“二哥,我没有胡闹,真的有法子能让他们浮在水面上救人!” 顿了顿,继续道:“这法子是止忧大夫想出来的!” “止忧?!”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唤出了这个名字······ 第153章 惩治贪官 濮阳钰第一反应就是南宫怡在说谎,她是怕自己被责罚,想拖“止忧”下水。 在他看来,止忧若是有想法,第一时间应该寻他,而不是南宫怡! 可南南宫棣却相信南宫怡的话,连苏秦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濮阳钰自不好出言戳穿南宫怡的“诡计”。 只是在南宫棣让南宫怡唤止忧过来对话时,濮阳钰也跟了过去。 南宫怡发现,只要跟止忧有关的问题,这位靖王殿下都甚是热心,忍不住笑讽道:“靖王殿下,止忧可是男子,就算悦容坊是你的产业,也没必要对属下这般‘关切’吧?” 濮阳钰被问得一愣,他先前还没觉得自己对“止忧”有何特别之处,经南宫怡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确实关心“他”有些过,心中赫然一紧。 程数也是濮阳钰的手下,且跟随他多年。 濮阳钰对程数也很关心,只不过绝对没有到达对“止忧”的这种地步。 难不成他真的对“止忧”起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念及此,濮阳钰忙狠甩了几下脑袋。 不可能! 他只当“止忧”是和王少卿一般的哥们儿,之所以对“他”关心多一些,是因为觉得“他”独自在京城闯荡,还要为自家三哥卖命,甚是可怜罢了。 还有就是,“止忧”长相文弱不似男子,就算弄了大把胡子,身子骨却变不了,他纯属是出于强者对弱者的关怀。 仅此而已!!! 为自己找了这些正当的“理由”,濮阳钰底气瞬间足了不少,毫不客气地回嘴:“南宫小姐此言差矣,本王与止忧情同兄弟,惜他有出世之才,而又怜他无甚身家背景,才会多加照顾。” 顿了顿,继续道:“倒是南宫小姐,与止忧相识不过几日,这关系密切得······有些过了吧?” 南宫怡本想以自己和“止忧”才算是“好姐妹”的理由顶回去,可一想不能暴露“止忧”的女子身份,只得冷哼一声,将脸瞥向一旁。 待二人在队伍后面寻到刑若悠后,南宫怡便将刚刚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并让刑若悠跟着她走。 濮阳钰本以为刑若悠会当面戳穿南宫怡的“栽赃”,可她兴奋的神情已说明南宫怡根本不是栽赃。 濮阳钰心里当即就不痛快了,总有种酸酸涩涩的奇怪感觉,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以至于刑若悠将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对南宫棣等人讲述时,濮阳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一旁的苏秦轻触他的手肘,濮阳钰才恍然回神,一脸茫然:“怎么了?” 刑若悠嘴角一抽,她还指望濮阳钰能帮上她两句,没想到这厮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真是······太不可靠了! 好在苏秦和南宫怡都觉得刑若悠的方案可以一试,南宫棣最后才勉强答应今晚在广陵城借宿一晚。 若是刑若悠能连夜赶制出所谓的“救生衣”,并真能达到她所言的效果,南宫棣再考虑是否在此多做停留。 部队进入广陵城后,当地官员早知晓他们要到来,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客栈住下,居然还准备了歌舞宴会。 那些舞姬,一个比一个艳丽婀娜,一看就是楼子里出来的“行货”。 随队的贵女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没想到客栈竟是这种地方。 而贵公子们,大多则相互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诡笑。 跟在后头的刑若悠心中忍不住冷笑。 眼前这肥头大耳的地方官定是上任没多久,且官位来路不正,否则怎会不知南宫棣刚正不阿的名号,也不知濮阳钰嫉恶如仇的远名。 换做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大难当前,这肥头官真是自己往刀尖上撞。 濮阳钰的心情本就不好,看着这肥头官就越发碍眼,还不等南宫棣训斥,就先一脚将人踢出十几米外,厉声喝道;“好个鱼肉百姓的狗官,长江两岸百姓正在洪涝灾害的生死一线挣扎,你们就近不仅没先派出士兵去前线抢救,还敢在这跳些-淫-词-艳曲! 来人,将这狗官给本王压入天牢,听候处置!” 正要上前招呼的那些歌姬和下人们被眼前的一幕都给吓得懵了,直到听见肥头官尖声告饶,才赫然回神,吓得各个脸色惨白,手脚发抖。 她们原先听说京城不少贵公子会来此处,还指望被那位贵公子看上,自此能飞黄腾达。 没想到招数都还没得使出,地方官就被关进了牢房。 此时哪里还敢搔首弄姿,各个恨不得将地板盯穿了躲进去。 南宫棣与濮阳钰相交虽不深,也知晓他虽嫉恶如仇,却也不是不分轻重之辈。 就算这个肥头官极有可能是贪赃枉法之辈,在未调查清楚之前,就因一场太过奢华的宴会将人打入天牢,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南宫棣都发现濮阳钰的不对劲,何况是素来与他交好的苏秦。 他当即便行至濮阳钰身侧,轻声提醒着:“六爷,此官虽可恶,我们此行是救灾,在灾前关押地方官,恐不是明智之举。” 可濮阳钰那股犟劲上来了,谁的话都不想听,脸色越发的冷:“如此贪官,在救灾前惩治,才能大快人心,更能振奋士气!” 顿了顿,将程数招到身旁道:“率人去这狗官家中,将他上任以来的所有账簿都调查清楚,直接交到京城刑部处理。” 程数应声退了下去。 苏秦见濮阳钰心意已决,也不再劝。 而南宫棣原先是打算先让人暗中调查这个肥头官的罪行,最后再将其押入大牢。 濮阳钰此举步奏虽与他相悖,可最终的结果却大同小异。 而且,濮阳钰的做法看似鲁莽,实则更为有魄力,南宫棣也没出声阻扰。 广陵城的百姓见肥头官只跟京城来的“贵客”们打了个照面,就被关押起来,绝大多数人都拍手叫好。 他们原以为这次来赈灾的又是些面子工程的官员,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对赈灾的热情和信心转瞬爆棚,已有不少百姓自愿加入赈灾队伍。 趁着南宫棣等人有条不紊地选择体格好的百姓入伍时,刑若悠挪到了濮阳钰身后蹭了他一下,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刚刚那一脚,踢得还真······” “漂亮”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的脸色却赫然一变······ 第154章 行否?一试便知! 刑若悠没想到濮阳钰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楼上僻静处,这才质问道:“你为何先前去寻南宫怡,而不来寻小爷?!” 当他不是铁哥们么? 还是说······刑若悠重色轻友?! 刑若悠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听之下险些笑出了声:“就问这个?” “就问这个!” 刑若悠见濮阳钰态度认真,就算感情反射弧再长,也意识到濮阳钰对她的这种“关照”似乎有些过了。 再联想昨夜濮阳澈让她寻合适的机会,将身份告诉濮阳钰的决定。 刑若悠越发肯定自己的感觉。 可她现在还是男儿身,濮阳钰对她······不太可能吧! 濮阳钰见刑若悠半响没了声音,不耐地推了她一把:“你倒是回答小爷呀!” 刑若悠回神,要出口的真相却被他身后前来的苏秦打断,只得将先前真正顾及的“尊卑”问题与他说了一遍。 濮阳钰听完心情瞬间转晴,却还半信半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这问题问得,连身后的苏秦都听得轻笑出声,忍不住道:“六爷,止忧小兄弟考虑全面,说得也在理,你为何还迟迟不信?” 顿了顿,继续道:“难不成,你非得人家说信不过你,才满意?” 濮阳钰方才听得认真,没意识到身后居然有人,一时有些窘,嘴却仍是硬:“小爷哪是那般胡搅蛮缠之辈!” 他刚说完,刑若悠和苏秦看向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同步,分明是在说他,就是胡搅蛮缠。 濮阳钰这才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两声,将话题引向刑若悠先前所言的“救生衣”上来。 濮阳钰先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刑若悠再讲时,他听得特别认真,当下便决定趁南宫棣还在整军时,陪刑若悠先做一个出来。 苏秦一直对刑若悠口中的“救生衣”兴趣浓浓,也决定跟随。 可令濮阳钰略感不快的是,刑若悠居然还主动将南宫怡给唤了过来。 一行四人跟南宫棣报备后,换上便服,才大大咧咧地去往集市。 期间,刑若悠将购买猪牛等动物皮毛的任务专门支给濮阳钰和苏秦,自己带着南宫怡在客栈的雅间将草图画了出来,并让南宫怡为她稍作调整修改。 不得不承认,南宫怡心却是秀外慧中,刑若悠才稍加讲解了“救生衣”的浮力原理和如何减少人在水中的阻力方式,她就设计出了一套精简且省材料的“鱼形救生衣”。 饶是刑若悠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南宫怡甚是傲娇地扬起圆圆的下巴,笑道:“本小姐的本事岂止这些,等往后有机会带你一同上战场,你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大开眼界!” 刑若悠连连点头,突然想着若是濮阳澈能与南宫世家化干戈为玉帛,往后的势力定当所向披靡。 可一想,要化解血仇何其困难,心中又忍不住遗憾。 南宫怡没注意到刑若悠情绪的微弱变化,拿着手中的图纸比划了一番,突然转头看她:“你怎么知晓‘救生衣’的做法?” 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很无耻地将几千年后人们的智慧给盗用了过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偶然灵光乍现,想到的!” 南宫怡却深信不疑,杏眼放光:“那你往后有什么稀奇的想法,可要第一时间寻本小姐来说说!” 刑若悠毫不犹豫点头答应,想着往后南宫怡可能真能帮她做出一些稍微先进的医疗工具和器材,水眸比南宫怡还亮上两分。 濮阳钰先外头进来,正好看见她俩一个比一个更亮的眼神,心中又忍不住酸了,将买来的几大块猪皮往桌上大大咧咧一丢,没好气道:“你们在这里清闲,我们倒成了跑堂的跟班!” 敢让京城四少中的二少跑堂,估计也只有刑若悠和南宫怡做得出来! 南宫怡直接忽略濮阳钰的吐槽,而是将图纸炫耀似的朝后面进来的苏秦一递:“苏秦哥哥,这是止忧大夫刚刚画出来的‘救生衣’制作流程图,是不是很厉害?” 苏秦与南宫棣也交好,南宫怡与他自然也熟悉。 他向来宠辱不惊,可见了图纸,清亮的眼波也忍不住在刑若悠身上流转了一阵,笑声称好。 刑若悠面对苏秦的赞赏,又对上南宫怡扬眉的俏容,只得谦逊地点了点头。 她其实只画了几笔草图,接着就是她口述,南宫怡动笔。 这纸上的功夫,绝大多数都是南宫怡所做。 对方居然丝毫不介怀将功劳推给她,可见南宫怡并非心胸狭窄之人。 可她却因长姐之死,做出陷害“淩王妃”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可见她对长姐的感情相当之深。 念及此,刑若悠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别说要与南宫世家重归于好遥遥无期。 倘若有一天南宫怡知晓她的真正身份,二人的友谊能否保全,都是个问题! 一旁的濮阳钰见三人眉来眼去,愈发不是滋味,为刷存在感,拿剑挑起了桌上的一块猪皮晃到刑若悠面前:“止忧,就这几块猪皮,真能做出你所言的救生衣?” 刑若悠和南宫怡同时给了他一个“等着瞧”的眼前,收拾好了猪皮,一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烧窑店。 如今是雨季,根本寻不到风干的动物皮,只能用借助窑洞的高温迅速让皮脂风化脱水成赭石色,再进行下一步的粘合处理。 南宫怡在裁剪处理好的猪皮时,根本不用尺量,精准无误,看得濮阳钰都忍不住一再擦眼睛,而她却习以为常地将其归功与“女红了得”。 这个时代黏贴事物多用米浆,粘合度极差不说,干起来还相当慢。 好在刑若悠有着一手好医术,利用刚刚榨出来的油脂迅速调制出了黏贴度极好的胶水,整个救生衣制作好之后,几乎寻不出拼接的纹路。 晃悠着手中干煸煸的救生衣,濮阳钰依旧不太有信心:“止忧,这个真能行么?” 刑若悠扬眉回以一笑:“行不行,一试便知。” ······ 第155章 撮合她和苏秦?! 濮阳钰以为刑若悠要让他来试,想起刚刚手中的东西还泛血流脂的恶心模样,忙将它抛给一旁的苏秦:“要试你来试,小爷可不干!” 苏秦一派飘逸,就算拿着“其貌不扬”的救生衣,依旧不影响他的气场。 他朝刑若悠扬了扬手中之物,轻渺的声音缓缓飘出:“止忧大夫,我们去哪儿试?” 不得不说,苏秦不仅仙气十足,连声音和脾气都这般温和,暖人心脾。 可惜深居简出,据说京中不少贵女为能见他一面,能在他家门外的店子附近苦苦守候数月。 刑若悠略显花痴地舔了舔嘴角,纯粹出于欣赏角度,心中对他由衷点了个赞。 殊不知,她这般形容,在濮阳钰看来,便真成了对苏秦有意思。 外加最初刑若悠便承认自己有“龙阳之好”,那晚还跟自家三哥在房中“纠缠不清”,濮阳钰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念及此,濮阳钰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心中的酸味都快蔓延到了嗓子眼。 “止忧”怎么可以这般花心,见一个就爱一个! 可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喜欢男人! 但······为什么会这般难受?! 不知如何发泄心中莫名的怒火和酸意,濮阳钰干脆一把夺过了苏秦手中的救生衣,大步流星地朝外头走去,哼哼着:“小爷先试!” 苏秦早习惯濮阳钰风风火火的性子,无奈笑着跟了上去。 南宫怡却在这时撞了刑若悠一下,形色暧昧:“喂,苏秦哥哥很好吧?” “是挺好的。”刑若悠答得老实。 南宫怡却笑得越发地贼:“要不要本小姐帮你一把?”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锁起眉心,转头看她:“帮在下什么?” “牵红线呀!”说着,南宫怡甚是义气地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暂时不会透露你的女儿身。但你是女子,总不能光棍过一辈子吧。苏秦哥哥可与京中绝大多数贵公子们不同,他洁身自好,从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还有啊,······” 眼看南宫怡有将苏秦的优势一一罗列出来的趋势,刑若悠忙伸手打住:“等等等等!在下绝没那个意思!苏秦公子出身世家名门,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不······” 南宫怡却更快地打断她的推却,拉着她向前走,自顾自道:“你这人思想怎跟我爹爹和二哥一样迂腐,门第之间这般严重。喜欢就是喜欢,哪需要管那么多。倘若往后本小姐真喜欢上一个人,就算他是草寇出身,本小姐也不介意,只要他往后改邪归正就行!” 面对南宫怡于此时代太过超前的言论,刑若悠惊得都忘了先前要说什么。 直到南宫怡将话题又绕回苏秦身上,刑若悠才忙道:“在下明白南宫小姐的好意,可在下对苏秦公子当真没那意思!” 她如今可是有夫之妇,若是让濮阳澈知晓她在外头与别的男子意图谈情说爱,她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么! 南宫怡却将信将疑:“你不喜欢,方才怎还那般痴迷的看着苏秦哥哥?” ······痴迷······ 她刚刚的眼神叫做“花痴”,虽然与“痴迷”只差了一个字,可意义差别却很大的,好不好! 念及此,刑若悠连忙一本正经道:“苏秦公子生得不似凡人,在下是欣赏他的美,绝无非分之想!” 南宫怡却无谓地耸了耸肩:“女子欣赏男子,不就证明对他有意思。” 顿了顿,继续道:“你不喜欢苏秦哥哥,还喜欢那个奇怪的靖王不成?” “这······当然也不是!” 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刑若悠都快被南宫怡的逻辑给绕糊涂了。 为什么她不喜欢苏秦,就非得喜欢濮阳钰了?! 于是乎,这一路上刑若悠便一直在忙着纠正南宫怡的“离谱”观念,以至于回到客栈后,脑子还涨涨的。 濮阳钰水性极好,试也试不出救生衣究竟有没有效果。 最后这份差事便落到了从未下过水的程数身上。 面对客栈后院那一池好几米深的水,程数的脸色尤为难看:“六爷,属下还未娶妻,家中有二老需奉养,若······” “少废话,你若溺水了,小爷亲自下去救你!”濮阳钰心情还未还原,没好气地吼着,“再说了,你虽未娶妻,没少去青-楼之地逍遥,有什么可遗憾的!” “可······属下目前膝下还无子呀!”程数紧了紧身上已充气的怪异救生衣,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只有他半身长的东西,能将自己浮起来。 可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脚踹进了水池里,当即便手慌脚乱地喊着救命。 除了刑若悠以外,其他三人无不紧张。 濮阳钰见程数扑腾得有些狠了,就要跳下去救人,却被刑若悠拉住了手腕,只能耐着性子再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程数仍自水面上不要命地扑腾,就是没见他真沉下去。 刑若悠虽然佩服程数的体力,还是忍不住笑道:“你能不能省点力气,根本不会沉。” 程数却紧张得充耳不闻,扑腾依旧。 最后是濮阳钰实在忍不住喝了几句,程数才幽幽回神,缓缓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发现自己真浮在水面上,兴奋地大喊大叫,将南宫棣和其他贵公子贵女们都招引了过来。 大家看着程数身着奇怪的“衣裳”在浮在水面上,不解的同时满是新奇。 南宫棣眼中却显出喜色,与濮阳钰等人对视着颔首,当即便决定让识得水性的将士们由副将率领至前线先救人,大部队则留在这里连夜赶制“救生衣”。 ······ 而另一头,濮阳澈亲自率领部下火速掀了玄冥派的老巢,掘地三尺却依旧没有寻到解药。 月色下,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萧瑟,望向远处的眸中,却满是忧思。 不知她今夜有没有睡,会不会冷。 某个很不识相的影子却打断了濮阳澈的思绪,还邀功似的道:“主公,李姨娘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 第156章 止忧姑娘 猎影连续数日监视李姨娘,见到的无非是些妇孺之间的家长里短,脑子都快胀裂了,终于还是被他发现了猫腻,第一时间就跑来濮阳澈面前邀功。 没想到自家主公非但没有夸他两句,周身的气焰反而比先前更冷,让猎影有些不明所以。 “主公?”他试着再次唤了声。 濮阳澈这才收回远方的思绪,缓缓道出一个“说”字。 猎影这才将李姨娘那边的异样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竟是十多年前销声匿迹的“歌队”重现江湖,寻上她了! 上回刑若悠是假扮李姨娘曾经所在的“歌队”旧人之子,去穿云镇打探李姨娘的底细。 没想到这回正主真会出现,估摸李姨娘此时已知晓自己被人暗中盯上,行事肯定会越发小心谨慎。 好在猎影一路尾随查出了歌队如今的落脚点,派人盯住歌队和李姨娘两头,这才前来寻的濮阳澈。 听完猎影的陈述,濮阳澈沉吟少顷,才道:“继续监视,误打草惊蛇。” 猎影刚答了个“是”,一只飞鸽便自远处飞过来落在他肩上,他取下绑在飞鸽腿上的纸条,一看之下,眼皮猛然一跳,忙道:“王爷,‘歌队’有人伪装后南下,竟是跟踪着抗洪抢险的队伍而去!” 言罢,他见濮阳澈神色如常,这才继续道:“需属下继续亲自跟随南下的‘歌队’么?” “不必。”濮阳澈还是准备去守着刑若悠,南下顺道也能监视那些“歌队”的把戏。 关于李姨娘的任务一直是猎影接受,他鲜少见自家主公会让他半途中止,当即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忙道:“主公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属下去做?” 晃眼间,濮阳澈的身影已消失在夜幕中,徒余冰寒之声在猎影耳畔萦绕,道着:“搜集罗刹族的所有信息,秘密进行。” 罗刹族?! 那不是早在五百年前,三国分裂时就被灭族了的么? 自家主动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古老种族来了?! 不过自家主公近日行为常有反常,非得亲自南下就算了,中途还返回来将玄冥派的老巢给掀了,这些越来越不像自家主动的会做的事情。 念及此,猎影纳闷地挠了挠头,也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 次日大早,距广陵城不远的城郊外。 濮阳轩看完手中的信件,脸色黑如锅底。 整个玄冥派居然被一股神秘势力在一夜中全部歼灭,除了被他派出外办事的门徒侥幸生还,门派中已无一活口。 饶是这些年玄冥派以活人为实验炼毒制药,声名狼藉,为正道所不齿。 可门派多是对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下手,不可能得罪了有如此滔天势力的大人物,这也是让濮阳轩最为不解的。 虽说玄冥派如今只是濮阳轩极小的一部分势力,可炼毒之术却无人能及,对他的打击也不算小,所以他的脸色才这么难看。 岂料,接下来贴身侍卫在他耳边的低语,却让他的脸色由黑转青,竟是派去刺杀刑若悠的刺客又失去了联系!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波了!!! 损失了他这么多杀手,对方还毫发无损的,刑若悠还是第一人! 贴身侍卫在濮阳轩的脸色骇人,却也不得不道:“王爷,需要再派人手去么?” “不必了,进城后,本王亲自会会‘他’!” 他还非得看看,这“止忧”究竟有何神通! ······ 刑若悠正在帮着将制作好的救生衣放上马背,右眼皮突然一阵猛跳,后背森森地凉,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这种感觉与濮阳澈的凉意不同,而是一种即将有不祥事件发生的预感。 在濮阳澈走后,刑若悠多多少少也感觉到有几次刺杀被暗中的人给挡了去,心中对濮阳轩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佩服的同时,也不得不警惕,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觉得总得想个解决方法才行。 正想得出神,马背上未放稳的一大叠救生衣便朝她砸了过来。 刑若悠回神时,为时已晚。 看着散落一地的救生衣,刑若悠无语地用食指揉了揉眉心,还是认命地蹲下去一个个地捡起来。 一只纤白如玉的手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竟是苏秦在帮她捡救生衣。 “谢”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对方的话吓得险些丢掉手中的救生衣,脸色发白,脑中嗡嗡作响,神智就此短路。 而罪魁祸首脸上却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将捡起的救生衣交到刑若悠手中,颔首走开了。 因苏秦的一句话,刑若悠在马上奔波着一直心神不宁。 在中途休息时,刑若悠实在忍不住,蹭道苏秦身畔,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苏秦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以为苏秦会不太配合,都想好了不着痕迹的威逼利诱之法。 哪想,对方却大大方方地点了个头,与她来到一处外人看不见的角落,笑得温婉:“止忧大夫有事,不妨直说。” “你······今早为何那般说?!”刑若悠难得在外人面前言辞吞吐。 “在下有说错么?”苏秦倒是答得自然,嘴角的笑竟显出两份戏谑,“止忧姑娘?” “你!闭嘴!”刑若悠情急之下,猛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休得胡言!本公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苏秦被她捂住嘴不能言,可眼角的笑意却更甚。 从他笃定的眼神中,刑若悠知晓他已认定她是女子,就算自己巧舌如簧,也已无力回天。 念及此,刑若悠的脸色跟涂了一层墨似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南宫怡告诉你的?!” 想着昨日南宫怡就说要撮合她跟苏秦,她好说歹说以为那丫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知道那丫头不仅没打消算盘,竟将她的性别都给暴露的! 该死! 说好的信用都被猪吞了么?! 可当刑若悠再看苏秦的眼神时,才知什么叫做悔不当初,祸从口出······ 第157章 濮阳钰的神经 苏秦讶然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诉刑若悠,原来南宫怡也知你是女儿身呀! 是以,刑若悠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声音都是从牙缝里钻出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秦略显无辜地眨巴了下水漾的美眸,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指了指刑若悠捂在他嘴上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刑若悠斜着两个眼珠盯着他:“你保证不大吼大叫,本公子才放手!” 闻言,苏秦忍不住轻笑出声。 眼前的女子虽医术超群,功夫也不错,可比起他却差得远,究竟是有怎样的自信,才能说出这等大话? 要知道,就是京城那另外的三少,都没有信心一定赢过他的。 苏秦轻松无比的笑,无疑是在刑若悠心头的无名火上又加了一把油。 而他笑时,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喷在刑若悠手心,一阵酥麻,她只得缩回了手,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他的腋下三寸。 苏秦以更快的速度扼住她的手腕,将其移至二人中间。 刑若悠指缝中藏着的银针,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异常诡异的光泽。 面对苏秦依旧带笑的眸子,刑若悠也气定神闲起来。 少顷,苏秦才缓缓道:“在下与止忧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算知晓了你的小秘密,也不必下此狠手吧?” “那倒未必!”刑若悠也跟着扬眉轻笑,“苏秦公子博学多才,自然知晓拿人七寸后,此人会如何反应吧。”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这事儿被你抖出去,我脑袋可是要搬家的!” 虽然说着严峻的问题,可刑若悠脸色的表情却轻松得像是聊着家长里短。 苏秦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对刑若悠不觉提起意思兴趣。 再就是被她浮夸的神情逗得又是一笑:“你还知道是欺君呀。” 刑若悠略显无谓地耸肩:“那有什么办法,若不是与靖王交好,我才懒得进宫呢!” 言下之意,若是不进宫救潇妃,她女扮男装在京城开医馆,自然不会背上欺君的罪名。 “你其实一点都不怕,对吗?”说话时,苏秦锁着刑若悠的眼。 “是不怕,又怎样?”刑若悠倒也没想着瞒,因为她从最初就一直在施展“感心术”,知晓苏秦对她并无敌意。 见对方还不肯松手,她反而显出一副郎当模样:“我只是不想让你将我的秘密抖得人尽皆知,希望能用药威胁一下你,又不会真杀了你!你紧张得一直拉着我的手作甚,不知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么?!” 苏秦没想到竟还有人能将主动攻击他人说得这般义正词严,第三度轻笑:“那我是否还该感谢止忧姑娘的手下留情呢?” 刑若悠不客气地点了点头:“从逻辑上来说,确实如此。” 言罢,她伸出另一只手,略显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转让哀叹道:“提醒你一句,有些药物无色无味,而且还是可以通过皮肤渗入对方体内的。” 听她这般说,苏秦眉心微紧了瞬,随即又放开:“止忧姑娘连虚张声势这种兵法都懂,看来着实不简单。” 刑若悠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再次戳穿她的招数,当即露出一副破罐破摔的形容:“你说吧,怎样才肯替我保密?” “在下又没说,不替你保密呀?” “······你想要什么?” “天下苍生。” 这四个字出口,刑若悠第一反应就是苏秦想造反。 苏秦也知她想叉了,不慌不忙解释道:“止忧姑娘蕙质兰心,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想必定是某位大人物身侧谋士。” 顿了顿,才继续道:“苏某猜测那人定是人中之龙,才能让如止忧姑娘这等奇才为他效命。苏某并不会阻止朝中权谋争夺,只求止忧姑娘在为那人出谋划策时,万事多考虑天下无辜的苍生便好。” 刑若悠愣愣将苏秦看着,显然是在鉴定他言语中的真实性。 传言都说苏秦虽不在朝为官,却心系百姓,看来着实不假。 不然这次南下救灾,向来深居浅出的他也不会前来助阵。 念及此,刑若悠对苏秦油然升起一丝敬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接着,将话锋一转:“可若你将我的秘密抖出去,可别怪我祸害这天下苍生!” “呵!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苏秦说着,话锋也一转,“苏某自不会食言,止忧姑娘还是善待苍生得好。” 刑若悠这才给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见对方伸手要与她击掌为誓,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用自由的那只手与他击了三掌。 “你们在做什么!” 濮阳钰近乎咆哮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刑若悠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悠悠转了个身,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就被他从苏秦手中一把夺了去,身子也被拉到了他身后。 苏秦见濮阳钰如此紧张刑若悠,心下好笑,面色却如常:“六爷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小爷什么时候发火了!” 嘴上说着不发火,可这暴跳的声音,任谁听了都知道他在发火。 苏秦见此,越发好笑,掩嘴轻咳一声:“方才我不太舒服,才唤止忧······大夫过来看看。” 濮阳钰凝眉看向身后的刑若悠,似是在问是否真是如此。 见刑若悠点头,仍旧不快道:“那边不还有许多大夫,你干嘛非得寻止忧!还有,两个大男人,看个病怎还躲躲藏藏的!” “六爷,此言差矣!”刑若悠说话时,隐晦地挣脱了濮阳钰的手心,自觉忽略他眼中的不满和失落,眼神往苏秦身上飘着,“六爷该不会忘了,我们悦容坊中隔离看诊间的作用吧?” 言罢,刑若悠将眼神又飘到濮阳钰身上,心照不宣地眨巴了两下。 濮阳钰这才恍然大悟,悦容坊隔离的看诊间是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尤其是为有隐疾的病人考虑。 念及此,濮阳钰的脸色赫然一变,紧张地走到苏秦身旁,将他上下打量了数次,才不确信道:“苏苏,你有什么隐疾只管说出来,止忧定能帮你治好!” ······ 第158章 上了贼船 “咳咳······” 濮阳钰的举动让刑若悠止不住猛咳,她只想着快些将濮阳钰忽悠过去,没想到对方连“隐疾”这种事情也能大大方方问出口。 都“隐疾”了,还问,这不脑子有问题么! 还有,“苏苏”! 这名字······他能再肉麻一点嘛?! 苏秦先是一愣,回想起刚刚刑若悠和濮阳钰之间的眉来眼去,也猜出了几分,眉心微跳,没想到他还惹了一个“有仇立报”的主儿,不仅没尴尬,反而甚是大方地将手腕伸向刑若悠,一本正经道:“方才被你打断,止忧大夫都还未查出我的病因呢!” 刑若悠没想到苏秦一副仙风道骨,内里却透着股腹黑,为避免事情脱离轨道更远,只得忙道:“方才在下已帮苏秦公子诊断清楚,并非隐疾,而是这几日操劳过度所致,回头开几幅药调养便无大碍。” “那就多谢止忧大夫了。”言罢,苏秦还朝她几不可见地抛了下眉梢。 刑若悠却无力闭了回眼,看来“风雅仙少”什么的只不过是外表,她遇见的又是只不简单的狐狸! 等等! 她为什么要说“又”? 难道还有谁,是她遇见过表里不一的么? 刑若悠正要细想,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却打断了她的思路,竟是濮阳轩率领的小队人马追上了大部队。 刑若悠没有故意朝濮阳轩的方向看,都能感觉到他射过来的阴冷目光。 不过濮阳轩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而便流转到她身旁的濮阳钰和苏秦身上,朝他们颔首招呼。 救灾的部队终于集齐,想起柳兮卿要嫁濮阳轩已是铁板钉钉之事,刑若悠忍不住朝王少卿的方向看去。 见他面上虽平静,可眼中却满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根本不敢往柳兮卿所在的方向看。 刑若悠心中略感同情,凑到濮阳钰身旁道:“待救灾之后,你多开导开导少卿,陪他出去多喝两杯。” “你当小爷不想啊!可他······哎!不说了!” 濮阳钰昨夜在广陵城时就唤过王少卿出门喝酒,可对方却只顾闷头和将士们一并制作救生衣,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濮阳钰也看出来王少卿是故意在累自己,也没有阻止,可心里却一直不是滋味。 从得知消息才两日的时间,王少卿整个人竟瘦了两圈,憔悴得跟久病之人快有得一拼了。 濮阳钰是看着心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刑若悠前世虽没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恋爱,小说电视剧什么倒是看过不少,知晓“情”这个字最为销魂,也最为磨人。 只得宽慰地拍拍濮阳钰的肩膀:“你也别太忧心,往后寻个机会让他将情绪发泄出来,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濮阳钰与刑若悠想到了一处,朝她点了点头,三人才一同回归了大部队。 又连续赶了两日的路,终于来到了洪灾最严重的地带,率先赶来这里的将士们已有条不紊地组织难民迁移,但因前些天水发得太凶猛,许多村民已遇害。 侥幸生还的村民,大多数因洪水堵住的去路,村子若没被淹没的,则在村中等待救援。 村子被淹没的,则在附近的高地翘首以盼。 好在今日暴雨终于渐小,南宫棣等人组织将士们和其他男子们穿上了救生衣,由濮阳钰、濮阳轩、苏秦和南宫棣四人,分别率领着登上了四艘大船,开始沿江驶向村落等地搜救。 而余下的少部分将士,则负责保护在岸边的贵女,同时和贵女们接应救回来的村民。 刑若悠是“男儿身”,又是大夫,被分配到濮阳钰所在的那艘船上。 眼看她一只脚即将踩上踏板,却被一股力道突然拉向一旁,转头定睛一看,竟是不知何时换上男装的南宫怡! “你别告诉我,你想这样混上船!”刑若悠经过共同制作救生圈,与南宫怡越来越熟络,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客气了。 南宫怡自是不会介怀这些,贼溜溜地点了点头,还朝她咧嘴笑了,显然是想她与她去同一艘船。 刑若悠右边眼皮又一阵跳:“我说大小姐,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过家家。何况你亲哥还在船上,铁定不会让你去!” “本小姐当然知道是去救人,你当本小姐没救过人呀!”南宫怡不客气地顶回去,最后竟不忘纠正刑若悠,“我是南宫家的三小姐,不是大小姐!” 她好不容易见识了救生衣这般新奇的东西,怎么可以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体验机会! 一排黑线自刑若悠脑门滑落,她还没开口,南宫怡就已经自顾自分析开了:“本小姐要混上船,自是不能上我二哥的船,也不能去苏秦哥哥那里。而那个奇怪的靖王又老爱粘着你,定会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们只能去燕王殿下的船了。” “燕······燕王殿下?!” 刑若悠觉得这是要让她伸着脖子让人家砍的节奏! 可南宫怡那死缠烂打外加楚楚可怜的神情,像极了刑若悠前世的挚友。 最后刑若悠实在耐不住,答应偷偷混上濮阳轩的船,但要南宫怡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南宫怡连声保证不透露身份后,二人才混在濮阳轩率领的队伍中上了船。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濮阳轩的掌控之中,包括刚刚南宫怡身上那套男装和救生衣,都是他专门派人让她“偷”去的。 不过濮阳轩没想到他一直想除掉的对象竟会主动送上门,觉得老天爷终于要帮他一回了。 四艘大船驶入长江后,南宫怡和刑若悠扒在船栏上,两对眸子齐刷刷地开始在水中急速搜寻。 两个时辰后,依旧一无所获,可船却在这时突然触礁,一阵猛烈的颠簸。 刑若悠和南宫怡本就在船的边缘,正站立不稳时,南宫怡倚着的那块木板居然“啪”地一声断裂滑入水中。 南宫怡重心不稳,身后不知是谁还重重撞了她一把,当即便朝翻腾的江水落去······ 第159章 生死未卜 刑若悠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了南宫怡,可船身颠簸得实在太厉害,她抓在身旁木板的手已扣入板内,仍只是能勉强维持平衡。 而周围已有不少将士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礁晃动而落水。 “快来帮······唔!” “忙”字还未喊出口,刑若悠只觉抓着木板的那只手赫然一阵钻心的痛,竟是被人用暗器击中了手背。 刑若悠眼角的余光发现手背流出的血紫中带黑,知晓暗器被人下毒,立刻用内力封住了那只手的经脉,以阻止毒素蔓延全身。 可这样一来,刑若悠整只手很快麻痹,在支撑不住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南宫怡拉回了甲板,自己则无力地朝江水落去。 岂料,南宫怡竟又反过来抓她。 但南宫怡原本就没站稳脚跟,被刑若悠下降的惯性一带,最后俩人都朝江水落去。 “止忧大夫!” 刑若悠在落水前,听到一个略显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眼皮轻跳了一阵。 接着,就感觉一个身躯朝自己和南宫怡“压”了过来,脑门的黑线一排接着一排。 她还以为对方是要将她和南宫怡拉上去,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和她们一起跳入了江水中! 长江水流的湍急凶猛,绝非京城的护城河能比拟。 三人才一入水,就被接踵而至的巨浪给掀得晕头转向,几个回合已有些不知所在何处。 待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水面露出头来换个气,大船已在百米之外,而他们被波涛卷着四处乱飘,毫无招架之力。 这时,南宫怡却突然尖叫了一声,略显慌乱道:“惨了惨了,我的救生衣好像要散架了!” “什么?!”刑若悠和另外那人异口同声惊呼。 与此同时,刑若悠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救生衣正在飞速分崩离析,脑门的青筋是跳了又跳。 她和南宫怡这才同时意识到各自身上的救生衣被人动过手脚,否则不可能只她们俩的入水就散,而身旁这位的救生衣却完好无损! “王家二少,你刚刚怎么不拉我们上去?!”刑若悠实在忍不住吐槽。 王少卿吐了满口的江水,咆哮着:“我也想啊!” 只是当时船都晃成那个模样,他虽识水性,却是北方人,实在无法适应颠簸的船身,伸出的手还未抓住刑若悠,自己就华丽丽地也跟着掉了下来。 对于王少卿的“英勇义举”,刑若悠略显无力。 这时,南宫怡却又一声尖叫,紧紧将刑若悠抱住,只因二人身上的救生衣转身已被冲散成几块风干的猪皮,随着江水瞬间消失无踪。 刑若悠这才意识到一个火上浇油的问题,大声道:“你不懂水性?!” “我······我又没说我懂!”南宫怡声音都跟着颤了。 “那你还跟着来救人!” “我是看程数都能浮起来,所以·······”南宫怡难得竟有心虚的时候,可这能怪她么,若是让她知晓是哪个龟孙子在她的救生衣上动过手脚,她非得将那人整得生死都不能不可! 对于南宫怡的贸然大胆,刑若悠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觉脑门一阵紧过一阵。 突然觉得王少卿跟着他们跳下,是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 要不然她一个“残”了一只手,还失去救生衣的人,要带着南宫怡这么个不懂水性的人在长江中求生,希望甚渺! 眼看周围的水势越来越险恶,刑若悠忙将尖叫不断的南宫怡往王少卿身上一推:“抱紧对方!” 若是平日,南宫怡是打死都不愿意主动去抱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子。 可如今生死一线,南宫怡哪里顾得了太多,连双腿都缠了上去,一只手却还不忘将刑若悠拉着,不让她被水冲走。 刑若悠能动的那只单手好不容易自怀中将“闭气丸”掏了出来,自己含了三粒,将剩余的全都一股脑塞进南宫怡和王少卿嘴里。 浪太急,像是无数拳头在身上乱砸,三人若不是硬撑,早已晕厥。 可祸不单行,前面不远处竟惊现一个数米见方的大漩涡,几人此时已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地任其吸了进去。 漩涡的吸力极其大,连穿着救生衣的王少卿也未能幸免。 在水中被撞击得失去意识之前,刑若悠暗自下定决定,若是这次能活命,她定要研制出一套完备的潜水装置!!! ······ 触礁的船只已然脱险,落水的将士绝大多数都被救上了船,可濮阳轩的脸色却阴沉得厉害。 南宫怡和刑若悠的救生衣都是他动的手脚,他也计划让二人一并落水,最后亲自将南宫怡救起。 这样既能与南宫怡拉近距离,还能除掉刑若悠,明明就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决定。 可触礁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而王少卿救人更是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 暗礁的水流远离濮阳轩预料的湍急,待他回神时,早已不见了南宫怡等人的身影,当即便对亲信下了封口令,绝不能将南宫怡是在他船上落水的消息走漏。 否则南宫棣就算明里不与他翻脸,对他的印象也将大跌,他往后若是想得南宫世家相助,就更难了。 殊不知,刑若悠在上船之前担心笑笑不见她心急,早将这些都告诉了笑笑。 为避免引起猜忌,笑笑和十二名护院则上的是濮阳钰的船。 而王少卿为躲避濮阳钰的安慰上了濮阳轩的船,对方也是知晓的。 濮阳轩机关算尽,不料还是算漏了这么一环。 ······ 江水中,一名水手装扮的蒙面男子在漩涡周围停住,眉心皱得死紧,这人便是濮阳澈口中的小奇。 他伪装成濮阳轩船上的水手保护刑若悠,没想到濮阳轩早发现了他的身份,刚刚触礁的混乱中,他与濮阳轩的人过招,一时竟没能保护好刑若悠,只能跳入江水一路追着她而来。 眼看二人的距离只有十来米,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卷入漩涡中! 想着自家主公对王妃的重视程度,小奇的眉心皱得越发紧,可最后还是将信号弹放了出去。 ······ 第160章 春光乍泄 不知昏睡了多久,刑若悠在意识逐渐自脑中凝聚时,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命真硬,居然还没死! 第二感觉就是痛,浑身每跟骨头都跟要散架似的痛。 尤其是中了毒标的右手,虽麻木不能动,却痛得最为钻心。 不过若不是这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刑若悠还未必能这么快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如被放大镜倒置过来的场景,待刑若悠彻底清醒后,才发现此处竟是一处群山环绕成椭圆状的谷底,而她则是顺着谷中那条暗流飘过来的。 谷中鸟语花香,一派莺莺燕燕,四周还有氤氲的雾气环绕,颇有一番蓬莱仙境的意境。 可暗流中的水却冰冷刺骨,与周围温热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刑若悠很快推断出这条暗流是从江底直接汇过来的。 鉴于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发生在她身上,对于眼前的生还奇迹,她也就不那么讶然了。 既然阎罗王三番两次不肯收她,她自不会辜负他的美意,活得更精彩便是。 不过当务之急,得先将随时可能夺走她性命的威胁解决掉。 是以,刑若悠单手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取出贴身藏着的匕首和银针,先用匕首将手背的伤口划开,再扎针排毒。 黑紫的毒血逐渐排尽后,刑若悠的嘴唇跟脸色一样白,整只手臂依旧没有知觉,只能松松垮垮掉着。 好在当时她及时封住了右手的穴脉,否则就不是暂时“残”了右手,而是直接毒发生亡。 不过虽然她的毒血排出了,可余毒却未清干净,她只能等出去之后再做打算。 至今为止,刑若悠还不太明白濮阳轩为何对她这般赶尽杀绝,她就算好几次坏了他的大计,看似也都是“无心之失”。 就这样濮阳轩都要计较,那他的心眼得小成什么样啊! 原主的眼神究竟该有多糟糕,才对这样一个人死心塌地的。 不过想想也难怪,原主十几年来受近欺凌,第一次遇见疼她赏她还敢恋她的男子,不心动也难。 甩掉原主回忆中对濮阳轩残存的情愫,刑若悠勉力支撑着站了起来,开始搜寻另外两名同胞的身影。 好在当时三人在被卷入漩涡失去意识之前,抽下了各自的腰带将三人捆做一团。 刑若悠觉得就算如今散开,距离也不会太远,便沿着谷中的那条暗流寻找。 才往下流走出三百米左右,就瞅见上半身搁浅在岸边,下半身却仍泡在水中的王少卿。 刑若悠曾听某电视节目中的“偏医”说过这样的言论,道是男子的下半身若是太长时间在冰寒的条件下浸泡,很可能会失去某种至关重要的功能。 念及此,刑若悠顾不得周身的酸痛,以最快的速度往王少卿冲去。 可冲到一半,她却赫然想起濮阳澈就用常浸在冰池中练功压抑毒性的行为,可他那方面的功能根本就让她吃不消,可见那“偏医”当时的言辞绝对是欺骗观众,是忽悠大家去买他的祖传秘方的。 那王少卿这回多半也没事。 想是这么想,可刑若悠的步子却未停顿半分,直到来到他身旁,确定他还有气息,而且脉搏如常后,才松了一半的气,用银针扎了他的“人中穴”。 王少卿迷糊中只觉人中被刺,脑门一紧,赫然睁眼间,只觉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略显疑惑道:“你是?” 听他这般问,刑若悠眉心猛然一跳,他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大难不死已够难得,再让王少卿上演失忆的桥段,是要整死她的节奏么?! 刑若悠忍住情绪的激动,慢慢将王少卿扶着坐起,水眸定定锁着他的星目,一字一句道:“少卿,我是止忧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止忧?” 王少卿惊疑不定的神情,让刑若悠的心“咯噔”地往下沉了沉。 可他的下一句,却让她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只因他道:“姑娘莫开玩笑,在下认识的止忧是男子,怎会是你这般······” 话还没说完,王少卿却是猛然一惊,飞快地别开了眼,白皙的脸庞竟现出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刑若悠正纳闷,可眼角的余光却瞧见了自己披散着的外袍下,因被束胸裹着愈发呼之欲出的春光,一股热血猛上脑门,左手飞快将外袍拉过掩住春光。 暗道一声“该死”,她刚刚情急寻二人的下落,忘了自己的腰带早脱下来绑着对方。 而自己的假胡子和假喉结,在那般汹涌的波涛中,定然也早没了下落。 况且,她变声的药时效也已过了,此时声音也恢复了原本那股柔得能掐得出水的调调! 难道又要多一个人知晓她的女儿身么?! 不过看王少卿刚刚的反应,似乎根本不相信她是“止忧”,她努力忽悠一把,说不定还能亡羊补牢。 可还没开口,略显欣喜的声音已由远及近,欢叫着:“止忧,王少卿,你们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刑若悠的神情就此定格,王少卿则纳地皱起了眉心。 之前这位似曾相识的陌生女子称自己是“止忧”就算了,怎么连南宫怡也唤她为“止忧”。 王少卿怀疑是脑子被江水冲得不太灵光,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是以,他微微调转了脑袋再去看眼前的人,确定她确确实实是女子不错。 可她的眉宇间确实太熟悉不过,等等,怎么越看,真的就越像止忧了呢?! 王少卿的才学在京中名列前几,思维自然灵活,片刻已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只觉脑袋比先前更胀得厉害,颤着手指着刑若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刑若悠只得朝他扯出一丝苦笑,拢了拢衣衫,并不多做解释。 南宫怡此时已跑到二人身旁,这才注意到刑若悠此时的行头,赫然一愣。 这是南宫怡第一次看到刑若悠真正的妆容,不知怎的,她居然觉得眼前不染任何铅华、形容还有些狼狈的女子,姿色竟赛过京城所有贵女······ 第161章 濮阳轩的克星 虽然南宫怡没亲眼见过京城第一美女淩王妃,可直觉告诉她,如淩王妃那种心思都花在讨好男人身上的女子,绝对比不上眼前的“止忧”。 若是南宫怡知晓眼前的女子就是她最不齿的淩王妃,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仅南宫怡看得有些呆,王少卿细看之下,也觉得眼前的女子绝非池中物。 不过介于男女有别,外加刑若悠此时衣衫有些凌乱,王少卿确定她便是“止忧”后,又很快移开了眼。 为了项上人头,刑若悠将原先对南宫怡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对王少卿也说了一遍,自然是希望他也能保守秘密。 整个过程中,王少卿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直到刑若悠说完后一晌,他才突然道:“六爷知道你是女子么?” 刑若悠呐呐地摇了摇头,却不忘补充:“不过我很快就会告诉他。只希望在这之前,你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 王少卿能与濮阳钰交心,足以证明他也是义气之人。 虽然觉得刑若悠冒充女子行医的行径实乃胆大包天,可她所作所为多造福百姓,王少卿实在没有揭发她的理由。 尽管心里对刑若悠的女子身份有所介怀,还是答应了为她保守秘密。 生死攸关的事解决后,南宫怡才发现刑若悠脸色卡白,右手一直垂着,立刻紧张起来:“止忧,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受伤,只是在下水之前,被人用暗器所伤,”刑若悠说着,将右手手背上的伤口露了出来,才继续道,“而且暗器上还涂有剧毒。” 南宫怡当即就红了眼:“该死!什么人想杀你?” 刑若悠却没有直言,只道感觉暗器是从船舱的方向射过来的,而当时她正在挽救即将落水的南宫怡。 她不明说,是让南宫怡自己去推测。 船是濮阳轩主管的,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先是发生刑若悠和南宫怡的救生衣被动手脚,再是刑若悠被人暗刺,就算南宫怡没怀疑是濮阳轩动的手,对他的印象定会大打折扣。 而且濮阳轩对南宫怡本就有歪心思,让南宫怡真正知晓濮阳轩的意图,才是阻止这段联姻的最好手段。 王少卿此时紧锁的眉头,也说明他对濮阳轩产生了看法。 经历了这次生死,他发现自己似乎从前期的阴影中走出了不少。 虽还不能完全放下,至少能思考其他的问题,而不是如前些天那般惶惶不可终日。 刑若悠的“感心术”感觉到了王少卿心境的变化,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南宫怡撕了衣服一角为刑若悠包扎了伤口后,三人的肚子很有默契地同时叫唤起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竟又同时大笑出声。 笑累了,刑若悠甚是豪气地用左手一拍大腿,为了让水柔的声音听起来硬朗些,故意加大了音量:“咱们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瞧瞧这世外桃源般的地儿,敢情就是为我们准备的!” “准备的什么?”南宫怡和王少卿一头雾水。 “准备吃饱喝足,重整旗鼓呀!”刑若悠说着,朝谷底南面的山林一指,“瞧见那片灌木丛没?里头至少有不下十种野味!还有这条暗流,里头能食的鱼也不下十种,你们俩还磨蹭什么,赶紧动手,晚了可就真得饿肚子了!” “动手?”王少卿不是不明白刑若悠的意思,而是没想到她竟让自己去做这些山野樵夫才会做的事情。 在大魏国,选择从文的人一直信奉“君子远庖厨”这一条准则。 王少卿功夫不差,却从来没下过厨,更没杀过生! 南宫怡亦是如此,虽然她在军营中见到打猎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可她只负责吃和做机关给他人使用,自己却从未动过手。 见二人神情皆愣,刑若悠故作无奈轻叹,努力用单手支撑着地面要起来,口中还不忘碎碎念:“算了算了,你们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世家公子,这种粗野之事,自是该我这山野草民来做的。” 她才起了一半身,就被面带嗔色的南宫怡按了回去:“谁说本小姐不会做这些的,你······告诉我暗器怎么做,我立马给你将那十几种野味全抓起来!” 王少卿见南宫怡都这般了,想着自己怎能因世俗之见,而在求生本事上输给一介女流,也站直了身子,声声保证:“那我便去抓这水中游鱼,定也能将这十来种也一并抓上来!” 刑若悠眼皮跳了跳,竟感觉到他们二人身上燃起的奇异硝烟。 一顿饭而已,这也犯得着杠上么? 而且,就他们俩那纸上谈兵的功夫,就算联手,也未必抓得住一只野味或者一条鱼,还全部?! 刑若悠正准备婉言劝他们通力合作,谁知二人早已各自跑出十几米外,像是生怕落后对方似的。 对此,刑若悠只能无语扶额,看来得做好饿肚子的打算了。 ······ 三人在神秘谷底觅食求生,却不知外抗洪抢险队伍因他们的失踪,险些血拼起来。 直接与濮阳轩翻脸要人的自然是濮阳钰,而濮阳轩则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南宫怡和刑若悠等人在他的船上,至于王少卿落水,他也已尽全力去救了。 毕竟,触礁事件绝大多数将士获救,可仍有极小的一部分下落不明。 而濮阳钰想要的人,只能说不幸正好在其中罢了。 可令濮阳轩不爽的是,被濮阳钰这么一闹,南宫棣便知晓了南宫怡是从他船上失踪, 南宫棣虽没有如濮阳钰那般对濮阳轩颐指气使,可态度明显生硬了很多,在抢险的过程中,几乎没再有一句交流。 谁都知南宫怡如今是南宫世家唯一的女眷,若是她因此遇难,别说濮阳轩与南宫世家联姻无门,往后在朝争中,都难得到南宫世家的支持!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那般完美,只因细微的事情没注意到,竟让濮阳轩陷入如此僵局。 要不是“止忧”多嘴告诉了“他”的手下,事情又怎会闹成这般! 这个人就是他的克星,濮阳轩异常庆幸这次亲自出手解决了“他”······ 第162章 欢喜冤家 而毒素的侵蚀,将会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过程。 只有在毒素侵入骨髓之后,中毒之人才可能有素察觉。 可濮阳轩不知,刑若悠因深谙各种药材,外加一直练的是前世家族的内功,身体较之一般人对药性要敏感很多。 在她将毒血排出体外时,就已感觉到残存的毒素相当顽固,竟在悄无声息地意图侵入她周身的经脉。 好在她可以随时随地修炼内功心法,经脉的气流才能一直与那股残存的毒素抗衡,才能阻止其进一步入侵。 不过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刑若悠必须尽快寻到方法将残存的毒素彻底拔除。 现下,她体力近乎透支,地处荒郊野外,地不利,人不强,还得等。 而且,南宫怡和王少卿那两个家伙还真没让她失望——什么都没抓到! 看着二人灰头土脸,又各自傲娇的模样,刑若悠无声一叹,委婉道:“那个,水中红尾鲤虽灵活,却出奇贪食,只需挖些蚯蚓来引便是。” “蚯蚓?!”南宫怡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她的胆子虽不小,可最怕的就是那种无骨的蠕动形生物,也不逞强了,直接将任务推给王少卿,“你去吧,止忧如今是病患,留在这时间长了,万一有个毒蛇猛兽来的,我正好保护她!” 王少卿轻抽嘴角,他觉得就算有毒蛇猛兽过来,也是止忧保护这位倔强异常的南宫小姐! 不过好男不跟女斗,不就几条蚯蚓嘛,他去挖就是! 当王少卿徒手拿来十几条蚯蚓后,南宫怡吓得大喊大叫不算,若不是刑若悠阻止,早一脚踹了过去。 “南宫小姐,你若晚上还想吃饭,就多忍忍。”王少卿压住嘴角坏笑的弧度,一本正经将蚯蚓递到刑若悠面前,“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将它们丢进水里?” “当然不是!”刑若悠变戏法般将刚刚用银针折成的钩子晃到他面前,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将蚯蚓弄短一些,用这个钩子纵向从它的身体里穿过去。” “穿过去?!”王少卿都忍不住抖了抖,南宫怡则直接被吓得面无血色。 刑若悠却只当没见着他愈渐难看的脸色,还不忘强调:“记住哦,要让蚯蚓的整个身体将鱼钩包住,最好再长处一小节,这样它就可以再水中蠕动,更能骗过那些红尾鲤。” “······” 王少卿无言以对,他不是没与京中的贵公子们一起钓过鱼,可鱼饵鱼竿什么的,都有人伺候好了的,他们只任往水里抛就成,从没想过制作鱼饵竟是这么一个······恶心的过程! 南宫怡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可看王少卿受难,心情又出奇地好,忍不住催促:“喂!你不是说自己的大男人么?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就是!赶快呀!”刑若悠坏心眼地帮腔,还将方才趁他们去狩猎时准备好的竹竿和韧度极佳的丝线草递到王少卿面前,“工具都给你准备好了。” 面对两个如花似玉美女的“虎视眈眈”,王少卿只得一咬牙,直接拿起一条蚯蚓扯成了两段。 “啊!”南宫怡恰巧看到了这一幕,跳起来尖叫了声。 王少卿被她惊得手一松,两段蚯蚓全掉在地上。 他没好气地捡起一半,瞪了南宫怡一眼:“再一惊一乍的,就换你来!” “你!”南宫怡瞪得眼睛比王少卿还大,哪曾有男子敢对她这般大呼小叫,气得原本刷白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正准备呛王少卿几句,对方却正好将“鱼钩”穿入蚯蚓中。 南宫怡看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几秒钟之后,才后知后觉地闭眼再次大叫出声。 谷底四面环山,尖叫的回音不断扩大,震得刑若悠和王少卿同时皱起了眉头。 南宫怡足足叫了三分钟,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刑若悠佩服南宫怡肺活量逆天的同时,也有些无奈,试着蹭了她一下:“别叫了,鱼都要被你吓跑了。” 南宫怡这才慢慢收了声音,仍不敢睁开眼睛,只是伸出两手将刑若悠的衣衫紧紧拽着,颤声道:“他······他还没弄好么?” 刑若悠还没回答,王少卿那面却突然传来兴奋的尖叫:“上钩了!上钩了!原来这招真行!” 言罢,他便提着半尺来长的一条红尾鲤朝她们跑了过来,眉眼带笑,竟像个孩子。 这并不是王少卿头一次钓到鱼,可却是头一次这么开心钓到鱼。 这也是刑若悠第一次这般细致地看王少卿,他的外貌虽不如京城有名的那四少那般出众张扬,却带着另一种魅力。 清俊阳光的外形,剑眉星目,风度翩然,身姿颀长,结合了书生的儒雅和剑士的潇洒两种气质,即便是常与濮阳钰站在一块,也不会被人忽略。 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一枚。 而且,他还很耐看。 这样的男子却苦恋柳兮卿多年无果,刑若悠还真希望他能从感伤中走出来。 王少卿都跑到她们身边了,南宫怡仍闭着眼睛瑟瑟发抖,这让他玩心大起,将红尾鲤直接凑到她手上,大叫一声:“哇!好大一条蚯蚓啊!” 南宫怡果然被吓得大叫一声,往后连退了几步,被石头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才疼得睁开了眼。 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有什么蚯蚓,分明就是一条红尾鲤。 南宫怡当即便明白受耍了,气得七窍都能冒出烟来,“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大吼着朝王少卿扑了过去:“王少卿,本小姐跟你不共戴天!” 王少卿倒是无谓一笑,在南宫怡冲到他面前就要动手时,突然拎起一根蚯蚓在她面前晃了晃,再一下扯成两截。 “啊!!!本小姐要杀了你!!!” 话虽说得威武,可南宫怡此时却是被追着跑的那一个。 看着眼前状似欢喜冤家的两人,刑若悠竟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倒是挺般配的,她是不是该从中推一把呢? 这得好好想想······ 第163章 三个皮匠一台戏 王尚书虽官拜二品,低了左相一筹。 可王家家境殷实,山西一代的煤矿全是他们家的产业,论钱财,在京城的世家中绝对能排上前三! 不过要比起默认京城世家第一的南宫世家,貌似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而且,王少卿虽也是嫡子,上头还有兄长。 论家产继承,他也占不了太多。 这似乎又差了那么一大截。 不过他俩能不能走到一起,关键还是地看当事人是否情愿。 刑若悠正在脑海中不断yy那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殊不知,吵吵嚷嚷的两人早已安静下来,南宫怡虽夺得远远的,可看王少卿将上了鱼饵的钩子丢进暗流后,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过去看。 当见着拉上来一条红尾鲤时,兴奋地眼睛都能冒出光来。 可当王少卿显摆时,她又会立刻露出一脸不屑的模样。 那些鱼儿似乎很聪明,当抓了三条红尾鲤时再丢鱼饵下去,就再没有鱼儿会上钩,王少卿只得作罢。 一看那两位平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做菜生火这种事情,刑若悠只能亲力亲为了。 她现在只有左手能动,还是得靠他俩搭手帮忙。 可是,他俩不是将好不容易生起的活给直接吹灭了,就是将要装鱼烤的竹筒给直接劈成了两半,绝对是越帮越忙的节奏。 到鱼儿终于洗干净塞进竹筒开始烤时,从谷底都能见着空中挂着的蛾眉月了。 “咕噜!” 三人的肚子再次唱起了空城计。 “可以吃了么?”南宫怡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真的好饿。 “我们才烤上去。”刑若悠淡淡答着,她比她更饿! 王少卿用匕首挑了叶子上的盐巴从竹筒专门留出的均匀缝隙中洒了进去,还不忘感慨:“止忧,这盐真的能吃么?” 刚刚的过程简直跟变戏法似的,明明是从暗流底部捞出来的一大团黑不溜秋的泥沙,可被刑若悠放在火上七弄八弄的,居然就凝结成了晶莹白皙的盐巴。 当时王少卿和南宫怡两个嘴巴张得足以能吞下鸡蛋,可见二人究竟有多吃惊。 刑若悠只不过是将粗盐提纯成了精盐,步奏就三个:溶解、过滤、蒸馏。 南宫怡见王少卿这么问,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在盐巴上戳了戳,再放进嘴里舔了舔,眼泪一亮:“与平日的盐巴没什么两样,应该是可以吃的。” “当然可以吃了,”刑若悠也抓了一些洒金竹筒中,鄙视地将王少卿看着,“你不要,那就我和小怡一起吃。” “小怡”这个称呼,是南宫怡主动提出来的。 她见刑若悠称呼王少卿为“少卿”,却总称呼她为“南宫小姐”,总觉得自己和刑若悠的关系还比不上王少卿和刑若悠的关系,当即便要刑若悠改口。 刑若悠也喜欢总是“小姐”地唤南宫怡,毕竟在她前世那个年代,“小姐”是另一种职业的代言词。 是以,她自然很爽快地改了口。 不过她改口了,王少卿一个人称呼起来显得颇为奇怪,最后他居然也改口唤南宫怡为“小怡”。 这还是王少卿除家中姐妹之外,头一次唤异性的小名。 刚开始非常不习惯,可多唤了两声,也逐渐顺口起来。 三人的关系因这次大难不死,不知不觉亲近了不少。 可越是这样,刑若悠反倒越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南宫怡究竟会如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少卿见南宫怡真要将盐巴收到她们那边去,忙伸手阻止,一面还专拍刑若悠的马屁:“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止忧,你实在太厉害了,河沙都能被你‘变’出盐巴来,赶明儿你若是将整个魏国的河沙都变成盐巴,那绝对能富可敌国了!” “就是就是!”南宫怡也觉得如此,“到时候我一定来买你的盐。” 刑若悠“呵呵”一笑,白了他们一眼:“哪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这里地势和环境特殊,才致使暗流中的河沙本就沉积了大部分的盐。” 顿了顿,继续道:“外头的河沙,就那长江沿岸的河沙来说,十斤的泥沙连半铢(一两=十铢)盐巴都弄不出来!” 王少卿和南宫怡这才现出一个了然的神情,略显失望,显然是因刑若悠的“土豪梦”破碎才如此。 刑若悠再次忍不住翻白眼:“你们什么表情!我堂堂悦容坊首席医师,要靠去卖盐才发财致富,想多了吧你们!” 南宫怡没去过悦容坊,但也有耳闻,却不知其经营效果如何,略显疑惑道:“开医馆能挣很多钱么?京城不还有四大医馆,他们看上去都挺厉害的,据说以前也有医馆想要立足,可都被他们四家医馆给挤兑下去了。” “是么?”刑若悠还是头一回听说。 王少卿也接过了话茬:“确有此事。”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止忧你有皇帝御赐的牌匾,背后还有六爷撑腰,他们应该还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出手。” 刑若悠略显无谓地耸了耸肩:“我还希望他们联手来对付我呢!” “为什么?”二人齐声质问。 刑若悠一番手中的竹筒,桀骜一笑:“自是要踩着他们的肩头,成就我‘京城第一医师’,不对,是‘魏国第一医师’的名号!” 南宫怡和王少卿对视一眼,难得竟很有默契地低下了头,不怀好意地大笑出声。 对于他们的取笑,刑若悠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哼! 说“魏国第一医师”刑若悠都嫌壮志太小,若是她的功力恢复前世那般,随便怎么着都该成为三国第一的医师! 三人的身体如今都还可以,但因经历的大难,精神那面会出现疲惫,以至于身后不远处的山林中有黑影闪现,偶然还透出金色的光亮,他们却一直都未感觉到。 ······ 濮阳澈在收到小奇的暗号后,立刻将跟踪“歌队”的任务交给其他手下,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与小奇汇合,却得知刑若悠生死未卜的消息,只觉心脏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前所未有的痛楚自那处蔓延至周身,双目顷刻变成了血色······ 第164章 濮阳澈的报复 小奇从未见过自家主公如此失态,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当即跪在地上自责道:“属下办事不利,未能保护好王妃,甘愿领罚!” 濮阳澈没有说话,而是慢慢闭上了眼。 良久,他才缓缓道:“计划提前启动。”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掩藏着山雨欲来的杀机。 小奇猛然抬头,仅露在外头的眸中满是惊愕,很快低头答了声“是”,便飘身出了阁楼,心中却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自家主公蛰伏三年,一直在谋划此等大计。 可目前的时机明显尚未成熟,自家主公却要启动计划,难道就因为王妃遇难是燕王殿下所为? 念及此,小奇的眉心赫然蹙起,觉得自家主公与王妃在一起后,虽逐渐有些常人的意识,可却不如以往冷静客观。 小奇不知如此是好,还是不好。 若是小奇知晓濮阳澈不仅要将计划提前,还亲自夜袭濮阳轩,脸上的表情铁定比如今还要精彩得多。 就是三年前濮阳澈查出是皇后和濮阳轩对他下毒,他也隐忍着没有立刻反扑。 可如今刑若悠出事,他的理智虽没有彻底分崩离析,可悲愤却刺激着他必须发泄出来。 只不过,他却是以另一重地下的身份出现在了濮阳轩的面前。 当濮阳轩见到金色鬼面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时,细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浑身每一根神情都是警惕着的,故作镇定道:“阁下想必就是传闻中‘杀手炼狱’的人,本王不记得有买卖让你们做吧?” 濮阳轩之所以一眼就能识别濮阳澈的另一重身份,只因他黑色劲装的右肩上,绣着“杀手炼狱”组织的图腾——濮阳澈“血痕”的图案! 此时的濮阳澈,毫不掩饰周身的杀意,没有说话,直接出手。 濮阳轩也并非等闲之辈,见对方招招下杀手,也毫不保留地还了回去。 刀光剑影飞驰,暗夜杀机四起。 濮阳澈未曾得罪过“杀手炼狱”这个令三国任何势力都避之不及的神秘组织,此时突然遭到他们首脑的袭击,对当初玄冥派一夜间覆灭的原因已了然,也开始怀疑“止忧”与这个组织的联系。 双方都因彼此深不可测的内力有所震撼,可濮阳澈因中毒功力受限,二人的功力才一直在伯仲间。 濮阳轩原本就驻扎在军营中,打斗很快将南宫棣和濮阳钰等人都引了过来。 濮阳澈只想先给濮阳轩一个警告,还不想让濮阳轩死得这么痛快,最后与他对掌后,闪身引入了夜色。 江湖中人,几乎无人不识“杀手炼狱”的图腾“血痕”,而这样一个诡异嗜血的组织突然出现在救灾当场,怎么让人心不惶惶起来。 濮阳钰因刑若悠和王少卿至今下落不明,对濮阳轩本就一肚子的怨气。 如今见他还引来了“杀手炼狱”的人,忍不住又是冷嘲热讽:“二皇兄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竟连‘杀手炼狱’的人都能找上门,真是让六弟我大开眼界呢!” 濮阳轩心情比谁都差,此时脸色更差,冷哼一声,忿忿道:“这种江湖邪徒,无恶不作,如今见本王率领将士抗洪救灾,做出刺杀本王的事情,何须理由!” 话是这么说,可濮阳轩的内心却比表面情绪波动更大。 他在想,若是“止忧”真是“杀手炼狱”的人,他们知晓“止忧”是死在他手中,那麻烦可就真大了。 以濮阳轩如今在三国暗中发展的势力,倒不是硬敌不过“杀手炼狱”。 但这样一来,他大部分的人马将花在对付这个组织上,极其不利于他继续发展朝中的势力! 他是一直想将“止忧”背后的势力引出来,可如今却隐有些后悔。 早知就放任这个臭大夫不理,指不定还不会招惹上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殊不知,他就算不对付刑若悠,迟早也会与“杀手炼狱”正面交锋。 濮阳钰听濮阳轩这般,却不以为然:“那为何他们专刺杀二皇兄,却没寻我和南宫将军?” 顿了顿,面色一寒:“莫不是二皇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引来杀戮?” “你什么意思?”濮阳轩的脸也跟着寒了,眼中满是阴狠。 濮阳钰平日虽总与他争锋相对,可说话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直白,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濮阳轩根本下不了台! 濮阳钰犟劲上来时,连濮阳澈发脾气都不惧,何况是濮阳轩,随即笑得更冷了:“我什么意思,二皇兄自己清楚。为何止忧和王少卿,还有南宫小姐偏偏在你船上出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不是意外,难不成是本王让人故意推他们下水不成?!这么做,本王有什么好处?”濮阳轩说着,转头朝南宫棣道,“南公将军,还请你说句公道话!” 南宫棣虽因南宫怡失踪一事对濮阳轩有所不满,但也觉得濮阳钰所言并无根据,却又不想参合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唇枪舌战,只是一板一眼道:“舍妹下落不明,微臣如今只想寻回舍妹,对其中缘由不感兴趣!” 濮阳轩没想到南宫棣会这般回答,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苏秦却在这时从远处跑来,略显焦急道:“燕王殿下,靖王殿下,南宫将军,寻人固然重要,当务之急却是控制瘟疫扩散!” “瘟疫?!”三人齐齐紧了眉心。 苏秦这才将去灾民暂居地查访的消息细细说了一遍。 被困的灾民虽已全部救出,可因多日生活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许多身体都染上了疾病。 就在刚刚,几个难民不治身亡后,回春堂的医师才查出竟是得了瘟疫,当即便命人将那几个难民的尸体焚烧火化。 可却有越来越多的难民开始发低烧,感觉心烦胸闷,头晕目眩,甚至开始呕吐不止。 这些全都是瘟疫的症状! 在当前,瘟疫还是不治之症,众医师也六神无主,苏秦才急忙跑来汇报······ 第165章 暗夜七星 濮阳钰与濮阳轩的矛盾虽大,但却不会至这么多百姓的性命而不理,当即便与苏秦朝难民暂居地赶去。 南宫棣紧随其后。 在众人因突然爆发的瘟疫忙得焦头烂额时,谷底的三人虽然有些狼狈,相比之下却略显惬意。 尤其是在刑若悠的右手逐渐恢复活动能力后,三人再不用为打不到猎物而发愁。 这已经是三人在谷底度过的第三日,南宫怡和王少卿跟着刑若悠混了三日,进步可谓神速,居然爱上了这种打猎的感觉,都有些想独自去试试。 刑若悠见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虽心急出谷,也觉得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便答应今早各自行动,午时在出发地集合,看谁打到的猎物更多。 南宫怡和王少卿见刑若悠松了口,没等她喊开始,各自拿上近两天临时做的工具和陷阱,一溜烟没了影儿。 刑若悠躺在暗流边的大石上悠哉地晒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才慢悠悠地起身,随意拿了把匕首,就朝北面山头走去。 这两天他们将东南西三面的山都逛了一遍,只有北面没去过。 南宫怡和王少卿觉得熟悉的地形更易捕获猎物,自然没有去北面。 刑若悠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谷底都逛一遍。 先前她就觉得这个谷底的气候不同以寻常,按照正常来算,此时该是仲夏最热的时候,即便是夜里,也不会有更深露珠之感。 可谷底却一派春意盎然。 先前刑若悠曾怀疑可能是这里被群山环绕致使,可经过两日的狩猎观察,她发现此处的树木几乎不会枯黄,土地也没有被冰雪覆盖过的显现,才推测出这应该是一片四季长春之地。 而且,她昨日夜里还隐感到了灵气环绕,对此地的兴趣便越发浓了。 刚登上北面山坡没多久,刑若悠便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灵气在周围缭绕,与昨夜那股灵气乃同源之物。 灵气相当浓郁的地方,不是有天才地宝,就是有灵性极佳的动物。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刑若悠水润双眸的亮度堪比五克拉的钻戒。 此时她攀登而上如飞的箭步,已说明了她心中一切想法。 当瞅见半山腰隐藏在密丛中的洞穴,确定灵气就是从那洞穴中散发而出后,刑若悠忍不住捂住狂跳的小心肝,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扩大。 瞧瞧她之前对南宫怡和王少卿说过什么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天爷终于想着要犒赏她一回了! 若是天才地宝倒是比较容易到手。 若是灵兽的话,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她还得考虑究竟是否驾驭得了。 刑若悠利用龟息法隐没了气息,小心翼翼摸索进入洞口,在转角处稍作停留,谨慎地探了个头,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水目圆瞪,若不是手掌迅速捂住了嘴,恐怕此时以倒吸了口凉气。 乖乖,不仅有天才地宝,还是灵兽看守的天才地宝! 只一眼,刑若悠就被那株生在长水滴石缝中的宝贝给吸引住了。 不仅因它是记载着早已灭绝数千年的绝珍药材,更因它有着极其逆天的功能。 而这种功能正是刑若悠千方百计想要寻的——刺激骨髓迅速新生! 濮阳澈中毒三年,余毒早已深入骨髓,只有换髓才能彻底根除余毒。 虽然仅凭这种药材还不能确保换髓顺利进行,可拥有了它,换髓的手术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它是从石缝中顽强生长而出,仅靠洞穴上面滴落的水滴而生存,遍体通黑的茎秆有半尺来高,在顶端均匀地分出七根如发丝粗细的细枝,上面垂吊着七颗一模一样、形如星星的幽蓝色果实,在昏暗的洞穴中,显得无比闪耀。 “暗夜七星”,物如其名。 只能在黑暗中生存,见光即死,所以才会在是早已灭绝的物种。 或者说,它其实尚存于世,但生在在黑暗中,极其难被发觉罢了。 前世刑若悠只有幸见过它的一颗被摘下来的“星”,这回终于见到全的,心情的兴奋程度难以言表。 若不是“暗夜七星”身旁有着体格足有她三倍不止的灵兽守护,她早就朝它飞扑了过去。 这头灵兽蜷在“暗夜七星”周围熟睡,即便也是遍体通黑,刑若悠觑着眼睛还是辨别出了它的种类——一头黑豹! 黑豹本就是世间极其罕见的生物,集敏捷、耐力、攻击力、防御力和智慧于一体,在动物界极少能寻到它的敌手。 如这种有灵性的黑豹,于当今更是凤毛麟角。 而且,这头黑豹还这么大! 若是前世,刑若悠为了这株“暗夜七星”,绝对会不怕死地上前与它较量一番。 现如今,尽管她心里一百万个不舍,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了洞口。 当然,她不是放弃,而是去寻帮手。 这株“暗夜七星”她志在必得,不仅因为她酷爱收集这种绝珍的药材,更因要濮阳澈活下去,必须有它! 而她此时能寻的帮手,只有南宫怡和王少卿两人! 南宫怡在听到刑若悠绘声绘色的描述后,第一反应就是咆哮:“什么?!你一上午什么猎物都没打到,结果还要我们跟只豹子去抢药材?!” 刑若悠忙捂住了南宫怡的嘴,扭着眉头警告道:“嘘!姑奶奶!你声音小点,那头黑豹可是灵兽,别惊动了它!” 南宫怡不满地“呜呜”两声,显然不相信世间真有“灵兽”这种东西。 倒是王少卿冷静一些,神色难得有些沉重,沉吟少顷才道:“止忧,书中记载的灵兽大多已灭绝,且都是异常凶猛之物,你非得要那药材么?” 南宫怡趁机掰开了刑若悠的手,不满道:“就是!什么药材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了!”刑若悠答得毫不犹豫。 “比你性命都重要?”南宫怡无意一问。 谁知,刑若悠却垂眸想了一阵,最后只是道:“我要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必须要有这味药材。” 重要的人? 南宫怡和王少卿对视一眼,同时转向刑若悠,异口同声:“什么人?” ······ 第166章 她的心上人 什么人? 濮阳澈算她什么人? 自然是夫君! 还是有名有实的! 可她能如实答么? 念及此,刑若悠只得道:“就是很重要的人!” 南宫怡的柳眉却挑了起来,笑出一丝暧昧:“哦?很重要的人啊,那肯定就是心上人了!对不对?” 那个“哦”字,她还故意拖出了长长的怪调调。 刑若悠想出言否定,却发现事实貌似就是如此。 而且,她越否定,依照南宫怡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耽误的时间就更多了。 想了想,刑若悠倒是不再扭捏,也朝南宫怡挑了挑眉,大大方方道:“怎么着?就是我的心上人,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你真有心上人了?”南宫怡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刑若悠竟承认了,突然有些遗憾叹道,“哎!先前我还想着撮合你和苏秦哥哥的,没想到你居然有心上人了。” 顿了顿,继续道:“那人长的怎么样?比苏秦哥哥还好么?” “······” 面对南宫怡的吐槽,刑若悠无语望了回天,很怀疑南宫怡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苏秦哥哥”就是最好的男子,无人能及。 王少卿在一旁听得诧异:“原来苏秦也知晓你的身份?!” 南宫怡也是一愣:“什么?苏秦哥哥知道你是女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刑若悠不知为何情节会不按照她的节奏跳成了这样,可面对二人质疑的眼,还是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他就是知道了。 见南宫怡和王少卿诧异之后略显担忧的神情,刑若悠忙道:“苏秦公子也是义气中人,答应不会将我的秘密说出去。” 听刑若悠这么说,王少卿倒是松了口气,南宫怡却狐疑地眯起了眼:“他没对你提要求?” 刑若悠眉头一跳,“你怎么知道”五个字差一点就出口。 好在理智尚存,只是摇了摇头,忽悠着:“估摸和少卿一样,看我身为女子,心怀抱负,还要孤身一人打拼,有所同情才会如此。” “真的么?”南宫怡还是不信,以她对苏秦的了解,抓住了别人把柄,不可能不提出交换条件! 别看苏秦外表一副仙气十足的模样,南宫怡可是为数不多知晓他“接地气”真面目的人,她二哥南宫棣就好几次被苏秦诈! 刑若悠却在这时朝南宫怡隐晦地眨了眨眼,是在隐晦地告诉南宫怡,她与苏秦之间的“交易”,同她的交易相似,都是各自的秘密。 南宫怡秒懂,虽然好奇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交易,为不在王少卿面前暴露自己曾混入军队的事情,主动将话题转移:“那个,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对付那头黑豹的事情吧。” 顿了顿,突然拍了王少卿一把:“我决定帮止忧,你呢?” 王少卿没说话,拿起佩剑的行动却表明,他也责无旁贷。 可当刑若悠将那头黑豹的外形描述了一遍后,南宫怡却再次疑惑:“止忧,你确定看到的是黑豹,而不是黑熊?” 黑豹的体型顶多是刑若悠的两倍,怎么可能有三倍。 而且,目测四肢站立和马一样高的豹子,那还是豹子么?! “都说了是灵兽,自然与众不同!”王少卿接过了话茬,还不忘激南宫怡,“怎么?害怕了?” “你个白面书生都不怕,本小姐怎么可能怕!”南宫怡说着,状似按照刑若悠的要求配合作着暗器和机关,其实多是自己在动手。 为了万无一失,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南宫怡负责制作更多的机关暗器,王少卿则潜伏在北面山周围观测黑豹的起居习性,刑若悠则利用周围能利用到了所有资源,配置对付黑豹的药物。 因为黑豹是灵兽,刑若悠从未想过下杀手,所以配置的药物大多都是良性无害的,比如让它暂时晕厥、麻痹等。 在寻找药材的过程中,刑若悠还发现了极其厉害的原料——硫磺和硝石! 加上木炭,配比出了最基础的黑火药。 南宫怡没想到刑若悠连这种军队中的机密火药配方都懂,隐隐怀疑她是否在军队中也待过,却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王少卿观测到黑豹每日只有未时会出门一小会儿,时间不会超过半刻钟。 他们接下来的几日,便利用这一小会的时间,逐渐在山洞周围安装机关暗器。 终于在第五日,一切就绪。 王少卿负责在黑豹外出时转移猎豹的注意力,拖延它返回洞中的时间。 而南宫怡则在黑豹回来时启动机关,进一步堵住黑豹。 刑若悠将在黑豹出了洞口后,深入洞中采取“暗夜七星”。 王少卿一开始看到比马匹还高大的黑豹时,着实被骇了一跳。 可几日的观察后,那种恐惧感降低了不少,此时倒是真敢出现在它面前百米处,开始各种挑衅。 岂料,黑豹不仅没有朝他扑来,而是直接以闪电般的速度往洞口飚去。 南宫怡以最快的速度启动了机关,可眼前只有一道黑影飞过,涂有药物的暗器一个都没打在它身上,陷阱中更是空空无也。 这速度······她前所未见! 正惊愕不已,王少卿已喘息着跑了回来。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警醒:“止忧还在洞中!” 被点名的刑若悠只觉背后有猛兽气息传来,她便保持着双手正好将“暗夜七星”连根拔起的姿势定住了。 一声低沉的兽音自黑豹嘴里发出,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 一滴冷汗自刑若悠的额角滑落,她机械般缓慢的转了个身,只瞅见黑暗中两个满是怒火金光闪闪的眸子,心下一凌,努力平抚心跳,试着商量:“黑豹大哥,黑豹大叔,黑豹爷爷,反正你要这个也没用,不如给就赏给小的吧。” “吼!” 这次不是低鸣,而是直接怒吼了。 刑若悠被震得耳膜生疼,眼角余光正好瞥见冲进洞口的南宫怡和王少卿,忙摆头示意他们不要进来,隐晦的用右手比了个“二”,是要他们实行第二套计划。 南宫怡当即就红了眼,不管不顾地竟继续往里冲······ 第167章 对濮阳澈的感情 却被王少卿一把拉出了洞口。 南宫怡当即就火了;“你疯了么?计划二是引爆我们在洞内悄悄安装的火药,整个洞都可能塌下来,你是要害死止忧么?” “可即便不这么做,止忧此时也不可能逃出黑豹的掌心!”王少卿不是不想救刑若悠,而是知晓即便他和南宫怡带着暗器一齐上,也于事无补。 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暗器和人的攻击根本就打不到它! “它如今随时都可能对刑若悠发出攻击,到时候就真的晚了!”王少卿说着,不等南宫怡反应,已跑到去拿起了爆炸的开关,却迟迟按不下去。 想到可能将刑若悠炸死在里面,他怎么都下不去手。 虽说进退都是死,可他总觉得按下去,就等于自己亲手杀了刑若悠! 这时,一只软绵的小手却覆在了他的大掌上。 他抬眸,对上的是南宫怡闪着倔强却坚定的眸子,只听她道:“止忧在行动前让我们相信她,还向我们保证过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 虽然觉得生还的希望甚渺,可王少卿还是坚定地回以点头,重复着:“对!止忧不会死!” 言罢,二人一同按下了爆炸装置的开关,王少卿压着南宫怡匍匐于地,为她挡去洞内爆炸掀起的落石和尘土。 南宫怡被他护在身下,心间猛然有异样淌过。 她自小就被家中人呵护,大姐过世之后,哥哥和弟弟更是时时都护着她,可似乎与王少卿护着他的这种感觉有些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半会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这时,地动山摇的爆炸已归于平静,二人飞速起身,二话不说开始搬身后坍塌的山石,一面搬动,一面不停呼唤着“止忧”。 搬了足足一个时辰,坍塌的山石才被他们搬动了极少的一个角落,二人的心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王少卿不觉想起了一直“指导”南宫倩做机关的刑若悠,略显无奈道:“若是止忧在就好了,定能指导我们做出更快搬石头的工具。” 一句话,让焦急的南宫怡赫然一醒,二话不说就往山下跑去。 王少卿以为她是因刑若悠的被埋在山石下受打击过度,担心她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只得迅速跟了过去。 骇然发现,她竟在树林中有条不紊地利用有限的器具制作着某种特殊的杠杆。 “你······”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南宫怡这种驾驭工具游刃有余的程度,根本无需刑若悠指导。 前几日的画面不断在脑中回放,王少卿赫然明白了一切,也不点破,而是主动来到南宫怡身边为她打下手。 担心她会多想,王少卿还主动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南宫怡没想到他竟也能有体贴的一面,心中微暖,却冷哼一声将头掉转到一边:“还不快些把木头放上去,若是止忧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放过你!” “呸呸呸!什么三长两短的,都不会有事!” 南宫怡见王少卿极其卖力,也不再跟他拌嘴,专心制作着搬运山石的工具。 一个时辰后,“杠杆”工具终于成型。 二人将“杠杆”搬上山,又花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才将洞口挖开些。 此时日影西斜,光线已有些昏暗。 “止忧?你能听见我们话说么?”王少卿开口时,嗓子已沙哑,可见他如此喊了多少回。 没有回应,二人各自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失望与悲凉。 “咳咳······” 突然,一声极轻的咳嗽从洞中传出,接着便听刑若悠有气无力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没被憋死,也快被饿死了!” 洞外的二人浑身一僵,止不住地狂喜,更快地用“杠杆”挖掘坍塌的山石,终于在离空口三米处的一处洞壁旁看到了刑若悠,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刑若悠所在的位置山体坚固,正好凹进去一块。 她在爆炸转移了黑豹注意力的一瞬间,躲进了这个凹槽中,才逃过一截。 不过此时灰头土脸的,着实有些狼狈。 南宫怡攀爬着山石来到刑若悠身旁,一把将她抱住,埋汰着:“你怎么这么傻,不就一株药材么,你还给黑豹不就完事了!” 这话说得,刑若悠和身后进来的王少卿都无语地抽着嘴角。 谁的“镇宅之宝”被人破坏后又还回去,对方能不打的? 不过南宫怡这份在乎,倒是让刑若悠很感动,却忍不住痛哼了声。 “止忧,你的腿······”王少卿这才发现刑若悠的右腿被压在一块山石下,血已染红了整个裤腿! 南宫怡后知后觉也发现了,见刑若悠脸色苍白如纸,忍了良久的泪终于决堤而出,慌乱无措:“怎么办?止忧,怎么办?” “无妨,我之前封住了大动脉,倒不会失血过多,”刑若悠反倒成了最镇定的一个,想了想还是道,“只不过小腿的腓骨被压骨折了,这段时间可能要你们抬着我走。” 虽然南宫怡和王少卿不知腓骨是什么骨,可听到“骨折”二字,脸色又是一变。 在他们看来,“骨折”过后的人很难再回复原本的状况。 因为医疗条件受限,运气不好的会直接残疾,运气好的也会成为跛子。 南宫怡再忍不住哭骂:“你真是疯了,为了根破药材连命都不要了,这药材比你的命还重要么?!” 刑若悠没有回答,心中却清楚,她没把药材看的比性命重要,却知晓宁愿自己先离开这个世上,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濮阳澈毒发生亡。 只要她活着,就一定要他也活着! 这一刻,她才算真正看清自己对濮阳澈的感情。 惊愕的同时,又有些彷徨。 彷徨中,又夹杂着奇妙的释然。 就在刚刚,她因腿部重创,导致经脉紊乱,真气逆行,根本无法再与毒镖上残余的毒素继续抗衡,那些毒素已在入侵她的五脏六腑,她却毫无招架之力。 可该死的,她居然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先前的决定。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如南宫怡所言,疯了······ 第168章 只求无悔 南宫怡见刑若悠被骂也不还口,只是神情略显怔忡,愤懑的同时越发心疼,又不敢耽搁她的病情,擦擦眼泪,转身同王少卿一起去搬压在刑若悠身上的大石。 当看到大石下那么大面积的一滩血,南宫怡脸色惨白,眼泪又一阵泉涌,忍不住再次咆哮:“这还叫不是失血过多?!” 那什么才是失血过多? 直接将血流干嘛?! 王少卿也被这么多血惊到了,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分明弱不禁风,她究竟是怎样熬过连大多数男子都无法承受的痛,至今也只是闷哼了几声,一滴眼泪都没流! 不知怎的,他心中对刑若悠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异性有敬佩的感觉。 就算是他苦恋多年的柳兮卿,他也只是欣赏她的才学,却没有到钦佩的地步。 二人的反应在刑若悠的意料之中,因为她被困的时间太长,若是一直封住经脉,很可能致使右腿血液郁积,神经坏死,到时候就只有截肢一条路可走了。 是以,她只是封一会儿穴位,又放一会儿,血液在循环时,自然会从伤口流出。 不过刑若悠将失血的量一直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时不时还会塞补血凝神的药丸进嘴里。 此时的精神状况倒是不差,只是脸色差得厉害。 见他们一个哭一个愣神,刑若悠只得自己动手从怀中取出止血药粉,晃了晃:“你们谁行行好,帮我这个重患将小腿先止血行不?” 王少卿这才立刻接了药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刑若悠的裤腿,抖着手将药粉撒在略显狰狞的伤口上。 止血药是刑若悠的独家秘方,效果立竿见影,只是过程痛得她忍不住紧皱了眉心。 南宫怡看着心疼,带着气将她的手捏着:“你要是痛,就叫出来,在我们面前还逞什么强!” “痛的还在后头呢,”刑若悠仰头长叹一声,朝南宫怡挤出一丝笑,“我要两块固定骨骼的特殊木板,就是……” 话没说完,南宫怡已飞速出洞口。 刑若悠不知南宫怡之前为救她,情急之下已在王少卿面前暴露了懂得机关暗器的秘密,一阵错愕。 王少卿则主动道:“放心,你们的秘密,我都会保守的。” 一个大家闺秀会机关暗器,而且如此训练有素,就算天赋异禀,也定经过不少实战。 外加南宫棣是镇守西南边关的将军,近期才暂时回京,如此推测出南宫怡曾私入军营,并不困难。 得到王少卿的保证,刑若悠当真松了口气,让他去采集一些洞壁上天然的生石膏,并将其捶成粉末,取来了清水,撕下几块衣衫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 待南宫怡拿着两块处理过的光滑直木板和韧性极好的藤蔓进来后,刑若悠才艰难地弯起膝盖,双手把住小腿骨折的位置,看了他们一眼,深呼吸道:“你们若是看不下去,就背过去吧。” 南宫怡的脸色又白了白,却倔强地咬着牙将刑若悠看着:“你少啰嗦,赶紧动手!” 尽管说话的时候,南宫怡的手都是抖的。 她在军营中见过类似接骨这种事情,要好几个人按住受伤之人才能进行,可见究竟有多痛。 而且,她从未见过骨折的人还有力气为自己接骨的! 南宫怡还在考虑她和王少卿是不是该上前按住刑若悠,只听“咔嚓”几声响,刑若悠已将折骨固定回了正确的位置! 快!狠!准! 毫不拖泥带水! 连身为男子的王少卿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何况是南宫怡。 待发现刑若悠此时已满头冷汗,唇毫无血色,二人才飞快地将木板拿到刑若悠面前,颤声询问:“怎么固定?” 刑若悠微喘了两声,缓了缓神,才缓缓道:“先用一块碎布帮我把腿绑好。” 南宫怡忙拿起碎布照做了。 下一步是将石膏粉均匀地铺在令一块碎布上,淋上清水,在其发热为成型之前,绑在刑若悠小腿骨折的位置,做进一步的固定。 第三步,上夹板,最后的固定。 因为骨折内部的疼痛一直无法缓解,整个过程刑若悠都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待一切完成后,她才近乎虚脱地软了下来,连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南宫怡见此,哪里还有火气,去握着刑若悠的手,哽咽着:“疼么?” “我说不疼,你信么?”刑若悠的声音比先前还弱了一大截,接过王少卿递来的水喝了几口,才继续道,“虽然疼死个人,好歹骨头还原了,修养几个月后就能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 南宫怡和王少卿诧异地对视一眼,不太敢相信。 刑若悠对自己的医术却自信满满:“你们别忘了我的本行,说没事,就会没事!” 现代医学治疗骨折确实需要动手术,嵌钢板,打钉子。 可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 刑若悠手法精准,前世接过的骨无数,根本无需那些。 再加上她这副射身子才十五岁,尽管已为人妇,却还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骨骼愈合得比常人更快。 待出谷后,她再用药物调理治疗,效果更佳。 南宫怡心中虽担忧,却不想影响刑若悠此时的心情,留王少卿照顾她,自己则出去开始制作抬刑若悠用的椅子。 刑若悠趁机将藏在怀中的“暗夜七星”收进了早准备好的竹筒中,不让它见到阳光。 王少卿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好奇:“你的心上人究竟得了什么病?非得要这么奇特的药物来治?” 问过之后,王少卿才觉得唐突。 刑若悠倒是不在意,自然道:“他没病,只是中毒了。” 中毒? 那不比有病更严重?! 王少卿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一阵才道:“想必你定是非常在乎他,否则也不会这般拼命了!” 刑若悠只是轻笑,心中却微微有些苦。 一直警告自己不能对濮阳澈动情,没想到最后还是这般。 既然爱了,那就放手爱一回了。 可倘若某天有些事情越过了她的底线,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即便得不到想要的结局,至少应该不会后悔吧。 她,只求无悔…… 第169章 本王要找到她 不过现在让她跑到濮阳澈面前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她是打死都不会干的! 许是有女子该有的害羞心思。 许是担心自己说出口后,得不到濮阳澈同样的回应。 总之,她目前还不愿意这么直白地对他表达感情。 稍稍愣神的档子,南宫怡已扛着能够折叠、还有两个轮子的“躺椅”进了山洞,和王少卿一并,轻手轻脚地将刑若悠抬了上去。 再次出洞口时,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回不了神。 良久,王少卿才找回了自己声音,结巴着:“止······止忧,这里怎么了?” 先前还生机盎然的谷中,眨眼间草木尽数凋零,鸟兽四散,已变得毫无生气。 刑若悠单手捂住胸口收着“暗夜七星”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坍塌的洞口,没想到这株灵药的威力居然这么大。 以至于失去了“暗夜七星”的守护,整个谷中都失去了生机。 她突然不知自己这般做,究竟是对是错。 这时,坍塌的的山石突然动了动,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凌然。 担心黑豹很快将会从乱石中蹦出,南宫怡和王少卿抬着刑若悠,以最快的速度朝山下冲去。 边跑,南宫怡还忍不住埋汰:“那黑豹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多山石压下来都没砸死!” “都说了是灵兽,哪儿那么容易死!”王少卿急切地回头望了两眼,见山石还在继续颤动,他的声音也跟着颤了,“若是待它出来,我们就没生路了!” 刑若悠又吞了两颗滋补的药丸,这才缓缓道:“你们别急,猎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我们沿着暗流的方向走,一定能找到出路!” 二人一听有出路,将速度又加快了一码。 ······ 正直“伤残三人组”在谷底狂奔求生之际,长江沿岸的瘟疫正在以比三人逃命更快的速度蔓延。 几人领头的商讨之后,不得不下令隔离整片区域,以免瘟疫继续扩散至外部。 可隔离出来的这片区域,感染瘟疫的百姓加起来不下五万人! 在人员并不怎么充裕的三国时期,这绝对是一个大数字。 所以他们不可能放任这些百姓自生自灭。 京城四大医馆联合近边地区的医馆都在寻求解救之法,可只能控制疫情蔓延,却仍无法治疗好病患。 远在京城的皇帝知晓此时事,下令让整个太医院研究治疗瘟疫的方法,也依旧无收获。 朝堂人心惶惶,对此争论不休。 有弃有保,甚至还有说是妖孽作祟的!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濮阳钰竟想到了那个失踪好几日的“止忧”。 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就没有治不好的疾病。 看着每日都有尸体在隔离区火化埋葬,濮阳钰的心情一刻比一刻沉重。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濮阳钰本想亲自沿江去搜寻“止忧”的下落,自家三哥却突然传来一道密信,让他专心处理眼前危机,其他的不必管。 濮阳钰知晓濮阳澈的本事,也知他说得在理,虽然心急,却还是在沿岸守候难民。 在此期间,长江两岸竟频见“杀手炼狱”的人活动,让包括濮阳轩在内的两国各大势力,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如“杀手炼狱”能够只手遮下地下半边天的组织,就算行动,向来也都是在暗处。 而且多为零散活动,鲜少有这般大规模的集体活动。 这才让版图囊括长江中下游的魏吴两国各大势力都有所猜忌和担忧,总觉得“杀手炼狱”是在策划一场惊天的阴谋! 而濮阳轩则隐隐猜测“杀手炼狱”这次行动与“止忧”落水失踪有关。 念及此,濮阳轩的心情就越发沉重,也忍不住在暗中开始调动人马。 事实证明,“杀手炼狱”的这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曝光行动,只有一个目的——寻找刑若悠! 连远在京城出任务的猎影都被火速调遣过来,可见濮阳澈寻找刑若悠的决心。 猎影知晓自家主公向来办事严谨,下达的命令鲜少让他们半途而废去做其他的事情。 可这次王妃失踪,自家主公几乎将所有能调来长江的势力全部调了过来。 他跟了自家主公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见自家主公如此。 这让猎影进一步看清自家主公对王妃的情意和重视外,还隐隐担忧自家主公未来的计划,会不会被王妃打乱。 毕竟,自古红颜多祸水。 尤其是每夜猎影看着自家主公亲自潜入江中寻找的身影,心疼的同时,也越发的忧心。 “还没有消息么?” 正在愣神的猎影因濮阳澈的话一个伶仃,忙道:“回主公,还没有王妃的消息。” 猎影心中觉得应该是凶多吉少,却一直不敢说出口。 他觉得理智如自家主公,自然知晓王妃在中毒的情况下落水,生还希望甚微,根本不必他去提醒。 这般无休止的寻找,只因心中存着希望。 甚至有些······自欺欺人。 濮阳澈似乎能洞察猎影的内心,突然冷笑一声:“你是否觉得,本王这般寻找根本无意义,甚至有些自欺欺人?” “属下不敢!”猎影惊得低下了头,不仅因为濮阳澈洞察了他的想法,更因这是濮阳澈第一次与他这般说话! 濮阳澈的碧眸望着已开始消退的江水翻腾,良久才道:“本王要找到她,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四个字,他不想说出口。 猎影会意,应声后飞快飘出了窗外。 不知怎的,猎影觉得自家主公此时面上虽平静无波,周身的气焰也收敛得很好,可他就是感觉到了他潜藏着压抑的怒火和悲伤。 猎影不敢想象,若是王妃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家主公究竟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如今,他只能祈祷老天爷给个奇迹,让自家王妃完好无损! ······ 被念道的刑若悠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醒来,发现他们已出了山谷,而南宫怡和王少卿仍抬着她卖力地向前走着······ 第170章 荒野鬼屋? “出谷多长时间了?” 开口时,刑若悠发现自嗓子沙哑得厉害,才意识到这副身子骨还是太弱,只不过经历了中毒溺水外加骨折,嗓子就跟着被折腾到哑了。 换做前世,她就算断了腿骨刚接上,也照样可以生龙活虎。 更不会让残毒有机会入侵她的五脏六腑。 现如今······哎! 她只能用所剩无几的一些真气缓解残毒在五脏六腑蔓延的速度。 不过有些残毒已与她体内原本压抑的两种毒素结合,正在相互作用发生变化,若是不寻机会快些阻住,很可能让它们演变成更顽固难除的新生毒素。 所以刑若悠很关心此时他们究竟身在何处。 南宫怡抬着刑若悠走在最后,见她醒了,长舒了口气,略显兴奋道:“我们沿着那条暗流一直走,如今出谷已有三四个时辰了!” 三四个时辰? 他们抬着她竟连续走了这么久?! 刑若悠眼角的余光瞥见南宫怡红肿破皮的手,心疼有内疚,忙道:“休息会儿吧。” “不行!”南宫怡却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们出谷的时候,坍塌的山洞那头都还有动静,万一猎豹追着我们出来怎么办?” 他们精力旺盛的时候都无法对付那个变态灵兽,何况如今这种精神不济的状态! 王少卿和南宫怡难得统一想法,帮着腔:“止忧你放心,我和小怡还能撑一段时间,等彻底走出这片山区再说!” 彻底走出······那得到什么时候了! 念及此,刑若悠再次喊停,解释着:“得先掩盖我们身上的气息,否则不管我们跑多远,黑豹都能追踪我们的气息找到我们!” “你怎么不早说?!” 说话间,南宫怡和王少卿几乎神同步地将刑若悠放在了地上,齐齐跑到她面前,急吼吼道:“要怎么掩盖气息,快点!” 刑若悠抽吧了两下嘴角,一指不远处的那条暗流,呐呐道:“用暗流最边上臭味比较浓的稀泥涂满周身和脸部就是了。” 她不是不早说,而是被抬下山的时候精神就有些恍惚,来不及开口就晕晕乎乎昏睡过去,醒来第一件事便想到是掩盖气息。 这回轮到南宫怡和王少卿抽吧嘴角了。 扭捏了一阵,南宫怡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王少卿往暗流走去,到了暗流旁还不忘做最后的挣扎:“一定要抹脸上么?” 这臭味,她光是闻闻都想吐了! 刑若悠掩住嘴角的坏笑,只说了四个字:“越臭,越好!” 她真的不是故意恶整南宫怡,而是觉得她那苹果脸皱成包子模样实在太搞笑,邪恶地觉得看着她皱脸皱眉,是件快意非常的事情! 不仅刑若悠这么觉得,王少卿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在南宫怡看过来时,他很明智地先往自己脸上抹了把臭泥,不让她见着他脸上与刑若悠一般无二的坏笑。 南宫怡不知二人的心思,只是觉得这次死里逃生着实不易,若是再栽在一头灵兽手中,实在不值。 当下也顾不得太多,闭眼一股脑地抹了满头满脸满身,还不忘将刑若悠也抹了彻底。 三人看着各自黑乎乎的脸,忍不住又是指着对方一阵笑。 刑若悠趁机给南宫怡和王少卿的手都上了药,给他们吃了两粒补充体力的药丸,三人才重新出发。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饿了就随手解决几只猎物或者游鱼烤了充饥,渴了就直接喝暗流中的水,嘴里没味道了便按照刑若悠的解说寻没有毒的野花野果吃。 虽然南宫怡跟随军队打过不少仗,可有南宫棣在,吃喝绝对安排得好好的,哪曾有过这么长时间餐风露宿的经历。 而王少卿虽是男子,习得一身武艺,却依照家中的安排,选择从文,自小就没出京城几次,更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从被暗流卷入谷中的经历,对他们来说既惊险又刺激,是他们从未预料过的。 先前他们还觉得是受折磨,可久而久之,竟逐渐喜欢上了这种自力更生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回到京城后,会不习惯被一大堆下人伺候的日子。 令他们疑惑的是,刑若悠自始至终都未表现过对环境的不适,仿佛与与生俱来就适应了这种恶劣条件下的生存法则。 他们也曾问起过缘由,刑若悠只道是自小出生乡野,又立志从医,对山中动植物的习性自比常人了解得多。 不是她喜欢说谎,可总不能说,这些都是她前世习以为常的经历吧?! 好在他们都信以为真,没有再问。 这一路刑若悠采了不少药材,除了吃喝拉撒的时间,都在细心处理和配置,总算进一步压抑住了内体三种毒性的交融混合。 也配出了不少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七日后,“难民三人组”以为终于走出了那片深山老林,可眼前竟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水处。 南宫怡的心都苦了,皱巴着脸将地上的刑若悠看着:“怎么办?我们失踪了这么多天,二哥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死了!” 刑若悠也跟着挤出一丝苦笑,这个问题她老早就意识到了。 她原本身上是带着濮阳澈给她的求救信号的,可被那洪流一卷,身上能余下些药物已算万幸。 南宫怡见她如此,又是一叹。 前去采野果的王少卿却从前头空着两手飞奔而来,眼中闪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之色:“止忧,小怡,前面有······有人家!” “真的么?!是村子还是小镇?”南宫怡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柳暗花明又一村”。 岂料,王少卿下一句却道:“那个,不是村子,也不是小镇,就是一户人家。” “一户人家?”南宫怡右边眼皮跳了跳,看了看四周这荒郊野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会是鬼屋吧?” 王少卿被她说得也是一愣,先前的热情凉了半截,忙挥手道:“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如今天都要黑了,去那屋子借宿,还是又在野外搭帐篷,随便你!” 南宫怡忧郁一阵,最后将难题踢给刑若悠:“你决定吧。” ······ 第171章 暗夜遭袭 此时空中的暴雨云还高高悬挂,夜里定然有特大暴雨。 四周的山石并不太固定,被暴雨冲刷还很可能引起塌方和泥石流。 是以,刑若悠甚是果决地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去借宿。” 待三人靠近后才知晓,这是只有两间隔离房间的精致小竹屋,竹屋一侧搭建着一个半露天的厨房,从里面厨具的整洁程度和食物的新鲜程度来看,这里绝对住着人。 王少卿和南宫怡收回眼神后,相互看了一阵,同时将手背到身后,大声道:“石头!剪刀!布!” 这是刑若悠想出来解决二人争端最有效的方式,他们各自都觉得公平,欣然接受了。 可在刑若悠将这个方式交给他们的第二天,就隐隐有些后悔。 因为一路来,这两家伙几乎每件事情都要猜一次拳,而且很多情况下,居然会出相同的。 明明分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就因猜个拳,往往能被他俩耽误几倍的时间! 就如此时,二人已因出一样的拳进行了半盏茶的功夫,仍无胜负。 刑若悠滚着“轮椅”(南宫怡制作的抬刑若悠的折叠机关,随意可以变换成轮椅模样)径自绕过“战”得如火如荼的二人,叩响了竹屋的大门,轻声道:“请问有人在么?”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南宫怡和王少卿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皆竖起了耳朵。 刑若悠又敲了几次,问了几回,依旧没有回应。 南宫怡性子急,也跟着去敲门,可下手略重,直接将门给敲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响,刑若悠和王少卿同时望向南宫怡,眼中分明写着“你闯祸了”四个大字。 南宫怡虽然有京中贵女娇蛮的性子,却不是跋扈之人,外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性子也磨了不少,较之先前平易近人很多。 见此,她忍不住缩起两爪,略显委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若······若是真坏了,我修就是!“ 王少卿被她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哈哈”一笑:“枉你还自诩魏国第一的机关师,居然看不出来这门根本就没锁,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什么?!”南宫怡一看门边的锁头,发现还真没锁,面对王少卿的嘲笑,登时红了脸,追着就要打。 王少卿却先一步蹦进了屋子,嚷嚷着:“别别别,这可是别人家里头,门没被你敲坏,别待会儿将东西给弄坏了!” 南宫怡哪里肯听,王少卿担心真碰坏了东西,只得让她追上,龇牙咧嘴地承受了她狠掐几把,苦着脸向刑若悠告状:“你瞧瞧,瞧瞧!这样的女子,往后肯定没人敢要!” “哼!像你这样百无一用的书生才不会有人要呢!”南宫怡气得有些口无遮拦,“还想追柳姐姐,分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后悔了,忍不住捂了嘴巴。 柳兮卿与濮阳轩的事情虽还未得到皇帝恩准,可前来抗灾部队中无人不知。 南宫怡与柳兮卿交情很好,自然知晓王少卿是柳兮卿的追求者之一,刚刚真是被气得糊涂了,才一时嘴快还了回去。 如今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她觉得尴尬得要命,却又开不了口去道歉。 倒是王少卿先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黄粱美梦做了那么多年,终究到了醒的时候。” 顿了顿,故作轻松道:“反正屋主不在,我先去厨房给你们弄些吃的,待他回来,我们再与他细说便是。” 看着王少卿拐进厨房,南宫怡的心情越发糟糕。 刑若悠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少卿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在意你的话。” “谁······谁在乎他是不是在意啊!”南宫怡被刑若悠戳中心事,故意将声音提得很高,末了却又压低了声音在刑若悠耳边道,“他真的不会在意么?” 刑若悠心下好笑,面上却故作严肃,细声道:“你若是再这般大吼大叫,他指不定就真生气了。” “我······才不怕他生气了!” 南宫怡说是这般说,可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压低得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见。 刑若悠知南宫怡要面子,又不忍让她心里憋得慌,只得故意捂着肚子做饥饿状,拉着她的手央求:“小怡,我好饿,等少卿弄好饭菜都不知什么时候了,你就行行好,心疼心疼我呗。” 南宫怡扁起小嘴,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走:“我可是帮你,才不帮他!” “好好好,帮我帮我!”刑若悠连声答是,心中却一派凄苦。 这两人的厨艺半斤八两,也不知他们自个儿这些天是怎么吃出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的! 若是刑若悠元气恢复后,铁定不要他们再下厨! 听着厨房内时不时传来的嬉笑吵闹声,刑若悠难得感觉到了惬意。 直到月上树梢,烧得一塌糊涂的饭菜才被端上了桌。 刑若悠很给脸地第一个动了筷子,很明智地选择不嚼直接吞下了肚子,然后朝二人比出了大拇指,甚是违心道:“不错!” 南宫怡当即就扬眉笑了:“我就说我烧的菜铁定好吃!” 言罢,她塞了一大口进嘴里,表情有一瞬的僵,却硬着头皮做出好吃的模样,嚼碎,咽下。 王少卿见此,也忙往刑若悠碗里夹了一块自己炒的干笋:“止忧,你尝尝,铁定比小怡的好吃!” 刑若悠正准备重复先前的戏码,天空一声炸雷惊得三人身子齐齐一阵。 狂风四起,屋内本就忽明忽暗的烛火瞬间熄灭,三人几乎同时警惕起来。 “噌!噌!噌!” 暗器划破空气,伴随着闪电,直击三人。 一道黑影自门外闪入,二话不说就与他们三人动起手来。 刑若悠行动不便,只得在一旁耍着嘴皮子:“阁下可是这间竹屋的主人?我等流浪多日,无处可避才借用此处,有话好说啊!” 那黑影打斗的动作果然慢了些,南宫怡和王少卿适时收手,一左一右护在刑若悠身前。 他们以为那黑影要么继续打,要么出言询问。 岂料,黑影却突然痛哼一声,似乎倒在了地上······ 第172章 竟是孕妇! 三人同时一愣,刑若悠最先反应过来,忙让王少卿去重新点燃了烛火。 待王少卿护着摇曳的烛光重新回来时,三人才看清了袭击他们的人的模样。 确切的说,看清了他的装扮而已。 这人披着宽大的蓑衣,头上还带着草帽,此时蜷缩在地上,让人根本看不清容颜。 看出他很痛苦,刑若悠主动滚动着轮椅靠近些:“这位兄台,你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在下是大夫,许能帮你一二。” 回应刑若悠的是又一声痛哼,却哼得刑若悠三人同时凝眉,因为这是女子的声音! 除了刑若悠,南宫怡和王少卿都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女子在魏国的地位虽不如男子,但有教养的家族,对女子却甚至尊重和保护。 王少卿忙上前要扶那女子,那女子一开始却一直在躲避她。 许是因为太痛,她最后没有再躲闪,任王少卿扶了起来。 大家看到她草帽下竟还带着遮住满脸的面具时,又是一愣。 直觉告诉三人,这女子定是不想被他人发现身份,不然不会即便隐居在深山老林中,还将自己遮得这般严严实实! 至于这女子到底是无恶不作之徒,还是身份特殊得不得不如此,都不是他们三人此时该追究的问题。 因为她起身时敞开的蓑衣,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个万分棘手的问题。 南宫怡最先一个跳脚,指着那女子的腹部结巴着:“你······你你你,你怀孕了?!” 一句话,惊得正扶着那女子的王少卿手猛然一抖,立刻放开。 可见那女子下一瞬就要站立不稳,他只得硬着头皮又扶住了她,涨红了脸求助刑若悠:“止······止忧,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王少卿虽是成年一年多的男子,可因苦恋柳兮卿,至今连个女人都没有过,更别说经历过女子生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慌不乱! 南宫怡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也跟着红了,急巴巴地拉着刑若悠的衣袖求助。 这时,那女子强忍着捂住腹部,撇开头,咬牙道:“你们走吧。” 这么危机的情况下,居然还让他们走,可见这女子实在不想暴露身份。 即便是在现代,生孩子的风险都相当大,何况是古代,据说女子都得在生死线上走一遭。 如今这女子还是孤身一人,出于医者的天性,刑若悠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还有,这女子的面具虽然遮住了整张脸,可眼角却露在外面,被刑若悠看得真切。 她总觉得这女子的眼睛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可与南宫怡和王少卿一样,一时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不过人命关天,刑若悠直接忽略各种细节,耐心地劝说:“姑娘,我看你即将临盆,有人在旁照顾帮衬,总比一个人要好。你若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我们保证绝不会去揭你的面具。”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如今外面已下了暴雨,我们也无处容身。我们就当互相帮忙,可好?” 那女子似乎犹豫了一阵,被腹部一阵强过一阵的阵痛折磨得无法支撑,才缓缓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刑若悠立刻让南宫怡和王少卿一并将那女子扶到屋中唯一的那张小床上躺下,赶王少卿去厨房烧水。 在三国中,产房向来都是男子和未出阁的女子的的禁地,认为进出会不吉利。 刑若悠也知晓这个习俗,本想将南宫怡也赶出去,让她和王少卿在外头帮忙。 可南宫怡却根本不在乎这些,铁了心要留下来帮刑若悠打下手。 刑若悠坳不过她,生产本就需人手,也不再推却。 刑若悠却明显感觉到床上的女子在看清南宫怡的容颜时,浑身僵得厉害,似是想要退缩。 可腹部因为太痛,女子不得不抓紧了床沿。 刑若悠趁机把住了女子的脉搏,心中惊得越发厉害。 从这女子的脉搏来看,顶多才十六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就生子,危险系数越发大,极易发生血崩的情况! 好在这女子功夫底子厚,怀孕期间身体锻炼得很好,这让刑若悠的心又定了定。 这时,南宫怡却突然尖叫起来:“血!流······流血了!” 刑若悠强自镇定:“小怡,你端热水进来为她擦汗。” 待南宫怡出门,刑若悠才退去了女子的裤衫,羊水破了,混合血水一并流出,极有血崩的可能! 刑若悠飞速出手用银针封住了女子的要穴,同时扎了周身助产的穴位,才再次来到女子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让自己的神态显得轻松些:“姑娘,你听我说,先深呼吸,对对,就是这样······” 女子照做了几次,突然反握住刑若悠的手,喘息道:“大夫,若是这次生产有危险,你不用管我,保孩子。” “姑娘别多想,你身体健康得很,定能母子平安。” 女子似乎比刑若悠更清楚自己此时的情况,忍痛交代着:“我是怕万一······到时候,大夫若愿意,就请替我将孩子抚养成人后,在让他带着这半块玉佩进京认亲。” 顿了顿,她甚是艰难地自怀中取出了半块玉佩放在床边,才继续道:“若是大夫不便带孩子,就将他寄样在一户家境较好的平常人家,唔······” 说到这,痛楚已让她无法再说下去。 进门的南宫怡将一切听得真切,头一回感觉母爱竟能这般无私,忙拧干了手帕去擦女子满头的汗水,强作轻松笑道:“姑娘放心,止忧是京城第一的大夫,中了砒霜的人都能医好,定能保母子平安。你如今什么都别想,专心将孩子生下来。” 女子痛呼一声,已说不出话来,只能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时,南宫怡见着女子流出的血竟越来越多,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却在刑若悠一个提醒的眼神中,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第173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眼看被褥下的红色不断扩大,刑若悠一手有节奏地抚摸在那女子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抓紧了她的右手,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她的体内,帮助她抵御即将血崩的危机。 女子虽痛得厉害,却能感觉一股暖流自掌心逐渐流向腹部,感激地将刑若悠看着,求生的意念又多了不少。 前世刑若悠虽救人无数,可助别人生孩子,还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她本以为两辈子可能都碰不上这种事情,没想到今天真被她遇上了。 别看她此时神色自若,一派泰然,心里却没比南宫怡好到哪儿去。 好在刑若悠虽无实战经验,临床模拟的经验倒不少,久而久之心里的无措逐渐消淡去,已能冷静地控制眼前的场面。 热水很快凉了,南宫怡忙出房门去接王少卿递来的热水。 当王少卿接过一片红的盆子时,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稳,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把抓住南宫怡:“那个······里头那位夫人没事吧?” 他从来都不知生孩子居然是要流血的!!! 而且还流这么多! “当然没事了!你赶紧去烧水!”南宫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自己的手却也是抖的。 她也是头一回知晓,原来生孩子的过程竟这般惊心动魄,突然特别想念远在京城的娘亲。 定了定神,她很快回到房中为刑若悠打下手。 刑若悠见那女子的情况逐渐稳定,让南宫怡继续给她输内力,自己则开始为她接生。 屋外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单薄的竹屋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倒,让人神经紧绷得没有一刻能够放松。 王少卿听着房中时不时传来的痛呼,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汗如雨下,还是头一回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刻。 尽管里头正在生产的女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事关一个新生命,他头一回觉得,医师救死扶伤的使命如此崇尚,功劳丝毫不亚于保家卫国的将士和出谋划策的文官! 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弃文从医!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魏国重文重武,认为其他行业都是比不上文武的三教九流。 如他出生在那样的名门世家,绝不会允许他选择医术这一条道路。 王少卿羡慕刑若悠的同时,越发佩服她的勇气。 南宫怡的催促的声音唤回了王少卿的神智,他端起热水就朝屋内跑去。 ······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早晨却突然停了下来。 乌云四散,久违的阳光终于露了面。 被暴雨冲刷过的山林显得无比干净,空气都跟着清新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召唤万物恢复生机的信号,整个山林都显得生机勃勃起来。 “哐嘡”一声响,王少卿手中盛满热水的脸盆掉在了地上,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响,才飞一般地往屋内冲,却在就要冲进内屋时,被一只小手毫不犹豫地给推了出来。 “你不能进去!”南宫怡瞪着杏眼,甚是嫌弃地又将他往后推了一把,“这里是产房,人家刚生完孩子!” 他一个男子进去,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清白! 王少卿难得没有和南宫怡顶嘴,反而略显窘迫地搓了搓手,激动道:“生了么?男孩女孩?快抱出来让我看看!” “你这粗手粗脚的,才不要给你看!”南宫怡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宝宝,粉雕玉琢的,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哭了两声,被她抱在怀中哄时竟不哭也不闹。 只一眼,她就爱上了这个小宝宝,若不是刑若悠说孩子饿了要喝奶,她才舍不得放手呢! 南宫怡的表情让王少卿心都痒了,软声商量着:“你就抱出来给我瞧一眼嘛,就一眼。” 顿了顿,继续道:“怎么说这孩子出生,我也出了不少力的!” “你不就烧水递水么!算什么功劳!”言罢,南宫怡转身又要回房里,看着王少卿怏怏的表情又有些心软,只得道,“是个女娃娃,吃饱了再抱出来给你瞧。” “好嘞!”王少卿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声音,跟卖力招呼客人的店小二一般无二。 南宫怡回到房间后,刑若悠已将周围收拾干净,让她照看熟睡中的母女二人,自己准备去厨房给那女子弄些补品吃。 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厨艺祸害她就够了,刚生产的产妇才经不起他们折腾。 可刚出门,刑若悠浑身一震刺痛,脑中眩晕。 王少卿见她脸色极其难看,担忧道:“止忧,你怎么了?” 刑若悠忙有银针封住了几处要穴,脸色微缓:“没事,只是昨夜太累。” 顿了顿,继续道:“今儿食材可能不够,你去看能不能打到些猎物。” 王少卿应了,出门前却仍不放心:“止忧,你真的没事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刑若悠只顾滚着“轮椅”去厨房,头也没回:“都说了没事,再不去,那位夫人就得饿肚子了。” 感觉王少卿已走远,刑若悠才吐出了喉头的淤血,含了几粒药丸,微锁的眉心却一直没散开。 昨夜她将仅剩的真气都输给了那女子助产,匕首的残毒居然趁机要入侵她的骨髓。 若非她用银针强行激发全部潜能抵抗,毒早已入了骨髓。 可这种激发方式对身体伤害却极大,她是凭借极强的意志力硬撑到了如今,逐渐调息内息后,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缓解了不少。 她这般拼命救下那名女子,不仅是医者的本能,更因这女子总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在与那女子眼神对视时,就越发的熟悉。 可至今,她还不知究竟为何熟悉。 内屋中,南宫怡小心翼翼地理着女子面具外凌乱的头发,眼神却一直没离开喝饱后熟睡小奶娃,突然觉得这小奶娃眉眼特别亲切,竟像是特别熟悉的人,忍不住道:“姑娘,小宝宝长得很像我的一个熟人,可我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谁了。” 女子原本已无力,听南宫怡这般说,身子却比昨晚僵得越发厉害······ 第174章 再回广陵城 南宫怡绝大多数的注意力虽都在小奶娃身上,可手头上照顾这位女子也不含糊,自然感觉到她的反应,疑惑道:“怎么了?是我弄疼了你了么?” 女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将脸瞥向床内侧,轻声道:“没有。” 顿了顿,又道:“谢谢你,南宫小姐。” 南宫怡正在为她理头发的手赫然顿住,偏头定定将那女子看着:“你认得我?” “不······不认得。”女子的脸埋得越发里面了。 “那你怎知我姓南宫?”南宫怡记得,刑若悠和王少卿这些天都唤她“小怡”的。 女子的身子明显又是一僵,垂眸掩去眼中的慌乱,这才缓缓道:“先前外头那位王公子唤过南宫小姐的全名,而南宫小姐也唤过王公子的全名。” “是这样么?” 南宫怡将脑袋偏到另一边又想了想,昨晚好像自己情急的时候是有唤过王少卿的全名,可王少卿是否有唤过她全名,她倒是记得不真切了。 不过这女子生孩子那么疼,居然还能听见周围的动静,还真不不简单。 念及此,南宫怡看向这女子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敬意,忍不住伸手轻扶小奶娃粉嫩的脸颊,无意问着:“姑娘,你为何一人在这深山之中?宝宝的父亲呢?” 这一问,女子再度一僵,没有回答。 南宫怡后知后觉发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女子孤身一人隐藏在这深山老林,很可能是因未婚先孕这种事情,才不得不避讳世人。 她原本还觉得一阵尴尬,可看着眼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再想想女子很可能是被某个薄情或者负心的男子所抛弃,便压不下这口气,忍不住开始愤愤不平:“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爹爹是京中的左相大人,官拜一品!二哥是堂堂的西南大将军,什么问题都能帮你解决的!” 女子只是一声轻叹,良久才道:“多谢南宫小姐,如今我们母女平安,已然是万幸,小女子别无他求。” “可是······他都不管你和孩子,你怎么还这么护着那男子?!”南宫怡越想越不平,“是不是他家人不愿你们在一起?还是那男子移情别恋了?” 那女子只摇头,除了一再感谢南宫怡和刑若悠等人的救命之恩,其他的信息一概不肯说。 南宫怡实在没了辙,感觉到女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知她是累了,也不忍心再逼她,小心地在小奶娃脸上“吧唧”了一口,眼珠一转,俏皮笑了:“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我与小宝宝一见如故,认她做干女儿总可以吧?” 言罢,南宫怡竟朝女子露出祈求的眼神。 她相信先前已经亮出了身份,女子如今无依无靠,应该会欣然接受她的提议。 岂料,女子居然还是摇头,在南宫怡憋屈得要火不火之前,却又道:“南宫小姐年纪轻轻,尚未出阁,被孩子认做干娘,岂不是坏了名声。”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南宫小姐不嫌弃,让孩子唤你一声‘姑姑’,可好?” 姑姑? 虽然感觉没有“干娘”亲切,不过也挺亲的了! 念及此,南宫怡立刻展颜笑了,俯身下去在小奶娃的脸颊两边又狠狠“吧唧”了几口。 可怜小家伙睡得正香,被这么一闹,先是不耐地皱起了鼻头,很快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吓得南宫怡的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既焦急又内疚地,忙抱起来哄:“不哭不哭,姑姑不是故意的,哦,乖乖·······” 女子看着南宫怡抱小孩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懂的神色。 ······ 王少卿这回打的猎物都特别肥美,还采了不少食用的菌类。 刑若悠将沿路采到了一只老山参合着野味一起吨给女子吃,待女子精神好了些,才缓缓将自己的建议道出。 此地环境虽好,但山中滋补的食物有限,外加昨夜大雨导致多出塌方,这里的山体也未必能长久安定。 不管是为了大人还是孩子,此地都不宜久留。 同时她还将他们三人的难处与女子一一道出,希望女子能慎重考虑她的建议,先搬去附近的城市居住,他们会负责她的一切起居饮食,还承诺绝不将她的身份外露。 女子也知晓刑若悠所言句句属实,思量了良久,终于点头同意了。 生完孩子的女人坐月子都是不能吹风外出的,可事急从权,而这女子的身子在刑若悠的药物调理下,三日后就已能下床行走。 南宫怡担心她会吹着风,专门为她赶制了特殊的防风纱帽和蓑衣。 第五日,五人才正式离开了这座小竹屋。 临走前,女子略显不舍地回头看了竹屋一眼,没想到自己转眼竟在这里住了半年之久,阴差阳错遇见了这三个来自京城的人。 她本以为此生都与京都无缘,可冥冥之中命运还是会交织,如今只祈求不要这么快被寻到。 刑若悠一直悄然注视着女子的一言一行,虽一直看不到她的容颜,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深藏的矛盾和纠葛,垂眸若有所思。 这一路多了个要照顾的小奶娃,更是囧态百出,欢乐不断。 连一直被阴郁笼罩的女子,心情似乎也跟着众人好了起来。 刑若悠几人一致认为这个小奶娃就是运气女神降世,她出生的前一夜还电闪雷鸣,可她出生之后,艳阳高照,连续如日空中都出现了彩虹。 是以,他们决定将她的小名唤作“小暖”。 女子一直感激三人的救命之恩,当三人都露出讨好的形容与她商量这个名字时,她自然轻笑着点头同意。 女子对附近一带的山路很熟悉,才走了三日路,五人便进了广陵城。 刑若悠的腿还没好,南宫怡和王少卿都知军中还有人预对她下杀手,便让她暂时留在广陵城的客栈中,与女子相互有个照应。 而他们二人则赶去前线寻报平安。 夜里,刑若悠正在与女子逗弄小暖,门却被毫无预兆地撞开了······ 第175章 谁的孩子? 更确切地说,门是被内力给直接冲开的。 门外之人背对着月光,让人根本看不清容颜。 一席玄色衣衫,无风自舞,宛如来自幽冥的使者,让人森然升畏。 可刑若悠却看得心头“突突”直跳,根本不用眼睛却看,不用耳朵去听,只是感觉就知晓来人是谁。 只不过好些天不见,他的习性什么时候改了? 不走侧门窗户,反而正大光明地自正门出现,还故意整出这么大动静来! 她是习惯了他以任何方式出现,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习惯呀。 何况,这里还有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奶娃呢! 等等,濮阳澈鲜少在她身旁有人的时候出现,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容不得刑若悠理清思路,熟悉的内力擦面而过,袭击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那女子。 暗道一声“糟糕”,她已来不及出手阻止。 只听“咔擦”一声脆响,女子戴在脸上的面具瞬间四分五裂,那张灵动绝美的容颜毫无掩盖地暴露在烛光下。 刑若悠看得一呆,原先从女子清泉般灵动的声音中,她已推测出女子应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如今见着真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得多。 真真是“芙蓉作面脂作肌,秋水为神玉为骨”,比刑若悠来此见过的任何美人都要美上一个档次! 等等,为何濮阳澈一见面不是先与她说话,而是直接破了人家美女的面具?! 再看濮阳澈墨翠的眸子一直牢牢锁定着摇篮中的小暖,刑若悠的心猛然跳了好几跳,视线在濮阳澈和那女子身上又转了一圈,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孩子不会是濮阳澈和这女子的吧?! 不然依照濮阳澈的个性,怎么可能一家面就动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涌出,瞬间充斥了刑若悠的五脏六腑。 她就说这女子怎么就似曾相识,小暖看着也面熟得很。 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救下的母女性命,竟是濮阳澈的······ 刑若悠觉得这世上简直没有比她更悲剧的人了!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即将滔天的怒火和妒意,滚动着轮椅准备出门找个地方静静,将空间留给久未谋面的这两位。 濮阳澈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一如既往的冰萧冷凝:“谁的?” 刑若悠眉头一跳,还没想清楚这两个字的寒意,就听“噗通”一声响,竟是那女子直挺挺地朝濮阳澈跪了下来。 画面转换得太快,刑若悠一时也忘了动作。 而那女子口中的下一句,让刑若悠整个大脑的木了。 只听那女子道:“三哥,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气氛时刻紧绷着,良久,刑若悠才深呼吸回神,颤抖着手指将门边的濮阳澈回着,声音有些结巴:“姑······姑娘,他,他是你三哥?” 女子临盆那日被刑若悠所救,对她就有了一种奇妙的依赖感。 此时刑若悠问起,女子也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 刑若悠却仍自不信:“亲哥?!” 见女子再次点头,刑若悠脑子才真正“duang”地一下炸开了,为自己先前吃的飞醋羞恼不已,同时也总算明白为何看女子眼熟了。 这桃花眼生得,与潇妃娘娘简直一般无二,勾魂摄魄! 看来潇妃娘娘的遗传基因还不是一般地强大,濮阳澈、濮阳钰和眼前的女子都继承了她迷人的桃花眼! 感慨之后,刑若悠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潇妃娘娘就一个女儿,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孩子,排行第九,封号瑾瑜公主,单名一个瑾字。 前段时间昭阳公主重病在床不能前往吴国联姻,还有人建议换德善公主或者瑾瑜公主去联姻的,那濮阳瑾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还是被刑若悠碰巧在山中发现的! 那不就证明,濮阳瑾应该老早就自宫中失踪,而皇宫却封锁了这个消息。 难怪濮阳澈会发这么大的火,亲妹妹失踪原本就心急,结果居然发现亲妹妹被人弄大了肚子,那男子还不知所踪。 刑若悠都跟着有些火了。 濮阳澈却在这时又开了口:“本王再问一次,谁的?” 濮阳瑾摇头不答,急得眼泪倏然落下。 岂料,濮阳澈却突然自闪身上前,竟是要去抓摇篮中的小暖。 濮阳瑾功夫虽不错,奈何刚生产,根本阻止不了濮阳澈的偷袭。 眼看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小暖,濮阳瑾却突然抽出怀中的匕首抵在喉间,一脸决绝:“三哥,九儿就是死也不会说的,你若是要伤那孩儿,不妨连我也一块杀了!” 刑若悠行动受限,只得伸长了两手,一只手抓住濮阳澈伸向小暖的大掌,一只手握住濮阳瑾拿着匕首的手背,安慰着:“千万别冲动,你三哥只是想看看小孩儿,不会真伤了小暖的。” 言罢,刑若悠朝濮阳澈挤眉弄眼:“王爷,你怎么说还是人家大皇舅,第一次见面不仅没备见面礼,还害得人家娘亲哭哭啼啼,这哪里体统!” 濮阳瑾惊得微张了嘴,半响才道:“止忧大夫,你认得我三皇兄?” 自从濮阳澈中毒后,几乎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这便让濮阳瑾越发不解了。 刑若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是认得。” 感觉到某边的冷气,她连忙补充了一句;“他······他是我夫君。” “夫君?!” 这回轮到濮阳瑾傻眼了,她只不过是躲在山中半年的时间,怎么连无人敢接近的三哥都已经娶了王妃?! 而且看刑若悠和濮阳澈两人的相处方式,感情分明就不错。 濮阳瑾突然有些欣慰,为自家三哥终于寻到了陪伴他的人而高兴。 虽然与刑若悠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濮阳瑾却觉得,刑若悠是目前为止,她见到的唯一一个配得上自家三哥的女子。 或许以后也没有比她更适合自家三哥的女子了。 二人正大眼对大眼,濮阳澈却突然冷哼一声,话却是对刑若悠说的:“你的账,本王稍后再慢慢算!” ······ 第176章 濮阳澈的小心眼 一句话,刑若悠整个人都凉了,连抓着濮阳澈的手都颤了颤,却还是顽强地没有松手,继续劝着:“王爷,瑾瑜公主生产不易,一直这般跪着,伤身子。” 濮阳澈又是一声冷声,甩开刑若悠的手,却也没去抓摇篮中的小暖,而是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将濮阳瑾看着。 濮阳瑾自知躲避了近一年的时间,着实让父皇母后等亲人心急,此时也内疚得厉害。 她早料到被发现后会是这样的光景,还是不想放弃,不顾刑若悠的搀扶,跪行至濮阳澈身前,拉着他衣衫下摆,声泪俱下:“三哥,九儿这一年来害你们担忧,是九儿不对,可九儿身不由已。” 她擦了擦眼泪,才继续道:“九儿若是留在京城,定会被有心人发现利用。九儿死不足惜,却会害皇家颜面扫死,更可能让人利用这些攻击母妃和三哥、六哥。九儿无奈,只能离京,隐匿山林。” 说着,濮阳瑾转向摇篮中的小暖,眼中的疼惜和无奈难以言表:“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三哥别为难孩子,九儿什么都听三哥的。” 濮阳瑾哭得这般伤心,一旁的刑若悠心都揪了起来。 虽然产妇情绪波动过大不好,刑若悠却没有上前再劝濮阳澈。 她算是濮阳瑾嫡亲的嫂子,但濮阳澈此时定是在盛怒的情况下。 越是劝得多,反而会让他越心烦。 他要做出什么骇人的行动,就是十个她和濮阳瑾加到一起,也没办法阻止! 是以,刑若悠很明知地选择静观其变,伺机行动。 此时濮阳澈面上虽不为所动,周身气焰也森然得能吓晕胆儿小的人,内心的惊涛骇浪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自小锦衣玉食,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 确切的说,是皇帝九个孩子中,最受宠的一个。 皇帝和潇妃处处宠溺她,他和濮阳钰万事也都护着她,这十多年来,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濮阳瑾虽古灵精怪,常爱甩些小把戏捉弄周围的人,可生性纯良,心地极好,宫里宫外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与濮阳澈、濮阳钰的共同点——执着。 说得不太好听呢,就是犟脾气一上来,千军万马都拉不住! 可她却在濮阳澈中毒之后,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太爱搭理周围的人与事。 即便在皇帝潇妃和两个兄长面前还是嬉笑,可他们都看得出她是在强颜欢笑。 濮阳澈知晓濮阳瑾这般是因为他的遭遇伤心,可总觉得她心里还藏着其他的事情。 但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忙于扩充暗中的势力,对濮阳瑾的关注相对来说没有以往多。 直到十个月前,濮阳瑾突然神秘失踪,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直动用暗中势力寻找,好几回明明已寻到了她,可待他赶来时,她都已逃之夭夭。 只怪濮阳澈对濮阳钰和濮阳瑾向来不设防,即便是暗中发展势力,也从不瞒着他们。 这才让濮阳瑾对濮阳澈那些手下的联络方式和分布了如指掌,每每“化险为夷”。 近半年来,他更是连她的音讯都没了。 如此,便足以见得濮阳瑾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高超! 这次若不是他疯了一样在长江沿岸搜寻刑若悠,在属下禀报发现她后第一时间亲自赶过来,兴许又会让濮阳瑾给逃了! 濮阳澈知晓濮阳瑾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如此下跪求他,还是头一回。 因为濮阳瑾知道,若是濮阳澈知道那个男子是谁,绝对不会让那男子活命! 她不愿说,也不能说,或者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说。 濮阳澈虽火,更多的确是心疼她。 这个妹妹他自小捧在手心疼着,却让她在外人面前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竟还护着欺负她的男子。 她究竟是有多爱那男子,才会如此? 气氛紧张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小暖却突然“啊呜”一声哭了出来。 濮阳瑾浑身一震,仍不敢起身,而是祈求地将濮阳澈看着:“三哥······” 濮阳澈却别开脸不看她,良久才道:“回京。” 知他暂时不予追究,濮阳瑾终于破涕笑了,竟显出几分俏皮:“我就知道三哥疼我。” 说着,她忙起身抱起了小暖来哄。 一道黑影飘窗而入,不是猎影,而是对刑若悠失踪一直内疚的小奇。 刑若悠还是第一次见他,他又蒙着面,她便忍不住偏头想看得清楚些。 一道内力过来,却震得她脑门犯晕。 她当即就火了,本想朝濮阳澈呛回去,可担心若是将他惹毛了,他又为难濮阳瑾,只得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濮阳澈却先冷哼一声,让刑若悠越发觉得无厘头。 只不过是好奇小奇长什么样,这也招惹这位大爷了? 见刑若悠一脸憋屈,濮阳澈越发不是滋味,他因她落水失踪,没过一天好日子,疯了一样寻她。 好不容易寻到了,他的心才算安定了一瞬。 可她先是为了濮阳瑾和这个奶娃,训他不懂为大皇舅的礼节;后竟还对他的属下相貌感兴趣,没有一刻心思是在他身上的。 这让濮阳澈如何不火,如何不恼,如何不气!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纠结的心理活动,自己反倒觉得是委屈的一个。 见小暖一直哭个不停,濮阳瑾又一直红着脸不好开口,她才略显不耐道:“王爷,瑾瑜公主刚生产不久,你作为大舅进来都不合礼数,怎能还让个男子进来。”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小暖饿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再这,瑾瑜公主怎么好意思······” 接下来的话,自是不必刑若悠再说了。 可这话,却让向来面不改色的小奇红了耳根,微低了头。 刑若悠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 正准备再说两句,濮阳澈却生冷地先开了口:“小奇,看着公主。” 小奇应声后,濮阳瑾很理智地在濮阳澈开口警告前道:“三哥放心,九儿这回绝对不会再逃了。” 濮阳澈知她说不逃,就不会逃,心中稍安,转身预出门。 刑若悠也安了,还来不及将小奇支出去,只觉身子一轻,已被濮阳澈横抱在怀中,就听他道:“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 ······ 第177章 高处不胜寒 刑若悠倒是没觉得被濮阳澈当着他人的面“公主抱”有何羞涩,反而一脸无辜:“我们有什么账可算的?” 濮阳澈没说话,只抱着她飘身出了房间。 尽管刑若悠面上泰然自若,心里的小鹿却在乱撞。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自己跟濮阳澈之间究竟有什么账要算。 可从她这个角度看他,正好能看清他轮廓清晰的侧脸。 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意,她攀着他脖子的双臂似乎也被感染上了寒意,经不住抖了抖。 濮阳澈却在这时停了下来,刑若悠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所在的地方,眉心扭了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王爷,咱们有话好说,没事飞这么高干嘛?” 他居然抱着她来到了传说中广陵城中最高的那座祈福塔的塔顶! 是准备她若不认账,就直接将她仍想去么? 念及此,刑若悠忙道:“王爷,我如今可是伤残人士,就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是事情,也该等我好了再算账呀!” 法律对患有绝症的人都还有缓刑一说,她也该得到宽容对待才是。 何况,她哪里有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可濮阳澈越来越冷然的神情,却让她感觉自己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这时,刑若悠却感觉身子又是一轻,以为濮阳澈真要将她从这里丢下去,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不放,大声嚷嚷:“王爷王爷!我错了,错了还不成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呀!啊!你······” 叫声戛然而止,因为濮阳澈没有将她丢下去,而是难得温柔地将她放在一旁的屋檐上坐着。 他周身的气息依旧很冷,可温和的态度却让刑若悠有些摸不着头脑。 夜风拂面,脚下是广陵城阑珊的灯火,头顶是一片闪耀的星空,让奔波了这么多日的她,难得感觉到了真正的惬意,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感觉到他在她身侧坐下,她唇角的笑意不断扩大,主动开口:“王爷,为何带我来这儿?” 他看向远方的眼中并无焦距,缓缓道出了五个字:“高处不甚寒。” 刑若悠的心赫然一紧,转头看着他的侧颜。 此时的他与平日无异,她却感觉到了他的萧瑟和孤独。 三年了,他从致命的挫折中重新站起来,仅凭一人之力,在暗处创建了那么多势力。 尽管有皇帝和潇妃的关心,濮阳钰和濮阳瑾的陪伴,但濮阳澈应该从来都不会将苦楚于他们知晓,而是在暗处默默关注他们,保护他们。 刑若悠突然很心疼这样的他,犹豫了一晌,悄然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掌,与他一同眺望远方,轻笑道:“高处确实不胜寒,可低谷却能纳百川。” 顿了顿,在他偏头看她时,她也毫不犹豫地对上他墨翠的眸子:“王爷若是愿意,无论是高处还是低谷,都可以带上我。” 他古井无波的眸子有一瞬的震荡,又努力将那股震荡压了下去,才缓缓道:“你,不走了么?”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待她助他成就大业,就要他还她自由的。 只要能得到自由,即便是被他休了,也求之不得。 如今却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是否证明,她从此愿意留在他身侧,永远都不离开? 濮阳澈不知自己的心绪为何会波动这般剧烈,若不是拼命压抑,恐早被她有所察觉。 可刑若悠却故意歪解他的问题,装糊涂:“走?我现在腿都断了,还能走去哪儿?” 她还不敢给出这样的承诺,他们人生的目标相差太远,她怕自己守不住承诺,所以选择不给,选择忽悠。 濮阳澈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先前悸动的心绪顺脚消失无踪,握着她的手不觉加大的力道,却在感觉到她手背上略显凹凸的伤口时,心揪的生疼,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刑若悠不知他的气焰为何一下子消失不见,担心他下一刻突然发飙,忙又道:“王爷,我如今行动不便,还能跑出你的手掌心不不成?”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跟着你,有吃有喝还能开医馆,我还要走去哪里呀!” 对于她的搪塞,他一概不予理会。 而是将她的手举至眼前,细细抚过她手背的伤痕:“他伤的?” 小奇是报告刑若悠被濮阳轩所伤坠江,却没看清他究竟伤了她哪儿。 刑若悠反应了半响,才知晓濮阳澈空中的“他”是指濮阳轩,立刻点了点头,咬牙切齿,语气却很轻松:“那王八羔子真是想将我弄死!幸亏我命硬,天生九尾,不然哪够他折腾!王爷······” 话说了一半,刑若悠的声音止住了。 只因濮阳澈将她手上的那只手捧到眼前细细端详了一阵,周身的冰寒的气焰再度燃起,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有毒?” 被发现,刑若悠还在硬撑:“确实有毒,不过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我······” “你撒谎!”濮阳澈这次的声音比先前都冷,“你的余毒排出了吗?” “王爷?”她不知他为何这么紧张。 “排出了吗?”他却固执得要得到答案,“跟本王说实话!” 刑若悠咬唇想了想,还是道:“大多数毒素已被我排出体外,还有微量的毒素未能及时排出,不过·······唔!” 刑若悠不知第几次被濮阳澈打断了要说的话,这回他直接将她背过身去,双手竟抵在她的背部向她体内输送着真气。 濮阳澈之所以这般紧张,只因对刑若悠所中之毒太熟悉不过,就是他三年前所中的毒! 他很明白此毒的顽劣霸道,只要有一丝残存,就能自发在内体增多,入侵五脏六腑,最后是骨髓! 真气游走了刑若悠的全身,感觉到那丝残余的毒素并未入侵刑若悠的骨髓,他才稍松了口气,用真气强行将残毒逼得远离骨髓,才停止运动。 可消耗的真气远比他想象中的多,他收手时,竟有一瞬的眩晕,眼看就要从屋顶摔下去,而刑若悠似乎还没从被动状态中清醒······ 第178章 濮阳澈=夫君 就在濮阳澈要坠不坠时,那只软若无骨的小手却将他拉了回来,就听刑若悠笑道:“还以为王爷的内功多深厚,没想到只是为我疗了会儿伤,就眩晕成这样了!” 刑若悠不知,自她失踪的那天起,濮阳澈每日在长江沿岸奔波,晚上利用无人时,遁入水中潜游,几乎没有片刻休息。 整个长江下游被他来回游了不知多少次,只为寻到她。 他如今还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全凭惊人的实力和毅力支撑着。 面对她的风凉话,濮阳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出乎意料地暖心。 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一些,出声却是命令:“往后每日与我一并练功,直到将体内匕首的残毒彻底清除!” “哦!”刑若悠故意将音量加大,见他不为所动,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在他面前献宝似的晃了晃,挤眉弄眼,“王爷你猜,这是什么宝贝。” 他只轻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显然无甚兴趣。 刑若悠早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故意将竹筒放在他正前方,缓缓地打开了竹筒盖子,用内力控制里面的东西飘出来。 如今是夜里,即便有星光,对“暗夜七星”并没有损害。 遍体通黑、无根无叶的“暗夜七星”悬在空中,闪耀着幽兰光晕的七朵果实与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终于成功吸引了濮阳澈的视线。 他在医理方面懂得虽不如刑若悠多,可久病自成医。 自刑若悠那回告诉他只有迅速生髓能彻底根治他体内的残毒,他就又了解了不少刺激骨髓迅速新生的绝珍药材。 而眼前的这株药材,分明就是传闻灭绝数千年的“暗夜七星”,是刺激骨髓迅速新生的绝佳药材之一! 濮阳澈眼波的凝动,让刑若悠的满足感瞬间爆表,尽管付出了那么多,可能换来他的满意或者笑颜,也算值了。 哎! 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也可以有这么傻的时候。 不过向来不都是帝王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才会弄得倾国倾城的么? 什么烽火戏诸侯,红尘妃子笑,不都是如此。 怎么到了她这儿,却成了博得自家夫君一笑,付出再多都没问题呢?! 等等,“濮阳澈=夫君”这个等式是什么时候在她心中形成的? 她得好好想想! 可还没想明白,濮阳澈却用内力将“暗夜七星”封回了竹筒。 他没有去接她手中的竹筒,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断了的那只右腿放在自己双腿上:“你的腿是不是为了它才断的?” 说话时,他的眼一直锁着她的眼,只要她说谎,他绝对能看得出来。 刑若悠也知晓瞒不过他,只得将在那个神秘谷底三人如何设计黑豹,将“暗夜七星”偷出来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期间却不着痕迹地隐瞒了她因被砸断腿,才致使匕首上的残毒入侵五脏六腑的这一段。 反正已成事实,与其说出来平添濮阳澈的内疚,还不如不说。 刑若悠不知,即便她不说,濮阳澈也猜到了,只是没有到点破,但看向竹筒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善。 她生怕她费了千辛万苦弄回来的药材被他糟蹋,忙将它收进怀里,主动转移着话题:“王爷,我还有事要跟你说,你能不能先答应别生气?” 刑若悠不加后面那句还好,可加了,濮阳澈一听,自然知晓她说得不是好事,虽没生气,可沉下的脸色却说明了一切。 饶是如此,刑若悠还是故作轻松道:“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和南宫怡、王少卿三人一同被卷入了漩涡,在谷底相互照应,所以王少卿也知道我是女子了。” 顿了顿,继续道:“但他还不知道我的真是身份,只当我是喜欢医术,乔装来京城打拼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濮阳澈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这······”要怎么说? “说!” “咕噜”一声,刑若悠咽了咽口水:“呃······当时从水里起来,腰带掉了,假胡子和假喉结也掉了,头发和衣裳有些乱······” 越说刑若悠的声音就越小,说完之后她觉得貌似也没什么可心虚的地方,便不顾濮阳澈即将爆裂的怒火,先顶了回去:“喂!我被洪水卷入后,能活命都是不错,哪顾得了那么多!何况,人家看一眼立马就收了视线,我也没什么损失!” “他看了一眼?”濮阳澈的语气是平静了,杀机却是浓烈了。 刑若悠赶紧补救:“其实也没看到什么,我只是外衣敞开了,里头的衣服都还好着呢!” “里头的衣服?” 那不就是肚兜么! 刑若悠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描越黑,担心濮阳澈脾气上来真去为难王少卿,忙扒住他的手不放,讨好道:“若是没有少卿和小怡帮忙,我一个人肯定拿不到‘暗夜七星’,瑾瑜公主生小暖那夜,他也烧了整夜的水呢!” “少卿?”濮阳澈抓住的,却是这个“名字”。 在他面前,居然还敢这般亲昵自然地唤其他男子的名字,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将他当做夫君! 完了! 刑若悠觉得王少卿这回可能真的要被她害死了,也顾不得身边这人此时冰得有多渗人,费力挪动着身子,一屁股坐在了他大腿上,双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脖子,笑得无比魅惑,吐气如兰,声如柔水:“阿澈,我为了给你采药,腿都被石头给压断了,你怎还老关心他人的事情。” 言罢,她还将脸故意在他的脸上蹭着,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胸口。 他的怒火还没消下去,浴-火却险些被她蹭了出来。 寒潭那夜太过美好,他一直想着重温,等来的却是她生死未卜的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她,她不仅又中毒,还断了腿,他心疼都来不及,如何忍心再折腾她。 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刑若悠掩去嘴角阴谋得逞的坏笑。 可濮阳澈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身子比他绷得更紧了······ 第179章 夜空激吻 只听他道:“你和苏秦拉手击掌,举止亲密,又是怎么一回事?” 刑若悠回过神后,先是垂眸小声嘀咕了句:“哪······哪个家伙乱嚼舌根呢!” 后偷偷抬眸睃了濮阳澈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反倒一本正经起来:“王爷,你怎么能让属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万一我洗澡睡觉什么的都被看了去,你岂不是很亏!” “······”濮阳澈没料到她居然还有胆子倒打一耙,冷哼一声,“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刑若悠却越发肃然:“你那属下非得让我打几板子才行!哪只眼睛看到我与苏秦‘举止亲密’了!” 她当时被苏秦识破女子身份,惊过之后只求自保,分明就是对苏秦下手不成,结果被他反擒住了。 没想到传到濮阳澈耳中,画面居然还能转得这般煽情,她对那属下的想象力也是服了! 至于“击掌”倒是事实,那是最后达成协议的必要步奏不是! 刑若悠鲜少露出这般气恼的小女子模样,濮阳澈看得心间一动,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自觉地就搂着她的腰身,往自己贴近了些:“那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鉴于濮阳澈此时态度较之先前好了很多,刑若悠才将与苏秦那件事完完整整交代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评价:“苏秦虽不是表面那般儒雅翩然,反倒狡诈得很,但心系百姓的传闻不假,倒算得上的真君子。” 濮阳澈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心中却一直担忧刑若悠身上的毒。 沉吟少顷便道:“明日本王让小奇等人护送九儿回京,你也随本王回京。” 这次的事情他绝不想再承受第二次,若是刑若悠从此杳无音信,他自己都不知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觉得自己冷情冰心,除了亲情,不会再对世间任何人事有所感觉。 可刑若悠却以如此意外的方式乱入了他的生命,自此,他生命的轨迹已开始悄无声息的变化着方位。 他很努力地维持着原本的正轨,只因她失踪,却几乎暂停了他所有的计划,放弃了太多的良机! 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既然做了,他就不会后悔。 不过她虽然回来了,却遍体鳞伤。 他面上虽不为所动,可心却疼得要命,暗暗发誓觉不能再让她受伤,更要让伤她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濮阳澈的眼神忽明忽暗,刑若悠不知他在想什么,却知晓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回京,只得商量着:“王爷,听说灾区的瘟疫闹得厉害,若是我此时回去,原本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前来抗洪救灾,为得就是将悦容坊的名头在整个魏国都打响。 如今什么都还来不及做,还真等于白跑了一趟。 何况这次瘟疫的受灾者不是小数目,据说至今已有近两万多人因病去世,还有两万多人在生死边缘挣扎。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虽没有圣女玛丽苏一样善良的心,却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心,愿意做力所能及之事。 何况治疗瘟疫只要控制得当,治疗方法得体,并不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不行!”濮阳澈却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虽知晓她医术过人,可瘟疫在这个时代就是不治之症,他已不愿将她再至于任何险境。 刑若悠却不依不饶:“王爷,瘟疫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可怕,只要我们隔离消毒做得好,即便我与难民住在一起,也不会被传染的。”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我还是习武之人,免疫力本就比常人更强,更不会被传染了。而且我已经想到彻底治疗瘟疫的法子了,只要······” 仍由刑若悠滔滔不绝说了大半个时辰,濮阳澈最后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无奈,刑若悠只能再次动用绝招,软声缠了上来:“阿澈······” “闭嘴!”濮阳澈这次却不为所动,语气较之先前反倒越发寒,“若再痴缠,本王今晚就带你回京。” 刑若悠见软得不行,态度只能强硬起来:“可是,两万多条无辜的生命,我明明能救他们,你却不让我救,岂不是造孽么!” 濮阳澈的态度却更强硬:“本王造的孽不少,不差这一桩!” 这人······ 刑若悠再接再厉:“就因王爷造的孽太多,我才更要为王爷积功德!” “本王说了,不行!”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变得这般“怕事”,只要任何有危险的事情,他统统都不愿刑若悠再参与。 刑若悠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濮阳澈的不对劲,偏头审视了他半响,突然笑出两份玩味:“王爷,你该不会是紧张我出事,才不让我去的吧?” 被她看穿,濮阳澈微锁了眉心,唇抿成一条线,不肯定,也不否定。 刑若悠却笑得越发欠揍,自顾自道:“啧啧啧,传闻淩王殿下嗜血残忍,杀人不眨眼,没想到居然有这般柔情的一面。真是被美若天仙、心地纯良的淩王妃所感化?还是,唔······” 话未说完,她的唇就被他堵住。 并不温柔,反而带着惩罚般的狂野,瞬间已将她吻得有些喘不过气。 刑若悠开始还因他这般突如其来的吻反抗了一阵,可她如今坐在他大腿上,整个身子都被他包在怀中,外加一条腿还行动不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况且,濮阳澈的吻逐渐由最初的疯狂,变得温和了不少,她便不知不觉也跟着沉了进去。 双臂主动勾住他的脖颈,微仰了头。 唇舌缱绻,如胶似漆。 刑若悠至此才知晓,这些天对他的思念竟如此浓烈,浓烈到想就此软在他怀中,不再分离。 尽管这种想法着实吓了她好大一跳,可她却不愿停止与他唇舌间的嬉戏。 濮阳澈亦是如此。 吻化了她的心,软化了她的性子。 却也吻乱了他的呼吸,激起了他一直压抑的情愫。 刑若悠敏锐地感觉到抵在她臀上的某件事物正在飞速“抬头”,绵软的身子赫然一僵,唇竟忘了动作······ 第180章 温存 濮阳澈似是不满地在她的上唇轻咬了一口,示意她继续。 刑若悠却微微撑着双臂去推他的胸膛,唇贴着他的唇,微喘着道:“王爷,我身子不便······” “本王知道。” 这般说着,他却没打算就此停止这个吻。 他那处的温度却越来越灼人,即便隔着好几层布料,刑若悠也被烫的浑身也跟着热了,不自在地扭动了一番,可唇又无法逃开,只得在含糊着道出大家闺秀绝不敢说的话:“可是,这般憋着,对王爷那方面的功能恐有影响,往后万一不能再展雄风,怎么办?” 这回轮到濮阳澈的身子僵住了,继而非但没有停止这个吻,反而将她拥得更紧,吻得更深。 连说话时,也不愿离开她的唇。 冰寒的声音带着压抑情-欲的沙哑:“你若担心本王不行,今夜不妨就试试?” 他原本准备适可而止的,可因她如此大胆的言论,却激得有些控制不住。 若不是顾虑太多,真想就此将她在这里办了! 刑若悠哪里知晓濮阳澈说得话是真是假,担心他待会儿真兽性大发,忙服软央求:“王爷,我的腿还疼着······” 提及腿,濮阳澈满满的都是内疚和心疼,吻着她的力道逐渐松了些,良久才稍稍退开些距离,一手轻抚她被吻得微肿的红唇,一手却抚着她包着石膏的腿:“还在痛吗?” 声音虽冷,可刑若悠却听出了其中的关切。 心间微暖,红着脸摇了摇头:“也不是很疼,只不过如今该换药了。” 这可不是她说谎逃避与濮阳澈亲热,而是这些天赶路真没机会换药。 外加夏季炎热,里头都快被闷臭了。 濮阳澈想了想,突然甚是嫌恶道:“难怪本王一直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你身上散出的。” “······” 刑若悠脑门掉下一排黑线,有必要说大实话么?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变的,先前还跟她你依我浓,下一瞬竟嫌弃她臭! 她还嫌弃他经不起撩拨,随时能被点火呢! 殊不知,濮阳澈鲜少对他人这般,挖苦刑若悠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能保证他此时不对她做出点什么。 他以为她会恼羞成怒,冷哼着不理他。 岂料,她确实恼怒了一瞬,可一瞬,却死皮赖脸地往他黏得更近些,口口声声道:“夫妻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王爷就陪我一起臭吧!” 顿了顿,见他真一脸嫌恶,她却突然苦了一张小脸:“王爷,我的腿可是为了你断的,你怎么可以嫌弃我臭?” “······” 濮阳澈没有再搭理她,而是直接抱着她飞身去了广陵城自己的暗处基地。 那里有很好的医师,濮阳澈却亲自动手为她重新换了药。 用内力感觉她的断裂的骨骼接得无一丝缝隙,他略显不解:“怎么做到了?” “王爷真想知道呀?”刑若悠见濮阳澈颔首,“噌”地一下抽出几根银针,“都靠这个。” 当时王少卿和南宫怡看到的并不是接骨的全过程,她担心他俩接受不了太过血腥的画面,所以趁南宫怡制作“轮椅”,而王少卿去洞壁收集生石膏时,迅速将银针刺入断骨的位置,再用内力控制其全部没入至骨骼中,穿透并反锁住了断骨,才真正将骨骼完全固定好。 正是因为经历了那种极致的疼痛,才导致她被二人抬出洞口后,精神恍惚晕睡了过去。 刑若悠说得轻巧,濮阳澈却听得心惊,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次接骨般,脸色尤为难看。 她却趁机拉住他的手,继续方才被热吻打断的话题:“王爷,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不让我去做想做的事情么?” 顿了顿,继续道:“你若是不放心,就亲自陪我去,可好?” 濮阳澈知她有她的执着,不忍她再犯险,又不忍拒绝她的祈求,一时竟陷入了两难。 刑若悠却执起他的大掌放在脸上亲昵地摩挲,难得温柔:“王爷不让我去,是担心我受伤受累,我自是高兴。可放任千万条性命不管,却让我于心不安。” 顿了顿,继续道:“给我十天时间,若是还研制不出治疗瘟疫的方法,定随王爷回京,绝不强留。” 濮阳澈略显无奈地闭上了眼,轻抚她脸上的手却主动起来,良久才道:“五日。” 知他好不容易才答应,刑若悠也不好再讨价还价,忙连声应“好”,眸中的精光却一闪即逝。 只要让她能深入灾区,别说五日,一****就能寻出病因,不出意外的话,两三日就能寻到治疗方式。 刚刚之所以说“十日”,因她早料到濮阳澈会对时间打折扣! 什么时候起,她竟这么了解他了,让她自己都吃惊。 这些天刑若悠着实累了,以至于与濮阳澈聊着聊着,竟在他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濮阳澈也真的累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脱了二人的外衣,搂她入眠。 刑若悠只觉被熟悉的暖炉包裹,忍不住往他怀中近了近,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再度熟睡。 二人的心,是这些天以来,最安宁的时刻。 ······ 而与二人安宁的心境截然相反的,却大有人在。 比如正快马加鞭往广陵城赶的濮阳钰,焦急和喜悦都写在脸上,恨不得自己能直接飞到广陵城中,这样就能见到“止忧”了! 他在即将绝望的时候,王少卿和南宫怡出现了,他喜得险些忘形。 而王少卿还悄然告诉他“止忧”也还活着,只不过军营中有人要对她下杀手,所以暂时居住在广陵城的客栈中。 濮阳钰虽愤慨居然有人要杀“止忧”,可更多的却是知晓她尚存于世的狂喜,连夜偷偷从军营中跑出,骑着他的白色宝马一路狂奔,只想第一时间见到“止忧”,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确定“他”真的还活着。 可当他感到王少卿所说的那间客栈,见到的却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人——濮阳瑾! ······ 第181章 手足之情 从灾区到广陵城足足有三日的路程,可濮阳钰的白马是宝马,只用了一夜,就赶到了广陵城。 在见到濮阳瑾后,他的反应与濮阳澈几乎一样,濮阳钰先是不可置信地狂喜了一阵,之后就开始逼问濮阳瑾孩子的生父。 濮阳瑾连濮阳澈的威压都抵得住,濮阳钰就更无法逼他就范。 他抓狂得近乎要大喊大叫,熟悉的声音却飘入了他的耳朵,埋汰着:“你若想找人打架,就出门跟王爷去打,在这别吓着孩子!” 濮阳钰浑身巨震,机械般得一点点将脑袋转向门口,在见到那抹熟悉单薄的身影时,眼睛竟有些湿润,颤声:“止忧······” 濮阳澈跟在刑若悠身后,将濮阳钰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脸色微沉,周围空气的温度也跟着降低了不少。 除了濮阳钰本人,在场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 “六哥?”濮阳瑾抱着孩子,视线在三人三人身上转了又转,一脸不解。 看自家六哥这神情,应该与止忧大夫,也就是她的三嫂关系不错。 可三嫂为何要以男装出现在大家面前,贴了一脸大胡子和喉结不算,连声音都变得如男子般如冰玉相击,清冷了很多。 怎么回事? 难道眼前的人不是三嫂,可自家六哥刚刚明明唤她“止忧”呀?! 面对一头雾水的濮阳瑾,刑若悠略显抱歉地朝她眨了眨眼,接着甚是慎重道:“草民不知瑾瑜公主千金之躯,之前多有冒犯,望瑾瑜公主海涵。” 濮阳澈虽说过得寻个时机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濮阳钰,可貌似这个时机还不算太成熟呀。 而且,原计划是让濮阳钰明里带着她进灾区,濮阳澈在暗中保护。 若是此时濮阳钰知晓刑若悠的身份,万一哪根筋不对劲,她说破嘴皮子的计划,就得真黄了! 濮阳钰不知刑若悠与濮阳瑾之间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 濮阳瑾的茫然却比濮阳钰更加严重,良久才呐呐道:“止忧大夫,你······” “咳咳!”刑若悠立马咳嗽着打断了濮阳瑾接下来的话,笑道,“瑾瑜公主的身体还需静养,草民还有要事需去灾区一趟,就不打扰了。” 言罢,她才转向濮阳钰道:“六爷,走吧!” 濮阳钰被唤到,才注意刑若悠是坐在“轮椅”上,脚上打着石膏,脸色一寒,忙跑到她身旁:“你的腿怎么回事?这样还能去灾区么?” 他昨日知晓她还活着,根本不愿在前线再停留片刻,都来不及听王少卿告诉他刑若悠骨折一事。 今日见着,才会这般讶然。 刑若悠却笑得轻松,一脸自信:“放心,马车我都雇佣好了,只是去治病,又不是上战场,这单困难还是难不倒我的。” “可是······”濮阳钰还是不放心,尤其是知晓军营中竟还有人对她下过杀手。 刑若悠却往身后的濮阳澈一指,“嘿嘿”一笑:“淩王殿下这回会派人暗中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濮阳钰似是松了口气,也拍着胸脯保证:“小爷也会保护你的,害死那厮若是赶来,小爷让他有来无回!” 言罢,竟还不放心地朝濮阳澈道:“三哥,你可得派几个厉害点的去保护止忧,别让‘他’再被奸人伤着!” 感觉到濮阳澈压抑的怒火,刑若悠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 生怕濮阳澈下一刻就将自己的身份抖出来,刑若悠以最快的速度朝客栈外头滚动着轮椅,头也没回道:“六爷,人命关天,刻不容缓呀!” 濮阳钰知刑若悠说得是实话,这些天看着数万条生命逝世,一直是他心中的梗。 当即也顾不得对满脑子未解开的疑惑,让濮阳澈看好濮阳瑾,自己则跟着刑若悠飞奔出了客栈。 濮阳瑾心思向来细腻,在旁安静地看了一阵,对三人的关系也猜出了大概。 待濮阳钰和刑若悠走后,将小暖放回摇篮,缓缓行至濮阳澈跟前:“三哥,六哥为何不知三嫂的女子?还与她称兄道弟?” “管好你自己的事!” 对此,濮阳澈并不想多言。 濮阳瑾也是早习惯了他冷冰冰的态度,自然不会被吓退,反而略显担忧道:“你们打算一直瞒着六哥么?” 顿了顿,思量了一阵,还是道:“可是我觉得,六哥对三嫂好像不止是兄弟间的情谊。” 更像是,对喜欢之人才有的关心。 这话她不敢说出口,但她知晓自家三哥比她更清楚。 否则刚刚自家六哥对刑若悠表现出那种急切的关心时,自家三哥的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了。 这两个哥哥是她最亲的人之一,濮阳瑾实在不想看着他们为了一个女子反目。 可三哥好不容易有了上心的人,刑若悠还救过濮阳瑾的性命,濮阳瑾自然不会做出对刑若悠不利的事情。 她只是可怜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六哥。 念及此,濮阳瑾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三哥,若是你真心喜欢三嫂,又心疼六哥,还是早些将事实告诉他吧。” 濮阳澈没有回答,濮阳瑾说得,他都懂。 就在刚刚,他真的险些就将事实告诉濮阳钰。 可想到刑若悠一心想去救那些灾民,他又不忍让她失望,才强行忍了下来。 二人沉默了良久,濮阳澈突然道:“你今日便启辰回京。” 濮阳瑾虽忧心濮阳澈、濮阳钰与刑若悠三人的关系,却知晓濮阳澈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再劝,而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回身抱起摇篮中的小暖。 濮阳澈却在这时飘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暂时让你住在宫外。” 两行清泪自濮阳瑾芙蓉般的脸颊淌过,濮阳澈虽冷,对她的疼惜却丝毫不减。 知她带着孩子进宫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已为她做了最好的打算。 她都来不及说声“谢谢”。 ······ 马车内,濮阳钰从刑若悠口中了解了三人力气的惊险经历,不过对刑若悠给濮阳瑾接生一事,却一直耿耿于怀······ 第182章 杀不死的“止忧” 濮阳瑾可是他的亲妹妹,还是千金之躯的公主,居然被一个“男子”接生! 他倒不是忧心传出去会让魏国皇族蒙羞,而是觉得濮阳瑾会因此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也觉得这事真是难为了刑若悠。 刑若悠见濮阳钰愁眉紧锁,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忍不住笑着锤了他一拳:“我早说过我们医者看病就诊时,眼中并无男女贵贱之分。何况,你是不知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瑾瑜公主真是有老天爷罩着,才正巧遇见了我们。”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瑾瑜公主心胸开阔,不拘小节,绝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濮阳钰不知怎么将话接下去,只得转移话题:“对了,少卿说有人要害你,你可知那人是谁?” “这个······我说是燕王,你信么?”刑若悠觉得早些让濮阳钰有所提防,并非不好。 “二皇兄?”濮阳钰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为何要害你?!” 刑若悠两手一摊:“我也不太清楚,许是我阴差阳错坏过他的计划吧。” “什么计划?”濮阳钰越听越糊涂。 刑若悠便将“山贼”的事实用推测的角度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叮嘱:“六爷,燕王殿下心思缜密,先前我不告诉你,是担心你会冲动寻他算账,无凭无据,反倒会打草惊蛇。” “那你如今为何要说?寻到他作恶的证据了?” “那倒还没有,”刑若悠说这话丝毫不觉尴尬,反而一本正经,“如今说,是让你多提防着燕王殿下,若是那伙山贼真的是他的手下,当初他可是下令要用毒烟害你呢!” 若不是她和南宫怡歪打正着进了山贼的炼毒室,彻底坏了濮阳轩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濮阳钰却冷哼一声,眼中难得闪过狠戾:“小爷还会怕他不成!” 这傲娇的模样,看得刑若悠无奈抚了抚额:“六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若不是濮阳澈在濮阳钰身侧安插了不少暗卫保护,暗中为他摆平了许多麻烦。 就濮阳钰这直爽的性子,不知被濮阳轩算计了多少回! 不是说濮阳钰本事不行,恰恰相反,刑若悠觉得濮阳钰眼光和谋略都比濮阳轩要强。 只是他相对濮阳轩来说,城府不够深,阅历不够足,心机不够多,心地不够狠罢了。 濮阳钰被刑若悠说得本来还不服气,但见她手上脚上都缠着纱布的可怜模样,也不忍心跟她再斗嘴,而是不情不愿地应着:“行行行!小爷处处提防他,这总行了吧!” 若是被他逮住濮阳轩的尾巴,他非得一耙倒打回去不可! 刑若悠见他总算听了进去,便开始询问被感染上瘟疫的那些灾民的具体病情。 说起这事,濮阳钰又是一肚子的火。 平常人怕瘟疫就跟怕鬼神似的,倒是可以理解。 可那四大医馆的医师也是如此,就让他很憋火了! 先前还有个把个医师敢进去给灾民瞧病,送上些药水缓解病情。 疫情越来越严重,那些医师再无人肯进隔离区半步。 如今隔离区内的病患完全是一种半自生自灭的状态。 所以情况究竟如何,濮阳钰如今也不清楚。 只知道每日都有不少尸体被里面的病患自己丢出来。 他原本想领着军队进去查看疫情,可苏秦却拦着他不让,道是他不懂医,即便进去也于事无补,若是不幸被感染上了问题,那问题就更大的。 这也是濮阳钰在知晓刑若悠上存于世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马车因赶得快,颠簸得比较厉害,濮阳钰却焦心起刑若悠的腿来:“要不要让车夫慢些,反正都这么多天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刑若悠只摇头:“放心,我在腿上加了防震的材料,这点颠簸,根本动不了里头。” “真的么?”濮阳钰半信半疑,突然将刑若悠那只包满石膏的腿架到自己双腿上固定着,这才放心道,“小爷手稳,这样就更不会晃了。” “这······不必了吧。”刑若悠试着缩了缩腿,却纹丝不动,又不敢太用力气,只得道,“这样反而会颠得更厉害了!” 她不是怕颠,而是想起了那个自带降温系统的濮阳澈。 总觉得他就在某个角落将马车内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先前濮阳澈就因濮阳钰紧张她而很不满了,若是被他发现她的腿枕在濮阳钰的双腿上,那她这趟长江沿岸也就真不必去了。 濮阳钰一听会震得更厉害,也不敢再执拗,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腿又放了回去。 刑若悠这才松了口气,靠在车壁闭目养起神来。 ······ 长江沿岸扎营的其中一个主帐中,气氛阴郁得让人呼吸都不敢放开。 正座上的濮阳轩眉心紧锁,他猜得没错,那个来路不明的“止忧”果然跟“杀手炼狱”有关系! 否则不可能“他”尚在人间的消息刚传出,长江两岸活动频繁的那些“杀手炼狱”的人便如人间蒸发般,顷刻不见踪影。 “他”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在中了“绝毒”落水的情况下,还能险象环生! 若不是濮阳轩在广陵城的眼线来报,他还不知“他”和濮阳钰已在赶往灾区的路上。 这般有恃无恐,绝对是对濮阳轩的挑衅! 但令濮阳轩最恼火的事情,却是另一桩。 他在长江沿岸和山西安插的势力头目接二连三地失踪,他怀疑有人已在暗中开始动手脚,预收集他的证据去皇帝面前揭露。 他也曾怀疑幕后指使是濮阳澈,可依他对濮阳澈的了解,在时机尚未成熟之时,濮阳澈不可能这么沉不住气出手,所以才选择先来一招引蛇出洞。 这时,一名士兵从外头送来了来自山西安大人的密函。 濮阳轩一目十行地将密函看完,放在烛火上燃成灰烬,眼中阴戾的杀机弥漫开来。 哼! 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搬到他,那幕后黑手就不知有“弃车保帅”一说么······ 第183章 负本王在先 念及此,濮阳轩飞速写下一封密函,交给刚刚进来的那个士兵,不忘叮嘱:“让王尚书务必秘密行事,事成之后,本王给他的承诺,自会兑现。” 士兵应了声,飞速退出了帐篷。 这时,濮阳轩的贴身侍卫却有些欲言又止:“王爷,您不是答应娶柳家四小姐为正妃么?如今还在谋划南宫小姐的事,如何能兑现娶王尚书之女······” 濮阳轩却冷笑一声:“你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做侍卫么?而不能做主人么?” “属下为王爷效命,万死不辞!”贴身侍卫忙跪了下来,为自己刚才的多嘴心惊。 濮阳轩此时却不怎么在意,而是缓缓道:“因为你蠢,即便你武功再高,也只能寄人篱下,听候指示。” “王爷教训的是,属下只听王爷的。” 濮阳轩轻蔑地挥手让贴身侍卫退下,心中却在回答侍卫刚刚的问题。 王家在他眼中已是将成为替罪羊的弃子,给出这种承诺,只不过是让王尚书和他大儿子为他更卖力地卖命罢了。 不过王尚书这个二儿子王少卿却始终不买他的账,反而与濮阳钰交好。 他先前还觉得恼人,如今却觉得是良机。 说不定以王家全家性命要挟,他还可以利用王少卿对付濮阳钰! 打定主意,濮阳轩的心情逐渐好转,竟不自觉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难懂。 这是刑若悠“没死”之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她是他第一个动了真情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她对他是死心塌地的。 对于她的“背叛”,他至今都无法释怀。 也是他对濮阳澈越发恨之入骨的原因。 缓缓将香囊移到鼻尖嗅了嗅,往日与刑若悠的种种历历在目,濮阳轩眼中的沉痛与恨意交织,最终化作一抹决然:“若悠,你负本王在先,就莫要怪本王手下无情。” 可说完后,他的神情又变得无比纠葛起来,喃喃自语:“本王说过不在乎你的身子给过他,定会封你为妃,为何你却还不知足?!他就能许你皇后之位么?不可能!” 他也绝不可能让濮阳澈登上帝位! 念及此,濮阳轩的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决然。 他还不会对刑若悠动手,他要濮阳澈一败涂地之后,让刑若悠后悔当初的选择! 再然后,他居然还想刑若悠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这才是对濮阳澈最大的羞辱! ······ 一路上,刑若悠两边耳根子一直都热着,总觉人被人在念道,还不止一人! 连濮阳钰都觉得她耳朵红得有些不正常,还好心拿蘸了凉水的手帕来给她敷着。 虽然根本不会起作用,刑若悠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将两个耳朵一直罩着。 好在三日后抵达营地时,她的耳朵终于不烫了。 面对刑若悠的到来,大家虽讶于她能死里逃生,可各方势力的态度显然不同。 四大医馆多是准备看她的笑话,毕竟瘟疫至今还是被看作不治之症。 在他们眼中,这个“止忧”以为得到了皇帝御赐的牌匾,自己就真无所不能了,还扬言要治疗瘟疫,简直是痴人说梦。 甚至有些有心眼的医师已将这个消息传到了京城,为的就是让皇帝也知晓这件事情,到时候让“止忧”下不了台,声名扫地。 而苏秦和南宫棣,更多的是庆幸她的到来。 尽管他们二人对能否根治瘟疫并无太多信心,可从南宫怡和王少卿口中了解她超强的应变能力和高超的医术,对她的决定倒是全力支持。 反倒是濮阳轩的态度显得颇为晦暗不明,既不支持,也不挖苦,一副随意。 刑若悠如今没心思去管濮阳轩的事情,反倒是濮阳钰一见到他,就跟见到天敌般,周身每根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对于濮阳钰表现出来如此明显的敌意,濮阳轩并不予以理会,刑若悠则无奈得有些头疼。 她是让濮阳钰提防濮阳轩别对他自己使阴,濮阳钰倒好,弄得自己跟成了她的保镖似的。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其中有问题。 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并无人将其点破。 南宫怡隐隐也猜出了一二,虽然没表现地如濮阳钰那么明显,却一刻都不离刑若悠身侧。 即便被一些贵女在身后暗中指指点点,她也只当全没看见。 柳兮卿有些看不过去了,将她拉到一旁细声劝着:“小怡,止忧大夫虽一表人才,医术了得。可就算你欣赏‘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呀。” 顿了顿,继续道:“魏国民风虽开放,你还是待嫁闺中的黄花闺女,与一个男子这般形影不离,总归不太好呢。” 对于柳兮卿的关心,南宫怡又不好说刑若悠是女子,只得笑着搪塞:“柳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的。至于谁若是爱说,便任他们去说便是。” “你呀!”柳兮卿佯作生气地点了点南宫怡的脑门,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宠溺,“我们小怡就是仗着出生京城第一世家,上门提亲的人连门槛都能踏平,难怪这般有恃无恐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怡略显羞恼地请推了她一把,不客气地呛了回去,“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虽说被人家看了······咳咳,还有了口头承诺。可也不必每人都去人家帐篷送汤送菜,嘘寒问暖的吧?” 柳兮卿白皙的脸颊现出薄粉,嗔了南宫怡一眼:“休得胡说,我这般是为了你好,你竟还来取笑我。” “好好好,不说不说,”南宫怡因刑若悠的事情对濮阳轩没什么好感,见柳兮卿如此,忍不住出言试探,“柳姐姐,燕王殿下为人如何,你了解么?就一定得嫁给他?” 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被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真心喜欢你的男子多了去了,根本不会在意。就如王少卿那厮,他绝对还对你死心塌地的!” 此言一出,南宫怡骇然发现,自己心中竟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第184章 探访隔离区 南宫怡被自己的感觉吓了好大一跳,柳兮卿却难得对南宫怡板起了脸:“小怡,这话往后切不能乱说。我既已决心嫁给燕王殿下,自是不愿与其他男子再有瓜葛。何况我与王家二少爷不过是萍水之交,并无特殊关系。” 听柳兮卿这般说,南宫怡的心间又赫然一松,可眼角的余光却瞅见从她们身后经过的王少卿,眉头一跳,担心他将她们方才的对话听了去,也无心再与柳兮卿聊下去,匆匆道:“柳姐姐,止忧那边还需要人手,我先去帮忙了!” 言罢,不等柳兮卿回答,南宫怡却是追着王少卿的身影而去。 柳兮卿将一切看得真切,垂眸若有所思。 ······ 大帐内,刑若悠拿了几个先前的救生衣,逐渐改造成了封闭全身的“消毒服”,又制作了“防毒面具”,将刚刚研制的消毒水涂在“消毒服”和“防毒面具”上,自己先行试穿,确定身上不会漏气。 面上的“消毒面具”在保证呼吸通畅的情况下,至少能撑六个时辰不被病毒入侵。 带足了所需的所需的装备,刑若悠决定亲自去隔离区一趟。 她原本准备就带着笑笑和另外十二名护院去的,可濮阳钰和王少卿坚持要与她一同去就算了,南宫怡居然也在这时来凑热闹。 好在南宫棣绝怎么都不愿南宫怡再犯险,并以遣她回京相要挟,她才不得不作罢,却还一再交代王少卿保护好刑若悠,才念念不舍地在隔离区外朝他们挥手告别。 一入隔离区,一股悲凉的压抑就将众人吞噬,四处一片狼藉,哀嚎遍野,没有几个村民还能独立站立起来。 他们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仅仅能蔽体罢了。 见到这一群装备奇怪的人进来,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躲避,眼中的恐惧和敌意异常浓烈。 恐惧,是担心刑若悠他们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而敌意,而是对将他们放任自身自灭这种做法的不满。 已经死了半数的人,而死的人中,很可能就是还活着的人的亲人、朋友。 刑若悠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能理解他们的感觉,缓缓行至蜷缩在破旧屋檐下的一对母子身旁,直视那个母亲的双眼,极尽所能地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这位夫人,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那位母亲先前还惊恐无比,可从刑若悠的眼中却看到了诚信和坚定,热泪瞬间就下来了,努力跪在刑若悠面前磕头,沙哑无力地祈求着:“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把他带出去吧。若是还留在这,迟早会死的,求求你了,不必管我的······” 刑若悠伸手拍拍这位母亲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会让你们都活着走出去!” 言罢,她突然转过“轮椅”,朝周围越来越多围观患者大声道:“我止忧今日承诺,绝对会将你们的病治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片隔离区!” 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内力发出的,虽然仍略显轻薄,却掷地有声,带着势如千钧的信服力。 早已绝望得自暴自弃的患者听了她的话,无不热泪盈眶,许多相互搀扶着朝刑若悠跪拜,哭不出声音,喊不出感谢的话,只能用行动表示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感激和感动。 场面有些悲壮,笑笑都忍不住跟着红了眼。 刑若悠反倒成了最镇定的一个,她取出早已准本好的自制“针筒”,笑着对那位母亲道:“夫人,我需要提取一些你的血液回去研究,稍微有些疼,你忍着点。” 待那位母亲点头后,刑若悠才捞起她的衣袖,抽了她一管血。 由于病痛的折磨,这里的人干瘦蜡黄,濮阳钰和十二名护院连忙将带进来的白粥发放给大家吃。 刑若悠的到达,无疑让这些患者在黑暗中看见了曙光,虽然他们的身体依旧饱受着病痛的折磨,如今却有了希望。 提取了患者的血液,刑若悠并没有立刻离开隔离区,而是和笑笑等人收集了隔离区内所有水源的样本,还随机抽取了十几名患者询问和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做了详细的记录后,才离开了隔离区。 从绝大部分患者的表现来看,疫证开始时,是感觉恶寒发热,头痛如劈,烦躁谵妄,身热肢冷,舌刺唇焦,上呕下泄。 病症严重的,就开始浑身无力,精神恍惚,甚至还会出现幻觉。 由此断定这次瘟疫极有可能是因热毒所致,根治起来比刑若悠想象的倒是要容易一些。 一回到营地,刑若悠就写下了“清瘟败毒饮”的方子交给濮阳钰,濮阳钰则立刻差人去临近的广陵城购买药材。 这个药方是治疗热毒所引起瘟疫的良方,不过针对患者病情轻重不同,用量也有严格的要求,分为大剂、中剂和小剂。 药方所需的药材:生石膏、小生地、乌犀角、生栀子、桔梗、黄芩、知母、赤芍、玄参、连翘、竹叶、甘草、丹皮、黄连的分量,刑若悠都写得一清二楚。 如今首先需再去一趟隔离区,将不同程度的患者统计起来,继而按照比例配置不同剂量的药方。 由于患者有两万多人,统计起来是一项工作量非常大的工作,需要大量人手,还需他们将不同程度的情况熟记于心,濮阳钰与南宫棣商量后,决定让将士们学习后,穿上“防毒服”、戴上“防毒面具”后进去统计。 而配置药材的任务,则落到了这些还未做出过什么实质性贡献的贵公子和贵女身上。 可怜了这些十指纤纤的贵女们,抱怨不已。 但只见着南宫棣冷着的那张脸,就立马低头继续处理药材,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而刑若悠却整夜都在房中忙着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制作瘟疫疫苗! 为了彻底杜绝这种大规模的流行病,接种疫苗才是根本之道。 只不过如今仪器受限,着实难到了她······ 第185章 一种默契 刑若悠如今要将患者血液样本中的病毒提取出来,徒手的话,根本不可能! 濮阳澈悄然飘入帐中,见她一脸愁容地盯着仪器中的血液,他离她这么近都没被发觉,略感好奇,声音却依旧在冰点:“怎么了?” 刑若悠被激得一个伶仃,却是头也没回将他推开好几步,小声道:“你之前没吃过防瘟疫的药,又没戴面具,离患者的血远一些。” 说着,她也不等他反应,迅速将血液样本密封,用消毒水仔仔细细将手洗了一遍,才转身面对他。 她虽尽己所能地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可布满血丝的眼却出卖了她。 濮阳澈心疼的厉害,面上却不为所动,只是缓缓握住她的手,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 他这种无声的体贴,却让刑若悠更为受用。 待他停止输入真气,她反而自然地握住了他的大掌,将自己遇到的困难一一说给他听。 担心他不懂病毒为何物,她将其解释为“引起瘟疫的一种毒素,很小,我们用肉眼根本看不到”。 岂料,濮阳澈却淡淡问道:“它们可是在那个血液中暗蓝色的圆形悬浮物?” 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热毒的病毒确实是暗蓝色的圆球状! 可是,她刚刚什么都没说,濮阳澈是怎么知道的?! 还知道是在血液中! 难不成······他用肉眼就能直接看到病毒?! 刑若悠的眉头狂跳了好一阵,看向濮阳澈的眼神都变得,突然一把将他拉近,盯着他那双墨翠的眸子看了又看,看到自己都快成斗鸡眼了。 可除了颜色,还是没发现他的眼睛与常人有何不同。 “看够了没?” 说话时,濮阳澈倒是没远离,只因她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把住了他的脸颊,这种感觉很舒服,他还想多停留一晌。 刑若悠闭眼,晃达着让两个瞳孔的位置恢复正常,再睁眼却仍旧是一片惊愕,结巴着:“王······王爷,你看得到血液中的病毒?” 见濮阳澈颔首,刑若悠再次道:“那平日你看周围,岂不是有很多这些斑斑点点的?” 那得多难受呀! 濮阳澈的回答却让刑若悠稍微松了口气,只听他道;“只有在月圆之夜,视线中才会出现这些平日看不到的微小事物。” 中毒之后便一直如此,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真是如世人所言的妖魔附体。 可他逐渐发现看到的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并不会给他带来态度危害,便不再去注意它们,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濮阳澈本以为刑若悠知晓后会对他有所疏远,可她如今耀耀闪烁的眸子,却说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仅如此,刑若悠竟还露出了一贯的坏笑,贴得他更近些:“王爷,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些圆形的球弄到旁边这个盛有药水的容器里?” 那是她老早就配好可以消除病毒毒素,将其制作成无毒疫苗的药水。 濮阳澈每逢月圆之夜见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嫌弃这些围绕在周围闹心时,偶尔也会用内力将它们弄得老远。 也没觉得刑若悠所言是难事,便点头答应了。 濮阳钰却突然从外头进来,偏巧不巧见着的是刑若悠双手捧着濮阳澈的脸颊,与之“含情脉脉”凝视的画面。 先前的好心情大打折扣,心都跌到谷底了,酸酸涩涩不是滋味,语气也是冲的:“你们不是又在看病吧!” 给别人看病是把脉,怎么到了自家三哥这儿,就变成这般亲昵的互动了呢! 濮阳钰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俩人之间有问题。 他不再追问刑若悠他们二人的关系,不是忘了,而是选择忽略。 可此时的画面,却让他根本忽略不了。 “呃······”刑若悠后知后觉才将双手松开,朝濮阳钰恭维道,“六爷果然聪明,我确实是在检查王爷的······眼睛!” “眼睛?我三哥眼睛怎么了?”濮阳钰突然紧张地靠了过来。 濮阳澈的眼睛是中毒之后才变成墨青色,他一听是眼睛有问题,自然便联想到是不是濮阳澈身上的残毒发作。 面对濮阳钰的关心,濮阳澈淡淡摇头,转身准备帮刑若悠分离病毒,却被刑若悠拉着去喝下了防病毒的药水,还给他戴上了不透气的手套。 知晓手套是猪皮所致,濮阳澈嫌恶地蹙起了眉心。 刑若悠只得好言相劝:“就戴一会儿,病毒被弄出来之后,立马就可以脱了。” 濮阳澈这才上前在血液面前运功。 濮阳钰见濮阳澈两手空空地在血液和药水上头不停来回作用,忍不住蹭了刑若悠一下,小声道:“三哥在做什么?” “分离病毒。” 还是纯手工的! “可······小爷什么都没看到呀!” 濮阳钰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忍不住擦了又擦。 却听刑若悠道:“我也看不到。” 濮阳钰擦眼睛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刑若悠还来不及解释,濮阳澈那边已脱下了手套。 他将她定定看了一晌,眼中有着只有二人才懂的意思,见刑若悠几不可见地点头后,他才化作一道残影消失。 这人······临走还不忘警告她一番!!! 二人之间无需言语的互动,让一旁的濮阳钰嫉妒得心肝都酸了:“喂!你们刚刚眉来眼去的说些什么呢!” “我们有说话么?”刑若悠故作不解。 “有!” 虽然他们确实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可眼神说得话却比言语更多! 自家三哥都鲜少跟他有这样默契的眼神交流,怎么可以和“止忧”如此! 还有,“止忧”为什么也没跟他这样交流过! 想着,濮阳钰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准备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刑若悠却滚着她的“轮椅”来到药水旁,先是用银针在药水中测探了一阵,接着便取出了她的自制针管,吸了一些药水后,下一步的举动骇得濮阳钰冷汗涔涔而下······ 第186章 独特的相处方式 她竟然把针筒直接扎入了自己的手臂里,将里面的药水注射-了进去! 天啦! 那可是从患者的毒血中提取的毒素,“止忧”怎么可以······· 她疯了么?! 濮阳钰赶上前阻止时已来不及,整张脸都吓白了。 刑若悠倒是一派轻松,还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针筒,笑道:“没事儿,这些病毒已经没有毒害作用,混合这些药水被我制成了疫苗,注射到人体不但没有害,还能让人体产生抵抗瘟疫的抗体。” “抗······抗体?” 那是什么玩意儿? 刑若悠早知道濮阳钰会这般问,言简意赅回道:“抗体呀,就是人体自身一种特殊细胞分泌,专门能够对抗瘟疫病毒的特殊物质。” 顿了顿,继续道:“只要我们接种了这种疫苗起作用后,即便往后再与感染热毒瘟疫的人接触,也不会再被他们传染。” 濮阳钰听明白了,却将信将疑:“这个,真那么神奇?” 见刑若悠点头,濮阳钰却又有了新疑惑:“那你为何不将这些疫苗注射给那些患者治疗瘟疫,反而要让他们喝‘清瘟败毒饮’呢?” 听着,刑若悠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指刚刚提炼的疫苗:“这个呀,只对健康的人有用,对已经感染上瘟疫的人,只能用药物治疗,同时刺激他们自身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杀死病毒。” “原来如此!”濮阳钰觉得自己又长了知识,如获至宝地捧起为数不多的疫苗,“这些够给多少人注射?就没有更多了么?” 他还想着若是给整个魏国的人都能注射上疫苗,往后就不必再担心这种热毒引起的瘟疫会爆发了。 刑若悠怎会不知他的想法,一面小心地将疫苗分装在先前就准备好的封闭陶瓷小试管中,一面解释着:“这里的量只足够百来人用,待那些病患病情好转,还可以从他们体内提取抗原,再进行培育,不久后就能生产出大量疫苗。能不能让整个魏国都接种上疫苗,还得靠六爷在皇上面前多多争取了。” 培育疫苗工程浩大,每一步都不能出错,需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仅凭她一人之力,远远不足。 濮阳钰哪有不支持的道理,兴奋地眼中放光:“真有你的!这回悦容坊的名头想不盖过京城四大医馆都难!” “那是!”刑若悠一点都不谦虚地挑着眉头,却也没得意忘形,提醒着濮阳钰,“有些人啊,吃不到葡萄会将葡萄树给砍了,我们还得多多防范,六爷明白我的意思吧?” 濮阳钰也跟着挑眉:“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有南宫棣和苏秦二人配合,那些医馆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做手脚。 事实证明,濮阳钰的推断确实没错,治疗瘟疫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患者们已逐渐痊愈。 而悦容坊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的名头,算是真正打响了。 这次四大医馆动用大量财力跟着救灾部队前来,结果大头的功劳全让悦容坊给占了去。 他们看着心痒,又得罪不起,只得将闷气往肚子里咽,别提多憋屈。 贵女和贵公子们也被累得够呛,可抱怨归抱怨,对刑若悠的医术倒是心服口服, 外加看到刑若悠与京城四少中的“三少”关系都很好,贵公子和贵女们都想着往后得多去悦容坊捧场,兴许还能间接与这“三少”都打好关系。 濮阳澈见刑若悠真控制了疫情,也不催着她立刻回京,而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偶尔还会与她聊上一晌。 二人相处得越来越自然,刑若悠原型也暴露得越来越多,再不像最初那般装腔作势的唯唯诺诺,频频气得濮阳澈想将她就地正法! 就如某夜,聊着聊着,刑若悠就开始抱怨:“王爷,往后你若没时间守着我,也别派人处处监视我了。我洗澡睡觉也被他们看,你就一点都不介意么?” 她如今还对某个说她与苏秦“举止亲密”的人耿耿于怀。 “他们不会看。”也没那个胆子看! “是么?”刑若悠眼珠一转,挑眉坏笑,“那往后我若是与其他男子在澡堂约会聊天,王爷不就不知道了?” 濮阳澈很平静,可杀机却弥漫了整个房间:“你可以试试。” “······”刑若悠不着痕迹地往后缩出好远,“那个,我说笑呢,你别当真哈!” 再如某白天,四下无人,濮阳澈又如幽灵般的出现了。 刑若悠这次破天荒地先开了口,却显得紧张兮兮:“王爷,我觉得燕王殿下最近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 “哦?怎么不对劲了?”他答得可有可无。 “我怀疑,他好像怀疑我的身份了!”她依旧紧张。 “他早就怀疑了。”他却依旧淡然。 “我不是那个意思!”刑若悠在脑中将语言组织了一遍,才继续道,“我觉得,他可能觉得之前认识我,却有不太确定,甚至可能怀疑我就是刑若悠!” 濮阳澈默默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冰冷的嗓音,却吐着让人火冒三丈的话:“你如今的鬼样,无人会联想到本王的王妃。” “······” 什么叫做鬼样! 她虽胡子一大把,可换做她那个时代,叫做“街头艺术”! 真是不懂欣赏! 想着,刑若悠仍不依不饶:“若是他就是慧眼识珠,对我了解入微,认出我了呢?” 顿了顿,她继续自顾自道:“世人都道‘士为知己者死,女卫悦己者容’,有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她以为濮阳澈又会出声威胁的,可这回他却只将她定定看着,平静的眼眸也未曾波动过。 可刑若悠却更快地往后缩了一点距离,强作镇定地“哈哈”大笑了几声:“开玩笑嘛,王爷怎么那么爱较真!” 这回直到濮阳澈离开后,她才长长舒了口气,好险! 渐渐的,刑若悠发现“挑衅”濮阳澈是件极其好玩的事情,便玩上瘾了。 只要他一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能想方设法地让他变脸······ 第187章 南宫棣的邀请 濮阳澈的冰山性子却总能被刑若悠轻易攻破。 可往往在他发飙之前,刑若悠每每都会主动示弱。 这种纨绔不恭的性子,死缠烂打的劲头,厚比城墙的脸皮,连街头无赖可能都及不上! 对她,濮阳澈真的有些无奈。 而对此,刑若悠却乐此不疲。 好在半个月后,一切稳定,负责灾后重建的官员已然就位,大部队才回京。 令众人略显惊讶的是,上回因濮阳钰心情不好被压入大牢的那个广陵城的地方官,竟从他身上查出了长江沿岸一整条贪赃枉法的集团,且都已被刑部收押。 新来的官员多为皇帝亲自受命,至少目前来看皆勤政爱民,清正廉洁。 这种天大的好事,让回京部队的气势越发高昂。 但与这种气势恰恰相反的,却是濮阳轩的内心。 被查处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虽说都是些跳梁小丑,可却关乎着长江沿岸不少经济,让他一下子损失了一条不小的经济来源,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 而且,事发相当诡异。 濮阳钰那次惩戒广陵城的地方官确实是偶然,可后面那些被连带出来的官员行事相对都谨慎,明知广陵城地方官被抓,应该收手才对,但竟还被查出了各种贪赃枉法的证据,才会接连入狱! 濮阳轩知道是有人在暗中动他的人,也做好的应对之策,就等回京一决高下了。 ······ 回京比离京要顺利得多,没有山贼,也没有瘟疫,一路还受到各方百姓的迎接和欢送,连南宫棣脸色都展出了笑颜,何况其他人。 赶到京城时,皇帝更是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和全城百姓相迎。 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与在边关大胜仗的派头不相上下。 这次去赈灾的所有人士都得到的赏赐,还未考科举的贵公子们,更是被免去了初试。 而刑若悠,则被皇帝钦点为御用医师,特准其以自由之身在民间行医,同时也拥有随时进宫看诊的权利。 如此殊荣,自大魏国开国以来还是一回被封给一名医师,举国都为之震惊。 四大医馆的医师们是悔不当初,早知也该多进入几次隔离区查看病情,兴许就能想出“清瘟败毒饮”的方子,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虽然他们也得到了相应的赏赐,可比起刑若悠“御用医师”的头衔,简直不值一提! 原本濮阳钰还想趁机将培育疫苗一事提出,鉴于众人赶了长时间的路疲惫不堪,晚上又还要参加皇宫举行庆功宴,便准备稍后再提。 ······ 右相府二公子的房中的气氛,却与整个京城热火朝天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刑皓宇当初才被刑若悠接了头发,担心去赈灾的途中会有所损伤,专门让韦氏想办法推却了救灾的任务。 可他没想到皇帝竟给了这次参与的学子们免去科举免去“初试”的殊荣! 也就是说,连刑皓君都能免去初试直接进入复试,而他却还要去参见初试! 京城绝大多数学子这回都去参加了救灾,没去了要么就是觉得自己仕途无望,要么就是有些家境贫寒的人。 让他跟那些人一起去初试,简直是奇耻大辱! 刑皓宇如今看什么都烦,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出门。 可偏生有不长眼的下人还来敲他的门,他当即就将杯子丢了过去:“滚!” 那小厮却不敢走:“二······二少爷,夫人来了。” 一听是韦氏,刑皓宇虽不再大吼大叫,却也不去开门,而是将脸转向里头。 韦氏自行进门后,让刘姨守在门外,才坐在刑皓宇对面劝道:“这么点小事都气成这样,你怎就不学学你爹的胸径?” 顿了顿,继续道:“皓君就算免去初试又如何,过了复试又如何,他一介庶子,殿试上还能封侯拜相不成?” 听韦氏这般说,刑皓宇的气才稍微顺了些,仍有些恼:“娘,你让爹帮我想想法子,让翰林院给我写举荐信免去初试吧。我才不想与那些穷酸的书生一同考试呢!” 韦氏早知刑皓宇有这打算,举荐信都给他拿到了手,如今直接交到了他手中,这才笑道:“这回满意了?” 见刑皓宇笑的得意,韦氏才继续道:“不过你姐姐这回路上就没这么顺了,竟让柳家那四丫头给抢在了前头,你今晚赴宴时,有机会与燕王殿下多说上两句话,探探他的口风。” “放心吧!我定会与燕王殿下好生推荐姐姐的!”刑皓宇觉得男人都爱美女,刑若茗的才学虽不如柳兮卿,可长得却比她好看。 何况如今刑若茗的目的只是燕王的侧妃,送上门的“美食”,燕王总不会嫌弃吐出来的。 如皇宫这种庆功宴,文武大臣向来只能带正妻和嫡亲的子女参加。 可这回却破例让所有去赈灾的贵公子贵女都能进宫,那就证明刑皓君和刑若岚也能去,这是让刑皓宇依旧不舒坦的地方。 想着,他突然告别韦氏出门,得在这之前寻些友人计划好,到时候让刑皓君在众人面前出丑才行! 在刑皓宇寻人密谋时,赈灾的队伍已各自散了。 刑若悠滚着“轮椅”与笑笑等人也回了悦容坊,却意外发现南宫棣一直跟在她身后,有些不明所以:“南宫将军可是有事?” 见南宫棣点头,笑笑便立刻为他沏茶倒水。 刑若悠知晓南宫棣不是拐弯抹角之人,也不与他说弯话:“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她隐隐觉得他来寻她,是为了南宫怡总是“缠着”她的事情。 岂料,却并非如此。 刑若悠的直来直往反倒对了南宫棣的性子,当下便直说了:“止忧大夫,你医术了得,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可有想过去军中从医?” 南宫棣觉得若是军中多了如刑若悠这般的医师,可能会减轻很多伤亡。 提起战场,刑若悠骨子里的那股血性还真被激起了一瞬。 她前世,虽为家族卖命,却也一直是一名优秀的战地中医师! ······ 第188章 奇怪的刑皓君 不要以为现代战场的军医由西医独霸天下,刑若悠那个年代,中医的发展丝毫不亚于西医,在战场上更是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作用。 当初她随军出生入死,曾被授予医师最高的荣誉。 就如今魏国医术的发展趋势,战场上的医术更需改进。 若是刑若悠孑然一身,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南宫棣的请求。 现如今,她只是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婉言道:“能得南宫将军的赏识,止忧深感荣幸。但止忧一介草民,只想开着医馆,做些小本买卖,实在无将军这种铁血壮志。” 言罢,刑若悠反而露出一脸自嘲的笑:“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我怕死。战场风云瞬息万变,我运气又比较背,万一一个不留神给‘咔嚓’掉了,媳妇都还没娶呢!” 身后的笑笑忍不住捂嘴偷笑,自家主子还真当自己是男子,连“娶媳妇”这话都说得出口,她也真是服了! 南宫棣却也笑了:“止忧大夫若都是贪生怕死之人,那本将军还真不知去何处寻冲锋陷阵之人了。” 在医师们被瘟疫吓得望而却步时,只有“她”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带人一同进了隔离区,才帮那两万余村民逃离了死神的魔抓。 而且,被洪流卷走还能生还,这运气还能叫差?! 被南宫棣看穿,刑若悠也觉得丢人,反而笑出几分无赖:“南宫将军,我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个特大的毛病——懒!别看我如今开着医馆每日都来,待生意稳定的之后,自然就会当起甩手装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哦!” 言罢,刑若悠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桃花折扇,扇啊扇的,还对南宫棣挑眉挤眼。 南宫棣知刑若悠是在故意推脱,他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最后只是道:“止忧大夫无需立刻给我答案,若是哪日想明白了,随时可来左相府找我。” 刑若悠见对方不在纠缠,立刻拱手答道:“一定!一定!” 将南宫棣送到门外,刑若悠滚着“轮椅”准备回去,笑笑却突然在她耳边小声道:“少爷,奴婢好像看见四少爷了。” “哈?”刑若悠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笑笑口中“四少爷”所为何人。 只得顺着笑笑所指的方向看去,登时一愣,竟是刑皓君! 这个人刑若悠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她扮鬼吓刑皓宇的时候,他居然没被吓晕,最后她还不得不用迷香将他迷晕。 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和笑笑还一起将他抬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当时她们的身手哪有如今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完成! 刑若悠在抗洪救灾的队伍中也见过刑皓君的身影,却不知他为何会徘徊在她的医馆外,不进却也不离开。 刑皓君被发现后,倒是没有再徘徊,而是落落大方地行至刑若悠面前拱手拜过,淡淡道:“止忧大夫如今可有时间?在下有事想询问。” 上门就是客,而且刑若悠在右相府和刑皓君并无过节,便颔首将他迎了进来。 可刑皓君开口为的第一个问题,却让刑若悠和笑笑脸上的表情凝了一瞬。 只听他道:“止忧大夫医术卓绝,可相信世间这鬼神之说?” 刑若悠先回了神,略显不解:“不知刑四少爷为何有此一问?” 刑皓君想了想,还是隐晦地将之前与刑皓宇一并遇见刑若悠“鬼魂”一事说了出来。 笑笑听着,脑袋垂越低,都快到胸口了。 刑若悠却自在得跟听别人的故事般,最后还不忘故作讶然地评价:“真有如此离奇之事?可在下听说贵府大小姐早在两个多月前嫁给了淩王殿下。想必这‘鬼魂’,多是你和刑二少爷疲惫紧张,出现了幻觉。” “我先前也是这么认为的,”顿了顿,刑皓君从怀中取出一片折好却略显陈旧的纸,递到刑若悠面前,缓缓道,“可次日我重新去了我大姐的住所,在周围草丛中无意发现了这个,上面似乎还有些残余的药粉。我寻了几处医馆,他们都看不出这是何物,不知止忧大夫可能辨别此物?” 一听纸,笑笑“嗖”地一下抬了头,脸色都变了,又立刻低下头去。 若不是近期跟在刑若悠身后功夫底子和心态都比先前强上数倍,笑笑铁定脚软得倒在当场。 刑若悠右边的眼皮几不可见地跳了跳,她真没看出刑皓君的心思竟这般缜密,而且竟对事情的真相如此执着。 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可是关乎她所做的“恶”,怎么可能说实话! 是以,刑若悠装模作样地拿起纸凑到鼻尖闻了闻,又捻了纸上粘着的粉末看了看,恍然道:“这呀,不过是些调理女子身体的特殊偏房,许是淩王妃在未出嫁前常服用的。” 她可是出了名的“体弱多病”,吃什么药都正常! 刑皓君却略显失望,正准备起身告辞,刑若悠却突然问道:“刑四公子,若是这药不正常,你当如何?” 刑皓君微微一愣,起身朝刑若悠拱手拜了拜,声音依旧淡然无波:“这世上没有‘如果’之事,止忧大夫多虑了。多有打扰,在下告退。” 人家什么都不肯说了,刑若悠自然也不再问,让小七送他出了门。 刑皓君一走,笑笑就立刻慌了:“王妃······” “咳咳!什么?”刑若悠故作不满。 笑笑立刻捂了嘴,四下看看并无他人,才继续道:“少爷,四少爷怎么会留着我们用的迷幻粉的纸?” 若是被他再去其他医馆问出什么,她和自家主子当初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了! 她是担心后果太过严重,刚刚才会被吓得忘了称呼刑若悠为“少爷”。 刑若悠却一挑眉眼:“怕什么,他手中的纸本就是包调理身体的药粉用的。” “可是属下明明记得那纸是她用来包迷幻粉的!”她还故意在上面做了记号,怎么可能记错。 “噌”地一声,刑若悠变戏法般抽出了一张纸到笑笑面前,竟是刚刚刑皓君拿的那张。 偷天换日这种小把戏,她常用。 不过,令刑若悠略显不解的是,刑皓君为什么对“闹鬼”一事如此上心······ 第189章 濮阳轩识破? 酉时末,耀眼的彩灯将整个京城的气氛烘托得越发热闹,千家百户都在各自为南下赈灾归来家中的亲人们接风洗尘。 而皇宫中,气氛较之民间越发热烈,文武百官协同家眷几乎都已到场。 除了,因王妃身体不适而缺陷的淩王夫妇二人。 对此,众人难免又是一阵热议。 刑若茗坐在柳兮卿身旁,听着周围贵女们的窃窃私语,忍不住也凑到柳兮卿身旁低语:“兮卿,你可得将身子养好,别像我大姐那般,动不动就生病,让淩王也跟着被大家看笑话。” 柳兮卿只淡淡笑了笑,并没有结果话茬。 另一头的南宫怡却止不住冷笑:“刑若悠不是你大姐么?别人说她如何倒是可以理解,你怎也是如此?” 虽然南宫怡曾经还想让刑若悠名声扫地,可她针对的是“淩王妃”的这个头衔,对刑若悠倒是没太多偏见。 她更看不惯的是如刑若茗这种背地说自家姐妹坏话的人,在她看来,刑若茗这是不懂珍惜姐妹情。 刑若茗没想到讨好柳兮卿的话,却无意间将南宫怡给得罪了,顾及南宫怡的身份,又不好呛回去,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柳兮卿却在这时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淩王妃体虚多病,众人皆知,若茗妹妹也是为了我好才提醒我,小怡真是误解了人家的好意。” “哦!”南宫怡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却将视线投向人群中,竟是在寻刑若悠和王少卿的身影。 跟这群唧唧歪歪的贵女们待在一起实在无甚意思,她真的很无奈。 被南宫怡惦记着的刑若悠才缓缓滚着“轮椅”通过宫门,她如今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无论认识或是不认识的,都会上来与她聊上两句。 照此下去,就是“滚”到宴会开始的时候,她都未必能成功到达宴会现场。 是以,刑若悠“滚”到半路时,就称闹肚子故意绕了偏路,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没想到走多久,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便传入了她耳中,竟是三个顽劣的公子哥在商量着如何背地阴人。 令她略显吃惊的是,这次整人事件的发起人竟是她的“老朋友”刑皓宇。 那个被曾被她吓得屁滚尿流,还火烧头发的刑皓宇! 而刑皓宇要加害的人,则是今天下午还来过她医馆的刑皓君。 虽说刑若悠对刑皓君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可对刑皓宇却有着大大的反感,当然要破坏刑皓宇的计划,顺便还可以卖刑皓君一个人情。 另一方面,她还真想知道刑皓君究竟为何对“闹鬼”一事如此执着来着。 打定主意,刑若悠用内力控制“轮椅”缓缓飘至空中,悄无声息地跟在这群人等人身后。 刑皓宇将阴刑皓君的事情交给平日几个要好的兄弟去做,自己则来到不远处的濮阳轩身侧,一面与他闲聊,一面注视着刑皓君那边的一举一动。 刑皓宇知晓刑皓君功夫还可以,计划对他先用麻痹知觉的药,再直接推进身旁的湖中。 湿了身的刑皓君浑身狼藉,定会成为宴会开始前众人最大的笑柄。 眼看混有麻药的酒水已被刑皓君喝下,刑皓宇唇角上翘的弧度不断扩大。 可下一瞬,却是先前与他商量事情的两个公子落了水,而刑皓君却还好端端站在池水边,行动自如! 刑皓宇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落水声已将周围的宾客都引了过来。 他气恼得无所适从,又不好丢下那二人不管,只得去池边帮忙。 刑若悠在背后动手脚能逃过刑皓宇那拙眼,却逃不过被刑皓宇带着也一直注意那边动静的濮阳轩的眼。 他见刑若悠出手后迅速脱身,好整以暇地滚着她的“轮椅”往与看热闹的人相反的方向走,顺势跟了上去。 刑若悠正在暗爽,突觉身后一阵浓烈的敌意传来,心中暗惊,面上却不为所动。 直到背后那人主动现了身,她才甚是礼貌地拱手朝来人拜了拜:“草民腿脚不便,无礼之处,还望燕王殿下见谅。” “父皇都不在意止忧大夫无法行跪拜之礼,本王若是在乎这等小结,岂不成了心胸狭小之辈。”说着,濮阳轩突然上前走了两步,“止忧大夫医术高明,众人皆知。本王近日偶感不适,不知止忧大夫的可愿瞧瞧?” 看着濮阳轩伸到她面前的手腕,刑若悠想着若是自己将手搭了上去,待会儿传到濮阳澈口中估计会成了“执手相望,含情脉脉”的调调。 只得略显无奈道:“燕王殿下,草民从灾区接触了太多患者,虽说回了医馆有所打理,但仓促之下难免留有病毒在身,恐传染给了燕王殿下,实在不便此时诊断。” 濮阳轩却不想就此放过,笑道:“本王已接种了你的疫苗,不怕病毒。” 刑若悠突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又不想引起围观,便硬着头皮为他诊脉。 先前她还感觉濮阳轩对她有敌意,可当手指接触他皮肤的一瞬,他的身子突然如触电般僵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倒是让她不明所以。 濮阳轩确实惊得厉害,他虽有过不少女人,可觉得她们接触起来大同小异,并无太多感觉。 却是与刑若悠为数不多的几次牵手,那种触感,他至今难忘。 可眼前分明是男子的“止忧”把住了他的手,竟给了他一般无二的触感! 濮阳轩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再看眼前这人的眼,脑中某根神经赫然炸开,一幕幕画面崩腾而出,眼前这人的脸与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容颜不断重叠,他突然呐呐唤道:“若悠?” 刑若悠把脉的手险些掐进了他的肉里,若不是收手及时,绝对已露馅。 面对濮阳轩的怀疑,她神色自若,一脸不解:“燕王殿下?在下姓止名忧,小名小忧,却不是‘若悠’。” “你······真是男子?”濮阳轩说着,似乎还想体验一番刚刚的感觉,毫无预兆地再次向刑若悠伸出了手······ 第190章 绝代佳人? 竟是直击刑若悠的胸部!!! 刑若悠虽因濮阳轩如此敏感暗暗吃惊,却也及时回神与他交上了手。 可她原本身手就不如他,如今行动还不便,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 担心身份真被他当场识破,只得故意大声道:“燕王殿下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还望殿下点到即止。” 如此,便将围观落水之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刑皓君知晓方才是刑若悠暗中帮了他一把,此时见“他”被为难,竟只身走出人群,拱手朝濮阳轩拜了拜:“燕王殿下,止忧大夫有伤在身,实在不宜继续比试。” 堂堂王爷与皇帝跟前的红人“止忧”切磋,虽说大家看出“止忧”并不想继续打下去,可他们世家嫡子都不敢出言相劝,这看似面生的少年竟敢上前阻拦,着实让众人不解。 刑若悠也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刑皓君会在这时出言帮她,百忙中朝他投以感激的眼神,仍旧全力接招。 将那两个公子拉上来的刑皓宇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心思一转,勾唇阴笑,暗中飞石朝击中了刑皓君的小腿,导致他直接扑进了刑若悠和濮阳轩交手的范围。 刑皓君原本只想出言相劝,可事已至此,为避免自己不被误伤,只得出手应对。 他一出手,周围的人又是阵唏嘘,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手竟这么高,连续化解了燕王殿下的数十招攻击。 虽只守不攻,却轻松自如! 四周的贵女贵妇们忍不住八卦的劲头立马起来了:“这位公子是谁呀?怎从未见过?” “我也没见过,不过据说是一右相府的公子。” “右相府的公子不是刑皓宇么?还有公子不成?” 王尚书家的三小姐王雨萱却在这时道:“你们有所不知,右相府中有两位公子,你们所知的那位是右相府的二公子,而正在与燕王殿下交手的这位,则是右相府家的四公子。” 言罢,她询问般看向一旁的刑若茗:“刑二小姐,我说得对么?” 刑若茗本就因王雨萱之前接近濮阳轩心有芥蒂,此时见她竟将刑皓君的身份公诸于世,对她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但鉴于在场之人皆是贵女,又不能让自己失了风范,只得颔首表示认可。 周围的贵女们又是一阵感慨,有说刑皓君俊俏似潘安的,有说他身手了得的,多事赞赏的言辞。 不远处的刑皓宇听得气恼,撞了一下身旁湿哒哒的那位公子一下。 那公子会意,立马拉长了声音道:“有些姨娘生的庶子就是不懂规矩,没大没小,燕王殿下与止忧大夫二人分明是公平切磋,怎容得下第三人,不知耻!” 另一个落水的公子也立马帮腔:“就是!想出风头也不该这般吧!简直是丢堂堂右相大人的脸!”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黑刑皓君,四周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微词颇多。 刑若悠见刑皓君在这么强烈的舆论压力之下,还能泰然自若,对他又多了一分兴趣。 可濮阳轩却一直紧咬着她不放,刑皓君几招之后也自动脱了身。 场上又变成刑若悠和濮阳轩的直接pk。 刑若悠连保命的银针都用上了,却无济于事,只得再次商量:“王爷,宴会即将开始,皇上也快来了,我们不如下次继续?” 可濮阳轩却不依不饶:“今日难得本王兴致高,还想与止忧大夫切磋几招。” 言罢,招式越发凶猛,三两下就打得刑若悠无法招架。 眼看他的手即将碰到她下巴上的胡须,一把羽扇却横在了二人中间,强大的内力将刑若悠和濮阳轩都震退了一步。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风雅仙少”,原本热闹的气氛更是火爆起来。 苏秦虽深居浅出,却不是自命清高之人。 这回南下抗洪救灾没少为大部队出谋划策,是不容忽略的功臣,自然被皇帝钦点要进宫参加宴会。 他的到来让刑若悠像是见到了救星般,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忙道:“苏秦公子,燕王殿下正愁无人比试,才寻到了在下。在下三脚猫的功夫怎是燕王殿下的对手,还是苏秦公子与燕王殿下来切磋吧!” 苏秦怎会不知刑若悠打的注意,挑眉隐晦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朝濮阳轩笑道:“在下不才,自不是燕王殿下的对手,倒也想请教一二。” 濮阳轩一门心思想要确定刑若悠是否是女儿身,又不想得罪苏秦,只得道:“本王与止忧大夫交手有些乏了,这位公子身手倒是不错,苏秦公子若是想切磋,不放找他试试?” 他所指之人,竟是先前帮刑若悠的刑皓君! 若是将他们二人都支开,刑若悠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 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声唤着“皇上驾到”,众人立马跪拜相迎,除了被特许因伤暂且不必跪拜的刑若悠。 皇帝身后跟着皇后和众妃嫔,千娇百媚地一路过去,刑若悠收获了无数道各异的视线。 以皇帝身侧的两道视线电力最为强大。 一道是来自皇后莫名的敌意。 而另一道,则是来自潇妃娘娘的暧昧挑逗! 想起这位腹黑的婆婆,刑若悠打心底里颤了颤,至今仍没想通她是怎么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所想! 皇帝就位唤众人平身后,大家才各自坐进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刑若悠如今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却无品级,原本坐的位置离皇帝甚远。 可皇帝念及她这回抗洪救灾功不可没,竟让她坐在了前排功臣的位置,正好与濮阳轩面对面。 而濮阳轩的身旁,则是不知为何迟迟才赶来的濮阳钰。 濮阳轩对刑若悠的关注太过明显,濮阳钰很快便感觉到不对劲,担心濮阳轩再次对刑若悠不利,他举杯挡住了濮阳轩的视线,笑出两分不羁:“对面的都是男子,又无绝代佳人,二皇兄这眼神,有些过了吧?” 濮阳轩不得不收回刑若悠身上的视线,细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声缓如流:“本王若说有呢?” ······ 第191章 昭阳公主死了! 一句话,让濮阳钰的脸色微变。 濮阳轩刚刚一直盯着“止忧”在看,如今竟说对面有“绝代佳人”,岂不是说“止忧”是他眼中的“绝代佳人”! 濮阳钰忍不住冷笑了几声:“二皇兄的品味何时与四皇兄一样了?就不怕父皇不高兴么?” 濮阳昆好逸恶劳,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更是有断袖之癖的传闻,整个京城都知晓。 算得上是大魏国皇室的一大丑闻了。 濮阳钰以为濮阳轩会生气,可他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眼神仍注视着对面刑若悠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还不能完全肯定刑若悠的身份,但如疑虑无法解除,一直都无法安心。 他第一眼见到刑若悠的时候,就被她病如西子的绝美气质所吸引。 在他眼中,刑若悠确实是绝代佳人,无人能及。 可这个“止忧”周围护着的人还真不少,他要接近“他”,只得另寻它法。 这时,一个小太监却突然匆匆忙忙地从一旁跑来,连滚带爬地跪在皇帝面前,颤声禀报着:“禀······禀告皇上,大······大事不好了!” 皇帝还没说话,王公公却先一步喝道:“何事这般惊慌,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仔细你脖子上的脑袋!” 小太监被这么一吓,越发六神无主,脸都吓青了,半响才断断续续道:“皇······皇上,昭······昭阳公主病逝了!” “哐嘡!” 皇帝手中的酒杯掉落,砸在身前的桌上碎成两半。 他突然起身直奔昭阳公主的寝宫,皇后和众妃嫔也跟了过去,几位王爷紧随其后。 四下瞬间乱成一团,大臣们无法进皇宫内院,只能再次等候。 濮阳轩走后,刑若悠才真正松了口气,却又时时刻刻担心他会杀给回马枪,忙滚着轮椅来到苏秦身旁,以求庇护。 苏秦难得看到刑若悠也有紧张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当初我发现你真实身份时,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呀。” 而濮阳轩看似还未确认她是女子,她怎就表现得如此战战兢兢。 刑若悠只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苏秦发现和濮阳轩发现能一样么?! 她敢肯定,濮阳轩如今最恨的人就是让和濮阳澈,若是真被她发现,不被往死里整才怪! 不过看了看苏秦,刑若悠又止不住疑惑:“你当初究竟是怎么发现我是······嗯?” “这个嘛······”顿了顿,苏秦故作高深地挑了挑眉,“不可说,不可说。” 刑若悠正想鄙视他几句,远去的濮阳钰却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直接推着刑若悠的“轮椅”朝昭阳公主的寝宫赶去,一走边道:“父皇觉得五皇姐的死有蹊跷,正让太医院的全体愈合去看诊,还让我将你也带去。” “昭阳公主真的死了?”刑若悠此时都还觉得突然。 她虽对这个跋扈的公主没啥好感,可却也没想过让她死。 而且,昭阳公主死了,与吴国的议和,要么就是濮阳澈当质子,她也得跟着远去吴国。 要么就得换公主去联姻。 可皇帝只有三个女儿,死了一个,就只剩下两个了。 其中一个还是有了一个孩子的濮阳瑾! 想着,刑若悠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问题真的很大! 濮阳钰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却比刑若悠要乐观些:“放心吧,父皇最疼的就是九儿,定舍不得她去议和。” 刑若悠却并没有松口气:“那就是要让淩王殿下当质子了?” 濮阳钰没有回答,可沉下的脸色却说明了答案。 一路上,二人再没有态度交流。 昭阳公主寝宫的气氛异常压抑,御医们各个战战兢兢,只因根本查不出任何异样。 可皇帝却坚持说昭阳公主死得蹊跷,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工作。 刑若悠倒是没怎么被影响,进去之后就戴上了自制的一次性手套,瘸着一条腿,一拐一颠地来到昭阳公主的遗体前,翻看她的眼耳口鼻和身体其他部位,还用银针检查了,确实也没发现有中毒的迹象,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发现。 可她也觉得昭阳公主死得蹊跷。 之前传昭阳公主重病时,她就怀疑过昭阳公主是在装病逃避联姻,装病的人怎么可能包庇而亡! 在众御医已经放弃检查时,她仍顽强地查看着。 突然,她在昭阳公主的喉心发现了极细的一点红色,像是血色。 刑若悠细细观测了一阵,眼中闪过了然,才施施然起身。 皇帝见她都停手了,才黑沉着脸开口,嗓音含着压抑的悲凉和怒火:“昭阳公主究竟因何而亡?” 最前排的御医上前恭敬道:“回禀皇上,昭阳公主久病在床,应是气血皆虚才导致机体衰弱而亡。” 接下来的几人回答几乎一样,而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周围的气氛紧张得似乎下一瞬就会崩盘。 轮到刑若悠时,她却没有立刻回答皇帝的话,而是提出了请求:“皇上,草民想问平日伺候昭阳公主的下人们几个问题。” 众人觉得皇帝此时根本不会理会刑若悠这般无厘头的要求,可他却招收将一干宫女和太监传了进来。 这些人比周围的人更害怕,跪在地上颤抖着都从未停过,头根本就不敢抬起。 刑若悠坐回了“轮椅”在几个下人面前慢悠悠地“走”了一遭,突然问道:“你们平日是谁伺候公主服药?” 最左边的宫女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声若蚊呐:“回大夫,是······我。” “可还有剩余的药材?拿来给我看看?” 宫女应了声,连忙去取来了药材。 刑若悠拿着药材在手中掂了掂,没有打开,却突然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伺候公主服药竟如此不尽心,导致公主竟半月来根本没有服用一次药!” 那宫女被刑若悠喝得面如土色,只顾着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是奴婢不想给公主喝药,是······是······” ······ 第192章 调查死因 看着结巴的宫女,皇帝的脸色黑沉得越发厉害:“是什么?” “是······是昭阳公主自己不愿服药。” “你撒谎!”刑若悠又是一声厉喝,滚着轮椅来到宫女跟前,字字威逼,“昭阳公主重病在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拒绝得了你服侍喂药?说!谁派你来害昭阳公主的?!” 言罢,刑若悠赫然转身朝皇帝道:“此女心如蛇蝎,残害公主,请皇上下旨立刻处死!” “冤枉啊!奴······奴婢没有!”宫女被吓得面无人色,涕泪并流,想着横竖都是一死,也不顾得昭阳公主生前一再交代的封口令,断断续续道,“皇上,公主一直没有生病,是······是装出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唏嘘不已。 资历最老的李太医这时却站出来斥责那宫女:“休得信口雌黄!当初我们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给昭阳公主看诊,皆断定其重病在身。你这奴婢为了活命不仅诋毁昭阳公主清誉,还想毁我太医院名声,简直目无王法!” 顿了顿,李太医朝皇帝拱手拜过,声色严肃:“恳求皇帝立刻处斩这名宫女,维护昭阳公主和太医院的清誉!” 那宫女被前后这名一骇,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没有发号施令,门外的御林军也不敢有所行动。 刑若悠却上前掐着宫女的人中穴让她醒来,一改先前的色厉内荏,反而温言细语劝着:“姑娘你正直昭华之年,定不想就此了结生命。你若想活命,最好将知道的实情全部说出。圣上是明君,定不会无端定你的罪。” 先前让处置这宫女的是她,如今要救这宫女的也是她,众人都不知刑若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太医本就因刑若悠频频在皇帝面前立功心有不满,此时那张满脸褶子的老脸一沉,阴阳怪气道:“止忧大夫,皇宫大内规矩言明,岂容你随意编排!” “在下并没有随意编排呀!”刑若悠倒是一脸无辜,继而朝皇帝道,“皇上,你且听着宫女将事实说完,在决定是否处决她,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要查出昭阳公主真正的死因,定要追根究底才行!” 皇帝不愿让自己女儿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尽管痛心疾首,还是朝刑若悠点了点头。 刑若悠伏在那宫女耳边轻言细语又说了几句,宫女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才缓缓将事道出。 昭阳公主不愿远嫁吴国议和,便想出了装病一招。 宫女也不知昭阳公主从哪里弄来的一种特殊的药物,服下后能让人进入病入膏肓的状态,才几次骗过了太医们的诊断。 但之后能很快恢复健康,所以一直以来从未吃过太医们给她开的药,只是睡在床上装病。 依照宫女所言,今日下午昭阳公主还好好的,晚上她进来伺候她用膳时,昭阳公主就已经死在床上了。 虽然仅凭这宫女一人之言,无法让人信服,却让众人心中多少有个底。 刑若悠又让宫女拿出了让昭阳公主“假病”的药物让皇帝和众太医一一过目,之后才滚着“轮椅”来到昭阳公主的尸体旁,略显严肃道:“皇上,在下刚刚就是为了证明昭阳公主身体健康,而这次并非死于病重,而是他杀!” 为首的李太医为自己刚刚判断失误恼怒,如今听刑若悠这般说,再次不服气地站了出来:“止忧大夫,先前我们都未从公主身上发现致命伤口和中毒的迹象,你此时怎又出尔反尔?” “刚刚说昭阳公主重病体虚而亡的大人们,在下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刑若悠表情严肃,却说着让人吐血三升的话,“皇上,公主身上有致命伤!” “哪里?”李太医却比皇上更急。 刑若悠也没瞒着他,直指昭阳公主喉中心的那一点极细的血红:“就是这里!” 李太医却在这时冷笑出声,转身开始向皇帝告状:“皇上,昭阳公主喉心的血红我们先前早已发现,曾怀疑是极细的凶器穿透致死,可从公主喉心表面的皮肤来看,既没有拔出凶器的痕迹,后颈也没有凶器穿透的痕迹,公主的喉中更没有任何异物,连血液都没有被堵塞!” 顿了顿,他冷眼看向刑若悠:“由此可见,这根本不是什么致命伤口!” 他以为揭穿了这些,刑若悠会因词穷也惶恐。 可刑若悠却扬眉朝他“啪啪啪”鼓掌了三下,继而还朝李太医拱手拜了拜,慢条斯理道:“李太医的医术果然高超,在下着实佩服,刚刚的分析,也是在下要说的。” “哼!”李太医冷哼着露出轻蔑之色,“我记得某个草民方才还说,公主的致命伤是喉心的红点!” 他咬死这点不放,就是要让刑若悠在皇帝面前下不了台。 面对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刑若悠仍是泰然自若地缓缓道:“皇上,公主喉心的伤口乃武功高强之人将极细的利器穿透其中,致使其窒息而亡。” 顿了顿,她的素手再次只想昭阳公主的喉心,话锋突然变得凌厉:“而利器,就在公主喉中,根本没有取出!” “怎么可能!”李太医头一个否认,甚至要上前再次检查昭阳公主的尸体。 其他太医也是一阵交头接耳。 刑若悠这时也不卖关子了,朝李太医道:“不必检查了,利器虽然停留在公主喉间没有取出,可早在我们赶来之前消失不见了。” 她说得让众人越听越没有头脑,濮阳钰都忍不住插了嘴:“止忧,你快说,四皇姐究竟是被何物所伤?” 刑若悠朝濮阳钰点了点头,转着“轮椅”来到屋中间的餐桌旁,拿起一杯茶水,缓缓将其倾倒与地上,声音冷静如夜:“这,就是杀害昭阳公主的凶器。” 水?! 众人再次咋舌,李太医更是怒得脸色狰狞:“一派胡言!水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还是这么点水······ 第193章 宫廷忌讳 面对众人疑虑,刑若悠依旧从容淡定,声如冰玉相击:“水不能杀人,可冻结成冰后,杀伤力不亚于任何利器!” 此言一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刑若悠继续解释着:“杀害昭阳公主的凶手内力高深,将极细的冰刺击入了昭阳公主的喉心,致其窒息而亡。而打入喉咙的冰刺会逐渐融化,所以我们寻不到任何凶器,昭阳公主的喉间也不会有淤血堵塞。” 如今是夏日,冰刺在这样炎热的温度下极易融化,出手之人功力必须相当高,才能让其在掌心和飞出去的距离中保持冰刺状态而不融化。 真相终于大白,可寝宫内的气氛较之先前却越发凝重。 皇宫大内中竟凶徒能来去自如杀害当朝公主,这对大魏国的皇族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不知是谁突然说惶恐地说了句:“这······这不是凝雪宫才有的手段么?!” 凝雪宫? 什么鬼? 刑若悠还是头一回听说。 可从周围愈渐压抑的气氛中,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凑到皇上身边,斟酌着:“皇上,您看这······” 皇上没有说话,濮阳轩却先一步道:“父皇,凝雪宫已销声匿迹数百年,如今重出江湖,恐有大阴谋!” “怎能凭借一种相似的攻击手法就断定是凝雪宫,二皇兄未免太过武断了吧?”濮阳钰虽顶撞濮阳轩,却不代表想姑息此事,转而朝皇帝道,“父皇,儿臣建议彻查四皇姐病逝前接触的所有人,定能寻到蛛丝马迹!” “六皇弟,四皇姐在病逝前接触的都是宫中之人,若是彻查,众人定会猜议凝雪宫的人混入了我大魏国皇宫,人心定然惶惶,不是明智之举!”濮阳轩转而朝皇帝道,“父皇,儿臣建议先封锁消息,对外宣称四皇妹因病去世,再秘密彻查。” “可若是姑息养奸,岂不是让四皇姐死的不明不白!”濮阳钰却有自己的坚持。 两位皇帝跟前最红的王爷相争不下,皇后等妃嫔并无人上前劝说。 皇帝沉吟了一阵,看了一眼床上昭阳公主的尸体,朝众人摆了摆手,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无力:“你们都下去吧,朕要静一静。” “父皇······”两兄弟谁都还不愿退。 皇帝却有些不耐:“今日之事,在场之人谁都不准说出去!” 皇帝要封口,众人谁敢不答。 刑若悠带着疑虑出了昭阳公主的寝宫,原本还提防着濮阳轩暗中又对她下手。 好在他和濮阳钰都被皇帝又传话留了下来,她则独自一人绕过御花园的宴会场所出了宫,回了悦容坊后,就从密道直奔淩王府。 她回京至今都还没回过淩王府,突然发现自己对那个略显清冷的庭院竟有些想念。 还有濮阳澈,好像昨晚才惹得他发飙来着,却觉得似乎好久都没见面了。 原本以为回京后至少可以太平一段时间,才回来就摊上大事了。 先是发现刑皓君对上次“闹鬼”一事耿耿于怀至今,后又险些被濮阳轩识破身份,最后还因昭阳公主之死牵扯出来让她不明所以、而他人似乎避而不谈的凝雪宫。 信息量有些大,她地好好捋捋,想想该怎么跟濮阳澈慢慢说,免得他的火爆脾气一上来,她的话题又说不出去了。 别看那厮表面如冰山冷凝能冻死个人,可脾气火爆比岩浆还恐怖! 她绝对是为数不多看清他真面目的人!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的火爆面,至今也只对她一人展现过。 ······ 今夜的接风皇宴因昭阳公主之死而无疾而终,文武百官被告知昭阳公主死于重病,率领着家眷回了各自的府邸。 刑皓君一进右相府的大厅,就被刑天岩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接着便是厉声的训斥:“你这个逆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与燕王殿下动手,我们右相府迟早会败在你这个逆子手中!” 言罢,刑天岩又一巴掌甩了过去,毫无余力,直接将刑皓君打到摔倒在地。 刑皓君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也不去理会嘴角溢出的鲜血,而是冷淡地将刑天岩看着。 刑皓宇和刑若茗见刑皓君被打,交换着眼神偷笑。 刑若岚则躲在一旁不敢吱声。 韦氏却状似好心地上前劝着:“相爷,皓君年轻气盛,自有不懂事的时候,怪妾身平日管教无方,才让赵妹妹疏忽了对皓君礼数方面的教导。相爷要罚,就罚妾身好了。” 刑天岩冷哼一声,对下人道:“去叫三夫人过来!” 下人忙应声跑了出去。 刑皓君却在这时对韦氏冷冷道:“我犯错与我娘无关,夫人为何总喜挑拨是非?” “老爷明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韦氏故作委屈,眼看竟要急得落泪。 刑皓宇上前猛推了刑皓君一把,手上故意用了内力:“刑皓君,你敢这样对我娘说话!” 可刑皓君却稳如泰山地站着,不仅没有被推倒,反而将刑皓宇给反弹了出去。 他踉跄几步才站稳,羞怒交加,扬手还要再打。 刑天岩却冷着脸制止:“宇儿,你退下!” 刑皓宇咬着牙退下后,刑天岩缓缓行至刑皓君面前,冷笑道:“你眼中究竟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刑天岩以为刑皓君又会如平常那般沉默不语,可这次刑皓君却不偏不倚地与他直视,声音平淡无波,却隐藏着淡淡的忧伤:“我唤你一声爹,你可曾尽过当爹的义务?” 顿了顿,继续道:“在这右相府中,你可有当我和大姐是你的骨肉?” “你!不孝子!” 刑天岩没想到刑皓君会如此顶撞他,还在这时会提到刑若悠,气得再次连续甩了他几巴掌,还不解气,又一脚将他踢飞老远,对下人喝道:“上家法!” “老爷,不要······”轻容的声音带着急喘从门外传来。 一席素衣,瓜子脸蛋的妇人被丫鬟搀扶着进了大厅······ 第194章 被隐没的历史 ······ 午夜的京城大街,灯火已阑珊。 一个浑身是血的单薄身影踉跄地走在大街上,是人见到都会避讳,可他的眸中,却并无半分痛苦之色,却满是解脱,还有微微的不甘。 十多年了,他从未感受过父爱的关怀,与刑若悠一样受尽欺凌。 他处处忍让、忽略,却换来所谓兄弟姐妹一次次变本加厉的报复和羞辱。 今日在宴会上,只是聊过几句的“止忧”都愿对他出手相救,而所谓的家人却一次次将他推向悬崖,让他对这个家越发心灰意冷,才会决意脱离这个家。 即便会对他的仕途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他也在所不惜。 长满荆棘的铁鞭不断地落在他背上时,虽然痛彻心扉,却也是解脱枷锁的释然。 受过家法后,他被逐出家门。 唯一令他不舍与不解的是,自己的娘亲竟不愿随他离开相府,却选择待在那个从未爱过他的男子身旁。 他想不明白,此时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眼前交替着赵姨娘哭晕的场景,刑天岩的冷漠决然,刑皓宇和刑若茗的嘲讽,刑若岚的同情和躲闪,一一自他眼前闪过,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醒来时,眼前的场景完全是陌生的,房间里放着各种各样道具,竟像是在一个戏班子里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确实刑皓君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的亲娘! 随着赵姨娘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妇人。 那妇人见他醒了,便笑着对赵姨娘说:“想不到你这儿子骨头还挺硬,倒是有你当初几分风骨!” 赵姨娘朝那妇人淡淡笑了笑:“我儿子,自然随我。” 她的声音轻缓,却带着刑皓君鲜少感觉的轻快。 不知怎的,刑皓君觉得眼前的赵姨娘虽依旧一席素衣,不施铅华,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昨夜他被刑天岩家法伺候的时候,赵姨娘一直跪在地上求情,哭得死去活来。 他毅然决然选择脱离右相府的时候,她更是伤心得晕了过去。 可今日见了他,怎跟没事人一样? 而且,自己的娘亲鲜少出右相府,平日与外人并无甚交际,可和这名歌姬打扮的妇人却状似很熟悉。 是他伤得太重,糊涂了么? 赵姨娘见刑皓君满脸疑虑,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与那妇人对视相互颔首后,缓缓行至刑皓君身侧,心疼地抚摸着他身上包扎的伤口,眼中泪光点点,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君儿,娘知你心中有太多疑惑,娘都会一一告诉你。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发誓,今日所见所闻,必须保密,不能对任何外人提起。” 顿了顿,才继续道:“如若不然,娘便什么都不能对你说了。” 刑皓君愣了良久,直到确定眼前之人确实是自己的娘亲没错,颔首的同时,虚弱开口:“娘,孩儿发誓,今日所见所闻绝不对外人提及只字片语。如有食言,不得好死!” 赵姨娘似乎松了口气,与她一同进来的妇人突然上前执起刑皓君的左手,在他的食指上割出一条极细的伤口,将血滴在一块状似璞玉的圆形石头上,石头忽闪了一阵绿光,又化作平静。 那妇人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对赵姨娘道:“没想到你儿子的根骨还优你一等,真是青出于蓝呢!” “那是当然,”赵姨娘笑着推了妇人一把,“现在你放心了,该让我和儿子单独说会儿话了吧?” 妇人收起玉石才笑着离开,赵姨娘在刑皓君开口询问之前,先开了口,说得却是三国之人皆闭口不谈的忌讳之事。 更让刑皓君讶然的是,赵姨娘竟自称是逍遥宫的人。 那个与凝雪宫、轩辕宫并称天下三宫,却在五百多年前一并销声匿迹的逍遥宫! 三国之人之所以对这三宫避而不谈,还得追溯到东汉末年,三国尚未形成之时。 当时的三国还是统一的,由东汉朝的刘氏皇族掌管。 而三宫虽多是江湖人士,对东汉朝却有开国之功。 在东汉开国稳定后,便退出朝政,回到江湖中。 尽管三宫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却达成协议,暗中帮助刘氏皇室维护天下太平。 刘氏皇族与三宫一直交好。 所以在东汉建国初,只要有朝中管辖不到的地方出现动乱和官员欺压百姓的事情,就有三宫的人暗中出来维护。 久而久之,在百姓心目中,三宫便成了正义的代表,在民间的号召力也越来越高。 甚至在刘氏皇族传到第三代,遇见弑杀荒~淫的昏君,三宫号令天下诛杀昏君,再则刘氏皇族新帝登机,民间百姓也不觉他们弑君换帝是大逆不道,反而一片欢声。 此事之后,三宫在民间的形象比皇权更高一些。 大家知道,只要皇帝当得不好,他们就会出面换帝。 刘氏皇族虽对三宫在暗中协助治理天下有所感激,又怎会让世间常有高于皇权的存在。 经历了好几代的养精蓄锐,刘氏皇族趁番外罗刹族肆意侵略中原版图,而三宫协调东汉军队一同抗敌时,让东汉军队与罗刹族暗中结盟,绞杀三宫之人。 三宫的势力在那次绞杀中所剩无几,东汉朝的元气也大伤,罗刹族趁机反扑意图一统中原。 天下大乱。 而三国的开国皇族濮阳氏,夏氏和戚氏则揭竿而起,以“刘皇族灭三宫不义”为借口,公然造反。 刘氏皇族内外受敌,很快土崩瓦解。 而三大皇室却在这时达成协议,分立三国后,一并对付番外的罗刹族。 当时罗刹族明明占优势,可最后却是三国联手让罗刹族灭了族,此事世人至今都不知缘由。 而赵姨娘却知晓,那是当年逍遥和轩辕两宫剩余的势力不忍看百姓受战火荼毒,更不愿让外族统一中原的现象出现,暗中帮助三国灭了罗刹族,自此与凝雪宫一样,销声匿迹。 三国鼎力五百年余年,三宫从未明里出现过,可暗中的势力,早已渗透整个中原…… 第195章 刑若悠的身世 最开始的百年间,三宫偶然还有联系。 可后来凝雪宫不再是对世间之事间接出手,而是让自己的人直接渗透到皇族和各大士族中,意图左右历史的发展。 这与三宫当年立下“除非暴君出现,不管朝堂事”的誓言背道而驰,更有紊乱三国朝纲的危险。 是以,轩辕和逍遥两宫不得不也让各自的势力渗入皇族和各大士族中,其目的并不是左右历史发展,而是阻止凝雪宫紊乱朝纲,让历史沿着自然的轨迹发展,维持一种和谐的状态。 接下来的四百余年,凝雪宫与逍遥、轩辕两宫在朝争和世争的矛盾日积月累,竟从先前的同盟发展成了敌对,还暗中有过几次规模颇大的战役。 饶是如此,也没有惊动世俗中的权势。 只因世间皆流传三宫依旧尚在人间,如若出现,帝位更替,天下必定大乱的预言。 所以有人怀疑昭阳公主之死出自凝雪宫之手时,众人的态度才会突然变得晦涩,气氛也才紧张压抑。 刑皓君听了赵姨娘的话后,良久才回神,面色虽因失血过多十分苍白,可与赵姨娘酷似的那双清澈的星眸却尤为的亮,抓着赵姨娘的衣袖,声音略显激动:“娘,你所言若属实,为何你却要屈居在右相府?” 还要当刑天岩的小妾?! 三宫如今在众人心中,仍旧还是高于任何皇权的存在。 刑皓君觉得自己的娘亲根本没必要受这样的委屈。 赵姨娘却宛然笑了,缓缓道:“娘进右相府不为别的,只为报恩。” “报恩?”刑皓君越发不解。 赵姨娘便将十五年前的事情与他细细说了一遍。 历代逍遥宫宫主由刑氏一族代代相传,刑天岩本是这代传人候选人中资历较为平庸之辈,知晓继位无望,竟背叛逍遥宫而投靠了凝雪宫,暗中将逍遥宫在皇族和朝堂安插之人的名单全部给了凝雪宫的人。 除了只有宫主知晓的一些极其重要的名单外没有外流,暴露的人逐一遭到了凝雪宫的算计。 逍遥宫因刑天岩的背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新任宫主邢天赐,也就是刑天岩的堂弟,为化解逍遥宫的危机,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引来朝廷追击的同时,也遭到凝雪宫的暗中追杀。 却转移了凝雪宫的注意力,才使得被盯上的逍遥宫的人安然脱险。 而新宫主刑天赐却在被追杀的途中下落不明。 刑天岩背叛逍遥宫还有一个原因,是因心悦刑天赐的未婚妻不得,才想灭了整个逍遥宫。 而刑天赐的未婚妻,就是堂堂西北敖家军首领敖将军的掌上明珠——敖寸心。 刑天赐失踪后,刑天岩以刑天赐的下落威逼利诱敖寸心下嫁。 敖寸心当年已怀了刑天赐的骨肉,想知晓刑天赐的下落,与刑天岩约法三章后,最终嫁给了他。 “三章”第一,便是在她诞下孩儿之前,刑天岩不能碰她。 第二,往后不能做出危及孩子的任何事情。 最后便是,不能利用她得到敖家军的任何权利。 刑天岩此人心机虽深沉,手段也狠辣,但对敖寸心却是真心,否则也不会愿意滴血在逍遥派的誓言石上发下毒誓。 他以为终于赢了刑天赐,得到了敖寸心。 却不知敖寸心此举只是缓兵之计,暗中从他那里得到了刑天赐的线索,诞下刑若悠之后,将保护暗中保护刑若悠的任务托付给了赵姨娘等人,利用假死离开右相府,踏上了寻找刑天赐的路。 可令赵姨娘没想到的是,敖寸心这一去,十几年都没有回来。 她便一直守在右相府,暗中保护刑若悠。 如果说先前隐晦的历史让刑皓君心惊不已,刑若悠的身世则让他瞠目咋舌。 以至于赵姨娘唤了他好几声,最后无奈轻推了他一把,他才赫然回神,结巴着:“娘,你的意思是,大姐她······她不是刑天岩的亲身女儿?” 问出口后,刑皓君恍然了然。 难怪刑若悠分明比刑若茗和刑若岚都优秀,而刑天岩却从未正眼看过她,更是放任韦氏他们欺辱她。 刑若悠不是刑天岩的亲生女儿,可他确实刑天岩的亲生儿子,为何也落得如此下场,只因刑天岩从未爱过自己的娘亲么? 赵姨娘怎会不知刑皓君心中所想,长叹一声,满是歉意:“君儿,娘若不是有宫主和宫主夫人相救,不是死在灾荒中,便是被人贩子卖去了青楼。所以宫主夫人临走所托要保护小宫主,娘责无旁贷。” 顿了顿,继续道:“娘唯独对不住的就是你,也不奢求你如今能体会娘的苦衷原谅娘,只希望你明白真相后,能放开,往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娘······”刑皓君突然有种今日一别,往后再难相见的预感,紧紧抓着赵姨娘的衣袖不放,声音显得有些慌乱,“娘,你的任务不是保护大姐么?她如今嫁去了淩王府,你就是不待在右相府,同样可以保护她的。” 赵姨娘却露出一丝苦笑:“你不懂,刑天岩在凝雪宫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又是为数不多知晓小宫主真正身份的人。就算他不做出伤害小宫主的事,不代表他会对凝雪宫一直守着小宫主身世的秘密。娘必须暗中监视刑天岩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动,才能及时救小宫主脱险。” 一旦凝雪宫知晓了刑若悠的秘密,定会不遗余力除之而后快! 但是赵姨娘并不想将刑皓君卷入这场是非中,等他消化了一阵后,才劝道:“你方才的血滴在了誓言石上,一旦你违背誓言,逍遥宫便会知晓,所以他们才不担心你知晓实情。可你不是逍遥宫的人,娘不会逼你选择加入逍遥宫。你若是还想考取功名,即便没有你爹,也不必有任何忧虑。” 赵姨娘以为以刑皓君的性子,会选择淡出是非。 可他沉默了良久,却突然坚定开口:“娘,我想加入逍遥宫。” ······ 第196章 别拖我裤子! 淩王府中,刑若悠也才从濮阳澈口中来接了有关三宫的历史。 濮阳澈虽不是三宫中人,因这三年都在发展暗中的势力,难免会遇到一些秘密组织,也怀疑过他们的来历,只不过目前尚未证明。 刑若悠听完后也只是唏嘘了一阵,而后就开始捉急濮阳轩对她怀疑这件事。 可濮阳澈听完了事情的过程,却沉静得有些可怕。 不因别的,只因刑若悠给濮阳轩把了脉,将手停留在濮阳轩手腕上的时间只是须臾,他就能感知刑若悠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是情深入骨,绝不会这般敏感。 濮阳澈对刑若悠和濮阳轩交往的过程一清二楚,也知晓二人当时是两情相悦,若非一纸圣旨,刑若悠如今很可能是濮阳轩的正妃。 濮阳轩与刑若悠的有过曾经,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 先前濮阳澈只想利用刑若悠掩住世人的耳目,并不怎么在意。 现如今,情况完全不同,这便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梗。 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别提多难受。 刑若悠告诉他,是为了让他帮忙想办法。 谁知对方什么都没说,反倒摆出了一张臭脸,仿佛危机临头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刑若悠忍不住轻推了他一把,水柔的声音含嗔带怒:“喂!你倒是帮忙出出主意呀,万一我明儿去医馆,他又来闹当如何?” 濮阳澈这才收回了思绪,嗓音一如既往地冰潇:“他如今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顾得上你。” 顿了顿,他墨翠的眸子斜斜将她看着:“还是,你自认他会将你放在所有事情的前面?比所有事情都重要?” “怎······怎么会呢?”刑若悠干笑了两声,就算感情弧再长,也嗅到了濮阳澈言语中的酸味。 眼波一转,突然伸手抓住濮阳澈的大掌,仰头将他定定看着,眉眼弯弯:“那王爷,会不会将我放在所有事去前头?” 她本就生得绝美不似凡人,笑起来更是灵动得让人心神恍惚。 饶是濮阳澈生性冷淡,也被她的笑晃得心神一荡,险些忘了先前的妒火。 不过回过神来,他却不答反问:“那王妃,是否将本王放在万事之首?” “当然!” 刑若悠答得毫不犹豫,反倒让濮阳澈半信半疑。 可他又不好一再询问,只得主动转移了话题:“本王暗中会派更多的人手守在你身旁,他不会得手。” “哦!”刑若悠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因他故意避开先前的问题略显失望,却没有再追问。 就算她感觉得到濮阳澈对她与众不同,也知晓濮阳澈对她动了真心。 可她没有自负到成为濮阳澈心目中第一位的地步。 他还有自己的父皇母后,有濮阳钰和濮阳瑾,心中还有天下,她如今是怎么排,都排不到第一的。 好在她生性乐天,不是钻牛角之人,失落了一瞬就想开了。 不过刚刚她虽是半玩笑地说她将他放在“万事之首”,心中却真也是那般想的。 虽然他似乎半信半疑,她也没想着要去解释。 月满则亏,有些事情,留有余地,反而更好。 想着,刑若悠率先开口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局面:“王爷,蓝色八角鼎的信封调查的如何?李姨娘最近还有和在京城歌队的人联系么?” “没有。” 濮阳澈上回本在亲自追踪尾随救灾部队的歌队,因刑若悠落江下落不明而放弃,如今除了京城这支歌队还在他的监控范围内,南下的歌队早已无法寻觅。 刑若悠并不知是因自己才让濮阳澈丢了重要信息,只想着能为他出一份力,便道:“那要不要臣妾去一趟相府,暗中打探一番李姨娘的虚实?” “不必了,”说着,濮阳澈突然矮身将“轮椅”上的她抱起,朝隔壁的澡堂缓缓走去,“你这模样,只会添乱。” 话虽说得难听,可刑若悠却知他是为了让她尽快将伤养好。 可面上却有些过不去,不客气地呛了回去;“我这模样怎么了?!就算瘸了一天腿,还救了两万多灾民呢!” 顿了顿,继续道:“还有还有,救生衣也是我发明的,现在整个魏国都在推广!说来真是亏大了,在发明之前应该先申请专利的,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盗版山寨货了!对了,还有······” 濮阳澈任她一路叨叨念念,也不嫌吵。 可进了澡堂,刑若悠的声音却突然像是被掐断了一样,一晌才略显尴尬道:“王爷,我三只就能自己沐浴了,要不,你先回避?” 她是伺候过濮阳澈洗澡,也曾与他“共浴”过,甚至还特别亲密。 可她如今一条腿无法在水中久泡,想着若是让濮阳澈伺候她沐浴的话,怎么着都觉得不对劲。 而且,大魏国男尊女卑的思想仍是根深蒂固的,从来没听说过男子伺候女子沐浴这一说。 当然,除了某些伶人馆之类的烟花之地。 可是这里是象征魏国皇族的王爷府,若是濮阳澈伺候她洗澡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往后她估计还真得被他人传成“祸国殃民”的角色了。 濮阳澈却跟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将她缓缓放在浴池旁,便开始熟练地解她身上的衣扣。 “王爷······”刑若悠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抓着胸前的衣襟,笑得有些勉强,“我双手健全,还是自己来吧。” 濮阳澈却没有松手了意思。 见她一直不松手,干脆暗自用上了内力。 “嘶啦”几声响,刑若悠的连同里头的中医瞬间七零八落地四处飞散,上半身之余能遮羞的鹅黄色绣有鸳鸯戏水的肚兜。 “呃······”她后知后觉才扔掉了手中的碎步,倒也没算太窘。 可下一瞬,濮阳澈竟又去拉她的裤子。 活了两世,她还没男子正儿八经好好脱过裤子。 当然,与濮阳澈滚床单的时候,裤子几乎每次都是被他不耐而用内力震碎的。 与此时的情景怎么可能一样。 是以,刑若悠死死抓着裤头,竟做出一副誓死捍卫状······ 第197章 “束缚”诱惑 濮阳澈没想到刑若悠会突然动“脚”,毫无防备。 竟被她偏巧不巧踹在了脸上! 而她本来就是慌乱的随意乱踢,力道可谓十足,竟将他直接踹进了身后的浴池! 落水溅起的花水犹如刑若悠此时澎湃的内心。 娘呀! 三国第一美男子的脸,竟被她给用脚踹了,这是真的么?! 她激动了那么一瞬后,立刻恐慌起来,才晓得自己大难临头,准备拔腿开溜。 紧张得连自己“瘸”了一条腿都忘了,刚起身,就觉右腿骨折处一阵刺痛,闷哼一声,一个趔趄,也跟着华丽丽地摔进了浴池。 刚一下水,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用公主抱托出了水面。 她想着濮阳澈既然还肯接住她,应该气得还不算太过分。 可当她抹掉遮挡视线的长发,对上那双已然被血红染透的妖冶双眸时,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看着他没有面具的那半张脸上微微的红印,刑若悠的心跳不受自己控制地飙升,硬是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将完好的那只脚往空中抬了抬,一本正经道:“王爷,我方才是在用脚给你做脸部按摩,最新研制出的美容养颜之法,能活经通络,保持······” “是么?”濮阳澈冷萧的语气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似笑非笑,“本王也准备给王妃做个全身按摩,王妃想从哪儿开始?” “这······不必了吧。”刑若悠想缩又缩不开,只得死撑,“按摩是门高深的技艺,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的,王爷不如改日······啊!” 他竟趁她说话时,直接撕了她的裤子! 如今她身上之余遮羞的肚兜和亵裤! 愣了几秒,刑若悠反倒不那么尴尬了,还主动勾出住的脖颈,嘴角的坏笑毫不掩饰,还略显期待:“王爷,全身按摩,从哪儿开始?” 濮阳澈没想到先前还娇羞无限的她,一瞬间竟能变成这般妩媚妖娆,血红的眸子黯了黯,声音压抑着某种情愫:“你想从哪儿开始?” 刑若悠转悠着眼珠子想了想,突然将刚刚踹他脸的那条腿再次抬起,在空中晃着圈圈:“就先伺候本王妃的这条玉腿吧!” “······” 她居然敢这般公然挑衅,真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经得起他伺候! 哀嚎迅速充斥了整个淩王府了上空,离庭院稍近些的侍卫和下人听见了,无不捂耳呈若无其事状,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魔音的范围。 王爷和王妃又玩上新花样了,此地怎能久留! ······ 半个时辰后,澡堂的门开了。 濮阳澈随意披了件天青色的丝质睡袍在身上,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怀中却打横抱着一个用同样的天青色睡袍包得根粽子般的刑若悠。 她仅露在外头的那张脸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羞怒交加,黢黑一片! 他那哪里叫按摩,分明是想将她的骨头全部拆散了,再重新拼装回去! 亏得她还一再央求认错,嗓子都快喊哑了,他却丝毫不理。 不就是踹了他一脚了,这人心眼犯得着这么小么?! 刑若悠不知,若是他人,别说踹濮阳澈,就是碰着他的衣袖,恐也得去了半条命。 不过话说回来,濮阳澈刚刚那般对她,一方面是为了教训她的无礼,更重要的,还真是帮她舒经活络。 她这段时间虽没有断了内功的练习,但因行动受限,外功却落下不少,身子骨在“轮椅”上窝着难免有经络会有所郁结。 他对她下手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就是能让她“痛不欲生”,却又不会真伤了她。 刑若悠就是知道他故意这样,脸色才会如此差! 以至于他将她放到大床上时,她硬是缩在最里头。 濮阳澈拿了新药和纱布过来,见她背对着外头怄气,眼中闪着笑意,声音却冷凝如初:“过来。” “不要!” 他让她过去就过去,岂不是太没面子! 濮阳澈没有再说第二次,而是用内力直接将她吸了过来。 在她想挣扎开时,他将她略显粗鲁地按在床上,却小心地掀开伤腿位置的浴袍,熟练地拿下了石膏,换上了新药,又将石膏绑了上去。 刑若悠开始还在叨叨闹闹,感觉到他无言的体贴和温柔,先前即将爆表的火气竟莫民奇妙地消失无踪。 在他去处理换下的药物和纱布时,她才缓缓从床上翻了个身,小嘴却还是撅着的。 他正好从外头进来,瞧见她如此俏皮的形容,心神又是一荡。 视线顺着她的唇一路向下,眸子却是黯了又黯。 此时的她被浴袍紧紧包裹着,虽然没有露出多少肌肤,可丝质的浴袍却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地突现出来,若隐若现。 酥-胸,翘臀,纤腰,还有因上药还露在外头修长的小腿,无处不彰显着致命的惑人魅力。 因浴袍裹得太紧,许是将她束缚得有些不舒服,却让她半趟的姿势扭成了越发诱惑的弧度,无疑是将他在澡堂就压抑得辛苦的情愫上加了把火,连呼吸都跟着沉重了。 濮阳澈以为自己对-欲-很冷淡,就算将再美的女子脱光了送到他床上引-诱,他也会不为所动。 可刑若悠,却随时都能轻易激起他体内深藏的情-欲。 甚至是远远看着,他都想要想得生疼。 他不知自己何时起就这般了。 但却知晓,这是其他任何女子都不可能给他的感觉。 他觉得,也只有她才能挑起他对男-女之事的感觉。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为何进门后就没有其他动静,不解地望了过去,眼皮猛跳了几下,周身的温度不断攀升,心跳也跟着乱了。 她怎会读不懂他脸上的神情,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错开眼神,找着话题:“那个,王爷······帮我拿一下衣服。” 濮阳澈这才恍然回神,可心绪却难平,一再告诫自己她的腿还没好,自己不能······可每靠近她一步,他的欲-望就会不受控制地增进一分······ 第198章 主动勾引 待行至床前,他的视线也和她一样,竟开始故意错开。 不是不想看,而是怕自己忍不住······ 气氛有些尴尬,刑若悠想着床上衣裳可能会好些,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浴袍中挣脱了一只左手。 本准备去勾濮阳澈放在一旁的外衫,可谁知丝袍太滑,她稍稍一动,左边的浴袍便顺着她的肩头滑落。 原本的“束缚”诱惑,转眼间竟成了半遮半掩“欲拒还迎”的调调。 虽然濮阳澈错开了眼光,可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览无余,忍不住微蹙了眉心。 她不知他是在费尽力气压抑情愫么? 竟然还故意这般撩拨,当他真念及她手上,不会将她怎么样么?! 不过······他还真不忍心将她怎么样。 但若是一直在这种氛围中待着,濮阳澈却不能保证能控制得住。 尽管不舍,他还是毅然转身,准备将屋内过于暧昧的气氛留给她一人。 可还没迈开步子,他的大掌却被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给缠住了。 心间微荡,可眉心却蹙得更紧。 她这是纨绔不化,这般玩火,绝对会引火烧身! 濮阳澈以为刑若悠又会说出什么让他吐血三升的鬼话,谁知,她缠着他的手半响,才慢悠悠开口,声音难得带着娇羞:“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 虽然说得隐晦,可濮阳澈却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脑中的神经轰然炸开,压抑的情愫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波及四肢百骸,可他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回头:“你好生休息。” 顿了顿,继续道:“等你好了,别求饶就是。” 一句话,让刑若悠脑中的神经也跟着全炸了。 若不是亲耳所闻,她打死都不相信濮阳澈这冷面铁心的家伙会说出这话。 虽然说话的语气依旧冰冷,却足以灼热她浑身所有细胞。 他的本事,她是最清楚的一个。 何况她还在受伤后,要死地说过他忍了那方面往后可能有问题这种话! 想着伤好之后的日子,刑若悠胆颤归胆颤,这次却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一改先前的羞涩,竟挑眉嚣张挑衅:“王爷如今不愿,该不会真忍出什么毛病了吧?” 算算日子,二人足有月余没有亲热过。 而且方才在浴池时,刑若悠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悸动。 可他担心伤者他,却一直选择强忍。 他心疼她,她怎么会不心疼他。 感觉到他周身的火焰,刑若悠不仅不惧,反而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旁,也不顾一直往下掉落的浴袍,跪直了身子缠上了站在床头的濮阳澈。 他们身上的丝袍是上等的冰蚕丝制作,丝质轻薄,轻易便能感觉丝袍下的肌肤触感。 濮阳澈原本就因她的挑衅有些上火,此时更是感觉到她的身子紧贴在他身后不老实地引-诱。 柔软的触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忍不住握紧双拳,濒临爆发的临界点。 刑若悠却在这时突然轻咬住他的耳垂,滑腻的双手不知何时也缠上了他的腰肢,轻缓如水的嗓音,却足以让他强悍的防线土崩瓦解:“阿澈,你就不想么?” 濮阳澈深吸了一口气,赫然回身将她压倒在床上的锦被中。 看似凶狠,却将力道控制得很好。 刑若悠见他那副忍无可忍的模样,咬唇笑出了声,不去管已不能蔽体的浴袍,反而勾住他的脖颈,仰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微眯了眼:“你不想,我却想了。” 她的主动求-欢,不仅没有让濮阳澈觉得她轻浮,内心深处反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任哪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女人这般,都会自豪。 可濮阳澈却仍有所顾忌,大掌顺着丝袍抚至她右腿了受伤处,锁着她的眼:“可以么?” “你轻些,动作小些,应该没问题。” 二人因刚刚的“互动”,身上的丝袍都散乱,此时男上女下,肌肤或有相贴,哪里是情投意合之人能守得住的。 得到她的首肯,濮阳澈也不想再忍,大掌从她右腿上的丝袍钻入她的肌肤中,一寸寸留恋着向上。 而唇,也早已与她的唇交织,心灵相契。 如今半掉不掉的丝袍倒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濮阳澈再次发挥了深厚内力的好处,直接将它们全部震飞了出去,免得它们阻碍他们之间进一步的“交流”。 “若悠······”他的唇来到她耳后-舔-吻,大掌却移至她胸前、腿间肆虐。 “嗯······”她似泣似欢,周身的敏感点都被他牢牢掌控。 她被磨得不进不退,焦灼难耐,却也不想就此示弱。 素手下探,一把握住他的邪火处,上下套-弄,细喘着调笑:“看来还没憋坏,雄风依旧嘛!” 他被撩得浑身轻颤,粗喘了几声,唇舌转而攻向她胸前的红梅。 似是报复她的“折磨”,吮过之后,牙齿却在顶端碾磨、轻咬、拉扯。 刑若悠终是抵挡不住,“啊”地一声败下阵来,浑身酥软,只能任由他摆布。 尽管不发不快,可濮阳澈这回的动作却尤为轻缓,一手固定这她受伤的那条腿,另一只手则小心地将她的另一条腿缓缓抬起,方便他抵住她已雨露遍布的那处。 时隔太久,感觉太强,每进一分,他都要停下来让彼此适应。 如此这番,以往瞬间就能完成的动作,这回竟足足磨了半盏茶的功夫。 直到深抵着那处后,二人才同时舒了口气,又被淹没的快-感逼得急喘。 他再忍不住律动开来,幅度却很小,速度也很慢,却有一番另类的快-感自那处蔓延二人周身,丝毫不亚于前几次大开大伐的征程。 这种缓慢堆积的快-感,让他强忍着不能大动,浑身却被那种快意冲得近乎麻木,他俯身狠吻住了她的唇,在她口中道:“唤本王。” “王爷······”她同样也被冲得恍惚,从未有过的体验在四肢百骸流淌。 他对她却略显不满,突然重重地往前一挺,在她的娇呼声中,霸道着:“本王的名字!” “阿澈······” ······ 第199章 身心契合 濮阳澈这才满意得又放慢了节奏,极尽柔和地与她缠-绵。 即便随心所欲的时候,他都能与她周旋良久直至她求饶。 何况此时他还得顾着她的伤,压抑着不敢大动。 谁知这一磨,到了后半夜,他还丝毫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可刑若悠却已暗暗丢了好几回,浑身无处不软。 她不知如此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小手抵住他汗湿的胸膛,略嗔道:“你究竟要到几时?” 水柔的嗓音带着欢-好时才有的特殊慵懒和柔弱,足以让人酥了全身骨头。 濮阳澈的脑门一阵紧麻,动作的幅度不自觉地大了一些,也快了很多,却时时注意着她的反应:“还行么?” “唔!”她因他的加速娇喘不止,完好的那只左腿却主动缠上了他的腰身。 用行动告诉他,她没问题。 他知她确实无妨,身下那处因她主动抬腿缩得厉害,绞得他忍不住预全力冲刺,却又顾及太多,憋得浑身肌肉都紧绷着,额角的青筋凸起跳动,濒临爆发的边缘。 几个来回后,他终隐忍不住,将她缠在她腰间的腿赫然朝上拉起,再往前对折过来,压在二人身体中间,竟是让她呈了侧着的一字马的姿势! “啊!” 刑若悠从来没试过这种姿势,惊呼着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知濮阳澈是从那本春-宫-图中看到了这么高难度的姿势,竟然选择在这个时机在她身上实践。 也亏得她是习武之人,柔韧度极佳,才不觉疼痛。 只是这般比起先前越发深入,胀得她有些难受,忍不住扭动着身子想让他退出些。 濮阳澈还在缓解她那处窄紧给他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快-感,怎料她竟还一阵不老实的扭动,榨得他那处生疼。 一声低吼,他赫然微抬了上半身,双手分别固定着她左右两腿,身子往后缓缓退开,在那处即将与她分离时,却是猛然向前一挺,尽根没入! “啊!你!” 猛然的刺入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可更多的却是羞人的快意。 濮阳澈因她的惊呼微微停住,硬憋着的神情难得显出几分窘迫,他真的忍不住了。 刑若悠怎会看不出来,其实方才那般动作虽大,他却一直牢牢把着没有晃到她的右腿。 在这种情难自禁的情况下,他还能时时顾及到她的伤势,让她一阵感动。 她唇角上扬,眉眼间春色尽显,细声道着:“方才那般,也没问题的。” 言罢,她因羞涩,面上的酡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浑身都泛着薄粉,却还主动抬着下-身迎合着此时按兵不动的他。 见他仍有些犹豫,她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近,在他耳畔用更细的声音道:“再快些,再狠些,我也受得住的。” 一句话,濮阳澈的所有理智几乎尽数瓦解,低吼一声,重复着方才的深入浅出。 脑中重复着她的话,只想着再快些,再狠些······再快些,再狠些······ 良久,濮阳澈终于低吼一声释放了憋了一晚上的快意。 刑若悠的巅峰余韵还未消失,被烫得再次登入云海浪尖,不知身在何处。 两具汗湿的躯体紧拥着齐颤了良久才停歇。 念念不舍地退出后,濮阳澈第一时间便是检查刑若悠的右腿。 确定无事,才暗松了口气。 最后他还是没控制住,仿佛只要遇见她,他所有的冷静机智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虽然感觉有些气恼,可更多的却是身心契合的愉悦。 缓过神的刑若悠,正好瞥见濮阳澈那一脸餍足的神情,嘴角一抽,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嗔道:“难受!” 濮阳澈眉梢轻挑,侧身躺在她身侧,大掌却又不老实地在她周身流连:“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冰萧,竟是头一回在她醒着的时候展现了柔情。 刑若悠听得一愣,连先前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在笑,还笑得那么温和。 是她被累得太狠产生了错觉,还是幻觉?! 感觉到她的愣神,濮阳澈才意识到自己竟这般笑了,比她惊得更厉害,却很快恢复了原状。 正巧刑若悠擦了擦眼睛,再看,见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面瘫形容,越发肯定先前的笑是自己的产生的幻觉。 二人躺着歇了一阵,濮阳澈才抱着她又去了澡堂,将周身的汗渍洗净后,才重新回了房间。 刑若悠突然万分庆幸濮阳澈不喜下人伺候的习惯。 在三国中,一般世家子弟日夜门外都有人伺候着,就算上等木料的隔音效果极佳,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而且,世家子弟还喜欢在与妻妾完事后,让下人备洗澡水伺候什么的,几乎等同没有隐私! 濮阳澈这人脾气虽差了点,好歹这点她很喜欢。 濮阳澈见她仰躺着看着床顶出神,时而还傻笑两声,心下好笑,却自然地将她搂进怀中:“想什么呢?” “想你呀!”刑若悠说着,也自然地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单手还环住了他的腰身。 对于她的“信口雌黄”,濮阳澈已见怪不怪,并不当真。 可她这份自然而然的依赖,却让他心情明媚。 刑若悠本是累极,在要睡不睡时,却赫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睡意一下去了大半,半支起身子道:“王爷,昭阳公主被刺身亡,与吴国联姻之事还需再议,不会又让你去吴国当质子吧?” 上回若是没有长江沿岸的那次水灾,濮阳澈作为质子去吴国的通牒,指不定都到吴国皇帝手中了! 濮阳澈却不答反问:“你不想去吴国?” “也不是不想。”刑若悠本就是魂穿而来,对魏国倒是没有太多留恋,只是觉得她的悦容坊正经营得风生水起,突然得换地方,难免有些不舍。 濮阳澈怎会不知她所想,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切都还未知,不必忧心。” “哦!”刑若悠撇嘴点头,身子又趴了回去,手指却有一下每一下地点着濮阳澈胸膛。 濮阳澈却突然抓住了她捣蛋的小手,问着让她险些炸毛的问题。 只听他道:“你与本王欢-好有些时日,为何还不受-孕?” ······ 第200章 子嗣问题 “受······受······受······” 向来巧舌如簧的刑若悠,这次却连续说了三个“受”字,怎么都讲不出下一个字了! “怎么?你不想?”濮阳澈的语气虽冰冷如常,可眼中却闪过自己都未发现的紧张。 关于契约中“她要自由”这个问题,他从未忘记过。 刑若悠却比他还紧张,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良久才憋红了脸道:“我还太小了。” 她的身子如今才十五岁,换做她前世的世界,那叫未成年,这方面行为都是被不太允许的,何况是生孩子! 况且,古时生产的风险本就大,她如今身子尚未发育完全,生孩子的风险便会更大! 上回刑若悠给濮阳瑾接生时,就被她那般小的年纪给惊住了的! “小?”濮阳澈却未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刑若悠便将女子的身理构造细细地与他说了一遍。 濮阳澈听完,虽对她怎会如此了解人体构造微有惊讶,却是不自觉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再等几年,也无妨。” 虽然在这个年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妻子根本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推脱给夫君传宗接代的重任。 可在濮阳澈的心目中,刑若悠的安危却比其他的都重要。 她为了他,已然伤痕累累,还中毒为解。 一想到生孩子可能会有危险,别说是她方才建议的再晚三年,即便是晚六年,他都无所谓。 何况,他不过是随意一问,也没真想过如今便要子嗣。 二人的感情才刚有起色,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多一个人来添乱呢! 可他每回都出在里面,万一怀上了,该如何? 刑若悠似乎知道濮阳澈的心思,凑到他耳边低了几句。 他听着微扬了眉梢:“你每回之后······都这般?” 刑若悠红着脸点头,避-孕-药伤身,她从来不用。 只是在每回事后,都用独门的点穴法将他留在她体内的“种子”排出体外。 这样既不会怀孕,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她见他状似不再纠结“受-孕”这个问题,可担心他往后突然又心血来潮,不忘补充道:“何况王爷如今年轻气盛,就算再过二三十年再要子嗣,也不会晚!” 这可不是刑若悠夸张的言论,习武本就能强身健体,延缓衰老。 功夫越高的人,机体衰老的速度越慢。 如果越过了某种极限,达到永生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刑若悠两世加起来还未见过永生之人,自然无法知晓永生的极限究竟该如何跨越,更多只当那是一种传说。 不过就濮阳澈如今深厚的功力来看,只要他身上的“绝毒”能解,再过二三十年,他的容貌和身体机能也不会有多少变化,甚至可能更佳。 却不知,这原本夸濮阳澈的话,到了他耳中,理解的重点却完全偏了方向。 刑若悠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偏头定定将他看着,一脸迷茫:“怎么了?” 她刚刚有说错话么? 濮阳澈也偏头将她看着,恢复成墨青色的眸子如寒潭般冷寂,声声如刀削:“你怎对男子的身体机能也这般了解?” 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还见过其他男子的身体?” 言罢,濮阳澈不自觉地想起当初她在庭院中训练那十二个护院时,就还让他们****着上身。 若不是他最后出手制止,她指不定还会在每个人身上摸上好几把! 可听她的语气,却远不止只见过其他男子上身这般简单! 念及此,濮阳澈周身寒芒暴涨,激得怀中的刑若悠猛抖了几下。 她再次猛然支起身子,没有他预料中的失措心虚,也没有语无伦次,反而一本正经道:“我是行医之人,若是不了解男子女子身体的构造,还怎么给他们看病?!” “是么?” 如果这就是她光明正大看其他男子身体的理由,他绝对会让她往后与行医之路绝缘! “当······” “然”字没有说出口,她终于略显迟钝地读懂了他眼中的杀意,“咕噜”咽了口口水,这才想起如今自己是魂穿到了刑家大小姐的身上,干笑了几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又缩,直到缩到抵着后边的墙上不能动了,才不得不停住。 濮阳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举动,直至她停下,才缓缓道:“当什么?” “当······当然没见过真的!只是在书中见过!学习过!”刑若悠说着,突然摆出一副娇羞模样,双手拉着披散的睡袍往中间拢了拢,咬唇嗔了他一眼,嗲着嗓音,“人家这辈子,也就见过王爷一个男子的身体。” 老天爷看着啊! 如果这一世算作新生的话,她还真就只见过濮阳澈一个男子的身子。 余下的,仅存于前世的记忆中。 所以,这自然当不得她说谎! 可她前后态度变化颇大,让濮阳澈很难相信她所言是真,只是略显不耐道:“过来!” 待她以龟速爬回他身旁时,他一把将她按在胸口,毫不掩饰地威胁道:“本王不管你曾经见过多少,从今往后,只能看本王一人!” 刑若悠的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抽了几下,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不过好像先前他已经说过相似的话了,什么时候说的呢? 她的思考,在濮阳澈眼中却成了犹豫,钳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她痛呼出声,他才稍微松开些,不依不饶:“本王的话,你记住了么?” 刑若悠想了想,弱弱道:“可是,我是大夫,万一······” “悦容坊还想开么?” “······想!” “然后呢?” “······我保证绝不会再看别的男子的身子,让一号到十二号他们动手!” 见她竖起三根指头信誓旦旦,濮阳澈勉强满意,侧头闭眸似是要睡了。 她就在他怀中,这般美好诱人,再不睡,他怕自己又会忍不住。 刑若悠也是真的累极,在他怀中拱了拱,须臾便已熟睡······ 第201章 病患上门 濮阳澈却在她睡着后,又睁了眼。 视线贪婪的划过她的睡颜,突然想起二人第一次同床,她缩在最里边,而他却在最外边躺着,中间足足隔着可以睡下七八个人的画面。 现如今,二人毫无间隔,相拥而眠。 可他总觉得,她的心,有他仍看不透的地方。 殊不知,他的心,她又何尝真正能看透。 ······ 因为有了濮阳澈的保证,刑若悠次日睡够了,便自暗道去了悦容坊。 即便如今是多事之秋,她的钱还是得照赚,医馆还是得照开。 她还计划着包装笑笑的女神形象为悦容坊“招揽”女性同胞的生意,如今事情还多着呢。 可刑若悠刚从暗道出来不久,小八就飞速跑到了她面前,略显焦急道:“主子,你可算来了,若是在晚来两步,那位病人恐就支撑不住了!” 在外他们不好唤刑若悠为“王妃”,便随着唤濮阳澈般唤她一声“主子”。 开始刑若悠还别扭了好一阵,可久而之久便习惯了。 一听有人性命垂危,刑若悠本能地严肃起来,滚着“轮椅”快速前往大厅。 饶是刑若悠经历过无数大小场面,当瞅见被抬进来之人那浑身的血肉模糊,眼皮子还是止不住跳了一阵,也不去询问抬他的人与他是什么关系,立刻命令助手们展开急救治疗。 当小五剪开那人背后的衣衫时,忍不住“咦”了一声,不解道:“这人的伤口好像被人视线包扎过,可能是伤得太重,却还止不住他的血。” 抬他进来的男子连声应“是”,还不忘将当时的情况形容:“大夫果然高明,昨夜我们歌队半夜演出回来,却在城南的大路上见到这人。当时他就昏迷不醒了,我们歌队四海为家,自然有自己的大夫,便将他带回歌队处理伤势。” 顿了顿,那男子苦着一张脸:“谁知,这人身上的伤口颇为奇怪,先前明明止住了血,可今儿一大早反而流得更多。我们的大夫也没了法子,听说悦容坊有魏国第一高明的医师,便将他带来这儿求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刑若悠一面检查这男子背后的伤势,却将自称“歌队”中人那名男子的话也全都听了进去。 她下意识地望那男子身上睃了一眼,已然确定他身手不凡,对这“歌队”的来历已猜出八九分,却问着有关伤患的问题:“他昨夜止血后,可有何异样?” 歌队的男子摇了摇头,之后猛然一拍脑袋:“对了,他今早突然猛然抽搐了一阵,伤口才全裂开了的!” 刑若悠点头,对伤患的病情也已断定。 他背上的伤应是被荆棘般的铁鞭抽搭数百下所致,很多甚至以伤至骨头,药根治,着实需要很长时间。 至于他为何被止血了之后还会复发,需是昨夜被处理得不够好,还有种可能便是那铁鞭上涂特殊的药物,才会让伤口周而复始地反复裂开。 无论是哪种,都能对该病患造成生命危险。 刑若悠命令小五和小七将他抬至急救室处理,在经过小六身旁时,则隐晦地用手势让他盯住那名歌队的男子。 小五和小七依照刑若悠的指使一步步给伤患处理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对这人隐隐有所佩服。 被伤成这样还活着,也算是难得。 比起他们“杀手炼狱”出来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伤口太多,有些还以感染,二人足足处理了三个时辰才算为伤患彻底止住了血。 刑若悠准备过去给那伤患把脉时无意间瞥见了他的侧脸,恍然一愣。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让小五将他抬起来些仔细辨认。 正在洗手的小七也看到了,又“咦”了一声,惊道:“这不是昨天才来过我们医馆的男子么?” 小五也忙着应和:“对呀对呀!不就是刑家的四少爷么!” 说完,二人一愣,同时将脸转向刑若悠:“主子······” 他们家王妃可不就是刑家的大小姐,虽说刑家四少爷是庶出,与王妃却也是姐弟。 而且右相刑家在京城也算是排名前几的世家门第,怎么可能放任自家子弟流落在外,还被人欺负得这么惨! “要不要去通知刑家的人?”小七试着询问。 刑若悠沉吟了一阵,摇了摇头:“还是等他醒了再说。” 这时,那歌队的男子走了进来,将刑皓君身上唯一的包裹交给刑若悠后,便告辞离去。 看似是与刑皓君萍水相逢不想再沾染麻烦,再正常不过,可刑若悠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居然是什么不对劲,她有说不上来,只得让小六继续跟在那人身后。 又吩咐小五和小七将刑皓君抬去“住院部”修养,她才重新回了大厅。 因抗洪救灾一事,刑若悠被封为“御用医师”的事情已人尽皆知,悦容坊的生意比起往常越发红火。 今儿才开张一小会儿,队伍都已排到了京城中心的大街上。 贵族和平民分级化看诊,更是满足了消费者不同的需求。 刑若悠正为白花花的银子不断入钱包笑得合不拢嘴,眼睛却被人蒙住。 她嘴角轻抽,除了濮阳钰,她还真想不出谁还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索性便任由他捂着,也懒得去猜。 濮阳钰等了良久,也没见对方有所反应,先按捺不住地放开手:“你怎么都不猜一下?!” 刑若悠无力抚额:“这还用得着猜么?” “怎么就不用猜了,”濮阳钰不满地绕到刑若悠面前,桃花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眉梢轻挑,笑出两分得意,“难不成,你与小爷心灵相通,不用猜就知晓小爷来了?” “啊呸!止忧才不跟你心灵相通呢!”说话的人是刚从外头进来的南宫怡。 她见濮阳澈与刑若悠举止这般亲密,忙过去拉着刑若悠的“轮椅”往后退到安全距离。 在南宫怡可是知晓刑若悠是有心上人的,怎么老被这个奇怪的靖王殿下缠着······ 第202章 争风吃醋 濮阳钰早感觉这个南宫怡喜与自己唱反调,若说是自家三哥做出伤害左相府的事情,所以她才看他不顺眼,那还说得过去。 可她每每却总喜欢参合在他与止忧之间,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念及此,濮阳钰斜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阵,突然凑近了道:“南宫小姐,你如此关注止忧,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南宫怡先是一愣,继而竟扬起下巴朝濮阳钰呛了回去:“本小姐就是喜欢止忧,看你缠着她不顺眼,怎么着了?!” “嘶!” 濮阳钰傻眼了,医馆大厅中的人无不被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刑若悠则感觉脑袋一阵胀过一阵。 这小姑奶奶······还当他们是在“三人行”的时候呢,居然这么大声! 这大厅可专门是给京城那些贵族们看病疗养的,几乎无人不识南宫怡和濮阳钰。 这下好了,京中风波又有得传了。 刑若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濮阳轩会不会因此又算计她。 而是南宫棣知晓后,会不会直接待剑上门,质问她“引-诱”南宫怡一事! 而且,南宫怡说自己喜欢刑若悠就得了,还得加上一句“濮阳钰死缠着刑若悠”,这不是将濮阳钰的名声往“歪”处传么?! 刑若悠趁话还没说死前准备补救。 可濮阳钰却一手抓着她“轮椅”的另一头,势要将她从南宫怡身边拉过去,口中还念念着:“小爷就要缠着止忧,你管得着么!况且,人家止忧又没说喜欢你!” 完了! 这话怎么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了! 怎么像是在······争风吃醋!!! 不仅刑若悠是这么觉得,周围看病的世家子弟们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这下连病都懒得看了,各个眼睛亮得堪比千足金,牢牢盯着三人之间的“互动”。 有人看热闹,也有人愤愤不平。 就南宫怡和濮阳钰这身份,绝对能排上京中男子想娶和京中女子想嫁的前三,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一个草民身份的大夫?! 虽说“止忧”大夫被皇帝封为“御用医师”,可那不过是一时风头,没有官衔,没有品阶,连封地府邸都没有,哪里当得了事儿! 而且,南宫怡年少无知,被止忧大夫的救世济民的大义所吸引倒是可以理解。 怎么这靖王殿下也······难不成是想步辛王殿下濮阳昆的后尘? 这可让一旁看着的那些未嫁的贵女们伤透了心,看向刑若悠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愤恨。 而那些男子看向刑若悠的眼神,则多是嫉妒轻蔑。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刑若悠觉得自己这会儿早死了千八百次! 偏生这俩家伙竟对此周围这些人的眼光视而不见,却是跟刑若悠的“轮椅”较上劲了! 南宫怡见濮阳钰要将“轮椅”拉过去,不服气地用上了内力,嘴上也不客气:“靖王殿下,这可是本小姐让能工巧匠为止忧设计,自己亲手拼装的‘轮椅’,你好意思一直握着么!” 濮阳钰也用上了内力,冷笑不让:“哦?是么?难怪这椅子这么难看,改明儿小爷让更好的巧匠为止忧设计,亲自为止忧拼装一个更好的!” 南宫怡的俏脸立马沉了:“你敢说难看?!” 她对自己的手工相当自信,自诩魏国再无机关师能超越她。 濮阳钰这么说,简直是触了她的逆鳞! 感觉到南宫怡这边“轮椅”承受的内力越来越多,刑若悠右边眼皮跳得一次高过一次,要出言相劝,可才说了“你们”二字,就被濮阳钰打断。 这厮竟作死地还继续挑衅南宫怡的底线:“怎么着!难看还不让人说了?” 顿了顿,他竟还朝刑若悠的“轮椅”呸了一口,满脸鄙视:“简直是难看得要死,止忧坐着整个人都变丑了!” “你!”南宫怡彻底飙了,也顾不得濮阳钰王爷的身份,空出的一只手直接朝他劈了过去,另一只手仍牢牢把着“轮椅”不放。 濮阳钰也毫不示弱,虽不主动攻击,防守的同时却时时不忘从她手中夺过“轮椅”。 二人互不相让,都用上了真功夫,而且打得越来越激烈。 刑若悠坐在“轮椅”上,被带得团团转不说,时不时还会被抛到半空中,看得那十二个护员们一个比一个紧张。 濮阳澈可是交代过他们,不能让刑若悠有丝毫闪失的。 这要是万一被“玩”出事来,他们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王妃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让男女都因她“吃醋”,还是身份这般尊贵的两位! 他们在担心刑若悠,刑若悠则在心疼这一厅因他们二人打斗被砸的碎了满地的瓶瓶罐罐。 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很贵的! 再看看那些被他们打斗吓得四散的顾客,刑若悠的内心拔凉一片。 这两位是上天派来专门拆她台的么? 生意才看着要红火一把,就闹出这种事情,往后谁还敢来她的医馆看病养生?! 玩心跳还差不多!!! 再次被抛到半空,刑若悠忍无可忍一声暴吼:“都给我住手!!!” 周围的贵族们再次被刑若悠给惊到了,敢对靖王殿下和南宫小姐吼,这止忧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都认为这下该有好戏看了。 谁知,濮阳钰和南宫怡谁都没生气,反而齐齐愣了几秒,接着打! 刑若悠被彻底忽视,挫败的同时是满肚子的憋屈。 下一瞬,她两边眉头同时耸得老高,只因似乎听到了“咔嚓”声自身下传来,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再下一瞬,“轮椅”因二人太过猛烈的争夺,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南宫怡和濮阳钰因惯性,各自手中还握着“轮椅”的一边把手朝两边飞去,根本来不及去接下落的刑若悠。 那十二名护院正要上前,却被一抹水蓝色的身影抢在了前头。 待回神时,那抹水蓝的颀长身影已打横抱着刑若悠,旋着自半空徐徐降落。 抽气声此起彼伏,隐隐还夹杂着花痴般的尖叫······ 第203章 绯闻是如何产生的 水蓝色的长袍随着男子的动作翩飞,与刑若悠身着的雪白云锦自空中交织,如云海共舞。 男子右手握着遍体通透毫无杂质的玉箫,是众人辨别他最好的标准。 刑若悠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苏秦接住了他,对上他含着浅笑如鸾般的眉眼,她的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丝笑。 落地时,才忙道:“多谢苏秦公子出手相救!” 苏秦的左手却晃到她面前,变戏法般弄出一个玩意儿,嗓音如风过丝竹般清朗:“止忧大夫,你的胡子掉了。” “······” 他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刑若悠粘在下巴上那一大撮络腮胡子! 绝不是刑若悠所研制的“强力胶”不顶用,而是南宫怡和濮阳钰方才打斗时,内力掌风的威力太强,才导致她的胡子掉了的! 南宫怡见过刑若悠没胡子的模样,自然不会惊讶,只是觉得她此时的形容似乎又与落难时有些不一样。 脸部的棱角更分明清晰,少了女子该有的柔和。 乍一看,也难推测出刑若悠是女子。 也亏得刑若悠今日出门前特地化了妆,不然就她这张脸,熟悉她的人绝对能认出来! 濮阳钰许久没见着刑若悠没有胡子的模样,乍一看,竟是一呆。 总觉得似乎还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之间却又回想不起来了。 怪只怪他与刑若悠女子身份着实没几次接触,而且每次接触的时间还极短,不认得,也情有可原。 围观的其他人却都被刑若悠清俊的容貌所吸引,没想到没有胡子的止忧大夫竟长得这般好看! 水墨染成的罥烟眉,秋水凝的含露目,霜浸的肌肤,玉砌的风骨。 尤其是“他”浑然天成的洒脱灵动神韵,无论男女见了,都自愧不如。 光论姿容,比起“京城四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身子骨相对单薄瘦削了些,又稍稍逊了色,却别有另一番俊雅在里头,不少贵女看着竟砰然心动,脸都不由自主地红了。 而此时苏秦将刑若悠打横抱着,二人都生得绝美,真真如那玉树兰芝,神仙眷侣般! 出奇地,众人竟没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这般抱着有任何违和,反而觉得······般配! 看得不少男子目瞪口呆,哈喇子险些要流了出来。 濮阳钰同样也感觉到了,一张俊脸立刻沉了下来,正准备上前将刑若悠从苏秦怀中夺过来。 苏秦却先抱着刑若悠转了个身,对围观良久的“观众”缓缓道:“悦容坊今日有内务要处理,就不招呼各位了。” 言罢,他便就这般抱着刑若悠回身往里走。 众人才赫然回神,可他们原本就是来看病的,有些刚拿到药方还没去抓药,有些抓了药还没付钱,有些甚至还正在把脉,怎愿就这么走了。 最重要的时,这么劲爆的八卦,事关京城这么多大人物,他们怎愿就此错过! 周围的人不断起哄,濮阳钰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眼看即将发飙。 一个灵活矫健的身影先一步从人群中飚了出来,双手大张拦住他们的去路,“嘿嘿”笑了两声:“大家听我本少爷说,止忧大夫有伤在身,昨日才回的医馆,真不便给众人再看病。” 顿了顿,那人一拍胸脯,甚是豪爽道:“今儿你们的看病就诊的钱全算在本少爷身上,这样总归满意了吧?” 能放出如此“财大气粗”的豪言,京中除了皇族,也就被公认为首富王家的人能做到了。 南宫怡忍不住过去戳了王少卿后背一下:“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少在这说大话!” “本少爷才不是说大话!”王少卿朝南宫怡扮了个鬼脸,转头继续与一干人周旋。 他刚刚在一旁将事件看得一清二楚,着实为刑若悠捏了把汗,为避免谣言越穿越离谱,觉得只有先将这些人打发掉才是正道。 钱财当前,外加濮阳钰的脸色大家也看得清楚,虽然不甘心,还是熙熙攘攘地都离开了悦容坊。 可“止忧”的名声,却被直接炒上了天。 京中人都传悦容坊的止忧大夫才是最有潜力的人! “他”不仅背后有皇家撑腰;还是左相南宫家相中的乘龙快婿;靖王殿下更是心系于“他”,却苦追不得。 甚至连向来深居简出的苏秦,都对“他”与众不同,体贴入微。 还有首富王尚书家的二公子,为博其欢心,甚至一掷千金,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还有······ 总之,“止忧”如今已成为了京中未婚男女的公敌! 到达人神共愤的地步! 当这些流言蜚语以光速在京城大街小巷传播时,几个当事人却齐齐坐在悦容坊的后院中,盯着刑若悠自行重新包扎腿上的伤口。 南宫怡最先走了过去,拿起刑若悠丢在一旁的石膏晃了晃:“不用这个了么?” “我好得快,如今用木片固定两侧就可以的。”刑若悠一直埋着头包扎,心情还没从先前的闹剧中彻底舒缓。 她的名声,她的钱······她的医馆,真的还能开下去么? 刚刚还被苏秦抱了,这要是传到濮阳澈耳中······不对,濮阳澈是肯定会知道的! 哎! 今晚要不要回淩王府,她得好好想想! 南宫怡见刑若悠一直埋着头,以为她因刚刚的事情生气了,怒瞪了濮阳钰一眼,却小心翼翼地去啦刑若悠的衣袖,难得娇声讨好:“椅子坏了,我今儿回去再给······再让工匠设计,给你做一个就是。” “不必了!”濮阳钰冷哼着旧事重提,“你那难看的家伙,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你还敢说难看!”南宫怡再次暴跳,双拳紧握,随时准备与濮阳钰再打一场。 濮阳钰也毫不示弱,正准备出言反击,嘴却被王少卿一把堵住。 就听他在他耳边小声劝道:“六爷六爷,好男不跟女斗,你就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濮阳钰“呜呜”两声解救了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将王少卿瞪着,手却指着南宫怡:“你小子居然帮她说话?!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 第204章 吴国第一美女 “怎么可能!”王少卿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可说完之后,竟莫名心虚了一瞬,好在他掩藏及时,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虽说南宫怡说不上喜欢王少卿,可他这否定的语气,任何女子当面听了都会难堪。 何况她此时还被濮阳钰气得够呛,这无疑是在她的气头上又浇了把油。 看着南宫怡愈渐难看的脸色,王少卿的心没来由地又是一虚,突然后悔自己为何要参合她与濮阳钰之间的战火了。 和事老没做好,反而极有可能引火烧身! 刑若悠正巧包扎完毕,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幕,额角的青筋一阵暴跳,担心任由他们之间战火升级会拆了她的悦容坊,只得快一步将南宫怡一把拉到自己身侧坐着,还甚是亲昵地搂上了她的小蛮腰。 众人正莫名于刑若悠的突然之举,她却挑衅地朝王少卿扬起眉梢:“喜欢小怡的人多得是,你王家二少算什么,小怡还看不上呢!” 顿了顿,偏头朝南宫怡展了笑颜:“他不喜欢,我喜欢你就够了!” “就是!”南宫怡得到刑若悠帮腔,先前的怒火下去不少,也挑衅地朝王少卿哼了两声,“谁稀罕你呀!小白脸!” 王少卿没还嘴,濮阳钰突然挣脱了王少卿的钳制,几步上前将刑若悠一把拉起,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你······你怎么可以喜欢她?!你不是有未婚妻了?” 居然连“小怡”这种闺名都唤上了,“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呃······”刑若悠刚刚纯属想缓解紧张的气氛,却忘了濮阳钰是不知她是女子的! 这下好了,又下不了台了。 南宫怡见濮阳钰对刑若悠这般莽撞,眼看又要火。 苏秦却在这时施施然起身,朝几人笑道;“六爷误会了,止忧大夫所言的‘喜欢’是为欣赏,并无男女之情之意,在下说的可有理?” “有理!太有理了!”刑若悠从来没觉得苏秦说话能这么及时,感激得险些热泪盈眶。 “是么?”濮阳钰却将信将疑。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南宫怡就是看不惯濮阳钰缠着刑若悠。 “止忧是小爷的兄弟,他的事小爷还真管定了!”濮阳钰也毫不示弱,冷笑着讽刺,“尤其是娶妻生子这等大事,总不能看着止忧往火坑里跳,找个母夜叉吧!” “你说谁是母夜叉?!”南宫怡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只要濮阳钰敢说是她,她绝对会一拳抡过去。 濮阳钰还真不惧她,可才说了“远在天边”四个字,嘴就再被王少卿一把蒙住,对方替他补充道:“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小怡你的!” 濮阳钰“呜呜”两声反抗,可王少卿这回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怎么都不愿再放了他的嘴。 濮阳钰发现自己身边亲近的与人居然一个二个都帮着南宫怡说话,还口口声声唤她“小怡”,忧伤和愤懑之情难以言表。 刑若悠被他那表情逗得“哈哈”一笑:“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说吧,今天你们怎么来得这么齐?不会是想敲诈我即将推出的美容产品吧?!” “才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势好些了没。”南宫怡第一个聊表“忠心”。 王少卿也跟着附和。 尽管濮阳钰憋了一肚子的气,可众人都不闹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只得也跟着转移话题:“今日早朝时吴国传来急报,竟是想送公主来我魏国联姻。” 刑若悠愣了愣:“你是意思是,我们魏国不必再派皇子或者公主去吴国了?” 见濮阳钰点头,刑若悠心间莫名一松,却突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六爷,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此时的身份是悦容坊的首席医师,又不是淩王妃,濮阳钰专程跑来跟她说这些作甚?! “当然有关系了!”说着,濮阳钰往一旁的竹藤椅上一坐,自顾自地灌了口茶水,才道,“吴国如今都知晓我魏国长江瘟疫灾情是你解救的,明里道是想趁联姻时与我大魏国医术交流,没专门提你的名字,小爷觉得他们针对的就是你。” 顿了顿,继续道:“父皇已在全国筛选优秀的医师参加这次医术交流,你和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免筛选的范围内,下月他们吴国的那些医师就会随联姻公主前来,小爷是来提醒你好好准备的。” 刑若悠和其他三人皆了然地点了点头,王少卿却敏锐地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六爷,吴国哪位公主来呀?她又跟哪位王爷联姻呢?” 在三国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男子在十八岁成年之后才能有男-女之事,也才能娶妻生子。 女子则是在十四岁及笄礼后,则可嫁人生子。 这种规定,在皇族中实行的尤为严格。 如今成年封王的皇子中,太子被废,软禁于废太子府,自然不会成为联姻对象。 而淩王殿下濮阳澈已有了一位正妃,理论上来说让吴国公主当平妃或者侧妃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燕王殿下濮阳轩、辛王殿下濮阳昆和靖王殿下濮阳钰三人了。 几人的脑袋都在飞速盘算着,刑若悠第一个回神,将濮阳钰定定望着,挑眉笑出几分暧昧:“六爷,这飞来的桃花,不会正巧落到你怀中了吧?” “小爷才不稀罕!”濮阳钰没好气地回着。 让他去娶一个面都没见过女人,绝对不可能! 而且,他发现自己最近脑子里满是止忧的身影,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他”,对他人就越发没兴趣了。 可止忧是男子,这便是他一直困惑苦恼的原因。 “那是谁呀?”王少卿也来了兴趣。 濮阳钰只得将那吴国大使的原话说了一遍,道是那位络黛公主乃吴国第一的美女,王孙贵族求亲都快引起朝争了,可她念及两国和平邦交,愿远嫁魏国。 可要求则是:亲自则驸马! 弄得好像他们魏国没有美女般,王孙贵族还得让她来吹毛求疵地挑选,想想濮阳钰就来气······ 第205章 为妻之道 也就是魏国皇帝不计较这些,极力希望两国边境和平,才答应他们这种无礼的要求。 南宫怡一听是吴国第一美女,忍不住朝苏秦挤眉弄眼笑道:“苏秦哥哥,人家络黛公主说自己选驸马,有未必是选皇族的人。依我看来,你若是去了,那个络黛公主定会被你牢牢吸引,那些王爷们就只有靠边站的份!” 出奇的,濮阳钰这回竟没有呛回去,反而应和着:“就是就是,到时候你也一并去玩玩。” 苏秦怎会看不出濮阳钰的心思,淡笑着摇头:“论风流俊朗,在下不及六爷你。论器宇轩昂,在下差南宫将军一大截。说到雍容贵气,燕王殿下才是不二人选。如今京城还多了个灵气逼人的止忧大夫,哪有我苏某的容身之地。” 前几句刑若悠还听着好玩,怎料最后一句竟将她也扯了进去。 嘴角一抽,斜着眼珠将苏秦睨着。 这厮明知她是女子,还故意这般,还真映衬了南宫怡评价他那句“腹黑如墨”! 面对刑若悠眼神的控诉,苏秦回以淡然颔首。 刑若悠则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二人眉眼间的互动,让一旁看着的濮阳钰霎时想起先前苏秦凌空对刑若悠那一抱,心间一酸,竟是一步横在二人中间挡住他们的视线,朝苏秦挑眉:“什么容不容身的,我看了父皇列出来的名单,京城世族的未婚男子都要前去迎接公主,你还想抗旨不成?” 苏秦恬然一笑,答得轻巧:“自是不敢。” 濮阳钰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瞬间蔫了。 其他人则憋笑交换着眼神。 在濮阳钰发飙之前,刑若悠先问起苏秦来悦容坊的原因。 苏秦带来的消息,却令众人意外又欣喜,竟那批从瘟疫康复的患者身上提取的疫苗已运送京城,如今正在国库的冰窖中封存着,就等刑若悠去加大力道培育了。 刑若悠本准备立刻动身去取出来,赫然想起一个月后吴国的医师会找她比拼医术,眼波流转,计上心来,就不那么急着去了。 只是希望苏秦帮着让人好生看守这批冰冻的疫苗。 聊了一阵后,先前大打出手的二人总算消停下来。 刑若悠瞥了眼大厅中那十二个忙碌的身影在收拾打翻的瓶瓶罐罐,一阵肉疼。 又抬眸望了眼阳光正好的晴空,觉得今儿再开张做生意已不现实,回淩王府指不定还得被罚面壁思过。 偏头想了想,觉得反正回去都会被质问,再多一条“玩物丧志”的罪名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率先提议道:“既然你们几人今儿都没什么事情要忙,不如我们一起去游湖吧?” 魏国京城北郊最出名的龙亭湖她想去来着,却一直寻不着机会。 择日,还真不如撞日。 据说这湖方圆两百多里,虽不及吴国的洞庭湖和鄱阳湖面积宽广辽阔,可宏伟壮观的程度,却也丝毫不亚于它们之一。 “游湖?”众人面面相觑。 南宫怡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叫好,若不是顾及濮阳钰在场,她都黏到刑若悠身上去了。 苏秦和王少卿没有异议。 濮阳钰虽不喜多了南宫怡这么个喜欢跟他抢着粘“止忧”的女子,却更不想错过与“止忧”游玩的机会,自然也答应了。 刑若悠却在这时突然显出一脸神秘,鬼鬼祟祟地将几人召到身边低语了几句。 而后几人交换了眼神,各自颔首。 一晌后,小五从大厅跑出来寻刑若悠,可后院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当即就觉得坏了,飞速自密道跑回淩王府报告。 濮阳澈刚从冰洞练功出来,听着小五禀报了悦容坊今早发生了种种,冰山般的容颜让人看不出喜怒,可眼波却闪动不止。 昨天她才答应他不看别的男子的身子,今儿倒好,是没去看别人,却对人家“投怀送抱”! 虽然是被迫,她就不会反抗么?! 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已是有夫之妇,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感觉到四周愈渐压抑的气氛,小五的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濮阳澈却在这时冷冷道:“小奇呢?” “回王爷,院中也未见小奇的身影,应是暗中跟随王妃而去。” 闻言,濮阳澈暗松了口气,至少小奇可以随时保护她,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可下一瞬,他却是满肚子的愤懑。 哼!她知道自己闯祸,不主动回来澄清认错,还敢跟他玩金蝉脱壳! 是他最近太纵容她,才导致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么? 等她回来,他得亲自教教她什么才是为妻之道! ······ 刑若悠刚随着几人上了游览大船,就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抬头望了望碧蓝的天,阳光灿烂发热,可她背后却森然升出一股凉意,忍不住抖了抖,拄着腋下拐杖钻进了船舱。 王少卿包下的这艘船极大,至少可以容得下百余人,此时除了几个船夫,却只有他们五人。 虽然空旷了些,却让他们行为举止不必再有所拘束。 王少卿自上回在神秘谷底待了一段时间后,回来就爱上了钓鱼,此时在船头还亲自拿着鱼竿去弄蚯蚓鱼饵,时不时还会去吓扑过去看热闹的南宫怡。 南宫怡虽一惊一乍,骂骂咧咧,却总是不离船头。 看着王少卿甩竿下水时,更是目不转睛盯着水面。 一有动静她就咋咋呼呼,王少卿既嫌弃她将游鱼惊跑了的嗓门,却又似乎不舍将她赶回船舱中。 刑若悠品着小酒,看着船头活宝似的一对闹着,总忍不住笑。 濮阳钰看着吃味,夺过刑若悠手中的酒壶,哼唧着:“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钓鱼么!”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刑若悠先是顺着他的意思接话,而后话锋却一转,“如今有了美酒美食,若再有些美人献舞献唱的话,那就真完美了!” 濮阳钰听得一愣,继而便更吃味了:“你怎喜纨绔子弟这一套!” 刑若悠坏笑着挑眉,还真露出一副不羁的浪荡样:“食色-性-也,谁不爱美人呀!” 言罢,朝苏秦抛了个媚眼:“你说对吧?” 苏秦只摇头好笑,濮阳钰正待发飙,一阵琴弦交错之声却飘入了船中····· 第206章 苏秦的小辫子 三人皆是微愣。 回神后,刑若悠将脑袋长长地伸了出去,瞅见对面驶来大船上场景后,左边眼皮猛跳了一阵,眉梢扬起,喜上心头,一脸兴奋地朝苏秦和濮阳钰道:“看看!看看!什么叫做好人品!我刚刚才说想看歌舞,这会儿人家乐坊的游船都送上门让咱们看了!” 言罢,刑若悠拿着她的腋下拐杖就颠着拐着朝船头走去。 那“急色”的模样,看得濮阳钰的妒火酸涩又是一阵猛涨。 还来不及出言阻止,走到半路的刑若悠却突然转了个身,却是顺手拉起她身旁的苏秦,嚷嚷着:“六爷嫌我这人喜好低俗,还是苏秦公子陪我去看美女吧。” 苏秦也不推却,任由刑若悠拉出了门,这便让濮阳钰心里更不是滋味。 可若是现在他跟出去,面子和里子都不过去。 若是不跟出去,他心肝脾肺肾都痒得难受。 无奈,濮阳钰最后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几杯,仍不见好转,就继续灌自己。 人们都说一醉解千愁,他如今到还真希望自己能醉一场,虽然不指望真能解千愁,至少能让他暂时忘却如今的烦恼。 刑若悠一心都扑在对面那艘比他们的船大上三倍的豪华游轮,远远看着只觉船身内外挥袖如云,五彩斑斓,当真是一派莺歌燕舞的迹象。 向撑船的小哥已打听,才知晓这是京城最著名百花楼和百草阁合力打造的一艘豪华游轮,堪称京城烟花之地之最。 船上载满歌姬舞姬,每日都有新鲜节目和花样出炉,颇受京中那些游手好闲的贵族们喜爱。 那小哥越说越激动,道是那船上的姑娘们各个艳美无双,而那些伶人们则窈窕婀娜不说,还各有所长,绝非庸脂俗粉能比。 不过光登船的费用就得足足一百两白银,他们这些平明百姓也只有远远看上两眼的份。 刑若悠也越听越来行至,往茶几后苏秦的身旁一坐,挑眉坏笑:“要不,我们也去见见世面?” 她穿越至今还真没见过古代青楼的模样,就算不是真去寻欢作乐,看一看,也无妨吧。 苏秦只自顾自往煮茶的茶水中添碧螺春的茶叶,待刑若悠要再开口时,却先小声道:“止忧大夫还真是人中龙凤,雌雄难辨呢。” “······” 刑若悠的嘴角抽了抽,他究竟是在表扬她,还是在批评她? 正想反呛他几句,迎面而来的豪华轮船已越来越近,双方都能看见对方船头的场景。 刑若悠明白要这一船人陪她去烟花之地的希望甚微,只得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却被豪华游轮船头一抹极尽张扬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那男子身着紫底银璃华衫,头戴紫金羽冠,一袭乌墨的长发垂至腰间,随着湖面的微风飞舞,颇为自在逍遥。 斜飞入鬓的长眉下,一双上挑的凤眸半醉半醒,举止看似轻浮放荡,可眼底却闪着慵懒和倦意,根本不是真被围在他身旁的莺莺燕燕所惑。 刑若悠正在思量眼前张扬的美男子是谁,那男子的视线却突然朝她这面射了过来。 原本慵懒的眸子赫然清明,似惊,似怒,似嗔,似念,总而言之,极其复杂。 可目标却不是她,而是她身侧的苏秦! 刑若悠的眉头不可控制地赫然跳起,转头看向身旁的苏秦。 对方却面色如常,嘴角挂着标志般恬淡儒雅的笑,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刑若悠却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猫腻,默默用起了“感心术”。 一感之下,刑若悠又是一惊,苏秦的情绪竟与对面那张扬的美男子眼中所表现的情愫相差无几,而她总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那股淡淡的忧伤,此时却变得逐渐浓烈起来。 刑若悠笑了,笑得有些贼,眼中闪着算计,突然靠近苏秦两分,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阴阳怪气道:“想不到世人都惊为仙人的‘风雅仙少’的苏家二公子,竟是个‘弯’的呀!” 说着,刑若悠还将右手伸到苏秦面前,伸出食指,很形象地弯了起来。 越笑,越猥琐! 苏秦古井无波的黑眸闪了闪,很快归于平静,不解道:“止忧公子何出此言?难不成,你深有体会?” “我自然没苏秦公子这般博爱,”刑若悠耸了耸肩,咬着手指,“看对面那位紫衣公子看你那眼神,你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言罢,刑若悠“嘿嘿”怪笑两声,凑得越发近了:“只有我的把柄在你手中,多不公平,总得让我也拿着你的把柄不是。” “在下听不懂止忧大夫的话。”苏秦依旧一副无风无浪的模样。 刑若悠则将视线再次投向对面床头躺在万花从中的那位张扬的美男子,啧啧感慨:“人家见了你,虽然满脸都是爱恨交织,可却不耽误与一旁的狂蜂浪蝶打情骂俏,摆明了就是要欺你嘛!” 顿了顿,突然“呀”地一声叫道:“你看看他左边那女子浪得,胸挤在他手臂上的变形了,还一个劲地往上耸呢!” 苏秦没有反应,目光只注视着桌上的茶杯和糕点。 刑若悠却不打算作罢,继续一惊一乍:“哎呀,你看右边那个美女更骚,整个大腿都缠到他身上去了,手还在他胸前不断抚着呢!” 苏秦还是没有反应,可握着茶杯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在收紧。 刑若悠心下好笑,再接再厉:“还有揉在他怀中那位,手往哪儿摸呢,大庭广众就要白日宣-淫-了么?啧啧,够劲爆!” “啪嗒!” 瓷杯碎了,碎片嵌入苏秦手中,鲜血汩汩而出,他却浑然不觉。 刑若悠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一惊之下,反而有些内疚,忙将他紧握的手掰开,呐呐道:“算了算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不说了还不成么!” 苏秦没有回答,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刑若悠却感觉出他周身的悲凉愈渐弥漫,浓烈更加······ 第207章 濮阳钰的情意 刑若悠虽不知苏秦与那张扬美男子之间发生过什么,却感觉得到苏秦对他并非无意,许是因为世俗眼光,许是因为家族地位,所以才不得不压抑自己对他的感情。 而对方可能也是因此,才花天酒地,以此报复或是发泄。 刑若悠虽算不上是资深腐女,但并不反对同性之间的爱恋。 见苏秦如此痛苦,先前捉弄他一番的心思去了不少,反倒升出一丝同情。 见对面床上男子的轻浮举止愈演愈烈,刑若悠眼波微转,计上心来,小心翼翼地处理了苏秦手上的伤口后,竟朝他莞尔一笑,亲自沏了杯茶递到他唇边,再次赔罪:“喝了这杯茶,我俩的事算是一笔勾销,如何?” 苏秦一时间竟看不透眼前的女子,远山般的黛眉微蹙,没有话说,也没有张嘴去喝茶。 刑若悠却突然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得暧昧:“无论你是想彻底摆脱对面那位张扬的美男子,或是想借机扳回一句,配合我就对了!” 言罢,也不等苏秦反应,一指点住了他喉间的“人迎穴”。 苏秦因先前心绪波动过甚,一着不慎被她击了正着,便自动张了唇。 刑若悠趁机将一杯茶水缓缓倒进了他嘴里,接着又开始一点点将桌上的糕点喂给他吃。 二人坐在茶几的同一边,几乎粘在了一起,举止还如此“亲密”。 远远看着,分明就是一对神仙般脱俗的璧人在你浓我依! 对面的船只越靠越近,刑若悠感觉到了越来越浓烈的杀意,却忽略了船舱中丝毫不亚于杀意的妒意目光。 王少卿被南宫怡闹得无奈,索性将鱼缸丢给她自己玩,他则回了船舱。 没想到船舱竟只剩下濮阳钰一人,而对方还凶神恶煞地盯着船头,那模样,仿佛下一瞬就会拔剑冲出去。 王少卿往船头一瞥,正好瞧见刑若悠和苏秦之间的“亲密互动”心下一凌。 且不论刑若悠这么做是否对得住她的心上人,稳住濮阳钰此时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濮阳钰正在一个劲地灌酒,酒壶却被人突然夺了去。 正要大喝,王少卿拿着酒壶坐在一旁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六爷一人喝酒有甚滋味,不如我陪你。” 濮阳钰不耐烦地将酒杯往桌上一顿:“满上!” 王少卿很配合地满上了。 可二人喝了没几杯,濮阳钰的情绪却越来越烦闷,无奈长叹一声,仰头又喝了一杯,忿忿道:“少卿,你说止忧为什么对苏秦这么好?” “呃······她对六爷不也挺好的么?” “这不一样!”濮阳钰烦闷地抓了抓脑袋,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船头,想了想才道,“就是不一样!” “他”从来都没那般轻柔地给他包扎过伤口,更没有主动喂过糕点给他吃! 可这些话,要他怎么对王少卿说出口。 王少卿虽也没谈过恋爱,可单恋柳兮卿多年,多少比濮阳钰懂得男女之情,怎会看不出来濮阳钰是对刑若悠动了真心。 可一想着刑若悠隐瞒了女子身份,而且她还是有一个爱极的心上人,他又不知该不该鼓励濮阳钰勇往直前去表白。 濮阳钰见王少卿久久不厌,越发不耐,因灌了很多酒,顾虑也不如以往多了,突然道;“你说,止忧究竟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他’怎么一面说喜欢南宫怡,这会儿反而有更苏秦勾搭上了!” “这······”王少卿脸色一苦,他也不知刑若悠今儿抽得什么疯,居然与苏秦这般亲近。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苏秦也是知晓她女子身份的! “这什么这!快回答小爷!”濮阳钰等的不耐,突然起身就要朝外走,“你不说,小爷自己去问!” “六爷!”王少卿赶紧一把将濮阳钰拉回了座椅,好言相劝,“你别急呀,苏秦欣赏止忧大夫救世济民的侠义心肠,而止忧大夫则钦佩苏秦学富五车,二人只不过是知己朋友,哪里会有男女之情。” 顿了顿,嬉笑道:“何况,二人都是男子,苏秦公子更是出生名门,怎么可能呢!” “苏秦不可能,止忧却说不定!”濮阳钰绝对不会忘记第一次与刑若悠见面被她调戏的场景! 他有生以来都没那般落荒过! 王少卿听得心惊,以为濮阳钰察觉到刑若悠的异样,结巴着:“这······怎么说?” 濮阳钰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眉心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豁出去了道:“若是小爷发现自己似乎对止忧有些不同。” “怎······怎么不同了?”王少卿越听越心惊,没想到濮阳钰居然会说出来。 濮阳钰却顾不得了,王少卿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若是在憋下去,他恐会憋死,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就是不同!小爷跟你们称兄道弟,若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小爷绝对会挺身而出。 而对止忧,小爷也会这般。还不仅如此,小爷一日不见‘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见着‘他’之后,心就会莫名其妙地安心。 你遇见了危机,小爷心急如焚,愿意赴汤蹈火去救你;可若止忧有了危机,小爷恨不得将所有的危机都揽到自己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替‘他’受着。 你跟女子或者男子亲热暧昧,小爷不会又任何别扭;可止忧只要与他人亲近或者被他人亲近,小爷就恨不得将那人给大卸八块,丢进江里喂鱼! 最近小爷更是像着了风魔般,连睡觉都是‘他’的影子,挥之不去! 小爷是不是病了?!” 言罢,濮阳钰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紧张,还伸手却探自己的脑门,喃喃着:“要不,小爷去找止忧看看?” 王少卿这回真是哭笑不得了,没想到濮阳钰在政见和国事方面处理的能力无人能及,可在感情心智方面,却连十岁孩童都不如。 而且,听濮阳钰方才的描绘,他这回对止忧不仅动了真心,陷得还很深······ 第208章 多事的刑若悠 可从上回险中取药的经历来看,王少卿觉得刑若悠对她口中的心上人用情也是极深的。 一方面,王少卿希望刑若悠与自己的心上人能修成正果,百年好合。 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自己的兄弟濮阳钰有所归属,希望濮阳钰不要像他一样爱而不得。 思来想去,王少卿心中的天秤逐渐偏向了后者,突然道:“六爷,你不用去问止忧大夫,我都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 王少卿笑得有些苦涩,苦涩中又带着无奈,一字一句道:“相~思~病!” “相思病?!”濮阳钰惊得险些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桃花眼都快瞪成了杏仁大眼,微张了嘴,良久不能回神。 虽说濮阳钰从未接触过男女情~爱这些事情,可从书中和生活中,多少也懂得一些知识的,自然明白“相思病”是恋上对方才会有的。 当下还真被吓得不轻,无法思考问题。 怪只怪他目前还不知刑若悠身为女子,否则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王少卿见濮阳钰一直呆着,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六爷?” “……”无反应。 王少卿推了他一把,声音提高了些:“六爷!” 濮阳钰这才赫然回神,一把捂住王少卿的嘴,将他抵至船壁,显得紧张兮兮,压低了声音道:“小爷警告你,若是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小爷我……毙了你!” 虽然王少卿知晓濮阳钰此时凶神恶煞只不过是在吓唬人,可还是甚是配合地忙点了头。 继而将嘴从他的大掌中解脱出来,同样小声道:“那你准备如何?” 濮阳钰没有说话,紧皱的眉心和抿成一道线的双唇,都说明他此时心情欠佳,相当矛盾! 这时,船头的夹板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之声,船身都随之晃了晃。 濮阳钰和王少卿对视少顷,立马奔向船头,只见一席紫衣华衫的男子持剑站在船头,张扬艳绝的眉眼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机,对象竟是坐在苏秦身旁的刑若悠! 濮阳钰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混乱的心绪,一个箭步横在紫衣男子身前,微眯了桃花眼,冷笑出声:“哟!什么风把五皇兄给吹来了,对面那艘烟花船不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么?” 刑若悠喂苏秦糕点的手微微僵住,右眼皮又开始止不住狂跳了。 她刚刚只不过是想帮苏秦一把,气那个投身花丛的紫衣男子。 怎么都没想到,那紫衣男子竟是传言中不学无术、男女通吃的辛王殿下——濮阳昆! 不是说濮阳昆因强抢某家公子不成,被皇帝软禁在自家王府不让出门的么? 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她与皇家之人渊源就这么深,要不怎么随便挑衅一个就是皇族?! 刑若悠正在苦恼,濮阳昆的视线却直接绕过了濮阳钰,投在她身上,鹰眸戾气更胜,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怒火:“他是谁?” 濮阳昆常年流连花丛,实则唯独只关心苏秦身边的一切事物。 而苏秦近日南下刚回京,他不知他发生过什么,自然也不认得苏秦身边的刑若悠。 苏秦还没说话,刑若悠却被濮阳昆嚣张的态度激得一凌,也跟着半眯了眼,突然侧头看向苏秦,笑出两分妩媚,“改良”过的如冰玉相击的嗓音宁神悦耳:“苏苏,辛王殿下问你人家是谁呢!” 苏秦身子微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濮阳钰则赫然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中还夹杂着某种复杂的情愫。 王少卿则猛咽了口口水,打了个寒颤。 而濮阳昆的表情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死死将苏秦和刑若悠盯着,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根根毕显。 苏秦却淡然起身,待刑若悠也跟着起身,才朝濮阳昆拱手礼貌一拜,从容道:“辛王殿下有理了,在下身旁的这位,便是皇上亲封的‘御用医师’、悦容坊的止忧大夫。” 濮阳昆多少也听说过刑若悠的事迹,却毫不关心,而是继续低沉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濮阳钰本想将这个劣迹斑斑的濮阳昆赶走的,可濮阳昆问的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问题,犹豫了一阵,竟什么都没做。 苏秦没开口,刑若悠再次抢了先,还笑得有些欠揍:“回辛王殿下,在下与苏秦公子惺惺相惜,才结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她故意加重了“无话不谈”四个字,就是为了气濮阳昆。 刑若悠如今已能断定苏秦与濮阳昆相互之间都有情意,苏秦应该是理智放手的那一个,将情意掩藏在恬淡清冷之下。 而濮阳昆虽未死缠烂打,却根本没有真正放手,终日在花柳之地寻求慰藉,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苏秦不想让濮阳昆有任何念想,自始至终都视而不见。 而濮阳昆,才会进一步的变本加厉。 苏秦的做法刑若悠倒是可以理解,可濮阳昆这种报复性的行为,却让刑若悠最看不过。 既然喜欢,如果选择放手,就该像苏秦这样不再过问。 若是放不下,就该玩命去追。 也不用弄得人尽皆知,对方知道就行。 可像濮阳昆这种心里爱着苏秦,怀中却抱着其他男男女女的做法,刑若悠是最鄙视的! 濮阳昆却在这时凄然冷笑:“好一个知己!好一个‘无话不谈’!” 言罢,他突然抽出了佩剑,却是直指苏秦。 濮阳钰和王少卿不知苏秦和濮阳昆之间的猫腻,却知在好几年前,二人因某事产生矛盾后,濮阳昆总喜寻苏秦的短,处处挑衅威逼。 而苏秦多是一让再让,不予理会。 京中之人都以为苏秦是濮阳昆预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也以为正因为此,苏秦才会放弃仕途,不参政,只有在大魏国百姓有难时会出谋划策,过着闲散居士的生活。 濮阳钰以为濮阳昆这回又要寻苏秦麻烦,也跟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挡在苏秦和刑若悠前面,直视濮阳昆:“五皇兄拔剑是什么意思?天子犯法,也是与庶民同罪的。”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闹事,就不怕父皇再禁你的足么?” 濮阳昆对濮阳钰的警告充耳不闻,一剑刺向苏秦…… 第209章 剑伤情殇 濮阳钰知晓苏秦与世无争的性子,持剑去挡濮阳昆的利剑。 不料濮阳昆竟是虚晃一招,见濮阳钰着当,半路转了剑路,竟是刺向一旁的刑若悠。 濮阳钰大骇,可剑锋要收回来,为时已晚。 王少卿离刑若悠还有段距离,用最快的速度拦截,却还是晚了半步。 眼看濮阳昆的剑锋即将刺入刑若悠的胸口,濮阳钰急得呼吸都忘了。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晃动而过,时间就此静止。 “你······”濮阳昆突然松开手中的剑柄,往后踉跄了两步,眼中闪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切和不甘。 望着苏秦右肩的血红逐渐染透他一尘不染的长衫,濮阳昆的心一点一滴地往下沉。 他居然为了这个相识不久的止忧挡剑,他就那么在乎“他”,在乎到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么? “为什么?”濮阳昆的声音压抑着在颤。 苏秦迎上濮阳昆的目光,淡淡道:“我说过,绝不会对你动手。但不代表,可以让你随意伤害他人。” 绝不对濮阳昆动手,是苏秦给他唯一的承诺。 濮阳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神色俱灰,整个人竟有些呆滞。 刑若悠见苏秦有些支撑不住,忙从后头接住他,快速用银针封住了他流血动脉附近的几处大穴,就要扶着他去船舱处理伤口。 濮阳昆却在这时再度暴跳:“你再敢碰苏秦一下,本王让你性命不保!” 刑若悠嘴角轻抽,前世敢这般明目张胆威胁她的人还真没几个,没想到穿越过来,却一而再遇到这些自以为是的奇葩。 看着苏秦胸口弥漫的鲜血,刑若悠朝濮阳昆挑眉轻笑,满眼挑衅:“那要看辛王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濮阳昆气得要再动手,苏秦却在这时猛咳了几声,角嘴溢出了鲜血。 这回濮阳昆是真的慌了神,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在剑招上加入内力,想要过去扶他,却又被濮阳钰拦住了去路。 濮阳钰只道濮阳昆要再去伤害刑若悠和苏秦,这回变被动于主动,只想将这濮阳昆逼退。 王少卿正要过来帮刑若悠将苏秦扶回船舱,船尾的南宫怡却突然一声尖叫,接着就听她“噔噔噔”往船头跑,边跑边道:“惨了惨了,那好几个船夫打起来了,而且都掉到河里······” 话没说完,南宫怡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又是一愣,继而大声道:“苏秦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苏秦勉强朝南宫怡笑了笑,走进船舱坐下后,配合刑若悠止血疗伤。 南宫怡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船头有人打斗,再次讶然:“辛王殿下怎么在这儿?!” 顿了顿,突然看向苏秦身上的伤口,已是了然,愤愤不平道:“苏秦哥哥,是不是那个亲王又欺负你了?小怡替你去讨回公道!” 说着,南宫怡快步出了船头,竟想直接用随身的连弩射濮阳昆。 跟在她后头的王少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拉下她的小手:“我说小姑奶奶,人家可是辛王殿下,就算是皇帝最不喜欢的皇子,也是皇族呀!” “皇族怎么了?皇族杀人就可以不用抵命了么?!”南宫怡吼得很大声,竟是红了眼。 王少卿这才意识到南宫怡的大姐也是被淩王殿下所杀,心有不忍,好生劝道:“小怡,你别冲动,苏秦刚刚是为止忧挡了一剑才······” “什么?!那个辛王要杀止忧?!”南宫怡的眼眶更红了,再次要拉起连弩,可王少卿却死死扒住不肯放手。 二人也开始暗中较量上了。 刑若悠自动屏蔽了船头的两拨打斗,专心处理这苏秦的伤口,面色越来越寒。 濮阳昆那一剑居然偏巧不巧刺中了苏秦肩头的大动脉,也亏得她处理及时,再稍微耽搁一晌,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如此,三十天内,苏秦右边胳臂都不能有大动! 处理好伤口后,刑若悠将苏秦的衣裳盖好,撒气般将濮阳昆那把宝剑踹到墙角,嘀咕着:“你这人还真是迂,就算答应过不对他动手,你不会躲呀!” 苏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轻笑道:“若是我躲,躺在这儿的可就是你了。” “你就不能带着我一起躲么!” “他的剑很快。” 不然濮阳钰的内力分明比濮阳昆高,却来不及挡剑。 见刑若悠翻白眼,苏秦却又道:“不是你刚刚说,要不就让他彻底死心,要么就扳回一局的么。” 刑若悠眉头一耸,定定将苏秦看着:“那你这么做,究竟是想让他放手呢?还是想扳回一局呢?” “你猜。” 言罢,苏秦不理会刑若悠鄙视的神情,竟是斜靠着船壁闭幕养起神来。 下一瞬,刑若悠却跟着唉声叹气:“哎,多情总被无情伤,原来是我看错了。” 顿了顿,见苏秦的眉头微动了下,却没有睁眼,刑若悠继续道:“还以为你们两人中他放浪形骸,你身心俱伤。看来是你没心没肺,他痛彻心扉才对!否则,也不会任他刺你一剑,却甘之如饴吧?” 苏秦的眼皮又跳了跳,还是没有睁眼。 这时,船头却又传来了尖叫,这回不止有南宫怡的声音,还混合着王少卿的。 刑若悠正准备埋汰,可回头瞧见外头的景象时,头皮却一阵发麻。 她记得南宫怡说船上的船夫因打架全掉河里去了的,这船不可能还有这么快的速度前进。 更重要的是,原本艳阳高照的晴空早已被密布的乌云所替代,天色越来越沉,四周的能见度越来越低。 苏秦也在这时猛然睁眼,与刑若悠对视后,同时道:“被人布阵了!” ······ 一个时辰后,淩王府内,小奇再次内疚地跪在地上,浑身湿透。 他居然又将王妃给跟丢了,待赶上前时,大船竟自龙亭湖上无故消失。 他虽也懂得一些奇门遁甲,可根本破不了阵,只得回来向自家王爷禀报。 濮阳澈墨翠的眸子闪了一阵,最后竟是道:“你刚刚说,她替苏秦斟酒,还喂他吃糕点?” ······ 第210章 濮阳澈怄气了! 小奇仅露在外头的眉眼齐齐凝住,呆了一晌才愣愣道:“回主公,确实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苏秦公子好像不是很愿意吃,似乎还被王妃点了穴。”小奇伪装成船夫虽然一直在船尾,可注意力却一直在刑若悠身上。 令他意外的是这回敌方的人身手比上回的高上许多,人数上也占优势,他才会在打斗的过程中意外落水,眨眼就再不见刑若悠了。 濮阳澈没有说话,可周身的气焰却如冰火两重,震得小奇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此时的濮阳澈犹如暗夜修罗,满身的怨气和弑杀,他都只享受过刑若悠用筷子喂来的食物,竟然让苏秦第一个吃到了她用手喂进嘴里的糕点! 而且人家明明不愿意吃,她还这般主动给贴过去! 她是真的越来越放肆了! 小奇承受着自家主公身上爆发的威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公,是否需要加派人手助王妃破阵?” “不必了!” 都敢跟他反着干了,他倒要看看她的翅膀有多硬! 小奇却又是一愣:“主公,那个阵法极其离奇,况且王妃的腿尚未康复······” “本王说不必了!” 她如今身边有苏秦,有濮阳钰,有南宫怡,还有王少卿,他若是派人干巴巴地前去搭救,恐怕还会遭她嫌弃呢! 小奇看不出濮阳澈是在怄气,也不敢往那方面揣测,只觉得自家主公今儿有些不对劲,再次询问确定不用去支援后,才恭敬地退出了房门。 至此,小奇才终于明白为何明明懒到骨子里的猎影,都宁愿满中原地跑着去执行任务,也不愿留在王妃身边伺候着。 这保护王妃的任务,还真是他至今为止接到的嘴困哪的任务,没有之一!!! 待猎影再次接任务回来,他怎么着也得跟他换过来! ······ 且说刑若悠和苏秦几乎同时意识到入了他人布下了阵法后,倒是不见慌乱,看向对方的眼中反而现出稍许欣赏。 刑若悠先挑眉笑道:“苏秦公子博学多才,军师世家的名头,还真是不需传呀!” “过奖了,”苏秦说着,可跟着笑了:“止忧大夫不仅医术通天,连奇门遁甲之术都颇有造诣,看来才真是深藏不露之人!” 刑若悠也学着客气了两句,可脸上嘚瑟的笑却哪有半分谦逊。 濮阳钰和濮阳昆正好从外头进来,就见着苏秦与刑若悠相视而笑的场景,二人脸色皆是一沉。 濮阳昆就要过去将刑若悠拉开,濮阳钰却先一步再次横在他跟前:“五皇兄,苏苏都被你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如何?” 看着苏秦肩上的那一滩血,濮阳昆用愤怒掩盖着自责和心痛,冷哼着:“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濮阳钰气得笑了,也不再顾及兄弟的面子,直言道:“这可是小爷的船,你在小爷船上伤了小爷的朋友,这笔账小爷还没打算勾销的!” “那又如何!“濮阳昆剑眉一扬,嚣张气质尽显,“你要去父皇面前告状,尽管去,大不了又是禁足,有何可惧!本王······唔!” 话没说完,濮阳昆只觉背后一阵刺痛,再回神时,已被满是蓉刺的铁绳牢牢束缚了上身,脸色再度一沉,奋力想要挣脱这奇怪的绳索。 南宫怡却拍着手从船头走了进来,满脸鄙夷:“越挣越紧,到时候割伤了,可不关本小姐的事!” “你!”濮阳昆双目喷火,死死将南宫怡盯着。 “瞪什么瞪!再瞪本小姐让你尝尝‘麻辣烫’的滋味!”南宫怡威胁着,还真准备从怀中取出其他的暗器。 亏得王少卿眼疾手快上前阻止,在她耳边小声道:“他可是王爷,不让他在伤害苏秦和止忧就行,再整他,万一闹大了可不好。” 南宫怡却还不解恨,但知晓王少卿说得在理,也没有再闹,而是过去查看苏秦的伤势。 濮阳昆则被濮阳钰和王少卿挪到了船舱的角落中放着,不再理会。 濮阳昆原来还在骂骂咧咧,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苏秦更是从他进来都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时急火攻心,想强行挣脱“蓉刺绳”,换来的是浑身刺痛。 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疼得老实了些,视线却似黏在了苏秦身上。 苏秦略显苍白的脸让濮阳昆又是一阵内疚,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还能看着他这么长的时间。 他曾经以为这样早已是一种奢望,没想到自己今日歪打正着竟能拥有这种奢侈,不知不觉竟看得痴了,怒火下去了,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反而庆幸这种被动的“无奈”。 苏秦就是濮阳昆今生的梦,一个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梦。 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次初见,濮阳昆八岁,苏秦十岁。 高耸的红色宫墙内,濮阳昆第一次去宫中的翰林学院上学,起晚了,担心受罚,一路狂奔,却在拐角的地方重重跌了一跤,痛得险些哭了出来。 一只素手轻轻将他拉起,如如风过丝竹般清朗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有些稚嫩,似是笑他,又似是安慰:“这么猴急做什么,太傅每回都会迟来半个时辰,不急的。” 濮阳昆愣然抬首,眼眶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却被眼前之人如三月暖阳般的笑晃得目眩神迷,稚嫩的声音破唇而出:“你······你是何人?” “我叫苏秦,与皇子们一并上翰林学院,你呢?是皇子?还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我······我叫濮阳昆。”他声若蚊呐,脸庞竟不知为何红了。 “原来是五皇子呀,今日是第一回去上学吧,跟我走吧。”苏秦表示理解地点头,为他整理的衣摆上的泥土,牵着他朝翰林学院走去,一面交代着他上学该注意的事宜。 自此,这个神仙般的身影就如同“苏秦”这两个字,烙在了他心里,是他在这深宫大院唯一的念想······ 第211章 十年相思 濮阳昆想着这辈子都能被苏秦这般牵着走下去,可好景不长。 随着年龄的增长,二人之间的情愫都在发生变化,也都意识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感觉。 苏秦很理智地选择远离,在濮阳昆十三岁生日那天,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给他庆生。 濮阳昆怕了,慌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彷徨地那么厉害,比自己的母妃从不关心自己,父皇不重视自己,还有难受得多。 他缠着苏秦,求着苏秦,用尽办法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苏秦却决绝到直接退学! 濮阳昆气得疯了,伤得恨不得死了。 自此,他再无心学业,整日宿醉,便成就了他不学无术的狼藉名声。 苏秦十八岁成年生辰当日,濮阳昆费尽心机偷溜出宫,来到苏府,却偷听到以为二品大员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苏秦,而苏父貌似也很欣喜。 濮阳昆暴跳如雷,横出长剑直击苏秦,苏府大乱。 苏秦没想到濮阳昆会出现在自己成年的庆生宴上,无意出手伤到了他,抛下宴会,亲自送他去最近的医馆疗伤,才许下了“从此不对濮阳昆”动手的承诺。 也是唯一的承诺。 宫门前,濮阳昆放下狠话:“你娶谁,我就杀谁!” 苏秦却云淡风轻得像是没听到濮阳昆的话,掉头就走,不做任何留恋。 自此,濮阳昆更是变本加厉地放纵玩乐,成为京中人尽皆知的笑柄。 终于等到十八岁成年离开皇宫,濮阳昆知道苏秦不会见自己,只要寻到机会就会找他麻烦,锋芒相逼。 可对方却毫不在意,就算濮阳昆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谩骂,他也面不改色。 自此,京中又传辛王殿下濮阳昆与“风雅仙少”苏秦是死对头,见着二人,一定要绕着走,一面被无辜伤及。 除此之外,濮阳昆更是放浪形骸,纵意花丛,只想苏秦注意到他,哪怕时不时能听到他的负面消息也好。 他想着,苏秦听得多了,顾及以往的情谊,许会来劝说他。 可他等了快一年了,苏秦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濮阳昆实在忍不住又一次偷潜入苏府,却见到苏秦与刘家的大公子在房中对弈,二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他当时妒忌得烧掉了所剩无几的理智,在刘家大公子出了苏府后尾随,将其强行绑入辛王府,出言恐吓要对他如何,还动手狠狠鞭打了他一顿,根本就是泄愤。 没想到事情传出去,竟成了他对那位刘大公子意图不轨,他还被皇帝严令禁足了一个月。 濮阳昆横眉冷对千夫指,心中却一片自清。 即便留宿花街柳巷,他都从未做过对不起苏秦的事,他又怎会对那位刘大公子这种人有兴趣。 濮阳昆心里除了苏秦,早容不下第二人。 可对方,却从未给过他回应。 如今连这般静静地看着他,都是一种奢侈。 濮阳昆的视线毫不避讳,好在船上的大多数人都在捉急破阵的方法,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刑若悠拿着笔纸在桌上点点画画想查出这是什么阵,眼角的余光却瞅见了濮阳昆那痴迷的神色,嘴角轻抽,故意挪着身子将他的视线挡住,低头继续画。 濮阳昆一愣,继而俊脸一黑,大喝道:“你给本王让开!” 这一喝,弄得除了苏秦之外的另外三人摸不着头脑。 南宫怡最见不乖濮阳昆,当即吼了回去:“你再乱叫,本小姐将你丢进江中喂鱼!” 濮阳昆还想怒吼,苏秦却在这时突然指着窗外不知何时升起的蛾眉月道:“这是玄冥教的‘峨嵋毒风阵’。” “玄冥教?”刑若悠的眉头跳了几跳。 她记得濮阳澈说过早将这个教灭了的,没想到竟还有余党。 玄冥教是濮阳轩的人,那这批人的对象应该是南宫怡、濮阳钰、还有······她!!! 这时,紫色的轻烟缭缭绕绕自江面朝船身飘来。 苏秦却强支起身子往船头走,濮阳钰等人连忙跟了过去,刑若悠则是在浑身上下摩挲能解毒的药物。 濮阳昆见苏秦伤重还要去破阵,急了,对刑若悠道:“你快将本王放开!” 刑若悠拿出药物配比,嘴上功夫却不落下:“凭什么?” “本王不会再伤害苏秦!”濮阳昆咬唇,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也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们!” 他如今只想帮苏秦破阵! 那一剑是他刺的,他知道苏秦伤得有多重! 刑若悠却偏不让濮阳昆如愿,摇头晃脑:“辛王殿下怕是还没认清如今的情形,你可是我们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呼来唤去的!” 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凑近濮阳昆几分,小声道:“我知道你心疼苏秦,也内疚得很,就是得让你多内疚一点,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伤他分毫!” “你······”濮阳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惊得连否定都忘了。 刑若悠却将食指抵住双唇,小声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苏秦公子天人之姿,而辛王殿下你就······啧啧,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濮阳昆这回直接傻了,虽然他先前内心的情绪确实很澎湃,可一直尽力在掩藏压制,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头一次见面的这个止忧看出了端倪。 他不怕自己如何,却担心会拖累苏秦的名声,回神后终于开口否定:“哪儿来的山野匹夫,脑子里尽是些腌臜的东西!” “呀!”刑若悠却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稀奇般,若不是情况不允许,早捧腹大笑。 现如今,她忙着配药,只是哀叹连连,无奈摇头:“哎!没想到辛王殿下竟是敢做不敢当之人,亏得苏秦公子还对你······” “你胡说!”濮阳昆毫不犹豫地否定,苏秦对他有无情意,他比谁都清楚,当即厉声喝道,“你再胡说,本王决不饶你!” 刑若悠却坏笑着朝濮阳昆靠近,在他正要大吼时,突然将手中的纱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第212章 刑若悠的顽劣 濮阳昆只觉一股极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正要扭头挣扎,却被刑若悠趁机点了穴位,这下真的变成动弹不得了。 刑若悠则悠哉地拍了拍手,嫌弃道:“口罩上可是我刚配出来消除外头毒烟毒性的药水,就知道你不会配合,还是乖乖戴着口罩吧!” 顿了顿,刑若悠见濮阳昆不仅没感激,盯着她的那双鹰眸还闪着杀意。 她眉头一挑,眼波一转,嘴角竟露出一丝玩味的坏笑,赫然俯身靠近濮阳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知道我为何一眼就看出你对苏秦有情的么?” 濮阳昆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刑若悠却缓缓道:“因为啊,我也好男色。” 濮阳昆又是一愣,接着讶然地瞪大双眸,死死将刑若悠盯着,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像是见到了生死仇敌般。 刑若悠怎会不知他是因自己接触苏秦“居心不良”所致,突然遗憾地摇着脑袋,继续瞎掰:“但我对苏秦公子那款没兴趣,不过呀······” 转头将濮阳昆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笑得越发阴测,丝丝逼近:“倒是辛王殿下你,很对我的胃口哦。” 感觉到濮阳昆周身绷紧,看着他通红的脸色由红转白。 刑若悠心情大好,伸手至他脸颊毫厘处停住,并未触碰,一路向下来到他的胸口,又是一点,嗔笑道:“要不,你考虑考虑?反正你跟苏秦是没希望的了。不如就和我······嗯?” 那个“嗯”字,刑若悠故意拖了老长的音,听起来阴阳怪气。 在加上她此时并没有粘胡子,眨眼媚笑,极尽妖娆。 看得濮阳昆周身越绷越紧,紧张得头顶都溢出了汗珠,脸色青白一片,似乎真怕刑若悠会趁他不能动弹时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刑若悠忍住大笑的冲动,再次逼近。 她觉得,若是濮阳昆此时还能言能动,不是将她暴揍一顿,恐怕就要大喊大叫了。 濮阳昆额头的汗越冒越多,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苏秦被王少卿和濮阳钰扶着回了船舱,刑若悠才收了戏谑,一本正经指着濮阳昆脸上的口罩:“这是我刚刚配出来防毒的口罩,这家伙不老实,我才点了他的穴。” 濮阳昆那叫一个冤,眼神不断地朝苏秦求助诉苦,可对方却视而不见,带上刑若悠放在桌上的防毒口罩后,略显虚弱地开口:“方才我在船头摆了个反阵,却维持不了太久,若是不尽早寻到阵眼破之,他们破了我的反阵后,就会杀过来。” “为什么玄冥教的人要对我们下手?”南宫怡一直都想不通。 刑若悠虽知晓缘由,可无凭无据,不好说出,只得道:“当务之急,是寻到阵眼,‘峨嵋毒风阵’的从八卦中的兑卦延伸而来,阵眼的玄机应该也从兑卦中寻出。” 苏秦赞赏地点了点头,拿出纸笔,一面对照周围此时的情景,一面依照兑卦的方式开始作画分析。 一盏茶的功夫后,苏秦在周围分析出了三个可能的阵眼。 念及苏秦有伤在身,众人便让他在船中休息的同时坐镇反阵。 其他四人则一分为三,分头出船寻找阵眼。 船中只剩下苏秦和濮阳昆两人时,苏秦才缓缓行至濮阳昆身侧,淡淡道:“止忧大夫医术了得,你若答应不脱去口罩,我便解开你的穴道和束缚,让你助我守阵。” 濮阳昆刚刚被刑若悠吓得够呛,本是作死都不想再带着她制作的口罩。 可一看到苏秦此时虚弱的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只得狠狠地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待行动恢复自由后,濮阳昆起身将苏秦硬拉着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着,愤愤道:“你说,本王来做,守这破阵还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苏秦也不逞强,仔细地教濮阳昆如何利用船舱中能用到的一切物品守阵。 濮阳昆虽不太懂阵法,可学习能力超强,几乎不用苏秦重复第二遍就能做到位。 四周画面变幻莫测,时而阴风大作,时而又是刀山火海,都被他们一一破去,终于短暂沉静了一会儿。 二人许久没有这般独处过,虽然隔得老远,可濮阳昆却很没出息地紧张得要命,心跳不由自主地攀升,很不自在地偷看了苏秦几眼,刚说了个“你”字,见苏秦看了过来,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苏秦一直都淡定得很。 濮阳昆却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原本是准备问苏秦伤势可还好,可出口却成了:“你跟那个娘娘腔是什么关系?!” 娘娘腔,指的自然是刑若悠。 苏秦心下好笑,却一派正经:“止忧大夫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朋友,知己。” 他先前是只将刑若悠当做很欣赏的朋友,可在她将他隐藏多年的心事看清时,他真的有种寻到知己的感觉。 虽然刑若悠的言行举止放肆恼人,也苏秦却一点都不恼。 反而觉得在她面前,自己终于可以暂时不用伪装感情。 濮阳昆不知刑若悠是女子,一听苏秦还真承认和刑若悠是知己,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整个人都不好了,吼道:“你当‘他’是知己,那当本王是什么?” 他可不会忘了刑若悠也是好男风的,虽然刑若悠说对苏秦这款没兴趣,可万一哪天‘他’转了性打起苏秦的注意呢! 刑若悠此时已成为濮阳昆的头号情敌,不得不防! 苏秦没有接过话茬,濮阳昆却一逼问。 苏秦只得道:“你是王爷,我是臣子,自是君臣关系。” “你!”濮阳昆气得要爆了,双目微红,“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他’!” “信,”苏秦倒是不急不缓,“可你即便是杀了她,又有何用?” 顿了顿,继续道:“放手吧,小昆。你这般过得其实也挺逍遥自在。” 许久没听苏秦唤他的小名,濮阳昆竟是一愣,继而却满脸沉痛:“世人都认为本王没心没肺,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么?你真的认为本王会碰那些男男女女?” 苏秦不答,船舱中的气氛愈渐压抑······ 第213章 濮阳钰的异常 濮阳昆成年出宫居住近一年时间,看似每日花天酒地,夜夜春宵。 实则一切都只是表面。 即便他时有留宿花街柳巷,从来都是独居。 为了苏秦,可以说算是“守身如玉”。 世人如何看他,如何说他,他都可以无所谓,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苏秦。 若是苏秦对他冷眼相待,他倒是可以将其理解为还有感觉的醋意。 现如今,苏秦云淡风轻对他如路人的态度,却是让濮阳昆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的! 可见着苏秦虚弱的模样,想起是因他那一剑所致,濮阳昆就是再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但苏秦却在这时突然道:“吴国的络黛公主要进京了。” 濮阳昆神色一凌,眉心紧蹙:“你什么意思?” 苏秦垂眸,一晌才道:“络黛公主乃吴国第一美女,或许,你可以试着接受女子。” 濮阳昆却一声冷笑:“本王不想接受,也不愿去尝试!” 顿了顿,许是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濮阳昆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猛然冲到苏秦面前,伸出的手却在空中僵了半天,才颤抖着又收了回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却透着鲜少才有央求:“本王放不下你,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好不好?” 他知道苏秦对他是有意的,只是苏秦比他要理智得多。 让他们之间还未真正开始,便已结束。 可他如今什么都不想管,若是能绑,他真的很想将苏秦绑走,去天涯海角! 面对低声求人的濮阳昆,苏秦无声轻叹,声音比羽毛还轻:“你放不下我,可我却放不下这天下。” 顿了顿,继续道:“三国未统,日后必有战乱,我苏家世代为魏国效忠,却肩负着一统三国,让天下太平的使命,这些你都知道的。” “你就是因为这,才不愿接受本王,不愿接受自己的感情么?!”濮阳昆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握紧手中的利剑一扬,“那本王就替你一统这三国,你是否就愿接受本王?” “一统三国,谈何容易,”苏秦只觉眼前的濮阳昆是一时冲动,却不忘补充,“就算你能一统三国,日后便是这三国的君主······” 濮阳昆不耐地挥剑打断了苏秦接下去的话,笑道:“本王只负责让三国统一,皇帝自有他人去做!” 顿了顿,担心苏秦想歪了,忙道:“还有,我身为魏国皇族,就算对皇族这个称呼没有感情,也绝不会做出背叛魏国之事,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望着濮阳昆眼中的期许和紧张,苏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轰隆”一声响,反阵再次遭到敌方攻击。 濮阳昆低声咒骂了两句,却也立马起身继续守阵。 另一边,王少卿、南宫怡,还有刑若悠和濮阳钰三波人马,都通过大船上的小船来到了推断出的阵眼位置。 刑若悠在三人中功力最弱,脚伤未愈,所以与濮阳钰一组。 二人在推断的阵眼处,果然发现了隐在暗中的一艘大船。 濮阳钰对刑若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原地不动,自己则悄声潜入了大船。 没多久,刑若悠就听见打斗声自船上传来,担心濮阳钰一人应付不了,还是拄着腋下拐杖跟了上去。 一上夹板,刑若悠瞧见竟有好几百个黑衣蒙面人在围攻濮阳钰,当下便知晓这个是真正的阵眼,吹响了苏秦给她在阵法中也能传播音调的特殊海螺后,素手一阵熟练的翻转,数十名黑衣人瞬间被她的毒针放倒。 可却引得半数的黑衣人朝她攻了过来。 不知是谁吼了句:“就是这小子,当初在山寨的时候破坏了毒室机关,才害得主子前功尽弃,还害死了我们的两位毒师!” 这便让黑衣人的攻势越发凶猛。 刑若悠心下了然,知晓这批人就是濮阳轩的那批“山贼”部下,下手越发不留情面。 可毒针数量有限,他们身手不凡,知晓她手中有毒针后,攻得越发谨慎。 待刑若悠手中毒针用完之际,也只放倒了百人不到。 好在刑若悠面上一直淡定从容,黑衣人一时还未能断定她手中是否无货,对峙着并未靠近。 可濮阳澈那边却有些吃紧,不是因为他技不如人,而是他的口罩在打斗中不慎掉落,吸入了毒气,功力大减,才会愈渐不敌,右臂已连中了两刀。 情急之下,刑若悠虚晃一招,启动腋下拐杖中藏有毒液的机关,放倒身边数十人后,飞身来到濮阳钰身旁,重新给了他一个口罩。 这时,南宫怡和王少卿闻到海螺声赶了过来,加入了混战。 王少卿身手本就不凡,南宫怡虽然弱了稍许,可随身保命机关无数,杀得周围的黑衣人防不胜防,场上形势逐渐好转。 濮阳钰看时候差不多时,拉着刑若悠往船舱的方向边跑边道:“止忧,布阵之人应在船舱中,我护送你去破了他们的阵眼,少顷和南宫怡为我们断后!” 刑若悠也不矫情,快速步入进了船舱,果然见着六名高手护着正在布阵之人,其中四人扑向了濮阳钰,另外两人袭击的对象却是刑若悠。 刑若悠依葫芦画瓢用拐杖中藏的毒药解决了他们二人,却见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个黑衣人,竟从背后出掌偷袭濮阳钰。 刑若悠想出言提醒已晚,刚刚又用光了拐杖中藏着的所有毒药,想也不想便飞身过去为濮阳钰挡下了一掌。 令刑若悠意外的是,那人击向濮阳钰这掌本用了十成的功力。 却在看清她的容颜时,半途突然收手,最后打在她身上的功力只有三成不到。 饶是如此,还是让刑若悠这副身子吃不消,踉跄几步倒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止忧!” 濮阳钰见刑若悠受伤,眸色突然变得一片暗红,功力似乎瞬间暴涨了两倍,一招便将周围四名绝顶高手秒杀。 打伤刑若悠那人见势头不对,立刻丢下烟雾弹跳水逃生。 濮阳钰想过去扶刑若悠,她却指着阵眼中心布阵之人,虚弱道:“先杀了他!” ······ 第214章 冷言蜜意 濮阳钰刚起身,大脑突然传来一阵暴戾的痛楚,哀嚎一声飞出了手中的长剑,刺死了布阵之人的同时,自己也无力倒地,不省人事。 刑若悠想过去扶她,心头突然也传来一阵剧痛,暗道一声“糟糕”,竟是方才被那黑衣人一掌激发了好不容易压抑的毒素,如今她根本压抑不住,只能任由其入侵骨髓。 蚀骨般的痛楚自心头沿着周身经络传遍周身骨骼,她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到船外的景色逐渐恢复了晴空万里。 ······ 再次睁眼时,头顶熟悉的帷帐让刑若悠一时无法回神。 直到身侧冰寒的气质瘆得她浑身一冷,她才微微一愣,眨巴眨巴了几下水眸,略显呆萌:“王爷?” 濮阳澈不语,而是伸手替她把脉,确定她的毒性压抑下去后,虽稍松了口气,板着的脸却依旧没有松开。 看着濮阳澈足能刮下三尺冰渣的容颜,刑若悠略显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弱弱问了句:“他们人呢?” 当时苏秦剑伤在身,濮阳钰爆发异样昏迷不醒,南宫怡和王少卿二人还在船头与那群黑衣人激战。 她一觉醒来见到的却是濮阳澈,怎么可能不担心。 濮阳澈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不怎么温柔地将她扶起靠坐在床头,端了碗放得都有些冷的药送到她面前。 刑若悠嘴角轻抽,虽然内心犟了一阵,行动却是老老实实将苦涩的药闷了一大口。 跟着脸也苦了,强逼着自己生咽了下去,龇了龇牙,小声抱怨:“这谁煎的药,居然糊了大半!” 顿了顿,一抹嘴角,忿忿道:“真该将这人抓出来打一顿才行!” “嘭!”地一声,濮阳澈将碗直接顿在了床边的桌案上,周身冰寒的气焰比方才又上了一个台阶。 刑若悠被冻得颤了两颤,才后知后觉推断出这药应是濮阳澈亲自煎的。 眉头猛跳了一阵,垂首咬唇忍住笑意,心间微甜,面上依旧嫌弃,爪子却悄然朝那碗黑不溜秋的药伸了过去,不断叨念着:“好好好,我喝不就成了么!” 顿了顿,见对方没反应,她已将碗端到嘴边,作出一副慷慨就义状,张嘴便要再喝。 下一瞬,手中的晚再次回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濮阳澈飒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半响后,他重新回到她床头,手中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 那模样,分明显示着,若是刑若悠不将它喝见底,他决不罢休。 尽管这次他煎的药还是有那么点点糊,可比第一碗却是强上了许多。 担心他一而再地重新煎药,刑若悠这回没敢再抱怨,乖乖地将药喝得干干净净,才重拾刚刚的问题:“王爷,他们人呢?” 濮阳澈惜字如金地只说了“安全”二字,刑若悠悬着的心总算是掉进看肚子。 濮阳澈却在这时猛然逼近,眸中墨翠和血红交织变幻,显是情绪异常不稳。 感觉到他周身森然的杀机和怒火,刑若悠没有害怕,只是心虚,缓缓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唤着:“阿澈,我不是故意的,保证不会有下回!” 这回,濮阳澈的怒火不仅没有下去,反而蹭蹭直上,冷声道:“你喂苏秦吃东西,也不是故意的?” 刑若悠再度心虚地摇了摇头,突然仰头将他定定望着,一本正经道:“王爷,若是我能让苏秦为你效命,船上的事情可不可以就此一笔勾销?” 濮阳澈神色微凝,苏家一门明里暗里效忠的只有当今皇上,这是京中所有势力都知晓的。 这一辈中,以苏家二公子苏秦才学武功最优,若是入朝为官,此时至少能官拜正二品。 可他却在十五岁那年就放弃仕途,不上朝参政,只以一介布衣身份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 其中缘由,并无人知晓。 见濮阳澈的模样,刑若悠便知晓有戏,从衣袖转而扒着他的手臂,笑出两分俏皮:“只要王爷不做残害百姓之事,我有把握搞定苏秦的!” 濮阳澈微眯了的眸中再次闪动杀机:“搞定?” 刑若悠忙打了下嘴,解释着:“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效忠王爷,很正当的方法,绝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得到她的连声保证,濮阳澈冷哼一声,沉默一阵才道:“万事小心,再不可单独行动。” 刑若悠再度愣住,她以为濮阳澈会来个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了。 她那般放肆顽劣,濮阳澈原本真有兴师问罪的打算。 可当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赶去龙亭湖,见着她不省人事倒在船舱中,脸色惨白的可怜模样时,先前的愤怒和妒火全被心疼掩盖,竟还有自责。 若是他不跟她怄气,早些派人前去助她破阵,她便不会受伤毒发。 别看濮阳澈从刑若悠醒来后一直冷着一张脸,那不过是面子拉不下去的虚张声势,内心早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 回神的刑若悠突然勾住他的脖颈,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笑容得意中竟带着些许傻气:“我就知道阿澈最心疼我,舍不得我受伤!” 濮阳澈的身子有一瞬的僵,别开眼,以免被她纯碎不含任何杂质的笑颜感染,让自己的心一陷再陷。 刑若悠却在这时突然想濮阳钰在船中的异常表现,将其一五一十与濮阳澈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补充:“王爷,既然六爷的眼睛也会变色,虽然颜色与你的有些许差别,但或许说明你眸色变化不是中毒所致,很可能被毒性激发了体内原本掩藏的某种血统。” “还有谁看到了小钰的异样?” 濮阳澈因在寒潭时,刑若悠看到他“血痕”的无心之言,便已开始怀疑自己的血统。 如今见到濮阳钰也有这样的情况,越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刑若悠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神色突然一凝:“那个逃脱的黑衣人看到了!而且······他应该是濮阳轩身边的亲信!” ······ 第215章 该摊牌了 虽然当时光线很暗,那个黑衣人还蒙着面,可刑若悠却从他看到她诧异的眼神中,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人应该是见到她没有胡子的模样,怀疑了她的身份,最后下掌的力道才收得只剩下三分。 如此,就等于濮阳轩如今也知道了濮阳钰的秘密,还很可能进一步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刑若悠想到的,濮阳澈也都想到了,沉吟少顷才道:“这些天你除了医馆和王府,不要去其他任何地方。” 这回刑若悠倒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可她从濮阳轩的做法来看,分明就是还打着南宫怡的主意,她得寻机会提醒她才行。 一道黑影闪身来到他们房门外,是出任务归来的猎影。 濮阳澈怕吵到刑若悠休息,便去了隔壁专门谈事的书房。 他刚走不久,刑若悠胸口便开始隐隐作痛,不过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当她给自己把脉时,神色却赫然凝住,眉心微蹙。 之前她体内的三种奇毒都侵入了她的骨髓,后来看似被濮阳澈强行排出了骨髓之外,可最后中的那一种“绝毒”却顽固地从她心脉附近潜入了骨髓中。 极其微弱的量,但极其顽固,能在四处飞速游走,根本无法捕捉,这便是濮阳澈都没有发现有残毒存在骨髓的原因。 刑若悠也是体质敏锐特殊,自身医术高深,方才才捕捉到了它一瞬。 如今那丝残毒早藏得没了踪影,她如何都寻不到了。 她的体制本就不及濮阳澈,身上还有另外两种顽固到至今无法根除的寒毒。 照此下去,很可能她还没得来及替濮阳澈根除体内的残毒,她周身的毒恐已渗透骨髓,回天已难。 不行! 她一定得尽快找到“洗髓鼎”,这是为濮阳澈根除体内残毒最关键的器具。 先前最难找的就是“洗髓鼎”和“暗夜七星”,如今后者已到手,其他的药材也陆续被濮阳澈的手下收集得来。 只要寻到“洗髓鼎”,基本上就可以为濮阳澈开始治疗了。 只有尽快为濮阳澈解毒,刑若悠才能尽快寻到第二株“暗夜七星”为自己洗髓解毒。 在这之前,一定不能让濮阳澈知道她的“绝毒”已入骨髓! 可是,“洗髓鼎”传说是五百年前三国初建时就已消失,着实难觅。 而这株“暗夜七星”全凭运气得来,要再寻到另外一株,更是等同大海捞针。 念及此,刑若悠的眉心不断收紧,怎么都没想到重生一次还没活多久,自己就面临了再死一次的危机。 她苦恼时,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寻到“洗髓鼎”后,完全可以先救自己,再救濮阳澈的。 真印证了她那句“将他放在万事之首”。 ······ 燕王府,濮阳轩听完亲信的禀报后,细长上扬的眉眼微沉,良久才道:“你确定,是她么?” 那人想了想:“属下不太确定,当时光线太暗,而且那个止忧看上去虽与邢大小姐长得有几分相似,可周身却无半点女子气息,更无邢大小姐半丝神韵。” 濮阳轩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你派人秘密监视濮阳钰和止忧的一举一动,切勿打草惊蛇。” 那人应声退了出去,濮阳轩便招收唤来了另一名手下,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他,命令道:“将这封信送去柳府四小姐手中。” 那人应声退下后,濮阳轩才坐回了桌案后,缓缓抽出了怀中的丝帕,眼中闪过沉痛和不甘,喃喃自语:“为什么······” 至今他都没想通为何刑若悠要背叛他,他的前景绝不比濮阳澈差! 而且,若是刑若悠和止忧真是同一人,那先前刑若悠为何要在他面前装得如此柔弱,难道说,刑若悠其实早与濮阳澈勾结,与他接触,不过是蓄谋已久的算计?! 越想,濮阳轩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他眼中的杀机也越来越浓烈。 “嘶啦”一声,手中的丝帕一分为二,飘落在地,濮阳轩起身朝外走去。 他们的计划总是能被人在暗中破坏掉,长江那次是,京城这次也是。 算计杀了濮阳昭是为了让濮阳澈去吴国当质子,继而便于对付濮阳钰。 没想到吴国那边却生变,似乎一切好运气都偏向了濮阳澈那边。 可濮阳轩绝不会认为这就是结局,游戏才刚开始,他倒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 柳府,柳兮卿满心欢喜地收到了濮阳轩的信,在一众姐妹艳羡的目光中走进房门。 可脸上明媚的笑,却在看完信之后,荡然无存。 柳兮卿没想到濮阳轩居然公然希望她助他娶得南宫怡,虽然在信中承诺还是会给她正妃的位置,可她会信么? 换做别的女子,看到信的内容,不被气死也得被妒死。 可柳兮卿的脸色只是微沉了一阵,之后恢复如常,还提笔给濮阳轩回了信。 而后,她笑靥如花地将请柬递到贴身丫鬟菊蓉手中,交代着:“将这送去左相府的三小姐那里,记得买她常爱吃的八珍糕,一并送过去。” 菊蓉应声出门去准备,柳兮卿却略显失神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看似太平无事,暗涌却接连不断。 因涉嫌长江与山西一地的特大官员贪污案,京中不少官员受到了皇帝暗中的盘问和查处,惶恐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 濮阳澈这几日除了给刑若悠运功压抑毒性外,几乎都在外面忙,连睡觉都是后半夜才回来。 刑若悠反而庆幸他此时繁忙,这样才更利于她掩藏秘密。 待终于能不用借助外力行走后,她才唤上了小奇,从密道去了医馆。 一出医馆,她不无意外地发现南宫怡早在这候了多时,倒是奇怪其他人竟没有出现。 濮阳钰她是知道的,自从那次爆发后,至今还未醒。 从南宫怡口中,刑若悠才得知苏秦的伤势未愈,在家疗养。 而王少卿最近家里好像出了些问题,所以最后只有南宫怡一人来看望她。 南宫怡一路喋喋不休陪着刑若悠上了二楼,刑若悠却突然屏退了周围其他人,关了房门。 见她神色异常慎重,南宫怡突然一惊:“怎么了?” 刑若悠眼中难得闪着纠葛,终还是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小怡,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你还会和我做朋友么?” ······ 第216章 割发断情 南宫怡又是一惊,接着略显俏皮一笑:“你怎么会是我的仇人呢!” 她根本没几个仇人,而且刑若悠分明才到京城不久,与她的仇人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刑若悠就知她会如此回答,难得认真道:“我是说如果。” “哪有那么多如果!”南宫怡不开心地嘟起小嘴,埋汰着,“你是不是因前些天受伤太重,所以才开始爱胡思乱想了?!” 顿了顿,继续道:“我警告你哦!想什么都可以,可别老想着我会和你反目成仇这些乱七八糟的!” 刑若悠无声轻叹,却问起来了另一个问题:“你发过誓会替我保守秘密,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这承诺都还作数么?” 南宫怡这回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刑若悠确实不同以往,眉心微蹙,点了点头,过去抚刑若悠的额头,担忧着:“你今天怎么了?” 刑若悠却微微避开,往后退出几步,与南宫怡对视了一阵,终还是缓缓道:“其实,早在两个多月前的左相府,我就领教过你机关的厉害了。” 见南宫怡依旧一脸不解,刑若悠定了定神,道出九个字:“左相府,品茶会,刑若悠。” 南宫怡赫然瞪大双眸,一脸惊愕,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会知道?” 当初的机关除了那两个没用的表哥,就她二哥南宫棣发现了,不过很快替她偷偷处理掉了的,没理由还有外人会知道。 刑若悠不再避讳地直言:“因为,我就是刑若悠。” 南宫怡只觉脑中嗡然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颤声问着:“你……说你是谁?” “淩王正妃,刑若悠。” 她既不是刑天岩的亲生女儿,便不想再扣上“右相嫡长女”这个头衔。 南宫怡的脸色在听到“淩王”两个字的时候便沉了下来,良久不语,目光牢牢锁住刑若悠,眼眶逐渐泛红,眸中的恨意和委屈毫不掩饰。 刑若悠又是一叹,也不管南宫怡此时能不能听进去,将事情发展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只是为了解释她与南宫怡结为好友纯属偶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你当时为何不说清楚?” 若是当时说了,南宫怡作死都不会与刑若悠成为朋友! 刑若悠也不避讳:“我的身份,不能泄露。” 南宫怡的情绪有些失控,大吼:“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 “因为我不想再骗你,”刑若悠顿了顿,继续道,“还因为,我的身份恐瞒不了多久,与其让你从他人口中得知,不如亲自告诉你。” 再者,刑若悠不知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个坎,万一……她不想对南宫怡再有欺瞒。 毕竟,她当她是难得相交的一个朋友。 南宫怡却冷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自嘲自讽:“亏我还以为遇见了知己,原来竟是仇人派来处心积虑接近我的!” 刑若悠心间一刺,并没有打断她。 可这样,南宫怡却越发火:“你为什么不解释,无言以对了嘛?!” 刑若悠的面上看不出悲喜,只淡淡道:“解释,你也听不进去,何必呢?” 顿了顿,继续道:“我会信守承诺,希望你也能做到。” “呵!笑话!你凭什么认为我要替杀姐仇人的妻子保密?!”南宫怡说着,话锋却突然一转,“你若离家那个杀人恶魔,我便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这回轮到刑若悠笑了:“小怡,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即便我不离开他,你也不能说。如果你说了,我可以将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死也就我一人。而你,连带的是整个左相府。” 南宫怡的脸青白交加,她不得不承认刑若悠说得是事实,突然横出剑抵住她的脖子:“我现在杀了你,你便什么都说不了了!” 刑若悠这回连求饶都懒得开口,南宫怡却始终下不了手,愤恨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离开那个杀人恶魔,我会让二哥替你安排好一切;要么,你继续留在他身边,往后我们恩断义绝,便是仇敌!” 该来的,始终躲不过。 刑若悠微垂了眼,声音很轻,却坚定无比:“我不会离开他,也不想跟你成为仇敌。” “可你站在他身侧,就注定是我的仇敌!”言罢,南宫怡突然反转长剑,却是个割断了一缕长发丢在地上。 刑若悠知道她是割发断情,心中又是一痛。 从开始,她就料到会有这天。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见南宫怡毫不犹豫地转身,刑若悠突然唤住她:“小怡······” “不要这样叫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燕王殿下之所以对我动手,先前是因我与你太过亲近,他一直打着你的主意,打着南宫家的主意,你万事小心。” “呵!你不知我父亲不会让我们与皇族再有瓜葛么?这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许诺的,不必你假惺惺的提醒!”南宫怡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对濮阳轩却越发警惕。 刑若悠却又道:“所以你才需倍加小心。” 想了想,还是道:“柳家四小姐当初在山贼窝中,应该也猜出燕王殿下其实想算计的是你,可阴差阳错才会是她,你······” “闭嘴!”南宫怡转身打断了刑若悠的奉劝,看向她的眼中满是鄙夷,“不要将世人都看得心机都如你这般深沉,也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狡诈。本小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南宫怡此时对刑若悠算是失望透顶了,欺她骗她就罢了,还挑拨她跟柳兮卿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先前定是脑子锈透了才会对她推心置腹! 却不知,不久之后,就因不听劝,险些吃了大亏。 而那时,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这些都是后话。 言罢,南宫怡转身便走,却在行至门边时顿住脚步,头也没回道:“本小姐言出必行,恶人自有恶报,你们的事总有败露的一日!” ······ 第217章 移情别恋 望着南宫怡毅然离开的背影,刑若悠无力闭上了双眼。 南宫怡知晓真相后都如此,不知王少卿、苏秦还有濮阳钰知道后,又会如何。 可她没时间去慢慢部署,还不如直截了当! “咚咚”的敲门声唤回了刑若悠的思绪,小六带来的消息,竟是昨日重伤被歌队送来的刑皓君醒了。 刑若悠强行收敛了心神,与小六一并前往刑皓君的病房。 他伤得那么重,居然睡了一夜就能醒,也算制止力够坚决,她往常竟还没发现这点。 待她来到刑皓君房间时,小五和小七已帮他重新换过药。 而他此时则侧卧在床上,见到刑若悠进来,似想想起身答谢,却牵扯到背后的伤口,又重新摔了回去。 刑若悠只淡笑道:“邢四少爷不必多礼,我这是医馆,不如学堂朝堂规矩多。开了门做生意,宾自然客至上。” 刑皓君眉梢微微动了动,有些失神。 眼前这人的言行举止、风姿神韵,与他自小认识的刑若悠差距太大 若不是逍遥宫的人肯定这人就是刑若悠,让他再观测一个月,他也未必能肯定。 刑若悠见他失神,行至他身旁想替把脉,不料他将手竟是往后一缩。 这回轮到刑若悠微惊了。 刑皓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怪他心里还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一时间无法接受刑若悠的“触碰”。 可一想到这次的任务,刑皓君很快定下心神,竟自然显出几分窘意,缓缓道:“不瞒止忧大夫,我已被右相驱逐家门,如今囊中羞涩,恐支付不起这高昂的医药费。”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止忧大夫放心,我刑皓君虽不算顶天立地,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绝不会拖着医药费不给的。” 刑若悠早猜到是如此,只是没想到刑皓君会如此炭坦白。 其实她对他倒是有几分欣赏,可若是直接免去他的医药费怕引起怀疑,想了想,只让他暂时留在这养伤,好了之后有钱了再还也没问题。 刑皓君自是感激不尽,待刑若悠等人都出去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暂时留下来了。 可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刑若悠这个医馆中的人各个武功卓绝,应该都是淩王殿下的人。 刑皓君没受伤之前恐一个都放不倒,要将刑若悠从这悄然带出去,几乎不可能! 问题远比他想象中困难,不过只要想到刑若悠的父母对自己娘亲恩情,他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 而且,加入逍遥宫之后,刑皓君才知道原来李姨娘与自己娘亲进府的目的居然一样,他对她们的佩服便更加。 女子都能忍辱负重如此,他的任务比起她们的,根本不值一提。 刑皓君今日的表现破绽其实不少,但刑若悠心情着实因南宫怡受了很大的影响,正午时就没心思继续在医馆待着,而是唤了小奇,从密道回了淩王府。 令刑若悠意外的是,濮阳澈居然在府中。 见她回来,还略显惊讶地微扬了眉梢,主动行至她身侧,锁着她的眉眼:“今天怎么这么早?” 语气虽冷,却透着独一无二的柔情。 刑若悠的眼眶突然有些酸,也不顾小奇还在身后,突然靠了过去,紧紧拥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心口,无声轻叹:“我跟小怡说了。” 结果如何,已不必她多言。 濮阳澈的脸有些沉,他看不惯她为他人伤心的模样,无论男女。 可她难受,他似乎比她更难受。 他不擅用言语安慰人,只淡淡“嗯”了声,只缓缓伸出双臂反拥住她,不再言语。 小奇很识趣地自动隐匿,正好撞见进来的猎影,一把将其拽上了房顶,总算可以交接任务了! 二人在庭院中相拥良久,濮阳澈担心刑若悠腿刚好,不宜再站下去,俯身将她抱回房中,褪去她的鞋袜,竟是亲自给她的右边小腿按摩疏络。 刑若悠突然样扬唇笑了:“若是别人知晓‘嗜血残忍’的淩王殿下竟对自己的王妃如此体贴入微,会不会认为我是妖惑人心的妖精变的?” 濮阳澈不理她,手中的力道却微微重了些。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她的上天派来迷惑他的妖精,否则他怎会做这些他认为绝不可能做的事情。 刑若悠见他不言,又是一叹,近身依到他怀中,问出了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问题:“王爷,你当初为什么要杀她?” “她”指的自然是南宫怡的长姐南宫薰。 上阵杀敌,手刃仇敌,理所应当。 可南宫薰是他的未婚妻子,在大婚当日手无缚鸡之力,她真的想不出他为何要杀她! 濮阳澈眼波闪了闪,难得没有隐瞒:“本王没有杀她,那不过是个假死的替身。” 刑若悠一愣,猛然坐直了身子,双眸瞪得大大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没杀她?!那为什么……那她人呢?!” 濮阳澈似乎不愿多言,只是将她又抱起往冰洞走:“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顿了顿,继续道:“事实总会有大白的一日,如今时机未到。” “哦!”刑若悠愣愣应了声,突然心里开始作怪了,无意识地扭着濮阳澈身上的衣襟“那她是你当时的未婚妻,你们也拜过堂咯?” 濮阳澈虽对她的小心思有些无奈,却也不想她误会,难得解释:“没有拜堂,她心另有所属,求本王成全他们。” “那……你就成全他们了?!”刑若悠眨巴眨巴了眼睛,在她印象中,濮阳澈不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呀! 不过濮阳澈要么不对她说,说了肯定都是实话,这点她倒是不怀疑。 念及此,刑若悠的坏心情瞬间去了大半,既然是误会,那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到时候她和南宫怡重修旧好也未必不可能。 心情好了,刑若悠整个人又恢复了常有的跳脱模样,勾住濮阳澈的脖颈,半真半假地问着:“王爷你既然有如此胸襟,那往后我若是移情别恋求你成全,你应该也不会为难吧?” 话没说完,刑若悠就感觉四周的温度比冰洞还要冷…… 第218章 异能初显 不过没多久,刑若悠周身的寒冷就被羞恼的火热代替,她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居然就在这“暖玉冰石”上狠狠地“惩罚”了她一番。 直到她手软脚软浑身软,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他才罢休。 这一次他可没像上回那般怜香惜玉,像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绝不允许她移情别恋! 刑若悠躺着歇了半响,元气都还完全回来,见他如今还板着一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便起身准备出冰洞,他却突然一把又将她按在他怀中,半威胁半命令道:“你若敢,本王绝对会让你后悔。” 见刑若悠没有太多回应,濮阳澈也没再多言,而是先起身自行穿戴衣裳,径直出了“暖玉冰石”的冰室。 那一脸的不快,倒像是刚刚刑若悠勉强他“办事”。 刑若悠被他“用完”之后就这么赤-裸-裸地“抛弃”,心情那叫一个郁结,躺在“暖玉冰床”上不雅地反着白眼,决计今晚不回房间,就在这儿躺一夜。 看他还要不要这么拽。 如此想着,她顺手扯过凌乱的衣衫往身上随意一裹,当真闭眼准备睡。 可没安神几分钟,一个冰冰蓉蓉的东西就在自己手臂的上触触点点,挠得人心眼痒痒。 她伸手去打,那东西却似乎不见了。 她翻身继续睡,那玩意儿又跑到她另一只手上来弄,还得寸进尺地跳到她脸上来挠挠。 刑若悠终于受不住睁了眼,被眼前乒乓球般大小的雪融小球惊得猛然弹坐起来,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它看了一阵,才不确定道:“你······不会是冰凝果中‘魂体’吧?” 雪融小球似是欢快地跳了两跳肯定,两颗随着体积变大的眼珠儿咕噜噜直转,似是在炫耀自己的成长。 确定对方的身份后,刑若悠才伸手让它重新跳上她的手心,脸色却是一变,歪着脑袋挑着眉:“小家伙,你也没长多大,怎么变这么重了?都吃什么呢?!” 乒乓球大小,却比五六斤的大西瓜还重,这正常么? 雪融小球似乎没听出刑若悠语气中的嫌弃,还以为她是在夸奖它,在她手心是又蹦又跳。 刑若悠原本就浑身无力,还得强撑着支起它,两条细长的手腕是抖了又抖。 等到它消停的时候,刑若悠额角都溢出了细汗,伸手狠狠戳了它两下,埋汰着:“你是濮阳澈派来专门整我的吧?你可不能见人颜值高就忘恩负义哦!” 顿了顿,下巴一扬:“当初那家伙要将你连根拔除的时候,谁替你求的情?!谁奋不顾身地保你平安?!又是谁······” “是娘亲!” 刑若悠的话没说完,就被这稚嫩软糯的三个字给惊得五雷轰顶,微涨了唇,石化当场。 良久,她像是见了鬼般“啪”地一下丢掉了手中的雪融小球,裹着衣裳往后连缩了一长段距离,眉眼紧蹙,一脸警惕。 雪融小球冷不着被她丢在“暖玉冰床”上滚了好几滚,踉踉跄跄转正身子时,眼睛里头还在冒蚊香,晃晃悠悠。 待它眼睛终于恢复清明,就先刑若悠指着它,甚是严肃道:“你是什么鬼?!刚刚是你在说话?” “对呀!”雪融小球说着,一蹦一跳地又往刑若悠身边靠了过来,“娘亲,人家不是鬼,是冰凝果孕育了数千年的‘魂体’!” “站住!”刑若悠再次发飙,她不是怕这种东西,只是头一次见到活的,有些不自然的本能反应。 对! 绝对不是怕! 雪融小球被一喝,定在原地不敢跳了,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儿泪光点点,竟开始抽泣:“娘亲,你不要人家了么?是嫌人家长胖了么?人家可以减肥的!绝对能练出苗条婀娜的身姿!” 减肥······ 刑若悠无力闭了回眼,再睁开时,已冷静了许多,有条不紊道:“第一,我俩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绝对不是你亲娘!第二,你不是胖,是胖得很不正常!第三,你再怎么减,管也不可能变得苗条婀娜!” 小家伙抽泣着听完了刑若悠的话,似懂非懂地眨了几下眼睛,才弱弱道:“可是······人家确实是被你和爹爹的血液唤醒后,才能吸收这冰冻中的元素能量,逐渐有了意识,逐渐成长······” 爹爹?! 血液?! 这又是什么鬼?! 她穿越的应该是架空的很正常的时空,不是玄幻仙侠的世界,有“魂体”这种逆天的玩意儿出现已经很违和了,这个“魂体”居然可以开口说话,那就完全不正常了! “你给我好好说,谁是你爹?!你什么时候吸收过我的血······” 刑若悠的话没说完,濮阳澈却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他站在门口听了多时,实在看不懂刑若悠神经质般的行为,才出言询问。 刑若悠还未从一惊一乍中回神,雪融小球却朝濮阳澈睃了一眼,一本正经朝刑若悠道:“他就是爹爹咯,是你们的血唤醒了人家。” 顿了顿,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都睡在一起了,刚刚才还做了夫妻才会做的事情,我唤你娘亲,唤他爹爹,有什么错?” “你!”刑若悠一把捂住雪融小球应该的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你个死变态!偷窥狂!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一想到它刚刚欣赏了他们“爱情动作片”的全过程,刑若悠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知它的嘴被捂了,还能发出声音:“我才没有偷看,还不是娘亲刚刚叫的声音太大,我才被吵醒了!” 言罢,它还埋怨地将她瞪着。 “······” 刑若悠再度石化,周身都泛红了。 若不是念及这“魂体”是吸收天地灵气,万年难得一见的绝珍宝贝,她绝对一巴掌将它拍扁在“暖玉冰床”上! 濮阳澈见刑若悠神色还越来越奇怪,有些担忧地行至她身旁:“你怎么了?干嘛一直对这个雪融小球自言自语?” ······ 第219章 “鸡飞狗跳”的淩王府 自······言自语?! “你听不见它说话么?”刑若悠愣愣地将雪融小球递到濮阳澈眼前,对方正欢腾地唤着“爹爹”。 濮阳澈却只看到它神色异常兴奋地在跳,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微微摇了摇头。 刑若悠呆了良久,雪融小球跳着跳着也黏儿了,转头将她看着,一脸幽怨:“为什么爹爹不理我?” 刑若悠不答,它却继续道:“是不是因为爹爹中毒太深,只剩下两月不到的生命,才会如此?” “你说什么?!”刑若悠骇然,她虽为自己变现的“异能”惊诧,却更担忧濮阳澈的病情。 她早知晓濮阳澈的病情耽搁不得,只是没有“魂体”预测得这般精准。 如今听它将他的病情细细分析的一遍,才意识道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峻,也顾不得还在怄气,一把将濮阳澈拉到身旁坐下,让“魂体”用本身的冰寒灵气缓解他体内肆意的毒性。 濮阳澈对刑若悠的行为虽有不解,还是配合着“魂体”的治疗。 许是因“魂体”有所成长,这次的疗程比以往长了许多,但疗程结束后,它又变得怏怏的,半垂不垂着眼睛将刑若悠看着:“娘亲,爹爹的毒最多也只能压制三个月,可你身上怎么也染上了跟爹爹一样的毒,还进了骨髓,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帮你压抑,怎么办?” “我没事,下次吧。”刑若悠说着,突然朝它眨了眨眼,试着在心里对它道,“这是我俩的秘密,不能让他晓得,明白么?” “魂体”似懂非懂,却是听见了她心里的话:“可是,娘亲的身子弱,体内还有另外两种寒毒,若不清除,比爹爹更危险!” “你听不听话?”软的不行,她只能来硬的。 果然,“魂体”立马缴械投降:“听······” “乖,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魂体”却不依不饶:“娘亲第一次听见我说话,怎么不给我起名字就让我走?” 顿了顿,继续道:“娘亲若是给我起名字,可是有好处的哦!” 刑若悠扬眉轻笑,直接道:“什么好处?!” “魂体”这回却变精明了:“你得先起了,我才告诉了。” 刑若悠想了想,突然将它递到濮阳澈面前,笑道:“这小家伙让我们给它起名字,王爷觉得叫什么好?” 濮阳澈在旁也看出刑若悠似是能与这“魂体”交流,再见它看他一脸期许的模样,沉吟了片刻,冷声道:“它浑圆可人,书名‘冰凝果’,不如就叫‘果果’吧。” “果果?!” 刑若悠和“魂体”异口同声,接着相视点头。 果果很守诺地将“好处”告诉了刑若悠,便飘出冰室回了本体。 刑若悠则兴奋地一把抱住濮阳澈,早忘了先前的羞恼:“王爷,果果说感觉到方圆三百里有‘洗髓鼎’的特殊气息!而且,只是在进两个月才有的!” “洗髓鼎”是缘故流传的炼药神器,而果果是灵药孕育的“魂体”。 二者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地宝,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相互之前有着特殊的感应。 这就说明,“洗髓鼎”很可能在京城或者城郊的某个临近的城市。 在两个月前才感应到了“洗髓鼎”的存在,“洗髓鼎”很可能是两个月前才对着某波人马进了京城或者附近的城市。 调查两月内进入京城或者附近城市的人数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至少缩小了范围,比盲目的大海捞针强得多! 濮阳澈自然知晓“洗髓鼎”的用途,倒是没刑若悠兴奋,而是将她身上凌乱的衣衫拢了拢:“你与它刚刚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她尽量与他对视,不让他看出她的心虚。 “那你为何脸红耳赤?” 刑若悠没想到这他都看到了,觉得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丢脸,便腆着脸直接道:“它唤我娘亲,唤你爹爹,还抱怨刚刚声音太大吵着它睡觉,我当然会脸红了!” “······” 濮阳澈虽没有像刑若悠那般红脸,可赫然紧绷的身子和略微躲闪的眼神,却说明他也被惊得不轻。 下一瞬,他直接抱起刑若悠,化作一道残影出了冰室。 想着,下回决不能在这里······ 从果果那里得到了重要的信息,濮阳澈在刑若悠一再催促下,亲自率领一众亲信从京城周边开始朝中心,全力开始搜寻“洗髓鼎”的下落。 而刑若悠也逐渐将与南宫怡的那段不快暂时搁浅,一面利用悦容坊的资源明察暗访“洗髓鼎”的下落,一面则策划这女神“萧萧”加盟悦容坊的事宜。 这“萧萧”,自然就笑笑的化名。 经过先前魔鬼式的训练后,笑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女神范儿,不过一见到刑若悠,自然而然就会又恢复到先前的丫鬟形容。 刑若悠一再纠正,可笑笑就是改不过来,她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忙这些,刑若悠还将整个淩王府上上下下折腾的够呛。 不为别的,只是想试试自己那日突然发现的“异能”能不能让她听懂其他生灵说话。 事实证明,除了果果,她这项异能对任何动植物都不管用。 可她却不死心,短短几日的功夫,整个淩王府搜集了所有能收集到的活的动植物,简直可以作一个动植物百科学习会所! 几日后,濮阳澈带着猎影等人从城外归来,见到整个淩王府的凌乱,当即石化。 那些护院,飞檐走壁的不是在抓贼,而是在抓逃走的飞鸟! 脚底生风的不是在练功,而是在追到处乱跑乱跳的狗狗猫猫! 磨枪擦剑的不是在对敌,而是在与虎豹豺狼对峙! ······ 原本京城最为冷清的淩王府,此时却比京城最喧闹的街道还嘈杂! 猎影喉结忍不住动了动,凑到另一个亲卫身侧小声道:“阿亮,我们没进错王府吧?” 阿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敢肯定。 这时,忙得不可开交的护院中终于有一人发现濮阳澈的到来,惊得刚抓到手上的小猕猴“嗖”地一下又跑掉了,还直蹦濮阳澈那边蹦去······ 第220章 悲催的护院们 不过没跑几步,猎影就率先出手将其震飞到大老远,以免濮阳澈出手直接要了人家性命。 濮阳澈冷眼扫过周围的凌乱,寒声开口:“怎么回事?” 所有的护院都停住了手中的活,齐齐跪在地上。 刚刚抓小猕猴的那个护院立刻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王妃让收集天下所有生灵,其中缘由,并未细说。” 见到濮阳澈寒着的脸,这些护院们虽有些怵,同时也都松了口气,因为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自家王爷在出门前一再交代不能让王妃被伤到毫厘,对她唯命是从。 可王妃不知为何心血来潮让他们搜罗了各种动植物,还挨个儿与这些动植物说话闲聊! 王妃的神智是否正常这个问题,他们是绝对不敢有半分质疑的。 可王妃生得那般纤瘦,与些娇小的阿猫阿狗、花鸟虫鱼说说笑笑也就罢了,居然还跟毒蛇猛兽靠那么近谈天。 他们生怕这些野性难训的家伙会伤到自家王妃,神经就没有半刻敢放松! 最要命的是,他们王妃在与这些动物聊天时,还要将它们从笼子里放出来。 可说着说着,她自己脸上的神情就一阵莫名的变幻,接着顺手一挥,转向另一只动物。 她与动植物聊天的时间长短纯属随机,更换动物之前又毫无预兆,整得整个王府的护院们手忙脚乱,收拾不及。 几日下来,王府就成了濮阳澈如今见到的光景。 大伙儿都觉得自家王爷定然要收拾王妃,为她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为捏了把汗。 可濮阳澈进了庭院良久,也没听到王妃那熟悉的“鬼哭狼嚎”之声传来,弄得他们各个莫名异常,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下一瞬,自家王爷的冷哼声虽轻,却震荡着整个王府。 众人才知是自家王爷发现他们还在庭院周围偷听,立马脚底抹油,又各自去抓逃跑在王府各个角落的动物。 猎影大人刚刚可说了要让王府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回恢复清净的,他们可不想被自家王爷“家法伺候”! 一面追捕,大家心里却都祈祷着自家王爷能好好“训训”自家王妃,免得她下回又突发奇招,整得他们要死不活。 这简直比行军打仗还痛苦! 濮阳澈那声冷哼,也让正斜斜躺在贵妃椅上黯然神伤的刑若悠回了神,甚是不解道:“为什么我只能听到果果说话,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些动植物的思想?” 她那副苦恼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心虚! “你倒是有理了。” 说着,濮阳澈的脸更冷了。 他才离开三五日,王府就被她折腾的面目全非。 若是他再离开久一些,整个王府被她折腾消失都有可能! 他对她这些年是否真养在深闺又产生了怀疑。 即便是看了敖家军的家传宝典,行径也不该与常人相差千万里。 她身为女子,这番行径,在外人眼中说是离经叛道都不为过! 听着他冰萧的语气,瞅着他板着的冷脸,刑若悠不仅没有心虚胆寒,反而笑得自然,起身挽住他的胳膊:“王爷,我希望能与这些动植物交流,也是为了能快些寻到‘洗髓鼎’!” 当她整日对着阿猫阿狗自说自话很畅快呢,她只是觉得从动植物那里获得消息更简单,也更秘密。 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天数百种动植物的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她倒也没有心灰意冷,只是略微失望,便将希望转会濮阳澈身上:“王爷,你这几日可有收获?” 濮阳澈一听她这般折腾最终的目的竟是为了他,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许,任由她挽着手臂来到房中的书案后,与她一并坐下,才缓缓道:“锁定了三波可能有‘洗髓鼎’的人马,从长江中下游和山西同时抵达京城的那两支商队,还有那支有‘蓝色八角鼎’信封的歌队。” 前两拨人马刑若悠并不是很了解,但提及那只“歌队”,刑若悠突然想起前几日被他们送到悦容坊的刑皓君,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濮阳澈说了一遍。 自从刑若悠嫁给濮阳澈后,她身边时时都有他的人守着,他自然也知晓刑若悠很可能不是右相刑天岩的亲生女儿。 那就等于与刑皓君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一想着她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放在医馆住着,濮阳澈心里就忍不住开始冒疙瘩。 可他又不愿让她看出来,只是道:“此人可疑,不可久留。” 刑若悠如今回想当时的情景,也觉得刑皓君言行举止有不自然之处,眼波一滚,转而道:“王爷,你说这刑皓君会不会与那‘歌队’也有某种联系?兴许通过他顺藤摸瓜,我们能查出那‘歌队’的底细。” 毕竟,他们已然确定李姨娘与就是那“歌队”中的人,而且当年是带着秘密任务才嫁给刑天岩的。 如此看来,赵姨娘、甚至还有韦氏,入右相府的动机很可能也不单纯。 不过赵姨娘是个不爱理是非的人,十多年来,刑若悠都没见过她几回,对她并不了解。 至今,刑若悠虽还不知晓右相府究竟为何值得这种神秘的大势力安插人手,却能肯定刑天岩的身份绝不仅是“魏国右相”这么简单! 她从上回奶娘临死之前的遗言,也知晓自己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只不过当务之急是为濮阳澈解毒,她便没心思去查其他的。 濮阳澈并未否定刑若悠的猜测,可又不愿她亲自去接近刑皓君,只得道:“你让小一到十二盯着他就是。” 刑若悠没察觉濮阳澈隐晦的小心思,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开始纠结为何不能与果果之外的生灵交流这个问题。 濮阳澈本想让她继续纠结来教训她的,可念及她可能将王府再次折腾成更凌乱的模样,终还是出言提醒:“果果是‘冰凝果’孕育的‘魂体’,乃灵物,岂是那些凡物能比拟。”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你昨日说果果是被你我的血气唤醒,兴许是如此,你才能与它交谈。” 刑若悠恍然,转而却又是一愣:“不对呀!那你怎么听不见它说话?!” 若说是中毒所致,她身上的毒还更多呢······ 第221章 濮阳澈的不安 濮阳澈还未回应刑若悠,她却先往自己脸上贴起金来,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王爷,你说我会不会是天上哪位仙人转世,在及笄之年后才初显异能,之后世间灵兽皆能听我号召?” 濮阳澈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面色虽如常,可眸中却尽显鄙视。 刑若悠看得嘴角一撇,她连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都鹏碰上了,这看似无厘头的猜测,也未必不可能。 要不,怎么解释她就突然听懂果果的话了呢?! 刑若悠此时被自己的异能蒙了心,却忽略了世间还有血统遗传一说。 待她发现时,已是许久之后了。 刑若悠自嗨了一阵,发现濮阳澈根本没搭理她的意思,凑过去见他又开始研究起那半边地图,很识趣地准备出门去寻笑笑。 可刚一起身,他的声音便自身旁飘来,淡而清冷:“你怎从未过问这副地图?” “地图呀!” 刑若悠往桌上那半边密密麻麻的地图睃了一眼,无谓耸肩:“王爷既这么在乎它,它定然是个宝贝。” 顿了顿,继续道:“能让王爷宝贝的东西本就不多,这地图要么就藏着足以一统天下的财富,要么就是有所向披靡的兵法奇书、奇门遁甲、神兵利器;或者有什么关乎各国江山社稷的命脉之类的,我说的对吧?” 濮阳澈没有说话,扬眉等着她继续。 可她却两手一摊,甚是洒脱道:“可我对这些又没多大兴趣。不过王爷想要的,我自会竭尽全力助王爷得手。” 早先“蓝色八角鼎”信封的线索指向“歌队”,而如今“洗髓鼎”也有三分之一的几率是在“歌队”中,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与“歌队”有关的线索。 就从刑皓君开始! 看着刑若悠轻快的身影自门边消失,濮阳澈垂眸陷入了沉思。 即便女子对权势的渴望没有男子来得浓烈,也不该如刑若悠这般毫不在意的。 女子,不都梦寐以求自己的男人能站在世界巅峰么? 可濮阳澈在刑若悠身上,却丝毫看不到她对权势的渴望。 她想要的,除了自由,就再无其他了么? 认识到这一点,反而让濮阳澈略显不安。 他不知他往后能给她的自由,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 可他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有些事情,未发生时就已注定,避无可避。 ······ 京城的云来酒楼人声鼎沸,闲来聚餐的贵公子贵女们无数,或吟诗作对、或讨论国事八卦、或听词听曲,热闹非常。 在众多八卦热闻中,有那么几件被议论得最为突出。 一则是讨论号称吴国第一美女的络黛公主进京之后,究竟会选谁为驸马爷。 为此还专门设了赌局,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压燕王殿下濮阳轩和靖王殿下濮阳钰的人居多。 二嘛,则是隐晦地讨论着朝中的势力变动,和最近京城被查处了那几位官员。 大家都在推测着下一位倒霉的家伙会是谁,最近再嚣张的王公贵族,手脚都变得异常收敛。 三呢,竟是讨论淩王宠妻又出新招了! 据说是那淩王妃心血来潮想养一只宠物,淩王殿下就不惜花费巨资,在整个魏国甚至三国为她搜罗了不下珍奇千种动物。 可惜淩王妃一个都没选上,最后那些宠物被放的放,退的退。 淩王为博得淩王妃开怀,还亲自去皇上面前要了好些进贡的绝珍珠宝。 皇帝宠淩王这个儿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自然不会手紧,人家要一车,他就给人家送了两车。 那些后-宫粉黛望得眼睛都快穿了,也未必能盼到一件珠宝,就这么被淩王殿下轻而易举地拉回王府给了淩王妃,她们能服气么?! 可又不敢去太后或者皇后那里告状,只得将淩王妃的名声一再恶化,道是妖媚惑主,狐妖转世,乱世之妖! 刑若悠这回是真冤了,确实是她让濮阳澈进宫去要的那些宝贝。 但她要来可不是为了自己炫富炫宠,而是为了从这些宝贝里头提炼微量元素,用来配置给濮阳澈解毒时用的药材! 至于外头谣言如何传她,她永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刑若悠这般,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会这般。 云来酒楼的雅间,南宫怡听着周围的贵女们将刑若悠议论得越来越不堪,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最后重重地往桌上一顿,愤懑道:“都闭嘴!你们有些人连淩王妃的面都没见过,怎知她就是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虽然南宫怡当初毅然决然与刑若悠断绝关系,至今也仍在气恨刑若悠对她的欺耍。 可一听到别人说刑若悠的坏话,她怎么忍都忍不下这口气。 说刑若悠杀人放火南宫怡能信,可说刑若悠作贱做作,她怎么都不可能信! 众贵女被南宫怡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王家的三小姐王雨萱先回神,笑道:“南宫小姐不也不识淩王妃,又怎知她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王雨萱还朝周围的几名贵女使者眼色,大家立刻开始帮腔。 王雨萱是王少卿嫡亲的妹妹,南宫怡因与王少卿的关系在,才没有当面再反驳。 可她身旁的那位刘家的小姐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来了句:“南宫小姐,淩王当年对你们南宫家做了如此绝情之事,你怎还帮着淩王妃说话?!” 南宫怡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气氛突然安静得有些压抑。 柳兮卿似是嗔了那位刘小姐一眼,继而拉起南宫怡的小手,温和道:“好了好了,大好的时光,我们讨论他人之事作甚,还不如寻些新鲜的来耍。” 顿了顿,继续道:“据说夏日荷塘开得不错,今日不算热,姐妹们可有兴致一并去赏荷?” 虽然圣旨还没下来,可众人皆知柳兮卿是未来的燕王正妃。 她提议,大家自然争相附和。 可南宫怡却抽离了手,脸色依旧很难看,语气也很冲:“本小姐不屑与爱论人是非之人为伍!” 言罢,也不管柳兮卿如何挽留,起身毅然离了席······ 第222章 女人的心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明所以。 先前说错话的那位刘家小姐被南宫怡当众甩脸,面色难堪得很,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就是仗着京城第一世家才这般嚣张跋扈么!” 顿了顿,突然转向柳兮卿道:“柳姐姐,论端庄得体,姐妹们都还要像你学习呢!” 柳兮卿只当没听见她先前暗讽南宫怡那句话,淡笑着:“哪里的话,兮卿不足之处颇多,还得与姐妹们多多学习才是。” 南宫怡冷眼待人,而柳兮卿却温婉贤淑,这同一时间一比较,差距尤为的大。 众人看在眼里,心自然都偏向了柳兮卿这边。 这也正是柳兮卿要营造的效果。 不过南宫怡的异样,却让柳兮卿看出了端倪,暗自怀疑南宫怡和刑若悠的关系。 念及街头巷尾关于淩王如何宠溺包容淩王妃的种种传闻,柳兮卿如何压抑,内心的酸涩与苦楚却忽略不了。 同时王爷,为何濮阳轩对女子的感情,与濮阳澈对女子的感情,差别怎就如此之大? 就因她不是濮阳轩心爱之人,而濮阳澈则是对刑若悠动了真心? 不! 不可能! 柳兮卿在心底自欺欺人地暗示自己,濮阳澈不可能对刑若悠动心,如此公然宠溺,绝对是另有所图。 就让刑若悠暂时得意吧,总有一日,她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柳兮卿正失神,刑若茗带着刑若岚刚赶来这次聚会,没见着南宫怡,略显疑惑地问出了声。 刘家那位小姐抢在前头阴阳怪气道:“若茗妹妹,你有所不知,我们刚刚只不过随意讨论了我们魏国第一美女淩王妃,南宫小姐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冲着我们发火不说,还道‘不屑与我们这些爱论是非的人为伍’,便走了呗!” 南宫怡平日我行我素惯了,许多养尊处优的贵女看不惯她这点。 她在的时候不敢说,如今她不在,刘家那位小姐起了头,这会儿也都编排上了。 有说她恃宠而骄的,有说她交横跋扈没男子有胆敢要的,有说她······ 总之,言辞竟不下于先前对刑若悠的编排。 刘家小姐见着刑若茗在此,后知后觉恍然:“若茗妹妹,南宫小姐说我们与淩王妃相识不深,不该乱说。可你是她的妹妹,虽并未同母,但相处了十几年,总归了解的。你就跟我们说说淩王妃是如何的人,如何?” 刑若茗没想到话茬儿会落到自己身上,本不想参合,但一想柳兮卿当初抢了她成为燕王正妃的“机会”,心中那疙瘩一直都下不去,也不想让她好过。 垂眸似是斟酌了一阵,才缓缓道:“我那姐姐生得绝美似天仙,周身总是有股浑然天成的西子气质,无一女子能及,你们也是知道了。” 顿了顿,继续道:“男子见了她,难免不会心动。在她未嫁给淩王殿下之前,燕王殿下只因与她在街头无意邂逅了一回,便一见倾心。自此常来右相府看望姐姐,邀她出门游乐。” 众贵女无不惊诧。 刘家小姐更是直接道:“淩王妃和燕王殿下之前真的好过?!” 刑若茗略显遗憾地点了点头:“只可惜天意弄人,最后姐姐嫁给了淩王殿下。就是当初她在宫中······” 说着,刑若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才继续道:“也是燕王殿下守了好几日,直至她醒来,才亲自送她出宫门的。” “嘶!”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虽然她们也听闻过这种桃色新闻,可都当是街头巷尾以讹传讹的谣言。 外加刑若悠嫁给濮阳澈之后,并未受到冷落,反而被宠上了天,大家如何都不相信男子会不介怀自己妻子之前与别的男子有过情。 众人便更不相信刑若悠和濮阳轩那一段是事实。 今儿听刑若茗证实,才会如此惊讶。 同时,也更艳羡嫉妒起刑若悠来。 如此还能得到淩王殿下溺爱恩宠,那她的手段得多高明,身姿得多曼妙,脸蛋儿得多绝美呀! 刑若茗说话时,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柳兮卿的一举一动,却见她至始至终神色都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心中难免有所失望。 殊不知,柳兮卿面上虽平静,内心却一片惊涛。 她也没想到传闻是真,更没想到濮阳轩心底那人竟不是南宫怡,而是刑若悠! 刑若悠! 又是刑若悠! 柳兮卿心爱的男子身畔之人是刑若悠,想要得到的男子心里却是刑若悠。 她与刑若悠简直是命中的宿敌,注定不死不休! 女人一遇见八卦,就容易聊嗨。 雅间一扫先前沉闷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刑若茗却在这时拉着柳兮卿的手,小声在她耳边安抚着:“柳姐姐,你莫要介意我刚刚说的那些。再怎么说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燕王殿下心中定是只有姐姐一人的。” 柳兮卿得体一笑:“若茗妹妹说笑了,如燕王殿下这等必成大事之人,身边又怎会只有一个女人,我也不会自私到独占他呢。” 刑若茗听得一愣:“柳姐姐你······” 柳兮卿轻戳刑若茗的鼻尖,取笑着“你呀!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心仪燕王已久,每次见了他,眼珠子都快黏他身上了!” “我······”刑若茗被说得不知如何回应,心中微乱,不知柳兮卿说出来是何意。 柳兮卿则比她轻松得多:“燕王日后定是妻妾成群,我若真有幸嫁给他,道希望与妹妹效仿那娥皇女英,一并辅佐他呢。” 刑若茗回味过柳兮卿的言下之意,双颊生晕:“柳姐姐此话当真?” “我几时拿终生大事与你玩笑了?” 得到柳兮卿的承诺,刑若茗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觉得不枉她多日来对她逢迎讨好,又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略显局促:“柳姐姐千万别介意我刚刚的话,我姐姐如今嫁作他人妇,燕王早将她忘了的。” 柳兮卿含笑点头,忘不忘,只有燕王自己最清楚。 不过得到刑若茗的支持,往后即便她与南宫怡一并嫁入燕王府,也能兵不血刃,不战而胜······ 第223章 飞来的砸场王 三日后,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夏至盛典。 悦容坊也选在这天让笑笑出头,开启了为京中广大女性同胞美容养生的生涯。 之所以一直拖到如今,一则是因先前南下抗洪救灾耽误了不少时间。 另外嘛,刑若悠医馆的那位幕后股东——濮阳钰,自从上次内力爆发异样后,直到昨儿晚上才悠悠转醒。 好在他的记忆没有断片,确定他的“止忧”安然后,才起床将好几日的饭菜一次性吃进了肚子! 刑若悠对他暴饮暴食的行为倒是不怎么理会,一旁看着的程数被吓得险些站不起身,生怕自家主子会撑坏了。 待他吃完这些还完好无损时,程数嗓子眼的心脏才重新掉回了肚子,还是不忘让刑若悠给自家主子把脉诊断。 确定濮阳钰已无大碍后,程数才算真正放心,和收拾盘子的下人们一并退下了。 待他走后,刑若悠便将濮阳钰上回表现的异样与他说了一遍。 怎料,濮阳钰竟一点都不吃惊,反而显得有些兴奋:“你说小爷的眼睛也会变红?和三哥一样?!” 刑若悠无奈扶额:“是会变红,可你们的颜色不一样。” 濮阳钰还要一再追问是什么颜色,刑若悠却板着脸将濮阳澈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与他听,无非是让他多加小心,情绪不可太过暴戾,决不能再在外人面前暴露这种异样。 濮阳钰都一一应了,纠缠着终于知晓自己眼睛变色后是赤红色,而功力也会大涨。 这才安神下来,配合刑若悠讨论医馆的事宜,将“萧萧”入住悦容坊定在夏至这一日。 不过,濮阳钰因“萧萧”是刑若悠远房表妹的身份,还纠葛了良久。 见着蒙面的笑笑那风姿卓著的姿容,越发警惕,根本不让她有靠近刑若悠的机会。 医馆中,刑若悠到哪儿,濮阳钰便跟到哪儿。 她给人看诊,他就在旁穿针引线。 她给人配药,他就在旁亲自记下药方。 她给人施针,他就在旁消毒点火。 ······ 悦容坊的众人因濮阳钰“守着猎物”般的敏感形容,皆是哭笑不得。 刑若悠却隐隐担忧,想着待今日笑笑在悦容坊安定后,定要将实情告诉他,决不能再拖! 为何濮阳钰对笑笑有敌意,也是有原因的。 就在昨日,刑若悠与濮阳澈、濮阳钰兄弟二人一并去城中的别院,看望了进京多时的濮阳瑾和小暖。 不看还好,一见面,刑若悠就被萌化人心的小暖给迷住了,从进门就抱着不肯撒手,又是亲又是啃的。 直到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的。 濮阳钰那时才意识到,刑若悠很可能也是喜欢女子的! 所以笑笑这么个美人出现,他才会如临大敌。 因前期宣传做得好,外加笑笑以蒙面神秘的造型一出场,举手投足间清中带雅,雅中带惑,举手投足间尽显撩人仙姿,惊艳了一众男女。 场面远比刑若悠预料得火爆得多! 刑若悠、濮阳钰还有王少卿三人并肩站在正门的二楼楼阁,面上满是喜色。 不仅女客户争先恐后要体验悦容坊新推出了十几种美容精油香薰、水疗、面膜、按摩等配方,男子们也挤破了头,养生健体是一方面,更多的却为了多看笑笑几眼。 看着他们那一个个口水横流、瞪眼龇牙的模样,刑若悠唇角勾起一丝奸笑,自己“调教”的效果果然不错! 照此下去,悦容坊的资金滚滚而来,不久就能在全国开上分店! 想着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刑若悠的口水也快下来了。 濮阳钰以为她也是被笑笑的姿容吸引,一步横在她面前挡住视线,阴沉着脸:“你做什么露出这样猥琐的表情?!” “我有猥琐吗?”刑若悠一擦嘴角,“嘿嘿”一笑,推了他一把,“生意好,你干嘛还老板这一张脸呢!” “小爷才没有!”濮阳钰说着吗,脸色却愈发难看了。 他昨儿见着刑若悠对小暖和濮阳瑾那个亲热的劲儿,心中当时就堵得厉害。 再回忆那日刑若悠与苏秦在船头的亲昵举止,就越发不痛快了。 正想着怎么数落刑若悠几句,楼下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三人垂首望去,神色皆是一凌。 大魏国王爷专用的辇车逐渐驶来,刑若悠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濮阳轩,眉心微微蹙起。 可待辇车中人步出大街时,她的眉头却是猛然一跳,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在京城臭名昭著的辛王殿下——濮阳昆! 濮阳钰和王少卿也是一愣,继而都想起了前几日在龙亭湖上发生的种种,同时警惕。 果然,濮阳昆一下车,就傲然地扬起了下巴,高声道:“止忧呢?还不快让他出来恭迎本王?!” 十二护院不知刑若悠和濮阳昆之间的过节,正想恭敬地将他迎进来。 刑若悠的声音却突然从阁楼上飘来,故作讶然:“哟!原来是辛王殿下大驾光临,怎么着也该有五大花魁相拥陪伴才是!不过如此一来,还真是折煞我这悦容坊呢!” 濮阳昆花花公子的名声人尽皆知,刑若悠这般说,周围的宾客们免不了是一阵哄笑。 濮阳昆却恨得牙痒痒,知晓她是故意为之,怒容上脸,喝到:“你给本王下来!” 刑若悠却略显无辜地眨了眨眼,故作为难:“辛王殿下,我这医馆还忙着呢,你若是要看病,还得先取号排个队。” 众人见此,虽讶然刑若悠言辞大胆,却又是轰然大笑。 王少卿却在刑若悠耳边小声道:“你差不多就够了,别真把人惹毛了。” 刑若悠还没答,只觉眼前一花,竟是那濮阳昆直接跳到了阁楼上,拔剑对她颐指气使:“本王有病,现在就要看,必须你来给本王看!” 濮阳钰却横在二人中间,冷笑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五皇兄不会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二人视线相撞,简直是针尖对麦芒,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第224章 戏谑?戏谑! 原本喧闹的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看热闹的众宾客们皆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阁楼上两位王爷对峙。 他们一个是嫉恶如仇的“混世魔少”靖王殿下,也是未来太子之位最佳人选之一。 而另一位,则是不学无术的辛王殿下,谁都没将他与太子之位联系过。 不过这两个人拼在一起,还是头一回! 二人的战斗还没开始,下头的看官却先议论上了。 “你听说了没?上回辛王殿下在龙亭湖上寻过苏秦公子麻烦,据说还将他刺成重伤!” “可不是么!苏秦公子与靖王殿下乃莫逆之交,也难怪靖王殿下看着辛王殿下不顺眼。” “真的吗?可我怎么听说他们是为了止忧大夫争风吃醋呢?” “你乱入什么!止忧大夫这等长相,女子都看不上,何况男子!” “你才不懂呢!你是没见着止忧大夫不带他那假胡子的模样,那姿容,丝毫不亚于京城四少!唯有当年的淩王殿下能与之并肩!” “你少胡说!当我乡下人忽悠我呢!” “我才没有!不信你问问上回来悦容坊见着止忧大夫的人!” 他这一呼,周围百应,当时苏秦接住刑若悠的画面又被添油加醋地议论开来,越说越起劲。 刑若悠等人虽在二楼楼阁,可将下头的议论却听得真切。 得知苏秦还抱过刑若悠,濮阳昆的鹰眸是沉沉的暗,恨不得立马跑去将苏秦抱刑若悠那双手给剁了,却更想此时就先将刑若悠给灭了! 濮阳钰的面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大有不战不快的冲动。 王少卿戳了戳还准备看热闹的刑若悠:“你再不劝,‘萧萧’入住的大好赚钱机会,又得被这两位爷给闹黄了!” 刑若悠恍然,在赚钱和看热闹之间闪电做出了抉择,一个箭步横道二人中间,一甩折扇,笑得倜傥:“六爷息怒!辛王殿下既然有病,又是头一回来我这悦容坊,今儿我止忧就是破例亲自为他看诊,也不是不可以的。” 濮阳钰想反对,刑若悠却对他微微摇头。 他虽不服气,也只得作罢。 濮阳昆这才将剑收回了鞘,沉声傲然道:“算你识相!” 刑若悠眼波微闪,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带着濮阳昆去了二楼的专项贵族病房。 众人还以为这回又有热闹可看,没想到止忧大夫一出手,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两位王爷的敌意,唏嘘的同时,越发佩服起止忧大夫的实力。 殊不知,专项贵族病房的门才刚关上,濮阳昆的剑就架在了刑若悠的脖子上:“本王这次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要你离开苏秦,不准再与他见面!否则······” 刑若悠缓缓转身,一派从容,隐晦地朝暗卫所在的方位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才挑眉笑道:“否则如何?” 濮阳昆没想到刀架在脖子上,刑若悠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想着苏秦每每也无视他的威胁,倒是与眼前的止忧颇为神似,那气就不打一处出,咬牙恨声道:“你若胆敢再厮缠于他,本王不会去掀你的悦容坊,此时立马就杀了你!” “是么?”刑若悠的语调阴阳怪气,半眯的水眸中却闪着精光。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要出手了。 果然,下一瞬,濮阳昆脸色巨变,他浑身突然僵硬无法动弹,气得脑门充血,面色涨红:“你敢对本王使阴招!” 刑若悠矮身从他的剑锋旁钻了出来,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揍,还伸出食指在濮阳昆眼前晃了晃,摇头摆脑:“非也非也!那日在龙亭湖有幸见识了辛王殿下的快剑,只不过存了比试了心思。” 顿了顿,继续道:“没想到辛王殿下的剑再快,还是没有在下的银针快嘛!” 言罢,刑若悠还拿出几根银针放在嘴边吹了吹,赤-裸-裸的鄙视和炫耀! 濮阳昆虽在花街柳巷放浪不羁,声名狼藉。 可去那些地方的多是些浪荡子弟,见着他皇族的身份,无不抢着逢迎巴结。 而其他那些上进的子弟,则忌讳濮阳昆出生皇族,也只敢在暗中议论鄙夷,从未敢当着他的面挑衅。 是以,见着刑若悠这般,他气得都不知该如何骂了,只用那双鹰眸恶狠狠地将她瞪着。 似是这样,便能从她身上剐下一层血肉来。 刑若悠倒是很配合地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继而却绕着他转悠了两圈,撩起他金丝镶玉的腰带下摆转着圈圈,扯掉假胡子,笑出两分妩媚:“辛王殿下,上回在下跟你说得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见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刑若悠眨着眼睛好心提醒:“就是,嗯!我俩的事呀!” 她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扭的,看得暗处藏着的猎影险些都掉了下来,何况离她这么近的濮阳昆。 若是濮阳昆还能动,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现如今,他只能用他那无甚杀伤力的眼神死死将刑若悠盯着:“你······离本王远点!滚开!滚开!” 刑若悠不远反近,舔唇搓手。 见濮阳昆被吓得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嘴唇泛白,心情大好,继续靠近捉弄。 濮阳昆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悔自己为何这般冲动。 想着眼前之人对他垂涎已久,而自身此时根本无招架之力,简直是羊入虎口,很可能清白难保,竟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形容,张嘴预咬舌自尽。 刑若悠却快一步点了他的“人迎穴”。 他这回连嘴巴都动不了了,急得眼睛通红,青经暴跳。 暗处的猎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就说小奇干嘛死缠烂打硬要跟他换差事。 这才上岗头一日,他就被自家王妃吓得不轻,他待会儿得拿出几瓶陈年老酒来压惊才行! 刑若悠见差不多了,便稍稍收了戏谑:“在下虽欣赏辛王殿下,却无强人所难的嗜好。”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嘛,却有成人之美的好心。见你苦恋苏秦公子不得,还在烟花之地假意流连,着实凄苦,倒是想帮你一把。” 濮阳昆被惊得七晕八素,而刑若悠的下一句,更是让他险些晕厥过去······ 第225章 失常的南宫棣 刑若悠是凑到濮阳昆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是声音细声道:“看得出来你还是个雏儿,少在我面前装出老道的色鬼模样!” 濮阳昆不知刑若悠是如何看出来的,只是面如死灰,神色惶然。 刑若悠也不再逗他了,转而转而一本正经道:“别以为的帮你,我就心术不正,我更多的可是为苏苏着想。” 顿了顿,继续道:“你将人家伤成那样,就算愿意拉下脸去登门拜访,估计也得被人家家人以各种理由搪塞,我说得对吧?” 知濮阳昆根本不能答,刑若悠自问自答:“肯定是了!究竟要不要我帮你,一句话,别啰嗦!” 言罢,她便解开了濮阳昆的哑穴,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 良久,濮阳昆才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刑若悠就知他会有此一问,扬眉显出两分高深莫测:“我的身份,你迟早会知晓。至于我要什么,你也迟早会明白。总而言之,我保证全力助你和苏苏结成佳偶,不会插足你和苏苏的感情,不会伤害你和苏苏,有这些就够了。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在濮阳昆看来,眼前之人来历不明,并不能完全相信。 可在来此之前,他早试过各种方法接近苏秦,皆以失败告终,最后没了法子,才将火气往悦容坊这边撒,没想到竟被反将一军。 刑若悠分析的头头是道,除了与“他”合作外,濮阳昆还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能接近苏秦。 但万一“他”是在戏耍他,最后反将他与苏秦的关系越闹越僵,他又当如何? 一时间,濮阳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局面。 ······ 濮阳钰自濮阳昆与刑若悠进入专项贵族病房后,就没一刻能安静下来。 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实在耐不住想要去叩门问询,门却自里头开了,便见濮阳昆依旧一脸傲然地从里头走了出去,直接从二楼飞回了他的辇车。 刑若悠却自后头略显慌乱地追了出来,大声嚷嚷着:“辛王殿下,你的诊金还没付呢!一共三千七百五十六两白银!” 周围的宾客们无不被这高额的诊金唬得倒吸了口凉气,可濮阳昆却冷声一哼:“改日你来我王府拿便是,一分都不会少你!” 看着缓缓驶离的辇车,刑若悠拉长着嗓子嚎着:“我悦容坊素来不赊账,一日一成的利息,辛王殿下您可别算错了!” 抬着辇车的几人双腿齐齐一软,弄得里头的濮阳昆一阵颠簸,面黑如墨,冷喝道:“一群没出息的家伙,多给几千两银子就被吓成这样了,给本王回府,不许回头!” 抬辇车的下人被喝得哆嗦,忙快步离去,各个心里暗自肉疼。 虽说那钱是自家王爷的,花出去也不会少他们半分月例,可他们还是免不了艳羡嫉妒,都思量着是不是该改行加入悦容坊呢。 一场闹剧随着濮阳昆的离开告于段落,濮阳钰和王少卿本准备与刑若悠一并待到打样后,可王员外却在这时派人急招王少卿回府。 事情似乎还挺严重,濮阳钰也跟着去了。 待悦容坊打样时,刑若悠便关着门,与笑笑、十二护院还有房顶的猎影,自己做了一大桌的美食庆贺。 原本她打包了一些准备回府让濮阳澈也尝尝她的手艺,却从猎影口中得知他今晚在城外暂时回不来,一阵惋惜。 可又不想浪费了美食,立马想到了昨儿才看望的濮阳瑾和小暖,便让笑笑和十二护院自行安排,她则让猎影自暗处跟着,只身一人前往濮阳瑾的住所。 殊不知,她才刚出悦容坊的大门,就被人给盯上了。 而且盯上她的人功力极高,直至到了濮阳瑾的住所,猎影才发现那人的存在。 却已阻止不及,只是暗中警惕。 猎影都是此时才察觉,刑若悠自然不知情,大大咧咧地进门后,直奔濮阳瑾的闺房,欢喜着献宝:“九儿,猜我给你和小暖带了什么!” 此时夜已黑,濮阳瑾抱着小暖在闺房走着,见着刑若悠跑进门,嗔了她一眼,俏皮道:“就说小暖今儿怎么这么兴奋,怎么哄都不肯睡觉,原是知晓你会来呢!” 说着,濮阳瑾探着脑袋朝刑若悠身后望了望:“三哥和六哥呢?今儿怎没随你一道来?” 刑若悠将食盒递给濮阳瑾,迫不及待地接过小暖,连嘬了两口,才道:“他们今儿忙,就我来了。怎么?只见着我还不高兴了!” 言罢,也不等濮阳瑾答话,低头蹭着小暖的琼脂般的小巧鼻头,故作伤感道:“怎么办?才十几个时辰没来,你娘亲就不待见我了,还是我的小暖好!” 小暖被刑若悠蹭得痒痒,“咯咯”直笑。 濮阳瑾也摇头轻笑出声:“哪有嫌弃你,巴不得你来呢!” 言罢,打开食盒瞧见里头精致却都是家常的菜肴,心中一喜,靠近刑若悠蹭了两下:“你做的?” “还能有别人不成!”刑若悠也反蹭了她一下。 二人相处的时日虽不算所,可自刑若悠为濮阳瑾接生后,濮阳瑾对她便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依赖感。 在知晓她便是自己的三嫂后,与她便越发亲昵了。 虽然分别了这么断时日,不仅没有生疏,感情较之以前反而更好。 只要见到刑若悠或者两个哥哥,濮阳瑾就会笑得特别开怀。 就在三人自房中其乐融融时,明明关上的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 刑若悠和濮阳瑾都惊得一跳,更何况是小暖,直接被吓得傻了一瞬后,哇哇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让刑若悠和濮阳瑾再度一惊,刑若悠忙拍着哄,怒瞪门外的始作俑者:“我说南宫将军,你半夜私闯民宅就算了,还踹我家的门,几个意思?!” 因为太过激动,刑若悠一时竟忘了追究南宫棣为何会出现在此。 南宫棣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却绕过刑若悠,落在濮阳瑾身上,冷然开口:“这是你家?” ······ 第226章 天雷滚滚 刑若悠见南宫棣目不转睛地盯着濮阳瑾看,这才赫然忆起濮阳瑾的特殊身份,一步挡在濮阳瑾前头,盛气凌人道:“这是我家,她是我的妻子,自然也是她家!” 南宫棣的面色却倏然剧变,眼看竟有些泛红,那双星眸死盯着刑若悠,鲜见地露出了凶光,嗓音压抑着某种暴戾:“你说,她是你妻子?” 刑若悠担心被他看出端倪,毫不犹豫地点头,还不忘哄怀中的小暖:“虽然我和爱妻尚未举行婚礼,那是因我前时穷困潦倒,给不起她像样的婚礼。” 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我也算小有成就,爱妻还为我诞下灵儿,我自是不会辜负她对我的一往情深。” 刑若悠越说,南宫棣胸部起伏便越剧烈,最后忍不住暴吼出声:“你竟是有家室之人,为何还去招惹小怡?!” 当初南下时南宫棣就不怎么支持南宫怡常与刑若悠黏糊在一块儿。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南宫棣发现刑若悠虽不是名门之后,却心怀壮志,潜力不凡。 再见二人在一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家族环境影响和大姐的遭遇,外加南宫棣常年在军中,他的门户之见并不是很严重。 只要南宫怡开心,他还决定往后全力支持南宫怡和刑若悠在一起。 哪料,这回京还没几日的功夫,南宫怡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脾气阴晴不定,与贵女们出游耍乐的时间越来越少,整日沉浸在机关研发中,似乎是在麻痹自己。 他问了好几回,南宫怡要么避而不答,要么直接将他轰出了房间。 南宫棣隐约猜出此事与刑若悠有关,只是未经证实,不好找人发飙。 不仅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看着心急,整个左相府都急得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昨夜,南宫棣竟无意间瞧见南宫怡在房中默默垂泪,再管不得什么理智不理智,今日大早就想冲进悦容坊与刑若悠理论。 偏巧不巧碰见悦容坊请来了女神“笑笑”助阵,半路还杀出个辛王殿下闹场。 南宫棣虽愤懑,理智却尚存,不想将此时弄得人尽皆知,便一直等着刑若悠打样才跟了上来,没想到见着的竟是刑若悠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人画面,怎么可能还忍得住不出手! 这回轮到刑若悠百口莫辩了,她总不能跟南宫怡说自己是女子! 可她如今只想着将南宫棣给弄出去,便忙道:“南宫将军,我与南宫小姐的关系如同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若是世人传出个什么,将军大人切不可轻信才是。”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你还要找我算账,我自是奉陪到底。我们去外头,莫要打扰我妻女休息才是。” 言罢,刑若悠转身预将还在哭闹的小暖交到濮阳瑾手中,可濮阳瑾却迟迟没有伸手来接。 刑若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濮阳瑾的异样。 她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视线牢牢锁着南宫棣,眼中的情愫前所未有的复杂。 刑若悠连续唤了她好几声,她才猛然回神,浑身巨震,错开视线,隐住眼波的剧烈波动,接过小暖。 虽明显感觉到濮阳瑾不对劲,刑若悠暂时却不打算追究。 可刚转身,却见南宫棣又像是被定住了般,浑身巨震,视线似想预穿透她,直视她身后的濮阳瑾。 刑若悠的脑门是一阵阵地紧,正准备说些什么。 南宫棣却几步跨入房中,似要绕到刑若悠身后看着清楚。 “南宫将军!”刑若悠冷声一喝,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我敬你是条汉子,才对你百般容忍。你若要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气!” 说话时,刑若悠双手已稳住银针,只要南宫棣一动,她就会毫不客气地出手。 她不会真要他性命,只是不想濮阳瑾暴露罢了。 可南宫棣却跟没听到刑若悠的警告般继续上前,与刑若悠交起手来。 刑若悠虽有银针在手,可对付实力相差如此巨大的高手,着实占不到优势。 待她再回神时,南宫棣已欺近濮阳瑾身侧。 令刑若悠大惊失色的是,他竟直接提起了濮阳瑾的手腕,沉声质问:“你嫁给‘他’了?!皇上和潇妃娘娘知道吗?!” 说话时,南宫棣的眼中的余光无意将扫到了濮阳瑾怀中的小暖,如遭雷击,质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他看到了小暖,濮阳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他的钳制,背对着他,挡住他看小暖的视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还是止不住微颤:“南宫将军,本公主是否嫁给了止忧大夫,父皇和母妃知否之情,与你何干?” 刑若悠知晓这回濮阳瑾的身份是怎么都瞒不住了,可更令她心惊的是濮阳瑾与南宫棣的关系。 怎么看,怎么就像隔阂重重的恋人呢?! 回想起刚刚二人的神情,刑若悠就越发肯定了。 再看濮阳瑾怀中还在大哭不止的小暖,刑若悠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那小眉小眼长得,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南宫棣! 难怪小暖刚出生的时候,刑若悠就觉得她似曾相识! 难怪南宫怡要认小暖做干女儿时濮阳瑾不同意,只肯让小暖认南宫怡做“姑姑”! 还认什么,分明就是亲姑姑! 一股无名火燃上心头,刑若悠“蹭蹭”几步来到濮阳瑾身侧,直指南宫棣的鼻子:“我说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了九儿后舍得撒丫子走人,原来是南宫将军你呀!” 濮阳瑾双颊爆红,空出一只手去拉刑若悠的手臂,满脸祈求:“三······止忧大夫,你别······” “别什么别!”刑若悠没想到濮阳瑾到这时竟还维护南宫棣,气恼地甩开她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九啊!做人不能太实心眼儿,人家睡了你压根儿就没当有过这回事,心安理得地还当着他的大将军,你怎还能帮他说话呢?!” 言罢,刑若悠也不管南宫棣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纠葛,单手往腰上一插,飒然昂起下巴:“南宫棣,你今儿若是不给个说法,就别想出这房门!” ······ 第227章 爱恨纠葛 虽然,就刑若悠如今的本事根本留不住南宫棣,可她还有猎影呀! 以二敌一,还不信制不住他! 怎料,濮阳瑾却突然道:“让他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刑若悠内心那叫一个不甘,可濮阳瑾越来越红的眼眶却让她心疼不已,最后只得咬牙忿忿道:“你走!九儿说了不想再看到你!” 顿了顿,却对南宫棣用唇语道:“别以为这事这样就算完!” 面对刑若悠的威胁,南宫棣丝毫不予理会,视线牢牢锁着濮阳瑾的背影,声音鲜少带着沉痛:“你去哪儿了?” 濮阳瑾没有回答,可忍得良久的泪终是夺眶而出。 刑若悠看得揪心,知晓两个人的事情第三个人参合不了太多,小暖又哭闹得厉害。 无奈长叹一声,将濮阳瑾怀中的小暖抱了过来,小声道:“我先去哄她睡了,你什么都别怕,有我们给你撑腰着!” 濮阳瑾感激地颔首,却在刑若悠要走时突然抓住她,含泪祈求:“先别让三哥和六哥知道。” 尽管刑若悠眉心皱得死紧,还是点了点头,出门之前瞪向南宫棣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刑若悠走后,二人一时竟都无言,也没有挪动半分。 良久,南宫棣才哑声道:“你······何时回宫?” 濮阳瑾没想到他第一句竟问她何时回宫,闭眼压抑着满心的苦楚,缓缓道:“你觉得我这般,能回宫?” 见她如此,南宫棣的心痛得越发紧,却强迫自己理智道;“你是当朝公主,怎能一直流落在外。止忧此人虽有些本事,但来历不明······” “那我当如何?!”濮阳瑾赫然转身,一改先前逃避的姿态,冷笑出声,“堂堂大魏国的瑾瑜公主未婚生子,让整个皇室、乃至整个魏国蒙羞,谁人敢娶?” 顿了顿,濮阳瑾抹掉眼角的泪,态度却很决绝:“你放心,我这般说绝不是想要求你对我负责。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牵制你任何,你不必自责,更不要有负担。” “九儿······” 这样的濮阳瑾让南宫棣心痛不已,痛恨自己当初所为,更痛恨自己如今不知该将她如何。 濮阳瑾怕自己情绪失控,不敢去看他的双眸,只是道:“我三哥和六哥都知道我已回京,有他们保护我们,你不必有所忧虑。” 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会让他们知晓那人是你,你大可当做什么都未发生过,继续当你的南宫将军。” “九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能有其他的意思?”濮阳瑾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视线终于迎上了他的,“还是说,你能娶我?” “我······” 濮阳瑾眼中的混杂着嘲讽的期许,让南宫棣脑子一团混乱。 即便是敌军千军万马压进,即便战事再如何凶险,他都从未有过此时的混乱彷徨。 自从南宫家的长女在大婚当日被濮阳澈所杀,左相南宫曜就愤然发誓:凡是南宫家子弟,女儿绝不嫁入皇家,儿子绝不娶公主! 当今皇帝心怀内疚,下圣旨昭告天下,同意了左相南宫曜的要求。 南宫棣和濮阳瑾还未被世人所知的那段情,早在三年前就被扼杀掉了。 见南宫棣苦不堪言,濮阳瑾垂眸掩去掉落泪珠的画面,声音也缓了下来:“我不怪你,当初是我心甘情愿,从未后悔。” 顿了顿,继续道:“但只要你敢娶,我就敢嫁。你若不娶,往后我们一刀两断,老死都不要再往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九儿······” 南宫棣星目溢泪却不落,他自那日之后,想过向皇帝负荆请罪。 可父母因遭受大姐去世一事受打击太大,身体大不如前。 尤其是他的父亲,几乎每日都需药物维持,才能正常上朝。 他担心他的事情抖出来,父亲会气不过出问题,才一直死忍不说。 他等着濮阳瑾开口,可一等大半年,一直没有音讯。 再次相见,竟是他人称濮阳瑾为妻子,她还在宫外,如何让他接受得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年前还对自己爱意绵绵、穷追不舍的女子,竟会说出“老死不相往来”如此决绝之言! 可他至今,却给不了她最基本的承诺。 南宫棣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濮阳瑾也不再奢望,嘴角扬起的笑意凄美中带着释然:“你走吧。” 南宫棣却如被钉在地板上般没有挪动半步,面色苍白,良久才道:“止忧未必是良人,你······” “我去你大爷的!”刑若悠将小暖交给濮阳瑾的丫鬟抱着,在外偷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入门就爆粗,“老子不是良人,不值得托付终身,你t-m就是?!” “止忧······”濮阳瑾被刑若悠的气势吓了一跳,想劝,却被刑若悠一个眼神凶得不敢再说话。 刑若悠这才将视线转回南宫棣身上,凌厉异常:“南宫棣,不管你跟九儿之间为何会发生,但总归是发生了,是男人,就该站出来堂堂正正地承认!就算南宫世家早放出冷言,也不能成为你不负责的借口!” 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你不打算负责,就没资格在这指手画脚!九儿选择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与你无干!” 南宫棣被激得双目泛红,突然反喝道:“孩子是我的!你没资格!”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刑若悠也跟着红了眼,鄙夷尽显:“你t-m还有脸跟我说孩子?!当初九儿知晓自己怀有身孕私自逃出宫门,四处流浪躲避追捕时,你在哪?! 她临盆险些血崩难产而亡,你又在哪儿?! 若不是当时运气好碰见了我,必定一尸两命,魏国的瑾瑜公主就只是历史书上的一页了!” 南宫棣听罢,踉跄着险些站立不住。 他全然不知濮阳瑾这大半年发生过什么,刑若悠虽然只说了三言两语,却让他痛彻心扉,自责不已。 尤其是知晓他的九儿生产险些丧命,更是一阵后怕······ 第228章 一心爱他 这一刻,南宫棣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拉濮阳瑾入怀,告诉她这大半年来,每每午夜梦回时他所有的思念与彷徨。 告诉她,他是多么想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这片是非地。 可这些话,南宫棣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站在原地一而再地稳住心神,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道:“九儿,我这就进宫面圣,将一切说明!” 他宁愿自己被惩罚流放,甚至被斩首示众,也不愿他的九儿再过这种逃避隐没的日子!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能弥补她的办法。 “你站住!”濮阳瑾却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态度却比他更坚决,“你若敢说出去,明年今日,便是我的忌日!” “九儿!” 南宫棣知晓濮阳瑾外表虽柔弱,性子也天真柔和,可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就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 所以她这般说,南宫棣丝毫不敢玩笑,杵在原地不进不退,不知如何是好。 这回刑若悠一时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先前濮阳瑾还想着南宫棣能娶她,这会儿人家要去皇帝面前坦白,她却不让! 濮阳瑾没给南宫棣再说话的机会,转身背对着他:“你走吧,我俩就当从未见过。往后若是你不经我的允许将事情告诉他人,或者承认对我做过什么,就等着给我的灵位上香便是!” 刑若悠不明白濮阳瑾为何如此,南宫棣又怎会不明白。 濮阳瑾到如今一门心思都还只是为他着想,让他如何不痛心。 如若南宫棣真的将事情抖出去,皇帝势必向南宫家强下压力,要南宫棣娶濮阳瑾。 若是他娶,就算左相南宫曜没有被气出问题来,濮阳瑾进府后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他会被夹杂中间两头为难。 若是他不娶,那是违抗圣旨,轻则他被剥夺所有官爵,流放边疆;重则人头落地,还很可能连累整个南宫家。 濮阳瑾早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才会选择私逃出宫,一人承担所有的痛楚。 刑若悠总算后知后觉将问题理清了个大概,讶与濮阳瑾竟爱南宫棣这般深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有那么一瞬,刑若悠险些将南宫薰根本没死的消息告诉他们。 可想起濮阳澈的警告,她最后硬是将这个消息咽进了肚子,而是朝南宫棣拱手拜道:“南公将军,既然瑾瑜公主已作出选择,还望你尊重她。” 顿了顿,继续道:“在下虽无官无爵,却愿照顾瑾瑜公主一生一世,你若不放心,大可派人暗中监视。但你,希望不要再出现在瑾瑜公主面前。” 刑若悠的话虽说得彬彬有礼,可内容却毫不相让。 南宫棣深爱濮阳瑾这一点,刑若悠自然看得出来。 而濮阳瑾此时的决绝,刑若悠也是体会到了,担心她真一个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情,如今只能先按着她的意思来做。 南宫棣这回算是与刑若悠想到了一处,最后深深看了濮阳瑾的背影一阵,愤然转身离去。 他一离开,濮阳瑾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般软了下来。 幸亏刑若悠手疾接住了她,才避免她倒在地上。 看着濮阳瑾泪如雨下,刑若悠重重一叹:“你这是何必呢?” 濮阳瑾只顾摇头落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刑若悠安抚了近一个时辰,濮阳瑾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第一件事便是求刑若悠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濮阳澈和濮阳钰。 眼看她又要以死相逼,刑若悠扶着越来越痛的额头,轻叹着:“你别跟我来这套,要想我答应你也行,先交代清楚你俩是怎么回事!” 濮阳瑾见刑若悠这般,露出祈求又撒娇的模样:“我······就是那么回事。” 刑若悠哪里容得了她敷衍,故意板起一张脸:“你真的不说?事到如今你还维护南宫棣要命,该不会当初是你强x的他吧?!” 这是刑若悠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看她明明板着一张脸,却说着完全不严肃的话题,濮阳瑾一时间被弄得有些懵。 回神之后,濮阳瑾双颊通红,眼神躲闪着只摇头,却没有说话。 刑若悠想追问,突然忆起房中暗处还有个男子,咳嗽了两声:“顶上那位家伙,我们女子说话,你该回避一下了吧?” 猎影也回应着咳嗽了两声,化作黑影飘出了窗外,在外头把关。 濮阳瑾意识到先前的一切还被另外一个人看到,脸更是红得灼人,目光水水,在刑若悠千哄万骗之下,才终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三年前,自从左相南宫曜发出那等毒誓后,南宫棣与濮阳瑾的感情已到了尽头。 南宫棣请求去了西南边关镇守,一去就是两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濮阳瑾思他心切,日渐消瘦,没有厮缠,而是买下了二人曾经约会的那座私宅。 每日她都会出宫去那座私宅中静坐,独饮,回忆着与南宫棣曾经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会坐一两个时辰,有时候坐得忘了时间,就干脆在私宅中过夜,第二日再回宫。 皇帝最宠这个小女儿,给了她随时出入宫门的令牌,更方便她的行动。 去年深秋,濮阳瑾再次忘了时间,准备在此过上一夜,却没想到转身竟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抹身影。 南宫棣那次是思濮阳瑾太甚,从西南边关偷跑回来。 本想偷偷进宫只看她一眼就好,却发现她并不在自己的寝宫,失望而归,便去了二人曾经约会的私宅寻找些回忆。 见着庭院月下独坐自饮的濮阳瑾,也是一阵愕然。 二人视线焦灼的瞬间,再无法移开,眼中全是对彼此的思念与爱意,如何都掩藏不住。 几乎同时,二人奔向的对方,紧紧相拥,亲吻。 尽管如此,二人的理智却尚存。 但南宫棣要走时,濮阳瑾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硬是缠着他与她喝酒。 这一喝酒嘛,自然就喝出事来了。 究竟是谁主动,谁被动,还是两人都主动? 其中缘由,刑若悠也不想细究了······ 第229章 阿澈,谢谢你 没想到南宫棣这铁骨铮铮的纯爷们,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 也难怪濮阳瑾会爱他如此深,心甘情愿放弃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颠沛流离,四处躲藏,也毫无怨言。 刑若悠正在内心感慨爱情为何会有这般大的魔力,刚刚出去的猎影却突然从窗外又“飘”回来,神色难得警惕:“王妃,刚刚有几人鬼鬼祟祟在附近出没,被属下发现后才飞速逃离。” 刑若悠立刻想到濮阳瑾的身份是否会暴露,神色一凌:“你怎么不追?!” “追了!但他们人数较多,属下担心是调虎离山,不敢离王妃太远。” 刑若悠颔首肯定了猎影的做法,立马让他唤人通知濮阳澈加派这里的人手,而她则决定今夜陪濮阳瑾过夜。 猎影回来后,刑若悠将他带到一旁,挑眉露出常有的笑意。 猎影腿肚儿却开始打颤了,干笑了两声:“王妃,您能别笑了么?有话直说便是。” “哟!你脑子确实比小奇好使多了!”刑若悠看似赞赏地耸了两下眉头,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刚刚你在屋顶肯定什么都听见了,开个条件呗。” “王妃······”猎影圆圆的娃娃脸一皱,看起来跟包子似的。 刑若悠强忍着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又没让你去打家劫舍谋财害命,只是让你暂时替我和瑾瑜公主保密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将今日一切禀告王爷。” 顿了顿,刑若悠突然欺近猎影两步:“你也不想咱们淩王府与左相府仇上加仇吧?” “可是······”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跟自家主公说过谎的呀! 这一开口,铁定会穿帮! 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儿! 他还宁愿去杀人放火呢! “可是什么呀?”刑若悠见他还是犹犹豫豫,伸出纤纤右指在他眼前搓着银针,冰玉相击的嗓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魅魔,“别忘了,我有门特技叫做‘催眠’。这‘催眠’呀,不仅能让人对我言听计从,吐露心声;还能随意改变人的记忆。啧啧,许久没用,手都有些生了。” 刑若悠“催眠”的手段,猎影是亲自见证过的。 见此,他赫然单膝跪地,硬着头皮道,“王妃手下留情!不是猎影不愿配合王妃,而是······猎影根本瞒不过王爷!” 经他这么一提醒,刑若悠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想了想,只得道:“那你什么都别说,他问你,你就说是我不让你说的,这总成了吧?” 猎影斟酌良久,才呐呐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早将与他交换任务的小奇骂了千八百遍。 夜深了,刑若悠和濮阳瑾还有小暖睡在同一张大床上,中间的小暖倒是睡得特别香,可刑若悠和濮阳瑾却全无睡意。 濮阳瑾心乱如麻,自然是因南宫棣的突然造访。 而刑若悠则多在担忧今夜靠近这庭院的那波人究竟是谁,到底会不会对濮阳瑾造成威胁。 可接连三日,濮阳瑾的庭院皆无风无浪,刑若悠见加派的人手都已就位,才自悦容坊的密道回了淩王府。 一进庭院,还没见着濮阳澈的身影,猎影就心虚得消失不见。 刑若悠无语翻了个白眼,主动迎上正面走来的濮阳澈,笑靥如花:“王爷,你回来了!” 濮阳澈早对她混乱的逻辑和一惊一乍的形容见怪不怪,见她如往常一样挽着他手臂,难得带着她在庭院中漫步。 别看刑若悠面上淡定自若,内心却一直在打鼓。 说不上为什么,面对其他人,她就是说弥天大谎,眉头没不会跳一下。 可面对濮阳澈,就是小小的一个谎言,她都地心里暗示无数次,才能不露馅。 即便如此,濮阳澈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今儿话怎这么少?” “有吗?”刑若悠故作讶然,她是担心说多错多! 濮阳澈定定看了她一阵,突然执起她的右手,轻抚过她手背那道浅浅的疤痕:“弄不掉么?” 这道疤,是她当初落水时被濮阳轩的毒镖所伤留下的。 若是濮阳澈不提及,她早忘了有这么回事。 此时也只是无谓的笑了笑:“无妨,我自愈能力强,没多久就会消失的。” “可本王不想再看见它。” 他不愿她身上有任何濮阳轩留下的痕迹! 更不允许她的完美受到任何损害。 刑若悠不知他今儿又是着的哪门子风魔,只得道:“这疤穿透了我的整个手掌,一般药物无法使其痊愈,得是千年天山雪莲调制的‘凝肤玉露’才有这功效。可雪莲本就难觅,还得千年;这还不算,这玩意儿还得足足炼化七七四十九日才······” 说到一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瞧见了濮阳澈另一只手中放着的那瓶琥珀色的药水。 那正是她刚刚手中所言的“凝肤玉露”! “你怎么会有······”刑若悠脑子有些懵。 濮阳澈一面拉过她的右手为她上药,一面淡淡诉着:“回京后我便问父皇要了这株千年的天山雪莲,见你腿伤未愈,便让手下的医师炼的。” 右手掌心手背清凉一片,刑若悠的心底却暖如温泉。 濮阳澈日理万机,还能对她的事情如此细致,说不感动,那是假话。 看着他给她上药那专注异常的神情,刑若悠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甜甜道:“阿澈,谢谢你。” 濮阳澈的脸色虽未变,可眼底的笑意却逐渐渲染开来。 他从来都不知,也没想过,如此简单的相处,竟能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可惜风波依旧,平静的日子注定短暂。 ······ 辛王府中,下人们各个战战兢兢,只因他们的主子濮阳昆自上回从悦容坊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再去外头花天酒地是好事,可成日没事折腾他们,那就大大不好了! 瞧瞧,今儿他们主子竟将自己关在房中重新温习四书五经。 若不是他们主子还知道对他们下达命令,他们真的以为他已经疯了······ 第230章 步步为营 这还不算,这几日上门求见的一些友人,濮阳昆皆以身体不适为由拒而不见。 弄得整个京城八卦四起,有说辛王殿下因流连花街柳巷染上了风流病,如今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有说辛王殿下买了京城几大青楼的头牌花魁和小官,在辛王府中建了酒池肉林,整日沉浸其中,足不出户。 有说······ 对于这些恶性的流言蜚语,濮阳昆早见怪不怪,如今一门心思扑在苏秦身上,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他准备将这些年落下的功课全部补上,即便这样也不及苏秦十分之一,但至少不能在他面前显得一无是处。 他正在很用心的理解诵读四书五经,门却被贴身小厮给敲响了,面色一沉,当即喝道:“本王跟你说过多少回,谁来都不见!” 那小厮点头哈腰地答“是”,末了却不忘小声提醒:“王爷,是悦容坊的止忧大夫来拿上回的诊金,足足要六千两,给还是不给?” 濮阳昆“给”字差点说出口,转念才意识到来的人是谁,忙起身道:“给什么给!先带‘他’来书房见本王!” 说好的带他去苏府见苏秦的,等了好几日全无音讯,这笔账还没算就想拿银子,没门! 刑若悠怎会不知濮阳昆等得心急,见到他后立马率先道:“今日天朗气清,是出诊的大好时机。苏苏已接了我上门拜访的帖子。” 顿了顿,一扫濮阳昆这房中“琳琅满目”的各色书籍,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儿辛王殿下是没时间跟在下去了,就此别过。” “你给本王站住!”濮阳昆随手将书一丢,“本王有的是时间,走吧!” 刑若悠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将早准备好的“装备”往他身上一抛:“速度些,你也不想苏苏久等吧。” 看清手中的装备,濮阳昆的面色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可还是咬牙忍下了。 ······ 苏府,苏秦剑伤未愈,得知刑若悠已来,便直接让下人引她来到自己的卧房。 一进门,瞧见的是一副美男浇花图,刑若悠便不客气地往桌上一坐,自己倒了杯茶水,翘着二郎腿:“我说苏苏,你这伤还没好,怎就打理起这些玩意儿来了?” 苏秦也没回头,淡笑着:“这些盆栽长得虽精致,却极难打理,下人们做不来的。” 刑若悠点头表示理解,身旁伪装成刑若悠学徒的濮阳昆却僵硬了身子。 这里每株盆栽他都认得,都是他们当年还未“闹翻”前,悄悄种与皇宫外一处后山上的。 可这些不是早该被他怒火中烧那次全部乱剑砍死了么? 怎么如今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苏秦的房间,他还这般悉心照料着?! 一时间,濮阳昆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很多,也意识到苏秦可能也没有真正放下,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刑若悠意味声长地盯了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了头,用帽沿挡住了容颜。 苏秦恰在这时转身,见到刑若悠身旁那抹甚是熟悉的身影后,微微一愣,继而了然一笑,视线转到刑若悠身上:“不是说替我查看伤势么?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这上好的龙井,干放着也是浪费,”说着,刑若悠还滋滋有声地嘬了两口,才示意苏秦去榻上坐着。 当刑若悠的手落在苏秦手腕上时,明显感觉到身后那位如炬的愤愤目光。 当她伸手去解苏秦腰带时,那位再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喝道:“你做什么?!” 刑若悠的手微顿,眼波一转,指了指苏秦的腰带,故作正经道:“小昆啊,你做学徒也有些时日了,今儿就由你替苏秦公子检查伤势,清洗换药吧。” 苏秦只是微愕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并未点破。 濮阳昆却直接木了,僵硬着不进不退。 刑若悠却还作死地催促:“还愣着做什么,不想做学徒了?” “本······我······我不太会。” “为师自会在一旁教导,快些动手!” 言罢,刑若悠还好心地将药箱打开,替他将纱布和清洗伤口要用的药物都整理好了。 濮阳昆这才硬着头皮去解苏秦的腰带,双手越颤越厉害,扯了半天,硬是连腰带都没解开! 刑若悠隐住嘴角的坏笑,状似鼓励地拍了拍濮阳昆的肩膀,起身往外走:“这里先交给你,为师先去外头透透气。” 原本濮阳昆还真介意给苏秦检查伤势时刑若悠在一旁看着,可刑若悠真要走,他却又是一慌。 纠结着该不该叫住她,可一晃神,她早没了踪影,濮阳昆那叫一个憋屈! 再看苏秦,貌似没发现他的身份,便自欺欺人地继续动手。 刑若悠在外头溜达了半个时辰才回房,苏秦的药是被换好了,可一旁立着的濮阳昆面色却一阵红一阵白,额头、双手、脸颊满是汗水,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家伙只身万花万草从中都能面不改色,一碰见苏秦就“死”。 往后谁强谁弱,根本不用猜!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刑若悠再度过去给苏秦把脉,确定无碍后,突然将榻上矮桌旁的黑白棋子往中间一推,扬眉浅笑:“苏苏,你身子恢复得不错,可有兴致跟我下两盘?” 濮阳昆一听,鄙视地斜视刑若悠。 苏秦的棋艺在京中数一数二,在他看来,刑若悠这家伙简直是自己找虐。 苏秦倒是不介意,将棋盘移至矮桌中间,执了黑子,却示意刑若悠先下。 二人一来二去便下了大半个时辰。 令濮阳昆诧异的是,刑若悠的棋艺居然这般高超,竟与苏秦势均力敌! 想当初,他与苏秦对弈根本走不上半刻钟,就会缴械投降。 濮阳昆第一反应就是苏秦放水,忿忿道:“你怎么老让着‘他’?!”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这样可能暴露身份,焦急地低下了头。 刑若悠嘴角狂抽,机械般地转动着脑袋将他看着:“除了你,我们都知道你是濮阳昆。” ······ 第231章 杀人灭口?! 濮阳昆惊得微张了唇,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谁知苏秦竟一早就发现了自己。 那刚刚他还······苏秦怎么也不阻止一下?! 此时濮阳昆恨不得就地刨个坑将自己埋了了事,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刑若悠已经懒得去鄙视濮阳昆见着苏秦就犯傻的神经,转而又在棋盘上下了颗白子,示意苏秦继续。 苏秦执起手中的黑子,端详了棋盘一阵,缓缓放了下去。 刑若悠却在这时停了手:“罢了罢了,再下下去,某人又得说你让着我了。” 顿了顿,继续道:“反正这局棋你占上风,我认输就是。” 苏秦无奈摇头轻笑:“呵!这棋分明还有余地,你怎耍起泼皮来了?” 刑若悠双手撑着下巴,扬眉挤眼地在棋盘上笔画:“你瞧瞧,你瞧瞧,这杀来杀去的,到时候还不是两败俱伤。” 苏秦没答,一旁回过神的濮阳昆却抢着道:“下棋不都是这般么?那你还想怎样?!” “自是想寻个两全其美的双赢之法!” 言罢,刑若悠两手突然在棋盘中间一和,原本大好的棋局被搓得一塌糊涂。 濮阳昆当即就跳了脚:“你这人真是无耻之极,技不如人就耍赖!” 苏秦却一反常态地微凝了眉,良久才松开,定定将刑若悠看着,一字一句道:“此举甚妙!” 刑若悠也跟着笑了:“常言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兴亡皆是百姓苦。苏苏你心系天下苍生,自是一早便想到了让其久合不分之法吧?” “客气!止忧既也想到了,何必多此一问。”苏秦早料到刑若悠不是池中物,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对自己摊牌。 刑若悠垂眸,习惯性地用食指抠了抠眉心,抬首时笑出几分高深莫测:“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苏苏你一直依着树干,观测各个分支的生长情况,是时候选好一根停一停了吧?” “依你之见,我该停在第几枝?”苏秦不答反问。 “你的问题,自是你做主,我如何能左右!”刑若悠来了个倒推太极。 “那止忧,停在了第几枝?”苏秦又倒推了回去。 “你猜!”刑若悠挑眉眯眼,表情无比暧昧,“我停哪一枝,苏苏就跟着停哪一枝么?” 苏秦也跟着半眯了眼,唇角弯起:“你猜。” “······” 刑若悠正直无语,一旁的濮阳昆早看不下去二人眉来眼去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暗语,一拍矮桌:“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王这就去将整棵大树给砍了!” 看他们还要不要停来停去的! 苏秦和刑若悠脸色齐齐一变,他们口中的“大树”可是魏国当今天子统领的魏国江山,这濮阳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不学无术! “小昆啊,我能送你六个字么?” 濮阳昆听刑若悠还这般唤自己,虽然恼火得很,还不得不忍下,只得道:“有屁快放!” 刑若悠也不客气地朝他张开两只手,说一个字,勾一个手指头:“没-文-化,真-可-怕!” “你!”濮阳昆被气得脸红耳赤,眼看就要发飙。 他几年前跟苏秦发生不快之后,确实没什么心思去研究书本上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儿。 好在为了发泄心中的苦闷和怨念,他的武学倒是没落下,剑法更是出奇地快。 不过,被刑若悠当着苏秦的面戳中弱点,他简直是里子面子都没了,恨不得将刑若悠一脚给踹出去。 刑若悠很有先见之明,在濮阳昆的的腿还没抬起之前,闪身蹦到了苏秦身后,左躲右闪,嘴里还嚷嚷着:“苏苏救我!这厮要谋杀恩师啦!” 濮阳昆没想到她会拿苏秦来挡,担心苏秦伤势复发,哪里还敢出手,只是恨声道:“本······我要向你下战书!是男人你就迎战!” “我就偏不迎了!”刑若悠甚是无耻地缩在苏秦身后坐着,还不忘在濮阳昆的火上浇油,“也不知那日是谁被为师弄得动弹不得,看来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呢!” 提起那日的事情,濮阳昆的面色又是一变。 想吼,担心刑若悠趁回去的路上又对她使阴。 不吼,又憋得五脏都疼。 苏秦有些看不过去了,收拾着棋盘上的黑白子道:“许久没与你对弈,不知你的棋艺可有长进?” 濮阳昆还没反应过来说得是他,刑若悠先接了腔:“我这徒儿自幼便仰慕你的才学,听说我要来你府中出诊,这几日专攻琴棋书画,就等着能在你面前显摆显摆呢!” “是么?那就试试吧。” 言罢,苏秦将已收拾好装有黑子的棋盒递到濮阳昆面前,淡淡道:“你先。” 濮阳昆这回真要被刑若悠害死了。 他连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还没读全,更别说是么琴棋书画! 可他又不愿错过与苏秦对弈的难得机会,只得硬着头皮接过了棋盒,坐在他对面,拿着颗黑子斟酌了又斟酌,硬是不知该下在哪个地方。 苏秦却突然抓出七颗白子放在一旁,才示意濮阳昆继续走。 苏秦的举动,却让濮阳昆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每回对弈,苏秦也是会这般让他七子,可他还是会被杀得狼狈不堪。 见他俩这神情,刑若悠很自觉地决定退场,堂而皇之地道是让自己的学徒继续照看苏秦,帮他煎药换药。 临走之前,刑若悠还不忘在苏秦耳边小声道:“不管你最后选哪枝,记得跟我说一声便是。” 苏秦只笑不答,目送刑若悠出门。 可刑若悠刚出门没多久,就被飞来的一道黑影拉到一旁的巷子里。 定睛一看,竟是南宫棣。 他明显瘦了好几圈,形容不知该说是憔悴还是邋遢。 总而言之,与他先前器宇轩昂的将军气质大相径庭。 回神之后,刑若悠后知后觉想起她目前扮演的是南宫棣情敌的角色,赫然警惕,绷直了脖子尽量往后仰:“你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 第232章 濮阳澈伤了她 南宫棣星眸一凌,沉声道:“本将军确实想杀你灭口,但不是现在!” “那你要干嘛?!”刑若悠也用水眸将他狠狠瞪着,“你别忘了,九儿可是我救的!” “闭嘴!”提起濮阳瑾,南宫棣的心就越发的痛。 只得收敛了心神道:“九儿出事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如今皇宫御林军已将九儿住的地方包围,而关于她······” 刑若悠一听皇宫的人找上了门,脑子一阵眩晕,强自镇定心神后,才忙问道:“关于九儿什么?你倒是说呀!” 南宫棣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道:“九儿的事,如今满城皆知!” “什么?!”刑若悠的脑子又一阵紧。 满城都知道濮阳瑾未婚生子,事情就真的大了! 刑若悠如今也没时间追究那晚徘徊在濮阳瑾宅院外的那波人究竟是谁,大脑飞速运转了一阵,很快冷静下来,抓着南宫棣的手道:“南公将军,你如今的身份进宫难不难?” “该怎么做?” 只要能救出濮阳瑾,就算再难,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想办法随这批御林军一并护送九儿入宫,以免有人想暗中下手,”刑若悠在南宫棣离开之前,还不忘拉住他提醒,“记住,千万别暴露你跟九儿的关系,她情急之下恐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南宫棣就是知道如此,才会第一时间来寻刑若悠商讨对策,而不是直接冲出去以身相护。 南宫棣走后,刑若悠又让猎影通知濮阳瑾宅院中的手下不要反抗,暗中协同南宫棣护送濮阳瑾安然抵达皇宫。 既然对方足足等到今日才出手,就证明计划已然详尽。 若是反抗,更容易出事。 猎影放出消息后,便随刑若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凌王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濮阳澈不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到目前还未采取任何行动,要么就是他已成竹在胸,要么就是事情已无回转余地。 刑若悠祈祷的是第一种情况,可结果却是第二种情况。 当她步入房中见着濮阳澈脸色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结果。 即便没有用“感心术”,刑若悠也能感觉得出他周身的怒火。 她还是头一回见濮阳澈如此显而易见地流露出自己的情绪,右边的眼皮不停地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待她缓缓靠近桌案,濮阳澈并未抬眸看她,破唇而出的声音却冰寒渗人,甚至还带着疏离:“为何隐瞒本王?” “我······” 刑若悠没来得及说完,濮阳澈却抢了先:“怕本王杀了南宫棣?还是怕本王毁了整个左相府?” 从他的言语中听不出任何玩笑或威胁的因素,刑若悠的脸色也沉了,还是硬声回道:“都怕!” 濮阳澈没想到她竟不假思索地承认,眸中泛冷,碧翠的眸子隐隐转红。 猎影见势头不对,在一旁不断地用眼神提醒刑若悠别再说下去。 可刑若悠却直接将猎影的眼神忽略,继续对濮阳澈道:“当时九儿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得不答应她。况且她护南宫棣心切,若是你伤害到他,那九儿······” “啪!” 刑若悠的话被书案四分五裂的声音打断。 濮阳澈的眸色已完全转为血红,紧锁着刑若悠闪着倔强的眸子,沉声喝到:“那就该任由他欺辱九儿?!” “当然不是!” 濮阳澈鲜少喝人,更没有如此斥责过刑若悠。 此时的他犹如地狱走出的弑魔,周身燃着暴戾的气焰。 一旁的猎影都垂首不敢吭声,刑若悠却依旧不让:“但我更不想九儿出事!” 濮阳澈勾唇笑了,那笑却让他此时看上去更为恐怖嗜血。 见他起身预往外走,刑若悠竟还拦住了他的去路:“王爷!此时一动不如一静,看他们究竟想将九儿如何,再出手!” “走开!”濮阳澈的理智虽尚存,可怒火却难以压抑。 他不仅是气南宫棣“欺负”过濮阳瑾,还气刑若悠竟帮着濮阳瑾瞒着他! 在濮阳澈看来,他应该是刑若悠最值得信赖的人。 可刑若悠却在这件事情上不相信他的理智和冷静,既然瞒着他! 就算濮阳澈再恨南宫棣,濮阳瑾都那样了,他还会真的动手杀了他不成?! 可刑若悠和濮阳瑾越维护南宫棣,濮阳澈越想将南宫棣拽出来暴揍一顿。 看着濮阳澈的脸色越来越差,刑若悠担心他真会冲动对左相府做出不好的事来,硬是拦着他的去路,嗓音虽柔,却带着无比的坚定:“王爷,你若要对左相府下手,不妨先从我下手!” 且不说南宫棣目前动不得,南宫怡也是她万万不想伤的。 濮阳澈没想到她为了南宫兄妹,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理智逐渐被愤怒和嫉妒蚕食。 垂首定定望着她那张百看不厌的娇颜,一字一句:“你当本王真不会伤你?” 刑若悠如今也是铁了心要护住左相一家,毫不避让道:“求王爷三思!” “本王再说一次,让开!”他的理智已濒临临界点,体内压抑“绝毒”也在蠢蠢欲动。 刑若悠没有再说话,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不会让。 若是往常,刑若悠绝对会发现濮阳澈有毒发的前兆。 可如今,她的情绪也异常不稳,根本没发现异样。 好在猎影理智尚存,发现自家主公的异样后,立马上前预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着刑若悠被濮阳澈无法自抑的内力冲出十几米外。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刑若悠都没有意识到濮阳澈是毒发才会如此,心中说不出的悲凉和失落:原来,他真的会对她动手······ 猎影吓得心脏都忘了跳动,刚刚自家主公是在毒发又失去理智后爆发的内力,冲击堪比绝顶高手,不知自家王妃能不能熬过这一遭。 猎影想去扶刑若悠,可濮阳澈的在爆发内力后情况却越发不稳定,他只得犯大不敬偷袭将濮阳澈打晕后,才飞速来到刑若悠身侧。 一探她的鼻息,猎影脸色剧变。 她那若有似无的微弱气息,感觉随时都可能断掉······ 第233章 注定煎熬 自家王妃这般是因自家主公失手所致,若是自家王妃因此······猎影根本不想想下去! 好在府中还有笑笑和其他懂医术的护院备用,猎影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召集过来对刑若悠展开救治,才将昏迷的濮阳澈带到冰洞的冰泉中泡着,让小奇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侧。 濮阳澈这次毒发虽来的迅速,好在先前果果将他的毒性压制得比较牢固,并没有彻底爆发。 借助冰泉刺骨的寒意,濮阳澈的毒性被自身的免疫功能逐渐压制下去后,他的意识才一点点重新聚拢。 毒发时的零碎记忆片段逐渐在脑海中拼凑完整,濮阳澈的身子赫然僵住,脸色比先前还难看得厉害。 他居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导致毒发,这还是三年来头一回! 意识到若悠被他爆发的近乎七成的内力震飞出去,濮阳澈只觉眼前一阵阵的黑,四肢冰凉僵硬,险些再度失去意识。 “主公?”小奇发现濮阳澈醒来后眸色又由墨翠化作血红,心下警惕。 可才唤了他一声,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冰池中早没了濮阳澈的身影,小奇只得立马跟了出去。 笑笑等人正在给刑若悠处理伤势,突觉背后一阵冷一阵热,回眸望去,惊得险些忘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的濮阳澈浑身湿透,披散着的头发挡住了他那右眼角的暗金色面具,可周身却散发着弑杀阴沉的气息。 如同一头被伤害过的凶兽般,让人根本不敢靠近,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猎影见濮阳澈的眼睛竟还是血红色,暗道一声“糟糕”,硬是挡在了他前头道:“王爷,笑笑他们正在竭力抢救王妃,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她······伤到哪儿了?”濮阳澈说话时,视线一瞬都没有从刑若悠身上移开过。 猎影见濮阳澈还这般问,知晓他已恢复了理智,心下稍定,轻声答道:“王妃乃大吉之人,虽被内力所伤,但骨骼内脏皆未受损,只是······伤了心脉,一时无法苏醒。” 濮阳澈一听是伤了心脉,脸色沉了又沉,眉心皱得死紧,额角青筋暴露,双拳紧握。 拼命压制,才没有冲过去将她锁入怀中。 这时,笑笑却突然回身跪在濮阳澈面前,强忍着夺眶的泪水,急得满头大汗:“王爷,王妃的脉搏和呼吸越来越弱,求王爷让王妃服下‘无回’!” 担心濮阳澈不知“无回”是何物,笑笑忙解释道:“‘无回’是王妃先前研制出了一种专护心脉的药,说是人在心脉重创导致生命垂危的情况下,能保住那人一命······” 猎影一听,立刻急了:“有这药,你干嘛不早拿出来?!” 笑笑这才又道:“可王妃说过,此药药性虽逆天,副作用却极大。服用之后可保生命无忧,但却可能······再也无法苏醒!” 正因为此,笑笑先前才没敢用。 “无回无回,有去无回。” 这便是刑若悠最初给这药起名的原因。 猎影一听,也不敢多话了,等着自家主公做决定。 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压抑,时间每流逝一份,刑若悠的生命危险就多一分。 她的心跳越来越慢,十二护院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与笑笑一并跪在濮阳澈身前相求。 猎影知晓不能再耽搁下去,也跟着跪在濮阳澈面前劝道“主公,属下知晓你不舍王妃犯险。可若是此时不用,王妃很可能回天乏术;若是用了,兴许王妃吉人天相,自会转醒!” 笑笑也跟着帮腔:“是啊王爷,王妃当初与奴婢介绍‘无回’时,也只说可能,并未说一定不能苏醒!” “求王爷恩准!”十二护院跟着齐齐磕头。 虽然跟着刑若悠做事,经常会被她各种坑蒙拐骗,但却让他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人生乐趣。 他们心中早已认定刑若悠便是他们的王妃,他们的主母,此生都不会变。 谁都不想她出事,也不想有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殊不知,濮阳澈就从未想过取代,所以才会在此时这般踌躇。 她那无一点血色的小脸让他的心肝都疼得快麻木了,少顷,他缓慢地朝笑笑伸出了手:“给本王。” 若是只有这一条路,他一定要亲自喂她服下“无回”。 笑笑会意,来不及擦满脸的泪水,立刻将一个和田玉的小瓶子递到濮阳澈手中。 刑若悠在做好“无回”后,给她和十二护院每人一瓶,说是最后关头保命用的。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用无回的,竟是刑若悠自己。 她的生命气息已越来越弱,根本无法将“无回”自行咽下。 濮阳澈只得将“无回”先倒入自己口中,再小心翼翼地渡到她口中,直到确定她一滴不落地咽下后,才缓缓松开她的唇。 药下去没多久,濮阳澈就感觉刑若悠身上的生命气息在重聚,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唤了几声,可她却毫无反应。 猎影见自家王妃脱险,而自家主公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便悄然示意房中的其他人退了出去,自己向濮阳澈请命去宫中暗中保护濮阳瑾。 濮阳澈因方才情绪失控误伤了刑若悠自责不已,再提濮阳瑾的事虽还是怒不可解,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同意猎影的建议后,还让他给南宫棣带去了几句话。 待房中只剩下二人后,濮阳澈才将刑若悠拥入怀中,食指紧扣,一丝都不敢放松。 仿佛生怕一松手,她便会就此消失般。 从来没有过的焦灼和恐惧一浪高过一浪地席卷着他,让他无所适从。 他伏在她耳边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呢喃着二人经历的种种。 他说的话,比三年来加起来都多,只希望这样能唤醒她。 可接连七日下来,刑若悠依旧全无反应,跟植物人一般。 她未醒,他一刻都不愿离开。 可宫中却传来消息,道是因濮阳瑾败坏皇家颜面,未婚生子,今日将会被压向大理寺公开受审······ 第234章 与残魂的辩夺 濮阳澈不知濮阳瑾公开受审会发生什么变故,斟酌再三,最终决定前往大理寺观审。 临行之前,他在刑若悠的额上深深地印了一吻,摩挲着来到她耳畔,已有些沙哑的嗓音难得柔和:“安心等本王回来。” 言罢,他压抑住心中复杂异常的牵挂,起身朝外走去,让猎影留守此处。 曾几何时,濮阳澈早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能让刑若悠再受分毫伤害。 没想到,自己竟亲手伤了她。 就算是因毒发所致,也减少不了他内心半点自责。 他根本不敢想象她若是就此长眠不醒,他会如何。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而濮阳澈刚步出房门,刑若悠小扇子般卷翘的睫毛竟微微动了动,似是要醒,可终究还是归于了沉寂。 ······ 刑若悠昏迷后,意识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总觉得有异常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当她要用心去听时,那声音又会越飘越远,根本听不真切。 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睁开双眼,便猜测自己可能被喂了“无回”。 尽管略显凄然,刑若悠倒是没有放弃,不屑努力了无数次,眼看刚刚那次就要睁开眼睛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引力。 她便毫无招架之力被吸出好远,周围先前一片混沌的景象骤然清明。 定睛看了一阵,刑若悠背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里不是别处,而是她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右相府! 一声婴儿的啼哭唤回了她的神智,刑若悠见着一个有些面熟的妇人抱着一个婴儿自房中走出,满面喜色。 接着,画风突变,竟是一场生离死别。 先前出生的婴儿在摇篮中哇哇大哭,床上的女子已没了生机,而站在床边那男子眼中的沉痛混杂着恨意,尤其是在他看向摇篮中的婴儿时,那股恨意更甚。 不知怎的,刑若悠怎么看都无法看清逝世女子的容颜,却看清了床头男子的容貌。 心中大惊! 那不是他人,而是她如今名义上的父亲、大魏国的右相大人——刑天岩! 那床上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她的生母敖寸心,而摇篮中的女婴应该就是她自己。 不对! 确定地说,应该是原主刑若悠! 她正想过去看看“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右边似乎突然多出来个人影,淡淡道:“这便是我出生的时候。” 刑若悠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总觉得那人的声音无比熟悉,再一想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背后寒毛根根竖起,机械般地一点点将脑袋转向右边。 一看之下,虽没有尖叫,她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扒住屏风才险险站稳,指着眼前的人结巴道:“你······你是刑若悠?!” “你不也是么?”那人轻声回着,水眸中总有股浓得化不开的惆怅,长得与刑若悠一般无二。 确切的说,这就是原主刑若悠生前的样子! 刑若悠穿越过来有一段时日,早习惯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突然见到原主,总感觉自己是在照镜子。 虽然镜子中的那个女子与自己的气质完全不同,可她还是觉得别扭。 好在刑若悠前世经历过不少灵异事件,很快恢复了镇定,知晓自己是喝了“无回”才无法苏醒,再上下将原主打量了一番,笑道:“呵!没想到你在这躯体中还残存了一缕灵魂,如今出来,不会是想夺舍重生吧?” 原主也跟着轻笑出声,却显得有些凄凉:“我命薄福浅,如今也就剩这一缕残魂,就是夺了舍,也未必能重生,何苦与你闹得两败俱伤。” 刑若悠挑眉,等着对方继续。 原主倒也不矫情,接着道:“父亲自小便不喜我,我自不知其中缘由,也不想去探究。母亲生下我后也与世长辞,我生前遗憾未能尽孝道,如今倒是庆幸能少了份牵挂。如今唯一牵挂,便是放不下轩哥哥。” 刑若悠的眉头猛然跳了两下,身子抖了抖:“轩······轩哥哥?濮阳轩啊!” “我知你心中只有濮阳澈,轩哥哥只当你还是我,这般对你,也算不得大奸大恶。”原主的心一向都是偏向濮阳轩,自然想着替他洗白,“何况,你如今不也好好的么。” 刑若悠可就不依了:“我能好好的,纯属福大命大!他三番两次预置我于死地,还不大奸大恶。非得把我弄死了才算他有罪啊!”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他若真心爱你,舍得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心里也是有你的,往后成就大事也真能在后-宫给你一个妃子的名头,那又如何?你一生都将背负不贞的骂名,被人指手画脚。他倒好,往后九五之尊高高在上,还能成就不负初恋的深情形象!这样的爱,你也甘之如饴?!” 刑若悠还想说,见原主眼泪竟哗哗直掉,无语扶额:“好好好,我不说濮阳轩的不是了!你先别哭,行不行?” 原主这才淅淅沥沥地停止抽泣,却依旧有些哽咽:“我知他心中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不怪他。今日现身,只求你一件事。倘若你答应,我自会用尽最后这缕残魂的力气,助你苏醒。” 刑若悠神情微顿:“等等,那这之后你的残魂会如何?” “自是遁入六道轮回,自人间消失,”原主说到这时,倒是没先前那般伤感,返到多了死豁然,“往后你就是刑若悠,刑若悠就是你,你想如何,都随你。” 闻言,刑若悠不仅没有开怀,反而警惕地半眯了眼:“你先说,什么事?” 原主也不扭捏,直接道:“我希望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取轩哥哥的性命!” “什么?!”刑若悠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这个条件难度系数简直爆表! 刑若悠想也没想就摇头否定:“这事没得商量!就算我想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你那轩哥哥也绝对不会放过我!难不成我还得将脖子洗干净了,伸出去让他砍不成?! 三个字:不-可-能!” ······ 第235章 挑拨感情 原主似乎早料到刑若悠会这般,面色微寒,视线与她相撞,毫不相让:“你爱濮阳澈入骨,愿为他做尽天下事。为何不将心比心,成全我这一回?” “那也要看怎么个成全法!” 若是和濮阳轩最后斗得不死不休的地步,难不成她还得放他一马,不对,是放他n马不成?! 念及此,刑若悠的立场也异常坚定,将原主定定望着:“何况,谁说我爱濮阳澈入骨了?!就算我对他有好感,也还没到做尽天下事的地步!” 刑若悠很清楚自己的原则,一直都是如此! 原主却柔声一笑:“你如今觉得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你能骗过世人,却骗不过你自己的心。” 刑若悠却笑得有些傲然:“呵!我的心如何,难不成你比我清楚?” “我自是没你清楚,”原主也不逞强,可话锋却是一转,“你道我对濮阳轩的爱卑微委屈,只因他利用过我成就他自己。难不成濮阳澈就一点都没利用过你?” 顿了顿,继续道:“就算他如今未曾利用伤害你,能保证他往后也不会?别忘了,他虽蛰伏三年,可身上依旧流淌着魏国皇族的血!向往的也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刑若悠沉默了,濮阳澈虽从未言明,可从他的行动和暗里培育的势力来看,确实有问鼎的野心。 原主见刑若悠如此,觉得有回转余地,继续攻其心智:“濮阳澈预登基大统,势必要拉拢各方势力,与多方势力联姻在所难免,怎会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即便你是原配,是正宫,那又如何?还不是会爱得卑微,爱得毫无尊严!” 刑若悠咬唇,她一早就想过结局很可能会是原主说的这样。 所以直到如今,她知晓自己和濮阳澈心中都有彼此,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开门见山地表明过自己的心迹。 连夫妻之间常有“喜欢”或“爱”,都没有正经说过一次。 而他,也没有。 二人都是行动派,用行动表明自己对对方的感觉。 尽管各自都有几次隐晦的表达,却始终没有捅破那层心防。 他们一个将爱深藏于冷酷决然之中,一个将情重埋在纨绔不羁之下。 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在乎到害怕一旦将话说得太满,而对方与自己的想法却不同,就再无回旋的余地。 原主见刑若悠的面色越来越差,怎愿错失击垮她心神的良机,继续道:“若是你运气好,还能顺利坐上皇后的宝座。可这往后寂寞空庭,孤枕难眠,都是常有的事。若是你运气不好,待他登上宝座,为了平稳四方,废后立新也不是不可能。 你穷尽一生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值吗?” 原主以为说到这里,刑若悠心神都会乱掉。 岂料,刑若悠原本已然波动的双眸却赫然清明,似笑非笑,坚定开口:“当然不值!” 原主因刑若悠如此好的定性微惊,转而笑道:“既然知晓不值,但你还不是会全力助他。你我同为女子,为何不能将心比心,答应我这小小要求。” “你说得没错,无论结果如何,我眼下确实会全力助他,”言罢,刑若悠随意往身后的贵妃椅上一躺,恢复了以往的纨绔形象,笑得不羁,“不过嘛,倘若他往后真为了大局要再娶他人,我便主动将这正室的位置拱手相送,祝他俩,或者他和他的众妃嫔们百年好合!” “你!信口雌黄!”原主觉得刑若悠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她这丝残魂一直还在本体内,自然能感觉到刑若悠对濮阳澈的爱意。 在原主看来,是女子都不可能甘心放弃自己所爱之人。 否则后-宫和世家后院的女人们又怎会勾心斗角,争得鱼死网破。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一个情字! 眼前的女子身心都给了濮阳澈,怎么可能放得下! 刑若悠却没打算跟她再多费口舌:“我究竟是信口雌黄,还是言出必行,自会有时间来鉴证,就不牢邢大小姐你费心了。” 言罢,刑若悠拍拍衣摆起身朝外走,她得想办法尽快让自己苏醒才行! 原主没想到方才攻其心智会失败,眼下越来越急,只能拼命拖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没有我助你,你真的出不去,不要再枉费心神了!” 刑若悠不言,甩开原主的纠缠直接蹦出了房门。 四周的画面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恢复了先前的混沌鸿蒙状态。 唯一不同的是,原主竟还在她身边。 刑若悠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你非得阴魂不散么?” 死都死那么久了,还不去投胎! 原主还没开口,四周却突然一阵剧烈的震荡,二人脸色皆是一变。 刑若悠知晓服用“无回”进入的是一种“通灵”的世界,倘若这个世界崩塌,而她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 那她在现实中将永远都无法苏醒,所以脸色才会沉下来。 而原主变脸则因知晓这里崩塌,她的残魂再无法寄居在本体内。 周围的震荡越来越厉害,二人已有些站立不住。 这时,原主却突然抓住了刑若悠的手腕,竟是将残存的能量全部往她体内灌输。 刑若悠神色一凌:“你住手!就算你助我出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原主却怎么都不愿放手,两行清泪倏然而下:“我求求你,看在你是借了我的身体才能重生,而我如今又助你苏醒的份上,帮我了了最后的心愿。” 见原主如此凄凉,刑若悠心间也一紧。 原主说的确实没错,若是没有原主的本体,她恐这时恐也遁入了六道轮回。 可要她答应原主的条件,真的等于是在慢性自杀! 原主也知晓自己要求过分,见刑若悠面上有所纠葛,四周的情况又越来越恶劣,只得退一步道:“若是你做不到次次饶他性命,那我只求你在最关键的时刻,放过他一回,绕他一命!” 这个条件,比起先前那个,确实退了不少。 刑若悠重重叹了声,终是咬牙颔首。 原主这才会心笑了,下一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第236章 逗比二人组 刑若悠体内多了一丝能量,眼前也出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光亮。 她用尽所有力气朝那丝光亮奔跑,终于在四周彻底崩塌之前,冲进了那束光亮中。 在屋顶看守的猎影见刑若悠突然坐直了身子,还以为是“诈尸”,这回真吓得掉了下来。 好在他身手敏捷,自半空中一个旋身稳稳落地,可看向刑若悠的眼神却写满了不可置信。 刑若悠刚醒,还没从先前与原主的交流中完全回神,赫然见着一道黑影自空中旋落到自己面前,才缓缓将神智聚回。 眨巴眨巴了两下水眸,看清眼前的人是娃娃脸猎影后,才微蹙了眉心:“我晕了多久?” 一开口,刑若悠才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心间一凌,已推断出自己沉睡的时间不止三五日。 从猎影口中得知她竟昏睡了七天七夜,刑若悠也顾不得埋汰为何濮阳澈竟没有不守在她身旁,立马起身收拾就要去大理寺。 猎影担心她重伤刚愈不宜大动,委婉地想劝她先歇着,待那边来消息了再打算。 可刑若悠却拒绝得斩钉截铁。 濮阳瑾被人算计,也有她疏忽的原因,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着她不管。 濮阳澈和濮阳钰,还有潇妃娘娘,虽都会站在濮阳瑾这边,但他们毕竟都是亲,也都是皇族,公然出面说话于理不合。 如今,也只有她“止忧”的身份可以胡闹一番了! 猎影见劝不住,只得放出信号通知自家主公,自己则寸步不离地跟着刑若悠直奔大理寺。 ······ 大理寺,并不是一座寺庙,而是专门关押和审理皇族犯了过错之人的地方。 其中理事的臣子官员虽只听命与皇帝本人,在审判和定罪时却有自己的决定权。 当然,最后结局的敲定,还是得经过皇帝本人的同意。 此时大理寺里里外外人山人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进入了大理寺内,而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们,则多在大理寺外围的群山中远远观望里头的情况。 这排场,比五年前审理废太子逼宫一案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理寺外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与之完全相反的则是大理寺内审理现场,皇帝正经危坐,文武百官和那些家眷们虽忍得辛苦,可谁都不敢开八卦的头。 谁都知晓此时正中心跪着的那位是皇帝心尖上的宝贝女儿,就算未婚先孕如何大逆不道,皇帝没开口斥责,谁敢当这出头鸟。 此时的濮阳瑾着了一席水蓝色的宫装,云鬓上只插了一根银簪,略显苍白的脸上恬淡无波,垂首看着地面,对审讯官的问题一概不答,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南宫棣一直守在她身侧不远处,看似是敬忠职守,实则时时只注意她的安危。 她身侧摇篮中的女婴,便是小暖。 小暖今日似乎也感觉到娘亲遇难,所以特别乖巧,不哭也不闹,两个黑溜溜的眼珠不停滚动着,似是在周围陌生的面孔中寻找自己看过的。 突然,小暖的眼珠停在了某个方位,竟是“嘿嘿”一阵憨笑,弄得审讯官和周围众人一阵唏嘘,皆往小暖所看的方向望去。 发现竟是左相南宫一家,无不摇头否定。 谁都可能与皇家之人有所牵连,唯独这南宫一家不可能,众人自然只当是婴儿见着美女帅哥的嬉闹。 可当事人南宫怡却像是被雷击中的鹅般,赫然呆住,视线一瞬不瞬盯着摇篮中的婴儿。 良久,她才忍不住搓了搓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后,心中大惊,就要一个箭步冲出去,手腕却被人赫然扼住,继而被人拉向一旁。 “你做什么?!现在大理寺臣还在审理瑾瑜公主呢!”王少卿早南宫怡一步发现摇篮中的女婴就是小暖,才飞快地往南宫怡这边赶,就是担心她会冲动。 好在还算及时,刚刚赶到。 南宫怡看到小暖一时情急失了理智,经王少卿提醒,竟呐呐问道:“小暖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呢!”王少卿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看六爷的神情,像是一早就知晓此事,那就说明,我们当时救下的那对母女,就是瑾瑜公主和小暖!” 南宫怡再度惊愕,甩着脑子细细回忆了当时的经过,还真觉得那女子的声音和濮阳瑾的声音一般无二。 不过因为濮阳澈的关系,南宫怡虽说不上厌恨濮阳瑾,却也不喜欢。 可对小暖,南宫怡却是打心底里喜欢,如今见她小小一个躺在摇篮中孤立无援,心肝都疼得缩水了,皱着眉头道:“他们会怎么处置瑾瑜公主和小暖?” 王少卿摇头,眉心也跟着紧皱起来:“恐不会轻。” “为什么?皇上不是最喜欢瑾瑜公主的么?” 当初濮阳澈犯了那么大的过错,皇帝都一手撑了下来。 濮阳瑾这事情虽说败坏皇家颜面,却罪不至死的! 王少卿对南宫怡的天真有几分无奈,将她又拉得远离人群一些,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小声道:“据说这次是皇后私自动用御林军将瑾瑜公主压进了皇宫,民间的言论很可能也是她的手笔。如此看来,瑾瑜公主一事不仅涉及她各人,还牵扯了朝争中的各个势力。即便皇上和潇妃娘娘想护她,也未必能护得住。除非······” “除非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南宫怡急得拧了他一把。 王少卿疼得龇牙咧嘴,虽用眼神控诉,还是接着道:“除非她愿意将小暖的爹爹供出来。” 顿了顿,继续道:“可你看瑾瑜公主如今的态度,明显护着那人,根本没打算暴露他的身份!” 南宫怡听得嘴角一抽,忿忿道:“那男子若是在场竟不站出来承认,也太不是东西了!竟让自己女人替他受罪!” “就是!”王少卿难得与南宫怡统一观点。 南宫怡却突然一乍,猛然拍了他一把:“对了!你不觉得小暖的五官看起来很熟悉么?肯定是我们见过的人!我们现在就去人群中找,说不定能将那厮给揪出来!” 王少卿也觉得此计可行,二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开始行动······ 第237章 她是来搞笑的么? 于是乎,王少卿和南宫怡就猫着腰在人群中穿梭。 凡事年纪十八以上,四十以下的男子,无论未婚已婚,皆成了他们观察的对象。 可没看多久,中间的大理寺主臣司徒大人的惊堂木就再次敲响,便听他略显愤怒道:“瑾瑜公主,你如此不配合审理,让老夫如何宣判?!” 濮阳瑾这时才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一一扫过皇上、潇妃、濮阳澈和濮阳钰,浅浅摇了摇头,眼中满含抱歉。 收回视线后,她才正视大理寺臣,依旧恬淡得很,声音依旧如夜莺般婉转灵动,也听不出任何焦灼:“司徒大人,您直接宣判吧,本公主无话可说。” “这……”司徒大人也是头疼得厉害。 他铁面无私的名声无人不知,可这次宣判的是皇帝最心疼的小女儿,也是他平日非常喜欢敬重的一位公主。 他虽不会偏袒,难免会为她不值,试着劝服:“瑾瑜公主,你如此偏袒此人,可若此人真心待你,绝不忍放任你受委屈而不管,如今看来,那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你这是何苦呢!” “苦不苦,本公主心里明白,”濮阳瑾依旧不为所动,担心再耗下去南宫棣会忍不住站出来,竟出言催促,“司徒大人,您审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也累了,还是快些判吧。” 听她这般,皇帝老儿的脸色黑沉如墨,潇妃娘娘脸色却复杂得很。 而皇后看似一脸担忧,可眼底的得意却说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濮阳澈一直带着纱帽,无人能看到他的神情,只是以他为中心的那团地方,永远没人敢接近。 此时那团地方的面积又往外扩充了不少。 而濮阳钰若不是一直被苏秦拉着,早冲出去护着濮阳瑾了。 尽管压力山大,内心为难,司徒大人最后还是再次拍响了惊堂木,苍劲的嗓音显得颇为掷地有声:“大魏国瑾瑜公主,排行第九,天姓濮阳,名瑾,年满十五及笄。不守妇道,未婚先孕,不知悔改,包庇恶人,实乃皇家之耻!经大理寺臣商讨宣判,罚其削发为尼看守皇陵,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一步!其女虽有皇家血脉,但亦有恶人肮脏血统,不能留于世,即日处死!” “轰!” 此言一出,明明是晴空却惊现了一声暴雷,空中的乌云以飞速积聚,眼看便有了压城之势。 文武百官和家眷们听到这么重的宣判,无不到吸了口凉气,压抑了良久的议论终于排山倒海而来,四周顷刻便炸开了锅。 外头的百姓们虽听不真切里头的情况,可见到文武百官们已开始交头接耳,便知晓判决已下,讨论声更甚。 南宫怡一听要处死小暖,整个人都傻了,反应过来后疯了般挤着人群朝前冲去。 王少卿唤她不住,只能在她身后追,希望能在她闹出事前阻止。 宣判之后,皇帝和潇妃都没有再说话,而潇妃眼中除了沉痛之外,更多的却还是复杂,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离濮阳瑾不远的南宫棣身上。 南宫棣此时眼眶通红,显得有些嗜血,视线却一瞬都没离开过濮阳瑾和小暖。 他浑身僵硬,微微有些颤抖,是在拼命死忍,才没有冲上前她拥入怀中。 反观此时的濮阳瑾,反倒成了最淡定从容的一个。 她伸手轻抚过小暖的脸颊,眼中的疼惜和不舍难以言表,唯独不见悲伤。 潇妃的神色却突然一凌,压低了声音在皇帝耳畔说了几句。 皇帝脸色大变,起身正要说什么,大理寺外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似乎是有人要硬闯大理寺。 下一瞬,一匹黑马直奔而来,马上之人一席雪白的长袍极其惹眼。 只见马上之人手腕翻飞如花,所过之处,御林军片片倒地。 众人被马上之人这般披靡的气势震得还未回神,那人已飞身下马,冲到濮阳瑾身旁,竟是一掌击中了她的背心。 虽然濮阳瑾如今是戴罪之身,可还是堂堂公主。 竟敢当众伤大魏国公主,简直是不要命了! 可令众人意外的是,濮阳瑾被击中后,竟吐出一枚黑色的药丸。 懂药的人一眼便看出其中含有剧毒,才终于明白瑾瑜公主至始至终都这般淡然的原因,竟是抱了必死之心! 南宫棣见此,更是肝肠寸断,恨不得直接捅自己两剑。 若不是有人突然闯入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这闯入之人的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不仅南宫棣这么觉得,后面离得远一些的南宫怡和王少卿也是这么觉得的。 而在前排将一切看得清楚的濮阳澈却直接黑了脸,他前一瞬才接到刑若悠苏醒的消息,没想到她后一秒就出现在了这儿,还以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 她还嫌如今不够乱么?! 刑若悠直接忽视周围所以的目光,突然捧着濮阳瑾的脸,深情与之凝望,眼中的自责与沉痛是人见了都会为之动容。 当时人濮阳瑾都看懵了,其他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刑若悠却在这时哽咽道:“九儿,我来迟了,你怎么这么傻!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小暖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独活!” 濮阳瑾惊得微张了唇,完全听不懂刑若悠在说什么。 南宫怡虽还在生刑若悠的气,可见她如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去拉身旁的王少卿:“是我听觉出了问题,还是止忧疯了?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在承认自己是瑾瑜公主的男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王少卿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可是,止忧她不是……” 女子么?! 而另一头,连苏秦都惊愕了,更何况是濮阳钰。 刑若悠这时却突然朝皇帝匍匐余地,高声道:“皇上,草民有罪,还请皇上莫要开罪瑾瑜公主!” 皇帝紧促了眉,良久才道:“你!何罪之有!” 刑若悠又重重地朝地上磕头道:“草民愧对瑾瑜公主,愧对大魏国皇室!瑾瑜公主的孩儿,就是草民的!” “轰!” 一句话,四下再度沸腾…… 第238章 情到浓时,谁守得住? 这“止忧”原本就是京城近些时日传得风风火火的人物,如今还与这般棘手的最为事件有了直接联系! 如此劲爆的消息,让他们还如何忍耐得住! 即便皇帝脸色比先前还难看了几分,四周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却一直都未停过! 最后还是大理寺臣司徒大人再度敲了几次惊堂木,四周的沸腾之声才逐渐偃旗息鼓。 司徒大人当即就朝刑若悠喝道:“大胆止忧,为何此时才来承认与瑾瑜公主有过私情,先前她一人跪在此地受审时,你身在何处?!她身怀六甲时,你又在何处逍遥?!还有,你当真是瑾瑜公主孩儿的父亲么?”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司徒大人不信,大可验血认亲!”刑若悠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古代医学不发达,滴血认亲是最常见的证明亲子关系的方式。 所以她一提出,王少卿,南宫怡,苏秦,这三个知晓她实为女子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濮阳钰则傻愣愣地将她看着,眼中的复杂竟还参着沉痛,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般。 濮阳澈掩在黑纱下那双墨翠的眸子却平静无波,他了解她的手段和个性,既敢主动提出,定是早已有了胜算,他根本无需为她担忧。 但她做这一切竟都不与他商量一声,私自决定,却是让濮阳澈如何都无法释怀的! 难道她还在因他对她“动手”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才做决定也不再与他商议,进入大理寺后更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濮阳澈面若寒霜。 原本已离他三米之外的文武百官们都感觉到了四周温度的变幻,以为淩王殿下是知晓“止忧”便是“欺负”瑾瑜公主的卑鄙之人才会如此,担心他一个爆发就会出手要人性命,各个都甚是自觉地又往后退出了三米。 导致濮阳澈那一块空出来的面积尤为的大,越发显眼。 刑若悠虽没往濮阳澈那面睁眼瞧过,可眼角的余光却将一切瞧得真切。 嘴角轻撇,心中愤愤。 她这般做,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无奈之举,他没事发什么火! 况且,七天前是他对她动的手,害得她险些“有去无回”。 可如今这神情,倒是像她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似的。 简直是不可理喻! 收敛了心神,刑若悠不去管周围各色的目光,跪直了身板等待宣判。 司徒大人得到了皇帝的同意后,才点头同意。 刑若悠见濮阳瑾神色慌乱,在她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见濮阳瑾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才伸手让李太医采集了她和小暖的血液样本,滴在一碗清水中。 四周突然静得可怕,连毫厘针线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真切。 绝大多数人都屏气凝神地盯着清水中原本分开的两滴血液。 先前两滴水没什么动静,可须臾过后,它们像是在彼此招引般迅速靠近对方,接着合二为一,毫无间隙。 这回众人总算是相信瑾瑜公主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眼前的“止忧”,除了那些知晓她女子身份的几人和南宫棣。 虽然南宫棣无法解释为何会有血液融合的现象,却丝毫未怀疑小暖不是她的女儿。 除了这些人,心中最激动的莫过于皇帝右手边第三位的辛王殿下濮阳昆。 他可是一直将刑若悠当情敌和要防备其侵犯的对象。 现如今,这人竟摇身一变成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男人。 濮阳昆内心的波动不可能不大! 觉得这“止忧”竟男女通吃,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为了避免苏秦和他自己吃亏,往后一定得远离“他”! 刑若悠如今哪有心思管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的心理,见众人总算相信她营造的答案,才慢条斯理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道是一年前在江南一带偶遇重病垂危还遇刺的濮阳瑾,不顾艰险救下了她,二人便因此生情。 而她当时并不知濮阳瑾的身份,为她养伤治病的同时,二人感情越来越浓烈。 到了最后,便超乎了“发乎情,止乎礼”的边界。 最后,濮阳瑾将真实身份告知她后,她自觉配不上她,便决定进京闯出一片天地,再光明正大地迎娶濮阳瑾。 濮阳瑾自是全力支持刑若悠的。 谁知刑若悠才启辰,濮阳瑾就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而追杀她的那批人也找上了门,她才不得不躲避追杀而四处流浪。 待刑若悠回去寻濮阳瑾时,却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自此便再无缘相见。 运气好逃过几次生死劫后,濮阳瑾顺利生下小暖,又重新回到京城。 濮阳瑾本准备寻个合适的机会再去找刑若悠,谁知竟被人发现秘密,最后还被带到这大理寺审理。 刑若悠自道这几日一直闭关炼药,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可出关得知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好在及时阻止了濮阳瑾刚刚的自杀行为。 刑若悠将这故事编得比真的还凄婉动人。 外加濮阳瑾因她这般铤而走险得地帮自己,本就感动得无以复加,哭得梨花带雨。 就更为故事增加了说服力。 司徒大人虽也为之动容,却还是为改铁面无私的本性,待刑若悠说完后,惊堂木一拍,面露铁色:“好你个大胆止忧,虽是医者,竟如此轻狂,简直枉读圣贤书,你可之罪?!” “草民知罪,却是罪在让瑾瑜公主受苦受累,受难受惊!”刑若悠倒是对答如流。 却将司徒大人的白胡子气得险些翘了起来,涨红着一张老脸喝道:“你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竟还觉得自己无罪?!简直是有辱斯文!” “司徒大人此言差矣!我止忧是医者,并非读书人,‘斯文’一词从未与我沾边,”刑若悠越说还越来劲了,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濮阳瑾,才缓缓道,“何况,我与瑾瑜公主两情相悦,男未婚女未嫁,情到浓时,哪是说守就守得住的。” “你!你!你!” 司徒大人被刑若悠这般露骨的话语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濮阳瑾更是羞红了脸。 而刑若悠,却感觉到了身后那股幽怨的杀气…… 第239章 三角关系? 刑若悠不用回头都知晓那杀意幽怨的眼神非南宫棣莫属。 当众说出如此“露骨”的言语,着实对濮阳瑾的形象和身份有些冲击,南宫棣想灭了刑若悠,也纯属正常。 不过刑若悠既然要担下这事,就一定会担到底。 待周围的热议还未完全掀起之前,她便抢先道:“况且,草民就是想为瑾瑜公主负责,才进京闯荡,绝非司徒大人所言的轻狂之徒!” 司徒大人却又是一声冷哼:“未婚对公主行不轨之事,还敢说自己不轻狂,简直强词夺理!” 言罢,司徒大人赫然转向皇帝道:“皇上,止忧此时虽有所担当,但此人性格顽劣乖张,绝非我大魏国驸马人选。为避免后人沿袭其恶性,绝不可姑息!” 言下之意,绝不是要成全刑若悠和濮阳瑾,而是要拿刑若悠的性命以儆效尤! 谁都听得出司徒大人的意思,可谁也都明白皇上对濮阳瑾的维护宠爱。 外加这是皇家的家务事,并无其他官员想将麻烦引向自己,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这时,皇后却突然轻笑一声,朝皇帝道:“皇上,瑾瑜公主和止忧大夫年少无知,二人又是真心相爱,他们一个血气方刚,一个温婉可人,如此也并非不可原谅。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虽说此事确是有些伤了风化,也不是罪大恶极,与其苦苦相逼,倒不如成就一对好姻缘。” 文武百官见竟是皇后先出言相劝,皆是一惊。 潇妃娘娘还感激地朝皇后点了点头,接着便用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眸子将皇帝看着,满是祈求。 瑾瑜公主也在这时朝皇帝磕头求饶:“父皇,瑾瑜与止忧真心相爱,一切都是女儿自愿的。求父皇网开一面。若是止忧不在人世,女儿也不愿独活!” 濮阳瑾先前已有了寻死之心,如今这般说,皇帝绝不会当她是信口胡诌。 可要皇帝就这么放过眼前这个“欺负”过他女儿的人,也绝不可能。 沉吟了片刻,皇帝才缓缓沉声道:“止忧,念你一心都为抛弃过瑾瑜公主,朕可以饶你一命,但活罪绝不能饶!” “草民,谢过皇上不杀之恩!”刑若悠高声答道,磕头时还朝濮阳瑾调皮地眨了眨眼,示意一切都已搞定。 皇帝却又道:“大理寺臣,依照大魏国历律,该如何处置?” 众人哗然,还以为皇帝刚刚那般是要偏袒了,谁知最后竟又让大理寺臣判,交点又转到他和跪在地上的刑若悠身上。 这司徒大人也还真是判了,要罚刑若悠足足受一百龙杖。 刑若悠以为是打一百下板子,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 可周围人接变色的面容,却让她心下微沉。 濮阳瑾更是面无血色,刚想求情。 那边濮阳钰却突然挣脱了苏秦的阻隔,冲到露天大殿的正中央跪着,沉声道:“父皇,瑾瑜犯错,怪儿臣保护妹妹无方。而止忧也是儿臣的兄弟,曾救过母妃性命,若不是‘他’,那两万多灾民早已化作枯骨,所以,儿臣恳求父皇和司徒大人从轻发落,且由儿臣代替止忧受罚。” “天啦!止忧疯了,他这也疯了么?!”王少卿在人群中忍不住抱怨。 要知道,龙杖与一般都杖责不同,虽不会造成太多皮肉伤害,身体表面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却是直击神经和骨骼。 每一杖,都能让人遭受蚀骨穿心之痛。 而当年的废太子也被判了足足一百龙杖,也才挨了三十多杖,就已不省人事。 五十多杖时,气息都有些奄奄。 废皇后以命相求,皇帝最后也打到了八十杖才止。 绕是如此,废太子在废太子府中足足养了一整年的伤,才算是真正恢复了元气。 废太子虽做出大逆不道的逼宫之事,可他的武功文采皆了得,都被龙杖折腾的半死不活。 而这止忧看起来单薄瘦弱,就算有几手功夫,也绝对不会强过废太子。 众人觉得,一百龙杖下去,不死也至少会在床上躺三年! 濮阳钰就是担忧如此,尽管心中有千百疑惑,难受异常,还是为刑若悠挺身而出。 而王少卿也才会觉得濮阳钰也疯了。 众人只道是濮阳钰对止忧兄弟情深。 外加外界又流传二人断袖的留言,如今止忧还是濮阳瑾的“男人”,他们更觉得这三人的三角关系错综复杂。 王少卿发表感叹后,觉得南宫怡貌似表现得太过安静,有些不正常,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瞅了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比他看到的在场的任何人都难看,而她视线聚焦的地方竟是瑾瑜公主身边不远处的南宫棣。 更让王少卿觉得惊讶的是,南宫棣的脸色居然比南宫怡还要难看数倍!。 这瑾瑜公主的案子,照理说跟南宫棣该没有丝毫关系的才对,怎么貌似弄得参与的人一个比一个多了呢? 正在王少卿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旁呆滞的南宫怡突然开了口,声音有些生硬:“臭蚯蚓,你有没有觉得我哥看起来有些面熟?” “哈?!”王少卿张嘴凝眉,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就没一个能正常说话的人。 南宫棣是南宫怡的亲哥,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十多年,还用得着说是“面熟”?! 南宫怡却又道:“你不觉得熟悉么?” 尽管王少卿觉得南宫怡的话逻辑错误,还是道:“他是你哥,怎么就不面熟了!” 南宫怡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虽在与王少卿说话,可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南宫棣:“我的意思是,你没觉得他跟有人长得很像么?” “有么?”王少卿听南宫怡这般说,才又将南宫棣上下打量了一遍。 最后视线落回南宫怡身上,甚是中肯地点了点头:“不说还不知道,原来你跟你哥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比起南宫将军的气宇轩昂,你还是差的远!” 出奇地,南宫怡这回竟没有生气,反而弄得王少卿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蹭了她隔壁一下:“喂!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 第240章 夫妻闹别扭 南宫怡垂眸,咬唇踌躇了一阵,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觉得,小暖跟我哥,长得很像么?” “你哥?小暖!怎么会长得像,一定是你太心急要寻着小暖的父亲让止忧免受折磨,才会……” 王少卿的话才说了一半,声音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般。 只因他也越看南宫棣,也越觉得他就是放大版加男子版的小暖! “这……怎么会……那止忧她……难怪你哥脸色那么那看……等等,为什么你哥不出去承认?!” 王少卿语无伦次地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脑子乱的如一团浆糊。 看南宫棣的情形,定是知晓小暖是自己的亲骨肉,为何迟迟不挺身而出,而是看着止忧替他背黑锅? 止忧知不知道南宫棣的身份? 濮阳瑾知不知道止忧知不知道? …… 一连串的问题让王少卿的脑子越绕越晕,南宫怡亦是如此,神情才会如此复杂难看。 就在二人纠结的档子,四周先是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接下来突然的沉寂却显得异常诡异。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三年来在公众场合几乎不发一言的淩王殿下会在这时飞身来到大理寺臣面前。 除了司徒大人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其他几位大理寺臣各个都噤若寒蝉,垂首不言。 见濮阳澈出场,皇后和濮阳轩隐晦地对视了一眼,很快又错开了视线。 皇帝知晓根本无人敢审濮阳澈,只得故作严肃喝道:“澈儿,司徒大人正在审理案件,休得无礼。” 濮阳澈对这个父皇自然客气,恭敬地拱手行礼后,才冷声回道:“若论保护,也该是长兄为将幼妹保护好,责任更大。由我来替止忧大夫受罚。” 此言一出,众人虽没有轰然,可眼中的尴尬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竟是被惊得说不出来。 众人以为先前濮阳澈周身爆发的冷气是憎恶止忧“欺负”过濮阳瑾,可他此时却站出来要为止忧顶罪,让众人如何反应得过来! 濮阳澈此举,除了南宫怡明白其中的缘由,几乎所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濮阳轩却在此时微凝了眉,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跪在濮阳瑾和濮阳钰中间的刑若悠,显然对她的身份又产生了怀疑。 此时最为难的莫过于大理寺主臣司徒大人,虽说他能在绝大多数人甚至皇族面前面不改色,可濮阳澈绝对是个例外。 只要濮阳澈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故意释放起威压,却总能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才会用眼神与皇帝商讨斟酌。 刑若悠却在此时突然道:“皇上,止忧虽是一介草民,无官无爵,好歹也是堂堂男儿一名,怎能让他人代我受过。” 顿了顿,继续道:“靖王殿下和淩王殿下的好意草民心领了,还请皇上下令对草民行刑。” “止忧……”濮阳钰急得脸都青了,他只道刑若悠是不知这龙杖的厉害,直用眼神提醒她别逞强。 濮阳澈黑纱下的面色却铁青一片,他知她绝对是还在气他,才会拒绝得这般斩钉截铁。 而且,刚刚濮阳钰说要替她受罚时,她什么都没说。 而对他…… 是摆明了要划清界限吗? 念及此,濮阳澈的心像是被利器刺穿般难受,尽管鲜血淋漓,却只能沉默死忍。 刑若悠是两个都一并拒绝,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想让众人起疑。 当然,心中对濮阳澈那日对她动手一事,自然也还没有释怀。 此时她确实不太想搭理他,不想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皇帝见刑若悠还算识相,正准备点头,潇妃悄然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皇帝面色微变,而后只是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才对刑若悠道:“念你还算有所担当,前些时日对我大魏国确实有过不少汗马功劳,便将这龙杖减去一半,你服还是不服?” “皇上英明,止忧心服口服!”刑若悠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丝毫没有龙杖即将加身的恐惧感,连一旁的苏秦都难免对她刮目相看,何况其他人。 眼看龙战队拿着足有三米长的紫金色龙杖上前,绝大多数人都心惊胆寒,胆小怯懦些的贵女们甚至不敢睁眼去看,只是闭着眼睛询问着目前的情况。 龙战队,大魏国只听命于皇帝的精英战队,大魏国最强实力的象征,誓死守卫皇权,让多数势力都甘心仰望。 刑若悠却依旧面不改色,给了濮阳瑾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自行走到行刑台上趴下。 当第一杖龙杖落在刑若悠背上时,众人觉得就算她不痛呼,面色也该极其难看的。 可她只是微蹙了眉,便没太大的反应了。 连执行的那个龙战队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似是想证实自己没有放水,又一杖重重地打了下去。 这回刑若悠面上虽只是咬了咬牙,心里却竖起了中指。 她在来的途中,已从猎影那儿将处理皇家犯罪之人的几种刑法了解得一清二楚,算出这回定躲不过龙杖,在闯进来前就服下了麻痹神经和骨骼感知的药物。 谁知还会有微弱的感觉,刑若悠对这龙杖的威力才算真正了解。 而她那些药物治标不治本,虽然减少神经痛,可身体的损害却不会受到任何阻隔。 她才受了十几杖,精神就开始有些恍惚,强撑到三十多杖时,眼前的事物已模糊得辨别不了模样。 她以为自己要失去知觉时,那种神经和骨骼微微的震荡感却当然无存,可龙杖却还是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身上。 隐约间,她看到濮阳澈的手正在朝她这边隐晦地输着内功,知他是在用内力为她挡去了所有的攻击,嘴角轻抽,故意将脸撇向一旁。 别以为这样她就会让他将那日的事情轻易抹掉,她现在还不想搭理他! 刑若悠的反应无疑让濮阳澈糟糕的心情更糟糕,若不是担心她被龙杖打得再次伤了元气,他真想就此收了内功。 不过看着她那张早没了半点血色的小脸,他哪里狠得下心…… 第241章 龙杖传言 濮阳澈自认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 可只要看着刑若悠受伤受苦,他比自己亲自受还要难受千百倍。 一开始不出手,是担心被周围有心之人看出端倪。 看出她恐再熬不下去,他也顾不得太多了。 她是他王妃的身份迟早会曝光,虽然如今堆积的麻烦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棘手,但他这回一定会护在她身前。 五十龙杖终于结束,刑若悠自始至终都没哼一声。 濮阳瑾却哭得眼睛都肿了,忙跪着想过去扶她。 可刑若悠却自行站了起来,虽然踉跄了几步,还是让四周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在大魏国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言,道是凡是受了十龙杖还能自行起身者,便是能顺应天命助大魏国皇室平定天下者。 可大魏国重文重武,对医术却并未如文武那般看中。 外加这龙杖往往只用在罪大恶极且与皇族沾边的罪人身上,而皇族多养尊处优,五百年来受过十龙杖以上的罪犯,根本无人还能自行站起。 久而久之,这个传言早被人遗忘了。 可刑若悠今日足足受了五十龙杖,还能自行站起来,赫然唤起了人们心中一直知晓的传言,看向她的眼神不觉有些变了。 虽说她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还是个医师。 可她如今虽受罚,迟早会成为大魏国的九驸马,也算是皇亲国戚,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但说一个医师能助大魏国平定天下,众人仍还是不愿尽信。 是以,众人神色不一,交头接耳声又开始此起彼伏。 刑若悠哪里知晓关于龙杖还有这么个玄乎的传言,本准备姿势潇洒些朝皇帝和司徒大人道谢,来个完美收场。 可站起来后没走几步,眼前的事物就变得重影纷飞。 下一瞬,双脚一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皇宫内的紫胤殿中,濮阳轩的脸色不太好看,细长上扬的眸中满是怒火,待皇后从内殿出来,他忙起身行礼。 皇后知他心中有疑惑,用眼神屏退左右,才轻笑道:“轩儿此次前来,可是为我昨日帮濮阳瑾说话一事有所疑虑?” 濮阳轩不言,只是微微颔首。 他对昨日审判的疑惑,又何止这些。 皇后的面色却突然一寒:“轩儿,昨日皇上看似要惩罚濮阳瑾和止忧,实则一直在维护。尤其是在止忧出现后,他虽故意为难,其实最后的结局早已成定局。” “儿臣明白,可儿臣不明白母后为何还要替止忧和濮阳瑾求情?” 濮阳瑾在京中的消息,是他派去暗中一直监视调查止忧的人无意间发现,他随后禀报皇后的。 他们推测,濮阳瑾被判刑,濮阳澈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动用暗中势力插手,他们可以来个引蛇出翁,搬回在山西和长江失去的局面。 岂料,半路竟杀出个止忧,再次将他们全盘计划搅得一团乱。 止忧,又是止忧! 无论是皇后还得濮阳轩,如今想到这个名字,心中就恨得痒! “轩儿,母后并不是帮濮阳瑾,既是已成定局的事,母后何不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免得让他们怀疑,”皇后说着,话锋一转,“对了,你不是一直在调查那个止忧吗?‘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儿臣还未查出。” 尽管濮阳轩一直怀疑止忧就是刑若悠,可今日止忧在大理寺的表现,却又让他有些动摇。 若止忧就是刑若悠,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滴血认亲成功一事。 再者,他暂时还不想让皇后知晓他的怀疑,是想亲自解决二人之间的恩怨。 因为他知晓,皇后若是知晓止忧就是刑若悠,不管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都绝不会让“他”活命。 濮阳轩虽恨刑若悠,决心要报复她。 可内心深处,他对她的感觉却从未变过。 他想过将这种感觉转移到另一个女子身上,比如柳兮卿。 可每次与柳兮卿相处,濮阳轩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刑若悠。 他恨这样的自己,也恨这种感觉。 可却不得不承认,刑若悠在他心中无任何人能取代。 皇后见濮阳轩面色阴晴不定,先是无奈一叹,继而才道:“轩儿,你与柳家四小姐进展得如何?还有南宫家的那个丫头?” 被问起,濮阳轩才忙收敛了心神,恭敬回道:“母后放心,兮卿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心向着儿臣。有她相助,南宫怡那边会见简单很多。” 如今欠的,只是个机会。 皇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恢复了笑颜:“轩儿,成大事者,儿女私情切不可太过认真。柳家那丫头既看透了这点,不争风吃醋,心思必定不简单,气度也不错,值得留在身边。至于南宫家那丫头,年轻气盛,心性浮躁,这般的女子更易哄宠,你有机会就得多多把握。” 濮阳轩这回倒是与皇后想到了一处,笑道:“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皇后淡淡“嗯”了声,接着道:“吴国的络黛公主还有半月就要进京,她身后牵扯着吴国进三分之一的势力,绝不能让她嫁给濮阳钰或者其他成年的王爷!” “儿臣明白,但需同时拉拢这三个女子身后的家族势力,还需母后多多帮衬。” “这是自然。” 就是濮阳轩不说,皇后要会竭尽全力。 毕竟,吴国那三分之一的实力对他们往后的计划太过重要,绝对不能失去。 二人又聊了一阵,濮阳轩才告退,却没有出宫,而是朝濮阳瑾的瑾瑜宫走去。 …… 刑若悠似是睡着了,又像是一直都没睡着。 先前服用“无回”经历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中重复着,最后定格在原主挂着满脸泪痕、却笑得会心的画面。 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自尽,爱到死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还在为他着想,刑若悠不得不承认原主的爱确实毫无保留,也有所动容。 但并不代表她认同这样几乎失去自我的爱情。 在刑若悠看来,如果爱到连自我都彻底迷失,这段爱情也没持续的必要了。 或者说,是持续不下去了…… 第242章 择日完婚 刑若悠心中有事,昏睡时眉头总是时紧时松,身子也不太老实。 这可苦了一直守在她身旁的濮阳瑾,她以为刑若悠是受了龙杖才会如此辗转痛苦,内疚更加,从开始到现在泪就没有停过。 这里是瑾瑜殿,是她的住所,濮阳澈和濮阳钰虽担忧,只能在门外守着。 除了他俩,其他王爷和未成年的皇子,还有德善公主也都在场,濮阳轩是从后面赶了过来。 怎么说濮阳瑾都是他们最小的妹妹,受了这么大的挫折,他们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该表现出一定的关怀。 可在外头等了这么久,只听见濮阳瑾若有似无的哭声,他们便知晓刑若悠还没醒来。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有些正在踌躇该不该继续等下去,房中传出男子冰玉相击的咳嗽声切让他们的神经赫然一紧,眼中满是惊愕,似是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那个是止忧的声音不错,难不成他这么快就醒了?! 这还是不是人了?! 少顷,就见濮阳瑾从内打开房门,略显抱歉的朝众兄弟姐妹道:“各位哥哥姐姐,瑾瑜多谢各位关心。止忧如今已苏醒,瑾瑜忙于照顾他,实在抽不出时间招待各位哥哥姐姐,还请哥哥姐姐们先行回府回殿,待止忧康复后,瑾瑜定与他一一登门拜访。” 除了濮阳钰、濮阳澈和濮阳轩三人站着不动也不言,其他人并无太多异议。 濮阳瑾正在为难,宫人却报告潇妃娘娘驾到,濮阳瑾立刻松了口气潇妃一到,开口的意思也是让他们各回各家。 尽管有诸多不情愿,濮阳钰、濮阳澈和濮阳轩还是一一告退。 濮阳澈和濮阳轩走在最后,濮阳轩见与前面的人有一段距离,故意靠近濮阳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三皇弟今日怎都不带你的王妃出来?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她不出席,真的好么?” 濮阳澈定住步伐,也没去看濮阳轩,清冷的声音如古井无波:“若悠身子弱,不宜出门。” 言罢,濮阳澈不等濮阳轩再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濮阳轩眼中的阴辣一闪即逝,回头朝瑾瑜殿看了一眼,才默默朝前走去。 濮阳澈竟敢在他面前这般维护刑若悠,这般秀恩爱! 虽然只是简单地九个字,可从濮阳澈口中说出,意义绝对非凡。 濮阳轩若不是忍力十足,早想与濮阳澈大打出手。 而濮阳轩此时看濮阳澈,不仅是他争夺皇位路上最大的障碍之一,更是有“夺爱”之仇的必除之人! 濮阳轩相信总有一日,他会让刑若悠离开濮阳澈! 若是他濮阳轩得不到的女人,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 刚醒没多久的刑若悠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因麻药效果几乎全部消失,周身神经和骨骼的伤痛接踵而来,这一喷嚏,扯得全身剧痛,龇牙咧嘴。 濮阳瑾看着又忍不住掉眼泪,刚想自责,刑若悠先投了降:“我的亲亲公主,你就别哭了。我本来就疼得要命,你再这么哭,我就更痛了,这是要我的命么?!” “我……那我不哭了,不哭了!”濮阳瑾真是被刑若悠下怕了,她如今说什么她都信,忙将眼泪全擦了干净。 刑若悠看着又有些心疼,扯着唇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好了好了,你看你不哭,我都不那么疼了,嘶!” 刚说完,刑若悠就疼地倒抽了口凉气,咳嗽道:“你若是再笑笑,我就更舒服了。” 濮阳瑾终于明白刑若悠是故意在逗她,还是破涕为笑,揉着刑若悠的手臂:“疼的很难受么?我去求父皇拿专门治龙杖伤势的药。” “别去!”刑若悠却一把拉住濮阳瑾,略显艰难道,“你别看皇上最后将我的惩罚减半,就以为他原谅我了。其实他心里恨不得将我的龙杖加倍才是呢!你如今若是再去求他,绝对是火上浇油,往后指不定还会变着法子来为难我呢!” “可是,父皇最后已决定封你为驸马,还准备在宫外为你修建驸马府,再让我俩‘择日完婚’的。” “是么?皇上有说过这些么?”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濮阳瑾幽怨地将刑若悠瞅着:“你当时早就昏睡过去,哪里会知晓这些。” 她当时被吓得半死,生怕刑若悠就这般去了,也没听清楚皇帝后来说了些什么,还是她的贴身宫女后来告诉她的。 刑若悠还来不及思考“择日完婚”这个难题,门却被人突然推开,潇妃娘娘冷着脸走了进来。 “母妃……” “潇妃娘娘……” 濮阳瑾和刑若悠同时一惊,都要起身行礼。 潇妃娘娘却拍手道:“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九儿你先出去,本宫有话要与止忧单独说。” “这……母妃……止忧才刚醒……” 见濮阳瑾语无伦次,潇妃娘娘故作伤感一叹:“这还没嫁出去,胳臂肘就开始往外拐了,哎!本宫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不是的母妃,我只是担心……” 濮阳瑾的话没说完,刑若悠忙道:“公主,娘娘这般天仙般的人儿,自是不会为难我,只不过是想与我教诲,你就放心去吧。” 言罢,刑若悠还给了濮阳瑾一个双方都懂的眼神。 尽管千万不愿,万分不放心,濮阳瑾如今还是不敢忤逆潇妃娘娘的意思,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房间只剩下潇妃娘娘和刑若悠两人,刑若悠的精神突然紧绷起来,朝潇妃娘娘努力扯出一丝讨好的笑:“娘娘安好。” “还叫娘娘?”潇妃故意眯起那双桃花眼。 刑若悠嘴角轻抽,咽了咽口水,继续讨好:“母妃安好。” “嗯,这才像话呢!” 言罢,潇妃在刑若悠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瞬移到她身侧,一脸关切,“儿媳妇,你没事吧?他们那些龙战队下手还真是不留半分情面,幸亏最后十几杖有澈儿替你用内力挡了,我看看你伤到哪儿没?会不会留疤……” 说着,潇妃竟是要动手去掀刑若悠背上的衣裳。 潇妃变脸如此之快,刑若悠惊得口齿都不伶俐了:“母……母妃,你别激动,我没事!真的没事!啊!嘶!” 阻止无效,刑若悠只能认命…… 第243章 “感心”与“读心” 潇妃见龙杖果然没有对刑若悠的皮肉造成损害,松了口气,将一粒水蓝色的药丸递到刑若悠嘴边,示意她服下。 刑若悠也没跟她客气,张嘴便吞了下去。 只觉周身一阵清流荡过,原本蚀骨钻心般的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刑若悠忙自床上坐起来,朝潇妃娘娘甜甜一笑;“多谢母妃!” “自家人,还谢什么,”潇妃笑着朝床边一坐,轻戳刑若悠的脑门,“你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还真与你娘当年有几分相似。快更母妃说说,那‘滴血认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刑若悠就知瞒不过潇妃,便将大致的实情说了一遍。 原本靠滴血认亲就不是很科学的做法,而刑若悠的血中有寒毒,若是遇见没有毒素的血液,就会趋之若鹜般自动向其靠近。 这便有了昨日两滴分开的血液融合得完美无缺的画面。 不过刑若悠只告诉潇妃她中了一种毒,免得让她过多担忧罢了。 潇妃虽看出了些端倪,却看不出破绽,勉强算是信了。 可一想刑若悠是替他人受过,绝美的面容又是一寒,冷哼道:“这南宫棣是堂堂将军,竟还瞻前顾后不出来承认此事,简直不像话!” 顿了顿,继续道:“虽说百善孝为先,可本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看在是瑾儿以死相逼不让他出头,而他反而是整个事件中最痛苦的一个,本宫早将实情禀明皇上,让他收拾他最得意的武将之一!” “就是!”刑若悠习惯性地应了一声,正准备再抱怨南宫棣几句。 可话还没出口,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潇妃而不是濮阳瑾,赫然一惊,定定将潇妃望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床里头缩。 直到碰到身后的墙时才缓缓停住,面色却又是一改,半眯了眼,竟是一副审视玩味的模样,一字一句道:“母妃,原来你懂‘读心术’呀!” 被刑若悠看破,潇妃不仅没有尴尬或不满,反而抛着媚眼:“你不也懂‘感心术’么?” 言罢,二人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丝了然。 “读心”与“感心”虽不完全相同,却又不完全不同。 二者之间天然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拥有这两种能力的人,即便是初见,也能有惺惺相惜的特殊感觉。 不过二人因都攻心,对如何防备被对方读懂心事或是感知情绪和心绪,都甚是擅长。 所以,“读心术”的人很难读懂“感心术”之人的心理活动。 而懂得“感心术”的人,往往也很难感受天生懂得读心之人的心绪。 上回刑若悠能顺利通过“感心术”与潇妃心神交流,是在潇妃中毒体虚神弱的情况下。 而潇妃当时也读懂了刑若悠心中的想法,是因刑若悠的“感心术”尚未纯熟,对她又丝毫不设防所致。 如今潇妃身心健全,刑若悠的功夫也逐渐成熟,二人自然都只能如平常人办对彼此,无法再窥探或感知。 刑若悠觉得,潇妃常年恩宠不衰,“读心术”绝对帮了她很大的忙。 再看潇妃,突然比先前还亲近了些,忍不住又靠了过去,笑道:“母妃,你既知南宫棣才是‘罪魁祸首’,能不能想想办法成全了九儿和他?” 潇妃又佯怒地点了刑若悠的额头一记:“你呀!为别人背黑锅受苦,还在为他着想,真是跟你娘亲一个样!” 刑若悠憨笑两声:“我哪里是为他着想,我是为九儿着想!” 顿了顿,继续道:“母妃,你认得我娘亲?” “怎会不认得,当初我们在······在京中相识,一见如故,结为最好的姐妹,”潇妃知道刑若悠看得出她话中的隐瞒,想了想又道,“本宫如今有些话还不能全告诉你,待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一切。你如今只需知晓,本宫对你绝无坏心,否则当初知晓皇后想利用你与濮阳轩的关系,将你安插在澈儿身边里应外合,母妃还帮着皇后说话,就是为了不让你与濮阳轩再有所纠葛。” 刑若悠又是一惊,眼中满是疑惑。 潇妃怎会不知刑若悠心中所想,凑道刑若悠耳边低声道:“也不怕告诉你,当初我与你娘亲在各自成婚之前就说好,若是我们往后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定是要让他们结亲的!” “这······” 比指腹为婚还超前呢! 看刑若悠惊得越长越大的小嘴,潇妃再度掩嘴轻笑:“你是我儿媳妇,在未出世前就已定下的,不过你和澈儿都不让本宫省心。你懂‘感心’,澈儿的功夫竟比本宫还高上了一筹,本宫是读不懂你们的心思了。” 说着,潇妃竟露出幽怨的神色,楚楚动人,动人神魂,男人见了得酥了骨头。 看得刑若悠的嘴角是抽了又抽,最后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母妃,你这般迷人,父皇真是艳福不浅!” 潇妃的神情先是一僵,而后没好气地啐了刑若悠一口:“没个正行!也只有你这样的才与澈儿般配!” “谁要跟他配了!”刑若悠小声嘀咕。 潇妃眉梢轻扬:“哟!小两口还闹起别扭来了,这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隔日就好了,改明儿本宫帮你训他两句。” 刑若悠正想说不要,潇妃却又道:“好了,本宫这次来,主要是让你别将我知晓你实际身份这事告诉九儿。这丫头为了南宫棣竟敢逃出宫大半年,害得本宫每夜都担惊受怕,非得让她跟南宫棣都长点记性不可!这可是我俩的秘密,你可要守住哟!” 言罢,潇妃也不等刑若悠再说,起身已唤外头候着的濮阳瑾和宫人们进门,装模作样地训了刑若悠几句,这才离开了瑾瑜殿。 濮阳瑾见刑若悠完好无损,七上八下的心才恢复了常态,抱着小暖来到刑若悠身旁,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撤了出去。 刑若悠见着小暖,整个心都暖了,又是亲又是啃,将她逗得“咯咯”直笑,还不忘调戏濮阳瑾:“往后小暖可得管我叫爹爹了!娘子,你说是也不是?” 濮阳瑾嗔了她一眼,不做搭理。 接下来的七日,刑若悠都在这瑾瑜殿中“养伤”,过得还算自在逍遥。 殊不知,多少人已愁得站立不住,辗转难眠······ 第244章 成了撒气桶 说濮阳澈,他几次三番半夜潜入宫中。 可每每却在瑾瑜殿上空停住,始终迈不开步子去寻刑若悠。 大理寺那次她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他,更是拒绝他替她受龙杖,分明就是在生他的气。 他失手伤了她,她生他的气,他可以接受。 他可以忍受她打闹胡闹,甚至容许她还回来,唯独受不了她这般不理不睬,视而不见。 他也想过道歉,可到了嘴边的三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般憋着,一日比一日难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索性投入与濮阳轩暗中的势力争夺中,以转移注意力。 在此期间,他还暗中找南宫棣打了好几回泄愤。 南宫棣虽知晓自己愧对濮阳瑾,可对濮阳澈却恨之入骨,自然不会任他教训。 这一来二去,京城不少建筑莫名其妙被毁,都是他俩半夜交锋的结果。 ······ 南宫怡从知晓刑若悠是替自己二哥顶罪的那一刻,心就没有一刻是定下来的。 好在当时现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南宫棣,与她一并发现这件事的王少卿她信得过,并不怎么担心秘密会泄露。 但她回府后并没有质问南宫棣真相,又不好去淩王府寻刑若悠,只得****借口身体不适去悦容坊,就为了当面找刑若悠问清楚。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七日。 刑若悠自宫中出来,为掩人耳目,自是回到了悦容坊。 可前脚才踏入大门,南宫怡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悦容坊后头的阁楼跑去。 悦容坊因“大理寺驸马案”一事,在京城的名气越发响亮。 这才大清早,队伍都排到了京城中心的闹市。 刑若悠回来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再被南宫怡这么风风火火地一闹,四周更是哗然,各个都伸长了脖子想看得多一些。 若不是后头的阁楼禁止病人私自进入,他们早一哄而上,而不是如此时只能猜测议论。 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感慨:“这止忧大夫不过是一介草民,究竟是祖上修了多少阴功,才引得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们为之疯狂呀!” 他旁边的小白脸忙跟着附和:“就是!前段日子还传止忧大夫与南宫小姐情投意合,这会儿他小子竟摇身一变竟成了驸马爷!” “瞧方才南宫小姐那脸色,恐不会善罢甘休了!” “真不知他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大夫么!一个两个人间绝色都围着她转!照此下去,我们连媳妇都讨不到了!” 周围的男子皆有同病相怜之感,摇头长叹,又忍不住继续议论。 而此时的刑若悠已被南宫怡拉到了后院,见南宫怡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道;“小怡!你别冲动呀!刚刚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多不好啊!” 南宫怡的脚步微顿,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朝楼上的雅间冲去,面若寒霜。 这家伙居然好意思说她“有家室”! 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了! 刑若悠还真不知南宫怡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担心忤了她的意思会将事情闹大,便随她进了雅间。 一进门,南宫怡就重重将门摔了回去,那双大大的杏眼满是怒意,沉声道:“你疯了么?一次欺君还不够,还要来两次!” “呃······”刑若悠怎么都没想到南宫怡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惊愕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神色一缓,笑得有些无谓,“这欺君还论次数不同,判罪不同么?” 见南宫怡又要发飙,刑若悠忙接着道:“何况,我总不能看着小暖被他们杀死吧!她可是我们亲手接生的,比干女儿还亲呢!” 说起小暖,南宫怡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可很快又恢复了心神,冷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在维护濮阳澈和他身边的人,他让你去死,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是吗?!” “怎么会!若是我不愿意,谁让我去死,我都不干!”刑若悠说得是大实话,“何况,我又不是只为了他和他身边的人!” “你······你们究竟想怎样?!” “什么怎样?” “还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哥才是小暖的生父!”南宫怡信得过刑若悠,却信不过濮阳澈。 在南宫怡眼中,濮阳澈从来都是冷血残忍之人,他若是知晓真相而没有对南宫棣动手,绝对是有更大的阴谋。 刑若悠却微挑了眉梢;“既然你知道我是替你哥顶罪,就更该知晓你哥的为人如何。他不是不愿承认,而是不能站出来。” 言罢,刑若悠见南宫怡依旧一脸不解,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说明,末了还不忘补充:“我出头是不得已的万全之策,保的绝不只是九儿和小暖两人。” 南宫怡沉默了,脸色比先前还难看了几分,心中复杂如乱麻。 少顷,她突然夺门而出,不再做任何停留。 刑若悠刚以为要清净了,一个着了青碧色劲装的颀长身影却突然闯入了她的视线。 定睛一看,竟是这几日都未曾见着的濮阳钰。 濮阳钰的神情憔悴异常,眼眶下的那一片青黑竟让他显得有些沧桑,看得刑若悠心间猛跳了好几下,忙凑近他几步:“你这是怎么回事?!被人打了么?!” “小爷没被人打!”濮阳钰一把拍开刑若悠伸过来的手,火气丝毫不亚于刚走的南宫怡。 刑若悠刚出皇宫,接连受气,心里也有些烦闷,转身懒懒地朝房中的贵妃椅上一躺,翘着二郎腿,一脸痞气:“六爷近日在哪儿受了气,怎么跑到我这悦容坊来撒!下面才是看病抓药的地儿,让小五给你开两副‘莲心枇杷饮’带回去服用便是,我这儿可就不伺候了!” “你!小爷偏要你伺候!”濮阳钰这回是犟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行至刑若悠身侧,抓住她的手腕,愤愤道,“你为什么要背黑锅!小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 第245章 兄弟阋墙 “谁说小暖不是我的孩子!当初我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滴血认亲的呢!” 言罢,刑若悠试图挣开濮阳钰的钳制,可他却将她的手腕抓地更紧,染上怒容的那双桃花眼竟显得越发动人,继续沉声道:“就你这医术,不是亲身的都能弄成亲身的!你骗得过世人,骗得过父皇,还想蒙混得过小爷不成?!” 其实,他昨儿最初还真被她骗过去了,也才会那般难受。 之后却得苏秦无意间提醒了刑若悠的医术高超,越想越觉得是刑若悠动了手脚,心中才好受了些,可还是忍不住每日都来这悦容坊堵她。 刑若悠被戳破伎俩,不怒不惊,反而无谓耸了耸肩,竟颇为语重心长道:“六爷,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成,干嘛非得说出来。”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我这么做也着实是不得已,总不能看着瑾瑜公主和小暖被罚吧。” “可······你这般就得娶九儿!” 一想到刑若悠要成亲,还是娶自己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濮阳钰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自己无论是清醒还是睡着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刑若悠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挥之不去,弃之不舍。 濮阳钰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刑若悠见看出濮阳钰的情绪不太稳定,只得深呼吸先降下了自己的火气,放缓了语气道:“六爷,你冷静好好想想,其实我娶九儿也并非不好,何况我俩都是······” “女子”二字还来不及说出,濮阳钰就激动地打断了刑若悠的话:“小爷觉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顿了顿,濮阳钰突然俯身欺近半躺着的刑若悠,原本墨色的眸子竟隐隐开始泛着血红,牢牢盯着刑若悠退去大胡子的那张脸。 刑若悠心下一凌,知晓濮阳钰只有在情绪异常激动或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击时才会如此,正想着该如何安抚他的心神,他却又道:“你口口声声都在为九儿和小暖着想,可曾想过小爷?” 想他做什么?! 刑若悠眉头跳了跳,眉心紧接着蹙起,不太明白濮阳钰的意思。 见她如此,濮阳钰一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一叹后,才道:“小爷喜欢你!就算你是男子,小爷也t-m的疯了般喜欢上你了!你若是娶了九儿,置小爷于何地?!让小爷如何是好?!” 言罢,也不管刑若悠的神情有多震惊,毫无预兆地俯身朝她的唇吻了过去。 濮阳钰的话给刑若悠带来的震惊太大,一系列的动作又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刑若悠反应过来时,已避之不及。 感觉到濮阳钰的唇与她的只有毫厘的距离,刑若悠飞快地撇开脸,可还是让他的唇轻触到了她的脸颊。 暗道一声“该死”,刑若悠心乱如麻。 下一瞬,一股强劲的内力直击二人中间。 濮阳钰虽被强行,可手却依旧牢牢抓着刑若悠的手腕不放,站定后将突然出现在房中的来人定定看着,怒容不减。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究竟在一旁看了多久,也不知刚才的画面他究竟有没有看见,只知晓自己如今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濮阳澈的视线从刑若悠移到濮阳钰,最后定格在濮阳钰拉着她的手腕的位置,面色越发寒,周身俱冷,尽管压抑,可刑若悠还是感觉到了周遭若有似无的森然杀机。 此时的濮阳澈,比任何时候都安静,也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恐怖。 他从南宫怡来寻刑若悠时,就已才房中,自然将濮阳钰与刑若悠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楚。 濮阳澈怒濮阳钰竟这般对刑若悠表白,更愤刑若悠居然一直任由濮阳钰抓着手腕,就连濮阳钰俯身下来预······她都完全没有反抗! 她如今还是他的王妃,竟敢对别的男子动情,还是他的亲弟弟,绝对是挑衅他的底线! 刑若悠对自己没有恰当防备濮阳钰,原本还有那么一丝心虚。 可见濮阳澈这一副“捉-奸”杀意弥漫的模样,知晓他定是误会了她对濮阳钰的感情,心里也来了气,那丝心虚瞬间化为虚有,索性错开视线不去看他。 这无疑让濮阳澈心中的妒火更甚,双眸也跟着微微泛起血红。 这样的濮阳澈,绝大多数人见了都会忌惮三分,可在场的两位却是例外。 濮阳钰早猜出濮阳澈对刑若悠有特殊的“感情”,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毫不躲闪地迎着濮阳澈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三哥,我知晓止忧是你的手下,对你唯命是从。我也知晓你自小都护我助我,虽然嘴上不说,可若是我想要的,即便再难,你都会想办法帮我弄到手。如今我就想要止忧这个人,求你把‘他’给我好不好?” 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是可以让‘他’为你效命,但我也要‘他’时时在我身边!” 虽然刑若悠对濮阳澈的误解有气,可濮阳钰这话说得,还是让她心肝都忘了跳,只觉得这回恐怕真要完了。 濮阳澈周身寒芒更甚,视线越过濮阳钰,直视他身后的刑若悠,话却是对濮阳钰说的:“若是本王不放她跟你走呢?” 濮阳钰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这个答案,可鉴定心神后,还是道:“不管你愿不愿,总之我要定‘他’了!” 言罢,濮阳钰不惧濮阳澈的威压,拉着刑若悠就要往外走。 濮阳钰以为濮阳澈可能会动手拦截,可阻力却来自他身后。 “六爷······”刑若悠再次试图挣脱濮阳钰的钳制,依旧无效,无奈轻叹。 突然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红瓶,让其中挥发的轻烟弥漫到自己的脸部,在面部妆容逐渐退去时,空出手来放下了自己挽在头顶的束发。 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下向濮阳钰坦白身份,也事情已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别无选择······ 第246章 冷战升级 看着濮阳钰愈渐迷茫和焦灼的眼神,刑若悠的心一点点下沉。 待她卸去妆容,让如丝的长发泄下,撕掉了喉间的假喉结后,濮阳钰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顷,濮阳钰才恍然回神,一脸不可置信,眼中却闪着耀耀的灼光:“止忧,原来你竟是女子!怎么不早告诉小爷!” 他没认出刑若悠究竟是谁,却让刑若悠越发难以启齿,垂眸忍了良久,还是抱歉道:“六爷,今日直言望你往后不要再提,你我都当神魔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 濮阳钰之所以迟迟未对刑若悠表明心迹,就是究竟她的“男儿身”。 可被一系列的事情刺激后,濮阳钰终于不管不顾地像她表白后,竟发现她的女子,心中的释然和喜悦难以言表,怎知刑若悠却是这样一幅态度。 濮阳钰平日聪明过人,此时神经短路得让刑若悠甚是难受。 若是方才濮阳澈没说“不放她跟濮阳钰走”这话,她或许还想借此气濮阳澈一回。 可这样一来便等于是利用濮阳钰,想到可能对濮阳钰造成更大的伤害,刑若悠再不想隐瞒。 她终还是缓缓抬起了头,满脸无奈,嘴角扬起的弧度苦涩中带着抱歉:“六爷,你还没认出我是谁么?” 濮阳钰有些疑惑,细细将刑若悠的脸又看了一遍,才道:“你······好像真的有些面熟!” 刑若悠视线扫过在旁一言不发的濮阳澈,最后回到濮阳钰脸上,缓缓道:“我是你三皇嫂,你怎么能认不出来。” 濮阳钰先是一愣,继而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 良久,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般,一直牢牢握着刑若悠手腕的那只手赫然松开,踉跄着往后退出好几步,摇头间,口中一直呢喃着“不,不会的”这些话,躲闪着竟是不敢去看刑若悠的脸,双眸中的赤红色越发显著。 “六爷,对不起,我一直想寻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可······” “别说了!不会的!你怎么会是我三嫂?!不会的!你是止忧!你是小爷的止忧!”说着,濮阳钰突然再度欺近刑若悠,双手钳住她的双臂,锁着她的眼,“是不是三哥不想放你走,才命令你这么说的?!你怎么会是三嫂呢?!三嫂她······她······” 说到一半,濮阳钰自己竟说不下去了。 因他脑中淩王妃那模糊的影子正在逐渐拼凑完整,与眼前的容颜一般无二。 在濮阳澈庭院接住刑若悠的那瞬间,在城外救下他白色宝马的泥潭混战中,在无数次去淩王府看到了那抹熟悉异常的背影下······ 濮阳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晃动刑若悠的双臂无力垂下,眼中的赤红也开始逐渐退去,整个人如同失了魂般,口中却若有似无地呢喃着“不”字。 见濮阳钰这般难受,刑若悠心里也没好到哪儿去,内疚和自责充斥着她的感官。 想出言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预出言为自己解说,却觉得根本无从解说。 事情究竟是怎样走到了这一步,她自己都不知如何解释。 而她如今担心的,是濮阳钰受了这般打击之后会如何反应。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俩为了她反目成仇。 濮阳钰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再闹下去,也没有立刻与濮阳澈翻脸,而是异常安静地出了悦容坊。 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刑若悠和濮阳澈一眼。 而他突然变得萧瑟和落寞的背影,却让刑若悠的心里越发难受,懊恼自己为何不早些将事情挑明。 濮阳澈却是心里最不好过的一个。 他没想到刑若悠会在此时挑明身份,他无意伤害濮阳钰,却也觉不允许刑若悠被他人染指。 可刑若悠此时难受的形容,却让濮阳澈误以为她是因身份限制,才拒绝濮阳钰。 而她的心中究竟是谁,濮阳澈一时却看不透了。 他觉得自己离她的心越来越远,想要靠近,却又害怕她会毫不留情地推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接下去的动作。 刑若悠此时心神俱乱,她知晓濮阳澈心里肯定有所误解抑或猜疑,可她没心思开口去解释。 沉默中弥漫着疏离和隔阂,房中的气氛比二人以往相处的任何情况下都来得压抑。 二人竟就在房中站了整整一日,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 自那日后以后,刑若悠和濮阳澈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依旧各自保持沉默,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这俩人气氛不对,整个淩王府的气氛也跟着不对了。 各个紧张兮兮、神经紧绷地不敢说错一句话,小心谨慎得不敢做错一件事。 护院们的话变得比刑若悠来之前更加少了,生怕在濮阳澈面前犯下丁点错误。 先前的几日濮阳澈只是夜晚回来的晚些,但还是会与刑若悠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以为她过几日后,就算不说话,也会如往常一样服侍他沐浴更衣。 可她却自始至终都没当他存在,不是忙着种药炼药,就算在医馆忙生意。 濮阳澈以为她是因濮阳钰才会这般,越想越难受,最后索性搬去了隔壁的书房睡,连房间都懒得进。 刑若悠前几日心却是乱得没有定下,上回被濮阳澈所伤险些“有去无回”的气也还没消,外加她重伤醒来也没见着濮阳澈对她有任何关怀。 越想,她也是越来气。 濮阳澈连房间都不回了,无意是在她的火气上浇了桶油,燃得她内外皆火。 最后刑若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王府都不回了,白日夜里都在悦容坊待着,大脑很理智的控制着自己将濮阳澈忽略掉。 悦容坊的十二护院和笑笑看着心急如焚,可有不好左右自家王爷和王妃的心思和作为,只得每日想尽方法讨自家王妃欢心。 巴望着自家王妃赶快与自家王爷和好,他们也能早些脱离这种时刻战战兢兢的日子······ 第247章 络黛公主 可接连半月的时间,二人的关系依旧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笑笑和十二护院干着急得都瘦了一圈,可刑若悠每日倒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除了笑容略微减少了一些,偶尔略微神经质一些,倒看不出任何异样。 六月二十八,黄历上记载乃万事大吉、诸事不忌之日。 吴国络黛公主便选择这日抵达魏国京城,皇帝命大将军南宫棣率领御林军亲自在城外迎接。 京城的正道上御林军早已摆开气势,恭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 络黛公主,乃吴国皇室第六个女儿,姓戚,名络黛,自小天资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容貌更是众女之最。 京中百姓几乎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伙计聚集在正道两侧翘首以盼,只为一睹吴国第一美女的美貌。 少顷,一身戎甲的南宫棣骑着骏马,率领清一色的大魏国御林军为走在前头开路,一辆富丽堂皇的辇车紧随其后。 镶嵌着垂丝金玉的霓裳车帘自中间微微敞开,里头端坐着的一个二八年华的俏颜女子,她身旁有两个妙龄如花的宫女悉心伺候着。 女子高耸的云鬓带着配套的琉璃金凤簪和步摇,将她饱满的心形脸颊衬托得完美绝伦。 一对如墨染的飞燕眉下,璀璨的半月眸如星辰般闪耀迷人,笑起来嘴角两旁的梨涡让人目眩神迷,双唇若玫瑰花瓣般莹润。 只是惊鸿一瞥间,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可回神后,众人竟不由自主地将吴国第一美女络黛公主与魏国第一美女淩王妃对比了起来。 她们一个宛如画中仙子般不染纤尘,病若西子,一举一动灵气十足;一个却华贵如众星捧月,耀然生辉,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 论美貌,二人各有所长,不相上下。 可论气质,却是众说不一。 她们一个如梦似幻遥不可及,一个却雍容如骄阳般贵不能近。 两个都是他们任何男子梦寐以求却又怎么都得不到的,各个都忍不住将脖子伸得老长,只希望能再看着络黛公主一眼。 见此形容,辇车右边的宫女掩嘴轻笑:“公主,您瞧瞧魏国这些男子,您只不过是不经意间露了一面,他们眼珠子都恨不得飞到您身旁来了!” “可不是么!咱们公主在吴国哪回出宫,京城不是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另一个宫女附和着,语气中颇为得意,伺候着将剥好的葡萄递到络黛公主的宝石碗中,笑道,“公主,明月说得对不对?” 戚络黛但笑不语,将水晶葡萄送入口中,眼中的傲然与轻蔑却一闪即逝。 宫女明月见此,忍不住蹭了另一个宫女的胳臂,挤眉弄眼:“星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自然是对的!”星辰答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头骑马的南宫棣身上,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公主,南宫将军这‘战神将少’的名头还真不是虚传,器宇轩昂,英姿勃发,我们吴国还真没有哪位年少的将领能与之匹敌!” 明月却与星辰的想法不一:“可这人总是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见着公主还摆出这副臭架子,分明就是垂涎我们公主的美貌,还故意要装!这种喜欢装的人,我们吴国多得是,公主一眼就能瞧出来。奴婢说得对不对?公主?” 戚络黛的视线在南宫棣身上停留的少顷,转而朝身后瞥了一眼,嗓音虽甜,却带着傲慢的气息:“笼子里的那家伙还没驯服么?” 明月立马恭敬回道:“回公主,少将军说已尽全力在驯服它,可它还是不肯服软。” “哼!这个畜生!”戚络黛一改先前的柔美,面色微寒,继而对明月道,“你告诉少将军和那群庸医,无论用什么方式,必须驯服它,让本公主能骑着它进入大魏国的皇宫!” “公主!”星辰细声惊呼,忍不住提醒,“公主,它虽是万年难觅的灵兽,却凶险异常,野性难训,不比烈马那些。万一伤着公主······” “所以本公主才让少将军将它驯得服服帖帖,不信它还有力气伤本公主!”言罢,戚络黛重新恢复了笑颜。 她的人生,只要她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没有什么不可能! 明月和星辰见此,也不敢再劝。 因吴国是前来和亲,魏国皇帝顾及他们舟车劳累,便先将他们安顿在京城皇家专享的客栈休息。 明日傍晚,在宫中专门设下了迎接宴会,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们都会到场相迎,足以见得魏国对此次和亲的重视。 与京城正街那鼎沸的气势格格不入的,是刑若悠的略显清冷悦容坊。 刑若悠今儿没有去想濮阳澈,心情倒是不错,突然见着后院住院区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在走动,这才想起刑皓君的伤势已养得差不多,存心想戏耍他一番,便走到他身前道:“刑四少爷,你如今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这诊金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在她看来,刑皓君应该是与刑皓宇一个类型的书生,除了舞文弄墨,很难为五斗米折腰。 而且她一直怀疑刑皓君与那个神秘的“歌队”有着某种关系,可自他住院进来后,那个神秘“歌队”对他闻所未闻,却又让刑若悠怀疑自己的推断。 刑皓君显然没想到刑若悠竟这般直白的问他这种问题。 在他的印象中,刑若悠该是总喜伤春悲秋才是,突然表现得这般市侩,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好在刑皓君也算见过些风浪的人,短暂的愣神后,立刻道:“止忧大夫说得是,在下目前确实囊中羞涩,拿不出诊金。” 顿了顿,继续道:“而如今科举在即,在下忙于应试,也不确定定能金榜题名。为不一直拖欠止忧大夫诊金,想白日就在这悦容坊打杂做事,以此作为补偿,不知止忧大夫意下如何?” 刑若悠挑眉,轻笑出声:“刑四少爷,你要吃我的住我的,还要能有工钱,而你又不懂医术,觉得我一日应该给你开多少钱划算?” ······ 第248章 戚络黛有请 不是刑若悠对刑皓君落井下石,她如今本就是开医馆赚钱的身份,若是不表现得市侩些,难免会引起刑皓君的怀疑。 殊不知,刑皓君早知她的真实身份,专程是奉逍遥宫之命才接近她的。 不过见她这般,刑皓君还是被问得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刑若悠见差不多了,才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不能体谅你的难处,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世家公子,住我这儿不赔本就算好,我哪里还指望你能帮上忙。” 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我相信刑四少爷往后定能飞黄腾达,这后院那间房间就当租给你住,租金我们就按市价算,伙食也可以每日给你送去。可这花费嘛,自然得刑四少爷你自己来出。” “可······在下如今身无分文。”刑皓君一时不明白刑若悠的意思。 刑若悠也不再拐弯抹角,双手一扬,手中变戏法般多出了一张欠条,递到刑皓君面前,扬眉浅笑:“签个字吧,往后就不怕你赖账了!” “这······”刑皓君哪里想到刑若悠早有此打算,尽管惊愕于条款利率之高,想想自己的任务,还是咬牙在上头签上了大名。 心中对这位“大姐”的认知可谓是一百八十度转了又转,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刑若悠根本就不是刑若悠! 收好了欠条,刑若悠心情越发地好。 小七却略显匆匆地跑到她身旁耳语了几句,她眉头是跳了又跳,连忙与刑皓君别过,朝正厅大步流星而去。 还未至大厅,就听到一个女声傲然道:“素闻悦容坊中的止忧大夫乃魏国第一医师,悦容坊更是门庭若市,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说话的人便是方才辇车中戚络黛身旁的宫女明月,她自然知晓所有人都是赶去看她们家公主,也知晓这回吴国带来的医师要与魏国的医师比试医术,才会出言挑衅。 刑若悠在外头听得真切,连拍了好几下手才进了正厅,皮笑肉不笑:“这位姑娘说得真在理,今日吴国第一大美女进京,我们悦容坊所有的病人都不治自愈了,倒是为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明月跟着戚络黛,多的是想通过她知晓戚络黛消息的人,无不对她逢迎讨好。 没想到到了魏国,先是见着个不苟言笑的南宫棣,如今又遇见个伶牙俐齿的狗皮大夫,当下俏脸一沉:“哼!我们公主的美貌,岂是你这等市井草民能评头论足的!” 刑若悠对她这语气倒是无所谓,可笑笑见刑若悠被一个下人呼喝,忍不住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你究竟是来看病的,还是来选美的?如若没病,那定是进错了门,还是赶紧重新选地方吧,省得他人还以为你真有病!” 笑笑这一番话说得,十二个护院皆垂首忍笑,刑若悠更是在背后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跟着她这般时日,不仅功夫和医术有所长进,连嘴皮子的功夫也上去了,竟能不惧公主身边丫头这盛气凌人的气势。 果然没白费刑若悠花了那么长时间“调教”。 明月哪曾被人这样职责过,俏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喝到:“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知道呀!吴国络黛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笑笑巧笑倩兮,灵动的大眼眯笑成了一条线,“那不也是丫鬟,难不成还是主子了?” 敢对刑若悠大呼小叫,看她不气死她! “你!”这回明月真是被气得话都说不清了,胸口起伏不定,眸中喷火,若不是顾及形象,估计早冲上前与笑笑打起来。 刑若悠见差不多了,才上前打圆场:“明月姑娘,舍妹出生乡野不懂事,相信如明月姑娘这等知书达理之人,自是不会与这种乡野村姑计较。” 明月被夸赞,再看刑若悠也是一副翩翩儿郎的俊美模样,想撒气,可又觉得有失她的身份。 刑若悠就是看准了这点,与笑笑先彬后礼,既将对方气得要死,还能让对方不发飙,只能死忍。 果然,明月硬是将那股火气压了下去,冷哼一声才道:“止忧大夫,我此次是奉我家公主之命,前来请你去皇家客栈一趟,诊金方面绝不是问题。” “哦?络黛公主此次前来,身侧良医无数,怎还需止忧班门弄斧?”刑若悠一听便知此事有蹊跷。 明月却不肯详尽说明,只是道:“我们的大夫们接连数日舟车劳顿,又因水土不服,恐还需些时日调整。公主担心看诊有误,不得已才让我来请止忧大夫前去一趟。” 顿了顿,继续道:“魏吴两国既预结秦晋之好,我吴国的公主便等于你魏国的公主,止忧大夫若是将其拒之门外,这万一传到吴国皇帝耳中,影响两国和平邦交,恐不好吧?” 戚络黛在明月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拿“和平”来说事,就是知晓魏国皇帝比谁都看中这点,他的臣民自也不敢忤逆。 而且,明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是吴国所有的医师对那头灵兽皆束手无策,戚络黛才不得不让她出门去请这魏国的第一医师。 连笑笑都感觉到了其中诡异,更何况是刑若悠。 刑若悠对吴国第一美女着实没什么兴趣,却对她请她这回事颇为好奇。 是以,当下便答应出诊,硬是拒绝十二护院的跟随保护,只带了笑笑一并前去皇家驿站。 刑若悠如今还在和濮阳澈冷战,他既然都不让猎影和小奇跟着她,她自然连身边这十二个他的人都不想带着了! 如今暗处再无暗卫这些乱七八糟的,刑若悠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想干嘛就能干嘛,不必顾忌,不必担心,也不必捉急。 当然,她坚决不承认其实自己是有失落的!!! 十二护院相互看了一眼后,相互之间竟开始“剪刀石头布”。 “为什么又是我?!”小七很悲催地仰天长叹,只因他最后输了,就得去自家王爷面前报信······ 第249章 驯服灵兽? 小七觉得,这简直是世间最恐怖的差事。 这可是猎影大人悄悄给他们的任务,道是无论自家王爷是什么脸色,都得将自家王妃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自家王爷。 可每回,自家王爷散发出那种若有似无的威压,都让小七周身俱寒。 所以他们十二人便采取最简单的“石头剪刀布”来决胜负,可十回,九回都是他出马。 他能不在心底抱怨么! 目送小七幽怨地步入医馆联通淩王府的密道,小六有些不忍地挠了挠头:“我们总是商量好了坑小七,这样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小九不怀好意地朝周围另外几个交换着眼神,“你若是为小七不值,要不你跟他换?” “才不要!”小六拒绝得斩钉截铁,与另外十人一一交换了眼神,心中越发坚定将小七坑到底的打算。 密道半途中的小七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莫名其妙感觉后背生寒,却丝毫未对他那帮兄弟产生怀疑,继续朝前走去。 ······ 这厢,刑若悠带着笑笑来到了所谓的皇家客栈。 不得不说,这皇家客栈当真富丽堂皇,琼楼玉宇,绝非京城那些所谓的头号客栈能匹敌的。 光看这用上等镶玉的大理石的地面,刑若悠就能感觉到这座客栈的价值不菲。 不过她和笑笑都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表现出大惊小怪。 前头带路的明月却觉得她们二人是在强自镇定,走得越发昂首挺胸,打心底里就瞧不上这所谓的草民。 见此,刑若悠与笑笑对视而笑,跟在明月后头七拐八拐的,足足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在一个放下纱帐的凉亭前停住步伐。 凉亭中被众星捧月般伺候的人,便是点名请刑若悠来的戚络黛。 而凉亭的正前方,是一块硕大空旷的平台,两侧则整齐地列着吴国的少将军和他们的将士。 明月恭敬地朝戚络黛行礼后,便退到一旁。 笑笑是女子,便依照魏国女子的礼数对戚络黛屈膝矮身拜过。 刑若悠如今是男儿装,按照魏国的习俗,平民见了皇族,多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可刑若悠却只朝戚络黛拱手拜了拜,笑道:“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纱帐内的戚络黛微凝了眉,一旁站着的明月立马喝到:“止忧大夫,你们魏国平民见着皇族就是这般行礼的么?” “非也,非也!”刑若悠顺手打开手中的折扇,挑眉笑出几分倜傥,“我魏国子民,见到皇族自然要行跪拜之礼。” 顿了顿,继续道:“可在下祖上积德,在上回长江沿岸的洪灾立了头功,我们魏国皇帝龙颜大悦,封在下为御用医师,给予在下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外,还特意准许在下只需在朝堂对皇族行跪拜之礼。” 言下之意,平日见着皇族,就算见着皇帝本人,也无需跪拜。 不仅是明月,连戚络黛都没料到魏国的皇帝会给这样一个民间的医师如此特权。 凉亭前的少将军忍不住冷笑出声:“几年没来着魏国,没想到魏国连国本都改了,不重文重武,反倒重视医者。难不成,还指望着这些拿针走线的医者们能平定天下不成?!” 顿了顿,继续道:“难怪魏国一再修书我吴国议和,莫不是朝中无人了吧?” 少将军,姓少,名华,是吴国少氏一族的精英战绩,二十出头就当上了吴国边境的副将军,战绩与南宫棣不相上下,可长相却稍稍逊了一筹,不过也算得上是美男子一枚。 他的脸上最显眼的便是他那双微微下斜的垂目眸子,眼白过多,眼球被上眼睑遮住了三分之一,凶光太露。 从少华方才的语气,刑若悠就知晓此人性格乖张,行事嚣张,语气夸张! 不过这三言两语倒不至于激起她的怒火,反倒越发气定神闲回道:“少将军此言差矣,我大魏国皇帝礼贤下士,爱民如子。只因在下救下了长江两万多难民的性命,才给我如此恩惠,怎能说是朝中无人呢。”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在下素来只听闻南宫将军百战百胜的名头,难不成少将军也百战百胜?那就稀奇了!难不成少将军镇守吴国边境,还从未与南宫将军交过手?” “你!” 少华与南宫棣交手的次数虽不多,可一次都没有胜过。 被刑若悠戳中软肋,一时间底气瞬间泄了不少,双眸的凶光更甚。 他在盛怒的情况下,手下各个都战战兢兢。 可令他意外的是,不仅刑若悠依旧从容自若,连她身边的跟班笑笑都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这无疑让他越发恼火,一步横上前对戚络黛道:“启禀公主,属下止忧大夫不过如此,未必能如公主所愿。” 这回轮到刑若悠笑了,若不是给大魏国皇帝的面子,她还真不想来了。 戚络黛方才一直在观察刑若悠,一时间竟看不出她的深浅,便存心想试她一试,便道:“止忧大夫号称魏国第一神医,还得魏国皇帝赐予如此殊荣,想必绝不是浪得虚名。本公主今日请你过来,还真希望你能帮本公主解决眼下的大难题。” “公主!”少华觉得戚络黛简直太不给他面子,脸色越发难看。 “少将军,你对本公主的决议可有异议?”戚络黛逾期甜美,却带着冷意。 少华这才意识到有所逾越,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属下不敢!只是觉得止忧大夫未必······” “好了,本公主心意已决,让他们去准备吧。”说着,戚络黛朝身旁的星辰使了个眼色,继续朝刑若悠道,“止忧大夫,我们吴国的医师们舟车劳累,又水土不服,所以才会麻烦你来帮本公主。” “不知公主有何不适?”刑若悠从声音上已断定戚络黛身体健康得很,故意有此一问,是为了不那么快暴露自己高超的医术。 戚络黛心中果然轻蔑了一瞬,继而才道:“说来也是天意,本公主在前来魏国途中偶遇一头灵兽,命将士们好不容易才将其擒获,可它却桀骜得很。本公主想请止忧大夫让它乖乖听本公主的话,不知止忧大夫可能做到?” ······ 第250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灵兽?! 刑若悠眉头连续跳了几跳,接着左边的眼皮却开始跳个没玩没了,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她反应还算快,立刻回道:“属下医人,见识浅薄,对灵兽了解甚少,着实不能确定能否将助公主驯服灵兽。” 一旁的少华立刻露出轻蔑傲慢之色,他就料定这种文绉绉的小白脸见着灵兽都会腿软,怎么可能有驯服它的胆儿。 他这般想,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那些吴国的医师们见着那头灵兽,还没靠近各个都吓得腿软脚软,语言结巴,脸色苍白,完全不顶用。 他根本没看好刑若悠,不过戚络黛执意如此,他身为臣子,总不能与自己的主子对着干。 何况少华也算是戚络黛的追求者之一,护送她来魏国和亲本就心存不满,但对她还是心疼呵护,自然对她千依百顺。 戚络黛似乎早料到刑若悠会这般说,只是淡淡道:“本公主只是让你尽力而为,若是不能驯服它,本公主也不会怪罪于你,你的出诊费分文也不会少你;若是你能帮本公主驯服它,价钱随你开!” 这话说的,刑若悠瞬间联想到了财大气粗的土豪。 不过世人面对这样的金钱诱惑,都该变现得趋之若鹜。 刑若悠自然不想戚络黛当做另类怀疑,立马回到:“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星辰见此,才出了凉亭朝少将军点了点头。 少华一声令下,十几个士兵便推着一个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硕大乌金打造的铁笼缓缓来到凉亭前方的空地处。 铁笼朝这般靠得越紧,刑若悠的心跳就莫名其妙地乱了,心中还隐隐有控制不了的激动。 这种悸动除了面对濮阳澈外,还是头一回出现。 对一头灵兽悸动有感觉,不会吧?! 她是人!不是兽! 更不是人面兽心! 笑笑离刑若悠很近,也微微能感觉到刑若悠的异样,忍不住在她身边低声道:“主子,你没事吧?若是不行,我们就回去。” 这单子,笑笑原本就不赞成刑若悠接的! 刑若悠却果断摇头:“来都来了,不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岂不是白跑一趟!” 话刚说完,那些侍卫就突然掀开了盖在铁笼上的黑布。 笑笑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刑若悠却直接傻在了当场。 绝不是她还不及笑笑有胆量,只是这乌金笼子中关着的这个家伙,竟然······她竟然见过! 这灵兽不是别的,竟是当初她和南宫怡、王少卿在那个神秘谷底见着的那头与马的个头差不多大小的黑豹!!! 那个他们甩技从它口中夺过了“暗夜七星”的黑豹! 那个原本被炸的山石埋起来的黑豹! 刑若悠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遇到这个家伙!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黑豹此时的毛发有些凌乱,周身的伤口大大小小无数,显然是受过酷刑的。 不过它此时仍旧顽强地站立着,丝毫没有对周围的人类低头,傲然独立,高傲地昂着它的头颅。 可是在看到刑若悠的一瞬间,它便认出她就是当初抢夺了它死命护着的那株“暗夜七星”。 正所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黑豹那双金光灿灿的眸子光明突然暗了下来,细看还能看到其中闪烁的血光。 下一瞬,黑豹突然扬天发出一声嘶吼,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朝刑若悠冲了过来。 奈何乌金笼子坚固无比,无论它如何疯狂地冲撞,笼子依旧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所有人都没料到黑豹会突然发狂,还是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那些士兵无不被吓得腿软,宫女们则被吓得尖叫跌倒,哭泣不断,脸上有血色的人没几人。 就是自认为有王者风范的戚络黛,脸色也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头一次觉得可能有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 笑笑随着刑若悠见过这么多世面,还是被唬得变了脸,忍不住去啦依旧呆在原地的刑若悠:“主子,我们还是不要去驯服这头灵兽了!” 这么大的黑豹,笑笑也是头一回见。 而且它还在狂躁,攻击的对象分明是刑若悠,让笑笑如何能放心的下。 刑若悠也算是被黑豹那一声强过一声的嘶吼唤回神智,咽了咽口水,竟是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心中骂道:“你吼个什么劲!还不是被关在铁笼子里出不来!” 黑豹又是一声嘶吼,没有开口,可刑若悠的心中却听到了一个低沉暴怒的男音:“你这个卑鄙的人类!竟敢趁我不被偷了我的‘暗夜七星’,若是待我出了这笼子,定要将你撕成碎片!” 刑若悠左边眉头再次猛跳了两下,又愣了好一阵才回神,满脸惊愕。 乖乖!她居然能听得见这头黑豹说话! 这是她继听到果果说话以来,能听懂的第二个动物的言语。 自从上回试过与百兽百鸟百草百花沟通失败后,她本不抱太多遐想。 没想到这回······这事惊了又喜,喜了又惊! “喂!黑大爷!我全你还是省省力气想着怎么逃出这个乌金笼子!那公主可是想驯你为坐骑的!”刑若悠挤眉弄眼在心中传音,盘算着另一码事情。 “哼!就那个庸俗恶心的人类女子?本尊根本不屑一顾!”黑豹那傲娇的表情说明着一切,正准备再喝刑若悠两句,却突然意识到他竟是在与她沟通,那双硕大的金眸中闪避人类才有的不可置信。 一时间,它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从它有修出灵识以来,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能了解他们的思维。 可人类能听懂它的语言,还是头一回! 刑若悠就知它会同样惊愕,不顾笑笑在身后死命拉住自己,慢慢行至它身前,仰头将它定定望着:“我承认,当初偷你的‘暗夜七星’确实不对,可我需要那株宝贝救命,着实不得已,就当欠你一个人情。不对,是兽-情。” 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就还你个人情,我俩过去恩怨算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 第251章 事儿闹大了 “你想本尊饶了你?”说话间,黑豹怒瞪的金眸竟缓缓眯起,杀光尽显。 它在神秘谷底被山石爆炸压得元气大伤,才会被这帮人有机可乘抓捕。 换做平日,这些个兵士根本连它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说来说去,都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类害得,她如今居然敢与它讨价还价,岂有此理! 刑若悠自动忽略它吃人般的眼神,老实地点了点头,却不忘提醒:“你如今被关在这乌金笼子里,每日还被这些人施以酷刑,估计还没等到你恢复元气冲出牢笼,就被他们折磨死了!” 其实看着黑豹这遍体的伤痕,刑若悠也是有些自责的。 但她更理智,若是不达成协议就这么放它出来,她绝对是在自杀! 顿了顿,继续道:“我答应救你出来,也能替你寻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还保证替你疗伤。若是你看上什么稀世珍宝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绝对替你弄到手!” 黑豹沉默了少顷,突然道:“本尊要你将‘暗夜七星’归还!” “这绝对没可能!”刑若悠坚决否定,“你既能修出灵识,对人情世故定也有所领悟,该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 “哼!那又如何!”黑豹才不想去管那些人类的死活,那株“暗夜七星”是暗黑元素的极品珍奇药材,与黑豹的属性完全契合。 每天只需在“暗夜七星”旁吸收其散发的气息,黑豹就能增长修为,增强灵性。 这样的绝世珍宝,让它们所有暗黑属性的灵兽都趋之若鹜。 黑豹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寻到了这株“暗夜七星”。 谁知还没守几个年头,就被那三个乳臭未干的人类给抢夺了去,它还被算计得元气大伤,如今还成了人类的阶下囚。 活了近百年,它还是头一回这般狼狈。 这事要是被灵兽界的同胞们知晓,黑豹自认是在无颜出没了。 所以它一定要夺回“暗夜七星”,一雪前耻! 不过,它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根本毫无反击的可能,见刑若悠依旧不答应它,只能用嘶吼和咆哮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少华在一旁观测了良久,见刑若悠半天不语,以为她是被吓傻了,故意阴阳怪气道:“止忧大夫,可有能力替我们公主驯服这头黑豹?” 刑若悠这才将视线从黑豹身上收回,朝凉亭中的戚络黛拱手拜了拜:“恕在下无能为力,请公主另请高明!” 她的回答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戚络黛也懒得冷嘲热讽了,示意明月付了刑若悠出诊的费用后,便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黑豹见刑若悠当真就这么转身走了,急火攻心,越发狂躁地开始撞击笼子。 身后好几十个拉绳索稳定笼子的士兵竟抵不过它的冲撞,最后笼子被黑豹撞倒朝刑若悠的方向滚去,那些个士兵摔得七仰八躺。 “快!拉住乌金笼!”少华立刻朝周围的士兵下达命令,转而朝戚络黛道,“公主,此灵兽凶性大发,野性难训,绝不能留!” 戚络黛这回竟没有立刻否定少华的提议,而是微微犹豫。 她从未见过发狂后能有如此威力的猛兽,而且,这黑豹还被他们足足折磨了一个多月! 刑若悠的脚步微顿,眼角的余光扫过凉亭,最后回头若有似无地看笼中的黑豹一眼,才带着笑笑离开。 ······ 半夜,一道灵巧的黑影在皇家客栈的上空不停穿梭,最后落在专门关押黑豹的那间房顶,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此时少华已说服戚络黛,正准备乱箭射死笼中的黑豹。 黑豹看向少华的眼中并无愤恨,反而满是鄙夷和轻蔑。 就算知晓自己即将丧命,它依旧瞧不起眼前这个趋炎附会的小人。 突然,黑豹的灵识里响起了那个让它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调笑着:“想好了没?黑大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偷你宝贝,害你受伤,着实不对。可如今救下你一条性命,还承诺为你疗伤养病,往后帮你寻更多的宝贝。这买卖,算起来还是我亏本好不好!” 顿了顿,继续道:“你想想啊,若是我于你不管不顾,绝无任何损失。如今这般,也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你用你的灵识探探,就知晓我究竟深浅如何,够不够与这些将军士兵们玩命了。” “哼!本尊不用你救!”黑豹依旧硬气得很,因刑若悠这种还算仗义的做法,对她却微微有些改观。 刑若悠的“感心术”自然将黑豹的情绪了解得一清二楚,当下便道:“我还偏要救了!你得配合我哟!”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本尊才懒得管你!” 虽然黑豹很看不起抓它的这些吴国将士,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训练有素。 在它看来,就刑若悠目前的功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刑若悠也懒得跟它逞口舌之风,待少华下令房间的前一瞬,将早已准本好的药包点燃丢进屋内。 “嘭!”地一声轻响,烟雾飞速弥漫四周,障碍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离烟雾最近的一个士兵只觉头晕眼花,站立不住,大声叫到:“不好!少将军,这烟雾有毒!” 少华神色剧变,立刻命令众人撤离现场。 四周巡逻的吴魏两国的士兵闻声立刻赶了过来,全神戒备将房间团团围住。 少顷,黑豹的嘶吼响彻天际,众人只见着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箭都还来不及射出,周围已归于沉寂。 待烟雾散去,乌金笼中已空空无也。 而乌金笼的锁,竟也一并不翼而飞了! 少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突然朝身旁魏国军队的领头喝道:“哼!刘将军,你们魏国和亲的诚心究竟有多少?我们公主才来京城第一天就遭袭,还害我们失去了灵兽!若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即刻便向吴皇修书,请求回国!” 言下之意,自是不愿和亲了。 ······ 第252章 濮阳澈的窘迫 这魏国的刘将军虽然也是条硬汉,但一想当今皇帝对这次和亲的重视,只得强压下气焰,礼貌道:“少将军请息怒,刘某这就将情况禀报皇上!” 少华冷哼一声,满面怒色,头也不回的跨步出门。 戚络黛从少华口中得知黑豹被人救走后,气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仍不能消气,最后恨恨道:“少将军,无论如何,本公主必须找回这头灵兽!”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我们的人手不够,就让魏国的皇帝帮忙!就称本公主爱兽于魏国丢失,痛心疾首,无心联姻!” “这······”少华顿时有些为难。 他虽也恨不得马上带戚络黛一并回吴国,可来此之前,吴皇就特地嘱咐过他,让他务必保证联姻顺利进行。 因上回与魏国一役失败后,吴国兵力本就严重受损。 外加前不久长江水难,吴国没有如“止忧”这般的神人,民众损失较之魏国多得多。 若是此时不联姻而开战,于吴国是大大不利。 戚络黛在来之前,吴皇也跟她说过这些大道理。 可她一想到原本这万年难得一见的灵兽该是自己的,却突然被他人劫走,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也顾不得所谓的大局不大局。 何况,黑豹遍体鳞伤,又如此桀骜不驯。 此时是夜间,京城四面的城门早已封锁,黑豹身姿就算再矫健,受了如此重的伤,也不可能越过几十米高的城墙! 只要魏皇重视联姻,就会愿意帮她寻黑豹,她就一定能将它寻回来。 见少华欲言又止,戚络黛微沉了脸:“怎么?少将军不愿替本公主寻回灵兽?还是觉得本公主不识大体,无理取闹?” “属下不敢!”少华明知戚络黛此举不明智,可他也有心想搓一搓魏国的士气,终还是应声退了下去。 ······ 次日大早,淩王府隐秘地下的冰洞中,爆发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 惊天动地,时而还伴随着野兽的嘶吼与低鸣。 只不过有重重墙壁和土地的隔阂,淩王府中倒是并未被这等激烈的战斗声响所干扰。 刑若悠今早去悦容坊打了个转,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便又匆匆从密道回了淩王府。 步入房中的那一瞬,她的右眼皮跳得就如马达般迅猛。 暗道一声“糟糕”,刑若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沿另一条密道冲向冰洞。 她昨儿个夜晚将黑豹悄然带回了淩王府的冰洞,那黑豹是服用了她炼制的能迅速增强体力的丹药,才能带着她突围逃脱。 这种药力可以瞬间激发生物余下的大部分潜能,但药效一过,服用者就会因体力耗尽出现各种状况。 当黑豹进入冰洞后,就软趴趴地晕倒在地。 刑若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生生拽进了她在冰洞中的医药房,将它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妥当,断掉的两根肋骨也给接好了,才放心出了门。 昨夜她并未见着濮阳澈,也压根儿没想到他这个人。 现如今听着冰洞中传来那些若有似无的打斗声,刑若悠只能再度加速,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濮阳澈来了冰洞。 一般情况下,老天爷总会跟你想的反着来。 濮阳澈不仅来了,还与这头黑豹已较量了良久。 刑若悠赶到现场时,只见着两道黑影伴随着冰渣冰块四处飞舞,辨不出真形。 而原本如水晶般剔透光滑的冰洞四壁和上顶下底,也早被他俩毁得辨不出原型。 她只不过出去一个时辰没到的时间,冰洞就已面目全非,这是要闹哪样?!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跟这头黑豹究竟为何出手,却明白若是再任这一人一兽打下去,这冰洞就是再坚固,也得被折腾垮掉! 是以,刑若悠深呼吸,气沉丹田,穿透力十足的嗓音破唇而出:“都-给-我-住-手!!!” “蹭!”地一声轻响,两道原本难解难分的黑影砰然弹开数米,各自站定。 空中大小不一的碎冰如下冰雹般,乒乒乓乓一阵凌乱的脆响后,四周总算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而此时,刑若悠才算看清濮阳澈和黑豹的形容,嘴角轻抽了几下,再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这黑豹原本被刑若悠包裹得与木乃伊一般无二,可因方才与濮阳澈较量太过激烈,周身的绷带几乎全被崩断不算,此时首端粘在它身上,尾端却如离心般发散开来。 远远看着,它就如一个“黑心白毛”的绒绒球,哪里有它在神秘谷中的半点威风气质。 再看濮阳澈,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暗金的面具也在右上角好好戴着。 可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却凌乱得与火烈鸟的脑袋有得一拼。 而身上本该潇洒的玄色长袍,被黑豹的爪子抓得凌乱就算了,偏偏在胸口的位置连里头雪白的中衣都给抓出两个大圆洞来,会被和谐掉的诱-惑-两-点也跟着露了出来。 刑若悠哪曾见过濮阳澈这般“美”的画面,不是不忍心看,而是非得大看特看! 她的笑声让濮阳澈和黑豹意识到自己的窘态,杀意浓烈的目光同时射向刑若悠,竟齐声喝到:“不准笑!” 不喝还好,这一喝,刑若悠笑得越发肆无忌惮,眼泪都快出来了。 濮阳澈整张脸黑得堪比黑豹的体毛,正想着是不是该好好教训她一回,黑豹已如闪电般扑向刑若悠。 黑豹可不比濮阳澈对刑若悠感情深厚,情急之下,濮阳澈满心都是刑若悠的安危,想也不想瞬移拦在刑若悠身前,一掌下去,将黑豹生生给击退到好几。 此时只能弓着背,龇牙咧嘴地将濮阳澈和刑若悠瞪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威胁的低吼。 刑若悠总算及时收住了笑,见濮阳澈还要动手,忙过去拉住他的衣袖:“王爷不可!” 濮阳澈没有看她,冰萧的嗓音隐怒不发:“几日不见,你闯祸的功夫,当真让本王刮目相看!” ······ 第253章 尴尬的熊抱 昨儿深夜,皇帝还将文武百官急召入宫,为的就是商讨吴国公主在皇家客栈“遇刺”和灵兽被盗一事。 今早此事整个京城人尽皆知,搅得是风起云涌,人心惶惶,生怕这次联姻失败,魏吴两国会再度开战。 濮阳澈来此之前,还在思考究竟是哪方势力不愿看到魏吴两国结成联盟,才故意破坏。 岂料,这搞破坏的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甚是嚣张地将这“赃物”带回了他的淩王府!!! 最容他不能接受是,这“赃物”竟堂而皇之地泡在他练功用的冰池中享受,还将他当成了入侵者! 刑若悠至今还不知自己已闯下弥天大祸,只道濮阳澈因她私自将黑豹带入冰洞而火,正想将“暗夜七星”的来龙去脉与他细细讲一遍,却听见一个软糯带哭腔的声音传来。 “娘亲!救我!呜呜!果果在这个黑大个的嘴里,它想吃了我,啊!” 刑若悠一个伶仃,也没功夫去管还在气头上的濮阳澈,一个箭步跨上前,脸上的神情因讶然变得有些扭曲,指着黑豹大声道:“喂!我好心好意救你,你怎的还想吃我冰凝果的‘魂体’?!” 濮阳澈一听,脸色越发暗沉得厉害,眼看又要出手。 刑若悠却再次拉住他:“王爷!你先别冲动,果果被这家伙叼在嘴里呢!” 黑豹紧贴着头颅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朝刑若悠挑了挑眉,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满是挑衅:“怎么?昨天不是说除了‘暗夜七星’外,只要是本尊看上的宝贝,你都任由本尊拿么?” 顿了顿,继续道:“本尊就看上这‘冰凝果’的魂体了,你如今还想反悔不给不成?” 刑若悠懊恼地一拍脑门,担心濮阳澈不知她在与黑豹交流,直接道:“我没有反悔,可这冰凝果数千年才孕育出的‘魂体’,与你同为灵性之物,也算是同根同源,你苦赶尽杀绝呢?!” “本尊是兽,它是果,既不同根,也不同源!”黑豹说着,还朝刑若悠龇了龇牙,配合着发出威胁的低吼。 “嘿!你!”刑若悠担心它一个不小心将果果给咽下肚子,眉头竖起,也懒得好言好语,愤愤道,“我告诉你,你这行为叫‘恩将仇报’,而且还是‘残害同胞’!若是被让其他灵兽知晓你如此,看你在灵兽界还如何混下去!” 顿了顿,她见黑豹似乎还是不为所动,只得拿出杀手锏:“哼!若是将你曾是我手下败将,还被一群人类关在笼子里驯服的消息传出去,不知其他灵兽会不会笑掉大牙呀?” 黑豹的神色果然一变,沉声喝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言罢,刑若悠见黑豹又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连忙一步跳到濮阳澈身后,双爪自然抓着濮阳澈的大掌,从他身后伸出个小脑袋,换做她满脸的挑衅,“你可别忘了,我能与灵兽交流。而且,我家王爷会保护我,你是伤不到我的!” 她这不自觉而流露出的依赖之举,让濮阳澈憋屈了多日的怒火,竟淡了许多。 手上那无比熟悉的丝滑触感,撩得他心中微荡。 这是她伤愈之后,二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全因这头莫名来到的黑豹所致。 突然间,濮阳澈看这头黑豹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刑若悠全然不觉濮阳澈心理的变化,一门心思都在与黑豹谈判上:“果果是吸收的我和王爷的血气才苏醒的‘魂体’,我们便是它的再生父母,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命丧你口么?!” 顿了顿,继续道:“昨夜我冒险救你出来,你该知晓我还算言出必行。你放了果果,我发誓绝不会将你那些破事告诉其他灵兽。” 她见黑豹眯眼似乎是在思考,不忘补充:“我也不会再告诉其他人!” 黑豹沉默着将刑若悠细细打量了一阵,它的灵识确实能感应到她对它一直都无恶意,终是冷哼了一声,“噗”地一声将果果吐了出来,表情那叫一个嫌弃。 它原本也没想着真将这“冰凝果”的魂体吃了,只不过是看它总在眼前飘来荡去不顺眼,才张嘴咬了进去。 果果是冰系属性,对它的暗黑属性修为根本没多大用处。 若是暗黑属性的灵物,就是刑若悠说破嘴皮,它也照吞不误。 刑若悠见果果终于脱离豹口,总算松了口气,但见它浑身黏不拉几地在冰面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住,忍不住闭了回眼。 这形容,真真恶心! 可下一瞬,果果却哭着喊着直冲刑若悠的胸膛。 为避免自己也遭受黑豹唾液的荼毒,刑若悠当机立断牢牢从后头抱住濮阳澈当挡箭牌,嚷嚷着:“果果!你方才受惊过度,得赶紧回冰凝果中将元气养回来才是!” 已飞到濮阳澈跟前的果果微微顿住,圆滚滚的大眼泪光点点,望了望濮阳澈,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刑若悠,小嘴一撇,欲泣未泣道:“娘亲,爹爹,那果果先回去补元气,你们替我教训这个黑大个!” 言罢,还狠狠地瞪了黑豹一眼,可却被对方反瞪的一个凶光,给吓得浑身直颤,一溜烟地飚进了冰凝果中。 黑豹冷冷看着“抱在一起”的濮阳澈和刑若悠,也没再开口的意思,傲娇地将浑身的绷带全数抖掉后,甚是高傲地昂起头颅,迈着优雅的猫步,朝冰室中那个医药房走去。 “你的伤······” “本尊有自愈功能,才不用你那些凡汁庸药!”黑豹坚决不承认,刑若悠那些药材对它的伤愈起了很大的作用。 濮阳澈却在这时冷冷道:“不准再踏入本王的冰池一步!若你不想再被抓回去,最好不要出这冰洞。” 黑豹哼得越发大声,打着响鼻,头也不会地进了医药房。 刑若悠总算后知后觉明白濮阳澈为何会与黑豹交手,那冰池可是他的专属练功地,被黑豹鸠占鹊巢,能不火么?! 此时冰洞中只于下濮阳澈和刑若悠,她抱着他腰身的手还紧着没有松开,场面有些尴尬,却又透着暧昧······ 第254章 冰释前嫌 短暂的几秒停顿后,刑若悠立马将手松开,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它······是我一朋友!” 朋友? 濮阳澈轻睃了她一眼,他怎不知,她何时交了这么一头嚣张的灵兽做朋友。 尽管刑若悠觉得自己与濮阳澈目前的关系有些别扭,但对这种不涉及二人私人感情的话题,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将与黑豹“相识”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濮阳澈才明白刑若悠为何会冒险救下黑豹,眼神暗了暗,良久才略显生硬道:“你就是为了对付它,才断了腿?” “差不多吧!” 言罢,刑若悠担心濮阳澈会去找黑豹算账,只得拉着他往冰洞外头走:“说来也是我不对在先,那株‘暗夜七星’是它守候了好几年的宝贝。还有啊,你没看它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的形容有多狼狈······” 刑若悠喋喋不休,只为濮阳澈不要再与那头黑豹较劲。 却不知,自己竟习惯性地拉着濮阳澈的手往外走,另一只手也没空着,而是挽在了他的胳臂上。 如此亲昵自然,她却浑然不觉。 濮阳澈虽在听,可更多的感官神经却被这久违的亲近所俘。 不管她此举是有心或是无意,他都很珍惜这短暂的柔情。 出了密道后,刑若悠见濮阳澈似乎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心间一松,手也跟着要松了。 可濮阳澈却明显没有放手的意思,待她不解地望过来后,还一本正经道:“本王需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刑若悠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将他这一身狼狈看着,低头忍住笑,小声嘀咕:“你自己去洗洗换换不就是了!” 之前那么多天,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本王要人伺候。” 难得二人气氛稍见缓和,濮阳澈怎会就此放过。 刑若悠听得嘴角轻抽:“那我去唤小七他们来伺候你,那么多人,你要伺候成什么样都行!” 见刑若悠当真要甩手往外走,濮阳澈干脆硬拉着她一并往浴室去,边走边道:“本王偏要你伺候!” 这样无赖的濮阳澈,刑若悠还是头一回见。 晃神间,她已被拉到了浴室,而对方则大刺刺的站在她跟前,显然是等着她给他沐浴更衣! 看出她的不自然,濮阳澈暗叹一声,缓缓将她拉进,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还在恼本王?” 刑若悠咬唇,微垂了眼,显然没料到濮阳澈会主动提起。 却听他又道:“那日之事,是本王不对,害你受伤。” 言罢,他近身轻拥住她,又是一叹:“不会再有下次了。” 像是在对她保证,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那种担惊受怕却又无能为力的日子,他此生都不想再经历。 刑若悠心间赫然一紧,呼吸也跟着顿住。 她早习惯了濮阳澈的冷言冷语,或者暴跳雷霆。 这般轻言细语,她哪里能免疫得了,很没出息地竟连腿都有些软了。 其实前两日猎影告诉她濮阳澈是毒发才会失控,而且在她床头寸步不离地守了七天七夜后,她就不怎么怪他了。 之所以没有主动说起此事,只因还拉不下脸。 如今濮阳澈都这般了,她再恼下去,倒是有些无理取闹。 斟酌了一阵,她便缓缓伸手反抱住濮阳澈的腰身,算作回应。 濮阳澈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继而更紧地拥住她,细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锁着她微闪的水眸,眸中隐笑:“不气了?” 原本刑若悠是想着作罢的,见他这副模样,反而挑起眉眼:“我若说还气,你当如何?” 她就是蹬鼻子上脸,敢在他面前耍小性子,又如何?! 濮阳澈不仅没有反感,眸中隐着的笑意反而更甚。 比起她不闻不问,不理不睬,这耍小性子闹脾气,已是好太多了。 是以,他抓着她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若是还气,就让你打回去。” “我才懒得揍你!浑身的兽毛味!”刑若悠故作嫌恶地皱着鼻子,还推了他一把。 可她嘴角的窃笑,却掩藏不住。 濮阳澈对世人皆是森然冰冷,先前对她也是如此。 可相处久了,却唯独对她耐得住性子,软得下语气,柔得下心肠。 尽管二人心中都还有解不开的心事,却都不想坏了此时难得的上好气氛。 四目相对,再移不开眼。 他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腰身,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便以身相就,让彼此靠得更近。 许久没亲热,二人难免都有些紧张,情绪却越发激动。 火热持续蔓延,感觉到他那处的萌动苏醒,刑若悠一个机灵,猛地从他的唇舌下挣脱出来,双手无力地抵着他的胸膛,结巴着:“我······我今日不方便······” 她哪曾想到自己的小日子会偏巧赶在这几日! 尽管濮阳澈也有懊恼,但见她红过耳根的娇羞模样,心情愈渐地好,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又亲,于她耳畔低声道:“无妨,改日我们继续。” 刑若悠耳根很没出息地红得越发厉害,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拉了回来,非得让她陪他沐浴。 她坳不过,便陪着他沐浴更衣后,一并回了房间。 此时已是正午,他却道要午休。 二人好些日子没有同床共枕,刑若悠正有些手足无措,已被他圈进怀中。 努力稳定心神后,她才谈起了正事:“王爷,你先前说我闯祸了,什么祸?” 再提起祸事,濮阳澈更多的是无奈,便将她搅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刑若悠哪层想过自己救下一头灵兽竟会影响两国的和平邦交,更没料到那个戚络黛竟还这般小题大做。 思量了一阵,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无比认真道:“王爷,我想进宫看望母妃和九儿。” 濮阳澈轻“嗯”了声,又将她锢回自己怀中:“睡醒了再去。” “我想以止忧的身份去。” “嗯。” “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随你。” 言罢,濮阳澈俯身在她额上又吻了吻,“你一直不睡,可是在提醒本王,做事?” “······” 第255章 国宴前夕 对上他似笑非笑闪着灼光的眸子,刑若悠双眼一闭,把头一埋,当做什么都见着。 午休结束,刑若悠换上了男装,自密道去了悦容坊,才持着令牌大大咧咧地进宫先寻了濮阳瑾,二人一道又去了潇妃那里。 潇妃一看刑若悠对她隐晦地挤眉弄眼,就知她“有鬼”,故技重施地将濮阳瑾和宫人们都给支开,婆媳俩人才合作一处开始“唧唧歪歪”。 刑若悠讲得口沫横飞,潇妃听得眉飞色舞,最后化作心照不宣的笑颜,拍手算作搞定。 濮阳瑾在外头等得焦心,偷偷摸进来恰巧见着二人拍手谈笑的模样,桃花眸子忽闪了一阵,骇然:“你们······” “呃······母妃手腕不舒服,让我给她看看,看看。”言罢,刑若悠还真装模作样地把着潇妃的手细细来看。 濮阳瑾虽狐疑的一瞬,但一想自家母妃虽不知刑若悠为女儿身,可刑若悠确实是大夫的身份,便去了心中那层疑虑。 潇妃和刑若悠二人各自挑眉,显然因瞒过濮阳瑾在窃喜。 今夜皇宫迎接戚络黛的国宴,因灵兽被盗一事临时取消 宫中,乃至于整个魏国的京都,都笼罩着紧张和压抑。 半夜,皇家客栈戚络黛的房中,爆发出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少华率领值班的将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戚络黛房间的门外,想要踹门,却又觉得于理不合,只是焦急道:“公主?你还好吗?” 良久,戚络黛才颤着声音答道:“本······本公主没事。” “公主?”少华听出她语气里含着明显的惊恐,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很不放心。 戚络黛的态度却又变得强硬起来:“本公主没事,多谢少将军关心。” 顿了顿,继续道:“你替本公主向魏皇道歉,昨日无礼之举只因灵兽被盗太过伤心,才会失了理智,险些伤了魏吴两国的和气。” “这······公主的意思是?”少华一直知晓戚络黛喜怒无常,虽然有些疑虑,但还不至于觉得不正常。 戚络黛深呼吸似在平定心绪,继而缓缓道:“联姻继续,明晚本公主会准时出席魏国皇宫的国宴。” 刘将军在少华身旁听得真切,心中的大石瞬间放了下来,自动忽略少华吃了翔般的脸色,隐住嘴角的笑意,对房中的戚络黛毕恭毕敬道:“络黛公主深明大义,属下佩服不已,这就回宫将公主的意思禀告皇上。” 戚络黛“嗯”了声,柔声道:“那就有劳刘将军了。” 刘将军得令,率领部下立马朝皇宫赶去。 少华在门外徘徊了一阵,终还是没有开口再询问,而是愤然甩袖离去。 屋内,戚络黛坐在床头,脸色泛白,嘴唇微青,额角满是汗渍,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她方才竟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梦,梦见这些时日一直被她下令折磨的那头黑豹竟能口吐人言。 这还不算,它竟威胁她说若是不配合魏国联姻,便会毁去她最在乎、也最引以为豪的容貌。 在梦中还真对她的脸动了手,戚络黛才会尖叫着被吓醒。 她原本以为不过是梦一场,可手中竟莫名其妙多了一把残缺不堪的匕首。 而这把匕首,正是黑豹嘴里叼着毁了她容貌的凶器! 这一惊绝对非同小可,戚络黛自小受得是正统的封建等级教育,自然也相信鬼神一说。 再加上黑豹本就是灵兽,灵兽在三国鼎立前的大汉朝,是备受尊崇的圣兽。 汉朝上至皇族,下至黎民,皆爱戴崇拜灵兽。 据说灵兽也一直守护着大汉河山。 只是自从大汉皇室开始暗中算计逍遥、轩辕、凝雪三宫,而罗刹一族趁机进犯后,灵兽的数量便开始急剧减少,到如今几乎无迹可寻。 戚络黛虽是头一回见到真的灵兽,却知晓黑豹绝对是灵兽中等级最高的一类,所以才起了占为己有的心思,对它百般威压折磨,就是为了让它能对她屈服。 她今晚做了这样一个梦,当然不会以为是偶然。 而且梦中的黑豹还能读懂她所有的心事,洞察她所有情绪的变化,更让她恐惧胆寒。 戚络黛被吓醒之后又看到了手中的凶器,对黑豹托梦警告更是深信不疑,才会立刻改变态度答应联姻。 殊不知,这一切只是刑若怡和潇妃二人“读心术”和“感心术”联手的效果。 皇宫潇湘殿屋顶,刑若怡因“奸计得逞”笑得有牙没眼,忍不住朝潇妃竖起了大拇指:“母妃,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也将父皇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潇妃摇头轻笑:“你认为皇上的功夫会在你我之下?” 见刑若悠愣神,潇妃又继续道:“本宫与皇上相处,哪里需要读心,他都不巴望着将整个心都掏出来送我。” “······” 刑若悠无语望了回天,潇妃是她婆婆,是长辈,说话怎么着也该稍微含蓄点吧。 这话说的,怎么听感觉像是姐妹交流了? 潇妃却丝毫不觉自己这般说有何不对,见刑若悠不语,便将话题转移到刑若悠身上:“若悠啊,澈儿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他自小便不太喜与人亲近,脾气也有些孤僻。三年前遇上那事后,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与他相处,若是遇见不快,千万别憋在心里,直接与他说便是。” “也······也没什么不快。”刑若悠竟有些别扭起来,最后还是道,“母妃,他待我挺好的。” “好就好,”潇妃说着,竟惆怅地叹了声,“若是你娘亲见你已长大成人,定会特别开心的。” “该是含笑九泉吧?” 敖寸心不是在生她的时候,已经难缠过世了的么? 潇妃的眉梢微跳了跳,欲言又止,终还是没有告诉刑若悠实情。 夜已深,刑若悠担心濮阳澈没见她回来又会误会,便与潇妃别过。 她一走,潇妃却对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虚影道;“明晚国宴逍遥宫的人会进宫与本宫接头,万事小心,不要被凝雪宫发现。” ······ 第256章 国宴风波 六月三十晚,魏国皇宫今年的第二次国宴,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皆在应邀之列。 众人都知晓此次国宴除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吴国络黛公主,还为祈祷三年一度即将开考的科举能顺利进行。 夕阳还未将余晖全部收回,多数的宾客皆已到场。 待戌时的钟声刚刚敲响,包括戚络黛在内的所有宾客皆已就坐,高坐上的皇帝和皇后说了几句庆贺的言辞,太监尖细的声音便宣告国宴正式开始。 中原三国左右皆尊,但左尊更甚。 魏皇将戚络黛和少华的座位安排在左侧离高坐的皇族最近的位置,可见对他们的尊重和联姻议和的诚心。 而高座右面的位置,按照长有顺序,坐着魏国的王爷皇子和公主们。 左右两侧的外围,则按照官品等级坐着文武百官及其亲眷。 刑若悠垂眸坐在带着黑色纱帽的濮阳澈身旁,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中有结未打开。 就在刚刚在宫门前下马车时,他们正巧遇见从另一面而来的濮阳钰。 濮阳钰也是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他们二人,虽没有掉头就走,可也只是草草唤了濮阳澈一声“三哥”,便匆匆进了皇宫。 他没有唤她“三嫂”,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这让刑若悠心里很不舒服。 都过去这么些天了,濮阳钰的气明显没有消。 或者是说,他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就因为她曾经欺骗了他,这真是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绝交了么?! 她虽然最初是有意隐瞒,那是担心身份暴露会引来杀身之祸。 后来知晓濮阳钰一直站在濮阳澈一边,她也好机会要开口告诉他事情,却总会被一些棘手的事情给打断,寻不到合适的时机。 这一来二去的,没想到局面会演变成这般! 越想,刑若悠心里越不舒坦,哪里有看舞听曲的心思,只能时不时夹两筷子食物送进嘴里。 刑若悠心情不好,濮阳澈也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 濮阳钰的态度自然也让濮阳澈心塞,他更恼濮阳钰竟还没有开口唤刑若悠“三皇嫂”! 当日濮阳钰对刑若悠表白,还意图吻她,这些濮阳澈都看得真切。 如今濮阳钰这般,与其说没有放下芥蒂,还不如说没有理对刑若悠的心思。 若换做他人,濮阳澈大可将对方往死里整。 可濮阳钰是他的亲弟弟,自小便护他佑他,他怎么都不可能去算计对付他。 但对刑若悠,濮阳澈也是绝不相让的! 濮阳钰与他们二人中间只隔了个濮阳昆,他确实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完全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濮阳澈和刑若悠。 宴会上,头一次有了如坐针垫之感。 他费尽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去看他们那边,可眼角的余光却总能将刑若悠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心中愈渐难受。 这么多天了,濮阳钰还是没有想通刑若悠怎么就一下子成了自己三嫂这个问题。 情窦初开的男子对第一个动心的女子本就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情怀,很难忘记。 而濮阳钰还是个犟到极致的脾气,即便知晓刑若悠是濮阳澈的王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她。 而且是越控制自己不要想,反而会想得越狠的那种。 正因如此,濮阳钰懊恼不已,觉得有愧濮阳澈,才会连他也躲着。 苏秦虽不在朝为官,苏父和他的长兄在朝中的官职皆不低,苏秦今日自然也随他们来了宴会。 濮阳昆原本心思全在苏秦身上,可总觉得左右两旁的气氛压抑得与火热的国宴气氛格格不入,忍不住看了看濮阳澈那头,又看了看濮阳钰,那双鹰眸微闪了一阵,难得竟主动与濮阳钰说话:“六皇弟怎愁眉苦脸的?不会是因止忧要当驸马了吧?” 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濮阳钰的脸黑了。 刑若悠在另一头听得真切,脸也跟着垮了。 濮阳昆却丝毫不觉背后有人盯着,正准备继续问,喧闹的舞台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因戚络黛方才道只看这些歌舞过于乏味,想与魏国的贵女公主们交流琴棋书画、歌舞技艺。 说得好听是“交流”,明眼人一看就是要比试。 人家吴国公主孤身一人都敢提出这等要求,魏皇若是不答应她,魏国反倒更没面子。 可答应了,又有以众欺寡的嫌疑,所以四周才会一下子变得安静。 皇后见此,忙笑道:“早听闻络黛公主不仅容貌冠绝吴国,琴棋书画、歌舞技艺更是无人能及,本宫早盼望着能一睹芳容,如今面是见着了,真真是惊若天人。” “皇后国奖了,络黛再好,也不及皇后半分。”戚络黛说是这么说,眼中的得意和傲然却毫不掩饰,“络黛在吴国时,便听闻魏国美女如云,如今见着各位贵女,着实是名不虚传。可这美则美已,不知其中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不知在络黛公主眼中,何为真才实学?”潇妃接了话茬,桃花眼笑得如蛾眉月般动人。 戚络黛这才真看清潇妃的容颜,竟是一呆。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妃是吴皇身边最美的女子,也是三国后-宫最美的女子。 可如今见着潇妃,才知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她甚至觉得,潇妃的美丝毫不亚于自己,隐隐竟有些嫉妒。 不过转眼一想,潇妃如今已嫁做人妇,而且比自己还大一辈,心情又好了很多,接着道:“潇妃娘娘,络黛认为女子的真才实学,便是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歌舞乐技。络黛虽不才,却也习得这些。想借此次来魏国联姻见见世面,与众姐妹多多交流。难不成魏国当真开始只重视医学,女子连这些个都不会了么?” 一句话,四下微微有些骚动。 刑若茗忍不住凑到柳兮卿耳边小声嘀咕:“柳姐姐,这个络黛公主也未免太嚣张了,她还真想凭一人之力压过我们在场所有人不成?” 另一面的王雨萱忙应和着:“就是!不自量力!” ······ 第257章 一笑倾众生 听着贵女们议论,柳兮卿但笑不语,心中却是一番冷然。 濮阳轩还当真认为她对他死心塌地,不仅希望她帮他搞定南宫怡,连这吴国的戚络黛都不放过。 南宫怡若与她一同入燕王府,柳兮卿倒是可以接受。 因南宫怡本就将柳兮卿当做推心置腹的姐妹,而且心思单纯,并不懂得太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往后只能被柳兮卿牵着鼻子走。 可戚络黛不同,她自幼在吴国皇宫长大,后-宫女人争宠的戏码恐没少见。 而且,戚络黛的身后牵扯着吴国近三分之一的势力,身份比柳兮卿和南宫怡都高贵。 再见她这跋扈善妒的性子,往后若是成为濮阳轩的女人,势必打压他身边其他女人。 而濮阳轩意在成大事,需要戚络黛身后势力相助,定会对她千依百顺。 这样一来,柳兮卿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柳兮卿就是再能委曲求全,也不会傻到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的视线自戚络黛身上绕到濮阳轩身上,与他颔首算是回应,可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他身侧的濮阳澈。 濮阳澈没有如以往在众人面前故意对刑若悠表现出宠溺,此时却自然而然地往刑若悠碗中加着佳肴,偶尔还在她耳边低语,让柳兮卿的身子有一瞬的僵。 柳兮卿曾苦追濮阳澈多年,却从未得他如此对待,心中顿时泛起了滔天的妒意。 不知为何,她竟能感觉到濮阳澈对刑若悠的与众不同,甚至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小心呵护。 同是王爷,濮阳轩和濮阳澈对自己女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让柳兮卿如何不嫉妒,如何不怨恨。 可柳兮卿并非等闲之辈,视线再度绕回戚络黛身上时,已有了主意,眼中闪过算计。 她倒要看看,濮阳澈在刑若悠和拱手而来的滔天权势面前,如何抉择。 四下正在小声议论,柳兮卿却自行站了起来,朝皇帝和皇后扶身拜道:“禀告皇上、皇后,兮卿虽不才,却想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与络黛公主交流一番。” 柳兮卿“第一才女”的名头也不虚传,众人见她出头迎战,多是赞许和期待。 柳太守也对自己这个女儿看好,起身请求皇帝和皇后恩准。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皇上只能点头应允。 柳兮卿在上台前还收到了濮阳轩寓意深刻的目光,自是浅浅回以一笑,便站定在戚络黛身旁,笑道:“不知络黛公主想如何交流?” 她的嗓音清润柔美,气质优雅,美貌虽不及戚络黛,可站在一处却并不亚于她。 这让台下的人们都拭目以待,想看大魏国第一才女与吴国第一美女之间的“较量”。 戚络黛也笑着露出两边的梨涡:“听说柳家四小姐乃魏国第一才女,若是男子,定是状元之才。本公主就与你交流一番琴技与画技,你看如何?” “兮卿着实学得二三才艺,却不敢妄称‘第一’,”柳兮卿一直表现得很谦逊,也很恭敬,“公主想交流,兮卿自当奉陪。” 此时戚络黛胸有成竹,柳兮卿不卑不亢,二人用御用的古琴各自演奏了一首曲子,琴声皆悠扬动人,原本着实难辨伯仲。 可柳兮卿却故意弹错了一个音符,便是稍逊一筹。 但在画技方面,柳兮卿却全力发挥,扳回一局。 二人便算作打成平手。 两国的颜面都得以保存,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可戚络黛却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希望再寻人“交流”舞技。 刑若茗见着柳兮卿上台时,便有些跃跃欲试。 若说刑若茗在琴棋书画方面稍逊柳兮卿一筹,可舞技在众贵女中算得上翘楚。 而此时她心心念念才见着的濮阳轩也在当场,她自然想好生表现一回,也学着柳兮卿毛遂自荐。 怎料斗舞的结果竟差强人意,无论的舞姿、动作还走节奏和气质,她被戚络黛活生生地比了下去,刑若茗简直无地自容。 回到座位后,刑若茗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柳兮卿一直在旁安慰,她恐早已哭了出来。 戚络黛所学的技艺中,最引以为豪的便是她的舞技,对这回的结果相当满意,却还没有停止“交流”的意思。 才学上,第一才女柳兮卿只与戚络黛打成了平手;而舞技冠绝魏国贵女界的刑若茗却输得一败涂地。 贵女们虽看不惯戚络黛这嚣张的气焰,可谁都不愿再去自取其辱。 一时间,本该热闹非凡的国宴,竟变得鸦雀无声。 戚络黛半月般的眸子含笑在场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直垂头只顾吃东西的刑若悠身上。 她从宴会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濮阳澈和刑若悠,只因他们的表现太过另类。 濮阳澈原本带着黑色纱帽就已够惹人注意,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注意台上的动静,眼中只有他身侧的女子。 虽然他心情欠佳,但见刑若悠只顾吃东西,还是会时不时往她碗中加上一些她爱吃的,间或与她聊上两句。 而刑若悠心里全想着该如何让濮阳钰消气,也完全没注意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戚络黛早习惯了万众瞩目,怎能容忍有一直忽视她的存在。 而她在看清刑若悠的容貌时,比看到潇妃还要惊愕许多,眼中的妒意一闪即逝,便笑盈盈地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刑若悠隐隐察觉周围的视线似乎都在往自己这边看,抬眸间,发现戚络黛已在自己前方几步之外,略显疑惑地眨巴了几下水眸,手底下却在扯过濮阳澈的手写道;“这女的想干嘛?” 濮阳澈却只在她手中写了“无聊”二字,让她险些要翻白眼。 不过面上,刑若悠为表示礼貌,却扬唇浅笑。 众人多数只见过刑若悠愁眉不展的忧愁形容,已觉绝美不可方物。 她先前一直低着头,众人的视线都被如孔雀般的戚络黛吸引了过去,哪曾注意她。 如今见着她这一笑,只觉星月都黯然失色,哪里还移得开眼。 众人几乎同时觉得,淩王妃的姿容较之这络黛公主,更甚一筹。 虽知淩王阴狠嗜血,可那些个贵公子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黏在刑若悠身上不算,有些甚至还火热。 ······ 第258章 迎战戚络黛 濮阳钰只看了刑若悠一眼,心跳就不受控制地砰然跳开,飞速移开视线,却见着周围一干贵公子看向刑若悠那火辣辣的眼神,心间一凌,冷哼一声算是讽刺。 这些家伙居然敢觊觎刑若悠,简直该死! 濮阳轩原本在戚络黛身上的视线,早也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刑若悠身上。 数日不见,她比先前越发美了,气质更是一日千里,只静静坐着浅笑,连明晃眼的戚络黛都要逊上几筹。 濮阳轩不知刑若悠是怎样做到的,只知晓自己如今妒忌濮阳澈妒忌得要命。 他不知,以前的刑若悠美则美矣,气势也算得上是尚佳。 但疾病缠身,心性悲观,即便这般更惹人怜爱,可还是少了些许灵动和活力。 如今的刑若悠连芯子都换了,每日习武强身,气血和气质自是大不相同。 虽然她身中剧毒,随时有性命之危;却依旧活得洒脱逍遥,从不杞人忧天。 如今她给人的感觉如生机盎然的灵动清泉,这相由心生,气由神养,绝对不假。 那些火辣的眼神让濮阳钰和濮阳轩都如此,濮阳澈怎么可能还有好脸色。 不过此时是国宴,他控制着自己只释放了一分的威压,却足以让那些个贵公子的目光不敢再如此“坦率”。 戚络黛里二人那么近,自然感觉到了濮阳澈对刑若悠的在乎,笑得越发明媚:“据说淩王妃的姿容乃魏国贵女之最,更是魏国‘双杰’右相大人的嫡长女,想必才情定在柳家四小姐和刑家二小姐之上,不知可愿与本公主也交流交流?” 刑若悠第一感觉就是这戚络黛有病,见着谁都想上去咬一口,还喜欢挑拨离间,非得将自己衬托得无比绝伦才罢休。 原本刑若悠不怎么想蹚这趟浑水,可方才她发现戚络黛在说话时,竟拿眼神去勾她身旁的濮阳澈! 这般明目张胆,目无旁人! 尽管濮阳澈压根儿没看戚络黛一眼,可刑若悠哪能任由这骚浪贱在自己面前这般耀武扬威,心中冷笑,面上却挂着人畜无害的浅笑,转头柔声询问濮阳澈:“王爷,臣妾也想与络黛公主交流一番,可以吗?” 人前,刑若悠以“臣妾”自称,不让他人觉得她与濮阳澈关系亲密得让人难以接受,同时也给足了濮阳澈面子。 濮阳澈侧头,透过黑纱将刑若悠定定望着,当着众人的面低声道:“若悠想如何,便如何。” 他没有称刑若悠为“王妃”,而是直呼她的闺名。 嗓音虽冷,可熟知濮阳澈的人,却听得出其中真正的柔情与宠溺。 刑若悠嘴角的笑意渐浓,灿若星河。 戚络黛嘴角的笑意却僵了,从未有男子会将她忽略得这般彻底。 往时戚络黛在吴国,也遇见过类似濮阳澈这种冰山男。 可只要她主动舒展笑颜,抑或是用若即若离的眼神勾搭,无论对方再冷,也会被攻破,被她吸引。 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言语,都是她的杀手锏。 足以让男子神魂颠倒,让女子自愧不如。 可这些在濮阳澈和刑若悠面前竟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让戚络黛心中那股不快肆意蔓延。 刑若悠却在这时飒然起身,朝戚络黛比了个“请”的手势,便先一步行至大殿正中,一一朝皇帝皇后和众妃嫔行礼后,才侧身朝跟过来的戚络黛笑道:“不知络黛公主想如何交流?” 顿了顿,刑若悠也不等戚络黛答话,又自顾自道:“若是公主觉得方才的交流不够尽兴,我们不妨来点新鲜的。” 一句话,刑若悠便将主动权从戚络黛手中抢了过来。 这回众人看刑若悠又成了“大言不惭”,“美则美矣,却没脑子”这一类。 戚络黛的实力有目共睹,众人却从未见过刑若悠在公众场合现舞什么的,那些个贵公子们不觉为她担忧起来。 而贵女们,担忧者和幸灾乐祸者则各占一半。 王尚书与左相一家本就临着坐在一处,王少卿专门选了个靠南宫怡最近的位置,见着刑若悠的侧脸觉得无比面熟,忍不住拿胳膊去蹭南宫怡,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喂!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淩王妃看起来有些面熟呀?” 南宫怡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看美女都眼熟!” “我哪有!她真的极其面熟!”王少卿绞尽脑汁想了一阵,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你觉不觉得止忧跟她很像?!” “······” 不是像,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止忧”向来以男装出现,不施粉黛,不装点束发,与眼前娇若嫩蕊的淩王妃的形象大相径庭。 王少卿一时没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南宫怡答应过刑若悠不能暴露她的真实身份,尽管恨濮阳澈切齿,却还是得言出必行。 她见王少卿仍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担心被周围的人听了去,一把他抓到身边,低声警告:“你若不想众人都知晓止忧是女子,就老老实实给本小姐看戏!” 王少卿这才住了嘴,视线转回大殿正中。 戚络黛本就在气头上,被刑若悠抢了主动权,更是怒火中烧,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反而笑得越发傲然:“淩王妃想怎么交流,就怎么交流!” 她堂堂一国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死了娘、自幼备受欺凌冷落的落魄嫡女! 在来魏国的途中,戚络黛早将京城所有能提上台面的贵女身家背景了解清楚,原本认为只有柳兮卿能在琴棋书画上对她造成威胁。 可方才才学的较量中,柳兮卿只与她打成平手,戚络黛便不觉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戚络黛表现得越高傲,刑若悠反而变现得越平静,嗓音虽柔,气势却不亚戚络黛半分:“方才公主与柳家四小姐、还有舍妹交流了琴棋和舞蹈,都为依次进行。如今时间有限,本王妃又想与公主多多交流,不如我们就同时进行吧?” “同时进行?”戚络黛微锁了眉心,周围的人也一阵疑惑······ 第259章 艳惊四座 刑若悠也不卖关子,朗声解释道:“这一并进行,便是请乐师们随机演奏乐曲,本王妃和络黛公主则抚琴相伴。我们还将同时进行琴、棋、书、画的交流。“ 在四座讶然的抽气声中,刑若悠朝戚络黛挑眉浅笑:“不知络黛公主意下如何?” 戚络黛虽从未这般与他人比试过,即便心中无底,可刑若悠那比她还动人的笑颜,却让她恨不得将其毁灭。 是以,戚络黛想也不想便应下了,努力笑得比刑若悠更甜美:“淩王妃果真蕙质兰心,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能让皇上皇后和众位大臣宾客们,看到更精彩的技艺交流!” “那是!”刑若悠也懒得跟她客气,正身朝皇上和皇后又是屈膝而拜,“父皇,母后,儿臣想请您二位为儿臣与络黛公主此番技艺交流定一个主题,好过我们各自无交集。” 这提议也正合戚络黛的意思,有了主题,能容易分出胜负。 虽然刑若悠当初退婚不成还自刎过,可皇帝素来疼爱濮阳澈,见夫妻二人婚后恩爱,对刑若悠的芥蒂早已除去。 此时见她举止得体,仪态从容,反倒多了一丝好感。 斟酌了一阵,皇帝便开了金口:“络黛公主此次前来,是为魏吴两国能通过联姻结下秦晋之好,既想交流一番琴棋书画舞的技艺,便以‘江山’为主题,任意发挥吧。” 此题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四周竟逐渐安静下来,各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殿中心站着的二人。 宫女们迅速在二人中间放好了棋盘,面对皇上的位置放上了两张硕大的桌案,桌上方正最上乘的文房四宝,等着二人点墨描摹。 这回戚络黛选择用自己的古琴,可在她亮出古琴时,原本安静的四周却再度火热起来,只因这把古琴是三大绝世古琴之一的“春雷”。 即便魏国皇宫的古琴都是绝品,较之“春雷”却都黯然失色。 光是在器具上,众人便觉得刑若悠输戚络黛一大截。 可刑若悠对古琴倒是随意,也没想着去纠结这个。 濮阳澈却在这时起身,朝潇妃娘娘恭敬道:“母妃,儿臣想让若悠用‘冰弦’。” “冰弦”,中原三国三大绝世名琴之首,琴身由早已灭绝的上古神木猗桑锻造而成,琴弦则是千古灵兽冰蚕所吐之丝而造。 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当初魏皇征服了周边的一个小国家,才得到这把绝世好琴,便将其赠给潇妃。 潇妃爱不释手,经常弹奏。 当她发现濮阳澈的琴艺并不亚于自己,就将这把“冰弦”相赠。 只不过三年前濮阳澈中毒后,几乎不再抚琴,便将这把琴又还给了潇妃。 如今他却主动提及此琴,只因要助刑若悠,潇妃哪有不应之理,立刻让宫人去她的宫殿将“冰弦”取了过来,供刑若悠使用。 在坐各位既为一下子能见到绝世好琴中的两把而惊叹,又为濮阳澈宠妻入微而感慨。 心里不好受的自然也大有人在,戚络黛就是第一个。 她原本以为自己占优势,谁知那个淩王竟这般维护自己的王妃,让她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不过戚络黛自信自己绝不亚于刑若悠,便扬手示意歌队起乐。 乐声响起,刑若悠和戚络黛二人几乎同时舞动开来。 戚络黛的舞姿方才众人已见过一回,如视线更多的是聚焦在刑若悠身上,越看,越是惊得下巴险些掉地上,硬睁着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刑若悠今日穿的是一件浅紫云霓长衫,发上装点着西域进贡水晶珠钗步摇,在烛光交辉下泛着温润的七色彩光,随着她曼妙唯美的舞姿摇曳闪耀。 让她如同云霞中的彩凤,翩然灵动,却又隐着侧漏的霸气。 不知为何,众人总觉得她周身似乎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再看戚络黛那边,她的舞姿对也优美绝伦,可较之刑若悠的,却缺灵少魂,有形无神。 戚络黛自然也看出自己神韵不足,心下一凌,缓了几个舞步来到古琴“春雷”旁,纤纤素指一阵波动,优雅绵长的琴音拉回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刑若悠却依旧在不急不缓地舞动,待戚络黛已演奏完毕,才赫然飞出长袖,竟是直接通过袖口控制“冰弦”的琴弦,弹奏起来。 而当戚络黛来到棋盘前下了黑子时,刑若悠也舞动着前来此处下了白子。 可刑若悠只停留了一瞬,却又舞动着来到桌案前,竟是开始提笔作画作诗。 刑若悠自始至终都在舞动,动作一气呵成,毫不间断。 而她袖口控制的琴音也未曾间断,时而如山涧清泉般灵动悦耳,让心心旷神怡;时而又如千军万马般气势磅礴,让人激荡振奋;时而又如夜深人静的倾诉低语,暖人心脾;时而······ 一首琴音中竟能将这么多种不同的风格融会贯通,还毫无违和感,这意境,绝非等闲之人能办到。 戚络黛哪曾想刑若悠所谓的“同时进行”,就真是将这五项都在同一时间进行。 想效仿她的方式,又恐遭人口舌,只得硬着头皮临时用自己的套路想挽回局面。 可顾了书画,棋局却被刑若悠步步紧逼。 好不容易缓解了棋局危机,琴音却又变得断断续续。 琴音跟上后,舞步却完全乱了调······ 越到后来,戚络黛越是力不从心,人生第一次被逼得根本无法喘息。 反观刑若悠,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 越到后来,表现得越发精彩。 豆大的汗珠从戚络黛的额头滴滴落下,羞愤和妒恨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手中力道一失,“春雷”韧如金刚的琴弦竟被她给弹断了! 而刑若悠也在此时收了手,朝戚络黛笑道:“多谢络黛公主手下留情。” 戚络黛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她如今是弦断、棋败、书乱、画残、舞止,败得一塌涂地! 人生第一次败得这般彻底,颜面尽失,让她将眼前的刑若悠恨得彻底······ 第260章 深情凝望 短暂的静默后,四周轰然爆发的喝彩和掌声,前所未有的热烈。 刑若悠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做法,着实让众人大开眼界。 即便在如此风光的时刻,刑若悠也总是一派淡然,并未觉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举。 她真的只是想简单地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戚络黛,而且这些什么琴棋书画舞的,不过是她前世的“业余爱好”罢了。 说是“业余爱好”,其实也是受过特训的。 她前世也是一名战地医师,许多时候需与军队一并出任务,需要扮演各种角色救人或者夺城,久而久之,她这些技艺也就娴熟堪比专业了。 戚络黛原本想找个软柿子捏,压过“魏国第一美女”的头衔,让自己的名声冠盖魏吴两国。 哪曾想竟撞在了钉子上,恼自己大意,更恨刑若悠平日的装模作样。 不过想起刑若悠方才的卓越表现,戚络黛很快恢复了镇定,皮笑肉不笑:“没想到淩王妃竟有这一手好功夫,着实让本公主大开眼界,输得心服口服!” 传闻右相嫡长女体弱多病,走多了都得停下来喘上好一阵。 可眼前这人气血皆旺,体质尚佳,哪里有半分病态。 戚络黛直觉其中有蹊跷,才故意大声说出,预引起有心人的疑虑。 果然,很多人都凝眉沉思起来,自小与刑若悠一并长大的刑家三姐弟眉心更是紧蹙,连右相刑天岩都是如此。 刑若悠却一阵哂笑:“络黛公主过奖了,本王妃在嫁给淩王殿下之前,着实弱不禁风。幸得王爷护爱,不惜重金寻遍珍奇异宝替本王妃调理身子,又亲自教导本王妃习武强身,本王妃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言罢,刑若悠侧头看向濮阳澈,扬唇浅笑,眸中满是柔情。 她的话虽说得半真不假,可对濮阳澈的感激与情意却出自真心。 若是濮阳澈最初不愿给她投靠的机会,或是没有暴露宫中实力为她窃取了缓解寒毒的药,或是没有一次次于生死边缘将她救下。 此时她要么魂归地府,要么估计又在另一个时空活着了。 收到她的深情凝望,濮阳澈原本冰寒的眸子不受控制地荡开笑意。 他似乎突然能明白,为何历史中有些君王为了博得心爱女子一笑,即便倾国倾城也在所不惜。 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他也未必会那般不理智。 可如今得她如此,他便已觉心满意足。 濮阳澈此时还不知,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早已愿为刑若悠倾尽所有。 二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可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深情凝望,却不知酸了多少人的心肝,醋了多少人的心神。 戚络黛的视线在濮阳澈和刑若悠之间游离了一阵,莞尔一笑:“淩王妃真是好福气,但愿淩王殿下对你的疼爱一直如此。” 后半句,刑若悠听出其不怀好意,只道了“多谢”二字。 皇帝知晓戚络黛并没有完成自己的书画,便知让人展示了刑若悠方才的杰作。 她用丹青勾勒了一副常见的山河图,难得的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磅礴大气,在一旁还借用了苏轼的那首“念奴娇·赤壁”,更是整张书画的点睛之处,连许多男子都自愧书画不出此等佳作。 国宴的其他节目因二美的“交流”已黯然失色,气氛平平无起伏。 碍于濮阳澈周身冰寒的气质,那群贵公子们只敢偶然偷看刑若悠两眼,对濮阳澈那是各种羡慕嫉妒。 这些人虽对濮阳澈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可他就是受不了他们看刑若悠的目光。 待国宴结束后,他竟是直接将自己的黑色纱帽戴在了刑若悠头上,挡去那些男子的视线,牵着她一并入了辇车。 濮阳澈三年来几乎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脸,他右上角暗金的面具吓到了不少贵女,却让柳兮卿一阵失神。 三年未见,他比她想象中更加清冷俊魅,还是那般无人能及。 而濮阳澈与刑若悠一直交握着的手,却让柳兮卿一阵钻心的痛,眼中却闪着毁灭般的坚定。 另一道痴迷濮阳澈的视线,则来自左侧的戚络黛。 虽然那暗金色的面具影响着濮阳澈的整体美观,可他完美的侧颜,神秘莫测的墨翠色瞳孔,无不让戚络黛着迷万分。 许是见惯了太多美男子,这种与众不同的美色更易吸引她的眼球。 想着刑若悠先前与濮阳澈目光的交融,戚络黛内心的征服欲再次升起,唇角扬起的笑意显得志在必得。 刑若悠让她在宴会上颜面尽失,她就要让刑若悠的一生一败涂地! ······ 华灯逐渐散去,潇湘宫内却演绎着清淡的乐曲。 潇妃素来爱乐,提出让宫外的“歌队”再单独来潇湘宫为她单独演奏,并没有引起他人怀疑。 歌队的舞姬明里上前是与潇妃敬酒,却趁机在她耳畔低语:“娘娘,逍遥宫内斗越来越厉害,急需小小姐继任宫主一位,不知娘娘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 潇妃接过酒盏轻抿了一口:“凝雪宫的势力早已遍布朝野和后-宫,本宫不宜轻举妄动。”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轩辕宫与你逍遥宫本就同气连枝,绝不会坐视不理。你拿我的信物去苏府寻军师,他会为你们出谋划策。” 歌姬一个自然得舞动将信物收入囊中,感激地朝潇妃颔首。 乐曲继续,似在演奏着即将到来那暴风雨的前奏。 ······ 辇车中,刑若悠不知濮阳澈为何又开始制造低气压,干脆来个视而不见,准备倒头小憩一番。 可脑袋还没挨着榻上的枕头,身子就被濮阳澈一把捞了过去。 力道有些猛,她鼻子撞在濮阳澈胸膛生疼,不满痛哼,挣扎道:“你干嘛?!” 濮阳澈箍着她的力道却不减半分,足以割金断石的冰萧嗓音破唇而出:“往后只许为本王而舞。” 她不知他忍得多辛苦,才没有动手将那些男子一双双火辣的眸子给废掉! 他为自己如此霸道的独占欲而心惊,可她原本就是他的,他没觉得自己这般有何不对。 而且,连一直躲闪的濮阳钰,在她舞动的时候都克制不住盯着她看。 那痴迷的神情,让濮阳澈甚至想将濮阳钰抓起来暴揍一顿······ 第261章 风情万种 濮阳钰明知刑若悠是他的三皇嫂,竟还这般。 虽然让濮阳澈心里很不是滋味,倒不至于起戒心。 濮阳澈了解他这个弟弟的为人,知晓他最讲义气,即便是朋友之妻都不会有抢夺之心,更何况刑若悠是他最敬重的兄长的妻子。 真正让濮阳澈有些芥蒂的,是濮阳轩看向刑若悠那爱恨纠葛的眼神。 濮阳澈知晓刑若悠如今心中的人是他,对于她曾经与濮阳轩的那段情也已释怀。 可濮阳轩的那种随时会发起攻击的趋势,却让濮阳澈不得不防。 刑若悠这才意识到濮阳澈在吃醋,嘴角不可抑止地上扬,反手环住他的腰身,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如他意:“这哪是我能控制的,万一哪日某国公主郡主的又向我挑衅,我还得任怂了不成?” “本王替你应下。” “你?跳舞?” 刑若悠努力脑补着濮阳澈翩然起舞的画面,可脑子里出现的却是他杀气四射如修罗的浴血图。 一个伶仃回神,干笑了两声:“还是我自己上吧。” “你敢!”濮阳澈手间一个用力,箍得刑若悠再次痛呼出声,忍不住抗议:“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 顿了顿,她自他胸前抬起脑袋,咬牙忿忿:“大不了,我答应你绝不主动在公众场所再跳舞。若是出现今日的情况,我戴面纱跳,总行了吧?” 濮阳澈的面色却未见缓和,沉默了良久才道:“往后你若女装出门,需与本王一样戴纱帽。” “······” 这是什么逻辑?! 尽管刑若悠觉得这厮专权得有些过了,为避免他再得寸进尺,只得点头应了,谁叫他是大爷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鲜少以女装出门,这戴纱帽对她也不会造成太多困扰。 如此想着,刑若悠的心情又好了两分,主动在他胸前蹭了蹭,想寻个舒适的姿势小憩一番,无意间却碰到了他苏醒的那处。 想着二人好些天没亲热,他自始至终又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又于心不忍,便凑到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濮阳澈碧眸中的精光伴随着讶然,俯身见她脸颊晕红一片,忍着浑身的躁动,低声道:“你身子利索了?” 刑若悠微微摇头,难得羞涩:“这事儿······又不非得那样!” 说着,她的小手竟已大胆地来到他的邪火处挑逗,媚眼轻抛,风情万种:“你就说,想不想嘛!” 对于她的大胆魅惑,濮阳澈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僵着身子许久没能动弹。 他很想问清楚她究竟打哪儿学得这些狐媚功夫,可身子却完全受不了她的撩拨。 下一瞬,辇车外的侍卫只觉一道黑影自车中掠出,辇车突然轻了一阵,竟不见了自家王爷和王妃的踪影,正着急,猎影却慢条斯理地自暗处闪了出来,眉眼带笑:“都慌什么呢!王爷心情好带着王妃去浪漫,你们一个个的瞎着什么急?!” 一个心直口快的护院忍不住疑惑:“可是猎统领,王爷怎么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 “王爷做事,还需要跟你们打招呼?”猎影其实也在纳闷,挥手让他们继续若无其事地往淩王府走。 众护院虽不再过问,可心中都隐隐觉得自家王爷自从遇见王妃后,就变得更像个真正的人了。 ······ 几日后,皇家客栈,戚络黛在屋中大发雷霆,伺候的宫女们无不战战兢兢。 谁都知晓她们公主是头一回主动向他人送上邀请函,还连续送了几日,可淩王殿下不仅没有应邀,连音讯都没有回一个。 要知道,戚络黛可是放着众王孙贵族送上门的邀请函不顾,只想着能接近濮阳澈。 谁知他竟完全没将她当回事,这种侮辱,堪比那****败得一塌涂地的侮辱! 这时,一个宫女却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公主,柳家四小姐前来拜访公主。” “不见!本公主谁都不想见!” “可······可柳四小姐让奴婢将这个转交给您。” 言罢,宫女谨慎地将手中的信条递到戚络黛面前。 戚络黛根本不想搭理,却在看清信条上“刑若悠”三个大字时,身形一顿,唤住要往外走的宫女:“你去将她请进来。” 戚络黛的反应在柳兮卿的预料之中,二人见面后,柳兮卿看似一直在劝说柳兮卿嫁给濮阳轩来对付濮阳澈,继而对付刑若悠。 可字里行间,却无不流露出挑拨刑若悠和戚络黛的关系之意。 还“无意”间将曾经濮阳澈的种种吹上了天,更是将戚络黛的征服欲引爆到了极致,为的就是要让戚络黛选择濮阳澈,插足濮阳澈与刑若悠的感情。 戚络黛虽见多了宫中女人的明争暗斗,可如今气愤燃去了她些许理智,外加她心智方面本就差柳兮卿一截,只道柳兮卿真是来帮濮阳轩当说客,对她自然客客气气。 待柳兮卿走后,戚络黛立马唤了明月和星辰来到跟前,细细交代着:“五日后是瑾瑜公主与驸马大婚,你们将父皇赏给本公主的那套琉璃翡翠金丝罗裙打包好。这几日再去京城街头多寻觅一阵,有什么珍奇异宝,都给本公主买下来。” 明月和星辰不解地对视了一阵,她们方才见戚络黛与柳兮卿聊得甚是投机,还以为戚络黛会依了柳兮卿的意思选择燕王殿下,谁知这时却让他们为瑾瑜公主准备厚礼。 明月先开了口:“公主,瑾瑜公主是淩王殿下的妹妹,与燕王殿下关系冷淡得很。” 星辰也不忘补充:“何况,据说她是未婚先孕,为皇族不耻。若非皇帝和潇妃一直包庇,早已被发配镇守皇陵去了。” 那件琉璃翡翠金丝罗裙可是戚络黛最喜爱的意见裙衫,吴皇赐给她之后,她一次都舍不得穿的。 如今却要拱手送人,下得血本当真是大。 戚络黛却毫不心疼,明月和星辰只得应声退了下去。 如今只要能俘获濮阳澈的眼球,戚络黛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262章 风暴前兆 悦容坊,一片兴兴向荣。 这几日刑若悠与濮阳澈过得如蜜里调油,面上的笑意自然越发的多,整个悦容坊都被她欢愉的气质所感染。 她当然知晓那个戚络黛每日都会让人送邀请函给濮阳澈。 濮阳澈不搭理,她也懒得去过问,不过心里隐隐也有所顾忌。 毕竟戚络黛身后的势力,是男子都该有所心动。 刑若悠虽知晓濮阳澈于她是真心,也断定如戚络黛这样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他要成大事,得到吴国三分之一的势力,对他无疑也是如虎添翼。 刑若悠一直都不能确定自己在濮阳澈心中排在哪个位置,自然无法推测他会在权势和对她的独宠面前会如何抉择。 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若真走到了那一天,即便她知晓濮阳澈身心都只有她一人,但却做了她不想看到的决定,她定会决然离去,不做任何停留。 她爱他,爱到自己都咋舌的地步,爱到甚至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 但她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底线,一旦跨越,就算再痛,再苦,再无奈,她也绝对会秉持自己的骄傲,飒然放手。 还没走到那一步之前,刑若悠的心情自然明媚如暖阳。 尤其是看着悦容坊已然步入正轨,她正在努力研发新的产品,要让京城那抄袭她的四大医馆永远都跟不上她的步调。 对了,据说吴国来的那些医师要修养一周左右的时间,才会与他们魏国的医师角逐。 若说先前的琴棋书画比试只是刑若悠的“业余爱好”,这医术的切磋才是她的老本行,她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刑若悠正在聚精会神地调配药物,外殿却传来一阵吵闹,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女声脆声嚷嚷着:“止忧!本小姐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滚出来!” 她的右边眼皮跳了两下,虽不知南宫怡为何突然回来闹场,但直觉不会有好事,还是朝身旁的小六使了个眼色,让其放行。 悦容坊前殿的顾客们又见着南宫怡气势汹汹地来寻止忧,只道她是因五日后止忧将与瑾瑜公主大婚被受刺激,才会来闹场。 于是乎,濮阳瑾、南宫怡、止忧之间的三角恋关系,已铁板钉钉,京城街头流传的八卦版本,应有尽有。 当事人却根本没有澄清的意思。 这厢,南宫怡进门后就对刑若悠颐指气使:“止忧,你这个言而无信的败类!我要杀了你!” 言罢,南宫怡当真提起她随身带着的小连弩,瞄准刑若悠。 小六见势头不对,准备出手。 刑若悠却摆手示意他退下:“南宫小姐跟我开玩笑呢,你出去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小六知晓还有猎影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家王妃,便听话地守在了门外。 南宫怡见刑若悠这般从容不迫,苹果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紫,咬牙威胁:“谁跟你开玩笑,当我真不敢杀你不成?!” “敢!怎么不敢!南宫小姐于千军万马前都能手刃无数敌军,怎么可能不敢杀我一个小小大夫呢!”刑若悠这般说着,可面上哪有半分恐惧之意。 “你!”南宫怡就知刑若悠会这般纨绔,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厉声质问,“为何出卖我?!” “我几时出卖你了?”刑若悠见南宫怡的形容不似开玩笑,忙收了戏谑,“小怡,你有话慢慢说,别急。” “不要叫我‘小怡’!”南宫怡愤懑地瞪着刑若悠,从衣兜中掏出一封信,丢到刑若悠面前。 刑若悠一目十行地将信看完后,面色也沉了下来。 信是濮阳轩写的,他竟公然向南宫怡示爱,要求他嫁给她。 不对,是威胁她嫁给他,只因他也知晓了南宫怡由南宫棣私自带着混入军营的秘密! 这事南宫棣不可能泄露,南宫怡便怀疑是刑若悠背叛了她。 短暂的失神后,刑若悠恢复了镇定,将信折好放在桌上,锁着南宫怡微红的双眸:“你怀疑是我泄密?” “不是你还有谁?!” “你若真觉得是我,就朝这里射一箭,我绝不会还手!”言罢,刑若悠指着自己的心口,没有半分玩笑。 见南宫怡迟迟下不了手,刑若悠才又道:“小怡,你的事情,我连淩王都未提起半个字,你信么?” 南宫怡咬唇不答,她其实在来之前,也不太相信刑若悠会泄密。 “你除了我,还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刑若悠也很想知晓是谁泄密,帮着南宫怡理清思路,“比如除了如你哥这般亲近的人?” 南宫怡思索了一阵,不太肯定的摇了摇头,而后脸色突然一变:“我······好像喝醉酒那次说过一些······” “你在哪儿喝的酒?和谁一起?” “我就在家中,柳姐姐来看我,当时我心情低落,我便喝多了······”说到这里,南宫怡却突然摇头否定,“不可能是柳姐姐,一定是我记错了!不可能的!” 刑若悠一听是柳兮卿,已肯定了八九分。 但刑若悠不想让南宫怡又以为她是在挑拨她与柳兮卿的关系,想了想才道:“小怡,醉酒的记忆你还有多少?” “最多只有两三分。”她当时因刑若悠的欺骗气得要死,无处发泄,在军中见那些男子都喜喝酒,便也学着借酒消愁。 可她酒量甚浅,没喝几杯就已恍惚,之后究竟自己说过什么,完全不知。 刑若悠轻叹了声,试着商量:“我可以帮你恢复恍惚时的记忆,你若信得过,我必全力相助;若信不过,我也绝不会勉强。” 南宫怡了解刑若悠的医术,虽然很恨她站在濮阳澈一边,但却信得过她的为人。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必须弄清楚! 见南宫怡咬牙同意,刑若悠便取出了随身带着的玲珑水晶,让她躺在榻上,开始进行深度催眠。 忘掉的记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封锁起来,催眠恰巧可以唤醒其中的记忆。 半个时辰后,南宫怡赫然惊醒,面如土色······ 第263章 王家遭难 南宫怡不知刑若悠是怎样办到的,可方才那****醉酒的记忆,却如有魔力般,也不管她想与不想全部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自己反倒如一个局外人,看得无比清晰。 她第一次看到柳兮卿露出那样阴沉的神情,引诱她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虽然最后柳兮卿似乎还对她说了“对不起”,可她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算计与背叛,毕竟柳兮卿是她相处了多年的姐妹。 如今唯一能让南宫怡庆幸的是,她当时醉得太厉害,在柳兮卿险些将“止忧”的秘密也套出口时,已昏睡得不省人事。 否则,她真觉得自己没脸见刑若悠了。 当初刑若悠劝她对柳兮卿稍加提防时,她还以为是在挑拨离间。 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刑若悠见南宫怡的脸色,就知方才自己推断准确,反倒比先前越发冷静,替南宫怡分析着:“你放心,既然濮阳轩意在娶你,无非是为了你们南宫家在朝中和西南边关的实力。若是濮阳轩意在那个位置,定也不会放过迎娶戚络黛的大好时机。” 顿了顿,刑若悠见南宫怡依旧有些迷茫,才继续道:“也就是说,戚络黛在未确定驸马之前,濮阳轩也会争取机会。在此期间,只要你不反抗地太过激烈,他不会将你的秘密抖出来。” “这个濮阳轩,简直混蛋!”南宫怡粉拳紧握,“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趁他的心思都在戚络黛身上,你暂时不要让柳兮卿看出破绽,还要隐晦地透露出你对濮阳轩无计可施,不得不嫁这层意思,让他们掉以轻心,”说着,刑若悠眼风突然转为凌厉,“这样,才会为我们争取时间,寻到濮阳轩致命的把柄!” 要打,不如彻底开战! 见刑若悠如此,南宫怡也一改先前的惶然无助,眼中燃起了斗志。 “对了,这事你跟你哥说了没?”刑若悠突然开口。 南宫怡却缩着脖子摇了摇头,刑若悠和王少卿已知道她秘密的事情,她都不敢告诉南宫棣。 何况是濮阳轩已威胁到了她脑袋上这事。 南宫棣近日因濮阳瑾一事郁郁寡欢,整日愁眉不展。 南宫怡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南宫棣为她的事情操心。 刑若悠见她这般,也猜出了其中的缘由,将话题微微转移:“那少卿知道了么?” 谁知提起王少卿,南宫怡的反应却更为剧烈,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糟糕!忘了跟你说,王太守家出事了,所有人都被关进了天牢!” “什么?!”刑若悠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南宫怡虽急,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王家历代便掌控着山西一代的煤矿,正因此,京城首富的地位才会无法撼动。 前段时间出现的山西特大贪污腐败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查处了不少官员,可巨大的赃款却不知去向,皇上一直派人暗中追查此事,顺藤摸瓜却查到了京城的官员,最后幕后黑手竟是王太守。 王家光是这一条便犯了抄家灭族的死罪。 之所以还未立刻处决,只因赃款依旧没有找到,几亿两白银凭空消失,对于国库损失太大。 刑若悠的脑子有一瞬的晕,强自镇定后还是没太多头绪,便起身朝外走。 “我们去哪儿?”南宫怡却将她拉了回来,“天牢我已经去过了,王家的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少卿。” 刑若悠眉梢跳了跳:“你怎么进的天牢?!” 她方才还想着去让濮阳澈想办法帮她混入天牢,没想到南宫怡都已进去过一次了。 “我······有这个!”南宫怡偷偷将令牌给刑若悠看了一眼,那是她从南宫棣哪里偷来的可以进出任何监狱的铁血令。 她在收到濮阳轩的信件威胁后,第一时间其实寻的不是刑若悠,而是王少卿。 毕竟她先前对刑若悠说过“断情绝义”这种话,遇见麻烦又来寻她,总有些拉不下脸。 谁知去王家,正好遇见刑部的人将其查封。 南宫怡立刻便跑去天牢,想寻王少卿问个究竟。 谁知却没见到王少卿人,登时完全乱了章法,才急急忙忙地跑到悦容坊来闹刑若悠。 三人经历过生死患难,关键时刻,南宫怡除了相信家人外,就只能相信他们二人了。 刑若悠的眉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又朝外疾步而去。 “你去哪儿?”南宫怡飞快跟了上去。 “去一个能寻到少卿的地方!” ······ 一个时辰后,靖王府,后花园,四四方方的大理石桌前,濮阳钰、王少卿、刑若悠、南宫怡四人各坐一方,各自沉默。 不过濮阳钰和王少卿却一个揉着右腿,一个搓着左臂,一个左脸肿了起来,一个右眼成了“熊猫”。 说到这事,时间还得倒退到刑若悠和南宫怡刚来那会儿。 濮阳钰对刑若悠还是无法不介怀,即便没有拒绝她入府,说话还是不自然,也没正眼去瞅她。 谁知濮阳钰听他们三人交流,竟听出王少卿知晓刑若悠是女子这层意思,当即就暴跳了,斥责王少卿不够义气,明知刑若悠是淩王妃却没有与他说明,害他竟还对她表了白,还险些······吻了她! 虽然最后那句濮阳钰没说出口,可拳头却已经朝王少卿招呼了过去。 王少卿也是才知晓刑若悠真的是那晚他见着的淩王妃,心惊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同情濮阳钰。 好不容易遇见个能动心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三嫂,不憋屈死才怪。 不过见濮阳钰的拳头过来,王少卿也不相让,二人便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借此宣泄内心的怒火和委屈。 打得急了,王少卿便忍不住将濮阳轩威胁他背叛濮阳钰,可他却拒绝一事给抖了出来。 濮阳钰也就是那会儿失神,才被王少卿一拳打成了熊猫眼。 良久的沉默后,濮阳钰突然开口:“喂!我二皇兄究竟是怎么威胁你的?” ······ 第264章 运筹帷幄 王少卿换了个冰袋放在左脸上,没好气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作甚!” “嘿!你不说,小爷怎么帮你寻线索!”濮阳钰声音虽大,可底气明显不足。 王家惨遭此劫,若是因王少卿拒绝投靠濮阳轩,濮阳钰哪能不内疚。 王少卿与濮阳钰相识多年,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一拳锤在他手臂上:“你别多想,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都是燕王所为!” 王少卿的父亲王太守和兄长王少凯早就投靠了濮阳轩,他们时常明里暗里提醒王少卿不要与濮阳钰走得太近,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谁知先招来祸端的,却是他们自己。 王少卿虽从未参与他们与濮阳轩之间的密谋,却隐隐察觉他们常会将大量的资金挪动给濮阳轩。 外加前段时间,他的妹妹王雨萱突然一改先前的郁结,道是自己会嫁给濮阳轩为正妃,便越发让王少卿觉得事情不对劲。 濮阳轩要娶柳兮卿为正妃,虽还未有圣旨下达,可早已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还来不及开始调查,自己就被濮阳轩抓起来威逼利诱。 濮阳轩见他态度强硬,便将他关起来,准备待王家全部入狱后,再来威胁。 可王少卿却趁濮阳轩走后,用刑若悠给他防身的迷香迷倒了看守的侍卫逃了出来。 王家已被查封,他便只有投靠濮阳钰了。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南宫怡越想越气:“那些钱,你爹都给燕王了?” 王少卿也是满面怒容:“应该是了。” 若是那些银子在他们王家,早该被查出来了。 “好一招过河拆桥,你们皇家人都是这般冷血!”南宫怡怒火上来,也不管濮阳钰还在此处。 濮阳钰果然被气得不轻,沉声回道:“不要因为二皇兄如此,就当我们皇家所有人都如此!” “岂止只有燕王如此!”南宫怡对濮阳钰黑脸丝毫不惧,“废太子逼宫,连自己的父皇都没想放过!淩王新婚当日将我姐姐杀害!这些不是冷血,是什么?!” 此言一出,濮阳钰的脸色越发难看,刑若悠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王少卿见势头不对,急急在桌下拉住了南宫怡的手:“先想想我们王家的问题怎么解决吧。” 南宫怡这才冷哼一声,将脸瞥向一边。 刑若悠虽知晓濮阳澈并未真杀害南宫薰,可记得他说过“时机未到”,对南宫怡的怨怒,只能强忍,缓缓道:“王家与濮阳轩之前的交易,不可能丝毫证据都寻不到。少卿,你今夜便小心潜入王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顿了顿,又朝南宫怡道:“小怡,你先将自己的事情稳住,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我怎么不用管了!” “她有什么‘自己的事’?!” 王少卿和南宫怡几乎同时开口。 南宫怡却还继续道:“就因我刚刚说了皇家的坏话,你们就当我是外人是不是?!”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都跟着红了。 眼见她就要落泪,王少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地胡乱安慰:“小怡,你别哭呀,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止忧只不过是担心你被卷入连累罢了。” 南宫怡一把拍开王少卿的手:“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濮阳轩都算计到我南宫家头上了,我本就与他势不两立!” “他还算计了南宫家?!”王少卿和濮阳钰异口同声,无不惊诧。 南宫怡见濮阳钰在场,原本不想说。 可刑若悠却在桌底握住了她的小手,定定将她望着:“你若信得过我,就该信得过六爷。” 濮阳钰听刑若悠这般,知她一直当他是铁哥们,内心百味陈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失落。 南宫怡却狐疑地将濮阳钰上下打量了一阵,忿忿道:“不行!除非他立下毒誓不会将我的秘密泄露!” “小爷还不想听了!”濮阳钰说着,当真起身要走。 “六爷!”王少卿却一把将拉了回来,“燕王算计的可是整个南宫世家,南宫将军也才其中。” 濮阳钰也早知晓“欺负”濮阳瑾的男子是南宫棣,虽然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却还真不想濮阳瑾为他难过,只得又坐了回来。 南宫怡见濮阳钰如此,惊得半天才道:“你······你都知道了?!” 这回轮到濮阳钰冷哼了:“道我们皇家冷血,南宫将军几时又有过情?!” 若是有情,怎会让濮阳瑾受那么多苦! 气氛僵硬到了极致,王少卿只得再次硬着头皮打圆场:“小怡,燕王究竟想对你们南宫家做什么?” 南宫怡还没答,濮阳钰却先冷哼道:“小爷才懒得将你那些破秘密到处说!” “你!”南宫怡又要火,却在王少卿祈求的目光中奋力缓了下来,也是将信直接丢在了桌上。 看完信后,濮阳钰讶于南宫怡竟是机关高手,王少卿则对濮阳轩逼婚一事暴跳如雷。 刑若悠等到在场一个比一个不冷静的家伙情绪逐渐稳定后,才有条不紊地给几人分工。 王少卿还是负责夜探王府寻证据,南宫怡不放心王少卿一人行事,硬是要跟着去,众人只得同意。 濮阳钰则负责在朝堂上牵制濮阳轩的计划。 至于刑若悠,她需回去与濮阳澈商讨一番。 南宫怡对这次的安排还算满意,在就要散会时,脑中突然闪过灵光:“要不要寻苏秦哥哥帮忙?” 几人互望了一阵,同时颔首。 如今比较好用的就是“止忧”这个身份,这份差事,自然落到了她头上。 ······ 辛王府,濮阳昆这些时日情绪变化莫测,只因上回见了苏秦后,刑若悠就再没带他去过。 他每回去悦容坊寻刑若悠,可她每回都不在! 好不容易在国宴上远远见着苏秦一面,却让濮阳昆的思念越发如狂。 濮阳昆正在对着一颗盆景神游,上回被他教训的下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王爷,止······止忧大夫来了!” ······ 第265章 作死的后果 濮阳昆一听止忧来了,立马从神游状态苏醒,让下人招呼“他”进门。 待刑若悠进来时,濮阳昆已很自觉地换好了那套“学徒装”。 “呵!你倒是自觉,不用我说就知道自己动手!”刑若悠似笑非笑,反倒坐下来不急不缓地给自己满上了茶。 她不急,濮阳昆却急得跳脚,又担心对她动粗会将她惹毛,只得围着她团团转:“你怎还有闲心喝茶!快带本王去见苏秦!” 刑若悠抿了口茶水,斜睨着他,挑眉凝笑:“好处?” 濮阳昆嘴角一抽,咬牙从兜里取出一大叠银票拍在刑若悠手上,忿忿道:“守财奴!这里足足是三万两银子,你至少得带本王去见苏秦五回!” 上次濮阳昆就给了刑若悠六千两银子! 她那两眼冒金光是十足财奴相,至今都让他鄙视。 岂料,这回刑若悠却看也不看就将手中的大叠银票搁在桌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深,微眯了眼:“游戏规则变了,钱,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想怎样?!”言罢,濮阳昆突然跳起后退了好几米,双手护胸,“本王是有节操的,警告你,别乱来!” “你就是想我乱来,我还看不上呢!” 她家濮阳澈比这濮阳昆好太多,这家伙还真当她调戏是对他有意思! 刑若悠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却又深深刺激了濮阳昆的自尊,鹰眸一沉:“你什么意思?!本王有那么差么?!” “你问我有什么用,苏秦觉得你好才有用!”刑若悠也懒得跟他再废话,直奔主题,“我这次助你见苏秦,不收钱,以后也都不会收钱。” 言罢,刑若悠见濮阳昆的形容越发警惕,难得正色道:“皇上至今还未封太子,众王爷皇子之间的夺嫡之战在所难免。我知晓辛王殿下并无夺嫡之心,但要独善其身,恐也不现实吧。” “你······究竟是谁?”濮阳昆见惯了刑若悠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对她正经的形容虽然很不习惯,却也难得正色起来。 刑若悠不答反问:“我只问你,如果给你选择,你究竟想加入靖王和淩王一派,还是选择燕王和八皇子一派?” 魏皇只有六个儿子,废太子被软禁在废太子府,永生不能踏出废太子府一步,可以不用再考虑他。 余下的五个儿子中,濮阳轩和八皇子濮阳睿的生母都是皇后,二人本就是同一战线。 而濮阳澈和濮阳钰的生母同为潇妃,自然同气连枝。 唯独这濮阳昆是璇昭仪的儿子,看似孤立,且不学无术,可刑若悠却知晓若能将他拉拢,于朝堂不仅对濮阳钰和濮阳澈百利而无一害,更能通过他逐渐拉拢苏秦。 这才是刑若悠的最终目的。 濮阳昆的文化底蕴虽缺缺,可在宫中活了十八年,出宫后又常年在烟花场“流连”,深谙人情世故。 刑若悠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哪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冷笑了几声,满眼讽刺:“看来本王那些个皇兄皇弟为了那个位置,真是无所不用极其,恐怕整个京城街头巷尾,甚至魏国,都已遍布了他们的势力了吧!” 刑若悠但笑不语,等着他继续。 果然,濮阳昆此时也不急了,大大咧咧地往刑若悠对面一坐:“说吧,你是谁的人?又想让本王帮谁?” “辛王殿下做出选择后,自然便知晓我是谁的人。”刑若悠有所保留,一方面对濮阳昆的态度还无法把握,另一方面,她不想左右濮阳昆的决定。 若不是出自真心,即便她能说服得了濮阳昆一时,也难保证他往后是不是会变卦。 当然,即便他的真心选择,往后也有变卦的风险,但总比威逼的风险要小得多。 濮阳昆微垂着眼似在思考,他先前在船上知晓苏秦的心愿是看到天下统一。 若是仅凭濮阳昆一人之力,有生之年也未必能让苏秦看到那一日。 其实濮阳昆也早有投靠其中一方势力的打算,只不过没想到这事是从止忧口中说出的。 良久的沉默,濮阳昆突然一拍桌子,鹰眸闪着高深的笑意,显然已做出了决定。 ······ 苏府,下人领着止忧和她的“学徒”来到苏秦的别院,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他们都知二公子在接待客人的时候不喜下人们打扰,早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濮阳昆见不着苏秦时那是日思夜想,如今就要见面了,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对于他这甚没出息的模样,刑若悠直翻白眼,低声埋汰:“就你这样,还想征服我们‘风雅仙少’?京城随便拉个王孙贵族都能秒杀你!” “他们敢!”濮阳昆眼露凶光,“看他们跑得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你还好意思提你的快剑?”说话间,刑若悠往屋子的方向指了指,苏秦已在门边候着二人了。 他的伤势好了不少,气色自然也上去了,湖蓝色的长袍将他如玉的肌肤衬得越发莹白,耳鬓的几缕碎发调皮地贴在他脸上跳跃,让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他,多了几丝活力。 刑若悠摸着下巴,点头直赞。 濮阳昆更是直接漏了心跳,直勾勾的眼珠都忘了转,正陶醉其中,却听一个甚是煞风景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喂!口水流出来了!” 濮阳昆惊得一抖,动手去擦发现什么都没有,才知晓上当,窘红了脸,提剑朝早逃开了的刑若悠追去:“你给本······给我站住!” “站住让你刺吗?当我跟你一样傻呢!” 刑若悠回身朝濮阳昆比了个鬼脸,飞速钻道苏秦身后求庇护,捏着嗓音道:“苏苏,我那大逆不道的徒儿竟要杀我,怕怕!” 苏秦微抖了抖,濮阳昆却直接暴跳了。 “你!给我闭嘴!不准叫‘苏苏’!”濮阳昆根本没抽剑出鞘,此时都要被刑若悠气得真要拔剑了。 刑若悠是“听话”闭了嘴,却作死地拿个媚眼去勾人家苏秦。 只听“蹭”地一声轻响,这回刑若悠是真老实了······ 第266章 苏秦的异样 她知晓濮阳昆的剑是出奇地快,却没料到竟然那么快! 而且这厮割哪儿不好,竟然把她的腰带给割断了! 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么?! 不对,他不会是想“阉了”她吧?! 念及此,刑若悠喉咙滚动了两下,又朝苏秦身后挪了挪。 濮阳昆动手之后也后悔了,他虽还不知刑若悠其实是女子,却担心“他”会在苏秦面前耍流氓,喷火的鹰眸时刻提防着她。 好在苏秦拿来自己的腰带给她解围,却让濮阳昆眼中的妒火更甚,直接抢过了苏秦手中的腰带,反而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递给刑若悠。 刑若悠虽然嫌弃得厉害,可担心裤子会掉下,还是勉为其难地系上了。 经过这么一闹,倒是缓解了濮阳先前的紧张,竟能主动开口询问:“喂!你的伤势了么?” 他的态度较之上回来自然了很多,又恢复了先前的傲娇状态。 可苏秦却毫不在意,微微颔首答道:“好多了,还多亏你帮我上药。” 原本是正常不过的一句话,濮阳昆却因刑若悠在一旁那暧昧的挤眉弄眼弄得双颊发热,眼神又开始躲闪起来。 苏秦也不点破,径自往屋内走:“今日可是又要来给我换药?” “哟!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刑若悠抢在濮阳昆前头与苏秦并排走,在濮阳昆又开始喷火的眸光中,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伤也好了七七八八,注意按照我给你的方子好好调理便是,换药就不必了。” 后头的濮阳昆一听不用换药,脸立马拉得老长。 可苏秦和刑若悠却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苏秦给对坐的刑若悠满上茶后,才主动道:“说吧,这回寻我又有何事?” “就想问你想好了停哪根‘树枝’了没?”刑若悠看似问得随意,眸中的神色却认真无比。 “树枝?他干嘛要去树枝上?”濮阳昆却再次刷新了他无下限的文学底蕴。 刑若悠无力扶额,完全忽视之。 苏秦却哂笑着淡淡看了他一眼,话却是对刑若悠说的:“你这‘师父’,得在这‘学徒’上再多花些功夫。” 刑若悠再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濮阳昆却涨红了脸。 尽管被苏秦取笑让他无地自容,可只要能见着苏秦,听到他清润悦耳的声音,濮阳昆内心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笑闹过后,苏秦也没敷衍刑若悠,只是道:“为表诚意,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你如今栖身何处?” 刑若悠故作恍然地点了点有,眼波一转,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挑眉笑道:“这么说吧,‘止忧’只是我的化名,而我的真实姓名唤作‘刑-若-悠’!” 最后三个字,刑若悠说得极慢,将尾音拉得老长,为营造效果,也为表诚心。 苏秦的身子却有一瞬的僵,眸光巨震,尽管很快掩盖了下去,可还是被刑若悠捕捉到了。 刑若悠微微有些纳闷,虽然她“淩王妃”的身份确实会让人惊愕不已,但以她对苏秦的了解,反应不该如此大才对。 难道她这个身份还有苏秦知晓,而她不知晓的玄机不成? 还未想明白其中缘由,一声爆笑却打乱了她的思绪。 只见濮阳昆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右手抖个不停将刑若悠指着:“哈哈哈,你说你这人生得娘气就算了,先前那个‘止忧’勉强还有些男儿气,这真名却叫‘若悠’,哈哈,还真嫌自己不够娘儿们呀!” 刑若悠满头黑线,对濮阳昆神经弧的反应速度已无力吐槽。 笑了好久,濮阳昆才突然捂着肚子停住,脑袋一偏,有些纳闷:“咦?我怎么觉得‘刑若悠’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你是京城哪户人家的?” “······我夫君姓‘濮阳’,单名一个‘澈’字······” 看着濮阳昆脸上一点点凝固的笑容,刑若悠才挑眉戏谑道:“按辈分算,你该唤我一声‘三皇嫂’才对。” 濮阳昆触电般弹离了刑若悠好几米,满脸不可置信:“三······三皇嫂?!三皇嫂竟是个男人?!” 那人称冷面嗜血的三皇兄为何还与“他”如胶似漆,难不成三皇兄与自己竟也是同一类人?! 不过三皇兄这眼光,啧啧,濮阳昆是不敢恭维! 濮阳昆的话配合他脸上五花八门的表情,让刑若悠顿觉五雷轰顶,额角青筋毕现。 好在苏秦轻咳着出声打圆场:“小昆,淩王妃本就是女子。” 这回轮到濮阳昆被雷轰得外焦里也焦了,呆滞在原地半响不能言语。 刑若悠为避免拉低自己的智商,转而与苏秦继续先前的话题:“我将这么重要的秘密都与你说了,你该表个态了吧?” 苏秦却微蹙了眉,神色难得凝重:“你确定,要助淩王?” “他是我夫君,我不帮他帮谁!”刑若悠知晓苏家的传统,也不好逼急了,“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顿了顿,继续道:“我知你心系天下苍生,濮阳睿如何我不知道,但濮阳轩绝非明君。他为炼制药物制造死士,枉送无数百姓的性命。如今为保自己地位,陷王家满门于不义,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王家遭难一事苏秦已猜出了内幕,但“死士”却是头一回听闻。 刑若悠见其不解,便将上回与濮阳钰在“瘟疫村”和“山贼窝”发现的种种细细说了一遍。 那些毒药中一些药材中原根本没有,刑若悠只在皇后给她下的寒毒中发现过。 让濮阳澈顺藤摸瓜查了这么长时间,虽还寻不到确凿的证据,却也有了眉目。 苏秦一直知晓濮阳轩心狠手辣,但这荼毒百姓的做法着实让他难以容忍,沉吟少顷才道:“我虽无法立刻给你答复,但却能保证绝不会投靠濮阳轩。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放一百个心了!”刑若悠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可她下一句,却让苏秦脸色剧变······ 第267章 冰洞中的破坏王 只因刑若悠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小昆如今与我已结成统一战线,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小昆?!”苏秦又是一惊,瞪向濮阳昆的眼神难得凌厉。 将将回神的濮阳昆抖了几抖,迎上苏秦的目光却是不惧:“本王说过,定会帮你一统这三国,就一定会做到!” “你!” 苏秦眉心皱得死紧,在他眼中,濮阳昆一直都是不知事的孩子,他究竟知不知参与夺嫡之战的危险,竟这般儿戏! 念及此,苏秦突然侧头对刑若悠道:“小昆年少无知,说出的话当不得真。” 顿了顿,继续道:“他答应了你什么,我替他来做便是。” 刑若悠没想到苏秦对濮阳昆用情竟这般深厚,挑眉准备戏谑两句,濮阳昆却抢在她前头道:“这是本王自己的决定,无需你来代替!” 二人还未“闹翻”之前,无论事情大小,濮阳昆总喜欢跑来询问苏秦的意见。 非得苏秦同意了,他才会做这件事。 若是苏秦不同意,就是他再想,也绝不会逾越。 可此时濮阳昆的态度却异常坚定,他要让苏秦知晓他已长大成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 最重要的是,他要竭尽全力让三国为之一统。 只有这样,苏秦才能真正卸下身上的重担,才可能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苏秦怎会不知濮阳昆心中所想,凝眉沉思一阵,抬眸间已恢复了淡然:“小昆,你可想好了?” 濮阳昆毫不犹豫地点头,还不忘附上一句:“若是会反悔的话,本王就不会签下‘血契’了。” “血契”二字,无疑让苏秦的脸色又是一变,难得沉重。 刑若悠干咳着保证:“你放心,我又不会让小昆去冲锋陷阵,朝堂上他别添乱就不错了!” 说完,刑若悠不顾身后凉风阵阵,继续道:“对了,王家入狱一事,你有何高见?” “这事,你问淩王殿下,比问我有用得多。”苏秦不是不想帮,而是爱莫能助。 刑若悠一听与濮阳澈有关,虽有不解,却相信苏秦不会骗她,当即便拱手谢过,脚下生风而去。 房中只余濮阳昆和苏秦二人,濮阳昆虽有些局促,不过因少了刑若悠这么一个碍手碍脚的电灯泡,心情倒是大好。 他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气氛,明明走了的刑若悠却又从门外伸出个脑袋,一指濮阳昆,话却是对苏秦说的:“这块朽木,作为师父的我已经放弃了,还是由你来雕刻吧!” 顿了顿,边跑边道:“随你怎么‘刻’,别整死就行!” 待濮阳昆暴跳地追出去,早不见了刑若悠的身影。 苏秦却微微有些失神,他昨日才从父亲口中得知极其震撼的消息,他们苏家世代竟都是轩辕宫的人,那个传闻早在几百年前随着大汉朝覆灭而消失的轩辕宫。 好在轩辕宫与他追求的“天下统一”目标一致,不然苏秦还真没那么快能接受这个事实。 三宫原本的宗旨便是不能直接参与朝争,而轩辕和逍遥两宫被迫入世,只为抵抗凝雪宫操控朝堂,肆意紊乱朝纲。 所以苏秦果果才一直没有对刑若悠表态。 而令他失态的,却是刑若悠的身份! 苏父之所以昨日将家族秘密告诉苏秦和苏秦的兄长苏云,是因与轩辕宫速来同气连枝的逍遥宫内乱升级,求助他们让新宫主立即继位。 而这新宫主的不二人选,便是方才还在他面前眉飞色舞的刑若悠! 就苏秦推断,刑若悠十有八九还不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就她这性子,真不知她知道后会如何。 ······· 淩王府,刑若悠等了半日没将濮阳澈等回来,便想着溜进冰洞看看那头黑豹与果果相处得如何。 还没步入冰洞,“噼噼啪啪”的混乱声就刺激得刑若悠神经猛跳。 待刑若悠进入冰洞的医药房后,便石化在当场。 那头原本威武异常的黑豹,此时如发疯了般在医药房翻箱倒柜,她整理得有条不紊的药材早被混合得如大杂烩。 它分明感觉到了刑若悠的到来,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回神后,刑若悠整张脸都黑了,缓缓将右手移至眼前,三根极细的银针“噌”地一声自她指缝中亮出,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我数三声,你若不停止,休怪我不客气!” 黑豹罔若未闻,动作反而愈渐夸张。 “一!” “啪嗒!” 刑若悠求了濮阳澈三整日才弄到手的千年灵参被黑豹一脚踏得粉碎,她额角的青筋暴起,咬牙:“二!” “哐嘡!” 玄铁打造的药炉翻了,虽然没坏,可刑若悠已炼制了七天的药丸却就这么毁了。 “三!” “噌!噌!噌!” 数到“三”的同时,刑若悠已飞出了手中的银针。 她以为至少有一根能击中黑豹,可眼前一花,除了看到医药房里的狼藉一片,却没了黑豹了影子。 下一瞬,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就飘进了她的耳朵:“啊!娘亲!救我!救我!” “猎影!帮我拦住它!”说着,刑若悠忍住即将爆表的怒火,与猎影飞速朝黑影的方向追去。 猎影引以为豪的轻功在黑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若不是它主动停下,二人连它的影子都追不上。 此时黑豹嘴里叼着已长得有西瓜大小的果果,脑袋以极快的频率左右飞速摇晃,果果便被它带着晃得只看得见虚影。 猎影虽深受打击,理智却尚存,忍不住凑到刑若悠身旁问道:“这······王妃,黑豹是要吃了冰凝果么?” “它敢!”刑若悠正准备上前斥责黑豹的言而无信,一道白影呈抛物线状自眼前飞了出去。 “吧唧”一声巨响,果果撞在了冰墙上,整个冰洞都为之颤动。 她以为果果又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寻她哭诉。 怎料,它眼冒蚊香地在地上转悠了数圈后,竟是直接朝黑豹扑了过去。 三排黑线自刑若悠脑门掉落,这果果不会是被黑豹晃得傻了吧······ 第268章 柔情蜜意 果果边扑,那软糯糯的嗓音还异常兴奋地嚷嚷着:“不算!不算!方才是娘亲出现我才不小心被你抓到的,我们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黑豹却是一声冷哼,将脸瞥向一边,酷酷地道出“无赖”二字。 果果才不会怕黑豹贬低,还在一个劲地痴缠。 见黑豹始终不搭理它,便旋转着飞到半空,哼唧着:“莫不是你怕输了吧!那就吃我一招!” 言罢,它不去理会一旁早呆住的刑若悠和猎影,憋了一口气让自己圆滚滚的身子瞬间胀大的两倍,接着轻喝一声,飞速旋转。 成千上万根比银针还细的白色绒毛状物体直击黑豹,黑豹眼中闪过轻蔑,竟是不躲不闪。 看着黑豹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冰砖,刑若悠和猎影都惊得微张了唇。 这······技能也太玄幻了吧?! 果果两眼一眯,成了新月,欢腾地朝刑若悠飞来邀功:“娘亲,我是不是很厉害?黑大个都被我制服了!” 刑若悠抑制住嘴角的抖动,故意板起了脸,一字一句道:“你们刚刚在干嘛?” “玩捉迷藏呀!”果果答得那叫一个自然,丝毫不觉得将刑若悠的医药房弄得面目全非有错,反而眨巴着眼睛解释着,“你和爹爹都很少来这里,爹爹每回来练完功就走,你也只是炼药。果果如今长大了,能脱离母体的时间越来越长,可又不能随意出了这冰洞,实在无聊,便与黑大个打赌玩捉迷藏,谁输了,谁就要唤对方‘老大’!往后当谁的跟班!” “它······愿意跟你玩?”说话间,刑若悠往那块“冰砖”睃了两眼。 这种低能游戏,实在不像黑豹这种自认高冷的家伙愿意玩的。 果然,果果小嘴一扁,嗔声嗔气:“它原本也不肯玩,后来我就在它头顶一直挑衅它,然后······然后·······” “然后你们就把我的医药房弄成了现在的样子?!”刑若悠微眯了眼,见果果抖了抖似乎终于意识到犯错了。 而那头黑豹却“噌”地一声将冰块弄碎,慢条斯理地开始舔毛。 她便将果果倒提起来,又朝黑豹一指:“你们两个,若是在日落前没将我的医药房收拾干净,我就把你们都扫地出门!” “娘亲······”果果双眸含泪,浑身的雪白容貌颤巍巍地抖动着,我见犹怜。 黑豹却迈着猫步缓缓往医药房走,看也没看刑若悠,一副大爷的派头。 果果看了看黑豹,又看了看刑若悠,还是乖乖地跟在黑豹身后飞进了医药房。 刑若悠以为他们真屈于自己的-淫-威之下,可三日后再来冰洞,看着被它们啃得连跟草都不剩的医药房,才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现如今,她只是领着猎影出了冰洞,见濮阳澈还未归来,便让猎影寻来了有关灵兽的所有资料,趴在书案上细细阅读起来。 记载灵兽的资料并不多,而且断断续续,篇幅不全,大汉国灭亡分立三国后,更是连灵兽的资料都没了。 不过在汉被灭之前,还是有些灵兽的资料。 资料记载,有一段时间,灵兽是实力高低的象征,皇族与各大世家、江湖宗门等都爱养灵兽,以其为战斗伙伴。 可刑若悠翻遍了所有的资料,也没找到灵兽骤减的原因。 正纳闷得揉眉心,双肩突然被大掌轻揉按捏,舒服得哼出了声,小手抓着右肩的大掌,眼睛却还盯着文字不放:“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说话间,濮阳澈于她身旁坐下,顺手一带,便让她坐到了自己大腿上,环着她的纤腰,“怎突然对‘灵兽志’感兴趣?” “还不是因为冰洞里的那两个祖宗!”刑若悠没好气道,却是将书本一合,反手勾着濮阳澈的脖颈,眉眼含笑,“王爷,你可知为何灵兽在三国鼎立后,会突然减少?甚至杳无音信?” 濮阳澈将她往身上又拢了拢,才将所知细细讲给她听。 灵兽并不是在三国分裂后才急剧减少,而是在大汉朝开国以后就已开始急剧减少,甚至灭绝。 其中的缘由,他也不太肯定,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上能推断出,灵兽应该是在某一个特殊的时期突然减少的。 濮阳澈都不太清楚,刑若悠就更不指望他人会明白,正准备问王家的事情,却见他面色突然一寒。 顺着他隐着怒火的眸子看去,她的额角“突突”跳了几跳,忙扯着腰带解释:“王爷,你别乱想,这不是别人的腰带,是濮阳昆的腰带!” “不是,他把我的腰带割断了,所以才······事情是这样子的,啊······” 话没说完,那根“濮阳昆的腰带”被濮阳澈的内力震得粉碎,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他的大掌已顺着她敞开的衣衫钻了进来,弄得她浑身一软,伸手推他:“王爷,这还是白天!” “本王是不是告诉过你,该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说话间,濮阳澈的大掌已一路向上,于她周身点火。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与濮阳昆发生什么,但竟敢这般自然地将其他男子的腰带捆着进了王府,他不给她点“教训”,她是记不住的! 刑若悠被揉得浑身软绵,热火中烧,便也不再躲闪,反倒故意敞开衣衫任由他的大掌游离,起伏着腰身,身下隔着衣衫撩拨着他的邪火。 濮阳澈眼神是黯了又黯,微微仰头低喘了声,几下扯掉了二人身下的束缚,抵着她,硬擦着挤了进去。 二人同时发出满足的轻呼,房门被濮阳澈的内力关闭,掩住了一室的旖旎蜜意。 ······ 几番起伏,刑若悠一如既往地绵软无力,任由濮阳澈抱着去浴室沐浴,却没忘了正事:“王爷,王家一事,你可知内幕?” “知道。”濮阳澈也没瞒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说了一遍。 刑若悠猜中了结局,却没猜到这事的源头竟是因自己而起······ 第269章 事情败露 事情还得追述到当初长江水灾,刑若悠被濮阳轩害得中毒落江,生死未卜的时候。 濮阳澈便在那时提前对濮阳轩进行报复,打压了他在长江沿岸和山西的势力,意在皇帝面前揭濮阳轩的老底。 谁知濮阳轩察觉后,却先一步来了个弃车保帅,对王家口蜜腹剑,也算是对濮阳澈的反击。 虽然最终坑王家的人是濮阳轩,可起因却是刑若悠。 撇开她的内疚不说,就王少卿与她的交情,这事儿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濮阳澈怎会不知她的打算,可近日他隐有察觉她体内的毒素有扩散的趋势,不忍她太过操劳,便道:“你不必再插手此事,本王会尽力保王家安然无恙,但王家恐无法再于京中立足。” 刑若悠一听王家濮阳澈能保住王家上下的性命,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大半,却又有些不放心:“王爷,王家最轻会被如何处置?” “就算能追回银两,能让王家免去死罪,也会被逐出世族之列,贬为庶民,发配边关!”说话间,濮阳澈见刑若悠的眉心越皱越紧,也跟着微凝了眉,“怎么?若是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本王不出手也行。” 王太守和其嫡长子王少凯早年便已投靠濮阳轩,让家族势力在山西一代搜刮民脂民膏。 绝大部分是孝敬了濮阳轩,可他们从中也获利不少,这父子二人并非善类。 若不是看在刑若悠和濮阳钰的面子上,濮阳澈绝不会出手相救。 因为这般,又得暴露他在朝中不小的一部分势力。 刑若悠一听濮阳澈不想出手,忙收起愁容,软身贴了上去:“王爷,你都说帮了,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顿了顿,竟抱着他的腰身蹭着耍赖:“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就得帮到底!” 濮阳澈素来不喜耍赖痴缠之人,可对于刑若悠,她那百般姿态,他是百般都爱。 他最后还是颔首同意,却不忘提醒刑若悠另一件要紧的事:她与濮阳瑾的“大婚”将至,不能被人看出任何破绽! ······ 七月初六,是魏皇嫁女的大喜日子。 因濮阳瑾是魏皇嫁出去的第一个女儿,场面甚是热闹浩荡。 虽说濮阳瑾未婚先孕为多数世族所不齿,但魏皇的面子不能不给。 况且濮阳瑾与“止忧”在大理寺受审时的画面着实感人肺腑,不少贵女心中其实都在暗暗期待自己也能遇见“止忧”这般深情专一、长相卓绝的“男子”。 新建的瑾瑜驸马府门庭若市,百官争相道贺,皇帝、皇后还有潇妃更是亲自为濮阳瑾主持了婚礼。 流水席足足吃到傍晚才收场,幸亏刑若悠在这之前吃了醒酒丸,否则还真得被这些家伙给灌得昏睡三天三夜不可。 几人欢喜几人愁,且不说知晓刑若悠是女子身份的人看这场婚礼有多别扭,还不知刑若悠是女子的南宫棣,更是黯然神伤,撕心裂肺! 亲眼看着所爱之人与其他的“男子”携手洞房,南宫棣恨不得先杀了刑若悠,再拔剑自刎!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深夜回府后,坐在庭院中不断地灌酒,却怎么都喝不醉。 若细看,还能看出他面色难得阴沉,不仅是因濮阳瑾今日大婚,更因他收到了濮阳轩的密信! 南宫棣不知濮阳轩如何得知南宫怡私自混入军营一事,而且还寻到了千真万确的证据。 写信于他,语气虽客气,却不免威胁之意。 可濮阳轩在给南宫棣的信中,对威胁南宫怡嫁他一事只字未提,只“单纯”露了拉拢南宫棣之意。 南宫棣看完信之后就将信毁了,事已至此,他也没打算让南宫怡知晓,避免徒增烦恼。 殊不知,濮阳轩就是料定他们兄妹二人关心则乱,会相互隐瞒,才来了这招双管齐下。 他们兄妹二人还真就中计了。 今早南宫怡就发现南宫棣面色一直不善,担心他出事,夜里专程来到他的住所,正好见他面色阴郁地灌酒,心疼不已,上前夺过他的酒壶,愤声道:“二哥,事已至此,你就是将自己喝死了,也无济于事!” 何况刑若悠是女子,还是濮阳瑾的亲三嫂,根本不会将濮阳瑾如何。 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南宫怡却又不能告诉南宫棣真相,急得心肝都冒烟了。 殊不知,南宫棣根本没醉,乍一听南宫怡的话便觉不对劲,回味之后赫然一惊:“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让你看开些,别再去想瑾瑜公主了!”南宫怡经历了柳兮卿的背叛,突然间成熟了不少,竟还对南宫棣苦口婆心,“这于你于她,于我们南宫家,都是好事。不过倒真辜负了瑾瑜公主对你的一片苦心。” 虽然南宫怡对濮阳三兄妹无甚好感,最后一句却是客观陈述。 南宫棣再度一惊,瞠目咋舌:“你都知道了?!” “小暖跟你是一个巴掌打下来的,我又是你亲妹妹,能看不出来?!”南宫怡说着,突然将声音压低道,“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爹爹······” 话还没说完,兄妹俩就被院外“吧嗒”的倒地声惊掉了半条魂。 定睛一望,二人更是面无血色,飞速跑到倒地的左相南宫曜身旁。 “父亲!” “爹爹!” 二人同时惊呼,他们方才情绪太激动,根本没有察觉南宫曜的到来,更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此时南宫曜的情绪也异常激动,略显苍老的国字脸上是一阵青一阵子,费力地颤着手给了南宫棣重重一巴掌,喘息道:“你······你这个逆子!竟敢做出侮-辱公主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南宫曜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南宫曜虽恨濮阳澈,可为人正直刚毅,即便知晓南宫棣作此隐瞒是担心他这副老身子骨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还是无法接受。 “父亲!”南宫棣星眸通红,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怀中的南宫曜却剧烈地颤抖起来,竟是旧疾复发······ 第270章 左拥右抱? 瑾瑜驸马府,新房中,刑若悠心情大好,正在调戏自家“娇妻”和小暖,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动作。 只听濮阳瑾的贴身丫鬟焦急道:“驸马,公主,不好了,南宫······南宫······” 刑若悠和濮阳瑾的眉梢同时一阵猛跳,显然以为是南宫棣夜闯驸马府。 刑若悠忙稳住面色大变的濮阳瑾,自己则出门准备会一会南宫棣。 可当她看清夜闯驸马府的来人竟是南宫怡时,嘴角又是一阵抖动:“你怎么来了?!” 这家伙不知她自己与“止忧”、濮阳瑾的“三角恋”绯闻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么? 居然还赶着她与濮阳瑾成亲的时候夜闹驸马府,还嫌如今不够乱?! 南宫怡却不管刑若悠有多惊愕,在众丫鬟们的抽气声中,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刑若悠鲜少见南宫怡这般焦急,心间一凌:“小怡,不会是少卿出事了吧?” “没有!是我爹爹!”南宫怡边跑边道,“爹爹知晓二哥和瑾瑜公主的事情,一怒之下旧疾复发,四大医馆的医师和太医院那帮庸医全都束手无策。” 否则,南宫怡也不会夜闯驸马府了。 刑若悠一听是左相旧疾复发,当即也不啰嗦,跟着南宫怡出府上了马。 “你要去悦容坊拿医药箱吗?” “不用!”刑若悠身上有大量的保命药丸,更有银针在手,应该可以缓解左相的病情。 何况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可南宫怡却在刑若悠诧异的目光中跳下了马,将她也拉了下来。 刑若悠正想说两条腿的没有四条腿的快,南宫怡却突然解开了马肚子上困着的一个木桩似的玩意儿,脚下一跨骑在了上面,也硬拉着刑若悠也骑了上来。 “小怡,你要干嘛?!”刑若悠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样可以更快回左相府。”言罢,南宫怡将手中点燃的火折子往后面一送,刑若悠屁股后面的引线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接着,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二人便随着这个木桩被射到了半空。 刑若悠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她有生之年都没想过自己会坐在一个类似火箭的东西上,被“发射”出去! 而且,这东西精准度高么? 下降安全吗?! 什么时候才停下来?! ······ 刑若悠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还没来得及问,南宫怡却突然翻身抱住了她,掷地有声道出了个“跳”字。 她还来不及说这个高度太高,跳下去恐会伤经动骨。 南宫怡已不由分说地抱着她,来了个有斜方向加速度的自由落体运动。 在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样子,刑若悠才感觉二人下降的速度骤减。 抬眸一看,竟是南宫怡身后多了一个自制的降落伞! 刑若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南宫怡这制作装备的朝前天赋,往后能造出小型飞机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着,二人已安然落地,南宫怡拉着刑若悠又是一阵疾奔。 待还着着喜服的刑若悠神色匆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四大医馆和宫中的太医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看向刑若悠和南宫怡的眼神暧昧中又带着愤然。 分明是与瑾瑜公主的洞房花烛夜,却偏生跑来南宫府多管闲事,这止忧打得就是左拥右抱的主意! 刑若悠自动忽略这些目光,在南宫怡的带领下,径自进屋给南宫曜看病。 直到次日大早,她才略显疲惫地出了房间,总算是将南宫曜的命给保住了,却让她发现了更为骇人的秘密——南宫曜的体内竟还潜藏着一种慢性毒药! 这种慢性毒药,他至少服用了三年之久! 刑若悠让南宫怡和南宫棣将这三年南宫曜常吃的所有食物和药物都拿出来检查,竟在他调理身体补药中发现了这种调和成这种慢性毒药的药材。 而这补药,是宫中太医院开的方子,药也是直接从太医院抓出来的,极有可能是宫中的人对南宫曜动了手脚。 南宫棣面色阴鸷,但还算沉得住气。 南宫怡却暴跳如雷地要冲进皇宫理论,却被刑若悠和南宫棣强行拦住。 “小怡,就算我们如今有凭有据,查得出给左相开药方那个御医的身份,却会打草惊蛇,未必能查出幕后黑手。”刑若悠一面解释,一面写着给左相调理身子和解毒的药方,不忘记交代,“这事你们暂且只能当做不知晓,暗中调查。” 顿了顿,继续道:“左相性命虽无大碍,可身子却异常虚弱,动不得半点怒火。所以我在他的药方中都加了一些安神催眠的药物,于他的身体百利而无一害,还能避免他在这段时间情绪又激动,伤了身子。” “你准备让我爹爹一直睡着?!”南宫怡显然不太能接受刑若悠这种做法。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刑若悠与他们兄妹二人对视了一阵,见二人最后都颔首同意,才将药方交给他们,嘱咐了几句需注意的内容,才起身回了驸马府。 看着她略显纤瘦的笔直背影离去,南宫怡对刑若悠的感情越发复杂,真不知该当她是恩人,还是仇人之妻;是敌人,还是朋友! 南宫棣对刑若悠的感情亦的复杂到了极致,可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仿佛又老了好几岁的父亲,他此时也没心思去想那些纠葛紊乱的情愫了。 刑若悠救人是好事,可京城街头将止忧新婚之夜让瑾瑜公主独守空房,反倒被南宫小姐拉着进了左相府的消息,却传得沸沸扬扬。 是以,一夜未眠的她还没走进驸马府,就被御林军给团团围住,竟是魏皇要“请”她入宫! ······ 濮阳瑾等了一夜没见刑若悠回来,担心她的同时,也担心左相的安危。 可她又不好去南宫府探望,大清早便来了这悦容坊等她。 谁知,等来的却是刑若悠被招进皇宫审讯的爆炸消息,强自镇定没有晕过去,让人备马飞速赶往宫中。 小七也很自觉地钻进密道去将消息禀报濮阳澈。 此时的悦容坊被这消息搅得不可开交,都没注意到一抹颀长的身影悄然闪身出了门,方向竟是朝皇宫而去······ 第271章 刑若悠被绑架 魏皇确实龙颜大怒,但在刑若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后,面色才稍见缓和。 “威吓”了她几句后,也不怎么为难她,便放她安然出了皇宫。 刑若悠只想着尽快回驸马府别人濮阳瑾担心,抄着小路走。 可这样一来,却与骑马自大路而来的濮阳瑾错过了。 刚出皇宫没多久,刑若悠就感觉到身后不止一人在尾随她,实力完全不在她之下。 她正准备唤来猎影相助,可猎影却先一步来到她身侧,圆圆的娃娃脸微沉,显得无比严峻,低声对刑若悠道:“王妃,他们人数众多,实力不低,你先走,属下来断后。” 连猎影都没把握一定能托得住,刑若悠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转眼明白那群人针对的十有八九是自己,而她对猎影来去无形的轻功有的是信心,当下也不矫情,丢下一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后,率先逃匿而去。 可无论她怎么跑,身后总有一道身影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的她甚是怀念南宫怡昨夜使用的“火箭”,这样她就不用跑得这么辛苦了。 最要命的是,每回她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就会被黑衣人半路拦截,最后硬是被逼近了僻静的死胡同。 刑若悠抽出银针抵抗了好一阵,奈何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被五花大绑塞进了麻袋,跌跌撞撞不知被运往何方。 ······ 傍晚,淩王府,猎影满脸自责地跪在地上,濮阳澈面色森寒,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森然压抑起来。 良久,濮阳澈才稍稍收了暴虐的气息,冰潇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是谁劫走了王妃?” “属下无法断定!”猎影说着,越发懊恼,却又有些不确定道,“看他们其中有些人的身法,倒与前些时日被主公灭门的玄冥教有些相似。难道是······燕王?!” 一想极有可能是濮阳轩,濮阳澈面色越发寒,暴戾之气陡然又增,正要下令暗中围攻燕王府,濮阳钰却突然冲了进来,面色没比濮阳澈好到哪儿去:“三哥,你说止忧被二皇兄抓走了?!他为什么要抓她?!” 濮阳钰纠结了良久,昨日看到刑若悠与濮阳瑾“成婚”,领会她为他们濮阳家做了太多牺牲。 若是他再斤斤计较,反倒有失男子风范,便主动前去悦容坊想寻她和解。 谁知得到的是她被皇帝招进皇宫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去皇宫寻。 结果又白跑了一趟,再去了驸马府,还是没见刑若悠的踪影,濮阳钰便想着刑若悠应该是回了淩王府。 谁知却听到了刑若悠被濮阳轩绑架的消息,怎能不怒火中烧。 尽管濮阳钰目前还不能理清他对刑若悠的感情,但他真不想二人再这么别扭下去。 虽然刑若悠是让濮阳钰第一个动心的女子,可濮阳澈却是他最敬重尊崇的三哥。 濮阳钰就是再喜欢刑若悠,也绝不会做出弑兄夺妻这等卑鄙无耻之事。 在那次国宴上,濮阳钰早看出刑若悠与濮阳澈是两情相悦,只要他们都幸福,他绝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可他也决不允许除了自家三哥以外的男子觊觎刑若悠! 濮阳澈显然也没料到濮阳钰会在这时出现,垂眸沉吟了一阵道:“这事你别管了,安心在这里等消息就是。” “我怎么可以不管呢!”濮阳钰俊脸一沉,几步行至濮阳澈身前,“三哥,我知道止忧是你的王妃,可她也是我过命的哥们,还是我的三嫂。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濮阳钰竟亲口承认刑若悠是他的三嫂,倒是让濮阳澈略显诧异,面色似乎缓和了些:“你既要去,随我一并去就是。” ······ 刑若悠被闷在漆黑的麻袋中良久,突然见了光,眼睛很不适应地眯了起来。 待她看清眼前之人,嘴角忍不住狂抖了几下,讪笑道:“燕王殿下,你若要看病,让人去悦容坊唤我来便是,何必这般大张旗鼓呢!” 濮阳轩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黑芒闪烁,伸手从手下那里接过了一个瓶子,才挥手将周围的手下全部屏退。 刑若悠立刻警惕起来,面上却还是一派泰然自若。 她如今不仅被五花大绑,还被封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等濮阳澈来救她。 可无论刑若悠说什么,濮阳轩一概不理,而是自顾自将瓶子中的液体倒在一方丝帕上,缓缓欺近刑若悠,一点一点地在她脸上和脖子上擦拭起来。 暗道一声“糟糕”,她怎会不知濮阳轩手中的就是卸去易容术的药水。 知晓如今身份已瞒不住,反倒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形容,待濮阳轩为她卸去妆容,撕掉假喉结,她反倒朝他莞尔一笑:“满意了?” 濮阳轩在动手之前,已料到结果会是如此。 揭露真相后,一时还是无法平静。 止不住捂住胸口往后猛退了几步,满眼沉痛,沙哑地嘶吼出声:“你······为何要背叛本王?!本王许你后-宫之位,待你还不够好吗?!” 刑若悠心下好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派淡然:“燕王殿下,你扪心自问,究竟待我如何?为了皇位,将我拱手送人,还指望我因你许诺那后-宫的妃位感恩戴德?!我还没那么贱,被人利用还满心欢喜!” “你!” 濮阳轩怎会料到,向来温柔似水的刑若悠会说出这样凌厉的话,气得浑身抖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刑若悠又继续道:“何况,我身体羸弱,皇后给我的毒药根本不只是为了牵制我,分明是要夺我性命,我只不过为求生,何错之有?” 这一点,濮阳轩倒还真不知道。 但一想刑若悠分明背叛了他,还这般理直气壮,便气得面容扭曲,阴测讽刺道:“你道本王利用你,那濮阳澈就一点都没利用过你?!你别天真了,本王就不信他会为了你放弃迎娶戚络黛的大好机会!” 虽然濮阳轩绝不会让濮阳澈娶戚络黛,可如今他只想刺激刑若悠······ 第272章 刑若悠消失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直卡在刑若悠心头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可她也知晓濮阳轩是故意在激他,微微失神后,反倒扬唇笑了:“至少淩王真心待我,不会让我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你!你当初也是心甘情愿替备忘去他身边当卧底的!”濮阳轩怒火出声,目眦尽裂。 刑若悠确实一声冷笑:“燕王殿下,你用你这精明的脑子稍微想一想,也不会这么说了吧?!” 当初原主自刎险些宫中,刑若悠穿越醒来面对的就是皇后的威胁,她当时弱得连坐起来都费力,有选择的余地?! 况且当时濮阳轩分明在场,如今说这种话分明就是自欺欺人! 濮阳轩一愣,薄唇紧抿,他自然也知晓当初刑若悠是在皇后的威逼下才答应了那门婚事。 可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她的背叛。 她居然为了濮阳澈还“娶”了濮阳瑾,可见用情绝对不浅! 如此想着,濮阳轩的心口像是被人种种砸了一拳,难受到了极致。 他从怀疑“止忧”是刑若悠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寻机会将她抓来证实,奈何止忧几乎从未出悦容坊,这让他明白悦容坊与淩王府定然有密道,他无论怎么蹲守也难得手,便只能另寻它法。 之所以今日行动,一则是因刑若悠被唤进皇宫,身边只有一个暗卫,是难得的好机会。 二嘛,她昨晚竟挽救了旧疾复发的左相大人,南宫一家势必对她感恩戴德, 而她如今一心都想着濮阳澈,南宫家知晓真相后,就算不会相助濮阳澈,却可能不愿与他为敌,这对濮阳轩拉拢南宫家极其不利,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刑若悠见濮阳轩俊脸神情变幻莫测,她的心思也跟着千回百转,想着该如何继续拖延时间。 这时,濮阳轩的一名手下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想他汇报,倒是有人夜闯燕王府。 濮阳轩阴恻一笑,转而朝刑若悠道;“你心心念念的人来救你了,可你认为,我会让她寻到你么?” 言罢,濮阳轩伸手触动身旁的机关,刑若悠所在的位置突然下陷,直到暗室的门彻底关闭,濮阳轩才闪身出了房间。 此时,整个燕王府的濮阳澈率领的侍卫闹得鸡飞狗跳。 濮阳澈没有亲自动手,静立于屋顶,墨翠的眸子古井无波,可周身却满是弑杀之气,根本无人敢接近主动攻击他。 濮阳轩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下令属下加强防守后,孤身一人飞上屋顶,与濮阳澈对立而立,皮笑肉不笑道:“三皇弟这是什么意思?夜闯本王王府,弑兄可是死罪,父皇就是再疼你,也不会对你如此纵容吧!” 濮阳澈见到濮阳轩后,周身弑杀之气更甚,足以割金断石的冰寒之声破唇而出:“把人交出来,本王年纪手足之情,饶你一命。” “哼!好大的口气,也得看你有没有这能耐!”濮阳轩没想到濮阳澈一开口竟如此嚣张,忍不住硬呛了回去,“本王这里怎会有你要找的人,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本王绝不会跟你客气!” “本王也没想跟你客气!” 言罢,濮阳澈没有再啰嗦,而是直接出手。 他没有穿夜行衣蒙面,就不怕暴露身份。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刑若悠如今就是濮阳澈最大的逆鳞,濮阳轩敢动她,今晚就是将燕王府掘地三尺,他也一定要将刑若悠带回家! 濮阳轩见濮阳澈出手,丝毫不敢大意,立刻抽出佩剑迎了上去。 正直二人在空中打得如火如荼时,另一道身影却从濮阳轩的书房冲了出来,对着空中的濮阳澈大叫道:“三哥,止忧真的是被二皇兄抓了,我在他书房的密室中寻到了她时常佩戴的玉坠!” 濮阳轩一看濮阳钰竟也来了,而且居然开启了他书房的密道,一张俊脸漆黑,直接飞身来到濮阳钰面前,微眯了眼:“六皇弟,你们兄弟二人半夜无事竟来我燕王府找茬,都随我进宫去见父皇!” 濮阳钰丝毫不惧地瞪了回去,将手中的玉坠朝他一指:“你先把止忧交出来!” 大有不放人,誓不休的架势。 看着濮阳钰手中的玉佩,濮阳轩的眉心才赫然紧皱了起来,“嗖”一声朝跑去。 若是濮阳钰寻到了书房的密室,没道理只刑若悠的佩玉出来,要么是濮阳钰在撒谎诱骗他,要么就是······不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内,刑若悠绝不可能冲破穴位,挣脱束缚,还从密室内寻到机关出来! 这么想着,濮阳轩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可如今止住步子已来不及,便只能冲进书房。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目瞪口呆,密室还真被濮阳钰给打开了,可应该在里头的刑若悠却不见了踪影! “这······怎么可能?!”濮阳轩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什么怎么可能!”濮阳钰没好气道,“二皇兄,止,刑若悠是三哥的王妃,你竟绑她到你府中,于理不合!你若把人放了,我们暂且可以不与你计较!” “人都被你带走了,还放什么放!少在这演戏!”濮阳轩额角青筋暴起,他绝不相信刑若悠能自己跑出去,肯定是濮阳钰已将她救出,如今拿着她的佩玉想反咬一口! “你少信口开河!真要我们去父皇面前参你一本,将兄弟关系闹得这么僵么?!”濮阳钰虽然一直与濮阳轩不对盘,但却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濮阳轩却再度冷笑:“兄弟,好一个兄弟!你们无凭无据,就认定父皇一定会站在你们一面?!” “你!好歹也是皇家人,更是兄长,这种事情怎么做得出来!”濮阳钰气得心肝冒烟。 濮阳轩同样也气:“你还在假惺惺,人分明已被你们带走,若要去御前告状,本王随你们!” 站在一旁的濮阳澈一直没有开口,眉心却皱得死紧。 刚刚濮阳轩冲进来的一系列表现绝不是装腔作势,难道刑若悠是真的突然消失了么······ 第273章 乌龙事件 这时,又一名侍卫焦急地冲到濮阳轩面前跪下禀报:“王爷,有人从王府后门偷袭,所有的人都被迷晕了!” 濮阳轩神色一凌,扫向濮阳钰:“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他是随濮阳澈一并进入燕王府的,只不过濮阳澈负责明目张胆地拖住濮阳轩,他则负责暗地寻找刑若悠的下落,二人都没有去过后门。 濮阳轩对濮阳钰的为人倒是了解,看他的神情确实不像是说谎,面色却又是一沉。 既然不是濮阳澈和濮阳钰的人从后方偷袭燕王府,那还有哪方的势力?! 而且,那方势力为何偏偏只将刑若悠带走了?! 濮阳澈和濮阳钰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面色比濮阳轩还要难看。 原本以为可以寻到刑若悠了,可她却突然下落不明,连落入谁人之手都无从知晓! 濮阳澈眸中的冷光赫然射向濮阳轩:“若悠若是出了事,本王要整个燕王府陪葬!” 言罢,也不等濮阳轩出言反击,转身已飞入夜空。 濮阳轩在出来与濮阳澈对战时,刑若悠绝对还在他的密室中。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将刑若悠转移,这股势力的身手绝不容小觑。 何况她的消失实在太过诡异,濮阳澈必须尽快将刑若悠找回来,否则他的心没有一刻能够踏实! 濮阳钰也是同样的想法,可他也不能放着王家的事情不去帮忙,恨不得自己能多出一双手来。 濮阳轩虽也秘密下令寻找刑若悠的下落,但却并未像濮阳澈和濮阳钰那般费尽心力,但心中的郁结却一直没有打开。 那晚与刑若悠的对话时不时在脑中回想,濮阳轩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错了,所以刑若悠才会那般决然地背离他。 若是当初他的态度再强硬一些,再坚持一阵,皇后是不是就能答应让刑若悠嫁给他了? 那他如今便不会这么矛盾,这么痛苦! 越想,濮阳轩的心境就越难平复,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喝酒,竟没心思去打理外界之事,连与柳兮卿约定游湖都给忘了。 柳兮卿足足在龙亭湖上等了濮阳轩整整一日,他不来便罢了,连个送信的人也没有来,她不由得担心濮阳轩会不会出事,黄昏时亲自去燕王府登门拜访。 因柳兮卿的表现一直让濮阳轩很满意,濮阳轩对她面上自然很好,还给了她自由出入燕王府的特权。 下人们只道这柳兮卿必定就是往后的燕王正妃,只要她来,无不尽心尽力伺候,生怕哪方面不好会被她惦记上。 柳兮卿也一直以贤淑温婉的一面示人,更是深得燕王府的下人们喜欢。 今日见柳兮卿一来,不用她开口,两个丫鬟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带去濮阳轩住的院子。 “菲儿,王爷近日是不是很忙?”柳兮卿察觉出这些下人们的异常,这是在探听虚实,“若是忙于正事,我今日便不打扰了。” “柳小姐,”唤作菲儿的丫鬟连忙赔笑道,“王爷不忙,不过近日心情似乎不太好,鲜少出房门,却总是让下人们送酒去他房间。” “哦?王爷可是遇上烦心事了?”柳兮卿微鄂,因濮阳轩鲜少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菲儿茫然摇头,另一面的小梅却忍不住插嘴:“听说前几日王府夜里来了一帮刺客,动静还不小,之后王爷就这样了。” “刺客?!”柳兮卿又是一惊,没想到在京城还与人敢行刺濮阳轩! 菲儿瞪了小梅一眼,后者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忙道:“柳小姐,待会儿王爷若是问起,您可千万别说是奴婢说起的,求求您了。” 柳兮卿淡笑着点头答应了,小梅这才稍微安定了些,立刻对柳兮卿逢迎拍马。 待到了濮阳轩居住的院落前,两个丫鬟自动离开,柳兮卿则自行走了进去。 见正屋的大门紧闭,柳兮卿眉心微微皱起,还是走过去敲了两下:“王爷?我是兮卿,能进来么?” 里头并没有人回应。 柳兮卿又唤了两声,依旧没人回应,她便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却见濮阳轩已是醉倒在桌案上。 她走过去试着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回应,想唤丫鬟来帮忙,可那些丫鬟以为她和濮阳轩相处,不想被人打扰,早溜得无影无踪,让她心中一阵无奈。 最后柳兮卿只能自己动手,好在她也有些功夫底子,将濮阳轩扶去床上倒也还算轻松。 就在她准确出门让厨房弄些醒酒汤来时,濮阳轩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吓了她好大一跳,定了定神才道:“王爷?你醒了?” 濮阳轩没有说话,只是将柳兮卿定定望着,眸中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柳兮卿心间一惊,她从来没见过濮阳轩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还以为是她怂恿戚络黛选择濮阳澈一事被他发现,陡然紧张起来,又试着轻柔地唤了声:“王爷?” 濮阳轩依旧没有说话,却猛然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 “兮卿······兮卿没啊!”柳兮卿的心越发乱的厉害,她自认已经藏得很好了,不料还是被濮阳轩发现! 柳兮卿正愁该用什么理由蒙混过去,濮阳轩却突然俯身将她吻住。 他的吻不像前几次那么柔情似水,而是肆意狂野,还带着泄愤和报复,夹杂着满身酒气,熏得她作呕。 柳兮卿的心机虽多,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完全懵住了。 下一瞬,只听“嘶啦”一声,她周身俱凉,浑身直颤,如何都没想到濮阳轩竟敢这样对她! 濮阳轩像是疯了一般,无论柳兮卿如何反抗,都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他疯狂地扯掉了二人身上的所有衣物,毫不怜香惜玉地进入,疯狂地律动。 “啊!” 夹杂着绝望和羞愤的尖叫自柳兮卿嘴里发出,两行清泪自她眼中落下。 她是想成为淩王正妃,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只要是受过教育的贵女,都不愿自己受到这样的侮辱! 可事已至此,柳兮卿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忍过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后,努力让自己去承受。 但濮阳轩的动作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看她的眼光也盈满了柔情,俯身吻过她之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终于是本王的人了,若悠······” 第274章 驻颜术吗?! 柳兮卿只觉冰冷的寒意自心间逐渐蔓延全身,身子逐渐僵硬,不再迎合,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 她从刑若茗口中知晓了濮阳轩与刑若悠之前的种种,可并不太在意。 因为在她看来,如濮阳轩这种将皇位看得比任何事任何人都要重要的男人,绝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真情。 一切,只有利用。 现如今,柳兮卿才知晓原来濮阳轩对刑若悠是真的动了情,还这般深! 刑若悠! 为什么又是刑若悠?! 刑若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却能得到她柳兮卿梦寐以求想要的人与事,上天为何这般不公?! 柳兮卿承受濮阳轩这样的侮辱,结果发现他竟然把她当成了刑若悠! 此刻柳兮卿心里只有恨意,慧眸中黑色翻腾,目光如毒舌般阴冷。 柳兮卿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今日所受的屈辱和痛苦,总有一日要千百倍地还在刑若悠这个女人身上!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让她等太久! ······ 还未苏醒的刑若悠都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让守在她床前的人一惊,立刻询问周围的人:“她是不是要醒了?” 被询问那人立马上前给刑若悠把脉,面露诧色:“中了我们‘凝烟’竟还能醒这么快,小小姐的身体是不是有异样?” 当这人还想细探时,刑若悠扇子般上翘的睫毛微抖了抖,眼睛已缓缓睁开,那人只得先松开了手。 刑若悠的意识还为完全清明,视线也在逐渐聚焦,浑浑噩噩中见着眼前两个完全陌生的脸,登时一愣,猛然闭了眼。 再次睁开,眸中已一片清明,警惕道:“你们是谁?!” 眼前的两个女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容貌算得上是上等,衣着华而不贵,不像是官宦人家之人。 可她分明是被濮阳轩绑架的,然后在濮阳澈赶来救她时,还被濮阳轩锁进了密室。 她当时是再拼尽全力想要冲破穴道自救,可密室的门好像在那时候被打开了,还没看到有人进来,她就先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刚想闭气,已经昏昏沉沉没了知觉。 一直守在她床头的女子倒是和颜悦色,语气温和:“小小姐莫害怕,我们都是看着你父亲长大的,你父亲唤我芳姨,你就唤我芳姥姥吧。” “我是李姥姥。”刚刚给刑若悠把脉的那个女子也跟着道。 “姥······姥姥?!” 刑若悠嘴角抽搐了几下,什么叫做“看着她爹长大的”?! 不管这两个人口中刑若悠的爹是不是刑天岩,可岁数总也差不多。 刑若悠今年十五,她爹就是再早熟,今年至少也得三十了,还得叫这两个女子“姨”,可这两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呀! 她们对刑若悠的惊讶丝毫不感到意外,芳姨反而宛然一笑:“小小姐,我们的年纪可不止是你看上去这么点呢!” 见刑若悠越发惊讶,李姨也忍俊不禁:“这些事情小小姐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小小姐昏睡了一天应该饿了,我先给你去弄些吃的。” 看李姨当真要走,刑若悠一个伶仃回神,立马道:“等等!你们到底是谁?!我爹?刑天岩吗?!这里又是哪里?你们干嘛绑我来这里?还有······” 刑若悠刚才冷静之后感觉这两人没有恶意,这才将心中的疑问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听得芳姨和李姨面面相觑。 二人用眼神商量着什么,芳姨对刑若悠认真道:“小小姐,你如今已过及笄之年长大成人,有些事情也该知晓真相了。” 刑若悠心间一凌,她自然知晓刑天岩不是她亲爹,一直以来也想弄清楚身世之谜。 她本想着待解去她和濮阳澈身上的毒之后,再下功夫来慢慢查,谁知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要她相信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一面之词,还真有点困难。 芳姨和李姨也早料到她会如此,又对视了一眼,芳姨才道:“小小姐,你若真是我们少爷的女儿,身上定会有我们云纹胎记。” 云纹胎记? 刑若悠正想摇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当时她与濮阳澈办完某事后一起泡在浴池中,濮阳澈随口似乎说过她右边肩胛骨上方的红色云纹胎记很特别,不会正好就是她们口中的云纹胎记吧?! 念及此,刑若悠微眯了眼:“你们说的云纹胎记长什么样?” 李姨忙从衣袖中拿出一方丝帕,上面绣着一朵简约的蓝色祥云:“小小姐,这个只是图案,若是正常的话,你身上的胎记应该是红色的。” 这回刑若悠真有点没话说,微叹了声:“好吧,有什么话,你们就直接说。” 二人虽没料到刑若悠这般直接,可还是将她的身世和“请”她来这里的目的一一说了清楚。 刑若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爹与刑天岩竟还是堂兄弟的关系,而且她老爹还是传闻早已消失的三宫之一,逍遥宫的前任宫主邢天赐! 而她的娘亲敖寸心也不是真死,而是寻找邢天赐失踪,至今还没寻到。 刑若悠的脑子有点乱,以至于关于逍遥宫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她没听进去太多,唯一能感觉的就是这是一个游离于世俗争斗外、却又肩负着维护这片大陆和平使命的组织! 而因刑若悠的父母先后失踪,逍遥宫群龙无首十多年,宫中不少分支各自看不顺眼,争权夺势,内斗十几年之后,矛盾逐渐激烈,急需能镇住他们的新宫主来主持大局。 刑若悠,便是新宫主的不二人选。 “什么?!我来当新宫主?!我连逍遥宫究竟要干嘛都不知道?!”刑若悠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种肩负大任的组织头目绝对不适合她。 可能是前世的负担太重,活得着实有点累,她这世只想过轻松逍遥的日子。 虽然在待在濮阳澈身边,与这种日子貌似越来越远,可总比这个什么逍遥宫要强得多! 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逍遥的,可要做得事情可还真一点都不逍遥······ 第275章 “洗髓鼎”的消息 见刑若悠毫不犹豫就拒绝,芳姨和李姨脸上多少都有些遗憾,倒还不至于不悦,但似乎也没打算就此放弃。 李姨心思一转,连忙道:“小小姐,风长老听说我们已将你安然接过来后,已经赶到了京城的分舵,想见小小姐一面。” “长老?!” 还是“疯”长老?! 刑若悠的罥烟眉几不可见地扭了扭,觉得“长老”这个词出现在这样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传统的古代空间,有些违和! 可李姨却笑着点了点头,对芳姨使了个眼色,便出了门。 刑若悠自然看出她们还不愿就这么让她走了,只得暂且服从安排,却仍有些纳闷:“芳,芳姨,那个,你们怎么知道我被抓进了燕王府?又是怎么潜入燕王府把我弄出来的?” 面对这么年轻的女子,刑若悠还是无法唤她“姥姥”,便跟着她那失踪的老爹唤了声“芳姨”。 “这点小事,我们逍遥宫还是办得到的,”芳姨并没有正面回应她,转而又道,“小小姐,你不愿回归我们逍遥宫,可是因你夫君淩王殿下的关系?” “跟他有什么关系呀!我是觉得我这人能力不足,又胸无大志,情操也不够高尚,如这等拯救地球的特大使命,真的不适合我!”刑若悠说得是大实话,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与濮阳澈没有关系。 刑若悠从这二人口中还得知逍遥宫历代的传统,不能直接参与朝争。 她如今早卷进来了,难不成现在要对濮阳澈、濮阳钰还有南宫怡、王少卿等人不闻不问,自己却全身而退不成?! 芳姨却又是一笑:“小小姐若是没本事,怎能以男儿身在京城开着压过四大医馆的悦容坊,更能创制出抵抗瘟疫的疫苗,拯救数万人性命呢?” 刑若悠眉梢挑了一下,没想到逍遥宫竟对自己的行为了如指掌。 某道精光自她脑中闪过,一些看似不起眼的零碎画面在她脑中逐渐拼凑完整,她若有似无地观测了屋内的陈设,心下了然,已猜出了七八分:“芳姨,你们藏得还真够深的,以这种方式在京城各大世家频频出没都没被发现,看来逍遥宫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在那些家族中多少都有内应吧!” 芳姨愣过之后略显惊讶,之后眼中又闪过赞许,嗔了刑若悠一眼:“果然是个鬼灵精怪的丫头,智慧不熟当年的宫主呢!我们是以‘歌队’演出的名义传递消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回刑若悠更惊了,她刚刚只是试探,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这个“歌队”就是濮阳澈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的“歌队”,那个拥有“蓝色八角鼎”信封的歌队! 那李姨娘也跟这个歌队有关系,难不成也是逍遥宫的人?! 还有,当初刑皓君重伤,也是被这个“歌队”送进她的悦容坊,究竟这刑皓君是与“歌队”有关系,还是当初“歌队”借刑皓君接近了自己?! 刑若悠正想将思路理顺一些,刚离开不就的李姨有折了回来,倒是那个风长老已经在前厅等着她了。 刑若悠在二人的带领下去了前厅,之间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笔直坐在侧坐上,见她进来,立马起身相迎,笑呵呵道:“属下参加少宫主!” “我······我不是你们宫主!”刑若悠急急摆手,她不知李姨究竟跟这看起来还有几分仙骨的老头说了什么,但态度依旧很坚决。 风长老见刑若悠拒绝,也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乐呵:“小小姐迟早都会是我们逍遥宫的少宫主,老夫早晚都得这般称呼,又何必见外呢!” “可······” 刑若悠话没说完,那风长老面色却是一变,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探着,脸色再度一变:“少宫主,你怎么中了三种如此顽劣的剧毒?!这些毒还都深入了你的骨髓?!” “什么?!”李姨和芳姨同时惊呼,看向刑若悠的眼中满是担忧。 刑若悠也惊得不轻,她的毒深入骨髓后,她一直用药物来镇压隐藏,连濮阳澈如今都没有发现。 可这个风长老只与她聊了两句,就出手为她把脉,就能洞察她体内的毒素,可见内力绝对在她和濮阳澈之上! 没想到逍遥宫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当真是卧虎藏龙,不容小觑! “风长老,小小姐可是我们刑家嫡系唯一的后代了,毒入了骨髓,还有没有救?!”芳姨在一旁急得都快哭了。 风长老却从刚才的震惊中回了神,凝眉沉思一阵才道:“救倒是能救,只是时间有限,少宫主骨髓中已入侵了三种毒素,若是不及时根除,恐怕······” “如何治?!”李姨也跟着急了。 风长老便将新生骨髓的法子将了一遍,与刑若悠先前想到的方法一般无二,连用到的要次啊和器具都一模一样,这让刑若悠对这位风长老的印象又高出了几分。 “风长老,洗髓鼎本就是我们逍遥宫历代宫主代代相传的宝贝,前任宫主当初料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测,便将洗髓鼎留给了四大长老保管,若是救少宫主,应该可以破格拿出来用一次吧?”芳姨试着商量。 风长老淡笑道:“只要少宫主愿意继承宫主之位,这洗髓鼎都是由她来保管,无论用多少次都没关系。” 顿了顿,眉心却有皱了起来:“不过,这‘暗夜七星’、‘七月留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要在短时间找齐,谈何容易!” 芳姨和李姨面色又垮了下来,祈求地看着刑若悠。 刑若悠在听到“洗髓鼎”竟然是在逍遥宫的手中时就有些懵了,她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有救了,而是濮阳澈终于有救了。 可后面听到必须要她继承宫主之位才能拥有这个“洗髓鼎”,却还真让她有些犯难。 光从这个风长老的实力来看,这逍遥宫绝对是个庞大的系统,她若是答应了,要反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这样一来,自己往后的生涯就得一直肩负起这沉重的使命······ 第276章 被丢大街上 芳姨和李姨见刑若悠一直犹豫不定,知晓这种事情不能一味催她,与风长老交换眼神后,便带着刑若悠出门熟悉环境,顺道与整个“歌队”,也就是逍遥宫这个分舵的人认识。 令刑若悠再次惊愕的是,这个每个人的容貌比看上去至少要年轻二三十岁。 可没当她问起其中的缘由,芳姨和李姨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道若是她接任宫主一位,一切都会知晓。 在此期间,刑若悠还见到了上回在“瘟疫村”与她抢奶娘的那名女子,名唤风灵香,是刚刚那个风长老的曾曾孙女,今年倒是才二十出头,是这里面唯一让刑若悠觉得年纪和相貌不那么违和的人。 原来就是当初奶娘唤她那一声“姑爷”和临终前的话,才让风灵香心生疑虑,这个逍遥宫的分舵才会下大力气密切监视“止忧”的一举一动。 早先他们也一直无法确定,直到有一回他们的人与宫中的潇妃街头说起此时,才得知“止忧”与他们前任宫主唯一的血脉刑若悠就是同一个,便一直想悄无声息地将她“请”赖继承宫主之位,继而先解决宫中势力割据的内乱,再联合轩辕宫一并这么多年的心头问题。 可刑若悠办事向来谨慎,几乎从来不会单独出悦容坊,他们不想将事情闹大,迟迟没有出手。 好不容易上回在刑若悠去长江沿岸抗洪抢险时准备出手,可还没赶到长江沿岸,就听闻她落水生死未卜的消息,一度让这些人失望难受。 好在刑若悠大难不死又活了过来,她们又与潜伏在右相府的赵姨娘汇合,得到刑皓君的帮助,这回终于将她给“请”了过来。 不过就刑若悠目前的态度来看,似乎是不太愿意继承宫主之位。 他们虽心急,却都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 刑若悠也通过认识许多人,旁敲侧击从他们那里知晓了不少消息。 比如原来左相夫人与她娘亲敖寸心竟是非常要好的姐妹,不过她却不是三宫中任何一公的人。 难怪上回刑若悠以淩王妃的身份去左相府参加“品茶会”,她不仅没有为难她,而且还真把那个王义之的文房四宝给送给了她。 如今想想,那文房四宝她拿回来后还真没动过,这回回去得好好看看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让那么多人争相抢夺。 足足逛了一整天,刑若悠该认识的人认识得差不多了,该了解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见芳姨和李姨都没有主动开口让她回去的意思,只得笑出几分讨好:“芳姨,李姨,你看我都被你们弄来这么长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王爷一着急万一查到这里来,暴露了逍遥宫的秘密可不好!” “你呀!才多少时辰,就想着自己夫君了!”芳姨佯怒道,转而一叹,“小小姐,逍遥宫是我们刑家历代的心血,正统血脉的后人仅你一人,你若不愿继承这宫主之位,雷长老和电长老又各自不服,逍遥宫往后岌岌可危啊!” 刑若悠面色微沉,良久才道:“我需要时间考虑,但我现在必须回王府一趟。” 顿了顿,继续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将你们的事情告诉他人。若是不信,你们暂时在我身上下毒也行。” “属下不敢!”言罢,李姨和芳姨面露惊恐,竟是双双朝刑若悠跪了下去。 邢天赐和敖寸心与她们都有救命之恩,她们虽然也有过此类担心,但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不敢做出对刑若悠有半分不利的事情。 刑若悠一愣后,连忙伸手将她们扶起,无奈一笑:“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们不相信我罢了!不过,我如今是一定要回去的!” 两个年纪都可以当她姥姥的人向她下跪,刑若悠怎么都觉得别扭。 李姨和芳姨对视一眼,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刑若悠,不过要蒙上她的眼睛,暂时将她迷晕罢了。 待刑若悠再次醒来时,周围的环境竟熟悉得让她有些恍惚,紧接着,两张美得不像话的俊颜逐渐在她眼前放大。 “老天爷!你总算醒了!你究竟是被什么人绑走了?!又怎么被仍在了大街上?!”濮阳钰见刑若悠醒来,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大叫。 刑若悠一惊后,只觉脑门一排黑线掉落:“大街上?!” 她虽然穿着男儿装,可他们应该知道她也是个女子,居然就将她这么仍在大街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有没有受伤?究竟是谁抓了你?小爷替你出气!”濮阳钰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小脸,想着这样的女子注定与自己无缘,心中又是一痛。 濮阳澈一直站在一旁,虽没有说话,可双眸却没有一刻离开刑若悠,其中的担忧和心疼,却也毫不掩饰。 刑若悠看得心间一喜,面上却是紧皱着眉头死在思索,接着捂着脑袋晃了晃,闷声道:“我不知道,被濮阳轩抓走关进密室后,我就问道一股迷烟,虽然闭气没有晕倒,可还是被一个黑影打晕。再后来,我就突然见到你们了!” “你是意思是,你这几天一直都晕着?!”濮阳钰明显感到不可思议。 濮阳澈却微凝了眉,但他却感觉到刑若悠有事瞒着他,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刑若悠自然知晓他会察觉,垂目沉思了一阵,有些抱歉地看向同样心急的濮阳钰:“六爷,我有些话要与王爷说,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尽管濮阳钰千万个不愿意,但为不影响她们夫妻俩的感情,只得出了房间,心口那里的痛楚却悄无声息的蔓延。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有缘无分”,算一算,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刑若悠,可他都还没开始追,就已经没了机会。 哎!当初父皇怎么就没给将刑若悠指给他呢? 正直濮阳钰在院内独自纠结时,屋内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良久,刑若悠才道;“王爷,将我从燕王府救出的人不是坏人,但我目前不能说出他们的身份,请王爷见谅。” ······ 第277章 天将异象 濮阳澈一愣之后,周身的气焰更冷了。 他不喜欢刑若悠有事隐瞒她的感觉,即便她坦白她对他有所隐瞒,即便她隐瞒他也能自己查明,可他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感觉到他的怒火正在蔓延,刑若悠从被窝中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讨好一笑,眉眼如鸾:“王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他这才冷哼一声,将她从被窝中抓起来,墨翠的眸子迸发的光亮有些危险:“你说得,决不能有下次!” “我保证!”刑若悠连忙朝上方竖起了三更指头,心头却一松,好在过关了。 若是濮阳澈要深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交代了。 毕竟那个“歌队”拥有“蓝色八角鼎”信封,极有可能有他一直想要寻另外半边地图。 刑若悠突然想到方才出门的濮阳钰,忍不住询问:“王爷,六爷想通了?!” 濮阳澈微微颔首:“你往后行为多注意些。” 他可不想濮阳钰刚放下,结果又对她产生什么旖念! 不用濮阳澈提醒,刑若悠其实自己也能注意,与濮阳澈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二人便一道出门去寻濮阳钰。 濮阳钰此时坐在濮阳澈庭院中是石凳上发呆,连刑若悠和濮阳澈来到他跟前都不知道。 直到刑若悠咳嗽了几声,他才赫然惊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三哥,止忧,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濮阳澈一听濮阳钰又没唤刑若悠“三嫂”,俊脸上有些黑。 刑若悠此时却根本没意识到这点,反而朗声笑了:“还以为六爷就那点气量,被我骗了一次后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呢!” 濮阳钰一愣后,立刻吼道:“小爷才没有!” 虽然他还真有过再也不见刑若悠的打算,可不见她,心里更不舒服,思想斗争良久,最后才选择与她言和。 刑若悠却又是“哈哈”一笑,濮阳钰却越来越别扭,脸都快和濮阳澈一样黑了,最后竟突然朝濮阳澈道:“三哥,你还真得好好管管这个女人,哪里有半分女人的样子!” 这回轮到刑若悠愣了,不过却立刻反击:“我哪里不像女人了?!之前是易容和变声好不好!” “那你和那些男子们打成一片的时候呢?!”濮阳钰这种场面可没少见。 濮阳澈的脸色更黑了,这些虽然他都知晓,但只要刑若悠不越轨,他都是压下火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从濮阳钰的口中说出来,话却完全变了味。 刑若悠终于察觉身边的气息有些幽冷,讪讪地缩了缩脖子,瞪了濮阳钰一眼:“那叫形势所逼!何况,我和他们又没什么肌肤之亲!” 濮阳钰却更火了,压根儿没意识道濮阳澈的脸色,继续忿忿吐槽:“那你看本王洗澡还看那么自然,也是情势所逼嘛?!” “······” 刑若悠目瞪口呆,不知他怎么就扯到了两人见面时的那一出。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濮阳钰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也看到了濮阳澈漆黑如墨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该如何补救,刑若悠却先咳嗽了两声道:“那个,我哪有看你洗澡,就算进去的时候往你那儿看了一眼,也只是看到你露在水面上的‘香肩’而已!” 香肩? 还而已! 濮阳澈直接冷哼出声,刑若悠嘴角轻抽,挪动着步子想离他远些,以便他随时发飙。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都位置一颤,三人齐齐抬头望向天空。 方才还晴空万里,雷声之后片刻,空中已是雷鸣电闪,乌云密布。 这七月的天,还是说变就便。 在三人都以为要下雨重新进屋后,却是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一看之下,刑若悠和濮阳钰惊得下巴都险些掉地上,连濮阳澈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下下来的不是雨,而是冰晶一样的东西,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其中有金色点点的光晕闪现。 刑若悠的身子突然有些颤抖,满眼都是激动,在二男还未意识到她为何会如此时,她已飞速跑进了密室,出来时手上竟拿着一大叠经过特殊处理的荷叶,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直接冲进了那些冰晶中。 “止忧,你这是做什么?!” 冰晶的声音太大,濮阳钰朝刑若悠的方向大吼。 “这是‘七月流雪’,千年难得一遇,是解去王爷身上‘绝毒’的中药药材!”说着,刑若悠朝濮阳澈的方向看去,眼中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 虽然没有“七月流雪”,得到“洗髓鼎”之后,如今药材已经齐全,同样可以刺激濮阳澈迅速体内骨髓新生。 可有了“七月流雪”,那是事半功倍,不仅能让濮阳澈所受的痛苦减少一半,更能让解毒的成功概率提升一半,如今老天爷都在帮她! 不过这就更坚定了刑若悠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洗髓鼎”的决心! 这些冰晶虽然只有小拇指大小,但砸在身上也挺疼的,忍不住又朝刑若悠吼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找几个盆子接住不就行了,非得自己跑去受罪!” “你才笨呢!这‘七月流雪’乃无根之水中最为纯洁之物,只能用出淤泥而不染的荷叶来接去才不会破坏其药效,而且荷叶决不能落地!”说话间,刑若悠一头乌发已被那些冰晶打散,显得有些狼狈。 可她的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荷叶中心,生怕接了没多少的冰晶会掉出去。 濮阳澈和濮阳钰都是一阵心疼,濮阳澈脚步刚动,濮阳钰却已冲出了大门,来到刑若悠身旁解下自己的外袍,举着挡住她的头顶,笑得竟有些傻气:“这样就淋不到你了!” 刑若悠白了他一眼,见他全部身子却在冰晶中“挨打”,忍不住道:“你就不会直接撑把伞过来?!” 濮阳钰一愣,转而立刻朝屋内的濮阳澈喊道:“三哥,你打把伞过来吧!” ······ 第278章 占星官的预言 濮阳澈的眸光为闪了下,身形一动,已来到二人中间,手中撑着把黑色的打伞,将冰晶隔离出去的同时,也将濮阳钰给不动神色地挤到了一旁。 濮阳钰愣愣地拽着手中的外袍,显然还未回神。 刑若悠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六爷,你进屋把这个放进屋里金色的大缸中,别漏了,也别让荷叶散开!” 濮阳钰一低头,就见刑若悠将包成一个包子形状的荷叶递到他面前,“包子”的接口处还用特殊的药粉处理过,黏在一起,以防里面的“七月流雪”渗漏,却有阵阵清香袭来。 又抬眸在刑若悠和濮阳澈面上一一扫过,不再推却,拿着荷叶就往屋内跑。 “六爷!你也赶紧找把伞来!” 冰晶越下越大,刑若悠忍不住拉长了脖子提醒。 正跑进屋中的濮阳钰心中一暖,就算此生与刑若悠没有夫妻的缘分,可做亲人,感觉貌似也不错! 至少,他不会见不到她。 虽然刑若悠对濮阳钰的关怀让濮阳澈有一瞬的不爽,但一想好歹濮阳钰已经接受了刑若悠是他的三皇嫂这个事实,心里那丝不爽也淡了,淡淡瞥了刑若悠一眼:“钰儿说的,本王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刑若悠的脖子再次一缩,当然明白他只得是与濮阳钰“洗澡”那事儿,连忙“啊呀”一声自伞外缩回一只手,“嘶嘶”地吹了吹,继而可怜巴巴地将濮阳澈王爷:“疼。” 濮阳澈眼角轻抽,虽然知晓这点疼对刑若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还是抓着她的手指揉了揉,面色也跟着柔和下来:“本王来吧,你撑伞。” 刑若悠却躲过他那只要接过荷叶的大掌,晃悠着脑袋道:“你不行!别看我只是简单地接荷叶,整个过程每一步都需药物进行精细处理,才能保证‘七月流雪’的药效得到最大的发挥!” 见她如此坚持,濮阳澈也只能由着她,却越来越担心她的病情:“若悠,你的毒?” “我一直在压制,还排出了一些到体外,只不过要根除,恐怕还比较麻烦。”刑若悠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她的毒也早深入骨髓,饶是面上再从容淡定,可似乎还是被濮阳澈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正想着该如今继续瞒着他,风风火火跑来的濮阳钰却化解了这一危机,她忙将另一包荷叶交给他。 “止忧,你真的有把握将根除三哥体内的毒么?”濮阳钰忍不住插了句嘴,父皇母妃还有他们,这三年来没有一刻不想根除濮阳澈体内的毒。 可试了很多方法,却没有一次成功过,有几次还险些弄巧成拙,他们便不敢再随意尝试,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可对刑若悠,濮阳钰还是有信心的。 她总是能给他带来奇迹,将很多明明不可能事情变成可能! 一直唤她“止忧”,那是习惯了,一时根本改不过来。 果然,刑若悠甚是自信地仰起了小下巴:“那是当然,只要能得到‘洗髓鼎’,就可以立刻为王爷驱毒!” “什么是‘洗髓鼎’?”濮阳钰一愣,满是好奇。 “这个,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刑若悠见他手中的荷叶都快被他拿散架了,忙催促道,“你还不快进屋去!” 看着濮阳钰走后,刑若悠才往濮阳澈身旁靠了靠:“王爷,你可有‘洗髓鼎’的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 这句话,让刑若悠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在没被濮阳澈看出破绽。 虽然是七月,可因下着冰晶,四周的温度骤降了十多度不止,伴随着凉风,就更冷了。 濮阳澈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将刑若悠圈进怀中,用高挑的身躯为她挡去风雨的寒意。 刑若悠心间一暖,仰头看他,四目相对,扬唇笑了。 不管自己如何,先救下他再说! 从屋里再次跑出来的濮阳钰,正巧看到二人含情脉脉凝视的一幕,心中的酸涩难以言表,唇角扯出一丝苦笑,至少他们很幸福。 想着濮阳轩先前绑架刑若悠的举动,濮阳钰眼中迸射出冷光,谁都不能破坏这两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的幸福。 若是还有下次,濮阳钰绝对不会对濮阳轩再顾及手足之情! 整整一天,淩王府淩王居住的院落中,就见濮阳澈未刑若悠撑伞,刑若悠拿着荷叶接着空中降落的冰晶,而濮阳钰则在屋内屋外反反复复来回跑。 画面仿佛定格在了此刻,温馨、美好,又有点滑稽。 ······ 可其他地方的场景却与淩王府大相径庭,在古代,大家都认为,天将异象,必有大事。 外加先前京城因不少官员受到长江和山西特大案件的牵连而入狱,京城早已暗涛汹涌,人心逐渐惶惶,人们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皇宫,御书房,占星官面色苍白地跪在魏皇面前,形色有些狼狈,连鞋子都有一只忘了穿。 魏皇面色阴沉,旁边的王公公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良久后,魏皇才缓缓开口:“贺兰大人,你方才所言可当真?” “千真万确啊!皇上,天将异象,必有大事,而如这般七月凝金的冰晶,只有在千年前,大汉朝统一中原之前,才发生过一次!”贺兰大人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才继续道,“皇上,三国······恐要大乱!” “一派胡言!”魏皇怒得一手拍在身前的桌案上,吓得王公公和贺兰大人齐颤,“我魏国即将与吴国结成联姻,世代友好往来。西南蜀国向来无逐鹿野心,这‘乱’,总得有个源头吧?!” “这,可异象显现,不得不防呀!”贺兰大人只观星象,对三国的局势虽也了解,却更相信自己的信念。 魏皇面色不善,却没有再苛责,而是道:“这件事情你决不能对第二人说起,听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贺兰大人应声之后,在王公公的眼色中,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王公公这时忍不住凑到皇帝身边,小心翼翼询问:“皇上,您看这?” “加强防卫,决不能让联姻发生任何意外情况!” ······ 第279章 另半边地 是夜,濮阳澈与濮阳钰一并出了门,说是去解决王家的事情。 刑若悠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濮阳澈不想让她再过操劳,更担心她再出什么意外,便以“炼药”为借口,硬将她留在了凌王府中。 可该用到的药材她老早就准备就绪,连采集了一日的“七月流雪”都已处理妥当。 还真是万事俱备,只差“鼎炉”了! 可她当时被逍遥宫的人送出来根本没有知觉,如今就算有心想拿“洗髓鼎”,也不知去哪儿拿。 思来想去,刑若悠只得转悠着又回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先前从左相夫人那儿“赢”回来的那副上联。 她之前以为自己拿的是那副文房四宝,后来才想起来当时为了不引起公愤,最后拿的是那副众人都觉得没有的上联。 其实刑若悠也没觉得有什么用,拿回来就随手一收,也不知被她丢到了哪个角落,找了半天都没找出来。 正当她都想放弃时,身旁柜子最下方发出“吧唧”一声轻响,一个雕着云纹的紫檀木盒子掉在地上,盒盖开了,里头躺着的可不正是那王义之的上联“十口心思”。 不过刑若悠的注意力却被整个紫檀木盒上的云纹吸引,这正是昨日芳姨给她看的云纹,与她身后那个红色的云纹胎记几乎一般无二。 刑若悠将盒子连同上联一并捡了起来,放在桌案上慢慢研究。 前世看得古装电视剧多了,出得任务也多了,外加穿越过来还认识了南宫怡这么个机关高手,她自然知晓有哪些方法能破快机关暗盒这种东西。 果然,才试到第三种,盒盖上的夹层就被她成功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卷薄如蝉翼的湖蓝色丝卷。 一米来宽的丝卷展开来足足有十多米长,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逍遥宫和另外两宫的历史,以及整个大陆的历史,很多事情都显得光怪陆离,饶是刑若悠,也有些瞠目咋舌。 尤其是关于灵兽这一块的记载,更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原来这片风云大-陆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很多事情都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还有些·······玄幻! 震惊之余,刑若悠并没有细看,而是将这份丝卷小心卷好放进衣衫贴身藏着,转而继续捣鼓这个紫檀箱子。 这应该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宝贝,不可能只有一份类似“万物志”的玩意儿这么简单,至少也该有本武功秘籍才对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又是“吧嗒”一声轻响,刑若悠眉梢挑起,盒底的暗格也终于被她解开了。 这回取出来的东西更是让刑若悠嫌弃地皱起了眉心,先前那份丝卷怎么说也有十几米长,在烛光下还耀耀生辉的。 这残了一半的陈旧泛黄的纸张,居然只有一尺左右,上面的文字刑若悠一个都看不懂,连带画得乱七八糟的地形她也是看得一片云里雾里。 她正准备依葫芦画瓢又将它贴身藏着,继续捣鼓箱子。 可眼角的余光在瞥见纸张右下角极细的一个狼形图腾,一愣之下,眼中立马浮现出诧异之色。 她见过那个狼形图腾,就在濮阳澈经常拿着研究的那半张地图的左下角! 再看这幅残破陈旧的地图时,刑若悠的面色变了好几变,深呼吸几口,压抑住兴奋和激动,还是小心地将这半张地图贴身藏着。 这是濮阳澈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她自然不会不给他。 而且,她刚刚在地图的背面发现了三个用梵文写的“天下”二字,便知晓这地图对濮阳澈乃至三国局势的重要性了。 虽然就这样给濮阳澈有违逍遥宫的做法,可她这不还没加入逍遥宫,更不是没事逍遥宫的宫主。 在这之前,她只能尽己所能再帮濮阳澈一把。 因为在这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又围着这个紫檀木盒研究了两个时辰,再研究不出来其他的东西,刑若悠便将王义之的上联又收了进去,将盒子放回了原处。 左等右等没将濮阳澈等回来,反倒是自己先合着衣衫睡着了。 朦胧间醒来时,刑若悠隐约听见隔壁的书房有动静,知晓是濮阳澈回来了,再看外头的天色已隐约开始亮起,便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朝书房走去。 刚靠近,刑若悠听见里头还有出了濮阳澈之外的声音,知晓他们是在谈正事,便没有进去打扰,原本准备退下,却因里头一个陌生男子的话生生止住了步伐。 只听那男子道:“王爷,吴国的络黛公主此次来京,若是能娶她入府,便等于得到了吴国三分之一力量的支持,实乃良机!王爷若是能把握此次机会,对我们往后的计划,将如虎添翼!” “虎哥,这是王爷是私事!何况王爷已经有王妃了!”接下来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对那男子有些埋怨,接着便道,“王爷,西南边境因少了南宫棣的驻守,军心逐渐开始散漫,对蜀国多次于我国境内扰民而不管,大有同流合污之势!” 说完,二人便沉默了。 濮阳澈淡淡“嗯”了声:“本王会禀报皇上,京城人多眼杂,你们虽远离京城三年,但容貌并无太多变化,行事务必小心。” 二人对视一眼,正准备点头称是,那男子突然感觉到有人偷听,还未出手,濮阳澈就已用眼神斥责他不许妄动,接着便对门外道:“进来吧,他们都是本王的部下,正好于你引荐一番。” 刑若悠听到他们的谈话时,心思就有些千回百转了。 此时濮阳澈唤她进去,她也不矫情,深呼吸几口调整好心态,笑盈盈地步入了书房。 二人一见刑若悠进来,眼中同时闪过惊艳,可立马跪下行礼道:“属下参见王妃!” “都是自己人,起来吧。”刑若悠虽收了眼中的惊讶,可在二人起身时,目光还是忍不住要往那名女子身上打量。 那女子看起来二十不到,秀外慧中,肌肤是健康的蜜色,像是常年在外奔波所致。 但让刑若悠关注且吃惊的是,这女子实在与南宫怡太像了! 第280章 莫名的不安 那女子见刑若悠一直看她,面上有一瞬的不自在。 但从濮阳澈让自家王妃进来的这一举动来开,女子推断出他并没有让二人隐瞒身份,当即便再次朝刑若悠拱手一拜:“属下南宫薰,参见淩王妃!” 不仅刑若悠再度诧异,连南宫薰身侧的男子也一脸不解和惊讶地盯着她看:“薰儿?!” “南宫薰”这个名字早在三年前就已消失,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去世,而是跟随这名为李虎的男子一并去了西南边疆为濮阳澈效力。 可李虎怎么都没想到这回来京城,南宫薰会主动向才见了一面的淩王妃报出她自己的名字! 可被南宫薰一个一位颇多的眼神望来,他连忙恢复了常态,也朝刑若悠拱手道:“属下李虎,参见淩王妃!” 别看这李虎体型健硕魁梧了些,生得也是一表人才,刚中带柔,言谈举止颇有大将之风,难怪当初会让南宫薰甘愿舍去京中的繁华追随他去西南边疆。 刑若悠强压下心中的惊诧,眼神在南宫薰和李虎身上打量了片刻,很快确定当初濮阳澈成全的应该就是这俩人,当即便又朝他们挥了挥手:“李副将和南宫小姐客气了,二人在西南边境出生入死为王爷效力,本王妃该感谢你们才对!” 二人显然没想到刑若悠的眼光能这么犀利,只听了只字片语就能猜出他们的身份,总算信了先前猎影统领告诉他们的消息,同时有些后悔方才提出让濮阳澈娶戚络黛的建议。 二人来京主要是为了想濮阳澈汇报西南边境的情报,南宫薰还希望能多待几日,见濮阳澈并未反对后,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濮阳澈见二人走后,起身行至刑若悠身侧,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语气虽然还是很冷,却有着对其他人没有的柔和:“有事?” 刑若悠原本寻他是准备说那半张地图的事情的,可想起方才李虎所言,再结合戚络黛近期的表现,心中总有些不爽。 想了想,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迎上他的目光,直接道:“你是不是可能要娶戚络黛?” 濮阳澈一愣后,微蹙了眉心:“未必。” 未必? “那就是有可能了?”刑若悠的声音却先有些冷了,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 手中一空,濮阳澈一阵不适应,再对上她略显冷意的眉眼,眉心蹙得更紧:“本王是为大局考虑。何况,本王就算名义上娶那个女人,对你说过的话也绝不会食言。” 所谓“说过的话”,自然是指曾经对刑若悠说过,“身心都只会有她一人”。 况且,他身为魏国皇族,从小受到的是男权的教育,自然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这般对刑若悠,自认为是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做到如此了。 何况,他根本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在她那双越来越冷的眸子的注视下,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地下沉,心像是被利刃刺穿般,不仅痛得厉害,还没来由地有些慌了! 他想再开口哄她或者解释,可骄傲入他,此时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刑若悠垂眸掩去眼中的伤痛和失望,声音较之先前却更冷了:“我知道了。” 言罢,她转身出了房门,没有回头,抬眸间,眼中已换做一片决然。 刑若悠的语气无疑让濮阳澈心中那股无名火燃得越发厉害,可看着她略显萧瑟的瘦削背影,他的心又是一痛,但还是道:“本王明日会接受络黛公主的邀请函出府。” 刑若悠身形微顿了一瞬,继续朝前走去。 濮阳澈却又道:“本王不会去,去的是本王的替身!” 刑若悠这回停都没有停,很快消失在濮阳澈的视野中。 在她看来,替身和本人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他已经有了那方面的心思。 面对刑若悠这种不吵不闹不争辩的做法,濮阳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自认为没有做错,可刑若悠这种态度对他无疑是莫大的刺激,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危机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脱离他的掌控般。 他以为刑若悠这回出门后,又会如上次那般睡在悦容坊不回来。 可她不仅回来了,还主动为他沐浴更衣,更是若无其事地与他同榻而眠,对他有问必答,时不时还会主动寻他闲聊。 若是往常,这些再正常不过。 可在发生了今早的不快后,濮阳澈却总是感觉到不对劲,反而越来越不心安,也越来越焦躁。 总觉得有他忽略的地方,可他就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所以次日一整天,他让替身去见戚络黛之后,亲自在暗中跟了刑若悠一整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却让猎影发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小声埋汰:“王爷,有我和小奇,还有另外的七大暗卫保护王妃,燕王不会再得逞的!” “杀手炼狱”的顶级高手基本上都在刑若悠身侧了,若是这回再让刑若悠出事,他觉得自己真可以下岗了! 濮阳澈没有说话,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在悦容坊中那抹忙碌的娇小身影,焦躁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些。 一定是他想多了,她怎么可能离开他呢!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口,可他早就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恋与依赖。 在濮阳澈看来,一个女子一旦真正爱上一个男子,根本放不下,也离不开,就如他早也不能离开她一样。 可内心的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却让濮阳澈不得不重视,墨翠的眸中一片决然,不管她想不想,会不会,他也绝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 面对自家主公周身突然爆发的冷气,猎影忍不住抖了抖,好心提醒:“王爷,会被发现的。” 濮阳澈这才收了气势,继续盯着刑若悠看。 一旁的猎影只能无声轻叹,自家主公居然能就这样盯着自家王妃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 他还是头一次见自家主公在乎一个人能在乎到这种的地步,真不知好还是不好······ 第281章 她在吃醋? 傍晚,刑若悠如往常那般自密道回淩王府,笑笑跟在她身后,满脸愤然,又有些欲言又止。 刑若悠有些好笑:“怎么?你如今是悦容坊的二把手,素手轻挥,就有无数男子愿为你鞍前马后,这会儿还不开心了?” “王妃,你就别取笑奴婢了!”笑笑一脸郁结,杏眼将刑若悠看了一晌,唉声一叹,“您就没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些什么鬼话!” “哦?什么话?”刑若悠还真没去关心过。 “他们,他们都在说淩王殿下与淩王妃不合,喜新厌旧,今日淩王还与络黛公主出双入对,还一并去游了龙亭湖!” 那些流言蜚语让笑笑越想越气,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却见刑若悠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拈酸吃醋的模样,心下大惊:“王妃,你不会一早就知道这些了吧?!” 刑若悠淡淡颔首:“知道呀,王爷昨天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你同意了?!”笑笑骇然,一想到自家主子新婚没多久就要与另一个强势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就忍不住为自家主子心疼。 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好不容易自家主子算是嫁了个心疼她的男子,笑笑以为自家主子这辈子终于熬出头了,没想到竟有些狐狸精又要来破话自家主子的幸福!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况且淩王还是皇族之人。 可笑笑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家主子,一想到络黛公主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她似乎就能预感往后的日子似乎又会回到右相府,笑笑顿时都想哭了! 刑若悠却没好气地一戳她的脑门:“好了,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替我去整理后日金銮殿上与吴国医术交流要用到的药材!” 边说,刑若悠还一边将笑笑往门外推。 这时,一个护院却小心翼翼地进门将一封邀请函递到刑若悠手中,道是络黛公主刚刚差人送来的。 笑笑一听,整张脸都气得绿了,转头朝刑若悠忿忿道:“王妃,这家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换做以前,笑笑绝对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可跟着刑若悠这么长时间,笑笑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转变,外加她一心只想着守护刑若悠,如今见有人欺负到了她头上,自然就不管不顾了。 送信那护院听得嘴角抖动,在刑若悠看过来时连忙低头退了出去,心想着自家王妃果然不同凡响,身边的婢女都这般霸气侧漏,恐怕这回淩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未必会换! 相对于笑笑的火爆,刑若悠反倒冷静得多,翻看了邀请函上的地点和时间后,勾唇浅笑,让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王妃,你真的要去?”笑笑既担忧,又气愤。 刑若悠却回以她一笑,笑笑又念念叨叨了一阵,将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庭院,总觉得自家主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笑笑刚走,濮阳澈就飘身来到她身侧,面色阴沉地盯着她手中的邀请函,冷声道:“这种无聊的邀请,不去也罢!” 刑若悠几不可见地扬了下眉,他没让她去借机拉拢戚络黛,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可她却没打算听他的:“既然络黛公主都上门邀请,我又岂有不去之理。” 濮阳澈再次紧蹙了眉心,他分明能感觉到她心里不舒服,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刑若悠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收起邀请函后,直接道:“后日吴国的医师便要在金銮殿与我们魏国医师进行医术交流,我正好趁机去戚络黛那儿套套口风。” 顿了顿,见他面色不善,继续道:“怎么?担心我会坏了王爷收美人的计划?” 濮阳澈没有回答,可脸色却黑得渗人,他根本就没想到那方面去! 可刑若悠却又自顾自道:“放心!我就是把自己赔进去,也不会坏你的计划分毫!” 言罢,刑若悠飒然转身进了通往冰洞的密道,也不管屋内的气氛是如何冰寒森然。 濮阳澈此时脸上足以刮下几尺冰来,周身暴虐的气质毫不掩盖,连一旁的猎影都看得心惊不已,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脑袋对感情慢半拍的猎影,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家王爷和王妃是在闹别扭,而起因该是由这吴国的络黛公主而起。 这事儿猎影也不知该说谁对谁错了,在他看来,自家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算对自家王妃感情再好,往后身边也不可能就她一个女人。 可自家王妃也是女人,为了这种事情不快,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竟敢对自家王爷这种态度,就不怕自家王爷一个怒起,直接不要她了么?! “猎影!” 猎影还在思索,就被濮阳澈冰渣般的声音打断,忙恭敬地站在他身侧:‘王爷请吩咐!” 濮阳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却仍死死盯着刑若悠方才消失的位置,声音冷如寒冰:“你说,本王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才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放眼大魏国,绝对没有第二个女子敢对自己夫君这样! “这······”猎影苦着一张包子脸,他怎么敢说! 若是按照世俗的眼光,刑若悠的做法确实让男子无法容忍。 可猎影总觉得自家王妃是特别的,不能用那些世俗的眼光来评定,纠结了一阵,眼睛突然一亮,回道:“王爷,可能是王妃太在乎你,并不想你娶别的女子,才会如此无礼。” 濮阳澈一愣,眉梢几不可见地跳了两下,面色竟有些缓和:“你说,她是在吃醋?” “呃,算是吧!”猎影硬着头皮来了句,心里也不太确定。 濮阳澈这才摆手让猎影退下,想着若是刑若悠真在吃醋,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不少,知晓她可能在冰洞为后天的医术交流做准备,便没有进去打扰她,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的书房。 若是她真的那么反感,他大不了改变计划就是······ 第283章 打人专打脸! 就凭她戚络黛吴国和亲公主的身份,外加身后雄厚得几乎无人能匹敌的势力,她要这淩王正妃的位置,就一定能够得到。 想到“濮阳澈”昨日终于应邀与自己游湖,戚络黛的内心就一阵掩不住的狂喜,再看刑若悠时,眼中的得意与傲然昭然若揭,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濮阳澈的正妃,而刑若悠已被宣判打入冷宫一般。 虽然“濮阳澈”昨日根本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至始至终与她都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可还是让戚络黛看到了希望,同时也仿佛看到了刑若悠往后的悲剧。 她就知道,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没有男人能抵得住诱-惑! 念及此,戚络黛面色又是一变,端起跟前的乌龙茶抿了一小口,故意将自己手左手腕上那弯晶莹剔透的和田玉镯子露了出来,右手有意无意地在上面轻抚,朝刑若悠挑眉勾唇:“本公主还真是羡慕淩王妃,有淩王殿下这般独具慧眼又体贴入微的夫君,送的礼物比那些京中的贵公子们都符本公主心意。” 言下之意,这和田玉镯自是濮阳澈所赠。 不得不说,这确实让刑若悠心里盎然一痛,因为濮阳澈至今还未正式送过她什么礼物。 可她的面色却如常,还一直挂着浅笑,只因并不相信戚络黛这个玉镯是濮阳澈所赠,何况昨天去的只不过是濮阳澈的替身,便随意答着:“哦?那公主可得好生保管,莫要弄丢了,可就没下一个了。” 戚络黛堆满得意的笑颜有一瞬的僵,眼中的阴狠之色一闪即逝,可很快恢复如常,冷笑道:“淩王妃身为女人,怎就没一点女人的自知之明呢?!” 刑若悠略显不解地眨巴了两下让戚络黛嫉妒得要命的美眸,示意她将意思说清楚些。 戚络黛自然也不客气,直言不讳:“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淩王妃与淩王殿下大婚也有好长一段时日了,可却一点好消息都没听闻,莫不是身子有问题吧?” “你!我们王妃的身子好得很!”笑笑忍不住插了句嘴。 “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丫鬟,没规没距,欠教训!”言罢,戚络黛朝她身边的明月和星辰使了个眼色,二女立刻朝笑笑走来,显然是要给她教训。 笑笑没得到刑若悠的允许,并不敢动手,只能任由星辰抓住她的双手,而明月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到她白皙的俏脸上。 “啪!啪!” 两声巴掌声伴随着两名女子的尖叫,笑笑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而明月和星辰却被扇得飞出老远,被打的脸颊肿得来高,嘴角还溢出了血色。 “刑若悠!你放肆!”戚络黛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她只不过想教训一下刑若悠身边的丫鬟,给她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刑若悠居然敢先动手,虽然整个楼层已被戚络黛包下了,没有外人会看到,她还是觉得公主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这是她活了十八年来受到的最大侮辱! 戚络黛觉得,眼前的女人生来就是与她作对的,她绝对不会让她有活路! 面对怒火中烧的戚络黛,刑若悠恬淡从容的气质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戚络黛周围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天啦! 他们第一次见到敢打公主的人,还这般从容不迫的! 这淩王妃要么就是脑子坏了,要么就是平日被淩王殿下骄纵惯了。 这要是自家公主真嫁给了淩王殿下,在这淩王妃手中未必讨得到好处! 念及此,众人难免有些忧心忡忡。 在众人不一的表情中,刑若悠拍拍两手起身,毫不避讳地与戚络黛对视一笑:“这两个狗奴才不长眼,本王妃是替公主教训了她们,免得她们往后出去丢人现眼!” “你!对本宫无礼,就不怕引来魏吴两国开战?!”戚络黛眼中迸出危光,魏皇最在意的就是两国的和平,她不信刑若悠在这个问题面前还敢跟她叫板! 刑若悠虽故作恍然地“呀”了一声,面上却并无半分惶恐,水眸中反而闪着戏谑:“络黛公主,本王妃觉得无论是魏皇还是吴皇,都日理万机,该不会连打骂奴才这等小事都要管吧?” 顿了顿,她的神色突然一凌,眸光也变得犀利起来,话锋一转:“你别忘了,如今吴国势力大不如前,真要与我魏国开战,讨不得半点好处。若是你还有点脑子,就别再做这跳梁小丑!” 言罢,刑若悠也不理会被气得喘不上气的戚络黛,在众人见鬼一样的表情中,潇洒地甩袖而去。 笑笑忍不住在一旁对刑若悠竖起了大拇指:“王妃,你真厉害,看这个嚣张的坏女人还敢不敢勾引我们王爷!” 刑若悠只是笑笑,心中却微叹了口气,自己这般不管不顾将戚络黛给得罪了,不知回王府濮阳澈会用什么脸色对她。 ······ 阁楼上,后来回神的戚络黛气得险些将整个云来客栈的第二层都给砸了,掌柜和小二们内心叫苦不迭,可谁都不敢上前得罪这位祖宗。 明月和星辰一人肿着一边脸,满脸苦色,看起来颇为滑稽。 这时,一名下人惶恐地来报柳家四小姐求见,戚络黛才稍作整理了妆容,让人请柳兮卿进来。 柳兮卿早在那下人口中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打听了清楚,虽对刑若悠这般凌厉的作风有所疑惑,倒还不至于不能接受,转而安慰起戚络黛来:“公主想除掉淩王妃,又何须急这一时半活儿,明日才是看好戏的时候。” “你,你什么意思?”戚络黛狐疑地眯起眼,见柳兮卿的眼色朝她左右望去,她便挥手屏退了左右。 接下来的消息可谓劲爆异常,戚络黛作死都没想到,刑若悠居然就是当初不愿给她下跪的那个讨人厌的医师——止忧! 女扮男装,多次欺君,随便一条都能让刑若悠脑袋搬家! 戚络黛一扫先前的郁结,唇角勾起的笑意犹如蛇蝎,她不信这一次还整不死刑若悠那个贱人! ······ 第282章 匪夷所思的秘密 他又不是非得靠吴国的那些势力! 只要能换回与她以往的关系,他大不了再累一些,多花些时间就是! 濮阳澈这般打算,是想等着一切就绪了之后再告诉刑若悠的。 殊不知,因时间的错差,却造成了近乎让他后悔终身的后果! ······ 冰洞中的暖玉冰石上,刑若悠刚让周身气血运行了一个周天,睁开了双眼,脸色赫然一变,捂住胸口,就吐出一口淤血来。 “娘亲!”果果立马飞奔到刑若悠身侧,大眼溢满泪水,看着刑若悠愈渐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要哭了。 刑若悠却淡定地擦去嘴角的血渍,将暖玉冰石上的血液用药粉擦干净后,才朝果果笑了笑:“哭什么,我不过是在压抑毒性,顺道逼出了一些毒罢了。” “娘亲骗人!”果果却扁着小嘴控诉,“你体内的那三种顽固的毒素皆已深入骨髓,比爹爹还严重,若是再不及时换髓,根本,根本······” 根本不可能再熬过一个月! 这话,果果心里知道,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刑若悠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根本无需果果说出口,所以面对许多事情才表现得这般恬淡。 不过就算她没中毒,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只不过如今会做得更决绝罢了。 “娘亲!”果果一想到要与刑若悠天人永隔,眼泪如水晶珍珠般大滴大滴地掉,看得不知何时进来的黑豹满眼鄙夷。 “哼!我们灵兽的脸真被你丢尽了!”黑豹一声冷哼,金色的眼珠朝刑若悠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眯起,“女人,你体内的毒确实霸道了些,却也不是没有活路。” 果果的哭声立马停住,刑若悠则好奇地扬起了眉梢:“哦?说来听听。” 黑豹却又是一声冷声:“若不是看在你这女人对我有恩的份上,我才懒得告诉你!” 顿了顿,继续道:“这片风云大-陆的主宰原本并不是你们人类,而是由我们灵兽与人类一同主宰。当然不是和如你们这样的人类一同主宰,你们现在这些人类的功夫,就是那时候那些人类最平庸、连修炼资格都没有的普通人,只有给那些修炼者当下人的份!” 刑若悠心头猛跳了几下,她在那卷蓝色的卷轴中看到过类似这样的记载,不禁有些激动:“黑豹,那后来那些人呢?为什么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些普通人?” “据说是数万年前的位面大战,这片大陆的修炼者们输了,其他位面的人担心这片位面的修炼者们卷土重来,将他们斩尽杀绝。厉害的灵兽也都被其他位面的人带走了,余下的都是些不怎么厉害的灵兽,普通人类害怕,就团结起来联合绞杀我们,灵兽数量骤减,为避免灭绝,才不得不隐匿深山荒野,不愿与你们这些无知怯懦的人类为伍!”黑豹说着,面色越来越冷,可想对当初人类集体屠杀魔兽一事如今还无法释怀。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也是灵兽,为什么我就知道?”果果拿个大眼愤懑地将黑豹盯着,分明不相信它的话。 “哼!你是‘冰凝果’孕育的魂体,根本没有传承记忆,怎能跟我们黑豹一族相提并论!”言罢,黑豹还甚是高傲地昂起的下巴,骄傲神色尽显。 刑若悠却被黑豹说得有些懵:“你说这么多,跟解我体内的毒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愚蠢的人类!”黑豹毫不客气地贬低刑若悠后,才继续道,“若是能寻到通往其他位面的通道,那里都是修炼中人,丹药的效果有多神奇,你们根本无法想象,还愁解不了你体内这小小的三种毒!别说是换骨髓,就是将你全身上下都换一遍,也是轻而易举!” 所谓位面,其实可以理解为一个独立且与有着自己时空规则的时空。 就如她魂穿过来的这片风云大陆,就是与地球平行的一个时空,也可以说是一个平行的位面。 黑豹的话让刑若悠嘴角狠狠地抽吧的两下,无力地闭了回眼。 她还当黑豹真有什么法子解她体内的毒,谁知竟是让她去寻另外一个类似玄幻世界的位面! 且不说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根本就不现实。 就算真的存在,她如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找得到! 黑豹见刑若悠对它的话并不怎么在意,虽然气恼,底气却也有些不足:“虽然本尊的传承记忆显示这个大陆在数万年前修炼者已全数灭绝,可他们中极少数人并没有让所有的后人参加那次位面大战,所以这片大陆还是有修炼者的。” 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你能寻到修炼者,说不定也能救你一命。” 这个提议刑若悠觉得靠谱多了,脑中再次出现了那卷蓝色卷轴,那是她爹娘留给她的遗物,是不是说明逍遥宫与黑豹口中的“修炼者”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对了,要不然他们看起来怎么都比正常人年轻几十岁,难道真是如此?! 越想,刑若悠越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什么本该隐藏的特大秘密被她挖掘出来了一样! 果果一听,一扫先前的郁结,也不计较黑豹态度之恶劣,吵着立刻要刑若悠去寻所谓的修炼者。 刑若悠却知晓如今还不是时候,在心中做了进一步的计划后,才出了冰洞。 ······ 次日早晨,刑若悠随意穿了件浅蓝色素雅的云霓裙衫,步摇云鬓上简单地装饰了荼蘼花样式的金簪和配饰,便带着易了容了笑笑,坐上车碾,一并去云来客栈应戚络黛的邀请。 今日戚络黛着了一身紫云金丝长裙,整容比任何一次都施得完美,雍容华贵,姿态万千,她身边的任何人都只不过是点缀。 她见刑若悠当真应邀前来,半月眸盈满笑意,却是皮笑肉不笑,还起身相迎:“没想到淩王妃这般赏脸,真愿与本公主来这云来客栈品茶。” “既然公主想敬茶,本王妃又怎会不愿呢?”刑若悠浅笑着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水就喝,急得身旁的笑笑满头大汗,主子怎么都不让她先试毒呢! 戚络黛脸色却一变,没想到刑若悠居然比她还直接,她怎就认定她进府一定是做小,非得向她敬茶! ······ 第284章 刑若悠的决意 戚络黛原本准备直接在魏皇面前揭露刑若悠的罪行,可柳兮卿在她耳边低语的几句,却让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毕竟依魏皇对濮阳澈的关爱,以及濮阳澈对刑若悠的宠爱来看,外加刑若悠还为魏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就算她罪犯欺君,也未必会被处死。 戚络黛和柳兮卿商讨后一致觉得,明日的医术交流大会,才会动手的最佳时机! 至于刑若悠的身份为何会被柳兮卿知晓,还得从那回濮阳轩醉酒后,误将柳兮卿当做刑若悠给强-上那会儿说起。 因为濮阳轩当时眼前的女子一直都是刑若悠,不断地质问刑若悠为何背叛,为何愿意为濮阳澈女扮男装等。 虽然濮阳轩说得断断续续,承受着极尽痛苦和折磨的柳兮卿还是从中捕捉到了惊天的消息,才想出了勾结戚络黛害死刑若悠这一招。 那一日濮阳轩给柳兮卿带来的耻-辱,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可濮阳轩是她认定要嫁的男人,她不可能恨他继而报复他,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罪魁祸首刑若悠。 柳兮卿在心中暗暗肯定,只要刑若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濮阳轩会逐渐忘了刑若悠的存在,就算他的心无法被她占有,但她的智慧和家族势力却能助他一臂之力,她一定会让他离不开她。 为了濮阳轩,柳兮卿自然不会蠢到真的让戚络黛嫁给濮阳澈,但她也不会让濮阳轩娶戚络黛。 柳兮卿在等一个时机,等刑若悠和戚络黛两败俱伤时,她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 刑若悠从云来客栈出来就直接回了淩王府,不无意外发现濮阳澈竟在房中等她,见他面色不太好,以为是因她惹了戚络黛会坏他的计划,干脆不去搭理他,转而朝冰室的密道走去。 濮阳澈却化作残影直接来到她身侧,单手握着她的手臂不放。 “有事?”说话间,刑若悠并没有看他。 这让濮阳澈周身的气焰更冷了,寒声开口:“本王没有送戚络黛任何东西!” 他根本连见面都没有去见,更没有让他的替身与戚络黛说过一句话,一切只不过是形式。 他没想到戚络黛竟然敢这样公然挑衅刑若悠,想到她心里可能对他有所误解,他竟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可她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却让他到了嘴边的解释和计划,根本无法说出口。 果然,刑若悠只是淡淡“嗯”了声,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大掌,头也不回地步入了冰洞。 刑若悠不是感觉不到濮阳澈有话要对她说,不管是什么话,她现在都不想听,也听不了。 因为再晚一步进暖玉冰床的密室,她喉头的淤血恐会压抑不住在濮阳澈面前吐出来,那她的毒已深入骨髓的秘密就无法在濮阳澈面前瞒住了。 以她对濮阳澈的了解,若是知晓她中的毒比他还深,肯定也会将这唯一生还的机会让给她。 她不要! 平生最害怕的就是面对至亲至爱的人离她而去。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私也罢,濮阳澈是她这两世加起来唯一爱过的男人,她拼尽所有也会让他活下去,让他能完成心中的大业。 而她,只不过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幽魂,有再多的不舍,也敌不过命运的捉弄。 抬手轻抚过胸前藏着的那半张地图,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的。 ······ 屋内,桌案后,濮阳澈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刑若悠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她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可却又似那么地遥不可及,仿佛又回到二人初见的时候。 不对,这种感觉比初见时还要糟糕,让他内心深处没来由地升出一种恐惧,有些无所适从。 “猎影!” “属下在!” “王妃今日可有异样?” 猎影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将小七偷听到的戚络黛和柳兮卿的对话说了出来。 刑若悠正好从冰洞“练功”出来,听见了猎影的话,见濮阳澈一脸担忧,她倒是无谓地笑了笑:“不就是医术交流么,我倒真想看看他们的医师能弄出什么手脚来。” “实在不行,你就别去了。”濮阳澈不想让她有危险。 “那怎么行!我可是父皇钦点要与吴国进行医术交流的医师!”刑若悠却有自己的坚持,“何况,她们不正想借机整我么,我若是不去,她们得多失望呀!” 濮阳澈眉心皱得死紧,还想说什么,刑若悠却已转身朝内屋走去,竟是要睡了。 猎影识趣地飘然消失在屋外的夜色中,濮阳澈却一直干坐着,隔着屏风看着刑若悠侧卧的背影,紧皱的眉心一直没能抚平。 ······ 次日,魏吴两国的医术交流在金銮殿上举行,文武百官皆到场。 戚络黛和少华是宾客,自然坐在上座。 从濮阳澈出现的那一刻起,戚络黛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身上,可对方的视线却一直锁定着殿中那抹娇小的身影。 戚络黛也忍不住看了过去,不无意外看到的是易了容又扮作男子的刑若悠,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她就暂且让这刑若悠再逍遥半日,往后她就再不会有机会! 少华知晓戚络黛心系濮阳澈后,一直想不通她怎么就看上了一个没有实权还毁了容的废物王爷,自然不服气,对濮阳澈的敌意浓烈得厉害,瞪向他那眼中的阴毒丝毫不下戚络黛的。 除了他们二人外,濮阳钰和濮阳轩的脸色都不太好。 濮阳钰是因觉得刑若悠参加医术交流太危险,还因之前街头的流言蜚语,觉得刑若悠定然受了莫大的委屈,他看向自家三哥的眼神难免也有了怨念。 而濮阳轩则因那次竟让刑若悠从眼皮子地下消失而懊恼,也因醉酒上错了人烦心。 最重要的是,他也知晓戚络黛如今心偏向的是濮阳澈,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念及此,濮阳轩的眼神朝南宫棣所在的地方睃了一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第285章 置于死地 南宫棣微沉了脸,濮阳轩已经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他尽快站定立场。 可身为南宫家的一员,他自是忠心皇上,没有二心,从未想过要参与王爷之间的夺嫡之战。 再者,濮阳瑾是他的女人,若是他站在濮阳轩这边,就等于与濮阳澈、濮阳钰还有濮阳瑾为敌。 南宫棣对濮阳澈杀害其长姐一事从未释怀过,自然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反倒是濮阳钰,南宫棣因濮阳瑾的原因,倒是不想与其为敌。 还有眼前的那个止忧,据他所知,“他”应该是濮阳澈的人,而且上回若不是“他”出手,南宫棣的父亲南宫曜恐早已回天乏术。 正因此,南宫棣才迟迟没有给濮阳轩答复。 可濮阳轩却因京城势力接二连三的变动,催得南宫棣越发急,道是这几日若是给不了他答复,他便会将南宫怡的事情禀报皇上,这让南宫棣倍感压力。 而南宫怡那边,因为戚络黛的关系,濮阳轩对那头反倒缓和了不少,却让南宫怡能空出时间与王少卿一并追查王家与濮阳轩勾结的证据。 金銮殿上各个势力间眉来眼去,刑若悠置身其中,却罔若未闻,一门心思都在自己手中配比的药物上。 医术交流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 第一关很简单,只要按照皇上和戚络黛分别提出的两种要求,配比出相应的一个药房,证实确实有效可行后,即为过关。 皇上提出的要求是“健骨”,而戚络黛提出的要求是“养颜”。 两国三十名精挑细选的医师中,有二十名过关,进入复试阶段。 复试的规则较之初试上了好几个台阶,每名医师要给中了不同毒的七名患者解毒,并且在三个时辰内完成。 要辨别中毒者所中之毒已是难能可贵,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配置出解药,更是难上加难。 戚络黛在一旁观战,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吸引濮阳澈的注意,对方的心思全都在刑若悠身上,也不再白费力气,而且死死地盯住大殿中那抹娇小的身影。 刑若悠从始至终都淡然不迫,余条不紊。 无论是检查患者病情、还是喂药、抑或施针,任何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刑若悠做起来却总是与众不同,美得让人窒息。 那种美是由内而外,无可取代的。 包括戚络黛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抹素雅的身影瘦削得让人看着心疼,仿佛下一刻就可能被风吹走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圈入怀中,好生呵护。 却仿佛又顶天立地,能够经得起任何艰难与挑战,坚韧不拔。 刑若悠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种无与伦比的上位者气质,让戚络黛嫉妒不已,越发肯定了今日必要除掉刑若悠这个祸患。 三个时辰后,最后进入决赛的只有四名医师。 两名是吴国的胡医师和刘医师,另外两名则是刑若悠和魏国皇宫太医院资历最老的李太医。 在最后的决赛开始之前,吴国的胡医师与刘医师对视一眼,突然上前跪在魏皇面前道:“启禀皇上,在下在吴国时便听闻止忧医师有‘肉白骨、活死人’的能力,今日有幸能与止忧大夫战到决赛,想见识止忧大夫的惊天医术!” 说话的是胡医师,这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眯眯小眼看上去很精明,下巴上张着一撮山羊胡子,怎么看怎么猥琐。 他一开口,刑若悠就知晓好戏要上演了,却并没有急着答话,而是等待魏皇的反应。 魏皇一愣之后,却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刑若悠:“不知止忧大夫如何看?” “呵!胡大夫过奖了,‘肉白骨,活死人’不过是业界同行夸张的赞赏,在下自认还没那种逆天的医术。”言罢,刑若悠在二人即将发飙之前,话锋却是一转,“不过二位若是想与在下进行医术切磋,无论何种形式,在下奉陪到底!” 戚络黛一听,眼中精光乍现,她等的就是刑若悠这句话! 胡医师和刘医师对视一眼,绿豆眼睛精亮一片,朝刑若悠拱手拜道:“方才在下见识了止忧大夫解毒的功夫,如今想再讨教一番,不知止忧大夫可愿赏脸?” “哦?怎么个讨教法?”刑若悠虽是这般问,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 果然,下一刻,胡医师两眼一瞪,笑出几分阴险:“我们想与止忧大夫和李太医交流下毒与解毒的功夫,我们双方喝下对方调配的毒药,若是在规定时间内能为自己解毒,则为胜利方;若是不能解毒,认输之后,赢的一方也必须给输的一方解药!” 顿了顿,胡医师才在戚络黛的鼓励的眼神中继续道:“这医术交流比试,凶险程度不输拳脚刀剑,为避免坏了魏吴两国的和气,在下建议我们各自立下‘生死契约’,生死责任全部个人揽下,与两国无关!” 此言一出,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皆倒吸了口凉气。 这吴国医师就算想挫一挫他们魏国医师的风头,也没必要这般玩命呀! “生死契约”一签,结果无论生死,双方的人皆不能为其出头! 当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刑若悠身上时,一旁的李太医突然朝魏皇跪拜祈求道:“皇上,下官上有老,下有小,着实经不起这般玩命的比试,愿认输退赛!”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魏国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当众认输,还是在魏国皇宫的金銮殿上,这回脸丢得还不是一般的大! 魏皇的脸色极其难看,文武百官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反观戚络黛和少华,一个比一个意气风发,少华更是忍不住出言挑衅刑若悠:“你的前辈都认输了,依本将军来看,你不如也认输算了,省得待会儿将小命都搭进去!” 濮阳钰一张俊脸漆黑一片,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知,眼看就要爆发,他一旁的濮阳昆却先站了起来,鹰眸中凶光点点,毫不客气地直射少华:“少将军此言差矣,你们吴国医师来我魏国交流,却私自想改变规则,分明是喧宾夺主!还是,你们根本没分清楚,究竟谁是主,谁是客?!” ······ 第286章 化险为夷 这话要是从别的王爷或者是皇子口中说出,文武百官倒是还能接受。 可从不学无术且声名狼藉的辛王殿下濮阳昆口中说出,却让他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一个个惊得嘴里能活塞下一个鸡蛋般,毫无形象! 连魏皇都有些讶然地看着自己这个五儿子,心中感慨万千。 好在他身为帝王,很快就能镇定下来,面上斥责道:“昆儿,胡医师和刘医师不过是想让医术交流更精彩一些,休得胡言!” “父皇!儿臣看他们分明就是心术不正,想置止忧大夫于死地!”濮阳昆却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要对刑若悠不利,自然就要说出来。 若不是刑若悠,濮阳昆到现在还处于跟苏秦怄气又气自己的状态,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刑若悠时常喜欢坑他,可他还是觉得她这个朋友值得结交,也交定了,才会在金銮殿上也敢这般直言不讳。 刑若悠真没想到濮阳昆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惊愕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默默地朝他会意一笑。 有的时候,还真需要这种不管不顾的人。 看着少华和戚络黛尴尬而涨红的脸,文武百官竟都觉得解气,看这个平日里看不惯的辛王殿下,也瞬间觉得顺眼多了。 这少华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慌乱了一瞬后立刻朝魏皇跪了下来,声色恳切:“皇上明鉴,我吴国诚心议和,绝无挑衅之意。胡大夫和刘大夫也是求知心切,才会如此,望皇上不要怪罪他们二人。” 魏皇的脸色这才稍见缓和,戚络黛却在一旁不甘得俏脸通黑,如蛇蝎般怨毒的目光盯着刑若悠不放。 若不是少华一直在暗中摆手示意她不可妄动,她早忍不住出言挑衅了。 怎么刑若悠的帮手就这么多,所有男子都向着她,她堂堂一国公主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这个落魄的贵女?! 越想,戚络黛就越气,整张脸一会儿绿一会儿黑,别提多精彩。 原本即将演变成一场生死医术的切磋,因辛王殿下濮阳昆的三言两句搅合,和平了不少,演化成了医术创意的比拼。 刑若悠拿出了培育的抗瘟疫病毒的疫苗和让南宫怡帮忙改造过的手术台,皆新颖独到,且实用性很强,直接将胡医师和刘医师的那些医术发明甩了十万八千里,大获全胜。 方才临时认输的那个李太医是悔不当初,早知剧情会演变成这样,他的骨头就应该稍微硬那么一点点,如今的风光也不至于被止忧一个人抢去了! 越想,李太医越气,还要顶着文武百官各色眼神压力,最后竟不堪重负晕死了过去。 而胡太医和刘太医回到自己的阵营后,脑袋都快低至胸口了,根本不看看戚络黛和少华,一颗心七上八下,都在思量着如何开脱。 刑若悠为魏国争回了颜面,龙颜再次大悦,这回竟让她自己开口提条件。 在全场唏嘘的目光中,刑若悠毫不客气地开了口,向皇上要了一块免死金牌! 皇上虽然诧异,但念及她确实为大魏国出了不少力,而且防瘟疫的疫苗如今也可正式上线,为全部魏国子民接种,着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功劳,倒也不吝啬这块免死金牌。 多数人对刑若悠的做法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而少数知情人则知晓她这块免死金牌是为了自己女儿身暴露而准备的后招。 戚络黛原本计划若是毒不死刑若悠,就当众揭穿她的女儿身。 谁知却被刑若悠先将后路给堵死,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火得冒烟,别提多憋屈。 一场阴谋就被这般轻松化解,刑若悠对于省力的事情自然不会不喜欢。 为避免引起猜忌,她独自出了皇宫。 可她回到悦容坊后,并没有立刻回淩王府的打算,而是朝刑皓君的房间走去。 不过还没走出大厅,就被一个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身影给拦住了去路,另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也出现在她面前。 刑若悠刚惊讶地说了“你们”两个字,就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巴,给生拉硬拽到了二楼的贵族病房中。 门一关上,南宫怡就对她开始“噼里啪啦”一大堆数落,说得最多的自然是问她今早在朝堂上是不是真的险些签了“生死契约”。 见刑若悠有些怔忪地点头,南宫怡更是双眸喷火:“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那个戚络黛摆明了就是要找人害你!她说不定都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才如此!” “你,知道了?”这倒是让刑若悠有些诧异。 南宫怡却冷哼一声:“就允许柳兮卿从我嘴里套秘密,不允许我反将么?!” 言罢,她还朝王少卿的位置瞪了一眼,对方立马浑身不自在地往刑若悠身旁靠,嘴里还嘟囔着:“你看我做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虽然说这话时,王少卿难免有些心虚,可他也只不是单恋了柳兮卿多年,跟这事儿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南宫怡却又是一声冷声,这回却是狠狠地将刑若悠瞪着。 “小怡,这也不能怪我吧?”刑若悠也不想走漏消息的。 “怎么能不怪你!”南宫怡却是面色微寒,双眸竟隐隐有些湿润,“他都那样对你了,还与戚络黛出门郊游,摆明了有迎娶她人的心思,你怎么还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顿了顿,继续道:“我早说过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感情,他只在乎自己想要的,即便你为他付出再多,他也不会把你看的比他想要的更重要!你放手吧!不要再回到他身边了!” 南宫怡口中的“他”,当然指的是濮阳澈。 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南宫怡也听到不少,为刑若悠大感不值。 今早还听说刑若悠在金銮殿上险些被戚络黛使计毒害,才会急忙带着王少卿前来看望。 “小怡,这是止忧自己的决定,我们······”王少卿比谁都懂感情这种东西是难以左右。 南宫怡却一把推开王少卿,直视刑若悠,忿忿道:“如果我说将来我一定会为我姐姐报仇,杀了濮阳澈,你到底要不要离开他?!” ······ 第287章 你不喜欢三哥? 相对于南宫怡的火爆,刑若悠反倒平静的多,静如止水的眸子定定将南宫怡望着,唇角勾勒的弧度微微有些苦涩。 “小怡!”王少卿忍不住上前去拉南宫怡,不停地对她使眼色。 他觉得刑若悠被濮阳澈那般对待心里定然已经够不好受,被南宫怡这么闹腾,恐怕会更加难受。 南宫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大大的杏眼却闪着倔强,摆明了刑若悠若是不表态,她就不罢休。 良久,刑若悠才缓缓道:“你若要动手,别让我知道就行。” 或许,她也没机会知道了。 一听之下,南宫怡俏脸却立刻转黑,声音也冷了:“让你知道又如何,你会为了他杀了我不成?” “我不会杀你,”说着,刑若悠的目光与南宫怡错开,透过窗外看向远方,并没有焦距,嗓音也变得空冥剔透,“却能保证他不在我先死。” “你!你这个疯子!”南宫怡显然不能接受刑若悠这样的回答,双目微红,愤声吼道,“他明明对你始乱终弃,你还对他这般死心塌地,你就是全天下的笑柄,你明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对你全都是利用,你怎么就看不透呢?!” “小怡,止忧比你我都聪慧,我们看到的或许只是表面而已!”王少卿见南宫怡愈渐失控,忍不住打圆场,“何况爱一个人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你也别怪她了。” 南宫怡往后退了几步,连续说了几个“好”字,怒瞪王少卿和刑若悠,有些咬牙切齿:“你们一个个都是疯子!也是瞎子!爱喜欢谁就谁,本小姐以后都不会再管了!” 言罢,她直接从二楼跃入街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 “止忧,小怡她年轻气盛,语气是冲了点,可也都是为了你好,你莫要生她的气。”王少卿有些尴尬地跟刑若悠解释,眼神却不住地往窗外看,显然不放心盛怒之下的南宫怡。 刑若悠却是无谓笑着摇头:“我若是跟她计较,还不得把自己气死!” 顿了顿,她的话锋却是一转:“少卿,王家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之前,你行事一定得万分小心。小怡那边就交给你了。” 王少卿忙点头应下,丢下一句“保重”后,将面部包得严实些,也从窗外一跃而下。 刑若悠还没得半刻消停,连朝服都未换的濮阳钰就冲了进来,满脸煞气。 刑若悠无奈一叹:“你又准备来数落我什么?” 濮阳钰一愣后,有些不解:“还有谁来过?” 不然怎么会是“又”呢?! “你别管谁来过,说说你来的目的吧!”刑若悠这回对濮阳钰的态度却非常客气,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再与濮阳钰闹什么不愉快了。 濮阳钰将唇抿成一条线,不客气地在刑若悠身旁坐下,似乎斟酌了一阵,才道:“三哥真的跟那个戚络黛出门游湖了?” “他的替身去的,”刑若悠想了想,也没瞒着他,“不过与他本人去也没啥差别。” 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着,谁会猜不到濮阳澈的用意呢! 濮阳钰的面色沉了下来:“小爷去找他理论!”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弃刑若悠,祝福她跟濮阳澈二人双宿双飞,怎料濮阳澈居然这样对她,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可刚起身,他却又被刑若悠给拉了回来,满脸不解。 刑若悠反而笑出几分戏谑:“是我的,抢都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何必勉强呢!” “止忧,你,不喜欢三哥么?”问出口后,濮阳钰的俊脸竟显出薄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攀升。 刑若悠嘴角轻抽,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敲:“想什么呢!我当然喜欢他了!” “那你怎么还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他?!”濮阳钰揉着被敲的地方,没好气道。 “谁说我不在乎了?!” 她在乎的,都不知该怎么样多在乎一些了。 濮阳钰这回敏锐地捕捉到了刑若悠眼中的伤感,神色微凝,直接蹲身到她面前,锁着她的水眸,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小爷?” 见刑若悠嘴角一撇,濮阳钰俊脸跟着一黑:“你别忘了之前答应过不会再欺骗小爷的!” 刑若悠的嘴角又是一抽,她上回好不容易与濮阳钰恢复了哥们关系,还真答应过这厮这句话!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想了想,刑若悠突然起身朝暗处挥了挥手,就见猎影飘身而下,跪在她面前。 猎影和濮阳钰都还没弄清情况,她已开了口:“猎影,王爷让你们保护我,是不是还说过对我唯命是从?” “······是的,王妃!”猎影在回答时,背后已忍不住冒冷汗,总感觉会被自家王妃坑。 果然,刑若悠眼中闪过算计,咳嗽道:“那就好!我现在命令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回王府,今天不准再跟着我!” “王妃!” 猎影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整个人都傻了。 暗处的另外几位也是如此。 “怎么?不听话?”刑若悠玩弄着她的纤纤玉指,嗓音虽柔,却让猎影等人打自心间升出一股寒意。 自家王妃平日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认真起来那股子骇人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自家王爷,这也是让猎影他们最头疼的地方。 濮阳钰都为此刻刑若悠的变脸而心惊,他也是头一回见到刑若悠这般暗藏锋芒的形容。 “王妃······”猎影苦着一张娃娃脸,显然是两头为难。 “你回去告诉王爷,就说这是我的命令。”刑若悠这回是铁了心,若是不将身后这几个尾巴甩掉,她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想了想,她突然朝身旁的濮阳钰一指:“你就说有靖王殿下寸步不离地保护我,所以我不要你们了!” “这······”猎影觉得,若是他真的将自家王妃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到,肯定会别濮阳澈杀了的! 暗处的几个也惊得下巴险些掉地上,完全不明白自家王妃为何要如此······ 第288章 滔天妒意 “都给我出来!” 刑若悠这声气势恢宏的暴吼,包括小奇在内的另外八人也不敢再细细思量,争先恐后地现身后,在猎影身后跪着。 濮阳钰放出内力一探他们的功夫,发现每一个都与自己不相上下,心惊不已,也才知晓自家三哥在刑若悠身上用了多少心思。 “王妃,您这是?”小奇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一副不弄明白不罢休的表情。 “我要去办事,你们跟着会碍手碍脚!”刑若悠毫不客气道。 猎影和小奇几人被这般赤-裸-裸地嫌弃,还不敢反抗,只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还有些怪异。 “止忧,你要去做什么?带上他们会不会安全些?”一旁的濮阳钰都忍不住开腔为他们说话了。 可刑若悠一个轻飘飘的眼风飞过来,濮阳钰却立马闭了嘴。 他知晓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自己也会被刑若悠嫌弃地赶走! 刑若悠凝眉沉思了一阵,还是道:“你们回了王府,就对王爷说我寻到了‘洗髓鼎’的下落,镇守‘洗髓鼎’的那些人内力精厚,各个都在你们之上,人多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才让你们回去的。” 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的安危,你们大可不必担心。王爷问起的话,就说我自有分寸!还不走?!是从来不当我是主子吗?!” 最后那句,刑若悠压低了声线喝出来的,任谁听了这凌厉的声音都止不住心头一抖。 猎影和小奇交换了眼色,只得咬牙道:“属下这就告退,王妃若需要我们,请立即点燃求救信号,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 刑若悠轻“嗯”了声,见猎影等人均化作黑影飘出窗外以后,才拉着濮阳钰朝刑皓君所在的院落跑去。 “止忧,你真的有了‘洗髓鼎’的下落?”濮阳钰内心激动无比,虽然他此时对濮阳澈有怨念,却不会减少他想为濮阳澈解毒的决心! “确实是知晓了下落,但能不能到手,还得看我的表现!”刑若悠知晓“洗髓鼎”是逍遥宫历代宫主相传的圣物时,就已确定“洗髓鼎”是在那个神秘的“歌队”手中。 那个神秘的“歌队”进入京城的时间,与果果所断定“洗髓鼎”入京城周边的时间不谋而合,才让刑若悠如此确定。 濮阳钰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看你的表现?你究竟要去做什么?!” 刑若悠突然顿住步伐,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定定将濮阳钰看着,神色难得无比认真:“六爷,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与‘洗髓鼎’的关系。但保证一定不会遇到危险,也一定能将‘洗髓鼎’安然带回来。你若还想跟着我,就什么都不要问了。” “你!”濮阳钰的眉心皱得死紧,可又不想自己沦为那些暗卫一样的待遇,只得紧咬牙关,跟在刑若悠身后,不再发问。 刑若悠敲开刑皓君的房门时,对方正在温习功课,准备迎接三年一度的科考。 见她和濮阳钰进来,有些不明所以。 刑若悠却开门见山道:“带我去见他们,我想通了,答应他们的要求。” 刑皓君满脸诧异,憋了一路的濮阳钰再忍不住暴跳起来:“什么要求?!你答应他们什么要求了?!‘他们’又是谁?!” 深呼吸几口后,刑皓君倒也淡然,只不过看着濮阳钰有些欲言又止。 濮阳钰本就不满,再见刑皓君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火大,不客气地瞪了回去:“我警告你!若是想对止忧不轨,小爷跟你们没完!” 刑若悠却没好气地瞪了濮阳钰一眼,转头朝刑皓君主动伸出了双手:“老规矩,手脚绑住,眼睛蒙住,再迷晕也没关系,但是别把靖王殿下丢大街上,完事后我还得跟他一起回来的!” 面对如此反常的刑若悠,濮阳钰整个都石化掉了。 饶是刑皓君观察了刑若悠这么长时间,自认为对她已有所了解,还是被惊得不轻,忍不住疑惑:“你是怎么断定我就是他们的人?就不怕万一判断失误吗?” 刑若悠朝刑皓君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废话真多!” 这小子,在她面前还嫩得很! 这回轮到刑皓君石化了,不过回神后,还真开始捆绑刑若悠的双手双脚。 尽管濮阳钰内心一群羊驼崩腾,脸上写着千万个不甘愿,可一想到这件事只有他和刑若悠能去做,自家三哥都没这个机会,一切负面情绪都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的窃喜。 虽然,他内心也有那么一丢丢自责,可与窃喜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 与濮阳钰的内心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濮阳澈此时阴霾森冷的脸色。 “王妃真的这么说?” 开口间,濮阳澈的怒火已有些控制不住。 这个女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跟濮阳钰单独相处,她是忘了之前答应他的事情,还是故意在报复?! 他只不过是让一个替身应邀与戚络黛游湖,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竟然敢用与别的男子单独相处,来报复他的所作所为! 濮阳澈此时真的很想捏死刑若悠! 可真把她捏死了,最痛苦的还是他,这让濮阳澈简直要抓狂! 濮阳澈此时周身散发的暴虐气焰,让猎影等人都为之一颤,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妃说,她去拿‘洗髓鼎’,说,说我们跟在她身边会碍事。” “碍事?” 濮阳澈墨翠的眸子微眯,嫌猎影他们碍事,濮阳钰就不会碍事了?! 摆明了就是在气他! 念及此,濮阳澈双拳一紧,目露寒光:“找!掘地三尺,也要将王妃抓到本王面前来!” 这次不给她点终生难忘的教训,她往后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是!” 猎影等人哪里敢耽搁,应声后各自以最快的速度飞出屋子,胆寒的同时也庆幸无比,还好自家王爷一门心思都想着将自家王妃找回来,否则他们哪里躲得过这一劫! 不过京城这么大,就算动用全部势力,要找故意躲着他们的王妃,却又让他们脑袋疼了起来····· 第289章 听天由命 濮阳钰一觉醒来,初生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他才知晓自己竟昏睡了一夜,赫然惊坐起来,四下没看见刑若悠的身影,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找我?”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濮阳钰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侧头望去,长舒了口气:“原来你还在呀,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能把我怎么样?”刑若悠耸了耸肩膀,走到濮阳钰身边拍了他一把,“走吧,不然你家三哥估计要杀人了!” “就,就这么走了?!”濮阳钰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见刑皓君的时候,完全处于云里雾里。 刑若悠却不打算多言,逍遥宫的势力远比她想象得厉害,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你拿到‘洗髓鼎’了?”濮阳钰却不依不饶,见刑若悠点头,心中一喜,可总是不放心,“对方怎么这么轻松就把这种宝贝给你了?是不是要你答应什么过分的条件?” 濮阳钰刚说完,发现刑若悠的身形突然顿住,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可他追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刑若悠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面色惨白一片,吓得他到了嘴边的质问都忘了,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道:“止忧,你,你怎么了?!别吓唬小爷!” 刑若悠已经很努力在忍,可一口淤血还是吐了出来。 在濮阳钰惊愕的表情下,她飞速用银针封住了周身几处大穴,才算将方才突然奔腾的毒素强行压了下去。 看着地上那摊黢黑的毒血,濮阳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在消失,俊脸最后竟比刑若悠还白上两分,抓着她的手微颤,魅惑的桃花眸被惊恐所取代:“止,止忧,你是不是中毒了?手怎么这么冰?!三哥他知不知道?!” 刑若悠就知道带他来就瞒不过他,苍白的薄唇微微上扬:“他知道,不过也没办法。” “怎么能没办法呢?!”濮阳钰慌得站了起来,拉着她就要往外跑,“走!我们回去找三哥想办法,找母妃,找父皇,一定可以替你解毒的!” “咳咳!六爷!”刑若悠没有动,她没想到三种毒一起发作会这么霸道,浑身无处不痛,如万箭穿心。 就算强行压制住了,可现在行动起来却万分困难。 濮阳钰虽然被吓得慌了神,可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刑若悠,发现她的异样后,立马蹲了下来:“你是不是很难受?别怕!有小爷在,小爷背你!” 他说“别怕”,与其说是安慰刑若悠,还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就是面对千军万马压城,文武百官唇枪舌战,濮阳钰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刑若悠此时惨白如纸的面容,微微发紫的双唇,却让他打自心底生出一种恐惧。 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让他惶恐、慌乱。 刑若悠却有些无力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跟小爷说呀!为什么不给自己解毒?!”濮阳钰现在哪里会相信她“没事”这种鬼话。 刑若悠的医术是濮阳钰见过最好的,若是没给自己解毒,唯一的解释就是根本解不了! 刑若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若是能解,还会傻到不给自己解毒?” 濮阳钰并不笨,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那个‘洗髓鼎’是不是也能解你的毒?那给三哥解毒之后,你再给你自己解毒就是了!” “洗髓鼎只是一个起到催化骨髓新生的媒介,若要解毒,还得要药材齐全才行,”刑若悠也没瞒着他,细细解释着,“我体内的三种毒皆已深入骨髓,无法拔出,比王爷的毒更顽固,只有抽离有毒的骨髓,刺激骨髓新生这一种方法,才可能根除。” 顿了顿,她见濮阳钰依旧满脸不解,才继续道:“刺激骨髓迅速增生,‘洗髓鼎’必不可少,还需要上百味珍奇药材共同调和。而这些药材中,属‘暗夜七星’和‘七月流雪’最为稀缺,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说来也是我家王爷福大命大,去长江那一趟正好让我寻到了‘暗夜七星’,前几日我们三人还收集到了‘七月流雪’。可一株‘暗夜七星’,只够给一个人解毒。” 刑若悠说得这么明白,濮阳钰若是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只见他眉心紧锁,双手牢牢握着刑若悠的小手不放,声音沙哑压抑着悲凉:“那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呗!”刑若悠死过一次,自然比常人更看得透生死,见濮阳钰一脸要哭的表情,还忍不住调笑,“你这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就急着要给我哭丧了!不过我可警告你,在王爷的毒没有解之前,这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我跟你绝交!” “止忧!”濮阳钰瞬间陷入两难状态。 一个是他最敬佩爱戴的三哥,一个是他此生第一次动心的女子,也是与他出生入死的朋友,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抉择。 濮阳钰看得出来濮阳澈对刑若悠是真心,也能推测到濮阳澈若是知刑若悠的情况后,会做出怎样的抉择,所以他才为难。 可要他眼睁睁看着刑若悠毒发生亡,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好了好了,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这可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说话间,刑若悠又往嘴里丢了两颗补元丹,待脸上的气血好了不少,身体不那么痛了,才拉着濮阳钰朝外走去。 她一晚上没回淩王府,还让猎影带了那样的话给濮阳澈,估计他没被气爆,也该在满京城的让人“追杀”她了! 想到濮阳澈那一脸的冰寒森然,刑若悠的心肝就止不住抖了抖。 自己还真是重口味,那家伙脾气臭得要死,还孤僻自私,她至今都搞不懂为何自己就真死心塌地看上他了! 待刑若悠和濮阳钰离开后,刑皓君的身影才出现在房间内。 从昨日起,他就一直在刑若悠身侧,陪她走完了整个宫主的即位大典,也将方才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此时的他眉心紧锁,目光追随着那抹清瘦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第290章 驱毒前夕 淩王府,护院们见到刑若悠平安归来,皆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过见她身后还跟着靖王殿下,各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濮阳钰满心都在担心刑若悠体内的毒,根本不会管那些护院们的眼神,刑若悠更是见怪不怪。 二人便跟没事人般来到了濮阳澈居住的庭院,不无意外地受到了濮阳澈的冷面招待。 在进屋之前,刑若悠还若有似无地瞪了濮阳钰一眼,才深吸了口气,朝桌案后的濮阳澈展了笑颜:“王爷!我拿到‘洗髓鼎’了,今日就可以为你驱毒!” 濮阳澈如古井般静谧的碧眸中有了一瞬的波澜,可很快却归于平静。 他着实没料到她真的能得手,敏锐地感觉这次的事情与她上次不愿说的“秘密”有关。 可这一切,都不足以驱除他此时心中滔天的怒火。 她与濮阳钰在外面待了整整一夜,进门之后还这般堂而皇之,连个解释都没有,她究竟还当不当他是她夫君?! 尽管濮阳澈知晓刑若悠和濮阳钰之间绝不可能发生什么,可一想到她与别的男子有他不知晓的秘密,濮阳澈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戾。 刑若悠说了天大的好消息,换来的还是濮阳澈那张冰块脸,微微撇了撇嘴角,直接将他的情绪忽略,朝猎影和小奇等九人道:“你们几个去外面守着,这七天不准任何人出入庭院,加强王府戒备,听明白了吗?!” “明白!”猎影等人齐齐答道,心中都止不住激动。 自家王爷被体内的毒素压抑了整整三年,不能远离那个冰洞太长时间。 如今终于能解毒,自家王爷一飞冲天的日子要到了! 他们虽都是濮阳澈成立的“杀手炼狱”中培育出来的顶尖高手,可皆受过濮阳澈的恩惠,自然对他死心塌地,也是真心希望刑若悠能替濮阳澈解毒。 相对那九人的激动情绪,当事人濮阳澈和刑若悠却冷静得多,仿佛这并不是件多么值得兴奋的事情。 猎影和小奇退下后,刑若悠才行至濮阳澈身边:“王爷,我们去冰洞吧,那里条件更利于替你驱毒。” 濮阳澈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视线掠过刑若悠,直视她身后的濮阳钰:“你先回去。” 那四个字,冷得让空气都能结冰。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刑若悠,不想有第三个人在这里打扰他们! 濮阳钰这回却倔强得很,唇抿得死死的,坚定地摇了摇头:“三哥驱毒凶险万分,不能有丝毫闪失,止忧一个人恐招架不住,我留下来帮忙!” 这话说得确实不假,可濮阳钰更担心的是刑若悠的身体。 他知道她为了瞒过濮阳澈,一直强行压抑体内的毒素。 可这样一来,更容易遭到反噬,毒素沿着她的骨髓扩散反而会更加迅速。 这让濮阳钰心疼不已,嫉妒濮阳澈的同时,也算是看清刑若悠对濮阳澈的用情究竟有多深。 想到濮阳澈为了自己的霸业,还可能迎娶她人,濮阳钰就越发为刑若悠心痛,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刑若悠对濮阳澈的情意,只要能给濮阳钰一半,他也愿为她做尽天下事! 可惜造化弄人,越想,濮阳钰就越不甘,越心疼。 距离这么近,濮阳澈怎么可能没发现濮阳钰的异样,周身冰寒更甚,甚至现了杀机。 夹在二人中间的刑若悠看得心惊肉跳,她可不想这兄弟二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大打一场,忙拉住濮阳澈的大掌,巧笑嫣然:“王爷,先驱毒吧,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言罢,刑若悠不由分说地拉着濮阳澈起身往冰洞的密道走去,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濮阳钰一眼。 这家伙脑子锈了还是怎么回事,要真被他这么闹下去,她的秘密铁定是保不住的! 好在她脑子转得够快,而濮阳澈和濮阳钰也不是完全非理智之人,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后,来到了冰洞。 刑若悠从医药房取出了预先准备好的“暗夜七星”和其他各种需要用到的药材,才从怀中取出了巴掌大小的蓝色“洗髓鼎”。 看到这个“洗髓鼎”的一瞬,濮阳澈就已确定了它的来历,微眯了眼。 因为它就是那个信封上“蓝色八角鼎”的原型之一! 刑若悠知晓瞒不过濮阳澈,如今只是装傻充愣地对他笑了笑,正准备动用意念让“洗髓鼎”变大,黑豹却“嗖”地一下飚到了她面前,金眸灿灿发光:“女人,你手上怎么会有炼丹师的鼎炉?!” 黑豹口中的“炼丹师”不是普通的医师,而是修炼者中拥有炼丹天赋的“炼丹师”! 刑若悠的眉梢几不可见地跳了跳,她从这个“洗髓鼎”能大小自如,还可以对她“滴血认主”开始,就猜到这个东西与修炼者一定有关,只是没想到黑豹竟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最后面的濮阳钰却突然跳起来大叫:“止忧!三哥!你的冰洞中怎么会又如此野兽?!” 言罢,他竟是抽出了佩剑,朝黑豹刺了过去。 黑豹本就被濮阳钰那句“野兽”给气得不轻,见他还想攻击自己,也不客气地开始还击。 不过它倒是听了刑若悠的话没有真伤濮阳钰,只不过是让他的形容十分狼狈。 刑若悠见濮阳钰与黑豹过招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才再次用心念催动“洗髓鼎”变作浴缸大小,将融化成水的“七月流雪”全部倒入其中,在“洗髓鼎”下燃起了微火,才行至濮阳澈身侧,竟是伸手要为他宽衣。 濮阳澈却一把按住她的手,眼神若有似无地朝濮阳钰所在的方位瞟。 刑若悠却是有些好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六爷自身都招架不住,根本注意不到这边。” 顿了顿,她突然转头瞪向冰壁裂缝深处:“果果,你也不准偷看!” 果然听到果果一声怪叫回应,刑若悠才开始解他的外袍。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在脑海中一般。 她知道,以后就是想,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第291章 兄弟争执 想到往后可能有其他女子代替她这样做,刑若悠的内心就止不住烦闷。 是的,她在嫉妒,嫉妒往后能陪在濮阳澈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子,尽管她知道那个女子不太可能是她看不顺眼的戚络黛。 刑若悠曾经以为这种心境不可能出现在向来乐天的她身上,可当自己真的爱上了,才真切地体会到“身不由己”这四个字。 她是自私的,同时也是无私的。 她不想濮阳澈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却也不想让他失去她之后,生活无法继续。 两种极端矛盾的心理冲击着刑若悠,当她面上的神情止不住开始纠葛时,却感觉一直大掌抓住了她正在活动的小手。 抬眸间,正对上那双如深潭般静谧又带着审视的眸子,呼吸一滞,眸中荡开笑意:“都多少次了,王爷还会害羞不成?”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 濮阳澈的感觉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昨夜她与濮阳钰夜不归宿的愤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无所适从。 险些被看出破绽,刑若悠的呼吸又是一滞,连带着心跳都漏了几拍,却偏头笑出几分玩味:“王爷记性何时这么差了,不是早说过,那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说的么!” 闻言,濮阳澈眉心微蹙,他当然记得前几****对失踪一事一直缄口不言,也推断出这次“洗髓鼎”能这么顺利取得与她失踪一事有着莫大的联系。 她不愿说,他还能逼她不成? 见濮阳澈总算暂时不追究,刑若悠担心再耽搁下去会出纰漏,三两下将他脱得只剩下亵裤后,便让他自行浸泡在“洗髓鼎”中“七月流雪”融化的透明液体内。 她一面有条不紊地往里面添加草药,一面叮嘱:“王爷,换髓的过程非常痛苦,在换髓结束前,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这个‘洗髓鼎’,也不能让身体离开‘七月流雪’,我会一直在旁边守着你的。” 濮阳澈没有答话,可冷漠的神情却表明,他根本不惧这所谓的痛苦。 那边的黑豹和濮阳钰终于消停了,他见刑若悠和濮阳澈都没来阻止这头大得非常过分的黑豹攻击他,就知道这家伙应该是他们养的“宠物”,也懒得去打理,径直来到刑若悠身旁。 看着“洗髓鼎”内被脱得几乎全-裸-的濮阳澈,濮阳钰心里止不住泛酸,无论他心里怎么排斥,濮阳澈和刑若悠是夫妻的事实却无法辩驳。 这厢,刑若悠已用内力将最后药物“暗夜七星”放入了“洗髓鼎”中,液面已浮满药材,如今只能看到濮阳澈露在水面上的脑袋。 她才伸手招来果果交代:“乖,娘亲现在要施针给你爹爹换髓驱毒,你在一旁释放冰寒灵气,稳住你爹爹的病情。” “娘亲,那你呢?”果果乌黑的大眼盈盈若水,虽然能救濮阳澈它很开心,可它一想到刑若悠体内的毒,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刑若悠却无谓地耸肩:“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娘亲我生得就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祸水样儿,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是这么说,可她自己心里根本就没底儿。 果果却信以为真,甚是乖巧地围着濮阳澈头顶转圈,释放着雾气般的冰寒灵气,辅助刑若悠控制濮阳澈体内的“绝毒”。 刑若悠和果果是通过心神交流,濮阳钰并没听见,只是见着这个西瓜大小白绒绒的东西甚是好奇,见它在濮阳澈头顶飞来飞去,更是紧张起来:“止忧,它,会不会干扰三哥驱毒?” 刑若悠还没答,果果黢黑的圆眼就朝濮阳钰狠狠地瞪了过来,还龇牙咧嘴。 它是在说:你在这儿才是干扰呢!什么都不会! 濮阳钰被果果人性化的表情看得又是一愣,还想询问,却见刑若悠已开始在濮阳澈身上施针,为不打扰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疑惑。 ······ 驱毒足足持续了七天七夜,这七天,濮阳澈在生死线上走了好几遭。 虽然每回都有刑若悠和果果协力应对,可他忍受的却是一次强过一次非人的痛楚。 一旁的濮阳钰看得是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心情跟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最后刑若悠宣告驱毒成功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软了。 虽然,濮阳钰坚决说自己的饿软的! “洗髓鼎”中原本晶莹剔透的液体,已化作一片黢黑,看起来有点恶心。 果果这七日消耗巨大,原本西瓜大小的身子都缩水成了拳头大小,嗯哼了几句,就飞回它冰凝果的本体修养去了。 刑若悠俯身准备收拾东西,只觉大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 濮阳澈想去接她,奈何因驱毒的缘故,如今身子麻木得根本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濮阳钰抱住了即将落地的刑若悠。 最让濮阳澈暴跳如雷的是,濮阳钰竟就这么抱着刑若悠快步跑了出去,根本没有征求他的同意!!! 方才濮阳钰眼中的关切濮阳澈再熟悉不过,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可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意识到这一点,濮阳澈已解毒的那丁点儿开心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嫉妒和愤怒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让他的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 ······ 刑若悠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有些灰暗,竟已是傍晚。 这七日不眠不休为濮阳澈驱毒,与她来说,体力已是极限透支,如今连内力都使不上半分。 可床头竟没有一个人守着,却令她有些不解。 待她的神智完全清明后,才听见屏风外正厅中的争执。 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出自濮阳澈之口:“你该记住,她是你三皇嫂!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不会改变!这句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次!” 回应濮阳澈的,却是濮阳钰的冷笑:“你真的有当止忧是你的妻子吗?你都想着要娶别人了,你还配得上她吗?!” ······ 第292章 一生娶她一人 此言一出,濮阳澈原本已黑如锅底的脸上更是能滴出墨汁来,他那双碧翠的眸子死死将濮阳钰盯着,眼波汹涌翻腾,没想到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弟竟会因刑若悠与他争锋相对! 濮阳钰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双眼隐有血丝,泛着红,是这七天不眠不休所致。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空气中紧绷的弦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崩断。 将将苏醒的刑若悠立刻屏住了呼吸,心头猛跳,她之前明明跟濮阳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明白这家伙现在又是抽得哪门子的疯! 良久的静默后,濮阳澈先开了口,声音比先前更冷上了一个台阶:“这是本王的家事,她是本王的妻子,要如何,与你无关!” 濮阳澈居然又拿“妻子”这一条来压濮阳钰,让濮阳钰气得直咬牙,双拳紧握,身子都微微有些颤:“呵!她如今确实是你的妻子,可也是小爷的朋友,小爷就是见不惯她受委屈!就是要护着她!你能怎么着?!你这样对她,能保证她一直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嘛?!” 顿了顿,濮阳钰上前几步,这回是真豁出去了;“她这般死心塌地待你,你却没心没肺地准备另娶她人,小爷真替她感到不值!换做小爷,无论是想要皇位,还是要这个天下,小爷一定会亲手去打,绝不会让她委屈半分!”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濮阳钰口中说出,连刑若悠都惊到了,何况是濮阳澈。 濮阳澈真没想到濮阳钰对刑若悠的用情竟能深到这种地步,墨翠的眸子隐隐泛着血色,若是在他眼前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个男子,他绝对已经下杀手! 就算是现在,濮阳澈也已经有些忍不住要暴揍濮阳钰一顿,教他何为兄,何为嫂,何为礼义廉耻! 面对濮阳澈周身暴虐弑杀的气焰,濮阳钰却丝毫不惧,眸中也现了赤红,不管不顾继续道:“只要她刑若悠愿意嫁给小爷,小爷宁愿受尽天下人唾弃,受尽天下疾苦,只求一生一世能娶她一人,绝不辜负!” 刑若悠整个都懵了,大脑完全不能思考,有些恍惚。 濮阳钰的话让她心乱如麻的同时,心间最柔软感性的地方还真被触动了几分。 不为别的,只因他是第一个说愿意“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的男子。 即便是濮阳澈给过她“身心只有她”的承诺,却也不等于只娶她一人。 只听“轰隆”几声巨响,外室的打斗唤回了刑若悠的神智,她担心盛怒之下的濮阳澈会失去理智真把濮阳钰打死,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不适,强撑着起身绕过屏风,正好看到两兄弟各自打了对方一掌弹开的一幕,倒吸了口凉气。 濮阳澈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将涌上喉头的腥甜强行咽了下去。 若不是他刚刚驱毒,怎么可能会被濮阳钰这小子给打中! 反观濮阳钰,他的情况更糟糕,吐出一大口血不说,脸色更是苍白一片,这才意识到自己与这三哥的差距何止一点点! 濮阳钰自卑的同时越发不甘,骨子里的好战因子瞬间被引爆到极致,暴吼一声,又朝濮阳澈扑了过去。 “哼!不自量力!” 濮阳澈下手毫不留情,濮阳钰还没靠近他,就被他的掌风给掀飞了出去,跌在庭院中又吐了好几口血。 濮阳钰虽然形容惨烈了些,可濮阳澈将力道控制得很好,并没有伤及他的骨骼和脏腑。 守在外头的猎影和小奇等人对里头的情况一清二楚,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家王爷对这个靖王殿下自是好得是没话说,平日连句重话都很少说,这回因为自家王妃将靖王殿下打成这样,看来靖王殿下真是触了自家王爷的逆鳞了! 这俩兄弟也真是了,怎么为了个女人争得头破血流?! 要出传出去,自家王妃非得被冠上狐媚妖惑的妖女头衔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这靖王殿下也真是的,明知自家王妃是他三皇嫂,还敢当着自家王爷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尊严的挑衅,何况自家王爷对王妃用情还这么深。 如今大家只能祈祷自家王爷理智尚存,别真把靖王殿下给打死! 濮阳钰受创,却顽强地又站了起来,根本没打算屈服。 “住手!”刑若悠终于看不下去了,怒瞪已然失去理智的濮阳钰,冷声道,“六爷,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濮阳钰的身子踉跄了几步,捂住胸口,显然受打击不轻,神色悲切:“止忧,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已经是事实!”说话间,刑若悠的眼神微微避开濮阳钰,她不敢看他此时的眼神。 “噗!”濮阳钰却又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大口血,目眦尽裂,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却是一亮,“小爷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 “不是!”刑若悠抢在秘密出口之前打断了他的话,一扫周围各个神色凌然的暗卫,“靖王殿下这七日过于操劳,神智不轻,你们带他下去休息,都退下吧!” “是!” 猎影等人立刻架着满脸不甘的濮阳钰,不顾他拼命挣扎反抗,直接将他敲晕抬了出去。 同时反关上了院门,交代所有护院不得靠近,才心惊胆战地离开了事发现场,将空间留给濮阳澈和刑若悠二人。 整个庭院只剩下濮阳澈和刑若悠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倒是让刑若悠微微有些不适。 二人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门边,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濮阳澈以为二人又会像往常争吵后那般,谁也不搭理谁,就这么站着直到天明。 可这回刑若悠却主动朝他靠了过去,执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脉,确定他体内余毒已全部清除后,才展颜对他笑了。 她的笑依旧是那么清艳绝丽,如雪山之巅的圣莲般不染纤尘,却让他的心莫名一慌,眉心紧接着皱了起来······ 第293章 别让我恨你! “本王想知道你隐瞒的事情!” 濮阳澈想也不想就开口,他原本可以自己去查,可现在的刑若悠让他的心越来越不踏实,他已经等不及了! 刑若悠却状似没听到他的话,牵着他来到桌案后让他坐下,而她自己则坐到了他对面。 二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比任何其他人都来的亲密。 但如这般面对面而坐,却还是头一回。 濮阳澈一时间弄不懂刑若悠究竟要做什么,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烈。 刑若悠面上很平,很静,尽管这个决定已经做了很长时间,可她此时内心还是止不住偶然有波涛,深吸了好几次,才缓缓开口:“王爷,我们签的契约,还在吗?” 濮阳澈没有开口,微蹙的眉心越收越紧。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后,还是刑若悠先开了口:“我记得,契约上写着两个最主要的条件。第一,就是必须帮王爷驱毒;第二,则是助王爷完成大业,对吧?” 见濮阳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视线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她却是无奈轻叹:“如今王爷的毒终于解了,若是再完成第二条,我······是不是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言罢,她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眸子,让他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究竟想说什么?” 良久,濮阳澈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可问出口时,却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不会忘记刑若悠对“自由”的定义,可他根本不愿去想! 刑若悠垂眸,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掩饰的平静,竟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王爷,我应该跟你说过我这人没多大的野心吧?” 濮阳澈不答,她却自问自答:“我确实没什么大的野心。就想着能开一家天下皆知的医馆,赚些够自己花的钱,实在不行,悬壶济世也成。隔三差五与三五个好友小聚一次,三盏清茶,两湖淡酒,了此余生足以。” 言罢,她从贴身的里衣中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在桌案上,缓缓推至濮阳澈面前。 见濮阳澈对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只得道:“王爷若是愿意在左边的纸张上签上大名,右边那半张地图就是你的了。” 濮阳澈眼角的余光早就扫到了右边地图下角的那个狼形图腾的标志,心中巨震。 他不知刑若悠究竟是怎样得来的半张地图,视线却落在了左边折好的那张白纸上,久久没有打开,他甚至想直接撕毁这张碍眼的纸! 可刑若悠却没有给他机会,在他动手之前,她的手已伸了过来,亲自展开了那张白纸。 当“休书”二字进入濮阳澈的视线后,他的双眸再压抑不住转为血红。 “轰隆”一声巨响,那纸休书连同身下的紫檀木桌案同时化为弥粉。 刑若悠保持着手指撩开休书的动作定格,濮阳澈却似自始至终都没动过,也不去注视被他的内力冲到墙角的那半张地图。 他曾经以为那半张地图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了,可面对刑若悠递给他的休书,一切都变得苍白起来。 她居然真的要他休了她?! 她居然敢?! 是因为濮阳钰吗? 还是她心里有了其他人?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濮阳澈的怒火和妒忌根本无法控制。 内力再次爆出,这回刑若悠也无法避免被冲击了出去,却在要撞上身侧的屏风时,被濮阳澈一把捞了起来。 他嗜血的眸子牢牢锁定她至今都没有大多波澜的水眸,嗓音因压抑太多,显得颤抖沙哑:“本王给你两条路,死,还是留下?” 这一刻,若是刑若悠选择“死”,濮阳澈怀疑自己真的可能会动手! 他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自己的尊严也从来没有这般被冒犯和践踏。 一直以来他都对她与濮阳钰之间的感情介怀,今天濮阳钰还明目张胆地向他“宣战”,这一切的一切都促使着他此刻的爆发,毫无理智! 相对于濮阳澈的疯狂,刑若悠反倒静如止水。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慢条斯理道:“我这人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心理洁癖,对感情和婚姻,都忠贞不二。可一旦发现它们可能会被染指,就绝对不会委曲求全,也不想争得头破血流。 简单地说吧,我就是一个小女人,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生活。无论是名义上还是身体精神上,都不允许任何第三者插足。因为我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王爷心怀天下,一生注定不凡,身边怎么可能容得下我这种小女子,还请王爷成全,与其往后互相折磨,不如当断则断,一了百了。” 这话说得相当决绝,条理还够清晰,却堪堪要将濮阳澈逼得疯了。 要断绝二人的关系,竟然还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口,她根本就没在乎过他! 他掐住了她的下巴,一点点地靠近,迫使她的视线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你是不是爱上濮阳钰了?你要的生活,本王若是给不了,他就一定给得了?” 刑若悠咬牙忍受着下巴近乎被捏碎的痛楚,冷笑一声:“王爷想多了,此生我都不想再与皇族之人有半点瓜葛,只求王爷言而有信,还我自由之身!” 毒帮他解了,与天下有着莫大关联的那半边地图也无条件地给了他。 若是他还有半点理智,就不该再为难她! 可刑若悠却不知,濮阳澈对她的情意,绝不比她对他的少。 面对她这般绝情的对待,他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 他如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她! 就算是死,也要留住她! 濮阳澈疯了一样地俯身吻住她的唇,她越反抗,他吻得越激烈,越凶猛。 身后的屏风倒了,屋内的一切都乱了,却依旧停止不了他对她的疯狂索取。 当她被他强势地压在床上时,她的唇已经破了,沾上的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自己的,或者都有。 她原本苍白的面上硬被磨出两坨薄粉,唇上的血色让她更显妖冶,当她感觉他竟啃-吻-上自己露在空气中的脖颈肌肤时,她的心赫然一痛,羞愤和怨恨席上心头,低声咒骂: “濮阳澈,别让我恨你!” ······ 第294章 折磨还是享受? 这个该死的男人,简直是真的疯了! 居然敢这样对她! 濮阳澈激烈的动作微顿,缓缓从她纤细的脖子间抬起了头,当望进她眼中的决然和怒火时,唇角竟勾起邪恶嗜血的弧度,嗓音因压抑和愤怒显得沙哑魅惑:“那就恨吧。”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彼此碍人的衣衫,再次袭来,毫无保留。 他要在她身上和心里都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即便她恨他,即便她怨他,即便她排斥他,他也不会停止,更不会放她离开! 她是他的! 谁都别想抢走! 谁也不能染指! 他现在只想要她,疯了一样地要她,让她浑身上下无处不是自己的,这样仿佛才能真真正正占有她! 濮阳澈此时的思想是疯狂的,动作却是温柔的,温柔中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刑若悠的双手被他的右手举止头顶按住,动弹不得。 而他的左手和唇舌,却在她周身的敏感点四处燃火,肌肤贴着她的摩-擦,爱-抚。 他对她的身体再过熟悉,轻易地就能让她缴械投降。 感觉到刑若悠虽被动,却还是有了反应,濮阳澈欣喜不已,竟不急不缓继续撩拨,直到双方呼吸都急促难耐,欲罢不能。 他熟练地分开了她修长纤细的双腿,让自己置身其中,缓缓推进。 “唔!” 她的闷哼和反抗,被全数包裹在他霸道的唇舌之下,以及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节奏中。 刑若悠的体力还未恢复,根本无从反抗。 可她的发间却藏着毒针,只需轻轻一点,就足以治住愈渐疯狂的濮阳澈。 但她始终没有出手,究竟是不舍,还是别的其他情愫,她已无从辨别。 其实戚络黛的事情对于刑若悠来说,早已无足轻重。 她选择离开他,是因为不得不离开! 她为了得到“洗髓鼎”,继承了逍遥宫宫主一位。 原本当时就要随逍遥宫的人离开京城,去他们的宫殿总坛,是她用尽心思和精力谈条件,才争取能多留在京城一段时间,才有机会帮濮阳澈驱毒。 即便她不愿离开,逍遥宫的人有的是手段将她绑走,就连濮阳澈也是阻止不了的。 与其让濮阳澈以为她失踪,满天下地寻她不得。 还不如早些来个了断,大不了让他恨上一段时间,至少不会有太多牵挂。 可刑若悠没想到濮阳澈的反应这么激烈,竟然把她······强-上-了! 越想,刑若悠就越憋屈,咬牙一巴掌朝他那餍足的脸上招呼了过去:“禽兽!” 濮阳澈这回却不躲不闪任她打,身下的功夫却丝毫不落下,脸上闪着鲜见的邪意:“本王今晚就‘兽’给你看!” 言罢,越发疯狂地肆虐起来,顶-得-刑若悠根本说不出第二句话! 在刑若悠的记忆中,这是二人有史以来,更确切地说,这是濮阳澈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她不记得自己多少次被推向巅峰又坠落海底,也不记得他究竟在自己体内释-放了多少次。 只知晓自己每次醒来,他都还在继续。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刑若悠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三日正午。 她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无处不痛,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微微有些失神。 良久,刑若悠突然起身一拳锤在床头,眼露凶光。 还真是禽兽不如,吃干抹尽后跑得连人影都没了,他就真当她不会离开他吗?! 她这回还真就走定了! 打定主意,刑若悠穿好衣衫起身,发现桌案已换了新的,而那半张地图完好无损地放在上面。 他居然没有拿走! 别以为这样他就能留住她! 刑若悠过去将那半张地图重新贴身藏好,又拿出笔直三两下写好了一封休书,原本准备直接丢在桌上的,可担心被下人看到会让濮阳澈失了颜面,便与地图一并藏进了她的贴身里衣中。 顺道进了趟冰洞,将“洗髓鼎”缩小后,也随身带着。 刚出房门,就见笑笑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道喊着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刑若悠在问话时,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是濮阳澈可能出事。 可笑笑却道:“是,是靖王殿下的贴身侍卫程数,他已经跑了王府不知多少回,说靖王殿下失踪,至今还未回府!” “什么?!王爷没出去找吗?” 说话间,刑若悠以飞速在往外院赶。 笑笑跟在后头回答:“王爷是今早知晓的消息,已经带人出门四处寻找了。” “靖王殿下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刑若悠总觉得这事可能与自有关,外加右眼皮一直跳,心神不宁。 笑笑想了想道:“程数说靖王殿下十天前晚上就没有回府,可靖王殿下都有派人传消息回去,说是留宿我们淩王府,程数就没有来寻。可这两天都没见靖王回去,又没见他差人传话,程数便来淩王府寻人,谁知护院说靖王前天晚上就已回府。” 刑若悠脚步微顿,眉心蹙起。 十天前濮阳钰陪自己去拿“洗髓鼎”,没回靖王府很正常。 接下来的七天,濮阳钰也一直陪在她身边为濮阳澈驱毒。 可后来他与濮阳澈打了一架后,依护院所言,应该已经回了靖王府。 若是没有回去,至今还下落不明,肯定是出事了! “程数为什么昨天没来寻王爷帮忙?!” 偏生等到今天早上! 笑笑嘴角轻抽,有些吞吐:“程数当时很慌,想寻我们王爷相助。可是,可是猎影统领说王爷与王妃在商讨要事,不敢打扰,所以······” 这回轮到刑若悠的脸一阵红一阵黑了,什么狗屁要事,濮阳澈那厮分明就是在对她行“禽-兽-之-事”! 不过这话刑若悠怎么好意思对笑笑说出口,想了想后便道:“你让程数进宫将事情禀告皇上,让猎影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 笑笑应声跑出去后,刑若悠却又折了回来,竟又跑进了冰洞······ 第295章 灵兽也是兽! 刑若悠回冰洞是为了寻黑豹,可前脚才踏进冰洞,只有拳头大小的白绒绒就朝她的脸砸了过来,嘴里还撒娇嚷嚷着:“娘亲!娘亲!你和爹爹前天和昨天好大声,是不是急着给果果生弟弟妹妹了?!” “······” 生他大爷! 一把将在她脸上乱涂口水的果果拽了下来,刑若悠的脸如调色板般变幻不定,最后定格在黑色的基调上,水眸一瞪,满脸煞气:“果果!你怎么可以这么没道德、没底线地听墙角呢?!好歹你也是冰凝果幻化的灵兽呀!你······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以后不准再听了!” 恕刑若悠内心太过羞愤忐忑,骂人的词都穷了。 果果被骂得扁起嘴角,圆圆的眼睛都瞥成了三角形,那叫一个委屈。 最后想到了什么,它突然朝黑豹的方向一指,忿忿道:“娘亲,黑大个也有听,还说根本没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你们在交-配罢了!” “······” 刑若悠满头黑线,嘴角狂抖不止,兽类的思维与人类果然是不同的。 就算是灵兽,那也是兽! 念及此,刑若悠一把抛开果果,风一样地掠到黑豹面前,单手叉腰,下巴向上一挑,纨绔姿态尽显。 黑豹正在悠闲地舔着爪子,见刑若悠居然没有它传承记忆中人类女子该有的羞愤模样,金灿灿的眸子闪过不解,慵懒低沉的声音传来:“女人,你想干嘛?” “呵!我想干嘛!这两个晚上的-春-宫-戏,可不是免费听的!”言罢,刑若悠单手一摊,“要么给钱,要么出力!” 这回轮到黑豹的胡须狂抖不止了,这个女人,从认识她第一天,她就没按常理出牌,与它传承记忆中人类女人没有半分相似! 黑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传承记忆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自己一次次地栽在这个女人手中! 黑豹脸上被黑乎乎的毛覆盖,刑若悠看不清它的形容,“感心术”却能感觉到它内心的不平静,勾唇轻笑:“怎么?堂堂灵兽,还是风云大陆已所剩无几、血脉高贵的圣阶灵兽,还要跟我这个卑微的人类耍赖不成?!” 在刑若悠说出“圣阶”二字时,黑豹浑身巨震,缓了好一阵后才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本尊是‘圣阶’灵兽?!” 眼前的女子明明是普通人,不可能看得出来它的修为,这才是令黑豹最震惊的地方。 “想知道?”刑若悠见黑豹眼中的急切,就是要吊它的胃口,“你先帮我把事办成了,我就告诉你。” 刑若悠知道这些,自然是从那卷冰蓝色的卷轴中看来的。 卷轴中记载风云大陆原本存在的灵兽因血统和修为,由低到高分为:一阶、二阶、三阶、王阶、圣阶和尊阶六个级别,每个级别又分九个层次,以“星”来划分。 若是她判断没错的话,这黑豹还有个霸气十足的学名:魅影穿云豹。 因为血统高贵,出生就有圣阶的实力。 只不过看这黑大个的实力,远远没有卷轴中记载的厉害,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被她和王少卿、南宫怡给算计了。 其中的缘由刑若悠没兴趣深究,她如今只要它的速度和敏锐的嗅觉就够了! 可黑豹却对刑若悠所知兴趣甚浓,微眯着金眸打量了她一阵,才缓缓道:“你要我帮你什么?最好别使诈,否则,哼!本尊先吃了它!” 言罢,黑豹一个眼风盯向正飘过来的果果,果果则不客气地瞪了回去,龇牙咧嘴。 刑若悠见黑豹已答应,扬眉轻笑,却让黑豹和果果齐齐一抖,背后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 猎影派出几人暗中保护程数进宫去后,正想将情况汇报给自家王妃。 可还没走到庭院门口,就觉一阵极其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立刻警醒回身,可入眼的一幕却让他惊得下巴险些掉地上,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自家王妃居然骑在那头比马还高大的黑豹身上,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自家王妃的体积还不到这头黑豹的五分之一! 天啦! 活脱脱的一副“美女与野兽”图呀! “我要去寻靖王,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可是,王爷吩咐过,不让王妃出府,让属下等好生保护王妃!”猎影急得包子脸皱成一团。 刑若悠冷笑一声,黑豹已瞬间化作残影消失不见。 保护她,看着她别跑才是真的! 猎影想追,可根本就追不上,那叫一个憋屈! 他的轻功在整个大陆都算数一数二的,没想到频频败在一头豹子脚下,他受伤的心灵急需安慰! 但他可不敢耽搁,放出信号得到濮阳澈的信号回应后,吩咐剩下的护院加强王府防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濮阳澈的所在地。 他又把自家王妃给跟丢了,为什么王妃就不给他省点事呢?! ······ 这厢,刑若悠骑在黑豹背上,在京城各大角落穿梭,让它依照濮阳钰的气味寻找濮阳钰的踪迹。 黑豹在刑若悠的悉心照顾下,又吞了她那么多珍贵药材,伤势好了七八分,如今的速度比风还快。 就算大白天在街头横行,绝大多数人也就感觉眼前有一道影子闪过,几乎发现不了。 可街头的某个角落的房间内,原本闭目修行的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却突然睁开了双眼,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喃喃自语:“居然有灵兽出没!还是圣阶灵兽!不可能!” 言罢,老者飞快了掠出门外,把在他门外的两名青年女子惊得不轻,这二女正是与刑若悠有过两面之缘的芳姨和李姨。 “风长老,您这是要去?”芳姨先回了神,不解地问道。 “老夫感觉京城有圣阶灵兽出没,担心是雪凝宫耐不住准备动手,要出去看看!”风长老说完,也不管二女是什么表情,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消失不见。 ······ 第296章 被绑真相 风长老行动如风,可还是慢了黑豹一筹,每每看似要追上,却总是扑了个空。 这让他心惊不已,越发肯定京中有圣阶灵兽活动。 三宫原本在魏国的京城就分散着各自的势力,因为有轩辕宫和逍遥宫的牵制,原本实力远胜他们其中之一的凝雪宫才会一直有所顾忌,没有直接执掌皇权。 令风长老想不通的是,千年的光阴凝雪宫都隐忍下来了,没道理在离灵气复苏仅剩五年的时间忍不住动手的! 难道是他们找到了让灵气提前复苏的办法,才这般有恃无恐?! 念及此,风长老脸色微变,提速朝黑豹追去。 “女人!后面有个老头一直在追本尊,甩都甩不掉!”黑豹很郁闷,没想到居然有人类能赶上它的速度! 刑若悠眉心紧蹙,这显然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还没找到濮阳钰吗?” “他的气味从城内一直蔓延到了城外,应该是被人带出了城!”言罢,黑豹直接朝京城西南方向掠去,很酷拽道,“坐稳了!摔下来本尊可懒得管你!” 刑若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惯性带得一个后仰险些真翻下去,忙夹紧双腿牢牢扒在黑豹身上,心中埋汰: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炫耀,真是臭屁到了极致! 这话她哪敢现在说出口,毕竟还指望着它帮忙找到濮阳钰呢! 说来濮阳钰那小子身手不差,就算挨了濮阳澈两掌,也不至于轻易在大街上别人抓走,连打斗迹象都没留下吧? 要么对濮阳钰下手的人就是蓄谋已久,要么就是濮阳钰对那人根本没有什么戒心。 念及此,刑若悠的面色沉了下来,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必须尽快找到濮阳钰! ······ 阴暗的房间里,濮阳钰浑身无力地躺在一张榻上,形容倒是不怎么狼狈,可那双桃花般的眸子里却盈满怒火,却没有恨意。 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一抹高大伟岸身影挡住了门后那几缕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阳光,房间还是很暗。 濮阳钰的身子一僵,接着便冷哼一声将脸瞥向里面,根本不去看来人。 那人也不生气,走过去将饭菜放在榻上的一张红木小桌上,平静的星眸中隐有内疚闪过,沉声道:“反正你跑不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还不如吃饱了再说。” “呸!”濮阳钰猛然发力坐了起来,可又支撑不住倒了回去,拿喷火的双眸瞪着身旁的男子,愤声道,“南宫棣,小爷敬你是条汉子才没对你爆粗,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着,居然帮二皇兄来对付小爷,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了削你官爵,砍你脑袋吗?!” 南宫棣没有做声,而是夹起一块牛肉放在盛满白米饭的碗里,又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去。 “小爷问你话呢?你聋啦?!”濮阳钰显然被南宫棣的无视给气得不轻,一脚朝红木小桌踹了过去,却被南宫棣灵巧地提着躲过,最后上面的饭菜还是完好无损,却让濮阳钰很无力。 他前两天挨了濮阳澈两掌,还被刑若悠怒瞪了,从淩王府出来时别提多憋屈,谁知半路竟遇见的南宫棣。 濮阳钰心情本就不好,想起南宫棣对濮阳瑾做的重重恶劣事件,抡起拳头就找他肉搏。 南宫棣居然不躲不闪任濮阳钰揍,他觉得奇怪,揍了几拳之后就停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原因,就觉眼前的事物开始逐渐模糊。 知晓着了当时,为时已晚,再醒来时自己已经在这个鬼地方了,浑身无力,别说动用内力,拳脚都不利索。 外加他这几日赌气没吃饭,强撑着都快眼冒金星了。 平日濮阳钰都未必是南宫棣的对手,如今更是挫败,停下粗喘了一阵后,又忍不住骂道:“南宫棣,九儿的事情我憋火不跟你算账就算了,你如今投靠濮阳轩对付我们,究竟是几个意思?!” 提到濮阳瑾,南宫棣的脸色有一瞬的纠葛,很快恢复如常,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被逼无奈与濮阳轩合作,答应濮阳轩帮他治住濮阳钰,用濮阳钰威胁濮阳澈不准娶戚络黛。 待目的达成后,濮阳轩就会将南宫怡混入军营的证据交给南宫棣销毁。 尽管南宫棣对濮阳轩的做法很不齿,可为了整个南宫世家,他不得不这么做。 “喂!”濮阳钰见他又要走,跟着急了,脑中灵光闪现,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小爷知道了,是不是濮阳轩也用南宫怡偷偷潜入军营的事情威胁你,你才不得不为他做事?!” 南宫棣一愣,猛然转身:“你知道小怡的事?!” “靠!果然如此!”濮阳钰忍不住爆了句粗,“那厮还真够卑鄙的,居然威胁了南宫怡又来威胁你,亏得你们兄妹两个还互相瞒着!” 见南宫棣眉心紧锁似乎不相信他,濮阳钰只得将南宫怡被威胁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补充:“现在你知道濮阳轩的真面目了吧?你妥协了一次,他就一定会威胁你第二次,没玩没了,直到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吞并你们整个南宫家!” 南宫棣刚毅的脸上露出煞色,双拳紧握,赫然夺门而出,他要寻濮阳轩去问个明白! “喂!喂!你倒是先给小爷解药呀!”濮阳钰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就应该先问南宫棣要解药,再将实情告诉他的! 现在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一被濮阳轩的人下杀手怎么办?! 真是越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南宫棣刚出门没多久,十几个黑衣蒙面的人就冲了进来,挥舞着刀剑就朝濮阳钰砍了过去。 濮阳钰内心将濮阳轩诅咒了百八十遍,如今行动不便,眼看刀剑即将划到他脸上,只能极其不甘地闭上了眼。 只听“乒乒乓乓”一顿乱想,濮阳钰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睁眼时却被直接吓得惨叫起来······ 第297章 残阳如血 此时黑豹硕大的脑袋离濮阳钰不到三公分,他一睁眼就对上两个拳头大的金光灿灿的眸子,房间还阴森得渗人,外加方才他真以为必死无疑,能不被吓得尖叫么! 黑豹却鄙夷地扯了扯嘴角:“胆小鬼!就这样的男人你也急着来救?” “少废话!赶紧驮着他一起逃!外面来了很多高手,濮阳轩这回是铁定要取濮阳钰性命的!” 言罢,刑若悠直接从黑豹背上跳下,抓着惊魂未定的濮阳钰跳了上去,高喝一声:“走!” 濮阳钰在黑豹身上被颠簸了两下才完全回神,一脸不可置信地望身前娇小的人儿,任然觉得自己在做梦,说话都结巴了:“止,止忧?” “坐稳了,这家伙可快了!”刑若悠一面出声提醒,一面凝眉注视着前方不远处掠过来的那道白色身影,还有冲上前的数百名内功深厚的黑衣人。 濮阳钰应了一声,可黑豹一启动,他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慌乱中只得随意一抱,竟直接搂住了刑若悠纤细的腰身,心跳顿时开始狂飙。 这是他有史以来与刑若悠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脸颊不由得滚烫,那表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刑若悠倒是没多想,发觉他抱着自己腰杆的大掌温度过高,忍不住皱眉:“六爷,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被下了药?怎么刚刚那些人攻击你的时候,你就躺着任他们砍呢?” “啊?哦!对对对!南宫棣那家伙不知道给小爷吃了什么,小爷现在一丝内力都用不上!” 濮阳钰知道自己抱着刑若悠是不对的,可一想若是现在放手,肯定会被黑豹震得摔下去,双手不觉又紧了紧,似乎心安理得了。 谁知好景不长,刑若悠很快摸出一粒赤色的药丸塞进濮阳钰嘴里,念叨着:“半刻钟不到你就能恢复了,我们可能要一起杀出去!” “杀,杀出去?!”濮阳钰这才注意道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不过黑豹的速度太快,那些黑衣人很快被甩出大老远。 正当刑若悠以为已经摆脱危险时,一道从未见过的强劲内力朝他们拍了过来,竟还带着黄色的光晕! “吼!” 黑豹怒嚎一声,身子竟被拍飞了几十米,刑若悠和濮阳钰则狼狈地从它身上滚了下来。 黑豹弓起身子,浑身黑毛竖起,警惕地盯着眼前居然能打中它的人类老头。 刑若悠也发现了鹤发童颜的风长老,心间一松,大叫道:“风长老,是我,不要伤害黑豹,它是我朋友!” 风长老见到刑若悠竟再次,也是一阵惊愕,不过很快老脸闪过阴险的神色:“宫主,这头圣阶灵兽若是为我逍遥宫所有,必定如虎添翼,老夫这就替宫主收服它!” “吼!卑微的人类,居然想收服本尊,简直妄想!”黑豹的话只有刑若悠听得懂,在风长老面前却只是在愤怒地吼叫。 刑若悠也跟着冷下了脸;“风长老,黑豹有它的自由,我不想它失去自由,还请你放过它!” 这个风长老面上虽对她毕恭毕敬,可她却没忘了她前些天继承宫主之位对“洗髓鼎”滴血认主时,他眼中闪过的不甘! 他和其他三位长老一样,早就觊觎宫主的位置,只不过比他们三人藏得更深罢了。 否则,这次大部队来京城寻她继承宫主之位,他也不可能得到消息。 风长老根本没搭理刑若悠,而是直接朝黑豹攻了过去。 黑豹也不甘示弱,嘶吼着扑了过去,与风长老硬碰硬。 两大绝顶高手就这么较量上了。 一时间,地动山摇,周围的气候仿佛都跟着变了起来。 “黑豹!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打不过就快逃!”刑若悠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风长老,担心黑豹真被他收服,只得大声提醒。 谁知黑豹根本不听她的,与风长老早就战作了一团。 刚才刑若悠和风长老的对话,濮阳钰一句都没听懂,正想询问,却见被他们甩下的那群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只得拉着刑若悠继续跑。 谁知没跑多久,二人才发现前方是竟是万丈悬崖! 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追兵,濮阳钰满脸自责:“止忧,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呢!我若是没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哪里还保得住!”刑若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双手的毒针已飞出。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黑衣人倒地后瞬间气绝,稍微减缓了他们冲上前的速度。 濮阳钰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与刑若悠背靠背站着,眼中满是决然:“止忧,不是,是若悠,若是小爷今生能与你死在一起,也算无悔了!” “我呸呸呸呸呸!什么鬼丧气话!我才不要跟你死在一起呢!”刑若悠故作浮夸地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继续道,“兄弟本就是有今生没来世,若是今儿真死了,你我下辈子就难是兄弟了!” “下辈子小爷不要跟你做兄弟!” 他要跟她做夫妻! 后半句濮阳钰没说出口,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口。 刑若悠却不客气地呛了回去:“嘁!好像我多稀罕跟你做兄弟似的!” 言罢,刑若悠手中的毒针又放倒了十多名黑衣人。 濮阳钰的利剑则解决冲到他们身边的黑衣人,似乎要将他内心的憋屈全都释放出来,越战越勇。 一时间,血色四溅,残阳如血。 吸取了上回在龙亭湖上的教训,这回刑若悠身上带足了毒针,就是将这些黑衣人全部都解决掉,她都还有毒针剩余。 她如今担心的是自己的体力究竟能不成撑那么久! 黑衣人不多时已被刑若悠和濮阳钰放倒了一半,知晓近身根本伤不到她们,竟退居了一段距离,放毒箭! 这一招着实让濮阳钰和刑若悠始料不及,那边的黑豹又被风长老缠得脱不开身,他们只能拼死挡箭,却被逼得不自觉地一直往后退。 二人的体力均已透支,挡了数千支毒箭后,更是力不从心。 这时,更强一波的毒箭袭来,他们挡住了绝大部分,唯独漏掉了射向濮阳钰心口的那一支······ 第298章 命悬一线 濮阳钰头一次感觉死亡的味道离自己如此之近,可透支的体力却让他根本无从躲闪射向心口的毒箭。 电光火石间,他的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道往右推去,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毒箭刺入了刑若悠的右肩。 濮阳钰只觉天旋地转,撕心裂肺,点墨般的双眸瞬间转为赤红,四周的天色似乎都暗了几分,围攻他们的黑衣人无不露出诧异之色。 她原本就中毒已深,居然还未挡他毒箭,是不想活了嘛?! “若悠,你,小心!” 濮阳钰的话没说完,刑若悠就因惯性往后倒了好几步,他忙侧身接住她。 心急之下,濮阳钰早忘了他们身处悬崖边缘,直到脚下突然失重,才赫然惊觉。 他在空中点了几步想飞回崖边,可黑压压的一排毒箭已再次射至他们跟前,让他避无可避,只能揽住刑若悠的纤腰一个旋身,朝万丈悬崖坠去。 去而复返的南宫棣正好看家濮阳钰和刑若悠坠崖的一幕,星目微红,周身燃起了浓浓的杀意。 他原本是准备进城去寻濮阳轩问个明白,可跑到半路时才想起濮阳钰身上的软骨散没有解,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令南宫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濮阳轩明里对他说只是暂时绑架濮阳钰,暗中竟早已埋伏了杀手,等的就是他从濮阳钰口中得知真相后离开,然后再除掉濮阳钰! 好一招声东击西,借刀杀人! 濮阳轩最终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南宫棣投靠,而是取濮阳钰的性命! 意识到自己竟无意中助纣为虐,害死了濮阳钰,还害死了濮阳瑾如今的夫君“止忧”,南宫棣再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愤与自责,长啸一声,持剑杀向黑衣人。 南宫棣目前的行为毫无理智可言,根本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这数百名黑衣人的对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他的长剑所过之处,势如破竹,黑衣人如同被收割般一片片倒地。 这些黑衣人收到的命令是杀死濮阳钰,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没想到后面杀来一个比濮阳钰更恐怖的煞神,一时不防死伤了不少人后,才又开始反击,奋力拼杀。 ······ 话说另一头,猎影好不容易与自家王爷汇合,将自家王妃骑着黑豹闯出王府的消息回报给自家王爷,这才意外地发现自家王爷身边三米外竟站着一个戚络黛,这让猎影完全摸不着头脑。 戚络黛是从柳兮卿那里得来的秘密消息,才故意制造了在京城与濮阳澈的“巧遇”,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知晓濮阳钰下落,果然成功地拖延住了濮阳澈的步伐。 可她还没能高兴半刻钟,猎影就闯了进来,竟说刑若悠是骑着那头黑豹! 戚络黛对“黑豹”太过敏感,联想到刑若悠其实就是曾经为她的黑豹看过“病”的“止忧”,顷刻已猜测到自己的灵兽黑豹是被刑若悠偷了去,半月眸中满是狠毒。 刑若悠这个女人果然生来就是她的死对头,什么都要跟她抢! 濮阳澈是刑若悠的原配夫君,连那头灵兽黑豹居然也愿意被她驱使,无一不让戚络黛嫉妒愤恨得要命! 不过没关系,反正过了今天,刑若悠这个人将从这个世间永远消失。 她所拥有的一切,迟早是她戚络黛的! 如此想着,戚络黛的怨气消散了不少,正准备还拿“濮阳钰的下落”与濮阳澈交涉,可对方一听刑若悠离府出走,就直接带着他的手下飞速朝城外赶去,连告别的话都没对她说。 被如此彻底地无视,戚络黛打从心底升出一股浓烈的恨意,心形的俏脸因愤怒而显得狰狞,青白交加,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手掌而不自知,浑身都在颤抖。 戚络黛觉得濮阳澈肯定是被刑若悠迷惑了心智,才会对她不上心。 就算刑若悠比她才艺绝佳,本事了得,脸蛋儿好看,那又如何?! 再怎么样,刑若悠只不过是一个备受冷落、毫无权势的右相嫡女。 她戚络黛可是吴国公主,若是能娶到她,就等于拥有吴国近三分之一的势力支持,还愁夺不下魏国太子的宝座?! 濮阳澈对她的态度简直让她抓狂,越想越不甘,可内心那股占有和征服欲却也被引爆到了极致。 一旁的少华将军将戚络黛的神色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不甘,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公主,淩王殿下走了,那我们?”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少华脸上,戚络黛满脸厉色:“没有的废物,什么都要来问本公主,淩王走了你不会追吗?跟着他!” 少华的脸色极其难看,隐忍着怒火。 戚络黛却又是一脚踹了过来:“本公主让你去追,还愣在这里坐什么?!若是跟丢了,你就砍了自己的腿再回来!沿途留下线索,本公主也要跟过去!” 她要亲眼看看刑若悠究竟会死得多惨! 此时戚络黛泼辣险恶的嘴脸,哪里还有半分皇族高高在上的雍容华贵姿态。 路人频频侧目,却又立刻躲得远远的,心中却对这位“吴国第一美女”完全重新定位了。 少华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答了个“是”字。 可转身离开时,眼中却闪着比戚络黛更毒的阴狠。 ······ 城外西南面的悬崖上,南宫棣疯了一眼的弑杀还在继续,黑豹和风长老早就转换了战斗地点,不知所踪。 悬崖往下延生十几米的峭壁处,一根横出来的树枝上,濮阳钰左手死死抓着树枝,右手则牢牢握着刑若悠左手的手腕。 他也没想到下面竟然横出来一根树枝,虽然暂时能保住性命,可危及却没有完全解除。 低头看了一眼面白如纸、嘴唇发紫的刑若悠,濮阳钰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疼得都有些麻木,却还不忘安慰:“若悠,上面好像有打斗声,应该是三哥的援军到了,你再撑一会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刑若悠却嗤笑了声,她能感觉自己的生命迹象正在不断流逝,就算能将她拉上去,哪里逃得过一个“死”字······ 第299章 缘起缘灭 强撑着所剩无几的神智,刑若悠抬眸迎上濮阳钰满是痛楚的双眼,竟是勾唇笑了:“六爷,真庆幸能交你这样一个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飘渺得如梦似幻,化入风中即散。 可濮阳钰还是听到了,眉心赫然紧皱,总觉得有不好事情要发生,抓着刑若悠手腕又忍不住紧了紧,忙道:“教你这个朋友,小爷此生也无憾了!” 有几个人为了救他能不顾自身性命?! 虽然,他更想让她成为他的另一半,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咔擦”一声脆响,让二人的神经齐齐一震。 同时抬眸望去,原是树枝与树干相连处裂开了口子,显然是不堪二人的负重。 刑若悠垂眸,无声轻叹,虽然也不愿,可还是说出了口:“六爷,我的身体如何,你是知晓的。如今······” “闭嘴!小爷不想听你说这些!”濮阳钰不傻,怎么可能猜不到刑若悠想说什么,却仍倔强道,“你别胡思乱想,待会儿三哥就会来救我们上去!” 他此时眸子依旧是赤红色,不过却没有失去理智,让刑若悠庆幸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她现在就是想去研究,也是力不从心。 望着他眼中的坚持,刑若悠垂下眼帘,低喘了几声,才继续道:“就算我上去了,也活不了多久。” 刚才的箭上的毒很霸道,是见血封侯的那种。 她之所以还没断气,一则因为她已封锁了自己周身的经脉,缓解了毒性蔓延的速度; 二嘛,却是这种毒的毒性与她体内原本就有的三种毒有所相冲,才导致毒性减弱。 但饶是如此,刑若悠也知晓根本撑不了半日。 她不想面对生离死别的场景,更不愿看到濮阳澈痛不欲生的形容。 这样,她会不舍,会不甘,到时候不仅身体痛,心肯定也痛得要命,还是不要了。 见刑若悠要放弃,濮阳钰一个劲地摇头,神色悲切,怎么都不愿放开她的手,大声吼道:“不准说傻话!你若敢用针让小爷放手,小爷也跟着你跳!” 刑若悠嘴角轻抽,没想到濮阳钰居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是准备用针逼迫他放手的。 饶是如此,刑若悠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幽幽道:“六爷,前后加起来我至少救了你两次,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濮阳钰一愣,竟是哑口无言。 没有他,他的命还真早没了。 见他抿唇不再对抗,刑若悠才继续道:“你活着可不是白活,替我那份也活下去。” “若悠······”他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崖!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老打岔!”刑若悠故作不满,别开眼不去看他的眼神,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道:“你活着要替我报仇,记住害我如此的每一个人,他们是当朝皇后、燕王殿下濮阳轩、吴国络黛公主戚络黛、柳太守的四千金柳兮卿,咳咳!还有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就算了吧。” 第一个对刑若悠下毒的人就是皇后,濮阳轩三番两次杀她不成,可她身上另外两种毒却拜他所赐,她怎么可能放过这对母子! 戚络黛和柳兮卿狼狈为奸想害死她,虽然不成,却间接造成了此时的局面,她自然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敌人很强大,濮阳钰才有让自己强大的动力,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替她报仇。 刑若悠觉得到那时候,濮阳钰因她去世的那种悲伤会淡去很多,应该也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濮阳钰只知道濮阳轩和戚络黛得罪过刑若悠,却不知皇后和柳兮卿什么时候也想致她于死地。 不过他还是将这四个人的名字牢牢记下了,却仍然不肯放手。 这时,刑若悠已泛紫的右手艰难地摸进了她胸口的衣衫,良久才摸索出两张染了血的纸张般的东西,就近塞进了濮阳钰的靴子里小心藏着。 “这是?”濮阳钰见刑若悠如此慎重,就知晓这两样东西对刑若悠非同一般。 “是让你帮我转交给濮阳澈的东西。”刑若悠第一次在濮阳钰面前提“濮阳澈”的全名,说出口后,双眸已不受控制地染上雾气,垂眸不让濮阳钰发现,一字一句道,“那半张地图,能助他成就霸业。另外一份,是让他签字画押的休书。” “若悠,你!” 濮阳钰被彻底震惊到了,刑若悠到底有多爱濮阳澈,他的真真切切感受过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居然要让他休了她?! 濮阳钰根本无法想象。 又深吸了几口气,刑若悠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忍着心痛,咬牙道:“你告诉濮阳澈,我与他夫妻缘分已尽。我刑若悠生,不愿再做他的人;死,不愿再做他的鬼。生生世世,都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说完整段话,刑若悠整个心也已经鲜血淋漓。 她说得这般决绝,其实对濮阳澈,她根本就恨不起来。 相反,是爱至骨髓,情达心魂。 即便濮阳澈昨天还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她也只是怒火中烧,想要将他吊起来抽个百八十天而已。 决定还是将休书给他,她只是希望了断这份情缘,觉得自己对濮阳澈做得绝情一点,他应该就能快一些从失去她的伤痛和阴影中走出,不要沉沦太久。 可这话被濮阳钰听了去,却以为濮阳澈伤透了刑若悠的心,她才会如此,根本无法释怀。 想要追根究底,右手却赫然刺痛,接着便开始麻木。 眼看刑若悠的手腕缓缓从他的掌中滑落,濮阳钰陷入极度惶恐状态,高声唤着刑若悠的名字,根本不管方才答应刑若悠的话,直接松开了左手,奋力朝下想要抓住下落的刑若悠。 可还是慢了一步,只撕下了她衣袖上的一角。 但他一想到自己至少能够和她死在一起,先前的惶恐淡了不少,视线锁着她的身影,唇角竟勾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第300章 濮阳澈崩溃 赫然间,濮阳钰只觉身子被一直有力的臂膀拉住,原本急速下降转为快速上升。 惊得睁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完美到极致的一张侧颜,以及与他极其相似的那妖冶如双桃花般的眸子。 与他不同的是,那人此时眸中闪着冷冽如寒霜的冷光,视线根本没有聚焦在他身上。 想到了什么,濮阳钰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濮阳澈的衣袖,突然大吼一声:“三哥,若悠她掉下去了!” 说话间,濮阳钰只见一道墨色自濮阳澈另一只手飞出,席卷着周围的雾气直奔刑若悠那娇小的身影。 当看着刑若悠的身子被墨带卷住一并往山崖上带时,濮阳钰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咽回了肚子,这才惊觉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尽管控制得很好,可濮阳澈的浑身还是止不住轻颤,如深潭般璧幽的眸子中波涛汹涌,掩盖不住后怕和紧张。 倘若他再晚来一步,不仅可能失去濮阳钰这个喜爱的弟弟,连他一直用生命去保护的刑若悠,恐也再见不到了。 濮阳澈带着濮阳钰在山崖上还未站定,心中却庆幸一切终于云霄雨霁,就要将刑若悠也拉上来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刑若悠出手,毫不犹豫地割断了缠在她腰间的墨带! 画面突转太快,她出手如闪电,而彼此之间还有十多米的距离。 濮阳澈意识到她这近乎自杀般的行为时,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用另一根墨带飞向她。 可这回墨带还为至她跟前,她似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内力,将墨带又震了回去。 如此一来,她与崖顶的距离瞬间拉开了百米不止。 濮阳澈就是想出手相救,也根本来不及! 他周身不可抑止地剧烈颤抖,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瞬间转为血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她,疑惑、不甘、悔恨、痛楚、恍惚,更是前所未有的惶恐无助,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若悠要这么做? 因为恨他,所以惩罚他吗?! 可当他遥遥望进她的眸子时,发现其中虽然一片潋滟,却冷漠空蒙得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反而淡淡地溢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解脱与释然。 她极轻极缓地闭上了眼,嘴角荡开了一丝他再熟悉不过的笑,纨绔不羁。 仿若只是在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可又仿佛是在嘲笑他,再也无法留住她。 一瞬间,前两日的记忆纷至沓来,逼得濮阳澈近乎分崩离析。 “濮阳澈,别让我恨你!” “濮阳澈,别让我恨你!” ······ 脑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她最后对他说的一句完整的话。 她在他身下满含愤恨的神情不断从他眼前划过,他当时虽然心痛愤怒,可此刻却是绝望惶然。 她不是说要恨他吗? 为什么刚刚的眼神中一丝恨意都没有?! 她居然连恨都懒得恨他! 他竟然没能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她会忘了他,她庆幸终于摆脱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濮阳澈内心的冰墙几乎在瞬间崩塌崩溃,天旋地转,灵魂仿佛都被抽离,周身的生机一点点流逝,自己的生命宛若随着刑若悠的身影,一并坠入了万丈悬崖。 他却不知,刑若悠在闭眼的瞬间,掩去的是眸中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与眷恋。 刑若悠急速下降的身影,很快彻底被崖底缭绕的云雾掩盖,濮阳钰才从近乎痴傻的表情中回神,那种切肤之痛,钻心之疼,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浑身颤抖得比濮阳澈还要厉害,对着崖底嘶声力竭地吼着“若悠”,几乎是毫不犹豫得纵身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濮阳澈再次拉了回来。 “你放开我!”濮阳钰拼命挣扎,赤红地双眸一直锁着刑若悠掉落的位置。 他原本一战就已精疲力尽,即便悲切让他周身力量爆发,却仍挣脱不了,只能转头对着濮阳澈咆哮:“你放手!我要去陪她!” 濮阳澈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手任由濮阳钰跳。 挣扎良久,濮阳钰终于感觉到了濮阳澈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浓烈悲凉,注视到他转为血红的双眸没了一丝生机,却染满了氤氲的雾气,濮阳钰颤抖着双唇竟再说不出一句话。 自家三哥爱她,绝对不会比自己少! 可为什么,她最后会提出那样匪夷所思的要求?! 猎影带领护院,与南宫棣携手杀死了所有的黑衣人,这才赶来这边,圆圆的娃娃脸上布满阴沉,眉心皱得死紧,可还是道:“王爷,靖王殿下,你们冷静一点。” 他没看到刑若悠自己割断墨带坠崖的一幕,以为是自家王爷来不及救下自家王妃而悲伤自责,担心他会做傻事,神经时刻都处于紧绷状态,准备随时出手。 ‘“冷静?你让小爷怎么冷静?!”濮阳钰歇斯底里地吼着,入眼处遍地血色尸体,冲击着他潜藏在灵魂深处的血性。 当他看到同样受了伤、浑身浴血的南宫棣时,眉心再度拧紧。 骤然间,濮阳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提剑朝南宫棣冲了过去,吓得一旁的猎影忙跟着冲上前,生怕濮阳钰会精神错乱将南宫棣给砍杀。 南宫棣见濮阳钰气势汹汹地重来,也是立刻警惕。 他至今都还不明白,掉下山崖的明明是濮阳瑾的夫君“止忧”,为何濮阳钰要一直唤“他”若悠。 而且,濮阳澈和濮阳钰这两兄弟对“止忧”的态度太过离奇,根本就不像是对待妹夫,倒像是······心爱之人! 意识到这一点,南宫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眉心皱得更紧了,风中凌乱,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眼看扬剑的濮阳钰离他已不到三米,南宫棣也跟着扬剑。 他真的不想跟濮阳钰打,对于整件事他虽然自责,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怎料,濮阳钰根本就没搭理南宫棣,与他擦身而过,竟是全速朝他身后冲去。 那速度,是他从未见过的迅猛! 南宫棣不解地回头望去,星眸猛然张大,极度骇然······ 第301章 红颜劫,天下乱 南宫棣不知身后不到百米处何时多了一列队伍和马车,而濮阳钰却跟疯了一般在砍杀马车周围的人,势要杀入那马车之中。 当南宫棣终于看清马车周围那些侍卫的服侍时,背后竟惊出一身冷汗,这些是吴国的人! 那马车内的人岂不是······络黛公主! 刑若悠坠崖对濮阳钰的打击实在太大,血性一旦被激发,势如破竹,入魔如狂,即便是千军也难挡。 但濮阳钰并没有失去理智。 他是看到吴国的队伍,断定马车中就是陷害刑若悠的仇人之一戚络黛,这才不管不顾地冲杀过来。 此刻,什么两国邦交,天下和平,濮阳钰根本就不想再管。 他要替刑若悠报仇,杀尽她口中的那四个人,然后才有脸去地下见她! 戚络黛沿着少华流下的暗记终于跟上了濮阳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到少华的身影,不过从濮阳澈此时悲凉的背影看来,刑若悠肯定是坠崖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戚络黛一扫先前的阴霾,笑靥如花,整个马车内仿佛都随着她的好心情明亮了许多。 谁知好心情还没维持多久,那个靖王殿下就跟发了疯一样朝她杀了过来。 先前戚络黛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她身边百来名侍卫各个都是武功卓绝之人,她不信靖王殿下仅凭一人之力能冲开她这么多侍卫。 可她想错了,当看到吴国的侍卫们如被收割般片片倒地,戚络黛才真的慌了起来。 这家伙是疯了吗?! 她可是和亲公主,若是伤了她,魏吴两国必定开战,到时候两国边境定然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宅心仁厚的魏皇最不愿看到的! 念及此,戚络黛深吸了一口气,做着最后的努力:“靖王殿下,你敢对本公主无礼,莫不是想两国开战?!何况,本公主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杀我侍卫?!” 对于戚络黛的话,濮阳钰置若罔闻。 虽然他手中在杀侍卫,可赤红的双眼却一瞬不瞬盯着马车中的戚络黛。 他要为刑若悠报仇,他要杀了她,无论要承担何种代价! 明月和星辰早就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公······公主,我们赶紧逃吧!” 戚络黛也发现濮阳钰根本就不正常,俏脸一阵红一阵紫,但害怕濮阳钰真的会杀她,只得命令车夫立马掉头逃窜。 濮阳钰怎会让她逃走,一个横扫千军将正前方的几名侍卫懒腰斩断后,飞身至十几米高空。 下落时,持剑朝戚络黛的马车狠狠地劈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马车四分五裂。 戚络黛和两个宫女极其狼狈地滚落下来,珠钗歪七扭八,发鬓凌乱不堪,配合着她惶恐至极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天之骄女的姿态可言。 “你,你想干什么?!”戚络黛颤抖着挪动着屁股不断后退,在地上拖出一条凌乱的痕迹。 濮阳钰没有说话,持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逼近,宛如煞神临世,让人心惊胆寒。 戚络黛见他挥剑斩来,抓起身旁的明月往剑伤一丢,掉头爬起来往后跑去。 可是因为太过紧张,她浑身虚脱无力,没跑几步就一个踉跄摔倒,只能用四肢爬行,时不时惊恐地回头看已杀死了明月的濮阳钰,竟吓得忘了自己是有武功的,可以直接用轻功逃生。 星辰见明月死不瞑目的惨景,早就被吓傻了,根本听不见戚络黛在呼救。 可究竟是被濮阳钰的残忍给吓傻的,还是被戚络黛无情地让明月当替死鬼给吓傻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戚络黛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离自己这么近,当濮阳钰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她时,她甚是快要晕厥。 “噌”地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让戚络黛神智又清明了几分,见高大的南宫棣竟阻止濮阳钰与他交上了手,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颤抖着尖声道:“南宫将军,靖王殿下他疯了,你一定要止住他,否则,啊!” 话还没说完,戚络黛感觉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掐住,惨白的脸瞬间憋得红中泛紫,半月眸因惊恐而凸起,张着唇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感觉背后阴凉森然的气息不断逼近。 正在打斗的南宫棣和濮阳钰同时收手,朝戚络黛的方向看来,皆是一惊。 此时濮阳澈在戚络黛身后三米处站立,单手却隔空用内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举止半空。 她双手挥舞着想要扒开让她窒息的那股内力,却只是徒劳,只能垂死挣扎,双腿不停地乱踢,惨不忍睹。 “濮阳澈,你快放开络黛公主!”南宫棣对濮阳澈原本就有芥蒂,见他居然与濮阳钰一样疯狂,急得满目通红,握着剑的指骨吭吭作响。 濮阳澈的视线扫过南宫棣,不带任何神情,也没有去看戚络黛。 大掌突然一扭,戚络黛没有立刻气绝生亡,而是被内力甩出去十几米,左脸擦着地面又拖了好几米,血肉模糊。 就在刚刚她落地前,又一股内力打在了她右脸上,她清晰地感觉到皮开肉绽,伤入骨骼! 四周仿佛在这一刻沉静了下来,烈日明明还未下山,可山崖上的人却感觉不到它的任何暖度,周身俱冷。 “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戚络黛不可置信地看着满手和满地的鲜血,嘶声力竭地叫着,哭着。 她最在乎的容貌,最引以为豪的容貌,居然被毁了! 毁在了她一心想要下嫁的男子手中!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疯了一样地尖叫嘶吼,时不时还吐出几口鲜血,神经开始错乱,最后两眼一翻,抽搐着晕死过去。 濮阳钰还想上前补刀,濮阳澈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却自他身后传来:“生不如死,比死,更难受。” 为刑若悠报仇,该是他亲自动手! 濮阳钰果然止住了步伐,报仇了快感很快被无尽的悲凉替代。 恍惚中的南宫棣还未回神,濮阳澈冰萧的口吻却再一次语出惊人:“猎影,禀告父皇,吴国虚假联姻,戚络黛被撞破阴谋,害淩王妃坠崖生死未卜。魏吴两国,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 第302章 她,真的这么说? 濮阳澈的嗓音轻若流雪,寒若冰霜,却涵盖着让人毋庸置疑的霸气与坚决,席卷着整个山崖,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 南宫棣一愣后,不可置信地望着濮阳澈,他刚刚说的是“淩王妃”坠崖,可坠崖的明明是······ 倏然间,某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涌入南宫棣的大脑,两张看似相近却气质悬殊的脸不断重叠。 紧接着,淩王妃、濮阳澈、濮阳瑾、濮阳钰还有“止忧”这几个人的身影在南宫棣脑海中不停得交错闪现,他终于抓住了某个关键点,却仍然不敢相信,正想问个究竟。 一旁的濮阳钰却疯了一样扬天大笑,满含讽刺。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却越来越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踉跄着站定,眼角滚出两行热泪,用剑指着濮阳澈,颤声沙哑地吼着:“难怪若悠最后会说,她生,不愿再做你的人;死,不愿再为你的鬼!生生世世,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她如今坠崖生死未卜,你却还利用她的死来对吴国兴兵,谋夺天下,你根本不配她这般待你,不配她将唯一解毒生还的机会留给你!” 濮阳钰似乎想要发泄所有的悲愤与绝望,吼声夹杂着内力,震荡山顶。 闻言,濮阳澈原本已如一潭死水的碧眸再次泛起了涟漪,瞬间化作滔天巨浪,强压下已涌至喉头的鲜血,不让他人看到他的摇摇欲坠。 唇张合了一番,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说她生不愿再为他的人,死不愿再做他的鬼?! 她生生世世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把唯一解毒生还的机会留给了他,为什么他竟生生给忽略掉了?! 这一刻,濮阳澈连恨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撕心裂肺的痛楚自责和无以复加的绝望,如狂风骤雨般将他吞噬、蚕食,将他卷入毫无生机的黑暗,万劫不复。 难怪刑若悠最后留给他的那个眼神只有释然和解脱,没有任何眷恋。 他口口声声承诺身心只有她,可却一次次忽略她的感受。 一次又一次在心底承诺不再让她受伤受累,自己却是伤她最深最重的那一个! 心,死了,化作灰烬,飘洒着早随她一道坠崖。 情,灭了,伴着她的消散一并带走了。 猎影从濮阳钰口中得知真相后,也是半天都未能接受,直至发现濮阳澈整个人都变得空洞起来时,才骇然飘至他身侧将他扶住,皱眉盯着濮阳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六爷,你误会王爷了!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 顿了顿,猎影见濮阳钰根本不信,也顾不得南宫棣在场,说得更直白:“六爷,王爷对皇位根本不感兴趣,他忍辱负重,积攒实力,拉拢权势,谋夺天下,只是为了将你送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让你不再有性命之忧,后顾之忧!” 猎影也是前不久才知晓了濮阳澈的真正意图,那是濮阳澈决定不会靠娶戚络黛拉拢吴国势力的时候。 也是那次,猎影头一次对濮阳澈的决议提出了质疑。 在他看来,娶戚络黛是最便捷轻松省力的方式,而自家王爷做事向来追求效率,没道理否决这种方案。 濮阳澈当时的回答,猎影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说:“王妃会不开心的。本王有她,就够了。” 濮阳澈在说这句话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和满足,是猎头从未见过的。 猎影跟随濮阳澈数年,怎会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濮阳澈将刑若悠看得比任何权势地位都重要,会让她不开心的事,他就不会再去做。 如此看来,他蛰伏三年招兵买马,看似要争储,实则都是在为濮阳钰做嫁衣! 这回轮到濮阳钰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若是猎影所言句句属实,那······刑若悠是不是可能误会了濮阳澈的用意,才会这般决绝? 越想,濮阳钰心底越寒,一瞬不瞬地锁着濮阳澈空冥的双眼:“猎影说得,是不是真的?” 听到濮阳钰的声音,濮阳澈散乱的眸光才一点点地聚焦,一瞬间仿佛憔悴了好多,不答反问:“她,真的这么说?” 这一瞬间,濮阳钰再不会怀疑猎影的话。 他了解自家三哥,如此高傲孤绝的一个人,为了刑若悠失魂落魄至此,再多的言语都已是多余。 濮阳钰突然觉得,若是濮阳澈不是这般全心全意为他谋夺天下,或许先前就不会起拉拢吴国的心思,那就不会与刑若悠产生隔阂。 越想,濮阳钰越内疚,心乱如麻,齿紧咬着唇,刑若悠的那些话,他哪里还对濮阳澈说得出口! 可一想那可能是刑若悠临终的遗言,濮阳钰又觉得濮阳澈有权知道。 天人交战,痛不欲生。 其实濮阳钰不用说,濮阳澈从他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棱角分明的完美唇角勾勒出一丝自嘲的苦笑,心痛如绞,四周的光影似乎都暗沉了下来,压抑着无尽的悲凉。 “三哥······”濮阳钰哽咽着,接不了下一句话。 濮阳澈的眼神没有焦距,低声命令猎影:“还不快行动!” 濮阳澈和濮阳钰的状态都极其不稳,猎影哪里放心离开,只能打着手语让小奇代劳。 当小奇走过去拖拉戚络黛晕厥的身体时,一直恍惚的南宫棣终于回神,预出手阻止,一个遥远似梦幻的声音却飘进了他的耳朵。 “二弟,住手!” 南宫棣虎躯猛震,赫然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他认为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女子,眼中交错着复杂难懂的情绪,双唇张张合合,硬是发不出一个音符。 此时前来的人正事南宫棣“已故”的大姐南宫薰,她和李虎今日原本准备离开京城返回西南边疆,临时收到濮阳澈的命令,加入了寻找濮阳钰的大军,最后也跟到了山崖,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南宫薰深知,淩王妃坠崖与南宫世家和淩王府的矛盾有着千丝万缕的间接联系。 她觉得如今一定要站出来澄清当年的一切,决不能再拖累濮阳澈······ 第303章 她一定要活着! 李虎就站在南宫薰身侧,大掌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给予她力量和支持。 他们对濮阳澈一直怀有感激和内疚,早就全心全意效忠于他。 濮阳澈要对吴国开战,他们自当全力支持。 见南宫棣要阻止,南宫薰才不再隐瞒身份。 与亲人分别三年之久,期间她虽暗中回来过几次京城,但都是悄然远远看了亲人们后,就立刻离去,她也早耐不住想与亲人真正相认相处了。 侧头与李虎对视片刻,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决。 无论他们出头会迎来怎样的灾祸,他们都会一起承担! 南宫棣的视线沿着南宫薰的,终于注视到了李虎的存在,再度惊愕:“你副将?!” 李虎与南宫棣同是镇守西南边境的军人,一个是副将军,一个是将军,二人是战友,关系一直不错。 李虎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和自己的姐姐是什么关系? ······ 一连串的疑惑绕得南宫棣心神俱乱,再加上他还因究竟是谁坠崖这个问题所扰,只觉大脑一阵晕过一阵。 南宫薰却在这时上前牵住了南宫棣的手,将他拉向一旁。 李虎用眼神示意小奇行动后,一直跟在南宫薰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姐弟三年未见,终于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另一边,濮阳钰看着眼前孤傲决然之气颓然全失的濮阳澈,双腿如灌了铅一样迈不出一步,他依旧在天人交战,犹豫要不要将刑若悠最后的两件东西交给濮阳澈。 “她还有说什么?” 闻言,濮阳钰颀长的身姿又是一震,僵了良久,才颓然地松了下来,蹲身从靴侧中取出了东西握在手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迟迟不愿将其交给濮阳澈。 踌躇间,冰风袭来,手中的事物却已易了主,眼前却没有了濮阳澈的身影。 他急忙掉头,发现濮阳澈不知何时已站在刑若悠坠崖的崖边,寂萧孤绝背影散发似乎能泯灭一切的悲凉,却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濮阳钰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自家三哥中毒之后那段自我封闭的时间。 或者说,这次比三年前的情况更严重数倍! “三哥······”濮阳钰依旧哽咽,却仍迈不出步子,突然很后悔自己在没弄清楚情况前就说出了那样重伤濮阳澈的话,眉心不断收紧又收紧,急着道,“三哥,若悠肯定是误会你了,才会如此决绝!” 顿了顿,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猛然冲到濮阳澈身边,抓着他的手腕道:“我知道了,若悠定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才故意如此与你撇清关系,她,她······” 她是害怕自家三哥伤心绝望吧! 说到这,濮阳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内心酸涩痛苦到了极致,她满心满意都是自家三哥,心里哪里容得下他的一席之地。 濮阳澈抓着地图和休书的手指微抖,真的是濮阳钰说得那样吗? 他倒真心希望如此。 若是那样,就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可为何最后她留给他的却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坏笑,让他如何还敢奢望她对他是有情? 心好似碎成了千万片,与她相处的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中闪现。 冰池中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鲜血淋漓迷-情的吻······ 她甩他巴掌时,那不可一世得让人恨不得吞噬入腹的娇俏容颜······ 洞房花烛夜她隐忍怒火的憋屈模样······ 他不会忘记,她破去“拜月阵”那抹从容睿智,无畏无惧。 那是第一次有女子与他并肩作战,为他化解危机。 她仰头邀功般的嫣然一笑,霎那芳华,星月失色。 那是他见过世间最美的风景,也是那一刻,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沦陷······ 第一次水乳交融的那种蚀骨松魂的畅爽,他记忆犹新,甚至庆幸那次二人都毒发,才让他真正得到了她。 广陵城的星空下,她明明口口声声对他说,往后无论他身处高处抑或低谷,她都愿相随相伴,她怎么可以食言弃他而去?是忘了吗? 为什么都没给他提醒她的机会? 她的无赖,她的纨绔,她的坚持,她的决然,她的果敢,一幕幕,一回回,飘散如烟,离他越来越远。 想抓,却根本抓不住。 没了她,他好不容易有了色彩的人生再次黯淡无光,对世间万物再无眷恋,想随她而去。 “王爷!属下已派人下山崖寻找王妃,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猎影看出了濮阳澈轻生的念头,单膝跪在他身后,时刻准备出手营救。 猎影的话让濮阳澈和濮阳钰心头同时一震。 是呀,那么多次他们都以为她在劫难逃,她不都完好无损地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么? 这一次,一定也有奇迹! 她一定还活着! 也一定要活着! 是的,濮阳澈绝不相信刑若悠会消香玉损,他一定要寻到她! 也一定能寻到她! 感觉到自家王爷身上逐渐恢复了生机,猎影暗中松了口气,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濮阳澈和濮阳钰那么乐观,这可是万丈悬崖······不行!为了让濮阳澈有活下去的动力,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下去将自家王妃寻回来! ······ 山崖的一幕,所有人几乎都失控,以至于没注意到一抹暗色的身影悄然飞掠而去。 那人正是引了戚络黛前来,而又离奇消失的少华。 他就是发现情况不对,才事先藏了起来,也没来得及通知戚络黛。 待戚络黛出场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身为吴国将军,保护公主责无旁贷。 可面对嗜血的濮阳钰和森然恐怖的濮阳澈,少华根本没有丝毫胜算,虽然他心中对戚络黛有怨念,眼睁睁地看着戚络黛被毁容,被拖走,心里也不好受。 濮阳澈要魏皇对吴国宣战的话,让少华惶恐不安。 这一趟来魏国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害得络黛公主被毁容被扣押不算,还让两国兵戎相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完了。 可转眼思虑,开战只是濮阳澈和濮阳钰的意见,魏皇未必肯,那些大臣们也未必愿意。 只要他赶回吴国,将消息告诉吴皇,大可先发制人,陷魏国于不仁不义······ 第304章 柳兮卿的下场 燕王府,燕王书房的一片死寂。 阴鸷的气息笼罩着濮阳轩周身,狭长的眸子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波光,良久才开口,声音有着自己都吃惊的颤抖:“你说,淩王妃坠入万丈悬崖,生死未卜?!” 跪在他前方、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心腹侍卫一愣,继而还是很快地答道:“回王爷,淩王妃是为靖王殿下挡了毒箭,才坠崖。淩王殿下赶到时,只来得及将靖王救上悬崖。” 他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看到刑若悠自行割断墨带的画面。 令他不解的是,王爷花了巨大的时间和经历培养的数百名死士全军覆没,而王爷为何关心的是一个曾经还背叛过他的人? 濮阳轩一听刑若悠还中了毒箭,再度僵直了身体。 那毒是他让玄冥派的人亲自炼制的,见血封喉,毫无生还可能! 书房又陷入了恐怖的沉默,良久,濮阳轩突然大笑起来,可那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阴恻无比,那个心腹侍卫都止不住惶然,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一股极其危险地气息迎面而来,他眼中迸发出不可置信的惊恐,还来不及尖叫出声,就已气绝生亡。 濮阳轩的笑声戛然而止,细长的眸中闪过一道幽光,还有黄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波动,有伤感、有痛苦、有快意······ 她发现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人,最后选择救的是濮阳钰而不是她,该是后悔莫及、痛彻心扉了吧! 她还像个白痴一样去帮别人挡箭,可悲可怜! 背叛他濮阳轩的人,就该是这种悲惨的下场!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如今心这么痛,快要无法呼吸。 脸上为什么会有湿润冰凉的感觉,他是在流泪吗? 刑若悠真的死了吗? 不! 不可以! 他还来不及折磨她,来不及征服她,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濮阳轩周身突然爆发出浓烈的残暴戾气,招手唤来周围的暗卫,缓缓道:“约柳兮卿出来。” 那声音,低沉暗哑,无比森然。 ······ 柳兮卿猜测到了濮阳轩的大部分计划,她知晓刑若悠和濮阳钰的交情定不会至他于不顾,才会来了借刀杀人这一招,让戚络黛去拖住濮阳澈,才好让对濮阳钰下手的那些死士顺道将刑若悠也给解决掉。 到了这个时辰,一切应该都已经尘埃落定,可为何她的心绪反而一直不宁,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濮阳轩的计划没有成功,濮阳钰和刑若悠都没死? 还是戚络黛败露了? 可无论如何,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的。 她那么做得那么隐秘,即便是与戚络黛见面,明面上说的话,听起来都是在劝她嫁给濮阳轩的! 正直柳兮卿内心莫名惶然煎熬时,却传来燕王殿下约她云来酒楼见面的消息。 这让她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说服自己平静下来,推测应该是濮阳轩成功得手,才会约她出来商讨下一步劝说戚络黛的计划,这便精心收拾了一番,带着贴身丫鬟出了门。 步入雅间后,映入柳兮卿眼帘的是濮阳轩颀长的背影。 他负手而立,夕阳的斜晖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光,他依旧是那般的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柳兮卿的呼吸一滞,想起上回二人那次,脸上竟露出了薄粉。 她以为她除了濮阳澈之外,她不会再对别的男人真正再动心。 可上回被濮阳轩强-上后,虽然他只是将她当做刑若悠的替代品,可她的心境竟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出于女人对第一个男人的依赖,或许她是真对他动心了。 总之,如今她确实很想成为他的王妃。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火热的视线,濮阳轩缓缓转身,眸光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到来变得更亮了,走过去如平常一样牵起她的手来到桌案前,与她品酒闲聊起来。 可当柳兮卿真正喝下手中的酒后,濮阳轩的眼睛却突然变得幽冷,房间的光线似乎照应着他的情绪暗了不少。 柳兮卿陡然升出一种警觉,很快恢复如常,柔情地朝濮阳轩瞥去,故作不解:“王爷?可是这酒水有问题?” “啪!” 濮阳轩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一巴掌将柳兮卿扇飞出去。 柳兮卿始料不及,撞在墙上滑落,吐出一口鲜血,可见濮阳轩这一巴掌的力道有多足。 “王爷······”柳兮卿心中大惊,可面上却委屈无比,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这却打动不了濮阳轩分毫,他起身,一步步地靠近她,让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逼近。 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柳兮卿眼波微闪,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下颚的剧痛却打断了她的思考,他阴沉无比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让她浑身巨震:“柳兮卿,别以为你在戚络黛面前挑拨那些伎俩瞒得过本王,本王不点破,是想给你留点薄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刑若悠身上!” 是的,他对刑若悠既爱又恨,却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 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敢间接害死他的若悠,罪无可恕! 若不是柳兮卿还有利用价值,濮阳轩早就想将她生生撕毁! 柳兮卿被他拉起来抵在墙上,下颚痛得几乎麻木,抵死不认:“王,王爷,兮卿不知你在说什么。” “呵!本王来不是质问你,而是通知你,”濮阳轩唇角勾起阴险的弧度,“本王不会娶你,却也不打算放过你。戚络黛被濮阳澈重伤毁容,魏吴两国联盟破裂,开战在所难免。两国势必争相拉拢蜀国支援,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自觉请缨充当和亲对象,成为本王在蜀国皇族的内应!” 一系列爆炸性的消息让柳兮卿的神色近乎痴傻,濮阳澈居然为了刑若悠毁了戚络黛的容貌,完全不顾两国关系。 这种爱,让她嫉妒得近乎疯狂! 而濮阳轩明明破了她的身子,不仅不打算娶她,还让她远嫁他国,当他的细作,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第305章 濮阳轩的秘密 望进柳兮卿眼中近乎迷茫的绝望,濮阳轩不仅没有半分同情,扼住她下颚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狭长的眸子阴冷无比:“本王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剧痛让柳兮卿不得不回神,眼中隐有泪光,艰难开口:“为,为什么?” 濮阳轩阴恻一笑,冷光尽显:“你不是京城第一的才女吗?本王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你还理解不了?” 他原本看她有几分玲珑心思,柳家在西北的势力不容小觑,是准备至少给她一个侧妃的头衔。 现如今,她竟敢自作主张暗中算计刑若悠,造成这样恶劣的后果,濮阳轩看着她就生厌,要给她生不如死的惩罚! 柳兮卿已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懑和嫉妒。 她机关算尽,以为终于赢了一回。 没想到刑若悠就是死了,竟也让她败得一塌涂地! 她好不甘! 这时,柳兮卿下颚上的力道突然一松,她似是周身力道被抽干一般沿着强滑落地面,咳嗽着喘息,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濮阳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面无表情:“不要试图反抗,你刚刚喝的酒中有天底下最霸道难缠的毒药,若是每个月没有本王的解药,你将会痛不欲生。更不要试图自杀,你一死,柳家必亡!” 闻言,柳兮卿的身子僵硬,眼波逐渐涣散,之后又重新聚合,突然大笑起来,却无比地讽刺:“没想到,你濮阳轩也会动真情,呵!可惜呀,刑若悠却始终是濮阳澈的女人,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哈哈哈!唔!” 喉间一紧,柳兮卿的慧眸中没有半点惊恐,她就是要激怒濮阳轩,不过却不是为了让他杀了她! “噌!噌!噌!” 三道银光其出,濮阳轩这才急急闪身躲避,可其中一根五星形的毒镖却直射他的心口,他已避之不及。 就在柳兮卿以为自己已经得手时,突如其来的一幕却让她瞠目咋舌。 濮阳轩整个站立不动,可周身却突然爆发出黄色的暗光,生生将那枚毒镖弹飞了出去! 这······柳兮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云大陆的内功都是无色的气流,那黄色光芒究竟是什么?! 濮阳轩究竟是人是鬼?! 难道是······ 一瞬间,许多古籍上记载的零碎片段在柳兮卿脑中不断拼凑,她脸上的神情由最初的讶然到震惊、再转为恍惚,竟不自觉地喃喃道:“不,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会有······” 濮阳轩倒是比柳兮卿镇定得多,细看之下,他的细眸中却含着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功夫居然这般了得,若不是他有底牌,这回还真可能被她暗算得手。 她这般深藏不露,心机了得,对他的计划更有利,他更不会放过她! 柳兮卿有一个神秘的师父,自幼传授她武艺,如今功力在整个魏国至少能名列前十,整个柳家只有柳太守知晓,这也是她最后的底牌。 她方才想的就是最后一击杀死濮阳轩,然后再逃出京城,寻师父求助。 可她万万没想到,濮阳轩身上居然有这样巨大的秘密! 正直她心神恍惚时,濮阳轩再次行至她身侧,声音比方才还冷了两分:“与本王签‘血契’还是死,你自己选?” 听到“血契”二字,柳兮卿浑身止不住颤抖,眼中不受控制地布满恐慌。 她猜得果然没错,濮阳轩身上真的有玄气,可风云大陆不是数万年前就没有玄气了吗?! 而且“血契”这种古老的契约仪式也早已不复存在,一旦签订,倘若不履行契约,必将遭受天地规则的惩戒,万劫不复! 濮阳轩在柳兮卿似乎被自己爆发的实力给吓蒙了,也不催她,耐心地坐在一旁饮起酒来,眼中精光一片。 ······ 左相南宫府,南宫薰与李虎在南宫棣的带领下与亲人重聚,三年前的事情真相大白,左相一家一想针对濮阳澈做的重重排斥,既内疚又感激。 尤其是在知晓淩王妃坠崖后,更是万分自责,当即就决定进宫面圣,还濮阳澈清白,却被赶来的小奇阻止,道是濮阳澈还要秘密用到南宫薰和李虎,暂时不让他们暴露身份。 知晓真相后,受打击最大的莫过于南宫怡,她怎么都不愿相信刑若悠坠崖生死未卜,直到冲到崖边发现濮阳澈和濮阳钰伫立在崖边,才不得不信。 眼泪止不住狂涌而出,若不是王少卿一直在身边拉着她,还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南宫棣知晓刑若悠的真实身份后,越发自责难耐,准备亲自下悬崖寻找刑若悠的下落。 临行前,南宫棣久久徘徊在瑾瑜驸马府外不远处,最终选择掉头离去。 他如今根本没有脸去见濮阳瑾,若是刑若悠真的死了,他这辈子恐都无法安心。 可南宫棣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轻缓如黄莺的声音却飘入了他的耳朵,他浑身瞬间僵住无法动弹,心跳都忘了。 “既然来了,不进去坐坐吗?” 濮阳瑾早就从贴身丫鬟口中得知他在门前徘徊,她故意走后门出来,就是为了看他究竟会不会进去。 可等了良久,发现他不仅没进去,反而要掉头离去,她才忍不住出声。 南宫棣收敛了心神,转身迎上濮阳瑾娇若桃花的眸子,定定道:“九儿,对不起!” 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再多了言语都无法还清,他自己都觉得这三个字苍白无力。 岂料,濮阳瑾却颔首浅笑,如玉兰初绽,可神情却有些悲凉:“若不是三嫂,我和小暖母女俩早已命丧黄泉。我相信三嫂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就此损命。你若绕道下悬崖去寻她,万事小心。” 南宫棣心中梗得厉害,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与濮阳瑾擦肩而过时,却听她又道:“我和小暖等你回来。” 这回南宫棣僵得比先前还要厉害,赫然侧身紧紧抱住她,良久才松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 第306章 三国局势 刑若悠只觉得坠崖的过程好漫长,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她甚至怀疑自己掉入的是一个无底洞。 体内的四种毒混合着逐渐发作,她如同身处水深火热,痛苦难耐,偏生还晕不了。 不知被折磨了多久,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呛得她险些将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内心对着苍天狠狠地比着中指:死前还得这么折磨她,她是犯了什么天怒神罚的事,才遭此报应啊!!! 刚骂完,只觉身后一阵剧痛,从未有过的冰寒迅速袭击她全身的感官。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总算失去了知觉。 刑若悠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还是在做梦。 前世的种种如电影般一一从她眼前掠过,看着自己的人生,仿佛又是在看别人。 出生在流传了数千年的中医世家中,刑若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恩爱,幼弟善良可爱。 她是同一辈家族选出来特殊培养的人才中,各方面能力最强的一个,既是一名战地医师,也是家族的顶梁柱,出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却不知这一次次完美地完成任务,早已让族长和族中长老心生忌惮。 刑若悠有两个自小一并训练成长的伙伴刑半夏和刑秋黎,在无数次危险万分的任务中,结成了生死之交。 她视她们如亲人,因为天赋和实力都比她们强,只要有危机,从来都是她挡在她们二人前面。 可刑若悠万万没想到,刑秋黎受不住族长和长老们威逼利诱,于她背后插刀。 刑半夏却在生死关头,依旧选择与她并肩作战,帮她救出了她的家人,还为她挡住了致命一击,最后死在她怀中。 那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夜,刑若悠明明有机会逃离,最后却选择拉着刑秋黎一起死! 如今再看前世最后的画面,刑若悠的心痛却未减少半分,心疼半夏,痛恨秋黎! 可画风却突然一转,变幻为她在风云大陆的经历。 几许浮沉,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漠如冰的面孔,墨翠如琉璃般剔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幽似怨,如怒如嗔。 莫名地,刑若悠竟有一瞬地心虚。 可下一瞬,心却更痛了。 一阵黑烟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连同她的意识也全部被吞噬。 她无奈轻叹,不甘还是不舍,反正这回真的要结束了。 刑若悠却不知,如果说穿越到风云大陆,她觉得是她遇见过最离奇的事情。 可与她坠崖之后所面对的一切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的到来,无意中搅乱了天下局势,冥冥中也将风云大陆推向了另一个境界。 ······ 因刑若悠坠崖,戚络黛毁容被囚,魏吴两国先前的联盟化为泡影不说,双方对开战理由各执一词,几乎同时宣告与对方开战。 硝烟四起,战火纷飞。 刑若悠为红颜祸水一传言已铁板钉钉,整个云风大陆都知晓了这个名字。 在此期间,魏吴两国同时采用联姻手段拉拢蜀国,蜀国皇帝也是个精明的人物,没有拒绝任何一方,也没有出兵帮任何一方的意思。 魏吴两国对蜀国这种做法虽不满意,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反正蜀国不帮任何一方,两国只能各凭本事。 令魏国臣民惊讶的是,远嫁蜀国议和的人竟前些日子传要嫁燕王的柳兮卿。 据说她是自动请缨远嫁议和,不少人都被她这种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感动,魏皇更是在她出嫁前册封她为“云彤郡主”。 濮阳钰本想在她出嫁前动手为刑若悠报仇,却被濮阳轩的人破坏,只能暗自发誓,他日定要她血债血偿。 还有一件令魏国臣民更不解的事,燕王濮阳轩得到了魏皇的同意,竟主动向右相府的嫡出二小姐刑若茗下聘,八人大轿将她娶进门当正妃。 外人开来是政治联姻,只有三宫潜伏在魏国朝野中的人看得清真相。 魏吴两国战争持续,而王爷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越来越明显,其实就是靖王殿下濮阳钰和燕王殿下濮阳轩之间的矛盾几乎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争锋相对的形势一览无余。 明里他们的势力看似旗鼓相当,可暗中濮阳钰得到了苏秦、濮阳昆、南宫家等朝中支柱的支持,濮阳轩相对来说逐渐处于劣势。 相传淩王妃坠崖后,淩王殿下伤心欲绝,足不出户,不问世事,连靖王殿下与燕王殿下之间的战争都没有插手。 其实濮阳澈早将手中的绝大部分势力全数交给了濮阳钰,余下的势力,却是在全力寻找刑若悠的下落。 夜,微凉。 月光透过树枝朝院中投下了斑驳陆离的影子,却衬托得四周越发寂寥。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飘入庭院,又闪入房中,站定在静立在窗前的那抹清萧的身影后。 “找到了吗?” 暗哑的声音,透着零碎的冰凌,混合着不减半分的悲凉。 离她坠崖,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回王爷,我们的人在山崖下寻了方圆十里,还是没发现王妃的下落!寒潭中也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猎影说这话时,莫名地松了口气。 没有找到,就是还有希望! 当初濮阳澈是随他们一起下的万丈悬崖,看到那个方圆数十米的寒潭后,二话不说就扎进水里。 一寻就是七天七夜,无论猎影等人怎么劝,濮阳澈就是不肯上岸。 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刑若悠是掉进了这个寒潭,这也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寻遍了寒潭却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也没有发现任何暗流,心一点点地沉陷,却一直没有放弃。 寒潭的水温出奇地低,甚至比他冰洞中冰池的水都还要低。 猎影看着自家王爷早已无血色的憔悴面孔,心疼不已,只能跟着他一并下寒潭寻找,依旧无果。 七天不眠不休,濮阳澈终于虚脱晕了过去,才被猎影等人带回了王府。 他刚解毒不久,身体本就是最虚弱的时候。 这一晕,就晕了七天。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关心的就是刑若悠的下落······ 第307章 果果的感应 听到猎影的回答,濮阳澈面色无波,眉心却微蹙了下:“继续找。” 待猎影应声后飞出窗外,濮阳澈站在远处久久未动,脑中思绪万千,却都与她脱不开关系。 直到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他才轻挪了一步,身形竟有一瞬的恍惚。 环顾四周,每一处都有她的影子,活灵活现,却一触即散。 抬步间,他不知不觉进了冰洞中,直到一个白色的绒球撞进了自己怀中,才悠悠回神,依旧恍惚。 “爹爹!你终于想起来冰洞了!你不知道果果这些天有多无聊,娘亲没来炼药,连黑大个也没回来!”果果在他怀中仰起脸抱怨,十足一副小怨妇模样。 濮阳澈静静地听着,良久后,眼波才微闪了一下,他竟也能听懂这个“魂体”的言语! 软软糯糯的同音足以暖化世间太多冰凉,此刻却暖不了他的心。 果果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濮阳澈情绪很低沉,忍不住在他怀中蹭了蹭:“爹爹,娘亲呢?她是不是又跟你吵架了,所以离家出走了?” 见他不答,果果忽闪着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故作老成地自言自语起来:“没关系,女人嘛,有点小脾气纯属正常,待她回来后,你再好好哄哄她,多给她寻些天才地宝的药材,她肯定就消气了!” 是吗? 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只要能换她回来,他就是倾尽天下,也在所不惜。 那晚,若是没有之前受到濮阳钰的刺激,若是没有看到那封休书,他的情绪又怎会失控至此! 若是不失控,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她的。 他从来都无心那个位置,只想为家人谋一个安枕无忧,而后便与她携手逍遥人间。 果果没想到越劝,濮阳澈身上的悲凉气息反而越浓烈,大眼睛觑了起来,左转右转想着究竟该怎样安慰自家爹爹,终于眼睛一亮:“爹爹是不是担心娘亲有危险?虽然果果不知道娘亲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但还能感受到娘亲依旧活着,肯定没有什么大问题!” 它是濮阳澈和刑若悠的精血唤醒,与他们的神识有着天然的心神,能感受他们的生死。 濮阳澈周身突然止不住轻颤,托举果果的双手略微不稳,紧张地说不完整一句话:“你,你说她,活着?” “对呀!”果果甚是奇怪地撑大眼睛,“娘亲和爹爹与果果有心神联系,果果自然感觉得到!” 濮阳澈深吸了好几回,仍无法平息内心的激动。 他先前只是靠信念支撑,如今得到了果果的确认,心间压着的磐石终于稍微松动了些,理智和思维也逐渐回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它,放缓了声音:“那你可知,你娘亲现在何处?” 这回果果是真犯难了,原本还耀耀的圆眸瞬间撇成了三角形,无辜地摇了摇头:“果果不知道,不过若是等果果再修炼些时日,步入圣阶灵兽,说不定能感受到娘亲的下落!” 濮阳澈微愣,越发激动:“需要多久?” “呃,不会多久的,十年就够了!” 对一个沉睡了数万年的冰凝果的魂体来说,十年确实很短。 可对于濮阳澈来说,见不到刑若悠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不过他没有因此气馁,反倒重燃了希望:“有没有办法加快你晋升的速度?” 果果再度皱眉,努力地思考起来。 这时,一道黑影却突然闯入,竟是去而复返的猎影,略显焦急:“王爷,潇妃娘娘病危,宣王爷和靖王殿下入宫探望!” “什么?!” 濮阳澈周身的气焰再度森然,转向果果时却恢复了平静。 果果的心智虽不全,却感觉到了濮阳澈的焦急情绪,甚是懂事道:“爹爹,你先去忙吧,果果想到办法后会告诉你的!” 濮阳澈这才将它放回冰洞,随猎影出了门。 ······ 皇宫的潇湘殿中,魏皇面色阴沉无比呵斥着一干太医,可转头看向床头的憔悴人儿,面色却柔和下来:“爱妃,你莫要担心病情,朕一定会治好你的。” 潇妃虚弱地“嗯”了声:“皇上,国事为重,这里有小慈她们伺候,你尽管放心。” 魏皇无奈一叹,魏吴两国开战,要处理的事情着实太多,让他没时间来陪自己心爱的女人,愧疚不已。 潇妃如此体贴,更让他心疼,真想不管不顾就留在她身边陪她。 但在她的再三催促下,他还是去处理政事了。 魏皇刚走没多久,濮阳澈和濮阳钰就相继赶来,潇妃让心腹宫女小慈遣退了所有人,神识扫过方圆一公里,确定无人后,才赫然从床上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袍行至他们兄弟二人跟前。 除了脸色依旧难看之外,哪里还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母,母妃?!”濮阳钰一时缓不过神。 濮阳澈则淡定得多,他早猜出母妃绝不简单。 “若不是怕皇后他们怀疑,母妃何必装病唤你们进宫,”说话间,潇妃眼中闪着精光,扫过他们兄弟俩有六七分酷似的脸,心中一阵自豪,“他们凝雪宫竟暗中激发了一部分人体内的玄力,是时候让你们兄弟二人知晓一些事情了。” 再不反击,逍遥和轩辕两宫恐都不是凝雪宫的对手! 濮阳钰再度被潇妃娘娘惊人的话震懵了。 凝雪宫还好,虽说销声匿迹数百年,可昭阳公主之死却有人怀疑是他们的手法。 可玄力?! 那不是只有在古书籍中才零碎记载的一些近乎神话的东西吗? 恕濮阳钰混乱,他止不住怀疑母妃是不是有些病糊涂了。 潇妃本就会读心术,虽然读不了濮阳澈的心思,可濮阳钰心里那点小九九怎逃得过她的法眼,当即便一指戳着他的脑袋:“小兔崽子!你胆儿肥了,竟敢说母妃病糊涂了!” 濮阳钰再度咋舌,他只是在心里想,母妃是怎么知道的?! 他突然飞快地往濮阳澈身后闪了一步:“三哥,这人究竟是不是我们母妃?” ······ 第308章 神话故事么? 濮阳澈虽取消了纱帽,可面上却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他体内的“绝毒”全部驱除后,墨翠的眸色依旧没有变化,但右边眼角的血痕却消失不见,只有在他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他却没有取下那四分之一的暗金面具。 他在要等寻到她之后,让她亲自为他摘下。 潇妃没好气地嗔了小儿子一眼,转而在主榻上坐下,濮阳澈则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椅上。 濮阳钰看了看潇妃,又看了看濮阳澈,最后选择濮阳澈旁边的位置坐下。 既然自家三哥对母妃没有看法,他就是疑虑颇多,也得忍着。 潇妃左右看了看两个儿子,分明都是她生的,性格怎就千差万别,不过还好,都一样的优秀! 收敛了自恋情绪,潇妃面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你们还记得母妃的名字嘛?” 闻言,濮阳钰嘴角又是一抖,狐疑之色尽显,还是开口道:“不是玄灵潇么?” “灵潇是没错,不过母妃不姓玄,而姓轩辕,这事情你父皇早就知道了,母妃并没有瞒着他。” 在濮阳钰诧异的目光中,轩辕灵潇将那段鲜少人知晓的历史缓缓道出。 轩辕宫是三宫中唯一以姓氏命名的宗门,轩辕灵潇是如今轩辕宫宫主的第三个女儿,与魏皇情投意合,嫁入皇家。 为避免魏皇猜忌,早已对他坦白了身份,也告诉了他皇后便是凝雪宫的人。 魏皇当初娶皇后是为了平衡魏国各方势力,并非出自真心,得知真相后,依旧没有如何动她。 不过倒是一次次帮潇妃掩盖身份,以至于皇后如今都不知潇妃是轩辕宫的人。 三宫并不是汉初才成立,而是在三万年前,就已经创立。 在三万年更往前的时间,那时风云大陆与如今的风云大陆差别最大的,就是灵气的浓郁程度。 如今的风云大陆为何会变得灵气稀缺,大陆绝大部分地方几乎没有灵气,还得从数万年前的那次位面大战说起。 创始者创造了不同级别的位面,同一个等级又有许多时空相互分离的位面组成。 风云大陆原本属于中等级的位面,与之并列的一共有九个位面,灵气充裕,拥有无数天才地宝不说,还有与人类相似的不同种族。 依靠灵气,在不同的种群中,孕育了一大批有修炼天赋的人才:玄灵士和玄武士。 玄灵士的身体强悍度和敏捷度皆远不如玄武士,却可以契约灵兽,与其一起战斗。相对之下,战斗力比玄武士更高一筹,也更为稀缺。 可无论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修炼的过程就是不断提升玄阶的过程。 玄阶由高到低,释放玄气的颜色依次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对应的级别依次是赤玄、橙玄、黄玄、绿玄、青玄、蓝玄、紫玄。 每一个阶段的提升又分为九重,越往上升越难,除了需要充裕的灵气补充,更需要天赋和契机。 同级的位面间是有通道的,更有一个能够同时抵达的时空,方便同级的不同位面进行物资等交易。 可三万年前,高级位面之间的一场大战,祸及了中级位面的灵气源泉,导致输入到各大中级位面的灵气骤减。 九大位面为争夺灵气,最终引发了大战。 那一战,所有位面的玄灵士和玄武士几乎倾巢而出。 五胜四败,败的一方全军覆没不算,还被抢走了高阶的灵兽,阻断了位面之间的通道,更是被掐断了灵气的源头,位面从此没有灵气输入。 而风云大陆,不幸就是四个落败的位面中的一方。 轩辕宫、逍遥宫和凝雪宫,就是那些没有参与位面大战的极少一部分玄灵士和玄武士创建的。 他们觉得愧对在战争中死去的同胞,创建的伊始是为了守护风云大陆的普通人们,一直在暗中保护这个大陆,目睹王朝的更替变幻。 因为没有了灵气的输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后代逐渐与普通人无异,根本无法激发体内的玄气,更别说修炼了。 他们武艺比普通人高,则是靠先祖留下来的一些秘术维持。 但在千年前,大陆前所未有的战乱爆发,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三宫商议后一致决定不再冷眼旁观,第一次明里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助大汉朝的开国皇帝统一了天下,并继续帮大汉朝维持天下太平。 好景不长,皇室从来不允许有高于他们的存在,与三宫矛盾越演越烈,外加修罗族突然进攻,最终在五百年前才有了三国分立的结局。 三宫再次隐没了踪迹,却是混迹于朝堂和市野之中。 不同是,凝雪宫遭到皇室背叛,有了自己称皇的野心。 逍遥和轩辕两宫则是为了牵制和阻止对方,不得已才为之。 听完了潇妃的陈述,濮阳钰张大的嘴很艰难才闭上,喉结滚动,良久才道:“母妃,你是在给我们讲神话故事吗?” 潇妃桃花眼微眯,一个甚是温柔的眼风飞了过去:“母妃像是在讲故事吗?” 濮阳钰止不住浑身抖了抖,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在插话。 “母妃招我们前来,可是因凝雪宫已激发了濮阳轩体内的玄气?” 这是濮阳澈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虽是疑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濮阳澈的眼线看见过濮阳轩对付柳兮卿时周身黄色的光芒,他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已是完全肯定。 潇妃看向濮阳澈的眸中满是赞许:“没错!凝雪宫为争夺天下无所不用其极,母妃自然不会让你们落于人后,任人欺凌!” 况且这两个儿子的武学造诣并不比濮阳轩低,身上还流淌着轩辕家族的血脉。 潇妃相信若是成功激发了他们体内的玄气,他们的玄阶未必比濮阳轩低! 原本还处于云雾中的濮阳钰听闻事关濮阳轩,俊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要为刑若悠雪恨,濮阳轩是一定要打垮的! 潇妃见两个儿子竟这么快接受了惊人的史实,眼中的自豪再次燃起,起身从怀中取出两方一模一样的紫色丝帕递给他们,恢复了先前病弱的声音:“母妃累了,咳咳咳!你们也回去吧。” 言罢,母子三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少顷,各自起身······ 第309章 孩子不能留 目送两个儿子离去,潇妃才现出了丝丝担忧。 虽然她对两个儿子有信心,也告诉了他们激发体内玄气的方法。 但如今风云大陆毫无灵气,她也不知他们二人体内的血脉精纯度有多高,实在无法确定他们能否成功。 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 夏去秋至,秋去冬来,一晃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魏蜀吴三国占据的是风云大陆中原的面积,也是整个大陆的五分之四。 而在这之外,还游离着许多小国家和部落,没有归顺三国,目前也没有反抗的意图。 原本对中原威胁最大的罗刹族在几百年前离奇失踪后,三国觉得剩余的部落和小国不足为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自由发展。 大陆的最西南面,是风云大陆绿色最多的地带。 原野森林中参天大树无数,天才地宝更是数之不尽,可冒险者却对其望而却步。 不仅因为森林中遍布有毒的瘴气,毒手猛兽无数,随时可能丧命。 更恐怖的是,据说森林深处生活着苗疆一族,他们不仅能驾驭毒蛇猛兽,还能下蛊投毒控人心智。 当然了,每年都有不少要财不要命的人偷偷进入原野森林中去碰运气。 可进去的人,要么就再也没出来,要么出来之后就成了疯子或傻子,缺胳膊少腿什么的都是正常。 久而久之,原野森严被人们传得越来越恐怖,也逐渐成为西南一代人们心中的禁地,不敢逾越。 广袤无垠的森林最深处,拨开云雾后,却是另一番天地。 那里的树木十几人围着都未必能绕上一圈,有些甚至上百人手拉手都无法将其围住。 树枝错落中有序,细看之下,会发现那些大树的枝桠上竟建造着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木屋。 有的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有的如鳞次栉比的蘑菇群、有些似飞翔的鸟雀、有些若星空的繁星······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与自然融为一体、几乎浑然天成。 最大的一棵巨树位于最中心的位置,最顶端的木屋形如钻石般闪耀,也是众多木屋最为精美奢华的一栋,可见木屋的主人在族中占有着绝对崇高的位置。 木屋内的一间客房中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衣着都五花八门,与中原的衣着大相径庭。 那个男孩子双手不停地扇着炉中的火,一双灵动的大眼时不时往床边瞄,腮帮子微微鼓起,小嘴微嘟,满脸都写着心情不爽。 “阿木,你小心些扇,药煎糊了可是要被神子罚的!”女孩看着男孩的动作粗鲁,忍不住提醒。 阿木却冷哼一声,双颊鼓得更高了:“阿莹,你说神子为什么会带一个中原人回来,而且还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说半死不活都算客气,分明就是一个只剩半口气的人! 害得他成天要在这里煎药,都不能和其他小伙伴们去山里驯兽玩耍。 “我也不知道,”阿莹如繁星般闪耀的杏眼也布满疑惑,不过转而很快化为清明,“说不定神子是对这个女子身边的灵兽感兴趣,又或者神子终于开窍,喜欢上人家了。” “呸呸呸!神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中原的女子!”阿木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虽说神子救回来的那名女子比他们苗疆最漂亮的姑娘还漂亮,可她是中原人,再没也配不上神子的血统!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还成过亲,甚至······ “药煎好了吗?” 如风过丝竹般清越的声音传入房中,打断了阿木的思绪,他立刻变得认真起来,忙回道:“还要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席雪白的身影飘然入室,阿木和阿莹的眼中同时闪着惊艳和痴迷。 哎! 神子就是美得人神共愤,让他们怎么活呀! “见了多少次还这副模样,赶紧把你们的口水收起来,省得给本神子丢脸!” 虽是教训的话,可口吻怎么听都是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分明就是个自恋的家伙! 闻言,阿莹和阿木对视一眼,嘴角微抽,神子还是这么不含蓄。 神子才不会管他们二人如何,白影微闪,已来到床榻边,俯身看着床上被纱布缠得辨不清真容的女子,眼中闪过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这是他见过伤得最重、中毒最深还能活着的人。 他三个月前出苗疆办事,在蜀国和魏国边境处的一条河岸便发现了她,她至少在水里泡了七日之久,浑身多处骨折、内伤外伤无数,还中了毒。 许是因她的生命力太过顽强,许是因他看她顺眼,反正他就这么顺道将她救起来带回了苗疆。 他还是头一回带外人来苗疆,也难怪那些长老们各个都像见了鬼似的。 “神子,一定要给这位姑娘服这碗药么?”阿莹见阿木的药差不多要出炉,颇为担忧的眼神朝床上睃去。 神子似是无声叹了声:“她如今昏迷不醒,药物只能勉强维持她一个人的生命和所需的营养。若是她还没醒,再耽搁下去,恐她的生命都维持不了了。” 阿莹也跟着长长地叹了声:“可是,若是等这位姑娘醒了,发现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肯定会更伤心的!” 阿莹曾听自己的娘亲提起过,说母亲最心疼的就是孩子,为了孩子愿意牺牲一切。 “那若是她不拿掉孩子,那就连醒来的机会都没了。”阿木一边盛药,一边发表评论。 说真心话,他其实也蛮同情床上那个女人的。 阿莹也知道如此,所以小小的瓜子脸上神情更为悲伤,只能自我安慰道:“没事,反正这姑娘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往后肯定会有机会再怀上孩子!” 阿木也跟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将盛好药的碗放在一旁,等着它稍微冷却了,才端着药走到床边,手却是一紧。 一想到即将扼杀一个小小生命,阿木心中难受得厉害,突然有些不想这么做了。 犹豫间,神子已从阿木手中接过药,示意他们两个扶床上的病人起来,纤长如玉的手指小心地掰开她仍旧泛白的小嘴,将药碗送到她唇边······ 第310章 以身相许?! 浑浑噩噩中,刑若悠身处水深火热,眼前一片混沌,可意识却又变得若有似无,没有完全消失。 她不知这样究竟过了多久,待到眼前的混沌逐渐散去,入眼的却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淩王府庭院。 这让她一阵恍惚,一度认为自己在做梦,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还真没啥感觉。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哎!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拿不起又放不下了呢?! 微风吹过,腊梅的清香扑鼻,让刑若悠浑身都清爽不少。 濮阳澈的庭院原本没有太多花卉,她住进去后嫌过于古板枯燥,亲手种了不少。 最喜欢的一株,莫过于她死缠烂打要濮阳澈陪她一起种的那株“迎雪玉梅”,是风云大陆中最为特别珍贵的一种腊梅。 越是寒冷,它开得越是傲然,花瓣莹润如玉,花蕊碧翠欲滴,翠色顺着花瓣底部徐徐上染,熏染出别样的层次,赏心悦目。 她只在书中见过它的模样,都还没来得及看到本尊呢! 就算是梦,见见世面也好。 如此想着,刑若悠走出房间,来到那株“迎雪玉梅”下,再次瞠目咋舌。 整棵树长得倒是不小,树叶因冬季的缘故几乎掉了干净,可整棵树上却只有顶端的两朵并蒂而开玉色的腊梅,这也太奇怪了! 刑若悠正在思考哪里出了问题,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撞在了她的小腿上,接着整个小腿都被人抱住。 她低头一看,猛吸了一口气,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抱住她的居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包子般的小脸皱得跟小老头似的,却依旧美得如仙宫中的小仙童。 刑若悠总觉得这小奶娃看着极其面熟,可她又非常肯定绝对没见过这么一个人,怎么回事? 这时,小奶娃开腔了,绵绵软软的声音却让刑若悠当即石化。 “娘亲!你快醒醒!有人要杀我!” 小奶娃见刑若悠半天不理他,不由得急了,想要去扯她的衣袖,可惜个头太矮,小胳膊小短腿跳了好几次,怎么都够不着,急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却不忘一个劲地嚷嚷着“娘亲”。 刑若悠被他的哭声惊得回了神,也顾不得所谓合理不合理,忙蹲下身子抱着他哄:“不哭不哭,你是谁家的小孩?谁要杀你?你爹爹和娘亲呢?” “你,你就是我娘亲!”小奶娃抽泣着,吸了吸鼻子,拿个馒头似的小胖手擦着眼泪,泪眼汪汪地将刑若悠看着,还有些幽怨,“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故意不醒,想让我被别人杀死算了!” 刑若悠眼角和嘴角齐齐抖动,一排黑线围了脑门一圈,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细看之下,这小奶娃怎么越看越像缩小了好几版的濮阳澈?! 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睛怎么也是墨翠色的?! 虽然初具规模的桃花眼还没有濮阳澈那么魅惑人心,可绝对不能忽视它们的杀伤力! 不会真是她跟濮阳澈的孩子吧? 等等!等等! 她虽然思维混乱了,但还不至于傻,她明确记得自己是坠崖了的,而且现在是在做梦,对的,做梦,那就一切都是假的。 刚自我开导完毕,小奶娃的哭声却越来越大,狠推着刑若悠,要挣脱她的怀抱:“娘亲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哇哇哇!” 刑若悠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双臂,不想让他离开。 虽然觉得一切完全不合逻辑,可看着他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模样,她的心却揪疼得厉害,又是无声一叹,放柔了声音哄着:“不哭不哭,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小乖乖!嗯啊!” 边说,她还在他脸上不停地“吧唧”着,总算止住了这个小人儿的哭声,想问他爹娘,担心他再次暴走,只得道:“小家伙,到底是谁要杀你呢?” 小奶娃露出迷茫之色,却很快又焦急地晃动着刑若悠的手臂:“我不知道,娘亲,你快点醒醒,不然就来不及了!” “醒?怎么醒?” 她这不醒着么? 小奶娃也跟着焦急,小眉头皱成了“川”字,墨翠的眸子突然一亮,大呼一声“有了”,张嘴就朝刑若悠的脸上狠狠咬去。 力道之重,疼得刑若悠眼泪都快出来了。 “唔!” 闷哼一声,刑若悠又不忍心推开他,可他却突然消失不见,怎么都寻不到。 眼前的场景再度天旋地转,迷茫中,她只来得及看见眼前一片白茫茫,还有两撮幽蓝诡异的光亮闪耀。 “啊!” 尖叫一声,刑若悠想也不想,双手双脚同出,击向那个白色的影子。 “唔!” 闷哼声含着痛苦,混合着器具落地碎裂之声。 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住了般,良久,一个愤愤的男声响起:“你这个坏女人,神子好心好意救你,你居然对神子动手,中原果然没一个好人!哼!” 说话的是阿木,刚才他还同情她来着,一看她醒来居然动手打神子,现在一点都不同情她了。 神子可是整个苗疆最崇高的存在,谁敢侵犯他半分。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识好歹,他现在恨不得将她丢出去! 有人说话了,刑若悠恍惚的神智才回来了一些,感觉到浑身无处不痛,皱眉闷哼了声,循声望去,入眼的是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 因为生气的缘故,他此时面红耳赤,那双灵动的大眼中火苗窜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她。 刑若悠忍痛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扯唇笑起来:“小家伙,是你救了我?” 居然叫他小家伙! 这无疑让阿木的怒火又上了一个台阶,梗着脖子正要吼,神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美人儿,救你的人是本神子,你若要报答的话,可千万别找错人了!” 如风过丝竹般的嗓音沁人心脾,下一句,却让屋中的所有人石化,风中凌乱。 只听他道:“你们中原人报恩不都讲究以身相许么?本神子就勉为其难让你许吧!” ······ 第311章 绝色妖孽 良久,刑若悠才转动着眼珠朝声音来源望去,原本惊得合不拢的小嘴顿时张得更大了,愕然的同时,是满眼的惊艳。 眼前的男子一席雪白精美的羽衣点缀着些许银色鳞片,这无疑是它穿越到风云大陆看到的最特别的衣衫。 不过最吸引刑若悠的却不是这件雪白羽衣,而是男子满头如雪的白发中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柔和曲线勾勒而成的脸部轮廓,却没有女子的阴柔,反倒似从漫画中走出的绝尘男子。 他的下巴,很尖。 却不是现代整容刻意追求的“锥子”,尖得自然而然,灵动绝秀。 他的皮肤,很白。 如山巅之雪,吹弹可破。 他的秀眉如烟似雾,斜飞入鬓。 眉下甚是撩人的凤眼中,双眸幽蓝深邃,波光荡漾,让人目眩神迷。 英挺微勾的高鼻下,莹粉如粉玫瑰花瓣的双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刑若悠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一句广告词:好想轻轻,咬一口! 他媚然天成,却又神圣无比,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刑若悠忙闭了嘴,以免自己口水流一地。 天啦! 又一个妖孽! 这是她见到的唯一一个在美色上能与濮阳澈媲美的男子。 虽然,二人的气场完全不同。 看着刑若悠眼中的痴迷和惊艳,神子先前被她拳打脚踢的闷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风华,故意微扬了下巴,显出几分高傲:“本神子风华绝代,算你运气好赚到了,待你伤好之后,本神子就娶你当神子妃!” 阿木和阿莹齐齐转头看向他们的神子,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们的神子向来眼高于顶,苗疆想要嫁给神子的女子不计其数,他一个都没看上,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一个中原来的女子?! 绝对不行! 阿木想也不想就要开口否定,可那个令人讨厌的中原女子竟先对神子开了口。 “你,是男是女?”绝对疑惑的口吻! 男的美成这样,不科学呀! 狂风过境,屋内其他三人风中凌乱。 “你!你这个丑女人!居然敢怀疑神子的性别,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还是那个少年最沉不住气,暴跳一声吼,拳头就要朝刑若悠的身上砸下去。 神子却在这时淡定地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她既然对本神子的性别有所怀疑,本神子不介意,让她亲身来验证一番。” “验证”二字,他故意咬得很重。 言罢,神子当真一步步朝床边靠了过来,舔唇,挑眉,觑眼,看得刑若悠再次晃神。 这丫的,本来就长得这么妖孽了,还露出这种勾引人的模样,不知道她对绝色美男的免疫力其实很弱么! 等等! 这家伙不会真准备霸王硬上弓吧?! 她如今浑身上下连个手指头行动起来都困难,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你你,你别激动!我可是有夫之妇!”刑若悠很努力地往床内移,可半天才移了半公分没到。 无语望房顶,欲哭无泪。 想她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为何要沦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看出了她眼中的纠葛,神子嗤笑出声:“那又如何,本神子看中的人,还能得不到不成?何况,你的身子早在治疗时被本神子看了干净,中原人不是向来都视贞洁如命的么?本神子都愿意屈尊降贵对你负责,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可否认,刑若悠的身子是他看到过最完美的女-性-躯-体,这也是让他动了恻隐和怜爱之心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动心的原因,则是因她的生命力和意志力也是他见过最强的! 闻言,刑若悠的嘴角和眼角抖得跟马达似的,一个不留神,手腕已被他扼住,心间一慌,对上他毫无-淫-秽-之色的那双幽蓝的眸子,微微松了口气,想来他不过是玩笑而已。 神子见她这会儿倒是镇定,眼中闪过赞许,把脉之后,难得收了脸上的戏谑,低声道:“你虽醒了,能进食补充营养。可骨髓中的毒依旧无法除去,受伤太重,功力全废。本神子的医术虽卓绝,可你若是不拿掉腹中骨肉,本神子最多也只能保你一年的性命。” “我还能活一年呀?!” 刑若悠咋舌,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的。 她的欣喜和诧异,让阿木和阿莹惊讶无比,双双对视,不明白生命只剩下一年的人怎么还可以一点都不伤心! 神子也微抬了下眉头:“你若是拿掉骨肉,倒是能多活个三五年。” “······骨肉?” 刑若悠满脸茫然,第一次她其实是听到了“骨肉”两个字的,不过以为是自己刚醒来神智还未彻底清明产生的幻听。 第二次听到,才知道发问。 “你这个女人,不会自己怀了孩子都不知道吧?!”阿木满脸鄙视,越看着这个中原女子越不顺眼。 晴天一道炸雷轰过,刑若悠遍体通黑,整个人都木了。 孩子?! 哪儿来的孩子?! 她······有吗? 画面飞速倒退回她坠崖的前两个晚上,濮阳澈跟疯了一样无休止地要了她两夜,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她当时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也没来得及用独家秘方将“种子”排出体外。 不会吧?! 效率要不要这么高啊,一次没有防备就中头奖了?! 刑若悠此时整张脸被纱布缠着也跟木乃伊似的,三人看不到她五花八门的脸色,只能从她波动不止的眼波中断定她情绪的起伏。 “咳咳!”阿木忍不住狠咳了两声,总算唤回了刑若悠的神智。 见神子对他颔首后,阿木才甚是傲娇道:“女人,我们神子将你救活已是奇迹。不过你体内的孩子会不断吸收你的精血和营养成长,即便一直为你医治让你恢复,可一旦你分娩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能量都会被孩子带走,生下孩子后,你可能就没命了!” 说到这,阿木的神色逐渐变了,尽管极力掩饰,却还是被刑若悠看到了他眼中闪着的同情和不忍。 阿莹的表情更是悲伤,却还是道:“这位姐姐,阿木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你体内的四中毒相互融合成为了一种极为霸道的寒毒,孩子生下后就算没有感染毒性,也可能天生体寒······” 第312章 还好,没穿! 说到这,阿莹也不忍心说下去了。 天生体寒,体温较之常温偏低,免疫力也极差,还有很多负面的影响,修炼的途中也相当坎坷。 刑若悠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她再次开口时,却没有丝毫犹豫:“我要这个孩子,希望神子帮我。” 这是她和濮阳澈的骨肉,虽说来得太过意外,可更多的却是惊喜。 此生,刑若悠不知是否还有机会与濮阳澈相见,她又怎忍心抛弃腹中的胎儿。 想着腹中胎儿是她与他的结晶,刑若悠的眸光软成一片,上天还真待她不薄。 阿木与阿莹再次对视,明显对刑若悠的选择不解。 神子在众人看不见的一面微微撇了下嘴角,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感觉,幽蓝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刑若悠的水眸:“你可考虑清楚了,要这个孩子?” 见刑若悠依旧毫不犹豫地点头,神子也不再多劝,而是对阿木和阿莹使了个眼色。 两个家伙立刻闪身出了门,那速度丝毫不亚于自诩轻功第一的猎影,让刑若悠再次撑大了双眼。 她究竟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怎么两个孩子的功夫都这么逆天了?! 晃神间,阿木和阿莹又一阵风般回到了屋里,阿木手上捧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小算盘,而阿莹手中则拿着一本类似账本的蓝色本子和笔墨。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神子身旁,神子却朝床上躺着的刑若悠勾唇一笑,刹那芳华。 可刑若悠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极其奸诈! 在她狐疑的视线中,神子开了他的尊口:“呐!虽说你是本神子看中的女人,但中原人不都说‘亲兄弟还明算账’的么,为了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之间的账还是算清楚比较好的。” 刑若悠眨眼,再眨眼,脑子还没转过弯,他却又道:“本神子千里迢迢将你从魏蜀边境弄回苗疆,光这舟车劳顿的费用至少就地一万两!还有,为了吊住你那半口气,本神子花了三年炼至的‘回元丹’都给你了。这颗丹药在风云大陆只此一颗,绝无仅有,可遇而不可求,看在你形单影只的份上,就给你打个折扣,一百万两吧!再者,······”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神子一直在滔滔不绝,而阿木则在不停地打算盘,阿莹则在不停地记录。 待神子消停后,阿莹和阿木清脆的童声同时响起:“一共是九百九十九万两!” 神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借据递到刑若悠眼前:“小美人,签字画押吧!” 顿了顿,继续道:“这可是你先前的费用,而后你住在这里的医药费等等,还是得另算的哦!” 刑若悠被纱布包着的眉梢跳了又跳,喉咙滚动了数次,才无奈闭了回眼。 虽然被坑的感觉如此明显,可谁让她如今有求于人呢! 不就九百多万两银子嘛,待他日她重回悦容坊,还怕赚不回来! 就在她点头后,才发现那张欠条后面的计量单位居然是······金子!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指一痛,已被人强行在那张欠条上画了押。 看着神子那张妖孽脸上惬意的神情,刑若悠被怒火激得瞬间忘了身在何处,忿忿道:“你们使诈!太过分了!” 近千万两的金子,她得话多长时间才赚得了啊! 阿木看向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白痴:“我们刚刚算的时候又没说是银子,是你自己理解错误。” 他们神子是什么智商,坑人都不吐骨头,这中原女子真是笨到家了! 刑若悠算是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美得天怒人怨、集妩媚与圣洁与一体的男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腹黑男! 想想后半辈子可能都在替人还债,刑若悠心里那个悔得呀! 岂料,神子却又冷不着来了一句:“本神子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鉴于你随时可能撒手西去······” “本人父母夫君皆失踪,无兄弟姐们、朋友亲人,孑然一身,没人肯替我还钱的!”刑若悠抢着他的话先打消了他找人还钱的念头。 “谁要找你那些人还钱了,”神子却斜睨着她鄙视,“本神子只相信眼前的东西是最好的,将与你契约的那头圣阶灵兽拿出来给本神子好好研究研究,勉强每日可以抵你往后的吃住费用!” 那可是圣阶灵兽,他也只在祖先没留下的古籍中参见过,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到了活的,当然想见见世面! 见刑若悠不为所动,他以为她心中有所芥蒂,难得解释道:“本神子行事光明磊落,虽说你的圣阶灵兽珍贵,但本神子是绝对不会觊觎的!” 刑若悠却依旧木讷,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契约灵兽? 什么鬼?! 也太玄幻了! 不会是她坠了个崖,一不小心又穿越到了另外的一个大陆?! 这回不只是魂穿,连人带魂都跟着一起穿了?! 念及此,刑若悠浑身惊出一股冷汗,艰难开口:“那个,这里可是风云大陆?中原分为魏蜀吴三国?” 这回轮到另外几人诧异了,阿木更是过去摸了摸刑若悠的脑门:“神子,这中原女子是不是摔坏了脑子?连风云大陆都不记得了?” 虽然阿木的话不太礼貌,可却让刑若悠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了肚子。 还好,没穿! 当即便对他们道:“我不小心坠落悬崖,之前并没有契约什么灵兽。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契约灵兽!” 这绝对是大实话! 可神子那双凤眸却微微眯起,满是狐疑:“你真的不懂契约灵兽?” “不懂!”坚定地摇头。 “那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个?” 言罢,神子变戏法般取出了那卷薄如蝉翼地蓝色卷轴,在刑若悠眼前晃了晃:“别说你没见过这个?” 那东西刑若悠当然见过,记载了数万年前发生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以及一些神器的炼丹、炼器、修炼玄气等法门。 她当时只晃了一眼,并未细看。 此时联想神子方才的话,脑中灵光闪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313章 一夫多妻?一妻多夫! 如果说先前刑若悠对卷轴上记载的内容顶多只相信百分之十,通过与神子等人的交谈,她至少能信半数以上了。 不过对于神子要求将她的契约灵兽放出来遛一遛的要求,刑若悠还真是爱莫能助。 她坠崖后功力尽失,连气沉丹田都做不到,更别说神子口中如此玄幻的“内视”和召唤灵兽了。 说实在的,她比谁都想见识一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灵兽主动契约的她。 某只深度沉睡的灵兽在梦中直接暴跳:丫丫的臭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本尊伤好苏醒之后如何教训你! 神子起初还以为刑若悠是在说谎,对她里里外外都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研究,确定她如今真是无能为力,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负气甩袖而去。 即便是美人怒,也怒得百花失色呀! 虽说这个苗疆的神子喜怒无常了些,但刑若悠却知晓他没有恶意,反正欠条都签了,倒还真心安理得地疗养起来。 起初她还为自己武功尽失而心疼,不过将那蓝色卷轴的内容一一浏览之后,突然有了一种近乎异想天开的想法。 卷轴记载,在几万年前,风云大陆的灵气通道没有被封印之前,这里的修炼者,也就是有玄灵士或者玄武士天赋的人,可以通过吸收灵气来激发体内的玄气,继而提高自身实力。 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明显感觉苗疆这一代的气场与中原大不相同。 天才地宝密度较之中原高出数倍不说,光是吸收周围的空气,都让人心旷神怡,全身舒畅。 一次偶然,她见阿莹和阿木过招切磋时,招数居然都是带着光的! 这更让刑若悠肯定了一个事实:这里存在灵气! 或许这里的灵气较之几万年前稀疏了数倍,但绝对比中原地带灵气最佳的地方都要强上数倍。 而且,苗疆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兽宠或者灵兽,很可能他们整个族的人都是传说中的玄灵士,倒是与卷轴中记载的某个古老的种族非常契合。 刑若悠想着既然真有圣阶灵兽主动与她契约,她至少算得上是半个玄灵士,便试着按照卷轴上记载的法门激发体内的玄气。 可连续试了三天,别说玄气了,连内力都感觉不到分毫,着实有些打击她。 神子进门正好瞧见她那副幽怨的眸子,反倒挑眉笑了,也没见他怎么动,就已到了刑若悠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美人想要激发玄气修炼呀!要不要本神子帮你?” 刑若悠脸上的纱布已经不用上了,可脖子还固定着动不了,斜着眼睛才能看到他。 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开门见山:“多少钱?” 她可不想被他事后再坑第二回! 神子的眉梢挑得更高了,继而放声大笑起来:“还真是个识趣的,越来越对本神子口味,本神子决定这回不收钱,免费帮你!” “真的吗?”刑若悠将信将疑。 “当然!未来的神子妃怎么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言罢,神子没等刑若悠反应,“噌”地一下往她嘴里弹了一颗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芳香满嘴,刑若悠却苦了整张脸。 什么叫做“未来的神子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神子哪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当即便道:“本神子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看你这一身的伤,想必你先前的夫君并不怎么爱惜你。过不了多久,你定会知晓本神子的好,主动投怀送抱的!” “呃······你不介意我成过亲,还有了别的男子的小孩?”刑若悠实在看不太懂这个神子。 据她所知,应该没有男人不介意这些的! 岂料,神子却又是大笑了一阵:“还真是迂腐的中原人!我们苗疆才没你们那么多规矩,只要情投意合,一个男人可以有好几个妻子,一个女人也可有有好几个夫君,但这样的男人和女人,自然是佼佼者!” 顿了顿,他斜睨了一眼小嘴惊成o型的刑若悠,甚是倜傥地一摔雪发,笑得妩媚:“如本神子这样超绝的男子,想要多少女人,自然就有多少!” “咕噜!” 刑若悠猛咽了口口水,挪动着身子往床内缩了些,附和着:“那是!神子的女人多得是,何必为难我这有夫之妇呢!” “嘁!本神子信奉的是感觉,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终于将美人你给等来了!” 一挥手将床角的刑若悠给捞到了床边,神子俯身贴近,直到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才收势:“本神子不会在乎你有过男人,也会对你即将出世的孩子视如己出,至于你嘛,往后还得多给本神子生几个才行!” 言罢,神子不理会已经完全石化的刑若悠,在她还是有些苍白的脸上嘬了一口,笑得如偷腥的猫,眨眼却没了踪影。 良久,巨树的最顶端才发出了一声甚是“凄惨”的咆哮,让周围巨树中的人纷纷伸出脑袋探望,各自哂笑摇头。 他们神子又逗弄那个中原女子了。 中心巨树南面最顶端的大树内,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却气红了脸,手指不断地搅着衣角,那双灿若星辰的狐狸眼却牢牢盯着中心最顶端,怨气弥漫。 “阿姐,阿娘让我们吃饭了!”少年的声音传来,却不见其人。 “不吃!”她如今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她喜欢崇敬的神子居然带了个中原女人回苗疆,还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住所。 这孤男寡女的,让她如何能放心。 而且听阿莹说,那女子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摆明了就是在勾引她的神子,这就让她更气愤了! 少年被女子凶,也没有再劝,而是直接告诉了他的阿娘。 没多时,一个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进门,眉宇间与生气的女子有四五分相似,不过却和善亲切很多,她便是苗疆的三长老:苗凤凰。 据说的当年也是苗疆的第一美女,多少男子为赢得她的放心挤破了脑袋,最后却是丰神俊朗的二长老木旭抱得美人归。 眼前的女子正是他们的大女儿木离霜,也是如今苗疆公认的第一美女······ 第314章 若悠,你在哪儿? 木离霜确实生得倾国倾城,风姿柔媚。 尤其是她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多少男子光是看上一眼,就能在原地傻上半个时辰。 面对众多的追求者,木离霜从来都是拒之门外,因为她觉得只有如神子这天人般的存在才配做她的夫君。 不过神子对她的态度虽好,可与苗疆中的其他人并无不同,她使劲换身解数想博得神子欢心,可神子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所有的浪漫手段用在他身上,完全不奏效! 可自从那个中原女子来到这里后,一天居然能听到好几次神子开怀大笑。 若不是神子天神有神力,万蛊不侵,木离霜都快怀疑他被人下了蛊! 苗凤凰怎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木离霜一愣后,转而欣喜:“真的吗?阿娘不骗我?” “阿娘何时骗过你。” 木离霜终于展颜笑了,一个结过婚还怀着别的男人骨肉的中原女子,根本没资本跟她抢! 可苗凤凰的下一句,却让木离霜心里又起了疙瘩。 只听她道:“长老们不可能让神子娶这样一个女子为神子妃,神子顶多收她在身边暖-床,你有什么好操心的。” 言罢,苗凤凰就半拖半拽地拉着女儿下楼用餐去了。 可木离霜却在心中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那个中原女子得到她的神子! ······ 不知自己的到来已成为她人假想敌的刑若悠,此时正在试着再次运用卷轴中记载的“冥想之法”,终于感觉到周围有丝丝缕缕的清凉往体内钻。 尽管速度极慢、分量极少,但却让刑若悠欣喜若狂。 因为她能感觉自身体内一股陌生的气流在与外面的灵气呼应、交织、融合。 三个时辰后,刑若悠从冥想中回神,虽然根本没有如卷轴中记载的“赤玄”阶段在丹田结成球装的“玄晶”,但至少她明显感觉伤愈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她应该是已经激发了体内的玄气了。 不过卷轴上记载,激发玄气到进入“赤玄”阶段,一般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 刑若悠倒是没指望自己能一举突破,不过能加速自己痊愈,倒是个好方法。 她得让自己快些好起来,给肚子里的小家伙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 天生体寒么? 她一定会找到方法医治的! ······ 冬尽春临,夏末秋至,转眼又过去了半年有余。 中原魏蜀吴三国的局势依旧混乱不堪。 魏国在开战的前三个月占尽先机,让吴国节节败退,眼看胜利在望,可却在最关键的一战中败退,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败退。 归根结底,竟是吴国出了为“少年”天才将军! 更打击人的是,这位“少年”将军居然是吴皇第五个女儿:戚秋黎! 传闻戚秋黎向来软弱怯懦,被兄弟姐妹们欺负也只敢躲在自己寝宫默默无闻地落泪,直到一年前未婚夫婿退婚,却娶了她的姐姐三公主。 戚秋黎不堪受辱悬梁自尽,好不容易被救活后,性情大变。 她不再软弱可欺,而是睚眦必报,手段高超狠辣,无人能及,还让人抓不住把柄。 一个月的时间,宫中几乎无人敢再与她作对。 这次吴国危难,文武百官皆束手无策,她便在这时显出良策,领军亲战,一鸣惊人,成为了吴国臣民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言论的威慑力甚至比吴皇还高。 其中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戚秋黎自杀被救醒的那日,与刑若悠自杀被救醒的那日,偏巧不巧是同一日! 不过得知魏国大军被逼回魏国边境后,斗得水生火热的濮阳轩和濮阳钰两兄弟不得不暂停内乱,一致对外,让吴国大军也寸步入不了魏国边境。 双方大军这一僵持就是半年,蜀国却依旧保持着隔岸观火的态度,让魏吴两国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 看完前线传来的军报,濮阳澈将其缓缓推至一旁,却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待手下退下,屋中只剩下一人时,他才缓缓自胸口取出两样东西。 其中的一张已然泛黄的纸张上,血渍已经干枯,字迹也有些模糊,却模糊不了他对字体主人的思念。 纤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抚过每一个字的每一笔,如同对待最心爱的珍宝,又仿佛透过这些笔画,抚在了字体主人的脸上。 休书字字绝情,句句戳心。 可他却如视珍宝,只因这是她留在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念想,他要等寻到她之后,当着她的面撕毁。 他要告诉她,就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他也不会休了她! 可是,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嘀嗒”一声轻响,纸张上渲染着湿意,混合着发自心底的低声呢喃:“若悠,你在哪儿?” 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找他? 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濮阳澈的心口像是被活活剐掉了一块,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不知不觉间,他竟看着桌上的事物沉沉睡去,好累,这似乎是她坠崖之后,他第一次睡着。 迷茫中,濮阳澈被一阵嬉笑声惊醒,对自己竟能睡着吃惊,更惊讶于他的院子竟还有外人能进入! 眉心微蹙,暗恼猎影防护不利,濮阳澈还是起身走出了门外。 庭院中的绝大多数事物与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唯独那株与刑若悠一并种下的“迎雪玉梅”变了。 如今刚入秋,他记得那株梅花的绿叶还未落下,更是没有开花。 可如今绿叶掉光了不算,在最顶端是枝桠上开并蒂开着两朵玉色的腊梅,清香扑鼻,让濮阳澈一阵恍惚。 再看树下,竟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围着腊梅数跑圈圈,方才的嬉笑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濮阳澈平静的碧眸掀起了巨浪,眼前的场景太诡异,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小奶娃却在这时突然掉头看向他,胖嘟嘟的小脸上扬起更大的笑脸,桃花眼儿更是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一蹦一跳地朝他奔了过来,嘴里嚷嚷着:“爹爹!爹爹!” ······ 第315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濮阳澈本能地要挪开步子,可对上小奶娃那张灿如暖阳般的小脸,心像是被猛然撞了一下,不知为何,竟忘了避让。 晃神间,双腿已被小奶娃牢牢抱住,他浑身一震,僵得厉害。 小奶娃颇为辛苦地仰脸看他,奶声奶气地控诉着:“爹爹,你可不可以矮一点,这样看你,我好累哦!” 小奶娃的声音甜美腻人,抱着濮阳澈的双腿努力往上攀爬的小模样更是可爱得紧。 再冰冷的心,也该被小奶娃的一举一动给萌化了。 不知不觉间,濮阳澈竟蹲了下来,为方便小奶娃不那么累,单膝跪着。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周身浑然天成的尊贵气焰,举手投足尽显风华。 饶是如此,还是高了小奶娃一个脑袋还要多。 微风袭来,香气满园,将这一大一小酷似的两个人包围其中,赏心悦目。 小奶娃用力皱着莹润的鼻头吸着周围的香气,转而又扑过去勾住濮阳澈的脖颈,腻在他怀中,嗔声嗔气地控诉起来:“爹爹,你怎么都不在娘亲和我身边,你不喜欢我们么?” 从小奶娃出现到如今,濮阳澈都未理清过思绪。 被他这么一问,才细细看他。 濮阳澈墨翠的眸子再次闪烁不定,这个小奶娃竟与自己小时候几乎一般无二。 不过,他却有一双与他如今一模一样墨翠的瞳孔。 这······难道真是他的孩子? 微甩了下头,怎么可能! 他至始至终只有过刑若悠一个女人,如今她失踪了十个月,可眼前的小奶娃看起来至少有两三岁,如何都不可能是他和刑若悠的孩子。 意识到濮阳澈的走神,小奶娃不满地嘟起小嘴,两边腮帮肉鼓鼓得越加可爱,馒头似的小手凑到濮阳澈面前不停地晃悠,直到濮阳澈的视线重新聚焦,小奶娃才继续道:“爹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顿了顿,继续道:“我就要出生了,周围一大帮人想要娶娘亲,做我的爹爹。你若是再不来,娘亲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虽然小奶娃的话很无厘头,却让濮阳澈微蹙眉,良久才道:“你,为何唤本王爹爹?你的娘亲,又是谁?” 小奶娃一听,小嘴嘟得更高了,小脸因生气显得通红,推了濮阳澈一把:“娘亲不肯认我,爹爹也不肯认我!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还要创造我!哼!” 言罢,小奶娃松开缠着濮阳澈的双手,撒开小短腿儿就要跑。 在小奶娃离开的瞬间,濮阳澈心间一紧,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难受得厉害,不知不觉就伸手又将他拉了回来,难得放柔了气场,竟还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嗯!软嫩q弹,手感甚好! 小奶娃却不吃这一套,拍开他的手指,冷哼着将脸别向一旁。 濮阳澈不仅没有生气,心情竟难得放松下来,浅笑不自觉地于嘴角蔓延,魅人心魂。 若是被猎影等人看到自家王爷逗弄孩子的场景,绝对会以为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小奶娃眼角的余光看到濮阳澈的笑颜,登时痴了,也忘了生气,愣愣将他看着,良久才吸了吸口水:“爹爹,你好美哦!跟娘亲一样美!” “吧唧”一口,就这么精准无误地亲在了濮阳澈微扬的嘴角上。 若是被刑若悠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醋意满天飞。 凭什么对老爹又是亲又是迷恋的,对她就是直接张嘴开啃,她可不会忘了那一口有多疼! 她也不想想,人家小奶娃是急中生智,想将她唤醒呢! 这还是濮阳澈被除了刑若悠意外的人亲,难得竟有一丝窘意,只得转移话题:“你,为何在此?”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小奶娃懊恼地挠了挠头,“爹爹,我就要出生了,你赶紧来找娘亲和我,不然娘亲就要被其他男子抢走了!” “你娘亲,是谁?”问出口时,濮阳澈居然有些紧张。 眼前的小娃分明两三岁了,却说自己没出生,着实匪夷所思。 “娘亲就是娘亲呀!”小奶娃毕竟还小,转悠着眼珠子环视了周围一圈,小胖手一指那颗“迎雪玉梅”,“喏!那棵梅花树就是你和娘亲亲手种下的!” 顺着小奶娃的视线望去,濮阳澈又是一颤,看向小奶娃的眼神都变了,声音也紧张到颤抖:“你娘亲,在哪儿?” 他倒希望是上苍感受到他思妻心切,派来的小仙童指路。 岂料,小奶娃的眉头却越收越紧,最后苦恼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爹爹你一定要快点来,因为我出生之后,就不能这样再找你了,也会不记得今天的事情的!” 说到这,小奶娃的小小桃花眼突然撑地老大,“哎呀”一声,从濮阳澈身上挣脱开来,焦急道:“娘亲要生了!我不能再跟你说了!” 言罢,蹬着他的小短腿儿飞快地跑开了,边跑还不忘边回头道:“爹爹!你一定要快点来呀!” 濮阳澈想追上去,可小奶娃却突然消失不见,周围的场景瞬息万变,视线模糊了又清明,却重回了那纸休书上。 竟是梦? 指尖轻抚过嘴角,眉心再度皱起,为何感觉如此真实? 若是在知晓那段隐秘的史实之前,他或许当真会将其作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如今在他的观念中,再光怪陆离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真实的。 刑若悠坠崖失踪至今,整整十个月零八天。 而在她坠崖的前两夜,他还对她······ 她当时累极昏睡了过去,应该没有如往常那般用她的特殊方式避-孕。 难道真的······念及此,濮阳澈再无法淡然,期待、内疚、自责、心疼、焦急等情绪同时爆发,近乎要将他淹没,却更坚定了他要寻到刑若悠的决心。 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该他们一起抚养成长的。 若是真有人敢觊觎他的妻子,他会让那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第316章 万灵之女 猎影收到濮阳澈急招,立刻飘进屋内,正好见到自家王爷收住了周身散着绿光的戾气,那崇拜的眼神立刻炙热起来。 他也从濮阳澈口中得知了那段史实,也有幸被选中激发了体内的部分玄气,不过如今才到达橙玄的第五重后,就很难再进一步。 自家王爷就是天才中的变态,明明没有灵气,还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冲破到了绿玄第九重的巅峰,临门一脚就要到青玄境界了。 这等天赋,在整个风云大陆都能横着走,生来就是打击人的嘛! 濮阳澈却不理会猎影那赤果果崇拜的眼神,冷声道:“还没有消息吗?” 闻言,猎影收了情绪,有些无奈:“王爷,中原三国几乎都被我们来回寻了好几遍,可,依旧没有王妃的踪迹。” 若不是知晓那个冰凝果的魂体与自家王妃有感应,确定她还活着,猎头真的都快放弃了。 桌案上若有似无敲打的手指微顿,濮阳澈眼波微闪:“中原寻遍了没有吗?那就扩大范围,周围所有的附属小国和部落都不能错过!若是还没有,西北关外、东北雪原、西南蜀地以南、东南群岛······只要有人烟的地方,都要寻!” 猎影风中凌乱中,自家王爷确定是要寻人,而不是让他们去玩命吗? 大陆周围附属的小国和种族倒是可以一寻,至于剩下的那些地方,条件无一不恶劣至极,哪里还有什么人烟啊?! 鉴于寻找王妃是自家王爷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猎影心里虽苦哈哈一片,却绝不敢抱怨,领命后立马退出了房间。 濮阳澈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日历的一角,九月初九,真的是他和她的孩儿出生的日子么? ······ 数千里之外的丛林深处,正在酣睡中的刑若悠仿佛感召到了某种信息,睁眼间,对上的却是那双湛蓝剔透的眸子,嘴角轻抽,侧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悠悠,睡多了对孕妇不好,快起来,看本神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神子身后的阿莹和阿木齐齐抖了抖,实在无法习惯神子如此肉麻的话语。 起先刑若悠也不习惯的,可听着半年都过去了,早就见怪不怪,摆摆手:“放那儿吧,我还没睡够!” “哦!那本神子就先吃了!” 言罢,神子当真见一颗粉嫩如葫芦的小果子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屋中顿时芳香满溢,刑若悠的唾液很不争气地被勾-引出来,再装不下去,“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抚着圆圆肚皮呈哀叹状:“哎!果然不是亲爹,也不知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对你视如己出呢,啧啧!” “邢姑娘!你若想吃莲雾果,我家里还有,不如去我家做客吧?这果子不仅可以补充灵气,对孕妇也是极佳的补品!” 清爽豪迈的男声传来,刑若悠眉眼弯弯,神子却黑了一张俊脸,一个凌厉的眼风朝门外门外射去。 跨入门的男子丝毫不惧神子威胁甚浓的眼光,反而笑得越发开怀。 这男子生得器宇轩昂,如刀削的面部轮廓和五官阳光帅气,麦色的肌肤更让他显得生机勃勃,如同日光般耀眼。 他是苗疆大长老的长子战启庄,自幼天赋惊人,是年轻一辈中除了神子之外修为最高的能人,负责苗疆周边的防御和进攻,相当于是中原地带的大将军。 苗疆一直太平无事,他功不可没。 神子原先还是挺喜欢战启庄的,可自从发现他与自己对刑若悠有同样的意图,越看他越不顺眼。 尤其是刑若悠居然评价说战启庄比他有男人味,神子就更不舒坦了。 每回见他出现,都没有好脸色。 事态为何会演变成如此,画面还得退回到三个月前。 那时,刑若悠的伤在神子的药物调养和自己的修炼辅助下已经全好了。 不仅如此,她在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居然真的在体内凝结成了所谓的“玄晶”,正式步入赤玄阶段。 虽然,才第一重,但轻功却比坠崖前更胜一筹! 在屋里憋得慌,她早想活动获得筋骨了。 可屋子里的三个人都不在,她便自己自高达百米有余的树上寻着借了点跃到了地面。 入乡随俗,她穿着苗疆的衣衫,外加神子之前已经对外界介绍过她,所以众人并不怎么讶然。 可当大家看清刑若悠的容颜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好几道目光甚是强烈火热,不多时已有好几个男子围上来与她搭讪闲聊。 刑若悠自诩是脸皮厚的人,都有些适应不了苗疆这开化的风气,礼貌地招呼了几句后,就寻了个偏僻的路径遁走了。 殊不知,却给了一直嫉恨她却有没机会下手的木离霜制造了条件。 她得知刑若悠居然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突破进入了赤玄阶段。 这天赋,都快赶上神子了,让木离霜更坚定了要除去刑若悠的决心。 她的是橙玄第五重的高手,一路尾随刑若悠倒僻静处,本想自己动手,又担心被人看出端倪,便命令自己的二阶灵宠去林中号召了一大群凶兽,想借刀杀人时再暗中偷袭。 待一大群凶狼出现在刑若悠面前时,她确实被惊倒了,正准备攻击,却发现被一股比自己强大了数倍的玄力压制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凶狼越靠越近。 眼看领头凶狼飞扑而来,牙齿即将撕破刑若悠的血管。 木离霜嘴边已经扬起了胜利者的残忍笑靥,而刑若悠则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下一瞬,画风突转,那匹领头的凶狼突然停止了攻击,浑身颤抖匍匐在刑若悠三步之遥的地方,转而整个狼群都匍匐着颤抖。 别说木离霜傻眼,刑若悠自己也跟着傻眼了,猜测是不是圣阶灵兽认主的缘故。 战启庄正好从密林中修炼归来,木离霜担心被发现,飞快隐去。 自此,战启庄硬是信奉刑若悠就是万灵之主的灵女,更是惊艳与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和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便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刑若悠是有苦难言,换做在中原,她这孤身大肚子的女子绝对会被世人唾弃,怎么到了苗疆,却成了抢手货了呢? ······ 第317章 若悠要生了 而苗疆年轻一辈,许多男子们皆惊艳于刑若悠的美貌和气质。 只要她一露面,举手投足都让他们挪不开眼。 可他们哪里敢跟神子和战启庒争,这两人可是苗疆数一数二的变态级别天才,若还想在苗疆混,就不要去参合。 美人嘛,远远欣赏欣赏也是好的。 其实抛开那些让人头疼的情愫不说,刑若悠倒是觉得神子和战启庒的性格挺对她的胃口。 一个看似风骚自恋,嗜钱如命,实则善良体贴,深明大义。 另一个器宇轩昂,颇有大将之风,却也心细如尘,绝对的暖男! 当然了,刑若悠从来都只当他们是朋友,也生不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反倒是他们两位,以往都是女子追着他们而不得,而如今刑若悠越是拒绝他们,却越发燃起了他们内心的斗志,还真是不管不顾一头栽进去了。 刑若悠见战启庒前来,心情倒是不错:“战大哥,你们家也有这个莲雾果?那我跟你去吧!” 见刑若悠作势起身,神子忙一手拦下:“悠悠,这大块头的家在对面的树上,隔着老远,你即将临盆,该好好静养,怎能还这般折腾本神子的孩子!” “谁刚刚说孕妇不宜久睡的?”刑若悠没好气地对他翻白眼。 还有,明明是她儿子,什么时候成他的儿子了?! 战启庒在一旁听得好笑,大掌不客气地落在神子肩头:“乐翎,邢姑娘肚子里的怎么会是你的孩子呢?分明就是我的!” 乐翎,是神子的真名。 放眼整个苗疆,除了乐翎出门游历的父母外,也就战启庒敢这么唤他了。 不仅是因为他们俩有着相差不多的实力,更因他们自小一起成长历练,有着过命的交情。 虽然看似为了刑若悠斗得天翻地覆,其实不管刑若悠最终选择是谁,他们都不会记恨。 若是刑若悠同时喜欢上他们两,他们也能接受。 毕竟在苗疆,风气比中原要开化得多。 乐翎一把打掉战启庒的大掌,凤眸一瞪:“就是本神子的孩子!你还敢抢不成?!” “当然不会抢,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 “是本神子的!凡事得讲个顺序,你休要胡搅蛮缠!” “我的!后来居上你没听说过吗?!” ······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争得起劲,阿木和阿莹却无语地望天花板,若是让苗疆其他人见到向来奉为天神的神子与最崇敬的“大将军”为了一个女人这般不顾形象地粗声争执,大伙儿眼珠子恐都得掉地上。 刑若悠无奈地掏了掏耳朵,这三个月来几乎每天都是如此。 有时候他们一言不合,还会大打出手。 他们二人打斗时故意隐藏了玄气的光芒,刑若悠至今都还不知他们的实力到达了如何的境界。 为避免这方寸之地被二人拆台,刑若悠揉了揉愈渐疼痛的太阳穴:“好了好了,不是都答应你们让孩子认你们做义父了么,再吵下去,本姑奶奶可要反悔了!” 都说孕妇脾气到,刑若悠这还算好的了。 不过刑若悠可不是随意答应他们二人做孩子的义父,神子对她和腹中胎儿有救命之恩,当他提出想做孩子的义父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刑若悠早看出来那是神子追求她的迂回战术,但却无伤大雅。 至于战启庒,他在苗疆对刑若悠也是照顾有佳。 上回遇到群狼的危机已经让刑若悠心生警惕,对幕后黑手也有了想法,只不过先前她实力差了别人不知多少倍,公然向神子揭发黑手又担心引起苗疆不必要的混乱,选择避让。 可只要她出门,对方就变本加厉地在背后阴她,还几次都是战启庒助她脱险。 战启庒也知晓她的情况,往后只要她离开神子的居住地四下活动,他就随时都守在她身侧,跟保镖一样。 所以他提出想认孩子做义子的要求,她自然也没有拒绝。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刑若悠不知自己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而濮阳澈又远在万里之外,她需要找一个真心待孩子的靠山。 半年的朝夕相处,刑若悠对神子乐翎和战启庒的人品早已熟知,若是自己某天真的撒手西去,孩子交给他们二人抚养,她也能安心。 不过话说回来,刑若悠当初以为自己只剩一年的性命,只想着将孩子生下来,将后事托付好。 可她自从激发了体内的玄气,依照此地稀疏的灵气开始修炼以来,体内的毒素反而逐渐沉寂下来。 虽然依旧无法根除,却也没有躁动。 只要不毒发,她暂时就没有生命之忧。 她如今的修为已到达橙玄第九重的巅峰,离黄玄只差临门一脚。 短短半年,就有如此成就,用阿木和阿莹羡慕嫉妒恨那酸溜溜的话来说就是“天赋居然和神子一样变态,神子看上她也不足为奇了”! 玄气还为她腹中的胎儿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胎儿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毒素的侵蚀,而且得到了玄气的滋润,发育得异常健康。 刑若悠觉得,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往后肯定是个皮糙肉厚的主儿。 她从万丈悬崖坠入寒潭,这小家伙都奇迹般地抗了过来,还怕这点儿毒素不成! 想着,刑若悠的手掌不自觉地抚上了圆滚滚的肚皮,眼光柔成一片,母性的光环让她看起来越发沉静绝美,如空谷幽兰般清丽脱俗。 见此,原本还准备互掐的神子乐翎和战启庒立刻休战,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两只肤色迥异的大掌同时抚摸在刑若悠的小手上。 “悠悠,让我听听,是不是咱们宝宝又调皮了!” 言罢,神子朝战启庒递了一个威慑性十足的厉眼,竟是俯身将耳朵贴近刑若悠的肚皮。 “唔!” 他还没贴上,刑若悠却先是闷哼了一声。 战启庒忙一把将神子乐翎的脑袋推开:“看你!毛手毛脚地让邢姑娘受惊了,还是我来!” 可战启庒还没动作,刑若悠却又是闷哼了声。 神子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刑若悠却左右看了他们一阵,甚是淡定道:“我觉得,我可能,应该,或许,是要生了。” ······ 第318章 皇星归位 “要生了呀!” 神子乐翎和战启庒同时道,因为刑若悠的淡定,他们俩也很淡定。 下一瞬,二人几乎同时暴跳起来:“什么?!要生了!” “快快快!去请稳婆!” “对对,多请几个!把整个苗疆的稳婆都请来!” “就是!阿莹,你去把本神子炼制的那些补品丹药都拿来!”以防不时之需! 这时候乐翎倒是出奇得慷慨,战启庒又岂能落后,忙对着对面的大树放出了暗号,他就不信拼不过这个乐翎! 待阿木和阿莹匆匆出门,神子乐翎和战启庒发现刑若悠不仅没有如想象中躺在床上疼得大喊大叫,反倒气定神闲,还作势要站起来。 这一唬可非同小可,二人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过去搀扶。 “悠悠,你太不乖了!赶紧躺着!”乐翎难得对刑若悠说了句重话。 “就是!邢姑娘还是安心躺着吧。”战启庒难得与乐翎想法一致。 看着一左一右将她当国宝保护的两个男子,刑若悠笑得有些无奈,还有些窘:“那个,孕妇在生产之前,需要稍微适度地走走。这样,呃,更利于生产。” 她总不能用现代的知识解释,说走走有利于某处张开吧······汗! “真的吗?”乐翎将信将疑,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战启庒虽也半信半疑,却小心翼翼地扶着刑若悠站了起来,在屋内踱步。 没多事,十几个稳婆就被请了过来,乐翎和战启庒虽然不情不愿,还是被驱出了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从日头在正上空,一直等到了近乎午夜,一声稚嫩的啼哭终于让一屋子的紧张气氛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喜悦和激动。 乐翎和战启庒这才发现竟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他们一直照料着刑若悠,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的变化,其中的感情不可谓不深。 先前二人还以为待孩子出生后会争相恐后去抱,可这时竟挪动不了步子,只是紧张地盯着房门口。 直到阿莹激动地从里头跑出来,红红的脸上满是兴奋:“生了!生了!刑姐姐生了个小弟弟,超可爱!” 二人这才回神,可刚挪动了一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神子乐翎和战启庒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也顾不得去看刑若悠的孩子,同时飞出房子,悬停在半空中,举目望向不远处天空中的异象。 不多时,好几抹身影前后来到他们周围,是苗疆的几大长老,他们皆惊讶无比地望着天空的异象。 原本漆黑的夜空因突然的爆破被照得通明,就在他们头顶不远处的天空,如同一片火海蔓延。 良久,一颗闪着极其耀眼白光的火球状直冲天际,比日光仿佛更为闪耀。 霎时间,原本漆黑的夜空如同白昼。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火焰的西南和东北方向又飞出两条金光灿灿的火线。 火线缭缭绕绕,靠近东北方向的火线逐渐幻化成一条活灵活现的飞龙,而靠近西南方向的火线则幻化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火凤。 金色的飞龙和火凤在空中盘旋了一阵,才直奔那颗耀眼的白星,将它包裹其中,围绕着它盘旋飞舞。 一时间,龙吟凤鸣响彻天际,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整个风云大陆都为之震撼。 良久,空中的幻想才逐渐隐没,夜空恢复了黑暗,唯有那三颗聚在一起的星星格外闪耀。 “是······是皇星归位!龙凤辅佐!”大长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继而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乐翎,“神子,那中原女子是否今日临盆?” 乐翎和战启庒的脸色同时一变,其他几位长老从震惊中回神,神色各异。 ······ 刑若悠经过这半年的修炼调养,身子骨比以往还强悍了不少,生产过后也只是虚弱了些,精神倒是还好得很。 方才天空中的异象,她通过窗户看得清楚,不过并不觉得与她有什么关系。 俯身看着那一小坨在自己臂弯中酣睡的家伙,刑若悠眉宇间柔情尽显,水剪的眸子越发盈盈欲滴,情不自禁俯身在小家伙粉嫩的小脸上轻啄了一口,生怕吵醒了他。 天知道他方才的哭声有多惊人,可待外头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异象时,他竟呼呼大睡起来,完全不被影响,让刑若悠一阵无语。 她先前还担心那爆裂的异象会吓着她的小不点呢,谁知完全是白操心。 小家伙蠕动了两下小嘴,似乎被刑若悠刚才的轻吻打扰到了,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刑若悠紧张得以为他要发作时,他却有慢慢阖上了眼,酣睡得更香了。 刑若悠长舒了口气,眉心却微微蹙起。 虽然只是瞬间,可她方才却看清了儿子的眸色——墨翠色! 居然真的与濮阳澈一模一样,漂亮是漂亮,不知往后会不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有时间得看看能不能炼制出一个隐藏眸色的药来。 ······ 刑若悠正欣喜地抱着儿子安眠,殊不知,苗疆的神殿中却因她和刚出世的儿子,陷入火热的唇枪舌战中。 “神子!刑若悠是中原女子,天将异象,她却正好在今日分娩,孩子定与皇星有某种关联。今夜异象就在我们苗疆上空,风云大陆其他修炼者知晓后定会争相前来我苗疆争夺,此女和孩子皆不能留!”说话的是二长老木旭,他知晓女儿木离霜因刑若悠的到来处处不顺心,早就看刑若悠不顺眼,抓着把柄就想将她除去。 他的妻子苗凤凰也忙在一旁帮腔:“神子,其他修炼者若是发现我苗疆下还残余一条灵脉,定会全力争夺,那时候恐怕会祸及我们整个族群!” 灵脉,就是灵气的根源,早在三万年前风云大陆被切断灵气供给后,风云大陆的灵脉也逐渐消散消失。 苗疆这一条因为长埋底地,地势又极其特殊,才幸存了下来。 饶是如此,因为灵脉只出不进,三万年来,也没剩多少灵气了······ 第319章 神子的威严 十大长老除了大长老静立不言之外,其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基本上都是想将刑若悠二人驱逐出苗疆、甚至灭杀的弹劾言辞。 高耸神圣的莹白宝座上,神子乐翎一席白色羽衣正襟危坐,唇角一直挂着浅笑,周身的气息也安静无比。 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不怒自威。 于神子乐翎身侧站着的战启庒同样肃穆而待,隐忍着怒火,不明白那些向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长老们,仅仅是因为天空的一个异象,就慌乱成了这般模样。 战启庒在心中冷笑,就凭他们,还想复兴他们种族,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九位长老争论了良久,发现神子和第一高手战启庒一直一言不发,议论的声音才逐渐减弱,最后整个神殿陷入了尴尬的宁静。 少顷,乐翎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角,抬眸淡淡地扫了眼在场的十位长老,清越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蕴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霸气:“说完了?那就该本神子说了。” 若是刑若悠在此,铁定会大跌眼镜。 没想到向来龟毛且自恋的神子乐翎,竟还有这般强势霸气的气场,统治者的风范一览无余! 果然,人不可貌相! 被乐翎的眼波一扫,先前一直没玩没了的九位长老立刻垂首不言,绷直的身体说明他们此刻很紧张。 他们跟在神子身边做事许多年,知晓他平日并不会释放威压。 可一旦他释放了威严,就证明事态很严重。 这不,似乎那位中原的姑娘就是他的逆鳞,正好被他们触到了! 见他们各个垂首不言,乐翎才冷哼一声,将威压收回,接着道:“三万年前我风云大陆惨遭不幸,祖先们含恨而终,留下的祖训你们一个个都忘了吗?!” “神子赎罪!我等将祖训谨记于心!” 包括战启庒在内,十一个人都答得铿锵有力。 “既然没忘,就应该知晓我们偏安一隅,并非苟且偷生,而是等待预言中五年后禁咒最薄弱的时期,”说话间,神子幽蓝的凤眸迸出暗芒,“你们觉得,仅凭我们一己之力,就有能冲破禁咒的实力?” “你们如今实力最高的长老才达到蓝玄第五重,连祖先们的皮毛都及不上,哪里来的自信?” 被这么一说,包括大长老在内,十位长老的脸色都化作菜色。 没错,他们的实力或许在如今的风云大陆几乎能横扫,但与他们的先祖相比,才真的是一个是蝼蚁,一个是巨人! 可神子也没必要说得这么明显吧,好歹也得给他们点面子呀。 神子才不会顾及那么多,这帮人方才居然那么狠心想至他的悠悠于死地,他没动手已是最大的让步。 想让他好好说话,等他们有那实力的时候再说吧! 收到众人求救的目光,为首的大长老不得不站出来:“神子,众人也多是担心苗疆的安危,言语间才有些过了,还望神子海涵。” 神子凉凉地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想到的,本神子会没想到?异象本就在我苗疆上空出现,就算我们将刑若悠母子赶出苗疆地界,那三宫的人和极少数的隐世修炼者会相信他们不在我们这儿了?” “再者,我苗疆之外有绵延千里的天然森林屏障。苗疆子孙,因灵脉孕育,修为本就比那些人高,还担心守不住一个苗疆不成?!就是要他们群起而攻之,让各自修为都得到历练提升,最后我们和他们联手,突破禁咒的可能性才更大!才可能恢复往昔的辉煌,一步步视线祖先们的遗愿!” 提及祖先们的遗愿,众人都是齐齐一振。 他们确实安逸太久了,若是不磨砺一番,往后即便寻到了灵脉通道的禁咒方位,也可能没实力冲破那道禁咒。 乐翎见众人的反应,知晓还有的救,才放缓了声音:“或许天将异象不过是巧合,或许刑若悠的孩子真与皇星有莫大的联系。但无论如何,本神子绝不会弃她不管。这话,本神子不想再说第二遍!” 众人心中又是一震,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神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二长老木旭和三长老苗凤凰偷偷对视一眼,各自凝眉,看来目前决不能动刑若悠,回去地先将女儿劝住才行! 神子却在这时又道:“至于我们的灵脉,经过三万年的消耗,早已没剩下多少灵气,顶多也只能支撑个一两年。若是那些修炼者们想要共享,本神子也不会介意的。你们如今就好好备战吧!” 众长老还未反应过来,一白一褐两道影子自他们眼前掠过,哪里还有神子和战启庒的身影。 大家互看一眼,各自摇头,他们二人铁定是奔着刑若悠的刚出世的孩子去了。 没错,他们就是去看刑若悠的儿子。 这个义子刚出生,他们被天空的异象和一帮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缠得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将事情摆平了,终于可以见到他们的小小义子了。 二人暗自较劲,拼着速度想先抵达刑若悠的卧室。 谁知刚到门口,却被阿莹这个小丫头给拦了下来,说是刑若悠母子俩累了一天,这会让好不容易才睡下,不让他们进去打扰。 二人那个憋屈的,对那九个碎碎念的长老的怨气又多加了一层。 “阿莹,你究竟是本神子的丫鬟,还是悠悠的丫鬟?”神子微眯着眼,警告意味十足。 小丫头父母早逝,自小跟在他身边,他就不信她这回不领情。 岂料,阿莹想都没想就道:“神子往后要娶刑姐姐做神子妃,那刑姐姐就是家里的女主人,阿莹自然不能不听她的话!” 哟!小丫头这口才跟谁学得?! 阿莹自见刑若悠的第一眼就对她有亲切感,经过这半年多的想出,更是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中原女子。 因为刑若悠身上根本没有传闻中千金小姐的娇气和怯懦,反而有着不亚于他们苗疆人的果敢和洒脱。 尤其是刑若悠的修炼天赋,更是让阿莹崇拜得要命,自然对她唯命是从。 ······ 第320章 两年后 神子见软得不行,干脆直接一个闪身进了屋,战启庒也不例外。 可当二人看到烛光下酣睡的那一大一小时,却同时屏住了呼吸,也没有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同时被触动,一种异样的情愫不断在心间萦绕。 因经历了生产,刑若悠发鬓微乱,有些沾着她脸颊上,更显得她肤白如雪,唯美绝伦。 她那双动人的水眸被眼睑遮住,可小扇子般上翘纤长的睫毛却无比可人。 小巧却英挺的琼鼻下,淡粉色的唇瓣微微翘起,看得神子乐翎和战启庒同时一阵悸动,竟有种想要吞噬入腹的冲动。 其实他们自己都不是非常清楚为何偏生一直对她放不下,还一直追逐。 感觉到对方与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乐翎和战启庒互瞪着,空气中散发着噼里啪啦的火药味,一触即燃。 这时,刑若悠怀中的小不点儿微微蠕动了下嘴唇,将二人的视线同时吸引了过去。 他们在苗疆见过不少新生的婴儿,却没见过一个婴儿这般粉雕玉琢,水灵可爱,就跟画上的仙童一般,不,是比画上的仙童更加美丽动人。 好想亲近,却又担心吵着这对相拥而眠的母子,只能默默退出了房间。 几乎同时,二人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是皇星的传说,还是个人感情,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这对母子。 次日醒来,刑若悠从阿莹口中了解到昨夜神殿中因她和儿子引发的争执,对神子乐翎和战启庒的维护很是感动。 她是知恩图报之人,何况神子和战启庒还不止一次救她。 就冲着这份恩情,她便决定要与苗疆共渡难关。 三宫的人么?不知如今她这个逍遥宫的宫主坠崖消失,他们会由谁来领导,会不会参与这场大战。 哼! 她还有圣阶灵兽呢,怕什么! 那头圣阶灵兽就是当初与她颇有渊源的黑豹,她是玄阶到达橙玄之后可以内视才发现它的存在,只不过它沉睡着依附在她的“玄晶”周围汲取灵气,貌似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哎!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无端消耗她的灵气,减缓她修炼的速度,太过分了! 灵兽什么的果然不可靠,靠天靠地还是得靠自己! 沉睡中的黑豹内心张牙舞爪,当初它若不是帮这个臭女人,怎么可能被那个死老头发现! 若是没被发现,它就不会被打成重伤,宁死不屈只能跳崖。 居然还偏巧不巧跟这个臭女人掉到了同一个寒潭中。 它当时真的快死了,为了活命,只能主动与她契约。 它可是强悍的圣阶灵兽啊,即便是在三万年前的风云大陆,也是炙手可热的存在。 虽然,如今大陆灵脉源泉被禁咒封印,它只能发挥原先百分之一不到的威力,可它还是拥有着高贵血统的圣阶灵兽! 这个臭女人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等它苏醒后,一定要狠狠地甩她白眼,哼! 刑若悠并不知自己与灵兽契约后会心灵相通,此时只觉得后颈有些凉,思量着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呢! ······ 随着皇星归为,风云大陆各方势力都开始骚动起来。 三宫不再暗中较劲,而是逐渐浮出水面,一部分人直接参与了中原三国之间的纠纷,另一部分人则前往西南蜀国边境以外,寻着传说中的苗疆而去。 随着三宫的动作,风云大陆三万年前的历史已不再是秘密。 凝雪宫更是堂而皇之地在三国各大都城招收弟子,但凡能被激发出体内玄气的人,就能够入门。 轩辕宫为与凝雪宫能抗衡,也不得不如此。 逍遥宫则内乱不断,最后风火雷电四大长老各自不服,分派而立。 唯有极少一部分忠心于前任宫主邢天赐的弟子脱离了他们四人的掌控,一直在寻找新任宫主刑若悠的下落。 随着三宫的动作,原本已战火连天的风云大陆越发凌乱,风起云涌,水深火热。 魏吴两国的战火依旧在持续,而原本隔岸观火的蜀国因凝雪宫的介入,内乱不断,最后直接升级为内战。 随着蜀国内战的打响,中原地区彻底被战火的烽烟所笼罩。 这一乱,两年晃眼便过去了。 ······ 这两年,几乎没有外人见过濮阳澈,甚至有人早已忘了他这个存在。 唯有他身边的亲信和至亲,知晓他这两年只做两件事,寻找刑若悠和提升修为。 又进入了冬季,魏吴两国双方战得都有些倦了,趁冬季江河结冰,各自开始修养元气。 濮阳钰从前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淩王府。 他人在前线,可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刑若悠。 他知晓自家三哥对刑若悠的爱绝对不会比他少,他说服过自己,只求她还活着,他愿意成全她和自家三哥,决不再插足他们的感情。 但只要一天没有她的消息,他就一天无法安心。 濮阳钰得知濮阳澈在冰洞中修炼,悄然进入后,濮阳澈正好收了周身的玄气,抬眸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太多情绪,嗓音依旧冰冷,却带着浓厚的沧桑:“你来了?” 濮阳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的光亮既期待又紧张:“有,消息了么?” 见濮阳澈摇头,濮阳钰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却被坚定所取代:“三哥,你别着急,既然若悠还活着,就一定能寻到她!” 濮阳澈不言,可眼中却闪烁着胜于濮阳钰的坚定。 这两年,周围所有的族群和附属小国都被他寻了一遍,依旧没有刑若悠的下落,倒是帮濮阳钰又收服了很多羽翼。 如今,就只剩下西北、东北、西南和东南那四处最艰险的四处地方没有寻。 但为了她,任何艰险险阻,都阻挡不了他的步伐。 读懂了濮阳澈眼中的意思,濮阳钰有些不安:“三哥,你真的准备去那些地方寻她吗?” 据说去过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即便濮阳澈如今的修为高深莫测,可濮阳钰依旧不能放心! 濮阳澈还未说话,一声软糯的哈气声传来,却让他暗淡的眸子瞬间一亮······ 第321章 有了她的方向 下一瞬,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绒球已朝濮阳澈飞射而来,停在他肩头慵懒地打着哈气,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濮阳澈和濮阳钰皆感觉到果果身上的气息有所变化,冰寒却不渗人,颇为圣洁。 “小果子,你是不是晋升成功了?”濮阳钰迫不及待道,颇为紧张。 他自然也知晓果果晋升到圣阶灵兽后,与刑若悠的心神联系会更牢固,能感知她所在的位置。 果果是天地灵气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冰凝果孕育成的魂体,原本晋升就比普通的灵兽要快得多,但至少也需要十年。 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但凡出现了能加速果果晋级的天才地宝,濮阳澈都会不惜任何代价都会将它弄来给它,才让它的修为一步步攀升。 在一个月前,竟陷入了休眠晋阶状态。 如今醒了,极有可能说明它晋阶成功,濮阳钰如何能不惊动,不紧张! 反观濮阳澈,他的俊颜虽依旧淡然无波,可眼底的波涛却一浪高过一浪。 果果搓揉着眼睛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见濮阳澈和濮阳钰皆一瞬不瞬盯着它,感觉压力山大,抖动着浑身毛茸茸亲昵地蹭着濮阳澈撒娇:“爹爹,果果晋阶成功了!现在能感觉到娘亲的大致方位呢!” “真的吗?!她在哪儿?!”急急开口的是濮阳钰。 濮阳澈虽为开口,可长袖中的双拳却拽得死紧,隐有青筋暴露,周身竟控制不住地轻颤。 终于,有了她的方向! 果果得意地眨巴着大眼,但感觉到濮阳澈的紧张情绪,也不卖关子,小眉头一跳一跳道:“我感觉娘亲离我们好远好远,但是就在那个方向!” 说着,从它原本圆球状的身子中竟伸出了一条短小可爱毛茸茸的手臂,往某个方位一指。 濮阳澈和濮阳钰同时举目望去,心下微惊。 那个方位是蜀国所在的西南方,还可能,更远。 意识到这一点,濮阳钰几乎跳脚:“三哥,若悠不会是在传闻中苗疆的地界吧?!” 蜀国本就因内战比魏吴两国还要乱,据说蜀国西南边境以外,从前两年开始句莫名聚集了传闻中三宫的修炼者和一些隐世高手,他们像是约好了般集体探入原野森林攻击苗疆。 好在苗疆实力不弱,又拥有得天独厚的地势,才将这些高手一直阻拦在原野森冷之外。 那里可是如今风云大陆最乱最危险的地方,若是刑若悠真的在那里,濮阳钰不敢想下去。 濮阳澈却与濮阳钰此时焦虑的心情截然不同,他倒真希望刑若悠在那里,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她一直没有回来寻他。 虽然他觉得这种想法有自我安慰的嫌疑,但他只能这样想。 若非如此,濮阳澈担心自己会失去寻找她的勇气。 有了她的下落,他竟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怪异感,不知她有没有原谅自己,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他······ 突然想起梦中与他酷似的那张小脸,濮阳澈更是一阵悸动。 他和她,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吗? 濮阳钰见自家三哥神情有异,颇为不放心:“三哥,你若打算去寻她,我跟你一块儿去!” 虽然在感情上决定退出,可没有亲眼确定刑若悠安然,他如何都无法真正安心。 濮阳澈眉心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一下,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魏吴两国冬季暂时休战,前线还有濮阳轩和众多能人异士,就算濮阳钰不去,吴国也攻不过来,顶多就是让濮阳轩趁机夺些权势罢了。 自从二人从潇妃口中得知三万年前的那段真相后,对皇权的崇尚逐渐淡了,心境也开阔很多。 若非吴国一直不愿休战,他们根本不想打下去。 毕竟,战火连天,受苦的是天下苍生。 “耶!一起去找娘亲了!呵呵呵!”果果高兴地在濮阳澈的肩头欢跳起来,却迎来了二人诧异和询问的目光,眼珠一转,两条和手臂一样的小短腿而也从身子下方升了出来,甚是得意道,“爹爹,漂亮叔叔,你们没发现果果跟以前不同么?” 濮阳澈不为所动,濮阳钰的额头则挂着三条黑线,不就是多了四肢么。 不过,越发怪异了! 果果浑然不觉濮阳钰鄙视的目光,继续自吹自擂:“果果晋升到圣阶后,可以魂肉合一,再不用只能在这么小的地方玩耍了!只要爹爹随身带着冰块,每隔七天让果果变为原型进去凉快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一听之下,二人同时往那冰墙的裂缝中望去,果然不见了那株冰凝果的影子。 濮阳澈万分庆幸当初他听了刑若悠的话,给冰凝果留了一条生路。 他能解毒,它功不可没。 如今寻刑若悠,依旧离不开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为了能尽快见到他的若悠,或许他得多做些善事了。 ······ 蜀国西南面边境处,一辆马车在山间小路上徐徐而行。 颇为奇怪的是,马车前竟没有马夫驾马,可马匹却有条不紊地走着,在分叉路口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往最近城镇的正确路。 马车内的空前还算宽敞,唯一的一张被人改造过的床榻上,看似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侧身睡得正甜,浑然不被山路的颠簸所影响。 他的身子占据了整张床榻的四分之三,徒将边边的可怜角落留给了一个小小身子。 小身子穿着虽朴素,可却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粉雕玉琢的萌样儿足以迷倒万千男女老少,风靡整个大陆。 小家伙怀中缩着一团像刺猬又不像刺猬,像老鼠又不是老鼠的银色东东。 一人一宠的脑袋随着马车的节奏一点一点,竟也是在睡觉。 小家伙和少年中间,还躺着一只遍体通黑的猫咪,它的睡姿才是最为销魂慵懒。 猫能做成这样,也是极品了。 原本走得挺好的马车突然停住,猫咪赫然睁眼,金光四射,不过很快又暗了下去,闭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小家伙和怀中的宠物却被这急刹车给吵醒了,同时揉了揉朦胧是睡眼,掀开车窗,小嘴顿时张成了o形······ 第322章 你有病吧? 不知何时,马车前后已被十来个衣着褴褛不一的男子包抄围住。 从这些人的装扮上看,多半是占山而居的山贼。 果然,骑在马上个头最魁梧的大汉发话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稚嫩无比还带着奶气的童音打断了:“这位爷爷,这条路上根本没什么大树呀?而且,从路面被碾压的土质成分来开,这路开了至少有百年之久。爷爷你看起来顶多六七十岁,怎么可能是你开的路呢?” 凉风过境,鸦雀无声。 爷爷?! 山贼头儿满面的胡须狂抖,他分明才三十出头,居然被人唤作“爷爷”! 这还不算,居然说他看起来顶多六七十岁! 有这么诋毁人的嘛?! 而且,谁要跟他理论树还是路的,听不出来是抢劫的开场白嘛?! 众山贼齐齐掉头看向自家老大,在接受到老大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后,立马低了头。 可抖动的肩膀却说明他们此刻忍笑忍得异常辛苦。 山贼头儿为挽回方才的失态,冷哼一声,周身戾气暴涨,怒容满面地盯着窗口的那张小脸,喝到:“小子!把你爹娘叫出来,老子要抢劫!你滚一边儿去!” 刑小乐似懂非懂地眨巴了几下桃花般的眸子,眼底一丝墨翠流露,转头看着依旧在熟睡中的少年,很是为难地皱起了小眉头,又将小脑袋伸了出去,甚是认真道:“大胡子爷爷,我娘亲,呃,不对,我爹爹还没睡醒,嘘!你们小声点哦!爹爹的脾气不太好,小心被揍!” 无比天真的话语,却让在场的山贼没又雷了一圈。 奶-奶-的,他们占山为寇有一年多了,打劫过的车马少说也有上百,从来没见过遇见打劫居然还敢抱头大睡的! 这对一干山贼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开抢就是!” “他们连个随从都没有,就父子两个,肯定没啥值钱的!” “那倒未必,你看这小子长得粉嫩欲滴的,说不定是哪个世家公子流落在外逃亡,身上宝贝肯定不少!” ······ 十几个山贼你一言我一语的,原本清冷的山谷瞬间嘈杂起来。 刑小乐转动着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脑袋缩了回去,放下了窗帘。 山贼们以为他怕了,总算找回了点面子。 谁知,这回车帘却被直接掀开了一角,刑小乐半边身子都露了出来,语出惊人:“大胡子爷爷,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该看大夫,怎么还可以骑马在寒风中到处招摇呢!” 还没等山贼们缓过神,他却又自顾自道:“呀!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身上没钱,看不起大夫。哎,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看一次吧。” 言罢,刑小乐也不管一圈在寒风中凌乱的山贼有多呆滞,抖动着两条小短腿而好不容易才从马车上跳下来,右手还拿着一个比他还大上一倍的医药箱,歪歪扭扭地行至山贼头儿的大马前,仰脸看他,比星辰还闪耀的眸子天真无邪,软糯糯的童声如天籁般暖人心脾:“大胡子爷爷,你脸色红肿犯黄,爹爹常说这是乃肝火过甚,导致心脾堵塞所致。唔,你肯定很长时间都没睡好觉了,还经常头疼难忍,我说得对么?这病情看似轻缓,可却决不能怠慢。长久下去,大胡子爷爷恐怕得归西了!” 凌乱中的山贼终于回了神,离山贼头儿最近山贼神色一凌,立马上前喝到:“小子!你找死是不是,敢诅咒我们老大!” 言罢,那山贼还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了一截,想吓他回去。 刑小乐不仅没有被唬到,反而朝那山贼甜甜一笑,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小梨涡,无比认真道:“刀疤爷爷,你别急,等我看了大胡子爷爷的病,再来给你看病!” 又一个“爷爷”,刀疤山贼都还没到三十岁,欲哭无泪,正要发作,却被山贼头儿一个狠戾的眼神盯的缩了回去。 山贼头儿居高临下将看着刑小乐:“小子!你真能医好本大爷的病?” “当然咯!”刑小乐毫不犹豫地点头,小手招招,“你下来,太高了我没办法给你把脉!” “老大!” 众人见山贼头儿真跳下了马背,生怕其中有诈,也对他的做法很不解。 老大这不是疯了吧,那孩子看起来才两三岁,怎么可能会看病! 还是看着小孩太过可爱,所以心软了? 不过要他们真对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下手,还真有点难! 只有山贼头儿自己知道,方才刑小乐描写全部正确,他困扰了多时,也抓了不少大夫看病,可都不顶用,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刑小乐胖嘟嘟的两个指头煞有其事地放在大胡子的手腕作把脉状,它肩头的小银缩成一小团,两个黑不溜秋的大眼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山贼。 只要他们敢对它的小乐乐做出越轨的行为,它就会立马扑过去咬死他们! 哼!小乐乐是它的,谁都不准欺负! 这边,刑小乐已经断定山贼头儿的病情,打开硕大的医药箱给他配了药,当真转头朝刀疤山贼招收:“该你了,快来吧!” 刀疤山贼一愣,见老大居然对他点头,只能上前去。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内,原本是山贼风风火火打劫的场面,最后竟演变成了刑小乐临时行医看诊。 刑小乐虽小,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才会让一众山贼如此反常。 众山贼有些是顽疾,无法验证刑小乐的医术。 可有些是急性病,当场就见效,对他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最后竟打消来抢劫的念头,将他们的马车放行了。 目送马车扬尘而去时,山贼头儿立刻命令道:“通知前面的兄弟们让行,沿途保护好他们。”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占山为寇也是情非得已,却非无良之辈。 刑小乐没想到自己的小嗜好犯了之后,换来的却是一路的太平无事,此时正在心疼药材呢! 哎! 这些可都是上等的药材,得多少银子呀! 幸亏不是自己的,不然他才不舍得呢! ······ 第323章 腹黑的小乐乐 抬眼瞄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少年,刑小乐暗松了口气,朝肩头的小银挤眉弄眼:还好,娘亲没醒! 不然知晓他方才免费送出去那么多药材,还不知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玩他呢! 小银回应着对刑小乐用力地眨眼:还好,女魔头没醒,不然它和小乐乐又要被消遣了! “狼狈为奸”的一人一宠还来不及得意,少年紧闭的双眸赫然睁开,眸光潋滟,芳华万千,却让这一人一宠齐齐打了个寒战。 小银一下子藏进了刑小乐怀里,拿个毛茸茸的屁股对着床榻上的人。 小乐乐,女魔头的眼神好可怕,还是交给你吧! 刑小乐虽听不懂小银的话,却明白它此举的含义,略显幽怨地撇了撇嘴角,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小银真没义气! 抬首间,刑小乐如瓷器般白净无暇的脸上绽放出甜甜的暖笑,用最软最甜的声音唤着:“娘亲······” “嗯?”上扬的语调,意味不明。 刑小乐即刻捂嘴瞪眼,转而换上了更甜更腻人的笑颜:“嘿嘿,是爹爹,爹爹!你醒啦!是不是马车太颠簸把你吵醒了?我这就让小银告诉白马叔叔走慢一点!” 言罢,刑小乐也不等床榻上的人答应,抱着小银就跑带车帘旁叽叽咕咕去了。 女扮男装的刑若悠看着儿子和小银在马车门旁与白马交流,潋滟的水眸微眯,眸光有些危险。 臭小子,当她是猪呢!睡那么沉?! 她如今怎么说也是青玄第九重巅峰的高手,山贼还在几百米外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了,之所以不管不顾,是想考考他随机应变的能力。 事实证明,儿子完全应付得过来,果然是她的种! 自恋的同时,刑若悠又有些疑惑,这臭小子明明才两岁,懵懂是懵懂,可为人处世却是一套一套的,完全不像个两岁的小奶娃。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小子也是魂穿过来,在她面前扮猪吃虎。 因为在刑小乐刚出生之后,就能听懂大家的言语,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喜好。 是以,刑若悠自他会开口说话起,就用各种现代语言套他的话,甚至还直接告诉他自己就是穿越过来的,想与他产生共鸣。 可事实证明,刑小乐真的不是穿过来的,只是比别的小孩儿聪明了,呃,一些。 刑小乐让小银与白马大叔交流完毕,觉得后颈一阵阵凉,转头对上刑若悠那半眯的眸子,又是一哆嗦,连带着怀中的小银也是一阵哆嗦。 担心刑若悠发现珍藏的药材少了大半,他只得转悠着眼珠子决定转移话题:“爹爹,你明明是娘亲,为什么要让我唤你‘爹爹’?” 被问起,刑若悠侧身,单手撑着下巴,优雅匀称的身体线条,将她所有的风姿尽展无余。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在卖弄风骚! “小乐,我美吗?” 说话间,刑若悠还故意朝儿子抛着媚眼。 被迷得七晕八素的刑小乐呆呆地点头,它怀中的小银也呆呆地点头。 刑若悠丝毫不觉“勾引”自己儿子是件无耻之事,笑容自唇间自然而然流出,马车中都明亮了数倍。 “就是因为太漂亮了,担心坏人会惦记上,所以才要女扮男装,以防万一嘛!”刑若悠故作忧愁,仿佛长得美就是她的错,“若是我被别的男子抢走了,小乐可就没有娘亲了。” “不要!小乐不要没有娘亲!” 言罢,刑小乐“嗖”地一声跳上了床榻,两手紧紧勾着刑若悠的脖子,小脸蛋儿窝在她颈间一蹭一蹭的。 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她就真要被坏人抢走,可怜兮兮。 刑若悠却不为所动,继续教导:“所以呀,往后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叫错咯!” “嗯!”刑小乐用力地点了点头,少顷,突然自她颈窝抬起小脑袋,“不对呀!娘亲这么厉害,不抢别人都算好了,怎么可能被别人抢走?!就算被抢走了,我还可以去找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坏人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呃······”刑若悠略显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儿子太聪明貌似并不是件好事,心累啊。 “小乐。” “嗯?” “你是不是动了我的药箱?” “呃,那些爷爷们好可怜,我就给他们看病抓药了。” “他们是山贼,专抢人财货,那被抢的人不是更可怜?”刑若悠心中微叹,儿子太善良,她担心他往后吃亏。 “那,怎么办?”刑小乐小脸扭成了一团,娘亲不是经常告诉他,要帮助该帮助的人吗? 刑若悠起身将他抱在腿上坐着,难得细声细气教导着:“若是这群山贼劫富济贫,那就是大侠,你帮助他们也没错。但是若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烧杀掠夺的人,即便他们病入膏肓,也不用去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他们病得更严重,这叫为名除害!” 刑小乐眨巴眨巴了几下剔透的眸子,恍然道:“刚刚那些爷爷虽然丑了点,凶了点,但是最后并没有抢娘亲和我的东西,还给我们放行,是不是说明他们不算太坏,帮他们还是可以的?” “算是吧,他们虽然人丑,心却不丑,还招呼这一路的山贼都不准打劫我们,你也不算白帮。”刑若悠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无法教儿子太多,他能理解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瞄了一眼她的宝贝药箱,刑若悠脸色一沉:“小乐,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 刑小乐一愣后,虚心地吐了吐舌头,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帮他们看病,开药。” “银子呢?” “没,没有收。”见刑若悠脸色越加地沉,刑小乐只得使出他的无敌撒娇功,在刑若悠脸上一顿狂啃,“娘亲,不气不气!我就用了一点点药材,他们好可怜的!” 敌不过儿子的萌样儿,刑若悠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故作凶样:“下不为例!” 刑小乐脑袋点得跟鸡啄米般,还不忘与刑若悠拉钩盖章,以免她待会儿发现真相后雷霆大怒。 刑若悠总觉得儿子透着一股古怪,待到达下一个城镇发现药箱几乎见底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324章 悲催的黑豹 “刑!小!乐!” 永兴镇的某处小巷中,石破天惊的怒吼夹杂着磨牙声,引得行人频频侧目,不知这新宅子中搬来的是何人。 不过听这语气,绝非善茬儿,往后还是躲远一点。 也不怪刑若悠发这么大的火,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收集了一年,准备试试她好不容易被发觉的炼丹天赋的药材。 炼丹天赋可与医学上炼丹相差太多,据说即便是在三万年前,炼丹师也是万中无一的抢手货,炼出的丹药附带各种玄幻效果,需要的药材自然与平常的药材有所区别,炼丹方式也有所不同。 她药箱中的药材,每一样得来都艰险万分,费尽心机。 这倒好,还没开始炼丹,药材全被那臭小子免费给了一群山贼,她能不气嘛! 冲出门在院子里寻了一整圈,哪里还有刑小乐的影子,她一个眼风盯向在屋顶好整以暇晒太阳假寐的黑猫:“大黑,见到刑小乐了没?” 没错,这只睡姿慵懒销-魂的猫咪,就是当初那头威风凛凛的黑豹。 只不过它上回伤得实在太重,半年前好不容易苏醒后,发现自己的身子居然缩小成了这副模样,那叫一个抑郁悲苦。 不过在刑若悠和刑小乐外加小银的悉心开导下,黑豹总算走出了阴郁,却恢复了以往那拽得没边的傲娇形容。 黑豹最不满意的就是刑若悠给它起的这个名字。 什么“大黑”,它好歹也是血统高贵的圣阶灵兽,怎么可以背上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每次刑若悠这么唤它,它心情就会特别不爽。 这回也不例外,偏头当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睡! 哟!这小样儿居然还拽上了! 它如今在她眼中就是只hellokitty,还当它是黑大帅呢! 黑豹警觉背后有风声,想逃时已晚,后颈被人如拎猫咪般拎起,金眸燃着火焰:“女人!放本尊下来!” 它堂堂圣阶灵兽,居然遭受如此对待。 遇人不淑,投主不明啊! 刑若悠直接忽略它眼中的怒火,哼唧着:“咱俩现在可是契约关系,我敬你,你却不把我当回事儿。再跟我拽,信不信我把你的毛剃光,放到街上去游街示众?!” 大黑虽然比起其他低阶灵兽厉害很多,可功力还是大不如前,远不是刑若悠的对手。 刑若悠这赤果果的威胁,完全奏效! 大黑不自觉地抖了抖,这个臭女人,往先怎么就没看出她竟有如此泼辣可恶的一面,当初自己眼睛铁定是别迷雾给蒙了才会认她为主。 若是重来一次,它······还是会认她为主,这不好死不如烂活嘛! 而且,她虽然偶尔抽风的时候凶了点,残暴了点,恶心了点,可恶了点,可对它还是蛮好的,拿到补充灵气的果子之类的,绝对会分它一份。 这也是它修为恢复如此之快的原因。 不过,这臭女人最近抽风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了?! “喂!见到刑小乐了没?”刑若悠晃了晃大黑,语气柔和了些。 大黑撇嘴:“他跟小银出去了。” 刑若悠咬了咬牙,算这小子跑得快,回来再收拾他! “你去四周转转,看三宫的人是不是也到了。”刑若悠见大黑冷哼一声化作黑影消失,不忘提醒,“小心点,别被人当宠物抓了。” 换来的是更重的一声冷哼,还是那么拽! 刑若悠无语望天,闪回房间收拾东西。 这两年,三宫和一些隐世的修炼者确实一直想要攻入苗疆内部,可都无法破苗疆的防御,最后只能休战,递上和书,主动提出共商冲破灵气源泉禁咒的大计。 神子乐翎等的就是他们主动开口,卖着关子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定于三个月后于这离苗疆最近的永兴镇相聚,再细商合作事宜。 之所以选择在这样一个小镇,是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以免节外生枝。 担心三宫那群人使诈,神子派出了好几路苗疆的队伍从各个不同的出口出了苗疆,同时赶往永兴镇率先扎根,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神子和战启庒担心刑若悠的安危,原本是不让她出来的。 可她觉得儿子是时候出门去长长见识,外加自己也憋得慌,一再请缨,总算得到了这个名额,能出来透气了。 顺道还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搜罗一下散落在民间的宝贝炼丹炉。 炼丹炉在三万年前是宝,可如今哪里有人会炼丹,早被人当做废铜炼铁在各处丢弃乱用,她怎能忍心这些宝贝沉寂万年呢! 想到炼丹炉,刑若悠又想到她那些白白损失的药材,再次捏紧了拳头。 ······ 走在大街上的刑小乐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警惕地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银,略显忧伤:“小银,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娘亲怎么都没来找我,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小银在刑小乐怀中摇头晃脑:放心吧小乐乐,有我保护你,绝对不会出事的!女魔头不来更好!她本来就小气,多气一点就大气了! 刑小乐虽不知小银在说什么,但觉得它在给他打气加油,心情好了不少,开始关注周围的形形色色。 蜀国如今虽然内战,可却未曾波及这个边疆小镇。 所以小镇的人们还是该干嘛干嘛的模样,算得上一派和谐兴荣。 刑小乐在苗疆生活的两年,头一回见到小镇大街那些五花八门的地摊和酒楼等,越看越新奇兴奋,一路玩下去嗨得不行,该买就买,该吃就吃,心中先前那小小的忐忑一扫而空。 小银也玩得不亦乐乎,跟着小乐乐就是好,有好吃的又有好玩得,还不用面对时不时放冷气的女魔头,哈哈哈! 好在永兴镇民风淳朴,而刑小乐又长得太过讨喜可人,简直是人见人爱,谁也没打他的坏主意。 小乐乐,快看快看,那边围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有好吃好玩的! 小银站在刑小乐肩头,一爪抓挠着他丝滑如墨的头发,一爪指着不远处挤在一团的人群,两眼放光。 刑小乐顺着小银爪子望去,也是满眼新奇:“小银你想去看看么?那走吧!” ······ 第325章 迷路的小乐乐 小银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小乐乐分明自己也很想看嘛! 不过,看在他给它买了那么多新鲜的好吃的份上,它就不跟他计较了。 一人一宠本就没多少点大,面对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却丝毫不惧,小身子一闪,以难以捉摸的速度钻进了人群。 不一会儿,拥挤的人群中不断传来吐槽声。 “哎呀!谁踩了我的脚?!” “啊!哪个兔崽子顶老子的腰呢!” “靠!谁推我!” “啊!非礼啊!拿开你的臭爪子!” ······ “肃静!肃静!” 中年男子的怒吼让嘈杂的现场迅速安静下来,众人隐住满心的疑惑和怒火,视线再度聚焦在前方的一块硕大的空地上,心中却愤愤不满。 刚刚他们明明感觉有人在背后动手,可转身却什么都没发现,撞邪了不成?! 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身影挤在了最前面,朝他左肩上的银色宠物比了个“v”的手势,总算可以看热闹了。 可是,一大圈人围着一块空地,很好看么? 刑小乐正百思不得其解,方才那个中年的男声再度响起,颇有威严:“我们永兴镇的新衙门终于翻修成功,我们知县大人大人才思敏捷,德高望重,希望在我们衙门口设计出既赏心悦目又便民利民的道路风景。大家也看到这片区域还没有动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集思广益,若是谁觉得能够设计出让知县大人满意的道路和风景,可来本护卫这报名,一同前往知县大人府中讲解设计思维。倘若方案被知县大人采用,赏银一百两!” 顿了顿,刘护卫继续道:“若是有人并无真才实学,想要浑水摸鱼浪费我家老爷时间,被发现者,哼!罚银一百两!” 一百两啊! 感叹抽气声不绝于耳,在这个偏远小镇,一百两银子够普通的一家三口至少一年衣食无忧,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可一想到滥竽充数的后果是罚一百两银子,那些完全不懂设计想碰运气的人又不得不退缩。 别看他们知县大人大人外表温文尔雅,如谪仙临世,可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还有知县大人那位贴身侍卫,绝对是千里挑一的美男,可是浑身冷气不断,让人心惊胆寒。 半年前,知县大人刚上任时,他那仙姿玉容和那侍卫的冷酷俊朗,迷倒了不知多少少女的芳心,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将衙门的门槛给踏平了。 可那些媒婆无一都被拒之门外,却百折不挠地继续登门拜访。 最后知县大人身边那位冷面侍卫实在看不下去,来一个他丢一个,来两个他踹一双,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这简直是揉碎了万千少女的放心。 也有人不服聚众上门理论,结果那侍卫以一敌百,那些人各个都鼻青脸肿地出来,再不敢闹事。 衙门原本就年久失修,经这么一闹,越发凌乱,那贴身护院便下令翻修。 说是翻修,其实就是直接重建。 先前百姓们还觉得用公家的银子将衙门建得那么豪华太过奢侈,可这半年来,永兴镇在这位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治理下,百姓的生活不仅没有因蜀国内战而萧条,反而越发兴荣,众人对这位新上任的知县大人逐渐改观,也不那么在乎重建衙门的事情了。 新衙门刚建好,要在衙门外设计道路风景,还给他们钱,大家越发崇敬这位知县大人。 四下交头接耳声一片,已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举手报名。 不多时,空地报名的人已有十几人。 刘护卫的视线一一扫过,看到最后面是双眸突然瞪得老大,微微眯起:“小朋友,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爹娘呢?” “我爹爹在家里,我是来帮你们知县大人设计衙门外的道路风景的!”刑小乐仰脸看他,颇为认真。 设计个路就有一百零银子呢! 娘亲给他的零花钱最多才十两,神子爹爹和战爹爹给他的钱全都给娘亲没收了,说什么小孩子不能懈怠太多私款。 他若是能够自己赚一百两银子,再偷偷藏起来,就可以和小银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呢! 越想,刑小乐脸上的笑容就越得意,晃得周围原本准备取笑他的一干人一阵失神。 连见过不少世面的刘护卫都在心底连连感慨,声音不觉放软了很多,哄道:“小朋友,我们是要去知县大人的家设计道路,可不是你们小孩子这些过家家的游戏,赶紧回家去找你爹爹吧!” 刑小乐却执拗地摇了摇头:“大叔,我是真的要去帮你们知县设计路,才不是去玩!” 他是奔着那一百两银子去的。 “这,你若是不会又胡来,可是会被罚一百两银子,你爹娘肯定会骂你,听大叔劝,还是回去吧!”刘护卫难得耐着性子哄。 可刑小乐再度语出惊人:“没事,我爹爹有的是银子,若是我设计不出你们大人满意的路,爹爹会给你们钱的!” 众人再度咋舌,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仙童似的娃娃。 他的衣着虽普通,可样貌却是万里挑一的灵动可人,包子般的脑袋顶着一个小小的包子束发,明明是个小奶娃,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气质,竟让人不自觉地升出一股臣服之感。 刘护卫越看越心惊,除了自己的知县主子,他还从未对谁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不自觉又多看了刑小乐几眼,想着带他去知县府玩玩也无妨,知县大人宅心仁厚,就算知晓这个小奶娃是闹着玩,也未必会真罚他。 如此想着,刘护卫也不再劝,带着十几个人一并前往知县府。 刑小乐走在最后,与小银窃窃私语:“小银,要不你先回家告诉娘亲,说我去知县府做客,很快就回去了。” 小银使劲地摇头:不要不要!它才不要单独面对恐怖的女魔头!而且小乐乐还弄丢了女魔头那么多药材呢! 刑小乐小嘴一撇,很是无奈:“好吧好吧,反正天色还早,我们在天黑前回家就是了。对了,我们的家在哪里来着?” 他好像,不记得路了······ 第326章 小天才的设计 小银伸爪挠了挠头,它好像也不记得了。 一人一宠对视了少顷,眨眼,再眨眼,同时露出甚是无辜的表情。 好吧,只有等娘亲/女魔头来找他们了。 ······ 知县府的后院设计得清雅绝俗,无论是亭台楼阁,抑或是花草树木,都别具匠心。 看似无意间的一些装点,细看之下却能从中窥出些门路,竟像是某些阵法。 可见这间宅子的主人不仅心思玲珑,品味更是别具一格。 一干人被刘护卫带着进了后院,皆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这是他们头一回来知县府,没想到知县大人真是个内外皆修的奇才,先前那些信心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不知待会儿究竟能不能设计出让知晓大人满意道路。 在众人皆痴迷与眼前的美景时,身后传来极细的“咦”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小家伙,你‘咦’什么?看到知县府太漂亮,傻了吧!”刑小乐前面的一个少年忍不住嘲笑,他就觉得刘护卫太过宽容,设计这么神圣的一项使命,怎能被一三岁不到的小娃这般亵渎。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刑小乐天真无邪的眸子眨了又眨,眼底却有精光流露:“大叔,你若是没信心,就先回去吧!不要挡在我前面!”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齐齐嗤笑出声。 不仅是因为少年被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奶娃数落“没信心”,还因为刑小乐那句“大叔”。 这少年他们都认得,是镇上崔秀才家的宝贝儿子崔原赫,今年才十七岁,因为老爹有功名,在镇上是有名气的才子,崔原赫的才学在同辈人中也是佼佼者,看人自然带着股傲气。 众人碍于他的身份,虽然早看他不顺眼,却不敢发难。 如今见一个崔原赫被一个毛头小奶娃指着数落,暗笑不已,也都觉得解气。 崔原赫还算俊朗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紫,正要发作,却被刘护卫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转而只得狠瞪了刑小乐一眼,待会儿有的是机会羞辱这个熊孩子! 刑小乐朝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他才不怕他呢! 没走多久,一阵悠然婉转的琴音自凉亭传来,时而如歌如诉,时而气势磅礴,众人皆像凉亭中望去。 薄薄的帘布下,一白一紫两抹身影一坐一站,琴音正是出自那抹白色的身影之手。 那便是永兴镇的知县大人。 很多人都觉得这样一个该为人中龙凤人,屈居与在这样一个小镇当知县,绝对是大材小用。 可碍于知县身旁那位冷面公子,谁也没敢当面问这些话。 刘护卫带众人前往凉亭前时,还不忘嘱咐:“待会儿你们只管设计,千万不要对着知县大人和他的贴身护卫张望不休,明白了吗?” 待众人应了,刘护卫才带着大家来到凉亭前:“知县大人,他们十三人都称自己能设计出您满意的道路风景,是让他们现在就作画设计吗?” “不必了,让他们各自说出设计的想法即可。”清雅的嗓音混合着独特的沙沙声,琴音没有止,帘布后的人也没有抬头。 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位紫衣护卫,眼神一直停留在白衣知县身上,根本没注意外界的人。 刘护卫给了那十三个人一个眼神,从最左边开始,依次开始讲解他们的设计想法。 果然是头脑风暴,有说用花瓣铺路,有说在路面镶嵌宝石,还有说让美女一直站在路边迎接的······ 听得刑小乐内心笑翻了天,他记得先前那位刘叔叔明明说知县想要的是“便民利民”而且“赏心悦目”的道路。 他们那些人说的方案那么费钱,也没看出如何便民利民,太笨了!实在太笨了! 小银也附和着摇头晃脑:太笨了!太笨了!连小乐乐的指甲盖都不及呢! 尤其是刚刚那个崔原赫,还说什么用金镶玉打造路面,他当这里是皇宫呢,还金镶玉! 可怜那崔原赫浑然不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沾沾自喜中,说完后还炫耀似的朝刑小乐这边盯了一眼,仿佛在说:臭小子,你铁定想不到这么好的方式! 刑小乐甚是同情地朝他摇了摇头,迈着小短腿而上前两步,正准备说,一个酷酷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传来:“什么鬼点子!都走吧!一帮庸才!” 顿了顿,紫衣男子用酷酷的声音继续道:“都跟你说了叫这些人来设计没用,你偏不听我的!” 知县未开口,先前那十二个人被数落,一个个面如土色,却又不怎么甘心。 紫衣男子见此,正要发飙,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却冷不着飘进了他的耳朵:“紫衣叔叔,我还没说呢!” 紫衣男子原地愣了几秒,一个凌厉的眼风飞向刘护卫,他办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居然连小奶娃也带到他们住的地方来! 当他这儿是托儿所嘛?! 白衣知县的眼皮却稍稍抬了下,若有似无地朝那个小身影飘了一眼,隔着帘布看不清晰,却让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在紫衣男子发飙前,温和道:“哦?那你说说吧。” “好的!”刑小乐对白衣知县的好感明显比紫衣侍卫强,摇晃着小脑袋有条不紊道,“想要设计出便民利民的道路,其实很简单,你们先将衙门外的土都松一遍,撒些肥料,再撒些耐性极好的草草种子,一个月不用去管它,道路自然就出来了。” “满嘴胡言!知县大人,你莫要听这小儿瞎掰,他什么都不懂!”先前被数落的崔原赫立刻跳出来黑刑小乐,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谁知白衣知县却似乎感兴趣起来:“然后呢?道路怎么就出来了?” “你们想呀,衙门每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他们不一定是从同一个方向进衙门,可最终的目的却都要到达衙门的大门。而撒了种子被经常踩过的地方,草草就不会长出来。没有经常被踩或者没被踩的地方,草草自然就长出来了,这样路和草坪,不就显而易见了么!” 刑小乐两眼放光,分心得头头是道:“我娘亲,呃,不对,我爹爹说,人们自然而然走出来的路,往往是自己觉得最便捷的,我们可以将这些道路留下,周围的草坪想怎么装点就怎么装点,既便民利民,还赏心悦目!呃,还可以省银子呢!” ······ 第327章 当我爹爹吧! 刑小乐说完后,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与他一起来的另外十几个男子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不相信这种精妙又省力的造路方式竟出自一个看起来三岁不到的小奶娃之口。 天啦!!! 这小奶娃若真只有两三岁,这脑子也太逆天了吧?! 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被打击得最严重的莫过于崔原赫,他方才只想着能胜过众人,将曾经所见的最奢华美妙的道路陈述了一遍,完全忘了此时身在一个小城镇,这里根本没有建设那种道路的条件。 稍一失神,竟让一个小奶娃抢了功劳,而是还是个方才出言顶撞他的小奶娃,崔原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他刚想上前再诽谤这个小奶娃几句,却被一旁的刘护卫警告的眼神盯得不敢再言,垂眸掩去眼中的锋芒。 他和父亲屈居在这个小地方好几年,待大业成后,还会惧怕这个拿拿鸡毛当令箭的小小知县不成,哼!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刑小乐身上,连白衣知县也顿住了古琴上的双手,抬眸审视十几步外那个小小身影,流线般的唇角缓缓勾起:“刘护卫,让其他人退下吧。” “是!”刘护卫应声后,也不管其他人甘与不甘,直接挥手赶人。 刑小乐偏头见硕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看看凉亭中的两个人,眨巴眨巴了几下魅人的桃花眼,这个大人好奇怪,让大家退下了,又没说选中他的方案,到底是选中了还是没选中呢? 他还等着拿那一百两银子和小银去买好吃的呢! 刚刚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糖好好吃,他还要吃! 可当帘布散开,刑小乐看到里头坐着的知县大人的真容时,突然觉得不那么想吃糖糖了,撑大灵动的大眼,小嘴儿张成了o型。 这个男子,好漂亮哦! 虽然比起娘亲和神子爹爹差了那么一点点,可还是好漂亮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别看刑小乐年纪小小,对美的事物却情有独钟。 就像,他特爱自家娘亲,还有小银,还有他的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他眼中都是美人。 忘了那一百两银子的事,刑小乐也忘了身在何处,迈着小短腿儿直接跑进凉亭,隔着古琴与白衣知县对望,突然展颜笑了:“美人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白衣男子微愣之后,清越的笑声破唇而出,感染了整个凉亭。 他的年纪当眼前小奶娃的爹爹都够了,他居然叫自己“哥哥”,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愁。 一旁立着的紫衣侍卫见白衣知县对他人笑,这下可不乐意了,可又不好对一个小奶娃发难,掩嘴重重咳了两声。 刑小乐循着咳嗽声仰脸望去,眼睛又是一亮,不过很快却故作嫌弃状,直言不讳:“你没有美人哥哥漂亮,咳嗽故意引我注意也没用!” “······” 谁要引他注意了,他是想引起白衣知县注意! 见紫衣侍卫吃瘪,白衣知县垂首低笑。 这美人哥哥一笑,刑小乐眼睛比先前更亮了,绕过古琴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傻乐道:“美人哥哥,我喜欢你,你给我当爹爹吧!” 刑小乐天生就有比常人敏捷数倍的直觉,无论他人如何伪装,他就是能感觉谁对他真好,谁对他伪善。 一眼也能分辨出一个人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 就像那群山贼,虽然各个都凶神恶煞,可刑小乐从他们身上却感觉不到那种嗜血的戾气,更多的感觉到的是一种正义之气,所以才会毫不吝啬地给他们治疗。 他曾经将自己这种只觉告诉过刑若悠,可刑若悠只当是童言无忌,认为儿子就是比普通人聪明敏感了些,并不当真。 刑小乐对这个白衣知县感觉格外亲切温暖,就想着这样的人给自己当爹爹肯定会对自己特别好,所以赖定了! 若是刑若悠知道儿子出去一趟,居然给自己找了个便宜夫君,不被气死,也得被气得吐血三升! 别怪刑小乐的思想如何开放,他自小在苗疆长大,早已习惯了那里彪悍的民风,以为外面的世界也是如此。 白衣知县明显被刑小乐的话惊得不轻,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一空,就见刑小乐被紫衣侍卫拎着后领在威胁:“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赶紧给老子滚!” 小银见刑小乐被威胁,二话不说就朝紫衣侍卫攻了过去。 紫衣侍卫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股危机席上心头,丢下了刑小乐,本能地抽剑才险险挡过,心头巨震。 他出剑的速度在风云大陆论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速度居然与他的剑不相上下! 刑小乐此时已抱着小银藏到白衣知县身后,桃花眼含着愤懑:“不准你伤害小银!不然我让娘亲,不对,让我爹爹来揍你!” 紫衣侍卫脾气本就不好,哪里受得了这样激,想上前给他教训,却被白衣知县挥手打断。 白衣知县担心吓坏了孩子,转头轻柔地拍拍刑小乐的脑袋,眼角的余光在看到他怀中那一团银色的时候微顿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小家伙,你既然有爹爹,为何还想让本官做你的爹爹?” “我,不可以吗?”刑小乐略显迷茫。 一旁的紫衣侍卫冷哼出声:“当然不可以!哪有人有两个爹的!” “可是,我已经有两个爹爹了呀!”刑小乐实话实话,转而双手扒住白衣知县的衣袖,“美人哥哥,你也当我爹爹吧!小乐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哦,我娘亲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哟!” 怀中的小银也跟着露出个小小脑袋,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女魔头太凶悍了,神子喜怒无常,战勇士阳刚有余,若是再多一个这样温婉如玉的男子当小乐乐的爹爹,才能真正中和一下呢! 这回连白衣知县那如玉的面容都变得有些许怪异,这小娃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 第328章 竟是熟人 还是,这孩子的娘亲和爹爹都异于常人? 白衣知县尚在深究,紫衣男子却认定这孩子的娘亲和爹爹都是不检点之人,大掌再次伸向他,说出的话却是对白衣知县的:“你别跟这臭小子耗,他铁定是来骗银子的无赖!” “我没有!”刑小乐看着白衣知县,露出受伤小鹿的神情,委屈至极,仿佛再冤枉他就是无恶不赦。 白衣知县原本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见刑小乐这般,向来理智如他,心却也软成一片,无法拒绝,轻叹了声:“小家伙,本官自是不能当你爹爹,你若是想,当你义父倒是可以。” 说来也奇怪,白衣知县竟觉得自己与这个小奶娃一见如故,莫名有种好感,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触动了下。 “义父?”刑小乐包子脸再度转而成为迷茫的萌样儿,“那是什么?” “呃,”白衣知县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这个小奶娃听懂,只得道,“没有亲爹爹与你的血缘关系,你却也可以将本官当做爹爹,本官也会当你当做儿子。但得你父母同意才行。” 紫衣侍卫冷着一张脸,非常不乐意,却又忍着不发飙。 刑小乐却恍然,很快小眉头又跟着扭成一团:“可是,我那两个爹爹跟我都没有血缘关系呀!那为什么他们都没让我唤他们‘义父’,而是唤他们‘爹爹’?” “这······你亲爹爹呢?你叫什么名字?”白衣知县也跟着不解了。 刑小乐正准备说没见过亲爹爹,突然想起娘亲之前的交代,开口立刻变了:“糟糕!我亲爹爹和我刚搬到这里,她若是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我,我还不能告诉你名字!等我见到爹爹后问过可以了,再来告诉你!” 言罢,刑小乐放开白衣知县,蹬着小短腿跑出凉亭后,很快又苦着脸跑了回来,嗔声嗔气道:“美人哥哥,我和爹爹刚到,我贪玩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去么?” 天才也是有缺陷的,咱们小乐乐就是个骨灰级路痴。 在苗疆他能自己找回家,是因为那颗树实在太大了,想找不到都难。 可进了汉人的城镇,这大街小巷怎么看都一个样,他哪里找得回去! 白衣知县哂笑:“你住哪儿,本官派人去唤你爹爹来接你。” “······不知道。” “那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爹爹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能告诉你!” 白衣知县略显无奈,紫衣侍卫直接发飙了:“臭小子,你存心找茬来的吧!” “找茬?是什么?”刑小乐努力在学会的有限词汇中寻找,貌似没见过这个词。 紫衣侍卫嘴角抖动不止,这臭小子方才明明是个人精,现在居然跟他装作不懂得这么简单的词! 绝对是在耍他! 这回他是真冤枉刑小乐了,怪只怪刑小乐在苗疆的地位太高,有神子乐翎和苗疆第一勇士战启庒护着,谁敢找他的茬儿呀! 白衣知县虽然无奈,却不想逼刑小乐,商量着:“要不你在这里先住下,本官让人去大街上散波你在这里的消息。你爹爹见你一直未归,定会寻来的。” 刑小乐转悠着眼珠子觉得可行:“好啊!好啊!那你就说我是小神童吧!爹爹肯定知道的!” “好!”白衣知县答得自然,一旁的紫衣侍卫却满眼鄙视。 ······ 刑若悠整理好新居后,一面忙着捣鼓所剩无几的药材,一面思量着该如何掩人耳目的同时又搜罗三宫之人的消息,压根儿忘了刑小乐私自出门的事情。 直到日落西山,蛾眉月都升上了半空,她纳闷为何刑小乐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吵着喊饿,这才想起似乎还没见儿子回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儿子虽然贪玩了些,每回都很守时。 这么晚还没回来,那肯定是······迷路了! 糟糕,她怎么忘了儿子路痴这个短板,这里地形还如此“复杂”,对儿子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考验! 好在儿子有能力自保,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 不慌不忙收拾好自己才出门,在大街上随便打听便确定那“小神童”是自家儿子,二话不说飞往知县大人的府邸。 因为知县大人事先已经交代了此时,所以守门的下人恭敬地将刑若悠迎进了门,期间却频频偷偷回首看她。 下人原本觉得知县大人是他见过最出色的男子,这号称小神童父亲的男子无论气质还是外貌竟丝毫不亚于知县大人,怎能让下人不多看几眼。 经过后院时,一群丫鬟眼睛都跟黏在刑若悠身上似的,惊呼感叹声一片,醉倒无数少女。 虽然这个男子看起来单瘦了些,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潇洒气质,俊秀绝伦的面孔,无一不引得她们心间痒痒。 听说小神童的娘亲并不在身边,她们不知有没有机会接近他呀! 刑若悠原本一直挂着倜傥的笑,却在看到院中看似随意的格局后微顿,这人居然懂得“北斗七星阵”这般深奥的阵法,这不由得让刑若悠开始揣测这个知县大人的来头。 她首先猜测的就是三宫中人,毕竟他们才撤出苗疆外围,而三个月后大家相邀在永兴镇汇合,很可能他们直接就在这儿落根。 眼波一转,刑若悠看似无意开口:“这位大哥,知县大人的品味真是高雅,这院子应该没建多久吧?” “公子果然好眼力!”下人听刑若悠赞扬他们的知县大人,立刻变得自豪起来,“公子有所不知,这位新上任的知县才到我们永兴镇半年,却让我们整个城镇比以往繁荣了两倍不止,大家伙儿都敬他为活菩萨呢!” “哦?果然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呢!”刑若悠附和着,心中却更加疑惑。 半年前就来了,难道她猜错了,不是三宫的人? 思索间,她已被待到一个垂花门前,下人让她自己进去。 刑若悠虽然觉得下人的举止有些奇怪,可思子心切,便直接踏入院中,在瞧清楚正在练剑的那抹紫色的身影时,赫然撑大双眸,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濮阳昆?!你在这里做什么?!” ······ 第329章 她不是人! 濮阳昆来到此处从未以真名示人,乍一听有人唤他,骤然警觉,犀利如鹰的目光射向那抹天青色身影的同时,剑也动了。 见他凌厉的剑锋扫来,刑若悠眼角几不可见地抖了抖,这厮还是个暴脾气,见面连人都没看清就开打,真是绝了。 无奈归无奈,刑若悠却也没闲着,身形一晃,轻松地躲过了对方的剑锋,心情大好。 要知道,三年前在龙亭湖时,刑若悠根本避不开濮阳昆的快剑。 如今却应付自如,她自然是得意非常。 她能感觉濮阳昆体内的玄气也已被激发,不过还处于黄玄第九重巅峰。 别看离她只差一个玄阶,即便是只差一重,修为也是绝对无法比拟的! 相对于刑若悠的好心情,濮阳昆此时心情要多糟有多糟,白日里被一个不知名的宠物避开了他的快剑,他只当是偶然。 没想到晚上有来了个不知名的人,居然也能避开他的快剑,还如此轻松! 到底是他出问题了,还是整个风云大陆出问题了,变态高手都跟大白菜似地了嘛?! 越想,濮阳昆心里越窝火,侧身准备又朝刑若悠补一剑。 可借着银白的月光看清刑若悠的容颜时,他抬至半空的剑倏然止住,身子一点点地石化,那双鹰眸也跟着一点点撑大。 一阵阴风过境,濮阳昆猛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身后的大树上才不至于跌倒,低沉的声音难得带着颤:“你你你,是人是鬼?!” 眼前这张脸濮阳昆怎么可能不记得,虽然一副男装打扮,可她并没有在脸上做任何手脚,比前三年还要好认得多。 正因为如此,濮阳昆才会失态。 淩王妃刑若悠坠崖至今,生死未卜,才引发魏吴两国开战。 刑若悠之前撮合过苏秦和濮阳昆的感情,濮阳昆看似对她百般生厌,内心却对她一点都不排斥,甚至将她当做不可多得的朋友。 得知她坠崖后,他起初怎么都不愿相信,直到发现濮阳钰和濮阳澈的失常后,才不得不信。 他没濮阳澈和濮阳钰那么坚强的信念,觉得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为此,他难受了好一阵子,甚至至今想起,心里仍会觉得惋惜难过。 试想他原本以为死了将近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就算定力再好,也扛不住呀! 刑若悠被他这么一问,霎时明白过来,玩心一起,垂眸掩去眼底的精光,抬眸却换做凄凉幽怨的神色,声音听起来轻灵飘渺,三分怨气,七分孤寂:“小昆,当年我待你不薄,没想到我一去,你却言而无信,让我不得安生,只能来找你!” “你!你别过来!”濮阳昆被她那渗人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绕着来到大树后边,死盯着她不放,“本王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而且,又不是本王害你坠崖的!” 刑若悠没说话,眼神中的怨气却越发浓烈。 濮阳昆以为提及她的伤心事,暗恼不已,还是道:“本王没有言而无信,当初决定帮三皇兄的,可三皇兄这三年除了寻你还是寻你,根本不管朝中的任何事。本王有什么事情都是与六皇弟商议。蜀国内乱,六皇弟让本王来这边探察军情的!” 刑若悠挑眉,明显不信。 探察军情也该去蜀国打得最为火热的京都成都,跑到最西南边疆,一驻就是半年,鬼才信! “你别不信!本王原本是准备去成都的,可苏秦说先来周边考察民情,再徐徐途之!”濮阳昆看出了刑若悠的怀疑,连忙又解释道。 刑若悠再次扬眉:“你说苏苏也来了?!” “苏苏是你叫的嘛!” 触及濮阳昆的逆鳞,他这会儿胆子突然壮了,也不管刑若悠是人是鬼就吼了回去。 刑若悠在忍不住嗤笑出声,摇头晃脑,满眼鄙视,语气甚是无奈:“都三年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副超级醋缸子的形容,就不能出息点儿!” 被一只“鬼”调侃,濮阳昆俊脸通红,正要反驳,苏秦清越含笑的声音却自一旁传来:“他呀,就是小心眼儿,这辈子恐都改不过来了。” “苏秦!”濮阳昆磨牙,他居然跟外人一起来拆他的台,太过分了! 转眼间,苏秦已行至二人身侧,眼神与刑若悠交汇时,二人同时扬眉浅笑,有重逢的惊喜,也因对方如此高深的修为而心惊。 刑若悠心惊苏秦的修为居然比她还高,她根本看不透。 苏秦则心惊的是刑若悠竟在三年内到达绿玄第九重巅峰的势力,他的修为虽然步入了青玄第二重,那是加入轩辕宫之后得到了很多资源和契机,外加自身特殊的血统所致。 正因为此,他才不得不重新审视刑若悠,推测着她这三年的境遇。 “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品了茶再走?”苏秦的声音再度打破了三人间怪异的气氛。 “好啊!还真怀念你的龙井呢!”刑若悠答得自然,丝毫没因三年的分别有所生疏。 有些朋友,看似并未深交,相处的时间或许也并不长,可情谊却历久弥新,一直长存。 而刑若悠和苏秦之间,正是这种感觉。 看着二人并肩朝屋内走去,濮阳昆才觉大事不妙:“苏秦!她不是人!你怎么可以带她进屋?!” 苏秦和刑若悠的身形齐齐顿住,畅快的轻笑自苏秦唇边溢出,刑若悠却在暗自磨牙,眼角狂抽,转头狠瞪了濮阳昆一眼:“你才不是人!你们全家都不是人!” 这丫的居然能笨成这样,还不如她家小乐呢! 殊不知,她如今还算是濮阳澈的王妃,也是濮阳家的人,这般骂濮阳昆,连带着自己都骂进去了。 濮阳昆被这么一吼,才惊觉似乎什么地方不对劲。 转头看着月光下拉长的人影,恍然领悟,下一瞬,他却又立刻暴跳起来:“你!刑若悠!你居然敢撞鬼耍本王!” “我一直没说我是鬼,你自己理解有误罢了!”刑若悠两手一摊,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揍,在濮阳昆要彻底发飙之前,“嗖”地一声率先飚进了屋······ 第330章 苏秦的心思 魏国与蜀国的边境,防卫怎眼,一群如鬼魅般的黑影却在这些战士眼皮子底下轻松略过。 守夜是士兵只觉空气突然波动了下,回身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只得继续巡逻。 暗处,濮阳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几个纵跳追上了前面的濮阳澈:“三哥,你们怎么就直接冲人家军营冲过去了?” 万一被发现,让蜀国以为魏国想要趁人之危,两个的关系定然会紧张。 濮阳澈不言,速度不减反增,三两下就将队伍甩在了身后。 猎影见濮阳钰满眼无奈,好心在他耳边低语提醒:“六爷,王爷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王妃,才挑了最近的路走,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当初王妃坠崖,王爷冲冠一怒就让两个开战,就算如今自家王爷做出再离谱的事情,猎影也相信绝对有可能。 濮阳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提速拼尽全力跟了上去。 奈何他拼了命修炼,如今的修为才至蓝玄第五重,与自家三哥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远。 好在自家三哥还算有点良心,并没有马力全开,他才不至于被彻底甩掉。 其实若是可以,濮阳澈真的很想下一刻就见到刑若悠,但一想到她最后的那个冷漠的眼神,总是会让他心间一梗。 期待,紧张,无奈,心酸,迫切等心情混杂着他的感官,他这才一路一直瞪着濮阳钰等人。 但内心,濮阳澈还是希望能第一个见到刑若悠。 殊不知,苏秦和濮阳昆早已捷足先登。 ······ 永兴镇知府的府邸,刑若悠见儿子抱着他的小银在被窝中酣睡,水柔的目光越发柔美,俯身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才转身朝苏秦和濮阳昆道:“谢谢你们了。” “举手之劳,你何时变得跟我们客气了。”苏秦今日与刑小乐相处了一下午,越发喜欢他。 濮阳昆对刑小乐虽然还是酷酷的模样,可不得不承认,这臭小子虽然古灵精怪,确实还满讨喜的。 见刑若悠散发出的特殊母性光环,两个大人心间某根弦似乎同时被触动,竟激发了他们心中那种身为人父的渴望。 当年因刑若悠从中穿针引线,苏秦和濮阳昆的关系逐渐融合。 刑若悠坠崖后,二人也没有因此生疏,反而越走越近,感情越来越好,虽然至今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牵手拥抱接吻这些,自然还是有的。 他们原本觉得拥有彼此已经很满足了,直到看到刑小乐和刑若悠相处后,才知晓其实还有一些小小的遗憾,就是永远无法身为人父。 想起今天白天刑小乐的提议,苏秦眼中微亮,与濮阳昆对视少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希冀,心照不宣地笑了。 刑若悠回头就看到两个风格不一的美男含情脉脉的对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喂喂!没听说秀恩爱死得快呢!你们在我一个单身母亲面前能不能含蓄点儿!” 濮阳昆忙别扭地撇开脸,苏秦则轻咳了声:“茶都快凉了,还不喝?” 刑若悠总觉得这二人有蹊跷,不过回味起三年前苏秦泡的那一手好茶,嘴间清香满溢,立刻绕过屏风坐在桌边,不客气地给自己斟了满杯香茶,啧啧有声地品了起来。 苏秦和濮阳昆坐在他对面,二人都拿眼神不顺不顺盯着她。 只不过一个柔和温雅,一个犀利锐利。 “喂!不就喝口茶么!至于这么看着我么?!”刑若悠放下茶杯,浑身不自在。 苏秦再度掩嘴轻咳,先试着转移话题:“你这三年都在哪儿?淩王殿下他,一直在寻你。” 提及濮阳澈,刑若悠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她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三年啊!自然就是带孩子呗!还能怎么样!” 不是她信不过苏秦和濮阳昆,只是苗疆的立场太过特殊,她在府邸还发现了那般高深的阵法,在未确定苏秦的身份之前,她还不能坦白。 “哼!带孩子能让你的修为比本王还高?!”濮阳昆绝对不信! “当然了!不然,你试试,绝对让你很快突破到绿玄!” 刑若悠其实也不是万千信口胡诌,她家小乐有个速度惊人的变态宠物小银,她只要练习追它,速度就能逐渐提升呢! 濮阳昆“嘁”了一声,不跟她计较。 苏秦知晓她有难言之隐,思索间再次有了话题:“你坠崖三年未归,逍遥宫群龙无首,四大长老各自不服对方,率领亲信们相继叛离后重立门户,这些你都听说了吗?” “你说什么?!”刑若悠讶然的不是逍遥宫四分五裂,而是苏秦居然知道她是逍遥宫宫主的身份! 苏秦对濮阳昆再度对视,对自己的暗中身份也不再隐瞒,将所知苏家与轩辕宫的种种如数告知。 轩辕宫如今宫主轩辕弘毅是潇妃娘娘轩辕灵潇的父亲,而苏父则是轩辕宫的大长老,轩辕宫为防止凝雪宫霍乱,在三国也不得不公然设立门户,招收新弟子。 关于轩辕宫的种种,早已不是秘密。 不过潇妃娘娘的身份,至今却一直没有公开,是高层机密。 苏秦会告诉刑若悠,自然没有当她是外人,也明白她与濮阳一家的特殊关系。 刑若悠没想到她离开只不过是三年的时间,整个大陆居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怪苗疆这两年遭受围攻,又远离世俗,消息闭塞,她一时间还真无法完全消化这些消息。 既然苏秦跟她坦白,她总是藏着掖着总觉得不厚道,想了想便道:“你这么聪明,想想应该知道我这三年在哪儿了。我们以往立场相同,希望往后不要成为宿敌才是。” 苏秦先前确实已猜出了不少,听她一说,更是肯定,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不得不解释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小昆都没有参与轩辕宫这次针对你们的行动。往后也绝不会参与。” 在他看来,皇星的传说虽不是虚无缥缈,可命数已定,强抢不得,还不如将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刑若悠松气的同时,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果然,无论何时,苏秦心系天下苍生的信念从来都未变过。 这样的人,着实让她敬重······ 第331章 找的新爹爹 思维速度慢三拍的濮阳昆对二人的对话仍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仔细回想了良久,待刑若悠和苏秦都已经聊到第三个话题时,他才恍然惊觉,指着刑若悠不可置信道:“你这三年不会都在苗疆吧?!” 刑若悠轻轻扫了他一眼,眉尾上扬,这厮的迟钝程度较之三年前,越发严重了。 看出她眼中赤果果的鄙视,濮阳昆俊脸一沉,鹰眸迸出冷光,正要发作,却被苏秦安抚的眼神制止,只得强忍下来。 刑若悠却作死地再次调侃:“啧啧,还是我们家苏苏厉害,这不学无术、蛮不讲理、心狠手辣的辛王殿下只要到了你面前,比我们家小乐都还乖巧呢!” “你!”濮阳昆好不容易缓下的情绪再次被他挑起,她居然拿他跟她的儿子比,太过分了! 还有,小乐,是那臭小子的名字? 虽然随便了点,不过听起来还挺温馨的。 苏秦亦是这么认为,终于将话题转到了刑小乐身上;“小乐,是他的小名?” “算是吧!”提及刑小乐,刑若悠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柔下来。 别看她对刑小乐时常凶神恶煞,她对他的爱却不会比任何一个母亲少。 “这小子倒是被你教得贼精明,口风比谁都紧,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白睡,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可濮阳昆眼底却也闪着柔光。 刑若悠却自豪地扬起眉梢,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也不看是谁生的好儿子,好忽悠才怪了! 苏秦想问刑若悠是否准备让孩子与濮阳澈相认,觉得有些唐突,可若是直接提出他和濮阳昆想认刑小乐为义子,貌似更为唐突。 向来口若悬河的他,这时竟有些为难,不知从何开口。 察觉到苏秦的欲言又止,刑若悠好奇地凑了过去,两眼汪汪地瞅着他:“喂!你真的是苏秦?以前怎么都没见你这么扭捏?” “咳!”苏秦又是一咳,被她盯得越发不好意思,斟酌道,“小乐他一直跟着你,会不会想他父亲?” “哈?”刑若悠略显迷茫。 想濮阳澈吗? 她倒是经常想,可刑小乐那个小没良心的,有神子乐翎和战启庒两个忙前忙后的,哪里会知道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亲爹爹。 不过被苏秦这么一问,刑若悠觉得貌似这样挺对不起濮阳澈的,汗! 殊不知,她这般懵懂的神色,让苏秦愈加不知该如何开口,思量了又思量,斟酌了再斟酌,终还是道:“邢大夫,是这样的,我和小昆之间的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想······” 苏秦还没说完,刑若悠却恍然抢先道:“哦!我当是什么事呢!我明白!明白!” 这就明白了?他还没说完呢! 见刑若悠那一脸暧昧又猥琐的表情,苏秦总觉得她想得未必是他想的。 果然,刑若悠开口就讲他们二人雷了一圈。 “我知道,你们担心你们之间的感情为世俗所不容,不想被外界知晓,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保密的!”刑若悠很是坚决地朝二人颔首保证后,还不忘补充,“我觉得你们肯定也渴望一场正常人的婚礼,待这些破事儿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帮你们完成心愿的!” 婚礼? 二男再度对视,他们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真的可以有吗?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有所动容。 可是,这不是他们要说的问题呀! “那个,我刚刚要说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与小乐有关”苏秦被这么一闹,也不想再纠葛了。 “小乐?”刑若悠先是一愣,转而警惕起来,一脸冷色,“喂!我可警告你们!虽然我不排斥你们这种断背山嗜好,可坚决杜绝你们影响我儿子的正常倾向!别想打他主意!” “······” 苏秦和濮阳昆满头黑线,这个女人的思维果然不同常人,真不知还能不能愉快地聊下去! “娘亲?”软软的奶乎乎的声音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打破了三人间怪异的局面。 下一瞬,刑小乐就钻出被窝,自己下了床,朦胧的睡眼半睁半闭,抱着毛发乱蓬蓬的小银,一步三晃地来到刑若悠面前,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蠕动着小身子爬到她腿上坐着,这才注意到旁白还有两个大男人。 眨眼,再眨眼,刑小乐惺忪的桃花眼瞬间清明,手舞足蹈朝刑若悠报备:“娘亲娘亲!看!这个美人哥哥是我找的新爹爹,虽然没有神子爹爹好看,也没有战爹爹英勇,但是很温柔温柔哦!他一定会对娘亲和我很好很好的” 一句话,方才缓解的怪异气氛再度蔓延,比前期更甚。 苏秦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濮阳昆则开始放冷气。 刑若悠抖着眼角和嘴角,良久才道:“谁让你乱认爹爹的!弄乱了辈分,你老娘我会吃亏的!” “什么是辈分?”恕刑小乐有限的知识里还无法理解这个词。 刑若悠却煞有其事地朝濮阳昆一指:“看到这个酷哥没?他叫做濮阳昆,是你五舅,但也是娘亲的徒弟,算是你一个辈分。你若是认了苏秦做爹爹,你还得认他做爹爹,这不便宜这小子了么!” 刑小乐偏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样的。 而且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酷酷的家伙。 但是他真的很喜欢美人哥哥,怎么办呢? “刑若悠,本王原本就比小乐高一辈,就算当他义父,有何不可?!”濮阳昆见刑若悠这般诋毁,气不打一处出。 苏秦难得与濮阳昆同仇敌忾,不够语气却温婉得多:“是呀,何况我们是真心喜欢小乐,想认他做义子。往后我们定将他视为亲生儿子般对待,决不食言。就看你愿不愿成人之美了。” “你们来真的?”刑若悠细细看了他们一阵,确定他们不在开玩笑,这才又看了看儿子,“小乐,你自己决定吧。不过要认可就是两个义父,不能只认苏秦,也就是你的美人哥哥一个哦!” 刑小乐看了看苏秦,又看了看濮阳昆,小眉头微微扭了扭,呈思考状,却让苏秦和濮阳昆突然紧张起来······ 第332章 父子初印象 良久,刑小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不可以再欺负小银咯!” 这话是对濮阳昆说的,因为他之前拿剑劈过小银,刑小乐到现在还记着仇呢! 濮阳昆不仅没有因对方的话生气,反而难得展了笑颜,语气虽然生硬,却也是放缓了音调的:“好,往后谁欺负你,来找本王就是。” “好啊!”刑小乐开心地应了,继而转悠着眼珠儿从自己怀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才拿出两个小玩意儿放在苏秦和濮阳昆手中,食指抵着小嘴神神秘秘道,“嘘!这是我给苏爹爹和昆爹爹的见面礼,不要被娘亲看到里面的东西哟!” 苏秦和濮阳昆一愣之后,一个垂首隐住笑意,另一个则放肆大笑起来。 唯有刑若悠的俏脸越来越黑,她人还在这人呢,这臭小子居然这样放肆,真真是皮痒了! 感觉到后颈略凉,刑小乐缩了缩脖子。 糟糕!刚刚多了两个爹爹开心坏了,一时间居然忘记娘亲也在,只得露出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开始卖萌撒娇:“唉哟!娘亲!你不要那么小气嘛!这是我刚认的两个新爹爹,两颗天心果而已,你就别计较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刑若悠的脸由黑转绿了。 天心果,能补充体内玄气,是修炼者梦寐以求的灵果之一,整个苗疆都只有十颗,神子给了她三颗,她自己吃了一颗,留了两颗给刑小乐。 这小子倒好,有了爹就忘了娘,何况这还不是亲爹呢! 往后真见着亲爹,那还得了?! 苏秦和濮阳昆也诧异不已,他们原本以为刑小乐送他的是小玩意儿,没想到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果,百感交集,越发喜欢这个小小义子。 义子都有表示了,他们若是不拿出点体面的东西,怎么还过得去! 是以,濮阳昆二话不说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递给刑小乐:“小家伙,往后若是缺银子,尽管拿着这玉佩去天祥钱庄取银子,要多少取多少,不用跟义父客气。” “真的嘛?谢谢昆爹爹!”刑小乐毫不客气地抓过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怀中。 刑若悠则若有似无地瞥了濮阳昆一眼,这小子看来远不是她想象中的简单! 苏秦则将手腕上的一串菩提珠解了下来,温柔地碟缠在刑小乐的左手手腕上:“苏爹爹的礼物可没小乐的宝贝,只愿小乐永远健康快乐,平平安安的成长。” 这话还真说到刑若悠心坎里去了,她不正是希望儿子平安快乐一生么。 视线落在那串看似普通的菩提珠上,刑若悠半眯了眼,苏秦的老爹可是轩辕宫的大长老,东西怎么可能差。 既然送给自己儿子,肯定对他有好处。 三人的关系因刑小乐变得越发融洽,久别重逢,竟一直聊到第二日天明才歇。 当刑若悠抱着熟睡的刑小乐准备离开时,苏秦却突然道:“我准备书信告诉淩王殿下你的下落,你没意见吧?” 刑若悠的身形顿了顿,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继续朝大门走去。 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了。 虽然,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尽管,她很想他。 殊不知,苏秦的信是送往魏国京城,而濮阳澈一干人早已深入蜀国内部,就这么华丽丽地错过了。 ······ 一个月后,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头戴黑色斗笠的身影,久久伫立在永兴镇的衙门外出神,他身后则跟着一个黑衣劲装的圆脸男子。 二人身子颀长,虽然看不到那青衣男子的脸,可他周身散发着尊贵却又冰冷的气质,引来路人频频侧目,忍不住小声议论。 良久,猎影忍不住低声开口:“主子,这里有蹊跷?” 他们已经在这儿干站着一个时辰了,外加自家主子的打扮有些另类,周围的人都快将他们当做怪人。 他们一干人进入蜀国后,濮阳澈根据冰凝果的指示,一路向西南日夜兼程地奔驰,足足赶了一个月的路,来到了这个边疆城镇上。 果果这一路一直用灵力感应,消耗巨大,这会儿在冰窖中歇息。 不过在它歇息之前,却道感觉这里刑若悠的气息最为浓烈,那就证明刑若悠很有可能在这个城镇,濮阳澈才下令分头寻找。 猎影以为各自行动的几率会更大,可自家主子却让他跟在他身旁。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可猎影向来不敢违逆濮阳澈的决定,跟着跟着却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 濮阳澈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衙门前站这么久,似乎是衙门外面的这不合常规的道路和风景吸引了他。 “去打听这里是谁人修建的。”濮阳澈冷然开口,猎影硬是愣了半响,才飞快地跑去询问,心里却越来越担心。 这完全不是自家主子的作风,太离奇了,主子不会是因为思王妃心切,脑子出问题吧?! 想归想,这话猎影是万万不敢在濮阳澈面前说出来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猎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很惊人:“主子,这道理据说是一个新上任的清官督促修建的,可设计者居然是一个两岁的孩童!” 顿了顿,他隔着黑纱观测了下濮阳澈的脸色,才继续道:“大家都唤这个小奶娃小乐,他在一个月前跟随他的父亲来到永兴镇居住。据说他的父亲医术了得,各种疑难杂症都能医好,而且给穷人看病还不收银子,镇上的人都尊称他为神医!” 听罢,濮阳澈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走开了。 父子俩,跟她没关系,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谁知,猎影跟上来后,斟酌了一阵终还是道:“主子,那小乐的父亲还有个称号,大家唤他,呃,止忧大夫。” 说完,猎影感觉自家主子的身形明显一僵,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其实猎影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比濮阳澈还大,他之所以缓缓道出,我为了给濮阳澈时间适应,谁知自家主子反应还是这么大。 哎! 猎影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关乎自家王妃的事情,自家王爷就不会淡定! 良久,濮阳澈的身形才有了放松的迹象,可微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平静的外表:“带本王去。” ······ 今天刑若悠初诊,这次是家大户人家,也是一个月前才来到永兴镇居住。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三宫其中之一的人,特地嘱咐刑小乐在家乖乖待着不准乱跑,才准备出门。 可她今天右眼皮却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索性在家门里面墙角那些位置又撒了些不致命的整人药粉,再次回家交代了刑小乐几句,才算放心出了门。 刑若悠前脚刚走,巷子的另一头就拐进来一黑一青两个身影。 黑色的身影左顾右盼,终于寻到了打听到的街坊号:“主子,就是这儿!” 濮阳澈站定在原地,隔着黑纱的视线似乎要将那扇门看穿一般,久久没有行动。 多少个日夜,他盼望的就是这么一天,可真正要到来时,却愈渐紧张不安。 推开这扇门之后真的就能见到她了么? 如果这次还是巧合,真有世上有个人唤作止忧怎么办?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这三年也发生过几次,可为何这次他的感觉这么强烈,似乎认定了她一定是在这里一般。 若是真的是她,她为何在这个偏远的蜀国小城镇不回魏国? 是逃避他,还是别的什么? 她会不会还在生他的气,不肯相见? 抑或是,更糟糕? ······ 短短的几分钟,濮阳澈几乎将整个人生的问题都思考了一遍,以至于猎影在旁唤了他好几声,他却无动于衷,直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 “你们两个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刑小乐在院子里给小银顺毛,听见外头有动静,跑到门边从门缝中看到两个人,才开口询问。 “呃,”猎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清了清声音道,“咳咳!你就是小乐吧?你娘亲呢?” “我娘亲?我娘亲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第333章 谋杀亲娘?! 猎影再度愣神,怎么一个两岁的小娃都这么不好忽悠?! 是这世道人都变精明了,还是他自个儿变笨了? 啊呸! 他好歹也是自家主公的得力助手,虽然智商和谋虑不能与主公媲美,总不至于连一个两岁小娃都搞不定吧?! 圆眼一转,计上心来,故作悲切道:“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二人确实没有病,有病的是我们家中的那位兄弟。这不,他都已经病到无法下床,食不能咽的地步。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渐消瘦,却又无能为力,才不得不来打扰止忧大夫。若是再耽搁下去,我真担心······” 猎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他硬挤出的两滴泪水说明问题。 为了自家主公,他这回是面子里子都不要,豁出去了! 刑小乐虽然天资过人,但终究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外加隔着一道门,看不真切外头人的表情,思来想去觉得对方并没有骗他。 一想到真有人命在旦夕,刑小乐悲悯之心顿生,差点儿就忍不住自告奋勇为人家兄弟看诊去了。 就在要开门的前一秒,刑小乐眼角的余光瞅见了地上那些药粉,乍然想起娘亲临走前的叮嘱,只得乖乖收回了手。 小眉头扭成一团,偏头思考了一阵,眼角再度亮了,奶乎乎的语气认真无比:“这位大叔,你家兄弟究竟是什么症状,你就跟我说说吧,我先开两服药给你回去试试。待我爹爹回来后,我会让她去给你兄弟看病的!” “这······”猎影若有似无地朝濮阳澈的方向睃了一眼,见对方根本没看他,只得硬着头皮胡乱将症状编排了一番,想着形容得越严重越好,这样才可能尽快见着止忧的真身。 谁知,才形容到一半,那个软糯糯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猎影的话,幽幽叹道:“这位大叔,我爹爹虽然医术高超,可也没办法让死人复活,你们还是回去多陪陪你那兄弟吧。” 刑小乐越听越离谱,这么多病情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不是死人,也离死人不远了。 猎影再度无语,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家主公一个不起眼的手势止住,跟着自家主公安静地离开了。 猎影心中好奇不已,若是那个“止忧”真是王妃,那这个小奶娃是谁?难不成是王妃的亲生儿子? 不至于吧! 王妃坠崖都快三年了,就算是儿子也不大可能是王爷的呀! 那······岂不是更糟! 完了完了! 猎影先前还希望这个“止忧”就是自家王妃来着,如今却比谁都不希望这人是自家王妃,否则天下肯定会再度大乱的! 濮阳澈却不这么认为,他依旧希望这里住的人就是刑若悠。 至于刑小乐,他对他的来头并没什么兴趣,因为他觉得,就算这里的人真是刑若悠,这个孩子应该也不是她亲生的。 潜意识里,他的若悠不会背叛她。 “主公,我们就这么回去?”猎影其实很希望对方回去的。 濮阳澈只冷冷道出一个“等”字,就隐入巷子的僻静处。 既然来了,又岂能半途而废! ······ 好不容易将两个怪人打发走了,刑小乐又开始无聊起来,坐在石凳上晃悠着脚丫子,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得给小银顺毛:“小银,你说那两个人是不是认识娘亲?我总觉得他们跟之前娘亲的病人不一样!怪怪的!” 小银正被摸得舒服哼哼,扭动着身子算是回应。 “你也这么认为呀!”刑小乐煞有介事地收回了手,自顾自道,“不行!为避免这两个奇怪的家伙突然闯进来,我得再弄些机关才行!” 刚说完,他就迈着小短腿儿一溜烟地跑进屋子捣鼓,徒留躺在石桌上翻着肚皮、满眼幽怨的小银。 什么嘛!好不容易女魔头不在家,它可以享受小乐乐的专属按摩而不被酸溜溜的冷气荼毒,全被那两个奇怪的家伙给破坏了! 哼!别让它再碰到他们,否则它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它爪子的厉害,哼! 吐槽完毕,小银费力地将圆滚滚的身子转了回来,“嗖”地一下飚进了房间:小乐乐,你要做什么机关?我来帮你!非得将那两个怪人打趴下不可! 于是说,一人一宠就在屋中忙活开了。 傍晚,刑若悠出诊归来,边走边回忆着今日在顾家看到的种种。 他们确实很普通,可就是什么都太过普通,反而让她总觉得他们是刻意为之,不想引起他人注意。 好在她没有一次性将顾老爷大儿子的病治好,后天还能进去一趟,到时候得查得更细一些才行。 可惜她就一个人,苗疆的其他人不知为何居然都还没赶到永兴镇,难道她要去找苏秦和濮阳昆帮忙? 思索间,刑若悠不知不觉已来到家门口。 因为担心儿子调皮,她将门从外面锁着,这会儿便拿出钥匙开了锁。 谁知刚步入院门半步,头顶就一阵异动,亏得她轻功更甚从前才险险避过,不然就被一桶乌漆墨黑不知名堂的东西泼了个正着。 眉心微蹙,来不及斥责刑小乐的恶作剧,背后两股冷风袭来,这回居然是两只锋利的箭,若是她没看错的话,上面居然还涂了毒药! 该死! 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想谋杀亲娘! 怒从心起,刑若悠这回也不躲了,周身绿色玄气爆发,直接将两支箭给震了回去。 谁知机关远不止这两重,又是天罗又是地网,连毒烟毒雾都用上了,足足耗了她半盏茶的功夫还没完事! 刑小乐和小银两个躲在屋中听外面的动静,紧张又兴奋。 幸亏他先见之明设下陷阱,听听声音应该差不多了可以收获猎物了,嘿嘿嘿。 只见刑小乐满脸自得,小银则用它那盲目崇拜的眼神仰视着它的小主人,二人心情那叫一个爽! 就在这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一人一宠的耳朵,他们浑身巨震,简直是当头一棒! “刑小乐!你给老子滚出来!” ······ 第334章 本王的王妃 刑小乐和小银机械般地转头对视三秒后,同时暴跳着朝屋外跑去。 “娘亲!” “女魔头!” 刑小乐机关陷阱这些知识是在苗疆跟战启庒学的,他和小银担心那两个怪人会对他们不利,都是下了狠手的,没想到娘亲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虽然知晓闯了大祸,不过他们更担心刑若悠现在的安危。 可这一人一宠的担心纯属多余,这些机关对于一般人和他们来说威力确实非同凡响,可对于刑若悠这么一个绿玄第九重巅峰的高手来说,除了觉得麻烦了点,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她之所以如此火大,纯属被刑小乐给气得! 这臭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也不想想是谁怀胎十月将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居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今儿非得扒她一层皮不可! 对上娘亲凶光泛滥的眼神,感觉到她身后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刑小乐和小银齐齐缩了缩脖子,浑身再度一抖。 “娘亲,你听我解······啊!” 刑小乐的话还没说完,后领就被娘亲的魔抓给拽了起来。 小银吓得直往刑小乐怀里钻,心中重复默念“看不到我”,还是难逃魔掌,直接化作一道抛物线飞出了墙外,偏巧不巧砸到了角落里的某人头顶。 “小银!”刑小乐那叫一个心疼,挥舞着四肢想要落地,却被刑若悠一个凌厉的眼风盯得不敢再言。 “你小子胆儿肥了是不是?!让你待在家里,你就整这些有的没的来消遣老子,皮痒了是不是?!” 刑小乐的嘴角从左边撇到右边,委屈至极,弱弱道:“才没有,是,是有两个怪人今天来找你,我担心他们会抓我,所以才和小银设置的机关!” 他和小银可是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好累的! “怪人?”刑若悠略眯着眼,儿子这顽劣的性子虽随了她,但本性不坏,也没有对她撒谎的恶习。 所以他这么说,刑若悠还是相信了的,不过态度依旧冷酷:“你说有怪人,人呢?” 刑小乐正想说不知道,门外就传来了今早那个怪人的声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的缘故,声音微微有些颤:“请问是止忧大夫吗?我们在墙角捡到一只宠物,不知是不是你们家的?” 他手中抱着的,可不就是被刑若悠摔出去,此时满脑袋还在冒金星的小银。 闻言,刑若悠的身子瞬间僵得厉害。 这个声音,不会吧!这么快! 猎影来了,那······他也来了吗? 苏秦的信才送出去一个月,再快都未必达到魏国京城,怎么魏国京城的人却先到这儿了?! 未卜先知吗? 刑小乐还被娘亲拎着后颈半空吊着,好不容易才扭头看清身后二人的模样,小嘴微张:“爹爹!我说的就是这两个怪人!啊!他们居然还绑架小银,你快去把小银救回来!揍他们!” 谁知刑若悠却不为所动,顿时急了,四肢胡乱地挥舞起来:“怪人!你们快放了小银!小银!快咬他!咬他!” 可怜的小银,被刑若悠那一摔正好撞到了脑袋,这会儿还没完全清醒,实在无法回应小主人的要求。 与闹腾的刑小乐格格不入的,则是刑若悠和纱帽下的两股冰冷的气场。 刑若悠的手在颤,浑身其实都在轻颤,她已经切切实实感觉到他就在他身后十几步的距离,压抑着心跳的攀升,却止不住内心的悸动,连呼吸都静止了。 她完全忘了儿子还被她拎在半空,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办! 相比之下,黑纱下的濮阳澈却平静得多,可眼底的波涛却一浪高过一浪,如惊涛拍岸,浮沉涌动,背后已溢出一层冷汗。 他藏在袖中汗湿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硬是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上前一步。 真的是她,从刚刚在巷子中看到她的背影时,他就已经确定是她了。 这个身影让他魂牵梦绕,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怎么可能认错! 只是,她明明感觉到他就在身后,为何迟迟不愿转身?难道还不愿原谅他? 还有,她手中的孩子,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刑若悠拎着刑小乐,猎影拽着小银,濮阳澈周身的冷气压抑而冰冷,气氛说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刑小乐喊了半天没人搭理,小嘴一扁,快要哭了:“爹爹!小银!” 他差点儿都快喊“娘亲”了! 见儿子眼中的水花都快没过整个桃花眼的三分之二了,刑若悠才惊觉此时的状态,忙给了儿子一个安心的眼神,轻柔地将他放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飒然转身,挑眉轻笑,倜傥风流,如兰花初绽,万千风华,连夕阳的余晖都逊了几分色泽。 拽着小银的猎影整个看得痴了,真的是王妃! 王妃真的还活着!他怎么激动得好想哭呢! 濮阳澈的身形越发紧绷,梦中无数回重逢,都敌不过她这回眸百媚生的轻笑。 他发现,自己无论何时遇到她,都会对她情有独钟。 谁知,她的下一句,却将他从天堂生生打入了谷底,她第一句话竟是对猎影说的! “这位公子,你手中的宠物确实是我们家的,多谢了!还麻烦你将它坏给我。”言罢,刑若悠从容地走到猎影身前,淡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小银。 天知道她走每一步究竟有多沉重紧张,好在修为上去了,隐藏功夫也上去了,才没有被攻破。 反观猎影,他已完全石化,无法思考。 这王妃,居然不认识他,到底是装作不认识,还是真的不认识? 可是王妃的神情,真的是在对待陌生人,难道是他们认错人了?还是,王妃失忆了?! 思来想去,猎影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样就能解释为何王妃三年都没有回淩王妃了。 猎影还想说什么,刑若悠却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两位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天色已晚,看诊也该等到明日。” “本王不是来看病的,”濮阳澈冰萧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让刑若悠好不容易镇定的情绪再度一乱,便听他继续道,“本王是来找本王的王妃。” ······ 第335章 夫妻“互掐” 眼尾轻抬,刑若悠低笑出声:“阁下怕是误会了,这儿住的就我们父子二人,外加俩只雄性宠物,连个母的都没有,何况是女人!” “噗!”呆滞中的猎影乍一听这话,再忍不住嗤笑出声。 下一瞬,还没等濮阳澈的冷眼扫过来,他就立刻捂嘴立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可脸颊的肌肉却忍不住一再抽搐。 哎! 士别三日,自家王妃口舌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让他的心肝怎么受得了啊! 对于她的狡辩,濮阳澈微蹙了眉,没有再与她理论,而是直接出手。 当刑若悠察觉到他的意图时,喉间粘的假喉结早已下落不明,原本挽起在头顶的发束也已被打散在微风中荡漾。 而她的小腰竟被一张大掌牢牢缠住,身体与该手掌主人的身体,间不容发地贴在一起。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与她一样毫无规则可言的狂乱心跳,以及压抑着放慢却又悸动的呼吸。 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分明冰冷森然,可呼吸若有似乎地洒在她脸上,却让她浑身都止不住热了起来。 该死! 刑若悠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铁定已经超过濮阳澈了的,一个照面下来,她在他面前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他的修为究竟高到了怎样一个变态的程度呀! 还有,要揭穿就揭穿呗,有必要弄成这么暧昧的姿势嘛?!儿子还在一旁看着呢! 最最重要的是,她好像还没答应跟他和好呢! 不知是羞愤还是郁闷,刑若悠也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对手,毫无余力地展开了反攻,抬手袭向了他的胸膛,毫无意外地被他另一只空着的大掌锁了个正着。 与此同时,她的长腿也动了,膝盖毫不留情地撞向他的下身某处。 “嘭!”地一声轻响,伴随着的却是刑若悠的闷哼。 一直戴在濮阳澈头顶的纱帽被刑若悠绿色玄气的余波给震飞出去,带着无辜被误伤的小银,再次华丽丽地越过了墙外。 刑若悠撞出去的膝盖,此时正被濮阳澈夹在两腿之间。 而她的双手,却被同时抓着按在他的胸前。 此姿势,较之先前那个,越发暧昧了! 猎影的下巴险些惊到了地上,反应三秒后,飞速转身充当石柱,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濮阳澈和刑若悠此时周身的气焰都太过危险,猎影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很狗腿地自告奋勇:“王爷,王妃,我替你们去把宠物和纱帽捡回来!” 言罢,他便施展出引以为傲的无影轻功,飞速飚出了大门。 被这么一闹,刑若悠内心的好胜因子全都被激发了出来,先前那紧张复杂又纠葛的心情去无踪影,对上他翻滚着墨翠的眼眸,不客气地扬眉挑衅:“是王爷了不起吗?擅闯民宅,还要强抢民女不成?!” 濮阳澈只盯着她,不言不语。 刑若悠内心咆哮抓狂,该死的,这家伙干嘛一直这样看着她,不知道他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魅惑值有多高嘛?! 不晓得他的眼神“杀伤力”有多强嘛?! 不行! 再喜欢,也绝对不能被攻破! 就算当初二人之间有误会,他也不该用这种极其强势的方式让她回心转意,当初二人在一起那是因为一纸婚约,外加她太过弱小。 如今二人平起平坐,要不要回到他身边,还得看她心情呢! 不就是比对眼嘛,她还怕他不成?! 见刑若悠这副炸毛的神情,濮阳澈那一腔深情的言语,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果然,他就知道即便找到了她,事情也不会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这一脚,若是将本王废了,往后岂不得独守空闺?” 在刑若悠瞪到眼皮儿都快抽筋时,濮阳澈清萧无比的嗓音,却说着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话,令她风中狂乱。 眼前这厮真的是濮阳澈吗?! 可除了濮阳澈,谁能将冰与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融于一体又毫不违和?! 门外抱着小银偷窥的猎影与刑若悠也有同样的疑惑,这还是他心目中那个手持生杀大权、办事雷厉风行、尊贵如神祗的主公嘛?! 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刑小乐第一次见到娘亲与一个男子这样亲密地“拥抱”,小嘴张张合合,显然被惊得不轻。 那媚人的桃花眼儿在娘亲和这个看起来不错的男子身上来回溜达,在看清男子的容貌后,双眸突然撑得老大,竟是痴了。 刑若悠尚未回神,濮阳澈的嘴角却若有似无地弯一下,再度语出惊人:“三年了,你走就走,为何拐走本王的儿子?!” 是的,濮阳澈在看清刑小乐的瞬间,就确定他就是他的种! 那小子的模样与他就是一个巴掌拍下来的,只不过缩小了好几版而已! 外头的猎影扶着门框才险险站稳,王爷这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怎么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 濮阳澈却明白,对待刑若悠这样不合常规的女子,就不该讲所谓的常理! 这回刑若悠算是彻底回了神,对上儿子好奇疑惑的目光,心间一凌,生怕儿子信了他的话,一个凌厉的眼神飞了过去,咬牙切齿:“这是我儿子!跟你没关系!” “你儿子?为何跟本王长得一模一样?!”濮阳澈才不信她的鬼话,可听她否定,心里却极其不好受。 “呵!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你跟我儿子的爹爹是远房兄弟,他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是假话,却中气十足,丝毫不心虚! 输人,也不能输了气势! 夫妻二人再度进入眼神“交流”阶段,空气中电光火石乱飞,两股超强的气势对撞,却被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一下子击得粉碎。 “娘亲,这个人好像比神子爹爹和战爹爹,还有苏爹爹跟昆爹爹,长得更像我爹爹!”刑小乐煞有介事地说到,肉乎乎的小手还不忘在濮阳澈脸上寻找证据,“你看,他的眼睛是墨翠色的,我的也是哦!” ······ 第336章 父子相认 言罢,刑小乐的胖手指还朝自己的眼睛特意比了比,好像生怕别人不相信般,接着便开始锲而不舍地继续找证据:“还有娘亲,你看他的眼睛也跟桃花瓣似的,我的也是哦,不过好像小了一点点。还有还有······” 儿子呀! 亲儿子呀! 你是上天派来拆你老娘台的专业户嘛?! 刑若悠内心那叫一个愤懑,尽管奋力压制,可微红的双颊却出卖了她此时羞愤复杂的心情。 濮阳澈此时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儿子的话无疑是让他在地狱天堂里反复走了一遭,什么叫做像爹爹,他本来就是他亲爹! 还有,儿子哪儿来的这么多爹爹?!他们跟刑若悠又是什么关系?! 一团团的迷雾绕在与濮阳澈脑中盘旋,想到某种最不愿面对的可能,他整张脸都绿了,中间还夹杂着黑。 门边的猎影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风中凌乱中。 自家王妃也太强悍了,三年时间征服了三四个男人,也难怪自家主公如今遍体通绿了嘛?! 刑小乐自顾自地对比完毕,觉得眼前这个男子除了右边眼睛周围那里有一个奇怪的面具外,脸上的其他地方几乎跟自己没啥区别,甚是认真地总结道:“娘亲,他跟我长得真的好像哦,应该是我爹爹没错吧?” 你都这么觉得了,老娘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看到濮阳澈吃瘪的表情,刑若悠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心思一转,计上心来,轻咳了两声:“儿子,光长得像就能当你爹爹吗?你得问他有没有当你爹的资本!” “资本?”刑小乐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表情略显迷茫。 刑若悠又重重咳了两声:“你想想你那几位爹爹都是怎么对你的?给过你什么好处?” 她故意咬重“爹爹”这两个字,就是为了气濮阳澈。 果不其然,对方的脸色一沉再沉,她都能感觉他的手再颤了。 忍得很辛苦吧? 在儿子面前,你还敢发飙不成?! 对于刑若悠的扬眉挑衅,濮阳澈着实又恼又无奈,但他更想知道那“几位爹爹”是何许人也,连他女人的主意都敢打! 刑小乐努力按照娘亲的提示思考起来,那四个爹爹对他都挺不错的,不过他跟神子爹爹还有战爹爹相处的时间最长,他们俩教会他的东西最多,给的好处也最多,他当然更喜欢他们两个。 眼珠儿一转,很快恢复了清明,迈着小短腿儿走近濮阳澈两步,仰脸看他:“你说你是我爹爹,有证据吗?” 濮阳澈正在思考如何对付那四个“爹爹”,被刑小乐这么一问,乍然愣住。 刑若悠趁机逃离了他的魔抓,与几十步外远远站定,瞅着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大一小,无论是眉眼还是神色,还有一些细节的小动作,几乎没差。 只不过气质上差别大了些,毕竟刑小乐还太小,又与她这个纨绔的娘亲在一起太久,跳脱顽劣纯属正常。 这越看,刑若悠心中越是酸楚不甘。 明明是她的儿子,怎么长得半点都不像她。 真不知是她自己遗传基因太差,还是濮阳澈的遗传基因太霸道! 看着刑小乐那张与自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濮阳澈莫名地激动,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攀升,不自觉间,眼神竟柔和了不少。 他缓缓蹲身,单膝半跪于地,让刑小乐看他不至于这么累,才轻声开口:“我就是你爹爹,是你娘亲的夫君。” 濮阳澈分明是头一回做这样的动作,可仿佛演练了千万遍般,自然而然,毫无做作。 即便如此,他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却不减半分。 刑小乐好奇地眨巴了几下灵动的眼睛,之前神子爹爹和战爹爹都说他们是他的爹爹,可谁都没说过是娘亲的夫君。 只是,夫君又是什么? “娘亲,夫君是什么?”刑小乐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 刑若悠故意撇开脸当什么都没听见,方才听濮阳澈说“他是她夫君”时,她的眼眶居然很没出息地有些湿润。 为避免被发现,她索性甩手朝屋内走去,随他们父子俩个“畅聊”。 刑小乐见娘亲不理他,视线有些为难地在濮阳澈和刑若悠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刑若悠身上,扯着嗓门:“娘亲,他真的跟我长得好像哦,他可以也做我爹爹么?” 虽然他还不懂“夫君”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娘亲今天表现得好奇怪哦,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东西。 而且,他头一回遇见与自己长得这么像的大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多一个这样的爹爹貌似也不错。 最最关键的是,刑小乐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很有眼缘,见到他之后心里懵懵懂懂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潜意识里就是希望他在他身边。 儿子的话让濮阳澈糟透了的心情好了不少,却让刑若悠无奈又无力,丢下一句“随你”后就真进了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不过却觉得儿子这个随意认爹爹的习惯一定得改,否则哪天她可能真被他给卖了! 得到娘亲的认可,刑小乐转身朝濮阳澈甜甜一笑,不忘安慰:“我娘亲平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别跟她计较,一会儿就好了。” 第一次得到儿子的关怀,这种感觉陌生到了极点,而也好受到了极致。 濮阳澈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些许弧度,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算作回应。 “爹爹,你笑起来好好看哦!跟娘亲一样好看!”刑小乐两眼冒桃心,良久才回神,“对了,我该叫你什么爹爹呢?” 想起儿子先前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种“爹爹”,濮阳澈面色微冷:“本王就是你爹爹,不需要加别的什么。” 身后的猎影都为自家主公和小主公捏了把汗,第一次见面,主公的情绪也该收敛点儿,万一吓坏了小主公可就不好了! 没看自家王妃如今那态度嘛! 可下一刻,刑小乐的举动却让猎影大跌眼镜······ 第337章 “三爹”会面 刑小乐非但没有被濮阳澈自然散发的冰寒气质所震慑,反而甚是好奇地走近了几步,小胖手儿摸了摸濮阳澈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轻“嘶”了一声,小眉头扭做一团,无比担忧:“爹爹,你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病了,我让娘亲给你看看!” 猎影却被自家小主公的胆量和气魄给震慑到了。 如果说先前因样貌原因,猎影有百分之九十九相信刑小乐是濮阳澈的亲儿子,如今却是百分之百肯定了。 居然连主公周身森然冰寒的气焰都无所畏惧,若不是主公的种,谁还有这种气魄! 儿子的表现让濮阳澈也微微诧异,同时也愈发欣喜,眼波微转,声音放柔了些:“爹爹确实病了,病了整整三年。” 在儿子面前,他更愿自称“爹爹”。 刑小乐根本感觉不到濮阳澈身体有何异样,一听说他居然病了三年,惊得小嘴儿一点点张大,还没等他开口朝娘亲呼救,娘亲似乎咬着牙的声音已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你的病我治不好,另请高明吧!” “只有你能治。” 说话间,濮阳澈视线轻移,似乎要将隔在他和刑若悠之间的那堵碍眼的墙给刺穿一般。 刑小乐一听娘亲说治不了,小脸登时垮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阳光灿烂,小手握着濮阳澈的大掌来回摩挲,安慰着:“你不要伤心,娘亲或许真的不会治呢!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等神子爹爹回来,肯定能治好你的,神子爹爹可比娘亲厉害多了!咦?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更冷了!快点跟我进屋暖和暖和。小银?小银!快过来!帮我的新爹爹暖暖手!” 依旧恍惚小银听到小乐乐的召唤,也顾不得脑袋上肿着两个包,“嗖”地一声跳到他手上,听话地用毛绒绒的身子在濮阳澈的大掌上左蹭右蹭。 小乐乐喜欢的人就是它喜欢的人,何况这个男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往后他得多跟他近乎近乎,以免它再受女魔头无情地荼毒! 身后的猎影狠狠地擦了把汗,小主公居然在主公面前吹捧他另外的“爹爹”,主公怎么可能不放冷气,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刑若悠在屋内听得真切,忍笑忍得脸都快抽筋了。 果然是她亲儿子,总算让她扳回了一局! 刑小乐浑然不觉是自己的话让濮阳澈周身更冷,这冬日的夜里比白天更冷,他担心濮阳澈冻着,努力拉着他要往屋里走,一个熟悉的男声却钻入了他的耳朵,令他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 “小乐!你苏爹爹和昆爹爹来看你了,还不快出来看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略显低沉的声音,却含着愉悦,是人都听得出来这人的心情不错。 看着儿子放开自己的大掌朝门外蹦去,濮阳澈一阵怅然若失,转而周身的气焰足以冰冻三尺。 未转身,气先至。 苏秦和濮阳昆刚接近大门,就觉一股甚是强大的玄气袭来,神色皆凌,同时出手抵抗,还是被震退了十几步。 对视一眼,二人脸色皆变。 二人合力居然不能抵抗这人一击,对方的实力绝对远高于他们! 濮阳昆还好,只是黄玄第九重巅峰的高手。 可苏秦却已是蓝玄第七重的高手,除了轩辕宫的宫主和几位长老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厉害的人,心中难免警惕。 二人同时想到了什么,脸色再度一变,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屋子,大门却在这时开了,露出了那张他们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小脸。 “小乐!” 苏秦和濮阳昆同时冲向刑小乐,心中大定,还好里头的高手对刑小乐母子并无敌意。 濮阳澈的玄气是绕过刑小乐攻击的苏秦和濮阳昆,刑小乐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避开濮阳昆的大掌,直接投身到苏秦怀中,即刻便开始兴奋地讲述今日的经历:“苏爹爹,昆爹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又认了一个新爹爹呢!” 苏秦淡笑着听着,心中却有些好奇。 濮阳昆原本就因刑小乐选择苏秦的怀抱酸溜溜地不乐意,乍一听刑小乐又认了个新爹,脸色登时一沉,鹰眸迸出火光:“什么狗屁新爹?!你娘亲怎么对你这么不负责任,爹是能乱认的嘛?我和你苏爹爹同意了嘛?!” 面对濮阳昆炮轰似的怒吼,刑小乐见怪不怪地撇撇嘴,朝苏秦比了个鬼脸,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昆爹爹又开始犯病了,我们不要理他。 濮阳昆见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抬脚就准备给那所谓的“新爹爹”一个下马威。 可才步入院中,脚却跟扎了根似的再挪不动半分,鹰眸撑得老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苏秦见他神色有异,也跟着步入院中,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上难得也露出了讶然之色,不过很快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清越的嗓音带着友好之意:“一个月前我才让人送信去贵府,没想到淩王殿下这么快就到了,真是意外呀!” 一个月前? 该死!他们居然在他先见到了她! 濮阳澈没有说话,眉眼淡扫,见苏秦抱着刑小乐的姿势如此自然和谐,怎么看觉得怎么碍眼,周身的气焰更冷了。 待视线扫到濮阳昆身上时,警告意味更浓,他可没忘了这家伙方才在外头说过什么! 濮阳昆心神巨震,他没想到三皇兄的修为居然这么恐怖,在没释放威压的情况下,就能让他生出臣服之感,若是释放威压的话,后果他不敢想象! 苏秦是如何玲珑的心思,见到濮阳澈和猎影在此,外加刑小乐方才的话,对事情的始末已猜出了七-八。 担心濮阳澈误会,笑着解释道:“淩王殿下,我和辛王与令郎一见如故,得到淩王妃的允许,认他作为义子,还望淩王殿下莫怪。” 只是义子? 这倒让濮阳澈心中的警惕和不满减少了些,可周身冰寒的气焰却不减半分。 他的儿子,他都还没同意,居然平白无故多了两个义父,而且跟义父的关系居然比他这个亲爹还好,让他如何能舒坦! ······ 第338章 神子,是谁? 离濮阳澈最近的猎影感觉到一股透心凉的酸气迎面扑来,颤了又颤。 老天呀! 主公的气场啥时候变味了,他怎么不知道?! 这酸得让人骨头寸断的气焰,是要把他折磨死嘛! 以往猎影也见过自家主公偶然吃王妃的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自己的醋意,是不是太明显了点,与自家主公高冷尊贵如神祗的气质完全不符呀! 就连屋子里的刑若悠都嗅到了空气中的醋味,砸吧了两下小嘴,再度疑惑,那人真的是濮阳澈吗? 这三年他究竟受了什么巨大刺激,怎么情绪越来越外露了?! 殊不知,他的情绪只会因他在乎的人而波动。 而她和儿子,正是他此生最在乎的人! 若要问这他受了什么刺激,也全都拜她所赐。 从她坠崖开始无休止地寻找,数不清的满怀希望,道不完的无奈失望,无情地碾压着他的神经,摧残着他的信念,肆虐着他的感官,只有他自己知晓,没有她的每一天他是如何度过的。 再次相见,他还来不及细细体会失而复得的喜悦,情绪就被一连串“突发事件”激得起伏跌宕。 以前就是他不善表达,将对她的深情冰封于冷酷之下,才会让她患得患失,令二人之间产生嫌隙,最后导致近乎让他后悔终生的结局。 这一回,不管她待他如何,他绝不会再放手! 天涯海角,地狱天堂,黄泉碧落,她上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为避免极度不正常的濮阳澈发飙毁了她花了足足二十两租来的院子,刑若悠总算舍得再度出门,脸上恬淡的笑颜与现场略显剑拔弩张的气场格格不入,眼波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儿子萌哒哒的脸上,故作高冷地丢下一句:“洗手,吃饭!” 至于儿子会邀请谁进门吃饭,那就得看她儿子的心情了。 刑小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三位爹爹好像认识,不过还是如和事老般一一将他们又介绍了一遍,从苏秦身上跳了下来,主动牵起濮阳澈的手往屋里走,不忘唠叨:“爹爹,你还冷么?我给你呼呼!” 言罢,刑小乐便捧着濮阳澈的大掌哈着暖气。 濮阳澈的心情刚好了点儿,却见刑小乐转头朝苏秦和濮阳昆道:“苏爹爹,昆爹爹,快点进来吃饭,娘亲做的饭可好吃了!对了,那个圆脸叔叔,你也进来一起吃吧!” 被冷落的濮阳昆心情好了,濮阳澈却再度陷入冰寒阶段。 ······ 刑若悠一直很注重刑小乐的饮食营养搭配,在苗疆时都是亲自下厨,顺道也便宜了神子乐翎和战启庒那两个家伙。 今天家里多出来四个人,做饭的时间难免比平日长了些。 眼角的余光瞥见餐厅中坐在同一张桌上的四个大男人,怎么都觉得画面甚至诡异。 猎影居然敢跟濮阳澈同桌吃饭,她还是头一次见呢,估计又是刑小乐的“功劳”。 最苦逼的莫过于猎影本人,小主公发话,主公又不说话,他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是如坐针垫,时刻处于警惕状态。 苏秦倒是泰然自若地喝着茶,濮阳昆则欣赏苏秦喝茶。 至于濮阳澈,他的眼神看似没有焦距地注视着远方,可余光却时时关注着厨房中那抹忙碌的身影。 他听猎影说过她会做饭,可却从来没吃过她做的饭菜。 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将那三个碍眼的人丢出去,独享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 “咕噜!” 刑小乐在一旁玩弄苏秦和濮阳昆带给他的礼物,小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撇嘴,摸摸肚皮,一蹦一跳地朝厨房跑去:“娘亲!怎么还没好,我好饿!” 哼!臭小子!肚子饿的时候才知道找你亲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吐槽归吐槽,刑若悠还是不忍心儿子饿着,抱着他站在身旁的椅子上,朝他眨眨眼:“真饿了?” 刑小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舔着嘴唇,小手在小肚皮上打圈圈,有点幽怨:“肚肚说,好饿好饿!” 刑若悠再复杂纠葛的情愫,也被儿子此时萌翻的神情化解,夹起一块炖软了的粉蒸肉放在他嘴边:“香不香?” “香!”刑小乐用力皱着鼻子嗅了嗅,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张嘴就咬,却扑了个空,就见娘亲夹着肉在她自己嘴边晃动,满脸坏笑。 “娘亲!”刑小乐快哭了,娘亲怎么还是这么坏,这么幼稚! 见此,刑若悠也不再逗他,咬住粉蒸肉的一角凑到儿子嘴边,这回是真准备喂他吃,顺道要从儿子嘴边偷个香吻。 谁知,儿子的嘴刚凑了过来,她却觉身子一轻,眼前一黑,唇上微重,惊得几乎忘了反应。 该死! 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跟儿子抢吃的,他还要不要脸了! 最最惊怒的莫过于刑小乐,吃到嘴边的肉肉居然又不见了,抬眼发现居然被那个新认的爹爹抢走了。 而且爹爹居然还在娘亲的嘴上“吃”,太过分了! 那是他的肉肉,谁都不准抢! 刑小乐怒了,从椅子上跳得老高,一手抱住刑若悠的脖子,一手抓着濮阳澈的头发,脑袋毫不犹豫地凑了过去,小嘴一张,一口咬住了刑若悠和濮阳澈黏在一起的唇。 “唔!” 惊痛回神,刑若悠石化三秒后,一把将他们父子二人一起推开,可疑的红晕再现双颊。 老子不靠谱就算了,儿子居然也这么胡闹,真是够了! 她火,刑小乐比她更火,桃花眼儿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盯着濮阳澈,涨红了脸,嗔声嗔气地数落道:“神子爹爹每回抢娘亲的吃的,都是从碗里抢,你怎么可以从嘴里抢!还抢我的肉肉!坏爹爹,我不喜欢你了!” 在刑小乐看来,娘亲嘴对嘴喂他是他的特例,坚决不准其他人剥夺! 其实最关键的,他是在气那块粉蒸肉被濮阳澈给吃了! 刑若悠微愣,儿子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思索间,没发现濮阳澈的脸已经比她的炒菜锅还黑,直到他幽冷如寒夜的声音传来,她才赫然回神。 “神子,是谁?” ······ 第339章 专属的悸动 “呃······” 刑若悠尚在斟酌用词,鼓着腮帮子的刑小乐却抢先答道:“神子爹爹就是神子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看、最厉害、对我和娘亲最好的人!” “哦?”濮阳澈这回反倒平静了不少,可刑若悠却本能地警惕起来。 通常这厮越平静的时候,后劲才是越可怕的! “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对你和你娘亲好了?”濮阳澈放柔了语气,似笑非笑。 刑若悠的神经却不自觉地绷紧,下意识地睃了儿子一眼,他应该不会答得太离谱吧,要不要先用美食堵住他的小嘴呢? 刑小乐被抢去肉肉的气还没消,这会儿故意炫耀似的朝濮阳澈扬起了小下巴,软糯的嗓音带着嗔气,听得刑若悠直想将他揉进怀里啃上几口。 不过待她听清他说的内容后,豆大的汗珠伴随着满头黑线直直坠落。 “神子爹爹是娘亲和我的救命恩人,他让我们住在他家,什么都给我们最好的,还手把手教娘亲练功炼药,为娘亲画眉,教我武功,帮我契约小银!还有战爹爹,他对我和娘亲也最好了!他是最最英勇、最最帅气的爹爹!只要有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谁都别想欺负我和娘亲!哼!他们······” 刑小乐掰着他的胖手指一一数着神子乐翎和战启庒对母子二人的好,似乎是想将濮阳澈比下去,暗中告诉他这个爹爹没有那两个爹爹好。 至于濮阳澈乐不乐意听,听完之后会如何,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刑若悠突然有点想溜,因为濮阳澈实在安静得非常不正常,四周的气氛也幽然如森。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更不知他爆发之后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就像放一颗随机爆炸的定时炸弹在身旁,怎么可能安心?!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刑小乐说得口干舌燥,总算稍稍停了会儿。 刑若悠还没来得及松气,濮阳澈却突然侧身向他,墨翠的双眸水光潋滟,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冰潇带惑的嗓音,震得她心尖酥麻:“手把手练功?炼药?” “那个,情况特殊,当时我想学一套特殊的剑法,只有他会!” 心虚地答完,刑若悠暗道一声“该死”,她跟他解释那么多干嘛,爱信不信,她又没欠他什么! 可面对又一步靠过来的濮阳澈,刑若悠却又不自觉得往后退。 他再近一步,她就再退一步。 如此两三回,她竟是抵着灶台,退无可退,他清冷的嗓音却又自她头顶响起。 “还画眉?” 嘴角一抽,刑若悠咬牙豁出去了,反手将那盘粉蒸肉顺来硬塞到濮阳澈手中,转而将正直勾勾盯着粉蒸肉的儿子也一并打包塞进他手中,目光一横,故作认真道:“儿子饿了,喂他吃饭!” 言罢,还挑衅地扬了扬她那如远黛的罥烟眉:“怎么?不会啊!那我让苏大哥和小昆来吧!” 若是连饭都不肯喂,她倒要看他如何与儿子那些义父争“争宠”! 微蹙了眉,对于她的回避,濮阳澈非常不快。 可一想儿子心中他确实没多少分量,此番若是推脱,往后要接近儿子恐怕更不容易,却也只能妥协。 谁知刑小乐却不乐意了,小手霸道地从濮阳澈手中将粉蒸肉夺了过来,委屈地朝刑若悠撇嘴:“娘亲,这个爹爹会跟我抢肉肉,我不要他喂我!” 刑若悠眯眼在父子二人身上扫了一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爹爹不会跟你抢肉肉。” 在儿子面前,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可是,你刚刚就有抢!”刑小乐明显不信。 “那是爹爹太想你娘亲了,就想亲一亲她,没看清楚她正在给小乐喂肉肉。”濮阳澈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一旁的刑若悠却有些凌乱。 “真的么?”刑小乐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说话间,濮阳澈已抱着刑小乐缓缓踱步出门,“小乐,你是男孩子,若是想长大成为男子汉的话,就不可以随便亲女孩。” “为什么?!亲娘亲也不可以么?”刑小乐显然头一回听到这么“精辟”的言论。 “因为亲了别的女孩,就要对别人负责的。”濮阳澈再接再厉,“娘亲是亲人,当然可以亲。不过,只能亲娘亲的脸蛋,不能亲嘴。” “为什么?!”刑小乐再度惊愕,他以往不都亲得好好的么?! “只有夫妻才可以亲嘴,你娘亲的嘴,只能让爹爹亲。” “这样子的吗?可什么是夫妻?” “夫妻呀,就是······” 父子俩的声音逐渐远离,刑若悠却在厨房中被石化了后震成了碎片。 濮阳澈还可以再无耻幼稚一点嘛?! 居然一本正经地讲出这种歪理,他真的还是以前的濮阳澈吗?! 刑若悠第三次扪心自问。 这吃醋也该有个限度,连儿子的飞醋也这样乱吃,他还是不是个人了?!儿子才两岁!!! 抓狂归抓狂,但不可否认,刑若悠心中居然淌过了熟悉的蜜流。 那种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又有些无所适从。 神子乐翎和战启庒对她确实是千般好,万般宠,可她对他们除了感激和感动,却生不出其他的异样感觉。 只有在面对濮阳澈时,那种专属的悸动才会出现。 哎! 这辈子她恐怕是没办法再对其他男子动心了吧,想想又有些纳闷。 哼! 可要不要再接受他,还得看他的表现! ······ 厨房离大厅很近,里头发生的一切又怎逃得过苏秦等三人的眼。 对于濮阳澈近乎无耻的言论,众人只当耳边风,吹吹就过了。 待濮阳澈抱着刑小乐进屋时,三人就跟商量好似的,视线各自偏向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刑小乐正在纠结能不能亲女孩子这个问题,没发现几个大人的异样,待濮阳澈抱着他坐下之后,却突然恍然总结道:“我明白了!我不可以亲娘亲的嘴巴,但是爹爹,苏爹爹,昆爹爹,神子爹爹还有战爹爹都可以亲咯!” ······ 第340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濮阳澈微愣之后,冷眼扫向现场的三个大男人。 苏秦低头哂笑,倒是没什么异样。 濮阳昆则无语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他喜欢男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三皇兄吃醋若是吃到他身上,那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最无辜的要属猎影,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还不是小主公的义父,怎么平白无故就遭了主公冷眼,他那个冤的呀! 谁让刑小乐对猎影的态度和对濮阳澈没差,濮阳澈心情正糟糕,对他当然没好脸色。 “只有本王······只有我能亲!”濮阳澈不想在儿子面前摆任何架子。 “为什么?!”刑小乐第n度疑惑,这个新爹爹实在太奇怪了,说话做事都奇怪! 不过,除了抢他肉肉这一败笔之外,刑小乐倒是不反感他这种“怪癖”。 对于儿子的问题,濮阳澈想都不想便道:“因为只有我是你亲爹爹,是你娘亲的夫君,他们都不是。” 刑小乐花瓣样的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再度语出惊人:“那让他们都做娘亲的夫君,是不是都可以亲娘亲了?” “噗!” 刚包进一口茶水的濮阳昆,再忍不住全喷了出来。 面对濮阳澈刺过来如刀的眼风,濮阳昆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小乐啊,我喜欢的是你苏爹爹,不会当你娘亲的夫君的。” 反正有濮阳澈的无耻垫底,他和苏秦的关系早就心照不宣,他也不怕坦白。 偷偷睃了苏秦一眼,见对方并没怒色,濮阳昆的中气更足了:“你苏爹爹喜欢的人是我,也不会当你娘亲的夫君。” 言罢,他竟不怕死地朝濮阳澈挑着浓眉,意思仿佛是在说,他们已经撇清关系了,要吃飞醋,别吃到他们身上来。 濮阳澈收回了眼神,不做理会。 刑小乐这下却更纠结了,连肚子都不饿了,小眉头扭成一团:“喜欢和夫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两个男生互相喜欢?” 顿了顿,抬头望向抱着他的濮阳澈:“爹爹,那你喜欢小乐么?” “喜欢。” 对儿子,濮阳澈不吝啬温情。 “那你怎么还能做娘亲的夫君?!” 濮阳澈再度愣住,另外三人互看了一眼,也再度将眼神飘忽,却憋笑憋得内脏有些受伤。 尤其是濮阳昆,他内心还在幸灾乐祸,等着看三皇兄如何收场。 可很快濮阳昆就笑不出来了,只因濮阳澈慢悠悠地解释道:“爹爹喜欢小乐,也喜欢你娘亲,但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喜欢小乐,是亲情;而喜欢你娘亲,则是爱情。非亲的男女之间的爱情才是正常的,你那两位义父之间的爱情不正常,你往后决不能学!” 刑小乐似懂非懂,不过最后那句却是听明白了,奇怪的眼神在苏秦和濮阳昆身上打转,瞅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濮阳昆涨红了一张俊脸,却又敢怒不敢言,谁让这位三皇兄的实力摆在那儿,而且他也不愿在让小乐看到他发火的一面。 若换做往常,他的快剑绝对已出窍。 苏秦仙气十足的脸上难得现了窘意,定定将刑小乐看着:“小乐,你爹爹说得没错。在这世间,只有极少的人会如我和你昆爹爹这样相互喜欢。你会因为这样不喜欢我和你昆爹爹吗?” 言罢,苏秦面上虽恢复了自然,可波动的眼波和藏在袖中紧握的双手,却说明了他紧张的心境。 濮阳昆比他更紧张,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认真思索了刑小乐,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不好的答案。 刑小乐的眉头松松紧紧,良久才彻底松开,展颜一笑,暖了一室的人心:“我会一直喜欢苏爹爹和昆爹爹的,不过只是亲情的喜欢,不是爱情哦!” 苏秦和濮阳昆同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他们果然没有疼错人。 刑若悠进门正好听到了刚才那句,扫了一圈相处还算和谐的几个大男人,最后将视线落在猎影身上:“你!过来搭把手,帮忙端菜!” “属下遵命!”猎影如蒙大赦,化作一道残影飞奔向厨房。 天知道他刚刚是怎么过的,那心境简直跟过山车似的刺激,不过却打心底里替自家主公高兴。 不管怎样,总算找到王妃了,至于心结什么的,相信凭借主公的真心,总能解开的。 而且,王妃和小主公这对母子真是活宝,他都已经可以想象往后欢笑不断的日子了。 相对于饭前的小插曲,晚餐时光倒是和谐了不少。 五个大人加上爱闹腾的刑小乐和小银,倒是难得热闹。 小银自己占着一个专用的盘子,一爪一个勺子,一爪一个岔子,完全人性化的吃相引起了濮阳澈的注意。 他眼波微闪了一阵,最后什么都没说。 晚饭之后,苏秦和濮阳昆与濮阳澈交流了一阵当下三国的动态和三宫那些修炼者的动态后,才依依不舍地与刑小乐告别。 刑若悠从厨房出来后,发现濮阳澈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斟酌了一番,略显委婉道:“小乐该睡觉了。” 谁知濮阳澈只是淡淡“嗯”了声,将正在和小银神交的儿子抱了起来,才侧头看她:“房间在哪儿?” “······他还没洗脸!” 濮阳澈给了猎影一个眼色,对方立刻闪出房间,回来时手中洗漱设备齐全,连温水都打好了。 刑若悠就看着濮阳澈将刑小乐抱了过去,接替了她平日晚间的活。 真看不出来,濮阳澈一个皇族,照顾孩子还真不马虎,无论是擦脸的力道还是角度,都把握得相当好。 刑若悠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之前也有过一个儿子。 濮阳澈背对着她,却能精准无误地猜到她的心思,轻声解释着:“以前在宫中,都是母妃亲自为本王和小钰他们梳洗。” 魏皇还曾为此责备过下人,可潇妃说身为父母,该为孩子尽职尽责,她也爱享受与孩子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乐在其中。 魏皇便不再责备下人,偶尔有时间还会和她一并参与······ 第341章 共处一室 刑若悠了然,相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潇妃确实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也难怪魏皇独宠她一人。 想到潇妃的读心术和每次看她与濮阳澈那一脸暧昧的坏笑,刑若悠就浑身发毛,怪异的甜蜜。 回神时,濮阳澈已将刑小乐那张花猫脸喜得白白净净,刑若悠忍不住凑过狠啾了几口,却看得濮阳澈心里泛酸。 曾几何时,她的吻是他的专属,如今却多了个儿子来抢占。 罢了,只要不吻嘴唇,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感觉到濮阳澈身上微微飘来的酸意,刑若悠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两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将儿子从他手中抱了过来,再度委婉道:“儿子要睡觉了。” 谁知濮阳澈还是只淡淡“嗯”了声,依旧没有别的什么表示。 嘿! 这人,还非要她将话说明白不可?! “我家就一间卧房,比不得财大气粗的淩王府!” 这下明白了吧,只够他们母子二人睡,没他们两个大男人地儿。 “一间房,够了。”濮阳澈似乎早就打算赖定不走。 而猎影,早已不知飘去哪个角落隐没了起来。 这回刑若悠连带眼角都跟着抽了,从前濮阳澈虽然霸道,却绝对不会这么无耻腹黑,是她以前没有看清楚,还是他藏得太深,现在才暴露?! 思索间,刑小乐抱着小银已经不耐地在她怀中扭动:“娘亲,困困!小银也困困了!” 无声叹了声,这尊大佛她赶不走,视而不见总可以吧。 转身回了房间,濮阳澈果真大大咧咧地跟在着她进了房。 速度之快,她及时关门都没将他关住! 没事,没事!反正有儿子在,他还不至于敢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来! 刑若悠不断自我安慰,才不至于暴走。 刑小乐头一次发现娘亲睡觉时房间还多了个男子,惺忪的睡眼睁大了些:“咦?爹爹怎么在这?是要跟我和娘亲一起睡么?” “不是!”刑若悠飞快答道,生怕晚了会从濮阳澈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回答。 见她防范如此,濮阳澈心中微苦。 他好不容易将她的心墙一点点化解,却因那一场意外,让二人生生分离的三年之久。 而此时的她,心墙似乎更牢固了。 对他,排斥的比以前也更为明显。 不管如何,他总算找到了她,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会让她回心转意,再度对他敞开心扉。 这一次,他不想对她有任何保留,也希望完完全全地了解她。 感觉到濮阳澈的情绪变化,刑若悠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 从见面开始,她似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可那不是因为她心里的梗还没办法解除,才会如此么! 可是看着他难受,她心里却也跟着不好受。 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虐人又自虐,她什么时候染上了这种傲娇的坏毛病?! 居然还作死地不想纠正,真是要死了! 刑小乐不知爹娘的心情如何纠葛奔腾,“哦”了一声,又疑惑起来:“那爹爹睡哪儿?他不出去了么?” 无奈抿唇,刑若悠随便找了个理由:“他担心有坏人,在这保护我们。” 若是有本事“请”他出去,她早动手了! “这样啊!”刑小乐恍然,接着更加疑惑了,“可是,当初神子爹爹说有坏人,晚上想进屋贴身保护娘亲的时候,你还把他踹出去了呢!” “······” 这种事情,这臭小子记得这么清楚干嘛?! 正在赶路的神子乐翎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神色一冷,谁在背后嘀咕他的威名! 濮阳澈的脸色却比数里之外的神子更冷,这个男人是他今天从儿子口中听到最多的人,他居然真的觊觎他的若悠,绝对是活腻了! 不过听儿子的语气,若悠并没有接受那个神子,倒是让他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对于濮阳澈周身的冷气和醋意,刑若悠选择直接忽略,将脱去外袍的儿子塞进被窝后,自己和衣钻了进去。 “娘亲,你怎么不脱外衣?” “······冷!” “可是,你这样抱着我,好不舒服!” “那我不抱你。” “可是我想要你抱抱!” 刑若悠无语扶额,虽然说她和濮阳澈的关系曾经密切无比,可三年没见面,要她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她真的有些不是滋味。 谁想这个臭小子要求居然这么多,若不是她一直在儿子身边,甚至怀疑是濮阳澈唆使。 不过儿子有要求,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钻出了被窝,将外袍脱掉,再度钻了进去。脸却微微有些热。 刚才濮阳澈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扫荡,虽然没带任何情-欲,只是眷恋,还是让她的心跳很没出息地加速,怎么可以这样! “娘亲!”刑小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又怎么了?”刑若悠越发无奈。 “冬天好冷的,爹爹的身子本来就冰,坐在那边会不会冻坏了?”刑小乐虽然对濮阳澈抢了他一块肉这件事还是很介怀,不过却打心底里心疼他这个爹爹。 “不会!” 他修为那么高,丢进冰库里都不会有问题,哪里会冻坏! 不过面对儿子担忧的眼神,刑若悠还是解释道:“你爹爹很厉害,不会受凉。而且榻上有火炉,他若是冷的话,自己会过去烤。” 刑小乐总算放心了,濮阳澈的眼中也难得现了笑意。 她还是在关心他的。 而且,说他很厉害。 “娘亲!” 半分钟没到,刑小乐第三次开口。 “你到底睡不睡!”刑若悠已经在磨牙了。 “睡,”刑小乐懦懦道,“可是,每天不是都有睡前小故事么?今天你还没讲呢!你看,小银没听故事,这会儿都不肯睡。” 言罢,刑小乐配合地将被窝中的小银举到刑若悠面前,害得小银狠狠抖了下。 小乐乐,你怎么可以出卖我呢!明明是你自己想听故事,虽然,人家也很想听嘛! 刑若悠恍然,濮阳澈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她的心神,她居然连儿子这个睡前习惯都忘了。 伸手拥住他,柔声开口:“好吧,西游记我们讲到哪一章了?” “三打白骨精!”刑小乐两眼放光,最喜欢听西游记了! ······ 第342章 猎影再度悲剧 刑若悠轻笑,回忆着西游记的片段,绘声绘色地讲起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刑小乐脸上的神情跟随故事的情节变幻。 在听着孙悟空终于回来收拾了白骨精后,才长长松了口气,凑过去在刑若悠脸上努力吐着口水,咯咯直笑:“娘亲,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好厉害哦!你说小银是不是他变的?小银会不会也会变?” “你问小银不就知道了!”刑若悠敷衍着,背后那道视线让她很不自在! 刑小乐揉了揉怀中的小银,耷拉着脑袋叹了声,他还是睡觉吧。 小银从一年前就跟着他,若是会变的话,早就变给他看了。 小银感觉到小主人赤果果的鄙视,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脑袋钻进了肚子下面,它为什么不会变呢?连大黑有时候都会变大一点点呢! 一人一宠虽然有小小的遗憾,不过很快就沉浸到西游记的美梦中去了。 可怜刑若悠总能感觉背后那道逼人的视线,怎么都睡不着,又不愿翻来覆去被他发现自己失眠,保持着侧身背对濮阳澈的姿势一动不动。 以至于次日清晨,她整个半边身子都酸得没了知觉。 幸亏她如今的修为较之三年前一日千里,否则精神非萎靡不可! 反观高椅上整整一夜没合眼的濮阳澈,他的精神倒是好得很,墨翠的眸子潋滟晶亮,浑然天成的完美俊颜更是容光焕发,一室的昏暗都能被他照得透亮。 她无意间投去的视线正好与他相接,她竟看出了眼中的笑意。 尽管甚是不明显,可她还是看出来了! 嘴角轻抽,刑若悠无语望了望头顶。 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能笑得像偷腥的猫? 撑着半边酸麻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出了卧室,她需要静静! 殊不知,在她的背转身的瞬间,濮阳澈眸中的笑意更甚,连嘴角都几不可见地上扬。 虽然还不能拥她入眠,但看着她入眠,已是一种莫大的恩赐,这是他这三年来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她虽然表现得很无奈,却始终没有开口将他轰出房间。 或许她只是不想让他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可不管如何,他总算是能入住她香闺的唯一一个成年男子。 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不好。 不过昨晚她讲的到底是什么故事,以他的阅历,居然没有看过这样的书,还真是让他好奇了。 深吸着残留在空气中她那清淡的体香,濮阳澈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看了眼仍在酣睡的儿子,才起身出了门。 濮阳澈刚走出两步,就对上刑若悠的嗔容,略显疑惑:“怎么了?” 刑若悠没答话,绕过他直接进了厨房。 可眼尖的濮阳澈还是看到了她耳尖可疑的红晕,微愣之后,朝暗处打了个手势,声音却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主公赎罪,属下以为主公与王妃已成好事,所以专程去镇上买了最好的补品回来,谁知······”猎影说到一半,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这绝非他胡乱揣测,他昨儿夜里分明见着自家主公进了王妃的卧室,而且也没被赶出来,便故意蹲在更远的地方,还特意清扫了周围的闲杂人等,就怕打扰了他俩好事。 今天一大早就去镇上采购,回来时正瞧见自家王妃“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越发确定自家主公好事已成,屁颠屁颠地过去给王妃请安,还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都交给了王妃。 刑若悠是什么人,根本不用看,嗅了嗅就知晓里头全是给女子补身体的东西,那张俏脸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红,最后直接放大黑咬人。 猎影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一只“猫”追得无处容身,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在道上都不用混了! 听完猎影的解释,濮阳澈了然,原来是他的若悠害羞了,那就证明他对她还是有感觉的,是好事。 眼角的余光扫见猎影那一身破烂不堪的黑色劲装,濮阳澈刚松开的眉心又蹙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呃······属下不小心摔倒了。” 猎影怎么好意思说是被一只“黑猫”给抓的! 可他那拙劣的演技怎么可能瞒得过濮阳澈的眼,在高压般的眼力下,猎影只得说了实话。 濮阳澈的视线若有似无扫过正在院中拉长着慵懒身姿的“黑猫”,眉梢轻抬,淡淡道:“你败在一只圣阶灵兽手中,也不算丢脸。” 言罢,转身跟进了厨房,徒留猎影与大黑大眼对大眼。 “圣阶灵兽?不会吧!居然是只猫?!”猎影完全不信。 某黑舔爪的动作微顿,微眯的眼眸迸出危险的金光。 “噌”地一声轻响,某黑的利爪已出窍。 它可是拥有高贵血统的魅影穿云豹,落难变成这副鬼模样已经够憋屈的,最恨的就是别人叫他“猫”! 猫是什么鬼,怎能与高贵如它的圣阶灵兽相提并论!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对它越来越凌厉的眼神,猎影本能地抖了几抖想要逃,可为时已晚。 下一瞬,整个院子都充斥着猎影鬼哭狼嚎的惨叫,街临街房几乎都被吵得难以安睡,可刑小乐和小银却依旧睡得香甜。 ······ 厨房,濮阳澈倚在门边,就这么静静地欣赏刑若悠忙碌,竟有些痴了,不知不觉已走近她身旁。 想要握住她那柔荑的大掌,却在中途生生顿住,难得竟忐忑起来,不知该不该握住。 想着她会不会生气,甚至将他推开,或者更糟糕。 殊不知,他这一顿,刑若悠的心跳却也跟着顿了。 这厮究竟想干嘛?! 要握嘛,可他在半空又不动了! 这般瞻前顾后,怎么就越来越不像他了? 刑若悠不知濮阳澈为何如此,可濮阳澈却明白。 他太过珍惜眼前的一切美好,如今都恍如在梦中,生怕稍微不慎,周遭的一切都会破碎。 而她,也将再度消失。 千百个深夜,他不知碎了多少个与她相处的美梦,徒余失落孤寂。 刑若悠实在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随便抓了个东西塞进他手中,闷声道:“给你儿子做早餐!” ······ 第343章 夫妻“携手”下厨房 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两个鸡蛋,濮阳澈斜飞入鬓的俊眉微微蹙起,冷声道:“本王不会。” “那你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刑若悠毫不客气地轰人,末了还不忘来了句,“少在我面前摆你王爷的架子!” 她不吃这一套! 也不太喜欢他在她面前总是以“本王”自居。 怎么说,他昨儿在儿子面前都还自称“爹爹”和“我”的,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成“本王”了! 此刻的刑若悠,与濮阳澈简直如出一辙,都在吃自己儿子的醋! 唯一不同的是,濮阳澈吃醋的时候自己明白,刑若悠却完全没意识到。 或者说,她很无耻地选择没有意识到! 濮阳澈的俊眉蹙得更紧了,少顷却忽而松开,眼波微闪,再次开口:“为夫不会。” 正挥舞着锅铲的刑若悠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载到锅里去了。 濮阳澈毫不理会她暗自磨牙的声音,长臂一伸,从她身后绕到他身前,乍一看仿佛是从身后拥住了她,冰萧的口吻却带着引人怀疑的戏谑:“你教为夫,为我们的儿子做早餐。” 说话间,他还故意加重了“为夫”和“我们的儿子”的音调,生怕刑若悠听不懂似的。 “······” 刑若悠满头黑线,突然有种刨坑埋了自己的错觉,谁能告诉她,濮阳澈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往常厚着脸皮耍宝的人,向来不都是她么? 干嘛抢她的角色!!! 难道真的是那句,夫妻之间相处久了,潜移默化就会被对方影响吗? 可他俩真正相处的时间顶多才半年,影响能这么大! 她怎么就没被他影响! 控制住狂抖的身躯,刑若悠顺手从一旁拈来一个大碗放在濮阳澈面前,没好气道:“把鸡蛋打进去,加上适量的盐、葱花还有肉末,再用筷子搅拌!” 打进去? 适量的盐,又是多少? 濮阳澈若有所思,头一次发现做饭并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刑若悠故意撇看眼不看她,少顷就听到“啪啪”两声轻响,总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劲,余光一扫,自此石化。 濮阳澈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将“打”好的鸡蛋凑到刑若悠面前,右手还拿着筷子;“现在是要加盐了吗?” 看着两个连壳一起碎在碗中的两个鸡蛋,刑若悠怒火即将冲破临界点。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忍! 可声音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吃蛋的时候,连壳一起吃?!” 濮阳澈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继而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冷漠:“你又没说,不能吃。而且,你又没教为夫如何做。” 握拳,刑若悠额角的青筋隐有暴起的倾向。 他是猪嘛?!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人手把手教不成! 敢情这还是她的错?!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严重怀疑他的意图。 “为夫是那种人吗?”严肃冰冷的口吻,如今对刑若悠却没有任何说服力。 “你还是出去吧。”她只想静静地给儿子做个早餐而已! “可为夫想给小乐亲自做早餐。”给儿子做早餐,是他的义务,也是他的全力,她应该不好意思剥夺的。 他认准的就是这一点。 刑若悠虽然气得不行,果然没有再轰他,语气却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你现在把里面的蛋壳全部挑出来!” 濮阳澈依言做了,这回倒是没有出什么纰漏。 可到加盐的时候,他那持剑杀人都不抖半分的手,却在那儿抖个没完。 每每一勺盐从盐缸中舀出来,待到了碗边时,早就所剩无几,他有得从头开始。 如此反复了数次,碗里一粒盐没加着,灶上已被他铺了白茫茫的一路。 刑若悠看得心肝都快急出火来,一手抓着他手中的碗凑到盐缸边,一手抓着他手中的小勺子在里头舀了一小勺盐,均匀地洒在碗里的鸡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样不就简单多了,你怎么这么笨!” 笨这个字,她以往从来都不会与濮阳澈挂钩的。 现如今,她真的觉得他比她的小乐还要笨! 睡梦中的小乐乐气鼓了腮帮子,人家才不笨,娘亲才最笨了,没看出来爹爹是故意在逗你么! 瞧瞧,你现在都主动握着爹爹的两只手了,羞羞! 刑若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主动握着濮阳澈的双手,可疑的红晕逐渐爬上双颊,还来不及松手,就听他甚是认真道:“原来如此,爱妃果然聪明。” 刑若悠狠狠地抖了几抖,飞速收手,一身鸡皮疙瘩乍起,看向濮阳澈的眼神怪异非常:“不没病吧?!” “有病,相思病。”濮阳澈毫不避讳地承认,定定将她看着,眸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流淌,足以让刑若悠心乱。 她算是怕了他,转头专心做自己的水果拼盘,将蒸蛋的众人彻底交给某人。 儿子若是不满意,也不管她的事。 濮阳澈见好就收,小心地动作着,视线却留在双手久久不离,回味着刚刚闪电般的温存。 早餐多了两个大男人,刑若悠专门给他们下了牛肉米线,就等着刑小乐那个小懒虫起床了。 猎影哪里敢跟濮阳澈抢自家王妃亲自下的米线,外加被某黑追得狼狈不堪,早溜之大吉。 濮阳澈一人占着两碗米线,不亦乐乎。 “小乐的生辰,可是九月初九的子时?”坐在正厅的餐桌前,濮阳澈突然开口。 刑若悠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没跟他说过,难道是小乐说的? 也不对,刑小乐只知晓自己的九月初九所生,并不知道时辰! 濮阳澈面上平静无波,可内心却激动异常。 那就意味着,他在两年前做的那个梦是真的,真的是他的小乐给他送来的消息,告诉他有人想抢他的若悠,还有他的生辰。 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父子连心吗? 感觉,真好。 刑若悠等了半天没见他回答,“嘁”了一声,任他自己在那儿神神秘秘。 濮阳澈正准备将事情的始末与她细细讲一遍,空气中却突然传来高手的气息,他立刻警惕起来······ 第344章 天生不对盘 刑若悠根本没看清濮阳澈是如何动作,他已到了门前的庭院中。 这另她惊讶无比,她如今的修为还看不清濮阳澈的动作,他的修为至少已经到了蓝玄高重的境界! 要不要这么变态,之前他分明也没有玄气的! 此时的濮阳澈笔直站在庭院的中心,周身青色的衣袍无风自动,光是一个背影,就令人望而生畏,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想要臣服之感。 下一瞬,他动了,直击天际。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饶是最为熟悉他的刑若悠,也被他出手的招式和形态惊艳到了,心中竟奇怪地生出一股自豪。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能让濮阳澈都认真警惕,肯定是来了这正的高手。 尽管对他有着百分百的信心,可刑若悠还是止不住担忧,飞快地跟了出去。 这抬头一看,她惊得大张了嘴,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刚睡醒的刑小乐看见了半空的情景,小嘴儿张成了o形,表情与自己娘亲神同步。 空中一青一白两抹身影正战得火热,他们似乎都影藏了玄气,所以战斗并没有光晕发散,方圆数里却都感觉得到这里气场的波动。 高手对决,风云变幻。 二人见面几乎没有说话,就被彼此身上高深莫测的王者气质所吸引,同时生出了较量之心,直接就开打了。 有些冤家似乎天生就是如此,不战不休。 少顷,刑小乐突然兴奋地跑向刑若悠,欢声叫着:“娘亲!是神子爹爹!他和爹爹是在比武切磋嘛?哇!爹爹好厉害啊!居然跟神子爹爹打了这么久!” 在苗疆时,战启庒因刑若悠的缘故,经常会或真或假地找神子乐翎切磋。 所以刑小乐见濮阳澈与神子乐翎过招,才会以为他们在“友好”切磋。 刑若悠被刑小乐唤得回了神智,盯着空中那抹白衣胜雪的颀长身影,满是疑惑。 乐翎不是该还在苗疆吗?怎么突然出来了?难道是苗疆出了事? 念及此,刑若悠再没心思两大绝色美男过招的绚烂,也跟着飞向空中,拦在二人之间,却是面向神子乐翎:“你怎么来了?难道出事了?” 没有提及“苗疆”,是担心神子不愿让外人知晓。 乐翎一见刑若悠来了,立刻收了浑身的凌厉之气,恢复了天成了妩媚之色,语气却略带不满:“没事就不能来?悠悠,我想你了!担心你在这人会被三宫的人欺负,专程来保护你和我的小乐呢!” 说话间,乐翎已自半空飘到刑若悠身旁,不客气地揽着她的腰准备降落。 因为他知道刑若悠如今的修为,在半空坚持不了多久。 谁知手还没碰到刑若悠的衣裳,一道玄气就不客气地迎面击来,乐翎甩手轻松化解,看向濮阳澈时眼神却愣了:“鬼面男,本神子要跟我的悠悠叙旧,今天没时间跟你打!” 濮阳澈冷哼一声,眼神比他更冷,嗓音都冰了:“本王要与爱妃用早餐,更没时间与你这个老头子打!” 神子一头雪染的白发,也难怪濮阳澈会这么说。 不过,这嘴也真够毒的! 不知道神子最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外貌嘛! “老头子?!” 果然,听到濮阳澈这样说自己,又捕捉到了他言语中“爱妃”这个词,神子周身气焰皆燃。 这一发散,竟忽略了身边还有个刑若悠。 可怜刑若悠绿玄第九重的修为,放眼风云大陆也算个高手,但与乐翎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小。 原本已在苦力支撑,再被他的玄气这么一荡,再支撑不住往下坠去,苦不堪言。 这两个男人是天生不对盘还是什么,见面不认识的时候开打,认识了更加打。 要打也该先帮她安全着陆呀! “若悠!” “悠悠!” 二人见刑若悠跌落,双双收了玄气,同时朝她接去。 可在同时要接住刑若悠时,他们又同时出手拍向对方。 神子险险躲过准备再去接她,没想到濮阳澈已抱着她安然着陆,俊眉皱得死紧。 该死! 这个鬼面男居然生生挨了他一掌,也要抢在他前面接住他的悠悠,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较之战启庒给他带来的危机更甚数倍! 落地之后,刑若悠感觉濮阳澈略显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忙将手搭住他的脉搏查看,关切之色尽显:“你没事吧?刚刚怎么不躲?你不知道他的掌力有多大吗?!” 揽在她腰间的大掌下意识地收紧,压下涌上喉头的腥甜,竟是勾唇笑了。 “你在关心为夫?” 能再次得到她的关切,他做什么都值。 刑若悠一愣,双颊生晕,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嘴硬道:“我是心疼我的院子,怕被你们拆了!” 言罢,她费力挣脱了他的怀抱,忽略他眸中闪过的失落,转而看向已落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乐翎:“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谁跟他是自己人!” 二人同时开口,各自冷哼别开眼。 刑若悠左右两边的眼皮同时跳了,这两尊大佛都不是她能掌控了,怎么办呢? 刑小乐这时突然插了进来,蹬着他的小短腿而奔向乐翎:“神子爹爹!抱抱!小乐好想你哦!” 乐翎见刑小乐跑来,立刻化作温和妩媚的神色,俯身将他抱起举至空中转了好几圈,又在他脸上啾了好几口,才笑道:“爹爹也想小乐和你娘亲想得紧呢,这才特意来看你们!” 刑小乐被转得咯咯直笑,听乐翎这么说,笑得越发开怀。 濮阳澈见儿子居然对一个非亲的人比对自己还亲,心中酸楚得厉害,周身的冷芒不自觉地扩散开来,眸光存存成冰。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乐翎挑衅般朝他斜了一眼:“小乐呀,这个鬼面男是谁?不是让你保护好你娘亲的么?怎么可以随便让乱七八糟男人进你娘亲的屋子!” 刑小乐一愣,顺着乐翎的目光看到了濮阳澈,了然道:“神子爹爹,他是我的新爹爹,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 第345章 美男毒舌大战 听到“新爹爹”三个字,乐翎狭长的凤眸微眯了起来,若有似无地将濮阳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视线偏向刑若悠,却幽怨上了:“悠悠,你才与我分离一个月的功夫,怎么就可以给小乐找新爹爹!” 嘴角轻抽,刑若悠脑门掉落一排黑线。 新爹是刑小乐自己认的,而且,那是人家亲爹,她还能阻止不成? 可乐翎那如风过丝竹般悦耳的嗓音却还在持续唠叨:“论顺序也有个先来后到,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让个人乱入,插足你我的感情?这鬼面男······” “哼!” 乐翎还没唠叨完,就被濮阳澈不屑的冷哼打断。 二人目光相接,空气中火光四射,刑若悠不自觉地往后退出一步,以免被双方的杀气波及。 “三年前,本王三媒六聘、八人大轿将若悠以正妃之礼迎娶到淩王府,拜过天地高堂,行过周公之礼,小乐便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濮阳澈难得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话,阐述了事实后,他的话锋猛然一转,语气较之先前越发凌厉森冷,“要论先来后到,你根本没资格与本王相提并论。若论礼仪道德,你才是插足我与若悠感情的无耻之徒!” 在濮阳澈说到他与刑若悠是夫妻时,乐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眉心扭得死紧。 他询问的眼神越过刑若悠后,视线来回在濮阳澈和刑小乐脸上徘徊了一阵,心下了然,脸色却愈发难看。 就在濮阳澈以为乐翎总算有所觉悟时,乐翎却突然冷笑出声:“那又如何!你与悠悠的一切已经是过眼云烟,本神子不在乎!” 顿了顿,继续毫不避讳地讽刺道:“你若是真心爱她,一心护她,三年前她又怎会坠落万丈悬崖,命悬一线?!幸亏悠悠吉人天相遇见了本神子!我真是佩服你,如今竟还有脸在她面前出现!呵!当然了,如悠悠这等国色天香又无所不能的美人儿,你这鬼面男自然不舍得放弃。可你就这么确定悠悠还愿意跟着你?” 这回濮阳澈的脸色较之乐翎更为难看,双唇紧抿泛白,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三年前,虽然他最后及时赶到,但即便是将刑若悠救了上来,她的毒已深入骨髓,余下半月不到的命,他又能如何?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将她保护好,甚至连她将唯一生还的机会让给了他,他都是从濮阳钰口中得知的。 他的自责与愧疚,让他真的无法确定刑若悠是否还愿意接受他,跟着她。 敏锐地感觉到了濮阳澈心绪的变化,刑若悠心间赫然一痛。 预出言安慰,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硬是生生忍了下去。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尴尬中透着低迷。 乐翎以为对方又会毫不示弱地数落回来,谁知是这么个结局,自觉没趣,可他并不觉得这样不好,反而觉得好得很。 最好那个鬼面男自知理亏就自动退出,让他少一个竞争对手。 别以为是小乐的亲爹就了不起,他可不是中原这些迂腐之人,喜欢的就该去追求,只要他的悠悠在没有表态做出决定之前,他就有机会! 就算最后他的悠悠表了态,可若不是选择他,他还是可以继续追求,苗疆的男子就该有百折不挠的精神! 刑小乐后知后觉发现现场气氛不对,墨翠的眼珠儿滴溜溜地在现场转了一圈,小胖手朝濮阳澈一指,却软声对乐翎道:“神子爹爹,新爹爹的身体好冰好冰,是不是病了?娘亲说她不会治,你去帮他看看好吗?” “我给他看病?!” “不用!” 二人再度异口同声,前者嫌弃异常,后者则是不屑。 “好了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去吃饭了!”刑若悠受不了这种沉闷,转身的瞬间,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濮阳澈那边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她身子微顿,脸色微僵,接着便以更快的速度朝屋内走去。 “娘亲!我也要吃!”刑小乐毕竟是幼儿心性,虽然担心濮阳澈的身体,不过肚子饿了,可不能吃东西! “走!爹爹跟你一起去吃!”说话间,乐翎已抱着刑小乐朝屋内走去。 在经过濮阳澈身侧时,他还故意给了他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 居然敢用眼神勾引他的悠悠,他往后一定得防着点。 乐翎突然万分庆幸自己这回选择亲自出苗疆,否则他的悠悠还不得被这个鬼面男拐走了! 濮阳澈虽然难受,却绝不会给乐翎和刑若悠单独相处的机会,也跟着进了屋。 早在濮阳澈和乐翎收手时就赶来的猎影,略显担忧地望着屋内的情景。 那个白发男子的实力竟然与自家主公不相上下,而且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与主公各显春秋,气场也是十足地霸道。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白发男子似乎还是自家王妃和小主公的救命恩人,王妃和小主公对他都很好。 猎影觉得自家主公可能遇到了人生第一个最为强大的对手,越发为之担忧,圆圆的脸都皱成了包子,他该不该帮一帮主公呢? 可是,要怎么帮? 王妃看上去好像没以前那么好相处了,连主公的面子都不给,会给他面子吗? 猎影在屋外不停地自我纠葛,屋内无声的硝烟却再度燃起,只因那一碗牛肉米线! 那两碗米线原本是刑若悠下给濮阳澈和猎影的,在濮阳澈霸道无声地宣告了他的所有权后,猎影很自觉地在外头自行解决了早餐问题。 可乐翎风尘仆仆而来,还没用早餐,一眼就看出这是刑若悠亲自下厨的产物,不客气地端过去一碗。 濮阳澈怎会让他如愿,二人暗中较量,结果到现在都各自还没吃进去一口! 刑小乐吃完了蒸蛋,正在和水果拼盘较劲,乍一看两个爹爹居然端着对方飞的米线干瞪眼,很是不解,转头看向娘亲:“娘亲,爹爹和神子爹爹为什么不吃早餐,他们不饿么?” 言罢,还很是形象地舔了舔饱满的嘴唇,意思是他还没吃饱。 刑若悠无语翻了个白眼,下一刻,却听到了“咔擦”声······ 第346章 失踪的苗疆族人 额角的青筋轻跳了几下,刑若悠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她预料到的结局。 倒是刑小乐苦了一张小脸,呜呜地指着濮阳澈和乐翎控诉:“你们俩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娘亲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赶紧去罚站,否则娘亲会生气的!” 言罢,刑小乐也不管三人如何反应,连水果拼盘暂时都不吃了,而是绕到濮阳澈和乐翎身旁,一手抓着一个人的大掌,硬是将他们拉起来带到墙角去罚站了。 他们一个是令三国闻风丧胆的“杀手炼狱”的创始人、堂堂淩王殿下。 一个是统领风云大陆最为神秘莫测的苗疆的神子大人。 如今却因为一碗牛肉米线,心甘情愿被一个两岁的小奶娃领着罚站。 这传出去,估计整个风云大陆都会为之震惊! 刑若悠看着那两抹身高相差无几的颀长背影,哭笑不得,默默收拾着现场的残局。 外头的猎影看到这一幕,彻底风中凌乱了。 自家主公从小到大都没有被罚过,这次居然因为打翻了一碗米线被罚对墙面壁思过,天啦!这是什么世道呀! 最最让猎影惊愕的是,他家主公居然不反抗,还乖乖与那个白发男子并排站着! 啊!啊!啊! 他心目中尊贵如神祗、威风八面、生杀予夺的主公,怎么可以这样子!!! 与猎影波涛汹涌的心境相比,濮阳澈反倒平静得多。 他不觉得刑若悠对儿子的教育有何不妥,粒粒皆辛苦,这般体恤民情,很好。 即便是“罚站”,他也甘之如饴。 唯一让濮阳澈不满的,就是居然要与这个白发的男人站在一起! 乐翎又何尝乐意与他同站,若不是不想惹悠悠生气,他绝对会将这个鬼面男给踢出去! 少顷,乐翎突然开口,笑中带刺:“呵!轩辕弘毅这个老狐狸还真是厉害,为了发展轩辕宫的势力,女儿都舍得送进皇宫当妃子,与凝雪宫有区别吗?还口口声声说凝雪宫意图违背祖训,一统天下!简直可笑!” 乐翎口中的轩辕弘毅,正是轩辕宫如今的宫主,潇妃轩辕灵潇的父亲,濮阳澈的外祖父。 濮阳澈早料到对方会猜到他的身世,眉梢轻扬,不怒反笑:“苗疆神子知道的还真不少,说到祖训,你们偏安一隅,倒是过的清闲。” 看似不冷不热的一句,却只有乐翎知晓其中的锋芒。 苗疆的先祖与三宫的先祖,都是三万年前位面大战幸存下来的修炼者。 只不过苗疆的祖先为了让这一脉的特殊血统能保留下去,勒令不让他们参与世俗间的争斗。 换句话说,也就是不管那些平凡之人的死活,只求自身安好。 可在三万年前,修炼者无论是天资、寿命、能力等都比平凡人强上数倍,身份自然比平凡人尊贵数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修炼者在不断追求更高造诣的同时,还肩负着守卫大陆所有生灵繁衍生息的重任,自然也包括守卫这些所谓的平凡人。 苗疆祖先在三万年前的决定,无疑让多数修炼者所不齿。 乐翎就是知晓如此,才没有接话,只不过一双凤眼死死将濮阳澈盯着,像是要将他凌迟一般。 他们二人说话时并不避讳刑若悠,着实让她惊了一把。 不仅是讶异这两男敏锐的洞察力,更吃惊他们互讽的内容。 轩辕弘毅她早有耳闻,再结合乐翎话中的内容,总算迂回地猜到了他与濮阳澈的关系,也算明白濮阳澈为何体内的玄气会被激发,近三年修为增进这么多了。 等等,那濮阳澈如今岂不是轩辕宫的人? 与她可以算是对立面?! 没有回头,濮阳澈却能洞察她的想法,不慌不忙道:“为夫不属于任何势力,你想帮谁,我们以后就帮谁。” 他和濮阳钰都拒绝了轩辕宫的邀请,这三年来修为都是靠自己手下实力搜寻宝贝、历练而提升。 尽管宫主轩辕弘毅因此不满,好在有潇妃一直在旁调和,才没有让祖孙双方起冲突。 濮阳澈知晓刑若悠如今肯定会站在苗疆一面,他也很感激乐翎对刑若悠的救命之恩。 可一码归一码,濮阳澈绝对不会混淆。 让刑若悠来决定,顺道还可以还乐翎的人情,免得刑若悠对他总存愧疚之心。 刑若悠和乐翎很快明白了濮阳澈的意思,前者五味陈杂,后者却气得鼻孔冒烟:“我们苗疆不稀罕你那点破势力!” 他从来没想过要刑若悠因为恩情与自己在一起,他相信她也不会如此。 即便要想得到她,也希望她是心甘情愿。 濮阳澈以刑若悠“夫君”的身份向他来报恩,他绝对不会接受! “是吗?”濮阳澈不以为然,“苗疆神子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手下失踪的那些人的下落?或者说,他们只是你手中的棋子,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你说什么?!”乐翎周身的气焰瞬间凌厉起来,一瞬不瞬将濮阳澈盯着。 刑若悠也跟着正色起来,微蹙着秀眉,望着缓缓转身的濮阳澈,等着他开口。 “不是本王的人做的,至于究竟是三宫中哪一宫的人所为,本王暂时无法确定。”濮阳澈原本不想这么快让乐翎知晓实情,也见刑若悠一脸焦急,还是将无意中遇见的一幕缓缓道出。 当初濮阳澈与濮阳钰等人通过玄力直接赶路来到蜀国,就在进入蜀国半月后,无意间看到一伙人夜里悄然押送一伙服装奇特的人。 当时他一心只想与刑若悠见面,并不想生是非,便绕到而行,不予理会。 如今想来,那些人多半是乐翎的人,如今见乐翎只身前来,他猜测那些人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些人来的。 乐翎听完,神情难得严肃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本王。”濮阳澈是说给刑若悠听的。 刑若悠担心乐翎因与濮阳澈的嫌隙怀疑他,继而耽误了救人时间,只得道:“乐翎,他不会说谎的,我们的人或许真的出事了!” ······ 第347章 她说相信他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濮阳澈平静的心湖再度澎湃。 她说相信他,原来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条件、无理由地相信自己吗? 以前也是如此吧。 他真是愚昧,若是早一点意识到她对他的信任与依赖,三年前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抬眸间,濮阳澈眼波潋滟生辉,灼了一室的黯然。 既然她如今还能对他如此信任,就代表他还有机会。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遗漏,更不会辜负! 刑若悠鲜少见濮阳澈的目光露出这般明显的感情色泽,略显局促地别开了眼。 这人,哪根筋又搭错地方了? 乐翎见濮阳澈当着他的面又开始用那勾魂的桃花眼“勾搭”他家悠悠,嫌恶地皱起眉头。 下一瞬,化作一道风,硬是挤进了二人中间的边角坐着,长袖一朝桌上一展,彻底隔绝了二人的视线交流,凤眼飞刀:“依你所见,本神子的人被他们带去了哪儿?” “本王不知道,”濮阳澈对乐翎横插进来的做法很是不满,在乐翎准备开口讽刺之前,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杀手炼狱”是濮阳澈一手创办的,名字看似嗜血,其实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杀手组织,更像的一个搜集情报、买卖情报的超级天团。 除了西南苗疆、东北雪原、东南海域和西北荒原沙漠这四个风云大陆公认的“无人禁区”外,几乎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 乐翎正是知晓这一点,脸色才会变得有些菜。 他们苗疆在三国确实也分布了不少眼线,可与“杀手炼狱”搜集情报的本事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尽管极其不愿接受这个头号情敌的援手,但乐翎更担心自己手下的安危,不得不妥协。 刑若悠没想到先前还跟生死仇敌的两个男人,这么快就统一了战线。 松口气的同时,对他们二人也越发欣赏,果然都是明白大是大非的人! 刑小乐抱着小银在院子里玩耍回来,就见到娘亲和两个爹爹坐在桌边聊着什么,开心地插到了最中间,坐在乐翎身上,左右上各看了一眼:“爹爹,神子爹爹,娘亲,今天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玩?” 他来到永兴镇都快一个月了,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和小银偷跑出去玩了一阵,其余的时间要么就是给娘亲打下手,要么就是被勒令留在屋中不能出门,真的要闷坏了。 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刑若悠突然有点小小的自责。 在苗疆的时候,刑小乐因长相粉嫩,性格讨喜,从来就不缺玩伴,随时都能出门。 而到了永兴镇,她一心忙着查出三宫那些暗中的人的驻扎点,竟把儿子的感觉给忽略了。 可她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今天还得去顾家一趟,实在无法满足儿子的要求。 思来想去,刑若悠突然有了主意:“反正族人的消息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确定,要不,今天你们带小乐出去玩玩吧。” “本神子和他?!”乐翎的凤眸中是赤果果的嫌弃。 濮阳澈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伸手将刑小乐往自己怀中抱:“小乐是本王的儿子,无需外人多事!” “呵!谁是外人还不一定呢!”乐翎双手抱住刑小乐圆滚滚的小腰身,坚决不让濮阳澈得逞,满脸讨好地朝刑小乐道,“小乐,你告诉这个鬼面男,你只想跟神子爹爹去逛街,不要他去,免得他当街吓死人!” 刑小乐略显为难地咬着手指,突然将小银举到他们二人眼前:“要不,还是小银陪我······” “啪!” 话还没说完,小银就悲催地被两只大掌同时拽着丢出了屋,偏巧不巧又落在了猎影的脑袋上,憋屈坏了。 呜呜!这两个男人跟女魔头一样,都是大坏蛋,欺负人家! 小乐乐,你怎么都不来帮帮人家嘛! 刑小乐似乎感觉到了小银的召唤,蹬着小短腿儿从屋中跑出来将它又抱在怀中,心疼得顺着它气得炸开的一身银毛,安慰着:“小银,你别跟他们计较,他们那是在吃醋,嫉妒我对你好呢!” 嗯嗯!小乐乐对人家最好了,不理他们这两个比女魔头还大的醋缸子! 小银摇头晃脑地表示自己理解,门边的两个大男人却都一脸冰霜,居然被这一人一宠给鄙视了! 而且,小乐才多大点儿呀,居然知道什么是“吃醋”! “呃,你们到底去不去?”刑若悠适时地提出疑问,不给他们互掐的机会,补充道,“要去就一起去,如今永兴镇乱的很,多个人保护小乐,我更放心。对了,你们这一头白、一个黄金面具,太招摇,出门记得遮上!”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不去的话,我让儿子找苏秦和濮阳昆去。” “不行!”濮阳澈想也不想就都否定,他的亲儿子,被一个白发怪缠着已经够让他烦心的,居然还要多两个男子来分享,绝对不行! 乐翎敏锐地察觉到濮阳澈的不快,凤眸扫向刑若悠:“他们,又是谁?” 这女人真是反了天,才放她离开他的视线一个月,不仅“前夫”找上了门,居然还有其他男子,他堂堂苗疆神子的魅力还不够大嘛?她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太过分了! “这个,你自己问小乐吧。”刑若悠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时间来不及。 收拾完毕后,刑若悠就跨上医药箱,就抱着儿子出了门。 最后的结局便是,刑小乐与他的四个爹爹逛街,刑若悠则独自去了顾家。 因为她昨日才给顾家的大公子看过病,无需守门的人通报就直接让她进府,也没有派人跟在她左右。 刑若悠趁四下无人,溜进了昨天没有去过的几个院子,果然在其中地势最隐秘的一个院中发现了破绽:用植被和假山等制作的流星阵! 这家人果然是修炼者,只是她还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是哪个宫的。 正在踌躇是不是该破阵进去查勘,不远处却突然行来了两个丫鬟,刑若悠连忙躲进了假山背后······ 第348章 冤家路窄? 刑若悠担心这个院中藏有高人,没有贸然散出玄念查看这两个丫鬟的修为。 而是用家传龟息法闭气,等待二人离去,却将她们二人的谈话听了个真切。 “诶,你听说了没,二小姐也来永兴镇了,我们的日子估计又会不好过了。” “可不是么!刚进了镇上就开始嫌东嫌西,说这里穷乡僻壤没有门中待得舒服,不明白门主为何让她这么早也赶来!我还不稀罕她来呢!” “嘘!小声点,要是被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听见,我们又得受罚!” “哼!我就不明白,芳姨为何要跟着风长老判出逍遥宫,加入了风长老建立的紫幽门,她原先不是一直效忠前任宫主和宫主夫人的么?” “哎,这可不好说。物是人非,我们逍遥宫的新宫主坠崖后三年都没音讯,估计是凶多吉少,我若是芳姨,应该也会做出如此的选择吧。” “哎!说得也是。不过那二小姐仗着是门主的孙女,天资过人,门中长辈们又对她器重非常,性子也太嚣张跋扈了。听说刚进镇上先是嫌弃这里邋遢,接着又看上了一个两岁小娃的宠物,人家不肯给,当街就让手下强抢,这会儿都打起来了!”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门外的六子跟我说的,说是二小姐的手下似乎在那些人手中吃了亏,回来搬救兵的。” “什么?!二小姐的手下还能吃亏?!他们中有两个可是绿玄高手!你没听错吧?” “我还能唬你不成,就是常跟在二小姐身后的狗腿子刘山回来告的状,这会儿大爷已经派人出去援救了,据说竟带了五十个黄玄和五个绿玄高手去呢!” “天啦!出动这么多人?门主不是让低调行事,莫惹是非么?还有,那些人是什么人,怎么这里厉害?凝雪宫的还是轩辕宫的?那个宠物难道是灵宠,所以二小姐要抢?” “门主又没亲自前来,这里自然是大爷做主。听六子说好像那小孩身边只有四个人,那个宠物是银色的毛团还是什么的,看起来根本不像灵宠,估计二小姐是瞧见人家宠物可爱,才······” 待两个丫鬟渐行渐远,刑若悠才缓缓从假山背后露出个脑袋,脸上的神情五花八门。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风长老自立的紫幽门在永兴镇的根据地,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她可没忘记三年前,那个死老头在关键时刻居然打大黑的主意,害得大黑不能帮她杀敌,最后还重伤坠入悬崖。 虽说让她捡了便宜得了这么个灵宠,可大黑现在跟猫差不多大的身子,杀敌的效率降低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正在刑若悠的宠物空间内闭目养神的某黑,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半眯起危险的金眸:“女人!本尊认你做主是你的福气!” 但凡玄灵士晋升到黄玄之后,就会在体内出现一个相对独立的“宠物空间”,供契约的灵兽平日“居住”。 刑若悠在没有被激发出玄气之前,某黑已经主动与她契约,强行激发了她体内的宠物空间,躲在里面疗养生息,才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也让刑若悠直接成为了一名能够契约灵兽,作为战斗伙伴的玄灵士。 其实她的天生天赋究竟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她到目前都不清楚。 不过有了大黑在身边,外加整个苗疆的人都是玄灵士,她修炼都是按照玄灵士的规则来的。 灵兽与玄灵士契约后,只要玄灵士不主动屏蔽心中所想,灵兽都是有相应的感应。 所以刑若悠方才在心中吐槽,某黑才会如此不快。 面对傲娇的某黑,刑若悠无语地翻着白眼:“是是是,黑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喂,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本尊没兴趣!”某黑一直都很拽。 “是么?”刑若悠眯缝着眼睛像狐狸,“对害你坠崖,变得更猫咪一样大小的家伙也没兴趣?” “那个老匹夫在哪儿?!”某黑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情绪,出现在刑若悠的右肩上,犀利的金眸扫荡着四周。 刑若悠被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忙强行将它关回了宠物空间。 这家伙是想害死她么,居然敢出来,万一这里的高人来跟她抢圣阶灵兽怎么办?! 某黑被关,愤懑地撞击着空间屏障:“臭女人,放本尊出去!本尊要报仇雪恨!” “你给我闭嘴!那老匹夫不在这儿,不过这里是他新建的门派其中的一股势力,应该是他大儿子的地盘。”刑若悠从刚才两个丫鬟的言论中已推测出来。 某黑变得安静了许多,语气却仍含着恨意:“那老匹夫害本尊险些丧命,本尊非得踹了他的窝不可!” “嘿嘿!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得先试试他们的深浅才行。” 别看刑若悠平日总是纨绔不羁,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是她在乎得人与事并不多。 可若是谁动了她在乎的人,她绝对会护短到底,对方只有倒霉的份! 以往与濮阳澈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护着她,她护短这方面的特长根本没多少机会展现。 如今可不一样,那个什么二小姐居然敢打她儿子宠物小银的主意,就别怪她拿她家先试刀了! 两岁奶娃、银色毛球、四大保镖,这样的描述她还猜不出是谁,也不用叫刑若悠了。 只是要报复,该从哪儿开始呢? 思索间,某黑低沉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女人,这院中的阵法虽厉害,但趁四周并无厉害高手,你可以试着破一下。” “呃,这还是白天,不太好吧?” 万一又像刚才走出两个丫鬟怎么办? “本尊为你护法,你大可放心去做!”某黑倒是自信得很。 “你怎么护?你若是出来,又被谁发现怎么办?”刑若悠甚是担忧。 现在大黑可是她的灵宠,除非玄灵士死,才能解除玄灵士和灵兽的契约。 若是哪个高手看上了大黑,非得杀人越“货”不可······ 第349章 大婶好恐怖 “要不,我们先去小乐那边看看?他们可是出动了好几十个高手的!”刑若悠好声商量着。 某黑却毫不吃她这一套:“就他们那群脓包,都不够你男人一个手指。” “……” 差距有那么大嘛?! 她也才绿玄好不好?! 虽然是巅峰,可依旧是绿玄,那岂不是说,她还不够濮阳澈一个指头?! 尽管这或许是事实,可刑若悠心里却不是滋味。 还是,什么叫做“你男人”! 该死的大黑,她暂且不跟它计较! 但想想它刚刚的话,她与濮阳澈激发体内玄气的时间应该相差无几,实力相差却这么多,她能平衡嘛! 难不成这辈子就注定要被他死死压着吗? 呃······这话听着好像有点歧义。 咳咳! 刑若悠故作正经地甩了甩脑袋,她可是很纯良的! “喂,虽然你弱得厉害,可你男人倒是不差,”黑豹却很不是时候地添柴加火,“若是本尊没猜错的话,你男人应该也是三年前才激发了体内的玄气。三年的成就,就与那苗疆神子相差无几,他的天赋确实很逆天。按他这种修为的增长速度,若是灵气的源头被解禁之后,他能有凌天之势也说不定。 但苗疆神子天生便拥有极其神秘变态的神力,只不过他鲜少使用。光是这一点,如今他还是比你男人强上不少,往后也未必一定比你男人差。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他的。” 恕某黑如今情窦未开,它觉得谁是真正的强者,跟着谁准没错。 这也是它一直嫌弃刑若悠的原因。 刑若悠嘴角轻撇,前半句她恶心大黑夸奖濮阳澈,后半句她更恶心大黑夸奖神子。 不过傲娇无比的某黑很少夸人,这般说,那说明那两个男人确实有过人之处。 敢情就是她最差了? 她今儿还真要将这“流星阵”给破了,看它往后还敢不敢时不时鄙视她! ······ 刑若悠在专心破阵的同时,永兴镇的大街上也迎来了这段时间最热闹的场面。 风云大陆仍潜藏着修炼者的消息,随着三宫逐渐浮出水面,这已成为公开的秘密。 即便永兴镇地处偏远西南,消息却不闭塞。 当看见有人在大街上使用光晕玄气战斗时,虽然惊愕无比,可更多的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并没有太多恐惧,越看越兴奋,议论声此起彼伏。 “哇!那个不是我们知县的贴身侍卫吗?原来他这么厉害,居然是绿玄高手!” “对呀!他的剑实在太快了,我连剑影子都没瞅见,对方那群人都已经被他撂倒在地!” “就说我们知县绝非池中物,一个贴身侍卫就这么厉害,他自身肯定更厉害!” “那倒未必,我看这四个男子中,估计也就那个紫衣的贴身侍卫功夫了得,而苏知县和他身后带着两个黑白纱帽的家伙,顶多只是摆设。” “真的吗?可我这么觉得这两个戴纱帽的人,气场很恐怖呢?” “嘁!你还懂气场?好跟我装x!” “去你大爷!” “······” 两个男子口中戴着黑色和白色纱帽的人,可不正是濮阳澈和乐翎。 他们一个是习以为常,另一个则是在刑若悠的软磨硬泡加威逼利诱下,不得不掩去了他引以为豪的倾世容颜! 濮阳昆快剑所过之处,无一站立之人。 虽然重伤倒地,不过皆不致命。 对此,濮阳昆觉得很不过瘾。 若不是苏秦不喜滥杀无辜,他才不会手下留情。 居然欺负到他义子头上来,简直是不要命! 久而久之,那些听命于顾家二小姐的玄武士便踌躇起来。 一直在轿中未露面的顾家二小姐早已铁青了一张俏脸,她有生之年还是头一回受到如此羞辱! 她只不过路过看上了对方小孩手中的宠物,看那小孩可爱,难得让人去询价购买。 谁知那臭小子居然不识抬举,他身边的那个贴身的紫衣侍卫更是嚣张跋扈。 顾二小姐生来便是修炼者中稀有的玄灵士,深得家族器重,外加风长老当年在轩辕宫可谓势力遮天,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顾二小姐自小到大,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说对她说重话了,门中简直无人敢不买她的账! 面对濮阳昆的出言讽刺,她当然让人出手教训。 只是没想到,这回被狠狠教训的居然是她自己人! 该死的刘山,去了那么久居然还没将爹请来,看来这回她得亲自出马,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男人! 一阵强烈的罡风以轿子为中心,霸道地朝四周扩散,原本围观的那些普通人生生被冲出了十几米之外,怨声四起。 可待轿帘一开,先前的怨声却换做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叹声,隐约还夹杂着猥琐的口水声。 一抹粉红的身影自轿中缓缓走出,她凹-凸-有-致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呼之欲出的胸口风光,让不少男人眼睛看得都直了。 那海棠绽放般娇美绝丽的面容上,镶嵌着精美绝丽的五官。 只不过该美女略微上扬的杏眼溢满怒意,殷虹的薄唇勾勒着轻蔑的弧度。 举手投足间,颇显傲然之态,仿佛她便是万物之主,睥睨着众生。 对于平民来说,她的震慑力着实不小。 可对于眼前这四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奶娃来说,她的出场根本无甚亮点,顶多算是只自以为是的傲娇孔雀。 顾二小姐没想到自己这般姿容,这四个男子不仅不为所动。 那个最嚣张的紫衣男子居然还露出讥讽的神情,她正要怒,眼波无意间却扫到了仙气十足的苏秦身上,微微愣住。 紫幽门中,优秀的男子并不少,追求她的男子更是多如牛毛,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气质如此出尘飘逸的男子,不觉竟有些看痴了,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濮阳昆最清楚女人看苏秦这种神态代表什么,鹰眸一凌,正要发飙,被苏秦牵着的刑小乐却先开了口;“苏爹爹,这个大婶看你的眼神好恐怖哦,像是要把你吃掉!我们还是先走吧。” ······ 第350章 顾二小姐 狂风过境,吹散了一地的凌乱。 众人虽然觉得这位粉衣少女精美无比,可她仗势欺人的做法倒是不怎么得到认同。 如今听一个小娃这样天真的语气,说出讽刺意味十足的言辞,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婶!无论哪个妙龄少女被人唤作大婶,估计都会火冒三丈吧? 何况是一个如此风韵的大美女。 果然,顾二小姐好不容易强制缓和的脸色,化作青红交加,喷火的杏眸牢牢盯住刑小乐,厉声喝道:“臭小子,你敢再说一次,本小姐撕烂你的嘴!” 围观的众人都为刑小乐捏了把汗,如此凶恶的气势对这么小一个奶娃,真是过分。 这奶娃该会被吓哭的吧。 想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惊骇后哭鼻子的神情,不少人看这个顾二小姐也没先前那么惊艳了,还有些心直口快的已忍不住出来打抱不平。 “童言无忌,何必当真呢!” “就是,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跟一小孩较真,真是没素质!” “哎!这年头果真是看脸吃饭,内涵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 这话夹子一开,众人就无法停下来。 顾二小姐核实遇见过这等阵仗,心头的杀气越级越浓,也顾不得在出紫幽门之前门主爷爷的交代,双手凝结青色玄气,高喝一声:“你们都去死!” 一道青色的玄气化作青色火球朝众人击去。 这些小老老百姓被青色玄气吓都下懵了,连最基本的躲避都给忘了。 就在青色玄气即将击中议论声最大的一群人时,一道蓝色如长线的蓝色玄气穿插其中,原本气势汹汹的青色火球瞬间土崩瓦解。 良久,众人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也不知是谁最先高声唤了一声:“是苏、苏知县出的手!天啦!苏知县居然是蓝玄高手!” “轰!”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虽然他们都是没有玄力的平民,但出于对强者与生俱来的崇拜和臣服感,他们看向苏秦的眼光灼热无比。 尤其是在意识到这位蓝玄高手就是他们的父母官,是这半年来不断为永兴镇谋福利的大好人,他们的心情就越发澎湃激昂。 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仗着自己是青玄高手,就想滥杀无辜。 幸亏苏知县体恤他们,爱民如子,不然他们这么多人今日绝对不死也残! “苏知县万福!苏知县万福!” 一个人带头后,喝彩声便排山倒海地传开了。 顾二小姐早从震惊中回神,看向苏秦的眼神不甘中也带着另类的情愫。 紫幽门中,她的修为在青年一辈里绝对可名列前三,没想到这个仙人般的男子居然生生高出了她一个玄阶,就连紫幽门青年一辈中第一高手,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究竟是谁? 为何屈居与这样一个穷乡僻壤? 稍稍冷静下来分析之后,顾二小姐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依旧是一副傲然的态度,瞥向苏秦,哼声道:“不管你是轩辕宫的还是凝雪宫的人,如今我们三宫正直同仇敌忾对付苗疆之时,你不仅不帮本小姐教训这些刁民,反而妨碍本小姐办事,是想与我紫幽门正面冲突不可吗?” 顾二小姐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可不小,一下子就将街头斗殴给上升到了两大宗门之间的斗争。 这颠倒是非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不用苏秦开口,濮阳昆就冷眼横了过去:“呵!弄得风云大陆所有修炼者都是你们三宫的人似的。我们是修炼者,可既不是凝雪宫的人,也不是轩辕宫的人。” 顿了顿,继续道:“据本,据我所知,三宫乃凝雪宫、轩辕宫还有逍遥宫,你们紫幽门不过是三年前判出逍遥宫的分支,也好意思将自己与三宫媲美,真是大言不惭。” 他没有说谎,虽然苏秦的爹爹是轩辕宫的大长老,可苏秦最终却是没有加入轩辕宫。 苏秦有自己的思想,他心中没有太多派别之间的利益,关乎是天下苍生。 濮阳昆则一心一意只有苏秦,苏秦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尽管被激发出玄气后天赋不错,但他也拒绝了任何一宫的邀请。 在场的四人中,虽然与三宫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但却都不受三宫行为的限制。 而且他当众指出紫幽门判出逍遥宫,无非是将紫幽门列入了“叛徒”的系类,让紫幽门丧失人心。 与苏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若是这么简单的兵法还不会运用,他就真的毫无救药了。 “你!”顾二小姐杏眸暴凸,转而却狡黠一笑,“呵!你才不过绿玄而已,连本小姐都不如,那你所在的组织定连紫幽门都不如,下九流而已!” 濮阳昆技不如人,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苏秦悄然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朝顾二小姐淡然道:“既然这位姑娘是紫幽门的人,而紫幽门之前所属匡扶正义的逍遥宫。如今就算独立门户,也该秉承逍遥宫的宗旨,锄强扶弱、以护卫天下苍生为己任。如姑娘这般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下手,恐怕有失你们紫幽门的作风吧?” “就是!难道你们紫幽门判出逍遥宫后,连宗旨都变成了‘恃强凌弱、欺压百姓’不成?”濮阳昆抓住时机打击。 这个女人居然欺负完小乐之后,又来打苏秦的注意,有机会他一定要将她往死里整! 闻言,顾二小姐眉心皱得死紧,额角的青筋根根凸起。 没错,紫幽门当初从逍遥宫独立出来时,打得确实是比逍遥宫更冠冕堂皇的正义旗帜,这三年才得以飞速壮大。 她今日是被这群人气昏了头,才会忘了门主爷爷之前的交代,如今看到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们那鄙夷自卑的神色,才觉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对眼前这些人更是恨之入骨。 尤其是濮阳昆和刑小乐,若不是他们一个嚣张,一个有宠物,她又怎么可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顾二小姐的亲爹,也是风长老的大儿子顾凡早已到来,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见此时事情已闹得下不了台,忙出头做起了和事老······ 第351章 护短的爹爹们 “众位侠士,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刚刚只是一场误会,误会。小女年幼无知,还望几位侠士高抬贵手,莫见谅才好。”顾凡那张圆滑的脸上绽着看似谦卑的笑,不断地朝顾二小姐使眼色,“芊芊,还不快向几位侠士赔礼道歉!” “爹!” 顾芊芊没想到向来最疼自己的爹爹,看着她被人欺负,不仅不帮她出头,还要她当众道歉,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俏脸因悲愤都变得扭曲起来。 顾凡看向她的脸色却前所未有地严厉,声音也冷了:“芊芊,我们紫幽门成立的宗旨便是守卫天下苍生,你今日胡来,若非这几位侠士在场,早已误伤百姓,酿成大错,还不快向几位侠士道歉!” 顾凡可比顾芊芊会做人多了,如今虽然忤了女儿的面子,却挽回了紫幽门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为以后他们与其他宗门争夺势力打下基础。 而且,他着实有些忌惮与女儿发生矛盾的这几人。 除了动手最多的濮阳昆,顾凡根本探测不出其他三人的深浅。 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就是他们没有修为,要么就是他们的修为比他还高! 看这个苏知县和紫衣侍卫的表现,那两个戴纱帽的人修为绝不会比他们低。 让顾凡心惊的同时,更多的是警惕,不知除了三宫之外,何时又多出了这么一批高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与之结交,再探听其来历。 他斥责自己的女儿道歉,挽回紫幽门形象的同时,还希望女儿能给他们四位留下好印象。 顾凡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凭她的姿容,只要搞定他们四位中的一位,紫幽门就能与他们结上更近一步的关系。 不得不说,顾凡这步步为营的思维方式,与他老爹风长老简直如出一辙,也同样是虚伪的表里不一。 他首先猜测苏秦等人是隐居的修炼者,无邦无派,若是能让他们加入紫幽门,那他们的实力指不定能与凝雪和轩辕两宫平齐,远远超出与紫幽门同时判出逍遥宫的三个宗门。 可苏秦他们是何许人也,连智商最让人捉急都濮阳昆都看出顾凡不正常,何况其他人。 顾芊芊再度被斥,委屈羞愤愈加,通红的眼眶泪光泛滥,看得顾凡一阵心疼,皱眉用密语传音给她:“乖女儿,门主特赐了我们一颗‘青灵果’,但前提是谁在这次的任务中功劳最大,才能得得到,你的修为停留在青玄第二重已经三年时间了,若是得到青灵果相助,指不定能有所突破。” 顿了顿,顾凡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朝苏秦等人飘了一眼,继续传音:“芊芊,你年纪也不小了,爹也正想给你寻一位乘龙快婿,这四位男子中出了那位紫衣男子稍逊一筹,其他皆不凡,你这般闹下去,是想他们彻底抵触你吗?” 若是顾凡知晓他们四人中除了神子之外,都是在三年前才激发了体内的玄气进行修炼,眼珠子估计都会惊掉,也绝不会看轻濮阳昆。 要知道,他们这些修炼者,很多人终其一生能到达绿玄已算是高手,无论在三宫和其他宗门,都会得到器重。 上天注定顾凡今回算盘会失算,他们四人根本就不将顾芊芊当回事。 可顾芊芊却不这么认为,眼角的余光扫见如谪仙临世的苏秦,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日为何这般冲动了。 挣扎了片刻,再想了想百年难得一见的青灵果,顾芊芊终于下定决心,咬唇朝他们几人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本小姐决定不与你们计较!” 别怪这大小姐道歉的方式之“独特”,这还是她头一次没有胡搅蛮缠,自觉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 濮阳昆心中冷笑,苏秦却想着别将事情闹大,正准备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一直没说话的濮阳澈却在这时开了口,声如幽泉冷凝:“你想抢本王儿子的宠物,以为这样就可以过了?” 淡淡的威压,却让四周一片死寂。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真的好恐怖,离得比较近都顾凡都忍不住腿抖,心中大骇,就连他的父亲风长老在释放全部威压时,都不曾有这样的震慑力! 这个戴黑色纱帽的男子修为难道比自己父亲还高? 可他才多大年纪呀! 他刚刚自称“本王”,难道是蜀国的哪位王爷?难道蜀国的皇室深藏不露,其实也都是修炼者? 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容不得顾凡细想,又一道与先前不相上下的淡淡威压朝他们袭来,风过丝竹般清越的嗓音满含讽刺:“就是,得罪了本、尊的儿子,以为这么简单能了事?!嗯?” 乐翎习惯性地准备说“本神子”,到了嘴边才刹车成了“本尊”,觉得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 正在给努力破阵的刑若悠把关的某黑满脸鄙夷:“妖孽神子,不准抢本尊的自称!” 这一下顾凡差点给跪了,他猜测这二人深藏不露,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这么恐怖,这回他们真是踢到铁板了! 顾芊芊从濮阳澈开口后就被威压震得有些恍惚,回神后尽管对他们的实力有所忌惮,可一想她都已经低声下气,对方居然一点都不给面子,羞愤已冲破了理智,也不管顾凡一直的眼神示意,冲出几步冷喝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本小姐是堂堂紫幽门的大小姐,给你们台阶下,莫要给脸不要,啊!” 话还没说完,众人就见顾芊芊被震飞到十几米外,吐血趴在地上不能起身。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不仅没有看到是谁出的手,甚至连有光晕的玄气都没有看到! 乐翎和濮阳澈却隔着纱帽护望了一眼,各自不爽地别开了头。 哼!居然跟他抢护儿子的功劳,烦! 苏秦见二人已出手,便知晓事情不可能再大事化小,无奈地笑着摇头,却没阻止的意思。 最开心的莫过于濮阳昆,他打不过那个臭女人,可有别人收拾,他照样爽! 用不了多久,他肯定能超越她,甚至是远远的超越! 这边舒坦了,那边的顾凡脸色却全黑了…… 第352章 以牙还牙 顾凡身为一家之主,紫幽门的首席长老,他自觉用这种谦卑态度已算是仁至义尽。 谁知对方不仅不吃这一套吗,还当着他的面动手打他最引以为豪的女儿!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有地位有头脸的人。 可一想到有这两个人高深莫测的实力,顾凡硬是将即将爆发的怒火生生忍了下去,使眼色让人去扶倒地起不来的顾芊芊,他则寒着脸道:“两位这般行为,是不是该给本人一个说法?!我们紫幽门虽仗义为本,却不代表是任人欺凌之辈!” “刚刚这个大婶让那么多人围攻我和爹爹们,分明就是你们先欺负人!”刑小乐挪开苏秦挡在他眼前的大掌,面色如常,只不过小腮帮子有点点鼓,嗔声嗔气道,“我娘亲说过,我们这叫做正当防卫!你们输了,就说我们欺负人!” 顿了顿,刑小乐的小鼻子嫌恶地皱起:“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喜欢撒谎,不对!娘亲说这叫做搬弄是非!真不害臊!” 言罢,刑小乐和小银神同步地用各自的“爪”,在各自的鼻子上刮了几下,然后齐齐摆头,鄙夷之色尽显。 除了濮阳澈那四人外,众人无不诧异,没想到这个毛茸茸的宠物居然会露出这么似人的神情,都觉得神奇无比。 苏秦原先挡住他的眼睛,是担心这样血腥的场面让他看了会害怕。 谁知想刑小乐不仅没当回事,反而还跟顾凡理论起来,让他和濮阳昆对刑小乐又有了更深层的认识,看向小乐的目光也变得更为欣慰。 果然,这样出色的父母,儿子还真是不会差! 想到关于“皇星”的传闻,苏秦垂眸掩去眼中的异样,若有所思。 顾凡被一个看起来才两岁的小奶娃这般数落,一张脸青红交加,硬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乐翎对刑小乐的表情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如何惊讶。 濮阳澈对此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比乐翎更为平静。 那边顾芊芊已被人扶了回来,竟已昏迷过去,顾凡连忙将恢复玄气的丹药往她嘴里塞了几颗,把脉发现她没有大碍后,才微松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唤了几声,却不见她醒来,略显急切。 “你不用唤了,本尊若是不出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醒来!”乐翎可是苗疆的神子,苗疆除了全部都是修炼者中稀少珍贵的玄灵士之外,更懂得巫蛊之术。 他身为苗疆神子,这方面的能力与生俱来,无人能敌,杀人于无形绝对是常事。 之所以说出来,他自是为了接下来的打算。 顾凡一听女儿醒不来,良久的伪装终于被攻破,厉了一张脸:“我敬阁下是同道中人,阁下却苦苦相逼,是要向我紫幽门宣战不可吗?!” “区区一个紫幽门,本尊还不屑动手。”乐翎那嚣张轻蔑的口吻,让在场紫幽门的人无不义愤填膺,他却不以为意继续道,“你女儿预强抢我儿子的宠物,不管抢没抢成,总归是抢了,就该付出代价!” 言罢,乐翎再度释放出更强的威压,周围的老百姓身体虚弱些的已受不住晕了过去。 而顾凡原本青紫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没想到今天居然得罪了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彻底打消了用强的打算。 这样一个人物,即便是紫幽门的门主在此,也绝对敌不过,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与他一样恐怖的高手在! 斟酌再三,顾凡再次将怒火憋了下去,换做讨好的嘴脸:“这位尊主,小女自小便喜欢毛绒可爱的宠物,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抢夺令郎手中的宠物,往后在下定当严加管教,让她绝不敢再犯!” “他是本王的儿子,无需你来管!”濮阳澈听“令郎”这个词很不爽,也不顾及很多人在场,直接对神子道。 末了加重了威压在顾凡身上,冰萧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想让你女儿醒来,交出青玄果。” 隔着两层纱,乐翎一个凌厉地眼风刺向濮阳澈,秘音道:“你口气还真不小,想在悠悠面前邀功,也该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没错,他和濮阳澈的修为比顾凡高出数倍,所以刚才顾凡与顾芊芊密音的内容他们全都听了去,同时想到要将青灵果夺来送给刑若悠。 刑若悠的修为正在绿玄第九重巅峰,若是有了青玄果这个宝贝相助,一定能一举突破瓶颈进入青玄阶段。 他们这对情敌还真是时时都能争上一争。 濮阳澈冷笑密音回道:“苗疆的巫蛊之术确实一绝,但对本王却没用。本王要她醒,她就不会沉睡下去!” “你能解蛊毒?!”乐翎明显不信。 濮阳澈不再言语,可神情却泰然自若,让乐翎不得不信。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俊眉猛然蹙起,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他与濮阳澈相处才半天不到,却能感觉他绝非信口开河之人,便不再言语,想着若是他让那个顾芊芊醒了,他再将她弄晕,就不信他每种蛊都能解! 二人在暗中较劲的同时,顾凡内心也在天人交战,这个小子究竟有多少个爹,怎么都这么变态强?! 他其实有觉得是他们二人危言耸听,顾芊芊被玄气震荡只是暂时没有苏醒,可又担心万一真是如此,暗忖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缓缓的道:“青玄果在在下家中,几位真能让小女醒来?” “当然!” “当然。” 乐翎和濮阳澈异口同声。 无奈,他朝几个心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便开口请他们四人往顾府一趟。 濮阳澈和乐翎知晓刑若悠此时在顾府给顾家大少看病,没有拒绝,与他们一道前行。 苏秦和濮阳昆原本就是陪刑小乐玩耍,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而此时原本应该给顾家大少看病的刑若悠,却被生生困在流星阵中出不去,又破不了。 “大黑,你不是说很简单嘛?!”她觉得比她曾经见过的任何阵法都难! “这本就是很低级的阵法。”某黑的声音在刑若悠的意识中响起,傲娇中带着鄙视。 可它不知所谓的低级,是它传承记忆中的低级,那是几万年前的低级。 现如今的风云大陆,流星阵绝对排得上五大绝顶阵法之一! ······ 第353章 流星阵的秘密 能认出流星阵的人,在风云大陆已寥寥无几。 刑若悠之所以识得,多亏了她前世的一些光怪陆离的见识。 流星阵的阵法不同于她穿越过来破了为数不多的几次简单的阵法,它总是随着她的行动而变幻。 当她看似发现阵眼即将攻破时,眼前的一切在瞬间斗转星移,所有的一切又得重头开始。 “女人,你到底行不行?”就在刑若悠被瞬息万变的阵法折腾得略显疲惫时,某黑欠揍的声音轻飘飘地飞进了她的耳朵。 令她火气蹭蹭直上:“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啰嗦!” “上就上,这可是你说的!”某黑最受不得就是人家激将。 这不,那傲娇的毛病一上来,不管不顾直接现身当场,扬天长啸一声,朝阵法中间的刑若悠冲去。 刑若悠整张脸已炭黑一片,你说它破阵就破阵嘛,偏生还故意整出这么大动静。 这回她估计真会载在这儿,早知道就该带个帮手来的! 某黑此时正冲动,哪里会管刑若悠的脸色,玩命般朝四周亮闪闪的阵法狂轰滥炸,嘶吼声一声高过一声,终于将整个顾府的侍卫都惊到了这个秘密院落中。 刑若悠看着越来越多的围攻侍卫,忙举手投降道:“救命啊!救命啊!各位大人,在下是前来给贵府的大少爷看病,迷路来到此处,怎么都出不去!” “哼!大胆贼人,你分明是觊觎我顾府的宝贝,居然还敢狡辩!”领头的侍卫根本不相信刑若悠的话,指着还在不断攻击流星阵的某****,“你的灵宠都在想办法破阵,你还敢说你是误入此地?” “这位大哥,我真的是误入!”刑若悠声泪俱下地阐述着,“而且,在下哪里有本事收服灵宠呀,它就是我家的黑猫,被这里的四处的亮光吓到了,发癫呢!” 正全力想冲破阵法的某黑,一听说它是在“发癫”,狂怒地朝仰着它曲线优美的脖子对天又是几声暴吼。 刑若悠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一只猫发出豹吼之声,她三寸不烂之舌的解释,也苍白一片,索性不解释了,因为她发现那是侍卫虽然都面露怒色,可竟没有一个人贸然闯入阵中抓捕她。 只要她在阵中赖着不出去,暂时还算安全。 刚打定主意,那边却传来了某黑痛苦的嘶吼。 它胡乱冲撞不知是触发了阵中的机关,身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洞,半边身子已被吸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刑若悠想都没想就跟着扑了过去。 她原本是想将某黑给拉出来,没想到自己反倒被拉了进去。 待她和某黑的身影一消失,原本罡风肆掠的庭院顷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首领,这该如何是好?”一旁的侍卫忍不住担忧起来,这个阵法是紫幽门门主风长老亲自用特殊方式建造的,而阵法里面还藏着紫幽门的宝贝。 若是丢了,他们的小命估计也差不多该了结了。 “这‘小子’的修为顶多才绿玄,被拉入流星阵中,绝对凶多吉少,你先将此事禀报大少爷。” 待那侍卫应声跑开,另一个侍卫却又跑了过来:“首领,大爷回来了,听到了后院的打斗,让您去前厅汇报情况。” 侍卫首领听完,立刻整装去了前厅,将方才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向禀报顾凡。 “什么?!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现在才说?!一群废物!”顾凡一反常态对下人责骂,也顾不得濮阳澈等人还在场,拱手朝他们拜了拜道,“诸位侠士,在下有私事需先处理,还请几位稍等片刻。” 言罢,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飞速朝拥有流星阵的那个庭院赶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关心的是闯阵之人的死活。 顾凡才没有那么好心,他真正在意的是“阵眼”和其中的宝贝还在不在! 流星阵与其他四个极其凶险难破的阵法并称风云大陆的五大决定阵法,流星阵排名最后,可却藏着一个不为所知的天大秘密,而它的“阵眼”便是秘密所在。 而那个“阵眼”,则是顾家的祖先在三万年前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得到的,自此一代代秘密相传。 风长老将“阵眼”暂且交给顾凡,是为了守护藏在其中的青玄果,也算是对他这个长子莫大的信任和认可。 若是这回“阵眼”出了什么纰漏,先别说他往后继承门主一位无望,光是这次的惩罚,他都不敢想象! 念及此,顾凡的速度一快再快,根本没注意到濮阳澈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 谁都知道“止忧”就是刑若悠,她被困五大绝阵之一的流星阵,他们谁还坐得住! 刚跟到庭院外,就听到了顾凡嘶声力竭的怒吼。 四人神色皆是一沉,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直接冲了进去。 此时的顾凡像是发狂一般,在假山中的密室里疯狂地用青色的玄气击打着周围的山石,口中喃喃着“杀”之类的话。 可密室中除了他和被击伤的几个倒地的侍卫外,再无他人。 守在外头的侍卫首领见突然多出了四个人和一个小孩,当即便拦在他们跟前喝道:“这是我顾府的禁地,外人不能停留,赶紧,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左一右两股无声无色的力量扼住脖子,任他如何反抗,都挣脱不了,不由得大骇。 “想活命的话,本尊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乐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刚说完。 濮阳澈冰萧的嗓音紧跟着响起:“他为何如此狂躁?先前闯阵的人去哪儿了?” 侍卫首领一个劲的摇头,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我不知道人去了哪儿,但流星阵是顾家历代相传的秘密,我们下人根本不知其中缘由,大爷或许知道。” 侍卫首领并不是顾家血统的人,生死关头,自然想要保命。 濮阳澈和乐翎等人会意,放开他后,同时出手治住了顾凡。 顾凡骨头虽硬,可却抵不过乐翎是巫蛊之术,将顾家最大的秘密抖了出来。 听完了之后,濮阳澈等人的脸色阴沉得厉害,皆为刑若悠担忧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第354章 小银和果果 濮阳澈没想到重逢才一天,这种让他心悸的感觉居然又重现,悲从中来,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但这种绝望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就烟消云散。 他的若悠那么多艰险都能熬过,他不相信她会败在这个“小小”的流星阵面前。 想到了什么,濮阳澈就要离开。 可刚走出几步,又突然转身向刑小乐张开双臂,努力将语气降到最柔:“小乐,爹爹带你去寻娘亲,好不好?” 刑小乐虽然小,却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看了刚刚的经过,又听了顾凡的话,已知晓娘亲不见了。 如今听濮阳澈说去找娘亲,当即便张开小手朝濮阳澈反抱了过去:“爹爹,那你要快点,我和小银都想娘亲了!” 他怀中的小银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虽然女魔头平日对它很凶,但有好吃的都会分给它吃的。 看在美食的份上,它还是挺想女魔头的。 得到了儿子的信任,濮阳澈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可总有人不识相! 比如乐翎,他刚刚听了流星阵“阵眼”的玄乎传闻,虽然不信濮阳澈真能找到刑若悠,却又担心真被他找到,硬是腆着脸跟了上去。 这次他们将顾家闹了个底朝天,苏秦和濮阳澈便留下来善后。 好在乐翎用他神乎其神的巫蛊之术洗去了与这件事有关之人的记忆,顾家的人醒来后,只是知晓他们的家传之宝不翼而飞。 可究竟是怎么丢的,却无人知晓。 ······ “你不是说去找悠悠么?来这客栈作甚?!”乐翎不满嘀咕,脚步却紧紧跟着。 濮阳澈没有说话,朝空中打了个隐晦的手势,客栈突然涌出几十个黑衣人。 待他们将门窗全部关严后,濮阳澈才抱着刑小乐缓缓上楼进了一间客房,摘下了头上的纱帽。 “爹爹,你不是说带我去寻娘亲么?”刑小乐的小眉头疑惑地拧成一团,重复着乐翎的话。 “小乐别急,爹爹还要找个帮手。”言罢,濮阳澈将刑小乐放在椅子上坐好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色金属盒子。 乐翎原本还一看不屑,待看清盒中之物后,眼中竟赫然闪过一抹异样:“这是冰凝果?” 冰凝果,服用之后百毒不侵,容颜不老! 见濮阳澈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乐翎自顾自道:“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种数万年前已绝种的灵药都能到手。可本神子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寻不到悠悠,我带小乐去寻!” 总好过在这里看着濮阳澈展宝,浪费时间。 乐翎伸手想去抱刑小乐,谁知对方在看到冰凝果的第一眼,就被它莹白透亮如水晶的水滴状果实吸引住了,桃花般的眸子呆呆的,甚是可爱。 他怀中的小银黑黢黢的眸子更是夸张地变成了粉色的“心”形,哈喇子直淌。 下一刻,化作一道银光,直逼冰凝果的果实。 哇!这个果果闻起来好香甜哦!是它闻到过最最香甜的灵果了,好想吃!好想吃哦! 可它还没靠近冰凝果,就被一股玄气给震飞出去,跌在墙上成一张“薄饼”,一动也动不了了。 刑小乐颇为心疼地看了它一眼,继而却皱起了小眉头,软声责备上了:“小银,这个冰冰的果果看起来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想着吃了它呢?” 小银很委屈,扁着嘴角要哭。 什么嘛!灵果再漂亮,能有它漂亮?! 何况,果子本来就是用来吃的! 读懂了小银眼中的意味,刑小乐忙用两个小胖手将冰凝果护着,瞪着小银没好气道:“不许吃它!” 小银头一回被刑小乐责备,而且还是护着灵果责备它,心中委屈无限,当即就“唧唧”地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珠儿大滴大滴地掉,看得人好不心疼。 刑小乐却跟小大人似的叹着气:“哎!小银,你是小小男子汉,动不动就哭鼻子,羞不羞呀!来来,过来抱抱,不哭了哦!” 小银这才“嗖”地一下又飚回了刑小乐怀中,在他脸上蹭啊蹭的撒娇寻安慰。 刑小乐一面安慰小银,一面却不忘保护冰凝果。 乐翎了解刑小乐和小银之间的感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刑小乐永远都是护着小银的。 可这回刑小乐为了灵果责备他的小宠物,乐翎倒是觉得新奇。 这时,更新奇的事情发生了,盒中的冰凝果狠狠地抖动了几下,冰白的光晕越来越盛,亮道刺眼的时候,突然收了光亮,化作拳头大小的一团毛茸茸的、带着短小四肢的圆球。 乐翎、刑小乐和他怀中的小银,皆惊得长大的嘴巴,愣愣地望着突然变身的果果,良久忘了反应。 直到果果软糯甜腻的女娃声响起,才唤回了那两人一宠的神智。 “爹爹,你回来了?娘亲呢?”果果问完,才发现了旁边还多了两个人。 它先看到了乐翎,这回轮到它那两个黑加仑般的大眼变成了“心”形,毫不犹豫地飞扑了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了几口,留着口水叫唤:“哇哇!美男!美男!而且头发跟果果是一样的颜色!” 说完,又是一阵“吧唧”。 直到半边脸都被涂满口水,乐翎才赫然回神,一把将果果从脸上抓下来,甚是嫌恶地擦着脸:“你,你是什么鬼东西?!居然敢轻薄本神子!” 灵果修炼成灵宠?! 天啦!祖宗留下的历史记载,即便是在三万年前,这种事情也是凤毛麟角! “不准凶它。”濮阳澈平静地将果果从乐翎手中解救出来,对它方才丢脸至极的行为视而不见。 面对乐翎的斥责,果果不但没生气,反而淘气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视线转移到刑小乐身上时,再度呈痴迷状。 刑小乐怀中的小银立刻警惕起来,臭果子,小乐乐是它的,别想打小乐乐的主意! 就在大家以为果果会再度发挥它的花痴爆发力时,它“心”形的眼睛却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细短的两腿儿支撑着脑袋偏来偏去,看了刑小乐一阵,突然“呀”地一声欢呼起来:“爹爹!爹爹!这个小美男是你和娘亲的孩子,我能感觉到他身体中流淌着你们的血统!哇!太好了!” 说完,它瞬间脱离濮阳澈的大掌飞往刑小乐的方向,却是直扑小银而去······ 第355章 刑若悠是生是死? 果果一改先前的花痴形容,咬牙切齿凶道:“你个臭老鼠,刚刚居然想吃我,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吼!” 小银瞬间炸了毛,“嗖”地一下从刑小乐的怀中弹了出去,直冲半空中的果果。 居然敢说它的老鼠,它要咬死这坨“色-球”! 一白一银两个“球”在空中猛烈相撞,叽叽喳喳的吼叫声,伴随着空中交织飞舞的银毛和白毛,在场的三人凌乱其中。 两团小球从空中打到桌上,又从桌上滚到底下,仿佛天生的仇敌,不死不休,杀得都红了眼。 “小银!你们快别打了!”刑小乐心疼地跑向两团球球。 小银被抓咬疼的厉害,见刑小乐过来,感动得一塌糊涂,忙借口躲进他怀中寻安慰,用眼神狠狠地控诉地上形容没比它好多少的果果。 关键时刻,小乐乐还是关心它的。 呜呜,实在太感动了! 若是小银知道刑小乐更多的是担心小银成了秃子太丑,带在身边有损他小正太的形象,这会儿肯定会真哭出来。 果果鄙视地瞪了小银一眼,一改以往的娇憨姿态,软糯的嗓音却带着凌人的气势:“哼!有胆子在我沉睡未醒的时候偷袭,却没胆子光明正大跟我继续打下去,真是没用!” “吼!你说什么?!我要跟你拼命!” 除了果果外,其他人皆听不懂小银的“唧唧”语,只能看到它发了狂般扭动着身子要再度扑向果果,只是被刑小乐牢牢按住动弹不得罢了。 “果果,若悠被卷入流星阵中下落不明,你可能感觉到她所在的方位?”濮阳澈找准时机将果果抱了起来,尽管极力克制,可眼中的担忧却浓烈无比。 “娘亲又不见了?”果果瞬间就蔫了,它还以为立刻就可以见到娘亲了呢。 闭着眼睛努力感受着刑若悠的方位,可小小的眉心却越皱越紧,最后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哇哇!爹爹,我在这个时空都感觉不到娘亲的气息,娘亲是不是死了?!哇哇哇!” 这一嚎,气氛中绷紧的弦瞬间破裂,徒留一室的恍然。 良久,刑小乐总算反应过来果果口中的“娘亲”所指何人,也跟着“哇”地大声哭了出来,连带小银也跟着“唧唧”大哭,乱上加乱。 乐翎率先回神,闪身过去抱起刑小乐,心疼地哄着:“小乐乖,不哭不哭,你娘亲的命比谁都硬,绝对不会有事的,别听这冰凝果灵兽瞎说!” 言罢,乐翎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濮阳澈,责备浓烈。 濮阳澈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眼神茫然而深邃。 倒是果果抽泣着反驳乐翎:“我没有瞎说,哇哇!我的魂体是靠爹爹和娘亲的血液共同唤醒的,与他们有天然的联系,哇哇!” 乐翎心中赫然一紧,算明白为何濮阳澈之前有把握寻到刑若悠。 与此同时,却越发担忧刑若悠此时的安危。 刑小乐听了果果的话,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亲死了,岂不是代表他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他不要见不到娘亲! 想着,刑小乐突然挣脱了乐翎的怀抱,扑向呆坐着的濮阳澈,抽泣着晃着他的胳膊:“爹爹!你不是说带我去找娘亲吗?你快点带我去!带我去!” 濮阳澈这才恍然恢复了些神智,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刑小乐抱在怀中,指腹轻柔的拂去了他粉颊上的泪痕,清萧的嗓音却带着独特的柔情:“娘亲不会有事的,爹爹一定会找到她。” “可是,可是刚刚那个冰冰果果说······” 接下去的话刑小乐说不出口,只能吸着鼻子抽泣,小胸脯不断起伏着。 濮阳澈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冷静地分析道:“果果只是感觉感觉不到你娘亲在这个时空,并不代表你娘亲一定出事了,知道吗?” 刑小乐似懂非懂,却逐渐镇静下来。 乐翎也想到了什么,凤眸晶亮一片:“你的意思是,悠悠误入流星阵,很可能被‘阵眼’困在了某个不属于风云大陆的碎裂空间,暂时出不来?” “没错。”濮阳澈这时却没有瞒着乐翎。 只有与乐翎合作,他才可能尽快找准刑若悠所在的碎裂空间的方位,继而将其救出。 尽管濮阳澈看乐翎极其不顺眼,但刑若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乐翎也是这么想的,二人难得统一了意见。 他们对阵法的造诣皆不错,依照先前顾凡口中的线索,开始推断刑若悠最可能出现的空间断裂地带。 刑小乐很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桌案上比比画画。 小银则窝在刑小乐怀中,与桌案上俯着的果果干瞪眼。 这样的格局持续了数个时辰,濮阳澈和乐翎最后总结出了永兴镇附近有六个空间断层地带,刑若悠有可能陷在其中,分头行动起来。 二人刚走没多久,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却从房外传来。 人未至,焦急而期待的声音却先飘了进来:“三哥,他们说你找到若悠了,是真的吗?她人现在在哪儿?” 话音刚落,客房的门被猛然推开,吓得窝在床上睡觉的刑小乐跳坐起来。 小银一身银毛炸成了球,龇牙咧嘴地警惕着门口出现的来人。 刑小乐毕竟只是个两岁的孩子,虽然担心刑若悠的安危,可看着濮阳澈和乐翎比划,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没有见到两个爹爹,却见到了门外一个与爹爹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子,脑袋一偏,弱弱问道:“你也是我爹爹吗?” “呃······” 完全不明白情况的濮阳钰,只能挠头。 但细看之下,发现刑小乐与自家三哥儿时竟相差无几时,才赫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酸涩得厉害,嘴角却努力扯出一丝笑意,缓缓道:“我不是你爹爹,却是你亲叔叔。” “叔叔?”刑小乐也跟着挠了挠头,斟酌着,“叔叔就是爹爹的弟弟么?” “对呀!” 刑小乐让濮阳钰想到了自己三哥和刑若悠,虽然苦涩,却特别亲切。 他走到床边便将他抱了起来,呵呵笑着,“小子!你爹爹和娘亲呢?” ······ 第356章 叔侄理论 刑小乐小嘴一扁,眼看就要哭了,吓得濮阳钰手慌脚乱地连哄带亲:“不哭不哭,有什么事跟叔叔说,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虽然是头一次见面,可刑小乐从这个叔叔身上却感觉到了与爹爹一样的亲切感,一点都不排斥,便将自己所能理解的事实一五一十将给濮阳钰听,末了还不忘询问:“叔叔,爹爹和神子爹爹都去找娘亲了,娘亲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会的!”濮阳钰对此坚信不疑,他都还没见到刑若悠,她怎么可以出事! 得到濮阳钰的肯定,刑小乐似乎好受了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濮阳钰的胳膊摇晃了两下,软声央求:“叔叔,你带我去找苏爹爹跟昆爹爹吧,苏爹爹也是阵法高手,可以帮忙一起找娘亲的!” “苏爹爹?难道是苏秦?”濮阳钰见刑小乐点头,十分讶然。 他来永兴镇一直在寻刑若悠,还真不知道苏秦和濮阳昆也在这儿。 等等,苏爹爹是苏秦,昆爹爹该不会是他那个性张扬又不学无术的四皇兄濮阳昆吧?! 该死! 他都才是三哥和若悠儿子的亲叔,这两个家伙居然不要脸地认他的亲侄子做义子,有经过他的同意嘛?! 还有,那个神子爹爹又是什么鬼?! 难道是刑若悠的······ 想到了某种可能,濮阳钰俊脸有一瞬间的黑。 刑小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手不安的搅着衣袖。 他有说错话吗? 为什么这个叔叔听说他多了苏爹爹和昆爹爹两个爹爹的表情,和神子爹爹那么像? “叔叔?”刑小乐弱弱地唤了声。 “嗯?”濮阳钰回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温柔起来,“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刑小乐!” 娘亲虽然说过不要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可这个叔叔是爹爹的亲弟弟,那就是亲人,不算是陌生人,所以刑小乐直言不讳。 “小乐?呵!倒是个好名字!”濮阳钰真心夸赞着,将话题转为正道,“叔叔问你,神子爹爹是谁?他跟你娘亲又是什么关系?” 刑小乐略显迷茫,不过为了能让这个叔叔尽快带他去找苏爹爹,还是蛮配合道:“神子爹爹就是神子爹爹呀!是娘亲和小乐的救命恩人!” 濮阳钰一听神子是刑若悠和刑小乐的救命恩人,揪紧的心松了不少。 可刑小乐的下一句,却让他的心揪得比先前更紧了。 只听刑小乐无比稚嫩的声音道:“神子爹爹喜欢娘亲,娘亲其实也很喜欢神子爹爹。神子爹爹想娶娘亲做老婆,可娘亲却怎么都不愿意,说什么这个喜欢与那种喜欢不一样!” 说这话时,刑小乐的表情无比纠结,实在不明白喜欢还有什么不一样,自然没注意到自己叔叔的脸却比先前更黑了。 这个该死的神子居然真打刑若悠的主意! 这三年濮阳钰想了很多,他虽然决定放弃刑若悠,可并不代表他能一下子彻底掩埋对她的感情。 同样,他也爱自己的三哥。 可他更明白濮阳澈和刑若悠对彼此的感情有多深厚,多浓烈!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 濮阳钰甘心退出,是因为爱与成全。 如今却知晓有人明目张胆地想插足濮阳澈和刑若悠的感情,哪里能接受,决定在自己的亲亲侄子身上下工夫:“小乐啊,你娘亲只能有一个夫君,而这个人只能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亲爹爹,那个神子虽然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但绝对不能让他成为你的爹爹,也就是你娘亲的夫君!” “为什么?”刑小乐扬起小眉头,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怪怪的。 “因为在中原,一个女子只能有一个夫君。”濮阳钰孜孜不倦地解释着。 “为什么?!”刑小乐再度讶然,自从从亲爹爹那里明白“夫君”的含义后,刑小乐的知识面自我扩展了很多。 “这是道德伦理,不然女子会被人耻笑的!” “为什么?!”刑小乐不乐意了,“可是,我和娘亲以前生活的地方,女子本来就可以有好几个夫君,男子也可以有好几个老婆的!” “怎么可能?!”濮阳钰凌乱了,突然间找不到词来继续说服自己这个亲侄子。 刑小乐却急于去找苏秦,不愿与他再探讨“夫君与老婆”这个话题,忙着催促。 无奈,濮阳钰只得抱着他出门,心中却暗暗将某神子给惦记上了。 正在奔波中的乐翎后背突然有点冷,俊美微蹙,哪个王八蛋居然敢在背后算计他,给他等着! ······ 浑浑噩噩中,刑若悠终于睁开了眼,入眼一片是无底无边的混沌,而她的身子则在不受控制的飞速下降。 “x!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 “女人!你该有女人的样子。”某黑的声音在她的意识中响起,带着鄙夷。 “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刑若悠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家伙负气硬闯进了流星阵,流星阵也不会被弄出个“黑洞”。 若是没弄出“黑洞”,某黑就不会被卷进去,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该死的! 它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跟她纠结所谓的“女人该有的样子”这个蹩脚的问题!!! 某黑自知理亏,却依旧不愿放下它傲娇的脑袋,沉声回道:“本尊才不怕死,你还是想想怎么从这碎裂空间的流星阵中逃出去吧!” “碎裂空间?又是什么鬼?”刑若悠一面问着,一面努力运用玄气想要缓解下降的速度,却是徒劳。 “碎裂空间是存在于不同时空位面,或者是同一个时空位面不同交界带的相邻却又有所区别的一个临界面,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时空位面。其中凶险万分,瞬息万变,根本不适合生灵生存。”某黑解释着,嗓音难得带着担忧。 它数万年的传承记忆中,关于“碎裂空间”的知识并不多,可见其中的凶险程度。 刑若悠却是一副“不知者无惧”的形容,很是迷茫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带到这儿来?” ······ 第357章 破阵!若悠威武! 某黑的声音过了一阵才幽幽响起,似乎不太确定:“应该是被那个流星阵带进来的吧。” 流星阵? 刑若悠秀眉微颦,仔细回想掉进黑洞之前的破阵经过,可惜没有发现任何玄机,只能叹气:“大黑,你说我们一直往下掉,会不会掉回风云大陆?或者掉到与风云大陆不同的另外一个时空位面?” “你少做梦了,碎裂空间易入难出,何况你还被困在流星阵中,就更不可能自动出去。”某黑毫不留情地破灭了刑若悠遐想的美好。 “喂!说得好像你没被困在这似的!”刑若悠也不客气地揭穿某黑,继而却又开始自我安慰,“其实就这么一直掉下去,若是没什么危险的话,倒是可以让我慢慢想想怎么破阵。” 某黑一反常态叹息道:“女人,先前本尊预料出现了偏颇,这个流星阵并非普通的初级流行阵,它经过升级了的,虽然只升了一级,可威力和难破的程度,远非原先的流行阵所能比拟。” “升级?怎么升?”刑若悠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以升级的阵法。 “本尊也不知道。” 刑若悠讶然,某黑可是有数万年传承记忆的圣阶灵兽,它都不知道的问题,绝对当得“绝密”二字。 刑若悠正在焦心,某黑却又道:“传闻数万年来,进入升级之后的流星阵的人,无人能破阵而出,无论修为有多高!” “我知道了。”刑若悠无语地翻着白眼,她在听到“升级”二字时已想到了这种可能,这欠抽的大黑有必要说得这么明确嘛?!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互勉中求生吗? 怎么到了它这儿却成了一再打击? 真是笨到家了,不知道信心和信念是绝对不能丢的制胜法宝嘛?! 既然破此阵者前无古人,她就来成为这第一人! 她的小乐还那么小,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她相信万事万物总是相生相克。 是阵,就肯定会有破解之法。 调整好状态,刑若悠的心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努力回忆在未穿越之前所接触的流星阵内容。 她当时奉族长之命去拜访一位隐居的玄学高人,从他那里去购买一件秘密宝贝。 据说族长原本是准备亲自前去,可那位玄学高人却指名道姓非得让她去,或许族长就是那个时候对她产生猜忌的吧。 那位玄学高人见到她之后,居然免费将那个宝贝送给了她,条件却是听他讲了一整天的各种阵法布局。 当时刑若悠只觉对方可能是隐居的日子过得太过无聊,也算是静下心将所有的内容都听了进去。 如今再回忆,她才发现那个玄学高人看她的眼神总是高深莫测,所教授她的内容精辟又深奥,绝对是他的私家绝学。 而且,有好几次他都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那玄学高人早料到她会魂穿来此,可又不能泄漏天机,所以才专门给自己补了一门阵法的课? 越想,刑若悠觉得这事的可能性越大,敢情这一切还真逃不过“命中注定”! 好在人家还暗中帮了她一把,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记得那位玄学高人说过,流星阵是依照浩瀚星空中无数星体的运动规律而设计,千般不同,万般变化。 要破此阵,首先地确定所入的流星阵此时运行的是哪种法则。 她记得刚入阵时,就受到了阵中红色玄气极其火爆的攻击。 虽然这种玄气威力不大,可红色总带着一丝诡异,仿佛能不知不觉操控人的情绪,让人的心情逐渐焦灼、易怒。 对! 就是这样! 当时她尚能压制,可大黑却跟完全抓了狂般。 火爆,应该是这个流星阵的核心元素之一! 可星际如此辽阔,以“火爆”为核心元素的星体何其之多,她怎么知道究竟对应的是哪一种星体?! 就在刑若悠绞尽脑汁不得其解时,某黑焦灼的声音又开吼了:“女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闭起眼睛,前面是陨石群,再不躲就来不及了! “吼什么吼!你不是不怕死嘛!”刑若悠被它吼得越发心烦,跟着吼了回去。 某黑再次暴走,现身在刑若悠身旁,二话不说就要冲入陨石群中,却被抓住尾巴生生拽了回来,浑身黑毛炸开,金灿灿的眸子染上了愤怒的红色,龇牙低吼:“女人!你找死!” 居然敢拽他的尾巴,这简直是绝对的侮辱! 刑若悠努力平复被轻易掀起的怒火:“大黑,你先别冲动!你有没有发现接触这个流星阵之后,我们就变得特别易怒?” 平日里二人虽然常常拌嘴,但彼此其实都没有较真。 可这回,刑若悠却感觉自己刚刚动了真火,而且只因大黑一句没礼貌的话。 这绝对不正常! 闻言,大黑气得微红的金某终于逐渐沉静,可眸中的光亮确越来越嗜血,这该死的阵法,居然敢左右它的情绪! 感觉到大黑身上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浓烈,刑若悠直接将它封入自己的宠物空间,才继续道:“你先试着平心静气,若是再任由这种负面情绪蔓延,很可能我们自己就先被自己给害死了!” 说完,刑若悠再度闭上双眼,不是不想去躲迎面而来的陨石,而是她发现她根本使不上一丝玄力或者内力。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做到心如止水。 黑豹与刑若悠心灵相通,感觉到她的逐渐平静,它也终于能慢慢平静下来,似乎将生死看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高速飞行一颗巨大的陨石离刑若悠只差毫厘之时,竟奇迹般的化作弥粉,继而烟消云散。 接着由近及远,无数密密麻麻如同多米诺牌一般,全部消失不见。 刑若悠感觉下降的速度也跟着逐渐停止,更像是悬浮在空气中,这才缓缓睁开了眼,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已不再是混沌一片,而是湛蓝为底的浩瀚星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她包围在其中。 闪耀的繁星仿佛就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 好在,方才的陨石危机解除了。 流星阵竟然能攻心智,这个阵法创始者的修为,绝非如今风云大陆所谓的顶尖高手能够匹敌! 就在刑若悠以为差不多算破阵时,整个空间却又剧烈震荡起来······ 第358章 刑小乐危机 在永兴镇郊外的南面飞驰的一道青色的身影微顿,侧头看向某个方位,墨翠的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就在刚刚的一瞬,他突然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可那个地点分明不是他先前与乐翎推测的可能地点,究竟是推测有误?还是感觉有误? 濮阳澈已经勘测过两个可能的空间断层带,可都没有碎裂空间的迹象,此时正准备赶去第三个可能地点。 那边乐翎也一样没有消息,这让濮阳澈不禁有些犹豫。 少顷,他突然朝东方闪身而去,这回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与此同时,永兴镇郊外的北面,乐翎也感觉到了同样的空间微弱波动,赫然止住赶往第三个空间断层带的步伐,俊美微蹙,竟做出了与濮阳澈相同的决定,闪身飘香东方。 ······ 永兴镇知府大院内,三大一小围坐在一张石桌前,一白一银两团“毛球”则蹲在桌子中间,圆眼对圆眼。 刑小乐馒头似的两个小胖爪撑着下巴,桃花眼儿一瞬不瞬将对面的苏秦望着。 濮阳昆与濮阳钰的表情与刑小乐没什么二样,只不过前者欣赏痴迷居多,后者全心都在关心苏秦到底能不能想到破解流星阵的办法。 空气一阵细微的波动后,正在垂眸思考比划的苏秦停住所有的动作,赫然起身绕将对面的刑小乐抱起交到濮阳钰怀中,神色难得肃然:“六爷,你先带小乐走,我和小昆善后!” “那你们小心!”濮阳钰也感觉来者不善,若是他只身一人,定会留下来与苏秦他们并肩作战。 可刑小乐不行,他虽然也算是个小小的赤玄玄灵士,可前来的高手不弱。 在自家三哥和若悠不在的情况下,他一定要将刑小乐保护好! 但濮阳钰抱着刑小乐转身还没走出几步,一道蓝色的玄气已断了他的去路。 接着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飘来,带着隐怒:“偷了我们紫幽门的镇门之宝,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四周稀稀疏疏出现了不少紫衣黑甲装扮的玄武士,他们的玄阶多数在黄玄和绿玄,甚至还有十几名青玄高手。 这等阵容,着实不小! 流星阵“阵眼”丢失的消息这么快就已经走漏了? 而且紫幽门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中了这么多高手前来围攻,其中又透漏着诡异。 濮阳钰见避无可避,将刑小乐牢牢抱在怀中,轻声安慰:“小乐别怕,有叔叔在,这些坏人伤不了你。” 濮阳钰与苏秦都是已是蓝玄第六重的高手,就算这些紫幽门的人一拥而上,他们也游刃有余。 刑小乐胖胖的小脸虽写满凝重,却不见半分慌乱,认真地点了点头:“小乐不怕,小乐有小银帮忙!” 桌上的小银闻言,瞬间鼓成了一团银球,圆啾啾的眸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龇牙咧嘴。 谁欺负小乐乐,他就咬谁!哼! 冰凝果也跟着炸毛,却被濮阳钰一下子塞进了衣兜,低声告诫:“果果,你是冰凝果幻化的灵兽,如今还是圣阶灵兽,若是被他们发现,定会引来风云大陆高手抢夺,到时候三哥和若悠都会有麻烦。” 风云大陆的水远比他们想象得深得多,他们还没有强到能傲视万物的地步。 一个麻烦还没有解决,若是再多出一个,就更恼火了。 果果委屈地撇了撇嘴角,有些不服气:“可是,那个臭老鼠都可以保护小乐乐!我也想保护小乐乐!” “吼!你才是老鼠!你们全家都是老鼠!”小银抓狂,“唧唧”直叫。 周围紫幽门的人还以为那种宠物被吓疯了,鄙视地嘲笑着。 小银对此充耳不闻,唯独气果果的那句“臭老鼠”。 濮阳钰无奈,大掌在袖中按了按果果的脑袋:“你在暗中保护小乐乐,更安全。若是小乐乐有危险,你就用冰气直接冻住他们,好不好?” “好!”果果毫不犹豫地答应,腮帮子涨得鼓鼓的,随时准备喷冰气。 此时苏秦、濮阳昆和濮阳钰背对背呈三角站立,濮阳昆和濮阳钰皆手握长剑,随时准备攻击。 苏秦最为淡然,见对方迟迟不动,便拱手朝虚空一拜,朗声道:“这位前辈,我们的友人误入流星阵,至今未出,我们正在想办法救她出来。” “哼!就凭你们这几个黄口小儿,也想破阵救人?”苍老的声音鄙夷着。 下一瞬,远处飞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滚黑边的紫衫,此人便是某黑最痛恨的仇人风长老顾泽宇。 光看外表,他倒甚是和蔼可亲,很容易让人亲近相信。 若非如此,当初整个逍遥宫也不会以为他是对前任宫主最死心塌地的一个,更不会将逍遥宫那么多秘密让他来掌管。 风长老一出现,一股无形的威压便铺天盖地而来。 苏秦和濮阳钰等人联合抵抗,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心中凌然。 这风长老的修为就算还没到达紫玄,也肯定在蓝玄第九重的巅峰,离紫玄只有一步之遥。 濮阳澈和乐翎都在城外寻刑若悠,未必能及时赶来,这回事情真的很棘手。 苏秦虽然被威压所致,却一直不卑不亢:“这位前辈想必就是初创紫幽门的顾门主,我们与紫幽门之间纯属误会,希望顾门主高抬贵手。” “误会?苗疆神子用巫蛊之术险些毁了我儿和我孙女,还有紫幽门分舵的人,这也是误会?!”风长老一针见血戳破事实。 闻言,苏秦等人同时一惊。 苗疆神子的巫蛊之术几乎无人能破,先前濮阳澈说能破解,苏秦还怀疑过其真实性。 没想到如今真的有人破解了神子的巫蛊之术,难怪风长老这么快就寻上了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苏秦细想,风长老已强势下令:“来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紫幽门的门徒得令,蜂拥而上。 虽然顶着风长老的威压,可想到刑小乐的安危,三人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情愫······ 第359章 是敌是友? 苏秦一改先前的儒雅姿态,与濮阳钰一并将周身的威压散发到极致,生生将上前要攻击他们的紫幽门门徒给震退了数米。 风长老没想到两个年纪轻轻的小辈竟都到达了蓝玄第六重的境界,虽然仍远不是他的对手,却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紫幽门要一统风云大陆,这些绊脚石若是不归降,他只能趁他们羽翼未丰之时,将他们扼杀! 读懂了风长老眼中的杀意,苏秦却不慌不忙道:“顾门主,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您从前应该是逍遥宫的风长老吧?” “没错!老夫就是风长老!”风长老从来不否定他从前的身份,因为逍遥宫在前任宫主刑天赐的带领下,深得民心。 三年前,风长老道逍遥宫如今群龙无首,四大长老各自不服。 而他为了更好的发展逍遥宫守护天下苍生的宗旨,才不得不独立门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紫幽门三年能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欠逍遥宫的“广告费”没付呢! 苏秦见他承认,唇角若有似无地扬起,继续道:“那顾门主可知,误入流星阵的人,正是三年来逍遥宫都在寻找的人,如今逍遥宫的宫主刑若悠?” “你说什么?!不可能!”风长老瞪大了双眼,胡须都在止不住地抖动。 当年他亲眼看到刑若悠中箭坠崖,绝无生还可能! “怎么不可能!”濮阳钰抢声道,“若悠福大命大,被苗疆神子所救。如今回归中原,为得就是重振逍遥宫!说来你还算是若悠的属下,主子被困,不急着将她救出来,还对她的朋友亲人喊打喊杀,如此背信弃义之徒,不配当一门之主!” “你!”风长老气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算是明白过来先前苏秦提及逍遥宫,分明就是在给他下套,让他自己承认与逍遥宫的关系,再搬出刑若悠这个逍遥宫宫主的身份,让他无所适从。 该死的! 先前顾凡不是说闯入阵中的是个看病的大夫吗? 怎么偏巧不巧是那个三年前就该死掉的臭丫头! 思维几经辗转,风长老心下一狠,大不了将这些人全杀了,事情就不会走漏,也不会有损紫幽门在风云大陆的名声。 打定主意,风长老正准备下绝杀令。 谁知暗处却突然飘来一个极其隐晦的信号,令他到了嘴边的命令生生止住,强压下周身的暴戾气息,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秦等人,皮笑肉不笑:“原来真是一场误会,老生糊涂,多有得罪。既然几位是逍遥宫宫主的亲友,而老生在逍遥宫做了几十年的长老,又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几位呢! 至于被困的逍遥宫宫主,老生定当竭尽全力将其救出,到时候还要请几位侠士多多相助!” 顿了顿,他朝下面的一名青玄高手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几位侠士请回顾府,若有让他们有半分不满,唯你是问!” “是!门主!”该青玄高手应声后,走到苏秦等人面前,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对于门主前后悬殊的态度,紫幽门绝大多数门都以为真是逍遥宫宫主的关系,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亲信知晓真正的缘由。 濮阳钰等人虽然不愿,可对方一个风长老就比他们强,而打斗起来刀剑无言,又担心伤到刑小乐,权宜之下不得不跟着他们走。 “苏苏,风长老应该是因为暗处的信号才会突然改变态度的。”走出了一长段距离,濮阳钰才秘音与苏秦交谈。 苏秦淡淡“嗯”了声,语气并不轻松:“此人的修为比风长老更高,应该已迈入紫玄之境,你感觉出来他是谁了吗?” “若不是他的气息紊乱了一瞬,小爷肯定发现不了他!”濮阳钰回忆着刚刚的场景,俊脸越来越难看,已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苏秦也猜到了,表情凝重异常。 那人也已经到了永兴镇,便证明凝雪宫的人也到了。 看情形,紫幽门似乎听命于凝雪宫。 可依风长老的性格,不像是愿屈居人下之人,可为何又会听从凝雪宫?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利益纠葛?还是在谋划什么? “苏爹爹,不要皱眉头,小乐帮你呼呼!”说话间,刑小乐已从濮阳钰身上爬到了苏秦身上,小手揉着他不自觉蹙起的眉心,心疼地朝上面哈着气。 苏秦即便是心有千千结,也被刑小乐暖人心脾的动作弄得无法忧愁,暂且抛却那些谜题,俯身亲了他一口:“好,苏爹爹不皱眉,小乐也不许皱眉。你要相信,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 “嗯!”刑小乐用力地点了点头,回应着在苏秦的侧脸也“吧唧”的一口。 却看得身后的濮阳钰和濮阳昆醋意大发,两张风格迥异的俊脸一左一右伸到刑小乐面前。 这边道:“小乐,不能厚此薄彼!” 那边说:“小乐,我才是你亲叔叔!有血缘关系的!” 小银也不客气地凑到刑小乐嘴边,嘟嘴卖萌求亲亲。 刑小乐是很公平的好孩子,在二人一宠脸上都亲了一口,众人才算满意。 三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加一只宠物,有说有笑,外人看着还真以为他们是去顾府做客。 “门主,他们应付得这么爽快,会不会有问题?”另一名青玄高手在风长老耳边低语。 “看着他们,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青玄高手应声退下后,风长老才飘身落在一处僻静的墙角,冷声道:“你为何阻止老夫杀人灭口?就因为其中有你的两个皇弟?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他们可不是皇后所生,是你继承皇位的绊脚石才对!” “本王知道,无需你提醒。”阴鸷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情绪,“本王今晚就要进流星阵,你想办法找到与流星阵相连的碎裂空间入口。” “今晚?会不会太赶?”风长老眉头深锁。 “难道你不想尽快寻回顾家的传家宝吗?”暗处的人见风长老犹豫不决,略显不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 第360章 生死突破! 那人的语气让风长老异常不满,可一想到双方之间的合作以及紫幽门的长远发展,他只能强咽下这口气,应下之后才离开。 在回去的途中,风长老就想明白了。 尽快进流星阵于他百利而无一害,既能寻回他们顾家的传家之宝,还能暗中解决掉刑若悠这个隐患。 如今紫幽门的势力虽然远比逍遥宫明处的势力强了数倍,可逍遥宫暗处的势力他如今都未了解透彻,并不敢妄自行动。 若是刑若悠当真没死,还让她回了逍遥宫主持大局,对紫幽门是大大的不利!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刑若悠周围有多少高手相护,风长老这回是下定决心,让她于流星阵有进无出! 风长老走后,暗处的人才缓缓走出,依旧俊逸的那张脸,较之三年前却愈渐阴冷。 眉心隐有浅浅的竖纹,彰显着他习惯性的算计与心机。 而他狭长的眼眸中,此时却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他刚刚绝对没有听错,苏秦说的是“刑若悠”! 她居然真的还活着,难怪濮阳钰这些天在前线杳无音信,竟是寻着她来了! 不知濮阳澈是不是也已经来了。 不管怎样,刑若悠如今被流星阵困在碎裂时空中,而所有人里最了解流星阵的人就是风长老。 只要他能率先进入流星阵,就能先他人一步寻到刑若悠,不再给她逃脱的机会! 她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 流星阵剧烈晃动长达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又渐渐平静下来。 下一瞬,在刑若悠前方百米处,星空像是生生被人撕开了一条巨大的口气,耀眼的红光从裂口中射来,在湛蓝的星空中显得无比突兀刺眼。 刑若悠稳住步伐,临空往后退了两步,将某黑给拽出来,秘音道:“你快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某黑站在刑若悠肩上仔细看了一阵,茫然摇头:“本尊没见过,不过······” “什么?” “我们应该还在流星阵中,因为碎裂空间不可能有这样平静的地方,也不可能有星空!” “······好吧。” 害她空欢喜一场,敢情先前战胜狂暴心理只是第一关咯? “轰!轰!轰!” 刑若悠还未从打击中回神,熟悉的震动感再次袭来,较之先前那次更为明显,震动的源头竟就是红光的源头。 每震一下,刑若悠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数米。 如此五六次后,她终于看清了红光中的景象,骇得忘了再次后退,眼睛和嘴巴齐齐撑得老大,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红光中居然走出了一个十多米高的巨人! 这人周身仿佛闪着红色的火焰,照耀得整个星空都灼热起来。 细看之下,能够发现他周身穿的是一套红得泛金的重甲,每一片甲片看上去都坚硬无比,比刑若悠见过的任何材质的金属都更耀眼。 他露在外头的胳膊和腿,几乎是由一块块肌肉堆积而成,绝对力量的象征! 但最另刑若悠吃惊的,是他头顶居然长了两只类似羊角的东西! 虽然红光耀眼,让刑若悠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可她非常确定那两个羊角是长在他脑袋上,而不是他的头盔! 他站定之后,身后的裂缝逐渐合拢。 见他似乎朝她的方向望来,刑若悠的心弦绷得死紧,额角溢出了薄汗,秘音对某****:“大黑,他,他是不是你的同类?化成人形的灵兽?” “吼!怎么可能!”某黑想也不想就否认,“就是在数万年前,能化人形的灵兽都是凤毛麟角,阵法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这等灵物!” 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这个大块头长得这么难看,牛高马大,人不人妖不妖的,人妖还差不多!” “咳!” 鉴于某黑对“人妖”的正解,刑若悠险些被口水呛到。 这时,那个羊角怪人突然仰头暴吼一声,拎着他两个足有刑若悠五六倍大的锤子朝刑若悠冲来,毫不客气地锤下! 他以为将刑若悠垂死了,鼻子里满意地哼出白烟,可拿起锤子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气得再次暴吼,发狂地挥舞着他的两个巨大火锤。 就在刚刚,刑若悠发现又能使用玄气,才带着某黑死里逃生,这会儿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中狂奔,祈祷那个羊角怪人没有发现她。 可事与愿违,开溜没多久,身后轰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远远看着,只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玩命狂奔,身后甩出一溜烟的绿色玄气。 而一个浑身冒火的巨人却在后头猛追,刑若悠的身影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某黑忍不住出声提醒:“女人!你快点!他的锤子要砸下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快啊!” 这已经是她有生以来跑的最快速度了。 她如今只能看到星光的残影,自己都被自己的速度叹服,谁知那个羊角怪人居然比她更快! “轰隆”一声巨响,是羊角怪人再度抡锤砸下的动静。 大锤压下的地方,离刑若悠的身影只有半米不到。 余波将刑若悠冲飞出去数十米,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险些都被震了出来,可另一锤又迎面而来,她根本避之不及! “女人!本尊帮你!” 说话的同时,某黑几乎将周身玄力全部注进刑若悠身上。 刑若悠原本消耗殆尽的玄力猛然暴增,体内经络急速萌动苏醒,仿佛一下子被激发了无数的力量,想要寻出口爆发。 于此同时,绿玄第九重与青玄之间那层薄薄的屏障,似乎已有了被冲破的迹象。 “啊!” 在锤子离她只有毫厘之时,她突破了! 青色的光晕几乎盖过了锤子的火光,而她身下的青光则围着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中心闪现着一个“一”字,代表她已晋升到青玄第一重的境界! 修炼者在突破时,会受到天地法则的保护。 所以攻在她身上的锤子被反弹了回去,却引来了羊角巨人雷霆之怒,再次砸下重锤。 回神的刑若悠以最快的速度想要躲避,可仍感觉慢了一步,眼看右肩即将被砸到,她腰间却突然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无比熟悉······ 第361章 令人心酸的呢喃 下一瞬,这股熟悉无比的力道带着她飞离了危险区,她落入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怀抱。 特殊的清香入鼻,刑若悠一阵恍惚,仿佛身在梦境。 濮阳澈怎么会跑到流星阵里面来? 她不会是被砸得产生幻觉了吧?! 想起方才的惊险场面,濮阳澈心有余悸。 若是自己再晚来半刻,岂不是······后果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环在刑若悠腰间的手臂还有些微抖,俯身发现怀中的她表情略显呆滞,以为她是受惊或是受伤,焦急地将她的脸掰正,锁着她的眼:“你有没有受伤?” 刑若悠眨眼,再眨眼。 眼前这人的脸是濮阳澈没错,可他墨翠的眸中流露出的那种显而易见的关切,却又与以前的濮阳澈有着细微的差别。 以前的濮阳澈总习惯隐藏自己的情愫,即便是心疼得要命,也总是隐忍着、淡淡的。 所以刑若悠很不确定,突然伸手在他紧张得有些泛白的脸上掐了掐,就像平日掐她的小乐,蹙眉疑惑:“你真的是濮阳澈?” 被她如此怀疑动作,濮阳澈心中微火,脸色有一瞬的沉。 可一想她既然还能“调笑”,那就证明没事,心间的大石总算松了。 转而意识到她无意间与自己这般亲昵的动作,感受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的触碰,他心间又是一荡。 环在她腰间的手紧跟着将她往自己身上一带,另一只手则捉住了她捣蛋的小手,冰潇的嗓音混合着独特的沙哑,性感得要命:“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是不是在提醒为夫,必须做点什么?” 从指尖开始,刑若悠一点点地石化,继而“轰”地炸开,爆红了一张俏脸。 天啦! 真的是濮阳澈! 谁能告诉她,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还有,她刚刚居然还捏了他的脸!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说出这样富有歧义的话,他究竟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换了芯子的人?! 刑若悠还没思考清楚,那边的“轰隆”声已到了跟前。 她提醒的话语还未说出口,身子已被带着如瞬移般飘到了另一个角落。 此时她意识到,自己先前认为的极速与濮阳澈一比,连蜗牛爬都及不上! 虽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好在可以保住小命,濮阳澈总算有点用处了。 若是濮阳澈知晓他在她心中,只是“有点用处”,这会儿那张惬意俊魅的脸上,定然会黑了一大片。 濮阳澈打横抱着她飞驰,速度太快,耳边呼啸着风声,她的脸不受控制地贴在他的心口。 感受着他时快时慢的心跳,刑若悠的心跳也跟着时快时慢起来。 二人没有再说话,可心中却莫名地萌生了同一个想法:若是能无休止地这样跑下去,倒也不错。 被遗忘在角落的刑小乐泪眼婆娑地控诉:坏爹爹!坏娘亲!居然只想着自己浪漫,把小乐乐给忘了!哇哇哇! 似乎感觉到儿子的控诉,二人同时收敛了心神。 濮阳澈突然将她抱得更紧,脸贴着她的耳鬓道:“抱紧我,前面会颠簸!” 尽管刑若悠一再告诫自己没有准备好,可濮阳澈的话仿佛有魔力般,尤其是在此时,她根本无法拒绝。 双臂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她这才晓得疑惑为何濮阳澈会知晓前面颠簸,可却已没时间问,因为已经颠簸上了! 转头望去,刑若悠发现濮阳澈居然可以在不同的星星之间踩踏。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了,被他踩中的星星都会比旁边的星星更亮,不多时已踩中了十几颗星星。 刑若悠惊奇地发现,这十几颗星星组成的星象,她居然认得,还不止一次见过! 分明就是她那个时代无比流行的星座文化之一:白羊座的星象! 联想到那个顶着羊角的巨人,刑若悠突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可似乎又还不能完全明白。 后面追来的羊角巨人发现后,狂躁地吼叫起来,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二人。 说时迟那时快,在濮阳澈踏下最后一颗星星时,他们身后的星空赫然形成了一个漩涡,将他们吸了进去。 而晚来一步的羊角巨人却撞在了星空中无形的结界上,被远远弹了回去,哀嚎怒吼不断。 漩涡中一片漆黑,而四处都充斥着狂躁的无形力量。 濮阳澈根本无法保持双手横抱刑若悠的姿势,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空出一只手来抵御周围的无形力量。 如果将先前的颠簸比喻成转摩天轮,那如今的颠簸绝对比过山车还猛,刑若悠快要吐了! 可那些狂躁的力道不减反增,越来越激烈。 若不是濮阳澈一直护着她,这会儿她铁定已被卷得没了知觉。 又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刑若悠终于以脸朝下的姿势跌到了实处,浑身跟散了架一般,绵软无力。 真不知是那个该死的变态发明的这个流星阵,到现在她都还没出去! 那个给流星阵升级的怪咖更是该杀千刀,他闲着无聊干嘛给阵法去升级呀?! 不知道会害死人的嘛?! 内心一阵狂轰滥炸的吐槽后,刑若悠总算恢复了点理智,突然发现好像周围少了个人,这才晓得担忧:“濮阳澈?你在吗?” 没有回应。 刑若悠又唤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正准备坐起来去找,腰却被熟悉的力道锁紧,接着她便感觉大掌缓缓抚在了她背上。 “你!” 反应三秒后,刑若悠磨牙喝道。 这家伙居然一直躺在他身下不做声,现在竟还不让她起身,能更猥琐一点嘛?! 虽然看不见刑若悠,可濮阳澈却能想象到她此时的表情,忍不住嗤笑:“分明是你一直压着为夫,这会儿倒先气上了。” 亏他还毫无怨言地给她当肉垫呢。 刑若悠僵硬着抖动,隐忍的羞愤已到达边缘,却听到了他若有似无的轻叹。 似无奈,似惆怅。 接着便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双手不断收紧,宛如自言自语的呢喃:“若悠,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 第362章 都是飞吻惹的祸 回到他身边,就像三年前一样。 如今的她,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边。 可仿佛又离他好远好远,即便是紧紧抱住,也拉近不了彼此的距离。 三年,他除了修炼,就是满大陆地寻找她。 他对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可她呢? 这三年做了很多事情吧? 也遇到了很多人吧? 身边有如神子乐翎这般优秀的追求者,她心里是否还有他? 或者说,即便有他,却又有别人? 关于这些,濮阳澈无法肯定,才会越来越患得患失。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身上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可就是真的出现了。 刑若悠就贴着他,不用去特意感受,都知晓他的情绪浮动,心尖痛得厉害。 她心里何尝不是也只有他一人。 可此时让她说出口,她却又难以启齿。 静静地伏在他身上,她思绪万千,良久才咬唇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是的,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三年又经历了这么多,两人是没办法立刻回到原点重新开始的。 或许,他们也没必要回到原点,完全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卸下各自的伪装,用最真的身份和自我,重新开始! 她的话让濮阳澈的呼吸赫然一滞,她说的是没有准备好,不是婉拒,也不是推开,而是没有准备好! 濮阳澈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一个旋身将她压在身下,冰萧的嗓音却带着欢愉:“为夫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准备好的那天。” “······那你干嘛还压着我?!” 她对他自称“为夫”这一点,已经无力再阻止。 若是此时有亮光,刑若悠一定能看到濮阳澈嘴角泛了鲜见的邪魅坏笑。 下一瞬,他俯身,唇精准无误地印上了她的唇。 一触即离,在她发作之前,抢先道:“你注定只能是为夫的妻子,这个算是印记!” “······” 刑若悠磨牙,对他越来越无耻的行为表示抓狂。 濮阳澈却云淡风轻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她缓缓扶坐起来,才取出一颗夜明珠照明。 看着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刑若悠内心不平衡了,找茬般讽刺着:“淩王殿下还真出手阔绰,小女子照明还得钻木取火、自制火把,你倒是方便,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到你手中就成了电灯泡!” 虽然头一回听到“电灯泡”这个新鲜的词,濮阳澈稍稍想想就明白了,将夜明珠递到刑若悠手中:“你若是喜欢,为夫再给你找更好的。” 这颗是他寻她的时候,在吴国南方边境的岛国无意间得来的。 觉得它色泽纯亮,便收在身边,没想到竟会引来她的酸意。 “嘁!谁稀罕!”刑若悠嘴上硬,行动却出卖了她, 这种水晶云纹的夜明珠,她活了两世也是头一回见,这要是放在她那个年代的珠宝店,价值她根本无法估量,在风云大陆价值肯定也不菲。 可又不愿让他心里太得意,刑若悠转了转眼珠,故作嫌弃地颠了颠夜明珠:“你好像挺有钱的?” 濮阳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还是微微颔首:“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分明就是富可敌国! “我欠了别人很多很多钱,你还得起么?”刑若悠看似无意说得。 “谁?” “乐翎啊!”刑若悠直言不讳,“他救了我,还养了我三年,帮我和小乐激发体内玄气,给了我和小乐无数珍奇异宝。别看他平日威风八面的,绝对是个视财如命的家伙!每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经常将“还不清账,就以身相许”挂在嘴边。 这话刑若悠可不要跟濮阳澈说,光是此时二人势同水火的关系,若是再加这一条,二人非得晋升为生死天敌不可! 其实她清楚,乐翎最后根本不会问她要那些钱。 之所以这样说,是让濮阳澈清楚乐翎对她的恩情,以及乐翎这个人在她和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她对乐翎没有男女之情,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和友情。 没有乐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还有她和小乐。 若是某天乐翎遇到危机,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全力相助,即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刑小乐与乐翎的感情与亲生父子无异,刑若悠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濮阳澈在一旁听着,心中不是滋味。 谁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三年来却一直被另一个男子守护着,心里都不会好受。 何况这个男子优秀并不下于他,对她也是情根深种! 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酸味,刑若悠故意又咳了几声:“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慢慢还吧。” 濮阳澈还没开口解释,如风过丝竹般清越的声音却冷不着飘了进来,带着不满和调笑:“谁要你还钱了!不是说好的以身相许嘛?这会儿还想反悔不成!” 话音刚落,白衣胜雪的乐翎就出现在二人不远处,形容虽然也有些狼狈,却不见他半分风姿。 “你怎么也来了?!”刑若悠越发惊疑。 乐翎却一副受伤的表情:“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越过流星阵的障碍来救你,你却只顾着与你前任夫君闲聊,对得起我嘛?!” 言罢,乐翎张开双臂就朝刑若悠扑去,濮阳澈却生生挡在了他面前。 “你干嘛!本神子可以原谅你迷恋我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我对男人没兴趣!识相的话,闪远一点,别妨碍我跟悠悠亲热!”神子说完,还冲刑若悠飘了个飞吻。 刑若悠习惯性地回了他一个飞吻,还调皮地眨了眨眼,一副纨绔的模样。 毕竟二人关系那么好,而且在苗疆风俗开放,朋友之间飞吻什么的其实很正常,这种感情的互动的方式她也能接受。 可她却忽略了,这里还有一个受过中原正统皇家教育的濮阳澈在。 就算濮阳澈能接受这种感情互动,但也绝对接受不了刑若悠对他的情敌飞吻! 而且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 刚刚这个白发男居然还说让若悠以身相许,他真的是该死! 濮阳澈愤怒了,后果很严重。 乐翎才不怕他,嗤笑着:“怎样?想打架不成?” ······ 第363章 进阵前奏 濮阳澈没有作答,而是用行动表明他此刻的心情。 乐翎也不示弱,一个旋身反击回去。 两道无色的玄气相撞,四周的空间都为之震荡。 刑若悠无语扶额,这两个男人见面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开打,难道真的是强者都看强者不顺眼? 还是······怪她咯? 眼看刑二人交手越来越激烈,刑若悠忙上前预劝阻,另一股不属于他们的无形力量却迎面袭来。 力道来源太猛太快,她极力避让,还是被击中右肩,闷哼出声。 “若悠!” “悠悠!” 交战中的二人同时停手,以最快的速度飞向刑若悠,一人拉住了她一只手,关切道:“你没事吧?” “无妨!”刑若悠强忍着肩头火辣辣的痛,略显疑惑,“刚刚这些无形的玄气不是消失了么?怎么突然之间······” 话还没说完,另外好几股玄气接踵而来,乐翎和濮阳澈带着她躲避的同时,不忘释放玄气抵抗。 谁知这些无形玄气攻击却越来越密集,威力也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连濮阳澈和乐翎二人都丝毫不敢大意,一前一后将刑若悠护在其中。 “怎么回事?这些玄气的威力怎么会越来越大?!”刑若悠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可一时半会儿却硬说不出是哪里蹊跷。 “悠悠,你不要乱动,如今这些玄气的威力在蓝玄与紫玄之间,你根本抵挡不了!”乐翎冲散了后方的几道玄气,担忧地提醒道。 “放心吧!我最心疼小命的!”这回刑若悠倒是没有逞强,因为知晓自己实力不行,贸然行动,不仅帮不到濮阳澈和乐翎,反而可能拖累他们。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待在他们的保护范围内,不让他们分心。 可这些玄气的攻击没玩没了,照此下去,濮阳澈和乐翎总会有玄气消耗殆尽的时候。 三人都明白这一点,各自都在思考可能的破阵之法。 ······ 酉时末,一只近百人的队伍行进在永兴镇东边的郊区外。 他们绝大多数人身着紫黑色的整齐劲装,只有末端被围起来的三个男子和一个小孩的服装与他们有所不同。 他们正是紫幽门的门徒和紫幽门的“座上宾”濮阳钰等四人。 刑小乐被亲叔叔濮阳钰抗在肩头,偏头望了望左边的濮阳昆,又看了看右边的苏秦,低声问道:“苏爹爹,他们真的会带我们找到娘亲吗?” 苏秦淡笑着摸了摸刑小乐的脑袋:“小乐想娘亲了?” 刑小乐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小银拽了出来:“小银也想娘亲了,又快哭鼻子了!” 小银控诉地睃了刑小乐一眼:什么嘛,分明就是小乐乐自己快哭鼻子了!居然诬赖它!哼! 不过,它也好想女魔头哦,自从它跟了小乐乐之后,还没有一次离开女魔头这么长时间呢! 刑小乐故作坚强的表情看得几个大男人心间揪疼,濮阳昆忍不住一把将他抱到自己怀里,捏着他鼓鼓的脸颊逗弄:“小乐放心,若是这些人找不到你娘亲,我和你苏爹爹一定会带你找到你娘亲的!” “真的么?”刑小乐桃花般的眸子中闪着单纯的希冀。 “当然是真的!”濮阳昆这话说得中气明显不足,接到苏秦无奈的目光后,更是别开了眼。 他这不是不想小乐失望么! 再说了,他相信若是给苏秦长一点的时间,一定能寻到正确的空间断层带。 所谓断层带,是指风云大陆这个时空位面与相邻的碎裂空间之间空间相对薄弱的空间屏障,借助一定的玄力就可以攻破,进入碎裂空间。 不过即便攻破,风云大陆也会立刻修复,原本的空间断层带处的空间将变得牢不可破,不再是空间断层带。 这便是碎裂空间的入口从来不可能是出口的原因。 碎裂空间内凶险无比,变化莫测,若非无可奈何,谁都不愿没事闯进去。 濮阳钰难得与这个不对盘的四皇兄统一战线,也跟着拍了拍刑小乐的脑袋安慰:“放心吧,很快就能和你娘亲见面了!” 刑小乐再聪明,毕竟只是个孩子,听他们这样一说,心情好了不少,整张脸都明媚了。 却弄得二人小小地自责了一番,同时将期许的目光看向苏秦,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若是这群紫幽门的人不行,那就只能靠你了! 苏秦淡然地错开他们的目光,心里却从未停止对流星阵的思索。 这次行动由风长老亲自率领,不仅顾凡来了,顾芊芊也跟着来了。 顾凡想起先前被那几人下蛊折磨的情景,心中恨意浓烈,可碍于门主的命令,一直未能寻苏秦等人报仇。 可这一路上,他怨毒的目光时不时会往队伍后面看,根本就不甘心。 顾芊芊的心情却跟她老爹截然相反,虽然她对被人一招打晕一事耿耿于怀,可出手的是戴白色和黑色纱帽的两个男子,与苏秦无关,这让她对苏秦的迷恋不减反增。 这不,虽然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却一步三回头地往队伍最后面看。 好在濮阳昆心思都在安慰刑小乐身上,不然估计早暴走了。 队伍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停在了一处山脚的瀑布下旁。 风长老还没下令,濮阳钰却先高声讽刺道:“哼!来都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是要将你暗中偷袭那卑鄙无耻的行径进行到底吗?” 暗处回应着也是一声冷哼:“对付你,本王还不需要偷袭!” 话音刚落,一席暗金邙纹长袍的濮阳轩已出现在众人面前,尊贵的姿态和气场彰显无遗。 除了濮阳钰等人和风长老,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场所感染,修为低些的双腿已开始颤抖,想要膜拜。 顾芊芊从濮阳轩出现的那一刻,视线就从苏秦身上移到了他身上,再挪不开。 苏秦与濮阳轩的风格迥异,可气场却完全不同。 苏秦内敛而低调,濮阳轩则雍容高贵,更像是生杀予夺的王者。 这一刻,顾芊芊突然觉得苏秦并不适合她,只有如眼前这种主动称霸一方的男子,才是她真正的归属······ 第364章 顾芊芊的谩骂 这一刻,顾芊芊已将濮阳轩看做了她的囊中物,有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这种占有欲,比先前看到苏秦时,更甚数倍。 这回她摒弃了女子的矜持,也不等风长老等人开口,竟先主动行至濮阳轩面前,以最动人的一面朝他盈盈一拜,婉声道:“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姓顾,名芊芊,是紫幽门门主嫡亲的孙女。我们顾家的传家宝被逮人所夺,如今正要去寻回,公子可是要与我们一同前去?” 濮阳轩一门心思都在濮阳钰等人身上,只觉身前的女子聒噪无比。 但顾忌与风长老的合作,他还是不情不愿朝对方颔首示意,可却未曾正眼看她。 对此,顾芊芊不仅没觉得尴尬,反而因为他的回应感到莫大欣喜。 眼看她还要腆着脸继续与濮阳轩攀谈,一旁的风长老再忍不住轻喝道:“芊芊,他是老夫的朋友轩公子,你快过来!老夫有事情交代!” 濮阳轩是魏国王爷的身份不宜在公众场合暴露,毕竟这里是蜀国的地界。 尽管心有埋怨,可顾芊芊却不敢违逆门主爷爷的要求,念念不舍地又多看了濮阳轩几眼,才回到风长老身旁。 除了顾芊芊外,还有一双滴溜溜的大眼一直在濮阳轩身上打转。 在顾芊芊走后,他才轻轻“咦”了一声,仰脸看着抱着他的濮阳昆,软声道:“昆爹爹,这个漂亮叔叔跟你长得有一点点像,也是爹爹吗?” 离刑小乐最近的众人皆是一愣,表情各异。 刹那间,现场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濮阳轩和濮阳昆虽同父异母,可二人的长相有五分像当今魏皇,与濮阳钰濮阳澈他们多数像潇妃而不同,所以刑小乐才会觉得濮阳昆和濮阳轩是有关系,而不是觉得濮阳钰和濮阳轩有关系。 濮阳钰和濮阳昆的脸都有点黑,他们如今与濮阳轩的立场对立,而刑小乐又是他们三皇兄的儿子,怎么可以唤他们二皇兄做“爹爹”! 濮阳轩和濮阳澈这三年虽然没有正面交锋,可谁不知道濮阳轩最恨的人就是濮阳澈,而濮阳澈也根本容他不得! 所以此刻,濮阳轩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几人,自然早猜出了刑小乐的身份。 愤恨,嫉妒,不甘…… 濮阳轩一直不愿相信刑若悠居然为濮阳澈生了个儿子,他甚至一度觉得这个小孩是刑若悠跟别的男子所生。 虽然这样他心里也会不快,可总好过是濮阳澈的种! 但这么近距离看清了刑小乐的长相,濮阳轩那丝“侥幸”被瞬间击得粉碎! 如当头棒喝,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该死的! 这小子与濮阳澈小时候长得居然一模一样,绝对是濮阳澈的种!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之前将刑若悠“推”给濮阳澈,濮阳轩压抑心疼还能接受。 但在见到刑若悠与濮阳澈的骨肉时,濮阳轩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将心爱女子送入他人怀抱,和看着心爱女子为他人生子,后者更难让他接受! 这是不是代表刑若悠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 不会的! 他一定会让她回到他身边,谁阻止他的步伐,他就杀了谁! 他要除掉拦在他和刑若悠之间的一切障碍! 濮阳轩细长的眼中泛起阴冷的杀意,转瞬即逝。 可还是被苏秦和濮阳钰捕捉到了,二人同时朝刑小乐靠近,警惕着濮阳轩的一举一动。 苏秦淡笑着打圆场:“小乐,他是你爹爹的哥哥,快叫二伯。” 刑小乐虽然没看到濮阳轩杀意浓烈的目光,却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小嘴一嘟,轻哼了声:“才不要!他是坏人,不喜欢小乐,我才不要坏人当伯伯!” 濮阳轩凌然,不知这小子究竟是天生聪颖过人,还是童言无忌,总之都让他不爽! 而从刑小乐误认为濮阳轩是“爹爹”时,顾芊芊在一旁已经不爽很久了。 这会儿见濮阳轩对刑小乐不满,顾芊芊心情大好,忙跟上前轻喝道:“哪儿来的臭小子,轩公子何其高贵,怎么可能是你爹爹!你娘放荡不羁,才有了你这个野种,弄得连你自己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到处认爹!” “闭嘴!” “找死!” 濮阳三兄弟齐声喝到,却有四道玄气同时击向顾芊芊。 风长老和顾凡同时阻挡,可玄气的速度太快,他们极力才阻止了三道半,另外半到紫色的玄气还是打中的顾芊芊的身体,让她飞出数十米,吐血倒地。 这回她倒是没有昏死过去,可苍白的脸色愤懑不甘,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 苏秦他们对她动手,她可以理解。 但仗着有风长老在,她根本不忌惮。 可她分明是在帮轩公子说话,他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顾芊芊想不通,风长老却隐约明白了什么,脸色难看的厉害,沉声道:“轩公子,你无故对老生的孙女动手,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濮阳轩丝毫不惧他的威压,狭长的细眸微眯,冷光乍现:“管好你孙女的嘴,下一次动手,不会是这样。” 刚刚的玄气他只用了三成不到的功夫,才让顾芊芊有活命的可能。 其实顾芊芊无论怎么辱骂刑小乐,他都无所谓,但他绝不允许她如此侮辱刑若悠! 尽管濮阳轩对刑若悠又爱又恨,可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如此维护她。 顾芊芊听得真切,总算后知后觉猜出这位轩公子或许对那臭小子的母亲有想法,一颗心沉了再沉,恨意如风絮般猛涨。 她猜测,刑小乐的母亲以前定是濮阳轩的心上人,然后恬不知耻地跟别人好上了,最后还有了别人的孩子。 所以濮阳轩才会对这个孩子有恨意,对孩子的母亲依旧有情! 越想,顾芊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恨意也就更浓了。 轩公子是她的,那种不守贞洁女子根本配不上他! 这次进碎裂空间好像就是为了寻那个贱女人,顾芊芊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永远出不来! …… 第365章 美男“争宠” 正被困在黑暗无形阵法中的刑若悠,突觉后背一阵不正常的冰凉,转头望去,身后并没有玄气的波动,不觉有些纳闷。 “怎么了?” 乐翎和濮阳澈虽在全力抗击,可视线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刑若悠。 此时见她神色有异,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各自干瞪眼。 就在这时,十来道足有紫玄第九重威力的玄气猛然袭向几人,濮阳澈和乐翎稍做不慎,击退绝大多数玄气的同时,竟各自被一道玄气击中,飞离刑若悠十几米外。 而威力更强的数十道无形玄气却在此时再度袭来,多数却是袭向三人中最弱的刑若悠。 “若悠!” “悠悠!” 二人极力反抗想赶往刑若悠身旁替她抵挡,奈何这回的玄气极其难缠,他们还未驱散周身袭击自己的玄气,大多数玄气已攻至刑若悠跟前。 二人痛心疾首,硬抗住十多道玄气击在身上,也不减朝刑若悠奔驰的速度。 可似乎还是会慢上半拍,刑若悠此时已被那些侵略意味十足的玄气包裹。 若是她被这些玄气击中,估计连全尸都留不下了! 面对二男近乎自残似的相互,刑若悠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自己自责。 都怪自己太弱,才会一直拖他们的后腿。 此刻的她,比任何一刻都希望自己能迅速变强!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威压包裹,刑若悠根本无从反抗,心底生出一股绝望,不甘地闭上了双眼,却朝他们用嘴型比道:“照顾好小乐。” “不!” 读懂了唇语,濮阳澈和乐翎同时悲吼出声,加速冲向刑若悠,可她周身的玄气却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三人都已经是玄气威力爆发的结果。 濮阳澈和乐翎只觉大脑一阵空白,思考都忘了,更何况是抵御玄气的攻击。 直到白光逐渐散去,一声熟悉的轻“咦”赫然唤回了他们的神智。 他们几乎再度同时飞向光晕中心,却又遭受了更为强烈的玄气攻击阻拦。 不过他们发现刑若悠居然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原本以为死了的心,总算又恢复了跳动。 刑若悠自己也是如此,她方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加注在她身上的威压和攻击力却瞬间土崩瓦解,就像是有人在专门跟她开玩笑般。 而此时,那些玄气依旧没完没了地攻击着濮阳澈和乐翎,却跟长了眼睛般,绕着她而过,完全不会伤害她! 一道精光自脑中闪过,刑若悠终于抓住了,朝他们大吼:“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快停止攻击,只要你们使用玄气,这些玄气才会出现攻击你们!” 若是没有玄气,这些玄气也会随之消失! 刚才刑若悠不是不想抵抗,而是根本抵抗不了。 那些玄气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战意,才会瞬间消失无踪。 而他和濮阳澈还有乐翎刚进来的时候,这些玄气也是没有发动攻击的,直到乐翎和濮阳澈斗殴使用玄力之后,它们才出现。 而且似乎这些玄气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是没有玄气,它们也会随之消失。 濮阳澈和乐翎并非凡人,一点就透,很快收了周身的战意,那些玄气果然逐渐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寂静。 这流星阵中,真是处处危机呀! 刑若悠长松了口气,埋汰着走近二男:“都怪你们,没事打什么架呀!还得我险些被你们拖累死!” 二男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各自别开眼。 刑若悠嘴角抽吧了两下,无声轻叹:“喂,你们没受伤吧?” “本神子这么厉害,区区几道玄气,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乐翎死撑着肩头火辣辣的痛,是刚刚冲来想要救刑若悠的时候被击中的。 换做平时,他早哭爹喊娘地要刑若悠替他包扎去了。 现如今,他却逞起了强,坚决不能在情敌面前示弱! 谁知,他有的却是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无耻情敌! 濮阳澈缓缓走到刑若悠面前,墨翠的眸子潋滟一片,低声问着:“你是在关心为夫吗?” 顿了顿,濮阳澈没给刑若悠回答和反应的时间,抓着她的小手就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继而才道:“这里刚刚被三道玄气击中,疼的很,你帮为夫揉揉。” 乐翎没想到濮阳澈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气得脸色涨红,一头白发根根竖起。 什么“为夫为夫”的,悠悠根本就没同意接受他! 刑若悠被他按住的小手狠狠地抖了几抖,无语地翻着白眼,迅速将手抽回:“还能说话,证明伤得不重,你自行解决吧!” 濮阳澈无奈摇头,正在回味她柔荑的温度,一声讽刺的冷哼传来,带着幸灾乐祸:“也不知是谁,刚刚不愿意接受悠悠的嘱托,照顾小乐的!” 回去他一定要在小乐面前参这个鬼面男一本,亲爹来不起啊,他才是小乐乐最爱的人! “本王是不愿意独自照顾小乐,”濮阳澈却不以为意,在乐翎错愕时,再度道,“本王要和若悠一起抚养我们的儿子。” 他特意加重了“我们的儿子”,乐翎果然黑了脸,却又开始反唇相讥。 刑若悠不理会二人的“明争暗斗”,而是拿着夜明珠四下勘察起来。 “悠悠,你真聪明,居然能发现是我们的玄气自己作怪!”乐翎紧跟着她开始拍马屁。 “嗯,我本来就聪明,”刑若悠不客气地承认,想到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对了,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被那个浑身冒火的羊角巨人追么?” “对呀!不过我踏写了黄道第一宫的星象,就开启机关进来这里了。” 说话间,乐翎的视线与濮阳澈不期而遇,对对方也能识别出这种破阵之法隐有欣赏。 而刑若悠纠结的则是他口中的“黄道第一宫”,那就是白羊座的星象。 而羊角巨人与白羊的形象有些类似,究竟是巧合,还是暗藏玄机? 刑若悠思考着,乐翎和濮阳澈却聊上了:“喂!鬼面男,依你看,这个流星阵究竟还有多少关,我们才能出去?” “本王不知。” 他是真的无法确定,因为这个流行阵与他所学的流行阵大不相同。 先前能过关,完全是临时领悟。 刑若悠听到他们说“多少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十二星座! 光一个白羊座都这么多关卡要闯,万一真有十二个星象,那他们要被困到什么时候呀?! 会不会出去的时候,她家小乐连媳妇儿都给她找来了?! …… 第366章 尸骨无存? 感觉到她的失落与焦急,濮阳澈默默行至她身旁,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低声道:“我们会出去的。” 稍顿了下,继续道:“不会很久的。” 低沉冰萧的嗓音,却如同给了刑若悠一剂定心剂,先前的负面情绪逐渐淡去,她的心竟奇迹般地逐渐安定下来,侧脸回应他浅笑,浑然不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掌心。 他们一个身姿颀长玉立尊贵如神祗,一个娇俏玲珑飘逸如灵女,并肩而立的背影无比和谐,仿佛与生俱来便是如此。 乐翎在后头看得一阵揪心,再忍不住硬插进二人中间,将二人交握的手给挤开,对濮阳澈哼唧着:“别为了讨好悠悠把话说得太满,免得待会儿下不了台!” 濮阳澈暗恼,虽没有发作,可周身的冷气却弥漫开来。 乐翎感受得清晰,不由得大叫:“悠悠,这鬼面男又想动手了!他想害死我们呢!” 言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了刑若悠的手,朝一旁退去。 可濮阳澈却以更快的速度拦去了他们的去路,想将刑若悠的手夺回。 这回二人虽没有动用玄气,拳脚功夫却都用上了,噼里啪啦又是一阵打。 刑若悠夹在中间被拖来拽去,脑袋即将犯晕之际,奋力挣脱了二人的“钳制”,捧着夜明珠,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散漫地丢下一句:“你们慢慢比,我找到出口了再叫你们。” 濮阳澈和乐翎难得竟甚有默契地同时收手,无奈轻叹。 这个女人还真是…… 他们可是为了她争风吃醋,才不息大打出手。 她就算没有所表示,劝个架总是应该吧! 这倒好,还真不管他们了,怎就不担心他们打出问题来呢?! 刑若悠不是不担心,而是觉得她的言语根本起不到作用,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这不,果然让这两位大老爷儿们消停了。 三人在蜿蜒曲折类似山洞的地形中走了近半个时辰,眼前突然辽阔起来。 仿佛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空旷平坦,在正中心的位置,突兀地耸起了一个半米来高、十几米见方的米色圆形石台,台子的四壁上刻着复杂古朴的浮雕。 一看就是沉淀了长久岁月的产物。 石台的四周立着高耸入顶、足要三人环抱的米色石柱,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根。 上面也都刻着与石台四壁相呼应的古朴纹路。 只不过其中一根,颜色比起另外十一根的颜色似乎要更纯洁通透得多。 它们给人的感觉神秘无比,倒是有些像一个祭祀用的神坛。 有了先前几关的教训,三人都变得警惕不少,竟不约而同地在石台和石柱十几米外停了下来。 “要不,我们先派个人去看看上面是什么?”刑若悠觉得这样比较警惕。 “嗯,本神子也是这么觉得的,”乐翎朝濮阳澈指了指,“你去吧,悠悠由本神子来保护。” 濮阳澈不动,压根儿没打算搭理他。 刑若悠无奈,最后的结果便是三人一起上前。 “咦?这圆台居然被平均分成了十二份扇形区域,每块区域上面画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乐翎皱着眉头吐槽,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何玄机。 濮阳澈同样看不出来,不过却一直站在唯一一个闪着红光的扇形区域旁边端详,蹙眉沉思着什么。 而这个扇形对应的,正好是色泽和光亮最纯粹的那根圆柱,二者之间似乎相互呼应着。 刑若悠在看清这个圆台的情况时,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濮阳澈和乐翎二人不认识石台上那十二个符号,她却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她那个时代十二星座的符号! 连顺序和代表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如今唯一发着红光的扇形,正好是白羊座的位置! 刑若悠当初为了救濮阳澈,几乎览便风云大陆所有典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图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流星阵的来历。 而她的穿越,是不是与流星阵有联系? 究竟是偶然,还是某种冥冥之中注定? 恍神间,刑若悠左右两边的肩膀被同时拉住,接着身子一轻,飞离原地,隐在了旁边石壁凹陷的地方。 她正想问怎么回事,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步伐声,忙用龟息法隐没了自己的气息。 没多久,就听到一个苍老强势的声音传来:“大家听好了,这个地方切记不能使用任何玄力,连玄力秘语都不能使用!若是一旦使用,就会遭到无形玄气的攻击!” “门主,万一不小心用了,怎么办?” “万一遭受到攻击时,切记不能反抗,否则这些无形玄气的威力只会越来越大!”风长老的脸色尤为严肃,这可是顾家的前辈们无数血肉换来的经验! 众人齐声应着,暗处的刑若悠等人默默交换着眼神,准备静观其变。 可突然窜入的一个稚嫩童音,却三人身子齐齐僵住,若非心智极强,绝对已暴露了身形。 只见刑小乐苦着脸,嗔声嗔气埋怨着:“这个坏老头骗人,说进来这里就能见到娘亲的。可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娘亲!” “小乐乖,没有见到娘亲,就证明你娘亲不仅没事,而且很厉害,都闯到这里来了。”苏秦拍着刑小乐的后背安慰,看着那张揪起来的小脸,他的心也跟着揪了。 濮阳钰和濮阳昆也忙附和着,总算将刑小乐哄得开心了点。 那边的顾芊芊却冷哼着讽刺:“哼!是尸骨全无还差不多!” 几道冷光同时朝她射来,她心中虽惧,却只是别开了眼。 她可还记着先前的仇! 反正这里不能用玄气,而这些人能不能活着出去全要靠她爷爷,她根本无需惧怕。 那个臭小子的母亲最好是已经死了,否则她会要她再死一次! 暗处的刑若悠听得火气直冒,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个泼辣毒舌的女子,犯得着对一个小孩用这样恶毒的言语嘛? 若不是濮阳澈和乐翎一人拉着她一只手,暗示她稍安勿躁,她估计早就冲出去大骂:你才尸骨无存!你们全家都尸骨无存! …… 第367章 螳螂捕蝉 其实乐翎和濮阳澈的心情比刑若悠更糟糕,阴冷的目光锁定着顾芊芊的背影,已将她列入“黑名单”中。 顾芊芊只觉后背又多出了几道冷芒,回头时却什么都没发现,总觉得这个地方太过故意,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浓烈的不安,不由自主地往风长老的方向靠近,还不忘朝刑小乐几人狠狠刮了几眼。 刑小乐却丝毫不惧,撇嘴白了她一眼,末了竟用小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扇着,嘴里嘀咕着:“真臭!真臭!那个大婶的嘴巴真臭!娘亲说这种人叫做‘满嘴喷粪’,苏爹爹,你快抱着我离她远一点!” 苏秦忍俊不禁,他刚才还担心顾芊芊的话会影响到刑小乐的情绪,看来是他多虑了。 濮阳钰与濮阳昆俩兄弟更是一唱一和附和着刑小乐。 “就是就是!离远一点!真的是臭死了!” “对呀!我们在这地方还不能洗澡,真是太难受的!” “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还有脸出来见人,啧啧,真是不要脸!” “这话可说错了,茅坑里的石头哪里有某些人的嘴臭呀!” “哈哈哈······”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比起街头三八议论八卦的形容毫不相让,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居然敢欺负他们的小乐,若不是形势不允许,他们动的又何止是嘴! 暗处的刑若悠欣慰无比,小乐果然是她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就能临危不乱,还懂得讽刺敌人。 他这两个义父果然也没有认错,一直护着他。 最令刑若悠意外的是濮阳钰的表现,三年前与他相处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般自她眼前闪过。 她原先还担心他对她的感情,会让他暂时接受不了刑小乐这个亲侄子。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任何芥蒂就接受了,护刑小乐的心,丝毫不差与苏秦和濮阳昆,或许也不会比乐翎和濮阳澈差,怎能让刑若悠不欣慰、不感动。 刑若悠心情好了,可顾芊芊却因怒火攻心,俏脸一阵青一阵紫,扭曲得狰狞,若非顾凡一直用眼神示意她莫要闹事,她早忍不住出手! 她就不明白,平日里最心疼她的门主爷爷和爹爹,这回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能容忍外人对她这般冷嘲热讽! 接受到女儿幽怨无比的目光,顾凡只能无奈地别开了眼。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风长老的用意,可这个父亲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 若是做出忤逆风长老的事情,他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风长老之所以没有对他们细细解释,是因为这关系到顾家家主代代相传关于流星阵“阵眼”的秘密。 万年前,顾家先祖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流星阵的“阵眼”,虽能占为己有,却从未能让这个“阵眼”真正认主。 所以顾家才从来不敢将这件如此逆天的宝贝公诸于世,就是担心被有心人觊觎,继而抢夺。 据说让这个逆天的“阵眼”认主的前提,就是必须闯过流星阵的全关。 可流星阵中的内容太过深奥难懂,里面接触到的事物在风云大陆几乎闻所未闻。 所以万年的时间,他们顾家经过了数代的努力,最后也才闯过了“祭台”再前面一关而已。 再往后,简直是举步维艰,他们根本无从继续,每每只能选择放弃,退出流星阵。 因为只要主动启动放弃“程序”,流星阵便能识别出来,继而开启出口的通道。 不过这点风长老没有对在场的任何人说,只道必须闯过全部的关卡,才能从流星阵出去,否则将会被永远困死在这里。 可跟着风长老来的这些人,濮阳钰等人是为了刑若悠,濮阳轩则是为了得到传说中落入流星阵的“宝贝”,即便知晓不能通关的后果,还是选择毅然决然进入了流星阵。 这正合风长老的意愿。 同时聚集了这么多高手,这是万年来头一回,通关的希望便大大提高了。 不过令风长老意外的是,在前三关中,居然没有发现先前无意闯入的刑若悠的身影,这证明她肯定是通关了! 因为只要有人死亡,尸体必定会被送到流星阵的入口处,他们进门时就会发现! 想到刑若悠居然可以只身一人走到他们顾家近乎花了万年才走到的地方,风长老心里不甘又愤懑,越发坚定了要除掉刑若悠的决心。 一段小小的插曲后,大部队总算“和谐”起来。 风长老行至“祭台”的白羊座扇形区域前,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上面后,大地便开始轻轻颤抖。 接着,“祭台”由中心散开,分成了均等的十二分,露出了向下延生的一条长长的台阶。 “轩公子,是你先带属下下去,还是老夫先行一步?”风长老故意问道,其实结果他已了然于胸。 濮阳轩倒是客气:“顾门主是主,又是我们中最了解流星阵的人,自然是你们紫幽门在前。” 他确实很想得到那件“宝贝”,可他不急,有得是时间跟风长老耗。 别看他待的属下虽然才区区十来人,可他们各个都是蓝玄第五重以上的高手,要真的动起手来,整个紫幽门加上濮阳钰等人,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风长老也看出了其中的缘由,不再推却,率领紫幽门的人率先进入地下台阶。 濮阳轩非得等濮阳钰等人进去后,他才进入,摆明了就是监视他们几人。 所有人都进去后,“祭台”才自动闭合。 刑若悠最先冲了出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当即便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白羊座的扇形区域内。 濮阳澈和乐翎知晓她救子心切,也没有阻止。 “祭台”果然再次开启,濮阳澈先刑若悠步入其中,乐翎则殿后,刑若悠依旧被他们二人保护在中间,保持着距离,暗中尾随着紫幽门的一行人。 ······ 就在他们于流星阵中设法闯关破阵时,永兴镇外靠近苗疆的地界却又发生了一阵空间的细微波动,惊动了不少隐世的修炼者······ 第368章 不速来客 山顶的营寨中,一个左边脸上有道疤的男子凝眉感受了一阵,末了起身凑到中间正坐那个大胡子男子身旁,低声道:“老大,好像是附近空间断层带的波动,是不是有什么宝贝要现世了?” 大胡子男子也跟着凝眉,他们一行人来永兴镇外安营扎寨几个月,是为了还有一个月后修炼者在永兴镇的集会,并不想惹太多麻烦事情。 可空间异动,确实可能是宝贝现世的前兆,只要是修炼者,就很难抵御这一类逆天器具宝贝的诱惑。 前后思索了一番,大胡子男子突然振臂高呼道:“传我命令,让所有兄弟在空地集合,随我去寻宝!” “是!老大!”刀疤男子忙应声召集人马去了。 不多时,百来人的队伍在大胡子男子的带领下,来到后山一处凹陷的山谷中,同时朝最低点发起了攻击。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玄气齐齐飞舞,如同交相辉映的彩虹,将夜空照得透亮。 少顷,空间断层带与碎裂空间相连的位置已被攻出一个缺口。 大胡子男子再度高喝,带头闯入其中,其他人紧随其后。 空间断层带的缺口在他们进入后很快自动愈合,他们进入的地方,正好是刑若悠等人所在的流星阵。 …… 刑若悠等三人进入地下阶梯后,上方的“祭台”再度关闭,入眼的是螺旋蜿蜒,根本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阶梯仿佛悬浮在空中,两侧的扶手镶嵌着照明用的宝石。 较之先前“祭台”的昏暗,这里简直是一片辉煌。 三人担心被前面的一行人发现,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方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对方。 刑若悠万分庆幸大黑之前助她升级脱险时,消耗了全部玄力,如今正处于沉睡阶段。 若是它醒着,看到风长老还不得直接暴走,他们哪里还能这样暗中跟着。 若是某黑知晓这个无良是主人居然庆幸他沉睡,暴走的程度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悠悠,前面有动静!”乐翎的密语在刑若悠脑中响起。 几乎同时,濮阳澈已揽着她的腰,带着她飞速掠向前方。 慢半拍的乐翎幽蓝的凤眸喷着火光,化作白影跟了上去。 这个该死的鬼面男,居然招呼不打直接抢人,他跟他没完! 不过,这招貌似挺好用的,让悠悠措手不及,就没机会拒绝了。 嗯!他下回一定要更快!哼! “我们可以使用玄力了?”刑若悠后知后觉对濮阳澈和乐翎同时密语。 濮阳澈淡淡“嗯”了声,以更快的速度朝前赶:“前方有打斗。” “而且是突然冒出来的另外一群人!”乐翎补充着。 所以他们才会加速朝紫幽门所在的地方赶,是担心刑小乐他们被交火的双方误伤。 几个转折后,三人终于见到了紫幽门和另一路突然冒出来的上方交战的场面。 双方加起来起码有三百多人,那伙突然冒出来的人修为虽然参差不齐,但居然有两个紫玄的高手,而紫幽门这边算上濮阳轩,也才两个紫玄高手。 不过濮阳轩的十来个蓝玄高重的高手助阵,紫幽门一方依旧占优势。 濮阳澈和乐翎都在思考这伙人的来历,刑若悠却兴奋了:“我认得他们!” “你认得?” 濮阳澈和乐翎异口同声。 刑若悠重重点着脑袋,将与这群人相识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 这群家伙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想打劫他们母子的“山贼”! 这些家伙伪装得也太好了,连她都以为他们就是山贼,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群隐世修炼者。 而且居然还有两个紫玄的高手,还真是深藏不露! 刑若悠认出了他们,刑小乐自然也认了出来,激动地挥舞着小胖胳膊,软声嚷嚷着:“大胡子爷爷!刀疤爷爷!我是小乐!你们还记得我吗?我给你们看过病的!” 四周打斗声激烈异常,可小乐的声音却清晰得能让每个人都听见。 正在打斗的大胡子男子和刀疤男子动作微顿,同时朝刑小乐的方向望去,皆是一愣,继而脸上同时一喜。 他们怎么会忘记当初纯属无聊打劫的那对奇葩“父子”,这个刑小乐更是将许多珍奇的炼丹药材免费相赠,“山贼们”对这个他皆有好感。 若不是看着人家刑小乐有主儿,他们真想抱回去当自己的儿子养着。 大胡子男子这会儿见刑小乐被一个飘逸似仙的男子抱着,就觉得那人是刑小乐的爹爹,再一想对方的势力一见面,什么都没说就开打,心里难免有气,高声回道:“小乐,快让你爹爹叫他的人住手,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 刑小乐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胡子爷爷,他们不是我苏爹爹的人,他们是抓住小乐的坏人!你们快帮我揍他们!” 边说,边配合着挥舞着小拳头。 大胡子男子一听刑小乐是被这群人抓来的,心下大火,大喝一声:“小的们,给我狠狠地揍,不要留情!” “是!老大!”众人高声答着,激战越发猛烈。 隐世的修炼者之所以隐士,多是因为他们与江湖无争,不喜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但他们多数都有着侠肝义胆,受人恩惠,就算不涌泉相报,至少也会有所回报。 何况大胡子男子他们对刑小乐的印象还那么好,就更不愿意看刑小乐被人欺负,只想着将他救出来。 若说刑若悠先前还因刑小乐乱施舍她的药材痛心疾首,这会儿那些负面早杳无音讯。 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就等着看风长老这个老匹夫怎么收场了! 濮阳澈和乐翎与刑若悠的想法相似,不过他们却在伺机直接将刑小乐救出来,这样他们与风长老才能放开手脚开打! 风长老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群修炼者,更没想到他们看起来居然还是帮着刑小乐的,突然怀疑刚才下达“杀无赦”的命令的正确性。 思索再三,风长老对大胡子男子道:“这位兄弟,此乃我紫幽门的流星阵,你等为何贸然闯入?” …… 第369章 母子团聚 “紫幽门?”大胡子男子喃喃重复了一句,虎眸眯了又睁,睁了又眯,突然恍然道,“哦!原来是三年前从逍遥宫单飞的紫幽门!顾门主!怎么?我们是从空间断层带进入此处,先前并没有见到过紫幽门的任何标志。顾门主,你凭什么说这里是你紫幽门的流星阵?何况,我们也从来没听说过流星阵是紫幽门的所属物呀!” 风长老虽然惊讶于对方进来之后就立刻就能到达这一关,面上却不动声色:“流星阵乃我紫幽门家传秘宝,鲜少对外宣扬,你们自然不会知晓。” 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你说的标志,这个台阶上的每一展照明灯下,映着的都是我紫幽门顾家的族徽!”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缺心眼儿的“山贼”取下一个照明灯看过之后,竟还嚷嚷着:“老大!这个真的有标志,是一对鹰的翅膀,好像真是他们紫幽门的,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身旁另一个“山贼”给狠狠踩了一脚,可惜已经晚了。 风长老眼中的得意一闪即逝,谁知大胡子男子却并无半分愧色,反倒一本正经道:“哦!原来这里真的是紫幽门的流星阵呀,可我们哪里会知道,随随便便就进来了,兜兜转转大半天都在这迷宫般的台阶上出不去,遇见你们后,你们啥都没说上来就打,我们只道是这阵中变出来的怪人,当然要自保了!” 风长老等紫幽门的上层人士面色皆是一僵,听那大胡子的话,反倒他们成了蛮不讲理的人。 好在风长老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成和蔼的模样,从容笑道:“既是误会一场,我紫幽门决定既往不咎,只要你们不掠夺我流星阵中珍宝,我们愿意让你们加入,一同破阵!”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明里看来是紫幽门宽宏大量,不计较他人擅闯。 只有风长老自身清楚,若是这波隐世的修炼者加入,通关的几率还将进一步地提升,让“阵眼”认主指日可待。 刀疤男子默默行至大胡子男子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胡子的男子若有似无朝刑小乐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风长老倒是笑得客气:“顾门主如此宽宏大量,着实有门主风范,但我等有个不情之请。” 风长老在对方看向刑小乐时,已想到他们要说什么,先一步道:“这位小童是逍遥宫宫主之子,老生率领紫幽门门众进入流星阵,就是为了寻找误入流星阵的逍遥宫宫主,好让他们母子团聚。” 大胡子男子等人一听刑小乐竟是逍遥宫宫主之子,皆是一惊,不由得思考起风长老言辞的真实性。 这时,一个不属于双方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带着调笑:“是么?那我还真得感谢风长老的好意了!” 迎上众人意味不同的视线,刑若悠迈着莲步出现在上面楼梯口的拐角处,似笑非笑。 此时的刑若悠身着一席白色男款劲装,束发因先前前面的几关早就零散开来,她只随意在后头扎了个马尾,使得调皮的几丝碎发不断地挑逗着她的脸颊,却让她显得越发灵动俏皮。 借着四周白色的光晕,她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光之精灵,一举一动足以颠倒众生。 她刚刚故意加重了“好意”二字,他们各自心知肚明。 濮阳钰和濮阳轩在刑若悠出现的那一刻,视线就被牢牢地绑在了她身上。 不同的是,前者的感情单纯而压抑,后者却复杂隐晦。 刑若悠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淡淡扫过,只对苏秦、濮阳昆和濮阳钰颔首,最后落在了那张总是让她吃惊不小的小脸上。 刑小乐早笑开了花,见刑若悠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高兴地大叫起来:“娘亲!娘亲!我就知道你没事!我要抱抱!要么么!” 边说,刑小乐边扭动着小胖身子从苏秦身上下来,迈着小短腿儿奔向刑若悠。 两名蓝玄第七重的高手几乎同时朝刑小乐掠去,想要拦住他的去路,可眼看就要抓住刑小乐时,后背却各自传来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 他们还来不及逃命,已气绝生亡,一招毙命! “出来!” 濮阳轩见两名手下被杀,周身阴冷气息暴涨,同时从手掌飞出两道紫色的玄气,却被暗处的二人轻松化解。 一席青衫的濮阳澈和白衣胜雪的乐翎一左一右出现在刑若悠两侧,突兀得让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回神。 而濮阳轩的眉心则皱得死紧,居然又让濮阳澈抢了先,为什么总是他! 刑小乐先前见到娘亲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一下子还能见到两个爹爹,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下子蹦进了刑若悠怀里,捧着她的脸猛亲了几口,才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中蹭着,奶声奶气朝濮阳澈和乐翎道:“爹爹,神子爹爹,你们不是说很快带娘亲来见我的么?怎么这么久?” 乐翎不好意思地咳了声:“路上出了点意外,爹爹下回一定会很快的!” 刑小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听濮阳澈道:“是这个白发老头浪费时间,所以爹爹和娘亲才来晚了。” “鬼面男!你说谁耽误时间了?!明明是你要打架来着的!”乐翎凤眸一瞪,磨着后牙槽,“本神子警告你,不准再叫我老头子!!!” 濮阳澈冷冷瞥了他一眼,声音更冷:“有本事,你别顶着一头白发。” 乐翎一愣,甚是骚包地撩起一缕白发:“怎样?!你是羡慕嫉妒恨吧!悠悠说过,本神子这叫发如雪,圣洁飘逸,万中无一,她特别喜欢本神子的白发!是不是,悠悠?” 刑若悠很中肯地点头,这才意识右边身子竟越来越冷了。 她是真的很欣赏乐翎这一头白发,它总是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晕,让人迷恋。 当然,她绝对是很单纯的出于对美的欣赏,绝无他意! 但这话停在其他人耳中,却有些变了调。 就说这还没见面对刑若悠成见就颇多的顾芊芊,此时见刑若悠竟当众与两名男子“调情”,更是认定她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冷哼着鄙夷:“不要脸!” ······ 第370章 共享一妻?! 顾芊芊不出声,刑若悠险些都要将她忘了,这会儿她简直是在自己提醒刑若悠。 不过如今情形太过复杂,刑若悠倒是没有冲动教训她,若有似无地朝顾芊芊的方向睃了一眼,还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不要动手。 刑小乐撅着小嘴,墨翠的眸子里燃着两小撮火苗,突然在小银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脸色立刻就好了。 刑若悠只当没看见儿子的小动作,转而朝风长老笑道:“风长老,一别三年,您老人家可还好?” 她故意唤他“风长老”,而不是“顾门主”,摆明了不承认紫幽门的“合法”地位。 “老生好得很,倒是刑宫主你,令人刮目相看呀!”风长老皮笑肉不笑,视线掠过濮阳澈和乐翎,瞳孔微缩。 濮阳澈是刑若悠的夫君,风长老对他护着刑若悠并不意外,唯一意外的是竟看不透对方的修为! 那就证明对方的修为比他还高! 风长老已是紫玄第五重的高手,原本以为濮阳轩比他修为高已经够变态了的,没想到居然又冒出一个年纪轻轻的紫玄高手,让他越发担忧紫幽门将来的处境。 至于那满头白发的苗疆神子,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苗疆神子与刑若悠的关系也会如此密切,刑若悠的儿子居然还亲昵地唤他“神子爹爹”。 如今不仅突然冒出来了一伙隐世的修炼者站在刑若悠那边,还多了苗疆这样棘手的对手,要除去刑若悠,只能从长计议。 或许,真的应该先找一个比逍遥宫更强大的靠山,比如凝雪宫。 念及此,风长老的视线从濮阳轩身上转移到自己孙女顾芊芊身上,已然有了想法。 刑若悠三人的出现,让风长老和濮阳轩一方失去了原先的优势,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不过“山贼”们虽喜欢刑小乐,却也不想明里得罪紫幽门,选择中立的同时,也向刑若悠他们展现了好意。 刑若悠他们也没有立刻与风长老等人撕破脸皮,如此僵持着,现场的气氛颇为微妙。 “三哥,若悠,你们没有受伤吧?”濮阳钰先迎了上去,收到濮阳澈无碍的眼神后,才再度将视线转移到刑若悠身上。 尽管极力压制,可逐渐染上氤氲雾气的眼眸和轻颤的身躯,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她失踪了三年,濮阳钰何尝不是寻了她整整三年! 其实他对刑若悠的思念不下于濮阳澈,但他每每都压抑着情愫不表露,让情绪在无边的战火中释放。 只有濮阳钰自己知道,每次知晓可能有她的消息时是怎样的期待,而每次无果而归的时候自己有多失望。 他总是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是在帮濮阳澈寻她。 可真的是不是只为了濮阳澈,只有他自己知道。 濮阳澈是他最崇敬的人,同样也是他深爱的哥哥。 而刑若悠不仅是他的铁“哥们”,更是他的三嫂,是他的救命恩人。 还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 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尤其是在知晓了刑若悠和濮阳澈相互之间的爱,已经浓烈到外人根本无从插足的程度后,他早已决心退出。 但这一刻,他所有压抑的情绪濒临决堤的边缘,就怕自己忍不住会拥她入怀,正在咬牙死忍,一阵梦幻般的清香却钻入了他的鼻尖,她竟然主动抱住了他! 这突兀的一抱,僵硬了不知多少人的身子,几道冷眼同时射向濮阳钰,分明是要将他用目光凌迟的节奏。 就连濮阳澈也不例外,是的,他在吃味,而且很吃味! 虽然他知晓濮阳钰应该不会再插足他和刑若悠的感情,可他都还没得刑若悠如此主动的拥抱,这小子居然捷足先登,看来真的是皮痒了! “六爷,谢谢你。” 低声的倾诉,包含着太多的情愫,唯独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 谢谢他能包容和接受小乐,谢谢他陪濮阳澈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三年,谢谢他依旧愿意当她是生死之交,愿意成全她和濮阳澈。 他宁愿一个人孤独,也不愿让她和濮阳澈再为难。 她的“感心术”能感知濮阳钰的一切情绪,自然明白他的决定。 濮阳钰的身子僵硬得生疼,却在听到刑若悠那句浅语时,突然放松下来,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中苦涩,嘴角泛起的笑却灿烂阳光,作势要将她推开,埋汰着:“谁要你谢了,一失踪就是三年,这笔账小爷还没跟你算呢!” “想找悠悠算账,先过本神子这关!”乐翎顺势一把将刑若悠拉到身后护着,眯着凤眸打量着眼前皮囊优越的男子,冷哼着,“你是谁?!报上名来!” “小爷的身份还用得着向你报备?不自量力!”濮阳钰在乐翎出现的一瞬,已猜出他是刑小乐口中的“神子爹爹”,早看他不顺眼了。 “找死!” 低喝一声,乐翎压抑着颜色的玄气已击向濮阳钰。 刑若悠来不及阻止,看得心惊胆战。 好在濮阳澈关键时刻出手化解了那道玄气,乐翎却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鬼面男脑子抽了是不是?没看到这小白脸刚刚占悠悠便宜啊?!” “他是本王的弟弟。” 他的声音平静冷凝,言罢,视线越过乐翎直视他身后的刑若悠,眸中暗涌无数。 刑若悠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末了又立马挺直了身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家伙跟她拽什么呢! 她只不过是跟自己的朋友道了句谢,发乎情很正常的拥抱而已,没必要露出这种“捉-奸”当场的神情吧?! 乐翎却在这时突然语出惊人:“天啦!他是你弟弟?!亲弟弟吗?难道你们中原也流行兄弟共享一妻?!” 毕竟在苗疆,这种事情倒是有一些。 完了完了! 乐翎的危机感瞬间飙升,一个鬼面男他已经觉得够难对付的了,这会儿居然还多出个“弟弟”,他是不是该考虑和战启庒统一战线? ······ 第371章 乐翎的小九九 众人脑袋上齐齐掉落黑线,可乐翎却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得是中原人认为离经叛道的话,更不知晓其中有多少“暧-昧”信息! 刑若悠抬脚便踩在乐翎脚背上,咬着银牙低喝:“这里是中原,不是苗疆,你给我少说两句!” 她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若不是她有一颗强大无比的心脏,外加一副油盐不进的“厚重”皮囊,铁定爆红了一张俏脸! 现如今,她只是略感抱歉地朝风长老和大胡子等人点头打着哈哈:“咳咳!不好意思,神子今天破阵的时候精神受到了冲击,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言罢,刑若悠立刻将刑小乐塞进乐翎怀中,让儿子去堵他的嘴,这样也能让小乐更安全。 好在绝大多数人的心思都在流星阵上,并不在意这段小小的插曲。 乐翎虽有刑小乐这个软乎乎的小暖男陪伴,却时刻不放松濮阳澈两兄弟的动静。 尤其是乐翎发现对面那个气息阴冷的紫玄高手,看向刑若悠的眼神也总是含着一股不明寓意时,乐翎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该死的! 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该听苗疆那些大爷大婶长老们的意见,同意悠悠自请前来永兴镇为苗疆探听其他修真者的情况。 这下好了,不仅把前夫给招惹来了,还招惹了前夫的弟弟,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凝雪宫的阴冷男,他难道要以一敌三? 不行! 他得找帮手! 出去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战启庒给叫来! 虽说二人在苗疆为了刑若悠斗得水生火热,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大不了悠悠同时嫁给他们两个人,也总好过被这些王八羔子给拐走! 若是乐翎知晓这三人不仅在他先认识刑若悠,还在他先动心,不知会憋屈成什么样。 而此时心情最憋屈的人不是乐翎,而是顾芊芊。 从刑若悠出现的那一刻起,顾芊芊就开启的怨愤模式。 其实濮阳轩看刑若悠的动作并不明显,频率也不高,可对于视线几乎没有离开他的顾芊芊来说,发现这一点并不难。 这如何让她不嫉妒、不愤懑! 她就想不明白,如今的男子都疯了不成,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还有那么多男子对她趋之若鹜! 更要命的是,这些男子长相各个绝美,还都是修为极高的青年才俊,随便一个出去都能迷倒万千少女,怎么心思都黏在了一个生过孩子的轻浮女子身上?! 而且这个刑若悠穿的男不男女不女,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女子风韵,顾芊芊自觉比她强上千百倍! 虽然,她越看刑若悠那张脸,越恨不得将其撕碎! 顾芊芊恶意的目光那么浓烈,刑若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却选择再度忽略,而是对风长老正色道:“风长老,既然儿子已经寻到了我,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接下来我们还是齐心协力破阵得好,不要为了一些无伤大雅之事伤了彼此的和气,你觉得呢?” 她所谓的“无伤大雅之事”,指的是乐翎和濮阳澈一招毙掉了濮阳轩的手下。 风长老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和濮阳轩是合作关系,自然不能替他做主,只能用商量的眼神看向他。 濮阳轩却是绕过风长老的视线,直视刑若悠,一字一句道:“听你的。” 这个决定,倒是让众人意外。 顿了顿,他的目光扫向濮阳澈和乐翎时,却阴冷起来:“不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王迟早要你们以命相抵!” 既然濮阳澈以“本王”相称,他也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紫幽门以顾芊芊为首,皆被濮阳轩的身份惊得不轻,继而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乐翎却连眉梢都懒得扬一下,冷笑着:“本神子等着呢。” 虽然濮阳轩的实力与乐翎相差无几,可他感觉濮阳轩刚刚发出的紫色玄气并不精纯,应该是用了某种不太正统的方式修行所致。 修炼之人不乏一些迅速提升修为的偏方,但多是剑走偏锋,如果引用不当,反而会弄巧成拙,甚至走火入魔。 所以乐翎根本不惧濮阳轩。 而濮阳澈更像是根本没听到濮阳轩放的狠话,看似垂眸,可眼角的余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刑若悠和刑小乐。 对于儿子被乐翎抱着这一点,濮阳澈虽然吃味,却没有出言阻止。 虽然不愿承认,但由乐翎保护刑小乐,他确实比较放心。 而他,则可以更好地保护刑若悠。 濮阳轩对于那二人一个比一个拽的回应,只是冷哼。 风长老则暗自捏了把汗,这三个人的修为都比他高,若是真打起来弄坏了这里的格局,他处心积虑要通关的计划,恐怕只有泡汤的份了! 殊不知,这个阵法的格局,在第三波人马,也就是“山贼”那一伙人进来时,已经全然变了。 以至于风长老胸有成竹地带来大家准备通过迷宫般的阶梯前往下一关卡时,发现根本就走不出去! 那伙“山贼”本多是心直口快之人,被风长老带着在台阶上兜兜转转将近两个时辰,还没见有任何头绪,都有些不耐烦了。 “山子,你说这紫幽门的门主究竟知不知道出口?”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老大呗。” “问就问!我觉得他就是瞎冲样子,根本就不知道出口在哪儿,故意将我们集中起来,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 “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行!你还是先去跟老大说一声。” “山贼”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大家都是玄武士或者玄灵士,怎么可能听不见,也越来越难听。 风长老极力维护的和蔼形象险些攻破,他明明记得前一次来的时候出口就在这里,如今却什么都没有,让他硬是得受这些窝囊气! 风长老能忍,不代表紫幽门所有人都忍得下。 比如顾芊芊,她先前就不愿跟这些看起来邋遢至极的“山贼”为伍,如今见对方出言侮辱她的门主爷爷,当即便怒了,尖声喝到:“吵什么吵!你们若是不相信我门主爷爷,大可自己去寻找出路,我们紫幽门又不强留你们!” ······ 第372章 母子留下! 众“山贼”求之不得,领头大胡子男子也正有此意,朝风长老拱手礼貌道:“顾门主,并不是我等怀疑你对阵法的熟悉程度。但据我所知,流星阵是对应星空无数星象所制,阵法本身就变化万千。兴许你先前的找到的出路因格局的动荡,已有所改变,我们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言罢,大胡子男子朝刀疤男子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道:“就是,方才令孙女的提议不错,我们这么多人分头行事,找到出口的几率更高!” 风长老暗恼顾芊芊沉不住气,可一时又想不到理由说服他们跟随他,略显为难。 好事的几个“山贼”却忍不住了:“我说门主,你就别犹豫了,难不成是担心我们自己找到了出口,不告诉你们不成?” “就是!不是说流星阵的‘阵眼’是紫幽门传家之宝吗?怎么连自己家的宝贝都不了解?” “我现在都怀疑这些照明灯下面的标记,是不是他们前不久才弄上去的。” “你说得有道理,老大,我们还是自己走吧!省得待会儿被人家坑了!” “······” 你一言我一句,让风长老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此时更是沉了又沉。 别看这些“山贼”看似轻挑胡言,其实或多或少竟正好说中了风长老的心思。 他还真担心“山贼”们或者其他人先一步寻到了下一道关卡的出口,进而让他们先行通关! 那就彻底不妙了! 顾芊芊却再次发挥了她骄纵无救药的千金性子,完全不理会顾凡的眼神提示,上前一步喝到:“我紫幽门乃名门正派,怎会坑你们这群山贼!你们要走就走,别拖了我们后腿!” “芊芊!不得无礼!”风长老沉声怒喝,却让顾芊芊委屈至极,杏眼含着泪与火,直接冲出了人群,独自跑进了迂回复杂的楼梯,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顾凡爱女心切,忙指示几个心腹跟上前保护,自己则帮她打圆场:“众位高人,小女年幼无知,性子耿直,还望众位高人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女计较才好。” 顿了顿,继续道:“家父并不是担心众人先寻到出路,而是这流星阵瞬息万变,有太多未知的风险。尔等在外或许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可在这流星阵中,齐心协力,破阵的几率才会更大,大家觉得呢?” 不得不说,这顾凡为人处世确实有一套,虽然几股势力间或多或少存在矛盾,可他却能抓住众人此时最想解决的问题:闯关破阵! 而他的提议,也确实很有道理。 刑若悠等人一指很安静,相互交流了眼神后,由苏秦上前表态:“依在下看来,我们不妨兵分几路,各自寻找出口。一旦发现出口,我们再相互通知,一同进入下一关。这样,既能提高寻找出口的效率,又能保证大家共同闯关。顾门主、众人隐世高人,你们觉得呢?” 顿了顿,继续道:“为表示诚意,我们不如各自派一到两名自己人在原地等候消息,在下相信,谁都不会做出抛弃同伴之事。” “这小子的提议倒是不错!”大胡子率先给了苏秦一个赞许的眼神,不给顾门主再阻隔的机会,直接随意朝身后点了几下:“就你们三个留下!” “是!老大!” 事已至此,风长老就是不愿意也不行,将顾凡和两个亲信留在原地,濮阳轩也留下了三个亲信,但他们双方却一致要求刑小乐和刑若悠必须留下。 原因很简单,刑若悠一行人中,只有刑若悠和刑小乐的修为最低,而其他人修为皆不低,就算留下了,他们留下的人也未必看得住他们! 柿子,当然得找软的捏! “三哥,你留下来陪若悠和小乐,我们去找出口。”濮阳钰不放心刑若悠和刑小乐二人,觉得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 可乐翎还没出言反对,风长老的随从长老却不满了:“不行!淩王殿下修为高深,找到出口的几率更高,怎能因为儿女私情,罔顾了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 开玩笑,他们可是见过濮阳澈和乐翎一招毙掉了两个蓝玄第七重的高手,他们俩谁都不能留在这里! “你们的生死,本王不在乎。” 冰冷的嗓音,冻结了绝大多数人的血液,却暖了刑若悠久未悸动的心。 他不是救世主,不在乎无关紧要之人的生死,唯独在乎心尖上的人。 一瞬间,原本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记忆纷至沓来,险些恍惚她的神智。 好在她定力不错,没多久就恢复了常态,扬唇给了濮阳澈一个放心的浅笑,继而才对风长老等人道:“行!就我们母子两个留下,他们都去寻出路!” 风长老等人没想到刑若悠竟答得这般爽快,不由得怀疑其中是否有鬼。 可一想她的修为这般低,只要他们看着那几个男子别回头,量她玩不出什么花样,便答应了下来。 几股势力聚在一起简单交流了一番寻找出口的可能方式,各自散去,周围变得安静了不少。 “娘亲,那个阴阴的、怪怪的人怎么总是看你?我超级不喜欢他的眼神!”刑小乐终于可以和娘亲说会儿话了,马上开始告状。 阴阴的、怪怪的人? 谁呀? 刑小乐见刑若悠一脸迷茫,撇着小嘴儿,不快道:“就是那个衣服上值钱的宝贝最多是人!亮闪闪的!” 他可讨厌他了,之前苏爹爹还让他叫他伯伯,他才不要呢! 刑若悠了然,这里头就数濮阳轩穿得最为雍容华贵,儿子未免也太敏感了吧。 “嗯!娘亲也不喜欢他,以后我们离他远点。”刑若悠附和着儿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原主“刑若悠”拼得魂飞魄散救了刑若悠一命,就是希望刑若悠往后能留濮阳轩一条性命,她是不会忘的。 只要濮阳轩不伤害她在乎的人,她倒是不会主动与他为敌。 如若不然,她就算不杀他,至少也得将他废了! 虽然,她目前的修为连对方一个手指头还及不上! 她正自我激励中,刑小乐突然惊叫起来:“娘亲,那边怎么突然多出来一块空地?!” 他记得之前明明没有的! ······ 第373章 神秘的指示 刑小乐这么一吼,将其他人的视线立马引了过来。 顾凡见三个“山贼”跑向那块空地,用眼神示意两名亲信静观其变。 而濮阳轩的手下也是同样的想法。 刑若悠则抱着儿子缓缓走了过去,这块空地出现得太过突兀,其中定然有玄机。 它从台阶的一个九十度的拐角处延生出去,形成了一个方形临空平台,面积才一米见方,仅仅那三个“山贼”站在其中,都显得拥挤。 三人站在上头将平台里里外外寻了个透彻,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扫兴地走了出去,嘟嘟囔囔。 刑若悠抱着刑小乐正准备上去,顾凡却拦在她跟前,状似谦和道:“刑宫主,此地透着诡异,还是让我等先行前往得好。” “好啊。”刑若悠侧身让出道路,她倒不介意最后一个上去,也不认为他们能看出什么所以然。 从进入流星阵后,他们所接触的事物或多或少与十二星座都有一定的关系,连乐翎和濮阳澈对这些星座文化都不太了解,就算顾凡是风长老的长子,顶多就认识那十二个星座符号。 它们之间的联系,顾凡未必清楚。 刑若悠猜得没错,就连那十二个星座的图案,都是确定要进入流星阵之后,风长老才临时教授顾凡和顾芊芊认识的。 此时,顾凡让两个亲信守在平台外面,只身进入其中后,眼色果然发生了变化,因为当真在平台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缩小版的十二星座圆盘图,形状几乎与他们先前进来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白羊座的扇形区域不再发光,与其他十一个扇形的区域没有二样。 顾凡却不认为这样有何不妥,立刻学先前风长老的举动,抑制着激动割破了手指,将血液滴在白羊座的扇形区域,等待着开启另一条密道。 谁知,等了半响,平台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三个“山贼”忍不住嗤笑出声,刑小乐也跟着呵呵直乐,小大人般故意粗着声音道:“既然不行,就不该逞能,还不快快把位置让给我最最聪明、最最漂亮、最最可爱的娘亲大人!” 言罢,刑小乐崇拜又期待地看着刑若悠,怀中小银也很狗腿地跟着摇头摆尾。 吼吼! 女魔头的脑子最厉害了,根本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三个“山贼”立马应和着刑小乐嚷嚷,让原本心气就不顺的顾凡越发恼怒,想着连他都解不开其中的奥妙,刑若悠就更不可能解开,索性摆出一副大无畏的态度:“既然刑宫主愿亲自动手,在下又怎能不让贤呢!” 他等着看她丢脸丢得更大! “承让!承让!”刑若悠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可形容傲娇得足以气死半个人。 刑小乐躲在她怀里偷笑:“娘亲,那个家伙的脸好臭哦,就跟他的大婶女儿的脸一样臭!” 言罢,还绘声绘色地又开始捏起了小鼻子。 刑若悠眉梢轻扬,这小家伙还记着顾芊芊说过她的坏话呢! 嗯!不错!懂得护短了! 看在儿子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又这么护着自己的份上,她今儿还非得将这个玩意儿给参悟不可! 蹲身擦去了白羊座扇形区域的那些血渍,刑若悠盯着地上的星盘看得出神。 看着看着,刑若悠觉得那十二个符号仿佛活动起来,跳脱了原本所在的位置,于她眼前不断地跳跃飞舞。 像一个个稚气未脱的顽童般,虽然没有五官,可刑若悠就是感觉它们好像是在对她嘻哈着扮鬼脸。 突然间,红色的白羊座符号、黄色的狮子座符号和橙色的射手座符号同时朝她飞来,直接飞进了她的脑袋里。 速度之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冲得一阵头晕脑胀,隐约听到她的小乐好像在唤她。 “娘亲!娘亲!”刑小乐焦急地摇晃着刑若悠的身子,刚刚她的神情像是完全呆滞一般,怎么唤都唤不醒,刑小乐急坏了,小银也在一旁抓耳挠腮,时不时会去扯她的头发。 其他人也都以为她是中了什么魔障,三个“山贼”倒是想关心地上前询问,顾凡等人则退得远远的。 刑若悠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对上的是儿子那双含着眼泪花儿的眸子,心疼不已,忙在将他捧过来啾了几口,刮着他的小鼻头:“娘亲是在思考问题呢!看把你这傻小子急得!” “真的么?”刑小乐似信非信,不过一想娘亲思考问题的时候确实时不时会抽一会儿疯,也就不担心了。 顾凡见刑若悠无碍,略显失望,还是虚伪地上前询问:“刑宫主可还好?若是不行,也别逞强了。” “嘘!娘亲在思考问题,你个臭老头不要吵!”刑小乐不满地瞪着他,很不喜欢他这种伪善。 顾凡脸色涨红,若非顾及这小子有那么多强势变态的靠山,他早就出手收拾了! 刑若悠却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脑袋,人家都说护犊是母亲的本性,儿子其实也很护娘亲的。 不过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三个符号飞进她的脑袋后,除了先前的一瞬头晕目眩,这会儿却没有任何异样了。 再看地上的星盘,十二个符号依旧完完整整地躺在上面,仿佛先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不该呀! 刑若悠越想越迷糊,手指不自觉地触摸着白羊座的符号,继而又摸到了狮子座的符号,最后触及射手座的符号时,空台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 待红光消失,刑若悠母子二人还有他们的宠物,连同空台一并消失不见。 四周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那个空台仿佛从未出现过。 其余的人还来不及惊愕,整个楼道已开始震荡,由慢到快,逐渐剧烈。 就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原本消失的那扇出口的大门! 刚离开没多久的众人纷纷赶了回来,绝大多数人因为发现出口的大门而惊诧,根本没发现留在原地的人中少了刑若悠她们母子,已忍不住为之欢呼······ 第374章 濮阳轩的心机 就在大家一拥准备冲入关卡的大门时,一股威力强劲的罡风阻碍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才发现门口已被濮阳澈只身挡住。 此时的他,一席如瀑的墨发无风自舞,翠眸被血色染红,俊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周身散发的森然气焰,却让周遭的人仿佛身处千丈寒冰之下,从心底升出寒意。 “人呢?” 仅仅两个字,却让周遭的气氛又寒了一重。 那些修为稍低些的修炼者,已支撑不住跪了下去,无不惊骇万分。 风长老知晓濮阳澈修为比他高,可却没料到濮阳澈释放的威压居然能达到这样恐怖的地步。 即便是紫玄第九重巅峰的势力,也未必能如此吧。 难道这人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紫玄? 不可能! 灵气的源泉没有解禁,整个风云大陆就不可能出现高于紫玄的高手。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濮阳澈身上流淌着特殊的血统! 至于究竟是什么血统,风长老如今还猜不出来,只是转头对脸色铁青的顾凡沉声道:“刑宫主和她的小公子呢?” “刚刚这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平台,他们母子二人上去之后没多久就离奇消失了。”顾凡顶着濮阳澈加之在他身上的巨压,每说一句话,都万分辛苦。 “离奇消失?那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刚赶回来的乐翎正好目睹了此番场景,周身的怒火并不比濮阳澈低。 濮阳钰等人亦是如此。 “是、是真的消失了!”顾凡真是有嘴都难以说清,只得求助那三个“山贼”,“不信你问他们,他们当时也在场!” 三个“山贼”的说话与顾凡一般无二,濮阳澈虽然相信了他们的话,却仍没有让开的意思。 紫幽门的的门徒敢怒不敢言,风长老却不能在此时坐视不管,转悠着心思道:“淩王殿下,淩王妃和小世子兴许是被流星阵中传送到了下一关卡,与其在此浪费时间僵持,倒不如去下一关寻他们。” 濮阳澈没有答话,濮阳轩却冷哼道:“不要因为你的私事,至我们大家的生死、利益于不顾!” 虽然濮阳轩也很关心刑若悠究竟去了哪儿,但他更愿意看到濮阳澈成为众矢之的。 濮阳轩还是三年前的濮阳轩,一切的感情,都比不过他内心的利益! 说话间,濮阳轩也释放了威压与其抵抗,几乎与濮阳澈不相上下,让先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众人终于轻松了不少。 濮阳轩此番仗义之举,让自己的身份和威严在众人之中着实提高了不少,很多人已不自觉地往他身后站去,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簇拥。 大胡子领导的“山贼”们虽也担心刑小乐的安危,但也觉得濮阳澈此番不是明智之举,好言商量着:“淩王殿下,风长老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里实在没有淩王妃的小乐小世子踪影,硬在这里耗着,也于事无补。” “就是,你若是要找,自己留下来找便是!何必耽误我们的时间!”和众人一起赶回来的顾芊芊,见刑若悠母子失踪,总算出了口恶气。 如今见濮阳轩出头对抗濮阳澈,无论是想给濮阳轩留下好印象,还是让刑若悠在乎的人不好过,顾芊芊都“义不容辞”! 顾芊芊的话,原本蠢蠢欲动的紫幽门门徒们胆子越发大,也开始出言训斥,只不过都是离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当这出头鸟,去靠濮阳澈太近。 相对于对方多人的骚动,濮阳澈几人此时倒是异常安静。 “三哥,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濮阳钰率先表态,接着便是苏秦和濮阳昆。 尽管乐翎很不愿与濮阳澈为伍,可想到刑若悠母子二人的安危,终还是选择与濮阳澈统一战线。 楼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这时,不知是谁大叫着:“你们看!下面那是什么?!” “天啦!火!是火!再不走我们会被烧死的!” “你傻呀!那分明就是岩浆!比火还恐怖!” “啊!那些岩浆居然在向上涨,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的!” “燕王殿下,你快下令吧!我们就是拼死一搏,也不要被活活焚得尸骨无存!” “就是!燕王殿下,快下命令吧!” 不仅紫幽门,连“山贼”也乱了套,生死存亡的时刻,除非真心待你的至亲挚友愿意舍身护你,其他人都是自私的。 濮阳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苏秦不忍看到无辜受害,试着与濮阳澈商量:“要不,让他们先过去,我们留在这再找找?” 濮阳澈正想否定,果果娇憨的声音却在他脑中响起,带着焦急:“爹爹!我感觉到娘亲就在这些岩浆底下!你快去找她,不然我等会儿可能又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流星阵中的气场很诡异,果果的感应能力也时强时弱。 岩浆底下?! “你确定吗?”濮阳澈不是怕自己有危险,而是担心以刑若悠此时的修为,能不能扛过岩浆如此炙热的温度! “确定!”果果一感觉到,就马上告诉了濮阳澈。 濮阳澈瞬间做出了决定:“小钰,你和他们先去下一道关卡,本王寻到若悠后,再来与你们汇合。” 言罢,他根本不给濮阳钰询问的机会,已纵身跳入火红炙热的岩浆中。 众人一片惊呼,皆以为濮阳澈被刑若悠失踪一事逼得失去了理智,不然谁会不要命地跳进岩浆啊! 不过他们才不关心濮阳澈的死活,再度蜂拥般朝大门奔去。 没有濮阳澈的阻挡,大家很快通过了大门。 乐翎皱着浓眉,斜睨着濮阳钰:“喂!鬼面男说怎么去找悠悠了?” 他当然知道濮阳澈有冰凝果可以感知刑若悠的去向,所以嫉妒得要命,这会儿语气自然不好。 濮阳钰的语气却比乐翎更拽:“想知道?你自己跳下去呗!” “你!信不信本神子先将你扔下去!”乐翎不是威胁,而是真的想这么做! 濮阳钰冷哼,毫不示弱。 苏秦和濮阳昆对视一眼,一边一个架住他们,一并走进了大门······ 第375章 语出惊人的小乐乐 错落盘旋的整个楼道,在四人步入大门后,瞬间全部坍塌,落入到下方的岩浆中,眨眼间化作弥粉。 濮阳澈置身岩浆之中,周身被一个气泡般的紫色玄气包裹。 可这股紫色的玄气与一般的紫色玄气却有所不同,其中闪烁着如闪电般丝丝缕缕的血色,充斥着神秘又弑杀的气息。 这次濮阳澈为了抵制岩浆的温度,才不得不全力施展玄气,所以才不能像原先那般隐藏玄气的颜色,好在并没有他人发觉。 若是被乐翎看见,肯定比任何人都还要惊讶。 因为他的玄气形态也与一般人不同,倒是与濮阳澈的颇为相似,只不过他的纹路是银色,而不是血色。 越往岩浆下方,温度越高,破坏力越狂暴。 即便濮阳澈有玄气所护,也愈渐吃力。 “爹爹!坚持住!我感觉离娘亲越来越近了!”果果见濮阳澈满头大汗,心疼地大叫。 濮阳澈紧抿着嘴唇,一晌才回道:“还有多远?” 他的玄气屏障已开始有裂缝,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还有,至少五百米!”果果听到“咔擦”一声脆响,吓得浑身白毛都竖了起来,正准备飞出冰气封住裂口,却被濮阳澈一把抓住夹在腋窝下,接着便听他冷声道:“来不及了,你不要乱动!” 言罢,他轻喝一声,直接让玄气屏障爆破,借助这股极强的冲力,他往前飞出了一百米,用肉-体抵御极高的炙热。 “爹爹!”果果吓坏了,它被好好护在濮阳澈的腋窝下,都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直接与岩浆接触的濮阳澈肯定更痛苦。 这一刻,濮阳澈体会到了烈火灼心的剧痛,但他没有退却,也没有崩溃放弃,逼迫自己不断前进,不断蜕变。 找到刑若悠,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 失去了她一次,他绝不愿悲剧重演。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他想见到她,半刻都无法再等下去。 如此强大的心性,让濮阳澈在经受非人折磨的同时,身体自内而外都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只不过他全心全意都在想着刑若悠和刑小乐,这会儿根本没意识到。 ······ 且说刑若悠和刑小乐突然失踪后,就被瞬移到了一个奇妙的山洞里。 山洞四壁和地面都是红似火的岩石,让人看着就感觉热气腾腾,可这里的温度却温和舒适。 刑若悠还来不及四处观摩一番,山洞顶部的红色岩石突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她忙将刑小乐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上方的漩涡。 少顷,一道火红的影子赫然从漩涡中射出,落在她三米之外的方寸之地。 待那个火影周围的火苗散去,刑若悠惊骇地撑大了一双水眸和樱唇,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刑小乐半天没听到动静,觉得奇怪,小心翼翼地从刑若悠身后伸出个脑袋,小银的小脑袋也跟着冒了出来。 一人一宠的表情与刑若悠神同步,皆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 那道红影就是穿透岩浆寻刑若悠母子的濮阳澈,只不过他此时的形容,实在是······秀色可餐,诱-惑十足! 母子二人加上小银,同时咽着口水。 刑小乐从刑若悠身后跳了出来,仰脸看着濮阳澈略显狼狈的容颜:“爹爹?你怎么不穿衣服?” 言罢,刑小乐的视线顺着濮阳澈的俊颜一路往下,越过矫健却不张扬的胸肌和腹肌,最后停在了双腿间的某处,小嘴张得被先前更加夸张,猛然转头看向刑若悠,一脸惊悚:“娘亲?为什么爹爹的小弟弟那么大?是不是肿了?!你快去帮他看看!” 说着,刑小乐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间,仿佛暗自在比较自己与濮阳澈的差距,浑然不觉自己的话石化了当场的两个成年人。 下一瞬,刑若悠一张俏脸爆红,可濮阳澈俊魅的脸上却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戏谑又满足。 果然是他亲儿子,知道如何拉近他和刑若悠的距离。 刑若悠真想将刑小乐给敲晕,这臭小子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肿不肿的,这还是他疲软状态下呢! 啊呸! 要死了! 她脑子才进了水的,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 母子二人各自纠结着,濮阳澈却甚是淡然地走了过来,在刑若悠离刑若悠一米不到的位置站定,缓缓开口:“为夫的衣服刚刚全被烧毁了。” 言下之意,他现在没衣服穿,只能这样-裸-着······ 妈呀! 这是要让她喷血而亡的节奏嘛?! 他不知道他这具近乎完美的躯体足以让任何女人疯狂嘛?! 而且,她还是一个很久没有开过荤,却又尝过肉味的女人! 不对! 她的思想不该这么龌蹉的! 换种方式表达! 儿子还在呢!怎么可以出现这样“黄-色”的画面! 是以,刑若悠当机立断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往濮阳澈身上一丢:“穿好了,我还不想长针眼!” 轻扬眉梢,濮阳澈轻笑出声:“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怎的都没见你长针眼?” 这下刑若悠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别看眼不去看他那慢条斯理穿衣服的动作,也懒得回他这流氓意味明显的挑逗。 可刑小乐却好奇了:“娘亲!你以前就认识爹爹了呀?!” “当然,否则怎么会有你呢。”濮阳澈代刑若悠回答了。 刑小乐似懂非懂,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濮阳澈的某处。 饶是濮阳澈在刑若悠面前放得甚开,可面对儿子如此“奇特”的目光,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可刑小乐却没打算放过先前的问题,秉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道:“爹爹,你的小弟弟怎么那么大?是不是有问题?” 不大才叫有问题! 濮阳澈略显头疼,转而却有了应对之法:“爹爹没问题。这个问题很深奥,你长大要成亲之时,自然会知晓的。” “要等到长大吗?”刑小乐好生失望,巴巴地将他望着,软声祈求,“那我现在就成亲,是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 第376章 一家三口 濮阳澈一阵错愕,刑若悠却在磨着后牙槽。 臭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就想着讨媳妇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用不着刑若悠出手,濮阳澈已将刑小乐抱了起来,难得语重心长道:“小乐,成亲之后就代表你已经长大了,可是要离开爹爹和娘亲的,你舍得吗?” 刑若悠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才会离开爹娘吗? 可刑小乐哪里晓得这么多,一想到要离开娘亲和他可爱的爹爹们,当机立断摇头:“我不要!成亲原来这么不好,那我永远都不要成亲了!” 其实究竟“成亲”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根本不知道。 见濮阳澈竟欣慰地点了点头,刑若悠一脸懊恼。 他这什么育儿经,就不怕儿子长大后真不愿成亲,那跟带发修行的和尚有什么区别?! 正准备纠正刑小乐不正确的人生观,濮阳澈却朝她扬眉看了过来,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若是不这么说,待会儿儿子的问题,可就得她来解答了。 刑若悠狠狠地汗了一把,终还是没有开口,心里却思量着待出去之后,一定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儿子好好交流一番,省得他真的走歪路。 想着,刑若悠幽怨地刮了濮阳澈一眼,这爹当得太忒不靠谱了! 濮阳澈只微扬了扬唇角,将被热气熏晕了的果果递到刑若悠眼前,轻声道:“这小家伙挺想你的,估计要一晌才能醒。” “果果?”刑若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将那一团拳头大小的白球捧在掌心,看着它此时蔫啦吧唧的样子,心疼不已,“它受伤了吗?它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冰洞的?” 果果虽是冰凝果的魂体幻化的灵兽,却一直受到自身条件的限制,不能离开冰洞。 这点,刑若悠不会忘。 “它晋级为圣阶灵兽后,就可以将实体化形。”濮阳澈简单的一句,却惊起了刑若悠心湖不小的波澜。 她从母亲留给她的蓝色卷轴中得知,灵兽的血统高低贵贱虽是天生,却也可以通过后天的修为晋升。 但这不仅靠自身的勤苦修炼,还需要无数天才地宝的堆积。 在如今的风云大陆,能对晋级有好处的宝贝少之又少。 短短三年的时间,果果竟能从王阶晋升到圣阶,可见它有多努力修炼,而濮阳澈为此又付出了多少! 虽然濮阳澈没有说果果晋级圣阶后,才能明确感知她的方位,可她依旧猜到了。 略别开眼,不让他发现她微润的眼眶,她故意转移话题,想让气氛别那么煽情:“咳!你衣服都烧没了,头发怎么还在?” 濮阳澈愣了一下,看了看散在自己肩头却依旧完好无损的长发,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是老天开眼,担心为夫没了头发后你会不喜欢,所以专程留下的吧。”濮阳澈煞有其事地说道。 刑若悠则无语地翻着白眼,将果果小心地藏进怀里,开始探测器四周的情况。 濮阳澈则抱着刑小乐与她并肩而行。 她的衣裳本就是长款劲装,虽然她故意调大了几个码,可她的体格跟濮阳澈相差太远,穿在他身上还是跟紧身衣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忍不住埋汰:“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不给自己弄个储物戒指来?” 这样就可以避免此时的尴尬! 储物戒指? 那可是传说中的逆天宝贝,濮阳澈却记住了她这段话。 洞口越往里,越窄小,最后只容得下一人侧身通行。 濮阳澈将刑小乐牢牢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却自然地牵起了刑若悠的小手。 这回刑若悠是切切实实意识到了,但却没有挣开,而是任由他这般牵着,算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感觉到她开始愿意一点点让自己接近,濮阳澈心情竟有些飘飘然,浑然不觉身处险境有何不妥,反倒觉得这是他和若悠感情愈合的催化剂。 只是苦了儿子这个小不点儿,小小年纪竟要跟他们经历这样的生死危机。 “小乐,这里到处都是危机,会不会怕?”濮阳澈试着跟儿子交流,刑若悠也在后头竖起耳朵听着。 毕竟这是儿子头一回遇见这么危险的情况,身为母亲的她,还是挺自责的。 刑小乐偏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末了朝最近的濮阳澈咧嘴两排嫩白嫩白的牙齿,糯声道:“只要有娘亲和小银在,我就不怕!” 娘亲和小银都可以保护他。 刑若悠一阵欣慰,濮阳澈却有些吃味。 儿子依赖刑若悠,他没话说;怎么自己的地位连只宠物都及不上了? 感觉到濮阳澈幽冷的目光扫来,小银将头钻进刑小乐的咯吱窝下:哇!小乐乐的爹爹怎么比女魔头还恐怖!不准欺负人家,呜呜! 这时,濮阳澈却突然将刑小乐放到刑若悠怀中,压低了声音道:“前面有动静,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先去看看。” “不要!”刑若悠却抓着他的手不放,神情无比认真,“这个流星阵太诡异了,随时都在变,你确定我们留在这里更安全?” 濮阳澈想想也是,抓着她的手越发紧:“那你们跟在我身后。” 刑若悠点头,刑小乐和小银也很乖巧地闭起了嘴巴,由濮阳澈领着往前继续走。 “呼!呼!呼!” 越往前,前方传来既似呼吸又似喘气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让人脊背发麻。 再往前,便是有一阵没一阵的震动,让人站立都有些困难。 “前面不会是有怪兽吧?”刑若悠用玄力密语。 “或许是大型的兽类。”说话间,濮阳澈握紧手中的软剑,他平日鲜少用到它。 一道火舌突然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喷来,濮阳澈带着刑若悠母子二人飞升跳开出狭道后,狭道立刻被轰塌的山石掩埋。 而被火舌直接烧到了地方,明明是正常温度的红色岩石,更是直接融成了岩浆! 濮阳澈和刑若悠皆是一惊,这种情况太奇怪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闯到火宫殿来了?!” 震怒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威压席卷而来······ 第377章 一家人! 濮阳澈努力释放威压抵御,将对刑若悠母子的伤害降到最低,可还是让他们受到了波及。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席卷着他的感官。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太弱了! 在遇到乐翎之前,濮阳澈从来没觉得风云大陆谁还能对他造成威胁。 就连看似修为与他不相上下的濮阳轩,他也从没真正将他放在眼里。 可进入流星阵后,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 那只软若无骨的小手却紧紧握着他的大掌,回头间,对上的是刑若悠关怀满满的含露目,他的信心竟奇迹般地回来了不少。 他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她和小乐都会陪他一起面对,他又有何惧! 刑若悠也感觉到了那股威压的恐怖,即便是她与濮阳澈联手,也根本敌不过对方的一根指头。 大不了,他们一家三口都交代在这儿,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只是可怜了她的小乐,还这么小小一个。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脆弱,再抬眸时,已一片坚决,抱着刑小乐和握住濮阳澈的手同时再度收紧。 这是她今生最在乎的两个男子,即便知晓是以卵击石,她也要誓死奋战! 感觉到爹娘身上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战意和决绝,刑小乐很乖巧地不哭也不闹。 只是刚刚的威压太过恐怖,他的小身子还止不住在颤抖,胖嘟嘟的小脸白得可怜兮兮。 刑若悠心疼地在刑小乐脸上轻吻了一下,温声安慰:“待会儿若是怕了,就闭上眼睛。娘亲,还有爹爹,会保护你的。” 这是重逢以来第一次,她亲口承认濮阳澈是刑小乐的“爹爹”。 即便她心里还有太多顾及和无奈,可此时与他的隔阂若是还不解开,她怕往后就没机会了。 濮阳澈的身子僵了一瞬,握住她柔荑的大掌在微颤。 若不是形势不允许,他早已将他们母子紧拥入怀。 现如今,他只是警惕地盯着前方红雾缭绕的地界,不敢有丝毫放松。 刑若怡亦是如此。 “呼!呼呼!” 先前的怪声再度靠近,红雾都被冲散了不少,于他们眼前十几米处,是一条黢黑如墨的河流,阴森渗人。 而在河的对岸,却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羊角巨人! 双方在看到对方时,皆是一愣,羊角巨人立刻又“呼”了一声,口吐人言:“哼!居然是你们两个!还有这个小孩和小兽!” “你究竟是何人?”濮阳澈恢复了常有的冷静从容,眉宇间生俱来的冷傲之气不减半分。 这个羊角巨人既然有自己意识,不会像一般的猛兽一样胡乱攻击,那他们就还有生的希望。 谁料,那羊角巨人却再度冷哼:“本尊的大名,你们不配知晓!放着好好的关不去破,竟闯入火宫殿中,下场只有一个——死!” “前辈!我们无意闯冒犯,还望您手下留情,饶过我们一家人!”刑若悠忙上前赔罪,她看出来这里才是羊角巨人的真正地盘,先前在关卡中见到的,他应该只是实行某种命令而已。 设计这个流星阵的主人究竟有多变态啊! 居然连个活生生的非人非妖的逆天高手也给关了进来护阵! 濮阳澈听她说是“一家人”,心中微暖,也跟着道:“我们并无意火宫殿的任何珍宝,只希望前辈能放我和妻儿一条生路。” “你们是一家人?”羊角巨人哼唧着,从鼻孔里冒出了白烟,偏着脑袋思考了一晌,突然道,“嗯,看在这个小娃还小的份上,我可以放了你们其中的两个人,还有一个,必须把命留下!” “前辈!您何不将我们一家都放了,这样更好。”刑若悠急了,因为她知道濮阳澈肯定会选择留下来。 “不行!我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做决定!否则你们都去死吧!”羊角巨人可不是悲天悯人之辈,放两个人,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本王留下。”濮阳澈说完,终于做了他早就想做了动作,回身紧紧拥住刑若悠和刑小乐,在她耳畔密语,“带小乐走,我会尽快赶上你们的。” 刑若悠很想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相信他,可如今的敌人前所未有的强大,她真的很担心。 “放心,我还没带你去看家里的迎雪腊梅,怎舍得走。” 迎雪腊梅,那是他们亲手种下的,他们在梦中都曾见到过,意义非常。 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浅笑,濮阳澈侧身在她紧皱的眉心印上轻吻,又亲了亲刑小乐也皱起来的小眉头,才道:“快走!” 紧咬着一开口银牙,刑若悠抱着刑小乐,头也不回地朝仅剩的唯一一条出路飞奔而去。 不敢回头,担心一个不舍,就再迈不开步子。 一跑就跑了足足半个时辰,可还是没等到濮阳澈追来,她心间越来越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娘亲,爹爹怎么还没来?”刑小乐忍着夺眶的泪珠不掉,刚刚的离别让他心酸极了。 刑若悠的脚步突然顿住,看着刑小乐正色道:“小乐,娘亲想回去找爹爹,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好不好?” 这里一路过来都算太平,刑若悠不想再带儿子犯险。 可刑小乐却坚定地摇头:“不要!娘亲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好害怕,总觉得若是不跟着娘亲,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娘亲,也再见不到爹爹了! 怀中的小银也跟着狠狠地点着脑袋:小乐乐去哪里,它就去哪里!虽然,那个羊角的火人看起来真的好恐怖呀! 刑若悠面色凝重,发现这竟是她人生有史以来要做的最艰难的决定。 就算母子二人回去,可能不仅救不了濮阳澈,他们二人也逃不脱羊角巨人的攻击。 可若是将刑小乐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也根本无法闯出去与乐翎等人汇合,危机同样不少。 但若是一走了之······她做不到! 思索少顷,刑若悠终于下定了决心:“小乐,我们是一家人,该生死与共,你害怕吗?” “不怕!”他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爹爹,尤其是娘亲。 刑若悠眼角含泪,却笑得欣慰:“乖!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去哪儿,你都不用怕,明白了吗?” “嗯,那娘亲不可以再想着丢下小乐了。”刑小乐心有余悸。 “好!” 刑若悠郑重答着,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第378章 濮阳澈,禁忌种族? 此时的濮阳澈,正在全力抵制羊角巨人加之在他身上的威压,寸步难行,但至少让他发现了羊角巨人的一个弱点——致命的攻击范围有限! 虽然羊角巨人的威压能完全控制住这片区域,但致命的攻击威力似乎无法通过那条黑色的河流。 而且,他自身好像也无法越过这倒河流。 所以濮阳澈选择跟他耗时间,希望在对方稍微放松之际,趁机逃脱。 谁知他这般,却彻底将羊角巨人惹怒了! “吼!愚蠢的人类!你居然敢在本尊面前耍心机,受死吧!” 只见羊角巨人一声怒火,从嘴里喷出长长的火舌,直扑河岸对面的濮阳澈。 濮阳澈被他的威压所制,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眨眼间,火舌的已烧到他跟前。 赶回来的刑若悠正好见到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将小乐放在原地,根本没有思考火舌的温度有多炎热,就以最快的速度朝濮阳澈扑了过去。 濮阳澈正在用玄气抵御比岩浆还热的极热温度,怎料刑若悠会去而复返,有一瞬的懵。 下一瞬,便是难以言表的感动和深深的自责,极限状态下的他,身体迅速蜕变着。 刑若悠就要冲入火舌燃烧的范围之际,紫色的光晕突然自火舌中心爆破,围绕濮阳澈形成了一个保护球,驱散了他周身的火焰,也弹开了里他最近的刑若悠。 濮阳澈竟然在这个时候晋级了,紫玄第九重! 如今风云大陆人类中,最巅峰的实力! 看着濮阳澈脚下那个甚是绚丽的紫色环形圈中那个大大的“九”字,刑若悠欣慰的同时,也受了点小小的打击。 她才将将突破到青玄,他却已经是紫玄的巅峰,这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欣喜之后,刑若悠才注意到濮阳澈玄气中有着闪电般血色的丝丝缕缕,脑中突然闪过蓝色卷轴的某个片段,恍惚间内容又不太确定了。 “咦?”对面的羊角巨人也发现了,疑惑着盯着濮阳澈看了半响,突然惊诧道,“小子!你身上居然有禁忌种族之一的血脉,还能活到现在?!” 禁忌一族! 刑若悠的瞳孔猛然一缩,她好像想起来了一些。 风云大陆有三大禁忌种族:灵族、空族和罗刹族。 关于这三个种族的资料在卷轴并没有太多记载,只是说他们是风云大陆的禁忌,是整个风云大陆所有修炼者的公敌。 在位面大战开始之前,就已被灭族或近乎灭族。 不过早已该灭亡的罗刹族,却在五百年前奇迹般地又出现了一次,还是以反叛者的形态出现,只不过很快又没了消息,传说是被三宫联合再度灭族。 濮阳澈真的是禁忌一族吗? 哪个种族? 听了羊角巨人的话,濮阳澈并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早就知晓了这个事实,只是略显担忧地看向刑若悠。 禁忌种族是几乎所有修炼者的公敌,他担心她会接受不了他这样的身份。 谁知她的眼中除了震惊外,余下的全是好奇,仿佛将他看作了一件正要研究的稀有古怪,却没有半分疏离的敌意。 这让他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她果然还是这样,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濮阳澈没有去管羊角巨人,刑若悠扶了起来,略显责备:“怎么回来了?” 迎上他无奈的眼,刑若悠反倒笑得释然:“我们是一家人,就该在一起。” 何况,她带着刑小乐,也不知能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她说是一家人,可濮阳澈的心尖还是止不住狂颤,她真的愿意接受他了。 有她,有小乐,他的人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满足。 这边感人涕零,那边被无视的羊角巨人却火冒三丈:“吼!这次是你们自己回来的!本尊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难得好心放人,幸存者居然还不领情。 羊角巨人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狂躁起来,再次朝他们喷出火舌。 濮阳澈刚刚晋级,修为一跃千里。 可羊角巨人的修为实在太过恐怖,那威压一释放,他依旧举步维艰,刑若悠就更加恼火。 二人只能迎上扑面而来的火舌,全力抵抗。 “娘亲!爹爹!” 刑小乐看到刑若悠和濮阳澈被火舌包裹,急得大叫,就要迈着小短腿儿冲过去,刑若悠却大喝:“小乐!不许过来!” “娘亲······”刑小乐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在大滴大滴地掉。 刑若悠看得心都快碎了,却听濮阳澈怒吼着释放玄力,生生将火舌逼退了半米。 饶是如此,高温的折磨还是让刑若悠越来越吃不消,浑身的机能都在下降,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逼得崩溃之际,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那三个火系星座的图案。 三个图案围着原地打转后,白羊座的那个图案突然飞出了她的体外,直射火舌。 原本凶猛异常的火舌在遇到白羊座的符号后,瞬间蔫了,像是犯错的小孩受大人数落般,委屈不已。 然后越缩越小,越缩越小。 最后“嘭”地一声,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刑若悠和濮阳澈还来不及回神,对面的羊角巨人却先惊悚地跳了起来,猛然转了几圈,竟变成了正常人的大小。 浑身也不再冒火,只不过脑袋上还顶着两个羊角,那双虎目正死死将刑若悠盯着,粗犷的嗓音在颤抖:“你,你居然接受了‘星空变’火系玄术的传承?!怎么可能?!” 星空变?她还星辰变呢! 不过“传承”两个字,刑若悠倒是听懂了。 修炼者无论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都只是最基本的入门而已。 越往高处走,除了自身修为之间的角逐外,还有更多更复杂的比拼。 比如能否让强大的灵兽认主;能否得到强大神秘的玄术传承;得到玄术传承种类的多少······这些才是走上真正强者的蜕变之路。 刑若悠没想到那三个星座符号,竟然就是一个传承! 看这个羊角巨人的样子,应该还蛮厉害······ 第379章 化干戈为玉帛 濮阳澈也吃了一惊,之后更多的便是欣喜。 若悠真正强大,他才能稍微放心。 这时,那个火红色的白羊符号又飞回了刑若悠体内,她的记忆中却并没有如卷轴中所记载了接受了传承那般,拥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修炼法则记忆。 该不会是这个羊角巨人在忽悠她吧?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了,恢复了傲慢的羊角巨人冷哼道:“就算你有‘星空变’火系玄术的传承,不能从流星阵通关,无法让“集阵塔”认主,还是无法真正得到传承!” 顿了顿,羊角巨人转头对着濮阳澈怒斥:“还有你!臭小子!本尊的岩浆和火舌不仅没把你烧死,反倒让你炼就了一身‘赤骨’,这事没完!“ 刑若悠和濮阳澈再度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惊与希冀。 先说“集阵塔”,相传是三万年前那些修真者遗留在风云大陆唯一的七大神奇之一,拥有收集阵法,随时放出等极其变态的强大功能。 包括苗疆在内,所有的修炼者几乎都在寻找这七大神奇。 三宫和苗疆的祖训中都有提到,只有集齐了七大神奇,使用它们的力量,才可能冲破加之在风云大陆灵气泉源上的禁咒封印。 祖训中还记载,封印最薄弱的时机就在两年后,所以修真者们才会不断浮出水面,加快寻找七大神器的进度。 可是破流星阵于“集阵塔”究竟有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赤骨”,那绝对是每一个修炼者都梦寐以求的境界,濮阳澈冲了岩浆、被火舌烧了几回,居然就这样达到了! 就算乐翎知晓,估计也会嫉妒死! 只有濮阳澈自己知晓,他穿越岩浆时抵御的是如何非人的痛楚,又是靠怎样坚定的信念才撑过的。 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在每每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是因祸得福。 修炼玄术和修炼武术有很多地方异曲同工,内修离不开“心”,外修最难修的则是“骨”。 即便是在三万年前,也鲜少有人能修炼到将骨骼异质的境界,便都将能让骨骼异质的境界叫做“传奇骨骼”。 传奇骨骼又分为三六九等,依次为“赤骨”、“金骨”和“晶骨”。 “赤骨”境界都只是传说,何况“金骨”和“晶骨”! 光是到达“赤骨”境界,无论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肉-体比同级别的修炼者都强上数倍,修炼的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刑若悠都忍不住眼红起来,想着若是自己也能修成赤骨就好了。 二人还在消化羊角巨人的信息,没注意到刑小乐从后面已走到他们身边,正朝对面眺望着,哭红了的眼睛可怜兮兮:“羊角叔叔,你不要打娘亲和爹爹了好不好?我们做朋友吧。” 三个成年人皆是一愣,羊角巨人立刻冷哼道:“本尊才不需要朋友!” 虽然,他的心刚刚居然猛跳了几下。 尤其是对上这个小孩无比纯净漂亮的眸子时,他竟觉得自己拒绝得不应该,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快回答了! 刑小乐哪里知道对方有那么多心思,虽然被拒绝了有点失落,可一想到娘亲经常教导他不能随意放弃,便再接再厉道:“羊角叔叔,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娘亲不小心跑到这里面来了,爹爹就跟着找来了,我是被一群坏人给抓进来的。” 说着,刑小乐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用小胖手挠了挠头:“而且,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很没意思,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出去吧?外面可好玩了,我带你去苗疆,那里好漂亮好漂亮,有好多好多会发光的大树,人们都跟精灵一样美丽!我还可以带你······” 刑小乐便说边起劲,掰着她的小胖手指一一数着。 濮阳澈和刑若悠发现羊角巨人虽然没有同意与刑小乐交朋友,可周身暴躁的戾气却在逐渐降低,安静了不少。 对视一眼,默默让刑小乐继续说。 或许,这种常年孤寂又暴躁的心,只有儿子最最单纯善良的心,才能逐渐感化吧。 羊角巨人却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他被关进这里让流星阵升了一级之后,他几乎都忘了“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概念。 这个火宫殿是设计流星阵的主人为他特意建造的,却给他设定了固定的程序,在关卡如何阻碍闯关的人。 可闯关的人从来都当他是怪兽,见面不是逃,就是打,根本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话,更别说交朋友。 刑小乐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对羊角巨人说这种话的人,才会让他如此失态。 面对恍惚中的羊角巨人,濮阳澈和刑若悠这回却没有趁机逃离,而是一直沉着地守着刑小乐。 羊角巨人回神后,发现这三个人居然还在,略微吃惊:“为什么不逃?” “我儿子想跟你做朋友,我们总不能不告而别吧!”刑若悠轻笑着,与濮阳澈交流着眼神,“若是你愿意,我和我夫君,也想与你做个朋友。” “一家人”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称呼“夫君”也无所谓了。 濮阳澈的唇角不可抑止地上扬,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心间如蜜流淌过般甜,配合着对羊角巨人点了点头。 羊角巨人的浓眉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还是警惕道:“你们是不是想在我这里知道通关之法?告诉你们,别妄想了!” 他才不希望“集阵塔”认主,流星阵属于“集阵塔”中最厉害的一个阵法。 若是“集阵塔”认主后,流星阵也会随它的主人所调遣,他也会失去一定的人身自由。 虽然孤寂的感觉不好受,但他更不喜欢被人操控! “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也可以不告诉我们任何信息,但我们的儿子可是真心想跟你成为朋友,你真的不愿意?”刑若悠还真没想过从羊角巨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即便要通关,他们也可以靠自己! ······ 第380章 巅峰强者之梦! 羊角巨人再度沉默了,他确实感受到了刑小乐的真诚,所以才会犹豫。 而且,他们一家人生死关头不离不弃的情感,其实也让他微微有些动人。 他原先以为,只要是有自主意识的个体,都该是的自私的。 其实羊角巨人的认识也并没有错,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确实是自私的。 但这一家人他们深爱着彼此,是个例外。 羊角巨人视线在一家三口身上不停地打转,最后停留在刑若悠身上,虎目一瞪:“你!究竟是怎么得到‘星空变’火系玄术的传承的?” “集阵塔”的前任主人几乎费尽心血,致死都没能得到“星空变”火系玄术的传承。 可眼前的女子弱得跟蝼蚁没有区别,居然真的接受了这份圣级的传承,实在是匪夷所思! 普通的传承有低中高三-级之分,而在高级之上,还有王级、圣级和神级的玄术传承。 玄术传承的等级越高,越为稀有。 即便是在三万年前,王级和圣级的玄术传承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神级的玄术传承只是传说而已。 无论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如果没有获得传承,就只能进行普通的玄气攻击打斗。 不过,还可以在武器等方面下功夫,玄灵士更可以在契约的灵兽上加以提炼。 刑若悠仅知晓自己接受了传承就已经很兴奋了,若是得知还是圣级玄术传承,恐怕都会喜得暂时忘了眼前的危机。 而此时,她只是很淡定道:“想知道?那你的答应放我们一家人一条生路才行!” 开玩笑,危机还未完全解决,她当然该抓住一切可能生还的机会。 羊角巨人不笨,明白之后,面色一寒,周身火光暴涨:“你敢跟本尊谈条件?!” “哪儿敢呀!要我们的性命,您老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刑若悠很识时务地拍着马屁,“不过,放了我们,对您老也没什么损失,更何况我这里还有你需要的信息,何不双赢呢?说不定,您老能根据我所提供的信息,继而得到‘星空变’水系玄术、风系玄术、土系玄术等等的传承呢!” 刑若悠根本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所谓的那些水系、土系、风系,她只是根据星座的四象顺口胡邹,却不知已掀起了羊角巨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没错! 完整的“星空变”玄术传承,确确实实有火系、风系、土系和水系四大传承,相传谁能集这四大玄术传承于一身,完全可以媲美传说中的神级玄术! 这个流星阵前任主人就是知晓火系的传承在流星阵中,才将羊角巨人关进此处,为的就是能与火系传承更亲近,好让它能自动进入他的大脑。 谁知花了数年的时间,完全没有进展。 最后竟被刑若悠误打误撞得到了传承,仿佛就是在为她做的“嫁衣”。 羊角巨人心中的震荡很快平静了下来,他即便知晓了得到传承的方法,也根本不可能去抢夺它们,因为他被流星阵的前任主人下了禁咒,无法从这里出去。 感觉到羊角巨人的情绪从激动到落寞,刑若悠隐约猜到了原因,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刚刚在一个突然出现的平台前,见到了十二个不同的奇怪符号,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结果就有三个奇怪的符号飞进了我的脑袋。” 她不说那是“十二星座”,是担心羊角巨人怀疑她的来历,只能将自己当做是风云大陆的人。 听了她的话,羊角巨人一阵错愕,接着疯了般仰头大笑,到后来却分不清究竟是笑是哭,喃喃自语:“哈哈哈!赤炎尊者,你费尽心机将本尊囚禁在此,穷尽毕生心血想到得到的东西,没想到竟被一个后生这样轻易得到了,哈哈!报应!报应啊······” 看着一直喋喋不休的羊角巨人,刑小乐的小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伸手去扯刑若悠的衣袖:“娘亲,你是不是把羊角叔叔弄疯了?” “哪有!分明就是他自己疯的!”刑若悠坚决要与此事撇清关系。 “是吗?”刑小乐将信将疑,颇为担心地看着越来越失常的羊角巨人。 濮阳澈和刑若悠却在飞快地捕捉着羊角巨人颠三倒四言辞中的信息,待他终于平静下来后,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濮阳澈率先一步道:“前辈,听方才所言,您与这赤炎尊者的关系似乎不善?” “哼!别跟本尊提赤炎尊者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羊角巨人鼻子哼着白烟,周身的戾气再度聚集。 濮阳澈不为所惧,继续道:“若是我们承诺,即便让流星阵认主,也不会逼您做不愿意做的事,让您在这里得到自由。” 顿了顿,他等羊角巨人正视他以后,才继续道:“并且,我们承诺,往后定然竭尽全力将您从流星阵中解救出去,还你真正的自由!” 从刚才疯癫的言辞中,濮阳澈和刑若悠都对当年的事情猜出了多半,知晓这个羊角巨人是被一个叫赤炎尊者的人使****进了流星阵,迫使他镇守很多关卡。还在他身上下了禁咒,令他永生不得逃出流星阵。 濮阳澈知晓这样的人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所以承诺他最想要的,以求能打动他。 “就凭你们?”绝对不屑的口吻。 “就凭我们!”濮阳澈自信而笃定。 “没错!就凭我们!”刑若悠也跟着道,“您老可别忘了,若是我能通关,就能真正得到‘星空变’火系玄术的传承,修为定会突飞猛进;而我夫君更是拥有了炼者都梦寐以求的‘赤骨’。虽然我们如今不算很强,呃,算是很弱吧,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定将拥有凌天之势,成为整个修炼界的巅峰强者!” 这段慷慨激昂的话,可不是刑若悠在吹嘘,而是拥有绝对的信心! 她虽自己有信心,对濮阳澈更有信心。 再度对视少顷,二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期许和激荡,交握的手,更紧了······ 第381章 娘亲在,爹爹也在! 这一刻,濮阳澈才发现,自己原先并不是真正了解刑若悠。 从前,甚至是在这之前,他只将她当做他身边的一个小女人。 有点小聪明,小野心,小魄力,还有着大大的与众不同。 可无论是怎样的她,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让他一点点地沦陷,一丝丝地贪恋,直到无法自拔,迷途深陷,却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他任由她自己有着小天地,却一直想着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挡去风雨荆棘。 尽管,他对自己一点都不满意。 因为忽略了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才不知她当初竟将唯一生还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因为负气,才让奸人有机可乘,害她受伤坠崖,生死不明。 过往的伤痛深且烈,他都牢牢记着,告诫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暗自发誓这回定要将她保护得更好,不再让她面对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可动荡的大陆,混乱的年代,似乎无论他怎样做,都逃不开命运之轮早已刻好的轨迹。 她的命运自从与他交缠之后,就注定风雨无数,也注定超凡卓绝! 这样自信张扬的刑若悠,让濮阳澈更加移不开眼,心不仅陷得越发深。 除此之外,还有出于对强者才有的欣赏。 较之温室中的娇花,他更欣赏刑若悠这种个性张扬、霸气侧漏的女子。 她的理想,有她的个性,有她的傲骨,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得震撼着他的心魂。 或许,她从来都如此,只是他以往“一厢情愿”当想护她在怀,才总视她为弱女子。 难怪他总是有种只有她才有资格与他比肩而立的感觉,原来这个世上真的只有她才做得到,他也只愿是她。 即便如此,他依旧可以对她千般护,万般宠。 她有自保的能力不仅不会让他自尊心受挫,相对来说,反而能更放心一些。 感觉到濮阳澈越来越炙热的目光,刑若悠轻咳着提醒目前的形势,故意别开眼,可耳根那若有似无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此时紧张的心境。 她有说错什么嘛? 只不过牛气冲天罢了! 濮阳澈这厮哪根筋又不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居然就露出这种“发-情”的痴迷神情,真是······让人无语! 看着她故意掩藏女子才有的娇羞,濮阳澈心情大好,连对羊角巨人说话也变得越发彬彬有礼:“您若是怀疑我们的诚意,我们大可用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写下血契。” 血契一旦生效,如若违反,定当万劫不复! 这种惩罚,对修炼者更甚。 濮阳澈主动提出,羊角巨人就算再多疑,也不得不相信 第382章 顾芊芊,简直极品! 混乱的现场让众人心中的焦躁更甚,就连濮阳轩都忍不住皱眉。 他就知道除了自己,他人根本靠不住。 在进入流星阵之前,这个风长老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对流星阵了如指掌。 结果除了前面几关风长老稍微有点用处外,在进入那个迷宫般的阶梯后,一切都是扯淡! 若不是听闻流星阵中确实有“集阵塔”的传闻,他才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与这群人在这里耗! 集齐七大神奇的力量,是冲破灵气源泉禁咒封印的唯一希望,在修炼者中众所周知。 各方势力都迫不及待想要寻到这七大神奇,冲破封印自然是最终目的,但也关系到各自的势力在修炼者眼中的地位和号召力。 谁拥有的神器多,在往后的行动中,自然会具备更高的地位和发言权,追随者也会越多。 若是他们凝雪宫能够集齐七大神器,毫无疑问,便能够成为修炼者联盟中最权威的一股势力。 想要破解灵气泉源的封印,修炼者就必须为凝雪宫是从! 到那时,别说成为魏皇,就是一统三国,也是轻而易举! 这三年修真者不断浮出水面,他们已与三国朝中的各个势力有形成了一张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皇权不再是不可捍卫的绝对崇高存在。 相反,皇权的延续,越来越依靠皇家血脉是否拥有修炼天赋的能人异士,又能否得到江湖中修炼者们的拥戴! 真正的绝对强者,才是风云大陆绝对的主宰! 即便心有不甘,可三国的皇族却不得不承认这点。 好在,如今的修炼者并没有三万年前那般逆天恐怖,他们凭借仍未被动摇的权威和强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还可以趁机塑造和拉拢更多为皇族所用的修炼者。 就目前来看,三国的皇室血脉中,拥有修炼天赋的人的数目相差无几。 但论实力的精纯高低,属魏国的濮阳澈、濮阳轩,蜀国的天才公主戚秋黎,吴国的三王爷百里驰宇和十五皇子百里驰旭,这五个人最为逆天,据说都已达到了紫玄之境。 至于他们中究竟谁更厉害,目前还无人知晓。 可就在先前,濮阳轩却感觉到濮阳澈周身散发的威压比他还要强大,他们分明都是紫玄第八重的巅峰势力,而他还运用了凝雪宫的秘术修炼,濮阳澈的威压没道理比他强才对的!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濮阳轩却没有去纠结,只要率先得到神器,风云大陆往后就是他们凝雪宫的天下! “集阵塔”是目前唯一有了下落的神器,这一次他绝对不能错过! 看着前方紫幽门和“山贼”一伙人又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情形,濮阳轩一阵心烦,沉声喝到:“都给本王闭嘴!” 他这一开口,足有千钧的威压,吵吵嚷嚷的双方势力瞬间噤声。 濮阳轩狭长的眸子眯起,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想走想留,自己行动便好,无人会强求。可若是再在本王耳边聒噪,休怪本王手下无情!” 尽管不少人对濮阳轩盛气凌人的态度有所不满,但实力悬殊,他们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最终,大胡子男子带着“山贼”一行人与紫幽门分道扬镳,而乐翎等人也趁机单独行动起来。 原本四伙人,此时仅余紫幽门和濮阳轩的手下。 终于不用再与那些邋遢的“山贼”们一并前行,顾芊芊感觉沙漠中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看向濮阳轩的眼神越发痴迷崇敬,忍不住行至他身边主动攀谈:“轩公子,啊!不对!燕王殿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濮阳轩的视线直接越过顾芊芊,落在风长老身上:“顾门主,你究竟是不是真的了解流星阵?” “咳!燕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风长老虽然心虚,可一门之主的威严绝不允许受到他人的挑衅。 尽管他已决定暂且与凝雪宫联盟来保存和壮大紫幽门的实力,但不代表对方能对他呼来喝去! 可顾芊芊一门心思想讨好濮阳轩,哪里还有什么维护自家门户的概念,埋怨地瞪着风门主道:“爷爷!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来过流星阵?要不然这两关怎么总是像无头的苍蝇似的?” “芊芊!闭嘴!”顾凡羞怒不已,突然后悔太宠顾芊芊,弄得她骄纵无理成这般,此时竟还帮他人奚落自家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顾芊芊被喝,不仅没觉自己先前的言辞有何不妥,反而委屈至极:“什么嘛!我也是好意要帮大家。若是爷爷真的不知道怎么走,不如让燕王殿下带领我们。”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濮阳轩,谄媚之色尽显:“燕王殿下不仅修为举世无双,智谋更是万中无一,定能带我们通关破阵的!” 一些对紫幽门忠心的门徒闻言,皆摇头别开了眼。 什么叫白痴,这就叫白痴!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对紫幽门直接打脸! 门主和大长老对这二小姐算是白宠了,若不是她的天赋是紫幽门的青年才俊中最好的一个,就她这脑子,根本就活不到如今! 顾芊芊浑然不觉自己人看她的目光有多失望愤懑,一门心思都扑在濮阳轩身上:“燕王殿下,你赶快下令吧,我们紫幽门都听你······啊!” 话还没说完,风长老隔空的一巴掌已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若不是顾及顾家在顾芊芊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和珍宝,风长老真想直接将她拍死了事,省得看着碍眼。 顾芊芊直接被打傻了,半响才回神,浑身颤个不停,双目瞪得险些要突出来,完全不相信从小疼自己的爷爷竟会动手打她! 而且还是当着濮阳轩的面,让她颜面扫地! 天啦! 顾芊芊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要崩塌般,眼前一黑,竟气得晕死过去。 顾凡忙上前一步接住女儿,正准备向风长老求情,不远处却突然扬起的沙尘暴。 黄沙万里,不见天日,仿佛世界末日的到来······ 第384章 传说中的集阵塔 “呃······”刑若悠微愣,看了看濮阳澈,“它不会就是‘集阵塔’吧?” “集阵塔”不该是个塔吗? 怎么会是一个女人的银镯子?! 这与那威风八面的名字,相差也太远了吧?! 感觉到刑若悠嫌弃的眼神,银镯垂了下去,又扭了两扭,竟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沮丧,又像是在害羞。 轻抽嘴角,刑若悠伸手戳了戳濮阳澈的胳膊:“要不,你滴血认主试试?” 反正他强悍,万一有啥事,他顶着总比她顶着好! 对于刑若悠这种“你厉害你上”的作风,濮阳澈不仅没有失望生气,反而发自心底想笑。 只有对待自己人,她才会这般“不客气”! 他刚抬手,还未划破手指,银镯却突然躲到了刑若悠身后。 直到濮阳澈将手臂放下后,它又有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二人总算明白它的意思了,这家伙分明就是认准了刑若悠! “要不,先带着它,回去再研究?”濮阳澈觉得即便是神器,贸然认主也非明智之举。 刑若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他言下之意,刑若悠微微动容,颔首同意的同时,伸出左手让银镯自己飘到她掌心上。 谁知银镯一触碰她的肌肤,竟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瞬,刑若悠便觉手腕一阵刺痛,竟被划出了一条小口子。 鲜血溢出,银镯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她手腕出血的位置,自动认了主。 哟嚯! 还是个狡猾的小家伙! 几乎是瞬间,濮阳澈将刑若悠的手握在眼前端详,俊眉紧蹙,担忧道:“有没有感到不适?” 刑若悠摇头,除了刚刚认主的瞬间手腕被割破有轻微的疼,便再没有其他变化了。 她还没主动感应与“集阵塔”的精神联系,一个少女的声音就在她脑中响起,带着幽怨:“主人,你夫君也太警惕了吧!我可是‘集阵塔’,七大神器排名第二的‘集阵塔’!多少人为了得到我争得头破血流,甚至灭门灭族呢!” “集阵塔”炫耀着,对濮阳澈视它如大敌,刑若悠嫌弃它的长相这两件事,很是介怀。 “你,真的是‘集阵塔’?”刑若悠试着与它交流。 “当然!”傲娇的口吻。 “那你岂不是收集了很多厉害的阵法?!”刑若悠的眼睛晶亮一片。 “我,我之前的主人陨落的时候,我也受了重创,所以,所以我现在里头就只剩下流星阵了。”傲娇的气焰瞬间熄灭,弱弱的仿佛生怕被抛弃。 哎! 谁让它之前那么威风八面,如今却连以往的皮毛都不及,认个主都还担惊受怕的。 若是它知晓一个流星阵其实在他们眼中已经非常逆天,这会儿定又会恢复先前那般吊炸天的模样! 刑若悠心思稍微一转,明白了它的心理,故作嫌弃道:“哎!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没想到居然只有区区一个流星阵,真是白高兴一场!” “我!我!”集阵塔窘得难受,想尽办法想要让新主人别嫌弃它,“我现在是不厉害,只要你找到炼器师修复我,我还是可以吞噬很多阵法,将其占为己有的!” “嘶!你连吞噬的功能都失去了呀!”刑若悠很夸张地摇着脑袋,心里却笑开了花。 乖乖! 这家伙居然有吞噬阵法这么强大的神技,若是真能修好,往后岂不是所有的阵法都困不住她了?! 哇! 她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当刑若悠知晓修复一个神器那爆表的难度系数时,她才知晓此时有多幼稚!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刑若悠还沉浸在欣喜中,迫不及待密语与濮阳澈和刑小乐分享现在的心情。 刚听到一半,濮阳澈却突然将他们母子抱起来往东方掠去:“那边打斗很激烈,我担心小钰他们会受伤。” 刑若悠神色微凌,一瞬不瞬地盯着东方偶尔闪现的玄气光亮。 此时双方交战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乐翎和“山贼”一方加起来虽有三个紫玄高手,可大胡子和刀疤才到紫玄的第三重和第二重,联手对付风长老都还勉强。 乐翎有所顾忌,不能让众人看到他带有闪电般银丝的玄气,便不能全力迎战,反而让濮阳轩占了先机。 光濮阳轩手下就有十多名蓝玄高阶的高手,而苏秦和濮阳钰也才至蓝玄中高阶,形势相当严峻! 就在他们险些要被擒获时,一道无形的玄气以绝对霸道的气势席卷全场,包括濮阳轩和风长老,都被生生击退了十几米。 当他们看清竟是濮阳澈携着妻儿前来时,心间无不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么短的时间,濮阳澈的修为竟提升了一重,怎么可能?! 濮阳轩想到了是濮阳澈让神器认了主,才会带动他也突破。 而风长老则意味濮阳澈让“阵眼”认了主,致使他的修为突飞猛进。 若是他们知晓其实“集阵塔”和“阵眼”原本就是同一件宝贝,恐怕还没开打,就先自相残杀起来。 “淩王殿下,还请你将我们顾家的传家之宝归还!”风长老笃定就是如此,率先开口。 刑若悠下意识地想用袖子将银镯遮住,谁知一扯居然有点短,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中衣,外套还在濮阳澈身上! 幸亏如今是剑拔弩张的形势,没人注意到他们此时的形容,否则真要窘大了! 可是,银镯被发现了怎么办? 又不能藏得太明显。 斟酌再三,刑若悠将刑小乐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借助儿子的衣衫下摆挡着手镯。 谁知,集阵塔的声音又在她脑子响起:“主人,你不用担心,那老头根本没见过我的真身,就算你将我递到他面前,他也不认得!” “没见过?你不是顾家传了万年的宝贝吗?”刑若悠诧异道。 “谁让他们顾家那么没用,万年都没能通关,我不认主,他们见到的都是我幻化出来的模样。”集阵塔不屑道,想起先前伪装成一个丑不拉几的盒子就难受······ 第385章 风长老的橄榄枝 集阵塔的回答让刑若悠心中大定,神色从容地站在濮阳澈身旁,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濮阳澈的冷凝的视线扫过风长老,不怒自威:“你凭何说,本王拿了你们的东西?” 冰萧的口吻,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就算是他们拿了,也没打算交给这些人! 集阵塔是神器,是灵物,有自己的意识和主张,既然已选择认刑若悠为主,就证明对顾家根本就不留恋,他当然不会管这个风长老的情绪。 濮阳澈的气势变化太大,就连乐翎也忍不住微蹙了眉,这个鬼面男的修为怎么提升的这么快,连他都忍不住要怀疑了。 紫玄第八重和第九重虽然看似只有一墙之隔,可实力却足足要登上一个台阶。 若是不使用天生的神子之力,乐翎还真没把握能否战胜濮阳澈。 而且,乐翎还隐隐感觉到濮阳澈的体质也有所变化,尽管濮阳澈似乎在刻意压制,可他还是感觉到了。 风长老虽迫于濮阳澈的威压不敢放肆,却仍理直气壮:“淩王殿下的修为在这么短的时间提升了一个台阶,定是得到天才地宝相助。而这流星阵的‘阵眼’就乃这般神物,淩王若非得到了‘阵眼’,又怎能晋级?” “是吗?流星阵中好像不止‘阵眼’一个宝贝吧?” 说话间,濮阳澈的眼神若有似无飘过濮阳轩的方向,濮阳轩来此的意图他多多少少已猜出,这话就是摆明了说给他听的。 果然,濮阳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盯着濮阳澈的视线也愈发阴恻。 该死! 若是“集阵塔”真的到了濮阳澈手中,事情就麻烦了! 虽然濮阳澈目前仿佛不属于任何一方修炼者的势力,但不代表他往后不会加入。 就濮阳轩对濮阳澈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加入凝雪宫的! 这样一来,濮阳澈无论加入哪方势力,都将对凝雪宫构成莫大的威胁。 可若是濮阳澈已经让集阵塔认主,除非杀了濮阳澈,才可能夺回集阵塔。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就算濮阳轩联合紫幽门同时上,也未必能制住濮阳澈。 这种明知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实在让濮阳轩抓狂! 濮阳澈故意这般,是想将矛头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样大家便不会去怀疑刑若悠。 事实证明,效果确实达到了。 濮阳轩和风长老皆以为濮阳澈得到了集阵塔或者“阵眼”,抑或两个都收入了囊中,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刑若悠身上。 毕竟她的修为实在无法引起众人的注意,即便是从绿玄晋升为青玄,估计也只有对她实力了如指掌的乐翎发现了。 风长老这才意识到与濮阳轩一样的难题,如今他们根本奈何不料濮阳澈。 可就这般放弃,他怎能甘心:“淩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濮阳澈并不想与这些人多做纠缠,“本王只说一次,你们顾家的东西,不在本王手中,如果再做纠缠······” 他没有将话说下去,也没有释放出凌人的威压,可就是让人自心底升出一种恐惧。 仿佛生杀大权,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明明只是平淡无波的冷语,却有着睥睨万物,纵横天下的凌然霸气,仿佛与生俱来,他便已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连他身边的刑若悠都忍不住要崇拜起来,这个男人生来就是打击人的那一类人! 哼! 别太嚣张了,有朝一日,她一定能与他有一样的成就,甚是更高! 感觉到刑若悠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酸味,濮阳澈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这小心眼儿的个性,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可是她的夫君,理当比她强才行。 被暗中揭穿心思,刑若悠的耳根再现可疑的薄红,眼神飘忽。 殊不知,二人交握的双手,却刺痛了好几人的心。 濮阳轩的视线从他们交握的双手,移至刑若悠脸上,晦暗不明。 濮阳钰则垂眸掩去眸中的苦涩,抬眸间却是满满的欣喜和祝福。 最夸张的便是乐翎了,他恼怒得直截了当,当着众人的面冲了过来:“喂!鬼面男!你手往哪儿放呢!谁允许你牵我们家悠悠的手了?!” 乐翎敏锐地感觉到刑若悠对这个鬼面男的态度不同了,尽管只是微妙的变化,却让他原本已经紧迫的危机感再度飙升,总觉得他们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过什么他非常不愿发生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乐翎的第六感也是挺敏锐的。 面对气冲冲的乐翎,濮阳澈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刑若悠直接圈入怀中,微扬着下巴,迎上乐翎:“本王牵自己的王妃,何须向你一个外人报备。” “你!”乐翎语塞,干脆转向刑若悠,“悠悠,这鬼面男说本神子是外人!你当我是外人嘛?!” 刑若悠当乐翎是救命恩人,是生死之交,怎么可能是外人。 可在这种情况下,乐翎这种问法,她若是回答了,更容易让他人理解成歧义。 就在刑若悠为难时,稍微恢复了些体力的刑小乐开了口:“神子爹爹,你是我爹爹,怎么可能是外人呢!” 儿子的话让刑若悠松了口气,也让乐翎的怒火下去不少,朝刑小乐笑道:“还是小乐最乖了,快到神子爹爹这儿来!” 待抱住了蹒跚而来的刑小乐,乐翎对濮阳澈瞬间变脸:“哼!看见了没?本神子绝不是外人!” 濮阳澈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反正刑若悠会跟他说清楚,如今就让他暂时再做一会儿白日梦! 濮阳轩和风长老虽然不甘,可都是聪明人,知晓如今是不可能从濮阳澈手中夺回自己想要的东西,对视一眼,决定转移话题。 “淩王殿下,老生也是心焦我们顾家传家宝的下落才会如此,多有得罪,还望淩王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介怀。”风长老确实能屈能伸,见对方没有答话,故意顿了顿才道,“如今我们仍在碎裂空间中,众所周知,碎裂空间易入难出,我们何不摒弃前嫌,联手突破?” ······ 第386章 只愿跟他在一起 濮阳澈这回倒没拒绝他们,若是仅凭他和乐翎等几人的力量,从碎裂空间再出去,确实很困难。 乐翎没有异议,濮阳钰等人就更没意见了。 不过在联合突破的全过程中,濮阳澈都让刑若悠和刑小乐在自己身侧,全方位保护。 乐翎便站在刑若悠的另一边,与濮阳澈的举动没差。 濮阳轩先前还想趁乱将刑若悠绑走的计划,几乎没能实施,愤懑不甘,在出了碎裂空间后深深往她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才率领部下离去。 风长老也带领紫幽门的门徒匆匆告辞,亏得顾芊芊一直昏迷不醒,不然非得追着濮阳轩而去不可。 “山贼”一伙人始终还不愿透露他们的真实身份,刑若悠也不强求,算是好聚好散。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眨眼间就只剩下刑若悠他们一行几人,空气都感觉清爽了不少。 众人才将将放松,不远处的天空却燃起了一枚隐晦的信号弹,让濮阳钰和濮阳澈同时凝眉。 “三哥,是‘杀手炼狱’特级信号弹,难道出事了?”濮阳钰率先开口,他们在流星阵才几日功夫,照例说外头不至于发生大变化呀? 刑若悠见濮阳澈不做声,主动道:“若是急事,你不妨先去看看。” 她有乐翎和苏秦等人护着,应该不会出事。 可濮阳澈却不放心:“信号出自永兴镇,我们一起去。” 言罢,也不给他人反应机会,已揽着刑若悠和刑小乐消失在原地。 乐翎那叫一个憋屈,卯足了力气在后头边追边骂,只恨自己现在的修为居然低了濮阳澈一重! 不行!他一定得加快修炼的进度,绝对不能被这个鬼面男给比下去! ······ 不多时,濮阳澈和刑若悠母子已率先到达永兴镇先前的住所,正好看到了在前院近乎要急疯了的猎影。 这才知晓,刚刚的特级信号灯纯属一个乌龙,根本不是“杀手炼狱”发生了重大危机,而是猎影因濮阳澈和濮阳钰消失了整整一个月,才不得不放出信号弹,准备动用“杀手炼狱”在蜀国的所有势力来寻找他们。 谁知刚将信号放出去,自家王爷竟然自己回来了,还把王妃和小世子也给完好无损地给带回来了,真是皆大欢喜! “王爷!王妃!小世子!你们可回来了!”猎影无比激动道,险些热泪盈眶。 “你至于么?我们也才走几天而已。”刑若悠小声嘀咕,对猎影小事化大的本事真是越来越无语。 “几天?!”猎影一阵错愕,“可,可你们明明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若非如此,他怎会急得连特级信号弹都用上! 这回轮到刑若悠和濮阳澈错愕了,很快便想到是流星阵和碎裂空间中的时空法则与外部不同所致,了然对视。 这时,乐翎最先一个赶了回来,人还没出现,骂骂咧咧的声音却先到了。 刑若悠看了看濮阳澈,又看了看猎影,最后将刚冲进院门的乐翎给拽着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王爷?”猎影傻眼,完全不相信自家王爷会任由王妃就这么牵着一个别的男人走了! 虽然,王妃只是牵着别人的衣袖。 但是在三年前,别的男人离王妃稍微近些,恐怕都会被自家王妃的了冷气给冰死! 濮阳澈自动忽略猎影探究的目光,冰冰凉凉道:“让你查的事,可有线索?” “哈?”猎影愣了半响才回神,忙将近期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濮阳澈听。 另一边,刑若悠带着乐翎来到后院的石桌前,让他坐在石椅上,她则坐在他对面,斟酌了少顷,才道:“乐翎,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没称呼他为“神子”,是因为将他当做过命的知己! 乐翎心间一紧,眉心蹙起,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是不是跟那个鬼面男有关?” 顿了顿,他突然注意到她身上只着了中衣,怒从心起:“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混账事?我这就去杀了他!” “别!你给我坐下!”刑若悠赶忙将起身欲走的乐翎按住,“他什么都没做。何况,我和他原本就是夫妻。” 言下之意,就算是濮阳澈对她做了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无疑是在乐翎面前摆正了濮阳澈的身份。 “夫妻”二字刺痛了乐翎的心,他向来高傲的眼眸中,头一回露出伤感又迷茫的神色。 刑若悠心间一揪,别开了眼,不忍再看。 良久,她才道:“乐翎,我欠你的恩情,今生今世恐都无法还清。只要你需要我,我定当竭力帮你,万死不辞!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除了他,我心里真的再装不下他人。” 最后一句话,乐翎似懂非懂,只是愣愣道:“悠悠,他真有那么好么?比我好么?比我对你好么?” “他没那么好,很多方面还没你好。”刑若悠说得是实话,乐翎为讨她欢心,从来不计较身价。 这是以往的濮阳澈绝对做不出来的。 但感情是个极其复杂的东西,刑若悠和濮阳澈其实属于同一类人。 认定了,就不会再变。 乐翎听了刑若悠的话,越发不能理解,隐有怒意:“他很多方面都没我好,你为什么还选择他?!就因为他在你肚子留过种,让你生下了小乐吗?!” “当然不是了!”刑若悠对乐翎彪悍的逻辑表示无奈,还是耐心地解释道,“等你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到超过自己,喜欢到愿意为她做尽天下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她能感觉乐翎对她出自真心,可乐翎对爱的理解却还没有那么透彻。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没有体会过爱;或许是因为别的,总之,感情这马事对目前的乐翎来说,确实很难参悟。 瞧瞧,他这会儿又开始钻牛角尖了:“我当然喜欢你超过了自己,当然······” 话还没说完,刑若悠却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但我心里只有他,只愿跟他在一起。” 尽管这样的话很残忍,但刑若悠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辈。 长痛,不如短痛! 或许,乐翎会有一长段时间怨她,但这才是对朋友真正的好。 那些所谓的“不忍心,才不彻底拒绝”,只不过是有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找的借口罢了······ 第383章 人性化的银镯 而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实在太过强盛,连濮阳轩和风长老心中都生出了恐惧,其他人更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只瞬间,黄沙已将原本在一伙的众人冲散,很多人被抛到了半空。 气晕了的顾芊芊被强大的威压震醒,入眼的是群魔乱舞般的漫天沙尘,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在半空中,慌乱地四处求救,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濮阳轩身上,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嘶声力竭地大叫着:“燕王殿下,救命!救救我!” 可惜沙尘暴太大,还是蕴含这极其霸道的玄力的沙尘暴,濮阳轩自顾不及,根本没听到顾芊芊的呼救。 其实即便他听到了,也绝不会出手相救。 如顾芊芊这般对他痴迷的女子多不胜数,他根本不会在意。 顾芊芊见对方根本没听到自己呼救,绝望再次席上心头,恐惧又不甘,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 不甘的人又何止顾芊芊,谁都不想死,可谁都没能摆脱这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就在绝大多数人已经绝望时,一声巨大的爆破震得沙尘都齐齐颤抖。 下一瞬,原本在他们身上肆虐的玄气赫然消失,而周围的黄山、烈日等等场景也随时土崩瓦解,被一片黑暗的星空所替代。 惊魂未定的众人还以为是进入了下一道关切,忐忑地等待着更加狂躁的肆虐或者离奇的折磨。 谁知等了老半天,硬是再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是谁先疑惑道:“咦?我怎么觉得这里的空间的波动与碎裂空间很相似?”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 “真的嘛?!难道我们已经出了流星阵?!可是我们还没通关呀!怎么回事?!” ······ 这些议论的声音中,有紫幽门门徒的,也有刚走不久那些“山贼”的。 其实乐翎等人离他们并不远,只不过没有发言而已。 “谁?!究竟是谁破了阵?!”风长老颤声吼道,内心无比惊恐。 就刚刚的情形来看,他们绝对没有破阵,可流星阵却真的消失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通关破阵! 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流星阵的“阵眼”有灵性,能识别出破阵之人,还会主动认主! 若是非自己人破阵,这回风长老不仅没能让“阵眼”认主,也没帮濮阳轩找到神器“集阵塔”,简直是得不偿失。 紫幽门与凝雪宫的关系,恐怕也不会如他预料的那般发展。 只瞬间,风长老就下定决心,无论是谁通关破绽,那个人都绝对不能留! 濮阳轩的人刚刚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不可能是他们,那就只剩下乐翎和“山贼”那一伙人。 打定决心,风长老飞速掠到濮阳轩身边密语:“燕王殿下,通关破阵之人定在他们两伙人中,你要找的‘集阵塔’很可能也在他们手中,不如······” 风长老没有说出口,而是做了个“杀”的手势。 “呵!”濮阳轩却冷笑一声,“风长老好计谋,想借刀杀人,还将理由编得这般冠冕堂皇!” 被一语道破,风长老也不尴尬:“燕王殿下城府果然不简单,老生的紫幽门确实无法同时对付他们两拨人马。燕王殿下若肯出手相助,他日联盟成立之时,我紫幽门定当全力拥护你为盟主!” 为了冲破灵气泉源的禁咒封印,各方修炼者最终结成大联盟,是大势所趋。 联盟自然需要盟主,风长老当然也觊觎那个位置。 但他有自知之明,明白紫幽门和自己的实力难以服众,只能先找好靠山,再徐徐途之。 盟主吗? 这个条件倒真让濮阳轩有所心动,不过他可不是轻信他人之徒:“你这般说,万一到时候临阵倒戈,支持轩辕宫或者你的旧主部逍遥宫,本王岂不是得不偿失?” “燕王殿下的意思是?”风长老预感不祥,濮阳轩远比他预想得狡诈得多! “血契!” 言罢,濮阳轩的唇角勾勒出阴冷的弧度,对付风长老这种善变精明之人,只有用血契束缚,他才能彻底放心。 风长老的脸色青白交加,内心天人交战,最后想到顾家万年来守护的“阵眼”中藏着的秘密传承,终是一咬牙,应了下来。 ······ 就在紫幽门和濮阳轩联合对付乐翎一干人和“山贼”时,濮阳澈一家三口正好被“抛”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 濮阳澈和刑若悠还好,刑小乐因为方才最后长时间的天旋地转,胖嘟嘟的小脸已成了菜色,苦哈哈地望了望刑若悠,又望了望濮阳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边哭,还边吐,鼻涕眼泪混杂,邋遢得不像样,哪里还有一点小小仙童的形容。 他形影不离的小银几乎跟他没二样,边吐还边“唧唧”叫着只有它自己才懂的语言。 刑若悠又心疼又好笑,不过还算有良心地给刑小乐顺气。 至于小银,她则将它直接丢给了一旁的濮阳澈。 好不容易等两个小的安生点,刑小乐软啦吧唧地趴在刑若悠肩头,小银则要死不活地窝在刑小乐怀中,一人一宠简直同病相怜。 这时,一道极弱的银光却朝他们飘了过来,伴随着极轻的嗡鸣声。 濮阳澈本能地将他们母子二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越飘越近的银光。 虽然出了流星阵,可还在碎裂空间中,他丝毫不敢放松。 银光离他们一米不到时,二人才看清竟是一个银色的女子手镯。 手镯上雕的图案古朴而神秘,他们都未曾见过。 银镯还想要靠近,却似乎被濮阳澈周身的威压吓到了,竟颤巍巍地在抖动,又似乎是在哀求。 刑若悠在它身上竟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完全人性化的情绪! “你把威压先收起来试试,它对我们好像没有恶意。”刑若悠试着商量。 濮阳澈其实也感觉到了,斟酌了一阵,渐渐收了威压,却没有放松警惕。 银镯这才晃悠着慢慢靠近,在濮阳澈身边徘徊了一阵后,又来到刑若悠和刑小乐身边徘徊,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刑若悠眼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387章 谁欠了谁? 乐翎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悲伤在湛蓝的眼底蔓延,悄无声息。 不甘、落寞、悲凉······唯独没有刑若悠料想的怨恨。 这不仅没让刑若悠安心,反而愈发自责。 别看乐翎对待敌人手下无情、冷酷跋扈,对她和亲近的人却又似没心没肺嘻哈没完,其实他的内心一直都是悲天悯人的苗疆神子,比刑若悠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善良。 在苗疆,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子,无人不崇敬他。 可他除非是在商讨正事时,平常根本不会摆神子的架子。 苗疆的每一个人的生命,他都无比珍视。 这样的领导者,刑若悠在这个时空,真的是第一次见,也无比欣赏。 她伤他至此,他却毫无怨言,如何让她不自责?不内疚? 可她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安慰。 这个时候,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但乐翎那双蓝眸却突然撞进了她的眼,不甘低吼:“为了他,你已经几乎死过一回了,这回也不要命了么?!就算你不要命,就不为小乐想想?不为我想想?你若死了,小乐怎么办?我怎么办?!” 刑若悠的身子越来越僵,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无力闭上了眼。 这也是她最担心、最彷徨的问题。 乐翎为此时的刑若悠心疼,清越的声音带着悲凉,含着无奈:“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勉强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除了他,不会再接受,别的男人。”决绝的语气,决绝的眼神,她要让乐翎感受到她的决心。 “你!”乐翎悲愤交加,浑身都止不住颤,竟口不择言,“你们中原人怎么这么古板?!都是上-床,换个男人又会怎样?!大不了我们就睡一晚,你也能活得久一些。每年我们一次,你就能一直活下去!你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只第一眼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即便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愿你就这么等死!为了让你活下去,我愿意!” 刑若悠当初坠崖,伤得实在太重了,中毒太深。 这三年,乐翎将能用到的所有方法、能找到的所有药材都用上了,都是在为她续命。 外加刑若悠刻苦修炼,压抑着体内的毒性,才让她能活到今日。 原本乐翎预计,刑若悠最多只能活到生下刑小乐的。 饶是如此,刑若悠生命的迹象却仍在一点点的流逝,乐翎做了最乐观的推断,她最多还能活一年半的时间! 之所以与他有夫妻之实后能给刑若悠续命,是因为苗疆神子天生便拥有的神力之一——治愈。 一般的小病小痛小毒,乐翎施展特殊的玄力就能治愈。 可刑若悠的毒却顽劣至极,比当初濮阳澈的毒还顽固数倍,即便是有洗髓鼎、找齐当初的所有珍奇药材,依旧于事无补。 成为乐翎的女人,能让乐翎的治愈神力发挥最高的治愈境界,虽然依旧难以根除刑若悠体内的毒素,却能让她一直安然活下去。 刑若悠一直徘徊,不是在犹豫是否接受乐翎的提议。 而是担心一旦拒绝乐翎,她生命有限这件事情就再瞒不过濮阳澈。 分别三年,他们重逢才几日,她真的不愿让这样残酷的现实打破一切的美好。 但她绝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我不愿意!这对他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微顿了顿,却没有给乐翎插嘴的机会:“何况,又不是只有那一种方法!” “你疯了吗?!动用神力的是我,我比谁都清楚另一种方法的风险有多大,成活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乐翎真想将刑若悠的脑袋给敲开,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何况,除非灵气泉源开启,否则能否实施那种神力,我自己都完全没把握!” 他曾在苗疆临死的人身上试过,但潜藏在体内的那股神力根本无法激发出来。 可离灵气泉源的禁咒封印最薄弱的时候,还要等两年! 而刑若悠却只剩下一年半的命! “好了!别弄得跟是你病了的神情,我都没着急!”刑若悠故作轻松。 乐翎冷哼着别开眼,心里还是不甘,声音都闷闷的:“你真选他?” “真选他。” “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 “可我还是不甘心,不想放弃!” “那你想不想我幸福?” “······想······” “在爱情上,他就是我的幸福。” 乐翎抖了抖,相处三年,彼此了解很透彻,他鲜少听刑若悠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淡粉的唇翘起:“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你幸福?” “······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她有点抓狂,绕来绕去又被这厮绕了回来! “好了好了!你既然选了那个鬼面男,我当然会祝福你,”乐翎妩媚的脸上满是苦楚,“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不去继续追求你,但我尽量不会去破坏你们,这总可以了吧?”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刑若悠对他坦诚,虽然伤痛,但他却看到了她真诚的本质,越发难以放手。 “乐翎······”刑若悠百感交集,居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乐翎却突然闪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贪恋地在她发间嗅着,正想说几句煽情的话,一道凌厉的玄气直逼他的面门,让他不得不闪开。 濮阳澈不知何时竟到了二人几步之外,冰冷入夜的双眸紧盯着乐翎,爆发的前兆。 “悠悠,这鬼面男想杀本神子!”乐翎虽然在吼,可眼中却无半分惧色,反而高挑了眉梢。 嘴角轻抽,刑若悠无语望天,终还是慢条斯理地行至二人中间,面对濮阳澈,一字一句道:“若要伤他,先伤我。若要杀他,先灭我。” 是的,她给不了乐翎所期盼的爱情,但一定要护他安然,她相信濮阳澈能理解她。 濮阳澈心里是理解的,可就是看不惯乐翎仗着刑若悠护他那欠揍的样,忍不住质问:“你就这么在乎他?!” “没有他,我已经是死人了。”刑若悠垂眸,答得很淡然。 濮阳澈却浑身一僵,极力压抑,却还是流露着悲恸:“没有你,我也已经是死人了。” ······ 第388章 夫妻重圆 视线交错,各怀心思。 刑若悠很想说,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从来没想过要濮阳澈回报什么,更不喜欢他有这种亏欠感。 这句话,也正是乐翎此时想对刑若悠说的。 乐翎一直都知道刑若悠对他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但他也一直知道她在乎他,当他是朋友,是亲人。 三年的朝夕相处,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都非常重要,相互之间也甚是了解,这一点二人都清楚。 三人僵持了良久,气氛诡异而尴尬,混合着各种复杂情绪的蔓延。 最后的乐翎受不了了,抖动着身子,使劲搓着双臂,狠狠朝濮阳澈的方向刮了一眼:“肉麻!” 濮阳澈脸色微沉,并没有反驳。 乐翎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越发憋屈,转而朝刑若悠控诉:“你居然对这么一个卑鄙、无耻、下流、还爱装冰块的鬼面男死心塌地,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被他坑了!” 刑若悠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跳了跳,这些形容词实在是······太贴切了! 偷瞄了一眼濮阳澈逐渐握紧的双拳,这厮这会儿应该忍得很辛苦吧。 哎! 谁让乐翎心情差呢,让他多骂两句解气也行。 只希望濮阳澈千万得忍着,不然打起来,她花了好几十两买下的院子恐怕就再保不住了! 出乎意料地,乐翎竟没有再骂下去,而是朝刑若悠抛了个妩媚至极的媚眼,风过丝竹般的嗓音无比悦耳:“悠悠,今天我尊重对你的决定,往后也不会再破坏你跟他相处,但我可保证不了不再追求你。” 苗疆的传统开化,乐翎的思想较之中原男子自然也开放很多,即便刑若悠选择濮阳澈他心有不快。 只要刑若悠能真正幸福,他会试着放手,但却保证不了一定能放弃。 刑若悠对她真诚,他也不会对她隐瞒。 顿了顿,乐翎顺手撩起一缕白发把玩,愈显风骚:“若是你后悔了,随时可以回到我身边,等你哦!” 最后一句,还配合着一个爱心十足的飞吻,这回轮到刑若悠抖三抖了。 除了被乐翎肉麻到,还因感觉到濮阳澈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乐翎却丝毫不惧濮阳澈森然的气场,转而朝他挑衅十足地冷哼一声,才甩袖离开。 尽管掩饰得很好,可刑若悠还是从乐翎离去的背影中感受到了萧瑟与落寞,无声轻叹。 只希望乐翎对待感情也能像他对待其他的事物一样,果敢洒脱! “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濮阳澈不知何时已行至刑若悠身侧,依旧处于低气压状态。 “字面上的意思咯!”刑若悠无谓耸肩,故意想气他一气。 她相信他绝对不是刚刚出现的时候才来到后院,估计她与乐翎所有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突然冒出来,是乐翎抱她的举动让他震怒,才终于忍不住了。 居然窃听她跟乐翎谈话,就这么不相信她嘛?! 她在流星阵的时候,分明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感受到刑若悠周身隐有幽怨气息溢出,濮阳澈赫然明白她言语的用意,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圈入怀中,霸道地宣誓:“他不会再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你更没有后悔的机会!” 她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谁也抢不走! 分明是霸道之极的言辞,刑若悠不仅生不起气来,心间却比涂了蜜还要甜。 让这个“爱装冰块”的家伙说出这么直白煽情的话,还真是难得呀! 揉了揉撞在他胸口微微有些疼的鼻头,刑若悠很想故意板起脸数落他的霸道,可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怎么都压抑不住,干脆闭嘴不言。 真是太没出息了! “若悠。” “嗯?” “他刚刚,为什么那么说?”濮阳澈没忘记方才刑若悠眼中的挣扎,和乐翎眼中的沉痛。 轻咬唇瓣,刑若悠无奈轻叹,终还是要说的。 可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刑小乐的小小脑袋不知何时凑到了他们跟前,满脸好奇:“娘亲,你在跟爹爹玩抱抱吗?我也想玩。” “呃!”刑若悠堪比城墙的脸惊现可疑的红晕,她状似无意地想将濮阳澈推开,可对方环在她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让她不得不用眼神警告。 可濮阳澈却跟没看到似的,依旧好整以暇地拥着她。 “小乐,你神子爹爹现在心情不好,你去找他玩抱抱,好好安慰安慰他。”无奈,刑若悠只得将儿子支开。 一来,乐翎现在确实需要陪伴,他视刑小乐为己出,估计只有刑小乐单纯如天使的温情,才可以减缓他内心的伤痛。 再者,刑小乐虽小,却比同龄的孩子聪明很多,她还不想将这个噩耗告诉他,让他失去童年该有的欢乐。 刑小乐对乐翎的爱丝毫不必对刑若悠的少,一听乐翎心情不好,不用刑若悠再交代,迈着小短腿儿飞快地朝前院跑去,匆匆丢下一句:“娘亲,爹爹,我先去看看神子爹爹,待会儿再和你们玩抱抱!” 看着儿子跟个肉球般一蹦一跳离开的身影,二人相视笑了。 “小乐很像你。”濮阳澈中肯的评价。 “哪有!分明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父子二人要是走在大街上,绝对没人会怀疑刑小乐是隔壁老王的孩子! “我说的是性子。”他沉稳内敛,即便是小时候也与同龄小孩不同,总喜欢安静。 刑小乐却跳脱得没边,跟他哪里有半分相似,倒是跟刑若悠像了十成十。 刑若悠算是听出来了,眉梢高挑:“你在嫌弃我们母子?” “我哪舍得,喜欢都来不及。” 说话间,濮阳澈唇边不经意绽出的浅笑,却恍惚了刑若悠的神智。 祸国殃民的妖孽啊! 刑若悠无比愤懑地感慨着,怎么她身边的男子各个都这么出类拔萃,也难怪她总是平白无故地招惹仇恨! 幸亏她只认准这么一个夫君,否则她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专门应付找上门的骚浪贱或者绿茶婊就够了! 一段小小的插曲后,刑若悠终还是将自己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濮阳澈······ 第389章 进军蜀都 感觉到濮阳澈一点点僵硬的身子,刑若悠反倒先安慰起他来:“其实也不是无可救药,乐翎还有一种特殊的治愈神力,只不过如今他的修为有限,不能激发。待真的能冲破加之在灵气泉源上的禁咒封印,灵气大肆涌入风云大陆,乐翎的修为必定突飞猛进。” 顿了顿,刑若悠偷偷抬眸觑着濮阳澈的面容变化,发现始终没啥变化之后,才继续道:“到时候,他那种特殊的治愈神力肯定能被激发,我当然就会没事啦!” 说完,她还配合着干笑了几声,可对方却完全不配合她的情绪。 无奈撇嘴,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后果! “若悠······” 良久,濮阳澈终于开了口,艰难而苦涩。 这一刻,他压抑着的情绪险些控制不住,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无力唯一能救下她的却不是自己。 “你别总是苦着一张脸,爱笑的人运气才会好起来!”刑若悠说得煞有其事,两手的食指一边一个戳住濮阳澈完美的唇角,带着往上扬起,毫不避讳地露出绝对花痴的形容,“看吧,笑起来才迷人,我喜欢看你笑!小乐肯定也喜欢看你笑!” 其实,无论濮阳澈做任何表情,都足以倾倒她那颗痴到没边的小心肝儿。 刑若悠本意是想转移濮阳澈的注意力,殊不知,她越看得开,濮阳澈的自责与心痛却愈加严重。 不过这些负面情绪,很快被一股发自内心的强大坚定所取代。 他决不能失去信心,既然冲破灵气泉源的禁咒封印是救刑若悠的唯一方法,他穷尽所有,拼尽全力,也得让禁咒的封印提前半年被解封! 感觉到濮阳澈终于恢复了信心,刑若悠也松了口气,适时地转移话题:“对了!小塔认主之后,我的意识里真的多了一套火系玄术的传承,不过实在太深奥,我目前连最简单的招数都还一知半解,不知能不能使出来,你要不要帮帮我?” 小塔是刑若悠给集阵塔取的名字,这小妮子反抗了半天,可刑若悠一锤敲定,绝对强权。 刑若悠与小塔交流后得知,“星空变”真的有火、水、风、土四个系的玄术,而且单个还都是圣级玄术,她的兴奋之心难以言表。 但对刑若悠来说,再珍贵的玄术都比不过身边的真情。 她不仅打算跟濮阳澈分享,还打算与乐翎、濮阳钰、苏秦他们一并分享,壮大他们集体的实力。 要知道,玄术的传承对于修炼者来说,就是独家的底牌,藏到最后的保命符。 若是其他修炼者知晓刑若悠竟毫不吝啬地愿意和亲朋好友分享玄术传承,估计眼珠子都会嫉妒得掉下来。 苍天呀!怎么不让他们与刑若悠也有过命的交情呢! 别看刑若悠看似慷慨,其实她心中也是有底的。 与濮阳澈分享无可厚非,与乐翎分享也没说话。 而濮阳钰是濮阳澈的亲弟弟,也是她的生死之交,当然不会将他当做外人。 至于苏秦和濮阳昆,他们在三年前就决定帮助濮阳澈或者濮阳钰统一天下,更是刑小乐的义父,这次闯入流星阵中那么危险,他们为了保护刑小乐毫无怨言,也毫不犹豫。 刑若悠将玄术传承与他们分享,也在情理之中。 濮阳澈对她的决议没有异议,他更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你,吃得消吗?” 修炼玄术传承需要消耗非常巨大的精神和体力,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也举步维艰,何况刑若悠如今的身体还这般。 “没问题的!修炼不仅不会对我身体造成损害,反而让我大受裨益。” 修炼虽然艰苦,却有着比武术对身体的更好改造效果。 每一次晋级,尤其是不同玄级之间的大晋级时,身体就会进行一次彻底的革新,就如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 这一点,濮阳澈也深有体会。 二人相拥着又聊了良久,从修炼的心德,聊到这几年的生活。 分别三年的隔阂仿佛瞬间消失了般,无比轻快畅爽,较之三年前的感觉似乎更好。 二人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认识,不必再故意压抑,也没有在刻意隐藏,真正意义上完完全全地认识。 若要说与三年前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们对彼此的感情。 虽然,他们目前还有所收敛,但彼此都相信,总会慢慢好起来。 ······ 午时,众人聚在刑若悠的小屋前院用餐,乐翎被刑小乐哄得心情总算好了点,可见到濮阳澈之后还是忍不住冷哼,而濮阳澈却一脸淡然自若。 给众人一种他们二人换了角色的错觉。 刑若悠坐在二人中间,先看了看濮阳澈,轻咳了两声,才转头朝乐翎道:“那个,猎影已经打探到了苗疆失踪的那伙人的消息。” 乐翎收了情绪,鲜见露出了严峻认真的神色:“他们在哪儿?” “蜀国京都的皇宫,应该是凝雪宫的人所为。”刑若悠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了一晌,后来知晓幕后竟是凝雪宫的人在搞鬼,便了然了。 凝雪宫是三宫中最有野心的一个,他们的势力早已扩散到三国的各个角落,各个权威的势力中。 这次绑了苗疆的人,更彰显了他们的野心。 “凝雪宫的人?”乐翎皱眉思考了会儿,“就是那个总不怀好意盯着你的阴沉男手下的人?!” 不怀好意?阴沉男? 说得是濮阳轩吗? “呃,算是吧。”刑若悠咽了咽口水,对乐翎总是用不完的形容词表示无奈。 “哦!原来是那个阴沉的大坏蛋绑架了我们苗疆的人!娘亲!神子爹爹!你们快去打坏人,救我们的人!”刑小乐对濮阳轩的印象十分不好,也十分深刻,一听乐翎的描述就知晓是谁,小拳头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着。 小银也跟着张牙舞爪,“吱吱”个没完。 刑若悠好笑地将刑小乐抱在腿上狠狠地亲了两口:“好!娘亲这就带你去打坏人!” ······ 第390章 柳妃娘娘 蜀国京都成都,地处盆地,四面环山,又因地理位置特殊,常年湿润养人,冬季从不下雪,又被中原人称之为“长春之城”。 亦因繁华兴荣,自古便有“少不入蜀”的说法。 说是因这蜀都太过繁华安逸,易让从他地入蜀的青年才俊失去以往的上进心和斗志,不再想去外拼搏,反倒流连此处。 这蜀都的繁华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即便因为蜀国皇室势力分化打了两三年的内战,可京都却依旧繁华如初,似乎并不怎么被战争影响。 只有真正置身权谋朝争的人才知晓,繁华背后,是怎样的波涛暗涌、步步惊心。 与当今蜀皇同一辈的五个尚在的兄弟王爷中,有三位王爷相继叛变,竟是以“抱团”的方式谋朝篡位,在离京都成都城几百里外的昆明城建立了新都,与成都城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而另外两位王爷则选择捍卫正统皇权,全力支持着当今蜀皇。 这两位王爷,一位是德才兼备、以清廉之名著称的赵王殿下;而另一个,则是原本花名在外、名声狼藉,可近三年却突然跟转了性子般变好了的襄王殿下。 如今襄王殿下的名声,与赵王殿下大有并驾齐驱之势,可见他在这三年尽得人心。 他人都道襄王殿下三年前有了什么奇遇,才茅塞顿开。 而事实的真相,还得从一个女人说起。 这个女人,便是三年前从魏国嫁到蜀国和亲的卿然郡主——柳兮卿! 如今的她,明里是襄王殿下的侧妃,可襄王府谁都知晓襄王的正妃只不过是个摆设,真正掌权的就是柳侧妃。 即便是襄王殿下,也对这位柳侧妃千依百顺,几乎唯命是从! 柳兮卿之所以还让正妃活着,是她对那个位置根本没有半点兴趣,而且,她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样办事才更方便。 夜才刚刚拉开序幕,一只白鸽飞入了襄王府装点得最为奢华绝美的卿然院中。 正侧卧在紫檀木软榻上看兵法书的柳兮卿放下了书籍,柳叶长眉微抬,素手轻挥,一道青色的玄气射出,绑在白鸽脚上的信条便自动飞入了她的掌心。 原本以为是濮阳轩得到集阵塔的好消息,柳兮卿在展信的前一瞬眉眼中还有喜色。 可待她看清信中的内容后,保养得姣好的面容一点点地僵硬、石化、惨白,最后竟变得狰狞起来。 信纸被她死死握在掌心而不自知,她脑海中重复着一段如同魔咒般可怕的话。 刑若悠还活着! 刑若悠居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与濮阳澈重逢了! 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三年蛰伏的卧底生涯,柳兮卿从最不受宠的和亲侧妃,变为最受宠的柳侧妃,甚至暗中左右着蜀国内战的发展,什么手段她都用过,什么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自认为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再张皇失措。 可这回却因暗中安插在濮阳轩身边手下带来的消息,彻底乱了心智,失了方寸。 柳兮卿颤着双手又将揉成一团的信纸重新展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将上面所写的内容重新看了一遍,才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啊!” 厉吼一声,信纸在她手中转瞬成了碎片,仿佛撕碎了,刑若悠也能跟着碎了。 三年前,柳兮卿机关算尽,终于假他人之手让刑若悠中毒坠崖而亡。 而柳兮卿明明是濮阳轩的女人,却落得被濮阳轩抛弃,身中奇毒,家人被胁迫,不得不委身下嫁给一个足以当自己爹的男人,为凝雪宫潜入蜀国皇室当卧底! 她恨濮阳轩,可与对刑若悠的恨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若是没有刑若悠,她不会认清濮阳澈从未对自己动心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若是没有刑若悠,她不会嫉妒得耍弄心机让濮阳轩不得不娶她。 若是没有刑若悠,她不会怂恿戚络黛对付刑若悠,事情也就不会败露,她更不会遭受濮阳轩残忍抛弃,远嫁蜀国······ 刑若悠就是柳兮卿的心头刺、眼中钉,只要刑若悠活着一天,柳兮卿就永远都无法真正快乐! “柳妃娘娘?”外头值班的丫鬟被柳兮卿的尖叫声吓到了,可又不敢冒然闯入,在门外担忧地询问着。 柳兮卿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强压下起伏的情绪,冷声道:“无妨,只是做恶梦罢了。” 外头的丫鬟松了口气,这柳侧妃如今可是襄王殿下最得宠的妃子,一旦伺候不好,她的脑袋都得搬家:“柳妃娘娘,可需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了,”柳兮卿垂眸沉思少顷,缓缓道,“本王妃累了,今晚不用传晚膳,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柳妃娘娘!”丫鬟应着,对身旁的另一个丫鬟使着眼色,对方会意,静悄悄地离开了。 确定门外的人不会进来后,柳兮卿才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疾步来到内屋的一排成列收藏品的紫檀木架前,用玄气同时催动了四个角落的元鼎转动。 暗门自底下徐徐撑开,柳兮卿再次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闪身跳了进去。 ······ 黑暗潮湿的地牢中,木离霜四肢被牢牢地绑在一个木桩上不得动弹,形容狼狈不堪。 即便是能动,她此时也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挣脱。 他们一行人从苗疆出来后就被暗算下毒,暂时失去了玄力,然后被隔离单独关押在这个地方。 这两个多月来,关押他们的人虽然想从他们口中套出苗疆真正入口和情况,但担心他们的巫蛊之术,审问和用刑时都不敢靠得太近。 饶是如此,木离霜还是吃了不少苦头,但她却没有说出苗疆的任何信息。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木离霜眉心皱起,今天的审问时间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你一定在惊讶,我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吧?”女子的声音很轻,如清风拂面,却让木离霜内心生寒······ 第391章 娘亲脸红了 “臭女人!我们苗疆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木离霜怒目圆瞪,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撕碎,“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要么直接杀了我,若是不杀,往后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柳兮卿云淡风轻地笑着,对方的威胁显然没起到什么效果。 这无疑是对向来骄傲的木离霜极大的侮辱,她气得眼眶通红:“臭女人!你别以为真的困得住我们,神子无所不能,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就等着受死吧!” “真的吗?你口中的神子此时怕是温香软玉抱满怀,早已无暇顾及你们的死活了吧。”柳兮卿没错过木离霜每每在提及神子时憧憬又倾慕的眼神,她太了解这种感觉了。 曾经她对濮阳澈,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一直以为对方对自己的特殊的,有感情的,曾经还一度因为不愿意嫁给他而自责。 刑若悠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美好,让柳兮卿明白自己一厢情愿得有多可悲。 如今看到木离霜,柳兮卿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只不过二人迷恋的对象不同,但他们却都痴迷于同一个女人! 虽然信条上才寥寥几句,可其中有一句是描写刑若悠和苗疆神子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柳兮卿冷静之后,自然懂得如何利用。 果然,提及神子,木离霜很快便上了钩:“你什么意思?!神子不是那样的人!” 柳兮卿故作沉思:“不是吗?或许你们神子不是这样的人,可他身边的女人若是故意勾引,或者其他什么的,可就说不定了。” “女人?谁?!” “你心中其实有答案了吧。”柳兮卿也不跟她拐弯抹角,“我可以放了你,也不必你再告诉我关于苗疆的消息。” 木离霜的性子虽然冲动骄傲,但却不笨,怎会看不出柳兮卿另有所图:“你要我做什么?警告你,对我们族人有害的事,我宁死都不会做!还有,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的族人?” “我只说放了你,可没说要放了他们,”柳兮卿循循善诱,“你出去后,有没有本事救你的族人,全凭本事。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帮我对付一个人。” “谁?” “刑-若-悠!” 木离霜惊得瞳孔微缩:“为,为什么?!” 虽然木离霜也很讨厌刑若悠,甚至还有些恨,可她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女子要对付刑若悠。 “因为我恨她,原因跟你一样。”柳兮卿知道如何让原本敌对的女人产生共鸣,继而联合。 这是她在三年的宅斗和偶尔的宫斗生涯中亲身体验学会的。 “跟我一样?”木离霜喃喃重复,比起柳兮卿,她还嫩得多。 柳兮卿凑近牢房的大门,毫不掩饰眼中阴冷的杀意:“因为她抢走了最爱和本应该在一起的男人!” 这句话,木离霜理解为是刑若悠抢走了眼前女人的爱人。 只有柳兮卿知道,她最爱的人是濮阳澈,而原本可以在一起的人是濮阳轩,这两个男人都被刑若悠给抢走了! 不同的是,刑若悠得到的是濮阳澈的全部身心,而濮阳轩则在刑若悠身上丢了心!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木离霜还是很警惕的。 “凭女人的直觉,”柳兮卿阴笑着,如同蛇蝎,“你喜欢的神子正在与刑若悠逍遥快活,你却为神子死守苗疆的秘密,饱受折磨,值吗?你爱他,就该拼尽全力去为自己争取,除掉所有的障碍,这样他才会真正成为你的,不是吗?” 柳兮卿每说一句,都刺在了木离霜的心口。 是啊,她为苗疆付出了那么多,神子都不知道,如何会被打动,如今反而与刑若悠在外逍遥? 不行!她不要这样默默无闻地牺牲! 她要为自己争取! “好!我帮你!”木离霜终于下定了决心,“但我若发现你利用我对付苗疆,我定会让你的下场比刑若悠更惨!” “放心,我要对付的,只有刑若悠!” 至始至终,柳兮卿想要对付的,也只是刑若悠而已! ······ “阿嚏!阿嚏!” 刚进成都城的大门,马车中的刑若悠就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后背森森地寒,吸了吸鼻子,虽然是冬天,成都城的天气并不怎么冷,没道理就她一个人感冒呀? “娘亲,你刚刚睡觉的时候很不乖,居然踢被子,看吧,感冒了!”刑小乐鼓着他的腮帮子,小大人般数落。 “呃,你就不会给我盖被子吗?”刑若悠微愣后,很快占领主场,反将回去,浑然不觉这话对一个两岁的小娃说很是怪异。 “我盖了!可是,你又踢掉了!”刑小乐委屈地撇嘴,语出惊人,“下次让爹爹看着你睡觉,他力气可比我大多了,肯定可以把你压得老老实实!” 刑若悠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颊爆红。 儿子呀!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刑小乐见娘亲的脸红了,越发着急,小胖手儿凑过去抚在刑若悠的脑门上:“呀!娘亲!你怎么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小孩子,不懂别乱说!”刑若悠故作嫌恶地推开了刑小乐的手,一本正经地胡诌,“娘亲这叫气血太旺,需要散散!散散!” “是吗?”刑小乐将信将疑,以前娘亲和神子爹爹教他的医学中,貌似还真有这么一说。 “当然是真的!”面对儿子质疑的眼神,刑若悠真的有些编不下去了。 谁知,刑小乐却再度语出惊人:“哦!我知道了!难怪娘亲总喜欢爹爹抱着,原来是在散太旺的气血呀!” 不怪刑小乐理解偏颇,实在是因为为数不多见到刑若悠被濮阳澈抱着的时候,她的脸就会现出以往刑小乐从未见过的奇异红晕! 车外驾马车的猎影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旁骑马的濮阳钰和苏秦等人也强忍着笑,双肩微微颤抖。 唯独乐翎的脸有些臭,横扫了一眼惬意无比的濮阳澈:“哼!什么了不起的!下次我也抱悠悠散气血!” ······ 第392章 吃了花椒的小乐乐 濮阳澈看似淡然的目光飘向乐翎,火力却十足。 刑若悠选择他,不代表乐翎就会死心,他时刻都不会放松! 乐翎也毫不相让,二人视线交汇处,火星四溅,让周围的一干人等都驾马退开了些许。 “啊!” 猎影嘴里突然爆发出一声不和谐的惨叫,是被马车里头恼羞成怒的刑若悠抛出的异物砸中了脑袋。 谁让这厮先开口大笑的,她不能教训那些偷笑的家伙,教训他的资本还是够的! 猎影躺枪,可怜巴巴地望了望自家王爷,对方却忙着与乐翎较劲,哪里顾得上他。 无语望天,猎影加快了赶马的速度,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比较安全。 成都城中远近闻名的食物便是火锅,因这地儿常年湿润,难免让人染上潮气。 火锅可以散去体内的潮气,久而久之火锅便成了人们的最爱。 据说城中最闻名的火锅店,便是这家有了几百年历史的老字号“小天鹅火锅店”,几人便在这儿先落了脚。 幸亏刑若悠很有先见之明地让濮阳澈和乐翎带上了一黑一白的纱帽,否则他们非得被围堵得连火锅店的门都进不去不可!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为爱看美男的花痴,是无处不在的! “天啦!成都城今年怎么多了这么多美男?前几日来了一波,这会儿又来了一波!我的小心肝儿都快受不了了!” “你眼瞎呀!前几日的能与今天的比嘛?!” “就是!那个满身素色的男子就跟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啊!要晕了,快扶着我!” “我喜欢那个桃花眼的美男,天啦!他在看我了,魂要被勾走了!” “你们这些没眼光的,我觉得紫衣服的那个最酷,看他拿剑的姿势,犀利无比的鹰眸,一定是这里面武功最高的,说不定还是个修炼者!” “修炼者?长这么帅还是修炼者?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愤愤不平的男子开始抱怨。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因为刑若悠抱着刑小乐正好从马车中下来。 此时的刑若悠恢复了女子装扮,一席淡蓝色的素雅长裙裹身,宛若天山池水,说不出的清雅绝俗,让人不知不觉间已动了心魂。 她如远黛的罥烟眉下,一双含露目盈盈若水,却又透着几分英气,外看柔弱似絮,内则有着比梅更傲然的坚毅和倔强。 一头青丝用一根木簪子简单地挽起,多余的丝发随意地拢在耳后,黑白分明,衬得她如瓷般白玉无瑕的耳垂更加水漾诱人。 只远远观望,就足以让他人心神荡漾,即便同为女子,也由心底里升出一股欣赏和羡慕,而不是嫉妒。 而她怀中的小仙童更是灵动可爱得紧,让人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下来,担心惊着这对比画中人还美的母子。 濮阳澈的黑纱下的眼神黝黯了下,他很不喜欢这些男子看刑若悠的目光。 若不是不想打草惊蛇,他早已释放威压,将这些敢贪婪地看着他爱妻的男子全数震退! “哼!” 饶是如此,濮阳澈仅一声冷哼,还是让失神的人们回神,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个存在。 天啦!这个戴着黑纱的男子也太恐怖了吧! 他们在他身上分明感觉不到任何玄气的波动,为何散发的气势却如同与生俱来的上位者,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匍匐膜拜? 就连当蜀国天才四王爷百里驰宇和十七皇子百里驰旭,都未必有这种气场! 这也太诡异了! 待他们再次回神,先前的美女美男们已步入“小天鹅火锅店”,他们想再跟进去养养眼,谁知这些人竟是进了高价的秘密包间,他们只能遗憾散去。 几人刚坐下,小二哥立马殷勤地迎了上来,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店中的特色食物。 其他人各自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唯独刑若悠和刑小乐母子二人两眼放光,最后一拍桌子,异口同声:“把你刚刚说的都上一遍!” 小二哥微愣之后,狂喜着应了,这回真赚大发了。 他刚刚说得可都是店里最名贵的菜系,足够几十个人吃了。 这母子二人长得虽然绝美如仙,竟是个会败家的,他都同情起养他们的人了。 刑若悠怎会读不懂小二哥的眼神,待人走后,她密语对濮阳澈道:“喂,你会心疼银子吗?” “你觉得呢?”濮阳澈心中好笑,她还真是无处不可爱! “那,我以后和小乐可以随便花你的钱咯?”进一步试探。 “嗯。” “那你总得给个卡吧?哦不对,是给个信物什么的吧?”刑若悠故作幽怨一叹。 当初濮阳昆认刑小乐做义子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天祥钱庄任意取银子的玉佩呢! 濮阳澈微愣,眨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思微转,语出惊人:“为夫我从里到外都是你的,还有比这更好的信物?” “咳!”刑若悠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这厮究竟是什么时候转的性,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娘亲!你怎又喝水呛到了?”刑小乐嫌弃地瞥着刑若悠,小胖手儿却心疼地在给她顺气。 “没事,就是刚刚被一个苍蝇吓到了!” 她故意咬中了“苍蝇”二字,视线若有似无扫过濮阳澈那头。 濮阳澈无奈摇头,她还真是记仇呢! 这时,那殷勤的小二哥去而复返,待回了慢慢几大桌子的菜肴和一个鸳鸯锅的锅底。 刑若悠不喜吃辣,刑小乐还小,也不爱吃辣椒,鸳鸯锅能照顾多人的口味。 刚一开吃,刑小乐就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吃法吸引住了,长长的筷子在他手中颤颤巍巍,可他非得坚持自己将食材拿到火锅汤里去刷,而后再沾着调配好的佐料吃。 小银的爪子亦拿着两根筷子,动作与刑小乐一般无二,都吃得满嘴满脸。 “娘亲,这个是什么?”刑小乐指着其中一盘咖色粉末状的佐料,他在娘亲的厨房似乎没见过。 “花椒粉。”刑若悠做菜不喜欢放花椒,厨房自然很少买。 但花椒是成都城火锅必备的材料,要吃正宗的,当然不能少。 “很好吃吗?”刑小乐砸吧了两下小嘴,小银跟着舔了舔唇。 “还行吧。”刑若悠正在刷一片肥牛肉,没注意到刑小乐和小银奇异的目光。 下一瞬,她就被那一人一宠的举动给惊呆了······ 第393章 不悔当初 这一人一宠居然同时拿起勺子舀了满勺的花椒,直接塞进了嘴里,刑若悠根本来不及阻止! 刑小乐粉嫩的小脸煞时变色,红红紫紫,扭扭曲曲,精彩绝伦。 下一刻,他“噗”地一声全吐了出来,哇哇大叫:“娘亲骗人!噗噗!难吃!辣辣!麻!好麻!” 而一旁的小银更是被麻得满桌打滚,浑身都炸了毛,黑黢黢的眼珠儿麻得都红了。 他们分明看到大家都往自己的佐料碗里加了这个花椒粉的,以为定然很好吃,怎晓得居然是这么一个“绝”味! 瞧着刑小乐张大着小嘴儿直哈气的苦样儿,刑若悠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才将杯子递到他嘴边:“臭小子!看你以后还贪吃不贪吃!赶快漱口!” 刑小乐端着被子就喝了一大口,因为太急,忘记漱口,“咕噜”一下子全咽了下去。 他原本很大的眼睛瞬间撑得更大了,脸色由紫转青,盯向刑若悠的眼神满含愤懑和委屈。 “怎么了?”刑若悠被儿子的眼神吓了一跳,只是笑了他几声,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王妃,那,是酒。”猎影看不过去了,好心提醒,对自己的小主公无比同情。 这孩子,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无良又粗心的娘亲呀! 还有主公他们,明明知道是酒,居然没一个人开口提醒一声,一个个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呃······”刑若悠垂眸看了看手中消了一大半的酒杯,眉头狂跳,这可是个大杯子! 而且,闻这酒香,至少藏了好几十年! 儿子可从来都没喝过酒,难怪会露出这种喷火的表情。 刑小乐先前觉得辣和麻,这会儿喉咙和肚子都火辣辣难受极了,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刑若悠苦笑不得,总算良心发现将他抱在膝盖上哄着,幽怨的眼神扫过坐着那几尊大爷,这群没良心的东西! 亏她家小乐还叫他们爹爹叔叔呢! 浑然不觉,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收到她怨气十足的眼神,其他几人皆很明智地别开眼,唯独濮阳澈慢条斯理道:“男孩子,喝点酒,无妨。” 嘴角轻抽,刑若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拜托,她家小乐才两岁! “咯!” 怀中的刑小乐苦着脸打了个酒嗝,渐渐停止哭声,迷人的桃花眼儿越来越迷离,上下眼皮一张一合,竟是要睡了。 暗道一身“糟糕”,刑若悠忙探上他的脉搏,确定只是微醉无碍后,才放下心来。 “你们吃吧,这小家伙醉了,我先带他回客栈歇息。”刑若悠笑着起身,一把抓过仍在拼命打滚的小银,由猎影护送着出了门。 从火锅店到客栈这段路上,刑若悠和猎影都察觉到有人跟踪,只不过对方没有行动,他们便当做没有发现。 “王妃,这家客栈是王爷的地盘,闲杂人等都进不来的。”猎影送刑若悠进屋后说了一句。 刑若悠安心地点了点头,将熟睡的刑小乐放在床上,为他散去了周身的衣衫,用温热的水反复擦拭了他的身子,直到确定将温后,才重新为他换了中衣,盖好被子。 刚刚被刑小乐折腾的,她都没怎么吃,这下倒是有点饿了。 确定四下安全后,她出门准备让手下去买点小吃,却在院中遇见了正独自舞剑的濮阳钰,本不想打扰,谁知对方却先唤住了她。 “若悠,小乐他,没事吧?” “没事,睡得香呢。”刑若悠主动走进几步,端详着他与濮阳澈有五六成相似的俊颜。 三年不见,濮阳钰似褪去了不少稚嫩,变得越发成熟有男人味了。 一身湖蓝的短打劲装,将他颀长挺拔的英姿衬得恰到好处。 鬓如墨画、眉如刀削,集浩然正气于一身的他,如阳光般耀眼夺目,似乎能照耀世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她暗自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用力地打量她。 她与三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即便已身为人母,却有着比少女更绝俗的悠然气质,如初绽的青莲,让人不忍亵渎;又如迎雪的腊梅,使人不能忽视。 “若悠,我······”濮阳钰的喉头有些苦涩,不知该如何说起。 刑若悠鲜少见他这般吞吐,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无奈叹了声,故作轻松笑道:“哟!这还是我认识的六爷么?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微皱了眉心,濮阳钰深吸了好几口气,终还是迎上了她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小爷就问你一句,若是重来一次,你知道自己会遍体鳞伤,知道自己会坠崖险些损命,你还会那么护着他,爱着他么?还会做出······和三年前一样的选择吗?” 终于问出口了,濮阳钰感觉浑身一松,仿佛答案如何,已经不再重要。 或许,他早已有了答案,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如何。 刑若悠微愣,忍不住笑:“哪有那么多重来一次的机会。” 当她自带随时穿越的系统吗? “我是说如果!”濮阳钰微恼,犟脾气显然又上来了。 这回刑若悠不得不收了笑,沉思良久,才缓缓道:“若是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虽然很没出息,但是我真的从来都没后悔过。” 三年前,她跟濮阳钰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尽管知晓他对自己有异样的心思,可波折之后,却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生死的情谊! 途径的濮阳澈原本不准备“偷听”他们的谈话,却因这一句,生生扎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觉眼前微黑,险些站立不稳。 她说,她从来都没后悔过······ 即便知晓会遍体鳞伤,生死攸关,依旧会毫不犹豫! 这一刻,濮阳澈真的很想立刻就冲过去,将她锁入怀中,告诉她,若是真的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她再受伤! 可惜,上天不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 听了刑若悠的回答,濮阳钰心痛如绞,却是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来得轻松。 他极力掩去眼中浓烈的沉痛,良久才换做释然洒脱的浅笑:“小爷懂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小爷的三嫂,唯一的三嫂!也是小爷出生入死的战友,好‘兄弟’!” ······ 第394章 学习如何爱 别的心思,不会再有,也不能再有! 三哥从小便一直默默保护着他,有什么危险都有三哥为他化险为夷,若非如此,这么多年,他不可能过得这么太平。 从儿时到如今的一幕幕飞速从濮阳钰眼前掠过。 五岁······ “三哥,父皇最爱的花瓶被打碎了,不是我,他们却都说是我!” “无妨,父皇怪不到你头上的。” 于是,他偷看到三哥在御书房抄了整夜的字。 七岁······ “三哥!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玉簪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的枕头下,他们非得说是我偷的!” “拿过来,我看看。” 于是,三哥被禁足半月之久。 九岁······ 三哥硬上了他被暗算的马,与父皇等皇子一并狩猎,最后摔断了腿。 ······ 三哥为他付出的,又何止这些! 而刑若悠,更是好几次救他于生命危急之中。 他已经长大了,早该挺身而出,保护在乎的人,守护他爱的人! 感觉到濮阳钰的气息宛若新生,刑若悠欣慰地笑了:“好啊,我和你三哥都等着与你并肩作战的一天!” “嗯!”濮阳钰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才发现站在长廊上的濮阳澈,微愣过后,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没有被撞破的尴尬苦涩,反倒自然轻快,“三哥!” 濮阳澈微微颔首,看似与以往一样面无表情,可眼中却闪着欣慰的光芒。 知子莫若父,知弟莫若兄。 濮阳钰是濮阳澈的亲弟弟,魏皇虽对他也百般喜爱,但国事繁重,日理万机,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濮阳钰的成长。 成长的路上,濮阳澈可谓是为兄为父,明里暗里都护着濮阳钰和濮阳瑾。 只要能抵挡住的风云,濮阳澈就绝对不会让它们波及到他的弟弟和妹妹。 有一种兄弟情,无需开诚布公,彼此早已心领神会。 因为刑若悠的关系,兄弟二人闹过很大的不快。 刑若悠坠崖后,即便濮阳钰收敛了对刑若悠的感情,可濮阳澈却感觉得到他的压抑与苦涩。 虽然濮阳澈在刑若悠的立场上绝对不会相让,但不代表他不心疼这个弟弟。 他比谁,都希望濮阳钰能真正走出来。 好在,今天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兄弟间的情谊总算能逐渐和好如初了。 对上濮阳澈的眼波,濮阳钰桃花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默默转身离去。 还在怔忪中的刑若悠,浑然不觉濮阳澈已行至她身后,待她回过神来,已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动作很缓慢,可力道却很深刻,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眼皮跳了两下,刑若悠磨着后牙槽,这厮居然又偷听她和别人讲话! 埋汰的话还未说出口,对方的唇却轻贴上了她的耳背:“我那时爱得很,却不懂如何爱。如今,或许还是不懂。但我会慢慢学着如何爱你,好好爱你。” 冷萧的嗓音,却参透着浓烈的深情,夹杂着丝丝沙哑,性感而让人悸动。 感受到后背传来熟悉的体温,刑若悠原本就不自在的身子,僵得越发厉害,连心跳都错漏了几拍。 这是濮阳澈头一回,明明白白地对她说“爱”。 曾几何时,她一度以为如他这样的性子,就算爱入骨髓,也是不会说出口的,才致使她此时这般失态。 殊不知,自从经历过三年前的那次变数后,濮阳澈才明白何为世事无常。 从前,他总以为来日方长,刑若悠会一直在他身边,即便暂时说不出口,觉得往后有得是机会。 怎料,幸福的破灭不过弹指一挥间,让他手足无措,几度崩溃。 如今就算再难启齿,就算不用说,她也明白他对她的情意,他还是选择直截了当开口,让她不会再有任何疑虑。 有得时候,即便心知肚明对方的感情,但说出口,仍会甜入心里。 夫妻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奇妙。 濮阳澈的话在刑若悠脑中重复地回荡萦绕着,良久,她的身子才一点点放松:“我那时也不懂,希望还学得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有着独特的柔感,抚慰着他内心最深处依旧没有完全平复的创伤。 “我们一起学!” 言罢,濮阳澈更紧地拥住她,在心底暗暗发誓。 缓慢地转了个身,她有些生硬地反拥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呢喃:“濮阳澈······” “嗯。” “这三年,其实我挺想你的。” 不是挺想,是非常想,几乎每晚都是想着他入睡。 濮阳澈心头紧得厉害,感觉到胸口正在被浸湿,他垂眸眼去眼角的湿润,低声道:“我也想你。” 无时无刻不在想! “我想你的时候,就看看小乐。”谁让儿子就是缩小版的他呢! “嗯。” 不可否认,他心里泛酸,又吃起儿子的醋来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刑若悠很明确地强调,“你往后想我了,也多看看小乐。他虽然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性子却随了我十成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所以呀,往后你可不许欺负他!” 这回濮阳澈连着喉头也跟着紧了,良久才艰难开口,带着霸道:“没有什么如果!往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从前的刑若悠如何胆大妄为,乐天可人,绝非多愁善感之人。 如今她竟说出这样类似于交代后事的话,足以见得她对能否提前冲破灵气泉源的封印,并不是很有信心。 她没有信心,他就给她信心! 撇嘴,刑若悠闷闷地“哦”了声。 “咕噜”一声轻响,打破了如此煽情的画面。 “呃,刚刚忙着照顾小乐,体力消耗过度······”刑若悠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儿子身上。 床上醉醺醺的刑小乐不满地控诉:娘亲,分明就是你自己嘴馋,他的身子才那么小小个,擦一下能消耗多少体力呀!你还是刚晋升为青玄的修炼者呢! 濮阳澈也不点破,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刑若悠最爱吃的小吃之一紫苏饼。 刑若悠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拿到手就啃,眼眶虽红,可唇边的笑意却不自觉地在加深、扩大。 有他陪伴的感觉,真好。 ······ 第395章 蜜里调油的小两口 用过了点心,濮阳澈跟着刑若悠进房看刑小乐,确定小家伙无碍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下子让刑若悠囧了。 上回同房,她和刑小乐睡着,他坐在对面看了他们整整一个晚上。 这回都和好了,总不能还让他那样吧? 可是,同床吗? 会不会又太突然了点? 纠结着,一只大掌已熟练地拉开了她外袍的襟带:“早点歇息,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呃······”她僵硬着点了点头,还未弄清楚是个怎么状况,就已被他扒得只剩下雪白的中衣中裤。 “那个,我,你!” 刑若悠语无伦次,却已被濮阳澈打横抱起,惊慌失措地拢着胸口的衣衫,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熟睡的刑小乐,心口砰砰直跳:“小乐还在这,我们······” “嘘!”濮阳澈好笑地拿修长的食指抵着她的唇瓣,平静如镜面的眼波却满是戏谑,凑近了,“为夫只是单纯地想让你休息,难不成爱妃还想做些其他的活动,才担心吵着小乐?” 他在说到“活动”二字时,视线若有似无地沿着刑若悠雪白细长的颈项一路往下,看得她仿佛被扒光了般不自在。 “······” 刑若悠窘得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是她的思想不单纯吗? 可是,夫妻情意相通,久别重逢,还共处一室,他还为她宽衣解带,能让她不往那方面想嘛?! 该死的濮阳澈! 居然还敢笑话她! 她此时的脸颊粉嫩如莲雾果,濮阳澈原本清澈的眼神黝黯了下,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将她小心地放到大床的内侧,起身,慢条斯理地开始退去了自己的衣衫,也跟着躺了上去。 将将放松了一瞬的刑若悠再度绷紧,虽说二人之间隔了个刑小乐,可他那两岁的小个头,几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濮阳澈轻抬手指,丝被轻扬,平坦地盖在了一家三口身上。 睡梦中的刑小乐感觉有一瞬的冷,小小的身子哆嗦了下,寻着熟悉的气味,钻入了刑若悠怀中,小胖手儿牢牢扒着她的脖子不放。 刑若悠自然地将儿子抱紧了些,理了理他额角的碎发,对着他鼓起的白玉般的脸颊狠狠嘬了几口,才闭眼准备睡了。 那边的濮阳澈却吃上了味,那个位置原本一直都是他的,如今却被儿子霸占着,好生憋屈! 最气人的是,刑若悠一门心思都在宠溺儿子身上,居然没发现他在吃味! 正想着如何将刑若悠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某坨银色的小东西却在儿子怀中拱来拱去,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成一团。 下一秒,它就觉后颈一凉,直接被抛出了被子,连“唧唧”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你做什么?!”刑若悠对濮阳澈的举动很是不解。 “挤,它去桌上睡就行了。”濮阳澈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挤?!”刑若悠扫了一眼至少还能睡下三个人的大床,狐疑地眯起了眼。 “嗯!”濮阳澈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挪近后将母子二人都圈入怀中,顺便将脸凑到了刑若悠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刑若悠这才后知后觉是这厮爱吃醋的老毛病又犯了,哭笑不得,还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谁知对方却不满意:“你刚刚亲了儿子五下!” “······啵!啵!啵!啵!啵!” “另一边!” “······啵!啵!啵!啵!啵!”刑若悠嘴都快麻了,“这下满意了?” 濮阳澈不答,扬起的眉梢却表明了此刻的惬意。 刑若悠总算能睡觉了,在他臂窝间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心睡去。 场面温馨而甜美,小银也偷偷摸摸地钻回床上,窝在角落里睡着了。 ······ 次日,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惊动了整个蜀国京都,却给了刑若悠等人混入皇宫的绝佳机会。 传闻蜀皇最心爱的倩妃娘娘,因蜀皇最心爱的小女儿十七公主百里夏“一不小心”将其一头秀发烧得惨不忍睹,如今急招天下医师。 只要能让这位倩妃娘娘快速回复一头乌发,就赏金一万两! 接头发这种事情,刑若悠曾经对那个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刑皓宇做过一回,自然手到擒来。 不过令她无语的是,蜀国如今内战连连,这蜀皇居然还有心思为了爱妃大张旗鼓、一掷千金,该说他是儿女情长呢?还是昏庸无道? 不管如何,反正对刑若悠他们是有好处的! 与此同时,蜀国的十七公主百里夏也因此事偷跑出宫,御林军正全城寻找,戒备相当森严! 多事之秋,事情反倒更多了。 “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有蹊跷?”濮阳昆难得发表了句有见解的评论。 “一入宫门深似海,女人心比海更深,小昆啊,我劝你还是别琢磨这些了。”刑若悠很中肯地给着意见。 濮阳昆没好气地白了刑若悠一眼,这家伙分明比他还小三岁,就因为“拜师”接近苏秦一事,每每都叫他小昆,让他总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很不爽! 何况,他躲女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招惹女人! 感觉对方又被惹毛的倾向,刑若悠连忙将话题调转回来:“咳咳!这样吧,我易容成江湖游医混入皇宫打探消息,淩王在暗中保护我,其他人留在这里等消息,顺便保护好小乐。” 在大家面前,刑若悠还是习惯尊称他为淩王,觉得这样是对夫君的一种尊重和爱护。 众人对视了一眼,除了乐翎有些不爽外,皆无异议。 不过乐翎也明白,这里只有他和濮阳澈二人是步入紫玄之境的高手,若是他也跟着去保护刑若悠,万一遇见如濮阳轩或者风长老那样的紫玄高手偷袭,苏秦等人根本抵挡不住。 成都城如今鱼龙混杂,不得不防! 众人又商讨了行动的细节,才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待刑若悠和濮阳澈自密道离开后,刑小乐才刚刚睡醒,抱着明显睡眠不足的小银,发现房间空荡荡的,一阵失落······ 第396章 狭路相逢 “小银,娘亲是不是又偷偷和爹爹玩抱抱去了,又不带上我!”刑小乐嘟着小嘴,小胖手儿又一下没一下得顺着小银乱蓬蓬的毛发,时而还会扯一扯,心情明显欠佳。 小银的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昨天小乐乐的爹爹还欺负它来着,哼! 这时,“嘤!”地一声轻响突然从被窝中发出,小银和刑小乐同时竖起了耳朵,紧张兮兮地盯着那里。 良久,却没了动静,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错觉。 “小银,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刑小乐紧张兮兮地问着。 小银机械般地点了点脑袋,朦胧的睡眼立马清明,警惕地盯着被窝中上的某处:何方妖怪,胆敢吓它和小乐乐,出来一定要咬死它! “哗”地一声响,小银先是吓得炸毛,却在被子被掀起的瞬间,化作一道银光,朝被窝中的东西直冲了过去。 刑小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了熟悉的银毛白毛凌乱飞舞的场景,惊得小嘴儿张成了“o”形:“快住手!小银!果果!娘亲和爹爹不准你们打架的!” 小银也没想到被窝里藏着的是果果,话说这个白球不是因为上回被岩浆熏晕了一直沉睡不醒吗? 这会儿怎么突然就醒了?! 果果才是最憋屈的一个,它好不容易苏醒,还没睁开眼睛,就遇见偷袭,竟是这个它最最讨厌的银毛怪! 新仇旧仇一起算,二宠打得不可开交。 从床上到地上,从地上到墙上,最后直接飚出了窗外,又飚出了院外,直接来到了大街上! 刑小乐拖着鞋子,穿着中衣就追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家伙飞出墙外,急得也跟着跳着跃了过去。 负责守护刑小乐的暗卫们直接傻了眼,他们没看错吧,小主公的修为居然至少到了橙玄! 两岁的橙玄高手,太不可思议,太打击人了吧?! 他们“杀手炼狱”很多成年的弟兄,修为都还停留在橙玄阶段呢! 惊骇归惊骇,他们留下一人去报告六爷,其余的人全数跟着刑小乐而去。 开玩笑,这可是他们家主公和主母的心头肉,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乐翎等人才刚转了个身,就听说刑小乐一个人翻墙出去了,哪里还坐得住,争先恐后地追出了客栈。 ······ 另一头,正易容成老头儿的刑若悠左右眼皮同时开跳,纳闷地皱了皱眉,难不成今日事情不会太顺? 想着,她忙伸手从怀中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面小镜子。 镜中的自己一头稀疏的花白头发,满脸褶子,眼睛小如黄豆,一身衣衫褴褛不算,还是个驼背,与自己先前那风华绝代的轻灵形容毫不沾边。 而且,她还故意调整了气息和行走的姿势,估计亲儿子都未必能认出她来,照理说应该不会穿帮才对。 何况,她还是头一回来蜀国京都,哪有几个人认识她! 可是,为何总是有点心神不宁呢? “别照了,你如何易容,为夫都认得的。”濮阳澈的密语冷不着在她意识中响起,带着戏谑。 嘴角一撇,刑若悠将小镜子塞进怀里,很不服气:“你都认得出来,那别人岂不是更认得出来!” “你里里外外什么地方为夫没见过,还有人比为夫更了解?”他的嗓音虽冷,内容却毫无底线。 正行至宫门前的刑若悠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若非她使用了独家特质的人皮面具,这会儿“老脸”怕是都红了! 宫门外的侍卫们乍一见一个穿着破烂的走来,心中本就带着鄙夷,这会儿见他连走路都不稳,更是嫌弃非常。 左边的侍卫立马挡住了刑若悠的去路,语气颇为傲慢:“老头儿,宫门重地,岂是你这种市井乞丐去的地方?识相的,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动手!” “咳!咳咳咳!”刑若悠故作虚弱地重重咳了几声,眯缝着黄豆小眼儿,似乎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准了侍卫的位置,苍老的嗓音却比侍卫更傲慢,“老生可是揭了皇榜,专程进宫要给倩妃娘娘治疗的!你在这拦路,若是耽误了吉时,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嘛?!” “就你?!”侍卫再度打量了刑若悠一番,越看越嫌弃,挥手跟赶苍蝇似的,“滚滚滚!你以为皇宫是你们这些街头郎中招摇撞骗的地方,再喧哗,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言罢,他便朝一左一右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二人立马上来要架着刑若悠丢出去。 刑若悠又不能使用玄术,只得撒泼般“哇哇”大叫,时而还借皇上的名义骂上两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侍卫无奈,正要动手揍人,却被突然飘来的一阵婉约轻音打断:“怎么回事?大清早在宫门外喧哗?” 众侍卫立马变得毕恭毕敬,齐齐朝远处驶来的辇车主人颔首行礼:“参见柳妃娘娘!” 虽说这柳妃娘娘只是襄王殿下的侧妃,但与宫中最受宠的倩妃娘娘关系慎密,自然也算得上是蜀皇面前的红人,侍卫们哪里敢得罪。 不待她继续发问,刚刚拦住刑若悠的那个侍卫便道:“回柳妃娘娘,这个江湖老骗子自称能进宫治疗倩妃娘娘的‘痼疾’,我们正想将他赶出去,无意惊扰柳妃娘娘,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哦?” 辇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一角,柳兮卿的目光与刑若悠望过来的目光短暂相接,前者浑身一震,后者却状似无谓地继续打量。 如此,便让众侍卫更加坚定刑若悠是江湖骗子,还要继续动手,柳兮卿却再度出声制止:“他既称是医师,不妨放他进去面见圣上。人不可貌相,兴许这位大师真是一代神医呢。” 她在说“神医”时语调故意有了细微的变化,视线牢牢锁定那张陌生的老脸,想要从中看出破绽,可却什么都没发现,略显不解。 人的容貌能易,气质能藏,但相互之间的感觉却很难用言语捉摸。 刚刚那一瞬,柳兮卿真的以为眼前的人就是刑若悠易容,可现在却有些怀疑了。 因为她的探子来报,刑若悠一直都没出客栈······ 第397章 神秘小女孩 对于柳兮卿的身份和突然出现在此处,刑若悠自然疑惑颇多。 柳兮卿的洞察能力虽然惊人,可刑若悠伪装情绪的能力却更上一层楼,算是暂时险险蒙混过了关。 刑若悠也没有贸然放出神识探测柳兮卿的修为,不过仅从气息上判断,对方至少已进入青玄之境,修为甚至比她更高。 看来柳兮卿当年“魏国第一才女”的名头并非谣传,其领悟能力和修炼的速度,在同辈中当得上天才之称。 不过较之三国皇家那五位年轻的变态紫玄高手,她还是要差一大截。 饶是如此,刑若悠心里还是小小地失落了一下,柳兮卿的修为居然超过了她! 刑若悠却忘了,她骨髓中极其顽固的几种毒素,大大压制着她修炼的速度和强度。 她在这样艰难的逆境中,用三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青玄之境,连乐翎都叹而称奇,甚至还表示过她的天赋绝不会比他差! 可想而知,若是刑若悠体内的毒素彻底祛除后,定然也会成为另外一个变态的存在! 现如今,刑若悠只是表示好意地朝柳兮卿含笑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看得皇宫外的一干侍卫们直冒火。 柳妃娘娘都为这个不知名的臭老头说话了,他居然还这副鬼态度,简直是不识好歹! 柳兮卿却并不动怒,目送刑若悠被带入宫的身影,眼中的疑虑不减反增:“来人!速去与客栈的人街头,让他们务必确定刑若悠是否还在客栈!” “是!” ······ 成都城中最繁华的春熙路上,惊现一副这样闹腾的画面。 两个看不清形状的毛球一路狂打,发出各种类似兽类嚎叫的声音,它们身后却有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小奶娃狂奔,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如此这番,打翻了无数店铺,撞翻了无数行人,谩骂哀嚎声无数。 就在大家准备讨伐那些罪魁祸首时,一股比先前更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接着就是几道光影从他们眼前掠过,他们逃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去追! 京城最有名的“串串香”二楼,正在吃串串的小女孩被外面的喧哗所惊,引着脖子朝窗外瞄了一眼,迷人的丹凤眼立刻晶亮一片,唬得她身旁的老妇人心肝一颤,忙出言劝道:“主子,您这次犯了事偷跑出宫,切不可再惹是生非,否则,皇······黄老爷这回也未必保得住您!” “孙嬷嬷,你又唠叨了,你哪只看到我要惹是生非了!”她只是对那个小奶娃和那两只宠物兴趣浓浓,想跟过去看个究竟而已。 可她比嫩芽还脆的嗓音一出,立刻吸引了饭店中不少人的视线。 待他们看清小女孩的长相后,皆露出惊艳无比的神色。 这小女娃看起来顶多才七八岁,却生得粉雕玉琢,莹润可人。 瓜子儿小脸上,一双丹凤眼媚中带俏,琼鼻小巧,唇色剔透如刚剥出的石榴珠,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啃两口。 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如此动人,长大绝对有倾国倾城的资本! 面对一群人饿狼般的目光,小女孩不仅没有露出担惊受怕的形容,也没有嫌恶羞涩,反倒落落大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地微扬着下巴。 看似傲娇的形容下,却含着狡黠。 下一刻,就见她花容失色地大叫:“哎呀!我的宠物不见了!长得很像一个白色的球球,你们有看见吗?” 面对这个小仙女儿楚楚可怜的求助表情,铁石心肠的人也得被触动,何况还是群色眯眯的家伙! 就算没看见,也会说看见。 于是乎,但凡有些功夫底子的普通人,抑或是修炼者,皆蜂拥般自“串串香”的二楼跃下,朝刑小乐消失的方向追去。 “孙嬷嬷,他们都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虽是问句,可小女孩不等孙嬷嬷答应,已一溜烟没了影儿,徒留孙嬷嬷自原地无奈摇头,还是施展玄力跟了上去。 乐翎等人刚追上刑小乐和那两个宠物,一大群修炼者却直奔他们而来,竟是明目张胆地要抢果果,说是别人的丢了的宠物! 性子最急的濮阳昆直接拔了剑,绿色玄气一亮,立刻吓倒了一大片还在嚷嚷的路人甲。 刑小乐左手一个小银,右手一个果果,拖着拖鞋上前,桃花眼儿认真地将那群要抢果果的人一一看过,颇为疑惑道:“果果明明是我娘亲和爹爹的,你们为什么要抢它?” 众人被濮阳昆的玄气震慑,哪里敢说话,只是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时,一个脆嫩的声音却飘了过来:“我的宠物丢了,让他们来找,不行吗?”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众人如蒙大赦,自动分成两拨,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小女孩一身粉色的打扮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粉嫩,她迈着亭亭莲步而来,似乎根本就没被濮阳昆散发的威压所震慑。 看热闹或是先前要抢果果的那些人无不心惊,那可是绿玄高手,这小女孩居然丝毫不惧! 该说她单纯得有些傻呢? 还是她有后招? 濮阳昆暗恼地微蹙了眉,苏秦一面用眼神安抚他,一面注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女孩。 不知为何,苏秦总觉得眼前的女孩不像是个只有七八岁年纪的女孩,因为她眼中闪过的精光与她的年纪实在太不相符,可她分明就只有七八岁! 思忖间,小女孩竟已行至刑小乐十几步外。 不过并没有再继续走,让乐翎等人又不好出手。 刑小乐从小女孩出现的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打量。 虽然苗疆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很多,可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如眼前的小女孩一样剔透可人。 虽然在他心目中,娘亲永远是最美的,那眼前的女孩子肯定是第二美的。 而且,虽然这个女孩子说出的话嚣张跋扈,可刑小乐从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恶意,反倒好感连连。 于是乎,他先咧嘴笑了,现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奶声奶气道:“这位小姐姐,你是宠物丢了吗?那我陪你一起找吧!” 言罢,他还将小银和果果都举了起来,煞有其事道:“我的宠物很厉害哦,可以帮你一起找的!” ······ 第398章 将计就计 包括小女孩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刑小乐的举动雷到了,一时间忘了反应。 但见刑小乐看向小女孩那冒桃心的两个眼睛,乐翎等人脑门上齐齐掉落一排黑线,这家伙,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起色心! 小女孩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很快恢复了镇定,斜着那对黑亮璀璨的眸子将刑小乐上下仔细打量着,似要看透他究竟真的是不是只是个小孩。 明明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却露出这种冷凝晦暗的审视目光,包括苏秦在内的众大人又是一惊,也越发警惕。 倒是刑小乐一副不知者不畏的形容,竟还一蹦一跳地主动行至她身旁,发现自己的脑袋才到地方腰的位置,略感挫败,只得仰起小脸,软糯甜人的童音,重复着刚刚的话:“小姐姐,我们一起帮你找宠物吧!人多力量大嘛,我的那几个爹爹和叔叔,都会一起帮你的!” 乐翎等人头上又是一整排黑线,可面对刑小乐小鹿般萌萌的祈求眼神,谁说得出拒绝的话。 小女孩却在刑小乐说出“爹爹们”的时候,眉头猛跳了几下,暗想这小仙童的老妈果然不是普通人,瞧瞧!在这个时代居然都敢搞一妻多夫!简直是她的楷模! 当她彻底看清乐翎等人的容貌时,心中却高高竖起了中指。 x!凭毛这么好的货色都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呀?! 她,她还没长大呢!好白菜都没了嘛?! 怎么可以这样! 不行!这几个美男可是她看到过最出色的,就算没机会收入后~宫,她也非得看看究竟是谁捷足先登不可! 于是乎,她甚是肯定地朝刑小乐点了点头,颇为认真道:“好吧!那我们去那边找!” 刑小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竟是昨天晚上去的那家“小天鹅火锅店”。 想起花椒的味道,刑小乐小小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他怀中的小银也跟着抖了抖。 但一想可以和小姐姐一起玩,刑小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狠狠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们走!” 言罢,他让小银蹲到自己肩头,小胖手儿主动朝小女孩伸出:“你好!我叫刑小乐,很高兴认识你!” 小女孩对美男向来是没抵抗力的,虽然眼前的美男太过迷你,可她那双丹凤眸还是露出赤果果的痴迷,情不自禁地笑着露出一侧的小梨涡:“我叫刑立夏,也很高兴认识你!” “咦?你也姓刑呀?我们好有缘哦!” “是啊!小乐,我可以叫你小乐吗?你今年多大了?” “当然可以!我今年两岁多了,立夏姐姐你呢?” “我呀!你猜!” “唔,三岁?” “……你才三岁!” “我才两岁!” “……” 两个小娃手牵手就这么走了,将乐翎等人晾在原地,各自干瞪眼。 濮阳昆最先沉不住气:“这个小女孩目的明显不单纯,就让小乐这么跟着她?” “小乐自生下来便有能识别人心美丑善恶的特殊能力,他既愿与这小女孩接触并交朋友,就说明她对他并无恶意,心地也不坏,只是比平常的小孩精明古怪罢了。”乐翎对刑小乐识人的能力很有信心。 其他人却是头一回听说刑小乐这个能力,惊诧过后,便是了然。 同时还有欣慰,他们的小乐长大之后,定然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儿! 苏秦待身后的尾巴先走掉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可还记得街头张贴的皇榜?” “蜀皇为倩妃求医?”濮阳昆率先想到的就是这条。 苏秦摇头:“是寻找十七公主。”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女孩很有可能是十七公主?!”濮阳昆此话一出,乐翎和濮阳钰同时扬起了眉梢,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苏秦也似笑非笑。 这时,一大波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越过他们直奔“小天鹅火锅店”,惹来濮阳钰冷笑:“这凝雪宫的手伸得还真是长。” “何止手长,野心还大。”乐翎头一回评价世俗间的事情。 从凝雪宫绑架他们苗疆族人那一刻起,乐翎已有了与他们势不两立的决心。 之所以还没动手,是要等到救出族人之后! “喂!那个什么七公主身边好像只有一个老嬷嬷护着,我们就这么看热闹?”濮阳昆虽这么问,其实担心的却是刑小乐。 “再等等吧。”苏秦笑得淡然,可眼中的精光却像极了狐狸。 “你不会是想浑水摸鱼,趁机绑架十七公主吧?!”濮阳钰眉头猛跳了一阵,见苏秦颔首,满眼鄙视。 苏秦却依旧一派泰然:“我也是为了苗疆的人着想。淩王和淩王妃虽去了皇宫打探消息,可未必能一举查出。这个十七公主对皇宫肯定比我们熟悉,若是有她相助,应该会事半功倍。” “她?帮我们?”濮阳钰对此可没多大的信心。 “不还有神子么?”苏秦朝乐翎扬唇轻笑,像是对多年的好友,毫无芥蒂。 乐翎也跟着扬唇,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濮阳昆不满地横在二人中间,低沉的嗓音,醋意却十足:“苏苏!不准对别人笑得这么好看!” 闻言,苏秦的笑意更甚,乐翎和濮阳钰却齐齐抖了抖,同时跳离二人几步远,生怕被肉麻死! 可一反应过来居然做了和对方一样的动作,却又各自冷哼,撇头不理。 …… 皇宫,刑若悠面对倩妃娘娘那一头比狗啃还要难看的贴头皮短发,憋了好大的劲才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给她检查着头发。 “大夫,爱妃的头发,可能迅速增生?”蜀皇在一旁看得焦急,再三开口。 这已经是今日前来应征的最后一个大夫了,若是再不行,他今晚铁定会被这个倩妃闹得又没法安眠! “咳咳!容老夫想想!”刑若悠装模作样地捋着胡须,对柳妃菜色的脸视而不见。 先前柳妃娘娘根本不愿已这样的面目示人,其他大夫哪里能想出办法。 刑若悠硬说要求必须见到本人才能看诊,专程展示了与众不同的医学才能,才终于得到了蜀皇的同意。 不过这位柳妃娘娘,估计恨她要到骨头里了······ 第399章 前世今生 因为刑若悠如今易容的是男子,自然不能与这倩妃娘娘单独相处。 其实严格来说,这般细细检查倩妃娘娘的头发,都是万万不行的。 只是刑若悠先前展示的医术见地太过卓绝,让蜀皇对“他”抱有很大信心,才千百劝说让倩妃出来配合。 即便只有蜀皇一人在场,倩妃依旧无地自容。 认谁都不愿自己如此窘的形容被他人看到,何况蜀皇还是她的夫君! 让她如何对刑若悠喜欢得起来! 不过刑若悠此时的心情却恰恰相反,她实在太佩服敢烧了这倩妃娘娘的那个十七公主,比起她当初烧刑浩宇的杰作,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有机会,她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顽劣异常的公主大人! 先如今,她却还算恭敬地朝蜀皇拱手拜了拜,咳嗽着道:“老生不才,兴许能让倩妃娘娘乌发新生,只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蜀皇和倩妃的胃口后,才慢条斯理道:“只不过不能立刻修复,至少得画上七八天。” 她都还没在皇宫逛出个所以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人! 不过要留下来的话,还得出门给大家稍个信,免得大家着急。 尤其是她家小乐,今儿她和濮阳澈起得太早,她都没时间都跟那小家伙告别,不知小家伙起来会不会想她,会不会怨她。 哎! 这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惦记起自家儿子,比惦记夫君的时候还多! 若是濮阳澈知晓刑若悠思念儿子比思念自己还多,恐怕这会儿整个大殿都会被酸气充斥。 蜀皇和倩妃一听一时半会儿不成,本来都快绝望了,可刑若悠却又突然说只要“七八日”,让他们那死灰般的心瞬间复苏。 蜀皇犹自不信自己的耳朵,专门还重复道:“天衣老者,你刚刚说得是七八天?不是七八十天?” 刑若悠心中好笑,却故意板起脸道:“蜀皇若是信不过老生的医术,大可另请高明,老生恕不奉陪!” 言罢,她还真甩着那破了好几个洞的袖子要走,蜀皇和倩妃几乎是同时上前拦着,忙出言挽留。 尤其是倩妃,一改先前嫌恶的面孔,都近乎谄媚了! 刑若悠这回摆足了谱,道是出门需采集几味稀缺的药草,明日再来宫中。 蜀皇为了加强效率,派了好几十个御林军协助刑若悠寻药,刑若悠都一一应下。 可出宫后带着那些御林军进入城外的山林后,就将他们全数摔掉,与濮阳澈一并回了客栈。 才刚进了后厅的大门,濮阳钰和濮阳昆两个就神神秘秘地将门给关上了,还专程让猎影在外面看守,弄得刑若悠都警惕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行踪败露了?” 不该呀! 他们行事那么小心,濮阳澈的修为又那么高,简直来去无踪,怎么可能会露馅?! “娘亲!神子爹爹和叔叔他们好坏!把立夏姐姐关起来了!呜呜!你快让他们把立夏姐姐放了!” 几个大人还没开口,刑小乐先抽抽搭搭地跑了过来,两个眼皮儿哭得都快肿成了核桃,看得刑若悠一阵揪心,忙将小家伙给抱在怀中哄。 濮阳澈的面色也跟着寒了,轻飘飘地朝濮阳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用开口,濮阳钰就先往苏秦和乐翎的方向一指:“三哥,这是苏秦和乐翎是主意,我只不过是打打下手!” “打下手?”刑若悠满脸狐疑,就濮阳钰这性子,若是自己不愿意,谁能让他去打下手?! 面对她洞察十足的质疑目光,濮阳钰讪讪地撇开眼,不停地朝苏秦使眼色。 面对濮阳澈和刑若悠的两重威压,苏秦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清亮的嗓音如烟如雾:“那个小女孩,是十七公主,凝雪宫的人也想抓她。” 一句话就说明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濮阳澈和刑若悠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十七公主百里夏是蜀皇最喜爱得小女儿,因为顽劣烧了倩妃娘娘的一头秀发,偷跑出宫下落不明。 蜀皇动用不少御林军在全程搜寻,而凝雪宫的人却在这时候朝她出手,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说能不能从十七公主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单单是能破坏凝雪宫的计划,这一票就干得值得! 凝雪宫要做的,他们就要破坏。 而且是想尽办法地破坏! 这一点,他们几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眼看苏秦一句话就让爹爹和娘亲的隐怒的气焰全然消失不见,刑小乐大急,搓着眼睛又要哭:“娘亲!立夏姐姐说她才不是什么十七公主,她叫做刑立夏,不是百里夏!呜呜!” 他人将其当做百里夏忽悠刑小乐的言辞,可刑若悠却赫然僵住,良久才开口,声音竟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姐姐叫刑立夏,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刑小乐非常相信那个小女孩,因为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没有说谎! “若悠?”濮阳澈发现刑若悠不对劲,略显担忧。 “我没事,”刑若悠嘴上虽这么说,神情却有些恍惚,定了定神,才对刑小乐道,“小乐,小姐姐在哪儿?带娘亲去见见她好不好?” “就在娘亲隔壁的房间!”刑小乐挥舞着小胖手儿给刑若悠指路,早就迫不及待了。 众人虽都察觉到刑若悠的异样,可见她不愿说,只能在后头跟着。 ······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刑若悠站在隔壁的房门外,良久不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波涛澎湃的内心。 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让她的心绪再也无法平静! 刑立夏,刑若悠前世的挚友,那个永远胆小却花痴,逗比却义气的小胖妞! 那个永远被她护在身后,却在最后关头为她挡枪子儿的生死之交! 刑若悠永远都不会忘记刑立夏倒在她怀中的那个画面,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刑立夏为救她而死这件事! 同名同姓,真的会是她吗? ······ 第400章 混得不错嘛! 深吸了好几口气,刑若悠先撕去的人皮面具,微微理了理头发,才终于迈开了步子。 可每迈出一步,她都感觉上腿较之先前更重了。 短短的十几步距离,她竟走得满头大汗! 微颤的白皙指尖触及门边的瞬间,一只白玉般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其上,耳边响起了他冰萧却温柔的声音:“为夫陪你一起进去。” 濮阳澈看得出来刑若悠与“刑立夏”这个名字有很深的渊源,不然向来善于掩藏情绪的她,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刑若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们在外面等等吧,兴许十七公主不喜人多,我就是想先看看她。” 她词穷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连刑小乐都听得出来。 不过刑小乐也感觉娘亲好像不对劲,但娘亲那么善良,他相信娘亲是不会做出伤害立夏姐姐的事情的! 面对她的坚持,若是三年前,濮阳澈肯定会暗中跟在她左右。 现如今,他却颔首同意,倾身抱了她一下,让她安心。 屋内的百里夏早察觉屋外来了很多人,以为又是游说她帮他们画出皇宫的地形图,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应对策略。 谁知对方却迟迟不入,磨得她耐心都快光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嚎:“喂!外边的人!要进来就进来,磨磨蹭蹭地跟个娘们似的!” 略显粗俗的话,却是由一个脆嫩的嗓音发出,要多违和就有多违和,却让刑若悠心间微颤。 这语气,真的很像! 前世的刑立夏胆子虽小,脾气却大,可以说是他们一辈中最嚣张的一个! 若说刑若悠先前因为名字有所猜疑,这会儿却至少有两分感觉。 再不犹豫推门而入,刑若悠唇角带着浅笑,室内瞬间明畅了好几度,也晃得保持骂人嘴型的百里夏一阵眼花。 乖乖! 这个美女堪称绝色呀,就连她记忆中因救她而死的母妃都要逊上一筹! 美人在骨不再皮,眼前的美女不仅生得好皮相,还养了一身好风骨,最要命的是那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 那股气势虽然被刑若悠很好得掩藏着,可百里夏还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百里夏习惯性地摸了摸小小下巴,这是她沉思时常有的动作。 小动作与刑立夏也一模一样,这让刑若悠的感觉又多加了一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却看得百里夏浑身发毛。 这笑怎么这么诡异? 还有,这眼神的洞察力实在太强,百里夏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裳在她面前一般,讨厌得要命,却又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百里夏故意将音调拔高了一重,掩饰自己的心虚。 “美女见得多了,却没见过你这么精致的小美女。” 莫名的,刑若悠先前的紧张感荡然无存,反而起了戏谑之心。 “你说你叫刑立夏,不是百里夏?” “没错啊!”百里夏甚是傲娇地扬起小下巴,“那些抓我的人都听你的?劝你最好将我赶紧放了,敢在天子脚下抢抓良民,活得不耐烦了吧?!蜀皇若是知晓此事,定让死无全尸!” “蜀皇呀!他忙着哄老婆找女儿,哪有心思寻你这种小角色?”刑若悠故意透露出她们那个时空的现代用语,想看对方如何反应。 可惜百里夏却被刑若悠话中的内容所吸引,一想到那个骚浪贱的臭女人肯定又在蜀皇面前各种矫揉造作,她内心的火爆因子都爆棚了! 对于百里夏的反应,刑若悠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虽然只有三分感觉,她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百里夏心里正在打倩妃娘娘的小人头,突觉脸颊的嫩肉被掐起来一坨,定睛瞧着刑若悠那张放大的绝美面容带着谑笑,先是呆了呆,继而丹凤眸子喷出火来:“王八蛋!你赶紧给老娘松手!别以为你长得风骚我就下不了手!” “老娘?” 恩!口头禅都没变! 而且,风骚的是乐翎,跟她刑若悠沾不上边,好不好! 自觉口误,百里夏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在眼前的女子面前竟很难控制住脾气:“你管老娘怎么称呼!松开你的猪蹄!” “我的猪蹄?”刑若悠眉梢轻跳,指着百里夏的小嫩手道,“你的才是猪蹄吧!还是个胖猪蹄儿!” 前世的刑立夏虽然很胖,可她最讨厌别人明目张胆地说她胖,这就是她的逆鳞! 这家伙分分钟将“减肥”挂在嘴边,可嘴上却从来都没停过,被刑若悠不知鄙视了多少回! 果然,这会儿百里夏瞬间暴走,周身的青色玄气爆棚,生生将刑若悠逼退好几步,粗红着脖子大吼:“你才胖猪蹄儿!你们全家都是胖猪蹄儿!” 言罢,百里夏竟放出玄气击向刑若悠,毫不留情。 该死的! 她这一世明明很瘦小好不好!这个女人居然敢说她的纤纤玉手是胖猪蹄!找死啊!!! 门外观望的众人惊诧不已,可刑若悠没开口,他们谁也没进去帮忙,只是对她们二人的相处方式很是不解。 百里夏先前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很是沉着镇定,怎么见到了刑若悠,才三言两语,就直接成了爆发的小火山呢? 这厢,刑若悠与百里夏在房内打得不可开交,好在她们修为旗鼓相当,谁也没吃亏,反倒越战越兴奋。 “呵!小胖,混得不错嘛!”刑若悠心情大好,出手却毫无保留。 “老娘混得怎样,关你屁事!”百里夏超长的感情反射弧,仍旧没察觉到对话的异样。 “啧啧!可惜脾气还是这么臭!”刑若悠化去了对方一道玄气,无奈摇头,“脑筋还是这么简单!笨!” “你-说-谁-笨-呢!”百里夏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了这几个字,深呼吸准备放大招,可对方却趁机近身直接上肉搏。 那招数,怎么会······ 稍微一晃神,刑若悠已将她小小的身子轻松地治在下面,让她动弹不得。 “你······”百里夏傻眼,根本说不出多余的字······ 第401章 百里夏的“嗜好” 对上百里夏那双闪着惊骇又复杂眸子,刑若悠眉眼弯弯,眸中却闪着泪光:“小胖,我是若悠。” 尽管极力压制,她的嗓音还是哽咽着在颤,连带着周身也在轻颤。 百里夏的瞳孔不断张大,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舌头都大了:“你你你!你是若悠?!刑若悠?!” “不然,谁还会叫你‘小胖’?”相对于百里夏的情绪浮动,刑若悠如今却淡定很多了。 “你,真的是若悠?!”百里夏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就只重复着刑若悠刚刚的那句“小胖,我是若悠”······ “小胖?小胖!”刑若悠唤了百里夏好几声,她才惊觉回神,黑珍珠般剔透的眸中倒映着刑若悠略显焦急的俏脸。 下一刻,百里夏紧紧抱住刑若悠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哇哇哇!若悠,真的是你!呜呜!你,你怎么也穿了?我不是把你救出去了嘛?!呜呜,秋黎那个贱人最后还是不肯放过你吗?还是族长他们?······”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死很值得,因为救出了她最崇拜最深爱的姐妹。 谁知发现刑若悠居然也穿越了过来,那不等于她白死了嘛?! 面对嚎啕大哭的百里夏,刑若悠的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却是破涕为笑:“你先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解释。” “靠!你都死了,让老娘怎么不激动!”百里夏一抹鼻涕和泪,越抹越多,最后直接往刑若悠破烂衣服上抹,却又是一愣,“靠!你穿得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不怪百里夏嫌弃,只因刑若悠从宫中回来还来不及换衣裳,如今还是那副“天衣老者”的形容。 “我刚刚易容进宫办事,你这什么鬼表情!”刑若悠不客气地还嘴,视线顺着百里夏哭花了的小脸一路往下,眉头狂跳,“粉色?” 她记得前世刑立夏最讨厌的就是粉色,说什么既装x又俗咖! “······老娘才八岁,就需要装嫩!” 刑若悠阴阳怪气地“哦”了声,将百里夏从地上拉起来,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干脆道:“先前绑你的都是自己人,我们有人被关在皇宫,实在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百里夏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就见一个白色的小影子冲到了她面前,紧张兮兮地对她左看右看。 “立夏姐姐,你有没有事?娘亲刚刚有没有压疼你?” “没有啊!”百里夏顺口便答,对这个迷你正太很是喜爱。 一旁的刑若悠却黑了脸,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居然不关心娘亲关心“姐姐”,看她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感觉到一侧酸风阵阵,刑小乐立马转头朝刑若悠露出招牌式讨好的甜笑:“娘亲,你是大人,肯定比立夏姐姐厉害,不会受伤的,对不对?” 刑若悠微眯起眼,这还差不多! 百里夏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抽风般往后狂退了几步,丹凤眼儿都瞪成了杏仁大眼,颤着小手儿将二人指着,脆嫩的嗓音充满惊骇:“你,你们,他刚刚叫你什么?!你是他什么?!” 母子二人皆没料到到百里夏的反应会这么大,刑若悠先回神,笑着牵起刑小乐的手:“忘了跟你介绍,他是我儿子,刑小乐。” 顿了顿,蹲身对刑小乐道:“小乐,这个小女孩是刑立夏,也是百里夏。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叫她姐姐咯,该叫夏姨才对。” “为什么?”刑小乐的眉头扭成了一团,显然很不乐意。 “因为她是娘亲的姐妹,按辈分算,你叫她姐姐很不尊重哟。”刑若悠耐心劝导着。 “可是,她才比我大六岁!”刑小乐还是不乐意,要管一个八岁的小女娃叫阿姨,他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而且,叫了“阿姨”之后,是不是他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跟立夏姐姐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了呢?是不是······ 刑小乐在纠结这个一大串琐碎的问题,刑若悠则苦恼怎么让儿子改口。 浑然不觉百里夏已因受惊过度满脸木然,她都还未从刑若悠穿越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刑若悠居然告诉她儿子都有了! 天啦! 上辈子刑若悠可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钻石单身女,这一穿越,直接跳了好几级,连孩子都能打酱油啦!!! 这简直比穿越还要离谱! 而且,百里夏没记错的话,先前刑小乐是管好几个美男都唤“爹爹”的! 百里夏眸光突然晶亮一片,刑若悠果然是她最最佩服的老大,不出手则以,不出手绝对惊人! 就说能同时招揽这么多姿色绝顶的美男的女人绝非凡品,原来是她家若悠啊! 哈哈哈!要打造她的美男后-宫,还得多跟若悠学学经验才行! 百里夏小脸上的神情从惊骇到纳闷,从纳闷到憋屈,最后竟化作丝丝暧昧,看得刑若悠心里直发毛。 糟了! 她怎么忘记前世的刑立夏钟情看各种杂谈无下限的小说,尤其是那种色-女最爱的一女-多-男小说! 虽然没见刑立夏在现实生活中真刀实枪地干过,可她什么“知识(姿势)”都懂,什么桥段都见过! 刑小乐和她待在一起半日,定然当着她的面唤过乐翎他们“爹爹”,这家伙脑子里肯定早就开始yy了! 为避免刑立夏脑中的雷人画面继续,刑若悠当即当机立断朝门外的濮阳澈使了个眼色。 待他进门后,上前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对百里夏笑道:“小胖,他是魏国的淩王殿下,也是我唯一的夫君,小乐的父亲,濮阳澈。” 顿了顿,见百里夏略显茫然,便继续道:“你之前见到小乐的那些‘爹爹’,都是小乐的义父。” 这下总算说明白了吧! 只见百里夏眨眼,再眨眼,突然一反常态暴跳起来,指着濮阳澈大声质问:“就是你弄大了我们若悠家的肚子?!” 顿了顿,又转向刑若悠道:“若悠,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你心甘情愿,还是这家伙霸王硬上弓?!” ······ 第402章 你,死了? 若说先前刑若悠和百里夏无厘头的对话,已让外头候着的乐翎等人感觉怪异非常。 如今听到如此彪悍的言辞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口中飚出,他们已经被雷得有些麻木了。 是他们都老了,与时代脱节了么? 还是现在的小孩都太早熟?! 连“霸王硬上弓”都用上了,让他们几个大男人如何接受得了?! 乐翎还嫌不乱,忙着进来凑热闹:“悠悠,当初是不是这家伙对你行了不轨之事,才让你不得不跟他在一起的?” 濮阳澈先前还隐忍得了,但乐翎一开口,他那张俊魅惑人的面容顷刻一沉,周身散发的气压却在逐渐降低,室内的温度转瞬已有些渗人。 刑若悠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二人虽然开始闹过不少不愉快,最初发生关系也是绝对意外,可绝对跟“霸王硬上弓”沾不上边! 而且,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对方,如今更是到了生死不离的境界! 这个小女孩闹腾也就算了,乐翎居然想趁机搅和他和若悠的关系,简直妄想! 刑若悠玉兰般吹弹可破的肌肤也被染得红红紫紫,没好气地白了百里夏一眼,忙将她拉到一旁,用两人才懂的手语比划着交流。 百里夏逐渐收了先前凶神恶煞的表情,视线来回在刑若悠和濮阳澈身上扫荡,最后也跟着回着手语。 二人交流的手语新奇无比,连濮阳澈都是头一回见刑若悠使用,对这个百里夏的来历越发疑惑。 不过见刑若悠似乎对她却全无敌意,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待二人用离奇异常的手语终于交流完毕,其他人已围着屋内的圆桌坐了一圈,候了半个时辰之久。 “娘亲!你和立夏姐姐刚刚在比划什么?”刑小乐率先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小乐乐,你得叫我‘夏姨’哟!”百里夏笑靥如花地行至刑小乐身旁,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吭,时不时还夹杂着“嘎嘎”的怪笑,让一桌子大男人恶寒。 这个小女孩的神经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濮阳钰和濮阳昆几乎同时搬着椅子往后挪了一步,濮阳昆顺带还拉上了苏秦,生怕动作慢了就会遭到百里夏的毒手。 最悲催的莫过于刑小乐,他是很喜欢百里夏不错,但如此热情的亲吻,他实在有些吃不消,只得朝离他较近的濮阳澈和乐翎投去求救的眼神。 可二人的心思都在刑若悠身上,没注意到刑小乐的眼神求救。 最后是刑若悠看不过去,将儿子从百里夏的“狂吻”中解救出来,顺手塞进另一边的濮阳钰怀中,这才拉着百里夏一并坐下。 刑小乐被亲得晕头转向,终于轻松后,看向百里夏的眼神都变了,对方却浑然不觉地朝他还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刑小乐不可抑止地颤了颤,怀中的小银也跟着颤了颤,抖着浑身的银毛。 妈呀!这个小萝莉怎么比女魔头还恐怖!呜呜!它和小乐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要不,干脆拐带小乐乐离家出走算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它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 小银暗自谋划着自己的小九九,一桌子人却都等着刑若悠开始说明云里雾里的情况。 刑若悠早就想过坦白自己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事实,可她计划着是先悄悄告诉濮阳澈,再循序渐进让周围值得相信的人知晓。 可百里夏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刑若悠先前的计划,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实。 面对或探究或好奇的一双双眼睛,刑若悠表示压力有那么点儿大。 干咳了几声,她先看了一眼濮阳澈,见对方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有些心虚地将视线错开,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开口:“那个,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下。呃,之前一直瞒着大家,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众人对刑若悠言辞的内容早已料到,并没有太过惊讶。 只是濮阳澈在听到“瞒着”两个字时,眉心微蹙了一瞬。 尽管他很快恢复如常,可刑若悠眼角的余光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心里“咯噔”了一下,终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我不是刑若悠。” 说完,刑若悠故意顿住,等着大家的反应。 谁知众人依旧保持定定看着她的姿势,几乎没有别的反应,仿佛她刚刚根本就没有说话。 不是他们没反应,而是刑若悠就在他们面前,却说自己不是自己,他们不是觉得是废话,就是觉得她在忽悠。 唯有濮阳澈的眼睑微微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越是这般安静,刑若悠就越忐忑,竟有那么一瞬的犹豫。 担心说出了事实,濮阳澈会觉得她是一缕孤魂的身份,自此疏远。 尽管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极小,可热恋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刑若悠如今偏巧不巧还处于“热恋”阶段。 百里夏何曾见过刑若悠有这么吞吐的时候,急得直接替她开了口:“什么罗里吧嗦的!你们听着,我们家若悠不是那个刑家的大小姐刑若悠,而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刑若悠!那个大小姐早在三年前就一命呜呼嗝屁了,我们家若悠才有机会能穿越重生。呃,换句你们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借尸还魂’!” 嘴角轻抽,刑若悠凉凉地扫了百里夏一眼,有必要说得这么惊悚嘛? 她家小乐还在这儿呢! 若是儿子晚上不肯跟她睡觉,她跟她没完! 百里夏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她这不也是让众人能尽快理解嘛! 一阵短暂又诡异的沉默后,濮阳钰最先一个开口,有点机械:“你,死了?” “呃,可以这么说吧,”刑若悠答完之后,才发现对方可能理解偏颇,忙补充道,“不是!我是三年前在另外一个时空死了,穿越到了也同样死了的刑若悠身上,才得以重生。” “那不还是死了嘛?!”濮阳昆捂着胸口那不规律的心跳,总有种活见鬼的错觉······ 第403章 前尘往事 “什么时候?” 众人的心思还在七上八下,濮阳澈冰萧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问出了他人觉得多余的问题。 刚刚百里夏和刑若悠都说了是“三年前”,他怎么还问?! 只有刑若悠知晓他为何有此一问,垂眸掩去闪烁的眼波,水柔的嗓音既缓又轻:“不是坠崖那次,是魏国皇宫国宴,刑若悠当众退婚拔剑自刎的时候。” 言罢,她明显感觉濮阳澈的情绪放松了很多,自己的心也跟着定了定。 他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来历。 只在乎,她是不是还是她。 是不是那个三年前,与他在冰洞中邂逅,至此注定与之纠葛一生的她。 其他人也因刑若悠的回答松了口气,皆感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接下来的时间,刑若悠便将自己和百里夏在原先那个时空的身份和经历,以及穿越过来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 她和百里夏,也就是前世的刑立夏,都是传承了数千年中医世家的族人,自小受过统一的专业化训练,成年之后可以从事自己想从事的职业,但只要家族召唤,必须无条件回归,并奉命执行任务。 刑若悠性子中有着浩然正气,也潜藏着一股好战因子。 与绝大多选择进入大城市谋生计的家族人不同,她成年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当一名战地医师,救死扶伤,浴血沙场,从不退缩! 所以她最初发现自己竟穿越到一个病若西子,却过着林妹妹般生活的美女身上,才会那般痛心疾首! 再说刑立夏,她成年之后就拿着积蓄开了一家全世界连锁的美容养生店,几年的功夫,财富居然上了世界福布斯排行榜前十,简直羡煞了家族同辈众人。 闲来无事,她就开始调戏各色美男。 管他小鲜肉还是型男,大叔还是硬汉,刑立夏都见识过。 别看她言谈和外表都甚是开放轻浮,其实内心却是个略微保守的家伙,不然也不至于年方二十好几,还与刑若悠并列成为同辈中三大处-女之一! 第三个从来没有过男人的女子,也是她们的发小,更是让她们最痛心的人——刑秋黎。 刑秋黎为人八面玲珑,内心却孤傲善妒,成年后没有选择自己的事业,而是心甘情愿留守家族。 即便如此,三人却从未间断过联系,还常常一并出任务。 每每碰面之时,刑立夏就会劝刑若悠别干战地医师那种出生入死的活儿,让她担惊受怕。 刑若悠当然坚持己见,只当她是耳边风,还调侃说刑立夏无悲天悯人之心,只顾自己享受。 二人几回都因一言不合大吵特吵,每每这个时候都是刑秋黎出面调停。 那时,她们从来都没想过刑秋黎最后会选择背叛! 那一夜的鲜血淋漓,刑若悠和刑立夏至今都还能感觉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沉痛,彼此都不愿再多做回忆。 所以说到如何死亡时,便一句话带过,道是家族嫉妒刑若悠才华,担心其篡位,设计陷害。 刑立夏为救刑若悠而亡,刑若悠救出家人后,还是避免不了死亡的悲剧。 兴许是话题太过沉重,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百里夏连忙谈起自己穿越之后的事情。 说实话,当她发现自己竟穿越到了一个才五岁的女娃身上时,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百里夏的母妃是宁妃,当年的蜀国第一美人,一直深得圣宠。 可自五年前倩妃入宫后,蜀皇便如着了魔般宠爱倩妃,不过也不至于冷落宁妃。 宁妃性格恬淡温婉,与世无争,并不如何在意。 倩妃却是个专横跋扈的主儿,事事都要与宁妃较个高低,经常出言挑衅,甚至暗中陷害。 宁妃一直忍让,原本是不想为难蜀皇,同时保护百里夏。 怎料最后倩妃变本加厉,命人将五岁的百里夏丢进湖中,逼得也不懂水性的宁妃跳水救人,还不让任何人上前救援。 当蜀皇赶来时,倩妃事先跳入水中装模作样救起了宁妃和百里夏。 二人早已溺水身亡,百里夏之所以奇迹般地被救活,是因为刑立夏的灵魂穿了过来! 刑立夏拥有百里夏的记忆,自然明白倩妃是害原主和宁妃身亡的罪魁祸首,但她人微言轻,又初来乍到,并不敢肆意张扬。 蜀皇因宁妃之死责问过宫中所有下人,可倩妃几乎到达只手遮天的地步,根本无人敢说实话,最后只处理了几个奴仆。 但自此之后,蜀皇对百里夏宠上加宠,将宫中修为最高的刘嬷嬷派在她身侧保护。 不仅如此,即便是百里夏犯了再大的错误,他也不会过多苛责,顶多只是宠溺地训上几句。 似乎是想将对宁妃的爱与亏欠,全部偿还到百里夏身上。 而对倩妃,蜀皇看似对她百般宠,千般好,可自那之后,他却再也没有在倩妃的宫殿留宿过。 百里夏看得出来蜀皇对宁妃才是真心,对倩妃的好似乎有隐情,才不怎么排斥蜀皇,但却会变着法子明里暗里恶整倩妃。 众宫人只道十七公主落水后病坏了脑子,性情大变。 从以前的温柔可人,变作如今的刁蛮顽劣、甚至粗俗! 若非百里夏根本不是倩妃的对手,她早动手给原主的娘亲宁妃报仇了! 好在,百里夏还没冲动得失去理智,没在倩妃面前暴露过自己的修为。 “等等,你说倩妃比你的修为还高,那岂不是到了蓝玄?!”刑若悠甚是诧异。 “那还不至于,她顶多就比我高了两三重。”说话间,百里夏摩着后牙槽。 众人互相望着,显然对倩妃竟是高手的消息有所诧异。 “她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乐翎难得正色道,直觉告诉他,苗疆的人被关在皇宫,很可能就跟这个倩妃有关! “玄灵士!”百里夏甚是肯定,她有一回偷偷看见倩妃让自己的灵兽咬死了一个违抗她命令的宫女,“她的灵兽是一条蛇,不过却有三个脑袋!” “不可能!这种灵兽早在位面大战更早之前就已灭绝,绝不会出现在此!” 一个低哑的嗓音传出,众人皆因“他”笃定的语气心惊不已······ 第404章 父子情 众人一愣,便见一只遍体通黑、闪着金眸的“黑猫”卧在的圆桌正中央。 那姿势,慵懒而销-魂,若是个人,估计得迷得当街许多少女少妇尖叫。 只可惜,它现在还是只“猫”! 百里夏定定看了某黑几秒,突然“咦”了声:“这猫什么品种?老娘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顿了顿,又转头朝刑若悠道:“你养的?” 刑若悠还没来得及回答,某黑鼻子里已哼出了白烟:“臭丫头,本尊不是猫,你说话客气点!” “呀!这猫还能说话?!”百里夏越发新奇,正准备伸手探究,某黑却对她龇牙咧嘴,她只得无趣地收回了手,“嘁!不就是头灵兽嘛,拽什么拽!本姑奶奶往后定要收一头比你的血统更高的灵兽!” 她可也是修炼者中偏少而稀有的玄灵士! “吼!不可能!”某黑甚是肯定。 在如今的风云大陆,不可能有灵兽的血统比她还要高,至于这小丫头刚刚口中的三头蛇······,“臭丫头,你说那三头蛇长什么模样?什么颜色?” 百里夏对某黑的口气很是不满,但鉴于兹事体大,还是将那头记忆中倩妃的灵兽描述了一遍:“那三头蛇是紫黑色的,眼睛棕中带红,还会发光,总觉得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幸亏她当时溜得快,若是被倩妃发现,定然不会有好果子! 某黑脸上的表情很难让人读懂,可它眼中的沉重却让刑若悠心惊;“大黑,倩妃的灵兽有什么不对吗?” 某黑点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本尊也不敢肯定,传承记忆中有这样一段历史,道是在位面大战更早之前,有异族从另外的位面入侵过我们风云大陆。当初他们中玄灵士的灵兽多数都是三头蛇,这种灵兽是我们风云大陆原先所没有的。” 顿了顿,它幽幽扫了百里夏一眼:“不过,那些异族的三头蛇好像以褐色居多,并不见多少紫色。当时风云大陆还很强盛,很快便将那群野心勃勃的异族全数歼灭,连他们的灵兽也一并被歼灭。” 所以某黑在听说如今竟还有三头蛇的灵兽时,才会如此诧异。 某黑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怎么都没想到区区一个倩妃还能跟数万年前入侵的异族扯上关系。 若乐翎推测准确,倩妃是凝雪宫在蜀国皇宫的卧底,那凝雪宫是不是也跟异族有关系? 期间的脉络错综复杂,众人一时半会儿根本解不出头绪,索性将注意力集中于当下最紧要的事情——营救苗疆族人! 百里夏这会儿哪里会矫情,忙不迭地开始描摹蜀国皇宫的地形图和防御图,边话还边进行细致入微的讲解,那劲头,怎一个兴奋了得。 众人都在细细听着,唯独刑小乐闷闷不乐地缩去了一旁,跟小银细声聊着:“小银,我一定要叫立夏姐姐夏姨吗?” 小银的眼神有点呆,这个问题好深奥哦,小乐乐还是不要问它了。 这时,一个雪绒绒的小球出现在刑小乐的肩头,在他粉嫩的小脸上蹭啊蹭的,奶声奶气道:“小乐乐,其实多个阿姨挺好的,她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吃好玩的,还可以帮你很多忙哟!” “可是,我还是想让她陪我一起玩!” 在刑小乐目前的世界观中,一般大人都是不和小孩子一起玩的。 当然,他魅力四射的娘亲是个例外,经常和他闹成一团,跟孩子王似的。 不过,自从出了苗疆之后,娘亲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跟他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在爹爹出现了之后,跟他玩的时间就更少了。 想着,刑小乐长长叹了声,那落寞的小模样,看得果果和小银心疼不已。 刑若悠认真听着百里夏讲解,可儿子的举动也全落在她眼中,心里小小地愧疚了一下,转眼有了主意,朝濮阳澈使了个眼色,心照不宣。 还在忧伤刑小乐只觉身子一轻,回神时,已被濮阳澈抱在怀中,诧异得撑大了双眼:“爹爹?” “嗯。” “你不要跟娘亲他们谈正事吗?”刑小乐有些忐忑地往圆桌的方向睃了一眼。 “有你娘亲在就好,”边说,濮阳澈边抱着刑小乐往外走,难得放柔了嗓音,唇边也有了笑意,“小乐想去做什么?爹爹带你去。” “真的吗?!”刑小乐原本撑得很大的眸子变得更大了,一脸不可置信,甚至受宠若惊。 这个爹爹似乎不太擅长表达感情,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却会不惜一切守护他和娘亲,这一点,刑小乐在流星阵中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 也是在那时,他心里真正承认了濮阳澈的地位。 不过爹爹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好意外,好开心哦! 刑小乐竟乐得有些找不着北,语无伦次:“爹爹,我们出去玩吧!不对,我,我还没换衣服,还没洗脸洗澡······” 他早上醒来就追着小银和果果出了门,最后遇见百里夏,就穿着中衣、托着拖鞋跟她进了“小天鹅火锅店”吃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遇见一大群黑衣人想要绑架百里夏,神子爹爹他们虽然出手阻止,可最后居然也将百里夏关了起来。 他心急百里夏的处境,到现在都还是早上出门那副行头,想跟濮阳澈出门逛街,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衣冠不整”,肉嘟嘟的小脸上竟现出了可疑的红晕。 “呵!”濮阳澈难得竟轻笑出声,抱着刑小乐朝澡堂走去,“爹爹带你先去洗澡,可好?” 濮阳澈在他人面前鲜少展露笑颜,确切的说,他的柔情似乎是对刑若悠的专属,偶然刑小乐也会沾沾光,看到那么几回。 这不,刑小乐就被他不经意的轻笑给迷得晕头转向,只愣愣傻傻地点了点头,连回答都忘了。 ······ 刑若悠目送他们父子离去,浅笑抑制不住自唇边溢出,看得一桌子人酸唧唧。 百里夏还接受不了刑若悠露出恋爱中的女人才会露出的形容,一手横在她视线前方:“别看了!晚上有得是时间‘看’,这会儿别浪费老娘口水!” ······ 第405章 一起洗吧! 百里夏这话说得甚有歧义,好在濮阳澈不在当场,刑若悠也不觉尴尬,只是重重地咳了声,一把将百里夏的小手扒下来:“说到哪儿了?继续继续!别磨蹭!” 嘴角轻抽,百里夏也没点破,继续在地图上开始指指点点。 待几人商讨好一整套救人的计策之后,天都已蒙蒙黑了。 计划是要让百里夏先偷偷回宫,明日才好与刑若悠继续配合。 临走之际,众人很识相地将单独相处的时间留给这对患难与共的姐妹。 “小胖,这个倩妃不简单,你万事都不能冲动,等我明日进宫之后再说。”刑若悠不忘一再交代。 百里夏却有些无奈,嘟着腮帮子:“好了好了,倩妃再阴毒,能比得上秋黎那贱人?!” 说起“秋黎”这个名字时,还能听见百里夏磨牙的细声,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怨气。 刑若悠自然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其实当时百里夏已经开始怀疑是刑秋黎是内鬼,是刑若悠坚信刑秋黎的为人,最后才导致那样的惨剧发生。 百里夏如今还有怨言,也是理所应当。 “喂!我又没怪你,你干嘛露出这种多愁善感的鬼表情?!”百里夏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她救刑若悠丧生,一点都不后悔。 她气愤的是刑若悠当初没相信她,而相信刑秋黎;更恨刑秋黎藏得太深,太过阴险,为了一己私欲,连多年的姐妹情都能置若罔闻! 多愁善感? 刑若悠眉梢没跳了几下,捏着百里夏雪嫩的脸颊:“小孩子,不懂别乱用成语,你都快跟小昆差不多了!” “小昆?哦!你说得是那个酷酷的美,呃,他到底是-攻还是-受来着?”百里夏笑得有好大一股猥琐,后半句是压低了声音在刑若悠耳边说的。 都说了,百里夏嗜好各种无下限的小说! 嘴角微抖,刑若悠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一旁的苏秦和濮阳昆,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 百里夏也飘了一眼过去,接着视线便开始来回扫荡。 濮阳昆原本就因刑若悠的那一眼浑身不自在,如今被一个心智成熟面容却八岁的小女娃上下打量,更是难受得要命,反观苏秦却一脸云淡风轻,干脆直接拉着他走人。 再被这个百里夏看下去,他非得揍人不可! “啧啧!居然这样看看就害羞,估计他俩还没真‘干’过!”百里夏的视线追踪二人而去,颇为遗憾地摇着小脑袋。 她还以为往后有“戏”观赏呢! “咳!”刑若悠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在乐翎投来探究的目光时,立马捂住百里夏的嘴,压低了声音道,“你有完没完,赶紧给我滚回皇宫去!” 百里夏不仅没因刑若悠的低吼生气,反而做出一副伤感的形容,抽搭上了:“哎!都说这人有异性没人性,以前还以为你会特别,没想到还是如此,啧啧!二十多年的姐妹情呀,都比不得老公和儿子重要!” “你是不是皮痒了?!”刑若悠怎会不了解百里夏,她会为这点小事真伤感,太阳都不用再升起来了! 再者,她哪里是因濮阳澈才赶她走,她是为了大局,外加有那么一丢丢担心百里夏再语出惊人,让场面失控! “好好好!老娘走就是了!” 没好气地白了刑若悠一眼,百里夏嘟着小嘴走出两步,突然又退了回来:“若悠,我说认真的,我们都穿来了,秋黎那个贱人会不会也穿来了?” 刑若悠微愣,凝眉沉思着,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猜测过。 如今证实百里夏穿越而来,就表明刑秋黎很有可能也穿越到了这个时空。 按照刑秋黎的个性,都三年了,不该默默无闻才对。 看来,她非得找个时间好好调查一番如今风云大陆的风云人物不可! 好在她这三年除了帮蜀皇救灾一事,并没做什么轰动的大事。 况且那件事她是以“止忧”的身份做的,知晓这个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还不至于透漏得满大陆皆知。 而百里夏更因年纪受限,几乎没出过蜀国的皇宫。 又因要对付倩妃一直韬光养晦,无人知晓她的才华,应该也没有暴露。 只要她们先确定刑秋黎的身份,便占有先机,绝不会再败一次! 终于将刑秋黎送走了,有乐翎暗中保护,刑若悠也放心很多,兜兜转转回了自己的客房。 谁知推门进去,濮阳澈和刑小乐都不在,让她略显疑惑。 “王妃,王爷和小世子在澡堂洗澡,可需属下待您过去?”门外的侍卫毕恭毕敬道。 “还在洗澡?” 这都整个下午了,不怕泡起褶子吗?! 朝侍卫摆了摆手,刑若悠径自朝澡堂的方向走去。 临近还有十几米,她便听见刑小乐软软糯糯的笑声间歇传来,眉梢跳了几跳,跟她洗澡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开心过,难不成濮阳澈还能给他变出花来不成? 这个澡堂是濮阳澈专用的地方,与淩王府的澡堂一样,无人在外头伺候,刑若悠也没多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细细的流水声,伴随着氤氲的雾气,说明这里是一处活温泉。 城中居然有这么好的地儿,濮阳澈还真是会享受! 雾气略浓,刑若悠走出好几步才看清了父子俩的位置,只觉脸上一阵燥热,接着鼻子也热了,要流鼻血的节奏! 她忙将脑袋仰起,才不至于丢脸,却不忘表达自己的羞愤:“濮阳澈!你怎么不穿衣服!” 问出这话之后,她才惊觉自己有多白痴。 人家父子俩在洗澡,穿衣服才叫奇了怪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进来了呢,真是作死! 此时的濮阳澈懒懒地倚在浴池壁上,双手自然地平伸搭在身后,透着水波,他完美矫健的身影让人一览无余,魅惑众生! 而刑小乐的小小身子在他身旁游来游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正玩得high的刑小乐发现了刑若悠的到来,银铃般的笑声越发开怀:“娘亲!你终于来了,快点下来跟我们一起洗吧!爹爹说你一身脏衣服很臭的!” ······ 第406章 风云同舟 刑若悠眉梢抬了抬,一个凌厉的眼风飚向濮阳澈。 这家伙居然敢嫌弃她臭,看来今晚是不用再给某人留床了! 后者甚是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他只是随口跟儿子解释了一下为何刑若悠要穿成这样“破烂”的模样,谁知儿子会理解到这层意思。 刑小乐哪里知晓自家爹爹和娘亲的心思,见娘亲干站在浴池旁一动不动,滑动着短胖的四肢“哗啦啦”朝她游了过去,还一边唤着:“娘亲!爹爹刚刚教会我游泳了,好舒服哟!你会不会游泳?不会的话,让爹爹也教你!” 嘴角轻抽,她才不要他教! 要是在这浴池中教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呢! 想到曾经在淩王府浴池中发生的一幕幕柔情蜜意的画面,刑若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攀升,双颊的醉晕也遇见明显。 透着飘渺的水雾,让她越发显得娇俏媚人。 一直关注着她的濮阳澈眼神微黯,却透着毫不掩饰的炙热。 若非儿子在此,他恐早已上前一亲芳泽。 现如今,他只能定在原地忍着,甜蜜而折磨。 他火热的目光让周围的气氛愈显暧昧,刑若悠正僵着不知该如何动作,只听“哗啦”一声响,她便觉身子一阵温热,竟是儿子单方面与她打起了水仗! 这一泼水泼中的位置,偏巧不巧在刑若悠的胸口。 虽然她今日穿得衣衫材质不透明,可打湿之后却黏上了自己的肌肤,让某处的曲线愈渐凸显。 感觉到濮阳澈的视线又黯了两分,刑若悠忙掩住起伏不定的胸口,逃也似的往门外快步而去,只丢下一句:“你们别洗太久,我让猎影给你们准备晚餐!” 望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濮阳澈再次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的若悠,还会害羞啊。 而且,三年,她似乎更有“风韵”了! “爹爹,娘亲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洗?”刑小乐略感受伤,扒到濮阳澈的身侧求安慰。 而且娘亲刚刚脸又奇怪的红了,每次娘亲露出这种神情时,爹爹好像都会笑得很开心。 隐约中,刑小乐感觉娘亲和爹爹对彼此的感觉,和对其他任何人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刑小乐能感受到,却无法形容的感情。 但是,他却很喜欢父母之间的这种“互动”。 单手将儿子的小身子抱在身前,濮阳澈嘴角的笑意更甚:“你娘亲是女子,小乐是男孩子,长大后,娘亲自然不能再与你一起沐浴。” “真的么?”刑小乐略显迷茫地眨了眨眼,碧翠的眸子映着濮阳澈那张自己放大了好几版的俊脸,小脑袋一歪,“可是,娘亲以前都跟我一起洗澡的!” “唔,那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不能再和你娘亲一起沐浴。”濮阳澈突然良心发现,决定让儿子与刑若悠亲密的时间延长一些。 虽然让刑小乐和刑若悠一起洗澡,濮阳澈的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酸,可儿子才两岁,还是可以接受的。 刑小乐想着自己离长大还遇远得很,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小小身子在濮阳澈身上扭来扭去要抓他的痒痒,谁知自己却被濮阳澈的大掌攻城略地,只有“咯咯”求饶的份。 刚离开不久的刑若悠听着浴池又传来儿子的笑声,唇角也泛起了笑意。 她先前还担心儿子会与这个两年未见过面的爹爹有所隔阂,不会如跟乐翎相处那般自然。 可今天看到儿子与濮阳澈相处甚是融洽,毫无违和,她才真放下心来。 血浓于水,真的一点都没错。 ······ 是夜,刑若悠正盘坐在榻上冥想参悟“星空变”火系传承的入门招数,只觉脑海中零星点点的火焰状元素在不断跳跃、舞动、交织。 她努力想从中看懂它们的运动规律,却发现根本无规律可言。 迎面而来的凉风打乱了她的思绪,睁眼间,正好见着濮阳澈反手关门的动作。 刑小乐的脑袋搁在濮阳澈肩头,竟已沉沉睡去,显然是玩了一下午的水累着了。 “小乐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假以时日,成就定不会下于你我。” 难得的,濮阳澈的言语中竟隐着丝丝自豪,他和若悠的孩子,又怎会不出色? “我只希望他能快乐安然地度过此生。”刑若悠放下盘着的双腿,与濮阳澈并肩坐着,抬手理了理刑小乐额前的碎发,眼波不自觉地流露出慈爱和宠溺。 这样的刑若悠魅力更甚,看得濮阳澈心间一荡,空出的一只手臂轻拥住她:“会的。” 穷尽所有,他也会让他们母子二人幸福安然。 “嗯!”刑若悠重重地点了点头,软若无骨的小手主动覆上了濮阳澈的大掌,“我们一起努力!” 她不想让所有的重担都让他一个人来背,愿与他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就如舒婷的那首《致橡树》中写道的爱情观,刑若悠对濮阳澈的爱,不会如凌霄花般借高枝炫耀,不会似痴情鸟那样单曲独奏,也不只如清泉险峰,甚至日光春雨。 她要以相同的形态与他出现,根枝交握,相濡以沫,坚守彼此所坚守! 正因此点,她才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也让濮阳澈更加坚信,自己无论是什么时候遇见她,都会被她深深吸引,爱得无法自拔。 “若悠······” “嗯?” “你的灵魂,真的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吗?”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在等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 “是啊,你害怕吗?” 看似轻松的试探,只有她自己知晓心跳紧张得不太规律。 虽然白天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并不在乎她的来历,但他如今有此一问,还是让她莫名紧张。 将心比心,若是她知晓濮阳澈体内住着另外一个时空死了而穿越而来的灵魂,应该······其实也不会害怕,反倒会觉得新奇! 就如在流星阵中,她知晓濮阳澈拥有禁忌种族的血统一样新奇。 迟迟没等到濮阳澈的回答,刑若悠不痛快了,正准备在问一次,他却先一步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第407章 不准拈花惹草! 没有辗转,没有深入,却也没有立刻离开。 这种若即若离的触感,却让二人悸动不已,呼吸几乎同时屏住了。 空间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此刻。 良久,良久······ “真好。” 说出这两个字时,他的唇依旧不舍抬离。 “嗯?” 刑若悠率先往后退开了些,被他这两个无厘头的字弄得有些迷糊,大大的水眸一眨一眨,等着他解释。 濮阳澈却只是一直挂着浅笑,没有回答,再次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刑若悠的心肝像是被猫爪挠般痒痒,哪里肯就此作罢,一再追问,才终于从惜字如金的濮阳澈口中得知“真好”两个字的意思,这下轮到她忍不住偷笑了。 不得不说,在感情方面,濮阳澈还是真是个小心眼儿的家伙,有时候刑若悠甚至觉得他有些幼稚! 不过,幼稚得很可爱,她就喜欢这样的他! 若是濮阳澈知晓刑若悠明白真相后竟用“幼稚、可爱”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铁定后悔刚刚开口解释了! 原来濮阳澈心底一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结,便是当初刑若悠当众退婚,还曾经与濮阳轩有过一段情。 如今他明白当初的刑若悠并不是与他相处的这个刑若悠,这个心结才算彻彻底底解开,瞬间释然清新。 原来刑若悠对他的爱,与他对她的爱一样,也从来都是从一而终,毫无杂质的! 这也让他越发感到弥足珍贵。 “若悠,我们之间,以后不要再有秘密,好不好?” 虽然濮阳澈庆幸刑若悠从始至终都只心系他一人,但那种被隐瞒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曾经她为了他能活命,隐瞒她自己的病情。 这样的历史他不想再重演,也根本承受不了再来一次。 刑若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在他怀中微微颔首:“好!那你往后也不能对我有秘密!” “好。” 只要她想知道,他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刑若悠突然凑近他,却是低声密语道:“那你现在偷偷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是禁忌种族之一?” “我若说是,你会害怕吗?”濮阳澈直接开口,他的玄念已扫荡了四周,并无他人。 “你都不怕我,我干嘛要怕你!”刑若悠翘起下嘴唇,一副傲娇的小模样。 得她这般,他也再无所顾虑:“其实,我还不太确定。不过就目前调查的进度来看,很可能是罗刹族的后裔。至于我的血脉纯度是多少,目前风云大陆根本无法衡量。” 三年前,二人在寒潭那次欢-好后,刑若悠看到了他面具下那部分的真容,无意间的一句“很像图腾”,勾起了他阅览过某本古籍的模糊记忆,自此便开始让“杀手炼狱”的手下一路追踪当年罗刹族的踪迹。 不过最近的也只追踪到五百年前罗刹族消失后,线索就断了。 但从他和濮阳钰情绪激动后身体和能量产生的变化,倒是与为数不多记载罗刹族的特征有些类似。 只不过他比濮阳钰多了一点,便是爆发的时候,右边眼角会惊现“血痕”,双眸也会由墨翠转为血红。 而濮阳钰只是双眸转而赤红,并没有类似图腾的“血痕”出现。 “那小乐是不是也遗传了你的血统?”刑若悠突然想到了什么,登时坐直了身子,“对了!小乐在还没能开口说话,饿极了生气的时候,眼睛便过一次变色!也是血红色!不过好像也没见到类似‘血痕’的图腾!” 当时她以为刑小乐遗传了濮阳澈的特殊体质,毕竟正常情况下,刑小乐的眼睛也是跟濮阳澈一模一样的墨翠色。 濮阳澈看了看怀中的刑小乐,眉心微蹙,还是点了点头。 如今他们已然四面楚歌,而禁忌种族是所有修炼者所不容的,绝对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 刑若悠与濮阳澈想到了一处:“六爷他知道吗?” “知道。”濮阳澈还一再交代过他切不可情绪失控,以免被人看穿。 “而且,乐翎或许已猜出了我和小钰的血统,”濮阳澈见刑若悠疑惑地看着她,解释道,“他应该也是禁忌一族,不过却不是罗刹族,而是灵族。整个苗疆或许与灵族若多或少有所关联,但只有乐翎拥有灵族的血统。” 罗刹族、灵族、空族,这三个种族是风云大陆的禁忌,只要看过风云大陆修炼史的修炼者都知晓。 濮阳澈在追索罗刹族的过程中,也得知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消息。 比如灵族的特征,便与乐翎治愈的神力不谋而合。 二人的身份对于整个大陆的修炼者来说太过敏感,谁都没有点破,却早已心知肚明。 而且,三个禁忌种族的血统极其特殊,拥有一般修炼者没有的天赋和能力,却相生相克,相互制约。 这便是濮阳澈对乐翎的巫蛊之术毫不担心的原因,因为罗刹族的血就是灵族特殊的巫蛊之术的克星! 听完了濮阳澈的叙述,刑若悠恍惚了一晌,才悠悠回神,秀眉微蹙。 形势,相当严峻! 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刑若悠煞是一惊:“对了!顾家大当家和那个顾芊芊他们当初不是中了乐翎的巫蛊之术吗?怎么突然就被解了?!难道顾家也有人是禁忌种族?!” 濮阳澈有些好笑得摇了摇头:“你当禁忌种族是大白菜,到处都有呢!” “可不是嘛!我身边就有三个了!”刑若悠掐着手指数了数,“不对,加上我们家小乐,都有四个了!” “你呀!” 伸手轻捏她的鼻尖,濮阳澈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举止有多亲昵宠溺:“应该是凝雪宫专门针对苗疆的巫蛊之术炼制了解药,继而解了紫幽门的巫蛊之术。不过濮阳轩的修炼之法,倒是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诡异。” 对于濮阳轩这个对手,濮阳澈不惊惧,却也不松懈! 只要想到濮阳轩如今还惦记着刑若悠,濮阳澈心里就不痛快。 俯身在她珠贝般的耳垂上略微用力咬了一口:“往后,不准再四处拈花惹草!” ······ 第408章 无耻的百里夏 “嘶!” 刑若悠轻抽了口气,偏头躲闪。 濮阳澈却不依不饶,直弄得她半边身子酥麻了,才微微松开些,霸道的语调却丝毫不让:“不准再拈花惹草,明白吗?” “你威胁我?” 眉梢微抬,刑若悠斜睨着他。 濮阳澈没有回答,可愈渐冷凝的眉宇已给出了答案。 刑若悠心思一转,故作为难:“又不是我主动去招惹的他们,有什么办法!” 闻言,濮阳澈眸色一沉,但见她嘴角来不及掩藏的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后,豁然明朗:“无妨,只要爱妃你安守本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好了。” 交给他?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刑若悠总觉得有人会要倒霉了。 想想,最近乐翎忙着救苗疆族人的事,没怎么来“打扰”他们,应该不会有哪个不识相的来招惹她吧。 如此想着,刑若悠便轻松许多。 殊不知,这世间就是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专喜欢往刀口上撞! 这些都是后话。 ······ 次日大早,刑若悠便伪装成了天衣老者,在濮阳澈的暗中保护下进了宫。 这次的待遇与昨日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守在宫门外的几个侍卫狗腿得要命,生怕刑若悠会记昨儿的仇,还主动将宫中的情况一五一十全说与刑若悠听,刑若悠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柳兮卿今日居然又进宫了,还是专程陪同倩妃娘娘接受治疗的! 对于这样一个隐忍能力超强的对手,刑若悠不会大意轻敌,也不会惶恐不安。 既然迟早会交手,倒不如趁机试试她的深浅! 谁知刑若悠刚行至倩妃的宫殿外,就听见里头传来嘶声力竭的女人尖叫,还有熟悉的女童声。 听出女童的声音出自百里夏之口,刑若悠右边眼皮猛跳了一阵,略显疑惑。 她们先前的计划是刑若悠先进门给倩妃续发治疗,中途百里夏再进来捣乱,趁机摸清楚房间里的暗格机关。 可这都还没开始治疗,百里夏怎么就先闹腾上了。 思索间,一道明黄的身影已从她面前飞速略过,显是闻声赶来的蜀皇。 虽然蜀皇对百里夏宠溺有加,可蜀皇与倩妃之间绝对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感情”。 担心百里夏会吃亏,刑若悠快步跟了上去。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刑若悠还是被眼前凌乱得如同经历过轰炸的场面惊得不轻。 倩妃娘娘惊恐不定的尖叫声中,还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 定睛望去,她才发觉是倩妃身后跟着一大群黑压压的蜜蜂,而倩妃的脸已被叮得与猪头无异! 也难怪会歇斯底里了! 原本陪倩妃治疗的柳兮卿看似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贴身丫鬟和宫女的保护下躲在屏风后,并没有受到黑蜂的攻击。 黑蜂攻击的对象只有倩妃一人,已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虽然不知百里夏要闹哪一出,刑若悠还是偷偷朝躲在角落中的她竖起了大拇指。 “百里夏,本宫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倩妃也发现黑蜂居然只攻击自己,而且还专程好自己的脸叮,顷刻明白了状况,大怒失控,掌风化作一道青色玄气,直击百夏面门。 那威力,刑若悠自愧不如,还是本能地想上前为百里夏挡去危机,可那抹明黄的身影却先动了。 但刑若悠准备出手那个轻微的势头,还是被屏风后的柳兮卿捕了个正着,对刑若悠的身份越发怀疑。 蓝色的玄气生生将青色的玄气震碎,再回神时,百里夏已被抱在蜀皇怀中。 “倩妃,莫要忘了你与朕的协议!” 冰冷的言辞,与昨日刑若悠所见的蜀皇大相径庭。 “皇上!啊!”倩妃因气恼满脸通红,可她那张原本俏丽的脸上,此时因被黑蜂蛰得红肿不看,细长的媚眼已被几成了黄豆大小。 怎么看,怎么滑稽! 说着话,黑蜂又上来对着她的脸猛蛰,倩妃疼得大叫:“皇上!救救臣妾!是,是十七公主对臣妾的脸动了手脚,臣妾方才只是想吓吓她,绝不会真正伤她的!啊!救命!臣妾的脸!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声惨过一声的尖叫,险些震破众人的耳膜。 “夏儿,你······” “父皇!倩妃她诬赖我!”百里夏直接打断了蜀皇的话,满脸委屈,“我只是路过这里,进来想给她请个安。谁知会突然飞进来一群黑蜂,专门对着她的脸蛰!” 顿了顿,百里夏的小手朝周围的人一一指着:“不信你问他们,我什么都没做!” 言罢,百里夏那双丹凤眸竟溢出了水花,抖的刑若悠险些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无耻了,相对百里夏来说,她简直就是皮毛! 这货,装可怜就算了,还装嫩,还真当自己比她家小乐只大六岁呢! 可偏生蜀皇竟吃这一套,开始盘问起下人来。 这些下人虽害怕蜀皇的威压,可更惊惧倩妃的毒辣,各个只埋头不言,根本不敢说实话! 一直躲在屏风后的柳兮卿缓缓步出,清雅的脸颊上写满对倩妃的焦急:“皇上,这些黑蜂确实是在十七公主进门之后,才突然从窗口钻进来的。至于是否与十七公主有关,我等也无法断定。” 顿了顿,柳兮卿又看了一眼被追得狼狈逃窜的倩妃,才继续道:“皇上,当务之急是驱除这些黑蜂,否则,倩妃的脸恐怕是······” “嘁!不过是驱除黑蜂而已,多简单呀!放把火烧了就是了!”百里夏语出惊人,不知何时手中早已多出了一个火折子。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倩妃惊得险些站立不稳。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前几日就是在这个声音之后,她一头乌发才全部没了的! 这个小恶魔难道想烧了她的宫殿?! “不!!!” 倩妃的阻止已经迟了,柳兮卿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夏将那个火折子朝黑蜂丢去······ 第409章 蜀都危已 “轰”的一声巨响,黑蜂遇火即燃,眨眼已以势不可挡的形态蔓延了整个宫殿。 连蜀皇都被这样的火势惊了一瞬,才下令立刻彻底。 倩妃的所剩无几的头发居然再次不幸被烧着,又不能对百里夏下手,气血冲顶,直接晕死了过去。 刑若悠总算明白了百里夏的意图,她在黑蜂和倩妃的脸上都动了手脚,可重点却是直接毁了整个宫殿。 若是宫殿中真有暗格机关,密道暗室,火势吞并这里后,那些绑架苗疆的人定然会想办法转移苗疆的族人。 这样一来,他们根本不需再花大力气寻找,便能直接救人。 趁乱,刑若悠和百里夏交换了眼神,已然明了。 这家伙虽然年纪受限,但用毒用药的老本行还是没忘嘛! 事实证明,百里夏这招浑水摸鱼真的管用,当夜就有黑衣人暗中潜入烧成废墟的倩妃宫殿想要转移苗疆的族人,被乐翎等人堵了个正着。 不仅将被关押在皇宫的苗疆族人全部救出,还将那七八个黑衣人一网打尽。 只是这些黑衣人中并没有倩妃和柳兮卿,而救出的苗疆族人也只有九人,还有六人依旧下落不明。 当乐翎看到这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族人时,幽蓝的眼眸中第一次闪现出了弑杀的血色。 刑若悠的状态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她没想到凝雪宫的手段竟这般残忍。 这九个苗疆的族人不仅受了非人的折磨,一身修为也尽数被废去,而他们的灵兽也全部被活活折磨致死,有些甚至被凝雪宫的人给吃了! 灵兽不同于一般的兽类,对修炼者大有裨益。 但灵兽与人类一样有灵识,一般修炼者根本下不了口。 对于灵兽的主人来说,灵兽就是他们生死与共的同伴,可想而知这九人所受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你想怎么审问凝雪宫的人?”刑若悠也不啰嗦,救出来的人都是这种下场,她不敢想象还有六人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乐翎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关押犯人的地下室。 刑若悠想跟进去,乐翎突然转身,视线却越过刑若悠,直视濮阳澈:“鬼面男,让我见识一下你审犯人的手段,如何?” “奉陪到底!” 言罢,濮阳澈给了刑若悠一个放心的眼神,先乐翎一步步入地下室。 望着他们并驾齐驱的背影,刑若悠怎么看怎么别扭。 男人真的很奇怪,先前明明还水火不容,如今却一下子同仇敌忾了! 其实,用她的催眠术,审问会简单很多的。 不过看乐翎的样子,若是不让他发泄一番,反而会更难受,刑若悠便随着他们去了。 濮阳澈帮乐翎不仅是为了一并对付凝雪宫,更是为了刑若悠。 乐翎是刑若悠和刑小乐的救命恩人,濮阳澈对他当然有感激之情。 可每每想到这三年与刑若悠朝夕相处的人是乐翎,濮阳澈就如芒在背,心里总是不痛快。 尽管他知晓刑若悠对乐翎没有儿女私情,可他还是觉得遗憾。 好在,还有时间弥补,还有机会偿还。 ······ “娘亲,阿木哥哥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话?”刑小乐不知何时来到刑若悠身旁,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阿木是乐翎身边的跟班,一开始照顾刑若悠的时候看她很不顺眼。 可相处久了,刑若悠发现他是个傲娇别扭的家伙,心地却不错。 尤其是在刑小乐出生后,阿木就将刑小乐当做自己的小弟带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送给刑小乐。 没想到阿木这次奉命出苗疆办事,竟遭此惨遇。 高达绿玄的修为被废,跟了他十多年的灵宠也被人当面杀害,身心所受的打击着实太大,也难怪见了刑小乐都不愿开口。 有些心疼地抱起儿子,刑若悠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小乐,阿木哥哥的小花被人害了,所以他现在很伤心,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你不要去打扰他,好吗?” “小花怎么了?!”刑小乐大惊,他怀中的小银也紧张无比。 “小花它······”刑若悠觉得让一个两岁的小孩知道这样的实情实在太过残忍,思索了一阵,还是道,“小花被坏人抓走了,再也回不到阿木哥哥身边了,你若是去见阿木哥哥,千万不要提起小花,他会更伤心的。” “谁把小花抓走了?娘亲,我们去把小花找回来,还给阿木哥哥好不好?”刑小乐一心都想着让阿木能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刑若悠的难言之隐。 刑若悠正绞尽脑汁想着跟儿子如何解释,一声刺耳的爆破声响彻天际,火红的信号几乎照亮了整个成都城。 “怎么回事?!”刑若悠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攻城,看来是三王忍不住了!”苏秦对战局相对来说比较了解,有条不紊地解释着,“那三位蜀国的王爷在昆明城建都两年有余,虽与蜀皇开战多次,却没有一次能深入核心,也从未动用过全部实力。 而如今却突然能攻入成都城下,倾巢出动,想必在城中定有接应之人,对夺下成都城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的意思是,蜀皇身边有内奸?”刑若悠首先想到的不是倩妃,而是柳兮卿! 柳兮卿如今的夫君是襄王殿下,襄王从一个臭名昭著的花花王爷转变成恪尽职守的贤德王爷,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而三年前,柳兮卿恰巧被封为郡主远嫁过来和亲。 与其说这是巧合,刑若悠更相信这是契机! 以柳兮卿的才华和野心,绝不会甘心一直只当一个侧妃。 而柳兮卿与倩妃关系慎密,倩妃又与凝雪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便说明柳兮卿与凝雪宫也脱不开关系。 再回忆当初柳兮卿分明是要嫁给濮阳轩这一庄事情,刑若悠对其中隐藏的关系已有了眉目。 凝雪宫志在整个风云大陆,如今魏国和吴国虽在大战,可国内却空前统一团结,凝雪宫不便下手。 而一直置身事外的蜀国看似隔岸观火,可内斗却无数。 若是能在他们斗得鱼死网破之际坐收渔利,或许整个成都城、甚至整个蜀国,都可能被凝雪宫所操控······ 第410章 阴谋乍泄 若是整个蜀国被凝雪宫收入囊中,那魏吴两国也迟早会被他们占据。 那时候,无论是皇权抑或是修炼者,恐怕都会以凝雪宫马首是瞻。 无论是考虑苗疆的处境,还是考虑到刑若悠他们自身与凝雪宫的纠葛,都不能让凝雪宫此计得逞。 当初皇后和濮阳轩的势力为了炼成自身所需的毒药,不惜以一村村民的牺牲为代价;而这次为了一己之私,挑动蜀国内战不算,对待向来与世无争的苗疆族人的手法,都如此残忍。 即便是大义如苏秦,此时恐也会与刑若悠他们统一战线。 而凝雪宫究竟意欲何为,他们如今还无法断定。 唯一能肯定的是,凝雪宫若真当道,天下苍生恐再无安宁之日! 前世刑若悠便有着一颗视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心,只不过经历了撕心裂肺的背叛后,她更希望这一世能过上安稳的小日子。 可兜来转去,命运的轨迹早已偏离了她原先的预想。 虽然有句俗语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可往往就是那三分天定的命,就让有些人主动肩负使命,不凡一生。 无论如何逃避,都逃不开命运的齿轮。 刑若悠算作一个“死了”一次半的人,这一点,算是看得透彻。 如今索性遵从本心,随心而为。 看不顺,那就反! 她相信濮阳澈与她属于同一类人,或许与苏秦、濮阳钰他们也是用一类人,心中的正义永远大于邪恶。 即便不如苏秦那般悲天悯人,也绝不会放任邪恶势力祸害苍生! 几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已然明白心中所想。 “若悠,三哥和小乐这里先交给你,外面的事有我们来就够了。”濮阳钰率先开口,虽然还是唤刑若悠的小名,可心中却将她彻底视作自己的三嫂、“兄弟”。 “好,万事小心!”刑若悠明白如今不是逞强的时候,她只要能不让他们分心来照顾,已然是帮了最大的忙。 虽说蜀国皇宫戒备森严,但倩妃与凝雪宫若是里应外合,那百里夏的处境岌岌可危! 待濮阳钰等人出门部署后,刑若悠又将猎影唤到身边交代:“你派几个轻功不错的人进宫,暗中保护十七公主。如有人想对她不利,杀无赦!” 既然上天不仅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还给了她与百里夏重逢的机会,她就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可刑若悠还是慢了一步,待猎影赶到皇宫时,百里夏和倩妃一并不知所踪,蜀皇急得四处命人寻找,内忧外患赶到同一时间爆发。 好在百里夏知晓刑若悠会来找她,在失踪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打翻的药瓶,里面放得正好是独特利于追踪的药剂。 刑若悠以最快的速度配好了追踪那种药剂的烟雾,因为绝大多数人手被苏秦和濮阳钰调动走了,她只能亲自上阵,与猎影等人分头寻找。 至于刑小乐,则被她安排在与濮阳澈和乐翎审犯人最近的地方,由“杀手炼狱”中的两个顶尖的青玄高手保护。 刑若悠率领手下来到城中时,这里早已因攻城而乱作一团,前几日的繁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飞身几个踩踏后,落在了海拔相对较高的房顶,扒开瓶塞,确定白色烟雾是朝城外南方飘,寻着烟雾的方向追去。 这一追,竟追到了成都城外。 “王妃,前面是密林,是否先禀报王爷,在继续追查?”小六不是不相信刑若悠的能力,而是密林地形复杂,善于埋伏,贸然进去,很可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他是当初被刑若悠“调-教”管理悦容坊的十二个人之一,跟随她一起创建悦容坊,一并救死扶伤,与其他不了解刑若悠的那些属下有所不同。 他崇敬和尊重刑若悠,不仅仅是因为濮阳澈,更因为刑若悠本人有这样的人格魅力。 他提醒刑若悠这点,不仅是担心她出意外难与濮阳澈交代,更是不愿让她有所差池。 刑若悠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一想到百里夏很可能在凝雪宫的人手中,而凝雪宫对付敌人的手段又那般残忍,她根本无法再等。 “小六,派两个人回头报信,其余的人跟我进去搜寻!” “是!” 殊不知,他们的人才入密林不久,他们派回去的两个人已被半路拦截,寸步难移,更别说回去给濮阳澈通报消息了。 ······ 说来也奇怪,刑若悠的追踪烟雾进入密林似乎就迷失的方向。 先前她还以为是地形导致气场不同,从而影响药效的发挥。 可越到后来,她才愈渐觉得不对劲,烟雾竟完全失去了追踪作用,。 “王妃小心!” 小六的话音未落,他们头顶已然扑下来一张天网,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青色鳞甲状薄片,锋利无比。 四周从地上突然冒出了数十个黑衣人,仿佛事先就已等在了此处。 “小心有毒!” 鳞片的反射的亮度太过刺眼,刑若悠的的经验告诉她上面绝对有问题。 可话音未落,她却突觉身子一轻,竟是被离她最近的小六给推了出去。 “王妃,你先走,我们断后!” 小六说完,持剑朝空中下落的天网劈去。 其他人要么劈向天网,要么已与周围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眨眼间,好几个属下已被鳞片割伤,中毒倒地。 刑若悠哪里会在这时候退,素手翻转如蝶影飞舞,数十道银针齐齐飞出。 众人只觉无数条银光从眼前掠过,这些银线并不走直线,而是仿佛长了眼睛般,绕过自己人,只击那些黑衣人。 虽说黑衣人各个都是修炼者,可谁都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攻击招数,一时不慎,竟有五六人被击中,顷刻软倒下去。 这是刑若悠出苗疆以来,确切地说,是她这三年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再次用到了自己最擅长的武器——银针! 有了玄力控制,如今这银针的威力,较之三年前自是有着天壤之别。 “走!” 趁黑衣人暂乱之际,刑若悠立刻投下了烟雾弹······ 第411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该死!”黑衣人的领头咒骂了一声,阴沉着脸。 “执事,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追!那个女人是少主再三交代必须要的人,一定要将她抓住!”黑衣人的领头喝道。 他们趁蜀国两军交战,专门设伏,没想到还是被她逃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待黑衣人飞速散去之后,先前的地道中又走出了两个黑色的身影。 这两个身影较之先前的黑衣人,块头明显小了很多,周身的曲线也柔和不少,显然是女子。 “接下来,该是你出场了。” 婉转悠扬的嗓音中,却夹在着让人生寒的阴冷。 “为什么?”另一个女声充满疑惑,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做出的事情违背了她主子的意图,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忠诚可言? 而且,若是被她主子发现的话,眼前的女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我的事情,你不必过问,”女子并不想多言,“我只问你,你究竟要不要和神子在一起?想不想解决掉阻碍你幸福的最大威胁?” 沉默了少顷,另一名黑衣女子什么都没说,朝刑若悠他们逃窜的方向跟了过去。 ······ 刑若悠将小六等人救了出来,躲进了附近的山洞中。 可他们多多少少身上皆被天网中的毒鳞片所伤。 刑若悠用银针只能暂且封住他们的毒性,若是他们再动用玄力,只会让毒性蔓延得更快。 可有两个兄弟中毒较重,银针根本无法压制他们毒性多久。 坐等其成不是办法,思来想去,刑若悠用上了周身几乎所有的毒针和毒药,在洞口布置了机关,才回到洞中交到:“我想办法去周围找一些压抑毒性的药材,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出这个洞口,更不能使用玄力,听明白了吗?” “王妃!” 除了小六外,众人无不诧异。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孤儿,几乎都受过濮阳澈莫大的恩惠,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先前保护刑若悠,他们是受濮阳澈的命令,虽说也是全力执行,可只将她当做濮阳澈心爱的女子。 因为濮阳澈对刑若悠的爱太深,三年前才会几近崩溃,执着着苦苦寻了她三年之久。 他们一度还在心底觉得刑若悠是红颜祸水。 可这种想法谁都不敢说出来,因为只要濮阳澈想要达到的,他们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今天,刑若悠不仅没有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弃他们而去,反而犯险将他们全都救了出来。 此时,她更为了要救他们中的两个中毒最重的兄弟,独自前去犯险! 这种义薄云天的女子,连许多男子都自愧不如。 突然间,他们似乎明白为何自己的主子濮阳澈会如此痴迷眼前之人。 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真正配合上他们的主子! 他们仿佛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与生俱来就有着让人跟随和仰望的魅力! 刑若悠没想到一句话,居然能让这群大老爷们露出这样“多愁善感”表情,只觉头皮发麻,忍不住抖了几抖:“行了!废话别多说!这是命令,必须执行,明白了吗?!” “是!” 齐齐的回答,铿锵有力。 刑若悠忙将手指比在唇上:“嘘!你们傻呀!嫌命长,怕他们找不到我们呢!” 见一众男子囧红了脸,刑若悠无语望了望洞顶,没想到濮阳澈那么一个厚脸皮的,竟带出了这么一批薄脸皮的属下,无声哀叹:“洞口有机关,你们不想死得太快,就别乱跑!” 言罢,也不再跟他们磨叽,闪身出了洞口。 回头望了望隐藏着那几个设计拙劣的机关,刑若悠嘴角轻抽了一下,还真想念南宫怡那个丫头。 若是有她在,说不定用机关就能将那群黑衣人给解决掉! 三年未见,不知那丫头究竟怎么样了。 还有王少卿,当初她坠崖的时候,王家被濮阳轩和皇后所背弃,最后举家被流放西北边疆,也不知如今过得是好是坏。 收了那些惆怅的心思,刑若悠几个闪身投入密林中。 事情进展比刑若悠想象的顺利,只半个时辰,她就寻到了可以暂且压制住鳞片上毒性的药材,正准备沿路返回,不远处却传来了厮杀声。 她原本准备不去多管闲事,可熟悉的女声飘入耳中,让她浑身一震,立马循声暗中遁了过去。 当刑若悠看清被三个黑衣人围攻的真的是木离霜时,不再犹豫,飞出银针,转瞬便将三个黑衣人送上了黄泉。 木离霜料到刑若悠会出手相助,却没料到她竟一招让三个绿玄高手毙命! 而且,她刚刚看到刑若悠飞出暗器时的玄气是青色的。 才短短两个月不见,刑若悠就从绿玄突破到了青玄,这怎么可能?! 木离霜打娘胎出来开始修炼,如今快二十年,费尽全力才修炼到了绿玄而已! 可眼前的一切却容不得木离霜不信,一瞬间,嫉妒疯狂地蚕食着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和良知。 若说先前她答应柳兮卿对付刑若悠时还有所犹豫,如今那点犹豫也已荡然无存。 刑若悠这个女人太过恐怖,她绝对不能让她再留在神子身边! 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神子的心! 如此想着,木离霜狐狸般的媚眼中闪过恨色。 刑若悠只道对方是因为被关押折磨久了,对黑衣人才会露出这种恨意,略颇为同情地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嘶!” 木离霜躲避刑若悠的触碰,似乎是被她碰到了伤口,秀眉扭成了一团。 “我没事,神子呢?他不跟你在一起吗?” “他正在审问犯人,想从中知晓你们的下落,”刑若悠答完之后,才发现不对劲,“离霜,你怎么知道神子和我在一起?” 木离霜心间一慌,只怪刚刚妒意难平,才一时失口,如今只能尽力弥补:“我们被关押在一个地下牢房,他们想从我们口中套出苗疆的秘密入口,便告诉我们说神子与一个女子在风流快活,并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所以,我才猜想神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 第412章 木离霜得逞 风流快活?! 嘴角轻抽,刑若悠实在佩服绑架木离霜那伙人的想象力和八卦精神。 除了在流星阵中乐翎当中对她的态度有所暧昧,而在她对他言明对濮阳澈的“不二”之心后,乐翎便隐忍着开始收敛。 再加上因苗疆仍有族人下落不明,就算乐翎对她还是不死心,这段时间也没功夫继续。 那人明显是想挑拨乐翎与族人之间的关系,居心叵测! 尽管这纯属空穴来风之事,但为了乐翎在族人之中的声誉和威望,刑若悠还是解释道:“离霜,神子对族人如何,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至于······” “我当然相信神子的为人!”木离霜打断了刑若悠的话,她不相信的从来都是刑若悠! 神子如天神般美好,木离霜觉得世间没有女子不会对他痴迷心动。 这三年,刑若悠明里暗里都没有接受神子的追求,在木离霜眼中却是一种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偏生神子却一直吃她这一套,根本不相信木离霜的辩驳,这也是木离霜对刑若悠的厌恶和恨意与日俱增的原因。 似乎下定了决心,木离霜忍痛站了起来,焦急道:“你快带我去找神子,那群人不知为何突然要转移我们,可途中却遭遇另一股势力偷袭,我才得以逃出来,还在押送我们的马车上下了追踪蛊的母蛊!一旦他们发现追踪蛊,定然会设法除去,那时我们恐难再找到他们!” 刑若悠的蹙着眉心,这个问题确实十分棘手。 如今他们营救出了一批苗疆的族人,已经是打草惊蛇,若是一旦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要再寻到,恐比登天还难。 望了望手中的救命药材,她又不能弃那两个收下的性命于不顾。 权衡一阵,刑若悠心中已有了主意:“我有两个属下中毒很重,你先随我回去压抑他们的毒性,我再随你去追踪苗疆的族人,如何?” 刚刚他们逃命的时候已经燃放了信号弹,相信濮阳澈不久应该就会派人前来支援。 暂时稳住那两名属下的毒情,再前去追踪,是最好的选择。 木离霜犹豫了一阵,终还是点头同意,由刑若悠搀扶着朝密闭的山洞走去。 重回洞中,刑若悠稳住了那两位的毒情后,准备与木离霜一并去追踪,却发现她因伤势太重,根本无法再长途劳累。 刑若悠边从她那里要来了追踪蛊的子蛊带在身上,再次独自出门。 望着刑若悠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木离霜眸中的神色有一瞬的复杂,转瞬化作决绝:刑若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狐媚妖惑,专抢属于别人的男人! ······ 刑若悠一心都想着追踪到苗疆族人的踪迹,根本没注意到木离霜的异常,直到追踪蛊的子蛊将她带到密林中的一块空地,可她却并没有见到任何车碾的痕迹,才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还来不及细想,阵阵男子猥琐的笑声自周边的树丛中传来,让刑若悠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嘿嘿,主子果然没说错,这小娘们居然真的会自己送上门来!” “也不看主子是何许人也,何时算错过!” “啧啧!这小娘们长得还真标致,恐怕连我们主子都及不上,今儿我们兄弟几个真是走了八世的运呢!” “哈哈哈!谁都别想跟老子抢,头筹是老子的!” “滚!是老子的才对!” ······ 肆无忌惮的议论声由远及近,六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现在刑若悠四周,扫荡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亵渎和情-欲,恨不得立刻上前要将她生吞活剥。 刑若悠先前还很警惕,可当发现他们六人的修为只不过才绿玄中期,最高的也才绿玄第七重,便觉得好笑。 “呵!你们的主子对你们还真是好,直接将你们往死里推!” “嘿嘿,小娘子,确实是往死里推哟!”笑声最猥琐的黑衣男子率先开口,眼神越发炙热,“不过,可是醉生梦死呢!哈哈哈!” 他这一笑,另外五人也跟着笑得越发流氓,还不约而同地朝刑若悠靠近,根本不惧她一个青玄高手散发出来的威压。 怎么回事?! 刑若悠大惊,她方才还能释放威压,可却在他们六人朝她靠近的时候,周身的玄力和内力仿佛被封死般,根本释放不出来分毫。 最要命的是,她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略过的竟是曾经与濮阳澈那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周身更是不正常地发热发烫,软绵无力。 该死,她什么时候被下的这种下作的药?! 不对! 三年前她就调制了免疫各种下作药物的药,自己和濮阳澈都服用了,就算被暗中下药,药效也不可能发挥。 除非不是药,而是······蛊!!! 一瞬间,刑若悠心中的疑惑全数解除,心寒得厉害。 千防万防,没想到竟栽到了自己人手中! 她原先以为木离霜顶多是目中无人、嫉妒心强了点,可这回她竟对自己下蛊,下得还是这种情蛊,更是与敌方的人相勾结,简直不可饶恕! 若是刑若悠猜得没错的话,她身上被下得是子蛊,而这几个男人身上被中的是情蛊的母蛊,她才是被影响、无法反抗的一个! 不得不说,被嫉妒心蚕食的女人,根本无理智可言! 刑若悠恨得牙痒痒,可身子却越来越软,越来越热,连意识都开始越来越模糊,软倒在了地上。 周围肆无忌惮的猥琐笑声也跟着模糊起来,她眼前出现的是濮阳澈的脸,似笑非笑,伸手朝抚向她的脸。 不是! 不是濮阳澈! 刑若悠用力删了自己一巴掌,看清眼前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时,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划了过去。 可惜她现在的力量和速度比普通人还弱,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负隅顽抗。 “哟!这娘们还想反抗,烈得很呢!” “爷就喜欢烈的,越烈越带劲!” “哈哈!你小子别说大话,小心待会儿断掉!” ······ 听着他们越来越下流的言辞,刑若悠懊恼不已,自己居然笨得被木离霜下蛊,今儿真的要载到这里了么······ 第413章 险中领悟 不行! 她刑若悠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这一刻,她没有烈女为保清白赴死的打算,而是有着一定能冲破蛊毒控制的决心! 前世,刑若悠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不得不引爆体内炸弹与她同归于尽。 今生,没想到她又一次栽到了自己人手中,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虽说木离霜与她向来不对盘,好歹二人如今也算是在统一战线上。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临阵倒戈,只是为了对付她这个情敌,不知乐翎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她太过心急苗疆之人的下落,又因百里夏失踪微有些乱了方寸,也不至于被木离霜明显漏洞百出的伎俩给忽悠到! 越想,刑若悠心间的怒火燃得越旺,脑海中不知不觉出现了昨天晚上冥想时的那些零星点点的火焰。 那些火焰还是做着不规则运动,可不同的是,它们的光亮越来越旺盛,火焰的形状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 刑若悠后知后觉看清了一个事实,这些火焰是随着她的怒火增加而增大。 当火焰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它们便开始相互较量、碰撞、吞并,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厮杀,无比激烈。 每吞并一个其他的火焰,火焰自身便会燃得越发旺盛,体积也会增大一圈。 这让原本就欲-火中烧的刑若悠越发煎熬,炙热灼烧着她每一根神经,她感觉自己都快被火焰完全吞并! 火焰的厮杀越演越烈,相互吞并的速度也越来越大。 她根本不知这样的情况究竟持续了多久,当无数的火焰最后杀得只剩下三团巨大的火球时,刑若悠身体和精神的承受力已到达了临界点,不可抑制地扬天清啸,震撼天地。 “啊!” 正准备对她下手的那个黑衣人被刑若悠震的清啸吓得倒退了两步,下一瞬,他们各个都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 刑若悠什么都没做,从她身体内部居然飞出了散团比她人还大上五倍的火红色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他们六人中的三人。 撕心裂肺的惨叫只持续了一瞬,只余三团炙热的火焰在原地爆棚,而那三人却已被烧得尸骨无存! 一切发生得太快,待三人回过神时,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他们可都是绿玄高手呀! 一般的火焰根本无法灼伤他们的肉~体,可刚刚…… “怎么办?这娘们会妖术,要不要继续?” “什么妖术!这分明就是她身上有玄术传承!” “玄术传承?真的有这种东西?” “当然!我看她刚刚那一击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玄力,如今不可能再反抗了。” 闻言,其他两个黑衣人齐齐看向再次无力倒地的刑若悠,此时的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落地梨花的花瓣,让人心疼得想呵护在怀中。 圣洁而高贵,亵渎她仿佛就是世间最不可饶恕的罪恶。 可想到主人的手段和命令,他们的恻隐之心转瞬即逝,交换了眼神,手中同时凝结了绿色玄气,击向刑若悠。 他们不是要杀死她,而是要将她打成重伤,确定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再慢慢享受! 刑若悠分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却无力反抗,费尽全力终于睁开了双眼,绿色的玄气却已到了眼前。 “唔!” 闷哼一声,她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被拆散般疼痛,却让她的精神清明了一瞬。 正准备再次试着施展玄术,三声惨叫却传入了她耳中,她似乎看到那三个逼近她的身影一一倒地。 “若悠!” 熟悉的呼唤,她一度认为产生了错觉,可周身也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暖炉中,让她几度恍惚。 “若悠!你坚持住!” 又是一声熟悉的呼唤,刑若悠感觉胸口被大掌抵住,一股雄浑的玄力注入她的体内,她的伤势正在飞速愈合,可意识却依旧有些模糊。 “濮阳澈?” 看到刑若悠终于认出了他,濮阳澈还来不及松口气,对方拳头却已抡到了她眼前。 好在他手疾抓住了她,顺手将她带入怀中:“怎么?想谋杀亲夫不成?” 刑若悠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凝视着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良久,才不是很确定道:“你,你真的是濮阳澈?!” “不然呢?”濮阳澈原本还有些戏谑,待伸手给刑若悠把脉后,脸色顷刻沉了下来,暗道一声“该死”,直接用玄气划破手指,递到刑若悠面前,“快喝下。” 见她仍一脸怔忪,他不得不解释:“解你身上的情蛊!” 刑若悠还是愣了一瞬,想到濮阳澈是罗刹族后裔的秘密身份,才伸出小舌舔了舔他指尖的鲜血。 因为被下母蛊的六个黑衣人已全部毙命,母蛊也都随之死亡,所以刑若悠身上的子蛊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目前的神智没有被情蛊操控。 可这一舔,却无意间波动着她的心弦,奇妙的感觉自舌尖迅速蔓延全身,久久无法平息。 濮阳澈的感觉更甚,指尖的酥麻传遍全身,鼻尖是她熟悉的体香,怀中更是温香软玉抱着。 眼神黯了又黯,终还是将即将爆破的那种感觉生生压了下去,冷声道:“谁?” “哈?” “谁对你下的蛊?” 幸亏他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呃,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调查,”刑若悠没说出木离霜的名字,并不是心中有同情,而是因为木离霜怎么说都是乐翎的族人,即便要处置,也该乐翎来。 若是被濮阳澈知晓,木离霜命丧黄泉是小,恐怕还会落得比死更惨的下场。 “若悠······” 感觉到她的刻意隐瞒,濮阳澈心间一痛,她还是不愿完全相信他吗? 还是不愿相信他无法表现得让她满意吗? 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刑若悠赫然想起昨晚二人的约定,暗道一声“该死”,忙开口解释:“你别误会!我不告诉你,是担心你太在乎我,把别人给直接杀了,或者对付她。毕竟,她也是苗疆的人,我们不能不给乐翎面子。” 顿了顿,见他周深冰冷的气焰不减反增,她只得继续道:“留着她,是为了顺藤摸瓜,我告诉你就是了,别一副冰块脸了嘛!” ······ 第414章 女人间的硝烟 “不用了。” 濮阳澈的嗓音愈渐冷凝,听得刑若悠眉头微跳,这厮是在跟她闹别扭吗? 好吧,是她不对在先,可要立刻拉下脸道歉,她总觉得有那么点儿别扭,索性只是闷闷地“哦”了声,便任由他继续给她疗伤。 “小六他们在山洞。” “嗯。小奇已将他们带回去了。” “洞口的机关······” “破了。” “哦。” 短暂的对话后,二人又陷入了原先的沉默。 刑若悠很纳闷,她费了好大功夫,花了那么多毒针毒药布置的机关,濮阳澈却甚是轻松地给破了,这就是实力悬殊的距离吗? 挫败感还不是一般的大! 少顷,刑若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寻了路朝密林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便觉腰间一紧,身子一轻,被濮阳澈带着飞速掠出了密林。 一路上,二人还是没说过一句话,直到进了成都城的大门,刑若悠才赫然想起自己原先追出去是为了寻百里夏,心间一急,也顾不得二人之间的小别扭。 可濮阳澈却似能洞穿她的心思般,先开了口:“十七公主被猎影等人带回了客栈,此时与小乐在一起。” 顿了顿,继续道:“那个对你下蛊的苗疆女子,趁我们的人进洞救人之时,偷偷跑了。” 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无语翻了个白眼,这厮原来一早就猜出了对她下蛊之人是谁,难怪不用她说了。 那······他刚刚究竟是不是在闹别扭? 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濮阳澈微微别开脸,却让刑若悠正巧看到了他微红的耳廓,眸子瞬间亮了,唇边泛起的笑,像是小孩偷吃到了糖果般。 下一瞬,她就觉腰间软肉猛然一紧,显然是濮阳澈“恼羞成怒”了! “干嘛这么小气!唔!” 才嘀咕了一句,她感觉腰间的力道更大,秀眉一竖:“喂!再用力就断了!” “原先那般都未曾你有何不适,如今还没以前中用了么?” 濮阳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刑若悠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可下一句,却让红晕迅速爬上了她的双颊,只听他道:“看来得找机会与爱妃多‘活动一番筋骨’,免得生疏了。” 冰冷的语气,却丝毫不影响语言中的暧-昧系数,但见他嘴角那丝似笑非笑的揶揄,刑若悠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封起来,没事干嘛乱说话! “现在去干嘛?!”她适时转移转移话题。 “救人。” “苗疆的人?” “嗯,我的人一直跟着那个苗疆女子,现在她应该与凝雪宫的人汇合。” 刑若悠了然,想起木离霜对付她的手段,突然觉得似曾相识:“你说,凝雪宫究竟是谁想出了这么阴损的招数对付我?” 木离霜虽然善妒,但心机并不深,刑若悠不相信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策划出这么精心的诡计。 “无论是谁,下场都一样!” 一瞬间,濮阳澈周身的气焰骤降,仿佛地狱修罗,嗜血森然。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他最敏感的那块逆鳞,从来都是刑若悠! ······ 木离霜趁乱摆脱了濮阳澈那群人后,便自密林中的地道重回了襄王府,与柳兮卿会面。 谁知刚进门,她就被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给捕捉,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柳兮卿,你这个贱女人!居然言而无信!你不得好死!”木离霜怒火上涌,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对于木离霜的谩骂,柳兮卿根本不在乎,反而笑得温婉:“木姑娘,本王妃信守承诺放了你,是你自投罗网,如何又能怪本王妃?” “我呸!是你自己说事情完成后来与你汇报一声,便还我自由,如今这又什么意思?!”木离霜虽对刑若悠不择手段,可她身为苗疆族人,向来就尊重“信誉”二字,才会真的跑回来向柳兮卿汇报。 柳兮卿就是知晓苗疆之人这一性格特征,才会在这儿守株待兔。 “木姑娘,这就当是给你人生上的一次课,往后,不要再亲信他人,尤其是你的敌人。” 言罢,柳兮卿朝左右招手:“带下去,一并押走!” 她的属下才刚应了个“是”,周围就有大批人马冲入厮杀。 柳兮卿似乎早料到会有人跟踪般,并不如何慌乱,让属下与“杀手炼狱”的人拼杀的同时,自己则退回了厢房。 待濮阳澈和刑若悠赶到襄王府时,襄王府的手下和家眷几乎全被“杀手炼狱”的人制住,唯独不见襄王和柳兮卿的身影。 而木离霜加上五个苗疆的人,也全都在此处,一个都不少。 相对与从宫中救出的九个族人来说,他们要幸运得多,虽说也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但至少他们的灵兽到还幸存着。 木离霜见刑若悠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此,与另外一个魅惑不似凡人的男子举止颇为亲昵,一时百味陈杂,完全傻了。 刑若悠从属下口中得知她也是被柳兮卿利用,却并没有动恻隐之心。 之所以依旧没有揭穿木离霜,是为了彻底摸清柳兮卿的意图。 襄王和柳兮卿看似牺牲了这么多人来看官苗疆这几人,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们中,绿玄高手不到五人,堂堂襄王手下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高手。 再者,若是木离霜先前的一切行为都在柳兮卿的掌控之中,那就证明刑若悠并没有被侮-辱一事,柳兮卿早已知晓。 木离霜被跟踪,柳兮卿很可能也是之情的。 而柳兮卿却故意让“杀手炼狱”的人跟踪找到这里,还让他们顺利救出了苗疆的人,看似对木离霜展露了轻蔑和敌意,恐怕还有更深一层的诡计。 她想玩,刑若悠就陪她玩一次大的! 三年前,刑若悠受伤坠崖,即便捡回了一条命,如今身上毒素不解,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定数。 柳兮卿其实更惨,被濮阳轩抛弃后,下毒当做棋子送入蜀国,发展凝雪宫的势力,如今都不是自由之身。 二人之间那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各有损伤。 可这场仗还没结束,谁都有翻盘的可能。 望着密道的入口,刑若悠唇角轻扬。 她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第415章 揶揄偷乐 收押了襄王府的所有人后,刑若悠原本计划先回府确认百里夏和刑小乐的安全,再去与濮阳钰等人汇合。 谁知,濮阳澈却二话不说地牵起了她的手,将她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见她那茫然而不解的神色,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凑近了,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方才为夫的提议,爱妃就不考虑一下么?” “嗯?”刑若悠不知所云。 濮阳澈不言,而是用在她身上若有似无扫荡的视线说明着问题。 今天给她输入玄气疗伤时,她因中情蛊意识不太清明,身子在他身上极不老实,蹭得他满身起火。 若非不是时候,又怎会将久违的那股欲~念强压下去。 现如今…… “情况在小钰他们的控制范围内,小乐和百里夏有乐翎保护,今晚情况看似棘手,却不是分出最终胜负之时,”濮阳澈说着说着,靠得越近,唇都已经贴到了她的耳背,“难得百忙之中能清闲这么一瞬,你就不想……” “不想!”刑若悠拒绝得斩钉截铁。 非常时期,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怎么可以偷乐! 其实耽误不了多少事情,只是时隔三年,她与濮阳澈重逢才这么几天,就算心灵上没什么隔阂,接个吻牵个手的也完全能够接受,可是突然之间跳到滚~床单这一步,她还是觉得太突然了。 虽说,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分明就是老夫老妻的身份,可她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嘛! “为夫只是想寻个安静些的地方,与你说说心里话,聊聊人生罢了。”濮阳澈说得恰如其事,反倒像一直动歪心思的一直是她! 看着她忍怒不发的模样,濮阳澈再忍不住轻笑出声,弄得“杀手炼狱”的那些属下频频侧目,无不露出讶然之色。 他们没有听错吧?! 刚刚主公居然笑了,还没有回避他们这些属下! 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翻手云雨的主公吗?!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从各自的眼神中读懂了答案,转头齐齐看向濮阳澈身边刑若悠,满脸崇敬。 王妃真乃神人也,主公这铁石心肠也逃不过她的绕指柔呀! 感觉到身后道道热芒,刑若悠浑身不自在。 “咳!”猎影趁濮阳澈发作之前,先一步横在众人面前,假意喝道,“都杵这儿干嘛呢?!事情都做完了嘛?走走走!散开散开!” 边说,边不断地朝众人不停地使着眼色。 众人跟着猎影身后办事已不是一两年,秒懂后,立马做鸟兽散了。 “哼!”刑若悠别扭地将头偏向一旁,周围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反倒让她更别扭了。 “可想去蜀都最高的地方?” 广陵城高楼的那晚夜谈,他至今记忆犹新。 “……”傲娇不言,其实刑若悠也动心了。 “嗯?”他却穷追不舍,“可想去?” “……好吧。” 下一瞬,刑若悠便被打横抱了起来,速度太快,周围的事物都变得模糊,唯有星空依旧无比灿烂。 依旧是最高的塔楼屋顶,换了个名字,也换了心境,唯独不变的,是对彼此的情怀。 二人并肩而坐,她的脑袋自然地搁在他的肩头,背后和头顶都是无尽的星空。 濮阳澈一身玄色长袍,刀削般的完美五官和轮廓,让整个星空都黯然失色。 尊贵如神祗的他,却散去了周身的冰寒,独留柔情蜜意。 刑若悠着着简单的白色裙衫,纯净无杂质,如松之雾霭,美轮美奂,空中的皓月也忍不住自惭形秽。 清风舞动,二人如墨般的黑发在空中交织,缠绵,恩爱不已。 想起她曾在广陵镇城的高空说过“吴无论高山低谷,她都愿意跟随”的话,他心情大好。 如今还能拥她入怀,就算拿世间任何权势来换此刻,他也不愿。 “想什么呢?”刑若悠出声打破了静谧,却让空气显得越发甘甜。 濮阳澈俯身轻吻她的发鬓,独特的清萧之音如梦似幻:“在想,你是否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 “你说得话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刑若悠愣过之后,闷闷答道,指尖习惯性地撩起他的一缕黑发把玩。 “我说‘本王不死,你就能活着’!” 当初濮阳澈识破了刑若悠的身份,也知晓她被皇后下毒,最够选择投靠他,寻求活命的机会。 当初他就对她说了这样一句,不想竟与此时的情境如此契合。 感觉到她在沉默中的悸动,濮阳澈收紧了她环在她腰间的大掌:“如今我更想说,我若不死,你就得活着!即便我死了,你还是得好好活着,将我那份活下去,好好照顾小乐。” 前半句刑若悠还感动得险些热泪盈眶,后半句她却听得变了调,暗自磨牙:“你确定?” 见濮阳澈颔首,她冷哼一声,语出气人:“那你可挺好了,若是你在我先死,我铁定不会为你守节,一定要找个比你更强更优秀更好看的男子当夫君,也好让小乐有个爹爹。反正他爹爹那么多,再多一个也无妨。” 顿了顿,继续道:“哦,对了!现在好像就有几个现成的,我是不是该考虑将他们培养曾成备胎?” “你敢!” 这回轮到濮阳澈磨牙了,他只是想煽情地说几句,也算是以防万一,她居然真的就跟他不客气了! “不是你说的,让我好好活,照顾小乐么!”刑若悠丝毫不惧他威胁意味甚浓的目光,不怕死地继续道,“小乐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我一个人哪够给他那么多爱呀!” “说得也是!” 出乎意料的,濮阳澈居然没有反对刑若悠的看法,却让她赫然警。 反常极为妖,濮阳澈肯定有阴谋! 果然,下一句阴谋就已暴露,只听他道:“小乐只有父母只爱,确实少了些手足之情,我们得找个机会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你觉得如何?” “弟弟?妹妹?”刑若悠机械般地重复着,这家伙想得未必太远了吧! 眼下的情况哪里允许,就算是想,她如今的身体…… 第416章 星空下的吻 想到这一层,刑若悠灿若星河的眸子略显黯然,沉默不语。 濮阳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心跳一滞,俯身将脸贴在她脸上摩挲,想驱走她周身淡淡的悲凉。 “不相信我做得到吗?”他没说是什么,因为彼此都懂。 “你说呢?” 不管前路如何艰辛,只要他说他能,她就无条件地相信。 相顾无言,会心一笑。 她主动抬高了身子,在他唇角轻啄了一口,周身的淡淡的悲凉,被这种甜而不腻的温情冲散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有希望,就不该绝望! “若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话题转换得太快,刑若悠愣了半响才回神:“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 很早以前,他就想知道了。 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刑若悠揉了揉眉心,似乎在认真回忆。 良久,在濮阳澈即将开口催促之时,她才缓缓道:“很早以前吧。” “什么叫‘很早以前’?”濮阳澈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视线锁着她的眉眼,一瞬不瞬,像是要看清她是否在说谎,“比我对你动心,更早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先动心的一个。 至于刑若悠,这个小没良心的,天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感觉。 眨巴,再眨眼,刑若悠晶亮的水眸亮得赛过星空,闪着兴奋:“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言罢,她又立刻将手指按在他看似要张合的双唇上,笑得狡黠:“嘘!你先别说,我猜猜!猜猜啊!” 转悠了两下眼珠,刑若悠突然凑近了些:“猜中了有奖励不?” 言罢,也不等他回答,而是自问自答:“奖励嘛,自然是有的。嗯!就你这披着冰山外皮、内心极致无耻腹黑的家伙,你对本姑娘绝对是一见钟情,之后对本姑娘种种责难,肯定是拉不下脸表白,故意想引起本姑娘的注意,对不对?” 边说,她还边注意着他的脸色。 说到“无耻”的时候,他墨瞄的眉梢几不可见地轻扬了下。 在说到故意想引起她注意时,他终忍不住轻笑出声,宠溺地刮着她的鼻头:“你呀!这是不是就是你常说的‘自恋’?” 往常与她朝夕相处的半年耳濡目染,这种新颖的词汇,他倒是学了自然不少。 刑若悠不仅没因他的调笑恼羞成怒,反倒很是自信地扬了扬下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濮阳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她先前的反问还给她:“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刑若悠故意撇嘴,可眼中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 濮阳澈也没戳破她偷偷得意的小心思,执着于先前的话题:“你呢?什么时候?” “我呀!” 她拉长了怪音,故意顿了顿,感觉到他的身子因紧张而微微僵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比你更早,信不信?” 濮阳澈略显疑惑,见她口气虽戏谑,可眼中的神色却无比认真,他也跟着认真起来:“第一次见面?” “唔,算是吧。” “冰洞?还是洞房花烛那夜?” “都-不-是!” 他还好意思跟她提冰洞和洞房,不记得将她整得多惨嘛,若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对他怦然心动,她绝对就是有受虐倾向了! 刑若悠愤然的神色让濮阳澈疑惑得微蹙了眉心,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比这更早的时候。 刑若悠也不跟他打哑谜,而是将他放在一旁的黑色斗笠重新戴在他头顶,嘟嘴吹着垂落黑纱的边角:“还记得三年前的万花盛会吗?” 痴痴望着他下巴侧面轮廓那白得纯粹剔透的肌肤,万花盛会上的惊鸿一瞥宛如昨日。 许是在那时,她的心就第一次为他悸动,也是第一次有了悸动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答案显然让濮阳澈意外非常,当时他一心都在掩饰濮阳钰闯的祸,以及提防魏皇的安危,还真没有注意到她。 再者,她当初是以“止忧”的男子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他就算后来留意到她的行踪,也还没将“止忧”的身份与刑若悠的身份对号入座。 但得知刑若悠对他也是一眼定情,他觉得即便让他再苦上数倍,他都甘愿。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的眼光太过炙热,情绪也毫不掩藏,让她还是不太适应。 “就想看着。” 说话间,他的额头已抵着她的额头,鼻尖也触到了她的鼻尖。 呼吸交错,让彼此交缠的情愫升温。 “咕噜。” 不知是紧张还是热,刑若悠的喉头有点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唇。 无意间的举动,却媚惑得让濮阳澈墨翠的眸子又黯了一层,唇又贴近了些许,几乎碰到了一处。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样的气氛,让她的大脑阵阵眩晕,担心再待下去会朝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再等等。” 刑若悠想问还要等什么,濮阳澈的唇却已压了过来。 不再是一触即离的轻啄,而是前所未有的疯狂深入,缠绵悱恻,仿佛要将这三年来所有缺失的吻,一次性要个够本。 刑若悠由最初的错愕,到感动,再到全身心地融入。 身子也由先前的僵硬,到柔软,再到迎合,甚至有反客为主的倾向。 感受到她不亚于自己的热情,濮阳澈的吻愈渐炙热疯狂,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再紧,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骼中,永远不再分离。 寒夜因二人的吻,变得似乎也没那么森冷了。 月亮美眉羞得扯过轻云遮住眼睛,不忍打扰这对久别重逢的璧人。 ······ 与濮阳澈和刑若悠甜蜜气氛完全不同的,是已陷入水深火热人蜀都。 三王攻城还在继续,城中百姓诚惶诚恐,生怕四面城门一个镇守不住,他们就会成为被皇权争夺殃及的池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百姓们看到的,仅仅是明处的皇权交锋。 暗处,濮阳钰和苏秦等人率领“杀手炼狱”的部下,与凝雪宫的人也已打得难舍难分······ 第417章 百里夏的劝说 而蜀都中心一处别院中的气氛,却也与大氛围剑拔弩张的情况完全不同。 “小乐乐,你娘亲去哪里找我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百里夏将拖着下巴的左手换做右手,视线却没从正在桌案上“斗美”的小银的果果身上移开。 刑小乐也学着交换撑着下巴的小手:“我也不知道,娘亲知道你不见了之后可着急了,把我丢给两个叔叔照顾后,立马带着猎影叔叔他们出去找你了。” “哦!”百里夏的声音闷闷的,若非倩妃那个贱人耍诡计,她怎么可能会被抓住,若悠怎么可能出去寻她,弄得现在还没回来。 若是若悠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会让倩妃死得比她原先的计划更难看。 “放心吧,爹爹已经出去找娘亲了,一定会把娘亲平安带回来的。” 虽然和濮阳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刑小乐倒是对濮阳澈信心十足。 这一点,与刑若悠倒是极其相似。 “你爹爹很厉害吗?”百里夏对濮阳澈的颜值很满意,却不了解对方的本事。 “当然厉害了!和神子爹爹一样厉害!” 在刑小乐的世界里,原先神子乐翎是心目中最厉害的男子,可自从濮阳澈出现后,二人的形象在他心目中迅速持平,如今已经难分伯仲了。 斜倚在门框边的乐翎听到二人的谈话,心里不舒坦了:“小乐,你哪只眼睛看到那鬼面男比我厉害了?” 刑小乐眨巴两下大眼,咧嘴笑得窝心,嗓音甜糯无比:“神子爹爹,我没有说爹爹比你厉害哟!” 他只是说两个人一样厉害而已。 乐翎却自愿将刑小乐这句话意思理解为自己比濮阳澈厉害,勾唇轻笑,妩媚而风骚,看得一旁的百里夏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乐翎原本是在看刑小乐,可百里夏就挨着刑小乐坐着,她的表情全然落入了他眼中。 虽说百里夏体内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可她如今却只有八岁的个头,对他露出这种色眯眯的表情,怎么看都让人心里发毛。 泰山压顶都不会变色的乐翎,这会儿却忙别开了眼,嘴上却不客气:“小丫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神子,本神子心中只有悠悠一人,对你没兴趣!” “啧啧!看不出你无比风骚的外表下,竟还藏着一颗无比痴情的心!”百里夏不仅没因乐翎的话而生气,反倒调笑起来,“不过嘛,依我对若悠的了解,她绝对是个死心眼儿!不动心则以,动心之后就不会变心!你呀,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越陷越深,往后伤得更重,姐可是会心疼的。” 她对美男很博爱,尤其是如乐翎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绝品美男,就算不动心,也舍不得人家伤心。 百里夏说乐翎“痴情”的时候,他还开心了一瞬。 可越听到后面,就越变味,敢情她是在劝他放弃呢! 冷哼一声,乐翎决定不跟小孩子计较! 刑小乐却对百里夏的话题兴趣甚浓:“夏姨,你这么了解娘亲,和娘亲真的认识了二十多年吗?” “对啊!” “可是,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小?” “呃,因为我们是上辈子认识的,后来过世了,灵魂就穿越了过来,”百里夏觉得如何解释,貌似对一个两岁的小孩来说,理解起来都挺困难。 果然,刑小乐还是不能理解:“那为什么娘亲都是大人了,你还是小孩子?” “那是因为你娘亲运气比较好,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五岁,而我比较倒霉,才五岁!” 可不是么,若是她穿越过来也是十五岁的花样年华,绝对已成为人见人爱,花见花败的无敌万人迷,天下美男估计都快被她祸害光了,哼哼! 刑小乐若有所思,继而语出惊人:“呀!那我岂不是更倒霉,灵魂穿越过来居然是个零岁的婴儿!” “······你那不叫穿越,叫投胎转世!” “什么是投胎转世?”刑小乐有限的词汇中,貌似没有这个词语。 哀叹一声,百里夏有些不耐,可对上小乐小美男那痴痴的好奇模样,又生不起拒绝的心思,只得将何为“投胎转世”又细细解释了一遍。 先前还在“斗美”的小银和果果也消停下来,各自竖起毛茸茸的小耳朵,细细听着,黑亮的眼珠连眨都忘了。 乐翎看着那二人二宠相处和谐的画面,眼中闪过满足。 至少,他还能守护,她在乎的。 ······ 三王联合攻城,一战就是七天七夜。 原本蜀皇的军队已在负隅顽抗,胜败显而易见。 可魏国和吴国的救兵却赶来支援蜀皇,战局顷刻反转。 最后三王几乎全军覆没,蜀皇依旧为皇,但魏吴两国的势力趁机深入蜀国,暗中控制其发展。 因为这次内战,蜀国明里还是独立的大国,暗中却失去了一定的独立权。 中原的局势顷刻变作魏吴两国独大对峙的局面,依旧允许蜀国存在,为了平衡潜质对方的同时,也稳住蜀国的民心。 而且,蜀国皇室还有两个紫玄级别的高手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他们在这次内战中都没出过手。 如今的风云大陆不同往昔,实力与皇权已成并驾齐驱之势,实力更是一度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魏吴两国就算想吞并蜀国,也不得不顾及他们的存在。 目前三国皇族被人所知的紫玄高手中,魏国有濮阳澈和濮阳轩,蜀国有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吴国只有天才公主戚秋黎。 看似吴国似乎占劣势,可吴国蓝玄的巅峰的高手,在三国中确实数目最多的。 再者,相传这位天才公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法运用如神,心思聪颖绝人,简直无所不能。 甚至还有人一度传道,吴国公主戚秋黎一人,就能赛过另外的四名紫玄高手! 对于这种传言,另外四名紫玄高手并不如何理会,便进一步促进了传言的传播。 而戚秋黎的名字,也越来越响亮,几乎已家喻户晓······ 第418章 苏、昆二人的决定 “啪”地一声,刑若悠阖上了手中的资料函,眼底的一汪墨湖,波光粼粼,深邃深幽。 戚秋黎,三年半前还是冷宫人人可欺的弱小公主,一招自缢未遂,摇身一变成为心机沉稳、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更是在魏吴两国开战危机时,摇身一变成为天才公主,运筹帷幄,统领万军,决胜千里。 真的只是巧合吗? “小胖。” 说话间,刑若悠将对方面前摆满精致糕点的盘子拉到自己自己身前,才终于转移了百里夏的注意力。 “嗯?”百里夏的视线追随着糕点落到刑若悠闪烁着风华的脸上,不满地嘟了嘟嘴,“你有屁快放,干嘛抢我吃的!” 眼看百里夏的纤纤小手又抓了过去,刑若悠唇边慢条斯理的逸出了“刑秋黎”这个名字,成功地止住了某吃货的动作。 少顷,百里夏赫然扬起小脸,丹凤眼里满是惊愕:“你提那个贱人做什么?!” 这不是在影响她的食欲么! 刑若悠晃了晃手中的资料函,眉眼弯弯,水柔的嗓音含着独特的清越:“我想,我应该知道她是谁了。” “谁?!”百里夏倏然跃起,一把夺过刑若悠手中的册子,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小脸由最初的惊愕,转为咬牙切齿,最后竟愤怒地将册子丢在地上,跳上去猛踩,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哼唧着:“靠!这个贱人怎么好命,明明都是公主,为毛老娘穿越才五岁,她-娘-的穿越来就已是二八年华的美少女了?!如今都长到十九了,正是勾引各色美男的绝佳时期呀!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 百里夏的话让刑若悠无语扶额,赶来找刑若悠商讨事宜的苏秦和濮阳昆则有石化的倾向。 听闻了刑若悠和百里夏穿越而来的事情后,他们虽对刑秋黎与她们二人之间的过节细则不清楚,但至少知晓那人前世与她们算得上是仇敌。 得知仇敌也穿越了过来,愤怒想要报仇雪恨,他们玩去完全可以理解。 而百里夏最气愤的却是穿越之人的年龄比自己,呃,更适合“勾引”男子,她的思维还真是······非常人! “咳咳!”刑若悠轻咳了两声,提醒百里夏收敛。 可对方却跟疯了般跳着踩踏资料函的册子,仿佛踩着的就是刑秋黎的脸。 刑若悠只得将视线平移到苏秦和濮阳昆身上:“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见二人了然又带着鄙视的神色,刑若悠很快便觉得根本没解释的必要,索性忽略一旁仍处于癫狂状态的百里夏,给苏秦和濮阳昆满了两杯茶水:“大家都准备好了?” “当然,就你最磨叽!”濮阳昆不客气地捞来茶水倒进嘴里,斜睨着满脸云淡风轻的刑若悠,“你面子还真是大,魏国最顶尖的才俊如今都在为你卖命!“ 若非苏秦任劳任怨,濮阳昆早就想撒手当太岁了。 “最顶尖的才俊?”刑若悠颇为疑惑地看了眼濮阳昆,嫌弃地摇了摇头,而是欣赏地朝苏秦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才俊!” “你!”濮阳昆酷帅的脸上染上薄怒,却因苏秦牵唇的浅笑给生生压了下去,只是冷哼了声,“喂!这次回永兴镇参加修炼者大会,你真打算继任逍遥宫宫主一位?” “那是当然!” 如今凝雪宫他们算是彻底得罪了,想要不再受人欺凌,就必须占据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今时不同往昔,三年前刑若悠觉得逍遥宫宫主一位,对她来说是负担。 现如今,却是一道强健自身的利器,关键时刻,可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修炼者各门派的局势,较之三国皇权之间的争夺更为微妙复杂,他们必须在真正的大战展开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倒是你们两个,一个身为轩辕宫大长老的次子,另一个却是魏国皇族,究竟要不要加入我逍遥宫?” 看似无意的一问,刑若悠轻挑的眉眼下,却满是认真。 苏秦与濮阳昆对视一眼,他们来就是要对她商讨此事的。 无论是出于曾经的交情,还是如今刑小乐义父的身份,抑或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和苍生的福利着想,他们都该与刑若悠他们统一战线。 不过,就如刑若悠所言,他们一个是轩辕宫大长老的次子,一个是魏国的皇室,身份太过敏感,若是公然加入逍遥宫,定然引起多方势力的猜忌。 若是凝雪宫和紫幽门再从中作梗,逍遥宫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还未联合寻找到七大神奇和灵脉泉源,他们就先被其他势力联合绞杀给炮灰掉了。 刑若悠就算要继承宫主的位置,也是低调的进行。 而苏秦和濮阳昆则选择以个人的身份,暗中加入“杀手炼狱”,地位与濮阳钰平齐。 除了背叛“杀手炼狱”,他们所做任何决定,都是自由的。 对于他们的选择,刑若悠没有丝毫意异议,反而觉得再好不过。 二人先前还担心刑若悠心里会有疙瘩,而后发现她如此通情达理,目光也长远理性,便彻底放下心来,出门做最后的准备。 “你为什么没有将我另一层身份告诉他们?难道还信不过他们吗?” 出了院子,濮阳昆终于忍不住发问。 “不是信不过,而是给我们留底牌,”苏秦的解释出乎濮阳昆的意料,“也是给我们大家留下最后的底牌。” “让大家都知道有这样的底牌,做起事来不是更有底气?” “小昆,淩王夫妇二人、六爷、甚至神子乐翎,都是我们可以相信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们身边所有的人,往后都会与我们统一战线。”苏秦耐心解释着,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这种底牌,越少人知晓越安全,对我们和淩王夫妇等人,都有好处。你心思还是太单纯,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言罢,苏秦摇头轻叹了声。 濮阳昆原本犀利的鹰眸闪过窘色:“你不放心,就照顾我一辈子呗!” ······ 第419章 母子交谈 “呵!你倒是想得便宜!” 苏秦向来淡然的眼眸难得染上了异样的情绪,看得濮阳昆一痴,都忘了反唇相讥。 “走了。” 苏秦被他看得竟有些不好意思,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后,转身朝院外走去,直到拐角之后,濮阳昆才倏然省神,忙不迭地小跑着跟了上去,嘴上还不忘埋汰:“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不等我!” “谁让你自己痴呢!”嫌弃的口吻。 “还不是因为你!” 苏秦没有再嫌弃或是挖苦,因嘴角扬起的弧度让他再说不出来。 二人的感情为多数世俗之人所不容,可自刑若悠光明正大认可他们的感情之后,他们各自克服了心底的障碍,可以摒弃周遭的闲言碎语,这一路来走得还算顺利。 现如今,他们追随的人,即将并肩作战的那些战友,也没有因他们的关系对他们“另眼相待”,反倒将他们看作一对正常的恋人,这是苏秦在这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其实他也做到了。 只不过,得到认可的感觉,却超乎想象的美好。 这一切,苏秦很知足。 路还很长,很艰辛,但有濮阳昆作伴,再长都是享受。 ······ 离相约的修炼者大会仅剩半个月,如今蜀都的情况也已稳定,各路修炼的人马先后前往永兴镇。 蜀国西南边疆的这个小镇,即将迎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以来,最热闹的时刻。 濮阳澈夫妇等人没有刻意乔庄打扮,也没有张扬过市,而是以极其低调却奢华的行头,不急不缓地朝永兴镇驾马驾车前行。 在他们的队伍前方不远处,便是代表蜀国皇室修炼者的队伍。 由十九岁的四王爷百里驰宇带队,十二岁的百里驰旭和八岁的百里夏是重点保护对象,皆坐在马车中。 而濮阳澈他们的马车中,刑若悠愁眉苦思,只有在遇到极大的难题时,她才会露出这种神色。 而事实是,她确实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在出发之前,她原本计划将“星空变”的那套火系玄术的传承心法与众人分享,谁知众人按照她的描述去运用内息,努力激发怒火来让火元素融合。 可别说融合火焰,他们连基本的火元素都无法观察得到。 若是一个人这般还好,就连他们中悟性最高的濮阳澈和乐翎,都一脸无奈,让刑若悠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要提升整体实力的美梦泡汤,当即便与集阵塔中的塔灵小塔对峙,谁知对方竟告诉她,这套“星空变”的火系玄术传承是不可复制的! 也就是说,这套玄术传承只能是得到传承的人修炼,其他人只有看着眼馋的份。 无法相传给他人的玄术传承寥寥无几,没想到居然会她给碰到,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娘亲,你知道为什么就我们两个要坐马车,爹爹和叔叔他们都可以骑马吗?”刑小乐的脑袋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小胖指尖揉着刑若悠紧蹙的眉心。 “因为你年纪太小,修为太低,骑马会累,而且不安全,所以就得坐马车,”刑若悠想也不想便道,“至于你娘亲我,自然是要在这里照顾你的!” 说得仿佛是她坐马车,是被刑小乐拖累一样。 “才不是呢!”刑小乐人小鬼大,才不会被她忽悠,吸着小鼻子表示抗议。 他怀中的小银也跟着吸了吸鼻子,眼中还带着人性化的鄙视。 “呃!” 被儿子和儿子的宠物鄙视,刑若悠有些别扭,一手挑起刑小乐的下巴:“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坐马车?” “因为爹爹说,娘亲那双水剪的媚眼太过勾人,容易拈花惹草!”刑小乐说得煞有其事,连语气都学濮阳澈学得十成十。 “啥?!” “还有哦,神子爹爹说娘亲的小嘴儿色泽诱人,在外头招摇,容易给我们惹祸,耽误大家的行程。”这回是学乐翎的语气。 “哈?!” “苏爹爹说,‘绝代有佳人,举世而独立’,少些抛头露面,以免红颜再为祸水!”苏秦的书生腔也学上了。 “什么鬼?!” “昆爹爹说,你长得虽然还看得过去,但脾气不好,暴力又蛮横,这些场面被小乐见到了,阻碍小乐身心健康成长,还是不要出来惹事得好。” “······你昆爹爹是皮痒了吧!” “是吗?前几天昆爹爹确实老抓背,娘亲要不要给他配些药膏?”刑小乐将刑若悠的意思理解得很单纯。 “好啊!”刑若悠却笑得像狐狸。 前头骑马的濮阳昆莫名感觉后背生寒,忍不住抖了抖,举头望天,没也降温变天的趋势,那刚刚的寒意是怎么回事? “娘亲。” “还有谁说了什么?” “还有钰叔叔,他说娘亲还是扮成男子比较好,最好还黏上大胡子!” “咳!” 刑若悠险些被自己口水噎到,这些个都是什么人呀,不过是坐个马车而已,哪儿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嫌她勾人、招摇、祸水还暴力?! 她还真就每样都做给他们看了! 只是,现在这个时机貌似不太适合。 正直感性和理性天人交战之时,不远处传来阵阵唏嘘和惊呼,连他们车队中都有不少属下跟着惊呼。 刑小乐好奇地掀开了车帘一角,小嘴儿立刻张成了“o”形,他怀中的小银更是直接炸了毛。 “娘亲娘亲!天上有鸟人在飞!” 半响,刑小乐才惊叫起来,可脑袋却没有收回车内,视线更是牢牢盯住空中的不明飞行物,一瞬不瞬。 “鸟人?” 眉梢猛跳了几下,这个词语她貌似只说过一次,刑小乐居然给学会了。 等等,什么叫做“鸟人”?! 她都还没见过呢! “小乐,小孩子不能乱用词语,尤其是在对其中的意思理解不透彻的时候,明白吗?” “可是,娘亲不是说过‘长了翅膀还可以飞的人,就是‘鸟人’吗?” “是啊。” “天上那两个人就是这样的呀!” ······ 第420章 天才中的鬼才 “真的吗?” 问出口的同时,刑若悠倾身朝车帘外望了一眼,左右两边眼皮儿同时跳开了,水漾的眸子不断撑大。 那表情,和刑小乐简直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空中还真有两个人在并排飞行,他们身上“长着”比身体还大五六倍的灰色“翅膀”,与传说中的鸟人如出一辙,也难怪刑小乐会称之为鸟人,而周围那些人会惊讶失控,以为是不明物种出没。 可刑若悠等青玄及以上修炼者的视力,比低阶的修炼者高出数倍。 他们很快发现,那二人身上巨大的灰色羽翼并非生长在他们身上,而是他们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操控着其辅助飞行。 “翅膀”是人为的! 这个惊讶较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只有修为达到紫玄,才能在空中无限制地自由穿梭飞行。 而紫玄之下,即便是到达了蓝玄第九重的巅峰,在空中腾飞的时间依旧有限。 若是能够得到这样一双“翅膀”,便等于拥有了紫玄高手空中自由穿梭的能力,无论是对于个人还是集体战争的综合实力,都是绝无仅有的优势。 不少人眼光已变得灼热,濮阳澈古井无波的眸子也闪过一抹异样,可刑若悠的眉心却在这时倏然蹙起。 空中二人几乎全身戒备,连脸部都遮住了大半,可刑若悠还是觉得他们的眉眼似曾相识,忍不住对濮阳澈密语传音:“阿澈,你觉不觉得那两个‘鸟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自从高楼顶端的那次彻夜长谈后,二人的关系越发亲密无间,称呼也自然而然了。 “鸟人?”濮阳澈疑惑了一瞬后了然,对她嘴里时不时蹦出新颖的词汇已见怪不怪,视线转而望向空中,眉梢几不可见地轻扬了下,“何止眼熟,还是你的老朋友。” “我的老朋友?!” 讶然间,刑若悠再次将视线投向空中那两抹身影,略显迷茫。 她的老朋友没几个,多数都在身边了,难道还有别人。 等等,能突发奇想地制作出在空中持久飞行的器具,她怎么能忘了这样一个制作机关暗器的天才人物呢! 昨儿个在山洞布置那些拙劣的暗器时,她还想着南宫怡来着,今儿个她居然自己就凑上来了。 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过,这丫头一路飞来的出场方式也太过高调了吧! 就不怕别歹人觊觎嘛?! 虽说一般的紫玄高手不屑明里出手抢夺或者绑架,南宫怡便拥有高空一直飞行的优势。 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不怕万一嘛! 还有,和南宫怡在一起的那人又是谁?南宫棣吗? 他此时不是应该在镇守魏吴两国的边境么?也跟来修炼者集会作甚?! 容不得刑若悠继续思考,一声响破天际的炸雷唤回了她所有神智,也惊得驻足观望的众人皆瞠目咋舌。 冬季本就少雨少雷,如今还是有暖阳的天空,怎会平白无故打雷?! 下一瞬,一道闪电直击空中飞翔的其中一个“鸟人”。 那“鸟人”的翅膀瞬间燃起,他立马将其“脱掉”,可身子却自数米高的高空直直坠落,让看热闹的人们就此石化,先前的羡慕觊觎之心去了大半。 高空作业果然危机四伏,一着不慎居然还会遭雷劈! 他们虽是修炼者,比一般的普通人要强上很多,但依旧是肉-体凡胎,如何经得起这高空的坠落之危险! 就在大家以为空坠之人必死无疑时,从那人身上突然朝上飞出了一长串彩色的不明物。 下一瞬,不明物随风轰然散开,于空中形成了一把巨型伞状物,由少几条绳索牵引着绑在坠落之人身上。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了! 坠落之人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慢,最后竟停止降落,悬浮在了空中,调整方向后,竟还能继续前进! 绝大多数人已将空中之人当做天神一般崇拜,刑若悠却兴奋得险些拍手叫好。 南宫怡果然是制作方面的鬼才,三年前刑若悠乘坐她发明的“火箭”飞速抵达左相南宫府时,就是乘坐了类似于降落伞的东西安然坠地。 三年不见,南宫怡的“降落伞”竟然升级到了能够调控方向、继续飞行的境界,还是以一个从未见过现代飞行器的古人思维所创造,绝对的前无古人! 另外一个没有被雷劈中的“鸟人”也被吓得不轻,忙飞到使用“降落伞”飞行的“鸟人”身旁,确定其安然无事后,二人才继续朝永兴镇的方向飞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地上的众人才恍然回神,排山倒海的议论声绵延不绝。 这还没到永兴镇,他们都能看到这么精彩绝伦的画面,也算不虚此行了! “娘亲!我也想要飞!”刑小乐的桃花眼儿满是憧憬,真想自己立刻都能飞! “神子爹爹带你去飞,好不好?” 言罢,乐翎长臂一展,将刑小乐抱入怀中,给了刑若悠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已闪身自原地消失。 下一瞬,刑若悠只觉自己身子一轻,也被带着在空中飞掠而去。 下意识地抓紧了濮阳澈胸口的衣衫,刑若悠望了望身下越来越远的车队:“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没问题吧?” “有小钰和苏秦在,无妨。”濮阳澈更喜欢这般跟她独处。 当然,若是没有乐翎和正事的情况下更好! “蜀国皇族的那两个紫玄高手已经行动了吗?”刑若悠不是猜测,而是推测。 若非如此,乐翎和濮阳澈也不会这么着急去追南宫怡他们。 “不仅他们,另外两个紫玄高手也追去了。”濮阳澈没有说是谁,刑若悠却清楚那另外两个应该是濮阳轩和吴国的天才公主戚秋黎。 南宫怡他们以这般招摇的方式出现,这一路定然惊动了所有前去永兴镇的势力,一旦发现,当然不会错过将南宫怡收入旗下的机会。 就算是绑,也会将她绑回去! 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让南宫怡他们落入他人之手! 令刑若悠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可能与戚秋黎见面。 戚秋黎,刑秋黎,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终于能够确定了。 这一刻,刑若悠的心跳竟有些不规律······ 第421章 一对冤家 前世,刑若悠的心算是被刑秋黎伤了彻底,也算是栽了彻底,最后竟被逼得自爆与其同归于尽,真是有生以来最大的败笔! 穿越重生,她原以为自己会恨不得剥其骨、食其肉。 可真到要见面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却突然变得不那么浓烈,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战意。 从哪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爬起来! 曾被谁算计打败过,就该以更加卓越的姿态战胜对方,以对方最接受不了的方式战胜对方! 对柳兮卿如此,对刑秋黎亦是如此! “若悠,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不要离我太远。” 清楚刑若悠和戚秋黎前世的仇恨纠葛,濮阳澈担心她会控制不住情绪。 刑若悠粉唇轻勾,给了他一个放心又柔媚的笑:“我都两世为人了,你还担心我控制不住?” 濮阳澈眸中的碧波明显黯了几度,凑到她唇边轻咬了一口,冰萧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你该担心,我还能坚持控制多久!” 昨晚最终还是未能如愿与她几度春宵,如今她竟还朝他露出这种足以媚惑众生的笑,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吗? 别的女子就算再美好,也惊不起濮阳澈心湖中的半点涟漪。 可自从遇见了刑若悠,即便最初不愿承认,可她的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他的心魂,让他情不自禁地沦陷,心甘情愿地守候。 感觉到他的视线炙热得仿佛要将她吞噬入腹,刑若悠无语翻了个白眼:“喂!想发-情也得找个好点的时机,人命关天呢!” 发-情? 濮阳澈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抖动了几下,无奈摇头。 自二人重圆后,她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她! 在他面前毫无伪装,毫无虚情。 “这可是你说的!” 濮阳澈笑得高深莫测,让刑若悠有种挖坑让自己跳的错觉。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南宫怡他们的安危,她自动忽略了濮阳澈眼中的丝丝算计。 ······ 前方不远处的河流上空,两抹身影一上一下飞着,上面扇着翅膀的那人飞得平稳有力,而下头用降落伞那人,则有些摇摇欲坠。 “南宫怡!你这破玩意儿到底行不行啊?!”王少卿急得大叫,原本就白皙的书生脸更是惨白一片,豆大的汗珠自脑门不断地往下掉。 原来与南宫怡一并飞行的并不是魏国的战神少将南宫棣,而是当初被发配魏国西北边疆的王少卿! “你敢说我的发明是破玩意儿?!刚刚可是它救了你的小命!” 南宫怡虽然有些心虚,可嗓门却不小。 不听还好,这一听,王少卿越发火大:“你还好意思提刚刚?!谁大言不惭地跟我说,用你的飞行羽翼绝对安全的?!还说什么是模仿上古翼族的羽翼制作而成,本少爷还没飞到永兴镇,险些被雷给劈死!” 若非他有先见之明,在防护盔甲上还涂了一层防电的绝缘药物,就算刚刚没被烧死,也会被电死! “谁也没让你跟本小姐来的呀!”南宫怡不承认地吼了回去,“也不知是谁硬要第一个试用本小姐的新发明,这会儿出事了,责任倒全往本小姐身上了!” 况且,她当初说得很清楚,这个“飞行羽翼”使用的材料是几种属性有所相冲的材料,飞至高空极易引起磁场变动,继而招来云雨或者雷电,还需要改良。 可王少卿自己说发明就该具备冒险精神,硬是要与她一起试飞。 这不,自己被劈了,反倒开始发牢骚,连她已经完善过很多次的“降落伞”都敢抱怨,分明就是自己被刚刚的雷电吓得乱了方寸,如今操控不当! 面对南宫怡的反唇相讥,王少卿更憋屈了。 他这不是不服气嘛! 明明是两个人都在飞,凭什么出现雷电之后劈的是他呀?! 好歹他这三年用自己的炼药术也救了不少人,人品至于这么差么?! “喂!你干嘛不吱声?” 王少卿安静了,南宫怡又觉得不习惯。 “怕了你还不成?!” 言罢,王少卿泄气般用力扯了扯“降落伞”的操控线,谁知用力过猛,竟“啪”地一声断了!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最真是的写照! 他还来不及呼救,“降落伞”已失去了平衡,如狂风中被卷起的落叶,肆意乱飞。 暗道一声“该死”,南宫怡控制羽翼俯冲下去拽住了降落伞的一角。 谁知他下降的力道太猛,她竟被连带着一并朝奔腾的河水坠去。 南宫怡不识水性,眼看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近,操控羽翼的手也跟着乱了方寸。 下面的王少卿无力的闭上了双眼,看来这回成为落汤鸡是在所难免了。 只不过,这天气要不要这么冷呀! 倒数一二三,想象中的刺骨冰寒并没有到来,王少卿和南宫怡都觉身子一轻。 下一瞬,已平稳地落到了岸边,可睁眼时却看到了他们极不待见的人。 “你来做什么?!”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不善。 濮阳轩不怒反笑,细长的眼眸精光闪闪,深色的薄唇微勾:“本王刚刚救了你们,这就是你们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呵!笑话!”南宫怡倒是一点都没跟濮阳轩客气,“我们身上穿的就是救生衣,哪儿需要你来救!” 救生衣的原始制作方法,是她从刑若悠那里学来的。 经过她三年的改造,越发轻便耐用,一般的刀枪根本戳不破,抗住高空坠落绝对不是问题。 “是吗?” 濮阳轩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荡了一番,思量着什么。 王少卿下意识地拦在南宫怡身前,朝濮阳轩拱手算是拜过,声音带着疏离:“燕王殿下,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王家被发配边疆虽说是皇后和濮阳轩从中作梗,但也有王家家主和长子识主不明、自己贪污枉法的原因在。 王少卿对濮阳轩没有好感,但看在濮阳轩并没有对王家下狠手的份上,他还不想撕破这层脸皮。 可濮阳轩哪里肯就此放他们离开:“你们应该是要去永兴镇吧,本王也要去,不如一起。” 虽是商量的语气,却根本没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 第422章 金蝉脱壳 王少卿和南宫怡的脸色同时一沉,尽管心里非常不痛快,却明白彼此实力悬殊。 可就这般乖乖束手就擒,他们又不甘心! 他们当然明白这般招摇地飞往永兴镇会惊动各大修炼门派,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继而找到找了这么长时间的人。 谁知,想惊动的人没惊动,不想惊动的人却先找上了门。 凭借濮阳轩的手段,他们往后哪里还有自由可言?! 斟酌少顷,南宫怡与王少卿隐晦地对视了一眼,竟想到了一处。 “燕王殿下,我们还在等人,你若是赶时间,不妨先走一步?”南宫怡率先开口,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 濮阳轩怎会看不出来她是在拖延时间,当然不会让她如愿:“南宫小姐和王公子在等何人,不妨告诉本王,本王让属下在此等候,遇到他们便一并请入本王在永兴镇的府邸。” “燕王殿下日理万机,我们自己在这儿等就好了!”王少卿也跟着道。 “无妨,本王今日并无正事需处理,倒是不忙。”濮阳轩朝身旁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你们几个,请南宫小姐和王公子去附近的庭院喝茶,其他人都在这里候着,有人来了便前来禀报,看他们是不是南宫小姐和王公子要等的人。” “是!” 齐齐应声后,那几名蓝玄高重的手下便来到南宫怡和王少卿面前,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们二人如今的修为都才至绿玄,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只得状似不愿走在他们中间,濮阳轩则慢条斯理地跟在最后。 而濮阳轩的其他属下,则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现场,以免其他人发现南宫怡他们的踪迹。 谁知才动手开始清理,原本扁成一坨的降落伞却突然飞速胀大,地步升起了浓浓的黄烟。 待众人发现烟混合着毒药时,半数人已吸入不少,咳嗽着接二连三地倒地,修为低的当即便昏迷不醒,修为稍微高些的,便原地打坐,开始逼毒。 现场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乱作一团,他们都以为王少卿和南宫怡会趁机再利用“降落伞”逃生,注意力都在“降落伞”上。 却只听南宫怡娇喝一声“走”,又是几声爆破,一阵阵火星带着绿色的烟雾,与黄色的烟雾相遇之后,直接产生了震天动地的爆炸! 即便濮阳轩以最快的速度撤退,还是略显狼狈,面对稍后才从爆炸中逃出的手下,细长眼中闪着薄怒,沉声道出一个字:“追!” 南宫怡炼器制作的天赋惊人,濮阳轩是知道的。 让他意外的是,王少卿竟成为了用药高手! 这两个人他志在必得! …… “呼!呼!” 带大部队走后,王少卿和南宫怡却从刚刚消失的底下钻了出来,抖着满身的泥土。 “姓王的,看来你也不是百无一用嘛!”南宫怡难得对王少卿说了句中听的话。 王少卿不客气地抬了抬下巴:“你也不去西北边疆打听打听我‘王医仙’的名头!” 怎么说他也钻研医术三年之久,激发体内的玄力后,还是炼丹师呢! 在这个修炼者本就不多的大环境中,如炼丹师、炼器师这种,绝对是凤毛麟角! 若是他这一身份暴露,被哄抢的程度丝毫不会下于南宫怡炼器师的身份! 可是在南宫怡心目中,早已有了医术最牛的人,丝毫不给他面子: “嘁!你再厉害也比不过若悠!” 难得的,王少卿竟没有反唇相讥。 王家被发配魏国的西北边疆后,相对于其他人的郁郁寡欢抑或自暴自弃,他只低沉了一阵子,便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弃文从医。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刑若悠当初对他的影响十分巨大,甚至可以说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魏国的传统重文武,轻医艺等其他技能。 王少卿出生大官贵族,受得是最正统的教育,虽不至于鄙视其他行当,但却从未想过去从事。 自从通过濮阳钰认识了刑若悠后,让他对医学一行的看法产生了近乎颠覆性的认识。 从悦容坊“劫富济贫”的营业理念,到长江水灾救下了两万多人的性命,他才认识到医术对于世人的重要性,也是头一次依稀明白了医学存在的意义。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心中已经种下了行医的种子,只不过当时他要顾忌的事情太多,才不得不忽略这种想法。 到达西北边疆后,边疆百姓生活疾苦,就医条件极差,又还要面对西北边疆一些不安分的小国的侵犯,死亡和疾病率就更高。 王少卿这才下定决心,根据从刑若悠那里学来的有限知识,再苦读各种医术自学,三个月后边已能出医。 给人看病只象征性地收些钱银,更多的时候都是倒贴。 但他却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随着他的医术越来越高,救助的人越来越多,名声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大,便有了“王医仙”的称号。 王家的其他人因为王少卿,也受到了边疆百姓和不少士兵的尊重,较之刚来那会儿,日子过得舒坦很多。 但除了王少卿外,他们皆不满这时的清贫,还是向往京城的富足。 于是乎,他们便要求王少卿看病要收诊金,收得越高越好。 王少卿学医的初衷便是济世救人,自然不愿答应,还和王家家主大吵了一架。 最后双方都有所妥协,王少卿想方设法找到了军中之人,与敖家军签订了协议。 敖家军为王家提供相对体面的生活,而王少卿则成为一名军医,一旦有战事,便要随军出战,出生入死。 王少卿不仅没因危险而退缩,反而兴奋异常,将每次随军出战当做难得的历练机会,有机会时甚至会偶尔将自己曾学的兵法知识给给予将士们建议。 久而久之,敖家军的杨副将发现王少卿是可造之材,虽碍于王家是被贬不能给予他一官半职,可该有的赏赐一分都没少给。 王家的日子因此越过越好,王少卿井然成了家中的顶梁柱,却引来了他大哥的妒忌…… 第423章 天才公主 想到大哥对自己做的种种,王少卿眼光难得闪过寒芒。 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手足相残,可他一再忍让退避,换来的却是被逼上绝路! 若非机缘巧合遇见南宫怡,他今日恐已无法站在此处。 想起当初惊险又略带暧昧的场景,王少卿的耳根微红,看向南宫怡的目光躲闪中,又带着丝丝柔情。 可在南宫怡看过来时,他又立刻掩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那股“习惯性”的傲娇。 他自己都没发现,只有在面对南宫怡时,他才会变得如此。 “看什么看?!被炸傻了嘛?!” 杏眼微眯,南宫怡言语带着狐疑。 王少卿先前的那丝好感,顷刻间土崩瓦解。 天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居然还对她生了一丝好感,还不如给他一个男人! 呸呸呸! 他才不要成为苏秦和濮阳昆那种人,虽然他可以做到不鄙视,却接受不了自己跟着也弯了! 可是,喜欢上南宫怡这么一个比男人还“狂野跳脱”的女人,跟喜欢上男人,有何本质区别?! 若是被百里夏听到王少卿的心声,定会用色眯眯的眼神将他上下都扫荡透彻,最后奸笑着:这个问题,到“做”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现如今,王少卿只是不客气地冷哼道:“没我的毒药,你那些机关哪儿能发挥这么好的效果!” “嘁!你少来!”南宫怡哪里肯对王少卿服软,“若是没我这些机关,你这些药物完全就是摆设,估计连个绿玄高手都迷不倒!”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本少爷懒得跟你争!”王少卿秉持“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算是主动停了一次。 南宫怡无谓地翻了个白眼,她还不稀罕跟他争呢! “对了,你说两个月前靖王给你消息,道若悠真的还活着,而且就在永兴镇,真的假的?” “六爷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假!” “那我们一路都飞到这儿了,该惊动的不该惊动的都惊动了,怎么都没见她或者靖王、淩王他们出现?” “兴许,他们还没看见吧。” “会吗?” “我们这不还没到永兴镇么!” “也是!” 言罢,南宫怡垂首看了自己真一身狼狈,又看了看王少卿,秀眉蹙起:“我们保命的家伙基本都用光了,要是再来一个紫玄高手,我们岂不是认栽?!” “说你笨还不肯承认!”王少卿满眼鄙夷,还敲了她一个蹦子,“你当紫玄高手是大白菜呢!说想见就能见的!”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玄气便紫已到了他们面前。 王少卿抱住正在揉脑袋的南宫怡,以最快的速度往侧方倒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去了身后的攻击。 好在那道紫色玄气的主人只是试探,并没有用全力。 王少卿躲得也比较及时,只是背后有点擦伤,不过却是被吓得不轻。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刚刚还说紫玄高手不可能像大白菜一样多,这会儿怎么又来了一个! 腹谤之后,王少卿才注意到胸前竟顶着一个绵绵软软、很有弹性的事物。 这触感,较之地面或者床被,要舒服得多! “王~少~卿!” 南宫怡见对方就这么直挺挺地压在她身上这么久,竟毫无起身的自觉性,忍不住吼了。 谁知,王少卿竟还嫌弃得掏着耳朵:“听着呢!干嘛这么大声!” 亏他刚刚还舍身救她,现在后背都还火辣辣地疼。 “赶紧给本小姐滚!”南宫怡不觉加大了一度音量。 王少卿本来是准备立刻起来的,可被他她这颐指气使语气弄得起火,不仅没起来,还故意往她身上压得更重了一些,甚至还扭了几扭。 “啪!” 不轻不重的一个巴掌,可在原本变得安静的密林中却听得无比清晰。 王少卿左边巴掌多了一个绯红的五指印,还没发火,竟诧异得发现,南宫怡的脸颊却比他还要红上一层,才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视线自她红苹果般的脸颊一路往下,看着自己胸膛所压住的位子,王少卿整张脸迅速涨红,那个巴掌印也被淹没在其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可别乱想,啊!……怎么还打!啊!” 前一声惨叫是南宫怡又给了他一巴掌,后一声惨叫,则是因他被一道玄力给冲直接掀飞离了好几米! “少卿!” 前一秒南宫怡还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现如今他真的飞了,她却担心起来,忍不住对着密林大吼:“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我们明里再好好过招!” “呵!这位姑娘,本公主好心帮你教训登徒子,你倒好,还为登徒子说话。” 调笑的语调,却带着一股威严之气,即便是女声,也让人心间一震。 话音刚落,一道火红的身影便已闪身来到他们面前。 只一眼,南宫怡和王少卿皆被惊艳得呆住了。 眼前的女子一身红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条一掌宽的黑玉丝带,将她玲珑完美的身体曲线包裹得恰到好处,女性的柔美中,又添加了少许干练和飒爽。 刚与柔弱的结合恰到好处,只需一眼,便让人再难忘怀。 她一头乌发绑在头顶,完美的鹅蛋脸上,五官张扬却不失精致。 尤其是她那双新月般的眸子,仿佛能洞若观火,看穿他人的一切想法,犀利却又沉稳。 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王者之气,让人心间生颤。 “你……是吴国的天才公主,戚秋黎?!” 南宫怡有些结巴,不过观察能力还是有的。 不怪她会如此猜测,而是眼前的女子五官与吴国的第一美女戚络黛有五分相似,虽然她们的眼神大相径庭,但新月般的眼形还是很相似的。 戚秋黎淡淡地扫过南宫怡,薄唇微勾:“认得出本公主,还不算赖。” 顿了顿,继续道:“那本公主有话就直说了,本公主想让你为我效命,你开个条件吧。只要本公主能够办得到,一定会办到。若是现在办不到,可以签订条款,往后也一定会办到!” 南宫怡呆了呆,显然没反应过来。 倒是王少卿先开了口,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第424章 救兵来了 “秋黎公主,谁都知我们魏吴两国交战三年,势同水火,你让我们投靠你,岂不是卖国?” 虽然王家被贬西北边疆,可王少卿对魏皇并没有太多怨恨。 相反,在军中待了两年多时间,让他对魏国更生出一股深刻的爱国情怀。 就算戚秋黎如今给他天大的好处,他也绝不会卖国求荣! 南宫怡曾经随南宫棣在军营中也待过不少时日,与王少卿的想法不谋而合。 戚秋黎似乎早料到二人会回绝,和濮阳轩一样,她也没想就这么轻易就放弃,居高临下地将二人看着:“你们觉得,现在可有拒绝本公主的资本?” “······” 王少卿和南宫怡对视无语,虽然这是事实,也没必要这么赤果果地说出来吧! 不是在拉拢他们么?好歹也得给他们丢脸面子嘛! “咳!” 尴尬过后,王少卿重重咳了两声,仍将南宫怡护在身后:“秋黎公主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有拒绝你的资本,但我们却有罢工不做的资本。你想想,若是千辛万苦将我们弄回吴国,结果我们什么都不愿意做,你不就等于养了两个废人,何必呢!” “本公主什么都却,就是不缺钱,不怕养废人。”戚秋黎偏顺着王少卿的话说,硬是憋得对方不知该说什么。 看二人既没有依从,也没反抗,戚秋黎满意地笑了笑,长鞭出手,掀起阵阵尘烟和落叶枯枝,如龙卷风般,将二人卷在最中心。 “王少卿,你不是说自己的药粉很厉害嘛,还不快破了这个旋风!” “本少爷的药可以对付人,这是玄气形成的旋风,哪儿能破啊!”王少卿也急得没辙,“你刚才不是说自己的机关厉害吗?这会儿怎么不比了?!” “你!”南宫怡气结,“你给本小姐等着!” 言罢,南宫怡赫然掀开右手衣袖,上面绑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褐色方盒,她一按下机关,“疏疏”声不绝于耳,成千上万的银色线条自小盒子飞出,朝旋风最中心刺去。 “哇!你还有底牌,居然不告诉我!”王少卿激动得大叫。 南宫怡却不像他这么乐观:“究竟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 言罢,二人紧张地盯着银线一根根刺入龙卷风的中心,又是“轰”地一声爆破,龙卷风内部只是狠狠抖了抖,却没有被炸散的趋势。 “没有用么?” 望着周围的越卷越近,王少卿不觉往南宫怡身旁移近了些。 “应该,是没用吧。”南宫怡刚刚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毕竟紫玄高手玄力太过霸道,他们的抵抗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而且,这个戚秋黎这个招数实在诡异又威力十足,应该不是简单的玄术攻击,而是一套玄术传承中的招数。 就在他们;龙卷风已初级他们周身时,那股向上拉扯的劲却倏然消失,被卷到空中的烟尘和枯枝败叶窸窸窣窣全数落了下来,砸了他们一头一脸。 “噗!”王少卿护着南宫怡,被砸得更多,吐掉了满口的泥,含糊着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效果吗?!” 愣了好一阵,南宫怡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出自紫玄高手之手的玄术传承中的招数,就算她最后这招保命符很厉害,可还不至于能破得这么彻底吧? 戚秋黎接下来的话却解除了南宫怡的疑惑,只听她对虚空缓缓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南宫怡和王少卿也同时望向高空,几乎没感觉到空气的任何波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却已出现在他们身前十几步的距离。 男子身姿颀长英挺,俊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刻意散发周身森寒的威压,但还是给人一股凌天之势,让人无法直视。 女子气如幽兰,嫩若初蕊,乍一看仿佛弱不禁风,细细感受,才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引而不发的坚韧气质,以及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 即便是站在男子身边,也不会被他的气场所掩盖。 二人仿佛与生俱来便是如此契合,互补却又相似的气场无比融洽。 他们的出场虽然很低调,却比先前拉风的戚秋黎出场时,震撼力还要强上一分。 “若,若悠?!” 愣了好一阵,南宫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激动得根本挪动不了步子。 王少卿也激动不已,一瞬不瞬地盯着被护在男子身后的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先前从濮阳钰的信中得知刑若悠还活着,他们持续激动了两个月之久。 可这些情绪相对于如今见到活生生的人这种激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有些感情,与相处的时间长短无关,而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一旦看对了眼,即便只短暂相处了须臾,也能让人与人之间成为生死不离的恋人或者知己朋友。 王少卿、南宫怡他们与刑若悠之间的感情,便属于这种见面投机,深陷其中的类型。 他们一直不相信刑若悠坠崖会死,南宫怡更是满大陆地寻找了她这么长时间,如今终于见到了,自都是欣喜若狂,早忘了身边还有戚秋黎这么个打他们主意的紫玄高手。 “小怡,少卿,你们没事吧?”刑若悠也激动难耐,见到老友的心情,美好得难以言表。 二人齐齐摇头,南宫怡正准备冲过去抱住刑若悠,一道紫色玄气却生生阻隔了她的去路,她这才意识到戚秋黎的存在,正心急躲不开那道紫色玄气,另一道无色的玄气却横入其中,顷刻化解了那道紫色玄气的攻击。 戚秋黎新月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她知晓这个黑衣男子会出手相救,那一招用了五成的功力,没想到对方竟能轻松化解。 更重要的是,对方居然故意掩盖了玄气的颜色,究竟是为何? 处于好奇,戚秋黎的视线朝濮阳澈望去,黑亮的瞳孔赫然一缩,身子竟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阵······ 第425章 刑若悠吃醋 尽管戚秋黎轻颤的幅度很小,可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刑若悠,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除此之外,刑若悠还注意到戚秋黎看濮阳澈的眼神很奇怪,除了以往女子见到濮阳澈容貌时的惊艳和迷恋外,还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愫在里面。 她认识濮阳澈! 这是刑若悠的第一反应,也让她心里很不舒坦。 依刑若悠对前世的刑秋黎的了解,她绝不是如刑立夏那种表面花痴之人,更不会对一个人轻易动心。 越是如此,刑若悠才觉得越诡异,心里的疑惑才会越重。 可濮阳澈的表情却告诉她,他也是头一回见到戚秋黎本人,对对方那种复杂的目光不仅诧异,而且反感。 确切地说,除了刑若悠,他对其他任何女子的如何的目光都完全免疫。 但戚秋黎是刑若悠前世的仇敌,就是她将刑若悠害死,出于“恨屋及乌”的原则,他对对方也完全没有好感。 戚秋黎毕竟也是两世为人,失态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飒爽英姿,旋身落地,竟先拱手朝濮阳澈拜过,如男子之间的礼节:“阁下应该就是魏国的淩王殿下,久仰!” 不得不说,戚秋黎是刑若悠等一同穿越的三人中,与前世的形象最符合的一个。 英姿飒爽、沉稳不张扬,却又含着一股锋芒之气。 加之她长相卓绝,并不比吴国曾经的第一美女戚络黛差,便更难让男子移开眼。 可濮阳澈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余的表示。 戚秋黎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很快被一股浓浓的兴趣所替代,自顾自道:“听闻淩王殿下对坠崖的淩王妃情深似海,三年来寻遍大江南北,不知身边的这位姑娘是?” “本王的王妃。” 短短的五个字,却让戚秋黎二度失态,犀利的视线飞速射向她先前并不怎么注意的刑若悠。 戚秋黎不会忘记,淩王妃有着一个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刑若悠! 她一度想要确认这个刑若悠是不是前世的那个刑若悠,但三年前她自身处境岌岌可危,好不容易有了展露锋芒的机会,却传来刑若悠已坠崖的消息,她便一直无法证实此事。 即便如此,戚秋黎却也时时关注着他们寻找刑若悠的动态。 只不过她身在吴国,因战事日理万机,消息自然比较滞后,才会不知晓濮阳澈已经寻到了刑若悠。 今日最令她惊讶的,并不是传闻中的红颜祸水刑若悠还活着,而是濮阳澈的长相,所以她先前的注意力才会全在他身上。 但戚秋黎对“刑若悠”这个名字太过敏感,这厢才会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在戚秋黎看过来的瞬间,刑若悠收了眼中的异样和锋芒,取而代之的是太极般雍然水柔的波光。 看似软弱无力,实则暗藏玄坤,让戚秋黎的眉心不觉蹙起。 刑若悠的眼神不可能是这样的,前世她那么对她和她的家人,若是眼前之人真的是前世的刑若悠,仅是眼神中的杀气就足以洞彻她的心魂。 无论是相貌、气质、气场、还是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与前世的刑若悠也完全不符。 因为只要有她刑若悠出现的地方,所有人的视线都会在她身上,不可能还注意得到她刑秋黎! 刑若悠就是那样张扬魅惑、不可一世! 可是,戚秋黎在与刑若悠对视时,灵魂深处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心中莫名地不安了一瞬。 仅仅是一瞬,戚秋黎再想感觉,可眼前的女子就只是被男人呵护在怀中的那种姿态,再无其他。 她不可能是前世的刑若悠,戚秋黎在心中暂时给出了答案。 惊艳刑若悠如今美貌的同时,戚秋黎心中更多的是鄙夷。 还以为让淩王如此痴情的女子会如何特殊,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或许伺候男人的功夫还很了得,最后还有些高明的医术。 不过这些,戚秋黎全然不屑一顾。 既然上天让她能在这里遇见他,就是在给她机会。 这次没有前世的刑若悠,她一定能好好把握!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戚秋黎如云舒般的嗓音破唇而出:“淩王妃好福气,真是让万千女子羡慕。” “多谢。” 刑若悠毫不承让地应下了,低回轻柔的嗓音却含着鸢啼凤鸣般的清越:“秋黎公主才貌双全,往后定能得到男子更好的对待。” “那是一定的!” 戚秋黎也不客气地应下了,视线还若有似无地扫过濮阳澈,继而落在王少卿和南宫怡身上,一改先前的强势态度:“既然二位不愿追随本公主,本公主又怎好强人所难。有缘,我们定会再见面!” 言罢,她便闪身飞离,就如她的到来般,闪电迅速。 “我怎么觉得,她最后一句话是对你说的!”刑若悠密语低声控诉,嗓音闷闷的,显然是在吃味。 “有吗?”濮阳澈全心都在注视刑若悠的安危,根本没将对方那些乱七八糟乱飞的眼神放在心上。 “就有!” 无论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还是戚秋黎方才的表现,都不难推测。 “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认识?” 否则,戚秋黎看濮阳澈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奇怪! 濮阳澈觉得自己很冤,可还是耐心解释着:“她的名号我倒是听说过很多回,可今日确实是头一次见到她本人。” “真的?” “千真万确!” 濮阳澈的回答,让刑若悠心安了不少,但依旧不明白为何戚秋黎对濮阳澈会那般特殊。 即便是“一见钟情”迷恋上了,眼中的情愫也不可能那么复杂难辨。 究竟是怎么回事? 刑若悠和濮阳澈看不透,另外二人就越发丈二和尚了。 “这秋黎公主没病吧?!怎么你们一出现,连打都懒得打,就直接将我们‘让’给你们了?!”南宫怡心直口快,说着已来到刑若悠身旁,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若悠!真的是你!你这回可不准再做傻事了!答应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望着南宫怡忍着要夺眶的泪水,刑若悠的眼眶也逐渐湿润。 人心啊,真不是时间能够看透的。 可有些人的心,却剔透得如同水晶······ 第426章 众矢之的 前世,其实刑若悠早该发现刑秋黎的异样,只是一直不愿相信她会背叛,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即便如今,她仍有些想不通戚络黛前世为何会那么恨她,非得至她于死地,甚至用了她们向来最不屑的一些卑劣手段。 若说戚秋黎觊觎族长之位,以戚秋黎对她的了解,应该很清楚她从来都没想过要那个位置。 可若是不是为了族长之位,戚秋黎为什么会那么恨她,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难道真的该用百里夏的那句话:人贱了,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刑若悠还是隐约觉得,其中有些她并不知晓的蹊跷。 好在她如今还有机会彻底弄明白! 今生,她庆幸还能与百里夏重逢,也庆幸能遇到如南宫怡这般拥有水晶心思的女子。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看走眼! “若悠?若悠!” 南宫怡连唤了刑若悠好几声,才见对方有回神的倾向,略显不满:“想什么呢!见了我还能走神?!” “呃,呵呵!”刑若悠干笑了两声,视线在南宫怡身旁王少卿溜达了一圈,眉梢挑起,带着探究,“我在想啊,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言罢,刑若悠拇指和食指捻着下巴做沉思状,看向他们二人的视线也来越暧-昧:“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一个在魏国北方的京都,另一个则远在西北边疆。难不成三年不见,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呢!我和这个呆子哪有什么事情!” 南宫怡想也不想就否认,眼神却有些躲闪,俏脸更是隐有红晕。 面对她的否认,王少卿心中虽略显失望,可嘴上却硬着:“就是,我跟这个男人婆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 闻言,南宫怡咬了咬唇,重重地哼了声,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见他俩的反应,刑若悠对二人的心思已猜出了七八分,笑而不点破。 百里驰旭和百里驰旭比濮阳澈和刑若悠慢了一步,原本他们也只是过来想看一看制作出那般逆天飞行器的天才是何许人也,并未决定是否动手。 如今见南宫怡和王少卿与濮阳澈等人关系如此好,而乐翎有护在暗处,便彻底去了抢夺之心,而是默默退回了原来的队伍。 濮阳澈和刑若悠带着南宫怡他们二人也返回了队伍,都是旧识,话夹子一打开,根本停不下来。 连平时最爱扮酷的濮阳昆,今日的话都变得特别多。 南宫怡得知刑若悠这回去永兴镇的目的后,二话不说要跟随加入她的逍遥宫,完全没有附加条件。 有如此稀缺的一个炼器师加盟,刑若悠欣喜万分。 她原本准备将集阵塔拿出来,看南宫怡是否行修复。 但南宫怡如今的炼器等级才答道入门的初级,外加还在路上,人多眼杂,刑若悠便忍了下来。 最令刑若悠意外的是王少卿竟选择从医,而且还是与她一样的炼药师。 尽管他如今在医学上的造诣与她还有一段差距,但刑若悠已在王少卿身上看到了她曾经刚从医时的影子,很是欣喜。 不过他们的队伍中多了南宫怡这么一个天才炼器师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所有修炼者中传播,他们进入永兴镇时,频频招来探究的目光,已然成为了不少势力觊觎的对象。 南宫怡放下车窗帘的一角,无奈地撇了撇嘴:“若悠,是不是因为你的人太少了,这些人才敢明目张胆地露出这种虎视眈眈的眼神?” “呃,或许是吧!”刑若悠压根儿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乐翎带着刑小乐离开后,就没回来与大部队汇合,刑若悠多少有些担心。 不过濮阳澈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刑若悠才没有急着去找他们,而是随大部队先来到了永兴镇。 谁知刚步入先前的那间客栈,刑小乐小小的身子却朝她飞扑而来,嚷嚷着:“娘亲!夏姨他们就住在我们对面,你带我去找她玩好不好?” 刑若悠先是一愣,罥烟眉登时竖起,揪起他的小耳朵:“臭小子!娘亲担心了你这么久,一见面你想着都是你‘夏姨’,还有没有良心了?!” 刑小乐偏着脑袋直抽气,苦着脸控诉:“娘亲,是神子爹爹说爹爹和你让我们先过来的,何况你跟爹爹在一起,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我当然不会担心你啦!” “真的?”刑若悠轻飘飘地往乐翎和濮阳澈的方向望去,见二人同时点头,便明白他们之间有秘密计划,当即放开了儿子的耳朵,换做笑靥如花,抱起他狠嘬了两口,“好了好了,念在你心里还有娘亲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饶你一回。” 刑小乐小嘴抽了抽,怀中的小银胡子跟着抖了抖。 周围的一大群男子也跟着抖了抖,看向刑小乐的眼神颇为同情,摊上这么一个幼稚的娘亲,往后的人生路还不知该怎么走呀! 唯独濮阳澈和乐翎对此习以为常,看向刑若悠的眼中还满是宠溺。 就因她这份特殊,才牢牢吸引着他们的眼球,让他们弥足深陷。 感受到乐翎的目光与自己相似,濮阳澈冰凝的冷眼射了过去,攻击力十足。 对方也毫不客气地望了过来,“噼里啪啦”地火星在空中溅开,二人周围的人忍不住退离了些许。 刑若悠无语翻了个白眼,当做没看见,而是对身后目光烁烁的南宫怡和王少卿介绍道:“我儿子,是不是很可爱?” 南宫怡和王少卿忙不迭地点头,视线几乎黏在了刑小乐身上。 刑小乐却略显懊恼地嘟起了小嘴:“娘亲,我是男孩子,应该说‘帅’、‘酷’、‘潇洒’,而不是‘可爱’!” “可爱”是形容百里夏女孩子的,怎么可以形容他呢! 在儿子面前吃瘪,刑若悠石化了好一阵才回神,眉梢跳了又跳。 往常她也是这么形容他的,怎么就没见他有什么意见。 这小子,有问题! ······ 第427章 传承领悟瓶颈 刑小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发现自己娘亲身后多了一个漂亮阿姨和帅气叔叔,桃花眼儿眨巴了两下,立刻扬唇露出两边的小梨涡,软软糯糯问道:“娘亲,他们就是你和爹爹去接的‘鸟人’么?怎么跟我们没什么区别?” “鸟人?” 王少卿和南宫怡对视一眼,齐齐掉头望向刑若悠,满脸惊疑。 虽然这个词新颖,却不难理解其意思,只是听起来颇为别扭,倒像是骂人的话。 刑若悠则讪讪地扯了扯唇:“那个,小乐不懂事,乱说话呢,呵呵,嘿嘿。” 这厢还没解释好,刑小乐已拉长了脖子朝南宫怡和王少卿身后望去:“咦?你们的翅膀呢?怎么不见了?” 言罢,刑小乐小手儿却已在王少卿背上忙活上了,小银也跟着在王少卿身上上蹿下跳,爪子四处挠挠,痒得王少卿“咯咯”直笑,却又不好意思将刑小乐和小银推开。 看得南宫怡等人忍俊不禁。 被刑小乐这么一闹,先前进城时被很多势力觊觎那种沉闷气氛一扫而空,反倒轻快起来。 南宫怡和王少卿的出现,几乎吸引了刑小乐所有的注意力。 先前还心心念念着要去找百里夏,这会儿早忘了,如跟屁虫般黏在他们二人后面,甚是执着地要再看一番他们的翅膀。 虽然刑若悠心中隐隐又泛了些醋意,但距离修炼者大会召开只余五日的时间,如今还有许多正事要处理,儿子待在这个客栈中最为安全。 若是有王少卿和南宫怡为伴,刑小乐也不至于太寂寞。 何况,刑小乐对炼丹和炼器貌似很有兴趣,修炼者的这些天赋要在五岁之后才会逐渐显现。 即便不知刑小乐往后有没有这样的天赋,让他多学些知识也是好的。 濮阳澈等人几乎是最后一批到达永兴镇的修炼者,幸亏“杀手炼狱”有这个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客栈落脚,否则在永兴镇这个不大不小的小镇上,因落脚问题,还可能会跟他人大打出手。 这次召集风云大陆所有修炼者召开的大会,其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寻找并冲破灵气泉源的禁咒封印。 因三万年前,风云大陆的修炼者在位面大战中惨败,几乎无人生还,所以被封印的灵气泉源的确切位置,如今并无人知晓。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有四个可能的地点。 分别是东北雪域、西北黄沙戈壁、西南天山高原、以及东南的群岛海域。 这四个地点人迹罕至,几乎是风云大陆不成文的禁地,险象环生,去冒险的人们几乎都是有进无出。 众人推测灵气的泉源极有可能在这四大险地,不仅仅是因其艰险几乎无法涉足,还因他们几乎找遍的大陆的其他区域,都没有灵气泉源的迹象。 先前很多修炼者也曾怀疑过灵气泉源很可能出现在最为神秘的苗疆,但三宫的修炼者与苗疆之人打了两年多的仗,发现对方的修为与他们相差并不是很多,便否定了灵气泉源在苗疆的可能性。 即便是灵气泉源被封印,它周遭也会有稀薄的灵气环绕。 而所谓的“稀薄”,是相对于灵气泉源内的灵气而言,对于如今的风云大陆,就是灵气最集中的场所。 若是能在那里修炼,只要稍微有些天赋的修炼者,不出十年,至少能够到达紫玄之境。 而整个苗疆只有神子乐翎和大勇士战启庒是紫玄高手,便彻底破除了灵气泉源在此的可能性,也说明他们必须深入那四大险地寻找灵气泉源。 再者,众所周知,开启灵气泉源的禁咒封印,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就算集结所有修炼者的能量,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因此,必须集结风云大陆的七大神器,并同时开启,利用其中的力量,才可能在禁咒封印最薄弱的时刻,将其冲破。 修炼者们的祖先们预言,禁咒封印最薄弱的时间就在两年后,他们必须用两年的时间找到这七大神器。 而这七大神器,在三万年前位面大战爆发之前,早已流落在大陆各个角落。 如今要寻找,简直难如登天,所以众多修炼者的门派之间必须同心协力,将所知的消息共享,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七大神器可能的所在地,继而找到它们。 至于先找神器,还是先找灵气泉源,还是二者同时进行,都是需要商讨的。 面对众口难调,众说不一的情况,他们这次召开大会,还需要从中选出一位或者几位公认的领导者,或者盟主。 至于谁能坐上这个位置,当然得用综合实力说话! 所以安定下来的第一天,刑若悠便将自关在庭院中,想要回顾一下前几日遇险时偶然激发“星空变”火系玄术的第一个招数:火星四溅。 可如论她如何激发自己的怒火,最多也只能飞出三个硕大的火球,而且还无法收放自如,实在很是懊恼。 亏得她还有个独立的庭院,被火球轰得惨无人睹,也不会太影响他人的正常活动。 顶多是偶然的爆破声会吓到一众负责保护刑若悠的亲信。 话说第一次爆破时,他们的心脏险些被吓爆,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庭院后,迎来的却是三个硕大的火球攻击。 若非他们动作够迅速,早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有了那次的教训,他们再听到爆破时,先是远远地看着,确定自家王妃没事后,又跑回去看守。 次数多了,他们便已习以为常,即便是里头的爆破声较之先前更大、频率更高,他们连眉头都不会跳一下。 一直暗中注视着刑若悠一伙人的其他势力,因他们的客栈防卫森严,无法潜入打探,皆以为是南宫怡又在研究新型武器。 对面客栈的百里夏则被勾得心眼痒痒,认定刑若悠是找到了好玩的事情,想要过去凑热闹。 可因此事情况敏感特殊,两个哥哥怎么都不放心她前往。 被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看着,百里夏内心群群羊驼踩踏而过,却也无能为力,总想着哪日能偷混出去······ 第428章 天翔拍卖场 “呵!” 客栈的庭院中,又一声轻喝传出,紧随其后的便是熟悉的爆破声。 “小六大人,王妃今日爆出了那么多火球,玄力会不会消耗过度?” 其中的一名亲信终忍不住凑到小六身旁小声嘀咕,说出了所有亲信守卫的心声。 他们不是耳朵受不了,而是担心王妃身体承受不住强度如此大的修炼方式。 闻言,小六引着脖子朝庭院里头睃了一眼,凝眉沉思少顷,正准备招手换来一人去将情况禀报濮阳澈,濮阳澈却已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摆手示意众人无须行礼,轻步悄然地步入庭院中。 远远地望着那抹娇小却倔强的身影,见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单调而枯燥的动作,濮阳澈平静无波的眼湖仿佛坠入了一块碧石,涟漪层层渲染开来,反射着冬日的暖阳,让人目眩神迷。 她额角溢出的汗珠让他心疼不已,可他却没有上前阻止或者让她歇息,而是驻足在原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修炼遇到瓶颈,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不同的人突破瓶颈的方式不尽相同,有些人会寻求外部的辅助、有些人则选择自我领悟。 选择前者的速度会更快,却有一定的极限。 若是越过了那层极限,往后再多的外部辅助,都是徒劳,修为便自此停滞不前。 而后者的速度明显会慢很多,却是量变的逐渐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水到渠成地领悟,产生飞跃般的质变。 这种突破瓶颈的方式,往往更为牢固,修为精进也更精纯,潜力才会被不断地挖掘。 不过一般情况下,修炼者们都会选择二者相结合,在相对较大的瓶颈面前,才会采取“外援”的方式。 这便是濮阳澈手中明明有一颗“青灵果”,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给刑若悠,帮助她突破。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日已落西山,刑若悠浑身的玄力也所剩无几,再无法发动多一次的攻击,才软软地坐在了草地上。 一头飘逸的青丝因先前的剧烈运动,微微有些散乱。 有几丝散落在玉兰花半般白皙柔美的脸颊上,跳跳洒洒,像是在亲吻,又像是在抚慰。 黑白分明,让她越显俏皮灵彩。 “累了?” 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理着她散落的那些碎发,濮阳澈于刑若悠身侧坐下,眼中的疼惜和欣赏毫不掩饰。 “还好。” 刑若悠扬唇浅笑,暖了冬日的阴霾。 先前还带着倦容的脸,在看到他的刹那间,烟消云散。 望了望近乎被自己的火球轰得支零破碎的庭院,刑若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若是我一天毁你一座院子,你的钱够重建么?” “就算你一天毁十座,为夫也不怕。” “嘁!” 刑若悠状似不屑地挑了挑眉,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虽然这些财产对于濮阳澈来说是九牛一毛,可有一个男子为你丝毫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消耗,很难有女子会不开心。 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思维和毅力,可刑若悠内心还算有正常女人的感知的,当然会开心。 比起三年前那个习惯将任何心事都藏在心中的濮阳澈,她更喜欢如今的他。 即便是再有默契的夫妻或是情侣,若是你不说,我不问,误解总会不可避免。 沟通,不仅不会让彼此之间默契减半,反而会让彼此的心灵愈加契合,默契也更加十足。 不过想起方才白白消耗了所有玄力却一无所获,刑若悠的展开的眉眼又凝了起来,她实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星空变”火系玄术传承的第一招“火星四溅”,是可以随着修为的增长释放出递增数量的火球。 如她此时青玄之境的修为,同时能释放的火球数量至少是九个。 可到目前为止,她顶多也只能同时释放出三个,而且威力都不如上回她遇险时激发的那三团火球的威力强大。 “欲速则不达,或许,放松一番,还有会意料不到的收获。”濮阳澈了解她的处境,在她怔忪的神情中,执起她的手,“不想走走吗?” “走去哪儿?” 这实在太不像濮阳澈的作风,刑若悠不疑惑就怪了。 可濮阳澈却打着哑谜:“去了,就知道了。” ······ 永兴镇这个偏远小镇上,迎来了三万年来修炼者最多的一次集会,很多隐世的修炼者们也在此浮出水面,其中便包括风云大陆最大的连锁拍卖场:天翔拍卖场。 他们早在三个月前,便来到永兴镇建立了一个新的拍卖基地,将整个大陆能收集到的修炼者们需要的宝贝,皆带到了这个拍卖基地。 今晚,便是拍卖的第一天。 他们敢明目张胆地拿出那么多宝贝,自然就不担心有人抢夺。 事实上,不是没人生过那种觊觎之心,但却无人敢真正动手。 但这些隐世的实力与皇族抑或大门派不同,他们几乎不对外公布自身实力如何,所以显得神秘莫测。 依天翔拍卖场这次明目张胆的作风,众人便推测他们绝对有紫玄之境的高手坐镇,各个都安守本分,等着看拍卖今晚的宝贝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在濮阳澈带着刑若悠出门去天翔拍卖场之前,刑小乐已和乐翎、南宫怡还有王少卿四人,一起偷偷溜了出去。 乐翎虽尊为一族神子,做起正事来也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态度,可一颗童心却从未减弱过。 他处理好了苗疆的正事,自然不会放过这等难得一见的热闹。 乐翎曾经去过两回在大陆其他地方的天翔拍卖场,对其中的管理经营模式很是欣赏,这便是他放心带刑小乐一同前来的原因之一。 再者,苗疆那九人被凝雪宫的人折磨毁去了修炼的玄基,与普通人无异,几乎再无修炼的可能。 乐翎最近一直在研究修复玄基的方法,但总缺乏几种特殊的药材,这回来拍卖会,也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一些需要的材料。 “神子爹爹,我们就这样出来,万一娘亲和爹爹找不到我们,会不会担心?”刑小乐骑在王少卿肩上,小脑袋左顾右盼,嘴上却不忘念道自家爹娘。 “嘁!你跟我在一起,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酸溜溜的语气,配上乐翎这副似仙似妖的绝色长相,实在有所不符。 ······ 第429章 戚秋黎赠礼 因苗疆参与这次大会已是众所周知之事,乐翎这回出门没有戴纱帽。 一席赛雪的长袍羽衣,加上他那一头飘逸如絮的白发,还没进入拍卖场,已引得周遭女子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外加他身边还有一个比仙童还灵动的刑小乐,以及俊朗的王少卿和俏皮美貌的南宫怡作伴,这一行四人几乎成为最佳的焦点。 先一步进门的顾芊芊,先前还因是紫幽门后辈中天赋最佳的子弟和其上佳的美貌而被人羡慕,这会儿发现众人视线却被身后之人吸引了过去,懊恼不已。 待她转身发现竟是乐翎和刑小乐一行人之后,瞳孔猛然撑大,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懑。 居然又是这群人! 上回害他们顾家丢失了家传之宝流星阵的“阵眼”不说,还连累她受伤昏迷半月之久! 醒来之后,她的爷爷,也就是风长老,也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地宠着她,甚至对她事事严厉要求,让她在同辈的人眼中简直丢尽颜面。 顾芊芊还不敢爆发,怨气自然堆积到了一处。 如今她见到乐翎和刑小乐等人,像是找到了出气孔般,再忍不住爆发,几步来到四人跟前,冷笑着:“哟!这年头还真是稀奇,野种也会被人当块宝捧着,抱你的男人又是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亲寻的新欢吧,啧啧!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该不会是饥不择食吧?” 顾芊芊敢对刑小乐说出这般挑衅十足的侮辱言辞,引来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小声议论,甚至开始指指点点。 她并不是疯了,而是很有底气。 天翔拍卖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事进入拍卖场之后,皆不可使用武力或者玄力。 如若有人违反此规定,不仅会被天翔拍卖场的高手驱赶出拍卖场,更会终生被取消在天翔拍卖场的拍卖宝贝的资格。 至于出了拍卖场会的恩怨情仇,天翔拍卖场一概不管。 就算乐翎是紫玄高手,顾芊芊量他也没有在这里对她动手的胆儿! 至于出去后,紫幽门如今已与凝雪宫达成联盟,少主濮阳轩前些时日已突破进入紫玄第九重,已然成为顾芊芊心目中风云大陆的第一人。 而凝雪宫如今的实力也是众门派之最,她自然不怕乐翎等人的报复。 她的话让乐翎等三个成年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刑小乐听得却不是很不明白。 但“野种”二字的意思,刑小乐还是清楚的。 知晓对方在辱骂他,刑小乐那张粉嫩的小脸气得通红,他怀中的小银也跟着炸了毛。 就在南宫怡气不过要对着顾芊芊骂回去时,刑小乐小胸脯却起伏了几下,涨红的小脸也有所缓解,笑嘻嘻地朝顾芊芊问道:“这位大婶,请问‘野种’在骂谁呢?” “哼!野种当然在骂你!”顾芊芊满目鄙夷,竟连刑小乐对她称呼“大婶”都忽略了,觉得眼前这个臭小子简直笨到了家,被人骂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可话已出口,却发现周围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异样,还有人隐忍着笑意,连她身旁的丫鬟也在不停地扯着她的衣袖。 顾芊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刑小乐做出一副恍然状:“哦!原来刚刚是野种在骂我呀!” 顿了顿,刑小乐转悠朝南宫怡道:“小怡阿姨,既然这位大婶都承认自己是野种了,我们还是不要跟她计较了,那边有好吃的,我们过去吧!” 软软糯糯的语气,招人疼到心窝子。 众人先前还怀疑这孩子的来历,这会儿皆因他的机智而点赞,看向顾芊芊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屑。 “也是,难得有人这么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野种,我们就不跟野种计较了!”南宫怡笑得那叫一个开怀,也别咬重了“野种”二字。 若悠的孩子果然不错,小小年轻就有了气死人不偿命的资本! 王少卿方才被顾芊芊鄙视说“差劲”,这会儿忙跟着附和:“就是!我们是高尚的人类,不跟野种、杂种这一类的龌龊人计较,小乐,小怡,乐翎,我们走!” 乐翎没有开口,而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你!你们!”顾芊芊娇花般的面容因气恼而扭曲狰狞,想要动手,丫鬟却不停地在一旁提醒,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 周围的人早因这戏剧性的一幕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堂堂紫幽门的二小姐竟会被一个两岁的小娃反将一军,实在是丢人至极。 这里不少散修的修炼者受过紫幽门的气,这会儿都为刑小乐喝彩,觉得解气。 顾芊芊本想羞辱别人,反倒害得自己被羞辱,只能恨恨地朝刑小乐他们的方向放狠话:“你们等着!盟主之位定然是凝雪宫和紫幽门的!” 到时候,她一定会有机会加倍羞辱他们母子! 刑若悠和濮阳澈早在顾芊芊对刑小乐开骂的时候就已进门,将方才的一幕看得真切,对儿子方才的表现倒也满意,不过对这个屡次触犯他们的顾芊芊,倒是各有打算。 “她你别动,留给我。” 刑若悠密语告诉濮阳澈,引得对方轻抬眉梢:“怎么?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刑若悠撇了撇嘴,任由他拉着朝二楼的雅间走去,“我只是不想让她死那么痛快!” 濮阳澈哑然失笑,倒也尊崇她的意见。 拍卖场让买家坐的地方同样分等级,有钱的买家便出高价包下二楼的雅间,而一些一般人家则只能坐在大厅中拍卖。 二人在二楼的雅间坐下没多久,一楼大厅中已人头攒动,可见这次的拍卖会究竟有多火热。 据猎影的消息,三国皇室的五大紫玄高手、三宫的骨干势力、还有其他新兴的势力不错的门派,几乎全聚集在此。 他们正对面的雅间窗户,在濮阳澈和刑若悠上来时便一直开着,有一道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朝他们这里射过来,让刑若悠暗自不爽。 她当然知道那个雅间是吴国皇室的人,而那道目光的主人则是他们的天才公主戚秋黎。 虽然不明白戚秋黎为何对濮阳澈这么特别,仅凭敢觊觎她刑若悠的男人这一点,就绝对不可饶恕! “咚咚咚!” 外头的敲门声打断了刑若悠的思绪,门口传来天翔拍卖场小二的恭敬声音:“客官您好,对面的客官有礼物相赠,不知是否愿意收下?” ······ 第430章 濮阳澈的偏执 对面雅间? 那不就是戚秋黎所在的那间雅间么?! 刑若悠愣过之后,无语望了望房顶,这戚秋黎当她是这个淩王妃是摆设么? 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向她的夫君示好,作践也不用这样吧! 这实在与前世眼高于顶的刑秋黎大相径庭,难道说这个人不是刑秋黎转世? 可从戚秋黎出场的那种气质和感觉,还有关于她的种种传闻,刑若悠都觉得她就是前世的刑秋黎没错! 怎么回事?难道说灵魂穿越过来后,在某些方面转了性? 还是刑若悠想多了,戚秋黎只是单纯地想拉拢濮阳澈所代表是势力? 不该呀! 戚秋黎就是再傻,也该明白如今魏吴两国势同水火,濮阳澈他们跟谁结盟,也不可能选跟代表吴国皇室的修炼者们结盟呀!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外面的小二已经连续问了三遍,见里头的人没回应,以为对方不需要,正准备回去赴命,却听一个轻灵水柔的嗓音传了出来,俏皮可爱。 “东西留下吧,替本王妃谢过他们的好意。” “是!”小二哥忙将手中的礼盒交给看守在外的猎影,心中却不免嘀咕,这间雅间的人还真是小气,口中说感谢,手头竟没点表示。 在天翔拍卖场,互赠礼品是买家之间常有的事情,这也是拍卖场往往会成为达官显赫、修炼大能之间相互交流的平台。 刑若悠穿越过来,还是有一回来到这种拍卖场,自然不明白其中的规矩。 其实,即便她明白了规矩,也绝不会给戚秋黎回赠什么。 戚秋黎欠她的太多,就算把命奉上,她都不会嫌多! 至于濮阳澈,他压根儿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见刑若悠把玩着戚秋黎送过来的礼物,水润剔透的俏脸忽明忽暗,才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不合心意?” “合!怎么不合!” 简直是太合心意的! 别看只是一小盒黑黢黢的茶叶,只有刑若悠知晓炼制这种“清心玉凝茶”需要花的功夫究竟有多少! 茶叶必须选自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岩洞中从未见光的“白毛茶”,还需数百种珍奇药材通过七七四十九道功法、酿制整整两年之久! 有着延年益寿,让人青春常驻,经络通达,甚至精炼骨骼的功能。 而精炼骨骼,正是修炼者们梦寐以求的境界。 光是这一点,“清心玉凝茶”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在拍卖会上都能卖出天价! 这是她们前世刑家医术秘传的一道配方,却苦于有几种材质受限,所以大家几乎都没炼过这种茶叶。 没想到穿越之后,竟让戚秋黎将材料给找齐全,还炼制成功,看来她虽限于宫斗和战乱,医术却没耽误! 只是,这么宝贝的东西,就这么拱手相送,她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刑若悠想着,若是濮阳澈不是如今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她,或许多少都会有所感触吧。 “既不喜欢,丢了便是。”濮阳澈对他人之物不感兴趣,关心的只有刑若悠的情绪。 “这怎么行!”刑若悠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还取出六片形状近乎完全相同的干枯茶叶,放入送来专用的紫砂茶具中,满上了紫砂壶中滚烫的茶水,“既然送礼的人这般用心,我们又怎能忤了她的好意。阿澈,这套紫砂茶具,也是经过药材浸泡了四十九日之久的,炼制时还加入了极寒的冰块精华,用它饮用,能让这‘清心玉凝茶’发挥最好的功效呢!” 言罢,刑若悠便将沏好的茶递到濮阳澈唇边,巧笑嫣然:“尝尝?” 她这回可绝不是笑里藏刀,而是真心希望濮阳澈尝尝。 虽然戚络黛对濮阳澈居心叵测,可送来的东西却是好的,如此宝贝若是暴殄了,是该遭天谴的! 况且,濮阳澈在流星阵机缘巧合之下炼就了一身“赤骨”,这种东西对他,确实大有裨益。 而且他是罗刹族的后裔,天生便能免疫任何巫蛊之术,她才不会担心他被下蛊。 再者,她帮他彻底祛除了体内潜藏的绝毒时,也帮他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若是对方下毒,她就更不会担心了。 谁知,濮阳澈接过茶杯,只是试探性地闻了闻,确定茶水并无异样后,反而将茶杯凑到刑若悠唇边:“你若是喜欢,留着也无妨。” 咕噜噜转悠了一阵眼珠儿,刑若悠张嘴轻抿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顿了顿,见濮阳澈不为所动,刑若悠又继续道:“对你的骨骼很有好处的!” “当真?” 轻扬眉梢,濮阳澈下一刻也抿了一口,并未咽下,却是俯身封住了刑若悠的唇,将嘴里清香满溢的茶水全部度入刑若悠口中,舌尖还不忘与她的戏谑一番,才念念不舍退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邪魅惑人:“味道,确实不错。” 此“味道”非彼“味道”! 刑若悠的脸红了,轻啐了他一口,却听他又道:“既然这般好,往后你多为我炼些便是。” 他知道她为她好,并不在意好东西的来由,可他却在乎。 对方是刑若悠前世的仇敌,而且他也感觉到对方对他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反而很反感。 因为他知道戚秋黎对他特殊,刑若悠心里会不舒服,所以他也会跟着不舒服。 尽管刑若悠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 他,不愿她有丝丝不快。 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宠爱似乎有些过了,刑若悠略显苦恼地蹙起眉心:“这个炼起来至少要两年时间,要不,你就将就着先喝些时日,我真的不介意的!” 药材嘛! 难道说出自仇人之手就不是药材了么? 哪有这种说法! 那那些将宝贝抢来抢去的人多少都有些恩怨,难不成就因为恩怨,连原本价值连城的宝贝都不要了么? 不可能嘛! 可濮阳澈却有着自己的偏执,用行动表示她无需再劝。 虽然隔着一层轻纱,可对面还是能依稀见到二人正缱绻难分地吻着,这让戚秋黎向来成竹信心的眸子晦暗不明,隐有妒意闪现······ 第431章 卧虎藏龙 “公主?” 贴身侍女青竹注意到戚秋黎的异样,略显担忧。 她方才见戚秋黎将那么宝贝的“清心玉凝茶”送出去时,就觉得事情有所蹊跷,这会儿越发觉得不对劲。 面对青竹的疑虑的目光,戚秋黎让眼中的情绪很快沉淀,专心将视线投向拍卖场,声如云舒云卷,却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开始了吗?” “回公主,还有半刻钟就开始了。”青竹见戚秋黎不说,也不敢再问。 戚秋黎淡淡“嗯”了声,视线再次若有似无地扫过对面相偎重叠的身影,很快错开:“让他们留意那几股势力出手买下的物品,务必丝毫不落地汇报。” “是!” ······ 另一间厢房内,乐翎和刑小乐等四人坐在其中,外加小银和果果一大一小两个毛绒小球。 别以为二宠不开打是已言和,它们只不过是都想跟着刑小乐好玩。 而刑小乐又发过话,说若是它们再打架闹事,往后就不带他们玩,所以才不得不这么“老实”。 这不,嘴上却又开始较劲了。 “臭老鼠,贼眉鼠眼,就是没见过世面!” 边说,果果短小的四肢齐齐往下弯了弯,还不忘摆出一个“鄙视”的姿势。 闻言,小银自然“唧唧”不断,却只有果果能听得懂:“臭毛球!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当然见过!” “那你干嘛还趴在窗台上看,分明就是没见过!” “哼!你还不是趴在窗台上,我这是陪小乐乐,他不也这样么!” “哼!那我也是在陪小乐乐!” 言罢,二宠对视一眼,又再冷哼一声别开眼。 少顷,小银却突然道:“臭毛球!你快看,那不是刚刚骂小乐乐和女魔头的那个臭女人吗?” “哪里?”果果立马调转脑袋,锁定了目标,“就是她!嘴巴真恶毒!真想打得她连自己爹爹和娘亲都不认识!” “你别只光说!有本事动手呀!” “动手就动手,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话音未落,果果已化身一道白光,从窗口飚了出去。 “喂!你干嘛!神子说这里人多眼杂,不让我们乱跑的!”小银虽然与果果不对盘,却知道它也算是自己人,当然不希望它出事。 想起刚刚是自己唆使,担心果果出问题,立刻跟了出去。 果果不见了的时候刑小乐还没发现,可小银飞出去时发出了“唧唧”声,他才意识到两个小家伙都跑没了,愣过之后,忙将半边身子从窗口收了回来,就要从门口追去,却被王少卿一手捞了起来:“小乐乐,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乱跑!” “可是,小银和果果不见了!” “什么?!” 王少卿和南宫怡大惊,果果和小银可也是刑若悠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的,若是不见了,他们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什么时候不见的?”王少卿第一反击就是它们被绑架了。 可乐翎在此,照理说应该没人能绑架它们才对。 “就是刚刚!”刑小乐回忆着,“它们两个好像又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吵架,然后我就听见小银‘唧唧’了两声,‘嗖’地一下子飞不见了。而果果好像在那之前,就已经飞走了。” 王少卿和南宫怡再度对视,最后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乐翎。 对方却慢条斯理地抚弄着他的雪发,丝竹般的沙沙声不急不缓:“那两个小家伙速度惊人,即便是本神子出马,也未必能轻易抓住,你们倒不如好好看拍卖。” “神子爹爹,小银和果果真的不会有事么?”刑小乐还是略显担忧,出了苗疆之后,小银与他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当然,有你神子爹爹保护着呢!”乐翎很有信心,他的神念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翔拍卖场,除了几个同样是紫玄高手的地界他没有去故意窥探,其他房间的动向皆在他掌控之中。 有了乐翎的肯定,刑小乐心安了,南宫怡和王少卿也消停了,排排坐着等待拍卖的开始。 “咚”地一声锣响,原本嘈杂的四下顷刻安静下来。 硕大的圆形拍卖场渲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烟雾,笙箫奏响,数十名着着红色轻纱的窈窕女子舞动着现身,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让一楼大厅中的绝大多数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歌舞过后,数十名红衣女子整齐地围着拍卖场面对四面八方的观众站立,面带微笑,举止得体,是那些下作地方的舞姬歌姬绝对比不上的姿态,让如刑若悠这种初次来天翔拍卖场的人对此又多出几分好感。 “咚!” 又是一声锣响,圆形拍卖场的正中央,逐渐凸起一块一米见方、一米来高的台子,第一件拍卖的宝贝被一块红布遮盖着,显得神秘的同时,也如猫爪般撩拨着众人的兴致。 “咚!” 第三声锣响后,烟雾散去,数十名红纱女子依旧玉立在场边,一抹火红的身影从空而降,落在拍卖台正中的拍卖物品之后,现场惊艳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该女子的着装与其他轻纱女子有所不同,一席贴身的劲装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胸前的傲然更是呼之欲出,隐约还能看到其中的沟谷。 先前还未平复的一众男子,见到这么火热的一个尤物,且不论长相如何,身材和着装就已经惹起了他们的浴-火。 可当该女子释放出威压之后,却让他们的浴-火顷刻熄灭,徒留敬畏和惋惜。 蓝玄高手! 还是个女人! 除了比她更厉害的紫玄高手外,谁敢惹这样的人物?! 虽说这次的拍卖会非同寻常,可一个主持拍卖的人都是蓝玄高手,可见天翔拍卖场绝对是卧虎藏龙之地,让想竞争盟主的各大势力心中隐有担忧。 看来那些隐世修炼者的实力,远比他们想象得厉害! 在众人的心思千回百转之际,身材火辣的女子开了口,嗓音宛如黄莺般清脆,却又带着一股浩然之气:“欢迎各位王孙贵族、隐士高人来到我们天翔拍卖场,小女姓孔,名莞,往后大家可唤小女子一声莞儿。相信规则大家皆已清楚,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们今日要拍卖的第一件宝贝,便是众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兰晶菇’!” ······ 第432章 逗比的王少卿 话音刚落,场内一片唏嘘,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兰晶菇,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一种蘑菇,但却是一种非比寻常的蘑菇! 但凡修炼者,总会有遇到瓶颈的时候,要么通过自身苦修来突破,要么便寻求各种外力突破。 这两种方式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 能依靠自身苦修领悟突破固然最好,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天赋和领悟能力,这便是如今风云大陆,明里蓝玄以上的高手不多于百人的原因之一。 但如兰晶菇这一类的宝贝,对于修炼者在瓶颈时突破时的作用,便在两者之间。 食用它,效果不会如一般外部刺激物那般激烈,却也不会如自身礼物那般艰难,而是循序渐进地增加自身灵气,从而让修炼者能从中领悟。 更有传言道,数万年前,曾经有与之有缘的修炼者,从兰晶菇中悟出了一套独特的玄术传承出来! 不过,这也仅限于传言,事到如今更像是个神话,众人并不在么在意。 更多的,是在乎兰晶菇对他们修为精进的效果! 很快,一楼大厅中,就有买卖者开始起哄了。 “菀儿姑娘,不是我们不相信天翔拍卖店的声誉,而是这兰晶菇相传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绝种,你们说有就有,总得让我们先看看货吧!” “就是!总不能等我们出了价,最后发现是白高兴一场吧?!” “我们要先验货!” “对!先验货!先验货!” 面对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众人,拍卖主持人孔菀不仅没有气恼或胆怯,反倒一直是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态,待起哄的声音稍微平息之后,她才慢条斯理道:“小女子又没说不给众位买家看,瞧你们心急的。” 言罢,“啪啪”拍了两下手掌,凸起的小拍卖台上的红色布匹应声而落,水晶般的圆盘上,有丝丝白雾若隐若现,中间躺着不多不少十二枚拇指大小的水蓝色小蘑菇,蘑菇梗确实奶白色的。 各个晶莹剔透,可爱至极,连一众大老爷们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何况是才两岁大的刑小乐。 “神子爹爹!卿叔叔,小怡阿姨,我要那个蘑菇!我要那个蘑菇!” 边说,刑小乐还忍不住狂吸口水,桃花眼儿冒着亮光。 三人被他那奶声奶气的小模样逗笑了,王少卿更是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脸颊的两坨小肉肉:“小乐乐想要呀?这个东西待会儿可能会很贵,舍得买么?” “我······”刑小乐望了望乐翎,又望了望南宫怡,最后视线却落在了自己腰间的小小包包上。 那里装着昆爹爹给他的令牌,说只要他想,就可以去天祥钱庄取银子,要多少就取多少,绝对不用跟他客气。 但是,刑小乐一次都没舍得用过,虽然他知道昆爹爹根本不会在意他用他的银子,可刑小乐还是觉得不能白白挥霍昆爹爹对他的好意。 咦? 昆爹爹的钱都在天祥钱庄,这个拍卖场好像也叫天翔拍卖场,他们之间怎么用一个名字?好奇怪哦! 刑小乐毕竟还小,暂时还领悟不出其中的缘由,小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看得一旁的王少卿一阵揪心,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小不点儿难受了,忙将刑小乐抱起来哄:“小乐乐,卿叔叔跟你开玩笑呢!你若是喜欢,就是再贵,卿叔叔也会买给你!” “真的么?” 听到王少卿这么说,刑小乐刚刚还在纠结此“天翔”和彼“天翔”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这会儿思维立马被转移到了拍卖场中的情况上来。 王少卿被刑小乐这么一问,脑门一热,也不管自己如今身家究竟还有多少,硬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是真的!” “可是,娘亲说,不能随便受人恩惠,这些都是要还的!”刑小乐对刑若悠的话简直奉为圣旨,时时不忘。 “呃······”王少卿难得慷慨一次,没想到居然被拒绝,心里不是滋味,却不肯放弃,“小乐乐,你当卿叔叔是外人?” “当然不是!”刑小乐和王少卿虽然相处才半日的功夫,可感觉到他身上亲和单纯的正气,打心眼里喜欢他这个人,早将他和南宫怡都当做了自己人。 王少卿瞪得就是他这句话,当即便笑道:“既然是自己人,何必那么计较彼此,卿叔叔愿意买给小乐乐,小乐乐不愿意接受,岂不是要伤了卿叔叔的心么?” 顿了顿,见刑小乐仍自纠结,王少卿继续道:“往后小乐乐肯定会非常厉害,卿叔叔到时候老了,还指望能有你来照应,难不成你会不要卿叔叔么?” “当然不会!”刑小乐似乎突然想通了,小眉头顷刻松开,展颜笑得晃眼,“好啊!卿叔叔,那你一定要把那些可爱的小蘑菇买来送给我哟!” “好!” 王少卿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却发现身边的南宫怡笑得甚是奸诈,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怎么?吃醋呢?” “嘁!傻子才会吃你的醋!” 说着,南宫怡的纤纤玉指朝台下一指:“喏!自己看吧。” 只见其中一个红色纱裙的美女手中举着一个银色的牌子,上面用中文繁体写着大大的几个汉字:“三万两”! 说明此事兰晶菇的价格已经竞拍到了三万两! 王少卿却不置可否地“嘁”了声:“才三万两银子,还以为来这里的人有多大手笔呢!” 这回连乐翎看王少卿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鄙夷了,好心提醒:“那是金子。” “咳!咳咳咳!” 茶水刚进嘴的王少卿险些呛死,捂着胸口猛,踉跄着几步来到窗口,伸出半边身子朝下眺望,那“三万两”三个大字下面,可不正还写着“黄金”两个小小的字么! 苍天啊! 大地呀! 为什么“黄金”两个字要写这么小?! 故意在玩他么? 还有,这t-m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呀?! 才第一件拍卖的宝贝就拍到了这个价钱,让他这种无官无禄的老百姓还怎么活呀······ 第433章 感动他的付出 “买不起就别逞能!小乐乐,你说对吧!”南宫怡很适时机地开口奚落,摆明了就说看准王少卿出不起这个价钱。 “不会的!卿叔叔答应过我,就一定会做到的!”刑小乐对王少卿可谓是绝对信任,末了还不忘朝王少卿捏着小拳头打气,“卿叔叔,加油!我相信你哟!” 王少卿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咬牙道:“好的!卿叔叔一定买个你!” 言罢,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朝门外走去。 南宫怡无趣地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悄悄跟了出去。 ······ 另一边,刑若悠也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出手拍下这个难得一见的兰晶菇。 她的玄术传承也正在领悟的瓶颈处,而且修为也到达了青玄第一重的瓶颈,如果能吸收兰晶菇中特殊的灵气,或许真的可以一举突破或者领悟。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可以领悟,还想再多试几次。 濮阳澈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她开口,已猜中了她的心思:“若是担心错过,不如先买下,等哪****想要吃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可是,这么贵!”刑若悠看着已飚到了五万黄金的数字,忍不住抖了好几抖。 她穿越来到风云大陆后,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金子呢! 只能说,这些修炼者们,无论是隐世还是现世的,都是土豪中的战斗豪!!! 见她露出这种肉疼的表情,濮阳澈竟有些哭笑不得。 就算他如今坐拥的财产不能担保算是风云大陆之最,拍下这兰晶菇,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若喜欢,我们就买。” “你的钱也是钱,我也会心疼的!”刑若悠露出鲜少抠门的形容。 “并不全是我的钱,还有你的。”濮阳澈见刑若悠一脸茫然,只得解释道,“你忘了你的悦容坊吗?” “悦容坊?当然没忘!” 这可是她初到风云大陆,好不容易开的第一家综合性医馆,当初心心念念想着在全国都开满悦容坊的连锁店。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连第一家分店都还没开成功,自己就遇上了大麻烦,这三年根本没时间出苗疆,更别说抽出时间打理悦容坊了! 估计,早就该被人们遗忘了吧。 可濮阳澈却给了她出乎意料的答案:“我按照你当初的设计,在整个魏国的城市还有蜀国的城市都开设了悦容坊,有笑笑作为主管在打理着。” 若非魏吴两国一直开战,他早就将悦容坊开到了吴国。 当初她扬言要让悦容坊成为风云大陆第一大医馆,不管是豪情壮志,还是一时戏言,他都记在了心间。 这三年,濮阳澈早将她的志向当做了他自己的志向,只有做着她所爱做并且常做的事情,他才会感觉她一直就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而他的医术,在这三年也有了飞跃式的进展,甚至还找到了另一株“暗夜七星”和“七月流雪”,就期待着能找到刑若悠,除去她也深入骨髓的毒素。 谁知,她的毒早已出乎了他的预计,千辛万苦找来的药材只是枉然。 所以关于药材的种种,濮阳澈对刑若悠只字未提,因为起不到作用,所以不想让她惋惜。 刑若悠一听濮阳澈竟将自己当时无意间的一句话记得如此清楚,还真的几乎帮自己完成了心愿,再次感动得一塌糊涂,却要面子死撑着不愿落泪,而是调侃着:“你是情圣转世不成,什么浪漫的手段都被你捡了去,就不怕把我腻死么?” “腻可以,但不能死。” 说着,他俯身在她耳边吻了吻:“往后还有更腻的,你这点抵抗力怎么行!” 嘴角轻抽,都说男人肉麻起来比女人还过分,这不是典型的事实么! “那如果你的浪漫手段太多,最后我免疫了,那岂不是适得其反!”刑若悠很不是时候地泼着冷水。 “不会让你免疫的,只会让你上瘾,没有了就会不习惯。” 他喜欢看她为他感动的模样,喜欢她欣喜若狂的笑颜,喜欢她偶然闹小别扭板起的小脸,喜欢她的一切。 从她再次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间暗暗发誓,要给她和小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为了守候这个家,他愿意倾尽所有!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彻底祛除刑若悠体内的毒,这样他们一家才能更加快乐地走下去。 天地之大,还等着他们一起去遨游闯荡! 他要与她,还要带着他们的小乐,一并踏上巅峰强者之路! 二人你依我侬间,兰晶菇的价钱已经飙升到了十万两黄金,一楼的竞拍者们几乎都没有再开口的,只剩下二楼还有两三家在竞争。 “三号雅间出十二万两黄金。” 面对三号楼的红纱美女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报价拍,引得一楼如今看热闹的买家一阵唏嘘。 虽说兰晶菇难得一见,可对修炼者的效果也没那么明显,帮助突破瓶颈的几率其实也不是很大,居然拍到了一万两黄金一颗,也算已经是极限了,大家觉得这应该是最后的价格了。 就在孔菀准备敲定第三锤时,另一额拍卖美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七号雅间出价十三万!” 十三万! 又加了一万,这还要不要理智了?! 刚刚以为兰晶菇终于到手的顾芊芊一张俏脸黑如锅底,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恨声道:“去大厅一下,看七号雅间里头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居然敢更她抢想要的东西,简直是不想活了! 顾芊芊的属下出门后,没多久就返回,并将消息禀告给了顾芊芊。 顾芊芊这时的脸已经青紫一片,没想到居然是刚刚那个反过来骂她“野种”的臭小子! 他是天生来与她作对的嘛?! “十四万!”顾芊芊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个数字。 下人却有些犹豫:“二小姐,门主总共才给了我们两百万黄金,若是兰晶菇就拿出了十四万,那之后的宝贝······” 他们可是冲着最后的大头来的! ······ 第434章 菇落谁家? “少废话!你只不过是个奴才,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顾芊芊脾气上来,尖酸的言辞便开始肆无忌惮。 她不是没想过最终的目的,而是觉得一百万辆黄金足以买下那个宝贝。 毕竟,并没有太多人知晓那件宝贝的用处,这是他们顾家随着“集阵塔”传下来的秘密。 那个属下被训后,再不敢多言,出去对雅间外的专员报了价,楼下也很快响起了顾芊芊的价格。 而七号雅间的王少卿,却并没有因对方十四万两黄金的拍价而退缩,而是朝一脸狐疑的南宫怡扬了扬下巴,对门外天翔拍卖场的专员道:“本公子出十五万两!” 待专员爆出价格后,楼下看了良久热闹的那些买家还来不及唏嘘惊叹,三号房却立刻又将拍价加到了二十万两黄金! 王少卿眉头也没皱一下,也跟着往上加了一万两。 倒是南宫怡越显狐疑地凑了过去,小声嘀咕:“喂!你别为了面子把小命都给搭上!这可是三国中最有威望的天翔拍卖场,你别想着待会儿动其他的手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待会儿要动其他手脚了?”王少卿对南宫怡的怀疑嗤之以鼻,听着外头报价已经飙升到了“二十五万两黄金”,淡然地朝外头的官员比了一个“一”字,将报价提到了“二十六万两”黄金。 到了这个价钱,王少卿不仅没有露出肉疼或者焦急的神情,反倒是一脸成竹在胸。 对面的三号雅间终于没声音了,七号雅间便以“二十六万两黄金”的天价,买走了那十二枚可爱的兰晶菇。 羡慕的人在少数,多数都觉得七号雅间的买家是脑门发热! 王少卿和刑小乐则笑得满脸桃花,前者是因终于没有让刑小乐失望,后者则因自己能得到这么可爱的十几个小蘑菇! 没多时,一名红纱美女便将兰晶菇带到了七号雅间内,王少卿拿出不知哪里得来的好几张钱庄的银票交到对方手中,对方便笑容满面地离开了。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南宫怡哪里还有心思研究兰晶菇,王少卿的家底她再清楚不过,当初是被他大哥王少凯陷害追杀坠江,身上加起来的银钱还不到一百个铜板,这一路用的基本上都是她的钱! “你,你该不会是卖身给天翔拍卖场了吧?!” 嘴角轻抽,王少卿给了南宫怡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说那么难听行不行?!我那叫做签订合法契约关系!” 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卖身! 他方才便去后台找了这个天翔拍卖场的主要负责人,将自己已经是一名初级炼药师的身份与对方公开,并主动提出在这五年的时间内,定期向天翔拍卖场供应确定数量和属性的初级药丸,供天翔拍卖场拍卖。 这些药丸拍卖所得的价格,王少卿分毫不取,全归天翔拍卖场所有。 前提是,天翔拍卖场现在就必须付给王少卿一百万的黄金作为酬劳! 而王少卿依旧是自由之身,参与门派之间的任何斗争等情况,皆与天翔拍卖场没有任何瓜葛。 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方面是王少卿还不想失去人身自由。 再者,他知晓往后自己肯定会与南宫怡和刑若悠等人统一战线。 这样的话,与如凝雪宫、紫幽门的摩擦和冲突在所难免,也不想因自身的原因让天翔拍卖场陷入困境。 如炼药师这般凤毛麟角的存在,任何势力都想拉拢。 而炼药师炼出的药丸,若是属性好,即便只是初级药丸,也能拍出几千甚至上万的价格。 这个买卖,天翔拍卖场一点都不亏! 天翔拍卖场的负责人确定王少卿有这种天赋后,自然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即便爽快地答应王少卿的条件。 南宫怡和乐翎二人了然,对王少卿的机智倒是有几分欣赏。 刑小乐却听得似懂非懂,以为王少卿就要跟别人走了,吓得立刻放下手中的蘑菇,蹬着小短腿儿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嚷嚷着:“卿叔叔,我不要你走!我不要小蘑菇了,你快些将钱要回来还给他们,快些!快些!” 对于刑小乐更在乎他而不是兰晶菇这一点,王少卿心里那叫一个甜的得意,也不忍心逗他,便将事情细细解释了一遍,这才算是真的皆大欢喜了。 而顾芊芊那边,却被气得七窍生烟,怨毒的目光几乎要见窗上的帘子给戳穿! 其实她方才准备直接将价格升到五十万两黄金的,可紫幽门的大长老顾凡,也就是她老爹居然来了,当即便阻止了她完全无理的举止,也让周围心惊肉跳的属下们松了口气。 若是顾凡不来,他们还真不敢去惹这位母夜叉! “爹!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虽然风长老对顾芊芊没像原先那般任由她骄纵,可她依旧是紫幽门中最具潜力的玄灵士,家族在她身上花的心血不减反增,顾凡对她还是很宠的。 面对这样一个如扶不起的烂泥般的女儿,顾凡无奈叹了声:“芊芊,凡事需三思而后行,紫幽门今日目的很明确,你切不可任性。” 顿了顿,见顾芊芊还要正直,顾凡忙挥手打断:“况且,我们如今与凝雪宫是盟友,今日就算拍不下那件宝贝,也务必助凝雪宫拍下其他宝贝。若是因你的任性耽误了我们的大事,门主生气不说,你就不怕在燕王殿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么?” 提及濮阳轩,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顾芊芊,后一秒就转为温婉可人,俏丽如山茶花般的脸上竟现出羞涩之意:“爹,你和爷爷说会让我跟燕王殿下联姻,继而巩固紫幽门和凝雪宫之间的联盟关系,可是真的?” “嗯,这事还需进一步商讨,你无需着急。” 顾凡似乎并不太想谈此事,可看着顾芊芊一脸期待的模样,又忍不住问道:“芊芊,你可知燕王殿下已经有了一位正妃娘娘,她家族的势力,也不必我们紫幽门差。” 若是顾芊芊嫁过去,只能当侧妃。 说得难听,那就是妾! ······ 第435章 天才小乐乐 说心里话,顾凡当真不愿让顾芊芊嫁给濮阳轩当侧妃。 皇室之人,尤其是濮阳轩这种野心勃勃之人,根本不会有所谓的真情实意。 顾芊芊嫁给他,只是家族和门派之间利益的交换,往后她未必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其实以顾家如今在风云大陆的影响力和实力,顾芊芊完全可以找一个真心爱她、实力也不错的男子作为夫君。 可门主的意思却是······顾凡根本没有违抗的权利,他对顾芊芊说这些,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继而拒绝这门婚事。 到时候,门主也不至于强人所难。 可顾芊芊哪里能理解顾凡的良苦用心,还觉得他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越发火大:“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燕王殿下的正妃家室并不下于我们顾家,可他们成亲三年之久,也没见他的正妃为燕王殿下添丁,可见她并不受宠,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要她能顺利嫁给濮阳轩,绝对有信心能得到他的亲睐和宠爱。 对于这样的顾芊芊,顾凡除了无奈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 而此时的拍卖场中,第二件宝贝已经出炉,是一件出自初级炼金师之手的战甲,能够贷抵抗得住绿玄之下玄灵士的灵兽以及玄武士的任何攻击,对绿玄之上修炼者的攻击,也能抵抗不少。 在初级炼金师出品的防器中,也算是件上品,而且实用价值很高,价格很快竞拍竞拍到了十万两黄金。 说来也奇怪,大家明明觉得实用的东西,可似乎还没第一件宝贝竞争来得激烈,最后只以十五万两的价格被一楼大厅的一位买家给买走了。 接下来的拍卖的几件宝贝,似乎都没有第一件宝贝那般让二楼雅间的买家产生激烈的竞争,让刑若悠看得都有些快要睡着了。 撑着下巴的左手换成了右手,刑若悠略显无聊地呼了口气:“不是说有很多宝贝么?” 除了第一件兰晶菇勾起了她的点点兴趣,接下来的四五件,她几乎都没有出价的欲望。 突然让她回忆起初来乍到时,参见的那场万花盛会。 便是在那时,她结交了濮阳钰这个朋友,也是无意间与濮阳澈的第一次远远的观望心悸。 “好东西一般都会留在后面,若是无聊的话,我们不妨做些其他的事情。” 说着,濮阳澈的视线若有所思地在刑若悠身上扫荡,眼神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深幽,墨翠翻滚,却让刑若悠觉得调戏意味十足。 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刑若悠将他的话语直接忽略:“要不,我们去小乐那边看看?他们刚刚不是拍了那个兰晶菇么?” 她倒是很想好好研究一番。 濮阳澈自然无异议,二人便让猎影等人依旧守在外头,暗中“飘”到了刑小乐所在的七号雅间。 “爹爹!娘亲!快看卿叔叔给我买的小蘑菇,好可爱的!” 刑小乐乍一见房间多了两个人,先是一愣,待看清二人的长相后,当即欢喜着蹦跳这过来,一手一个兰晶菇炫耀着。 “你卿叔叔买的?”刑若悠略显惊讶,这么多大的手笔,刑若悠还以为出自乐翎之手呢! “有人想讨好我们小乐乐,本神子怎好去抢威风呢!”乐翎轻飘飘地朝刑若悠飞了一个媚眼,却被濮阳澈的一个冷眼拦截,冷哼着别开了眼。 刑若悠干笑两声,却是朝王少卿挑了挑眉:“看不出呀!原来真正的土豪是你呀!” 二十六万两黄金买了十二个兰晶菇,这还不算豪,什么叫豪?! 王少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他们说了一般。 濮阳澈和刑若悠听后对视少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肯定和动容,看来又多了一个真正的盟友,刑小乐也多了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 又寒暄了几句,刑若悠便从水晶盘中拿起了一枚兰晶菇,入手只觉一阵温润传入指尖,继而缓缓地沿着肌肤逐渐渗透到经络中,让人精神一震。 “是个好东西!”刑若悠很中肯的评价,三百六十度观察了好一阵,凝眉沉思,“不是说有人曾经从里头悟出了一套玄术传承么?不知道蘑菇的玄术传承招数,究竟会是什么?” “这话你也信?!”南宫怡笑着摇头,也跟着拿起了一个兰晶菇把玩,“你当玄术传承是大白菜呢,说有就能有的!” 她到目前为止,连最初级的玄术传承都遇到过。 若非要说见过哪些玄术传承的招数,那便是那次险些被戚秋黎绑架走的时候见到的类似龙卷风的招数。 刑小乐的小脑袋不知何时挤到了南宫怡和刑若悠中间,眨巴了着眼睛将二人都看了看:“娘亲,小怡阿姨,什么是玄术传承?跟我们玄灵士使用的玄术攻击不一样吗?” “你是玄灵士,我是玄武士!” 南宫怡语气颇为嫉妒,她如今都还才是绿玄的玄武士呢,刑小乐这个两岁的小奶娃居然都是橙玄的玄灵士的! 刑若悠“嘁”了一声,将刑小乐抱在腿上坐着,耐心解释道:“小乐,无论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我们使用的攻击套路大多都是一致,除了灵兽外,我们就只能释放出有威力的玄气进行攻击或者防御。但玄术传承则不用,不同的玄术传承有着各自独特的攻击和防御招数,其威力是普通的玄气攻击的数十倍甚至更高,幻化出来的招式也千奇百怪,这便是无论是玄灵士还是玄武士,都想得到玄术传承的原因。” 刑小乐恍然,继而桃花眼儿又闪过死死迷糊,最后竟从刑若悠的身上跳了下来,激发着橙色的玄气在自己的掌心。 在众人诧异无比的眼光中,刑小乐手中原本毫无形态的橙色玄气,竟凝结成了蘑菇的形状! 这个蘑菇的形状,与兰晶菇无意,其中竟还夹杂着丝丝蓝色闪电般的光影。 刑小乐犹自不觉自己做出了如何惊人之举,而是略显疑惑地望着刑若悠,拖着小手上的“蘑菇”往她近了近:“娘亲,我这个算不算是玄术传承?” ······ 第436章 下一件宝贝 乐翎和濮阳澈几乎同时出手,在雅间四周布下了玄气结界。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和体内特殊的血统,如今的风云大陆,绝对无人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玄识透过结界偷窥里面的一举一动。 刑若悠也松了口气,不过方才的惊愕感还未完全平息,细细将刑小乐手中的蘑菇状玄气观察了一番,最后伸手戳了戳:“小乐,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玄气凝结成蘑菇的?” 要知道,若是没有得到玄术传承,即便是到达了紫玄之境,玄气的攻击也只能是最普通的球形、长线、长条形等。 如这种蘑菇状的玄气,即便是刑若悠的蓝色卷轴,她也从未见到过! 刑小乐也学着刑若悠的模样,伸出白白胖胖的指头戳了戳手心的“小蘑菇”,偏头想了想,再次语出惊人:“我没有学呀!就是刚刚突然会了!” “突然会了?!” 王少卿和南宫怡异口同声惊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们怎么就不能突然会了某种玄术技能呢?! 想着,二人几乎同时在手中凝聚出了绿色玄气,可无论怎么努力,玄气就是圆圆的一整坨,顶多变大变小,怎么都变不成“蘑菇”! 刑若悠也被惊得一时不该如何反应,刑小乐是她看着长大的,修炼的过程她几乎都在场,从前倒是从未见他有这般“特异功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濮阳澈凝眉沉思少顷,纤长如玉的手指捻起一粒兰晶菇,行至刑小乐面前蹲下:“小乐,你玩这些蘑菇的时候,有没有产生奇特的幻影?或者说,你的脑袋中,有没有突然多了原本不属于你的记忆?” 依旧清萧的嗓音,却带着独特的柔腻,如羽毛过境,雪融溪清。 听得身后的王少卿和南宫怡再度惊骇地撑大的双眼。 那形容,丝毫不亚于刚刚看到刑小乐用玄气幻化成“蘑菇”! 他们没听错吧?! 刚刚是濮阳澈在说话? 那个嗜血成型、冷酷无情的淩王殿下?! 就算当初对刑若悠,他们都没停过他用这种嗓音开口呢! 怪只怪当初濮阳澈对自己的感情隐藏得实在太好,而王少卿和南宫怡又是刚与他们汇合,不知濮阳澈早已“转性”,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而濮阳澈这么一问,倒是让刑若悠冷静了不少,注视着儿子的认真思索的小脸,竟有那么丝丝的紧张。 刑小乐出生时,天降异象,皇星归为,龙凤二星辅佐。 无论是巧合还是注定,刑小乐这一生绝不会如她最初期望那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正因如此,她才会逼迫自己不断变强,抗住一身毒素的侵扰,一次又一次超越身体的极限修炼,也算步入了风云大陆“高手”的行列,生命也能延续更多的时日。 雅间顷刻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刑小乐那种时紧时松的小脸上,与刑若悠一样,眸中都隐有期待。 半刻钟过去了,刑小乐终于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走了出来,惊奇地朝濮阳澈点了点头:“爹爹!我的脑袋里真的突然多了好多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你怎么知道的?!”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喜,而后喜中又参着忧,连濮阳澈向来冷清的眸子也染上的笑意,开口却显得慎重:“小乐,你得到了大家都想得到的兰晶菇中藏着的玄术传承,但万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知道吗?” “为什么?!”刑小乐那股儿兴奋劲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小脸的阴郁起来。 “爹爹刚刚不是说过吗,有很多人都想要得到这套传承,若是不小心被坏人知晓你有了这套传承,岂不是不好?” 如今是多事之秋,濮阳澈会竭尽全力护着刑若悠母子,但意外却防不胜防,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刑小乐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明白了,可还是有些不甘:“那夏姨算不算外人?我可以在她面前变蘑菇吗?” “这个,得问你娘亲。” 刑小乐立马调转脑袋,用小鹿般萌甜的眼神将刑若悠巴巴望着。 那模样,仿佛只要她从口中说出拒绝的话,便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濮阳澈就是知晓儿子会来这一招,才让刑若悠出马。 轻飘飘地嗔了濮阳澈一眼,刑若悠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夏姨是自己人,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刑小乐绷紧的心悬更加紧了,小嘴儿更是抿成了一条线,惹得一旁的南宫怡等人都为他着急,嗔怪地睇着刑若悠。 刑若悠这才慢条斯理道:“不过嘛,必须是有你爹爹或者神子爹爹在身边的时候才行!” 就算是她在刑小乐身边,也不敢让他这般招摇他的玄术传承,因为她目前还是有些弱了。 感受到她有一瞬的没落,濮阳澈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手暖了,心也跟着暖了,二人不经意间的凝视浅笑,亮了一室的风光。 乐翎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重重地咳了几声:“快到大头了,还买不买东西了!” “不是有你苗疆神子在吗?” 对上乐翎敌意十足的目光,濮阳澈却是似笑非笑:“难不成,苗疆的钱财,还不够拍下这件宝贝?” “怎么可能!” 乐翎对外人虽的一毛不拔的个性,可那不代表他缺钱! 不过,若是有人出钱的话,那就更好了。 “悠悠,这个鬼面男真是小气,到现在都还没买一样宝贝给你,你干脆弃了他得了,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呃······”刑若悠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会听不出乐翎是在故意激濮阳澈,哪里是真挑拨他们的关系。 濮阳澈虽也听得出来,可偏生就不愿被他这般激,冷哼一声行至窗前与乐翎并肩而立,用行动表示,下一件宝贝,他志在必得! 无奈摇头,刑若悠这才发现屋中少了两个重要角色,一把将刑小乐拽了过来:“小银和果果呢?” ······ 第437章 又一件神器! “阿嚏!” “阿嚏!” 刑小乐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两声轻细的喷嚏声已从窗外传来,接着便是“嘭!嘭!”两声重响。 众人就看着一银一白两个大小不一的“毛球”掉在了窗台上,满脑袋金星,是被结界给反弹的! 乐翎“噗嗤”一笑,雪袖轻挥,不明所以的二宠已打着转儿落在了桌案上,仍自不停地原地转圈。 “叮咚!叮咚!” 它们这一转,两颗不大不小的奶白色珠子不知从哪里掉了出来,滚动着落入众人的视野中。 刑若悠和王少卿眉心同时一跳,一前一后伸手各拿起一颗放在鼻尖嗅了嗅,异口同声:“避水珠?!” 顾名思义,将这避水珠含在嘴里后,无论在水下待多久,都没有问题。 刑若悠和王少卿都能做处让人在水中无氧呼吸而生存的药丸,可无论怎么改良,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 玄灵士和玄武士下水时,虽可用玄气制造一个密闭的空间,防止水入侵。 但密闭空间中的氧气也是有限的,玄气消耗到一定的临界点时,也无法继续,依旧会受到时间的限制。 可避水珠就等于打破了这层限制,让人在水中如同有了两腮,行动自如,毫无阻碍。 顶多,手脚或许会被泡得起皱罢了。 刚刚也没听见拍卖这两个避水珠,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银,你们刚刚去做什么了?”刑若悠一把揪起小银圆圆薄薄的小耳朵,“说了多少次,不问自取为盗,你怎么还能乱拿别人东西?!” “唧唧!唧唧唧!” 小银挥舞着两爪反抗,可嘴里吐出来的词儿却无人能听懂。 “娘亲!是那个坏女人他们偷了东西想逃跑,我和小银才去偷了他们的珠子!” 果果难得竟为小银说话,耳朵还没被拯救出来的小银一个劲地点头挠抓,看得刑小乐一阵心疼,伸手去解救小银的耳朵:“娘亲,你就别怪小银了,它很乖的。” “它很乖?难不成是你让他们去的?” 刑小乐正想说“没有”,又担心刑若悠不肯放过小银,继而肯定地点了点头:“是我让他们去偷偷教训那个坏女人,谁让她刚刚还骂我和娘亲你呢!” “坏女人?顾芊芊?”刑若悠见乐翎对她点头,立马将小银的耳朵给放了,还讨好般地揉了揉,一改先前严母的形容,却不忘吐槽,“原来是去对付她呀!你们怎么就只拿了两个避水珠回来?应该把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洗劫一遍的!” “······” 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若非在场的都是对刑若悠了解极深的人,恐怕都会被她变化如此快点画风给雷到。 只是,让两个小家伙去洗劫人家紫幽门最有潜力的女弟子,周遭还有那么多高手保护这,刑若悠确定自己真的这么想么? 最苦逼的莫过于小银,它和果果只偷了两个珠子耳朵就被揪了,若是再多偷些,它整个身子恐怕都要被揪了! “果果,你刚刚说看到他们在偷东西?”濮阳澈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厉害信息。 “嗯!”果果和小银齐齐点了点头。 可怜小银不能说话,只能在一旁疯狂地发出它的“唧唧”语,最后被刑若悠嫌弃地捏住了嘴巴,却是对果果道:“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原来果果和小银凭借逆天快速度潜入顾芊芊的三号雅间后,原本准备趁机抓花顾芊芊的脸来教训她,谁知顾凡又进来了,它们只能躲在一旁伺机行动。 这一等,直接将顾凡和顾芊芊一起等走了。 这两个家伙哪里肯甘心,便一直偷偷摸摸跟在后头,发现顾凡一群人竟进了天翔拍卖场的仓库,里面的人不知为何全部都晕了,顾凡他们便趁机将所有还未拍卖的东西打包带走。 不过他们并没有从来时的地方出去,而是从密道的地下水出去,所以才会用到避水珠。 小银和果果就是趁他们要下水的时候,飞过去抢了顾芊芊和另一个手下手中的珠子,又连忙飞了回来。 然而他们敢在天翔拍卖场动手,定是有备而来,小银和果果的举动哪里耽误得了他们的计划。 只是,剩下要拍卖的宝贝里究竟有什么,让紫幽门居然要冒这么大的险? 而且,不是说天翔拍卖场有紫玄高手坐镇么? 那么大的动静,可能没发现?! 众人还未从如此震惊的消息中回神,拍卖台上的孔菀已接受到消息,面色一寒,却临危不乱,高声道歉:“众位买家,有歹人作祟,将我天翔拍卖场剩余要拍卖的宝贝全数盗取,其中包括七大神器之一的‘龙炎杖’,今日的拍卖会无法再进行,给各位造成的损失,天翔拍卖场将一律补偿!恕不奉陪!” 此言一出,现场登时火热起来。 没想到这次的拍卖会竟然会有神器,难怪那些二楼的买家居然一个都没吭声,敢情就是等着最后神器出场再大杀特杀! 谁知半路竟被人盗了,那不等于白等了么? 不多时,已有无数道或蓝或紫的光影追逐孔菀的身形而去,显然都是想调查清楚神器被盗的情况,继而更早一步寻到神器。 而此时的濮阳澈和刑若悠则已追到了那处地下水的源头跳了下去。 因为避水珠只有两枚,刑小乐又不能没人保护,所以这次的行动便有刑若悠和濮阳澈二人出马。 “阿澈,你早就知道这次有神器会拍卖了么?” 水中游艺,刑若悠忍不住密语发问。 濮阳澈“嗯”了声,牵着她的手往南面游着:“只是没想到濮阳轩他们会铤而走险,在天翔拍卖场暗中动手脚。” “他们是怎么瞒过拍卖场藏着的紫玄高手?” “声东击西。” 他先前就感应到有两个紫玄高手在斗法,也猜出其中一人是濮阳轩,没有出手破坏,是想看濮阳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不,浮出水面了······ 第438章 南宫怡的天赋 只是,七大神器之一的龙炎杖以这么高调的拍卖方式出现,这天翔拍卖场究竟意欲何为? “阿澈,天翔拍卖场虽是隐世的修炼者,可这般,不是在将可能成为盟主的机会拱手相让吗?” 刑若悠也不知接受不了这种做法,只是觉得这天翔拍卖场太过特立独行,似乎与一般的修炼者谋划的不太一致。 濮阳澈在知晓他们拍卖龙炎杖时,就已有了这样的想法:“或许,他们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不想承载我们世俗界的太多争端吧。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如今才将自己也是修炼者的身份公诸于世了。” “说得也是!”刑若悠对濮阳澈的分析还是很认可的。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天翔拍卖场先将这块烫手山芋抛出来,反倒可以暂时独善其身。 可刑若悠总觉得其中有她和濮阳澈,还有所有在场的拍卖者们都忽略掉的地方。 究竟忽略了什么,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就在她想细想是,濮阳澈却以带着她开始在水下加速追去。 ······ 且说濮阳澈和刑若悠去追顾芊芊等人时,刑小乐也随着乐翎等人回了客栈。 这回因接受了兰晶菇中的传承,终于没有那么无聊了,随着大家在庭院里面玩high了好一阵,还不愿停下来,反而越玩越起劲。 果果和小银两个家伙跟着玩疯了就算了,没想到南宫怡和王少卿也是童心未泯,玩得比它们两个还要疯! “小乐,再变两个,我试试能不能在我新发明的暗里作为爆破的武器!”南宫怡兴奋的叫嚷着。 “好啊!” 话音刚落,两个橙色玄气凝结的蘑菇已从他的掌心飞出,在空中飘飘荡荡,像极了刑若悠那个时代所玩得玩具泡泡。 “唧唧!” 小银怪叫一声,扑过去用身子将蘑菇撞向果果。 果果也不示弱,小短腿儿旋风一踢,又将蘑菇给踢了回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另外一个蘑菇拍向小银。 二宠井然把这蘑菇当成了玩具球,你来我往十多回,才终于到了南宫怡手中。 南宫怡捧着两个蘑菇,笑得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其丢进了她新研发的暗器中。 若是刑若悠或者百里夏在场见着南宫怡的新发明的暗器,定会诧异高呼,这分明就是他们那个年代机关枪的简易版! 只是枪头实在大了点,都能塞两个拳头了! 南宫怡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这种高科技都会被她发觉出来! “喂!你这玩意儿管用么?”王少卿却很不看好南宫怡手中那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总觉得还没有一般的连弩靠谱。 “有没有用,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南宫怡最受不得王少卿怀疑她的发明,对他的语气自然不好。 不过转向刑小乐时,却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小乐乐,你可得控制好玄气爆破的时间哟,现在我们打哪儿?” 刑小乐点了点头,偏着脑袋在院子里望了一圈,随意朝百米外的一颗大树指了指:“就它吧。” 顿了顿,又有些不自信:“小怡阿姨,我的修为只在橙玄,攻击力只在十米之内,玄气能打那么远么?” “当然可以!”南宫怡杏眸一瞪,拿着她的“机关枪”,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 她这个“机关枪”还是头一回拿出来用,因为一直找不到适合填充的爆破性的材料,方才发现刑小乐竟然不仅可以控制玄气变幻成蘑菇,还能控制蘑菇在哪个时间段爆炸,便让她立刻联想起了“机关枪”,立马便拿出来用了。 将“机关枪”放在园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架稳,南宫怡眯起一只眼睛,瞄准百米外的那颗大树,朝刑小乐比着“三二一”倒数的姿势。 “轰隆!” 一声炸响,震得王少卿直接从石椅上掉了下来。 果果和小银更是吓得浑身毛发全炸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呜呜”着。 连一直保持看戏态度的乐翎,幽蓝的眼眸中都闪过一抹异样,看南宫怡的目光也有些变了。 幸亏刑小乐听了南宫怡的话,视线捂住了耳朵,不然这会儿的形容肯定比王少卿更狼狈。 饶是如此,望着百米外的那颗大树的树干被轰出来的大大的一个黑洞,刑小乐的小嘴儿还是张成了“o”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才至橙玄之境,玄气的威力顶多只能折断树枝,怎么可能把大树杆轰出一个洞?! 王少卿顶着嗡鸣不断的耳朵哆哆嗦嗦地走进南宫怡,一边掏耳朵,一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手中的“机关枪”,咽着口水:“你,你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说着,他又往后退出两步,仿佛生怕南宫怡手中的东西会爆炸般。 南宫怡却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放心,只要这个‘孔’不对着你,你就不会被攻击!” 说着,南宫怡却故意将“枪口”对准王少卿,可惜对方耳鸣还未好,只能听见嗡嗡声,特地高扬了嗓音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顿了顿,又朝刑小乐指了指:“怎么小乐乐玄气的威力这么大?!是你的这个玩意儿弄得手脚嘛?” “才没有,就是小乐乐玄气自己的威力!” 她倒是想制作出加大玄气威力的武器,只是目前还没这么逆天的材料供她制作。 但能够大大增加攻击的范围,而且精准度还如此之高,依然让乐翎刮目相看,也忍不住上前把玩:“生产一件这样的武器,需要多长时间?” “呃,这个可能还需要改良,我还没计算过连续生产好它需要多长时间,”南宫怡想了想,“估计应该需要一日,但改良过后的话,可能会短一些,很适合行军打仗的军队用哦!” 她随南宫棣在魏国军队中待过,知道什么样的武器适合群体用。 乐翎了然地点了点头,刑小乐却在这时挤了进来,兴奋得两眼冒光:“小怡阿姨,你刚刚说是我自己玄气的威力,不是你武器造成的,是真的吗?!” ······ 第439章 机灵的小乐乐 “唧唧!” 小银兴奋地怪叫了两声,显然对刑小乐的提议完全赞同。 倒是一旁的果果比较理智,蹭蹭着提醒着:“小乐乐,猎影叔叔一直在保护我们,他肯定不会让我们跟着去的!” “对哟!”刑小乐咬着指头苦思冥想,却听见外头传来南宫怡的声音,原来是她让王少卿先一路尾随,自己则回来取她和王少卿从“杀手炼狱”的仓库中整理出来所需的“装备”,以便不时之需。 这却让刑小乐墨翠的眼珠儿猛然一亮,计上心来,将小银和果果招到跟前,窸窸窣窣说着什么。 少顷,刑小乐的房门从里头开了,却是果果先飘了出来。 迎上大眼写满探究的猎影,果果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珠儿竟有些躲闪,说话都结巴了:“那个,猎、猎影叔叔,小,小乐乐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猎影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立马冲进房中寻找刑小乐,可将玄识释放后,还真没发现刑小乐的身影,脑门已起了一层冷汗。 自家王爷和王妃将保护小世子的重任交给他,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儿,怎么可以让小世子不见了呢? 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嘛?! “果果,小世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小银呢?怎么你还在这人?” “我,他们,我,我刚刚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就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睁眼只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出去,惊醒了,才发现小乐乐和那那只臭老鼠都不见了······” 果果越说越心慌,声音也越来越小,尤其是看到猎影急成了这样,更是内疚不堪,脸上两坨原本雪白的容貌都染成了粉色。 可惜猎影太过心急,压根儿没发现果果的异样,登时便朝开着的窗户追了出去。 果果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又跑到窗户边,确定猎影走远了,才长长舒了口气,可浑身的绒毛还是随着急速的心跳一张一缩,偷偷摸摸地朝床底钻去,压低了声音道:“小乐乐,你是怎么做到不被猎影叔叔发现的?” 它刚刚可是有一回说谎,吓都吓死了! 而且,猎影叔叔的样子好像很着急,好可怜的,她这样帮小乐乐,真的是对的吗? 刑小乐朝果果咧嘴一笑,捞起它和小银,在桌上丢了一张纸条,便朝外跑去,目的地竟是南宫怡刚刚去的仓库。 说来也奇怪,他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走廊上跑着,可那些属下们却跟完全没见着他似的,依旧敬忠职守地看守在原地。 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刑小乐周身包裹着一层蘑菇状的透明薄膜,让他暂时能建立一个与周围完全不同的空间,才会明目张胆地在他人的视野中活动。 能持续的时间长短与个人的修为高低成正比,而且运动越激烈,越容易暴露自身目标。 之所以要调开猎影,那是因为他的修为已近蓝玄,刑小乐担心自己修为太低,运动起来会被他发现,才让果果出马。 果然奏了效,原来那些可爱的蘑菇种的玄术传承竟这么有用,他找时间一定得好好研究研究。 殊不知,这等具有“隐形”功能的玄术传承,至少都是圣阶的玄术传承才会拥有的,刑小乐这回真的是赚大发了! 再说南宫怡,她迅速收拾好需要携带的装备后,背着个硕大的箱子便翻墙越岭,朝王少卿留下的痕迹追去。 可总觉得身后的箱子好像比她刚刚收拾的时候重了很多,期间还专门停下检查了一回,没发现任何异样后,才继续前行。 南宫怡虽不敢使用飞行器,可为尽快赶上王少卿,在身上安装了动力加速器,速度提升到了一般绿玄之境的两倍。 这可苦了硬扒在南宫怡箱子上方刑小乐和小银,颠簸来颠簸去,好几回险些被丢下来,幸亏有小银和果果一直从旁协助,才让他能一直跟着。 当满头大汗的猎影重新回到刑小乐的房间时,刑小乐早已在书里之外。 看着手中写得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猎影无语望了眼苍天,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他居然中了三个岁数加起来不到五岁的小家伙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该怎么跟自家主公和王妃交代呀?! 说小世子太聪明,还是自己太傻?! 真的很想一头撞死!!! “猎影大人,南宫小姐刚刚有留下追踪药粉,说用这个便能追踪到他们的行踪。”一个属下实在看不过去猎影自怨自艾的疯癫模样,拿着手中的瓶子提醒着。 猎影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吼道:“有这玩意儿干嘛不早说?!不知道小世子已经失踪很久了嘛?!” “······” 他想说来着,可猎影刚刚的状态,哪里听得进去。 下一瞬,猎影已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瓶子,化作一道青色光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喂!那个追踪瓶都还没打开,猎影大人怎么就追出去了?”另一个属下忍不住疑惑。 “呃,兴许猎影大人是想去空旷的地方试试。” “真的吗?” “或许,是吧。” 二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担忧。 事实证明,他们二人的担忧是绝对合理的。 猎影拿着没有开封的追踪瓶,一直追到了永兴镇外,才发现不对劲,可这时却与南宫怡和刑小乐的距离远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 水中,刑若悠的右眼皮一直跳个没完,忍不住用空出的那只手按住,可心绪却隐隐有些不宁。 “怎么了?”濮阳澈略显担忧,他鲜少见刑若悠会露出这样的愁人。 可刑若悠笑着摇了摇,想了想,还是道:“没什么,就是突然间心绪有些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是在担心小乐吗?”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陪在小乐身边的时间,确实是太少了。 “有些,不过有乐翎在,小乐应该没事的。”刑若悠对乐翎还是很有信心。 殊不知,乐翎如今却因苗疆的突发的事物缠身,如今都还未回到客栈······ 第440章 血统与神器 “这哪儿是什么神器,分明就是想要鱼目混珠的一件道器罢了,以为装得一米一样就能跟排行第五的龙炎杖相提并论,真是搞笑!” 轻轻脆脆的嗓音传入刑若悠耳中,她硬是惊得撑大了那双以剔透的水眸,声音都结巴了:“你,你说这不是神器?!” 那她和濮阳澈还追了半天,不是白追了么?! “当然不是!”小塔的语气很是不屑,“别以为外表装得很想,威力却连真正的龙炎杖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装备和武器同样有等级之分,有低至高分别为:凡器、圣器、道器、仙器、神器。 没一个级别又有高中低之分,而每跳跃一个级别,武器或者装备的威力却又是质的飞跃。 即便是在三万年前,能够炼制仙器的炼金师已是屈指可数,神器只是传说中炼制出来的。 而遗留在风云大陆的这七大神器,据说在风云大陆这个位面存在之时便已经有了,究竟是谁炼制而成的,至今都还是个谜。 如南宫怡这种初级的炼金师,如今才能够炼制凡器,运气好的情况下,或许能炼制集中低属性的圣器,但炼制道器目前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虽然小塔对顾芊芊手中那件道器万分鄙视,可刑若悠看着的时候还是两眼放光。 小塔已认刑若悠为主,所以她们之间的谈话,濮阳澈并不知晓,只能看到刑若悠那张变幻莫测的小脸,也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待她似乎安静下来,才开口:“是集阵塔跟你说什么了么?” “嗯!”刑若悠想起刚刚濮阳澈似乎也没有抢夺神器的意图,便先道,“你刚刚怎么不去抢?” “我感觉,那个神器,好像与你手腕上的集阵塔不太一样。”濮阳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可就在顾芊芊滴血认主的瞬间,他的意识中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某种与神器之间的共鸣般。 不过却是与刑若悠手腕上的集阵塔,而不是与顾芊芊手中的“龙炎杖”。 小塔听濮阳澈这么说,兴奋得大叫,险些挣破刑若悠的耳膜:“那个道器怎么可能跟我一样!我可是七大神奇中排行第二的集阵塔!可集结天下万千阵法于一身的集阵塔!!!” 虽然,她现在受伤还为修复,只剩下流星阵。 可好歹她也有辉煌的时刻! 刑若悠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知道啦!你在这儿兴奋个什么劲,阿澈又听不见你的声音!” “哼!就算听不到,你也听得到!”小塔很是傲娇,她堂堂神器,坚决不要跟差了好大一截的道器相提并论! 虽然她因伤记忆不太完善,可身为神器的骄傲却是一点都不减。 嘴角轻抽,刑若悠忽略掉小塔的自我吹捧,倒是将信息传给了濮阳澈:“顾芊芊手中的‘龙炎杖’确实有问题,小塔说它只是一件和龙炎杖很相似的道器,并不是神器。” 顿了顿,刑若悠看向濮阳澈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怪异:“阿澈,你是怎么感觉到那个假的龙炎杖和小塔不一样的?” 她才是小塔的主人,就算能感觉到什么,也该是她先感觉得到才对,怎么濮阳澈先感觉到了? 难道······是他特殊的罗刹族的血统?! 罗刹族的血统难不成和这七大神器还有关系?! 濮阳澈和刑若悠想到了一处,不过如今却根本无法得到答案,注意到紫幽门的人正在撤离,转而对刑若悠道:“想不想捞一笔?” 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水眸兴奋得亮闪闪,忍不住搓着手掌跃跃欲试:“好啊!就算是我们跟踪了一路的劳务费!” 怎么着也得赚回来。 对待平民百姓,刑若悠可以做到慷慨扶持。 但对待如顾芊芊他们这种表面大义凌然,背后却卑鄙无耻的人来说,她从他们手中拿再多都绝不会手软。 可以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濮阳澈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果然是不同一般,亏他先前还以为她是养在深闺的女子! 对视一眼,二人各自轻扬了眉梢,悄然跟在紫幽门的人身后。 ······ 另一面,南宫怡也终于赶上了王少卿的步伐,来到了城外某个偏僻寨子的屋顶 还没来得及抱怨王少卿用药太少,让她走了太多弯路,王少卿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她身后,捂嘴密语大叫:“你,你你你,怎么把小乐乐给带来了?!” 南宫怡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一拳揍了过去:“去你的小乐乐,你老眼昏花吧!” “你还狡辩!小乐乐不就在你背后背着!” “怎么可能!你少跟我转移注意力!你怎么不多弄点追踪粉?害得我找这么久,还差点错过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转移你的注意力?!你别转移我的注意力才是!你自己看你你身后!小乐乐还在你是箱子上!”王少卿躲闪着,气得脸都绿了,又不敢太大动作,只能愤愤地咬着嘴唇。 南宫怡依旧不信,还准备打,却听到背后传来“呕”地一声,点头看去,就此石化在当场。 刑小乐其实早就因玄气不支露出了真身,可南宫怡因在全力赶路,后来也没去查后面背着的箱子,才一路将他带到了这儿。 而此时的刑小乐因被颠簸得太狠,满脸菜色不算,小嘴儿也白皙皙的好不可怜。 在南宫怡终于停下来后,他终于忍不住“哇哇”吐了出来,而且是大吐特吐,眼睛还标着泪,狼狈又邋遢,和先前的小仙童形象完全不符。 可这一吐,却将里头的人给惊动了,霎时飞出好几抹身影。 南宫怡和王少卿正准备逃,还在吐的刑小乐却突然拽着二人不让他动,周身颤了颤,一道无形的蘑菇状玄气便将他们三人都包裹其中。 “呕!不要,动!”刑小乐边吐边说,朝果果和小银递了个颜色,二宠便飞出了蘑菇圈,成功地转移了那几个高手的注意力······ 第442章 紫玄神偷现世 待众人都从密室退出后,濮阳澈才带着刑若悠避开周围的守卫,迷晕了密室中的几个暗卫,轻而易举地进入到密道中。 这轻松了,刑若悠的尾巴就有些翘上天了,不忘密语吐槽:“啧啧!你们这个时空的密道暗格机关还真是落伍,我们那个年代,可以用自己的指纹、瞳孔、头皮、甚至克隆行走步伐节奏等作为开锁的必须‘钥匙’,若非是本人,根本就进不去。” 顿了顿,将濮阳澈听得认真,并无茫然之感,她才补充着:“尤其是那种克隆步伐,不仅要节奏完全相同,体重、脚码甚至细微的感觉,都分毫不差。若是不能满足这些要求,硬闯的话,安全系统就会报警,里里外外的人都会被惊动不算,还会触发他们的攻击系统,这会儿我们早就该在应付杀机四伏的各种暗器、陷阱攻击了!” 濮阳澈眼波微转,将刑若悠所言都记在了心中。 可刑若悠却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冷淡,忍不住蹭了他一下:“喂!你不觉得很陷阱吗?” “嗯,是很先进,你们那个时代,若是记录指纹、瞳孔这些,是如何进行?” 濮阳澈虽然没听说过类似的理论,但还不至于将其理解为要将人的指纹或者瞳孔剥落,只有濮阳钰和濮阳昆那两个小子才会有这么离谱的理解吧。 虽说濮阳昆与他没有濮阳钰那么亲,但身体内也留着二分之一相似的血脉,外加濮阳昆与苏秦毫不犹豫地加入“杀手炼狱”站定立场之后,濮阳澈已将他们都当做了自己人。 看濮阳昆的时候,很多都觉得和濮阳钰其实有些相似的。 而且,比濮阳钰还要更笨一些! 正在永兴镇忙里忙外的濮阳昆和濮阳钰同时脚下一个趔趄,还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四处观望,那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背后嘀咕他们坏话?! 有种出来,他们保证不把那家伙打死! 刑若悠见濮阳澈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以为他是被她口中的高新科技所震撼,眼中闪过一抹俏皮:“我们那个时空的人虽然绝大多数很普通,就算像我这样的修炼者,功夫也没你们这里的修炼者们这样厉害,但是科技却比这个时空要发达许多。比如要录入指纹,在千年前就已经有了原始的录入方式,就算按指引对比。而在现代,更是可以通过光反射式、超声反射式、热敏式以及电容式等方式,将我们的指纹记录在其中一个储存器中,当我们再刷的时候,只有在储存器中拥有的指纹,锁之类的机关才会自动打开。不过这个过程,还需要一系列精细的设计,其中沉淀了数千年人们的智慧。而瞳孔、步伐那些,比指纹就更复杂了。” “原来如此,”濮阳澈虽的头一回听闻,可完全能够接受,不忘发表自己的意见,“若是我们也能生产出类似指纹储存和识别的器具,往后就不用再担心敌方是否易容混入其中了。” 顿了顿,继续道:“对了,上回你与百里夏比的那些特殊手语,或许也可以派上用场。” “是哟!我怎么没想到!”刑若悠兴奋得险些跳了起来,虽说这个年代根本不在她所学的历史课本中出现过,但文明程度却与她那个时代几千年前相似。 她一个来自几千年后文明国度的人,怎么就光一门心思想要改造这里的医疗技术,早该将这些能够用到的先进技术也用上了。 只是,现在除了她和百里夏知晓这套手语外,戚秋黎对其也相当了解,说不定已经先一步在吴国的军队中运用。 她得和百里夏商量一番,对这套手语做改良才行。 戚秋黎最好已经将这套手语传授给了吴国军队,到时候他们的人想混进去,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想到自己能阴戚秋黎一回,刑若悠的水眸精光连连,看得濮阳澈无奈摇头:“好了,这些事出去再说,你不想看宝贝了么?” “想!” 下一瞬,刑若悠以飘身至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中,找了个大大的装备箱子,将能装的东西全部都装了进去,边动作还边埋汰:“哎!我看小说中的那些玄幻世界,不都是会有储物戒指的么?怎么偏生风云大陆没有?” 她要搬运东西,还得靠苦力! 濮阳澈也微微有些遗憾:“其实,也不是没有,而是早在位面大战时,被战胜的那五个位面全部搜刮了过去。如今炼金师都是凤毛麟角,储物戒指至少都是出自王阶的炼金师之手。” 炼金师和炼药师与灵兽的等级相似,也分为初、中、高、王、圣、神六个阶级。 言下之意,即便南宫怡是炼金师,她目前才初级,里王阶还有老长一段距离,也让刑若悠别太指望南宫怡的立马能练出储物戒指来。 闻言,刑若悠果然耷拉下了肩膀,哀怨地叹了声:“算了算了,我们还是靠苦力吧!” 顿了顿,又扫了扫四周:“阿澈,这个箱子好像还能多装点,来都来了,不如装满好了!” 她的意思,不仅是要将天翔拍卖场的宝贝全部装回去,还要将紫幽门自己的宝贝个顺手牵羊。 虽然这种梁上君子的做法有伤大雅,但只要她喜欢,他就喜欢,就纵着她! 后半夜,当被迷晕的暗卫发现空空无也的藏宝室时,登时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整个紫幽门因藏宝室被盗,简直的闹翻了天。 于是乎,关于紫玄之境的神偷现世传说,便在永兴镇传得沸沸扬扬,弄得没有紫玄高手的门派,各个战战兢兢,生怕自己门派那点儿宝贝会被那个神偷给惦记上! 罪魁祸首之一却还在笑得有牙没眼:“阿澈,这大街上说得紫玄之境的神偷,是你哦!” “······” 无语看了她一眼,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也没看他是为了谁,连节操都快碎了一地,她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第441章 霸气初显的小乐乐 担心里面还有更高的高手出来,识破他的隐形蘑菇,刑小乐好不容易才忍住呕吐,朝不远处的树林指了指,传着密语:“我们先躲进去。” 震惊归震惊,可关乎身家性命,王少卿和南宫怡终于回了神,带着刑小乐飞速略尽了树林深处。 确定村子里的人没有追出来后,三人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望着刑小乐依旧苦哈哈的那张小脸,王少卿从怀中取出了几颗补充玄气的丸子塞进他嘴里,依旧是密语埋汰:“小乐!你怎么跟来了,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嘛?!你爹爹和娘亲知道了,该多心急呀!” 顿了顿,转向南宫怡,语气越发严厉:“还有你!小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嘛?!这要事万一······我们该怎么跟若悠交代?!” 南宫怡是真的不知道刑小乐是什么时候跟来的,被王少卿这般责怪,自然是委屈至极。 可觉得也有自己的责任,竟没有斗嘴反驳,而是别开了眼,独自生闷气去了。 缓过气的刑小乐仿佛知晓自己这回是真的闯了祸,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王少卿的衣角,弱弱道:“卿叔叔,你别怪小怡阿姨了,是我偷偷用蘑菇隐身跟来的,她也是刚刚才发现的,还比你晚发现呢!” 王少卿一愣,继而回忆起方才刑小乐释放传承时产生的那种怪异的力量,登时已全然明白,无奈摇头:“你呀!往后不准再这样偷偷跑出来,更不准再随便使用传承,知道了吗?” “知道了!”刑小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可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刚刚是情况太过危机,他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嘛! “喂!”王少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南宫怡,见对方依旧偏着脑袋不搭理,难得拉下脸面,“我这不是不知道么!不知者无罪,难道大名鼎鼎的南宫家大小姐还是小肚鸡肠之人,这点儿小事还会耿耿于怀?” “怀你大爷!” 明知道王少卿是在激将,南宫怡还是忍不住一个狠眼瞪了过去。 见王少卿蔓延揶揄,更是羞愤,转而去捏刑小乐太过白显得透明的小脸蛋儿:“好你个小乐乐,什么时候偷偷摸到我装备箱上面的?!不知道很危险吗?!” 难怪她一直觉得装备箱比先前重了好多! 还有,她加速到了那种程度,刑小乐居然没掉下里,虽然佩服,却又心有余悸。 “你呀!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她可不想刑若悠到时候更她算账,而且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危险,他们自身都不知能不能安然,哪里敢带着刑小乐行动。 可刑小乐却不愿了,嘟着小嘴儿:“小怡阿姨,从永兴镇到这里好远的,你若是又将我送回去,岂不是要花很多的时间?” “花再多时间也没关系!”南宫怡心意已决。 “可是,卿叔叔的追踪药粉都用完了,若是这些人突然行动,那你岂不是要跟卿叔叔失去联系了?” 闻言,二人讶然地对视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追踪药粉用完了?!” 几乎是异口同声,王少卿问的是刑小乐,南宫怡问的则是王少卿。 刑小乐“嘿嘿”笑了两声,理所当然道:“若是卿叔叔身上还有追踪药粉,最后这段路程怎么会没用,让小怡阿姨凭经验找,还险些找错了方向呢?” 闻言,王少卿和南宫怡再度对视,眼中是比先前程度更加的讶然。 “小乐乐,你真的才两岁吗?” 良久,王少卿才能密语发音,这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两岁的小孩,洞察能力居然能这么强,可能吗?! 南宫怡所受的打击更大,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到王少卿是追踪药粉用完了,在最后一段路才没有洒的! “唔,我才不是两岁呢!”刑小乐否定地摇了摇头,在王少卿和南宫怡的脸微微有些变色时,煞有其事道,“我已经两岁零九十天咯!” “······” 二人被呛得根本说不出下一句话了。 这时,一银一百两道白光飞了过来,是摆脱了追踪的小银和果果回归。 “小乐乐,他们因为感觉地点暴露,现在已经开始转移了!”果果一回来,立马汇报。 “那我们赶快去追他们,千万不能忘他们给跑了,”刑小乐比王少卿和南宫怡还积极,他有种预感,木离霜的异样可能与苗疆有关。 刑小乐是从苗疆长大的,苗疆就是他的第一个家,他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自己的家! “小怡,你带小乐乐先回去,我去追他们!”王少卿想也不想便道,怎么都不想动带着刑小乐犯险。 南宫怡却不依了:“你那点药算什么,你带小乐乐回去,我去追他们!关键时刻,还能逃命!” “就你那点破铜烂铁,得了吧!”王少卿哪里肯让南宫怡犯险。 可南宫怡也不相让:“我的是破铜烂铁,当初谁命悬一线的时候,靠的就是我这堆破铜烂铁救命!哼!” “你······” “别争了!我不回去!苗疆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谁都别再说了!”刑小乐难得竟用这般坚决的语气说话,让南宫怡和王少卿一阵错愕,突然有种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的错觉。 这一瞬间,他们眼前站着的仿佛不再是一个只有两岁的小奶娃,而是一个高高在上、足以让人无限仰望和臣服的皇者!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刑小乐便会恢复了先前奶声奶气的模样,央求着:“小怡阿姨,卿叔叔,你们就带我去吧,带我去吧,求求你们了!” 第三度对视,王少卿和南宫怡都妥协了,但一而再要刑小乐不准使用传承后,才终于带着他追踪木离霜他们而去。 ······ 另一头,濮阳澈和刑若悠跟踪顾芊芊他们潜入了紫幽门在永兴镇的基地。 发现除了假的龙炎杖外,他们将所有从天翔拍卖场顺来的宝贝都锁进了密室······ 第443章 分赃啦! 濮阳澈鲜少露出这种憋屈无语的神情,刑若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他此时身后还背着好几个重叠的箱子,体积比他大上好几倍,实在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能看到绝美得人神共愤的他以这样的形容满大街楼顶窜,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若是被倾慕濮阳澈的那些女子们知晓刑若悠竟这般对待她们心目中的男神,估计用口水都能将她淹死。 而如今,刑若悠只是大笑特笑,捧着肚子连腰都直不起来! 濮阳澈绝魅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迥异,墨翠的眸子黯了黯,不再前进,而是朝空中放出了一个极其隐晦的信号。 刑若悠颇为遗憾地吐了吐舌头:“别嘛!哈哈!这不好好的,你干嘛要把属下们叫来,真是的!哈哈哈!” 她还没笑够呢! 可当濮阳澈的属下赶来时带来刑小乐失踪的消息后,刑若悠就再笑不出来了。 看着刑小乐那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去找卿叔叔和小怡阿姨,与他们一起跟踪木离霜去了,还带上了小银和果果,你们不用担心哟!” 刑若悠只觉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胃,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彷徨、慌乱、害怕、自责、内疚等情绪顷刻占据了她的感官,若非有濮阳澈扶着,她险些有些站立不住。 都怪她,这段时间总是在忙,承诺过要陪刑小乐的很多事情总是往后拖延,才会让他觉得不开心、寂灭了吧。 否则,也不至于做出离家出走这种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的事情,还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 “阿澈,我······” 这一刻,刑若悠才发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刑小乐是她的心肝,是她的命!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放心,小乐命格福禄寿齐全,是个福寿绵长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濮阳澈眼中闪着同样的自责,却比刑若悠要冷静得多。 不是他不在乎刑小乐,而是知晓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冷静下来,刑若悠绝对会崩溃,一切都会全部乱掉。 再者,他知晓刑小乐的生日是九月初九,虽然刑若悠从来没有对他说明,但他也明白皇星归位的传说意味着什么。 无论传言是真是假,刑小乐天生聪颖精灵不凡,早早有些历练,也未必不是一种好事。 依旧是冰萧的语气,可关心之意却尽显其中,奇迹般地逐渐平息了她焦躁不安的情绪,呐呐重复着:“真的不会有事?” “不会!” 濮阳澈不是在安慰刑若悠,而是寻刑小乐有着绝对的信心! “况且,猎影也跟着去了,目前都没有放出信号灯,不是吗?” 深吸了好几口气,刑若悠又冷静了两分:“也对!这臭小子!等他回来,非得把他的臭屁股打开花不可!” 来报信的几个属下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皆为他们的小世子狠狠捏了把汗。 王妃这真是,前一秒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知晓小世子没事了,倒是先惦记着如何教训了! 最要命的是,自家王爷居然还点头同意了她的做法! “王爷,王妃,南宫小姐和王少爷是觉得木离霜有异样,才跟踪她而去,小世子似乎是担心苗疆的安危,所以自己也跟着去了。” 先前将跟踪瓶给猎影的那个属下道,虽然这是他的个人揣测,但他与刑小乐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刑小乐不是那种任性贪玩的小孩,虽然偶然也会有皮的没边的时候,但还是很有分寸的。 “苗疆?”刑若悠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了然,霎时明白了刑小乐这回为何会这般反常。 刑小乐生在苗疆,长在苗疆,苗疆就是他的第一个家,那个家中的每一个成员,除了总是爱寻她和刑小乐麻烦的那几个人外,他每一个都特别喜欢。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刑若悠没时间与刑小乐细说解释,可他生来就比普通的小孩要聪明得多,自己在一旁看着都能理解八九分,自然逐渐也能推敲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发现木离霜异样,刑小乐自然会想到苗疆,即便是偷偷的,也硬是跟了出去。 儿子这善良和有责任感的性子,还真是······算了,她总不能教他铁石心肠,自私自利吧! “再多派几个人去追踪,追上后暂时不要路面,暗中保护。”濮阳澈这样吩咐,自然是希望在保证刑小乐人身安全的情况下,让他还能得到最好的一次历练。 刑若悠对此没有异议,多一些历练,对刑小乐或许会更好。 先前顺了紫幽门几乎整个宝库的兴奋心情去了大半,不过还余下一小半,算是可以回去与濮阳钰等人一并分享。 一进门,濮阳昆见着濮阳澈和刑若悠身后的手下背着那么大大几个箱子,登时一愣:“你们不是去追紫幽门那帮小偷了么?这些是什么?小偷的赃物?” “嗯。”刑若悠心情不好,答的话自然便少了。 濮阳昆也知晓刑若悠是因刑小乐的事情情绪才会低落,一面围上去查看箱子里的宝贝,一面安慰着:“放心,苏苏刚刚观过天象,说皇星光芒闪耀,龙凤星稳定相互,四象星和五行星也隐隐有围绕之意,小乐乐不仅不会有事,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此话当真?!”刑若悠惊呼一声,与濮阳澈诧异对视后,转头望向苏秦,“你还懂观星?” “略知一二。”苏秦倒是谦虚,“星象之说虽不能尽准巨细,但大致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下刑若悠算是更加放心了,她对星象也有过研究,只是相知甚少,根本无法看出其中太多微妙的动向,不过对此倒是很相信。 先前有了濮阳澈的信心保证,这会儿又得到苏秦的形象保证,刑若悠的好心情终于能回来不少,大大咧咧地掀开了一个箱子:“来来来,分赃了!分赃了!见者有份啊!” ······ 第444章 自恋的濮阳澈 忙完事情的濮阳钰刚进门,就听到刑若悠兴奋的嗓音传来,配合着她此时一脚踏在一个巨型装备箱上的形容,嘴角狂抖了一阵,轻飘飘地往濮阳澈的方向睇了一眼,仿佛是在说:若悠这也太彪悍了,你不管管么? 濮阳澈只是轻扬了一下眉梢,转头看刑若悠时,眼中却有着独特的宠溺一闪而过。 虽然她的举止与大家闺秀大相径庭,那又如何,他喜欢的不就是她这份特立独行,不迎合于世俗的真性情么? 况且,别看她此时的形容是浮夸了些,可却难掩她骨子里的那种浑然天成的优雅神韵,高贵之气。 也难怪为何他们的儿子出生会引来皇星归位,看来老天爷还是蛮会挑人的。 包括刑若悠在内,在场的众人若是知晓濮阳澈此时心里的想法,绝对会齐齐惊掉下巴。 这冰山般高冷得让世人不敢接近的家伙,居然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他说老天爷眼光不错,夸刑若悠的同时,不等同于是在夸自己嘛! 濮阳澈却并不惊讶自己会有如此想法,近朱者赤,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影响的,他乐于她给他带来的这些影响,无论好与坏。 这厢,濮阳钰也被那几大箱子的宝贝给吸引了过去,帮着开始翻箱倒柜。 五人齐齐动手,很快就将所有的宝贝分门归类。 主要就是丹药和药材、武器、防具和难得的金属材料等装备、供赏玩的珍宝、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目前还不知道用途为何的杂物。 药材自然是留给刑若悠和王少卿两个熊猫级别的炼药师慢慢研究,而金属材料自然是留给南宫怡,至于那些纯观赏却无实用价值的珍宝,直接充公,为“杀手炼狱”往后经费做贡献。 包括从紫幽门那里顺手牵来的丹药,初级丹药有一百二十颗,多是治疗属性的丹药,五人商议后,算了不在场的南宫怡、王少卿、乐翎和刑小乐的人头,每人拿五颗,其余的分给“杀手炼狱”高级别的属下以及苗疆那十几个伤势还未恢复的人。 中级丹药有十五颗,也是以治疗内外上为主,辅助的有一些防御功能。 九人一人一颗,其余的依旧是分给了跟随他们的属下。 接下来便是武器和防具的分配,考虑到接下来的盟主之争可能需要打擂,唯一的两件增加防御系数的防具:圣阶的软甲,给了如今修为最低的刑若悠和濮阳昆,其他的凡阶防具濮阳澈等人又觉得用不上,就发放给了“杀手炼狱”的手下们。 而武器中就属那两件难得一见的圣阶“比翼剑”最为特别,据说心灵相通的二人使用起来,会大大增强其威力。 这里将剑用得最好的就是濮阳昆,考虑到他与苏秦的关系,刑若悠直接将两把见塞进他们怀中。 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这次擂台他们估计是使用不上了。 而他和濮阳澈,她最擅长的其实是她那一手银针。 至于濮阳澈,说实话,她除了偶然见他用过一两次自己腰间的那把软剑外,还真没见他使用过其他的什么武器。 濮阳钰没得到适合的武器,又没得到喜欢的防具,甚是纳闷地一脚踢在了那堆不知用途的杂货上:“什么狗屁紫幽门,还好意思称自己是传承了万年的顾老世家,整个宝库居然就这么点儿东西!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咳!六爷,就你手中那把精良的凡阶长剑来说,拍卖场都能买好几十万两黄金呢!”刑若悠对濮阳钰明显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很是鄙视。 何况在永兴镇又不是紫幽门的总舵,哪里可能有太过宝贝的东西! 濮阳钰的眼神却在一个劲地往濮阳昆和苏秦手中的“比翼剑”瞄,忽而转头朝濮阳澈嚷嚷:“三哥,小昆是你弟弟,我也是你弟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虽然大家知道濮阳钰嘴上嚷嚷得厉害,心里根本就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恶寒了一把。 濮阳澈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轻飘飘地看了濮阳钰一眼:“想要,自己去打。” 不理会有石化倾向的濮阳钰,也忽略掉暗自偷笑和忍笑的濮阳昆和苏秦,濮阳澈径自朝那堆无人问津的杂货走去。 紫幽门的创始顾家确实是传承了万年的古老世家不假,而天翔拍卖场虽然在这个大陆看似只有五百年的历史,可他们是隐世的修炼者,究竟在这个大陆存在了多久,根本无从追踪。 但能够肯定的是,让他们二者都愿意收藏或者拿得出手拍卖的东西,肯定不差。 还有些许辨不出名堂的东西,或许能找到几件顺眼的。 刑若悠也跟着濮阳澈的步伐走了过去,可还没走进,小塔脆脆的嗓音就兴奋地嚷嚷了起来:“喂!主人!主人!居然是‘摘星盘’!‘摘星盘’!” “摘星盘?那是什么鬼?哪儿呢?” “摘星盘原本是在流星阵中的,我忘记什么原因它丢失了,但若是能将它重新放回流星阵中,流星阵的威力肯定会大大提升的!”小塔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流星阵变得更加强大的场景。 刑若悠眼睛也是一亮,虽说她现在还不太方便明目张胆地使用集阵塔中的流星阵对付人,但作为在关键时刻的保命符,她还是很愿意将其实力提升的。 一旦遇见厉害的对手,将他丢进流星阵中,就算不用羊角巨人出手,也能将那对手给困得死死的! 只是······ “摘星盘是哪个呀?” 刑若悠围着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哪个玩意儿与“星星”有一定的联系,更没发现有什么和集阵塔那古朴银色的材质相同的器具。 小塔却越发着急:“左边!最左边那个玄色的盘子,就是摘星盘!” 最左边? 刑若悠顺着小塔的提示望了过去,这一看,愣了一晌才过去将那个“铁盘”拿了起来:“你确定,这块烂铁就是传说中的摘星盘?!” ······ 第445章 还好没有错过 小塔还没答,濮阳钰先围了过来,不解问道:“若悠,你拿着这块破铁皮做什么?” 若不是刑若悠将它拿了起来,他先前还以为是哪个箱子里不小心一起带来的废物呢! 殊不知,他眼中的废物,却是紫幽门一开始准备花大价钱拍卖的宝贝! 其他人也朝她投来的探究的目光,刑若悠则晃动着手中看起来还有些褶皱破烂的“铁皮”:“这个,刚刚小塔跟我说,它是‘摘星盘’,可以加强流星阵的实力。” “真的假的?!”濮阳昆也围上来观测,怎么看都觉得她手中的东西与外面那些卖破铜烂铁中的一块普通还邋遢的铁皮绝无二样,“三嫂,你确定没理解失误小塔的意思?” 刑若悠也不太确定,于是再问了一次,小塔却很是肯定。 至于摘星盘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小塔的那段记忆早就已经模糊了,道好像是某个高手闯流星阵的时候故意将摘星盘带了出去。 不过这个摘星盘确实与原先的模样大相径庭,小塔也无法确定究竟能不能起效,刑若悠和濮阳澈便决定带着它进入流星阵,亲自问一问里头的那位羊角巨人。 虽然刑若悠承诺了给羊角巨人自由,但问一些问题,对方应该不至于很反感的。 至于剩下了五六件完全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玩意儿,便都交给苏秦他们处理。 再度走进流星阵,濮阳澈和刑若悠二人的心境与上次都不同,却又不约而同想到了上回生死关头不离不弃的场景。 牵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濮阳澈的心情明显惬意很多:“还真感谢上回那次流星阵之旅。”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那么快确定刑若悠对自己的心意与自己一样,更无法加快与她重圆的时间。 刑若悠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娇嗔了他一眼:“淩王殿下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就喜欢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上演血色浪漫!” 她故意加重了“口味”和“血色浪漫”这两个词,语调还阴阳怪气,挖苦和调笑的意味十足,却让濮阳澈想到了三年前二人的第一回相遇,以及在冰洞第一次······也是混合着异样的血色,同样也是异常危机的情况下之后。 原本刑若悠只是单纯地想调笑上回的事情,直到发现濮阳澈的眼神越来越黯,里面还燃着让她熟悉又陌生的某种欲-望,心中的警钟赫然敲响,这家伙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精-虫上脑吧?! 还真是······重口味! 重重地咳了两声,刑若悠错开他愈渐炙热的眼神:“那个,羊角巨人好像不是在这一层,我们去上面。” 刚走出两步,就被一道力用力拉着撞入熟悉的怀抱中,头顶是他冰萧却又暗哑空冥的嗓音,撩拨着她原本微乱的心弦:“今晚小乐不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嗯?” 刑若悠倏然红了整张俏脸,在他怀中整个人都显得粉嫩欲滴,却让他眸中的火光燃得越发灼热,很想现在就直接出去! 可一想到还有三日就是大会,他虽无意盟主之位,但为了救刑若悠,必须尽快寻到七大神器和灵气泉源,而且是按照他们最终的意愿来行事,就决不能让盟主之位落到他们敌对一方的人手中。 尤其不能落到濮阳轩手中! 他们在这几日必须最大限度提升自身的实力。 念及此,濮阳澈强忍着立刻将她打横抱出的冲动,只是惩罚似的用力地吮了吮她的唇,哑声警告:“大会之后,不许再推脱!” “······” 刑若悠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可一想到他所指的事情,她脸上的红度很不争气地倏然加深,躲闪着眼神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我们还是先去找羊角前辈问问这个集阵塔的事情吧,流星阵里面的时间过得可比外面快数倍,我们不能停留太久的!” 说着,她略微挣脱了他的怀抱,却没有松开他的大掌,转为牵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当初二人在一起时,她一直不太愿意正视自己对他的感情,觉得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为他步步为营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无论是真心与否,为了平衡朝中政权,往后定不会只有一个女子在身侧。 而她向往的则是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不愿意弥足深陷。 就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交点。 就算远远看去似乎有一个虚拟的交点,可终究都是虚拟的,只要靠近,就会发现还是相隔甚远。 直到再次重逢,她才知晓当初因为他们之间因为她没问,他不说,她不知自己对他向往的生活其实很多都是一厢情愿的误解。 原来他向往,从来也跟她一样,自由自在,安然自得。 好在上苍还是善待他们的,虽然波折多了些,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前路或许还会更加艰难,但有彼此,再如何,都无所谓。 但愿她的命会好一些,这一次一定要完全解毒! 死过一次的人,对死其实不会很恐惧,她最放不下的是濮阳澈和刑小乐,她知道若是没有自己,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或许都会崩塌。 为了他们,她也必须活下去! 灵气泉源,一定要打开! ······ 就在濮阳澈和刑若悠进入流星阵时,王少卿和南宫怡正带着刑小乐翻山越岭,隔着老远的距离跟踪着木离霜等人。 越跟,刑小乐就发现越不对劲,小声与小银商量着:“小银,你绝不觉得这条路我们以前好像来过?” 小银没有“唧唧”,而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小乐乐真聪敏,这就是去苗疆的小路!”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条小路,可小银速度飞快,之前是探了好几条路的。 而且,这个路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条可以直接通向苗疆的密道,木离霜究竟要带着那些人做什么?! “卿叔叔,和那个木离霜在一起的人是苗疆的人吗?”刑小乐隐隐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不是!他们的衣服看起来与中原人无异,而且我好像还看到了熟人!” 只是,他一直不敢肯定。 ······ 第447章 难得甜蜜 所谓精髓,自然牵动着整个流星阵。 譬如流星阵中攻守的威力、关卡的数量、形势、变换方式等等,还有升级的机会。 据说,利用摘星盘,流星阵还能自动吸收外在星空的浩瀚威力,与之浑然相容。 甚至能开辟出一片新的小天地来,也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与外部的世界一样,四季变换,应有尽有。 比所谓只能存储没有生命之物的储物戒指,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过后面这项功能实在过逆天,即便是曾经摘星塔还在流星阵中时的鼎盛状态,也从来没有达到那样的威力。 刑若悠的遐想在瞬间破灭,暗自神伤时,濮阳澈却注意到了这个摘星盘对流星阵的另一个附加功能,接过刑若悠手中的研究了一阵,转而对羊角巨人道:“前辈,这摘星盘当真能加快流星阵中时间流动的速度?” 他们当初明明只在流星阵中待了几日的时间,可出去后竟过来一个月之久,可见目前流星阵中的时空与外界的时空明显不同。 而且,时间流逝越慢,于他们似乎不太有利。 若是能改变时间流速,让时间与外部流速相同,甚至比外部流速更快,对他们才更为有利。 试想,若是在这里待上五六日,才是外面的一日的时间,那修炼起来,便能比外界的人快上五六倍。 若是更慢,那修炼的优势就会更强。 刑若悠还在忧伤空间之梦遥遥无期,虽然听到濮阳澈发问,可还没反应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羊角居然的回答,才让她悠悠回神。 只听他道:“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你小子还真不错。” 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摘星盘完好无损,确实能让流星阵中时间的流速加快。随着摘星盘和流星阵不断升级,时间的流速也会越来越块,而我们在里面的自身感觉却不会变。在流星阵最鼎盛的时期,这里的三日,就等于外面的一日!而且,还能天地星空的灵气,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刑若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兴奋着:“三日?阿澈,那岂不是说若是恢复了,我们在这里修炼,会比外面快很多?!” 濮阳澈淡淡应着,如星辰般闪耀的翠眸中倒映着她幻彩般的容颜,华光流彩,看得刑若悠登时一愣,竟有些痴了。 羊角巨人远远看着俩人凝望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深情模样,头顶两个巨大的角一阵狂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你们两个要肉麻去外面,别在本尊面前嘀咕!还有,摘星盘如今都坏成这副模样,能不能完全修复还是一回事呢!” 收回眼神,刑若悠倒是不羞不躁,扬眉浅笑:“照前辈的意思,应该知道修复这摘星盘需要什么材料咯?” “知道又怎么样?你们又未必找得到!” “需要什么材料?” 就算再稀缺,总是该去试着找找的。 可当羊角巨人说出“万年玄冰”这四个字时,刑若悠和濮阳澈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无奈。 玄冰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材料,虽不是植物,却与植物的生长规律极其相似。 年龄在百年以内的玄冰,与其他的金属相比,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只有超过的百年的玄冰,才能逐渐发挥其冰寒的属性,炼制的武器或者防具也能附带出极强的冰属性。 在这世间,百年以上的玄冰都已是稀缺,千年玄冰几乎早已绝世,更何况是万年玄冰! 抱着微微失落的心情,濮阳澈和刑若悠出了流星阵。 此时已是第二日正如,离大会只有两日的时间。 “怎么每次以为找到了宝贝,可宝贝最后不是残缺不全,就是无力回天,我的人品就这么差么?”刑若悠闷闷吐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却逗得一旁的濮阳澈哑然失笑,执着她的手,来到庭院的一颗梧桐树下的石凳旁坐下,自然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呀,若是人品都差的话,这世间哪里还会有好人品的人。” 对待敌人,她可以做到毫不手软。 可身为医者,救死扶伤的精髓已深入她的心魂,总是不自觉得流露,而她却浑然未觉。 刑若悠一愣,偏头将他定定望着,良久才道:“我有你说得那么好么?” 拥在她腰间的手逐渐收紧,濮阳澈将轮廓完美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侧脸摩挲着她的侧脸,贪恋地吸着她身上散发着的独特幽香:“比这更好。” 顿了顿,感觉到她先前还是有些收紧的身子,正在慢慢放松到最佳状态,他的心宽了,大掌却不老实地捏了捏她纤腰,却是故作嫌弃地扭起了眉心:“怎么比以前更瘦了?可是伙食不合口味?” “哪有瘦!” 嗔了他一眼,他这分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虽然她看上去还是有些弱不胜衣,依旧纤瘦得很,但她这三年一直在修炼,身子倒是匀称了不少,肌肤也越发莹润有弹性,根本不向他说得那么瘦! “是么?”濮阳澈却一脸狐疑,大掌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领口,大有钻进去一探究竟的架势,偏生嘴上还一本正经,“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没瘦。” “······” 刑若悠两手抓着他的手腕,半眯起水眸:“你到底想干嘛?” “看你是不是变瘦了呀!” 说话时,濮阳澈的翡翠般纯粹的眸子闪着揶揄,另一只大掌却不客气地直接从她腰际的缝隙钻了进去。 刚贴上她比丝还滑、比水还润的肌肤,她的倒抽气和轻颤的身躯,却让他先前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欲-念顷刻燃起,大有燎原之势。 “你······” 与他贴得如此之近,他身体的变化,她自然能真切得感受得到,完全无所适从,就如同没经历过那种事一样青涩。 却不知,她如此形容,足以激起所有男子的激情。 “可以吗?” 他的嗓音,已隐忍着沙哑。 刑若悠正想说“等等”,一抹颀长的湖蓝色身影已飞速飚到他们面前。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见那人“啊”地一声惨叫,足足飞出了十几米远······ 第448章 主仆相见 刑若悠被惊得就要从濮阳澈身上跳下来,可他的大掌却牢牢锁着不放。 若是挣扎起来,反倒会让场面显得尴尬,两人都会没面子。 斟酌了一阵,刑若悠终是选择乖乖坐在他腿上。 想着,能让濮阳澈不在意展示亲昵的人,她应该也很熟悉。 可不是很熟悉么! 当濮阳钰抬起那张写满憋屈的俊脸时,刑若悠嘴角抖了抖,一大滴汗挂在了脑门,心想着这家伙还真是不记事,说了进院子得打招呼,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直接就闯。 濮阳钰平日在他们面前的作风,与他在治国方面展示的惊人天赋,实在是大相径庭。 从来没见过哪个出生皇家有治国才能的人,还自带一身侠骨浩气。 这两兄弟,都是世间绝品呀! 罗刹族的血统就真这么逆天么? 也对,她的小乐才这么大点儿就是鬼灵精一个,不知长大了会不会成为跟他爹爹和叔叔一样逆天。 刑若悠正想着,方才还摔成狗爬式的濮阳钰已跳到了他们面前,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可面色却有些菜:“什么嘛!又不是没见过你们黏糊,干嘛还动手!” 眉头稍挑,刑若悠又默默汗了一把,这家伙也不看看是哪种“黏糊”! “有话就说。” 濮阳澈冰萧的口吻,暗自诉着被打断的不满。 濮阳钰剩下的那几分幽怨之气,在看到濮阳澈半眯起的翠眸中闪过的精光时,登时化为乌有,立马回道:“三哥,若悠的贴身丫鬟知晓若悠还活着,特地追到这里来了,现在就在大厅等着呢!” “我的丫鬟?”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是,是笑笑吗?!” “对呀!”濮阳钰的声音有点闷,手还在胸口搓揉着,自家三哥刚刚下手也太狠了点,他现在还疼着呢! 殊不知,惹恼了欲-求不满的濮阳澈,这点教训还是算轻的。 刑若悠一听笑笑来了,哪里还去管其他的,当即便从濮阳澈身上跳下来,飞奔出去了。 濮阳钰见刑若悠走了,正想开溜。 可才转了一个身,低沉冰凉的语气便自他身后传来,还带着丝丝警告:“下不为例。” 嘴角一撇,濮阳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还是拉长了腔回道:“遵命!三哥!” 见濮阳澈起身朝外厅走去,濮阳钰却在原地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酸涩,可很快就被明快的满足所取代。 看到自家三哥和若悠能这般幸福,他比自己得到还要更加舒心。 他一定要帮他们守候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纵使千难万险,也在所不惜! “还不跟上?” 濮阳澈的声音再度传来,濮阳钰忙几步跟上去后,又有些疑惑:“我去做什么?” 那是若悠和她的丫鬟相处的时间,濮阳澈去还说得过,他一大老爷们,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谁说让你去若悠那儿了。” 分明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可濮阳钰却从中听出了鄙视,嘴角一抽,态度却还是毕恭毕敬:“那要去哪儿吗?” 这回濮阳澈没有回答,只是斜眸轻飘飘地望了濮阳钰一眼,对方立马噤声,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 前厅,笑笑紧紧抱着刑若悠,是哭得死去活来,让刑若悠根本没办法说话。 能与笑笑再次相遇,刑若悠自然也感动非常,眼中隐有泪光闪动,可还不至于像笑笑的泪点这么低。 此情此景,刑若悠不由得想起穿越之初与笑笑的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般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不同的是,当时笑笑的抱着她的小腿大哭,这会儿是抱着她整个人在哭。 刑若悠劝又劝不住,只得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你还哭,难不成真想我出事?” “不是不是!”笑笑忙乱地摆着手,这才将刑若悠放了,胡乱地用衣袖开始擦着眼泪。 刑若悠既心疼又好笑,掰开她的手,细细地为她擦拭有些哭肿了的眼睛。 待看清笑笑此时的容颜时,刑若悠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感慨:“啧啧!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家笑笑今年十九,模样真真可倾城倾国呢!” 不是刑若悠夸大其词,而是笑笑真有这样的资本。 三年前初见时,笑笑那双圆大且深邃的黑眸就格外引人注意,虽然因长期的营养不足,导致她身材干瘦、皮肤蜡黄,可刑若悠还是看出了她极佳的风骨,认定她往后长相定会绝俗。 笑笑跟着刑若悠习武学医后,皮肤和身材都逐渐变好,以至于蒙面成为悦容坊的女神后,还引来京中不少男子上门提亲,却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三年不见,如今的笑笑依旧有着那双灵动深邃的大眼睛,皮肤也白皙了许多,玲珑有致的身材比普通的中原女子还高出不少。 刑若悠目测自己目前至少有一米六八,可笑笑却还比她高出了半个脑袋,那至少是一米七五。 这种身高在女子中,真的不常见。 而且,笑笑的五官彻底张开后,轮廓也更为清晰,除了发色的眸色是中原人外,其他的特征倒与刑若悠那个年代的西方血统的人相似。 难道笑笑不是中原人? 或许吧,当初笑笑两岁的时候被刑若悠的娘亲敖寸心从路边捡来收养,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源自何方。 担心提起笑笑的身世会让她想到不好的方面,刑若悠只得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而聊起这三年的家常。 与其说是主仆,二人的关系更像是姐妹。 笑笑对刑若悠虽然还是以“王妃”相城,可举止早已不像初初那般拘谨,敢开玩笑,也敢揶揄,甚至还敢责备。 让刑若悠心里甜丝丝的,庆幸她在乎的人都还好好的。 当刑若悠料到刑小乐的时候,笑笑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一个劲地说想要见小世子。 可听刑若悠说刑小乐偷跑出去后,却又被吓得魂不守舍······ 第449章 请君入瓮 刑若悠反倒是在为笑笑宽心,说儿子聪明伶俐,还有南宫怡和王少卿在一旁保护,猎影等人也已追踪到了他们的踪迹,在暗中保护着。 笑笑这才算放了心,却担心起刑若悠的身体来,解开了身后的包裹,如献宝般递到刑若悠手中:“王妃,这是我三年来收集到觉得有用的药材,你看看能不能用到?” 刑若悠还在愣神,笑笑已自行将包裹解开。 看清里面的东西,刑若悠只觉鼻子微酸,眼泪差点儿忍不住决堤。 天山蓝雪莲、火狱红人参、九节还魂草······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即便是修炼者,也都梦寐以求有这样的药材可以补充周身气血,继而转为玄气修炼。 “笑笑,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笑笑虽然根骨算得上是上等,后来在“杀手炼狱”的帮助下也激发了体内的玄气,成为了修炼者。 但是刑若悠感觉笑笑如今的修为才至黄玄,而这里每一样药材的出处都是极险之地,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笑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刑若悠的逼视下,还是老实交代了,“淩王殿下满大陆寻王妃,奴婢打理医馆无聊的时候,就会让那十二号陪着奴婢去寻些草药。” 她知晓刑若悠是身中剧毒坠崖,一直都不相信刑若悠死了,所以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她就会带上那十二个人一起去寻药材。 那十二个人是刑若悠当初亲自选出来的,对刑若悠自然特殊的尊敬之情。 所以笑笑提出想给刑若悠寻药材,他们毫无怨言地便跟着去了。 即便在过程中艰险万分,甚至还有好机会九死一生,他们也丝毫不后悔。 这些,即便是小六后来见到刑若悠后,也没告诉她。 若是笑笑不说,刑若悠根本不会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在乎她的生死,愿意为她肝脑涂地。 一时间,百感交集。 顿了顿,笑笑仔细观察了刑若悠的面容,确定对方还好后,才继续弱弱道:“还有一些药材,是,是奴婢花了悦容坊的钱,买来的。” 说完,笑笑立马怯怯地底下了脑袋,生怕刑若悠责骂。 毕竟濮阳澈说过,悦容坊的所有收入都是刑若悠的,他们这些属下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花销。 可笑笑主仆还是有,当时濮阳澈太忙,她遇见难得一见的药材根本无法请示他的意见,就自作主张。 但毕竟花的刑若悠的钱,笑笑这会儿是担心被责骂呢。 刑若悠是又气又笑,伸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还跟我计较这些,往后也不必在我面前‘奴婢奴婢’地称呼自己了,就用‘我’来称呼,听明白了吗? 第450章 落入敌网 白了跌坐在一旁的王少卿一眼,南宫怡闷声密语:“这下好了,大家都得被抓!” 王少卿莫名感觉一阵内疚,没有回答,却是立刻起身将她和刑小乐扶起,习惯性地将她护在身后。 刑小乐和小银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冲击惊醒后,乍一看眼前就出现了十几个着装统一的黑衣蒙面人,还以为是“杀手炼狱”的人,竟是“嘿嘿”一笑:“哇!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呀!真厉害!” 众黑衣人皆是一愣,看向刑小乐的眼神却像是在看白痴。 他们这是来抓他这几个尾巴,这小屁孩居然还这么开心,不是白痴是什么?! 王少卿和南宫怡一愣之后,脑门齐齐掉落一整排黑线,小乐乐的心脏还真是强大无比呀! 南宫怡正想纠正什么,王少卿却突然朝她隐晦地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让她不要揭穿刑小乐的误解。 一开始她不明白王少卿的用意,可转眼发现那些黑衣蒙面人似乎也在暗中交换眼神密语交流,算是明白了一些。 若是刑小乐将对方认为是自己人,对方也用这一招哄骗刑小乐的话,至少现在双方不会交锋,不会误伤刑小乐。 果然,对方似乎商讨完毕,领头的那人嬉笑着走向前方:“臭小子,你敢道出乱跑,就该承受到处乱跑的后果!走!跟我们回去!” 言罢,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还故意瞪大眼睛,想要凶刑小乐。 可刑小乐不但没被他凶到,反而惊奇地偏着脑袋,软糯糯的声音充满疑惑:“咦?你们不是该叫我小世子或者小少主么?怎么学我娘亲的语调?” 平常,只有刑若悠会叫刑小乐“臭小子”。 那黑衣平头嘴角一阵狂抖,狠狠地瞪了几眼身后忍笑的手下,转头冷哼道:“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若是不走,大爷我可是要不客气了!” “哇!你居然敢这么没礼貌,不怕我爹爹揍吗?” 刑小乐所认识的那些“杀手炼狱”中的属下,各个修养都很好,对他更是尤其地尊重,从来没见过那个人说话这么粗俗的。 “噗!” 这回南宫怡也忍不住笑了,横了领头的黑衣人一眼:“怎么?想请你们的少主回去,总得有点诚心吧?这什么鬼态度,难不成还想用强不成?!” “用强怎么啦?!兄弟们,上!” 黑衣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被刑小乐一个小屁孩指指点点,又被自己的属下嘲笑,火苗本就燃到了胸口。 这会儿南宫怡居然还摆谱,当他们真是来请人的呢?! 大不了直接将他们绑回去,还怕这两个绿玄中介的货色和一个橙玄的小屁孩不成?! “等等!”王少卿却扬手阻止,冷笑连连,“你们确定真的要动手?你们的主子让你们来抓我们的时候,想必已经清楚我们的身份。真打起来,虽说我们定不是你们这么多人对手。但放倒你们一半人,还是没问题的!” 顿了顿,继续道:“你们主子要的可是活口,可你们却因抓我们损失一半的人,这买卖划算不划算,你们自己思量。” 此言一出,一干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他们来时确实被交代要抓活口,可若是能兵不血刃,自然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斟酌再三,有几名黑衣人上前在领头耳边劝了几句,见自己的领头点头后,态度当真客气了很多,对刑小乐道:“小世子,方才我们领头失言多有得罪,您莫见怪,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刑小乐就是再迷糊,这会儿早明白对方不是“杀手炼狱”的人,但见南宫怡不断地想他使眼色,便甚是傲娇地扬起的小下巴:“要我回去也可以,可刚刚对我无理的那个家伙,必须跟我道歉!” “这······” 说话的黑衣人再度朝自己领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那领头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但硬是咬牙从嘴里蹦出了“属下知错”四个字。 刑小乐满意了,南宫怡和王少卿也满意了,虽然是被抓,居然还能已这样主动高傲的姿态被抓,感觉也不赖。 只是,这些人居然将他们的装备箱没收了,后路真不知该如何走呀! 一路上,刑小乐眼珠儿咕噜噜地到处转着,忽见一道白影在侧方不远处的林子穿梭,小指头飞快地在小银背上写着:小银!快告诉果果去找救兵!你也别回来了! 写完之后,故意“哎呀”一声,做出小银是从手中逃脱的姿势,还嚷嚷着众黑衣人帮他去抓宠物。 现在南宫怡和王少卿的绝大多数装备都在黑衣人手中,他们哪里肯听话,压着他们继续走。 没多久,在他们刚刚被擒获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带头的正事那娃娃脸的猎影。 此时的他眉心微皱,正思考着什么。 “猎影大人,小世子被抓了,为什么刚刚不出手?” 小六很是不解,刚刚若不是猎影临时拦住了他,他早就出手跟那帮黑衣人打起来了。 “王爷和王妃的信中说,除非小世子有性命之忧,否则我们不准出手。” 猎影传达完意思后,不仅小六等人有些无语,他自己也很纳闷。 说王爷和王妃还真是铁石心肠,王爷也就这么一个独苗儿,他们两个居然也狠心让小世子这么小小个就经历这些风雨,还真是······哎! “你们在原地守候,若是没看到我燃信号,切不可跟来!” 言罢,猎影已化作一道残影穿梭而去。 对方的营帐中,修为最高的人与他相仿,皆到了青玄第九重的巅峰,都在冲击蓝玄。 若是其他的手下冒然前去。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他不会被那人发现,不仅是因修为相差无几,更因他在成为玄武士之前,就习得一身绝品的斥候之术,如今同级别,甚至蓝玄巅峰的强者,都未必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就像影子,来去无踪。 当然,若是于是紫玄高手,他自然还是无所遁形······ 第451章 与雪共舞 还好,他确定前面的营帐中并没有紫玄高手,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向自家王爷和王妃交代了。 小世子可是他们的心肝儿呀! 猎影决定就是把这条命给豁出去了,也绝对不能让小世子伤半点毫毛! 刑小乐若是知晓猎影有这等悲壮的豪气,定会过去在他脸上呼呼两下,然后软软糯糯道:猎影叔叔,万一你豁出命了还是没把我救出去,可不是等于白白浪费了生命。所以呀,你应该多动动脑子,想想最有效、伤害还最少的方法,不然娘亲会笑你笨的! 可若是猎影知晓刑小乐居然会这么说,这会儿铁定是想找块石头给撞死了! ······ 夜幕降临良久,永兴镇却因多出了那么多外来修炼者,变得如同不夜城般热闹。 刑若悠原本准备和大家一起出门放松下心情,可乐翎自前天出去还未归来,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选择在客栈中等候,一面乐翎回来会错过。 她不出去,濮阳澈自然也不会出去。 难得赶上这一两日放松,而永兴镇在这半年之所以越发展越好,都是苏秦和濮阳昆的功劳,他二人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而濮阳钰,为避免再次被濮阳澈掀翻数米的厄运,硬是死皮烂脸地跟着濮阳昆和苏秦一并出了门。 所以整个硕大的客栈,又只剩下刑若悠和濮阳澈两个主要人物,其他的属下皆可忽略不计。 一阵北风刮过,未关牢的窗户被掀开了半扇,刺骨的寒风刮进,隐隐还带着冰雪的味道。 濮阳澈正准备用掌风将窗户合拢,刑若悠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外头好像下雪了!” 水柔空灵的嗓音,跳跃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西南这一代四季如春,她三年都未曾见过雪。 而她穿越而来时,即便是在大陆偏北的魏国,当时却是初春,而她坠崖时也只说秋季,也没有缘分看到过雪。 对于一个爱极雪天的人来说,三年多没经历过下雪天,着实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所以在刑若悠说完可能下雪后,就已从踏上跳了下来,雀跃着奔向院子。 她的喜悦和兴奋感染了周围的所以,烛光照耀的室内仿佛瞬间明亮了数倍,配合着她的情绪,耀耀生辉。 而屋外,则是她银铃般的笑声,跳跃着飘进屋内,如同那驱散寒冬的暖阳,直射他的心间。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浅浅的弧度,濮阳澈台步跟了出去。 守在周围的属下们见到濮阳澈嘴边竟含着这样温和的笑意,眼睛都直了。 可下一瞬,立刻跟着别开了眼。 他们可不想沦落得被自家王妃震出去数十米的下场,而且,他们也没六爷那一身蓝玄的好功夫,这要是真被震出去,肋骨都得断掉几根。 另外一些属下,则被在落雪中盈盈自舞的刑若悠吸引的过去,各个目不转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存在于凡尘。 雪还不大,轻盈飘逸,三三两两,如容貌般飘洒在院落的每一个角落,可很快就会融化,还积不起来。 而一席水蓝色裙衫的刑若悠,却自责零星般的落雪中盈盈而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莹如雾凇,灵如清泉。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足以颠倒天下苍生。 即便他们从未敢对自家王妃生任何觊觎之心,此时却也不由自主得看得痴了。 欣赏、崇敬、仰望,没有一丝的亵渎。 正当他们看得如痴如醉时,周遭霎时骤降的气压,赫然敲响了他们内心的警钟。 再看自家王爷沉下来的俊魅的冷脸,尽管不舍,众人还是齐齐低下了脑袋,连偷看都不敢了。 “退下!”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可彰显除了这句话主人何其霸道的气场。 大家哪里还敢逗留,只得灰溜溜地走人,心中却无比惋惜。 自家王爷也忒小心眼了点儿,他们对王妃绝无别样的心思,只是纯属欣赏角度地看看而已,至于这么计较嚒?! 哎! 对于濮阳澈接近幼稚的吃醋作风,原本心情就很好的刑若悠,此时笑得越发畅怀,舞动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他身侧,长袖一展,勾住他白皙修长脖子,抛着媚眼:“呵呵呵!阿澈!他们都是自己人,看看又何妨!你也太小气了!” 濮阳澈微眯的翠眸中闪过一丝不快,映着夜中的雪色显得越发惑人,暗自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一带,大掌擒住她柳条般的细腰:“你又忘了答应过我的!” “什么?” 刑若悠这回真的很迷茫,完全不懂他话中之意。 深吸了一口气,濮阳澈一字一句道:“魏国宫廷舞一曲,天下皆叹倾国色。” 这是当初刑若悠与戚络黛在魏国皇宫斗舞后,流传出感慨刑若悠美貌的其中一句诗词。 还有很多写得更夸张的,濮阳澈只是不想说罢了。 自己的王妃美貌被他人夸赞是好事,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会觉得自豪骄傲。 可濮阳澈却觉得好像属于自己的人被他人看了是一种掠夺,尤其是刑若悠那无人能比拟的舞姿,他更是不想与他人分享。 当初看完她在宴会上同时展示了琴棋书画舞那惊世绝俗的才艺后,他就在回家的途中要求她,此生只能为他而舞。 这不,三年不见,她居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何能让濮阳澈不生气! 刑若悠不是忘记了,而是刚刚真的没有想起来。 这会儿才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点臭,“嘿嘿”干笑了两声,满脸谄媚讨好:“我刚刚哪里是在舞,我只是随意挥挥衣袖,和这些雪花玩玩罢了!” 顿了顿,见他的脸色 这会儿才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点臭,“嘿嘿”干笑了两声,满脸谄媚讨好:“我刚刚哪里是在舞,我只是随意挥挥衣袖,和这些雪花玩玩罢了!” 顿了顿,见他的脸色这会儿才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点臭,“嘿嘿”干笑了两声,满脸谄媚讨好:“我刚刚哪里是在舞,我只是随意挥挥衣袖,和这些雪花玩玩罢了!” 顿了顿,见他的脸色 第452章 毒发,心痛! 如高山流水般的琴音自濮阳澈的指缝间流泄,此时的他席地盘坐,清冷而俊魅的容颜因染上了笑意,让人心往神驰。 如瀑的黑发随风雪而舞,两耳鬓的黑发却梳向后脑,两缕合在一起,用一柄小玉梳扣住,合在一起的束编成辫,柔顺地垂下,末梢由一条玉色细丝带束着,显然是先前刑若悠无聊时的杰作。 让他张狂飞舞的黑发,多了丝丝精致和细腻。 他的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近乎与白雪融为一体的古琴。 是冰弦,当初刑若悠在宴会上用得就是这一把古琴,扰乱了戚络黛傲然不可一世的心神,也俘获了万千男女的倾慕之心。 尽管她的坠崖让魏吴两国开战,世人都传她为红颜祸水。 但提及她的美貌与才学,几乎无人不赞不绝口,皆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神往之色。 刑若悠手中的动作微顿,她还是头一回听见濮阳澈弹琴,琴声时而悠扬悦耳,时而高荡起伏。 如空山凝云,又若江娥啼竹,能引得昆山玉碎凤凰叫,更可让芙蓉泣露香兰笑。 与刑若悠的琴音相比,濮阳澈的琴音浩荡之气胜出一筹,婉约之气却少了半分。 但皆为千古绝奏,绕梁之音足以让世人浑然忘我。 停顿只是一瞬,下一刻,刑若悠便跟着濮阳澈琴音的节奏再次舞动起来。 如九重天外坠入凡尘的仙子,水蓝的长袖所过之处,宛若剔透的波光照耀着流雪,美不胜收。 风雪中,他颀长而单瘦的身姿,却又散发着尊贵如神祗的王者之气。 若是哪个女子看到他此时那双翠眸中无限宠溺的深情,恐再无法恋上世上其他男子。 纯白飘零的雪色中,一奏一舞,书写着世间惊才绝艳的篇章。 唯一的遗憾,恐就是没有观众了。 “噌”地一声破音,打乱了先前完美的节奏。 濮阳澈赫然弃了手中的冰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就要倒在雪地中的刑若悠。 好在,接住了她。 她此时比雪还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刺痛了他的心,而她嘴角和雪地上的血红,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若悠······”濮阳澈的声音在颤,抱着刑若悠的双手也在颤。 “咳!咳咳!” 虚弱地咳了几声,刑若悠微微有些懊恼,费尽睁开眼时,他们已回了屋内。 “我没事的。” 她刚刚正在舞动,体内的毒素却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如山洪般无法压抑,她才会吐血坠落,濮阳澈才会被吓得魂不守舍。 这次的毒发毫无预兆,比起上一会,时间似乎又缩短了。 虽然乐翎不在场,可濮阳澈却用玄气强行压制住了她体内奔腾叫嚣的毒素,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 濮阳澈没有说话,拥着她的双臂却依旧轻颤着,可见他方才究竟有多紧张彷徨。 在看到她自空中坠落的一瞬,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眼睁睁看着她坠崖的时候,灵魂似乎被抽离体外,整个人都空了。 刚才她因痛苦闭上眼睛时,他真的害怕她永远都不会再睁开。 千军万马、牛鬼蛇神面前都不会变色的他,竟因她的一次意外毒发,失态得仿佛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见他如此,她比他还心疼。 伸手抚上他比她还白了两分的脸颊,刑若悠努力笑得自然一些,重复着:“我没事的。” 濮阳澈依旧没有说话,可唇却抿成了一条线,眉心更是皱得死紧。 “阿澈······” 她的指尖揉着他的眉心,想要抚平那些恼人的褶皱。 可手却被他牢牢窝在掌心,对上他眸中依旧震荡不止的墨翠,她无奈咬着唇,将眼中的泪意生生逼了回去,撒娇却又带着蛮横道:“我不要你这样!” 垂眸掩去所有痛苦之色,濮阳澈的眉心也跟着渐渐舒展,再抬眸时,眼中只余一片疼惜,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胸口:“还疼吗?” 如夜色的呢喃,奇迹般地让刑若悠真的似乎感觉不那么疼了,所以摇了摇头。 可濮阳澈却不怎么信,掌心依旧在往她的胸口源源不断地输送玄气。 当初他身中绝毒入骨髓,最了解发作时那种痛不欲生的苦楚。 如今刑若悠的毒也入了骨髓三年之久,而且还是几种混合的毒素,痛到了怎样的程度,濮阳澈根本不敢想象。 “现在真的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刑若悠很是认真,方才突然发作的那一瞬,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或者说,比死还痛苦。 说来也奇怪,最痛的地方居然就是前世中枪的心口,她隐隐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有着一种奇怪的联系,也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又无法看清。 好在刚才的发作非常短暂,那种痛苦也就持续了几秒钟,后续的痛苦几乎被濮阳澈的玄气所瓦解,她现在除了虚弱了些外,并无大碍。 濮阳澈依旧不放心,依旧不断地将周身玄气输给她。 刑若悠本就虚弱,玄气驱散了她周身的痛楚和寒冷,让她舒展着不自觉竟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竟已经亮了,近在咫尺的是他没有倦色却带着焦急的俊颜。 “说了不喜欢你皱眉头!” 伸手戳中他的眉心,刑若悠佯怒着竖起了眉毛。 眼中闪过无奈的宠溺,濮阳澈还是听话地松了眉心,手指却探着她的脉搏,确定无碍后,才稍松了口气:“这次的大会,你不必出手,交给我和小钰他们就是。” “这怎么行!”她的修为虽然不济,但可是他的王妃,怎么可以干站着什么都不做。 而且,她若要收复逍遥宫的势力,若是不露两手,他们就算是她爹娘的属下,也未必能真心臣服。 濮阳澈还想要劝阻,可门外却传来属下的汇报,道是逍遥宫的人向刑若悠送来了邀请函,似乎是要让她归位。 这下刑若悠的底气更加足了:“阿澈,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可毒发是有周期的,度过毒发期后,我便与常人无异。” “不行!” 濮阳澈却拒绝得斩钉截铁,什么都比不得她的身体重要······ 第453章 夫君是最好的! “呃······”刑若悠有些反应不过来,自从重逢之后,她还很少见濮阳澈露出这样霸道的一面,突然有些不适应。 待回神之后,只得清着嗓子朝外头的属下道:“将邀请函接下,说我会应邀前去的。” 等那属下应声走开后,她才重新躺会濮阳澈怀中,想到了什么,突然侧身反伏在濮阳澈身上:“阿澈,那把冰弦不是母妃的古琴吗?怎么到你手中来了?” “那本就是母妃送我的。” 只是六年前他中毒后,再没有碰琴,如此宝贝放着觉得可惜,便将其还给了潇妃。 而刑若悠坠崖之后,潇妃知晓濮阳澈对刑若悠的相思之苦,便将这把刑若悠曾经弹奏过的冰弦又还给了濮阳澈。 虽然是睹物更思人,但他愿意受这份折磨。 尽管他将冰弦收在身旁三年之久,可今日却是他头一回抚琴,为她而抚。 他没有将这些心思说出来,刑若悠却依稀猜到了,转而四处打量:“冰弦被你放哪儿去了?” 她刚刚坠落的时候,隐隐瞧见他是直接将其丢到一旁的。 这可是三大绝世名琴之首的冰弦,虽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这般对待,她还是会心疼了! 濮阳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凑过去在她恢复了些许起色的脸颊上落上一吻:“好好的在屏风外的桌案上,放心了?” 刑若悠点了点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视线却在他完美俊魅的脸上流连了一阵,最后落在他依旧带着的那四分之一的暗金色面具上,愣了愣,缓缓伸手探了上去。 感觉很奇妙,分明是一件冰冷的器具,可当触摸时,仿佛能感受到这玩意儿的心跳般。 “舍不得呀?还不取下来?” 她在给他解毒后,他右边眼角的血痕只有在情绪极端失控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日里根本没有一点痕迹。 闻言,他的大掌覆上了她的小手,清凉的嗓音却柔如雪绒:“一直在等你来取。” 这是他早就决定了的。 刑若悠却嗤笑出声:“若是你找不到我了,或者,呃,咳咳!那你不是得一生都戴着这个面具?” 虽然戴着这个面具也丝毫不会影响濮阳澈绝尘脱俗的气质,甚至让他更显神秘魅惑,可谁没事喜欢带着个面具瞎折腾呀! 濮阳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这不是找到了么?” 好吧,她败了! 想起他先前霸道地要求她只能为他一人而舞,她内心躁动的因子也被点燃了些许,嘴角的笑意参着点点邪恶:“若是我说,我只准你在我面前露出全部容颜,你可愿意。” “那又何妨。” 这样的回答,他几乎不用思考。 他本就不怎么看中自己的长相,在认识刑若悠之前那三年中毒的时间,除了一些至亲至信之人,他人都视他为妖为魔,避之不及。 这个暗金面具他带了六年,早就习惯了。 刑若悠见他回答得这么顺畅,反而不乐意了,点点面具的金属框框:“我才不要呢!我夫君的姿色如此撩人,怎么能藏着掖着,就该拿出去显摆,让那些个我的对头们嫉妒死!” 她可没忘了那个戚秋黎对濮阳澈特别的很诡异,而柳兮卿对他似乎也是念念不忘。 这两个女人,明明是她最大的仇人,居然还惦记着抢她的男人,简直是自己作死! 谁知濮阳澈却微沉了脸:“你不在乎我?” 所以才不担心有人觊觎他! “哪有!”刑若悠立马否定,见他脸色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沉,只得往他身上一腻,“我真的没有,也不是想炫耀,只是觉得你成天戴着面具,可能会不舒服,总该透透气的。” 顿了顿,见他脸色稍作缓和,她才继续道:“何况,你对我的心我还不清楚么?哪里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抢的去的,对吧?” “你呀!” 濮阳澈被她浮夸的表情逗得笑了,轻点她的鼻尖,握着她的食指往面具上一个极其隐秘的位置轻轻一点。 “吱啦”一声轻响,面具转瞬缩小成一根细丝般大小,贴在他头发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而他总是隐藏的那部分容颜,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 望着刑若悠近乎花痴的神情,不可否认,濮阳澈此刻突然觉得容貌好似乎也是件好事,至少能让她失态成如此。 只是,她看到别的男子长得好,是不是也会这般? 想着,濮阳澈的面色却又是一寒,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乐翎长得如何?” “哈?”刑若悠先是一愣,继而感觉濮阳澈的问题有些无厘头,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那妖孽,简直是来祸害众生的!” “哦?”濮阳澈桃花般的眸子微眯,水光潋滟,“那,是你的菜了?” 他可没忘记,当初她说过他不是她的菜! “呃······”刑若悠终于在重要关头想起了当初的对话,坚决站定立场,“怎么可能!他就是长得太妖孽了,比女人还美,怎么可能是我的菜!” 顿了顿,望着濮阳澈的双眸瞬间转化为桃心形:“我家夫君才貌双全,神韵比天,谁都及不上!” 轻扬了眉梢,这回换濮阳澈露出了“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却让刑若悠默默汗了一把。 谁说女人是喜欢被甜言蜜语哄着的听觉动物? 男人还不是一样! 还是听觉视觉都强悍的! “看够了么?” 虽然他喜欢她用这种花痴的神情看着他,可现在都快日上三竿了,若是再不出去,正厅那些人估计该等急了。 “不够!”刑若悠果断摇头,在濮阳澈隐隐有些小自豪时,却赫然从他身上起了身,“但我现在肚子饿了,我们还是起床吧!” 霎时,他望着胸口空落落的一块,竟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说秀色可餐吗? 他居然没有美食的吸引力大,哎,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挫败感呢? 转眼间,刑若悠已自行穿戴好绕过屏风出去,他也只得跟着起床,她的惊呼却赫然从屏风外传来······ 第454章 诡异的冰弦 濮阳澈对她方才的毒发心有余悸,这会儿听到她惊呼,心脏被骇得停了几拍,飞速掠过屏风,却发现她还好整以暇地站桌案旁。 只是,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晶莹的水眸更是圆睁着,甚是可人。 松了口气,濮阳澈这才不急不缓地行至她身旁。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刑若悠就先指着桌案上的冰弦道:“不是说冰弦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吗?怎么现在却裂了条口子?你刚刚摔得到底得多重呀?!” 闻言,濮阳澈也是一惊,视线扫过冰弦侧面裂开的丝丝缝隙,蹙眉沉思着。 见他如此,刑若悠也没去打扰,而是好奇地蹲在冰弦面前,伸手触那丝丝缕缕的裂缝。 谁料,还没碰上去,她便觉一股极寒之气涌入自己的指尖,前所未有的冰寒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席卷了她周身的感官。 几乎来不及发出惊呼,她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居然整个被冻成冰块了!!! 濮阳澈发现不对劲后,抱着她已最快的速度跳离冰弦,可还是晚了一步,怀中如今抱着的是一大坨姿势怪异的“冰块”! 若是刑小乐和小银在此,定会兴奋得大呼小叫,甚至想要自己也变成这般。 现如今,刑若悠隔着冰块看到的,却是濮阳澈那张表情颇为怪异的俊颜。 被冰封里头一动不能动,成群结队的羊驼自她内心奔腾而过。 丫丫的! 什么鬼! 这冰寒的威力比她家果果还霸道数倍,怎么先前她弹奏冰弦的时候就没发现呢? 难不成,是因为被摔出了裂缝,冰弦忍了良久的“洪荒之力”终于爆发了? 不会吧,这里又不存在南荒! 还有,濮阳澈这厮什么表情,不赶快将她弄出去,瞎愣着做什么呢! 正想密语埋汰濮阳澈几句,刑若悠却再度惊愕,因为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她根本无法传音出去! 这让她对冰弦的好奇和惊骇又多了几分,居然又碰到一个变态的,希望这回一定要能拿得出手去用,别像集阵塔和摘星盘这种半吊子! 濮阳澈正准备用玄气化解刑若悠周身的寒冰,他最不愿听到的男音飘进了屋子,带着丝竹般莎莎的穿透感。 “悠悠!听说小乐乐跟踪木离霜失踪了几日,找到了没有?” 话音刚落,一道雪色身影夹在着屋外的风雪,已飘至濮阳澈和刑若悠跟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这鬼面男,是怎么照看小乐乐的?!若是······” 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乐翎此刻的表情比濮阳澈还要怪异,像是生吞了一只蛤蟆,却还不能吐出来! 乐翎这般风风火火,而濮阳澈又高冷傲慢,根本不可能与乐翎多做解释。 担心他们二人会打起来,濮阳钰、濮阳昆和苏秦三人紧随着乐翎进了屋,也被眼前离奇的场景给累得外焦里嫩,硬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刑若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帮人没见过冰坨子么,表情要不要这夸张?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虽然整个都被冻住了,五感也很清晰,还能自由呼吸,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冷。 回神后,乐翎第一个暴吼出声,幽蓝的眸子闪过怒意: “鬼面男!你不仅把小乐乐给弄丢了,悠悠也被你弄出了这样,你就是这么照顾他们的?!” 他才出去几日,回来居然成了这样! 濮阳澈没应,濮阳钰却先一步横在乐翎面前,冷笑着:“你也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苗疆出了叛徒,小乐乐担心你们苗疆安危,至于犯险跟踪她吗?” “你说谁是叛徒?”乐翎的眸子闪过危险的光泽,他决不允许有人随意污蔑他的族人。 即便是盟友,也不行! 但是,若是真的有人是叛徒,他也绝对不会姑息! 刑若悠在里头听得真切,担心濮阳钰会将木离霜当初陷害她的事情说出来,可又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地使眼色。 濮阳钰原本还真想说,但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刑若悠的眼色,硬是强忍着没有再继续。 乐翎的洞察力何等敏锐,捕捉到二人的异样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寒,却是转头看向濮阳澈:“哼!你六弟不愿说,那就你来说。” 顿了顿,又扫了刑若悠一眼,乐翎的神色却是突然一正:“既然‘杀手炼狱’要与苗疆结成联盟,至少得让本神子看到你们的诚心,否则······” 接下去的话,乐翎没有再说,大家也已经心知肚明。 既然要结盟,自然该相互信任,在与双方都有关的问题上,绝不应该有所隐瞒。 刑若悠知道乐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无声叹着。 木离霜的父母都是苗疆的长老,苗疆有少部分势力是支持他们的。 一旦乐翎要处决木离霜,定会引起苗疆的混乱,而如今又是多事之秋。 刑若悠至今还没有将当初的事实告诉乐翎,绝非的包庇木离霜,而是为大局着想,也不想乐翎有所为难。 再者,木离霜因为那次的事情一直战战兢兢,近期倒是老实得很,不知怎的突然又开始和柳兮卿走在了一起。 据与猎影在一起的那批人传来的消息,柳兮卿一干人似乎准备暗中潜入苗疆! 如今事情牵扯已不再是个人的恩怨,是时候开诚布公了。 “你想知道的,本王都会告诉你,”濮阳澈对乐翎周身散发的威压丝毫不惧,反倒云淡风轻得像是在闲谈,“不过,得先助本王若悠破冰。” 此言一出,包括刑若悠在内的其他人,皆惊讶无比。 濮阳澈可是紫玄第九重的绝顶高手,而且身上还留着罗刹族特殊的血统。 就算是被果果冰冻住的人,他只需轻轻一点,冰就会化为靡粉。 现如今,居然让乐翎帮他一起将刑若悠弄出来,消遣人呢! 乐翎此刻也是这么想的,脸色尤其地差,竟伸手想将刑若悠从他身上抢过来:“你这鬼面男,担心浪费玄气就直说!我心疼悠悠,才不在乎这些!” 濮阳澈哪里会让他得逞,避过了他的抢夺后,视线穿透冰层,落在刑若悠冰晶玉洁的容颜上:“本王的玄气对这冰层无效。” 否则,他何须让乐翎帮忙! 无效? 刑若悠一愣,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455章 冰冻的机遇 在刑若悠的心中,除了一些隐世未曾露面的隐藏老古董们,她一直觉得濮阳澈和乐翎的修为应该是整个风云大陆之最。 若是濮阳澈和乐翎联手破冰都未能成功,那岂不是说她要在这里头一直冻着,做冰雕?! oh!no!!! 冰弦大仙,你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修炼者大会明日就要举行了,难道让她以这种“冰雕”的形态,作为堂堂逍遥宫的新任宫主出席? 那该是何其悲壮的场景呀!!! 此刻刑若悠的内心是崩溃的,祈祷般望着正准备对她周身冰块的乐翎和濮阳澈。 拜托,你们一定要成功啊! 事实再一次证明,老天爷就是喜欢跟人们对着来,即便是濮阳澈和乐翎二人联手,刑若悠周身的冰块也没有丝毫要化解的迹象。 后来连濮阳钰三人也加入了大军,依旧无法撼动冰块丝毫。 众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倒是被冻在里头的刑若悠淡定了下来,虽然眼神显得有些无奈,但还不至于焦躁绝望。 “哎!你们这些人类,这女人遇见此等天大的机遇,你们不仅不懂得珍惜,反倒想要破坏,哎,无知啊无知!” 低沉的嗓音自他们身后猛然响起,傲娇的意味十足。 众人回头,就见到一个黑猫大小的黑豹坐在冰弦旁,爪子是不是还撩拨两下琴弦,“噌噌”的声音从它的爪子下泄出,却堪堪成了噪音。 “大黑,你别在那儿耍酷,究竟是怎么回事?!” 刑若悠无法与濮阳澈等人密语,可大黑是与她契约的灵兽,自然可以在玄识上交流。 见刑若悠和众人都急得不行,某黑好心地清着嗓子准备讲解,却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咳咳!你们可仔细听好了,本尊只讲一遍。” 言罢,还故意摆了摆尾巴,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其中的缘由道出。 令众人诧异非常的是,原来这三大绝世古琴之首冰弦,最宝贝的不是其用上古神木猗桑锻造的琴身,亦不是由千古灵兽冰蚕所吐之丝所制的琴弦,而是其琴身中藏有手掌大小、薄如蝉翼的宝贝——万年玄冰! 没错,就是先前刑若悠和濮阳澈他们以为寻找到几率极其细微、可以修复摘星盘的万年玄冰!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如今刑若悠的处境,却让得到万年玄冰的这条喜讯的满意度大大降低。 因为某黑说刑若悠是被多年封存的万年玄冰释放的唯一“玄灵”所包裹,是机遇,也可能伴随着危机。 所谓“玄灵”,不是如果果那般用可以用魂体化形的一种灵兽,也不是所谓的灵魂,它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却蕴含着“玄灵”主人最精纯的能量源。 一般天才地宝被封印久了,再次开封时,“玄灵”都会随之溢出,附在所谓的有缘人身上,直到其被有缘人吸收,才会消失殆尽。 但在吸收能量的过程中,往往又伴随着无法预计的危机。 而这个过程,任何外人都无法帮这个有缘人,因为她是被“玄灵”禁锢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 这就是即便濮阳澈和乐翎联手,也无法撼动刑若悠周身这层厚重的冰块分毫的原因。 至于吸收时间的长短、吸收的多少、甚至究竟能不能吸收,便与那有缘人的综合素质有关了。 换言之,若是刑若悠无法尽快吸收千年玄冰中“玄灵”中的能量,她就会被一直这么冻着! “不是吧!”濮阳昆替刑若悠嚎出了心声,下一句,却让刑若悠恨不得从冰块中跳出来跟他玩命。 只听他道:“为什么每次都你这么好运气!‘星空变’的火系玄术传承是你的,神器是你的,这会让万年玄冰的‘玄灵’也主动找上了你,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刑若悠有口不能言,只能干瞪眼:什么叫做都是她的,那火系玄术传承她倒是想分享来着,可人家就是不能分享啊! 至于神器集阵塔,还不能光明正大用她里头的流星阵对付敌人,暂时等于白有。 而这万年玄冰的“玄灵”,当她想要呢,谁能拿走马上拿走,她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 某黑却将她的表情理解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金灿灿的眸子闪过鄙夷,“嗖”地一下钻进了她的宠物空间里。 “喂!你先别进来呀!我现在不能说话,只指望你帮我跟他们传话呢!” “不能说话就别说,别打扰本尊修炼。” “······我若是不主动想办法吸收这‘玄灵’,你也没办法吸收修炼的吧?”刑若悠无奈,只能循循善诱,“你就不想找那风长老报仇了?若是我真成功吸收了万年玄冰的‘玄灵’,你的修为也会跟着我一并成长,指不定就能恢复以前那威风凛凛的霸气模样,总比现在总被人当做宠物猫耍的好呀。” “本尊才不是猫!” 某黑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被刑若悠说动了,摇身又出现在冰弦附近,扫了众人一眼:“放心吧,任何天才地宝都只能孕育一次玄灵,现在碰这玩意儿,是不会被冻住的。” 它的解释在让众人去了危机之心,却将濮阳昆方才仅剩的一点儿侥幸土崩瓦解,满脸幽怨。 苏秦轻轻拍了拍他:“不还有‘比翼剑’嘛,难道你不相信它们的威力?” “自然相信!”濮阳昆毫不犹豫答着,心情总算好了很多。 濮阳钰则朝他们二人比了个“吐”的表情,专心研究其冰弦来。 濮阳澈却一直守在刑若悠身旁,令他很不爽的是,乐翎居然也寸步不离地守在刑若悠! 感觉到濮阳澈似乎有些不快,刑若悠忙传音告诉某黑:“大黑,你告诉乐翎,说苗疆很可能会有危机,让他先赶回去看看,修炼者大会的事情先交给我们就好。” 当某黑一字不漏地传达了刑若悠的意思后,乐翎尽管万分不舍与不愿,可还是匆匆与众人告别,临走时还不忘朝濮阳澈递上威胁十足的目光。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若是不将刑若悠照顾好,他跟他没完! ······ 第456章 盟主之争 对于这一眼,濮阳澈很是不屑。 刑若悠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会好生照顾,无需乐翎来督促! 好在濮阳澈原本就不准备让刑若悠在修炼者大会上出手,她这般或许更好,能避免他们之间不必要的争执。 他如今只希望,她能安然度过“玄灵”给她带来的那些未知的危机。 不过这冰弦中居然藏有万年玄冰,这来历,他还得好生调查一番。 濮阳钰和濮阳昆先前因可以修复摘星盘开心了好一阵,可从濮阳澈口中知晓至少需王阶的炼金师才能修复,他们仅剩的那丁点儿雀跃瞬间烟消云散。 为给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三人很是自觉地没有再继续碍眼,而是出门筹划后日的修炼者大会。 “喂!男人,那个女人让你去忙自己的事情,留几个手下保护她就行。”某黑很不情愿地传达着刑若悠的意思。 濮阳澈听得更不情愿,微寒了脸。 他才应该是若悠最亲密的人,如今刑若悠被一层厚厚的冰隔着,居然还要靠一直灵兽来传达意思,这让他异常不爽! 一定得找个机会,让他与若悠也有一层灵魂或者玄识间的联系,还要比这只臭黑与若悠的联系“亲密”数倍! 一切思维只是一瞬,当濮阳澈转脸看向刑若悠时,嘴角却已换上宠溺的浅笑,隔着冰层扶上她的脸颊:“放心,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在这儿陪你,你安心吸收‘玄灵’中的能量便好。” 将刑若悠交给谁保护,濮阳澈都不会放心,尤其是她此时还面临着未知的风险。 刑若悠知晓劝不过,只得让自己凝神静气,周身的玄气刚沿着周身走了一个大周天,汇集在丹田处的“玄晶”时,她眼睛的位置已可以自由张合,还感觉到了体外丝丝缕缕清凉的灵气。 虽然这些灵气似乎没有主动进入刑若悠体内的意思,可她对吸收灵气的信心却又强上一分。 闭幕再度调整心神,刑若悠继续让玄气在周身行着周天,细细地感觉体内和体外的变化。 而濮阳澈也一旁的榻上打坐开始冥想,整个客栈的动静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次日,客栈却迎来了一位意外来客。 这位来客算起来还是刑若悠的亲戚,正是名义上同父异母、实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四弟——刑皓君。 濮阳钰对刑皓君并不陌生,不仅是因二人都算是魏国京都的青年才俊,更是他们还有过并肩作战、抗击吴国的经历。 当初刑皓君被右相刑天岩赶出家门后,他便暗中加入了逍遥宫,却在科举时遭刑天岩打压。 无奈,刑皓君弃笔从戎,竟一举高中了当年的武状元。 在魏吴两国正式开战之后,他便随军出征,任副将军一职。 所以这次刑皓君登门拜访,濮阳钰对他很和气,与对待自家兄弟没什么两样。 刑皓君这次前来不为别的,正是代表逍遥宫来请刑若悠前去重任宫主一职。 随着隐藏在大陆的修炼者逐渐浮出水面,刑皓君是逍遥宫一员的身份也无法瞒住,他的母亲赵姨娘也毅然脱离了右相府凝雪宫的控制,重回了逍遥宫。 赵姨娘是情义中人,对当年的救命之恩从未忘怀,即便是在逍遥宫的风雨雷电四大长老相继脱离宫中自立门户后,还是同极少部分忠于前任宫主的人,守住了逍遥宫所剩无几的势力,并满大陆寻找刑若悠和前任宫主夫妇的踪迹。 在得知刑若悠尚在人间,还出现在修炼者大会即将召开的永兴镇上,他们便追随而来。 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刑若悠明明接下了他们逍遥宫的邀请函,今天却未如约赴约,所以才派刑皓君前往一探究竟。 被问起其中的缘由,濮阳钰的言辞却显得有些吞吐:“那个,这个,我三嫂她······” “六爷,王爷让您带副将军去他的庭院。” 听到属下的传报,濮阳钰霎时松了口气,含笑对刑皓君比了个“请”的姿势。 刑皓君总觉得有地方怪异,可究竟如何怪异,他又说不上来,只得与濮阳钰一并前往。 刑皓君如今才十七,尚未成年,但个头却比一般的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一些,外加三年来在军队中锻炼,原本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身材不不似以往那般瘦削,清俊的五官看上去多了几分阳刚和英气。 原本淡漠的气质去了不少,倒是多了两分随和。 不过与濮阳钰站在一起,他还是矮了对方半个头。 一路行至后院,刑皓君见到濮阳澈后本想行君臣之礼,却被濮阳澈摆手拒绝,接着便听到他冰萧如故的嗓音,没有刻意疏离,也没有太过亲和:“继任宫主一事,待大会之后,再做商讨。” 刑皓君愣过之后,还是有些不解:“淩王殿下,此番继任并非关乎我逍遥宫的势力,而是关乎整个修炼者联盟的势力倾向。” 濮阳钰也跟着道:“是啊三哥,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他们那些隐世的势力像是商量好了,皆不参与盟主之争,而是退而当起了裁判,设立了争夺盟主的擂台。” 顿了顿,濮阳钰见濮阳澈没有接话,知晓他是让他继续,才将方才得来的消息一一道出。 散修皆不参擂,而其他的人若想参擂,必须是代表一定是势力参赛,而非个人。 在这些世俗的势力中,紫玄之境的高手皆不用参擂,内定为副盟主。 而最终的盟主之选,则是要让打擂胜出的八人和裁判一并投票,从紫玄之境的高手中选出盟主。 被邀请的势力中,除了代表魏蜀吴三国的修炼者外,便是逍遥、凝雪、轩辕资历较老的三宫,外加濮阳澈一手创建的“杀手炼狱”,风长老的紫幽门、还有另外三个先前从逍遥宫相继离去创建的三大门派:无极殿、沧海楼、朝天居,外加苗疆的势力。 每个势力,最多只能有五人出战! 而这些势力中,紫幽门早已和凝雪宫暗中结盟,据说还说服无极殿、沧海楼和朝天居一并投靠凝雪宫。 这回盟主之争,凝雪宫已然占据了半壁江山,逍遥宫却还是群龙无首的局面······ 第457章 盟主之争(二) 因凝雪宫和紫幽门等想要全力打击逍遥宫,所以故意将消息走漏,并要求那些隐世的裁判定出了势力之首必须出席的规矩。 当初刑若悠坠崖时身中剧毒,如今还能活着都是奇迹,刑皓君并不觉得她的修为会很高,也从未打算过让她代表逍遥宫出战,而是希望她能以宫主的身份出席,让逍遥宫好有五个名额参加擂台,也算是为支持濮阳澈他们成为盟主出一份力。 虽然两股势力明里都没有明说,可刑若悠是濮阳澈的王妃,外人眼中早将逍遥宫与“杀手炼狱”看作同盟,他们也乐于结成同盟。 隐世的那些势力,出了天翔拍卖场进行了一次人尽皆知的拍卖外,重要的人物几乎都没露过面,想拉拢都不知他们身在何方。 他们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能控制的因素上。 如今能肯定的是,擂台上最后胜出的八人中,谁的人多,谁赢得盟主之位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濮阳轩对这次盟主之位志在必得! “三嫂只需作为盟主出席,不用上擂台吗?”濮阳钰替濮阳澈问了,只有在非常亲近的自己人面前,濮阳钰才会习惯性地称刑若悠为“若悠”。 他知道濮阳澈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会在乎这些。 “没错!”刑皓君肯定地颔首,用眼神询问着濮阳澈的意见。 “回去告诉你的人,若悠明日会以逍遥宫宫主的身份出席修炼者大会。” 言罢,濮阳澈转身回了房中,也不管对方是否还有话要说。 刑皓君的意思传达到了,其实也没什么要说,只是觉得需要先见上刑若悠一面比较好。 谁知,濮阳钰却拉着他往外走:“你就别磨叽了,三哥能答应你已经不错了,再纠缠下去,他若是反悔了,你就得兜着走了!” 刑皓君又是一愣:“此话怎讲?” “呃,你就别问了,明天就知道了!”濮阳钰觉得这等机密,还是越少人知道比较妙。 毕竟,这关乎若悠和自家三哥的颜面问题,还是得慎重的。 可次日,当濮阳澈抱着冰块状的刑若悠出席修炼者大会时,濮阳钰才知晓自己完全是多虑。 他怎么就忘了自家三哥和若悠这二人从来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而且,二人的脸皮那都是相当厚,才不会在乎外人看他们的目光! 濮阳钰可不敢当着濮阳澈的面说他脸皮后,但濮阳钰最近真的发现濮阳澈的脸皮其实是挺厚的,只是一般不怎么表现,表现起来的时候却会把人雷得里外皆焦。 而刑若悠的厚脸皮,那是有目共睹的,谁都不会怀疑。 濮阳澈这一行人原本就因爆表的颜值吸引着众多男男女女的注意,外加刑若悠这么一个“冰山美人”的形象,这一出场,先前想要以自己修炼者身份扮高冷的那些个人瞬间被攻破,唏嘘惊叹声不绝于耳,议论声更如排山倒海。 濮阳澈今日戴着黑色的纱帽出席,他不喜人多,若非必须要来,他根本不会来。 感觉到不少男子看刑若悠的目光过于火热,他周身冰寒森然的威压逐渐散发,生生逼得众人不敢再看,才渐渐收回。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惧濮阳澈的威压,他们此时的眼睛还黏在刑若悠身上不肯移开。 比如,早先便进来的濮阳轩和戚秋黎,还有后面进来的百里夏。 濮阳轩对刑若悠一直余情未了,而且是那种吃不到就更想吃的,而刑若悠此时竟以被冰封的姿态出现,让他的视线如何移得开眼。 她就如冰晶般纯粹无暇,濮阳轩明知自己的阴暗面太多,与她格格不入,可他就是不愿放手。 或许是太阴暗的人总是向往最美好的,总之每多见刑若悠一面,他对她的占有欲就会更强一分。 至于戚秋黎,她其实是对濮阳澈感兴趣,只是发现对方今日竟戴了纱帽,所以视线才转移到他怀中的刑若悠身上。 不得不说,被冰封的刑若悠越发美得不可方物,再猥琐的人也根本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这让戚秋黎心中生出一种不快和警惕。 不过那丝警惕瞬间被自信所取代,长得美又如何,名字与那个人一样又如何,终究不是那个人,对戚秋黎构不成任何威胁。 至于百里夏,她惊得就要冲过去问事情的原委,是她的十二皇兄百里驰旭一直拉着她,她才没跑过去。 出场的小插曲很快告于段落,众人各自坐到自己被安排的位置。 虽然刑若悠是以逍遥宫宫主的身份出现,可濮阳澈却一直让她在自己身边,完全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一个紫玄高手这般任性,他人也不敢有异议,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这次的擂台主持人,竟就是上回在天翔拍卖场的主持人孔菀。 虽然她依旧美艳如初,一席宝石蓝的长裙难掩玲珑身材,可大伙儿都知晓她有着蓝玄的实力,即便是猥琐的人,也不敢用猥琐的眼光看了。 她黄莺般好听的嗓音说完了一长段关乎天下苍生的冗长台词后,才宣布的比赛规则。 因离灵气泉源最薄弱的时间只剩下两年不到,不仅七大神器尚未集齐,连灵气泉源的位置众人都还未知晓。 时间紧迫,他们这些隐世的修炼者才放弃了盟主争夺的机会,甘愿听从往后盟主的差遣。 而为了提高效率,才会限制每个势力最多只能五人参见擂台赛,赛制也是随机抽签的淘汰赛制。 这样,就算那十二个势力都是五人参加擂台赛,也只有六十个人参加擂台赛。 从六十个人中选出八人,几天的功夫就能搞定。 而之后的重头,则是寻找灵脉全员和七大神器。 对于这样的安排,众人皆无异议,就等着开始了。 濮阳钰、苏秦和濮阳昆自然会代表“杀手炼狱”打擂,只是因猎影的缺席,让其他两名也是青玄第九重的高手迎战。 其他的门派或者势力也都派出了五人参赛,众人似乎是在比气势,竟都逐渐释放出了威压······ 第458章 顾芊芊的杀机 “比试尚未开始,诸位若是想一较高下,还请到擂台上来!” 孔菀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势如破竹的威压席卷而来。 虽说那些即将打擂的有半数的人已至蓝玄之境,功力兴许并不下于孔菀。 但孔菀身后可是代表着几乎所有的隐世修炼者,不管愿抑或不愿,众人最终还是收了威压,有条不紊地去去了抽签对决的地点。 第一轮淘汰赛,濮阳钰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五人中,濮阳昆和另外两个“杀手炼狱”的手下三人抽中的是蓝玄高手,那两个蓝玄高手还都是濮阳轩的手下,当真算是冤家路窄。 而原本已至蓝玄之境的濮阳钰和苏秦二人,对手的修为皆是青玄,分别来自紫幽门和无极殿,也算对上了濮阳轩的人。 不过他们的比试号码皆靠后,几人便来到濮阳澈身后坐着观战。 “小昆,上台之后量力而行,切不可莽撞。”苏秦暗自观测过濮阳昆的对手,对方的修为虽才到蓝玄第二重,可比濮阳昆如今青玄第九重的修为要高得多。 要说濮阳昆为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修为能从绿玄中阶一跃到了青玄高阶顶峰,那还是那枚青灵果的功劳。 没错,就是当初风长老准备给顾芊芊的那枚藏在流星阵中的青灵果。 因为各种阴差阳错,那枚果子最后落到了濮阳澈的手中。 他原本是计划给刑若悠的,可她正在领悟“星空变”火系传承第一招“火星四溅”的关键时刻,这时用外物辅助反倒不好。 而离擂台也就这么几日的功夫,权衡之后,濮阳澈便将这枚青灵果赠送给了濮阳昆。 不过一般人服用青灵果,定多也就是突破屏障进入青玄阶段而已。 濮阳昆能一举再突破到青玄巅峰,除了与其过人的资质有关,还因与苏秦一并用“比翼剑”修炼有关。 不过靠外物大幅度提升修为,体内玄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稳定。 濮阳昆显然还没过这个稳定期,苏秦才会一而再嘱咐。 可濮阳昆却听得有些微微不愿,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当然想全力以赴。 再者,虽说濮阳澈为人清冷,除了对刑若悠和刑小乐外,对他们几乎不会表露自己的感情。 但濮阳昆却在濮阳澈身上体会到了皇家子弟鲜少才会有的兄弟之情,自然就更想全力为他效劳。 而这次盟主之位,关系到往后他们的动向,进一步关系到刑若悠的性命。 他不想输,觉得自己也不能输! 苏秦与濮阳昆朝夕相处近三年,怎会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思,可还是不放心密语传音道:“我是让你量力而行,又不是让你不尽全力,但你切不可胡来,此番需从长计议,还有我们。” 听到“还有我们”四个字,濮阳昆紧绷的心先是一松,继而却略显懊恼地瞪了苏秦一眼:“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仅让苏秦担心,还未必能赢得了擂台的第一轮淘汰赛。 “当然不是!”苏秦无奈轻笑,“我们都是三年前才激发了周身玄气开始修炼,而如凝雪宫、轩辕宫、逍遥宫,甚至如今的紫幽门、无极殿、沧海楼和朝天居,他们都是自小便开始修炼的修炼者,不也是如此。” 言下之意,是他们三年就能达到其他那些人几十年的效果,应该感到自豪,因为往后前景无限。 濮阳昆的心情果然好了,可一想苏秦和濮阳钰他们也是同自己一起开始修炼的,濮阳澈这种变态就更不用说,刚扬起的眉梢又瞬间耷拉了下去。 苏秦故意重重咳了一声:“我可不喜自怨自艾之人。” 闻言,濮阳昆那双原本就犀利的鹰眸中闪过坚定,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的。 苏秦满意地笑了,濮阳钰却恶心得要吐了。 “呕!”濮阳钰听他们的密语听得要吐了,“拜托,你们不知道现在公共密语通道吗?要说这些肉麻的,麻烦再私下开一个!” 修为过于高的人,能窃听到修为低的人之间的密语。 就如濮阳澈这种,从赤玄到青玄的修炼者之间的密语,只要没有特殊的装备屏蔽,他都能窃听。 密语不一定是单个人之间,多个人之间亦可进行,就如他们现在,相互之间的密语自己人都能听见,而濮阳澈在周遭加了玄气,其他人根本破不开这层屏障,自然无法窃听。 而濮阳钰方才的“私下开一个”的意思,就等同于两个人之间再开一个单独的,原本在一个大“频道”中的人,便听不到他们谈话了。 闻言,苏秦和濮阳昆只是对视一眼,压根儿没搭理濮阳钰的意思。 濮阳澈正想再埋汰,擂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轩辕宫的代表竟被打下来了。 而胜利者不是别人,而是前些天让假的“龙炎杖”认主的顾芊芊。 虽说“龙炎杖”是假,再怎么样也是一件道器,威力可比一般的凡器、圣器厉害数倍。 她现在虽还是青玄实力,有这件武器,对付紫玄之下的人完全没问题。 赢得如此轻松,顾芊芊第一时间就将神情无比的目光投向凝雪宫那头的濮阳轩,似乎在等待对付的眼神回应和嘉奖。 怎料,对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擂台上,而是看向了对面看台。 顾芊芊懊恼异常,顺着濮阳轩的视线往对面的看台望去,眼中的滔滔妒火瞬间辽源。 该死! 居然有事刑若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顾芊芊就不明白,刑若悠这个女人不仅已嫁作他人妇,还是个生了孩子的女人,到底有哪里好? 除了长相,她根本没有一样比得过她顾芊芊! 可长得美的女子普天下到处都是,她顾芊芊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外加身后整个紫幽门的势力,为何濮阳轩的目光就从来没真正落在她身上。 即便是前天定亲之事,他看似对她百般温顺,可他的眼神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出神过! 越想,顾芊芊心中的妒意越重,顷刻转而成了杀机······ 第459章 苗疆危机 冰块中的刑若悠此时双眸紧闭,正在全身心感受周遭的灵气,连自己被濮阳澈带到了擂台比试现场,都浑然不觉。 若是她知晓自己是以冰块的形态被这么多人当怪兽一般围观,虽不至于臊红脸,但估计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某黑虽然在刑若悠的宠物空间中,但对外面的世界倒是了解非常。 不过为了不打扰刑若悠领悟万年玄冰“玄灵”中的能量和灵气,它也没打扰,而是自己冥想修炼去了。 它在进入大会现场的第一时间,就搜寻到了自己仇人风长老的身影。 那个道貌岸然的死老头儿,居然还坐着一门之主的位置,面上是一副鹤发童颜的和事老,实则却是个手段残忍、无耻之极的伪君子! 一想到当初它宁死不屈才会被风长老那死老头重伤成这般,黑豹那金灿灿的眸子就闪动着层层血光。 忍! 它一定要忍! 等到这个女人变强大,它再一雪前耻,把所受的侮辱千倍百倍地还给那个该死的老头! 风长老原本因顾芊芊的胜利很是满意,可背后却突然袭来阵阵凉风,让他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难道说轩辕宫的人被他紫幽门的人打下台后还会心生报复,这不像是轩辕宫历来的作风呀! 念及此,风长老若有似无地朝轩辕宫宫主轩辕弘毅所在的位置睃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擂台上,而是盯着“杀手炼狱”所在的方向望着,这令风长老很是费解。 潇妃是轩辕弘毅之女的身份并未曝光,所以濮阳澈和濮阳钰是轩辕宫宫主的亲外孙的事实,并无外人知晓。 所以当初刑皓君才会因那四大从逍遥宫中独立出来的门派与濮阳轩联合后,暗自着急。 若是他知晓轩辕弘毅与濮阳澈还有那么一层关系,这会儿心定然会宽松很多。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濮阳澈和轩辕弘毅双方似乎都没有在公开场合相认的打算,那是一种心照不宣,也是所留的底牌。 第二场比试是凝雪宫的一名蓝玄高手与逍遥宫的一名蓝玄高手对峙,二人几乎势均力敌,这一仗便打到了天黑才分出胜负,最后是逍遥宫的那名蓝玄高手以一招险胜,算是让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的大多数人松了口气。 这次因苗疆神子缺席,苗疆失去了参赛的资格,与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他们如今只能祈祷乐翎赶快回来,至少让他们在人数上能逐渐与对方拉平。 而乐翎此时刚赶到苗疆,却发现好几个他留下来主持大局的人离奇失踪,族人根本不知他们是如何失踪的。 至于木离霜,他们只道出去之后便再未归来过。 乐翎的反应让一众族人很是不解,不过族人因先前失踪了好几位长老的焦躁心情,却因乐翎的到来缓和了不少。 在苗疆族人的眼中,他们的神子就是如同天神一样的存在,神圣不可欺犯,也绝对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面对众人的期望,乐翎虽有压力,不过更有信心。 遣散了一众手下,当房中只剩下战启庒时,乐翎才皱眉道:“你爹失踪前,有何异样?” 战启庒的爹爹是大长老战风,是在木离霜的父母二长老木旭和三长老苗凤凰失踪了一段时日才失踪的。 “什么意思?” 战启庒浓眉蹙起,不明白为何乐翎没问最先失踪的二长老和三长老,而是问他的父亲,难不成是怀疑他父亲?! 乐翎怎会看不出战启庒的想法,气得咬牙:“难怪悠悠常骂你是木鱼脑袋,你还真是个木鱼脑袋!” 说到一半,乐翎见战启庒似乎要发飙,只得先一步道:“我没有怀疑大长老,也没怀疑失踪的其他人,我只是怀疑木离霜。” “此话怎讲?”战启庒一愣,越发摸不着头脑。 据他所收到的情况,木离霜也是被绑架的族人之一,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被废去修为,灵兽也还活着。 乐翎便将从濮阳澈他们那里得来的消息都告诉了战启庒,也没隐瞒木离霜陷害刑若悠那段。 战启庒听完,虎目圆瞪,一拳头锤在桌案上,声音满含愤慨:“木离霜再怎么不满若悠,若悠也是我们的族人,木离霜怎么可以这样!” 乐翎凝眉不言,他当初也不相信木离霜会如此,但他相信刑小乐。 既然刑小乐都觉得苗疆有危机,会不顾一切地跟着木离霜而去,那木离霜就绝对有问题。 “现在怎么办?”战启庒此时不仅担心自己的爹,还担心不知所踪的刑小乐。 想了想,乐翎最后道出幽幽道出“静观其变”四个字,幽蓝的眸子闪烁着嗜血的危光,居然敢动他苗疆的人,就该能承担惹怒他的后果! 此事偏巧不巧发生在大会开始的时候,定然是人故意设计,绝不只是绑架这么简单。 他可以等,等到对方向他提出条件的时候! 正事商讨完了,战启庒终于问出了老早想问的问题:“喂!小乐乐都不见了,若悠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在战启庒看来,刑小乐就是刑若悠的命。 命都丢了,怎么能不赶紧回来找! 不问还好,这一问,乐翎的脸色越发差了,没好气道:“被那鬼面男缠着脱不开身,还说什么让小乐乐多些历练是好事!我呸!都是狗屁!” 分明就是濮阳澈那个该死的鬼面男想要独占他的悠悠,居然连儿子的醋都吃,简直是无耻之极! 这回乐翎可就真理解偏颇了,濮阳澈有的时候确实会小气得连儿子的醋都会吃,但这回还真是抱着让刑小乐能历练的心态,绝非假公济私! 战启庒虽然不知乐翎口中的鬼面男是谁,但一听那人居然缠着刑若悠,当即就火了,拳头一握,目露凶光,喝道:“什么鬼面男?!你说出去保护若悠,这就是你的保护?!让她跟着一个明显企图不轨的鬼面男待在一起?!” 而且,既然是鬼面男,那男的一定长得巨难看,对若悠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 第460章 被困的刑小乐 乐翎根本不想谈濮阳澈,挥袖就要赶战启庒出去:“好了好了,你带人搜寻苗疆附近这一代,一旦见到木离霜或者可疑人物,先不必出手,暗自跟踪就好。” “好!”战启庒应声后,往外走出几步,又突然折了回来,“你还没跟我说那鬼面男的是怎么回事呢!” 在战启庒看来,乐翎对刑若悠的感情丝毫不必他弱。 这三年,他们二人为了刑若悠,明里暗里不知较劲了多少回。 战启庒从来就没见乐翎有相让的时候,此时自然觉得乐翎的做法甚是反常,不问出个究竟,他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乐翎的嘴角不悦地向下撇了撇,还是不情不愿道:“那家伙是小乐乐的父亲。” 不就是比他先认识的悠悠么,什么了不起的! 若是换他先认识悠悠,悠悠铁定不会看那鬼面男一眼,而不是像如今,心里只能装着鬼面男一人! 战启庒再度愣住了,良久才木讷道:“父亲?我们不也是小乐乐的父亲么?等等!你怎么又让小乐乐在外头认爹爹了?!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可以竞争,待对待外人要同仇敌忾吗?!” “你有完没完了?人家是小乐乐的亲生父亲!” 尽管乐翎是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但那就是事实,他也无从辩驳。 平地一声炸雷,轰得战启庒彻底懵了。 在他的脑子还未恢复正常运转之前,乐翎就嫌弃地一脚将他踹出了树屋,顺道将门也一并锁上了。 良久,一声愤怒的暴吼传遍了整个苗疆,大人们纷纷将自己的小孩护进了屋子。 最近失踪了好几位长老,战大勇士居然又在这时候“发疯”,他们还是各回各家的安全。 ······ 离苗疆不远的一处山头,一抹速度极快的身影穿梭其中,最后停在山丘正中央的一块大石头后面隐没,便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这人正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刑小乐猎影。 令他无比憋屈的是,前两日这群人就来到了这个山头这片位置,他为了不被发现,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可谁知那群人不知在周围按下了什么机关,眨眼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他在这儿足足守了两日,都没见到其中有人出来,很是憋屈。 想要进去,却根本无门而入,只能继续蹲守。 若是猎影知晓这个地方是只入不出,而出口却另有通道,他便不会如此费解了。 山洞中,光纤昏暗的道路迂回婉转,最深处,用乌金打造了两个牢房。 一个牢房中关着的南宫怡、王少卿还有刑小乐,另一个牢房中关着的是苗疆的三大长老和两位重要人物。 不同的是,苗疆那五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王少卿他们目前还是清醒的,只是略显憔悴。 “卿叔叔,战爷爷他们怎么一直都不醒?会不会醒不来了?”刑小乐小眉头揪得紧紧的,怀中抱着去而复返的小银,桃花眼儿更是一瞬不瞬将另一个牢笼中的人盯着,似乎在等待奇迹发生。 “不会的,他们只是昏迷过去了。”王少卿心疼地将小人儿抱进自己怀中,理着刑小乐微微有些乱的头发,“小乐乐,你害怕吗?” 刑小乐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有:“我,我担心战爷爷他们醒不过来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怕那些坏蛋,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女坏蛋!” 刑小乐口中“带头的女坏蛋”,指的便是柳兮卿。 当柳兮卿看到刑小乐那张与濮阳澈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良久才下令将他们关起来。 可刑小乐天生有着很敏锐的洞察力,一眼就能分辨对方的真正用意。 在柳兮卿的眼中变化中,刑小乐感觉到了她由最初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心思经历了一番复杂曲折的变化后,最后居然化作了浓烈的毁灭意图。 这种毁灭意图,与刑小乐第一次见到濮阳轩的感觉几乎一样。 即便柳兮卿到目前为止只是将刑小乐他们关了起来,并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可刑小乐还是很讨厌这个女人。 提及柳兮卿,王少卿的眼中闪过无奈和失望:“小乐乐,卿叔叔不会让那个坏女人伤害你的!” 她知道柳兮卿之所以还没对刑小乐下手,并不是慈悲心起,而是想留着他对付刑若悠,顺道牵制他和南宫怡。 就如这两日,柳兮卿就已刑小乐的性命相挟,让他为她炼制了不少毒药,而南宫怡也为她炼制了一些机关暗器。 “你说这个柳兮卿究竟想要做什么?抓了苗疆这些人,难不成是想控制整个苗疆不成?!”南宫怡愤愤道,想到自己居然被迫助纣为虐,她整个人都焦躁起来。 刑小乐却从王少卿身上跳下,走到南宫怡面前,小嘴儿凑过去在她脸上“呼呼”了两口,软糯糯地安慰着:“小怡阿姨,你别生气了,苗疆有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那个坏女人是绝对不会得逞的!” 南宫怡很想相信刑小乐的话,可目前他们被关在这么一个隐秘的山洞腹内,周围还专门加有隔离玄气探测的装置,即便是乐翎亲自前来路过山头,也未必找得到他们! 至于求救,连信号都放不出去,就更不用说了。 可为了让刑小乐不那么心急,南宫怡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谁知刑小乐却突然不满地嘟起了嘴巴:“小怡阿姨,你不诚实哦。” “呃······” “你分明就不太相信神子爹爹他们能救出我们,还故意点头,是在安慰我么?”刑小乐撇嘴,他怀中的小银也跟着撇嘴抖胡子,像是在鄙视南宫怡。 “小乐乐······” 南宫怡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孩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呀,哎! 刑小乐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拍拍南宫怡肩膀安慰着:“小怡阿姨,我们在这个地方,或许神子爹爹他们是真的难找到我们了。” 顿了顿,在王少卿和南宫怡以为刑小乐会失望难受时,刑小乐却语出惊人:“那我们就自救吧!不指望他们了!” ······ 第461章 小乐乐献计 “自,自救?!” 南宫怡轻呼了一声,忙捂住了嘴,改用密语模式:“小乐乐,虽说他们好像集体出动去办什么事了,可外头守着我们的还有五个高手呢!” 那五个人中,青玄之境的有三个,另外两个的修为也到达了绿玄顶峰。 好在没有紫玄高手,目前还窃听不了他们之间的密语。 但南宫怡和王少卿一个是绿玄第五重,一个是绿线第六重,身上能阴他们的药物和暗器也没剩几件了,顶多能放倒他们五人中的三人,可剩下的两人,总不能让刑小乐来对付吧。 再者,他们进洞之后就被蒙上了眼睛,这错综复杂的地形,就算他们能顺利逃出无乌金牢笼,也未必能找得到出口。 刑小乐仿佛能读懂南宫怡和王少卿的心声,笑嘻嘻地指了指怀中的一团毛茸茸:“我们还有小银呀,我让它先去把出口找到,然后再想办法。” 小银立刻配合刑小乐,仰着两只前脚张牙舞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等南宫怡和王少卿将怀疑的话说出口,小银已化作一道银光从牢房的缝隙飚了出去。 在他们二人诧异的目光中,刑小乐大叫道:“小银,你快从出口跑出去给爹爹和娘亲送信,让他们来这里救我们!” “小乐乐,你疯啦!” 王少卿想堵住刑小乐的嘴,为时已晚,看守他们的其中两名青玄高手立刻追着小银的残影而去。 这个不是灵兽的宠物速度可当真逆天,他们绝对不能让这家伙真的找到出口,继而让这小子的爹娘来救人!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否则老子剁了你的舌头!”留下的那名青玄黑衣人高声喝到。 刑小乐却朝他办了个鬼脸,绵绵软软的嗓音,却煞是气人:“我才不怕你,你的人根本追不上小银,而小银的鼻子是最灵敏的,肯定能出去!” 闻言,三个黑衣人脸色又是一变,其中一名绿玄高手立刻前去将情况禀报柳兮卿,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看守着他们。 南宫怡和王少卿就算先前没反应过来刑小乐为何大声嚷嚷,这会儿也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当即便拿出贴身藏有的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 即便二人早有防备,可他们的暗器中还有重度迷幻烟雾。 绿玄的那个立刻就倒了,而青玄的那个也只苦苦支撑了几秒,还是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小乐乐,你行呀!怎么事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害我们虚惊一场!”王少卿轻敲了一下刑小乐的后脑勺。 刑小乐摸了摸后脑勺,煞是认真道:“娘亲说了,人在突发状况下的表现才是出于本能和最自然的,我那不是怕你们知晓之后不那么自然,穿帮了嘛!” “······” 一群乌鸦自王少卿和南宫怡脑袋上飞过,居然被一个两岁的小娃鄙视演技,他们有那么逊嘛?! 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呀! 刑小乐却不给他们暗自伤神的时间,催促着:“快快快,小怡阿姨,你快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钥匙!” 闻言,南宫怡从脚底板里摸出一根“细针”,摆弄了几下之后,那根细针变成了两三米长带着钩子的杆子,成功地从那个青玄黑衣人身上勾住了钥匙。 “啪!啪!啪!” 他们将将把锁打开,喜悦的心情还没起来,三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洞中响起,让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动作齐齐顿住,暗恼不已。 居然就差这么会儿! 黑衣劲装的柳兮卿身后跟着十几个属下,缓步来到牢房前,似笑非笑,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 顿了顿,纤纤玉指朝刑小乐一指:“把他待下去单独关起来。” “是!” 刚刚去报信的那个绿玄属下立马上前,仅露在外面的眸子闪过狠意。 臭小子,居然敢把他们几个大爷耍得团团转,看他待会儿怎么教训他! 刑小乐不怎么办害怕,反倒是王少卿和南宫怡慌了,护在刑小乐跟前。 “柳,柳妃娘娘,小乐乐还小,一个人会害怕。再说了,他一个两岁的小娃折腾不出什么来的。” 这是王少卿被抓之后第一次主动与柳兮卿说话,他原本是习惯性地回称对方为“柳小姐”,可一想到人家毕竟已嫁做人妇,所以换了称呼。 殊不知,这恰恰戳中了柳兮卿的痛点,让她以为昔日迷恋她的王少卿也会因贞洁问题看不起她,眼中闪过阴色。 但她伪装情绪的功力深厚,就算心里再难受,转瞬已恢复如常,反而朝王少卿温婉一笑:“王公子,你也说了他不过是个两岁的小娃,让他跟你们待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岂不是委屈了。” 顿了顿,继续道:“再者,我们还需要一些药物和装备,他在这儿的话,你们还要花时间来照顾,分了心完不成任务,可是不好的。” “柳兮卿,你别得寸进尺!我们昨天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暗器和毒药,今天精神力都还没恢复,如何能再帮你做!” 精神力,也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玄力,只有炼药师和炼金师才会拥有。 一般炼药师或者炼金师的等级越高,精神力就会越强大。 而一般的修炼者,无论修为如何提升,精神力几乎不会有其他变化,也注定不能成为炼药师或者炼金师。 而炼丹炼器都需要精神力,且消耗到了一定的限度,需要重新修整。 南宫怡爆发不仅因精神力恢复不过来,最主要的是不满柳兮卿要将刑小乐带走。 对于南宫怡的怒火,柳兮卿却显得云淡风轻,轻轻朝属下瞥了一眼:“还不行动?可是想违命?” “属下不敢!” 绿玄高手应了声,再度抓向被王少卿和南宫怡护在身后的刑小乐。 “柳妃娘娘,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就让小乐乐跟着我们吧,我们保证不会再逃跑了。” 王少卿担心动手会伤及刑小乐,只能一而再劝求。 可柳兮卿却因他那句“柳妃娘娘”更加难忍,朝身后的属下也命令道:“动手!” ······ 第462章 砍价原理 “等一下!” 就在柳兮卿身后的黑衣人准备蜂拥攻上前时,刑小乐那如棉花糖般软软糯糯的声音冷不着响了起来。 嗓门虽然不大,却奇迹般地让那些黑衣人真的停住了动作。 他们也说不上为什么居然会听一个两岁小娃的命令,回过神后心惊的同时,更多是愤怒,准备再上前攻击,却见柳兮卿挥手示意他们停住。 “你想说什么?” 说话间,柳兮卿的视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刑小乐的那张小脸,可仿佛看着的又不是刑小乐,而是透过他的脸,在看着另一个人。 不过她露出这种神色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优雅高贵。 刑小乐当然注意到了柳兮卿那一闪而过的眼色,不耐地撇了撇嘴:“你不就是想要让我跟卿叔叔和小怡阿姨分开么,用得着找这么多人打架么,真是浪费力气!” 顿了顿,在柳兮卿眉心微微蹙起时,刑小乐却又道:“我乖乖跟你们走就是了,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小乐乐!” 王少卿和南宫怡齐齐惊呼,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刑小乐单独被关押起来! 虽说他们并不知柳兮卿心底的那个人一直是濮阳澈,心中对刑若悠恨意浓烈。 但出于目前双方水火不容的境地,无论如何柳兮卿都不可能善待刑小乐。 不顾他们二人的惊呼,柳兮卿直接对刑小乐道:“你认为,现在还有资本跟我谈条件?” 再度不快地瞥了撇嘴,刑小乐幽幽叹了声:“哎!我是想给你们出个好主意,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咯!” 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嘴角一阵抖动,小乐乐可千万别犯迷糊,一定得分清敌我呀! 柳兮卿却只是无谓地轻笑了声,她并不认为一个两岁的小毛孩有什么主意,更不觉得他会真心帮她。 可刑小乐却自顾自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对苗疆的族人们做什么,但我知道你这种方法是肯定不会得逞的!”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你懂得屁呀!”柳兮卿身旁的属下立马骂道。 刑小乐却嫌恶地摆摆手:“嘴巴真臭!还这么笨!” “你!”那属下就要火,被柳兮卿的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打断,再不敢多言。 刑小乐这才继续道:“你以为靠木离霜那个坏家伙抓了我们苗疆这么三个长老和两个执事,就可以威胁到我神子爹爹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苗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知晓自身的存在威胁到了种族,宁可粉身碎骨,绝不拖累族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他们还当真没听说过苗疆有这么一条规定。 不过柳兮卿很快就否定了刑小乐的言论:“是么?那也没见木离霜有舍己为人的行为呀!” “哼!那是因为她骨子里已经背叛了苗疆,所以不算我们的族人!” 说到木离霜,刑小乐苹果般的小脸因气愤红鼓鼓的,不过却愈发可爱了,瞪着柳兮卿:“你不要不相信,神子爹爹知晓何为大局,若是威胁整个苗疆,就算再不舍,也绝不会中了你们的奸计!先前他奋力营救被你们抓的族人,是因苗疆没有被威胁到,现如今,哼!你们就等着失望而归吧!” 微微沉默了一阵,柳兮卿对刑小乐的言辞将信将疑,毕竟她了解的苗疆情况基本上都是从木离霜口中得出。 就算木离霜为救自己爹娘心切,也实难辨别她是否对柳兮卿有所隐瞒。 不过,柳兮卿倒是沉得住气:“你方才说可以帮我们,如何帮?” “很简单呀!你放我出去,让我跟神子爹爹求情,只要你们把其他苗疆的人也放了,他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了!” 刑小乐说得煞有其事,众人脑袋上却都掉下来一排挂面。 这家伙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当他们傻呢!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耍了,柳兮卿淡漠的娇容有那么一瞬的黑,再度挥手:“带下去!” “等等!”刑小乐却更加大声的叫道,“那个,若是你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可以再商量嘛!” 言罢,刑小乐扬脸露出比花儿还灿烂的笑容,弯成月牙儿般的桃花眼中,墨翠的眸子水光潋滟,看得周遭黑衣人一阵晃神。 妖孽啊!妖孽! 居然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魅力,淩王殿下和淩王妃的基因也太逆天了! 连柳兮卿的呼吸也有一瞬的不自然:“你再耽误时间,信不信的我他们二人用刑!” 刑小乐果然老实了不少,可还是一脸讨好:“我乖乖听话,那你们可不可以让卿叔叔和小怡阿姨休息一天,再帮你去炼制暗器和药物?你想呀,他们都连续为你们炼两天了,这会儿根本没多少精神力,万一恍惚做错了什么,让你们用的时候出差错,那不等于白费功夫嘛!” 刑小乐之所以现在才提出真正可能达到的要求,是因刑若悠曾经说过的“砍价原理”。 一开始将价格杀到某个对方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的地步,据理力争,在惹怒对方之后,在转而将价格加的原本自己想要到达的水平,被砍价的一方这时的心理往往更容易接受。 这不,柳兮卿果然考虑了一阵,不过只给了王少卿和南宫怡半日的休息时间。 二人原本还算不放心刑小乐单独被关起来,可在刑小乐的再三安抚下,他们要求每半日见刑小乐一面,才念念不舍地与刑小乐告别。 待刑小乐走后,王少卿却突然传音给南宫怡:“小怡,小乐乐刚刚的暗示你听明白了吗?” “什么暗示?” 南宫怡一愣,她方才满肚子火气与不放心,哪里能听出什么暗示。 王少卿往她挪近了些:“做手脚呀!” “你疯了吧!他们每次都要拿我们做的药粉和暗器做实验,被发现了,岂不是更惨!” “话虽如此!可每次我们只要做好一样,他们就会拿去实验,但并不是同时实验的。” 话说到这里,南宫怡再不明白,可就真没救药了。 对视一眼,二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狐狸般的表情······ 第463章 眼露“银光” 永兴镇,客栈,濮阳澈夫妇等人已从擂台现场归来。 第一天擂台居然只打了两场,这种进度之慢,却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那些隐世修炼者为了加快进度,从明日起,将多设下五个擂台。 即便每个擂台一天只能进行两场比试,同不了几日,就能决出八强,继而选出盟主。 不过刑若悠此时的状态,却让大家多少有些忧心,最担忧她的自然是濮阳澈。 这不,已是深夜,他还不眠不休地自榻上打坐冥想,更多的是守着刑若悠的安危。 刑若悠在入夜前,就因参悟不透困得在冰里头睡着了。 这会儿一睁眼,便瞧见濮阳澈坐在侧方的榻上冥想,心中登时升出一股疼惜,硬是聒噪地将某黑从宠物空间里吵了出来,让它充当二人交谈的中介。 某黑嫌刑若悠啰里吧嗦、肉麻兮兮,甚是酷拽地将一长段情意绵绵的话,总结成了以下几个字:“男人,女人让你去睡觉!” 濮阳澈扇子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撑开后闪出眸中的一片风华,隔着冰层对上刑若悠愈显晶莹的水眸,他的眸光更是柔成一片:“无妨,最近似乎领悟了不少,试着能否冲破那层屏障。” 刑若悠微愣,濮阳澈的修为不是已经到了紫玄第九重了么? 那不是整个风云大陆目前的极限么? 还要怎么突破? 不等刑若悠发问,某黑却先震惊了:“怎么可能?!本尊的传承记忆中记载,当初风云大陆作为战败位面之一,不仅灵气泉源被禁咒所封印,他们还对这整个位面潜藏的可能修炼者进行的集体封印,以免你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除非灵气泉源的禁咒封印被解开,否则无论怎么修炼,玄武士和玄灵士的修为都不可能突破到紫玄之上的境界。 而如今风云大陆修炼者们梦寐以求的紫玄之境,相对于三万年前修炼者们来说,只相当打了个基础而已。 突破了紫玄之后,才算是正式入门,往后的修炼将与如今的修炼大有不同,也更光怪陆离。 鉴于这个事实甚是打击一般修炼者的信心和积极性,所以这个事实通常只有一派之主和重要的一些长老知晓,其他的内门外门弟子,自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听某黑这么一说,刑若悠惊得更厉害,双眸闪着兴奋的亮光,巴巴地将濮阳澈望着。 那亮度,丝毫不亚于某黑金灿灿的眸子。 濮阳澈正准备解说,却是突然愣住。 下一瞬,已飘身至刑若悠身侧,牢牢锁住她那双眸子不放,翠眸中闪着难以压抑的震惊:“若悠,你的眼睛······” 眨眼,再眨眼,刑若悠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的眼睛怎么了?” 虽然她在说话,可声音却透不过冰层,濮阳澈只能看到她的唇在一张一合,却也明白了一丝,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若悠,你的眼睛里,有银光。” “什,什么?!淫-光?!” 言罢,刑若悠的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丫丫的! 她只不过是关心他,心疼他大半夜不睡觉还在修炼,这家伙居然说她目露-淫-光,不待这么埋汰人的吧! 虽然,濮阳澈这厮是秀色可餐,风华万千,但她也是美男堆里泡着的,至于这么没抵抗力嘛! 这厮是不是太自恋的点儿? 还是他自己想要,偏生推到她脑袋上来? 啊呸! 这都想些什么鬼呢! 濮阳澈先前对刑若悠突然变脸还有些费解,回味之后,总算明白了,登时不知该恼还是该笑,素手轻扬,取来一面铜镜放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你自己看,何为银光!” “呃······” 看清原来是自己黑黢黢的瞳孔中闪烁着丝丝缕缕闪电般的银光,刑若悠才知晓自己误解了什么。 登时老脸一红,眼神躲闪:“那个,你都想什么呢!不就是银光嘛!” 濮阳澈没说话,只是定定将她望着,等着她再度拆招。 咽了咽口水,刑若悠略显尴尬,可后知后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才惊得微张了唇,猛然扑近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么回事?!我不会是要变异了吧?!” 可不是么! 那啥蜘蛛侠是被蜘蛛咬了变异,闪电侠是被雷劈了变异,怎么到了她这儿,是被冰冻得变异了呢?! 忙让玄气在周身贯通一气,也没发现骨骼、经络、皮肤、机理有啥变化呀! 等等! 她的活动空间好像变大了点儿,周围的冰层好像也变薄了些,她至少可以在里头打坐,而不是保持半蹲的奇异姿势了。 濮阳澈对“变异”二字虽没有甚解,但见她在里头急得上蹿下跳,一副猴儿样,也猜出了七八分,敲了敲外面的冰层:“不必心急,在吸收‘玄灵’的时候,身体机能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但在彻底吸收‘玄灵’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 这是他专门翻看了古籍得到的知识。 “真的么?”刑若悠将信将疑,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再度眨巴了几下眼睛,却是突然扬眉媚笑道,“其实,这模样,倒也不差!” 反正她家夫君和儿子的眼睛都是墨翠色,再多一个银电光波的女主人,也不赖! 这要是一家人往街上一走,那该是何其拉风的场景呀! 咳咳,估计会吓傻一街人老少妇孺! “对了,阿澈,你刚刚说试着突破瓶颈,什么意思?”刑若悠yy了一阵后,拉回神智便继续方才的疑惑,“该不会是超越紫玄,进入,进入······”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就如某黑所言,在风云大陆那是不可能的存在。 即便是那些隐世高手,停留在紫玄第九重的巅峰之境,顶多也只能让自己的基础越来越雄厚,从未有突破紫玄的历史。 据她的蓝色卷轴中记载,一旦超越紫玄之境,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修炼境地,定然会引来天地浩劫。 只要身处风云大陆的修炼者,都能感受得到。 纵观三万年的修炼者历史,还从未有过此番记载······ 第464章 选美大赛嘛?! 濮阳澈完全不借助外力和其他不正的方式,就修炼到了紫玄之境的巅峰。 这还是还突破,岂不是成了三万年来第一人?!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 尽管不太相信,可刑若悠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她现在的修为才刚刚步入青玄,原本差濮阳澈就老长一段距离。 这会儿好不容等来一个万年玄冰“玄灵”的玄机,以为能追上点他的步伐。 这厮居然告诉她,他又要突破了,还是突破到一个几乎前无古人的境界! 不过幽怨也只是一瞬,她有如此变态逆天的夫君,不高兴才怪了! “阿澈!这是不是跟你的骨骼进化为‘赤骨’有关?” 冷静之后,刑若悠自然能分析出其中的道理。 濮阳澈微微颔首,大掌隔着冰层与刑若悠触在冰上的小手相贴,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和细腻,勾唇浅笑:“应该是的。”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羡慕,他心情大好:“你安心吸收‘玄灵’中的灵气,指不定能一举突破。” “玄灵”虽不及“魂体”那般逆天,但也是数年难得一见的宝贝,其中蕴含的能量更是无人能确定。 且说濮阳昆只服用的青玄果,修为就从绿玄一跃进入了青玄巅峰的状态。 所以刑若悠究竟能到达一个怎样的情况,目前实在无法估量。 刑若悠撇了撇嘴:“可是,这个冰好像都已经融化得一半了,可我目前感觉自己的修为根本没有半点精进!” 若非得说有什么变化,估计就是她这双闪着银光的眼睛了。 “不急,慢慢来。” 濮阳澈安抚般轻敲了敲冰面,可刑若悠却又是一声叹息:“阿澈,我想小乐乐了,不知道他好不好,会不会遇到危险。” 隔窗望了望天际,濮阳澈才道:“应该没有,猎影都没有发回什么消息,那就是没事。” “猎影靠谱吗?”刑若悠对此深表怀疑,在她眼中,猎影的功夫虽然了得,可心智却没比她家小乐强多少。 正蹲守在山坡上的猎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连忙捂住了嘴,生怕惊动了洞内的情况。 好在那洞口根本无处可循,只入不出,看守的人也没注意到外头的异样。 见刑若悠如此,濮阳澈只能无奈摇头:“那你如今着急,也又有用?” 刑若悠想想觉得也是,刑小乐命带福星,无论遇到什么危机,定能化险为夷,她如今被困在这里,瞎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好好领悟吸收“玄灵”。 濮阳澈见刑若悠总算又静下心来冥想吸收“玄灵”,他也回到榻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冥想。 ······ 次日,各大门派如约来到了大会现场,硕大的六个擂台已被布置得妥妥帖帖,就等着各方选手上台打擂台了。 而且,今日明显与昨日不同的是,原本封闭的大会场,一夜之间竟被改造成了比原先大好几倍的开放式广场,更像是刑若悠那个时代的大型体育场。 四周由上至下围绕这擂台中心十几排密密麻麻的座位,更是挤得只能看见人头,都是永兴镇的有钱人和专程慕名而来看热闹的人。 据说,这里一个位置,最便宜的卖到了一万两白银,最贵的卖到了一万两黄金。 这些钱对于修炼者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非修炼者的平民来说,简直是天价。 修炼者们自然有安排好的特定位置观战,外围看台上的那些百姓,多是些非富即贵的普通人。 据说,这些想法都是天翔拍卖场弄出来的,这里也主要有他们建造,费用也是由他们来收取。 不得不说,这天翔拍卖场还真是有雁过拔毛的优良品质! 这还不算,他们竟公开开启了赌局,坐起了庄家。 将即将上擂台的的那剩余的几十号选手的基本信息、修为、对手等全部公布出来,供大家参考,然后下注! 所以现场简直要热闹到爆,弄得昏昏欲睡的刑若悠都从冰中惊醒,入眼看到的却是前方不远处挂着的大大的五副画像。 “咦?六爷,小昆,苏苏,你们的画像怎么这么大?还被挂在那么醒目的地方?!这是要选美嘛?!” 话音刚落,离他们较近的范围内竟突然安静了下来,四周的人更是齐刷刷地朝这里掉头。 在看清刑若悠的容颜时,他们鄙视讶然的目光顷刻转为的惊艳之色,却被濮阳澈一阵森冷的威压给逼得将视线转移到濮阳钰等三人身上。 “咦?三嫂,你能说话了?”濮阳钰后知后觉,眼中闪着欣喜。 “你这叫什么话!我本来就能说话!”刑若悠不满地朝对方瞪了一眼。 濮阳昆却因刚刚她大叫的言辞很不满:“不说比说好!” 他们三个科室堂堂男子汉,什么叫做“选美”,太难听了! 而且,濮阳昆本就因自己和苏秦的画像被高高悬挂、还标注了修为等基本信息而不满,这会儿脸色更臭了。 “哟哟!你这臭小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三哥揍你!”刑若悠不客气地吼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不通过某黑就能跟他们交流,心情大好,“你,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了?!” 包括濮阳澈在内,众人一致给了她一个“废话”的表情。 “呃,呵呵,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刑若悠笑着打哈哈,再看那周围挂满了好几十张画像以及周围的场景,霎时明白原来大家是在押注,硬是跟打了鸡血一样,“阿澈!我们也去押,押我们的人赢,一人押一百万两黄金!” “噗通”倒地声不绝于耳,尤其是那一干属下,都忍不住为自家王爷擦了把冷汗。 每人一百万两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自家王爷身家无数、富可敌国,自家王妃也不该这么折腾呀! 可濮阳澈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对属下比了个手势,那属下只得痛心疾首地遵命去办事了。 濮阳澈之所以这般,并非只是一味地纵容刑若悠,而是他懂她的心思······ 第466章 醉翁之意 “本王不知。” 言罢,隔着纱帽,濮阳澈将视线投向冰中的刑若悠,闪着独有的柔情:“公主若想知晓,还需问本王的爱妃。” 这般回答似乎是在戚秋黎的意料之中,所以她甚是大方地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刑若悠:“淩王妃可喜欢?” 刑若悠扬眉浅笑,嗓音虽柔,可气势却丝毫不下于戚秋黎:“挺好的,正想着如何答谢秋黎公主呢!” 上回戚秋黎在拍卖会上送来的“清心玉凝茶”,刑若悠早拿着与濮阳钰等人“分赃”了。 除了濮阳澈没有沾边外,其他人无一不体会到了这种绝品养身拧气祝修茶的好处。 别看戚秋黎如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内心绝对肉痛得要命,高贵婊向来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是刑若悠和百里夏得出的一致结论。 而事实证明戚秋黎确实有些惋惜,不过却并不觉得关乎太多:“如此小礼,淩王妃何必介怀。若是喜欢,明晚的‘群贤宴’上,本公主再赠淩王妃一些便是。” 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 刑若悠正当应下,濮阳澈冰萧的口吻却冷不着响了起来,带着疏离:“淩王府应有尽有,不牢秋黎公主费心。何况爱妃如今身子不便,今晚的群贤宴,靖王和辛王等人会代表‘杀手炼狱’出席。” 虽然是很客气的口味,可这无疑是对戚秋黎下了逐客令。 戚秋黎是聪明人,明白再劝邀反倒会引起濮阳澈反感,便礼貌地离开,去往其他地方继续送邀请帖。 百里驰旭见戚秋黎走了,觉得自己和百里夏一直待在此处恐会引起各方势力不必要的猜忌,便准备带着百里夏回去自己的位置。 再者,这位三国传颂得如同天人的公主戚秋黎,都拉下架子亲自送上了邀请帖。 而淩王殿下居然只让自己的两个弟弟和属下前去赴约,这格调似乎有点太高了。 虽说靖王和辛王多贵为魏国王爷,可毕竟都不是一派之主,这般,恐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理智告诉百里驰旭,与淩王一行人不能走得太近。 尽管百里驰旭才十五岁,长相稚气未脱,青葱般的少年一枚。 可自小在宫廷长大,心智却比一般十五岁的少年要成熟得多,这点,从他沉稳的眉眼间,便能看出。 但百里夏却似乎根本理解不了百里驰旭的心思,硬是扒着刑若悠那块冰坨子不肯放手。 若是百里驰旭稍稍用力,她便大有嚎啕痛哭的趋势。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百里驰旭只能妥协,再度朝濮阳澈等人抱歉道:“皇妹她······” 濮阳钰却打断了百里驰旭的客气说辞:“没事,小孩子嘛!贪玩很正常,我们家小乐乐也是这样的,我们不介意!” 言罢,濮阳钰还故意揉了揉百里夏绑着两个包子头的脑袋,看似语重心长,可百里夏却恨得咬牙。 “小子!你别趁机占老娘便宜!”当她真八岁呢! “切!有本事你回去呀!”当濮阳澈喜欢呢,他这只不过是不让别人发现百里夏的异样。 殊不知,这看似无意的举动,被周遭无数双高瓦数的眼睛看了去,散出了各种离奇版本。 有说蜀国已与“杀手炼狱”早已暗中达成联盟,这次盟主之位志在必得。 有说实则是魏蜀两国的同盟,而结成同盟的条件,便是魏国未来可能的国君继承人之一靖王殿下濮阳钰,和蜀皇最心爱的十七公主百里夏的联姻! 有说······ 总是,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当事人耳朵里时,当事人皆恨不得提把大刀将传谣言的人给剁了! 现如今,为让气氛和谐,百里夏和濮阳钰二人,一个童稚好问,一个风度翩翩、有问必答,连百里驰旭都对濮阳钰产生了不少好感。 殊不知,除了百里驰旭以外,众人早在同一个密语“频道”中聊开了。 “你们说戚秋黎弄得‘群贤宴’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拉票当盟主吗?”濮阳昆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朝戚秋黎的位置看了一眼,正瞧见她在与濮阳轩闲谈,越发觉得自己的推理很有逻辑。 “切!她以为举办个‘群贤宴’,大家就都会对她马首是瞻,那还打擂台做什么?”百里夏很是不屑。 “众人都道她天资卓绝,况且她和你们一样来自另一个时空,应该不会笨到如此。”濮阳钰的评价倒是客观多了。 “或许,她对盟主之位并不感兴趣,而是另有它意。”苏秦这一句显得颇为高深莫测。 “什么意图?!” 先前评论的三人异口同声,却控制着自己不要往苏秦的方向看,以免身边的百里驰旭怀疑。 苏秦笑而不语,倒是冰里头的刑若悠接了话茬:“她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没看出来吧。” 顿了顿,不等他们三个情商偏低的家伙发问,她便继续道:“这‘意’呀,当然是我家夫君了!” 出于女人的直觉,从戚秋黎看到濮阳澈的第一眼,刑若悠就嗅出了一种古怪的味道。 戚秋黎看濮阳澈的眼神总是像在看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而濮阳澈却根本没见过戚秋黎。 这便是一直困扰刑若悠的地方,或许前世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但她如今却无从知晓。 但就戚秋黎后面两次极其隐晦又克制的态度,刑若悠还是感觉到她对濮阳澈有想法。 没办法,只要真心爱上一个人,女人在某方面的感觉就会变得异常敏锐和准确。 至于苏秦为何看得出来,他本就是披着仙逸皮的腹黑狐狸,心较比干都还多一窍,看不出来才怪了! 反观百里夏,她一直自诩自己的恋爱高手,前世谈过的恋爱不计其数,可每每只徒人家颜值、觉得好玩,身心都没曾交付过谁。 这不,她与濮阳昆和濮阳钰两个情商颇低的家伙一个表情,愣是半天回不了神。 之后,三人再忍不住齐齐掉头看向濮阳澈,可惜人家今儿戴纱帽,什么都看不着,他们只得将视线移向刑若悠。 “你说她看中了三哥?!” “你说那贱人看上了你男人?!” ······ 第465章 戚秋黎的邀请 她此番举动看似纨绔好乐,实则不失为一种鼓舞士气的好方法。 试想,那些没有修为的平民百姓,顶多只能从他们这些修炼者的修为和对手的差距来断定胜负的几率。 哪个强,更可能是押哪个胜。 可若是突然有人直接下大注,就算投的是一个修为较弱的人,那些百姓们定然会猜测这个弱的一方可能会有杀手锏之类的法宝,否则也不会有人下这么大的价钱,继而便会跟着投。 这些达官显贵无非的想借助这次投机的机会赚一笔,他们在观看擂台赛的时候定然希望自己下注的一方获胜,自然会拼命喝彩。 这样,士气不就一下子都上去了。 想到此招的不仅是刑若悠,戚秋黎和百里夏也都想到了,只是前者对自己的人有信心,而后者则因年纪太小没有发言权,最后竟只有刑若悠他们这边真正实施了。 所以当胡柳,也就是代表“杀手炼狱”的五人之一走上擂台时,四周的喝彩叫好声那是此起彼伏。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凝雪宫的蓝玄高手,而他只是青玄巅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引得那些下注的平民们一阵唏嘘,却被“杀手炼狱”那一帮黑压压的人给震慑得不敢破口大骂,心里那叫一个苦呀! “调皮!”濮阳澈密语传音给刑若悠,尽显宠溺。 “还好吧,我只不过是有点缺德而已。”刑若悠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着,压根儿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愧对众人的事。 这些个达官显赫,参与下注的,哪个不是想趁机捞一笔。 买卖嘛,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她又没强迫他们跟着下注,只是小小的耍了点小心思,难不成还要受万人指不成? 正当刑若悠沾沾自喜时,她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的那抹紫纱般的身影却突然移动了步伐,竟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而那抹身着紫纱的窈窕身影,便是如今名声正当红、盟主呼吁之声最高的天才公主——戚秋黎。 百里夏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担心戚秋黎会对刑若悠不利,趁十五岁的正太哥哥百里驰旭不注意,飞速溜了出去,奔向刑若悠所在的位置,嘴里还发出甜而稚嫩的嗓音嚷嚷着:“那个冰山美人好漂亮,本公主好喜欢,要带回去吃冰冰!吃冰冰!” 这一句无忌的童言传开,不仅让知晓百里夏真实心理年龄的人狠狠恶寒了一把,百里夏自己也快要吐了。 好在她的定力够十足,硬是撑到了刑若悠身边,看似抱着她的冰块身子爱不释手把玩,实则是在密语:“若悠,那个贱人往你这边来了,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前世的阴影太浓烈,百里夏现在都还没走出,总觉得戚秋黎就是恨死了刑若悠的那种,会想尽办法至刑若悠于死地。 何况,如今戚秋黎可是紫玄高手,以博古通今的姿态博得众人亲睐,是绝对正派的代表。 若是她现在想对付刑若悠,那可比前世要容易得多。 见百里夏如此,刑若悠又是无语又是感动:“你瞎-操-个什么心,我们知道她的身份,她却不住地我们的身份,你至于这么拼么!” 刚刚百里夏那撒丫子跑过来的场景,实在是让刑若悠太震撼了。 不知为何,刑若悠仿佛看到百里夏没穿越之前那胖乎乎、软绵绵的身子与如今娇小无比的身子不断重叠,这让她感觉越发怪异了。 “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看老娘是为了谁!”百里夏没好气地瞪了刑若悠一眼。 这时,百里驰旭担心百里夏会闹出事情,也跟着追赶而来。 淩王殿下对淩王妃无限宠溺的传言早已响彻街头巷尾,而自己这个皇妹居然嚷嚷着要“吃了”淩王妃,百里驰旭这个做皇兄的如何放心的下。 尽管百里驰旭隐约知晓百里夏和刑若悠这批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但他还是将扒在刑若悠冰上的百里夏给抱了下来,礼貌地朝众人拱手致歉:“皇妹年幼无知,童言无忌,还望淩王殿下海涵,莫要见怪。” “无妨。” 清洌的语调,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在外人面前,濮阳澈似乎从来都不会有多余的表情。 看得百里夏和刑若悠嘴角同时抽了抽。 “若悠,你男人这也太个性了吧!你这种抓狂的个性,怎么就摊上了个冰山呢?!”百里夏知晓周围在濮阳澈玄气的保护范围内,偷偷传着音。 “······我就喜欢,你管得着么!”刑若悠倒是不羞不躁地顶了回去。 “你喜欢?”百里夏再度将狐疑的眼光投向濮阳澈,继而又回到刑若悠身上,“难不成这冰块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哦!我懂得,肯定是闷骚型的!” “······” “快说说,他在那方面怎么个骚法?是不是会各种无底线发嗲,还会欲拒还迎?缠得你浑身酥软,无可奈何,欲罢不能,······” “噗!” 刑若悠越听越无语,一个忍不住喷了出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又恢复了冰美人该有的云淡风轻模样:“别废话,戚秋黎已经过来了!” 刑若悠刚说完,戚秋黎已行至他们跟前,按照男子的礼节朝濮阳澈和刑若悠拱手打招呼:“淩王殿下、淩王妃郎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神仙眷侣。” 顿了顿,她又朝百里驰旭和百里夏拱手打招呼:“十五皇子和十七公主也都是人中龙凤,本公主能此见到诸位,当真幸运。” 百里夏和刑若悠对视一眼,虽不太明白戚秋黎闹的是哪一出,还是随着百里驰旭和濮阳澈一起,对她打了招呼。 接着,戚秋黎又一一问候了濮阳钰、濮阳昆和苏秦等人,最后才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本公主见众人白日里观擂台乏味,今晚特设‘群贤宴’,希望诸位都能到场。” 言罢,戚秋黎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帖子送到了诸位手中。 在大家以为戚秋黎总算要完事时,她却冷不着对濮阳澈来了一句:“淩王殿下,上回的茶叶,可合心意?” ······ 第467章 无底线的百里夏 “咳!” 百里夏那句让众人齐齐掩嘴轻咳,虽说众人已知晓了百里夏的实际年龄甚至比他们还长几岁,可这样的话从一个八岁的小萝莉口中说出,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一旁坐着百里驰旭很是纳闷,掉头看了看众人:“你们,感觉很冷吗?” 要不怎么居然能同时咳嗽。 众人愣神间,冰里的刑若悠却冷不着来了句:“呃,被我冻的。” 百里驰旭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闪过了然,将百里夏这位小皇妹往自己身旁带了带,像是生怕她真的会被冻坏一样。 百里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显摆般地扬了扬小眉头:“怎么样!我皇兄对我好吧!” 那三个爷们儿直接忽略百里夏这种无意义的问题,而刑若悠却微眯了眼:“小胖,你不会这点节操都没有了吧?他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可是-乱-伦-呀,做事得三思而后行!!!” “咳!咳咳咳!” 除了濮阳澈无动于衷外,其他几个咳嗽的声音更大、频率也更快了。 那三个男子以为百里夏会因此发飙或者羞涩,谁知,对方却反倒故意主动朝百里驰旭靠得更进些,小手儿直接往百里驰旭细瘦的腰身上一抱,像是炫耀般朝刑若悠挑眉笑道:“怎样?我就看上自家亲哥,你羡慕嫉妒恨呀!” 苏秦倒还好,但濮阳钰和濮阳昆却齐齐抖了抖,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的位置挪远了一步,看向百里夏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你这个变态,离我们远点! 可刑若悠仿佛习以为常,反而甚是痴迷地望着纱帽下的濮阳澈,以更加傲娇的态度朝百里夏努了努嘴:“我家夫君赛过天下男子,干嘛羡慕你呀!” 濮阳钰和濮阳昆两兄弟再度一抖,又往外挪了一个位置,看向刑若悠的眼神也变了变。 他们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刑若悠是这么肉麻的一个人,都快恶心吐了! 刑若悠对二人的举动视而不见,而是用挑剔的眼光审视了百里夏抱着的百里驰旭:“啧啧!这青葱般的人儿生得确实赏心悦目,只不过人家还是未成年,你不觉得自己在犯罪吗?” “我也是未成年!”百里夏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还抱着百里驰旭的腰身扭了扭,呈一脸娇羞状,“而且,人家才八岁哦!” “噗!” 濮阳钰和濮阳昆再听不下去喷了出来,一脸菜色,几乎是同时从位置上跳了下来,对濮阳澈和刑若悠道:“三哥,三嫂,快轮到我们了,我们去候场区备战!” 还没等濮阳澈和刑若悠答应,他们俩就跟一阵风似的飘洒而去,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一般! 苏秦见他们走了,也跟着告别,只不过走得却是淡定从容,仙姿飘逸。 唯独百里驰旭有些摸不着头脑:“小皇妹,若是冷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待会儿再过来?” “不要!”百里夏好不容易能与刑若悠聊会儿天,才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二十多年、前世今生的世纪好闺蜜呀,她恨不得天天都能与刑若悠同吃同住。 她想,也得看人家濮阳澈愿不愿意呢! 百里驰旭方才也发现他们之间有屏障之间的密语,他无法参与其中,便也没有强求。 他虽有着皇族沉稳的气质,对皇位权势的欲-望却并不浓烈,对百里夏这个皇妹也是真心疼爱,这便是百里夏不反感与之亲昵的原因。 百里驰旭也隐约感觉百里夏与这群人的关系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尽管想不太明白,但他能感觉得到这些人对百里夏并无敌意,只能且走且看,任由他们聊。 他想着,淩王殿下和淩王妃虽然似乎都不怎么爱按常理出牌,结交也不知是福是祸。 但他和百里夏都已经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什么,在周围那些其他势力的眼中,估计也早就有什么了。 若是真的能结盟,也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濮阳澈和刑若悠对百里驰旭情绪的变化感受得真切,隔着冰层和轻纱对视,心照不宣笑了。 他们很欣赏百里驰旭这种明智,因为作为他们的敌人,不管如今如何风光霁月,总有一日他们会让他们一败涂地! 这时,刑若悠的原本恢复了墨色的眸子却突然又闪现出了丝丝缕缕的银光,濮阳澈想都不想将自己的纱帽取下蒙在冰块上方,起身朝裁判席上的那些从未露出真容的隐世高手道:“爱妃身体不适,本王和爱妃先行一步,告辞!” 濮阳澈这一开口,吸引了众人多的注意。 他们还来不及惊叹淩王殿下的惊人天资,他已抱刑若悠化身一道残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自此,淩王殿下对淩王妃宠溺无度的传言中,又多了一条“擂台不顾兄弟属下输赢”。 裁判席内,隐约可以听到谈话声:“你们刚刚可有看见淩王妃的眼色?” “看到了!”几个苍老的声音答着,似乎压抑着激动,却又没了后话。 ······ 看着早就消失的那道残影,百里夏幽怨地垂下了脑袋,哎,有异性没人性啊! 这个冰块怎么可以这么强势! “小皇妹,你可是想念淩王妃?” 看出来百里夏的心思,百里驰旭轻笑着询问。 “想!”百里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天真可爱,也满含期待。 百里驰旭果然没让她失望:“那待今日的擂台结束后,我们去拜访他们,可好?” 百里夏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真的么?你和四皇兄不用参加‘群贤宴’么?” 吴国可是蜀国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 “这种宴会,四皇兄去就可以了。”百里驰旭眼中闪过深意,他人觉得好的,未必是真的好。 他人不怎么看好的,或许也未必真的不好。 百里夏了然,对这个十五岁的正太小哥倒生出几分欣赏。 能从不同的眼光看待问题,往后的成就,绝对比他们的四皇兄高! ······ “啊澈,是我的眼睛又变色了么?” 回到客栈,刑若悠就知晓发生了什么。 濮阳澈微微颔首,神色竟有些奇怪,让刑若悠升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468章 打情骂俏 果然,当看见铜镜中两只呈太极状黑银交织的眼睛,她愣是半天回不了神。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的眼睛! 比她家大黑看起来还怪异,变异也不是这样的吧! 虽说濮阳澈告诉过她,这是吸收“玄灵”时常有的现象,吸收完之后就会恢复正常。 但若是这次“玄灵”的能量也不按常理出牌,那她不是永远都得这样子了?! 那她家小乐看着她还不得被吓得跑老远! “阿澈······” “很美。” 刑若悠才唤了濮阳澈一声,对方却像是知晓她的心声般:“即便你往后都是这般,我也不会嫌弃的。” “你敢嫌弃?!” 咬唇,瞪眼,他要是说“敢”,她立马破冰出去揍得他不敢为止! 对于她这般蛮不讲理又强势的小模样,濮阳澈苦笑不得。 若是换做初初相识的那些天,她若是用这样无礼的方式对待他,他铁定会想方设法用更恶劣的方式还击,还让她根本无从反抗。 现如今,他不仅不会因此气结抑或是觉得自己不受尊重,反倒甜入心间。 他终于明白,这就是情人之间打情骂俏的魅力所在。 “若是~” 所以,他故意拖长了腔调,“恶意”地因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紧张而心情大好,在她要再度发飙时,总算转了调:“不敢,也不会。” 刑若悠暗自松了口气:“真的么?” 她自己都觉得眼珠儿变成这副模样,真的很怪异! 不过好在,瞳孔还是黑得很纯粹,不至于看起来像是瞎子。 “不说呢?”濮阳澈不大反问,见她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真的很想将她立刻拥入怀中。 可却因隔着一层冰,不能如此。 “吸收了‘玄灵’的这么多能量,还是没有感觉吗?” “今天好像多了一点点,对了,你看!” 说着,刑若悠在掌心凝结出了一团如同火焰的青色玄气:“看!我也可以跟小乐一样,控制玄气的形状了!呃,不过我现在只能控制它变成火焰。” “是‘星空变’火系玄术传承中的招数?” “也不算是,传承中第一式‘火星四溅’,原本玄气的形状就是火焰状。” 或许是她先前修为不够,或许是领悟不够,玄气才会是一整团圆滚滚的形状。 濮阳澈的眼中闪过欣慰:“有进步就好,切莫操之过急。” 刑若悠点头应着,昨晚后半夜时,她终于能感觉到在吸收“玄灵”中的灵气,可那些灵气汇集到她丹田处的“玄晶”时,不知为何却又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般,对她修为的增长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唯一的贡献,估计就是能帮她控制玄气变幻成火焰的形状。 而且,这层冰明明只剩下分成稀薄的一层,可她就是吸收不完其中的灵气,也无法强行突破出去。 深知心急还不如安心继续修炼,于是乎,她与濮阳澈又交流了一番修炼上的心德,他们各自都进入到了冥想修炼的状态。 傍晚,归来的濮阳钰等人带来了一个非常棘手的消息,除了苏秦、濮阳钰外,其他参加擂台的三人都已被淘汰。 而且,濮阳昆原本已经晋级了一轮,可第二轮对手居然是拥有假的“龙炎杖”的顾芊芊。 虽然濮阳昆的修为比她高,可迫于道器霸道的威力,他死撑到了最后,还是被打了下来,断了好几根肋骨,五脏也不同程度受损,此时已重伤昏迷! 尽管苏秦什么都没说,可从他压抑的表情中,已说明他无比的心痛和愤怒。 “该死!”濮阳钰愤懑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墨色的眼眸中有赤色一闪而逝,“他们欺人太甚,最后那一杖,五皇兄分明已经认输了!” 当时看着顾芊芊用讽刺的言语羞-辱濮阳昆,濮阳钰险些忍不住冲上擂台,却是被苏秦一直压制着。 濮阳钰也明白苏秦是顾大局,可这种江湖中的事情,又不关系到百姓苍生,他才不想管呢! 濮阳昆最好安然度过这次难关,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听完这个消息后,濮阳澈和刑若悠一直很沉默,沉默得有些让人后怕。 苏秦将情绪沉淀后,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如今的形势:“擂台的比试明日就能决出最后八强,如今入围的十六人中,凝雪宫、紫幽门、无极殿、沧海楼、朝天居一共八人,轩辕宫两人,逍遥宫一人,魏蜀吴皇族势力代表各一人,再就是我和六爷。” 苏秦的汇报让现场的气氛越发压抑。 十六人中,濮阳轩的势力占据的半壁江山。 这还不算,才两日,凝雪宫的那些参赛者的实力仿佛又有精进,留下的三人中,居然都晋升到了蓝玄第九重的巅峰,除了有道器在手的顾芊芊外,其他人都难是这三人的敌手。 就算最保守的估计,这次入围八强的人中,濮阳轩的人至少有四人! 而无极殿、沧海楼、朝天居入围选手的修为,并不比苏秦等人差,形势相当严峻。 “小昆的内外伤,对修为可有影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濮阳澈开口了,第一句却是问濮阳昆的伤势。 苏秦微愣,眼中闪过动容:“小昆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只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我和淩王暂时用不着那些中级的疗伤药,每四个时辰给他服一颗,应该可以加速他的好转。”刑若悠说着,忙从怀中取出的药瓶。 可手递到途中,才发现根本出不去,暗道一声该死,濮阳澈怎么把他和刑小乐的药丸也都放在她这里了! “没事!还有小爷的!” 说话间,濮阳钰已将瓶子递到了苏秦手中握紧,根本不给他回绝的机会:“几颗中级丹药,不用跟小爷客气,指不定小爷往后还需要你们帮更大忙!” 这般说,无非是想让苏秦更容易接受。 比较,这些丹药在外人眼中,可都是会抢破头的! 到了嘴边的回绝咽了下去,苏秦与濮阳钰相视一笑。 望着手中没送出去的瓶子,刑若悠无奈撇了撇嘴:“那个,逍遥宫剩下的那个弟子,修为比你们如何?” ······ 第469章 闹别扭的小两口 “他,和小昆的修为相仿,也在青玄第九重的巅峰。”濮阳钰的语气微微有些遗憾。 剩下的十六个参擂的选手中,只有他和苏秦是蓝玄,进入最后八强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逍遥宫的撑到这一关的那个弟子,纯属运气好,一路上来遇到的都是比自己弱的选手。 可最后这一关,除了顾芊芊是青玄却拥有道器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已步入蓝玄。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名逍遥宫弟子被淘汰的场景。 盟主是靠最后的八强和隐世高手一并推拒,从濮阳澈等紫玄高手中选出来的。 若是只有濮阳钰和苏秦二人晋级,而轩辕宫的那两名弟子的实力明显不如凝雪宫和顾芊芊,他们争夺盟主的计划前景并不好。 “吴国晋级的那名选手修为如何?”刑若悠冷不着来了句,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若悠,你不会是想拉拢吴国的那名选手吧?!”濮阳钰一脸不可置信,“别忘了,我们如今与吴国的战争都还没停歇过!” “这个,有人有意拉拢,指不定能暂时抛却国仇家恨,继而······” “想都别想!”濮阳澈突然冷声打断了刑若悠继续,面色微寒,起身朝众人下了逐客令,“你们早些休息,明日的比试尽力就可,不必强求。” 苏秦和濮阳钰交换了眼神,看似恭敬地退了出去,可刑若悠却没错过他们眼中的幸灾乐祸。 她心中大呼这帮兔崽子没义气,知晓她说错话闯祸了,这会儿各个溜得都比兔子还快! 娘呀! 濮阳澈的脸色要不要跟结了层冰似的这么冷,何况,她刚刚想说的这不还没说完么,他至于那么敏感嘛?! “那个,阿澈,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可不知为何,在对上濮阳澈那双泛着寒光的翠眸时,她没来由地竟一阵心虚,“我只是觉得可以利用能帮到我们的资源······” “所以就准备将我推到别人女人怀中?” 比冰渣渣还冷的声音,让刑若悠微微抖了抖,却是中气十足道:“怎么可能!你是我的,谁都别想碰!” 尤其是戚秋黎这个贱人! 换做往常,刑若悠只要说出这种霸道甜美酸掉牙的话,濮阳澈就是再大的怒火,也会消融。 可这回,他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动容,墨翠的眸子定定将她望着,一字一句:“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还是,你更希望此时陪在你身边的,是乐翎?” 刑若悠原本还一脸讨好的神色渐渐淡去,眉心微锁,她没想到一句半真不假的玩笑策略,竟会让濮阳澈这般误会。 到了嘴边的解释被她生生咽了下去,他还是不相信她吗? 对她这三年与乐翎朝夕相处还是耿耿于怀吗? 念及此,刑若悠的脸色也一点点地开始下沉。 没有解释,也没有再开口质问,而是默默从冰中侧过身子,冥想修炼去了。 有些事情,解释得越多,反而显得越心虚。 有些人,不必解释,也会自己想明白。 他们都需要静静。 其实濮阳澈说出口后,自己就后悔了。 刑若悠对他的心思如何,他根本就没有再怀疑过。 之所以说出那般没有理智的话,是真被她刚刚的计划给气到了。 居然想利用戚秋黎想要接触他的心思,拉拢吴国的势力! 换了哪个女人,明知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夫君意图不轨,还会将夫君推出去故意让别的女人来钓?! 刑若悠是说过她对他有绝对的信心,何况他根本不用刻意去表现什么。 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做法,也绝对不会去做! 但此时看着她竟没有再解释,而是别过脸干脆修炼起来,濮阳澈只觉一口气憋再喉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真不知究竟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她! 她就不会再多说两句吗?! 哪怕是一句好听的解释的,他现在心情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她倒好,居然有心思修炼,他如今情绪被她挑起来,根本不想修炼。 竟就这么坐在她对面,定定地将她望着。 此时濮阳澈黑沉的脸上现出的幽怨之色,若是被濮阳钰和自己的那些属下看到,绝对会惊得下巴都掉地上。 天啦! 眼前这个与深宫怨夫无异男子,真的是冷面冰山、带着他们叱咤风云的三哥/王爷嘛?! 刑若悠不知某人和她闹情绪后的表现竟如此幼稚,已投入到冥想的修炼中。 得知濮阳昆被顾芊芊打成重伤的消息,她面上虽看不出喜怒,可内心早已怒火中烧。 她护短,非常护短,敢动她的亲人,对方就该承担得起她玩命般的怒火! 刑若悠有自己的打算,也感觉外头这层薄薄的冰层也有了松动的迹象,这次就算惹濮阳澈生气,她也管不了了! 呃,貌似那厮现在已经被她惹毛了。 算了算了,大不了之后再好好想办法补偿他就是了。 打定主意,刑若悠的的精神越发集中,不知不觉一夜便过去了。 再度睁眼时,她双眸已恢复了正常的墨色,看到对面坐着的濮阳澈时,明显发现他故意错开了与她眼神的对接。 略显迷茫地眨了眨眼,愣了一晌,刑若悠才后知后觉想起了昨天二人的不快,嘴角轻抽,他不会还计较昨天的话吧? 她也想计较呢!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刑若悠还是主动开口:“咳!时间不早了,今天是擂台赛的最后一天,我们出发吧。” 濮阳澈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在刑若悠以为他会继续扮石雕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自己已坐在了擂台的观众席上。 这速度······好快! 濮阳澈的修为又精进了! 刑若悠欣喜地准备夸他几句,可在侧头发现他已经戴上了纱帽,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寒之气,她硬是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转头看向前方的擂台。 “若悠,三哥的气还没消呢?”濮阳钰的声音冷不着自刑若悠脑海中响起。 刑若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拽拽:“关我什么事!” ······ 第470章 濮阳钰的毒舌 就目前来看,也只有刑若悠敢对濮阳澈是这种态度了。 想着自家三哥终于也遇见了“克星”,濮阳钰憋着笑,正准备再调侃几句,只觉周身被一阵冰寒包裹,还未开口,身子已被甩出了老远。 晃神间,苏秦已行至他身旁,笑得高深莫测:“淩王正愁无人泻火,你可是要毛遂自荐?” 濮阳钰一愣,苏秦便与他擦身而过走向擂台,他才后知后觉快步跟了上去:“喂!你慢点儿,等等小爷!等等小爷!” 自家三哥会对若悠百般容忍,可绝对不会对他也一样的! 为了避免引火烧身,他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待苏秦和濮阳钰走远了,濮阳澈和刑若悠相互也没开口的意思,眼神都注视着擂台上的动静,可到底看进去几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再说另一面,百里驰旭昨晚是准备带着百里夏拜访濮阳澈和刑若悠,可他们的四皇兄百里驰宇却硬是要他们一并去赴了戚秋黎主办的“群贤宴”,弄得百里夏不爽到现在。 看到戚秋黎如今坐在吴国皇族代表首位那道貌岸然的模样,百里夏媚然的凤眼中闪过嫌恶,还忍不住“呸”了声。 百里驰旭本就因食言有所自责,此时见百里夏脸色不善,忍不住哄劝:“小皇妹,你若是不开心,皇兄还带你去淩王妃那里玩可好?你不是喜欢冰么?” “好啊!好啊!”百里夏立马喜笑颜开。 可还来不及从座位上跳下去,百里驰宇的长袖却先横了过来,浑厚的嗓音带着自责,却是对百里驰旭说的:“十二弟,‘杀手炼狱’向来我行我素,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也不是被武林中人推崇之辈。不交恶就行,不必过于亲近。” 百里驰旭被说得低下了头,狭长晶莹的眸子中闪过挣扎:“四皇兄,魏吴两国都于我蜀国关系错综复杂,或许我们不应太过亲近一方,而忽略了另一方,以免往后失去平衡。何况,小皇妹才八岁,她好玩成性,或许可以利用······” “够了!父皇喜欢听你这些言论,不代表本王也喜欢!”百里驰宇不耐地打断了百里驰旭的话,他很不喜他这一套中庸的做法。 何况,与其支持“杀手炼狱”,百里驰宇宁愿支持如今胜算更大的凝雪宫。 濮阳轩也是魏国皇室的一员,往后成为魏国君主的几率比濮阳澈和濮阳钰都要大,若是他们蜀国在此时向濮阳轩示好,以后得到的收益肯定会更大。 众人都知晓濮阳澈、濮阳钰两兄弟与濮阳轩并非同母所出,而且关系势同水火,为避免濮阳轩猜忌,他们最好不要与那两兄弟接触。 百里夏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却是暗中朝百里驰旭竖起了大拇指,密语道:“十二皇兄,我觉得你的眼光比四皇兄好多了,你可千万要坚持自己的思想和主张,不要人云亦云!” 百里驰旭一愣,诧异地望着百里夏,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八岁的小妹口中说出的。 百里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突然,调皮地朝百里驰旭吐了吐舌头:“嘘!我们的秘密哟!” 言罢,也不管百里驰旭能理解多少,百里夏装傻充愣地朝擂台的方向望去。 一共有六个擂台,今日的决赛让六队人先上,而剩下的两对则待他们其中两个擂台决出胜负之后,再上台比试。 现如今,六队比试的选手已在台上较量开了,一时间蓝色玄气飞舞,场面煞是壮观。 别说那些平明百姓,就是远处看台的那些一掷千金的达官显赫,也未必见过这么多蓝玄高手同时出招比拼。 喝彩声不绝于耳,整个场面空前地沸腾。 连还没上场的濮阳钰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举着旗帜,带领着整个“杀手炼狱”的手下,为擂台上的苏秦呐喊助威。 那气魄,虽与行军打仗时振奋士气很是相似,可刑若悠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逗比。 忍不住偷偷睃了依旧没与她说一句话的濮阳澈,这两兄弟的个性还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现在濮阳钰欢腾,待会儿对战的可是凝雪宫修为最高的那个蓝玄高手,看他能不能还笑得出来。 更令刑若悠担忧的是,她手下逍遥宫的那名弟子,先前的好运气总算是到了尽头,这回决赛的对手居然是顾芊芊! 顾芊芊的修为虽才至青玄,可有道器在手,至少能与紫玄初期的高手打成平手。 若是让逍遥宫的那名底子上场与顾芊芊打,只有被虐的份! 这时,苏秦以绝对优势将朝天居的那名蓝玄弟子已打下了擂台,顾芊芊正准备上前接力,刑若悠却忙传音道濮阳钰耳中:“六爷,你先上!不要让顾芊芊抢先!” 虽然不明白刑若悠这为何意,濮阳钰还是一个飞身先一步落在了擂台正中央,笑出两分倜傥,象征性的朝顾芊芊拱手一拜:“不好意思顾二小姐,这擂台小爷要了!” “你!我往后可是你的二皇嫂,难道你就不懂得尊重长辈吗?”顾芊芊以假的“龙炎杖”出尽风头,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抢她看中的台子,她哪里忍受得了,便搬出了与濮阳轩的已认定的关系。 怎料,濮阳钰非但不让,反而呈一脸迷茫状:“小爷的二皇嫂远在魏国京都,近期也未听说过二皇兄要休妻另娶,何来二皇嫂一说?” 顿了顿,他见顾芊芊脸色青红一片,故作了然:“哦!想来是小爷那风流成性的二皇兄看中了顾二小姐,已将你收入房中!嗨!小爷当是什么事呢!这样的女子在二皇兄府中多得是,难不成一些与二皇兄有过情缘的风尘女子,小爷也得称她一声‘皇嫂’不成?!” “你!”顾芊芊的脸色已转为铁青,她怎么都没想到,濮阳钰居然会在大庭广众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做她这样的女子燕王府中多得是?! 什么叫做风尘女子?! 这是绝对的侮辱! 现场也因濮阳钰这几句爆炸性的话炸开了锅,而濮阳轩细长的眸子中却闪着危险的光泽······ 第471章 挑衅逍遥宫 虽说紫幽门与凝雪宫联姻和结盟已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被濮阳钰用这种近乎“歪曲”的言辞说出来,不仅让双方难看,更易激起矛盾。 濮阳钰当然明白自己这般,会将两大势力彻底得罪。 尤其凝雪宫此时还是如日中天之时,其他想要拉拢凝雪宫的人应该也会与“杀手炼狱”保持距离。 可濮阳钰不在乎,他知道濮阳澈和刑若悠更不会在乎这些。 昨天的擂台赛,顾芊芊那般诋毁濮阳昆,濮阳钰早窝着一口气在喉头不吐不快,好不容易逮着这么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这里是江湖,就算引起纷争,也是修炼者之间的事,不会波及无辜百姓,濮阳钰就更无所顾忌。 有时候,任性随性的感觉,真的很爽! 刑若悠原本是想濮阳钰占着那个空出来的擂台先打,没想到还给他整出这么一出,心情大好,强忍着才没有拍手叫好。 以胜利者姿态退出擂台的苏秦看到了这一幕,面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得兄弟如此,一生之幸。 尔虞我诈的权势之争,不过是过眼云烟,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会发现自己失去的比得到远远要多。 如濮阳澈、濮阳钰,还有濮阳昆,虽都是皇族中人,性格也南辕北辙,对天下苍生的态度更不尽相同,可他们中却又有着惊人的相似点:无心权谋朝争,在乎骨肉亲情。 这便是苏秦即便是忤逆的自家的父亲,最终加入“杀手炼狱”为濮阳澈效劳的原因。 这些,连濮阳昆都不知晓,苏秦目前也没打算告诉众人,增加大家的心里负担。 濮阳钰的表现让自己人心里一阵暖,却让顾芊芊羞愤交加,就在她忍不住准备对濮阳钰动手时,濮阳轩却突然飞身来到擂台上,长臂一展,将她拢入怀中,一派雍容贵气:“六皇弟此言差矣,我中原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本王府中虽有不少美妾,但正妃只有一人。而芊芊,也将是本王即将迎娶进门的平妃,绝非那般姬妾可比拟!” 顾芊芊没想到濮阳轩会为她挺身而出,被他强有力的臂膀圈住,原本就有些晕头转向。 如今听他竟说要让自己以“平妃”而非“侧妃”的身份进门,更是如同坠入云海浪尖,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一脸痴迷。 明眼人一看就知晓濮阳轩此举不仅挽回了紫幽门的颜面,也能进一步拉拢人心。 濮阳钰却故作恍然,魅人的桃花中满是揶揄:“原来如此,既是未来的二皇嫂,那二皇兄是不是得好好教教我们皇室的规矩,何为谦让晚辈,爱戴国民?” 总而言之,他今儿就是不让了! 濮阳轩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而是朝怀中的顾芊芊道:“芊芊,六皇弟想要先打,不如我们就让他吧。” 顾芊芊此时哪里还听得进濮阳钰在说什么,只想就这么一直被濮阳轩给抱着,早忘了争抢擂台被言辞羞辱那马事。 直到濮阳轩开口询问,才赫然回神,面露娇容:“一切都听燕王殿下的。” 那娇柔羞涩的嗓音,远在冰里头的刑若悠都忍不住狠狠抖了抖,闭上眼,专心冲刺,以免被污染。 濮阳轩看似让步,实则是以退为进。 虽然让濮阳钰占得擂台,却让他的谦让明理的贤名得以远播。 而濮阳钰如今却不在乎,既然刑若悠让他先上台,一定就有她的理由,他只需照做就行。 这种绝对的信任,是几次生死之间结成的默契。 他很庆幸,自己还能有这份亲情和友情。 谁知濮阳钰与凝雪宫的那位顶级的蓝玄高手还未开打,另一个擂台上蜀国和吴国的两名修炼者就已决出胜负,吴国晋级、蜀国淘汰! 顾芊芊才与濮阳轩说上两句话,愤懑不已,可还是一脸不舍地告别了濮阳轩,粉衣轻舞,已飞身至擂台正中央,手持伪装之后假的“龙炎杖”,往逍遥宫的方向一指:“快点儿,让本小姐速战速决!” 她还等着回归濮阳轩的怀抱呢! 那姿势,嚣张异常,逍遥宫的弟子无不气得咬牙切齿、面色通红。 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刑皓君,星眸中都闪过一丝愤怒。 众所周知,他们逍遥宫唯一冲到决赛的这名弟子,是十六人中实力最不济的,此时却对上拥有一件神秘武器的顾芊芊,根本毫无胜算。 若是按照一般的比试被打下擂台,那还好。 可顾芊芊偏生用这般轻蔑的语气,仿佛战胜逍遥宫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逍遥宫怎么说也是修炼门派中最古老的三宫之一,如今落魄得竟被私立门户的紫幽门踩在脚下,何其耻辱! 那名要上台的男弟子华东也是个硬脾气,被顾芊芊这么一激,眼中闪过决然,起身准备上台时,却被刑皓君拉住了衣袖。 “华东,不可强求!” 华东没说话,眼中却闪着倔强。 他这般,刑皓君却越发不放心,也没放手,硬是等着他回答。 逍遥宫如今本就已支离破碎,人才凋零,若是连华东这个为数不多的青玄巅峰高手都失去了,刑皓君真的不知逍遥宫还能撑多久。 顾芊芊在台上等得心烦,见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狐狸眼中的鄙视更甚,嗤笑出声:“哟!若是怕死怕疼的话,干脆就不要上,直接认输得了!看你们逍遥宫如今这形势,恐是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散场。若是你们识相的话,就都跪下了向本小姐求情。本小姐心情好了,指不定会在爷爷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勉勉强强收你们进紫幽门。我们紫幽门最近又招收了一批新弟子,厨房劈柴煮饭的人手不足,你们正好可以扩充人力呢!” 让修炼者去做杂役,还是去原先背离的门派,那是绝对的侮辱! 此言一出,逍遥宫的弟子们脸色由红转紫,再转白,想要反驳,却都被刑皓君一个冷眼给逼得咽了回去。 修炼者的江湖,弱肉强食,就是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他们技不如人,如今若是逞口舌之快,待会儿输了擂台,只会让他们颜面更难看。 逍遥宫的隐忍,换来的是众门派差异不一的议论。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逍遥宫时,场内一阵惊天地爆响却拉回了所有人的神智······ 第472章 风华绝代 空中泛起了浓郁的白烟,绝大多数人都没看清是何物在空中爆炸,更别说查清爆炸的原因了。 细看之下,能发现空中漂浮的白烟并不是那种普通的白烟,白烟中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结晶,让人望而生寒,总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错觉。 烟雾还未散去,一个清灵飘渺的声音自天际传来,不怒自威,仿佛发自俯瞰苍生的王者之口。 “呵呵!顾二小姐好大的口气?要端了我逍遥宫,也得看本宫主同不同意!” 顾芊芊本还在谩骂羞辱他人,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再听到空中不似真人的嗓音竟是对她说话,顿时竟有些底气不足,低声喝了起来:“谁?!是谁在装设弄鬼!有种就现身,藏头露尾算个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众人就知晓顾芊芊心绪是乱了。 否则,逍遥宫的宫主就是她最讨厌的女子刑若悠这点,怎么会忘记呢! 空中的刑若悠也觉得好笑,下一刻,于空中自上而下划过一道冰白的残影,如披霜戴雪降临的雪女,席卷着万千冰凝,落在了顾芊芊所在的擂台上。 “嘶!” 无论是修炼者,还是毫无修为的那些达官显赫,都被刑若悠这身世拉风仙气的出场方式给惊得倒抽了口凉气。 待看清刑若悠此时的容貌时,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冰寒凝固了般,连呼吸都静止了。 其实刑若悠的容貌与平日并无太多差异,连双眸也恢复了以往的墨色,可气质却一日千里。 似笑非笑的容颜,如梦似真。 明明她就在你眼前不远处,可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仿佛永远都触之不及。 风华万千,绝世无双,周遭的一切,都因她的出场变得黯然失色。 顾芊芊的姿色在众多女子中算得上是上得,可与刑若悠站在同一个擂台上,云泥之间一眼就已辨认出。 濮阳钰万万没想到刑若悠让自己拖延时间,竟是在拼命吸收万年玄冰的“玄灵”,最后一场要代表逍遥宫与顾芊芊一决胜负! 完了! 顾芊芊有假的“龙炎杖”在手,就算紫玄初期的高手,都未必是她的对手,那若悠她······三哥他同意?! 想着,濮阳钰偷偷往濮阳澈的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虽然对方依旧戴着纱帽,可濮阳钰还是感觉到了他独特的森然气质。 糟糕! 他怎么忘了自家三哥和若悠还在闹别扭,若悠要是突然行动,根本不会跟自家三哥商量,自家三哥就是想阻止,此时也来不及了! 坏了坏了! 自家三哥旧火没消,又添新火,这是火上加火,不会最后将火气全往他身上撒吧?! 不管这些了,可刑若悠如今的修为似乎才蓝玄初期,顾芊芊对她还有那么浓烈的敌意,不会出什么打出什么问题吧?! 顾芊芊在刑若悠现身之后,内心的惶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轻蔑和即将能够报复的快感:“怎么?一个区区的擂台赛,逍遥宫宫主可是要亲自迎战?看来逍遥宫是真的后继无人了!” “此言差矣!”刑若悠非但没因顾芊芊的讽刺而生气,反而笑出几分成竹在胸的味道,“我逍遥宫人才辈出,厉害的老前辈们多隐与朝野,自不好请他们出手,只能本宫主来代劳了。” 顿了顿,见顾芊芊一脸迷茫,而她身后那些风长老等原本从逍遥宫离开自立门户的人,脸色却赫然变了,刑若悠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明显:“怎么?刚刚顾二小姐还扬言要收我逍遥宫的弟子们去你紫幽门做杂役,这会儿难不成怯场了?担心输?” “本小姐会怕你?!”顾芊芊冷笑轻蔑,话锋却突然一转,“你别以为我会上当!你先前没有参加过比试,如今根本没有比试的资格!赶紧让你那弟子上!” 顿了顿,继续道:“你若是想比,待擂台赛结束之后,本小姐再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到时候,看你逍遥宫还如何在世间立足!” “呀!把我逍遥宫都赌上了,那本宫主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刑若悠故作恍然,继而却是朝被帘幕拦着的裁判席恭敬地拱手拜了拜,“各位前辈,我记得,擂台赛最初,只说过紫玄高手不准参赛,并没有不能中途换人这一说吧?” “你!强词夺理!”顾芊芊气得满脸通红,刑若悠却无谓地耸了耸肩。 有漏洞不钻,那是傻子! 果然,裁判席之后似乎窸窣商量了一阵,最后竟同意临时换人,让刑若悠代表逍遥宫出战。 那些只见过一面或者从未见过刑若悠真容的逍遥宫弟子,先是被自己的宫主突然出场震慑得无以复加,接着便被自己宫主那倾国绝伦的姿容给迷得神魂出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宫主是要代替他们逍遥宫出战,顿时士气大振。 也不管刑若悠究竟是不是顾芊芊的对手,喝彩声不绝于耳,一个比一个声音还洪亮。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却因刑若悠的出场,完全都变成了看热闹。 不管是没有修为的达官显赫,还是修炼者,甚至还有出于对立面的修炼者们,都忍不住大声喝彩。 如此绝色美女出手,那该是如何惊天的姿容,千万年都难得一见,结果什么的他们现在不想去考虑,先看比赛再说! 相对于刑若悠和顾芊芊这边的擂台,濮阳钰和凝雪宫那面的擂台关注度就要冷清得多,连陪衬都称不上了。 虽然很担心刑若悠的安危,可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濮阳钰当然会选择全力支持,在与她对视时,比了一个刚学的“加油,小心”的手势。 刑若悠也回了他一个同样的手势,转而朝顾芊芊还做了个“请”的姿势:“顾二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哼!” 冷哼一声,顾芊芊手持伪装过的假“龙炎杖”朝刑若悠一指,气势如虹,“亮武器吧!” “呃······”刑若悠略显无奈地从发间抽出几根细如丝的银针,“这个,可以算武器么?” ······ 第473章 生来就是打击人的 现场的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固,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哄堂大笑。 顾芊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咬牙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居然敢拿一个大夫给人看病的银针来对付她,究竟是故意羞辱,还是暗讽她有病! 刑若悠最擅长的武器是银针,可这回却并不打算用针。 她可没忘戚秋黎还在一旁看着,这要是一出手,铁定会被戚秋黎看出破绽。 师出同门,这些招数无论如何创新变化,万变不离其宗,戚秋黎的天资卓有,自然会看出端倪。 若是易地而处,比如戚秋黎使用自创的阵法,刑若悠也能一眼看出其端倪。 所以她在顾芊芊就要出招之前,立刻摆手喊停:“等等!本宫主想了想,顾二小姐的爷爷曾是我逍遥宫昔日的长老,念在昔日主仆之情的份上,我怎好对他的孙女动手。” 顿了顿,在顾芊芊和他人有些不明所以时,刑若悠语出惊人:“这样吧,本宫主今日就徒手与顾二小姐比试,不用武器了。” 场面再度哗然,就算是蓝玄顶峰的高手,他们也未必能与如今的顾芊芊徒手比试。 难不成刑若悠已步入紫玄之境? 不可能! 这样那些裁判们定然不会同意让刑若悠上擂台比试。 最奇怪的是,但凡紫玄之下的高手,居然都看不出刑若悠此时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顾芊芊也发现了这点,又因刚刚刑若悠变相地说她是她的仆人,再无法压制周身的怒火,娇喝一声,扬起两米长的假“龙炎杖”就朝刑若悠的面门扫了过去。 金光四起,如狂风海啸,席卷着撕裂空气的威压。 这一杖,顾芊芊用力十成的功力,分明就是想置刑若悠于死地! 绝大多数人都为刑若悠捏了把汗,百里夏的小手儿更是掐进了身旁百里驰旭的手臂中。 尤其是见刑若悠居然不躲不闪,也完全没有还击的倾向,更是让大伙儿将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 对于顾芊芊神奇魔杖的威力,众人可是都见识过的。 要是被结结实实地甩上一杖,就算是蓝玄高手,骨头也得断掉几根。 而蓝玄之下,甚至可能丧命! 淩王妃不会是疯了吧?! 眼看顾芊芊的龙杖与刑若悠的身体已差之毫厘,许多胆子小的观众都忍不住蒙上了眼睛,不忍看这绝色美人儿被虐。 可是······“噌!” 意料之中的惨叫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却是金属与硬器相击的刺耳声。 擂台上的场景让无数人惊得撑大双眼,张嘴不闭。 站在原地的刑若悠身上竟奇迹般地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防御冰层,顾芊芊那一杖击在冰层上,冰层不仅没有半分龟裂的趋势,反倒将那龙杖给给震退了! 怎么可能?! 绝大多数人眼中都闪着不可置信,顾芊芊更是满脸错愕,甚至忘了进一步攻击。 玄气凝结成实体防御,除非的超越紫玄之后,才能达到的境界。 难道她的修为已经······不可能! 风云大陆的修炼者的修为不可能超越紫玄。 难道是,与冰系相关的玄术传承?! 意识到这一点,先前鸦雀无声的四周,爆发出比任何一次都要哄乱的议论声,顾芊芊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死死瞪着刑若悠隐藏在冰层中的那张脸,咬牙切齿地问出了几个字:“你得到了冰系传承?” 刑若悠只是扬眉笑了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其实她并没有得到冰系传承,只是完成吸收了“万年玄冰”的“玄灵”之后,自身仿佛能与“玄灵”合二为一,随时可以控制“玄灵”再现,继而保护自己。 在这之前,她也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能够控制,但掌控得却不是很好。 方才故意强迫自己不躲不闪,就是为了激发自己在最危机关头时的求生本能。 事实证明,刑若悠赌对了! 顾芊芊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刑若悠丢为晋升的垫脚石,她内心只有无尽的妒火在蔓延,手持龙杖,发了疯般朝着刑若悠猛击。 这回刑若悠没有站在原地,也没有撤掉周身的防御冰层,躲闪的同时,蓝色火焰状的玄气已自双手飞出,绵延不绝! 是的,她在先前飞升冲天时,直接跳级从青玄第一重突破到了蓝玄第一重! 既然决定出手,她就没打算要有所保留! 如今逍遥宫被多个门派打压,若是不趁机立威,往后逍遥宫只会如同一般散沙,就算与“杀手炼狱”结盟,也未必能更好得发展下去。 反之,若是逍遥宫就此挽回威信,不仅能让其名声大震,也能让“杀手炼狱”多一个强大的盟友。 凝雪宫一家独大的场面,是时候中止了! 众人已被刑若悠带给大家接二连三的震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先是冰系的防御术,再是火焰状的玄术传承,太逆天了! 这些东西都是千百年都未曾现世的,她怎么一下子就独占了两样呢?! 老天爷是不是对她太过眷顾了,这让他们那些修炼了一辈子都没什么突破的修炼者们还怎么活呀! 羡慕归羡慕,嫉妒归嫉妒,可比赛还是要继续观看的! 顾芊芊原本以为有神器在手的自负气焰因刑若悠展现了传承之后,被浇灭了一大半,俏脸因嫉愤扭曲而狰狞。 刑若悠偏生在这时候还煽风点火:“哟!顾二小姐先前不是说要让本宫主输得心服口服么?你倒是拿出点本事来呀?不用让的。” “你!给本小姐等着!” 顾芊芊放下狠话后,突然定在刑若悠对面停止攻击,闭目像是在召唤。 下一刻,一条十几米长、紫灰色的蛇便出现在擂台正中间。 最要命的是,这个蛇有三个脑袋,每个脑袋头吐着猩红的信子,某种浑浊的液体自它们的嘴角滴下,甚是恶心。 三双褐色的眸子中泛着冷光,看刑若悠的眼中闪着看到猎物的兴奋。 正看得起劲的众人见到这么个灵兽,浑身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有些承受力不强的公子哥小姐的,更是被吓得直接晕死过去······ 第474章 血色风华 刑若悠和濮阳澈等人的眉心几乎同时蹙起,他们记得百里夏曾经说过,失踪的倩妃也有一个三头蛇的灵兽。 而且,某黑还说过,这种灵兽是曾经入侵风云大陆的异族所独有,历史记载早该灭绝了的。 倩妃、顾芊芊、紫幽门、异族······他们之间究竟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容不得刑若悠细想,那三头蛇已大张了巨嘴朝刑若悠扑来,六颗锋利的毒牙齐齐喷出暗紫色的毒汁。 毒汁溅到的地方,顷刻就被腐蚀出了很大的骷颅,烟雾中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刑若悠被顾芊芊和三头蛇前后夹击,略显吃力,只得将某黑也唤了出来。 当她没魔兽呢! 这三头蛇看起来这么恶心,肯定没她家大黑的血统高贵! “对不?大黑?” 某黑很傲娇地没有搭理刑若悠这等废话,而是“嗷呜”一声扬天长啸,以绝对昂扬的姿态,出现在了三头蛇的正前方。 那声气势如虹的长啸,让在场的众人耳膜一震,连三头蛇和顾芊芊的攻击都停顿了下来。 可当众人发现横在三头蛇前方弓着腰身、龇牙咧嘴的灵兽,居然是只“猫”,皆忍不住嗤笑出声。 “哈哈哈!用猫做灵兽!是不是太滑稽了!”男子的声音。 “就是就是!不过那只猫咪,长得好有型,好萌哦!”女子的声音。 “再萌有什么用,这里是擂台,要能打才是王道!就那只黑猫,还不够三头蛇一口呢!哈哈,哈哈哈!”男子不客气地讽刺,又忍不住捧腹大笑。 “天啦!好可怕,好血腥,我不要看到猫咪被吃掉!”女子忍不住捂住了眼。 “你们说,淩王妃是不是被逼急了,所以连宠物都放出来了?” “······” 听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刑若悠的脑门掉下了一滴硕大的汗渍,略显抱歉地咽了咽口水:“那个,大黑,你的个头咋一点都没长?” 她感觉它的修为跟她已经相差无几,都到了蓝玄。 而且,它是伤势几乎也全好了,没理由还是这么迷你的状态呀! 某黑两个趴在脑袋上的耳朵动了动,似乎不屑与刑若悠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主动朝三头蛇扑了过去。 三头蛇只是三阶灵兽,而某黑是圣阶灵兽。 所以在某黑出场时,三头蛇就被某黑的血统所震慑,良久无法回神。 这会儿某黑都攻击到了面前,三头蛇才知晓躲避。 顾芊芊看得双目喷火:“你躲什么!它不过是只野猫子!你这都怕,本小姐真是白养你了!” 被主人这么一喝,三头蛇发现某黑似乎没有圣级血统想对应的修为,心中大定,也跟着发了猛。 它这一猛,某黑更猛! 区区一个三阶的灵兽见了它居然不臣服,还敢这般嚣张,简直是对它高贵血统的最大侮辱! 是以,某黑几个灵巧地闪身躲避了三头蛇喷出的毒液,众人只见一道黑色残影划过好几个弯曲的弧度,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从三头蛇的嘴里爆发出来。 下一刻,一个脸盆大的东西从擂台上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在裁判席前方不远处,竟是三头是从七寸断下的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 断了中间一个脑袋的三头蛇的嘶吼还在继续,整个擂台上都染上了它的血渍。 而某黑却又落到了刑若悠身前,金灿灿的眸子染上了血色,嘴角更是残留着大片属于三头蛇的鲜血。 够暴力! 够直接! 够血腥! 刑若悠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赞赏和兴奋,还悄悄竖起拇指给某黑点了赞。 果然是她的灵兽,知道根本不用留情。 顾芊芊前几场比试根本就不用灵兽出场,就能大获全胜。 这次不仅被刑若悠将灵兽给逼了出来,一个回合,她从未败过阵的三头蛇,居然就被咬掉了一个脑袋! 此时顾芊芊眼里哪里还有先前的轻蔑,看向刑若悠和某黑的眼中充满恐惧和憎恨:“我杀了你们!” 刑若悠拦住顾芊芊的招数,直接对某黑传音:“杀了那条臭蛇!” “哼!本尊知道!” 被咬掉一个脑袋的三头蛇被咬得怕了,很想躲进宠物空间不再战,可顾芊芊早封锁了宠物空间的入口,迫使它不得不战。 灵兽之间,血统本就是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原本三头蛇的血统低于某黑,被它的威压有所恐惧。 在见识到对方的实力后,心中更是生出了恐惧。 而这种恐惧,在战场上是致命的! 原本三头蛇若是能拼死一搏,恐还有一线生机。 现如今,却变成了它躲某黑攻,半盏茶的功夫,三头蛇的三个脑袋都被咬断飞出了擂台,它硕大残缺的身体倒在擂台正中间,毫无生机。 场面血腥得有些过了头,原本火热的呐喊和叫好声早已不知不觉消失不见,沉默的气氛中夹杂着血腥味,压抑又诡异。 而刑若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与顾芊芊过招,这让她的美又铺上了一层异样的色泽。 血色风华,让人越发不敢靠近轻视,徒留畏惧和艳羡。 这样的女子,纯粹的时候如同晶钻般,令人无法亵渎。 发狠的时候却如罂粟的毒药般,让人胆战心惊,却又忍不住沦陷痴迷。 淩王殿下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驾驭如此绝伦的女子啊! 怪只怪濮阳澈自始至终就没动过手,留给众人的,只有无限遐想的空间。 擂台上,顾芊芊在自己灵兽被杀的那一刻,脸上已失去了血色,近乎失去理智疯狂地攻击着刑若悠。 奈何刑若悠外面的那层冰根本不惧顾芊芊的攻击,生生将顾芊芊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嘶吼着,咆哮着,呐喊着,完全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形容。 刑若悠冷笑着,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也没有所谓报复的快感,有得只是冰冷和决然。 若是顾芊芊以为欺辱了她刑若悠的亲人,下场只是如此,那顾芊芊就大错特错了! 下一刻,刑若悠朝某黑使了个眼色,一人一宠前后夹击,目标却不是顾芊芊,而是她手中假的“龙炎杖”! ······ 第475章 滚出修炼界! 顾芊芊大惊,可先前自己灵兽三头蛇的死亡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情绪波动太过剧烈,让她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当顾芊芊反应过来想要躲避时,已措手不及,竟被刑若悠将假的“龙炎杖”给生生从手中夺了去。 而她想要再抢夺回来时,那头黑豹却已纠缠上来。 观战的风长老和濮阳轩脸色同时一沉,心中赫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把神,神杖还给我!”顾芊芊大吼,虽然她与她认为的“神器”已经认主,可不知究竟这“神器”灵性不足,还是她的修为不够。 总之,她似乎无法太好的控制住她。 而且,顾芊芊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神器中藏于的“器灵”与之交流,紫幽门等人便以为是这件“神器”封藏得太久,“器灵”早已消失不见了。 殊不知,只有神器才可能产生器灵。 而如假的“龙炎杖”这种道器,就算比普通的凡器、圣器威力强大数倍,也有一定的灵性,但是绝对产生不了器如同小塔这种逆天的“器灵”! 再者,为了掩盖紫幽门从天翔拍卖场的盗窃之举,紫幽门不得不将假的“龙炎杖”经过了一番“精心改造”。 此时看上去,与原本的模样大相径庭,根本无人会怀疑它是传说中的神器。 这样一来,假的“龙炎杖”不仅威力不如之前,与顾芊芊之间的感触,就越发稀薄了。 眼看顾芊芊急得心急火燎,刑若悠嘴角却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坏笑,带着魔力,摇晃星云。 刹那间,天地都为她那亦正亦邪的笑颜位置战栗,仿佛她才是一切的主宰,无人能够抵抗。 晃了晃手中假的“龙炎杖”刑若悠故作不解:“哦?这是你的神杖么?你可有证据?” “你!休要强词夺理!”顾芊芊被气得语无伦次,“众人都见我一直拿着神杖出战,她不是本小姐的,还是你的不成?!” “哦!” 刑若悠故意拉长了腔调,显得阴阳怪气,“顾二小姐说得还真有道理,原来拿在手上,就可以证明是你的了,对不对?” “没错!”顾芊芊高声应着,丝毫不觉自己已然掉入了刑若悠的圈套中。 下一秒,刑若悠的话却让顾芊芊气恨不得扑过去将她撕碎,只听刑若悠道:“哦!那现状这神杖在本宫主手中,岂不是证明,这就是本宫主的了?” “哈哈哈!” 不少人因刑若悠生动的“强词夺理”大笑出声,缓解了先前因血腥而压抑的气场。 “你!你你你!卑鄙无耻!”顾芊芊整张脸被气得红肿带紫,整个人就与街头的疯子流浪汉别无二样,“刑若悠!你这个贱女人!身为一宫之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掠夺他人武器,这是置逍遥宫的颜面与地上,让人践踏!你们逍遥宫就该滚出修炼者的队伍!你也将永世不得翻身!” “呵!好一个‘滚出修炼者队伍’!好一个‘永世不得翻身’!”刑若悠平静地复述着,话锋却是突然一转,“那依顾二小姐只见,明抢的罪过严重,还是暗偷的罪过严重呢?” 原本还气势凌人的顾芊芊,身形突然一阵剧烈地晃动,好不容易站稳之后,眼神竟有些慌乱地躲闪:“本小姐,本小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天啦! 为什么刑若悠会说出这样暗讽的话?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会的! 他们紫幽门做事那么隐秘,还是潜了那么长时间的地下河流才上得岸,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 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刑若悠这个贱人肯定是信口胡诌,想转移自己当众抢夺武器的罪恶,才突然这般说! 如此想着,顾芊芊的中气又足了不少,理了理微乱的姿容:“哼!无论是明偷还是暗抢,都为我们修炼界所不齿,根本不配成为我们修炼界的一员!” 闻言,刑若悠不仅没有顾芊芊所预料的羞愧之色,反而扬眉赞赏:“没错!本宫主也正是这么认为的!” 言罢,在顾芊芊和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刑若悠突然高举手中假的“龙炎杖”,扬天轻喝一声后,一层冰白的沿着她纤细的手掌一路蔓延将整个“龙炎杖”包裹其中。 下一刻,她的右手却多出了一团火焰状的蓝色玄气,飞到被冻结的‘龙炎杖”身侧围绕。 接着是两团,三团······直到九团火焰状的蓝色玄气将“龙炎杖”彻底包裹,刑若悠才再度清喝了一声:“破!” “噌噌噌!” 冰碎了,已然被刑若悠魔术般的招数看傻了的众人,表情再度夸张化,可还是傻在了原地。 良久,不知是谁先暴吼出声:“天!逍遥宫宫主手中的不是神器龙炎杖吗?!” 现场瞬间沸腾! “就是!不是说天翔拍卖场当初拍卖‘龙炎杖’的时候被盗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傻呀!看这‘龙炎杖’在谁手中,谁就是罪魁祸首呗!” “你的意思是,盗走这‘龙炎杖’的是紫幽门的人?!” “还能谁!这紫幽门为了赢得这场擂台讨好凝雪宫,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这不,将自己门中最出色的女弟子、还是门主的亲孙女嫁过去不算,还为了帮凝雪宫的燕王殿下夺得盟主之位,连偷鸡摸狗这种正道所不齿的行为,都做得这般德兴应手!” “真看不出来,居然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恶心!刚刚居然还说人家淩王妃抢她的宝贝,我呸!还好意思说出口!” “是呀,若不是淩王妃当众揭穿他们这糊弄世人的把戏,我们还不知会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没错!该滚出修炼界的是他们紫幽门才对!对逍遥宫背信弃义,还将我们所有的修炼者当猴儿耍!真t-m该死!” “没错!紫幽门滚出修炼界!” “紫幽门滚出修炼界!” “紫幽门滚出修炼界!” “······” 口号一旦喊起来,势如破竹,不管与此事相关不相关,也不管是不是修炼者,皆加入其中······ 第476章 盟主是谁?! 顾芊芊做梦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此无法挽留的地步,她不仅输了擂台的比试,还赔上了整个紫幽门。 事情败露,他们紫幽门根本无法在修炼界在立足杨威,那些新加入的弟子指不定还会退出门派。 一旦紫幽门没落,那将对濮阳轩再无利用之处,那他还会对她千般温柔,万般好吗? 其实答案顾芊芊已经知道了,可她却打死都不愿意承认。 因为她对濮阳轩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会如先前那般护在她身侧,为她挡去风雨。 想到这般,顾芊芊仿佛是溺水中的人慌乱地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求救般朝濮阳轩的方向望去。 可对方眼中的冷漠却让顾芊芊陌生得害怕,就在她快要绝望时,濮阳轩却突然站了起来,眼中原本的冷漠却变成了愤慨和失望:“芊芊!这就是你们紫幽门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本王失望了!” “燕王,我,咳咳咳!没有······” 对上濮阳轩冰冷蕴含警告的眸光,顾芊芊哪里还有说下去的勇气。 她就是再蠢,也明白濮阳轩这是在推卸责任,弃车保帅。 只要濮阳轩装作失望愤怒不知情的模样,偷窃这种江湖人所不齿的问题就与他和凝雪宫沾不上边。 濮阳轩依旧是正直尊贵的代表,而她紫幽门,便要背上所有的罪名。 就算她现在抖出濮阳轩,众人也未必会相信,还会让对方更加反感,便再挽回不了什么。 所以,顾芊芊选择沉默,看向刑若悠的眸光却阴冷如蛇。 刑若悠没想到顾芊芊对濮阳轩的情意还蛮深,冷哼一声,既然顾芊芊自己都不打算保护紫幽门,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顾二小姐,风长老,你们紫幽门,是不是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呀?” 说着,刑若悠抛着手中的“龙炎杖”走下擂台,将其交到主持人孔菀手中:“虽然是完璧归赵,却是物非当初。若是本宫主没猜错的话,神器应该是认主了的。这是你们天翔拍卖场和紫幽门的恩怨,本宫主就无从过问了。” “多谢淩王妃!”孔菀激动地朝刑若悠拱手拜了拜,转向顾芊芊的时候,眼风却突然凌厉起来,“紫幽门多行不义,以为滴血就能让‘神器’认主,做梦!多亏老天有眼,让淩王妃识破尔等奸计!否则,哼!” “孔菀姑娘此言差矣,”风长老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脸上并无半分惊慌失措,反倒显得一派祥和,“这件武器是老生的密友相赠,并非我们紫幽门行了盗窃之事,我等也不知此物竟是贵拍卖行的龙炎杖呀!” “哦?是么?那为何顾二小姐会如此失态?” 尽管风长老说得并不是完全不道理,可孔菀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 “老生孙女的灵兽刚刚被淩王妃杀害,又输了比试,精神本就受了很大的打击。”风长老倒是解释得有条不紊,“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竟拿着神器,越发会六神无主,才会如此。芊芊,是吗?” “是是是!爷爷说得是!”顾芊芊连忙收了先前的情绪,泪眼汪汪地望向濮阳轩,“燕王殿下,你要相信芊芊,芊芊真的没有偷东西。” 刑若悠在一旁都快被这对无耻的爷孙二人恶心吐了,濮阳轩反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孔菀显然也不想听他们祖孙二人一唱一和,只是拿着“龙炎杖”回了裁判席,才高声道:“此事,我们天翔拍卖场自会茶个水落石出,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顿了顿,孔菀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顾芊芊,才继续道:“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好!” 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可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紫幽门经过此番,在修炼门派地位绝对大不如前。 与之相反,逍遥宫却因刑若悠拉风的表现和寻回神器有功,名声大震。 虽然还及不上凝雪宫,但却与在这次擂台表现平平的轩辕宫有了齐头并进之事。 最后一场比试可谓的惊心动魄,在经历了“神器”事件的插曲后,才重回了选举盟主的正题。 最后留在台上的八位选手,凝雪宫二人,朝天居一人,沧海楼一人,蜀国一人,“杀手炼狱”是濮阳钰和苏秦,外加代表逍遥宫的刑若悠。 在所有紫玄高手中,凝雪宫、朝天居和沧海楼的四人都投了濮阳轩为盟主,而苏秦、濮阳钰和刑若悠,自然投濮阳澈为盟主。 而令众人意外的是,蜀国的那名进入决赛的人投的却是濮阳澈! 好吧,刑若悠其实一点儿都不例外,这是戚秋黎的风格,迂回包抄,循序渐进,不达目的不罢休! 刑若悠忍,戚秋黎的情商和智商绝非顾芊芊这种女人所比拟,她得慢慢来! 现如今,濮阳轩和濮阳澈都所得的票数相同,只能看一只没露面的八位隐世高手裁判的票数了。 刑若悠想着,是不是得像某国总统选举那般,先来个拉票的演讲什么的比较好,谁知人家动作比她想象得快得多。 几乎是投票结束的瞬间,孔菀手中拿着圣旨般的卷抽走上了裁判席的前台。 激动人心的时刻,绝大多数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如此浩大的场面,绝对是千载难逢,够那些普通小老百姓吹嘘好几十年的了! 孔菀潇洒地拱手朝众人施礼后,才展开了手中的卷轴,可张扬艳丽的脸色却猛然突变,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这一变,现场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甚至开始交头接耳。 “喂!你们说那帮老家伙最后会选的谁?”刑若悠忍不住传音。 “肯定是三哥!”濮阳钰对濮阳澈的信心几乎不需要理由。 “那孔菀为什么那副表情?难道你三哥在她心目中就那么不堪?”刑若悠说完,突觉背后有点幽幽的冷,吐着舌头扮鬼脸,她怎么可以忘了濮阳澈那厮还在生闷气呢! 正想着是不是该主动说点什么,孔菀下一句却让刑若悠愣是一点点地石化,现场更是诡异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只听孔菀黄莺般的嗓音宣布着:“隐世裁判的八票,一致投给逍遥宫的宫主、也就是淩王妃——刑若悠!” ······ 第477章 固执相随 “咕噜。” 由于四下太过安静,刑若悠咽口水的声音就显得无比清晰。 刑若悠刚想传音问问周围的人是不是也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站在裁判席前的孔菀,眸中先前的惊愕已被欣喜替代,拱手朝刑若悠恭恭敬敬拜了拜,并伸手朝大大的帘幕后比了比,黄莺般的嗓音带着真切的喜悦:“淩王妃,这边请!” 虽然孔菀也对八位隐世的绝顶高手放弃另外三位综合实力更佳的选手,反倒选择刑若悠的做法甚是不解。 但她相信那八位老祖宗绝非一时冲动之辈,做任何决定之前定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况且,经过刑若悠刚刚揭露顾芊芊和紫幽门劣迹的事件,孔菀对刑若悠的好感倍增,见刑若悠是被选定的盟主,自然也替她高兴。 可有些人心里可就极度不满了,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就是方才被刑若悠害得名声扫地的顾芊芊。 这不,刑若悠还杂愣神,顾芊芊就先自紫幽门站了出来,扬声质问:“呵!本小姐还当是这试炼者的擂台赛有隐世高手坐镇如何公正公平,原来早已与他人沆瀣一气!哼!先前分明是说盟主只能在我们世俗界门派中的紫玄高手中诞生,如何却偏偏选了一个修为不过刚步入蓝玄的淩王妃!敢问,这是何解?!” 顾芊芊这一开口,紫幽门整个都跟着起哄,带动着一旁凝雪宫、朝天居、沧海楼、无极殿等濮阳轩的势力也跟着声讨不平。 而原本刑若悠和濮阳澈这边的势力,反倒没有立刻反唇相讥,因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辩驳。 刑若悠并不在候选名单之列,此时被选中,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意外归意外,方才刑若悠的表现已收服了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的人心,他们哪里会任由对立方的人一直指指点点,片刻之后就开始反吼了回去。 “隐世高手是说候选人在紫玄高手中产生,也又没说过一定如此,我们宫主年轻有为,潜力无限,凭什么不能当盟主?!” “就是!你们那顾二小姐手持他人所‘赠’的神器龙炎杖,实力不下于紫玄初阶,还不是被我们王妃打得落荒而逃,那就证明我们王妃的实力绝不下于紫玄,盟主之位当之无愧!” “没错!当之无愧!” “当之无愧!” “当之无愧!” “······” 现场由先前的静默到此时的沸腾,只不过短短须臾。 刑若悠如今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听错,藏在裁判席之后那八个神秘而没有露面的古董级别高手居然真的投票让她来当这个盟主!!! 这可太不安常理出牌了吧?! 不知为何,她事出必有因。 尽管刑若悠如今不知为何那八名高手会一致选择她,但她相信其中定然有蹊跷,她找机会一定得弄明白不可。 孔菀还没来得及释放威压,身后一股比静默无声的强大威压已悄无声息地席卷了整个场内场外。 这威压,速度迅猛如惊雷,却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伤及任何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却能够让包括濮阳澈在内的紫玄高手都能感觉到其中绝不能小觑的极致威力。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别说蓝玄以下的高手,就是濮阳澈紫玄高手的面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隐世高手的威力,大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即便是在场的所有修炼者们联手,也未必是帘幕后的那八位隐世高手的对手! 难怪这些隐世的修炼者居然主动提出不参与盟主之争,而是充当“公证人”的角色,他们确实有作为“公证人”角色的资本啊! 难怪连天翔拍卖场的一个抛头露面的主持人修为都能到达蓝玄之境,早该想到她背后的势力该是相当恐怖的! 这厢,大伙儿还没回神,孔菀又朝刑若悠颔首比了比:“淩王妃,请!” “咕噜!” 刑若悠再次咽了咽口水,偷偷睃了一眼身旁的濮阳澈,见对方似乎不为所动,略显无语地轻抽了下嘴角,深吸了一口气,飞身就来到了孔菀身侧。 刚一站定身形,她身侧就猛然飘出了一道黑影。 孔菀含笑的表情微微定格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对刑若悠身侧的男子礼貌道:“淩王殿下,小女子以天翔拍卖场的声誉起誓,淩王妃进去与老祖宗们会面,须臾便能出来,绝不会有分毫闪失。” 淩王殿下对淩王妃的宠溺孔菀早有耳闻,先前她还以为的道听途说的传言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发现貌似真的可能有那么回事。 这不,刑若悠的身份虽是淩王妃,可也是堂堂逍遥宫的宫主。 这进门须臾面见德高望重的隐世高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那些高手还会为难这么个小女子不成?! 不仅是孔菀觉得濮阳澈有些紧张过了头,连刑若悠也是这么想的。 可还没开口,濮阳澈如冰削的嗓音已先破唇而出,让孔菀保持完好的表情略显僵硬。 只听他道:“本王的王妃去哪儿,本王就去哪儿。” 虽然濮阳澈的声音不大,可在这种极其安静的情况下,每个字都显得无比清晰,让原本静谧的气氛多了一丝诡异,还有······暧昧! 刑若悠足足反应了三秒,脸上才现出了一丝若有似无地红晕,伸手去轻推濮阳澈,想让他别这么“丢脸”。 谁知手指才刚碰到他,就被他的大掌反手抓住,让她原本就有些怪异的脸色又是一僵。 “你干嘛?!”刑若悠忍不住传音密语。 “方才说的很清楚。”依旧冷萧的语气。 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嘴角轻抽,刑若悠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是还是像在跟她闹别扭,可手被他抓着有挣脱不了,只得耐着性子道:“别闹,里面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又不是龙潭虎穴,你犯得着么!” “······”零回应。 “你没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笑话我们俩吗?” “······”依旧零回应。 刑若悠气急,又不能真不给他面子,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里面的隐世高手总算开了口······ 第476章 盟主第是谁?! 顾芊芊做梦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此无法挽留的地步,她不仅输了擂台的比试,还赔上了整个紫幽门。 事情败露,他们紫幽门根本无法在修炼界在立足杨威,那些新加入的弟子指不定还会退出门派。 一旦紫幽门没落,那将对濮阳轩再无利用之处,那他还会对她千般温柔,万般好吗? 其实答案顾芊芊已经知道了,可她却打死都不愿意承认。 因为她对濮阳轩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会如先前那般护在她身侧,为她挡去风雨。 想到这般,顾芊芊仿佛是溺水中的人慌乱地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求救般朝濮阳轩的方向望去。 可对方眼中的冷漠却让顾芊芊陌生得害怕,就在她快要绝望时,濮阳轩却突然站了起来,眼中原本的冷漠却变成了愤慨和失望:“芊芊!这就是你们紫幽门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令本王失望了!” “燕王,我,咳咳咳!没有······” 对上濮阳轩冰冷蕴含警告的眸光,顾芊芊哪里还有说下去的勇气。 她就是再蠢,也明白濮阳轩这是在推卸责任,弃车保帅。 只要濮阳轩装作失望愤怒不知情的模样,偷窃这种江湖人所不齿的问题就与他和凝雪宫沾不上边。 濮阳轩依旧是正直尊贵的代表,而她紫幽门,便要背上所有的罪名。 就算她现在抖出濮阳轩,众人也未必会相信,还会让对方更加反感,便再挽回不了什么。 所以,顾芊芊选择沉默,看向刑若悠的眸光却阴冷如蛇。 刑若悠没想到顾芊芊对濮阳轩的情意还蛮深,冷哼一声,既然顾芊芊自己都不打算保护紫幽门,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顾二小姐,风长老,你们紫幽门,是不是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呀?” 说着,刑若悠抛着手中的“龙炎杖”走下擂台,将其交到主持人孔菀手中:“虽然是完璧归赵,却是物非当初。若是本宫主没猜错的话,神器应该是认主了的。这是你们天翔拍卖场和紫幽门的恩怨,本宫主就无从过问了。” “多谢淩王妃!”孔菀激动地朝刑若悠拱手拜了拜,转向顾芊芊的时候,眼风却突然凌厉起来,“紫幽门多行不义,以为滴血就能让‘神器’认主,做梦!多亏老天有眼,让淩王妃识破尔等奸计!否则,哼!” “孔菀姑娘此言差矣,”风长老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脸上并无半分惊慌失措,反倒显得一派祥和,“这件武器是老生的密友相赠,并非我们紫幽门行了盗窃之事,我等也不知此物竟是贵拍卖行的龙炎杖呀!” “哦?是么?那为何顾二小姐会如此失态?” 尽管风长老说得并不是完全不道理,可孔菀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 “老生孙女的灵兽刚刚被淩王妃杀害,又输了比试,精神本就受了很大的打击。”风长老倒是解释得有条不紊,“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竟拿着神器,越发会六神无主,才会如此。芊芊,是吗?” “是是是!爷爷说得是!”顾芊芊连忙收了先前的情绪,泪眼汪汪地望向濮阳轩,“燕王殿下,你要相信芊芊,芊芊真的没有偷东西。” 刑若悠在一旁都快被这对无耻的爷孙二人恶心吐了,濮阳轩反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孔菀显然也不想听他们祖孙二人一唱一和,只是拿着“龙炎杖”回了裁判席,才高声道:“此事,我们天翔拍卖场自会茶个水落石出,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顿了顿,孔菀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顾芊芊,才继续道:“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好!” 现场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可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紫幽门经过此番,在修炼门派地位绝对大不如前。 与之相反,逍遥宫却因刑若悠拉风的表现和寻回神器有功,名声大震。 虽然还及不上凝雪宫,但却与在这次擂台表现平平的轩辕宫有了齐头并进之事。 最后一场比试可谓的惊心动魄,在经历了“神器”事件的插曲后,才重回了选举盟主的正题。 最后留在台上的八位选手,凝雪宫二人,朝天居一人,沧海楼一人,蜀国一人,“杀手炼狱”是濮阳钰和苏秦,外加代表逍遥宫的刑若悠。 在所有紫玄高手中,凝雪宫、朝天居和沧海楼的四人都投了濮阳轩为盟主,而苏秦、濮阳钰和刑若悠,自然投濮阳澈为盟主。 而令众人意外的是,蜀国的那名进入决赛的人投的却是濮阳澈! 好吧,刑若悠其实一点儿都不例外,这是戚秋黎的风格,迂回包抄,循序渐进,不达目的不罢休! 刑若悠忍,戚秋黎的情商和智商绝非顾芊芊这种女人所比拟,她得慢慢来! 现如今,濮阳轩和濮阳澈都所得的票数相同,只能看一只没露面的八位隐世高手裁判的票数了。 刑若悠想着,是不是得像某国总统选举那般,先来个拉票的演讲什么的比较好,谁知人家动作比她想象得快得多。 几乎是投票结束的瞬间,孔菀手中拿着圣旨般的卷抽走上了裁判席的前台。 激动人心的时刻,绝大多数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如此浩大的场面,绝对是千载难逢,够那些普通小老百姓吹嘘好几十年的了! 孔菀潇洒地拱手朝众人施礼后,才展开了手中的卷轴,可张扬艳丽的脸色却猛然突变,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这一变,现场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甚至开始交头接耳。 “喂!你们说那帮老家伙最后会选的谁?”刑若悠忍不住传音。 “肯定是三哥!”濮阳钰对濮阳澈的信心几乎不需要理由。 “那孔菀为什么那副表情?难道你三哥在她心目中就那么不堪?”刑若悠说完,突觉背后有点幽幽的冷,吐着舌头扮鬼脸,她怎么可以忘了濮阳澈那厮还在生闷气呢! 正想着是不是该主动说点什么,孔菀下一句却让刑若悠愣是一点点地石化,现场更是诡异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只听孔菀黄莺般的嗓音宣布着:“隐世裁判的八票,一致投给逍遥宫的宫主、也就是淩王妃——刑若悠!” ······ 真第478章 真情难求 “让他们都进来吧。” 苍凉平淡的嗓音,却含着不怒自威的浩荡之气,让刑若悠浑身一震。 她身旁的濮阳澈虽没有如她一样,可墨翠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欣赏。 这个老者的修为,绝不低于濮阳澈!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刑若悠略显别扭地别开眼,面上却看不出喜怒,是打算暂时不与他计较。 在孔菀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了帘幕之后,才发现这出竟还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入口。 看孔菀的情形是让他们自己下去,并不打算跟上。 刑若悠现在才突然有点儿明白濮阳澈为何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耍无赖,显是早就料到这里内有乾坤,担心失去她的踪迹,才会如此。 念及此,刑若悠心间谈过暖流,面上却不为所动。 这厮平日里孤僻、霸道、偶尔还犯些可笑的幼稚毛病,可对她的关切却是无微不至,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淩王妃?” 孔菀黄莺般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原是刑若悠刚刚走神愣在了当场,孔菀还以为是她心中有所顾忌不愿下密道,忍不住开口解释:“淩王妃大可放心,我们天翔拍卖场和所有隐世势力向众人担保,此去对淩王妃绝对有益无害。” “呃,孔菀姑娘多虑了,我刚刚只是突然有点头晕。”刑若悠顺口打着哈哈。 且不论她真没怎么怀疑那些隐世的高手,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些高手要伤她,也得看过不过得了濮阳澈这一关呀! 虽说里面那八个老古董修为都深不可测,可濮阳澈一直压抑着修为,她还从未见过他的真正实力。 况且,昨儿个二人闹别扭之前,他还告诉她说可能突破到紫玄之上的境界。 这是什么概念?! 三万年来前无古人! 就算里头那八个老古董厉害,多是时间的积淀和得到过一些玄术传承,无甚可畏惧。 况且,他们如今都是一艘船上的人,既然那八个老古董选择了她,就说明看中了她某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或者有着一些她目前尚未弄清楚的理由。 总之,就是孔菀刚刚说得那句——有利无害。 想着,刑若悠含笑朝孔菀点了点头,正准备踏入密道,谁知濮阳澈却又将她拉了回来,他反倒先一步进了密道,确定一切正常后,才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看着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密道中,孔菀表情向来完美的脸上闪过羡慕。 在这喧嚣的时代,世间真情何其可贵,身为皇族的男子还能对一个女子专情如此,孔菀实在找不出第二人了。 若是濮阳钰和濮阳昆知晓孔菀此时对他们家三哥的想法,肯定会跳脚大吼:谁说没第二人的,他们兄弟俩的专情程度就丝毫不下濮阳澈好不好! 只不过,一个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不得不放弃。 另一个性向属于少数化,大庭广众下还是不便做出比较出格的举动的。 直至密室的门关闭,那股令人心底生寒的恐怖威压才消失,众人才算彻底回了神。 盟主已定,而且还不是紫玄高手,这绝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尽管紫幽门等人怨气十足,可刚刚见识了那八位隐世前辈释放的威压后,哪里还敢再造次反对,此时也只敢用眼神去“凌迟”逍遥宫和“杀手炼狱”中的人了。 反观逍遥宫和“杀手炼狱”这边的人,心情倒是极佳,有些甚至还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生怕别人没被气死。 濮阳钰忍不住凑到苏秦身旁传音密语:“喂,三哥和三嫂进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苏秦没有立刻说话,负手而立望着依旧高高挂着的帘幕,一晌才道:“等。” “切!” 濮阳钰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苏秦这厮居然又在他面前装高深,五哥那白痴又不在场,装给谁看呢! 还真别说,苏秦那一身淡雅如仙的气质,再配上他此时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将观众席上一大片少女少妇地心给迷得神魂颠倒。 幸亏濮阳昆此时躺在客栈昏迷不醒,否则见着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他家苏秦,非得闹出事来不可! ······ 这厢,濮阳澈牵着刑若悠的手下了好一阵台阶,才来步入了一间极其空旷的大厅。 大厅有十几条甚是巍峨的朱红柱子支撑,有半个黄色大理石精心雕刻的石椅上,正好坐着八个人。 而石椅的上方,分别雕刻着“天”“地”“玄”“黄”“临”“兵”“斗”“者”八个大字,似乎是他们的尊号。 他们呈扇形坐在濮阳澈和刑若悠的前方,四男四女。 其中有两男两女头发都已苍白,可容颜却看不出太多岁月。 另外四个,不仅头发白了,脸上的也有了很明显的岁月痕迹。 他们头发虽也是白色,却与普通的发质无异,绝没有乐翎那种如雪如丝的出尘美感,这让刑若悠还在心里小小地赞了乐翎一把。 濮阳澈竟主动取下了带着头顶的纱帽,拱手朝他们拜过:“晚辈濮阳澈,携妻刑若悠,见过各位前辈。” 刑若悠也亦步亦趋地拜了一遍,视线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发现他们更多地是在注视濮阳澈,而不是她,反倒惊奇了。 不过那八人的视线很快就聚集在刑若悠身上,可是她却没错过其中有一对鹤发童颜的男女、也就是坐在“地”和“玄”作为上的二人,他们在看到濮阳澈时眼中一闪即逝的惊骇与若有似无的敌意。 为什么会有敌意? 照理说濮阳澈不该与这些隐世高手发生过冲突才对的。 疑团真是越来越多了。 收敛了心神,刑若悠也跟着开了口;“晚辈自认有几分功底,较之其他紫玄高手却不值一提。不知众位前辈为何一致选择让我担此重任?” “怎么?淩王妃没信心吗?”身为女子的地尊者率先开口,姣好的双眸闪着探测,“方才在擂台之上,淩王妃那叱咤风云的气势,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 到第479章 颜值高到没朋友 刑若悠微顿了一瞬,立马回到:“自然不是。晚辈只是只觉,众位前辈先前道盟主将从那几位紫玄之境的高手中选出,先如今却选择在下,恐会让多数人不服。” 不知为何,刑若悠总觉得这位地尊者不仅对濮阳澈有隐藏的敌意,对她貌似也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倒像是,女子对女子之间的······嫉妒?! 闻言,地尊者冷冷嗤笑出声,语气极其自负:“我们的决定,谁敢不服?方才外面起哄的那些人,此时不都乖乖闭嘴了么?” “二妹,你少说两句。”为首的天尊者轻声斥责道,刑若悠和濮阳澈这才发现方才那个苍老而淡然的声音,就是这位天尊者发出的,不觉对他又多了两分好感。 不过这位天尊者除了那双眼睛闪烁着炯炯的精光,姿容用“老态龙钟”来说都不为过。 地尊者被斥,竟也没敢辩驳,只是无声地别过了脸。 刑若悠敏锐地察觉地尊者竟又朝她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眸光中满是不屑与不满。 她自认与这位德高望重的地尊重素不相识,怎么才一个照面,对方不仅对他夫君有隐藏敌意,对她更是有明里的敌意。 难不成他们夫妻人品竟差到如此,见个面就能招惹敌人? 还是,他们夫妻颜值已经高到了难交朋友的境地? 显然,两种猜测都不符合逻辑,可刑若悠却甚是自恋地见地尊者对他们的敌意归结为了第二种原因。 天尊者似乎能看出刑若悠的心思,也未点破,只是含笑道:“淩王殿下,淩王妃,老夫知道你们对我们的决策有所疑惑,我们也不打算对你们有所隐瞒。之所以选择淩王妃为盟主,就是因为淩王妃先前被‘万年玄冰’的‘玄灵’选中,还吸收了它的灵力,老夫说得可有错?” 闻言,刑若悠和濮阳澈面色同时微变。 刑若悠被冰封的出场方式确实吸引眼球,可绝大多数人只会以为她是修炼遭到反噬,或者是进入了某种特殊修炼期,再或者是得到了某种玄术传承。 这一眼就看出了是“玄灵”所致,还笃定是“万年玄冰”的玄灵,着实让人惊了一跳。 就是当初,若非是被拥有了数万年传承记忆的某黑点破,他们根本不会知晓刑若悠是被“万年玄冰”的“玄灵”选中了! 下一瞬,濮阳澈不动声色地朝前挪了半步,正好有半边身子挡在了刑若悠身前,这是保护她的最佳角度,继而开门见山道:“各位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你!什么态度?!”先前闭嘴的地尊重再度开口,眉心紧蹙。 在她看来,这些世俗界的修炼者们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掌握的信息远比他们多,若不是因为那则预言,他们根本不愿现世与这些人合作,早就独自去寻找灵气泉源了! 对于地尊者的质问,濮阳澈不卑不亢,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只与天尊者对视。 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天尊者,他犯不着与一些无谓的人争执。 在濮阳澈心里一直存着一个标准,无论如何,若是这些人的计划对刑若悠有所不利,他绝不会配合。 即便是与这些隐世高手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啊呵呵呵呵呵!” 一串堪比青楼老-鸨的半男不女笑声,从一直保持沉默的玄尊者嘴里发出,这人的打扮与宫中的太监还真有八成相似。 刑若悠强忍着抖落鸡皮疙瘩的冲动,硬着头皮朝对方挤出一丝笑意:“不知玄尊者为何发笑?” 玄尊者又笑了一阵,半掩嘴唇道:“素闻淩王护妻护短,今日本尊算是见识到了,居然连我们几个老人家都还提防着,至于么!” “哼!你老,我可不老!”地尊者冷不着地呛了一句。 “你修炼驻颜术有什么用,还不是白了头发!”玄尊者也不甘示弱。 就在地尊者即将被玄尊者惹毛之际,他们的老大天尊者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待双方安神了之后,才笑盈盈地对濮阳澈和刑若悠道:“二位莫见怪,我这两位义妹和义弟就是如此。淩王殿下也不必有这般大的敌意,我们之所以选择淩王妃,是因为祖先流传下来的那则关乎我们整个大陆生死存亡的预言。” 预言? 濮阳澈和刑若悠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或多或少的疑惑,不过心中的敌意反倒去了一些。 天尊者没想到都说到关乎大陆生死存亡了,他们两夫妻居然还是这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对他们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个紫色的卷轴。 ······ 半个时辰过去了,濮阳澈和刑若悠还没有从密室中出来,不少人等得有些不耐,都开始引论纷纷起来。 濮阳钰再度忍不住凑到身侧,正准备说什么,没想到濮阳轩竟率领几个亲信,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往之明,分明是敌对的立场,现在居然还要恬着脸往我们这边站,肯定是没得到盟主之位心存嫉愤!”濮阳钰愤愤道,这回倒是没密语传音。 濮阳轩是紫玄高手,自然能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濮阳钰就是要让他听见,看他有没有脸靠过来。 可对方似乎并不为他的讽刺所动,来到他们跟前时,更是摆出兄长该有的和善尊贵形容:“六皇弟,苏学士,恭喜了。” 嘴上说着贺喜的话语,濮阳轩狭长的眸中也闪现着真诚的祝福,可濮阳钰和苏秦都明白,这人心里恐是最憋屈的一个。 濮阳轩处心积虑拉拢各方势力,本以为盟主之位十拿九稳,意外发现戚秋黎代表的吴国势力临阵倒戈支持濮阳澈一方就算了,没想到隐世高手竟直接将盟主之位给了刑若悠,他如何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刑若悠当盟主,倒是比濮阳澈当盟主好不少。 至少,濮阳轩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 ······ 第480章 挑拨离间 是的! 濮阳轩到如今依旧对刑若悠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甚至从未想过要放手。 当初他羽翼未丰,不得不选择皇后给他安排的最好的路走下去,忍痛将刑若悠嫁给濮阳澈当做棋子。 可一切似乎就是从刑若悠嫁给濮阳澈那一刻起,都变了。 说不上为什么,濮阳轩总觉得如今的刑若悠与往昔大不相同,可却让他更加沉迷,想要拥有。 即便不能拥有,他也绝不想让他人拥有! 所以在方才八位隐世尊者宣布盟主之位归刑若悠所有时,他懊恼气愤了一阵之后,反倒有了另一番思量,瞬间豁达了。 或许,这是上苍给他的另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轻易错过! 濮阳钰并不知濮阳轩心中所想,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他这种伪善的嘴脸,也跟着皮笑肉不笑道:“哟!小弟我该恭喜二皇兄才对,不久便会娶顾家的二-小-姐入门,还能与现今的二皇嫂平起平坐,二皇兄当真是风流情深,紫幽门的二小姐也真是好福气,竟能让侍妾无数的二皇兄给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名分!” 濮阳钰故意将声音提高了许多,整个场地几乎都能听见,不少人已开始对着濮阳轩和不远处紫幽门的顾芊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濮阳轩的脸色有些僵硬,若是方才顾芊芊没被刑若悠弄得声名扫地,他倒是可以与她“深情”互动。 现如今,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可方才他在护顾芊芊时又说了那样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若是此时对她冷眼相待,恐更会遭人口舌,他在群众中尊贵良好的形象恐难以保持。 所以濮阳轩选择沉默,不肯定,也不否定。 “咳!”苏秦轻咳了一声,用手肘蹭了濮阳钰一下,提醒他不要太过,这里还是公共场合。 濮阳钰撇了撇嘴角,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完全不似兄弟相见的和谐画面。 他可没忘了,当初就是濮阳轩想要取他的性命,刑若悠才会保护他中了毒箭,跌落悬崖,失踪了整整三年! 明知如今这种形式闹别扭略微不理智,可他还是给不来濮阳轩任何好脸色。 就算是装,他也装不出来! 场面有些尴尬,苏秦只得出来打圆场:“燕王殿下来此,可是有事相商?” 濮阳轩也朝苏秦颔首笑了笑:“要事倒是没有,只是若悠被选盟主,过来向逍遥宫道贺罢了。” 苏秦刚想礼貌地回几句,濮阳钰却先插了嘴,夹针带刺:“二皇兄请自重,三皇嫂的闺名可不是你能唤的。先别说三皇兄知道后恐会伤及兄弟情义,就是未来那位平二皇嫂听见,恐怕也不好想吧。” “哦?是么?”濮阳轩似笑非笑,不为所动,“当初我与若悠关系甚好之时,也一直是这般唤她的,也没见她如何不满,反倒开心得很。如今就算她成为三皇弟的王妃,想来也不会介意本王如以往那般称呼她吧。” 濮阳钰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着不易察觉的危机,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见濮阳钰来火,濮阳轩反倒勾唇笑了,“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也没办法左右吧。比如说······你的感情。” 尽管濮阳钰如今放弃了对刑若悠的想法,可他先前那段时间在魏国京都的表现,早就落入了濮阳轩的眼中。 濮阳轩又怎会不明白濮阳钰的心思,就算暂时无法挑拨濮阳钰和濮阳澈的兄弟关系,能让濮阳钰心中埋着一根刺,濮阳轩也觉得爽快! 他们还真不愧都是同一个爹生的,看女人的眼光都如此相似! 感觉到濮阳钰的情绪不太稳定,担心他闹出事来,苏秦忙握住他的手腕,侧颜微微对他摇头。 这时,裁判席前一直拉着的帘幕赫然降落,濮阳澈与刑若悠执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唯一不同的是,刑若悠手中多了一卷紫色的卷轴。 她朝孔菀颔首示意,对方立刻行至裁判席前端,朗声道:“方才淩王妃已正式接受了隐世八位尊者的授权,成为我们修炼者联盟唯一的盟主!” 顿了顿,孔菀率先转身朝刑若悠单膝跪地:“属下天翔拍卖场孔菀,参见盟主大人!” “参见盟主大人!”整个天翔拍卖场都跟着跪拜。 “参见盟主大人!”接着便是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的势力,再如排山倒海般感染了其他势力。 凝雪宫的弟子早得到了濮阳轩的吩咐,自然毕恭毕敬。 紫幽门最为倔强,可到了最后,迫于各种无形的压力,也不得不向刑若悠行礼。 当然,行跪拜礼的都是一些弟子属下,如门主或者身份尊贵的长老们,对刑若悠也只是低头行礼罢了。 刑若悠对这种浩瀚的跪拜场面倒是见怪不怪,与濮阳澈一并行至台前,素手轻挥,灵泉般清洌的嗓音破唇而出,柔中带刚,威而不霸。 “诸位请起!多谢众位同道赏脸,往后本宫主定会竭尽全力,与大家一并开启灵气泉源,复兴我风云大陆!” 言罢,刑若悠眼角的余光偷偷睃了濮阳澈一番,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比了个大大的鬼脸,面上却甚是大气凌然:“本宫主虽是盟主,可盟中之事还需众位协同共进才行。经过方才与八位尊者商议,定出了六位副盟主,分别是本宫主的夫君淩王殿下、轩辕宫的轩辕宫主、凝雪宫的燕王殿下、吴国的秋黎公主、蜀国的驰宇王爷、紫幽门的顾门主(风长老),众位也有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副盟主一说。 而且副盟主就势力划分来看,相当均匀,自然不会有异议。 如此,刑若悠又跟着说了一些气势磅礴的正经话后,将修炼者联盟第一次高层会议定在明日午时,地点是天翔拍卖场。 之所以定在明日,只因他们今晚还亟需召开内部密会,讨论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刑小乐的下落! ······ 第478章 真情难难求 “让他们都进来吧。” 苍凉平淡的嗓音,却含着不怒自威的浩荡之气,让刑若悠浑身一震。 她身旁的濮阳澈虽没有如她一样,可墨翠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欣赏。 这个老者的修为,绝不低于濮阳澈!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刑若悠略显别扭地别开眼,面上却看不出喜怒,是打算暂时不与他计较。 在孔菀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了帘幕之后,才发现这出竟还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入口。 看孔菀的情形是让他们自己下去,并不打算跟上。 刑若悠现在才突然有点儿明白濮阳澈为何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耍无赖,显是早就料到这里内有乾坤,担心失去她的踪迹,才会如此。 念及此,刑若悠心间谈过暖流,面上却不为所动。 这厮平日里孤僻、霸道、偶尔还犯些可笑的幼稚毛病,可对她的关切却是无微不至,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淩王妃?” 孔菀黄莺般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原是刑若悠刚刚走神愣在了当场,孔菀还以为是她心中有所顾忌不愿下密道,忍不住开口解释:“淩王妃大可放心,我们天翔拍卖场和所有隐世势力向众人担保,此去对淩王妃绝对有益无害。” “呃,孔菀姑娘多虑了,我刚刚只是突然有点头晕。”刑若悠顺口打着哈哈。 且不论她真没怎么怀疑那些隐世的高手,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些高手要伤她,也得看过不过得了濮阳澈这一关呀! 虽说里面那八个老古董修为都深不可测,可濮阳澈一直压抑着修为,她还从未见过他的真正实力。 况且,昨儿个二人闹别扭之前,他还告诉她说可能突破到紫玄之上的境界。 这是什么概念?! 三万年来前无古人! 就算里头那八个老古董厉害,多是时间的积淀和得到过一些玄术传承,无甚可畏惧。 况且,他们如今都是一艘船上的人,既然那八个老古董选择了她,就说明看中了她某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或者有着一些她目前尚未弄清楚的理由。 总之,就是孔菀刚刚说得那句——有利无害。 想着,刑若悠含笑朝孔菀点了点头,正准备踏入密道,谁知濮阳澈却又将她拉了回来,他反倒先一步进了密道,确定一切正常后,才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看着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密道中,孔菀表情向来完美的脸上闪过羡慕。 在这喧嚣的时代,世间真情何其可贵,身为皇族的男子还能对一个女子专情如此,孔菀实在找不出第二人了。 若是濮阳钰和濮阳昆知晓孔菀此时对他们家三哥的想法,肯定会跳脚大吼:谁说没第二人的,他们兄弟俩的专情程度就丝毫不下濮阳澈好不好! 只不过,一个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不得不放弃。 另一个性向属于少数化,大庭广众下还是不便做出比较出格的举动的。 直至密室的门关闭,那股令人心底生寒的恐怖威压才消失,众人才算彻底回了神。 盟主已定,而且还不是紫玄高手,这绝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尽管紫幽门等人怨气十足,可刚刚见识了那八位隐世前辈释放的威压后,哪里还敢再造次反对,此时也只敢用眼神去“凌迟”逍遥宫和“杀手炼狱”中的人了。 反观逍遥宫和“杀手炼狱”这边的人,心情倒是极佳,有些甚至还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生怕别人没被气死。 濮阳钰忍不住凑到苏秦身旁传音密语:“喂,三哥和三嫂进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苏秦没有立刻说话,负手而立望着依旧高高挂着的帘幕,一晌才道:“等。” “切!” 濮阳钰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苏秦这厮居然又在他面前装高深,五哥那白痴又不在场,装给谁看呢! 还真别说,苏秦那一身淡雅如仙的气质,再配上他此时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将观众席上一大片少女少妇地心给迷得神魂颠倒。 幸亏濮阳昆此时躺在客栈昏迷不醒,否则见着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他家苏秦,非得闹出事来不可! ······ 这厢,濮阳澈牵着刑若悠的手下了好一阵台阶,才来步入了一间极其空旷的大厅。 大厅有十几条甚是巍峨的朱红柱子支撑,有半个黄色大理石精心雕刻的石椅上,正好坐着八个人。 而石椅的上方,分别雕刻着“天”“地”“玄”“黄”“临”“兵”“斗”“者”八个大字,似乎是他们的尊号。 他们呈扇形坐在濮阳澈和刑若悠的前方,四男四女。 其中有两男两女头发都已苍白,可容颜却看不出太多岁月。 另外四个,不仅头发白了,脸上的也有了很明显的岁月痕迹。 他们头发虽也是白色,却与普通的发质无异,绝没有乐翎那种如雪如丝的出尘美感,这让刑若悠还在心里小小地赞了乐翎一把。 濮阳澈竟主动取下了带着头顶的纱帽,拱手朝他们拜过:“晚辈濮阳澈,携妻刑若悠,见过各位前辈。” 刑若悠也亦步亦趋地拜了一遍,视线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发现他们更多地是在注视濮阳澈,而不是她,反倒惊奇了。 不过那八人的视线很快就聚集在刑若悠身上,可是她却没错过其中有一对鹤发童颜的男女、也就是坐在“地”和“玄”作为上的二人,他们在看到濮阳澈时眼中一闪即逝的惊骇与若有似无的敌意。 为什么会有敌意? 照理说濮阳澈不该与这些隐世高手发生过冲突才对的。 疑团真是越来越多了。 收敛了心神,刑若悠也跟着开了口;“晚辈自认有几分功底,较之其他紫玄高手却不值一提。不知众位前辈为何一致选择让我担此重任?” “怎么?淩王妃没信心吗?”身为女子的地尊者率先开口,姣好的双眸闪着探测,“方才在擂台之上,淩王妃那叱咤风云的气势,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 第479章 颜值高到没朋朋友 刑若悠微顿了一瞬,立马回到:“自然不是。晚辈只是只觉,众位前辈先前道盟主将从那几位紫玄之境的高手中选出,先如今却选择在下,恐会让多数人不服。” 不知为何,刑若悠总觉得这位地尊者不仅对濮阳澈有隐藏的敌意,对她貌似也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倒像是,女子对女子之间的······嫉妒?! 闻言,地尊者冷冷嗤笑出声,语气极其自负:“我们的决定,谁敢不服?方才外面起哄的那些人,此时不都乖乖闭嘴了么?” “二妹,你少说两句。”为首的天尊者轻声斥责道,刑若悠和濮阳澈这才发现方才那个苍老而淡然的声音,就是这位天尊者发出的,不觉对他又多了两分好感。 不过这位天尊者除了那双眼睛闪烁着炯炯的精光,姿容用“老态龙钟”来说都不为过。 地尊者被斥,竟也没敢辩驳,只是无声地别过了脸。 刑若悠敏锐地察觉地尊者竟又朝她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眸光中满是不屑与不满。 她自认与这位德高望重的地尊重素不相识,怎么才一个照面,对方不仅对他夫君有隐藏敌意,对她更是有明里的敌意。 难不成他们夫妻人品竟差到如此,见个面就能招惹敌人? 还是,他们夫妻颜值已经高到了难交朋友的境地? 显然,两种猜测都不符合逻辑,可刑若悠却甚是自恋地见地尊者对他们的敌意归结为了第二种原因。 天尊者似乎能看出刑若悠的心思,也未点破,只是含笑道:“淩王殿下,淩王妃,老夫知道你们对我们的决策有所疑惑,我们也不打算对你们有所隐瞒。之所以选择淩王妃为盟主,就是因为淩王妃先前被‘万年玄冰’的‘玄灵’选中,还吸收了它的灵力,老夫说得可有错?” 闻言,刑若悠和濮阳澈面色同时微变。 刑若悠被冰封的出场方式确实吸引眼球,可绝大多数人只会以为她是修炼遭到反噬,或者是进入了某种特殊修炼期,再或者是得到了某种玄术传承。 这一眼就看出了是“玄灵”所致,还笃定是“万年玄冰”的玄灵,着实让人惊了一跳。 就是当初,若非是被拥有了数万年传承记忆的某黑点破,他们根本不会知晓刑若悠是被“万年玄冰”的“玄灵”选中了! 下一瞬,濮阳澈不动声色地朝前挪了半步,正好有半边身子挡在了刑若悠身前,这是保护她的最佳角度,继而开门见山道:“各位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你!什么态度?!”先前闭嘴的地尊重再度开口,眉心紧蹙。 在她看来,这些世俗界的修炼者们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掌握的信息远比他们多,若不是因为那则预言,他们根本不愿现世与这些人合作,早就独自去寻找灵气泉源了! 对于地尊者的质问,濮阳澈不卑不亢,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只与天尊者对视。 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天尊者,他犯不着与一些无谓的人争执。 在濮阳澈心里一直存着一个标准,无论如何,若是这些人的计划对刑若悠有所不利,他绝不会配合。 即便是与这些隐世高手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啊呵呵呵呵呵!” 一串堪比青楼老-鸨的半男不女笑声,从一直保持沉默的玄尊者嘴里发出,这人的打扮与宫中的太监还真有八成相似。 刑若悠强忍着抖落鸡皮疙瘩的冲动,硬着头皮朝对方挤出一丝笑意:“不知玄尊者为何发笑?” 玄尊者又笑了一阵,半掩嘴唇道:“素闻淩王护妻护短,今日本尊算是见识到了,居然连我们几个老人家都还提防着,至于么!” “哼!你老,我可不老!”地尊者冷不着地呛了一句。 “你修炼驻颜术有什么用,还不是白了头发!”玄尊者也不甘示弱。 就在地尊者即将被玄尊者惹毛之际,他们的老大天尊者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待双方安神了之后,才笑盈盈地对濮阳澈和刑若悠道:“二位莫见怪,我这两位义妹和义弟就是如此。淩王殿下也不必有这般大的敌意,我们之所以选择淩王妃,是因为祖先流传下来的那则关乎我们整个大陆生死存亡的预言。” 预言? 濮阳澈和刑若悠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或多或少的疑惑,不过心中的敌意反倒去了一些。 天尊者没想到都说到关乎大陆生死存亡了,他们两夫妻居然还是这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对他们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个紫色的卷轴。 ······ 半个时辰过去了,濮阳澈和刑若悠还没有从密室中出来,不少人等得有些不耐,都开始引论纷纷起来。 濮阳钰再度忍不住凑到身侧,正准备说什么,没想到濮阳轩竟率领几个亲信,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往之明,分明是敌对的立场,现在居然还要恬着脸往我们这边站,肯定是没得到盟主之位心存嫉愤!”濮阳钰愤愤道,这回倒是没密语传音。 濮阳轩是紫玄高手,自然能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濮阳钰就是要让他听见,看他有没有脸靠过来。 可对方似乎并不为他的讽刺所动,来到他们跟前时,更是摆出兄长该有的和善尊贵形容:“六皇弟,苏学士,恭喜了。” 嘴上说着贺喜的话语,濮阳轩狭长的眸中也闪现着真诚的祝福,可濮阳钰和苏秦都明白,这人心里恐是最憋屈的一个。 濮阳轩处心积虑拉拢各方势力,本以为盟主之位十拿九稳,意外发现戚秋黎代表的吴国势力临阵倒戈支持濮阳澈一方就算了,没想到隐世高手竟直接将盟主之位给了刑若悠,他如何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刑若悠当盟主,倒是比濮阳澈当盟主好不少。 至少,濮阳轩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 ······ 第481章 你嫉妒我娘亲 “阿嚏!阿嚏!” 软床上坐着的刑小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胖手儿揉了揉圆润小巧的鼻头,“嘶嘶”吸了几口气,偏着脑袋朝洞口站着看守他的黑衣蒙面侍卫望了望,碧翠的眸子眨巴了两下,糯糯道:“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见那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刑小乐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摇动着小短腿儿跑到离黑衣人三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仰脸将他望着,甚是固执地重复着先前的问题:“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那黑衣人原本不打算搭理刑小乐,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实在有些狠不下心对一个两岁多的小娃爱理不理。 尤其是被刑小乐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眸子望着,更是让他觉得若是让这个小奶娃失望,是一件无恶不赦的事情。 心中微叹,虽然这黑衣人不明白为何柳兮卿硬是要扣押这个孩子,但他知晓若是想要活命,自己就绝对不能动恻隐之心。 不过,回答一个问题,还不至于让这小奶娃耍出什么花样吧? 如此想着,这黑衣人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刑小乐也跟着点了点头,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那多愁善感的表情,看得旁边的黑衣人眉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他刚刚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也有不妥不成?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的小人儿竟幽幽叹了口气,继而略显伤感道:“我也有娘亲,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她肯定该心急了。” 顿了顿,刑小乐继续说着,与其说他在与黑衣人说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哎!虽然娘亲平日里对我有时候有点凶巴巴,还会叫我‘臭小子’、‘小兔崽子’,可娘亲可疼我了!晚上睡觉我踢被子,她肯定第一时间起来给我盖被子;我若是生病肚子疼,她会翻遍整个苗疆山谷为我寻药;若是小银······” 细细数着,刑小乐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娘亲竟对自己这么好,也是头一回发觉自己竟这么思念娘亲。 说着说着,桃花眼儿已泪眼婆娑,可泪珠儿却始终含着未掉,看上去越发可怜。 黑衣人的眉心也跟着越皱越近,最后竟忍不住安慰,尽管声音有些生硬:“你别太担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亲的。” “真的么?”刑小乐伸手擦了擦没有掉下的眼泪,抬眸时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大叔,你在骗我的对吧?那个叫柳兮卿的女人分明说让你好生看着我,根本没打算放了我,对不对?” “这······”黑衣人语塞,没想到一个两岁的小奶娃竟能有这样的心智。 “哎!其实我不能出去也没什么,只要娘亲知晓我此时平安无事,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刑小乐继续打着半真半假的同情牌,一瞬不瞬将黑衣人盯着。 就在黑衣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要如何”时,柳兮卿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洞外不远处。 黑衣人不得不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再不敢瞥刑小乐一眼。 刑小乐则略显懊恼地撇了撇嘴,赌气般朝软床走去。 这个叫柳兮卿的女人还真讨厌,每次只要她一出现,就绝对会破坏他的计划。 上回差一点就能逃脱,这回也是差一点就能说动这位蒙面大叔了! 柳兮卿怎会看不出刑小乐的把戏,行至门前朝那名黑衣人投去了警告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在刑小乐对面的石椅上坐下,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他,冷声道:“若不想吃苦,最好不要再花心思想逃出去!” 刑小乐斜了斜嘴角,心口不一道:“我才不打算逃出去,这里的床软软绵绵的睡着比牢房里面强多了,我只是想着,若是能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一起接过来就好了。” “呵!你倒是挺会享受,还不忘与人分享!”柳兮卿可有可无地说着,视线却有意从刑小乐身上错开,可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看。 这就是濮阳澈的孩子,若是抛开这是他与别的女子生的孩子,柳兮卿可能会很喜欢刑小乐。 因为刑小乐与濮阳澈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濮阳澈生性冷淡,即便是孩童时期,话较之同龄人也少很多,更多的时间总喜欢独处。 而刑小乐这性子,哼!分明就是与刑若悠一般无二,纨绔跳脱! 只要想到刑若悠拥有着她最想要拥有的一切,柳兮卿的目光就瞬间变得森寒起来。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娘亲呀?”刑小乐的脸不知何时朝她竟凑得这么近,还冷不着迸出这么一句话。 柳兮卿愣了一晌才回神,秀美微蹙,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顿了顿,继续道:“难不成,你娘亲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当然不是!”刑小乐很是义气地维护着自家娘亲的权威,“我觉得你看我眼神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喜欢,一会儿像是不喜欢,所以就觉得你不喜欢我娘亲咯!” 这······是什么鬼逻辑! 柳兮卿只当是童言无忌,并不打算接刑小乐的话。 可刑小乐却自顾自继续道:“娘亲曾经给我讲过我一个‘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他们都说我和爹爹长得很像,你看我有时候还会露出花痴的表情,就说明你肯定是迷恋的爹爹、却又得不到爹爹喜欢的可怜女子,因为爹爹的爱都给了娘亲,所以你嫉妒我娘亲,讨厌我娘亲咯!”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将一切听得真切,甚是诧异地朝里头飘了一眼,立刻低下了脑袋。 乖乖,这小子的大脑是不是太发达了?! 大人的世界这么曲折的感情,他居然靠一个眼神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真是才两岁吗?! 诧异的又何止是他,柳兮卿硬是呆了半响都无法回神······ 第482章 逃跑计划 良久,就在黑衣人以为柳兮卿可能会生气对刑小乐动粗,为刑小乐捏着冷汗的时候。 她却只是冷哼了一声,继而转头离去,丢下一句“好生看管”,便没了踪影。 这个小子跟他娘亲刑若悠一样,都是变态! 柳兮卿原本只是看他是不是老实,既然没办法逃脱,便不用担心,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以免被这小子给气死! 刑小乐表示无奈地摊了摊两只小胖手,小小的眉头也跟着很有节奏地耸动了两下:“恼羞成怒了,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哼!长得那么难看还想跟我娘亲比,爹爹不喜欢你而喜欢娘亲,真是太正常了!” 刚松了口气的黑衣人神经再度紧绷,忍不住朝柳兮卿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确定对方确实已经离开,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算咽回了肚子。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奶娃比起曾经看管的其他犯人要来得上心,这点让他异常诧异。 要知道,他在整个组织中向来都是以冷血无情被人所知,所以看管或者折磨犯人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他来执行。 可这一次看管的小奶娃身上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他竟不由自主地回关心在意,内心深处竟还有着一种莫名其妙想要臣服的感觉。 他若不是为了师父曾经对柳兮卿的承诺,桀骜如他,如今绝不会趋于人下,任她来摆布! 越是如此,他觉得围绕在刑小乐周身的谜团才会越多,眉心不自觉开始打成了结。 突然,某道精光自他脑中闪过,就在看似要抓住某些事情的关键时,刑小乐软糯糯的嗓音却飘了过来,带着明显的倦意:“喂!大叔,麻烦你把石门关一下,我想要睡觉了。” 这几日刑小乐都习惯关着门睡觉,道是洞内走廊上的灯太亮,他会睡不着。 一开始黑衣人不同意,担心刑小乐会耍花招,毕竟先前在洞内已经见识过刑小乐的一次花招,尽管黑衣人认为那次只是巧合,但他也不敢大意。 可刑小乐却说他如今正处于长身体的钻石时期,若是睡眠质量不佳,很可能导致往后发育不良,找不到媳妇,甚至还说无法传宗接代! 老天! 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奶娃,连“传宗接代”这种字眼都能从嘴边蹦出来,可想而知,当时这黑衣人掩藏在蒙面巾之下的容颜都多惊骇。 不过最终他还是受不了刑小乐那双可怜兮兮控诉的大眼,关上了石门让刑小乐睡觉,他则时刻都保持警惕状态。 经过两晚之后,黑衣人发现刑小乐似乎真是无计可施,才会比较老实。 所以当此时刑小乐再度提出关门的要求时,黑衣人也没多想,反手便关上了门,自己则斜倚在门边看守。 只不过此时的他,比起前两日,明显没有那么警惕了。 殊不知,刑小乐已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门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纤细的竹筒,朝地下的门缝中塞了进去。 一道若有似无的白烟从里头飘了出来,缓缓钻入黑衣人的鼻孔。 黑衣人并没有昏迷倒地,只不过眼神却变得呆滞没有焦距。 “黑衣大叔?”刑小乐试着轻唤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连续唤了几声,确定黑衣人已经中招后,短粗的手儿才比了个“耶”,迅速朝床的另一头跑去,边跑边喊,“小银,我搞定了,你的洞打得怎么样了?” 原来当时没被抓回来的小银,这两日一直兢兢业业地负责类似穿山甲的打洞工作。 这山体的岩石本就极其坚硬,外加山腹这块地方还被用特别的金属加固过,所以即便小银的牙齿和爪子坚硬异常,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悄无声息地打出了一条秘密通道。 只不过,小银的智商实在让人有些捉急,它打出来的通道只够它自己穿梭自如,连刑小乐都钻不进去。 在刑小乐的控诉目光中,小银只得又钻进去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这下总算可以让刑小乐给钻进去了。 担心被发现,刑小乐钻进去之后就让小银将原来的洞口用先前的材料给堵住,还用“蓝蘑菇”将洞口的金属恢复到先前没有被破坏的模样。 这是刑小乐昨天正在审视洞口时的意外发现。 当时,那个黑衣人突然进来了,刑小乐紧张到手心出现了温度极高的“蓝蘑菇”,将金属碎末融化,又立刻填补了上去。 正是发现了新技能,刑小乐才决定今日逃脱。 不过在洞中没爬多久,刑小乐就发现了一个甚是严重的问题,将身下的小银给揪了出来,极其严肃道:“小银,你挖的洞子不会都只有这么大吧?!” “唧唧!”小银两爪合在一起搓着,黑黢黢的眼珠儿咕噜噜地转,犹自不知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还有些沾沾自喜。 刑小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往头顶上指了指:“这么小的地方,待会儿卿叔叔和小怡阿姨要怎么进来?!” 他以为小银昨天会明白他的意思,将洞子打得至少够让王少卿这么个大男人进来,谁知它还真是死脑筋! “唧唧!” 呜咽了两声,化作一道银光“嗖”地一下消失在洞口拐弯处。 “嘿!居然敢跟我闹别扭,小心我告诉娘亲!” 没跑多远的小银浑身一颤,还是飞一般继续往前跑去。 半个时辰后,地道的另一头,王少卿和南宫怡几乎身子几乎是蜷缩着挤在一处暗道中,刑小乐则爬着蹲在他们前面一点的位置,那里稍微显得空旷一些。 至于小银,此时四爪加上嘴巴正在疯狂化刨着岩层面,想要将洞口扩宽一些,好让南宫怡和王少卿也能通行。 “小乐乐,小银还需要多久,我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南宫怡心里总是不踏实,她和王少卿在炼制药物和暗器时,一直都有人严加把关。 虽然他们对那些人用了药,可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到时候若是发现他们二人和刑小乐都不见了踪影,那他们······ “不用怕,洞口都被我已经原封不变地堵住了。”刑小乐对自己的“蘑菇功”很是自信。 可王少卿却不得不善意提醒:“可是,他们都是高手,玄识能够察觉到我们的。” ······ 第高479章 颜值高到没朋友 刑若悠微顿了一瞬,立马回到:“自然不是。晚辈只是只觉,众位前辈先前道盟主将从那几位紫玄之境的高手中选出,先如今却选择在下,恐会让多数人不服。” 不知为何,刑若悠总觉得这位地尊者不仅对濮阳澈有隐藏的敌意,对她貌似也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倒像是,女子对女子之间的······嫉妒?! 闻言,地尊者冷冷嗤笑出声,语气极其自负:“我们的决定,谁敢不服?方才外面起哄的那些人,此时不都乖乖闭嘴了么?” “二妹,你少说两句。”为首的天尊者轻声斥责道,刑若悠和濮阳澈这才发现方才那个苍老而淡然的声音,就是这位天尊者发出的,不觉对他又多了两分好感。 不过这位天尊者除了那双眼睛闪烁着炯炯的精光,姿容用“老态龙钟”来说都不为过。 地尊者被斥,竟也没敢辩驳,只是无声地别过了脸。 刑若悠敏锐地察觉地尊者竟又朝她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眸光中满是不屑与不满。 她自认与这位德高望重的地尊重素不相识,怎么才一个照面,对方不仅对他夫君有隐藏敌意,对她更是有明里的敌意。 难不成他们夫妻人品竟差到如此,见个面就能招惹敌人? 还是,他们夫妻颜值已经高到了难交朋友的境地? 显然,两种猜测都不符合逻辑,可刑若悠却甚是自恋地见地尊者对他们的敌意归结为了第二种原因。 天尊者似乎能看出刑若悠的心思,也未点破,只是含笑道:“淩王殿下,淩王妃,老夫知道你们对我们的决策有所疑惑,我们也不打算对你们有所隐瞒。之所以选择淩王妃为盟主,就是因为淩王妃先前被‘万年玄冰’的‘玄灵’选中,还吸收了它的灵力,老夫说得可有错?” 闻言,刑若悠和濮阳澈面色同时微变。 刑若悠被冰封的出场方式确实吸引眼球,可绝大多数人只会以为她是修炼遭到反噬,或者是进入了某种特殊修炼期,再或者是得到了某种玄术传承。 这一眼就看出了是“玄灵”所致,还笃定是“万年玄冰”的玄灵,着实让人惊了一跳。 就是当初,若非是被拥有了数万年传承记忆的某黑点破,他们根本不会知晓刑若悠是被“万年玄冰”的“玄灵”选中了! 下一瞬,濮阳澈不动声色地朝前挪了半步,正好有半边身子挡在了刑若悠身前,这是保护她的最佳角度,继而开门见山道:“各位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你!什么态度?!”先前闭嘴的地尊重再度开口,眉心紧蹙。 在她看来,这些世俗界的修炼者们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掌握的信息远比他们多,若不是因为那则预言,他们根本不愿现世与这些人合作,早就独自去寻找灵气泉源了! 对于地尊者的质问,濮阳澈不卑不亢,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只与天尊者对视。 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天尊者,他犯不着与一些无谓的人争执。 在濮阳澈心里一直存着一个标准,无论如何,若是这些人的计划对刑若悠有所不利,他绝不会配合。 即便是与这些隐世高手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啊呵呵呵呵呵!” 一串堪比青楼老-鸨的半男不女笑声,从一直保持沉默的玄尊者嘴里发出,这人的打扮与宫中的太监还真有八成相似。 刑若悠强忍着抖落鸡皮疙瘩的冲动,硬着头皮朝对方挤出一丝笑意:“不知玄尊者为何发笑?” 玄尊者又笑了一阵,半掩嘴唇道:“素闻淩王护妻护短,今日本尊算是见识到了,居然连我们几个老人家都还提防着,至于么!” “哼!你老,我可不老!”地尊者冷不着地呛了一句。 “你修炼驻颜术有什么用,还不是白了头发!”玄尊者也不甘示弱。 就在地尊者即将被玄尊者惹毛之际,他们的老大天尊者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待双方安神了之后,才笑盈盈地对濮阳澈和刑若悠道:“二位莫见怪,我这两位义妹和义弟就是如此。淩王殿下也不必有这般大的敌意,我们之所以选择淩王妃,是因为祖先流传下来的那则关乎我们整个大陆生死存亡的预言。” 预言? 濮阳澈和刑若悠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或多或少的疑惑,不过心中的敌意反倒去了一些。 天尊者没想到都说到关乎大陆生死存亡了,他们两夫妻居然还是这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对他们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个紫色的卷轴。 ······ 半个时辰过去了,濮阳澈和刑若悠还没有从密室中出来,不少人等得有些不耐,都开始引论纷纷起来。 濮阳钰再度忍不住凑到身侧,正准备说什么,没想到濮阳轩竟率领几个亲信,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往之明,分明是敌对的立场,现在居然还要恬着脸往我们这边站,肯定是没得到盟主之位心存嫉愤!”濮阳钰愤愤道,这回倒是没密语传音。 濮阳轩是紫玄高手,自然能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濮阳钰就是要让他听见,看他有没有脸靠过来。 可对方似乎并不为他的讽刺所动,来到他们跟前时,更是摆出兄长该有的和善尊贵形容:“六皇弟,苏学士,恭喜了。” 嘴上说着贺喜的话语,濮阳轩狭长的眸中也闪现着真诚的祝福,可濮阳钰和苏秦都明白,这人心里恐是最憋屈的一个。 濮阳轩处心积虑拉拢各方势力,本以为盟主之位十拿九稳,意外发现戚秋黎代表的吴国势力临阵倒戈支持濮阳澈一方就算了,没想到隐世高手竟直接将盟主之位给了刑若悠,他如何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刑若悠当盟主,倒是比濮阳澈当盟主好不少。 至少,濮阳轩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 ······ 第480章0 挑拨离间 是的! 濮阳轩到如今依旧对刑若悠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甚至从未想过要放手。 当初他羽翼未丰,不得不选择皇后给他安排的最好的路走下去,忍痛将刑若悠嫁给濮阳澈当做棋子。 可一切似乎就是从刑若悠嫁给濮阳澈那一刻起,都变了。 说不上为什么,濮阳轩总觉得如今的刑若悠与往昔大不相同,可却让他更加沉迷,想要拥有。 即便不能拥有,他也绝不想让他人拥有! 所以在方才八位隐世尊者宣布盟主之位归刑若悠所有时,他懊恼气愤了一阵之后,反倒有了另一番思量,瞬间豁达了。 或许,这是上苍给他的另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轻易错过! 濮阳钰并不知濮阳轩心中所想,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他这种伪善的嘴脸,也跟着皮笑肉不笑道:“哟!小弟我该恭喜二皇兄才对,不久便会娶顾家的二-小-姐入门,还能与现今的二皇嫂平起平坐,二皇兄当真是风流情深,紫幽门的二小姐也真是好福气,竟能让侍妾无数的二皇兄给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名分!” 濮阳钰故意将声音提高了许多,整个场地几乎都能听见,不少人已开始对着濮阳轩和不远处紫幽门的顾芊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濮阳轩的脸色有些僵硬,若是方才顾芊芊没被刑若悠弄得声名扫地,他倒是可以与她“深情”互动。 现如今,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可方才他在护顾芊芊时又说了那样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若是此时对她冷眼相待,恐更会遭人口舌,他在群众中尊贵良好的形象恐难以保持。 所以濮阳轩选择沉默,不肯定,也不否定。 “咳!”苏秦轻咳了一声,用手肘蹭了濮阳钰一下,提醒他不要太过,这里还是公共场合。 濮阳钰撇了撇嘴角,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完全不似兄弟相见的和谐画面。 他可没忘了,当初就是濮阳轩想要取他的性命,刑若悠才会保护他中了毒箭,跌落悬崖,失踪了整整三年! 明知如今这种形式闹别扭略微不理智,可他还是给不来濮阳轩任何好脸色。 就算是装,他也装不出来! 场面有些尴尬,苏秦只得出来打圆场:“燕王殿下来此,可是有事相商?” 濮阳轩也朝苏秦颔首笑了笑:“要事倒是没有,只是若悠被选盟主,过来向逍遥宫道贺罢了。” 苏秦刚想礼貌地回几句,濮阳钰却先插了嘴,夹针带刺:“二皇兄请自重,三皇嫂的闺名可不是你能唤的。先别说三皇兄知道后恐会伤及兄弟情义,就是未来那位平二皇嫂听见,恐怕也不好想吧。” “哦?是么?”濮阳轩似笑非笑,不为所动,“当初我与若悠关系甚好之时,也一直是这般唤她的,也没见她如何不满,反倒开心得很。如今就算她成为三皇弟的王妃,想来也不会介意本王如以往那般称呼她吧。” 濮阳钰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着不易察觉的危机,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见濮阳钰来火,濮阳轩反倒勾唇笑了,“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也没办法左右吧。比如说······你的感情。” 尽管濮阳钰如今放弃了对刑若悠的想法,可他先前那段时间在魏国京都的表现,早就落入了濮阳轩的眼中。 濮阳轩又怎会不明白濮阳钰的心思,就算暂时无法挑拨濮阳钰和濮阳澈的兄弟关系,能让濮阳钰心中埋着一根刺,濮阳轩也觉得爽快! 他们还真不愧都是同一个爹生的,看女人的眼光都如此相似! 感觉到濮阳钰的情绪不太稳定,担心他闹出事来,苏秦忙握住他的手腕,侧颜微微对他摇头。 这时,裁判席前一直拉着的帘幕赫然降落,濮阳澈与刑若悠执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唯一不同的是,刑若悠手中多了一卷紫色的卷轴。 她朝孔菀颔首示意,对方立刻行至裁判席前端,朗声道:“方才淩王妃已正式接受了隐世八位尊者的授权,成为我们修炼者联盟唯一的盟主!” 顿了顿,孔菀率先转身朝刑若悠单膝跪地:“属下天翔拍卖场孔菀,参见盟主大人!” “参见盟主大人!”整个天翔拍卖场都跟着跪拜。 “参见盟主大人!”接着便是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的势力,再如排山倒海般感染了其他势力。 凝雪宫的弟子早得到了濮阳轩的吩咐,自然毕恭毕敬。 紫幽门最为倔强,可到了最后,迫于各种无形的压力,也不得不向刑若悠行礼。 当然,行跪拜礼的都是一些弟子属下,如门主或者身份尊贵的长老们,对刑若悠也只是低头行礼罢了。 刑若悠对这种浩瀚的跪拜场面倒是见怪不怪,与濮阳澈一并行至台前,素手轻挥,灵泉般清洌的嗓音破唇而出,柔中带刚,威而不霸。 “诸位请起!多谢众位同道赏脸,往后本宫主定会竭尽全力,与大家一并开启灵气泉源,复兴我风云大陆!” 言罢,刑若悠眼角的余光偷偷睃了濮阳澈一番,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比了个大大的鬼脸,面上却甚是大气凌然:“本宫主虽是盟主,可盟中之事还需众位协同共进才行。经过方才与八位尊者商议,定出了六位副盟主,分别是本宫主的夫君淩王殿下、轩辕宫的轩辕宫主、凝雪宫的燕王殿下、吴国的秋黎公主、蜀国的驰宇王爷、紫幽门的顾门主(风长老),众位也有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副盟主一说。 而且副盟主就势力划分来看,相当均匀,自然不会有异议。 如此,刑若悠又跟着说了一些气势磅礴的正经话后,将修炼者联盟第一次高层会议定在明日午时,地点是天翔拍卖场。 之所以定在明日,只因他们今晚还亟需召开内部密会,讨论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刑小乐的下落! ······ 第1481章 你嫉妒我娘亲 “阿嚏!阿嚏!” 软床上坐着的刑小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胖手儿揉了揉圆润小巧的鼻头,“嘶嘶”吸了几口气,偏着脑袋朝洞口站着看守他的黑衣蒙面侍卫望了望,碧翠的眸子眨巴了两下,糯糯道:“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见那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刑小乐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摇动着小短腿儿跑到离黑衣人三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仰脸将他望着,甚是固执地重复着先前的问题:“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那黑衣人原本不打算搭理刑小乐,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实在有些狠不下心对一个两岁多的小娃爱理不理。 尤其是被刑小乐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眸子望着,更是让他觉得若是让这个小奶娃失望,是一件无恶不赦的事情。 心中微叹,虽然这黑衣人不明白为何柳兮卿硬是要扣押这个孩子,但他知晓若是想要活命,自己就绝对不能动恻隐之心。 不过,回答一个问题,还不至于让这小奶娃耍出什么花样吧? 如此想着,这黑衣人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刑小乐也跟着点了点头,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那多愁善感的表情,看得旁边的黑衣人眉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他刚刚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也有不妥不成?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的小人儿竟幽幽叹了口气,继而略显伤感道:“我也有娘亲,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她肯定该心急了。” 顿了顿,刑小乐继续说着,与其说他在与黑衣人说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哎!虽然娘亲平日里对我有时候有点凶巴巴,还会叫我‘臭小子’、‘小兔崽子’,可娘亲可疼我了!晚上睡觉我踢被子,她肯定第一时间起来给我盖被子;我若是生病肚子疼,她会翻遍整个苗疆山谷为我寻药;若是小银······” 细细数着,刑小乐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娘亲竟对自己这么好,也是头一回发觉自己竟这么思念娘亲。 说着说着,桃花眼儿已泪眼婆娑,可泪珠儿却始终含着未掉,看上去越发可怜。 黑衣人的眉心也跟着越皱越近,最后竟忍不住安慰,尽管声音有些生硬:“你别太担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亲的。” “真的么?”刑小乐伸手擦了擦没有掉下的眼泪,抬眸时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大叔,你在骗我的对吧?那个叫柳兮卿的女人分明说让你好生看着我,根本没打算放了我,对不对?” “这······”黑衣人语塞,没想到一个两岁的小奶娃竟能有这样的心智。 “哎!其实我不能出去也没什么,只要娘亲知晓我此时平安无事,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刑小乐继续打着半真半假的同情牌,一瞬不瞬将黑衣人盯着。 就在黑衣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要如何”时,柳兮卿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洞外不远处。 黑衣人不得不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再不敢瞥刑小乐一眼。 刑小乐则略显懊恼地撇了撇嘴,赌气般朝软床走去。 这个叫柳兮卿的女人还真讨厌,每次只要她一出现,就绝对会破坏他的计划。 上回差一点就能逃脱,这回也是差一点就能说动这位蒙面大叔了! 柳兮卿怎会看不出刑小乐的把戏,行至门前朝那名黑衣人投去了警告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在刑小乐对面的石椅上坐下,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他,冷声道:“若不想吃苦,最好不要再花心思想逃出去!” 刑小乐斜了斜嘴角,心口不一道:“我才不打算逃出去,这里的床软软绵绵的睡着比牢房里面强多了,我只是想着,若是能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一起接过来就好了。” “呵!你倒是挺会享受,还不忘与人分享!”柳兮卿可有可无地说着,视线却有意从刑小乐身上错开,可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看。 这就是濮阳澈的孩子,若是抛开这是他与别的女子生的孩子,柳兮卿可能会很喜欢刑小乐。 因为刑小乐与濮阳澈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濮阳澈生性冷淡,即便是孩童时期,话较之同龄人也少很多,更多的时间总喜欢独处。 而刑小乐这性子,哼!分明就是与刑若悠一般无二,纨绔跳脱! 只要想到刑若悠拥有着她最想要拥有的一切,柳兮卿的目光就瞬间变得森寒起来。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娘亲呀?”刑小乐的脸不知何时朝她竟凑得这么近,还冷不着迸出这么一句话。 柳兮卿愣了一晌才回神,秀美微蹙,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顿了顿,继续道:“难不成,你娘亲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当然不是!”刑小乐很是义气地维护着自家娘亲的权威,“我觉得你看我眼神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喜欢,一会儿像是不喜欢,所以就觉得你不喜欢我娘亲咯!” 这······是什么鬼逻辑! 柳兮卿只当是童言无忌,并不打算接刑小乐的话。 可刑小乐却自顾自继续道:“娘亲曾经给我讲过我一个‘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他们都说我和爹爹长得很像,你看我有时候还会露出花痴的表情,就说明你肯定是迷恋的爹爹、却又得不到爹爹喜欢的可怜女子,因为爹爹的爱都给了娘亲,所以你嫉妒我娘亲,讨厌我娘亲咯!”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将一切听得真切,甚是诧异地朝里头飘了一眼,立刻低下了脑袋。 乖乖,这小子的大脑是不是太发达了?! 大人的世界这么曲折的感情,他居然靠一个眼神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真是才两岁吗?! 诧异的又何止是他,柳兮卿硬是呆了半响都无法回神······ 第482章 计逃跑计划 良久,就在黑衣人以为柳兮卿可能会生气对刑小乐动粗,为刑小乐捏着冷汗的时候。 她却只是冷哼了一声,继而转头离去,丢下一句“好生看管”,便没了踪影。 这个小子跟他娘亲刑若悠一样,都是变态! 柳兮卿原本只是看他是不是老实,既然没办法逃脱,便不用担心,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以免被这小子给气死! 刑小乐表示无奈地摊了摊两只小胖手,小小的眉头也跟着很有节奏地耸动了两下:“恼羞成怒了,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哼!长得那么难看还想跟我娘亲比,爹爹不喜欢你而喜欢娘亲,真是太正常了!” 刚松了口气的黑衣人神经再度紧绷,忍不住朝柳兮卿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确定对方确实已经离开,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算咽回了肚子。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奶娃比起曾经看管的其他犯人要来得上心,这点让他异常诧异。 要知道,他在整个组织中向来都是以冷血无情被人所知,所以看管或者折磨犯人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他来执行。 可这一次看管的小奶娃身上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他竟不由自主地回关心在意,内心深处竟还有着一种莫名其妙想要臣服的感觉。 他若不是为了师父曾经对柳兮卿的承诺,桀骜如他,如今绝不会趋于人下,任她来摆布! 越是如此,他觉得围绕在刑小乐周身的谜团才会越多,眉心不自觉开始打成了结。 突然,某道精光自他脑中闪过,就在看似要抓住某些事情的关键时,刑小乐软糯糯的嗓音却飘了过来,带着明显的倦意:“喂!大叔,麻烦你把石门关一下,我想要睡觉了。” 这几日刑小乐都习惯关着门睡觉,道是洞内走廊上的灯太亮,他会睡不着。 一开始黑衣人不同意,担心刑小乐会耍花招,毕竟先前在洞内已经见识过刑小乐的一次花招,尽管黑衣人认为那次只是巧合,但他也不敢大意。 可刑小乐却说他如今正处于长身体的钻石时期,若是睡眠质量不佳,很可能导致往后发育不良,找不到媳妇,甚至还说无法传宗接代! 老天! 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奶娃,连“传宗接代”这种字眼都能从嘴边蹦出来,可想而知,当时这黑衣人掩藏在蒙面巾之下的容颜都多惊骇。 不过最终他还是受不了刑小乐那双可怜兮兮控诉的大眼,关上了石门让刑小乐睡觉,他则时刻都保持警惕状态。 经过两晚之后,黑衣人发现刑小乐似乎真是无计可施,才会比较老实。 所以当此时刑小乐再度提出关门的要求时,黑衣人也没多想,反手便关上了门,自己则斜倚在门边看守。 只不过此时的他,比起前两日,明显没有那么警惕了。 殊不知,刑小乐已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门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纤细的竹筒,朝地下的门缝中塞了进去。 一道若有似无的白烟从里头飘了出来,缓缓钻入黑衣人的鼻孔。 黑衣人并没有昏迷倒地,只不过眼神却变得呆滞没有焦距。 “黑衣大叔?”刑小乐试着轻唤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连续唤了几声,确定黑衣人已经中招后,短粗的手儿才比了个“耶”,迅速朝床的另一头跑去,边跑边喊,“小银,我搞定了,你的洞打得怎么样了?” 原来当时没被抓回来的小银,这两日一直兢兢业业地负责类似穿山甲的打洞工作。 这山体的岩石本就极其坚硬,外加山腹这块地方还被用特别的金属加固过,所以即便小银的牙齿和爪子坚硬异常,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悄无声息地打出了一条秘密通道。 只不过,小银的智商实在让人有些捉急,它打出来的通道只够它自己穿梭自如,连刑小乐都钻不进去。 在刑小乐的控诉目光中,小银只得又钻进去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这下总算可以让刑小乐给钻进去了。 担心被发现,刑小乐钻进去之后就让小银将原来的洞口用先前的材料给堵住,还用“蓝蘑菇”将洞口的金属恢复到先前没有被破坏的模样。 这是刑小乐昨天正在审视洞口时的意外发现。 当时,那个黑衣人突然进来了,刑小乐紧张到手心出现了温度极高的“蓝蘑菇”,将金属碎末融化,又立刻填补了上去。 正是发现了新技能,刑小乐才决定今日逃脱。 不过在洞中没爬多久,刑小乐就发现了一个甚是严重的问题,将身下的小银给揪了出来,极其严肃道:“小银,你挖的洞子不会都只有这么大吧?!” “唧唧!”小银两爪合在一起搓着,黑黢黢的眼珠儿咕噜噜地转,犹自不知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还有些沾沾自喜。 刑小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往头顶上指了指:“这么小的地方,待会儿卿叔叔和小怡阿姨要怎么进来?!” 他以为小银昨天会明白他的意思,将洞子打得至少够让王少卿这么个大男人进来,谁知它还真是死脑筋! “唧唧!” 呜咽了两声,化作一道银光“嗖”地一下消失在洞口拐弯处。 “嘿!居然敢跟我闹别扭,小心我告诉娘亲!” 没跑多远的小银浑身一颤,还是飞一般继续往前跑去。 半个时辰后,地道的另一头,王少卿和南宫怡几乎身子几乎是蜷缩着挤在一处暗道中,刑小乐则爬着蹲在他们前面一点的位置,那里稍微显得空旷一些。 至于小银,此时四爪加上嘴巴正在疯狂化刨着岩层面,想要将洞口扩宽一些,好让南宫怡和王少卿也能通行。 “小乐乐,小银还需要多久,我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南宫怡心里总是不踏实,她和王少卿在炼制药物和暗器时,一直都有人严加把关。 虽然他们对那些人用了药,可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到时候若是发现他们二人和刑小乐都不见了踪影,那他们······ “不用怕,洞口都被我已经原封不变地堵住了。”刑小乐对自己的“蘑菇功”很是自信。 可王少卿却不得不善意提醒:“可是,他们都是高手,玄识能够察觉到我们的。” ······ 第483章 你我之间,不必道歉 话音刚落,金属屏障外,响起了窸窸窣窣人物行动的声音。 刑小乐赶忙将还在拼命挥舞着四肢的小银给拽进怀里,迅速在周围布下了一个“蘑菇”结界,将食指放在唇边,朝王少卿和南宫怡“嘘”着。 同时瞪了刑小乐一眼,王少卿和南宫怡是在责怪他又在乐翎或者濮阳澈没在场的情况下使用了从兰晶菇中所吸收的玄术传承。 刑小乐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忘软软糯糯地传音:“卿叔叔,小怡阿姨,你们别生气了。若是不这样,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一定会发现我们的!” 顿了顿,甚是认真地继续道:“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也别传音了,省得会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被他们发现的话,可就真再难找到机会逃出来了。” 刑小乐等这个机会可是和小银足足谋划了两天两夜的,累得他鼓鼓的小肚皮儿都消下去不少,这下娘亲再也不会说他是小皮球了。 想起刑若悠,刑小乐的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不过很快被墙外的声音所吸引,一听就是柳兮卿在发脾气,嗓音都尖了起来。 “怎么回事?!让你们一大群人看着两个绿玄的阶段的废物都能看丢?!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柳妃娘娘!”众人立马做鸟兽散了,只有先前守着刑小乐的黑衣人还站在原地。 柳兮卿阴沉着脸朝他走进两步,慧眼眯成了一条线,声音越发的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嗓音更是平淡无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哼!”柳兮卿甩着袖子与他错身而过,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那小子起了恻隐之心,才会故意疏忽。否则,以你的功力,会不知他竟将迷魂烟放在你的脚下?!” 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反正他说什么柳兮卿此时都不会相信,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见他如此,柳兮卿更是气得五脏冒烟,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最后只是咬牙丢下一句:“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师父救下来的,你答应过她什么!” 望着柳兮卿远去的背影,那黑衣人若有似无朝刑小乐等人藏身的墙面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也跟着离开了这件石室。 刑小乐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这才知晓原来不是那位黑衣大叔中了自己的计,而是人家过意放水。 只是,那个黑衣大叔不知柳兮卿的手下吗? 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看刚刚大叔与柳兮卿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属下对主子的恭敬感,反倒像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关系。 想不通! 刑小乐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位蒙面大叔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想到他是故意放了自己,刑小乐反倒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小乐乐,那个黑衣蒙面的人是谁?你们之前认识?”南宫怡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忍不住发问。 “不认识。”刑小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面催促着小银继续打洞。 打通另一面的同时,他们也在往身后的通道继续填塞碎石等,即便过段时间被柳兮卿他们发现他们逃脱的出路,那些人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打通。 恐怕到时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 永兴镇中,刑若悠和濮阳澈等人也刚刚开了密会,因从乐翎和猎影传来的消息中,都没有得到刑小乐的确切情况,刑若悠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他们准备在明日修炼者联盟的高层大会上,自请前往西南更深处的四大秘境之一——南渊沼泽,寻找神器下落的同时,也寻找灵气的泉源。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要经过苗疆,据猎影传来的消息显示,刑小乐失踪的地方就在苗疆的地界外不远处,刑若悠他们可以亲自前去寻找。 至于其他的势力究竟会不会共同前去,这个就看明日商议的效果如何了。 刑小乐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的状况,此时才明白当初她执行任务只不过晚归了一两天,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会那般紧张的原因。 见刑若悠自散会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濮阳澈竟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却又不忍心看她一直这般着急,端了被热茶放在她面前,放柔了嗓音哄着:“好了,说了多次小乐是大富之人,你又何苦这般着急。再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便能亲自去寻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他多离开一日或者少离开一日,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刑若悠赌气呛着,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她这不是心急嘛! 果然,濮阳澈墨翠的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伤痕,很快又被淡了下去,轻轻地从身后拥住她,脸颊抵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阵:“我们的小乐一定不会出事的,他还要陪着我们一生呢。恐怕到时候你嫌弃他吵闹,赶都赶不走。” “切!”娇嗔了他一眼,刑若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许,语气自然也软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 “嘘!”他食指的指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清萧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柔情,“你我之间,不必再说那三个字。我知你是思他心切,但所言却也都是事实。” 顿了顿,继续道:“这三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子俩,往后定要用余生来补偿才行。” “其实,你也已经尽力在找我们了,只是形势所逼,我之前又担心主动去找你,会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刑若悠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三年的时间,苗疆的局面虽然棘手,但并不是机会私自出门去寻濮阳澈。 刑若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当初心中还有梗,担心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局面,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第4840章 挑拨离间 是的! 濮阳轩到如今依旧对刑若悠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甚至从未想过要放手。 当初他羽翼未丰,不得不选择皇后给他安排的最好的路走下去,忍痛将刑若悠嫁给濮阳澈当做棋子。 可一切似乎就是从刑若悠嫁给濮阳澈那一刻起,都变了。 说不上为什么,濮阳轩总觉得如今的刑若悠与往昔大不相同,可却让他更加沉迷,想要拥有。 即便不能拥有,他也绝不想让他人拥有! 所以在方才八位隐世尊者宣布盟主之位归刑若悠所有时,他懊恼气愤了一阵之后,反倒有了另一番思量,瞬间豁达了。 或许,这是上苍给他的另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轻易错过! 濮阳钰并不知濮阳轩心中所想,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他这种伪善的嘴脸,也跟着皮笑肉不笑道:“哟!小弟我该恭喜二皇兄才对,不久便会娶顾家的二-小-姐入门,还能与现今的二皇嫂平起平坐,二皇兄当真是风流情深,紫幽门的二小姐也真是好福气,竟能让侍妾无数的二皇兄给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名分!” 濮阳钰故意将声音提高了许多,整个场地几乎都能听见,不少人已开始对着濮阳轩和不远处紫幽门的顾芊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濮阳轩的脸色有些僵硬,若是方才顾芊芊没被刑若悠弄得声名扫地,他倒是可以与她“深情”互动。 现如今,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可方才他在护顾芊芊时又说了那样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若是此时对她冷眼相待,恐更会遭人口舌,他在群众中尊贵良好的形象恐难以保持。 所以濮阳轩选择沉默,不肯定,也不否定。 “咳!”苏秦轻咳了一声,用手肘蹭了濮阳钰一下,提醒他不要太过,这里还是公共场合。 濮阳钰撇了撇嘴角,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完全不似兄弟相见的和谐画面。 他可没忘了,当初就是濮阳轩想要取他的性命,刑若悠才会保护他中了毒箭,跌落悬崖,失踪了整整三年! 明知如今这种形式闹别扭略微不理智,可他还是给不来濮阳轩任何好脸色。 就算是装,他也装不出来! 场面有些尴尬,苏秦只得出来打圆场:“燕王殿下来此,可是有事相商?” 濮阳轩也朝苏秦颔首笑了笑:“要事倒是没有,只是若悠被选盟主,过来向逍遥宫道贺罢了。” 苏秦刚想礼貌地回几句,濮阳钰却先插了嘴,夹针带刺:“二皇兄请自重,三皇嫂的闺名可不是你能唤的。先别说三皇兄知道后恐会伤及兄弟情义,就是未来那位平二皇嫂听见,恐怕也不好想吧。” “哦?是么?”濮阳轩似笑非笑,不为所动,“当初我与若悠关系甚好之时,也一直是这般唤她的,也没见她如何不满,反倒开心得很。如今就算她成为三皇弟的王妃,想来也不会介意本王如以往那般称呼她吧。” 濮阳钰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着不易察觉的危机,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见濮阳钰来火,濮阳轩反倒勾唇笑了,“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也没办法左右吧。比如说······你的感情。” 尽管濮阳钰如今放弃了对刑若悠的想法,可他先前那段时间在魏国京都的表现,早就落入了濮阳轩的眼中。 濮阳轩又怎会不明白濮阳钰的心思,就算暂时无法挑拨濮阳钰和濮阳澈的兄弟关系,能让濮阳钰心中埋着一根刺,濮阳轩也觉得爽快! 他们还真不愧都是同一个爹生的,看女人的眼光都如此相似! 感觉到濮阳钰的情绪不太稳定,担心他闹出事来,苏秦忙握住他的手腕,侧颜微微对他摇头。 这时,裁判席前一直拉着的帘幕赫然降落,濮阳澈与刑若悠执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唯一不同的是,刑若悠手中多了一卷紫色的卷轴。 她朝孔菀颔首示意,对方立刻行至裁判席前端,朗声道:“方才淩王妃已正式接受了隐世八位尊者的授权,成为我们修炼者联盟唯一的盟主!” 顿了顿,孔菀率先转身朝刑若悠单膝跪地:“属下天翔拍卖场孔菀,参见盟主大人!” “参见盟主大人!”整个天翔拍卖场都跟着跪拜。 “参见盟主大人!”接着便是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的势力,再如排山倒海般感染了其他势力。 凝雪宫的弟子早得到了濮阳轩的吩咐,自然毕恭毕敬。 紫幽门最为倔强,可到了最后,迫于各种无形的压力,也不得不向刑若悠行礼。 当然,行跪拜礼的都是一些弟子属下,如门主或者身份尊贵的长老们,对刑若悠也只是低头行礼罢了。 刑若悠对这种浩瀚的跪拜场面倒是见怪不怪,与濮阳澈一并行至台前,素手轻挥,灵泉般清洌的嗓音破唇而出,柔中带刚,威而不霸。 “诸位请起!多谢众位同道赏脸,往后本宫主定会竭尽全力,与大家一并开启灵气泉源,复兴我风云大陆!” 言罢,刑若悠眼角的余光偷偷睃了濮阳澈一番,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中比了个大大的鬼脸,面上却甚是大气凌然:“本宫主虽是盟主,可盟中之事还需众位协同共进才行。经过方才与八位尊者商议,定出了六位副盟主,分别是本宫主的夫君淩王殿下、轩辕宫的轩辕宫主、凝雪宫的燕王殿下、吴国的秋黎公主、蜀国的驰宇王爷、紫幽门的顾门主(风长老),众位也有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副盟主一说。 而且副盟主就势力划分来看,相当均匀,自然不会有异议。 如此,刑若悠又跟着说了一些气势磅礴的正经话后,将修炼者联盟第一次高层会议定在明日午时,地点是天翔拍卖场。 之所以定在明日,只因他们今晚还亟需召开内部密会,讨论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刑小乐的下落! ······ 第481章 你嫉妒我我娘亲 “阿嚏!阿嚏!” 软床上坐着的刑小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胖手儿揉了揉圆润小巧的鼻头,“嘶嘶”吸了几口气,偏着脑袋朝洞口站着看守他的黑衣蒙面侍卫望了望,碧翠的眸子眨巴了两下,糯糯道:“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见那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刑小乐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摇动着小短腿儿跑到离黑衣人三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仰脸将他望着,甚是固执地重复着先前的问题:“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那黑衣人原本不打算搭理刑小乐,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实在有些狠不下心对一个两岁多的小娃爱理不理。 尤其是被刑小乐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眸子望着,更是让他觉得若是让这个小奶娃失望,是一件无恶不赦的事情。 心中微叹,虽然这黑衣人不明白为何柳兮卿硬是要扣押这个孩子,但他知晓若是想要活命,自己就绝对不能动恻隐之心。 不过,回答一个问题,还不至于让这小奶娃耍出什么花样吧? 如此想着,这黑衣人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刑小乐也跟着点了点头,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那多愁善感的表情,看得旁边的黑衣人眉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他刚刚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也有不妥不成?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的小人儿竟幽幽叹了口气,继而略显伤感道:“我也有娘亲,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她肯定该心急了。” 顿了顿,刑小乐继续说着,与其说他在与黑衣人说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哎!虽然娘亲平日里对我有时候有点凶巴巴,还会叫我‘臭小子’、‘小兔崽子’,可娘亲可疼我了!晚上睡觉我踢被子,她肯定第一时间起来给我盖被子;我若是生病肚子疼,她会翻遍整个苗疆山谷为我寻药;若是小银······” 细细数着,刑小乐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娘亲竟对自己这么好,也是头一回发觉自己竟这么思念娘亲。 说着说着,桃花眼儿已泪眼婆娑,可泪珠儿却始终含着未掉,看上去越发可怜。 黑衣人的眉心也跟着越皱越近,最后竟忍不住安慰,尽管声音有些生硬:“你别太担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亲的。” “真的么?”刑小乐伸手擦了擦没有掉下的眼泪,抬眸时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大叔,你在骗我的对吧?那个叫柳兮卿的女人分明说让你好生看着我,根本没打算放了我,对不对?” “这······”黑衣人语塞,没想到一个两岁的小奶娃竟能有这样的心智。 “哎!其实我不能出去也没什么,只要娘亲知晓我此时平安无事,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刑小乐继续打着半真半假的同情牌,一瞬不瞬将黑衣人盯着。 就在黑衣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要如何”时,柳兮卿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洞外不远处。 黑衣人不得不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再不敢瞥刑小乐一眼。 刑小乐则略显懊恼地撇了撇嘴,赌气般朝软床走去。 这个叫柳兮卿的女人还真讨厌,每次只要她一出现,就绝对会破坏他的计划。 上回差一点就能逃脱,这回也是差一点就能说动这位蒙面大叔了! 柳兮卿怎会看不出刑小乐的把戏,行至门前朝那名黑衣人投去了警告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在刑小乐对面的石椅上坐下,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他,冷声道:“若不想吃苦,最好不要再花心思想逃出去!” 刑小乐斜了斜嘴角,心口不一道:“我才不打算逃出去,这里的床软软绵绵的睡着比牢房里面强多了,我只是想着,若是能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一起接过来就好了。” “呵!你倒是挺会享受,还不忘与人分享!”柳兮卿可有可无地说着,视线却有意从刑小乐身上错开,可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看。 这就是濮阳澈的孩子,若是抛开这是他与别的女子生的孩子,柳兮卿可能会很喜欢刑小乐。 因为刑小乐与濮阳澈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濮阳澈生性冷淡,即便是孩童时期,话较之同龄人也少很多,更多的时间总喜欢独处。 而刑小乐这性子,哼!分明就是与刑若悠一般无二,纨绔跳脱! 只要想到刑若悠拥有着她最想要拥有的一切,柳兮卿的目光就瞬间变得森寒起来。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娘亲呀?”刑小乐的脸不知何时朝她竟凑得这么近,还冷不着迸出这么一句话。 柳兮卿愣了一晌才回神,秀美微蹙,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顿了顿,继续道:“难不成,你娘亲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当然不是!”刑小乐很是义气地维护着自家娘亲的权威,“我觉得你看我眼神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喜欢,一会儿像是不喜欢,所以就觉得你不喜欢我娘亲咯!” 这······是什么鬼逻辑! 柳兮卿只当是童言无忌,并不打算接刑小乐的话。 可刑小乐却自顾自继续道:“娘亲曾经给我讲过我一个‘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他们都说我和爹爹长得很像,你看我有时候还会露出花痴的表情,就说明你肯定是迷恋的爹爹、却又得不到爹爹喜欢的可怜女子,因为爹爹的爱都给了娘亲,所以你嫉妒我娘亲,讨厌我娘亲咯!”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将一切听得真切,甚是诧异地朝里头飘了一眼,立刻低下了脑袋。 乖乖,这小子的大脑是不是太发达了?! 大人的世界这么曲折的感情,他居然靠一个眼神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真是才两岁吗?! 诧异的又何止是他,柳兮卿硬是呆了半响都无法回神······ 第4842章 逃跑计划 良久,就在黑衣人以为柳兮卿可能会生气对刑小乐动粗,为刑小乐捏着冷汗的时候。 她却只是冷哼了一声,继而转头离去,丢下一句“好生看管”,便没了踪影。 这个小子跟他娘亲刑若悠一样,都是变态! 柳兮卿原本只是看他是不是老实,既然没办法逃脱,便不用担心,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以免被这小子给气死! 刑小乐表示无奈地摊了摊两只小胖手,小小的眉头也跟着很有节奏地耸动了两下:“恼羞成怒了,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哼!长得那么难看还想跟我娘亲比,爹爹不喜欢你而喜欢娘亲,真是太正常了!” 刚松了口气的黑衣人神经再度紧绷,忍不住朝柳兮卿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确定对方确实已经离开,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算咽回了肚子。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奶娃比起曾经看管的其他犯人要来得上心,这点让他异常诧异。 要知道,他在整个组织中向来都是以冷血无情被人所知,所以看管或者折磨犯人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他来执行。 可这一次看管的小奶娃身上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他竟不由自主地回关心在意,内心深处竟还有着一种莫名其妙想要臣服的感觉。 他若不是为了师父曾经对柳兮卿的承诺,桀骜如他,如今绝不会趋于人下,任她来摆布! 越是如此,他觉得围绕在刑小乐周身的谜团才会越多,眉心不自觉开始打成了结。 突然,某道精光自他脑中闪过,就在看似要抓住某些事情的关键时,刑小乐软糯糯的嗓音却飘了过来,带着明显的倦意:“喂!大叔,麻烦你把石门关一下,我想要睡觉了。” 这几日刑小乐都习惯关着门睡觉,道是洞内走廊上的灯太亮,他会睡不着。 一开始黑衣人不同意,担心刑小乐会耍花招,毕竟先前在洞内已经见识过刑小乐的一次花招,尽管黑衣人认为那次只是巧合,但他也不敢大意。 可刑小乐却说他如今正处于长身体的钻石时期,若是睡眠质量不佳,很可能导致往后发育不良,找不到媳妇,甚至还说无法传宗接代! 老天! 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奶娃,连“传宗接代”这种字眼都能从嘴边蹦出来,可想而知,当时这黑衣人掩藏在蒙面巾之下的容颜都多惊骇。 不过最终他还是受不了刑小乐那双可怜兮兮控诉的大眼,关上了石门让刑小乐睡觉,他则时刻都保持警惕状态。 经过两晚之后,黑衣人发现刑小乐似乎真是无计可施,才会比较老实。 所以当此时刑小乐再度提出关门的要求时,黑衣人也没多想,反手便关上了门,自己则斜倚在门边看守。 只不过此时的他,比起前两日,明显没有那么警惕了。 殊不知,刑小乐已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门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纤细的竹筒,朝地下的门缝中塞了进去。 一道若有似无的白烟从里头飘了出来,缓缓钻入黑衣人的鼻孔。 黑衣人并没有昏迷倒地,只不过眼神却变得呆滞没有焦距。 “黑衣大叔?”刑小乐试着轻唤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连续唤了几声,确定黑衣人已经中招后,短粗的手儿才比了个“耶”,迅速朝床的另一头跑去,边跑边喊,“小银,我搞定了,你的洞打得怎么样了?” 原来当时没被抓回来的小银,这两日一直兢兢业业地负责类似穿山甲的打洞工作。 这山体的岩石本就极其坚硬,外加山腹这块地方还被用特别的金属加固过,所以即便小银的牙齿和爪子坚硬异常,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悄无声息地打出了一条秘密通道。 只不过,小银的智商实在让人有些捉急,它打出来的通道只够它自己穿梭自如,连刑小乐都钻不进去。 在刑小乐的控诉目光中,小银只得又钻进去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这下总算可以让刑小乐给钻进去了。 担心被发现,刑小乐钻进去之后就让小银将原来的洞口用先前的材料给堵住,还用“蓝蘑菇”将洞口的金属恢复到先前没有被破坏的模样。 这是刑小乐昨天正在审视洞口时的意外发现。 当时,那个黑衣人突然进来了,刑小乐紧张到手心出现了温度极高的“蓝蘑菇”,将金属碎末融化,又立刻填补了上去。 正是发现了新技能,刑小乐才决定今日逃脱。 不过在洞中没爬多久,刑小乐就发现了一个甚是严重的问题,将身下的小银给揪了出来,极其严肃道:“小银,你挖的洞子不会都只有这么大吧?!” “唧唧!”小银两爪合在一起搓着,黑黢黢的眼珠儿咕噜噜地转,犹自不知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还有些沾沾自喜。 刑小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往头顶上指了指:“这么小的地方,待会儿卿叔叔和小怡阿姨要怎么进来?!” 他以为小银昨天会明白他的意思,将洞子打得至少够让王少卿这么个大男人进来,谁知它还真是死脑筋! “唧唧!” 呜咽了两声,化作一道银光“嗖”地一下消失在洞口拐弯处。 “嘿!居然敢跟我闹别扭,小心我告诉娘亲!” 没跑多远的小银浑身一颤,还是飞一般继续往前跑去。 半个时辰后,地道的另一头,王少卿和南宫怡几乎身子几乎是蜷缩着挤在一处暗道中,刑小乐则爬着蹲在他们前面一点的位置,那里稍微显得空旷一些。 至于小银,此时四爪加上嘴巴正在疯狂化刨着岩层面,想要将洞口扩宽一些,好让南宫怡和王少卿也能通行。 “小乐乐,小银还需要多久,我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南宫怡心里总是不踏实,她和王少卿在炼制药物和暗器时,一直都有人严加把关。 虽然他们对那些人用了药,可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到时候若是发现他们二人和刑小乐都不见了踪影,那他们······ “不用怕,洞口都被我已经原封不变地堵住了。”刑小乐对自己的“蘑菇功”很是自信。 可王少卿却不得不善意提醒:“可是,他们都是高手,玄识能够察觉到我们的。” ······ 第483章 必你我之间,不必道歉 话音刚落,金属屏障外,响起了窸窸窣窣人物行动的声音。 刑小乐赶忙将还在拼命挥舞着四肢的小银给拽进怀里,迅速在周围布下了一个“蘑菇”结界,将食指放在唇边,朝王少卿和南宫怡“嘘”着。 同时瞪了刑小乐一眼,王少卿和南宫怡是在责怪他又在乐翎或者濮阳澈没在场的情况下使用了从兰晶菇中所吸收的玄术传承。 刑小乐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忘软软糯糯地传音:“卿叔叔,小怡阿姨,你们别生气了。若是不这样,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一定会发现我们的!” 顿了顿,甚是认真地继续道:“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也别传音了,省得会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被他们发现的话,可就真再难找到机会逃出来了。” 刑小乐等这个机会可是和小银足足谋划了两天两夜的,累得他鼓鼓的小肚皮儿都消下去不少,这下娘亲再也不会说他是小皮球了。 想起刑若悠,刑小乐的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不过很快被墙外的声音所吸引,一听就是柳兮卿在发脾气,嗓音都尖了起来。 “怎么回事?!让你们一大群人看着两个绿玄的阶段的废物都能看丢?!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柳妃娘娘!”众人立马做鸟兽散了,只有先前守着刑小乐的黑衣人还站在原地。 柳兮卿阴沉着脸朝他走进两步,慧眼眯成了一条线,声音越发的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嗓音更是平淡无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哼!”柳兮卿甩着袖子与他错身而过,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那小子起了恻隐之心,才会故意疏忽。否则,以你的功力,会不知他竟将迷魂烟放在你的脚下?!” 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反正他说什么柳兮卿此时都不会相信,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见他如此,柳兮卿更是气得五脏冒烟,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最后只是咬牙丢下一句:“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师父救下来的,你答应过她什么!” 望着柳兮卿远去的背影,那黑衣人若有似无朝刑小乐等人藏身的墙面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也跟着离开了这件石室。 刑小乐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这才知晓原来不是那位黑衣大叔中了自己的计,而是人家过意放水。 只是,那个黑衣大叔不知柳兮卿的手下吗? 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看刚刚大叔与柳兮卿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属下对主子的恭敬感,反倒像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关系。 想不通! 刑小乐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位蒙面大叔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想到他是故意放了自己,刑小乐反倒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小乐乐,那个黑衣蒙面的人是谁?你们之前认识?”南宫怡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忍不住发问。 “不认识。”刑小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面催促着小银继续打洞。 打通另一面的同时,他们也在往身后的通道继续填塞碎石等,即便过段时间被柳兮卿他们发现他们逃脱的出路,那些人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打通。 恐怕到时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 永兴镇中,刑若悠和濮阳澈等人也刚刚开了密会,因从乐翎和猎影传来的消息中,都没有得到刑小乐的确切情况,刑若悠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他们准备在明日修炼者联盟的高层大会上,自请前往西南更深处的四大秘境之一——南渊沼泽,寻找神器下落的同时,也寻找灵气的泉源。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要经过苗疆,据猎影传来的消息显示,刑小乐失踪的地方就在苗疆的地界外不远处,刑若悠他们可以亲自前去寻找。 至于其他的势力究竟会不会共同前去,这个就看明日商议的效果如何了。 刑小乐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的状况,此时才明白当初她执行任务只不过晚归了一两天,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会那般紧张的原因。 见刑若悠自散会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濮阳澈竟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却又不忍心看她一直这般着急,端了被热茶放在她面前,放柔了嗓音哄着:“好了,说了多次小乐是大富之人,你又何苦这般着急。再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便能亲自去寻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他多离开一日或者少离开一日,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刑若悠赌气呛着,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她这不是心急嘛! 果然,濮阳澈墨翠的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伤痕,很快又被淡了下去,轻轻地从身后拥住她,脸颊抵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阵:“我们的小乐一定不会出事的,他还要陪着我们一生呢。恐怕到时候你嫌弃他吵闹,赶都赶不走。” “切!”娇嗔了他一眼,刑若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许,语气自然也软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 “嘘!”他食指的指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清萧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柔情,“你我之间,不必再说那三个字。我知你是思他心切,但所言却也都是事实。” 顿了顿,继续道:“这三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子俩,往后定要用余生来补偿才行。” “其实,你也已经尽力在找我们了,只是形势所逼,我之前又担心主动去找你,会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刑若悠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三年的时间,苗疆的局面虽然棘手,但并不是机会私自出门去寻濮阳澈。 刑若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当初心中还有梗,担心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局面,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第484章 得偿所愿 谁让当初她在坠崖之时,他从未明确开口对她表示真心,一切都是她的自我感觉。 况且,当时戚络黛分明就是非要嫁给濮阳澈的意思,濮阳澈也未明确告诉过她,他不会娶戚络黛。 刑若悠那是担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魏国京都寻到了濮阳澈,结果却发现那厮已妻妾成群,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那她不知去找虐么! 是以,她宁愿选择性记住他与她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也不愿这个美梦被打破。 原来在感情方面,她竟也会有软弱逃避的时候。 只不过她的决策还真是错误,让二人饱受相思之苦,足足分别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你,好狠!” 听出她的言语之意,濮阳澈狠狠地在她珠贝般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直到听到她的抽气声,才满意松开了嘴,却不忘压低了嗓音警告:“往后你再这般胡思乱想,在为夫脑袋上乱扣帽子,决不轻饶!” 居然真以为他还会与别的女子相好,他在她眼中就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的男子吗?! 想着,他的唇角泛起不禁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他在遇见她之后,眼里心里哪里还入得了其他的女子! “我哪有!”不满耳朵被他叼疼,刑若悠忿忿地朝后瞪了他两眼,不客气地反威胁道,“我也警告你,若是再敢到处拈花惹草,我就带着小乐乐远走高飞,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让你再也找不到!” “你敢!”濮阳澈咬了咬牙,额角的青筋有些显露。 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这是什么鬼话! 而且,他什么时候拈花惹草了,说她自己招惹还差不多! 刑若悠对他的威胁完全免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看我敢不敢!” “你!”濮阳澈的头有些疼,自从失而复得后,他在她面前再无法如从前那样威逼利诱,为有妥协的份。 看似是自己吃亏,只有他清楚其实自己乐在其中,就喜欢她这份独特的倔劲儿。 想了想,他反倒轻笑出声,继而回道:“你若是要带着小乐远走高飞,也不是不可。” “哦?” 狐疑着半眯了眼看着身后的男人,刑若悠的眉梢也跟着挑了挑。 他刚刚怒火还引而不发,这会儿立马就转了性,就真喜欢她走了么? 下一瞬,就听濮阳澈道:“不过,你得带着为夫一起远走高飞才行。” “······” 带上他,离家出走还有意义么? 刑若悠脑门足足掉下了一整排黑线。 “好了,为夫这般待你,你难不成真舍得离开?”他难得的,语气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撒娇成分。 刑若悠听得心神齐齐一荡,谁说红颜才能祸国殃民的,濮阳澈这厮绝对比红颜的本事还强大! 强自镇定了心神,刑若悠霎时想起了昨儿个二人的冷战,故意板起了脸:“你对我很好么?不知谁昨儿半夜竟说我希望乐翎陪在身边来着。” 濮阳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赫然将她的身子掰正,唇精准无误地覆上了她的,惩罚似的一阵狂热的亲吻后,直到她呼吸困难,面红耳赤,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狠狠道:“你还敢说?!昨儿为何不解释?!” 他当初说出口不就后悔了么,只要她稍稍解释一句,他立刻就会相信,甚至还会哄她。 谁知她竟闭着眼睛练功去了,不是气他,还是什么? “每回都解释,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刑若悠嘟着被吻得越发红艳的唇,见濮阳澈绝美的容颜竟染上了一层愠怒,突然欺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闪电退开口,才甚是认真道,“你可记得当初问过我一句话,是不是‘身心都只有你一人’?” “自然记得。” 她当时给出的回答说的是只要她还是他的王妃,就会如此。 可后来经过了“休书”一事,他才明白她当初那般回答的深意,对那样的回答更是耿耿于怀。 如今她主动提出,他怎愿错过这次机会:“你说,会不会?” “咳咳!” 刑若悠被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你听清楚了,在爱情方面,我刑若悠此生此世都只认定你一人,身心也只会有你一人。” 这话说着有点肉麻,说完她的脸就红透得像个苹果。 可下一瞬,她便觉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她已躺在了软床之中,而他正覆在她身上,目光比先前还要灼热数倍! “你,干嘛?” 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刑若悠心跳完全失了规律。 “你说呢?” 濮阳澈不答反问,唇边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显得魅惑无比,任何女子都抵不过他此时的模样。 只不过,他只会在她面前如此罢了。 “明,明天还要开会呢!” 感觉到他滚在她身上的视线如辽源的星火,刑若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竟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领。 殊不知,她这副似要被人侵犯的可怜模样,更容易激起濮阳澈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 他想要她,想了足足三年。 前些时日因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无法遂愿,如今总算能得偿所愿,又怎会不好好把握。 何况,她刚吸收了“万年玄冰”的“玄灵”,修为大增,体内的毒性被进一步压抑,此时身体好得很,完全能承受得起。 否则,就是他再想,只要知晓对她身体不利,他也绝不会进行。 “若悠。” “嗯?” “你就不想我吗?” “呃······想,但是······唔!” “想就够了。” 剩余的话被吞噬在比先前更热辣的吻中,刑若悠的大脑如烟花般炸开,云烟缭绕,没多久便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 他将对她满腔的思念,化作深深浅浅,一同感受巅峰的美好。 她实在是低估了禁-欲已久男子能力! 纵使她修为算得上高手,次日清早,还是感觉浑身像是被坦克碾压般无力酸楚,恨不得将床头满脸餍足的那人给踹下床去······ 第481章娘 你嫉妒我娘亲 “阿嚏!阿嚏!” 软床上坐着的刑小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胖手儿揉了揉圆润小巧的鼻头,“嘶嘶”吸了几口气,偏着脑袋朝洞口站着看守他的黑衣蒙面侍卫望了望,碧翠的眸子眨巴了两下,糯糯道:“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见那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刑小乐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摇动着小短腿儿跑到离黑衣人三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仰脸将他望着,甚是固执地重复着先前的问题:“这位大叔,你有娘亲吗?” 那黑衣人原本不打算搭理刑小乐,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实在有些狠不下心对一个两岁多的小娃爱理不理。 尤其是被刑小乐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眸子望着,更是让他觉得若是让这个小奶娃失望,是一件无恶不赦的事情。 心中微叹,虽然这黑衣人不明白为何柳兮卿硬是要扣押这个孩子,但他知晓若是想要活命,自己就绝对不能动恻隐之心。 不过,回答一个问题,还不至于让这小奶娃耍出什么花样吧? 如此想着,这黑衣人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刑小乐也跟着点了点头,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那多愁善感的表情,看得旁边的黑衣人眉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他刚刚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难不成这也有不妥不成?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的小人儿竟幽幽叹了口气,继而略显伤感道:“我也有娘亲,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她肯定该心急了。” 顿了顿,刑小乐继续说着,与其说他在与黑衣人说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哎!虽然娘亲平日里对我有时候有点凶巴巴,还会叫我‘臭小子’、‘小兔崽子’,可娘亲可疼我了!晚上睡觉我踢被子,她肯定第一时间起来给我盖被子;我若是生病肚子疼,她会翻遍整个苗疆山谷为我寻药;若是小银······” 细细数着,刑小乐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娘亲竟对自己这么好,也是头一回发觉自己竟这么思念娘亲。 说着说着,桃花眼儿已泪眼婆娑,可泪珠儿却始终含着未掉,看上去越发可怜。 黑衣人的眉心也跟着越皱越近,最后竟忍不住安慰,尽管声音有些生硬:“你别太担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亲的。” “真的么?”刑小乐伸手擦了擦没有掉下的眼泪,抬眸时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大叔,你在骗我的对吧?那个叫柳兮卿的女人分明说让你好生看着我,根本没打算放了我,对不对?” “这······”黑衣人语塞,没想到一个两岁的小奶娃竟能有这样的心智。 “哎!其实我不能出去也没什么,只要娘亲知晓我此时平安无事,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刑小乐继续打着半真半假的同情牌,一瞬不瞬将黑衣人盯着。 就在黑衣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要如何”时,柳兮卿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洞外不远处。 黑衣人不得不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再不敢瞥刑小乐一眼。 刑小乐则略显懊恼地撇了撇嘴,赌气般朝软床走去。 这个叫柳兮卿的女人还真讨厌,每次只要她一出现,就绝对会破坏他的计划。 上回差一点就能逃脱,这回也是差一点就能说动这位蒙面大叔了! 柳兮卿怎会看不出刑小乐的把戏,行至门前朝那名黑衣人投去了警告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在刑小乐对面的石椅上坐下,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他,冷声道:“若不想吃苦,最好不要再花心思想逃出去!” 刑小乐斜了斜嘴角,心口不一道:“我才不打算逃出去,这里的床软软绵绵的睡着比牢房里面强多了,我只是想着,若是能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一起接过来就好了。” “呵!你倒是挺会享受,还不忘与人分享!”柳兮卿可有可无地说着,视线却有意从刑小乐身上错开,可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看。 这就是濮阳澈的孩子,若是抛开这是他与别的女子生的孩子,柳兮卿可能会很喜欢刑小乐。 因为刑小乐与濮阳澈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濮阳澈生性冷淡,即便是孩童时期,话较之同龄人也少很多,更多的时间总喜欢独处。 而刑小乐这性子,哼!分明就是与刑若悠一般无二,纨绔跳脱! 只要想到刑若悠拥有着她最想要拥有的一切,柳兮卿的目光就瞬间变得森寒起来。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娘亲呀?”刑小乐的脸不知何时朝她竟凑得这么近,还冷不着迸出这么一句话。 柳兮卿愣了一晌才回神,秀美微蹙,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顿了顿,继续道:“难不成,你娘亲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当然不是!”刑小乐很是义气地维护着自家娘亲的权威,“我觉得你看我眼神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喜欢,一会儿像是不喜欢,所以就觉得你不喜欢我娘亲咯!” 这······是什么鬼逻辑! 柳兮卿只当是童言无忌,并不打算接刑小乐的话。 可刑小乐却自顾自继续道:“娘亲曾经给我讲过我一个‘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他们都说我和爹爹长得很像,你看我有时候还会露出花痴的表情,就说明你肯定是迷恋的爹爹、却又得不到爹爹喜欢的可怜女子,因为爹爹的爱都给了娘亲,所以你嫉妒我娘亲,讨厌我娘亲咯!”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将一切听得真切,甚是诧异地朝里头飘了一眼,立刻低下了脑袋。 乖乖,这小子的大脑是不是太发达了?! 大人的世界这么曲折的感情,他居然靠一个眼神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真是才两岁吗?! 诧异的又何止是他,柳兮卿硬是呆了半响都无法回神······ 第4824章 逃跑计划 良久,就在黑衣人以为柳兮卿可能会生气对刑小乐动粗,为刑小乐捏着冷汗的时候。 她却只是冷哼了一声,继而转头离去,丢下一句“好生看管”,便没了踪影。 这个小子跟他娘亲刑若悠一样,都是变态! 柳兮卿原本只是看他是不是老实,既然没办法逃脱,便不用担心,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以免被这小子给气死! 刑小乐表示无奈地摊了摊两只小胖手,小小的眉头也跟着很有节奏地耸动了两下:“恼羞成怒了,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哼!长得那么难看还想跟我娘亲比,爹爹不喜欢你而喜欢娘亲,真是太正常了!” 刚松了口气的黑衣人神经再度紧绷,忍不住朝柳兮卿消失的地方望了望,确定对方确实已经离开,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算咽回了肚子。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奶娃比起曾经看管的其他犯人要来得上心,这点让他异常诧异。 要知道,他在整个组织中向来都是以冷血无情被人所知,所以看管或者折磨犯人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他来执行。 可这一次看管的小奶娃身上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他竟不由自主地回关心在意,内心深处竟还有着一种莫名其妙想要臣服的感觉。 他若不是为了师父曾经对柳兮卿的承诺,桀骜如他,如今绝不会趋于人下,任她来摆布! 越是如此,他觉得围绕在刑小乐周身的谜团才会越多,眉心不自觉开始打成了结。 突然,某道精光自他脑中闪过,就在看似要抓住某些事情的关键时,刑小乐软糯糯的嗓音却飘了过来,带着明显的倦意:“喂!大叔,麻烦你把石门关一下,我想要睡觉了。” 这几日刑小乐都习惯关着门睡觉,道是洞内走廊上的灯太亮,他会睡不着。 一开始黑衣人不同意,担心刑小乐会耍花招,毕竟先前在洞内已经见识过刑小乐的一次花招,尽管黑衣人认为那次只是巧合,但他也不敢大意。 可刑小乐却说他如今正处于长身体的钻石时期,若是睡眠质量不佳,很可能导致往后发育不良,找不到媳妇,甚至还说无法传宗接代! 老天! 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奶娃,连“传宗接代”这种字眼都能从嘴边蹦出来,可想而知,当时这黑衣人掩藏在蒙面巾之下的容颜都多惊骇。 不过最终他还是受不了刑小乐那双可怜兮兮控诉的大眼,关上了石门让刑小乐睡觉,他则时刻都保持警惕状态。 经过两晚之后,黑衣人发现刑小乐似乎真是无计可施,才会比较老实。 所以当此时刑小乐再度提出关门的要求时,黑衣人也没多想,反手便关上了门,自己则斜倚在门边看守。 只不过此时的他,比起前两日,明显没有那么警惕了。 殊不知,刑小乐已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门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纤细的竹筒,朝地下的门缝中塞了进去。 一道若有似无的白烟从里头飘了出来,缓缓钻入黑衣人的鼻孔。 黑衣人并没有昏迷倒地,只不过眼神却变得呆滞没有焦距。 “黑衣大叔?”刑小乐试着轻唤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连续唤了几声,确定黑衣人已经中招后,短粗的手儿才比了个“耶”,迅速朝床的另一头跑去,边跑边喊,“小银,我搞定了,你的洞打得怎么样了?” 原来当时没被抓回来的小银,这两日一直兢兢业业地负责类似穿山甲的打洞工作。 这山体的岩石本就极其坚硬,外加山腹这块地方还被用特别的金属加固过,所以即便小银的牙齿和爪子坚硬异常,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悄无声息地打出了一条秘密通道。 只不过,小银的智商实在让人有些捉急,它打出来的通道只够它自己穿梭自如,连刑小乐都钻不进去。 在刑小乐的控诉目光中,小银只得又钻进去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这下总算可以让刑小乐给钻进去了。 担心被发现,刑小乐钻进去之后就让小银将原来的洞口用先前的材料给堵住,还用“蓝蘑菇”将洞口的金属恢复到先前没有被破坏的模样。 这是刑小乐昨天正在审视洞口时的意外发现。 当时,那个黑衣人突然进来了,刑小乐紧张到手心出现了温度极高的“蓝蘑菇”,将金属碎末融化,又立刻填补了上去。 正是发现了新技能,刑小乐才决定今日逃脱。 不过在洞中没爬多久,刑小乐就发现了一个甚是严重的问题,将身下的小银给揪了出来,极其严肃道:“小银,你挖的洞子不会都只有这么大吧?!” “唧唧!”小银两爪合在一起搓着,黑黢黢的眼珠儿咕噜噜地转,犹自不知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还有些沾沾自喜。 刑小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往头顶上指了指:“这么小的地方,待会儿卿叔叔和小怡阿姨要怎么进来?!” 他以为小银昨天会明白他的意思,将洞子打得至少够让王少卿这么个大男人进来,谁知它还真是死脑筋! “唧唧!” 呜咽了两声,化作一道银光“嗖”地一下消失在洞口拐弯处。 “嘿!居然敢跟我闹别扭,小心我告诉娘亲!” 没跑多远的小银浑身一颤,还是飞一般继续往前跑去。 半个时辰后,地道的另一头,王少卿和南宫怡几乎身子几乎是蜷缩着挤在一处暗道中,刑小乐则爬着蹲在他们前面一点的位置,那里稍微显得空旷一些。 至于小银,此时四爪加上嘴巴正在疯狂化刨着岩层面,想要将洞口扩宽一些,好让南宫怡和王少卿也能通行。 “小乐乐,小银还需要多久,我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南宫怡心里总是不踏实,她和王少卿在炼制药物和暗器时,一直都有人严加把关。 虽然他们对那些人用了药,可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到时候若是发现他们二人和刑小乐都不见了踪影,那他们······ “不用怕,洞口都被我已经原封不变地堵住了。”刑小乐对自己的“蘑菇功”很是自信。 可王少卿却不得不善意提醒:“可是,他们都是高手,玄识能够察觉到我们的。” ······ 第483章 你我之间,不必必道歉 话音刚落,金属屏障外,响起了窸窸窣窣人物行动的声音。 刑小乐赶忙将还在拼命挥舞着四肢的小银给拽进怀里,迅速在周围布下了一个“蘑菇”结界,将食指放在唇边,朝王少卿和南宫怡“嘘”着。 同时瞪了刑小乐一眼,王少卿和南宫怡是在责怪他又在乐翎或者濮阳澈没在场的情况下使用了从兰晶菇中所吸收的玄术传承。 刑小乐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忘软软糯糯地传音:“卿叔叔,小怡阿姨,你们别生气了。若是不这样,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一定会发现我们的!” 顿了顿,甚是认真地继续道:“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也别传音了,省得会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被他们发现的话,可就真再难找到机会逃出来了。” 刑小乐等这个机会可是和小银足足谋划了两天两夜的,累得他鼓鼓的小肚皮儿都消下去不少,这下娘亲再也不会说他是小皮球了。 想起刑若悠,刑小乐的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不过很快被墙外的声音所吸引,一听就是柳兮卿在发脾气,嗓音都尖了起来。 “怎么回事?!让你们一大群人看着两个绿玄的阶段的废物都能看丢?!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柳妃娘娘!”众人立马做鸟兽散了,只有先前守着刑小乐的黑衣人还站在原地。 柳兮卿阴沉着脸朝他走进两步,慧眼眯成了一条线,声音越发的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嗓音更是平淡无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哼!”柳兮卿甩着袖子与他错身而过,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那小子起了恻隐之心,才会故意疏忽。否则,以你的功力,会不知他竟将迷魂烟放在你的脚下?!” 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反正他说什么柳兮卿此时都不会相信,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见他如此,柳兮卿更是气得五脏冒烟,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最后只是咬牙丢下一句:“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师父救下来的,你答应过她什么!” 望着柳兮卿远去的背影,那黑衣人若有似无朝刑小乐等人藏身的墙面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也跟着离开了这件石室。 刑小乐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这才知晓原来不是那位黑衣大叔中了自己的计,而是人家过意放水。 只是,那个黑衣大叔不知柳兮卿的手下吗? 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看刚刚大叔与柳兮卿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属下对主子的恭敬感,反倒像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关系。 想不通! 刑小乐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位蒙面大叔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想到他是故意放了自己,刑小乐反倒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小乐乐,那个黑衣蒙面的人是谁?你们之前认识?”南宫怡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忍不住发问。 “不认识。”刑小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面催促着小银继续打洞。 打通另一面的同时,他们也在往身后的通道继续填塞碎石等,即便过段时间被柳兮卿他们发现他们逃脱的出路,那些人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打通。 恐怕到时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 永兴镇中,刑若悠和濮阳澈等人也刚刚开了密会,因从乐翎和猎影传来的消息中,都没有得到刑小乐的确切情况,刑若悠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他们准备在明日修炼者联盟的高层大会上,自请前往西南更深处的四大秘境之一——南渊沼泽,寻找神器下落的同时,也寻找灵气的泉源。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要经过苗疆,据猎影传来的消息显示,刑小乐失踪的地方就在苗疆的地界外不远处,刑若悠他们可以亲自前去寻找。 至于其他的势力究竟会不会共同前去,这个就看明日商议的效果如何了。 刑小乐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的状况,此时才明白当初她执行任务只不过晚归了一两天,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会那般紧张的原因。 见刑若悠自散会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濮阳澈竟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却又不忍心看她一直这般着急,端了被热茶放在她面前,放柔了嗓音哄着:“好了,说了多次小乐是大富之人,你又何苦这般着急。再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便能亲自去寻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他多离开一日或者少离开一日,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刑若悠赌气呛着,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她这不是心急嘛! 果然,濮阳澈墨翠的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伤痕,很快又被淡了下去,轻轻地从身后拥住她,脸颊抵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阵:“我们的小乐一定不会出事的,他还要陪着我们一生呢。恐怕到时候你嫌弃他吵闹,赶都赶不走。” “切!”娇嗔了他一眼,刑若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许,语气自然也软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 “嘘!”他食指的指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清萧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柔情,“你我之间,不必再说那三个字。我知你是思他心切,但所言却也都是事实。” 顿了顿,继续道:“这三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子俩,往后定要用余生来补偿才行。” “其实,你也已经尽力在找我们了,只是形势所逼,我之前又担心主动去找你,会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刑若悠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三年的时间,苗疆的局面虽然棘手,但并不是机会私自出门去寻濮阳澈。 刑若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当初心中还有梗,担心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局面,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第4844章 得偿所愿 谁让当初她在坠崖之时,他从未明确开口对她表示真心,一切都是她的自我感觉。 况且,当时戚络黛分明就是非要嫁给濮阳澈的意思,濮阳澈也未明确告诉过她,他不会娶戚络黛。 刑若悠那是担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魏国京都寻到了濮阳澈,结果却发现那厮已妻妾成群,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那她不知去找虐么! 是以,她宁愿选择性记住他与她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也不愿这个美梦被打破。 原来在感情方面,她竟也会有软弱逃避的时候。 只不过她的决策还真是错误,让二人饱受相思之苦,足足分别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你,好狠!” 听出她的言语之意,濮阳澈狠狠地在她珠贝般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直到听到她的抽气声,才满意松开了嘴,却不忘压低了嗓音警告:“往后你再这般胡思乱想,在为夫脑袋上乱扣帽子,决不轻饶!” 居然真以为他还会与别的女子相好,他在她眼中就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的男子吗?! 想着,他的唇角泛起不禁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他在遇见她之后,眼里心里哪里还入得了其他的女子! “我哪有!”不满耳朵被他叼疼,刑若悠忿忿地朝后瞪了他两眼,不客气地反威胁道,“我也警告你,若是再敢到处拈花惹草,我就带着小乐乐远走高飞,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让你再也找不到!” “你敢!”濮阳澈咬了咬牙,额角的青筋有些显露。 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这是什么鬼话! 而且,他什么时候拈花惹草了,说她自己招惹还差不多! 刑若悠对他的威胁完全免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看我敢不敢!” “你!”濮阳澈的头有些疼,自从失而复得后,他在她面前再无法如从前那样威逼利诱,为有妥协的份。 看似是自己吃亏,只有他清楚其实自己乐在其中,就喜欢她这份独特的倔劲儿。 想了想,他反倒轻笑出声,继而回道:“你若是要带着小乐远走高飞,也不是不可。” “哦?” 狐疑着半眯了眼看着身后的男人,刑若悠的眉梢也跟着挑了挑。 他刚刚怒火还引而不发,这会儿立马就转了性,就真喜欢她走了么? 下一瞬,就听濮阳澈道:“不过,你得带着为夫一起远走高飞才行。” “······” 带上他,离家出走还有意义么? 刑若悠脑门足足掉下了一整排黑线。 “好了,为夫这般待你,你难不成真舍得离开?”他难得的,语气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撒娇成分。 刑若悠听得心神齐齐一荡,谁说红颜才能祸国殃民的,濮阳澈这厮绝对比红颜的本事还强大! 强自镇定了心神,刑若悠霎时想起了昨儿个二人的冷战,故意板起了脸:“你对我很好么?不知谁昨儿半夜竟说我希望乐翎陪在身边来着。” 濮阳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赫然将她的身子掰正,唇精准无误地覆上了她的,惩罚似的一阵狂热的亲吻后,直到她呼吸困难,面红耳赤,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狠狠道:“你还敢说?!昨儿为何不解释?!” 他当初说出口不就后悔了么,只要她稍稍解释一句,他立刻就会相信,甚至还会哄她。 谁知她竟闭着眼睛练功去了,不是气他,还是什么? “每回都解释,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刑若悠嘟着被吻得越发红艳的唇,见濮阳澈绝美的容颜竟染上了一层愠怒,突然欺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闪电退开口,才甚是认真道,“你可记得当初问过我一句话,是不是‘身心都只有你一人’?” “自然记得。” 她当时给出的回答说的是只要她还是他的王妃,就会如此。 可后来经过了“休书”一事,他才明白她当初那般回答的深意,对那样的回答更是耿耿于怀。 如今她主动提出,他怎愿错过这次机会:“你说,会不会?” “咳咳!” 刑若悠被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你听清楚了,在爱情方面,我刑若悠此生此世都只认定你一人,身心也只会有你一人。” 这话说着有点肉麻,说完她的脸就红透得像个苹果。 可下一瞬,她便觉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她已躺在了软床之中,而他正覆在她身上,目光比先前还要灼热数倍! “你,干嘛?” 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刑若悠心跳完全失了规律。 “你说呢?” 濮阳澈不答反问,唇边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显得魅惑无比,任何女子都抵不过他此时的模样。 只不过,他只会在她面前如此罢了。 “明,明天还要开会呢!” 感觉到他滚在她身上的视线如辽源的星火,刑若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竟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领。 殊不知,她这副似要被人侵犯的可怜模样,更容易激起濮阳澈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 他想要她,想了足足三年。 前些时日因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无法遂愿,如今总算能得偿所愿,又怎会不好好把握。 何况,她刚吸收了“万年玄冰”的“玄灵”,修为大增,体内的毒性被进一步压抑,此时身体好得很,完全能承受得起。 否则,就是他再想,只要知晓对她身体不利,他也绝不会进行。 “若悠。” “嗯?” “你就不想我吗?” “呃······想,但是······唔!” “想就够了。” 剩余的话被吞噬在比先前更热辣的吻中,刑若悠的大脑如烟花般炸开,云烟缭绕,没多久便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 他将对她满腔的思念,化作深深浅浅,一同感受巅峰的美好。 她实在是低估了禁-欲已久男子能力! 纵使她修为算得上高手,次日清早,还是感觉浑身像是被坦克碾压般无力酸楚,恨不得将床头满脸餍足的那人给踹下床去······ 第485章 因祸得福 见他就这么侧着身子斜躺着,丝毫没有起来的打算,刑若悠当真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却牵动着全身被扯得生疼,龇牙轻喝道:“还不起来!要睡到几时?!” 濮阳澈完全没因被踹而起火,反倒硬抓着刑若悠的光洁的脚踝不放,半眯的桃花眸子显得慵懒魅惑,嗓音因昨夜畅怀的缘故,清萧中透着性感得要命的沙哑:“温香软玉抱满怀,还不舍得起。” 这男人祸水起来,世间根本没有女人能够抵挡,刑若悠在心中狠狠鄙视着他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可身体却因脚踝处的酥麻而轻颤。 感觉到他轻笑的挑逗,刑若悠恼羞成怒,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少老不正经的,赶紧给我起来!” 濮阳澈非但没起来,转而将她的脚踝赫然往下一拉。 在她的惊呼声中,已俯身在她之上,高挺的英鼻蹭着她如雪的脸颊,贪恋着吸着她身上的味道:“香味好浓,为夫有些醉了,起不来。” “你!” 刑若悠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从前都没发现濮阳澈会有这么粘人的一面?! 心里虽然甜得很,可正事当前,她可不能在此时溺在“美男香”中无法自拔。 清了清嗓子,错开濮阳澈那勾魂摄魄的眼神,刑若悠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了濮阳钰的急呼:“三哥,三嫂,你们快起来看看,五哥好像有点不对劲!” “好的,马上!” 应声之后,刑若悠立马推开了赖在她身上的濮阳澈,憋笑看着他有些黑的脸,以最快的速度穿了衣裳,与他一并朝濮阳昆的住所赶去。 ······ 一进门,刑若悠就发现昨儿只是昏迷的濮阳昆双唇竟变成了金色,连忙上前给他诊脉,神情却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濮阳昆的身体并没有类似中毒的情况,内伤反而在以比先前还快一倍的方式修复。 “怎么回事?五哥不会是中毒了吧?”濮阳钰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疑惑。 刑若悠淡淡摇头,将方才的濮阳昆体内的情况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大家的稍稍放心的同时,更多的便是疑惑。 但昨日商议的修炼者峰会时间已经快到了,众人让苏秦留下来照顾濮阳昆,其他人则按时赶到了天翔拍卖场开会。 刑若悠如今是盟主,尽管有些势力对此依旧有争议,但回忆现场有那八大隐世尊者坐镇,谁都没有跳出来捣乱的胆子。 她将昨日与濮阳澈等人商量的计划详细地复述了一遍,濮阳轩和戚秋黎等人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对于这次任务,要求绝大多数修炼者一同参加。 理由是风云大陆的四大禁地三万年来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凶险万分。 而如今他们这些修炼者肩负着整个风云大陆未来到希望,集体行动更容易有照应,成功率相对来说也会更高。 至关寻找剩余的几件神器,这些则交给隐世的那些修炼者。 还美其名曰“共担责任,更加公平”,其实是因为隐世的修炼者比他们这些世俗界的修炼者掌握着关于神器更加多的信息。 相对于他们这些要去禁地之一南渊沼泽的世俗界修炼者来说,隐世的修炼者的任务危险系数低很多,所以那八位隐世尊者没有任何异议。 刑若悠虽然不喜欢濮阳轩和戚秋黎这些人,但也明白此时不便与他们撕破脸皮,便也同意了此番安排。 但却对他们的计划稍微做了点改动,不同意同时出发,而是分为三波出发。 刑若悠和濮阳澈还有蜀国这三方势力,于最前方探路。 濮阳昆的凝雪宫、风长老等四大从逍遥宫分离出来的门派则殿后,负责最后的开道撤离工作。 而轩辕宫宫主轩辕弘毅和戚秋黎率领的吴国的势力,则负责中间环节的瞻前顾后工作。 知晓刑若悠此番安排以及做了让步,众人也很识时务地没有再反驳。 当大会结束,濮阳澈和刑若悠等人回到客栈时,濮阳昆那厮居然醒了,内外上更是奇迹般地完全好了! 实在不放心他这种异样,刑若悠反复为他把了三次脉,没发现任何异样,仍是蹙着眉心思索。 “怎么回事?我身体好了,你们一个个脸色倒是比先前还要难看了,难不成都希望我只躺在床上呢!”濮阳昆很是不满,一双鹰眸扫视着围着他转的几个人。 “想什么呢!我们这是担心你身体有异样。”刑若悠不雅地翻着白眼,伸出的素手再次要搭在濮阳昆的手腕上时,濮阳澈却将她拉了回来。 “都把了三次,再探下去也未必会有收获。”濮阳澈的声音有点冷,若有似无地飘了濮阳昆一眼,后者立马将一直伸在空中的手腕给收了回去。 当他想被刑若悠一直捏着手腕了,她又不是苏秦,他才不稀罕! 这时,小六却突然前来禀报:“王爷,王妃,天翔拍卖场的孔菀姑娘求见。” 对视一眼,几人立马恢复了人前一本正经的模样,才让小六将孔菀给请了进来。 孔菀不仅来了,还将先前那条假的“龙炎杖”给带来了,竟是要送给濮阳昆做礼物,到是“龙炎杖”早在濮阳昆受伤时,就已经选定了主人。 虽说这个“龙炎杖”并非正牌货,可好歹也是件非常罕见的道器,自身有着强大的灵性。 当初濮阳昆被顾芊芊重伤之时,一直倔强坚持不愿妥协,这股子傲然的倔劲打动了这个道器,它便在濮阳昆的血滴在上头的时候,主动认了主。 也便是当初孔菀道顾芊芊根本没能真正认主的原因,因为这款独特的道器需要自己认主。 刑若悠等人也算明白了为何濮阳昆的伤势会突然愈合得这么快的原因,那是道器在护住。 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道器便能释放自己的能力,来修复主人的伤口。 虽然这样道器自身威力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可“龙炎杖”甘心如此,也是为了让孔菀等人发现它已久认主,继而将它送到自己的主人身边······ 第4你83章 你我之间,不必道歉 话音刚落,金属屏障外,响起了窸窸窣窣人物行动的声音。 刑小乐赶忙将还在拼命挥舞着四肢的小银给拽进怀里,迅速在周围布下了一个“蘑菇”结界,将食指放在唇边,朝王少卿和南宫怡“嘘”着。 同时瞪了刑小乐一眼,王少卿和南宫怡是在责怪他又在乐翎或者濮阳澈没在场的情况下使用了从兰晶菇中所吸收的玄术传承。 刑小乐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忘软软糯糯地传音:“卿叔叔,小怡阿姨,你们别生气了。若是不这样,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一定会发现我们的!” 顿了顿,甚是认真地继续道:“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也别传音了,省得会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被他们发现的话,可就真再难找到机会逃出来了。” 刑小乐等这个机会可是和小银足足谋划了两天两夜的,累得他鼓鼓的小肚皮儿都消下去不少,这下娘亲再也不会说他是小皮球了。 想起刑若悠,刑小乐的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不过很快被墙外的声音所吸引,一听就是柳兮卿在发脾气,嗓音都尖了起来。 “怎么回事?!让你们一大群人看着两个绿玄的阶段的废物都能看丢?!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柳妃娘娘!”众人立马做鸟兽散了,只有先前守着刑小乐的黑衣人还站在原地。 柳兮卿阴沉着脸朝他走进两步,慧眼眯成了一条线,声音越发的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嗓音更是平淡无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哼!”柳兮卿甩着袖子与他错身而过,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那小子起了恻隐之心,才会故意疏忽。否则,以你的功力,会不知他竟将迷魂烟放在你的脚下?!” 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反正他说什么柳兮卿此时都不会相信,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见他如此,柳兮卿更是气得五脏冒烟,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最后只是咬牙丢下一句:“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师父救下来的,你答应过她什么!” 望着柳兮卿远去的背影,那黑衣人若有似无朝刑小乐等人藏身的墙面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也跟着离开了这件石室。 刑小乐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这才知晓原来不是那位黑衣大叔中了自己的计,而是人家过意放水。 只是,那个黑衣大叔不知柳兮卿的手下吗? 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看刚刚大叔与柳兮卿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属下对主子的恭敬感,反倒像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关系。 想不通! 刑小乐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位蒙面大叔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想到他是故意放了自己,刑小乐反倒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小乐乐,那个黑衣蒙面的人是谁?你们之前认识?”南宫怡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忍不住发问。 “不认识。”刑小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面催促着小银继续打洞。 打通另一面的同时,他们也在往身后的通道继续填塞碎石等,即便过段时间被柳兮卿他们发现他们逃脱的出路,那些人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打通。 恐怕到时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 永兴镇中,刑若悠和濮阳澈等人也刚刚开了密会,因从乐翎和猎影传来的消息中,都没有得到刑小乐的确切情况,刑若悠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他们准备在明日修炼者联盟的高层大会上,自请前往西南更深处的四大秘境之一——南渊沼泽,寻找神器下落的同时,也寻找灵气的泉源。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要经过苗疆,据猎影传来的消息显示,刑小乐失踪的地方就在苗疆的地界外不远处,刑若悠他们可以亲自前去寻找。 至于其他的势力究竟会不会共同前去,这个就看明日商议的效果如何了。 刑小乐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的状况,此时才明白当初她执行任务只不过晚归了一两天,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会那般紧张的原因。 见刑若悠自散会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濮阳澈竟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却又不忍心看她一直这般着急,端了被热茶放在她面前,放柔了嗓音哄着:“好了,说了多次小乐是大富之人,你又何苦这般着急。再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便能亲自去寻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他多离开一日或者少离开一日,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刑若悠赌气呛着,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她这不是心急嘛! 果然,濮阳澈墨翠的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伤痕,很快又被淡了下去,轻轻地从身后拥住她,脸颊抵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阵:“我们的小乐一定不会出事的,他还要陪着我们一生呢。恐怕到时候你嫌弃他吵闹,赶都赶不走。” “切!”娇嗔了他一眼,刑若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许,语气自然也软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 “嘘!”他食指的指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清萧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柔情,“你我之间,不必再说那三个字。我知你是思他心切,但所言却也都是事实。” 顿了顿,继续道:“这三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子俩,往后定要用余生来补偿才行。” “其实,你也已经尽力在找我们了,只是形势所逼,我之前又担心主动去找你,会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刑若悠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三年的时间,苗疆的局面虽然棘手,但并不是机会私自出门去寻濮阳澈。 刑若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当初心中还有梗,担心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局面,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第4得84章 得偿所愿 谁让当初她在坠崖之时,他从未明确开口对她表示真心,一切都是她的自我感觉。 况且,当时戚络黛分明就是非要嫁给濮阳澈的意思,濮阳澈也未明确告诉过她,他不会娶戚络黛。 刑若悠那是担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魏国京都寻到了濮阳澈,结果却发现那厮已妻妾成群,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那她不知去找虐么! 是以,她宁愿选择性记住他与她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也不愿这个美梦被打破。 原来在感情方面,她竟也会有软弱逃避的时候。 只不过她的决策还真是错误,让二人饱受相思之苦,足足分别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你,好狠!” 听出她的言语之意,濮阳澈狠狠地在她珠贝般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直到听到她的抽气声,才满意松开了嘴,却不忘压低了嗓音警告:“往后你再这般胡思乱想,在为夫脑袋上乱扣帽子,决不轻饶!” 居然真以为他还会与别的女子相好,他在她眼中就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的男子吗?! 想着,他的唇角泛起不禁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他在遇见她之后,眼里心里哪里还入得了其他的女子! “我哪有!”不满耳朵被他叼疼,刑若悠忿忿地朝后瞪了他两眼,不客气地反威胁道,“我也警告你,若是再敢到处拈花惹草,我就带着小乐乐远走高飞,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让你再也找不到!” “你敢!”濮阳澈咬了咬牙,额角的青筋有些显露。 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这是什么鬼话! 而且,他什么时候拈花惹草了,说她自己招惹还差不多! 刑若悠对他的威胁完全免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看我敢不敢!” “你!”濮阳澈的头有些疼,自从失而复得后,他在她面前再无法如从前那样威逼利诱,为有妥协的份。 看似是自己吃亏,只有他清楚其实自己乐在其中,就喜欢她这份独特的倔劲儿。 想了想,他反倒轻笑出声,继而回道:“你若是要带着小乐远走高飞,也不是不可。” “哦?” 狐疑着半眯了眼看着身后的男人,刑若悠的眉梢也跟着挑了挑。 他刚刚怒火还引而不发,这会儿立马就转了性,就真喜欢她走了么? 下一瞬,就听濮阳澈道:“不过,你得带着为夫一起远走高飞才行。” “······” 带上他,离家出走还有意义么? 刑若悠脑门足足掉下了一整排黑线。 “好了,为夫这般待你,你难不成真舍得离开?”他难得的,语气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撒娇成分。 刑若悠听得心神齐齐一荡,谁说红颜才能祸国殃民的,濮阳澈这厮绝对比红颜的本事还强大! 强自镇定了心神,刑若悠霎时想起了昨儿个二人的冷战,故意板起了脸:“你对我很好么?不知谁昨儿半夜竟说我希望乐翎陪在身边来着。” 濮阳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赫然将她的身子掰正,唇精准无误地覆上了她的,惩罚似的一阵狂热的亲吻后,直到她呼吸困难,面红耳赤,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狠狠道:“你还敢说?!昨儿为何不解释?!” 他当初说出口不就后悔了么,只要她稍稍解释一句,他立刻就会相信,甚至还会哄她。 谁知她竟闭着眼睛练功去了,不是气他,还是什么? “每回都解释,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刑若悠嘟着被吻得越发红艳的唇,见濮阳澈绝美的容颜竟染上了一层愠怒,突然欺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闪电退开口,才甚是认真道,“你可记得当初问过我一句话,是不是‘身心都只有你一人’?” “自然记得。” 她当时给出的回答说的是只要她还是他的王妃,就会如此。 可后来经过了“休书”一事,他才明白她当初那般回答的深意,对那样的回答更是耿耿于怀。 如今她主动提出,他怎愿错过这次机会:“你说,会不会?” “咳咳!” 刑若悠被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你听清楚了,在爱情方面,我刑若悠此生此世都只认定你一人,身心也只会有你一人。” 这话说着有点肉麻,说完她的脸就红透得像个苹果。 可下一瞬,她便觉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她已躺在了软床之中,而他正覆在她身上,目光比先前还要灼热数倍! “你,干嘛?” 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刑若悠心跳完全失了规律。 “你说呢?” 濮阳澈不答反问,唇边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显得魅惑无比,任何女子都抵不过他此时的模样。 只不过,他只会在她面前如此罢了。 “明,明天还要开会呢!” 感觉到他滚在她身上的视线如辽源的星火,刑若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竟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领。 殊不知,她这副似要被人侵犯的可怜模样,更容易激起濮阳澈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 他想要她,想了足足三年。 前些时日因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无法遂愿,如今总算能得偿所愿,又怎会不好好把握。 何况,她刚吸收了“万年玄冰”的“玄灵”,修为大增,体内的毒性被进一步压抑,此时身体好得很,完全能承受得起。 否则,就是他再想,只要知晓对她身体不利,他也绝不会进行。 “若悠。” “嗯?” “你就不想我吗?” “呃······想,但是······唔!” “想就够了。” 剩余的话被吞噬在比先前更热辣的吻中,刑若悠的大脑如烟花般炸开,云烟缭绕,没多久便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 他将对她满腔的思念,化作深深浅浅,一同感受巅峰的美好。 她实在是低估了禁-欲已久男子能力! 纵使她修为算得上高手,次日清早,还是感觉浑身像是被坦克碾压般无力酸楚,恨不得将床头满脸餍足的那人给踹下床去······ 第486章 多了张底牌 濮阳昆这回算是真的因祸得福,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得到了一件道器。 “还愣着做什么,既然都认你为主,你难不成还要推脱自家人的好意不成?”苏秦似笑非笑,前半句大家都听懂了,后半句刑若悠可就在云里雾里了。 “什么意思?”她略显呆萌地望了望濮阳昆,又望了望苏秦,最后将目光移至濮阳澈身上,狐疑地眯起那双水眸,“我有错过什么嘛?” 濮阳澈笑而不答,苏秦转移视线,倒是濮阳昆略显不耐地朝孔菀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东西我手下了,替我向母妃问好便是。” “是!小少爷!” 令刑若悠惊奇的是,在他人面前略显张扬的孔菀,竟对濮阳昆毕恭毕敬。 待孔菀走后,刑若悠再按耐不住,围着他们几个大男人转了几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看着办吧!”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就天翔拍卖场和天翔钱庄,都是我娘家的产物罢了。”濮阳昆可有可无地说着,仿佛对风云大陆这种作用金山银山的两大巨头,是他家的产物并不是一件如何了不起的大事。 刑若悠足足呆了半响,才猛然跳起来道:“难怪当初送给小乐玉佩的时候说,拿着去天翔钱庄取钱,可以要多少取多少!” 亏她家小乐一直宝贝这玉佩,也不舍得私自挪动濮阳昆的钱财,她威逼利诱了好几次都无效。 哼哼! 这次她说什么都得将儿子手中那块玉佩骗过来用几回! 想起那堆成山般的金子,还有天翔拍卖场那些天才地宝,刑若悠那副“贪婪”的嘴脸,看得濮阳昆忍不住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 “三哥,你快管管三嫂,多毁形象啊,口水都流出来了!”濮阳昆匆匆丢下一句后,拉着苏秦便狂奔而去。 濮阳钰也识趣地将空间留给刑若悠和濮阳澈二人,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眼中的黯然与酸涩,有些明显罢了。 “你若想要什么,跟我说便是,何必总打他人主意。”濮阳澈牵着刑若悠的手往回走,虽说她这模样甚是可人,可总惦记他人之物,仿佛显得他这个夫君能耐有限一般。 刑若悠却很不满地纠正濮阳澈言语中的漏洞:“什么叫他人主意呀,他是你的五弟,还是小乐乐的义父和叔叔,能叫他人。” 顿了顿,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她才继续道:“还有,你们居然都知道小昆是天翔的小少爷,之前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难不成是把我当外人了?” “你呀!真是小心眼儿!”濮阳澈也宠溺地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耐心解释着,“小昆母妃的身份我也是无意得知,三国之中并不太多人知晓此等秘密。况且,小昆也未明里跟我们说过,我们也不便询问。他该说的时候,自己便会说,我才没有事先将此番关系告诉你。” 歪头想了想,刑若悠“嗯”了声:“也对,不过这小子也太能藏了,居然这么大的靠山!” 这往后对他们绝对是有利无害,不过看情形,天翔拍卖场和天祥钱庄似乎都听命于那八位尊者,看来那八位尊者便是隐世修炼者的核心领导了。 不管如何,先前有濮阳澈的外公轩辕弘毅一条暗处的帮衬,如今又多了濮阳昆这条底牌,他们往后的队伍便会更加壮大。 她心里痛快了,濮阳澈却微微有些不满:“怎么?你是在嫌弃为夫这个靠山不够大吗?” “呃······你很强大吗?”刑若悠故意没按照他想要听的话继续。 但说实话,她到目前为止,还真不知他的“杀手炼狱”究竟有多强大! 濮阳澈没有正面回答,翠眸中闪烁的光芒却异常明亮:“会让你知晓为夫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话说得,很有歧义呀! 是以,刑若悠的脸再度不争气地红了,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不是该收拾了,今晚戌时就要出发。” 想到即将可能和她的小乐见面,刑若悠恨不得立马就飞去苗疆。 ······ “阿嚏!” 刚钻出洞穴的刑小乐再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王少卿立刻脱了自己的外套将他整个包住抱起来:“小乐乐,小祖宗,你可千万别感冒呀!否则被你娘亲和爹爹知晓没照顾好你,非得把我剥一层皮不可!” “你活该!谁让你害得小乐乐被柳兮卿抓住的!”南宫怡恶狠狠地瞪了王少卿一眼,双手也赶忙过去捂住刑小乐的一对小胖手儿,放在自己嘴边哈气,“怎么样?小乐乐,有没有感觉暖和些?” “小怡阿姨,卿叔叔,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好歹也是橙玄的修炼者,好不好?这种正常的低温,我还是能克服的。”刑小乐好心提醒着,“我刚刚打喷嚏,应该是我娘亲或者爹爹想我了。而且,我有种预感,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还有神子爹爹!” “呃······你这预感还真灵。”王少卿配合着,心里却有些好笑。 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第一时间当然是回到永兴镇和濮阳澈等人汇合,自然就能见面了。 谁知,刑小乐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语出惊人:“卿叔叔,小怡阿姨,我们现在赶快去苗疆,柳兮卿那个坏女人抓住了我们苗疆的好几位长老,想用他们要挟神子爹爹。还有,你们炼制的那些毒药暗器也是用来对付苗疆的族人,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这个,小乐呀,其实你不必太着急的。”王少卿和南宫怡对视一笑,有些诡异。 “咦?难道你们竟然领悟了我的暗语,在毒药和暗器上都做了手脚?”刑小乐见二人点头,甚是欣慰道,“嗯,看来你们也没有娘亲说得那么笨嘛!” “你娘亲居然敢说我们笨?!”二人异口同声,火药味满满。 刑小乐则只是缩着脖子讪笑了几声,娘亲啊娘亲,现在只能借你的名义了,嘿嘿······ 第483章 道你我之间,不必道歉 话音刚落,金属屏障外,响起了窸窸窣窣人物行动的声音。 刑小乐赶忙将还在拼命挥舞着四肢的小银给拽进怀里,迅速在周围布下了一个“蘑菇”结界,将食指放在唇边,朝王少卿和南宫怡“嘘”着。 同时瞪了刑小乐一眼,王少卿和南宫怡是在责怪他又在乐翎或者濮阳澈没在场的情况下使用了从兰晶菇中所吸收的玄术传承。 刑小乐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还不忘软软糯糯地传音:“卿叔叔,小怡阿姨,你们别生气了。若是不这样,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一定会发现我们的!” 顿了顿,甚是认真地继续道:“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也别传音了,省得会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被他们发现的话,可就真再难找到机会逃出来了。” 刑小乐等这个机会可是和小银足足谋划了两天两夜的,累得他鼓鼓的小肚皮儿都消下去不少,这下娘亲再也不会说他是小皮球了。 想起刑若悠,刑小乐的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不过很快被墙外的声音所吸引,一听就是柳兮卿在发脾气,嗓音都尖了起来。 “怎么回事?!让你们一大群人看着两个绿玄的阶段的废物都能看丢?!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柳妃娘娘!”众人立马做鸟兽散了,只有先前守着刑小乐的黑衣人还站在原地。 柳兮卿阴沉着脸朝他走进两步,慧眼眯成了一条线,声音越发的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嗓音更是平淡无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哼!”柳兮卿甩着袖子与他错身而过,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那小子起了恻隐之心,才会故意疏忽。否则,以你的功力,会不知他竟将迷魂烟放在你的脚下?!” 黑衣人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反正他说什么柳兮卿此时都不会相信,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她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见他如此,柳兮卿更是气得五脏冒烟,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最后只是咬牙丢下一句:“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师父救下来的,你答应过她什么!” 望着柳兮卿远去的背影,那黑衣人若有似无朝刑小乐等人藏身的墙面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也跟着离开了这件石室。 刑小乐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真切,这才知晓原来不是那位黑衣大叔中了自己的计,而是人家过意放水。 只是,那个黑衣大叔不知柳兮卿的手下吗? 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看刚刚大叔与柳兮卿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属下对主子的恭敬感,反倒像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关系。 想不通! 刑小乐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位蒙面大叔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想到他是故意放了自己,刑小乐反倒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小乐乐,那个黑衣蒙面的人是谁?你们之前认识?”南宫怡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忍不住发问。 “不认识。”刑小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面催促着小银继续打洞。 打通另一面的同时,他们也在往身后的通道继续填塞碎石等,即便过段时间被柳兮卿他们发现他们逃脱的出路,那些人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打通。 恐怕到时候,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 永兴镇中,刑若悠和濮阳澈等人也刚刚开了密会,因从乐翎和猎影传来的消息中,都没有得到刑小乐的确切情况,刑若悠实在等不及了。 所以他们准备在明日修炼者联盟的高层大会上,自请前往西南更深处的四大秘境之一——南渊沼泽,寻找神器下落的同时,也寻找灵气的泉源。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要经过苗疆,据猎影传来的消息显示,刑小乐失踪的地方就在苗疆的地界外不远处,刑若悠他们可以亲自前去寻找。 至于其他的势力究竟会不会共同前去,这个就看明日商议的效果如何了。 刑小乐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的状况,此时才明白当初她执行任务只不过晚归了一两天,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会那般紧张的原因。 见刑若悠自散会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濮阳澈竟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却又不忍心看她一直这般着急,端了被热茶放在她面前,放柔了嗓音哄着:“好了,说了多次小乐是大富之人,你又何苦这般着急。再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便能亲自去寻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他多离开一日或者少离开一日,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刑若悠赌气呛着,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她这不是心急嘛! 果然,濮阳澈墨翠的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伤痕,很快又被淡了下去,轻轻地从身后拥住她,脸颊抵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阵:“我们的小乐一定不会出事的,他还要陪着我们一生呢。恐怕到时候你嫌弃他吵闹,赶都赶不走。” “切!”娇嗔了他一眼,刑若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许,语气自然也软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对······” “嘘!”他食指的指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清萧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柔情,“你我之间,不必再说那三个字。我知你是思他心切,但所言却也都是事实。” 顿了顿,继续道:“这三年,是我亏欠了你们母子俩,往后定要用余生来补偿才行。” “其实,你也已经尽力在找我们了,只是形势所逼,我之前又担心主动去找你,会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局面。”刑若悠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三年的时间,苗疆的局面虽然棘手,但并不是机会私自出门去寻濮阳澈。 刑若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当初心中还有梗,担心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局面,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第484所章 得偿所愿 谁让当初她在坠崖之时,他从未明确开口对她表示真心,一切都是她的自我感觉。 况且,当时戚络黛分明就是非要嫁给濮阳澈的意思,濮阳澈也未明确告诉过她,他不会娶戚络黛。 刑若悠那是担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魏国京都寻到了濮阳澈,结果却发现那厮已妻妾成群,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那她不知去找虐么! 是以,她宁愿选择性记住他与她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也不愿这个美梦被打破。 原来在感情方面,她竟也会有软弱逃避的时候。 只不过她的决策还真是错误,让二人饱受相思之苦,足足分别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你,好狠!” 听出她的言语之意,濮阳澈狠狠地在她珠贝般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直到听到她的抽气声,才满意松开了嘴,却不忘压低了嗓音警告:“往后你再这般胡思乱想,在为夫脑袋上乱扣帽子,决不轻饶!” 居然真以为他还会与别的女子相好,他在她眼中就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的男子吗?! 想着,他的唇角泛起不禁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他在遇见她之后,眼里心里哪里还入得了其他的女子! “我哪有!”不满耳朵被他叼疼,刑若悠忿忿地朝后瞪了他两眼,不客气地反威胁道,“我也警告你,若是再敢到处拈花惹草,我就带着小乐乐远走高飞,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让你再也找不到!” “你敢!”濮阳澈咬了咬牙,额角的青筋有些显露。 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这是什么鬼话! 而且,他什么时候拈花惹草了,说她自己招惹还差不多! 刑若悠对他的威胁完全免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看我敢不敢!” “你!”濮阳澈的头有些疼,自从失而复得后,他在她面前再无法如从前那样威逼利诱,为有妥协的份。 看似是自己吃亏,只有他清楚其实自己乐在其中,就喜欢她这份独特的倔劲儿。 想了想,他反倒轻笑出声,继而回道:“你若是要带着小乐远走高飞,也不是不可。” “哦?” 狐疑着半眯了眼看着身后的男人,刑若悠的眉梢也跟着挑了挑。 他刚刚怒火还引而不发,这会儿立马就转了性,就真喜欢她走了么? 下一瞬,就听濮阳澈道:“不过,你得带着为夫一起远走高飞才行。” “······” 带上他,离家出走还有意义么? 刑若悠脑门足足掉下了一整排黑线。 “好了,为夫这般待你,你难不成真舍得离开?”他难得的,语气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撒娇成分。 刑若悠听得心神齐齐一荡,谁说红颜才能祸国殃民的,濮阳澈这厮绝对比红颜的本事还强大! 强自镇定了心神,刑若悠霎时想起了昨儿个二人的冷战,故意板起了脸:“你对我很好么?不知谁昨儿半夜竟说我希望乐翎陪在身边来着。” 濮阳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赫然将她的身子掰正,唇精准无误地覆上了她的,惩罚似的一阵狂热的亲吻后,直到她呼吸困难,面红耳赤,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狠狠道:“你还敢说?!昨儿为何不解释?!” 他当初说出口不就后悔了么,只要她稍稍解释一句,他立刻就会相信,甚至还会哄她。 谁知她竟闭着眼睛练功去了,不是气他,还是什么? “每回都解释,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刑若悠嘟着被吻得越发红艳的唇,见濮阳澈绝美的容颜竟染上了一层愠怒,突然欺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闪电退开口,才甚是认真道,“你可记得当初问过我一句话,是不是‘身心都只有你一人’?” “自然记得。” 她当时给出的回答说的是只要她还是他的王妃,就会如此。 可后来经过了“休书”一事,他才明白她当初那般回答的深意,对那样的回答更是耿耿于怀。 如今她主动提出,他怎愿错过这次机会:“你说,会不会?” “咳咳!” 刑若悠被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你听清楚了,在爱情方面,我刑若悠此生此世都只认定你一人,身心也只会有你一人。” 这话说着有点肉麻,说完她的脸就红透得像个苹果。 可下一瞬,她便觉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她已躺在了软床之中,而他正覆在她身上,目光比先前还要灼热数倍! “你,干嘛?” 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刑若悠心跳完全失了规律。 “你说呢?” 濮阳澈不答反问,唇边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显得魅惑无比,任何女子都抵不过他此时的模样。 只不过,他只会在她面前如此罢了。 “明,明天还要开会呢!” 感觉到他滚在她身上的视线如辽源的星火,刑若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竟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领。 殊不知,她这副似要被人侵犯的可怜模样,更容易激起濮阳澈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 他想要她,想了足足三年。 前些时日因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无法遂愿,如今总算能得偿所愿,又怎会不好好把握。 何况,她刚吸收了“万年玄冰”的“玄灵”,修为大增,体内的毒性被进一步压抑,此时身体好得很,完全能承受得起。 否则,就是他再想,只要知晓对她身体不利,他也绝不会进行。 “若悠。” “嗯?” “你就不想我吗?” “呃······想,但是······唔!” “想就够了。” 剩余的话被吞噬在比先前更热辣的吻中,刑若悠的大脑如烟花般炸开,云烟缭绕,没多久便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 他将对她满腔的思念,化作深深浅浅,一同感受巅峰的美好。 她实在是低估了禁-欲已久男子能力! 纵使她修为算得上高手,次日清早,还是感觉浑身像是被坦克碾压般无力酸楚,恨不得将床头满脸餍足的那人给踹下床去······ 第487章 厚脸皮的乐翎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刑若悠不明所以地连续打着喷嚏,脸色略显阴郁。 这厢,刑小乐却浑然不知,而是催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尽快往苗疆的方向赶。 当他们三人一宠进入苗疆的地界时,柳兮卿已然率领属下在向苗疆开火。 狼烟四起,星火弥漫。 混乱中,刑小乐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两个熟悉的面孔,督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抱着他跑过去,扯着嫩生生的嗓子大叫:“刘夏叔叔,阿提叔叔,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刘夏和阿提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只是稍稍愣了一瞬,便又投入到反攻的阵营。 直到刑小乐蹦到两人跟前,他们才恍然回神,差点忘记收手。 还是刑小乐反应快,直奔主题:“刘夏叔叔,阿提叔叔,你们知道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哪里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虽说南宫怡和王少卿在给柳兮卿炼制的毒药和暗器中动了手脚,可若是神子不知晓,全力反攻或者作出其他不利于药物相互中和的反应,那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努力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刘夏和阿提一直跟在战启庒身边做事,因战启庒的缘故,对刑小乐也是喜爱有加,也知晓他天资过人,灵光的时候思维丝毫不亚于成年人。 所以此时见刑小乐面色认真,也没耽搁,立刻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待王少卿和南宫怡来到苗疆的大殿时,战启庒正好与乐翎商讨好了作战方略准备去实施。 他乍一看到刑小乐被抱在一个陌生中原男子怀中,第一反应就是将他从对方怀中夺了过来,继而扬起他手中的长戟指向王少卿和南宫怡,虎目一瞪,煞是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苗疆?!” 王少卿和南宫怡还没回过神,刑小乐的小手儿却已经在战启庒魁梧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顺气儿:“战爹爹,你冤枉小怡阿姨和卿叔叔了,他们都是我娘亲的朋友,不是外人。这一路我被一个坏女人绑走了,幸亏他们在保护我呢!” “此话当真?”战启庒见刑小乐脑袋点得跟捣药般,心下了然,对王少卿和南宫怡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朝他们躬身拜谢,“二位既是若悠的朋友,还对小乐乐这般好,往后就是我战启庒的朋友!” “呃,客气,客气!”王少卿率先应着,与南宫怡心照不宣地交流着眼神。 战启庒刚刚话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做“若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看情形这战启庒八成与乐翎扮演的一样的角色,看来濮阳澈的醋缸子又该被打翻了。 “喂!你干嘛!我才抱了这么会儿,你抢什么抢!”战启庒的怒火打断了南宫怡和王少卿的眼神交流。 原来他还来不及亲刑小乐两下,就被从正坐上飞下来的乐翎将刑小乐给抢走了,他能不火么! 乐翎却跟赶苍蝇似的朝战启庒挥着手:“你忘了如今大敌当前么!身为苗疆第一勇士,不去冲锋陷阵,反倒跟本神子磨叽,还不快走!” “你······哼!”战启庒本想反驳,可明白如今是非常时刻,当下只得对刑小乐笑道,“小乐乐,待战爹爹收拾了那帮找死的家伙,再回来陪你玩,乖!” “战爹爹,不要去!”刑小乐却突然拽着战启庒的袖子不放,在乐翎和战启庒不解的表情中,甚是认真道,“那个坏女人用来攻击你们的武器和毒药都是卿叔叔和小怡阿姨制造的,他们偷偷在里面做了手脚,你们不如听听他们是怎么设计的,再重新计划。” “哦?你们,居然是从那些中原人手中给逃出来的?”战启庒惊讶无比,看向王少卿也南宫怡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客气。 王少卿也不拖拉,将自己用的毒其实是相互中和的作用解释了一遍,意思是让如今中毒的那些苗疆的士兵暂且不必撤退惊慌,而是让尔后的几种毒全部深入体内,这样以毒攻毒,最后对体内的毒素反倒会全部都被排除,顶多就是会耗损一些功力,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于生命无碍。 可若是那些苗疆的人毒没中全,就被人撤退,没有及时得到剩余的几种毒的及时缓解,那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说起来,王少卿当初也是兵行险招,也指望着乐翎等能及时发现,不过也算是一种豪赌了。 好在刑小乐有小银这么一个铁齿铜牙的帮手,关键时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才让他们算是及时赶到了苗疆。 那柳兮卿的速度也太快了,恐怕就是担心他们会跑来苗疆通风报信,才在他们消失之后,立马就进攻苗疆。 乐翎听完之后,闪电下达了命令,战启庒则立刻出去让苗疆的同伴配合,引敌深入。 战启庒走后,乐翎依旧抱着刑小乐不肯撒手:“小乐乐,你下回可不准乱跑,神子爹爹为了你,头发都急白了!你瞧!” 说着,乐翎还故意撩起了自己的一缕雪发放在刑小乐面前,像是在邀功。 身后的王少卿和南宫怡早已呈干呕状,只有刑小乐很是配合地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还将他的头发搓搓揉揉哈着气:“都是小乐乐不好,小乐乐下次绝对不会让神子爹爹,娘亲,还有爹爹们担心了。” 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当初木离霜那个女人真的好蹊跷,我担心她会对苗疆不利,才跟踪她的。谁知道······跟丢了不说,我们自己还被抓了。” 说起这件事情,刑小乐的小脸儿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竟是害羞了。 乐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捏着刑小乐的小鼻头:“你小子!长教训了吧!看你往后还不好好练功!” “唔!疼!”刑小乐费力将自己的鼻子解救下来,突然“呀”了一声,“糟糕!当时我担心被发现,只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救了出来,战爷爷和木离霜的爹娘都还在柳兮卿那个女人的手里呢!” ······ 第487章 厚脸皮的乐厚翎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刑若悠不明所以地连续打着喷嚏,脸色略显阴郁。 这厢,刑小乐却浑然不知,而是催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尽快往苗疆的方向赶。 当他们三人一宠进入苗疆的地界时,柳兮卿已然率领属下在向苗疆开火。 狼烟四起,星火弥漫。 混乱中,刑小乐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两个熟悉的面孔,督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抱着他跑过去,扯着嫩生生的嗓子大叫:“刘夏叔叔,阿提叔叔,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刘夏和阿提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只是稍稍愣了一瞬,便又投入到反攻的阵营。 直到刑小乐蹦到两人跟前,他们才恍然回神,差点忘记收手。 还是刑小乐反应快,直奔主题:“刘夏叔叔,阿提叔叔,你们知道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哪里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虽说南宫怡和王少卿在给柳兮卿炼制的毒药和暗器中动了手脚,可若是神子不知晓,全力反攻或者作出其他不利于药物相互中和的反应,那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努力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刘夏和阿提一直跟在战启庒身边做事,因战启庒的缘故,对刑小乐也是喜爱有加,也知晓他天资过人,灵光的时候思维丝毫不亚于成年人。 所以此时见刑小乐面色认真,也没耽搁,立刻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待王少卿和南宫怡来到苗疆的大殿时,战启庒正好与乐翎商讨好了作战方略准备去实施。 他乍一看到刑小乐被抱在一个陌生中原男子怀中,第一反应就是将他从对方怀中夺了过来,继而扬起他手中的长戟指向王少卿和南宫怡,虎目一瞪,煞是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苗疆?!” 王少卿和南宫怡还没回过神,刑小乐的小手儿却已经在战启庒魁梧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顺气儿:“战爹爹,你冤枉小怡阿姨和卿叔叔了,他们都是我娘亲的朋友,不是外人。这一路我被一个坏女人绑走了,幸亏他们在保护我呢!” “此话当真?”战启庒见刑小乐脑袋点得跟捣药般,心下了然,对王少卿和南宫怡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朝他们躬身拜谢,“二位既是若悠的朋友,还对小乐乐这般好,往后就是我战启庒的朋友!” “呃,客气,客气!”王少卿率先应着,与南宫怡心照不宣地交流着眼神。 战启庒刚刚话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做“若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看情形这战启庒八成与乐翎扮演的一样的角色,看来濮阳澈的醋缸子又该被打翻了。 “喂!你干嘛!我才抱了这么会儿,你抢什么抢!”战启庒的怒火打断了南宫怡和王少卿的眼神交流。 原来他还来不及亲刑小乐两下,就被从正坐上飞下来的乐翎将刑小乐给抢走了,他能不火么! 乐翎却跟赶苍蝇似的朝战启庒挥着手:“你忘了如今大敌当前么!身为苗疆第一勇士,不去冲锋陷阵,反倒跟本神子磨叽,还不快走!” “你······哼!”战启庒本想反驳,可明白如今是非常时刻,当下只得对刑小乐笑道,“小乐乐,待战爹爹收拾了那帮找死的家伙,再回来陪你玩,乖!” “战爹爹,不要去!”刑小乐却突然拽着战启庒的袖子不放,在乐翎和战启庒不解的表情中,甚是认真道,“那个坏女人用来攻击你们的武器和毒药都是卿叔叔和小怡阿姨制造的,他们偷偷在里面做了手脚,你们不如听听他们是怎么设计的,再重新计划。” “哦?你们,居然是从那些中原人手中给逃出来的?”战启庒惊讶无比,看向王少卿也南宫怡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客气。 王少卿也不拖拉,将自己用的毒其实是相互中和的作用解释了一遍,意思是让如今中毒的那些苗疆的士兵暂且不必撤退惊慌,而是让尔后的几种毒全部深入体内,这样以毒攻毒,最后对体内的毒素反倒会全部都被排除,顶多就是会耗损一些功力,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于生命无碍。 可若是那些苗疆的人毒没中全,就被人撤退,没有及时得到剩余的几种毒的及时缓解,那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说起来,王少卿当初也是兵行险招,也指望着乐翎等能及时发现,不过也算是一种豪赌了。 好在刑小乐有小银这么一个铁齿铜牙的帮手,关键时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才让他们算是及时赶到了苗疆。 那柳兮卿的速度也太快了,恐怕就是担心他们会跑来苗疆通风报信,才在他们消失之后,立马就进攻苗疆。 乐翎听完之后,闪电下达了命令,战启庒则立刻出去让苗疆的同伴配合,引敌深入。 战启庒走后,乐翎依旧抱着刑小乐不肯撒手:“小乐乐,你下回可不准乱跑,神子爹爹为了你,头发都急白了!你瞧!” 说着,乐翎还故意撩起了自己的一缕雪发放在刑小乐面前,像是在邀功。 身后的王少卿和南宫怡早已呈干呕状,只有刑小乐很是配合地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还将他的头发搓搓揉揉哈着气:“都是小乐乐不好,小乐乐下次绝对不会让神子爹爹,娘亲,还有爹爹们担心了。” 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当初木离霜那个女人真的好蹊跷,我担心她会对苗疆不利,才跟踪她的。谁知道······跟丢了不说,我们自己还被抓了。” 说起这件事情,刑小乐的小脸儿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竟是害羞了。 乐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捏着刑小乐的小鼻头:“你小子!长教训了吧!看你往后还不好好练功!” “唔!疼!”刑小乐费力将自己的鼻子解救下来,突然“呀”了一声,“糟糕!当时我担心被发现,只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救了出来,战爷爷和木离霜的爹娘都还在柳兮卿那个女人的手里呢!” ······ 第488章 阴差阳错 “你知道那几位长老在哪里?!”乐翎惊过之后,很快冷静下来,转而对王少卿和南宫怡道,“两位可否带我去关押长老们的地方?” 他身为苗疆神子,面上虽张扬魅惑,可谁都知晓他向来爱民如子。 何况这几位长老还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前辈,乐翎自然越发尊敬他们。 至于木离霜······乐翎之前的行事风格,只要没有做出大的背叛苗疆之事,他向来都不会下令要人性命。 但她这回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念及此,乐翎幽蓝的眸子中闪过狠意,已然下定了决心。 可刑小乐却在此时嚷嚷:“神子爹爹,我也要去!” “小乐乐,你留在这里更安全,我们马上就回来,将你战爷爷他们也一起带回来。”乐翎劝着,他实在不放心带着刑小乐在深入虎穴。 可刑小乐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这里好乱,战爹爹去先前御敌,长老爷爷奶奶们又都不在这里,万一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使诡计突破了重围,又把我抓去了,那岂不是更不好!” 虽说刑小乐说这话时,其实心里只是一心想要跟着乐翎等人一同前去救人。 殊不知,乐翎等人不仅真的听进去了,还觉得他说得甚是有道理,最终决定带着刑小乐一同前往,从先前小银挖出的山洞原路返回。 绝大多数柳兮卿的人都加入了进攻苗疆的队伍,剩下的这群人根本不是乐翎的对手,三两下就摆平了。 可当他们来到关押苗疆长老的牢房时,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木离霜的父母——木旭和苗凤凰! “神子爹爹,你说会不会是木离霜那个女人事先把自己的爹娘给救走了?然后她担心自己受到你的责罚,就偷偷带着自己的娘亲逃走了?”刑小乐说着自己如今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乐翎的眉心却一直紧锁,良久才道:“或许是吧,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再为他们医治。” 可待他们回到苗疆后,战争已接近尾声。 柳兮卿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王少卿和南宫怡耍了这么一手,不仅毒药完全没了效果,连暗器到了后来都是对着自己人发射,几乎是狼狈着逃窜走了。 战启庒穷追不舍,柳兮卿的手下被杀得所剩无几,就在他以为可以擒住柳兮卿的时候,她身旁先前一直不怎么出手的黑衣蒙面男子竟突然出手,竟是修为与战启庒不相上下的紫玄高手! 那人似乎并不恋战,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战启庒躲避后,带着柳兮卿便逃走了。 柳兮卿他们处心积虑针对苗疆的一场隐没,却因刑小乐等人的参合,反而变得更像是一场闹剧。 不过令众人疑惑的是,木离霜和她的父母就如无端蒸发了一般,无论的苗疆还是先前的洞穴,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介于两位长老对苗疆一直忠心耿耿,也是功不可没的功臣,所以对于木离霜这次的背叛,乐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苗疆宣告,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剩下的几位长老和战启庒,并要求他们保密。 苗疆的危机解决了,乐翎将善后的事宜交给几大长老和战启庒,自己则准备带着刑小乐和小部分手下去永兴镇与刑若悠汇合。 谁知这次战启庒的牛脾气却上来了,怎么着都不愿再呆在苗疆,非得要去肩上刑若悠一面不可。 开玩笑,刑小乐的亲爹爹都出现了,他战启庒再不出马,刑若悠不就是别人的囊中物了嘛! 他非得将那个横刀夺爱的小子给灭了不可! 殊不知,人家刑若悠原本就是濮阳澈的结发夫妻,压根儿就没有“横刀夺爱”一说! 可战启庒就是固执地自己这么认为的! 乐翎怎会不知晓战启庒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何尝不想将濮阳澈给踹得远远的,可那是若悠自己的选择,他总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虽然答应了不去破坏,却没答应时不时让濮阳澈难堪呀。 或许战启庒这个直脾气,能让濮阳澈憋屈一两回,乐翎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如此想着,乐翎最后也同意了。 一干人稍作休整,南宫怡和王少卿还专门为苗疆加固了防御系统后,次日大家才启程前往永兴镇。 殊不知,刑若悠和濮阳澈率领大部队,昨日才离开永兴镇,朝苗疆这边赶来。 虽说打前锋的队伍中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但蜀国中百里兄弟目前态度并不明朗,刑若悠为了防止苗疆的秘密通道曝露在他们眼中,专门挑的是通往苗疆的那条人人都知晓的大路。 殊不知,乐翎带着归心似箭的刑小乐却赶得的最便捷的一条小路,两只队伍便在路途中就这么错过了。 待刑若悠和濮阳澈来到苗疆得知一切后,虽然赶到可惜,但确定刑小乐等人不仅安全,还有乐翎护着,也算放下了心,将他们去往南渊沼泽的路线图和行程计划等全数交给了战大长老,委托他交给乐翎后,便再度榻上了未知的征程。 ······ 永兴镇,天翔拍卖场的密室内,八位白头发的隐世尊者盘坐了一个石桌前,悠闲地用着餐。 “我说二姐三哥,你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那位盟主的夫君,”排行老四的黄尊者直言不讳,“尤其是你,二姐,你看那位盟主貌似也不是很顺眼。” “哼!”地尊者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她只不过是正好应征了那则预言,修为不过刚进入蓝玄,根本不配当这个盟主!” “呵呵呵!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吧!”黄尊重毫不避讳,见地尊者打了过来,甚是灵巧地躲开。 其他几人也只是笑笑,有些劝说:“好了四哥,你明知二姐最在乎的就是她的那张脸,你就少说两句。” “就是!我和二妹之所以对那位淩王有敌意,可是有原因的,”话不多的玄尊者也开了口,“你们发现了没有,他的眼睛是墨翠色的,还带着妖冶,这可不是一般的种族有的!” 众人一阵沉默,最跳脱的黄尊者却突然一阵惊呼:“天啦!你不会认为他是禁忌种族的后人吧?!” ······ 第8486章 多了张底牌 濮阳昆这回算是真的因祸得福,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得到了一件道器。 “还愣着做什么,既然都认你为主,你难不成还要推脱自家人的好意不成?”苏秦似笑非笑,前半句大家都听懂了,后半句刑若悠可就在云里雾里了。 “什么意思?”她略显呆萌地望了望濮阳昆,又望了望苏秦,最后将目光移至濮阳澈身上,狐疑地眯起那双水眸,“我有错过什么嘛?” 濮阳澈笑而不答,苏秦转移视线,倒是濮阳昆略显不耐地朝孔菀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东西我手下了,替我向母妃问好便是。” “是!小少爷!” 令刑若悠惊奇的是,在他人面前略显张扬的孔菀,竟对濮阳昆毕恭毕敬。 待孔菀走后,刑若悠再按耐不住,围着他们几个大男人转了几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看着办吧!”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就天翔拍卖场和天翔钱庄,都是我娘家的产物罢了。”濮阳昆可有可无地说着,仿佛对风云大陆这种作用金山银山的两大巨头,是他家的产物并不是一件如何了不起的大事。 刑若悠足足呆了半响,才猛然跳起来道:“难怪当初送给小乐玉佩的时候说,拿着去天翔钱庄取钱,可以要多少取多少!” 亏她家小乐一直宝贝这玉佩,也不舍得私自挪动濮阳昆的钱财,她威逼利诱了好几次都无效。 哼哼! 这次她说什么都得将儿子手中那块玉佩骗过来用几回! 想起那堆成山般的金子,还有天翔拍卖场那些天才地宝,刑若悠那副“贪婪”的嘴脸,看得濮阳昆忍不住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 “三哥,你快管管三嫂,多毁形象啊,口水都流出来了!”濮阳昆匆匆丢下一句后,拉着苏秦便狂奔而去。 濮阳钰也识趣地将空间留给刑若悠和濮阳澈二人,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眼中的黯然与酸涩,有些明显罢了。 “你若想要什么,跟我说便是,何必总打他人主意。”濮阳澈牵着刑若悠的手往回走,虽说她这模样甚是可人,可总惦记他人之物,仿佛显得他这个夫君能耐有限一般。 刑若悠却很不满地纠正濮阳澈言语中的漏洞:“什么叫他人主意呀,他是你的五弟,还是小乐乐的义父和叔叔,能叫他人。” 顿了顿,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她才继续道:“还有,你们居然都知道小昆是天翔的小少爷,之前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难不成是把我当外人了?” “你呀!真是小心眼儿!”濮阳澈也宠溺地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耐心解释着,“小昆母妃的身份我也是无意得知,三国之中并不太多人知晓此等秘密。况且,小昆也未明里跟我们说过,我们也不便询问。他该说的时候,自己便会说,我才没有事先将此番关系告诉你。” 歪头想了想,刑若悠“嗯”了声:“也对,不过这小子也太能藏了,居然这么大的靠山!” 这往后对他们绝对是有利无害,不过看情形,天翔拍卖场和天祥钱庄似乎都听命于那八位尊者,看来那八位尊者便是隐世修炼者的核心领导了。 不管如何,先前有濮阳澈的外公轩辕弘毅一条暗处的帮衬,如今又多了濮阳昆这条底牌,他们往后的队伍便会更加壮大。 她心里痛快了,濮阳澈却微微有些不满:“怎么?你是在嫌弃为夫这个靠山不够大吗?” “呃······你很强大吗?”刑若悠故意没按照他想要听的话继续。 但说实话,她到目前为止,还真不知他的“杀手炼狱”究竟有多强大! 濮阳澈没有正面回答,翠眸中闪烁的光芒却异常明亮:“会让你知晓为夫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话说得,很有歧义呀! 是以,刑若悠的脸再度不争气地红了,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不是该收拾了,今晚戌时就要出发。” 想到即将可能和她的小乐见面,刑若悠恨不得立马就飞去苗疆。 ······ “阿嚏!” 刚钻出洞穴的刑小乐再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王少卿立刻脱了自己的外套将他整个包住抱起来:“小乐乐,小祖宗,你可千万别感冒呀!否则被你娘亲和爹爹知晓没照顾好你,非得把我剥一层皮不可!” “你活该!谁让你害得小乐乐被柳兮卿抓住的!”南宫怡恶狠狠地瞪了王少卿一眼,双手也赶忙过去捂住刑小乐的一对小胖手儿,放在自己嘴边哈气,“怎么样?小乐乐,有没有感觉暖和些?” “小怡阿姨,卿叔叔,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好歹也是橙玄的修炼者,好不好?这种正常的低温,我还是能克服的。”刑小乐好心提醒着,“我刚刚打喷嚏,应该是我娘亲或者爹爹想我了。而且,我有种预感,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还有神子爹爹!” “呃······你这预感还真灵。”王少卿配合着,心里却有些好笑。 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第一时间当然是回到永兴镇和濮阳澈等人汇合,自然就能见面了。 谁知,刑小乐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语出惊人:“卿叔叔,小怡阿姨,我们现在赶快去苗疆,柳兮卿那个坏女人抓住了我们苗疆的好几位长老,想用他们要挟神子爹爹。还有,你们炼制的那些毒药暗器也是用来对付苗疆的族人,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这个,小乐呀,其实你不必太着急的。”王少卿和南宫怡对视一笑,有些诡异。 “咦?难道你们竟然领悟了我的暗语,在毒药和暗器上都做了手脚?”刑小乐见二人点头,甚是欣慰道,“嗯,看来你们也没有娘亲说得那么笨嘛!” “你娘亲居然敢说我们笨?!”二人异口同声,火药味满满。 刑小乐则只是缩着脖子讪笑了几声,娘亲啊娘亲,现在只能借你的名义了,嘿嘿······ 第487章 厚8脸皮的乐翎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刑若悠不明所以地连续打着喷嚏,脸色略显阴郁。 这厢,刑小乐却浑然不知,而是催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尽快往苗疆的方向赶。 当他们三人一宠进入苗疆的地界时,柳兮卿已然率领属下在向苗疆开火。 狼烟四起,星火弥漫。 混乱中,刑小乐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两个熟悉的面孔,督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抱着他跑过去,扯着嫩生生的嗓子大叫:“刘夏叔叔,阿提叔叔,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刘夏和阿提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只是稍稍愣了一瞬,便又投入到反攻的阵营。 直到刑小乐蹦到两人跟前,他们才恍然回神,差点忘记收手。 还是刑小乐反应快,直奔主题:“刘夏叔叔,阿提叔叔,你们知道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哪里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虽说南宫怡和王少卿在给柳兮卿炼制的毒药和暗器中动了手脚,可若是神子不知晓,全力反攻或者作出其他不利于药物相互中和的反应,那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努力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刘夏和阿提一直跟在战启庒身边做事,因战启庒的缘故,对刑小乐也是喜爱有加,也知晓他天资过人,灵光的时候思维丝毫不亚于成年人。 所以此时见刑小乐面色认真,也没耽搁,立刻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待王少卿和南宫怡来到苗疆的大殿时,战启庒正好与乐翎商讨好了作战方略准备去实施。 他乍一看到刑小乐被抱在一个陌生中原男子怀中,第一反应就是将他从对方怀中夺了过来,继而扬起他手中的长戟指向王少卿和南宫怡,虎目一瞪,煞是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苗疆?!” 王少卿和南宫怡还没回过神,刑小乐的小手儿却已经在战启庒魁梧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顺气儿:“战爹爹,你冤枉小怡阿姨和卿叔叔了,他们都是我娘亲的朋友,不是外人。这一路我被一个坏女人绑走了,幸亏他们在保护我呢!” “此话当真?”战启庒见刑小乐脑袋点得跟捣药般,心下了然,对王少卿和南宫怡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朝他们躬身拜谢,“二位既是若悠的朋友,还对小乐乐这般好,往后就是我战启庒的朋友!” “呃,客气,客气!”王少卿率先应着,与南宫怡心照不宣地交流着眼神。 战启庒刚刚话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做“若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看情形这战启庒八成与乐翎扮演的一样的角色,看来濮阳澈的醋缸子又该被打翻了。 “喂!你干嘛!我才抱了这么会儿,你抢什么抢!”战启庒的怒火打断了南宫怡和王少卿的眼神交流。 原来他还来不及亲刑小乐两下,就被从正坐上飞下来的乐翎将刑小乐给抢走了,他能不火么! 乐翎却跟赶苍蝇似的朝战启庒挥着手:“你忘了如今大敌当前么!身为苗疆第一勇士,不去冲锋陷阵,反倒跟本神子磨叽,还不快走!” “你······哼!”战启庒本想反驳,可明白如今是非常时刻,当下只得对刑小乐笑道,“小乐乐,待战爹爹收拾了那帮找死的家伙,再回来陪你玩,乖!” “战爹爹,不要去!”刑小乐却突然拽着战启庒的袖子不放,在乐翎和战启庒不解的表情中,甚是认真道,“那个坏女人用来攻击你们的武器和毒药都是卿叔叔和小怡阿姨制造的,他们偷偷在里面做了手脚,你们不如听听他们是怎么设计的,再重新计划。” “哦?你们,居然是从那些中原人手中给逃出来的?”战启庒惊讶无比,看向王少卿也南宫怡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客气。 王少卿也不拖拉,将自己用的毒其实是相互中和的作用解释了一遍,意思是让如今中毒的那些苗疆的士兵暂且不必撤退惊慌,而是让尔后的几种毒全部深入体内,这样以毒攻毒,最后对体内的毒素反倒会全部都被排除,顶多就是会耗损一些功力,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于生命无碍。 可若是那些苗疆的人毒没中全,就被人撤退,没有及时得到剩余的几种毒的及时缓解,那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说起来,王少卿当初也是兵行险招,也指望着乐翎等能及时发现,不过也算是一种豪赌了。 好在刑小乐有小银这么一个铁齿铜牙的帮手,关键时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才让他们算是及时赶到了苗疆。 那柳兮卿的速度也太快了,恐怕就是担心他们会跑来苗疆通风报信,才在他们消失之后,立马就进攻苗疆。 乐翎听完之后,闪电下达了命令,战启庒则立刻出去让苗疆的同伴配合,引敌深入。 战启庒走后,乐翎依旧抱着刑小乐不肯撒手:“小乐乐,你下回可不准乱跑,神子爹爹为了你,头发都急白了!你瞧!” 说着,乐翎还故意撩起了自己的一缕雪发放在刑小乐面前,像是在邀功。 身后的王少卿和南宫怡早已呈干呕状,只有刑小乐很是配合地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还将他的头发搓搓揉揉哈着气:“都是小乐乐不好,小乐乐下次绝对不会让神子爹爹,娘亲,还有爹爹们担心了。” 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当初木离霜那个女人真的好蹊跷,我担心她会对苗疆不利,才跟踪她的。谁知道······跟丢了不说,我们自己还被抓了。” 说起这件事情,刑小乐的小脸儿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竟是害羞了。 乐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捏着刑小乐的小鼻头:“你小子!长教训了吧!看你往后还不好好练功!” “唔!疼!”刑小乐费力将自己的鼻子解救下来,突然“呀”了一声,“糟糕!当时我担心被发现,只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救了出来,战爷爷和木离霜的爹娘都还在柳兮卿那个女人的手里呢!” ······ 第488章 8阴差阳错 “你知道那几位长老在哪里?!”乐翎惊过之后,很快冷静下来,转而对王少卿和南宫怡道,“两位可否带我去关押长老们的地方?” 他身为苗疆神子,面上虽张扬魅惑,可谁都知晓他向来爱民如子。 何况这几位长老还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前辈,乐翎自然越发尊敬他们。 至于木离霜······乐翎之前的行事风格,只要没有做出大的背叛苗疆之事,他向来都不会下令要人性命。 但她这回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念及此,乐翎幽蓝的眸子中闪过狠意,已然下定了决心。 可刑小乐却在此时嚷嚷:“神子爹爹,我也要去!” “小乐乐,你留在这里更安全,我们马上就回来,将你战爷爷他们也一起带回来。”乐翎劝着,他实在不放心带着刑小乐在深入虎穴。 可刑小乐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这里好乱,战爹爹去先前御敌,长老爷爷奶奶们又都不在这里,万一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使诡计突破了重围,又把我抓去了,那岂不是更不好!” 虽说刑小乐说这话时,其实心里只是一心想要跟着乐翎等人一同前去救人。 殊不知,乐翎等人不仅真的听进去了,还觉得他说得甚是有道理,最终决定带着刑小乐一同前往,从先前小银挖出的山洞原路返回。 绝大多数柳兮卿的人都加入了进攻苗疆的队伍,剩下的这群人根本不是乐翎的对手,三两下就摆平了。 可当他们来到关押苗疆长老的牢房时,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木离霜的父母——木旭和苗凤凰! “神子爹爹,你说会不会是木离霜那个女人事先把自己的爹娘给救走了?然后她担心自己受到你的责罚,就偷偷带着自己的娘亲逃走了?”刑小乐说着自己如今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乐翎的眉心却一直紧锁,良久才道:“或许是吧,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再为他们医治。” 可待他们回到苗疆后,战争已接近尾声。 柳兮卿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王少卿和南宫怡耍了这么一手,不仅毒药完全没了效果,连暗器到了后来都是对着自己人发射,几乎是狼狈着逃窜走了。 战启庒穷追不舍,柳兮卿的手下被杀得所剩无几,就在他以为可以擒住柳兮卿的时候,她身旁先前一直不怎么出手的黑衣蒙面男子竟突然出手,竟是修为与战启庒不相上下的紫玄高手! 那人似乎并不恋战,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战启庒躲避后,带着柳兮卿便逃走了。 柳兮卿他们处心积虑针对苗疆的一场隐没,却因刑小乐等人的参合,反而变得更像是一场闹剧。 不过令众人疑惑的是,木离霜和她的父母就如无端蒸发了一般,无论的苗疆还是先前的洞穴,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介于两位长老对苗疆一直忠心耿耿,也是功不可没的功臣,所以对于木离霜这次的背叛,乐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苗疆宣告,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剩下的几位长老和战启庒,并要求他们保密。 苗疆的危机解决了,乐翎将善后的事宜交给几大长老和战启庒,自己则准备带着刑小乐和小部分手下去永兴镇与刑若悠汇合。 谁知这次战启庒的牛脾气却上来了,怎么着都不愿再呆在苗疆,非得要去肩上刑若悠一面不可。 开玩笑,刑小乐的亲爹爹都出现了,他战启庒再不出马,刑若悠不就是别人的囊中物了嘛! 他非得将那个横刀夺爱的小子给灭了不可! 殊不知,人家刑若悠原本就是濮阳澈的结发夫妻,压根儿就没有“横刀夺爱”一说! 可战启庒就是固执地自己这么认为的! 乐翎怎会不知晓战启庒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何尝不想将濮阳澈给踹得远远的,可那是若悠自己的选择,他总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虽然答应了不去破坏,却没答应时不时让濮阳澈难堪呀。 或许战启庒这个直脾气,能让濮阳澈憋屈一两回,乐翎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如此想着,乐翎最后也同意了。 一干人稍作休整,南宫怡和王少卿还专门为苗疆加固了防御系统后,次日大家才启程前往永兴镇。 殊不知,刑若悠和濮阳澈率领大部队,昨日才离开永兴镇,朝苗疆这边赶来。 虽说打前锋的队伍中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但蜀国中百里兄弟目前态度并不明朗,刑若悠为了防止苗疆的秘密通道曝露在他们眼中,专门挑的是通往苗疆的那条人人都知晓的大路。 殊不知,乐翎带着归心似箭的刑小乐却赶得的最便捷的一条小路,两只队伍便在路途中就这么错过了。 待刑若悠和濮阳澈来到苗疆得知一切后,虽然赶到可惜,但确定刑小乐等人不仅安全,还有乐翎护着,也算放下了心,将他们去往南渊沼泽的路线图和行程计划等全数交给了战大长老,委托他交给乐翎后,便再度榻上了未知的征程。 ······ 永兴镇,天翔拍卖场的密室内,八位白头发的隐世尊者盘坐了一个石桌前,悠闲地用着餐。 “我说二姐三哥,你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那位盟主的夫君,”排行老四的黄尊者直言不讳,“尤其是你,二姐,你看那位盟主貌似也不是很顺眼。” “哼!”地尊者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她只不过是正好应征了那则预言,修为不过刚进入蓝玄,根本不配当这个盟主!” “呵呵呵!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吧!”黄尊重毫不避讳,见地尊者打了过来,甚是灵巧地躲开。 其他几人也只是笑笑,有些劝说:“好了四哥,你明知二姐最在乎的就是她的那张脸,你就少说两句。” “就是!我和二妹之所以对那位淩王有敌意,可是有原因的,”话不多的玄尊者也开了口,“你们发现了没有,他的眼睛是墨翠色的,还带着妖冶,这可不是一般的种族有的!” 众人一阵沉默,最跳脱的黄尊者却突然一阵惊呼:“天啦!你不会认为他是禁忌种族的后人吧?!” ······ 第489章 百8里夏的精灵 “怎么可能?!” 临兵斗者那四大话不多的尊者齐声惊呼,之后面面相觑。 黄尊重却立马又否认:“你们没弄错吧,那三大禁忌的种族早在三万年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灭族。况且,即便是五百年前,罗刹族的余孽昙花一现地出现过,也未兴起何种大的风波,还被我们隐世一族暗中歼灭了,哪里可能还会有后人?” “四弟,你可别忘了,那位淩王的眼睛,同常人可是大不相同。”地尊者在正眼看到濮阳澈的第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濮阳澈虽故意压抑了气场,可天生的那种气度却无法压制。 这与五百年前那些罗刹族人身上散发的森然野性之气太过相似,所以她才会瞬间对濮阳澈起了警惕之心。 玄尊者和地尊者也有同样的感觉,五百年前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们知晓自己曾经对罗刹族做过些什么。 如今就算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愿意放过一个! 但黄尊者却比他们两个要看得开些:“摆脱!二姐,三哥,天下谁人不知淩王的眼睛是六年前身中剧毒之后才变的色。况且,他如今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和五百年前的罗刹族实在难以扯上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得那么隐秘,就连当初风靡天下的三宫都没发现,后人绝对不会知晓罗刹族灭族的真正缘由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淩王那个小子身上的气息很不正常!”地尊者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家能创立如‘杀手炼狱’这般的组织,气场不同一般也正常不过,你怎就一口咬定他就是罗刹族的人呢?”黄尊者仍有自己的坚持。 地尊者却有些火了:“这叫女人的直觉,你懂什么!” “切!还女人的直觉,我看是老太婆的直觉吧!呵呵呵呵呵!”黄尊者直言不讳,呛得地尊者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都白了。 眼看二人撕逼的架势都快展开了,玄尊者等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哥天尊者。 最为年长的天尊者这才慢条斯理道:“好了,那位淩王和淩王妃根骨皆奇佳,都是人中龙凤,我们风云大陆究竟能否重整辉煌,还得靠那位淩王妃,无论淩王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罗刹族,我们暂且都不能动他。” 顿了顿,天尊者的视线在故意停留在地尊者身上:“况且,这不过是你的主观感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切不可妄动。五百年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是,大哥。”地尊者对天尊者还是很敬畏的,所以他开口后,她便老实了很多。 只是她又暗自与玄尊者交换了眼神,显然不准备轻易放弃对濮阳澈的调查。 ······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云雾缭绕,五步之外根本辨不出道路,一大批队伍正缓缓前行,甚至一度停留。 这正是刑若悠一干人等的队伍。 刑若悠看了看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岩壁,又忍不住稍稍驻足观望了一阵:“阿澈,这里雾气如此之大,是不是该先寻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让队伍稍作休整?” 看前面的山路似乎还越来越狭窄,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照此下去,一些修为稍微低一些的人可能会吃不消。 谁知,百里驰宇看刑若悠等人又放慢了步子,却有些不满了:“盟主大人,若是按照这般速度下去,恐是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翻不了这座烟雨山的!” 要知晓,从前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和资料中,都记载着这烟雨山在天黑之后凶险异常,天气会更加恶劣不算,甚至可能会出现不知名的生物袭击。 刑若悠等人又何尝不知晓,只是前方道路雾气越来越大,道路也越来越凶险,实在不能冒进。 她还没开口解释,脾气最冲的濮阳昆却抢了先:“驰宇王子,若是你觉得我们行进的速度慢,不妨你带着我们走呗?” 说完,濮阳昆还朝百里驰宇飞了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啰嗦”! 百里驰宇是天之骄子,在蜀国皇室更是自小被当做天才养着,更是被认定是未来蜀国的君王人选,哪里受得了濮阳昆这种挑衅的眼神和言辞。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该和濮阳昆计较,可介于对盟主选拔结果的不满无法宣泄,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冷哼着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仁不让了!” 顿了顿,他朝身后振臂一挥:“我们走!给盟主大人去探路!” 言罢,也不再等刑若悠发号指令,径自率领着自己的人越过他们而去。 可百里夏去不愿随着她那个有些刚愎自用的哥哥,故意撒娇道:“驰宇皇兄,驰旭皇兄,我害怕那里,什么都看不清,我想和盟主大人他们待在一起。” “十七皇妹,你是我们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该由我们来保护!”百里驰旭却不太乐意。 百里夏那双勾人的凤眼里硬挤出了两滴氤氲的水汽:“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盟主大人是好人,肯定会更好的保护我的!” 顿了顿,她见百里驰宇凝眉沉思,只得再接再厉,用那甜腻腻的嗓音道:“何况,我们现在不是修炼者联盟么?既然是联盟,那就是自己人了,皇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言罢,百里夏也不管百里驰宇究竟会不会同意,甩开身边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飚到了刑若悠身边,牢牢抓着刑若悠的衣袖不肯撒手,另一只小手却朝百里驰宇等人一个劲地挥挥:“你们放心去吧,我们马上就会跟上的!” 百里驰宇似乎仍不怎么乐意,却在百里驰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率领自己的部下率先离去。 “哎呀妈呀!总算把这哥恼人的小兔崽子给弄走了!烦死老娘了!” ······ 第489章 百里夏的精灵 “怎么可能?!” 临兵斗者那四大话不多的尊者齐声惊呼,之后面面相觑。 黄尊重却立马又否认:“你们没弄错吧,那三大禁忌的种族早在三万年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灭族。况且,即便是五百年前,罗刹族的余孽昙花一现地出现过,也未兴起何种大的风波,还被我们隐世一族暗中歼灭了,哪里可能还会有后人?” “四弟,你可别忘了,那位淩王的眼睛,同常人可是大不相同。”地尊者在正眼看到濮阳澈的第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濮阳澈虽故意压抑了气场,可天生的那种气度却无法压制。 这与五百年前那些罗刹族人身上散发的森然野性之气太过相似,所以她才会瞬间对濮阳澈起了警惕之心。 玄尊者和地尊者也有同样的感觉,五百年前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们知晓自己曾经对罗刹族做过些什么。 如今就算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愿意放过一个! 但黄尊者却比他们两个要看得开些:“摆脱!二姐,三哥,天下谁人不知淩王的眼睛是六年前身中剧毒之后才变的色。况且,他如今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和五百年前的罗刹族实在难以扯上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得那么隐秘,就连当初风靡天下的三宫都没发现,后人绝对不会知晓罗刹族灭族的真正缘由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淩王那个小子身上的气息很不正常!”地尊者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家能创立如‘杀手炼狱’这般的组织,气场不同一般也正常不过,你怎就一口咬定他就是罗刹族的人呢?”黄尊者仍有自己的坚持。 地尊者却有些火了:“这叫女人的直觉,你懂什么!” “切!还女人的直觉,我看是老太婆的直觉吧!呵呵呵呵呵!”黄尊者直言不讳,呛得地尊者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都白了。 眼看二人撕逼的架势都快展开了,玄尊者等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哥天尊者。 最为年长的天尊者这才慢条斯理道:“好了,那位淩王和淩王妃根骨皆奇佳,都是人中龙凤,我们风云大陆究竟能否重整辉煌,还得靠那位淩王妃,无论淩王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罗刹族,我们暂且都不能动他。” 顿了顿,天尊者的视线在故意停留在地尊者身上:“况且,这不过是你的主观感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切不可妄动。五百年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是,大哥。”地尊者对天尊者还是很敬畏的,所以他开口后,她便老实了很多。 只是她又暗自与玄尊者交换了眼神,显然不准备轻易放弃对濮阳澈的调查。 ······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云雾缭绕,五步之外根本辨不出道路,一大批队伍正缓缓前行,甚至一度停留。 这正是刑若悠一干人等的队伍。 刑若悠看了看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岩壁,又忍不住稍稍驻足观望了一阵:“阿澈,这里雾气如此之大,是不是该先寻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让队伍稍作休整?” 看前面的山路似乎还越来越狭窄,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照此下去,一些修为稍微低一些的人可能会吃不消。 谁知,百里驰宇看刑若悠等人又放慢了步子,却有些不满了:“盟主大人,若是按照这般速度下去,恐是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翻不了这座烟雨山的!” 要知晓,从前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和资料中,都记载着这烟雨山在天黑之后凶险异常,天气会更加恶劣不算,甚至可能会出现不知名的生物袭击。 刑若悠等人又何尝不知晓,只是前方道路雾气越来越大,道路也越来越凶险,实在不能冒进。 她还没开口解释,脾气最冲的濮阳昆却抢了先:“驰宇王子,若是你觉得我们行进的速度慢,不妨你带着我们走呗?” 说完,濮阳昆还朝百里驰宇飞了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啰嗦”! 百里驰宇是天之骄子,在蜀国皇室更是自小被当做天才养着,更是被认定是未来蜀国的君王人选,哪里受得了濮阳昆这种挑衅的眼神和言辞。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该和濮阳昆计较,可介于对盟主选拔结果的不满无法宣泄,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冷哼着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仁不让了!” 顿了顿,他朝身后振臂一挥:“我们走!给盟主大人去探路!” 言罢,也不再等刑若悠发号指令,径自率领着自己的人越过他们而去。 可百里夏去不愿随着她那个有些刚愎自用的哥哥,故意撒娇道:“驰宇皇兄,驰旭皇兄,我害怕那里,什么都看不清,我想和盟主大人他们待在一起。” “十七皇妹,你是我们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该由我们来保护!”百里驰旭却不太乐意。 百里夏那双勾人的凤眼里硬挤出了两滴氤氲的水汽:“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盟主大人是好人,肯定会更好的保护我的!” 顿了顿,她见百里驰宇凝眉沉思,只得再接再厉,用那甜腻腻的嗓音道:“何况,我们现在不是修炼者联盟么?既然是联盟,那就是自己人了,皇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言罢,百里夏也不管百里驰宇究竟会不会同意,甩开身边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飚到了刑若悠身边,牢牢抓着刑若悠的衣袖不肯撒手,另一只小手却朝百里驰宇等人一个劲地挥挥:“你们放心去吧,我们马上就会跟上的!” 百里驰宇似乎仍不怎么乐意,却在百里驰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率领自己的部下率先离去。 “哎呀妈呀!总算把这哥恼人的小兔崽子给弄走了!烦死老娘了!” ······ 第487章 乐厚脸皮的乐翎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刑若悠不明所以地连续打着喷嚏,脸色略显阴郁。 这厢,刑小乐却浑然不知,而是催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尽快往苗疆的方向赶。 当他们三人一宠进入苗疆的地界时,柳兮卿已然率领属下在向苗疆开火。 狼烟四起,星火弥漫。 混乱中,刑小乐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两个熟悉的面孔,督促着南宫怡和王少卿抱着他跑过去,扯着嫩生生的嗓子大叫:“刘夏叔叔,阿提叔叔,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刘夏和阿提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只是稍稍愣了一瞬,便又投入到反攻的阵营。 直到刑小乐蹦到两人跟前,他们才恍然回神,差点忘记收手。 还是刑小乐反应快,直奔主题:“刘夏叔叔,阿提叔叔,你们知道神子爹爹和战爹爹在哪里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虽说南宫怡和王少卿在给柳兮卿炼制的毒药和暗器中动了手脚,可若是神子不知晓,全力反攻或者作出其他不利于药物相互中和的反应,那王少卿和南宫怡的努力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刘夏和阿提一直跟在战启庒身边做事,因战启庒的缘故,对刑小乐也是喜爱有加,也知晓他天资过人,灵光的时候思维丝毫不亚于成年人。 所以此时见刑小乐面色认真,也没耽搁,立刻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待王少卿和南宫怡来到苗疆的大殿时,战启庒正好与乐翎商讨好了作战方略准备去实施。 他乍一看到刑小乐被抱在一个陌生中原男子怀中,第一反应就是将他从对方怀中夺了过来,继而扬起他手中的长戟指向王少卿和南宫怡,虎目一瞪,煞是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苗疆?!” 王少卿和南宫怡还没回过神,刑小乐的小手儿却已经在战启庒魁梧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顺气儿:“战爹爹,你冤枉小怡阿姨和卿叔叔了,他们都是我娘亲的朋友,不是外人。这一路我被一个坏女人绑走了,幸亏他们在保护我呢!” “此话当真?”战启庒见刑小乐脑袋点得跟捣药般,心下了然,对王少卿和南宫怡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朝他们躬身拜谢,“二位既是若悠的朋友,还对小乐乐这般好,往后就是我战启庒的朋友!” “呃,客气,客气!”王少卿率先应着,与南宫怡心照不宣地交流着眼神。 战启庒刚刚话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做“若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看情形这战启庒八成与乐翎扮演的一样的角色,看来濮阳澈的醋缸子又该被打翻了。 “喂!你干嘛!我才抱了这么会儿,你抢什么抢!”战启庒的怒火打断了南宫怡和王少卿的眼神交流。 原来他还来不及亲刑小乐两下,就被从正坐上飞下来的乐翎将刑小乐给抢走了,他能不火么! 乐翎却跟赶苍蝇似的朝战启庒挥着手:“你忘了如今大敌当前么!身为苗疆第一勇士,不去冲锋陷阵,反倒跟本神子磨叽,还不快走!” “你······哼!”战启庒本想反驳,可明白如今是非常时刻,当下只得对刑小乐笑道,“小乐乐,待战爹爹收拾了那帮找死的家伙,再回来陪你玩,乖!” “战爹爹,不要去!”刑小乐却突然拽着战启庒的袖子不放,在乐翎和战启庒不解的表情中,甚是认真道,“那个坏女人用来攻击你们的武器和毒药都是卿叔叔和小怡阿姨制造的,他们偷偷在里面做了手脚,你们不如听听他们是怎么设计的,再重新计划。” “哦?你们,居然是从那些中原人手中给逃出来的?”战启庒惊讶无比,看向王少卿也南宫怡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客气。 王少卿也不拖拉,将自己用的毒其实是相互中和的作用解释了一遍,意思是让如今中毒的那些苗疆的士兵暂且不必撤退惊慌,而是让尔后的几种毒全部深入体内,这样以毒攻毒,最后对体内的毒素反倒会全部都被排除,顶多就是会耗损一些功力,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于生命无碍。 可若是那些苗疆的人毒没中全,就被人撤退,没有及时得到剩余的几种毒的及时缓解,那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说起来,王少卿当初也是兵行险招,也指望着乐翎等能及时发现,不过也算是一种豪赌了。 好在刑小乐有小银这么一个铁齿铜牙的帮手,关键时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才让他们算是及时赶到了苗疆。 那柳兮卿的速度也太快了,恐怕就是担心他们会跑来苗疆通风报信,才在他们消失之后,立马就进攻苗疆。 乐翎听完之后,闪电下达了命令,战启庒则立刻出去让苗疆的同伴配合,引敌深入。 战启庒走后,乐翎依旧抱着刑小乐不肯撒手:“小乐乐,你下回可不准乱跑,神子爹爹为了你,头发都急白了!你瞧!” 说着,乐翎还故意撩起了自己的一缕雪发放在刑小乐面前,像是在邀功。 身后的王少卿和南宫怡早已呈干呕状,只有刑小乐很是配合地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还将他的头发搓搓揉揉哈着气:“都是小乐乐不好,小乐乐下次绝对不会让神子爹爹,娘亲,还有爹爹们担心了。” 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当初木离霜那个女人真的好蹊跷,我担心她会对苗疆不利,才跟踪她的。谁知道······跟丢了不说,我们自己还被抓了。” 说起这件事情,刑小乐的小脸儿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竟是害羞了。 乐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捏着刑小乐的小鼻头:“你小子!长教训了吧!看你往后还不好好练功!” “唔!疼!”刑小乐费力将自己的鼻子解救下来,突然“呀”了一声,“糟糕!当时我担心被发现,只将卿叔叔和小怡阿姨救了出来,战爷爷和木离霜的爹娘都还在柳兮卿那个女人的手里呢!” ······ 第488章 阴差阳阴错 “你知道那几位长老在哪里?!”乐翎惊过之后,很快冷静下来,转而对王少卿和南宫怡道,“两位可否带我去关押长老们的地方?” 他身为苗疆神子,面上虽张扬魅惑,可谁都知晓他向来爱民如子。 何况这几位长老还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前辈,乐翎自然越发尊敬他们。 至于木离霜······乐翎之前的行事风格,只要没有做出大的背叛苗疆之事,他向来都不会下令要人性命。 但她这回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念及此,乐翎幽蓝的眸子中闪过狠意,已然下定了决心。 可刑小乐却在此时嚷嚷:“神子爹爹,我也要去!” “小乐乐,你留在这里更安全,我们马上就回来,将你战爷爷他们也一起带回来。”乐翎劝着,他实在不放心带着刑小乐在深入虎穴。 可刑小乐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这里好乱,战爹爹去先前御敌,长老爷爷奶奶们又都不在这里,万一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使诡计突破了重围,又把我抓去了,那岂不是更不好!” 虽说刑小乐说这话时,其实心里只是一心想要跟着乐翎等人一同前去救人。 殊不知,乐翎等人不仅真的听进去了,还觉得他说得甚是有道理,最终决定带着刑小乐一同前往,从先前小银挖出的山洞原路返回。 绝大多数柳兮卿的人都加入了进攻苗疆的队伍,剩下的这群人根本不是乐翎的对手,三两下就摆平了。 可当他们来到关押苗疆长老的牢房时,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木离霜的父母——木旭和苗凤凰! “神子爹爹,你说会不会是木离霜那个女人事先把自己的爹娘给救走了?然后她担心自己受到你的责罚,就偷偷带着自己的娘亲逃走了?”刑小乐说着自己如今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乐翎的眉心却一直紧锁,良久才道:“或许是吧,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再为他们医治。” 可待他们回到苗疆后,战争已接近尾声。 柳兮卿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王少卿和南宫怡耍了这么一手,不仅毒药完全没了效果,连暗器到了后来都是对着自己人发射,几乎是狼狈着逃窜走了。 战启庒穷追不舍,柳兮卿的手下被杀得所剩无几,就在他以为可以擒住柳兮卿的时候,她身旁先前一直不怎么出手的黑衣蒙面男子竟突然出手,竟是修为与战启庒不相上下的紫玄高手! 那人似乎并不恋战,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战启庒躲避后,带着柳兮卿便逃走了。 柳兮卿他们处心积虑针对苗疆的一场隐没,却因刑小乐等人的参合,反而变得更像是一场闹剧。 不过令众人疑惑的是,木离霜和她的父母就如无端蒸发了一般,无论的苗疆还是先前的洞穴,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介于两位长老对苗疆一直忠心耿耿,也是功不可没的功臣,所以对于木离霜这次的背叛,乐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苗疆宣告,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剩下的几位长老和战启庒,并要求他们保密。 苗疆的危机解决了,乐翎将善后的事宜交给几大长老和战启庒,自己则准备带着刑小乐和小部分手下去永兴镇与刑若悠汇合。 谁知这次战启庒的牛脾气却上来了,怎么着都不愿再呆在苗疆,非得要去肩上刑若悠一面不可。 开玩笑,刑小乐的亲爹爹都出现了,他战启庒再不出马,刑若悠不就是别人的囊中物了嘛! 他非得将那个横刀夺爱的小子给灭了不可! 殊不知,人家刑若悠原本就是濮阳澈的结发夫妻,压根儿就没有“横刀夺爱”一说! 可战启庒就是固执地自己这么认为的! 乐翎怎会不知晓战启庒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何尝不想将濮阳澈给踹得远远的,可那是若悠自己的选择,他总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虽然答应了不去破坏,却没答应时不时让濮阳澈难堪呀。 或许战启庒这个直脾气,能让濮阳澈憋屈一两回,乐翎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如此想着,乐翎最后也同意了。 一干人稍作休整,南宫怡和王少卿还专门为苗疆加固了防御系统后,次日大家才启程前往永兴镇。 殊不知,刑若悠和濮阳澈率领大部队,昨日才离开永兴镇,朝苗疆这边赶来。 虽说打前锋的队伍中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但蜀国中百里兄弟目前态度并不明朗,刑若悠为了防止苗疆的秘密通道曝露在他们眼中,专门挑的是通往苗疆的那条人人都知晓的大路。 殊不知,乐翎带着归心似箭的刑小乐却赶得的最便捷的一条小路,两只队伍便在路途中就这么错过了。 待刑若悠和濮阳澈来到苗疆得知一切后,虽然赶到可惜,但确定刑小乐等人不仅安全,还有乐翎护着,也算放下了心,将他们去往南渊沼泽的路线图和行程计划等全数交给了战大长老,委托他交给乐翎后,便再度榻上了未知的征程。 ······ 永兴镇,天翔拍卖场的密室内,八位白头发的隐世尊者盘坐了一个石桌前,悠闲地用着餐。 “我说二姐三哥,你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那位盟主的夫君,”排行老四的黄尊者直言不讳,“尤其是你,二姐,你看那位盟主貌似也不是很顺眼。” “哼!”地尊者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她只不过是正好应征了那则预言,修为不过刚进入蓝玄,根本不配当这个盟主!” “呵呵呵!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吧!”黄尊重毫不避讳,见地尊者打了过来,甚是灵巧地躲开。 其他几人也只是笑笑,有些劝说:“好了四哥,你明知二姐最在乎的就是她的那张脸,你就少说两句。” “就是!我和二妹之所以对那位淩王有敌意,可是有原因的,”话不多的玄尊者也开了口,“你们发现了没有,他的眼睛是墨翠色的,还带着妖冶,这可不是一般的种族有的!” 众人一阵沉默,最跳脱的黄尊者却突然一阵惊呼:“天啦!你不会认为他是禁忌种族的后人吧?!” ······ 第489章 百4里夏的精灵 “怎么可能?!” 临兵斗者那四大话不多的尊者齐声惊呼,之后面面相觑。 黄尊重却立马又否认:“你们没弄错吧,那三大禁忌的种族早在三万年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灭族。况且,即便是五百年前,罗刹族的余孽昙花一现地出现过,也未兴起何种大的风波,还被我们隐世一族暗中歼灭了,哪里可能还会有后人?” “四弟,你可别忘了,那位淩王的眼睛,同常人可是大不相同。”地尊者在正眼看到濮阳澈的第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濮阳澈虽故意压抑了气场,可天生的那种气度却无法压制。 这与五百年前那些罗刹族人身上散发的森然野性之气太过相似,所以她才会瞬间对濮阳澈起了警惕之心。 玄尊者和地尊者也有同样的感觉,五百年前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们知晓自己曾经对罗刹族做过些什么。 如今就算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愿意放过一个! 但黄尊者却比他们两个要看得开些:“摆脱!二姐,三哥,天下谁人不知淩王的眼睛是六年前身中剧毒之后才变的色。况且,他如今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和五百年前的罗刹族实在难以扯上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得那么隐秘,就连当初风靡天下的三宫都没发现,后人绝对不会知晓罗刹族灭族的真正缘由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淩王那个小子身上的气息很不正常!”地尊者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家能创立如‘杀手炼狱’这般的组织,气场不同一般也正常不过,你怎就一口咬定他就是罗刹族的人呢?”黄尊者仍有自己的坚持。 地尊者却有些火了:“这叫女人的直觉,你懂什么!” “切!还女人的直觉,我看是老太婆的直觉吧!呵呵呵呵呵!”黄尊者直言不讳,呛得地尊者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都白了。 眼看二人撕逼的架势都快展开了,玄尊者等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哥天尊者。 最为年长的天尊者这才慢条斯理道:“好了,那位淩王和淩王妃根骨皆奇佳,都是人中龙凤,我们风云大陆究竟能否重整辉煌,还得靠那位淩王妃,无论淩王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罗刹族,我们暂且都不能动他。” 顿了顿,天尊者的视线在故意停留在地尊者身上:“况且,这不过是你的主观感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切不可妄动。五百年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是,大哥。”地尊者对天尊者还是很敬畏的,所以他开口后,她便老实了很多。 只是她又暗自与玄尊者交换了眼神,显然不准备轻易放弃对濮阳澈的调查。 ······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云雾缭绕,五步之外根本辨不出道路,一大批队伍正缓缓前行,甚至一度停留。 这正是刑若悠一干人等的队伍。 刑若悠看了看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岩壁,又忍不住稍稍驻足观望了一阵:“阿澈,这里雾气如此之大,是不是该先寻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让队伍稍作休整?” 看前面的山路似乎还越来越狭窄,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照此下去,一些修为稍微低一些的人可能会吃不消。 谁知,百里驰宇看刑若悠等人又放慢了步子,却有些不满了:“盟主大人,若是按照这般速度下去,恐是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翻不了这座烟雨山的!” 要知晓,从前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和资料中,都记载着这烟雨山在天黑之后凶险异常,天气会更加恶劣不算,甚至可能会出现不知名的生物袭击。 刑若悠等人又何尝不知晓,只是前方道路雾气越来越大,道路也越来越凶险,实在不能冒进。 她还没开口解释,脾气最冲的濮阳昆却抢了先:“驰宇王子,若是你觉得我们行进的速度慢,不妨你带着我们走呗?” 说完,濮阳昆还朝百里驰宇飞了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啰嗦”! 百里驰宇是天之骄子,在蜀国皇室更是自小被当做天才养着,更是被认定是未来蜀国的君王人选,哪里受得了濮阳昆这种挑衅的眼神和言辞。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该和濮阳昆计较,可介于对盟主选拔结果的不满无法宣泄,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冷哼着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仁不让了!” 顿了顿,他朝身后振臂一挥:“我们走!给盟主大人去探路!” 言罢,也不再等刑若悠发号指令,径自率领着自己的人越过他们而去。 可百里夏去不愿随着她那个有些刚愎自用的哥哥,故意撒娇道:“驰宇皇兄,驰旭皇兄,我害怕那里,什么都看不清,我想和盟主大人他们待在一起。” “十七皇妹,你是我们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该由我们来保护!”百里驰旭却不太乐意。 百里夏那双勾人的凤眼里硬挤出了两滴氤氲的水汽:“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盟主大人是好人,肯定会更好的保护我的!” 顿了顿,她见百里驰宇凝眉沉思,只得再接再厉,用那甜腻腻的嗓音道:“何况,我们现在不是修炼者联盟么?既然是联盟,那就是自己人了,皇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言罢,百里夏也不管百里驰宇究竟会不会同意,甩开身边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飚到了刑若悠身边,牢牢抓着刑若悠的衣袖不肯撒手,另一只小手却朝百里驰宇等人一个劲地挥挥:“你们放心去吧,我们马上就会跟上的!” 百里驰宇似乎仍不怎么乐意,却在百里驰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率领自己的部下率先离去。 “哎呀妈呀!总算把这哥恼人的小兔崽子给弄走了!烦死老娘了!” ······ 第490章 何为“单身狗” 百里兄弟走远之后,百里夏本性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满脸都是重获新生的欢快,却听得周围的一干人嘴角一抽一抽。 连刑若悠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小胖,你收敛点儿,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可手下们可都不知道你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好几老剩女的灵魂,你的言辞可该注意了。” “呃,你什么意思?”百里夏不痛快了,凤眼一眯,牢牢将刑若悠给睨着,“你这叫赤果果的显摆,虐单身狗吗?” 单身狗? 濮阳昆等人面面相觑,百里夏好心情地竟给他们解释,小巧的指头却是朝濮阳钰轻轻一指:“喏!你们几个人里面,他还没成亲,也没女朋友之类的,就是俗称的‘单身狗’咯!” 众人再度呆滞了三秒,濮阳昆最先一个爆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 连濮阳澈向来清冷的眸子中都印上了笑意,苏秦更是走到濮阳钰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道:“六爷啊,看来你也是时候寻个意中人成家了,否则连小孩都在笑话你是······” “单身狗!哈哈!哈哈哈!”濮阳昆不怕死地又添上了一句。 敢将王爷骂作过“狗”的,世上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刑若悠算一个,那百里夏肯定就算第二个! 濮阳钰没想到自己这帮兄弟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看笑话的看笑话,就是没一个帮他说话。 火气一上来,鼻子里都开始冒出了白烟,几步来到百里夏面前将她如拎小鸡般拎了起来,还晃达了两下:“你个臭丫头,还不单身狗,居然还敢说小爷!” “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呀!”百里夏故作惶恐,还朝刑若悠求救,“若悠,你快管管你家小叔子,不然小心一辈子光棍没人要,嫁不出去!” “噗!哈哈哈!” 这回濮阳昆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了,什么叫“没人要”,还“嫁不出去”,这些不都是说女子的字眼么,如今居然落在了濮阳钰身上,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纯属正常。 这百里夏的毒舌也真是绝了,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人,还与刑若悠有着过命的交情,濮阳钰真想将她就此从这里扔下去。 不过就这么将她放了,他心里哪里松得下这口气。 是以,他便就将她这么拎着,丢下一句:“你们从后面跟上,我把她丢回她那两个哥哥身边去!” 呼啸的寒风刮地百里夏两颊生疼,她才知晓濮阳钰说得竟是真的,忍不住大叫:“喂!你个臭小子!居然敢真的把我送回去,信不信我抽你?!” “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濮阳钰才不怕她的威胁,任由她在山路上大喊大叫,不仅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跑越快,到了最后甚至是用轻功飞的。 望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的雾霾中,濮阳昆忍不住道:“他们两个这么闹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刑若悠斩钉截铁道,“我们跟着便是。” 在部队前进时,刑若悠却忍不住暗自对濮阳澈传音:“阿澈,你觉得这个紫色卷轴上的预言,究竟有几分真?” 她在穿越之前,虽也信一些鬼神占卜的传闻,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又会有些怀疑。 但就她这两世加起来发生的这些离奇事情上来看,预言的可能性貌似也不小。 “怎么?你在担心么?”濮阳澈的大掌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他藏青色的衣袖长而宽,掩住二人交握的双手。 刑若悠回握住他的,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担心,而是在想应该如何应对。” “你想如何应对,我都陪着你。”濮阳澈其实在知晓预言之后,已经在做进一步的打算,只是计划还未成熟,准备成熟之后,再告诉她的。 其实他不说,刑若悠也知晓他有所打算,便将话题转移到比较轻松的问题上:“阿澈,你有没有发现,小钰的情绪似乎能被小胖给轻易激发?”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濮阳澈细细想过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刑若悠嘴角的笑意却显得有些邪恶:“咳咳,你不觉得,他们俩其实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吗?” 这一问可让濮阳澈十足打了个寒战,虽说百里夏体内那灵魂的年纪和刑若悠差不多,可她如今才八岁,濮阳钰都已经二十多了,他们两个······真的配吗? 虽说在这个年代,五六十岁的皇帝还可以纳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为妃子,可濮阳澈并不觉得自己的亲弟弟会有这种嗜好。 见他一脸严肃,刑若悠忍不住大笑出声:“好了好了,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性子还算合拍,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我的小胖还配不上你的宝贝弟弟不成?!” “你呀!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是前儿个晚上还不够,皮又痒了?”濮阳澈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提醒她在公众场合正经些。 刑若悠的脸虽然变得有些红,却不怕死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现在他们安营扎寨都在明里,他就是想“教训”她,也根本没机会。 殊不知,虽说濮阳澈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用“虚怀若谷”这几个字来形容,可对刑若悠其实还是挺“小心眼”的。 所以此时对于她故意挑衅这一条,他可是牢牢记在了心里,就等着往后有机会给“报复”回来呢! 若是刑若悠知晓自己每一回挑衅都被濮阳澈牢牢记着,往后换来的是那般“惨绝人寰”的对待,此时铁定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故意挑衅的! 只不过,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早知当初呀! ······ 这厢,百里夏被濮阳钰拎着一阵狂奔之后,发现竟还没追上百里驰宇等人的队伍,不觉放慢了脚步。 他记得方才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况且百里驰宇等人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没道理他这么快的速度却跟不上呀······ 第488章阴 阴差阳错 “你知道那几位长老在哪里?!”乐翎惊过之后,很快冷静下来,转而对王少卿和南宫怡道,“两位可否带我去关押长老们的地方?” 他身为苗疆神子,面上虽张扬魅惑,可谁都知晓他向来爱民如子。 何况这几位长老还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前辈,乐翎自然越发尊敬他们。 至于木离霜······乐翎之前的行事风格,只要没有做出大的背叛苗疆之事,他向来都不会下令要人性命。 但她这回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念及此,乐翎幽蓝的眸子中闪过狠意,已然下定了决心。 可刑小乐却在此时嚷嚷:“神子爹爹,我也要去!” “小乐乐,你留在这里更安全,我们马上就回来,将你战爷爷他们也一起带回来。”乐翎劝着,他实在不放心带着刑小乐在深入虎穴。 可刑小乐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这里好乱,战爹爹去先前御敌,长老爷爷奶奶们又都不在这里,万一柳兮卿那个坏女人使诡计突破了重围,又把我抓去了,那岂不是更不好!” 虽说刑小乐说这话时,其实心里只是一心想要跟着乐翎等人一同前去救人。 殊不知,乐翎等人不仅真的听进去了,还觉得他说得甚是有道理,最终决定带着刑小乐一同前往,从先前小银挖出的山洞原路返回。 绝大多数柳兮卿的人都加入了进攻苗疆的队伍,剩下的这群人根本不是乐翎的对手,三两下就摆平了。 可当他们来到关押苗疆长老的牢房时,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木离霜的父母——木旭和苗凤凰! “神子爹爹,你说会不会是木离霜那个女人事先把自己的爹娘给救走了?然后她担心自己受到你的责罚,就偷偷带着自己的娘亲逃走了?”刑小乐说着自己如今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乐翎的眉心却一直紧锁,良久才道:“或许是吧,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再为他们医治。” 可待他们回到苗疆后,战争已接近尾声。 柳兮卿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王少卿和南宫怡耍了这么一手,不仅毒药完全没了效果,连暗器到了后来都是对着自己人发射,几乎是狼狈着逃窜走了。 战启庒穷追不舍,柳兮卿的手下被杀得所剩无几,就在他以为可以擒住柳兮卿的时候,她身旁先前一直不怎么出手的黑衣蒙面男子竟突然出手,竟是修为与战启庒不相上下的紫玄高手! 那人似乎并不恋战,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战启庒躲避后,带着柳兮卿便逃走了。 柳兮卿他们处心积虑针对苗疆的一场隐没,却因刑小乐等人的参合,反而变得更像是一场闹剧。 不过令众人疑惑的是,木离霜和她的父母就如无端蒸发了一般,无论的苗疆还是先前的洞穴,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介于两位长老对苗疆一直忠心耿耿,也是功不可没的功臣,所以对于木离霜这次的背叛,乐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苗疆宣告,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剩下的几位长老和战启庒,并要求他们保密。 苗疆的危机解决了,乐翎将善后的事宜交给几大长老和战启庒,自己则准备带着刑小乐和小部分手下去永兴镇与刑若悠汇合。 谁知这次战启庒的牛脾气却上来了,怎么着都不愿再呆在苗疆,非得要去肩上刑若悠一面不可。 开玩笑,刑小乐的亲爹爹都出现了,他战启庒再不出马,刑若悠不就是别人的囊中物了嘛! 他非得将那个横刀夺爱的小子给灭了不可! 殊不知,人家刑若悠原本就是濮阳澈的结发夫妻,压根儿就没有“横刀夺爱”一说! 可战启庒就是固执地自己这么认为的! 乐翎怎会不知晓战启庒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何尝不想将濮阳澈给踹得远远的,可那是若悠自己的选择,他总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虽然答应了不去破坏,却没答应时不时让濮阳澈难堪呀。 或许战启庒这个直脾气,能让濮阳澈憋屈一两回,乐翎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如此想着,乐翎最后也同意了。 一干人稍作休整,南宫怡和王少卿还专门为苗疆加固了防御系统后,次日大家才启程前往永兴镇。 殊不知,刑若悠和濮阳澈率领大部队,昨日才离开永兴镇,朝苗疆这边赶来。 虽说打前锋的队伍中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但蜀国中百里兄弟目前态度并不明朗,刑若悠为了防止苗疆的秘密通道曝露在他们眼中,专门挑的是通往苗疆的那条人人都知晓的大路。 殊不知,乐翎带着归心似箭的刑小乐却赶得的最便捷的一条小路,两只队伍便在路途中就这么错过了。 待刑若悠和濮阳澈来到苗疆得知一切后,虽然赶到可惜,但确定刑小乐等人不仅安全,还有乐翎护着,也算放下了心,将他们去往南渊沼泽的路线图和行程计划等全数交给了战大长老,委托他交给乐翎后,便再度榻上了未知的征程。 ······ 永兴镇,天翔拍卖场的密室内,八位白头发的隐世尊者盘坐了一个石桌前,悠闲地用着餐。 “我说二姐三哥,你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那位盟主的夫君,”排行老四的黄尊者直言不讳,“尤其是你,二姐,你看那位盟主貌似也不是很顺眼。” “哼!”地尊者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她只不过是正好应征了那则预言,修为不过刚进入蓝玄,根本不配当这个盟主!” “呵呵呵!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吧!”黄尊重毫不避讳,见地尊者打了过来,甚是灵巧地躲开。 其他几人也只是笑笑,有些劝说:“好了四哥,你明知二姐最在乎的就是她的那张脸,你就少说两句。” “就是!我和二妹之所以对那位淩王有敌意,可是有原因的,”话不多的玄尊者也开了口,“你们发现了没有,他的眼睛是墨翠色的,还带着妖冶,这可不是一般的种族有的!” 众人一阵沉默,最跳脱的黄尊者却突然一阵惊呼:“天啦!你不会认为他是禁忌种族的后人吧?!” ······ 第489章百 百里夏的精灵 “怎么可能?!” 临兵斗者那四大话不多的尊者齐声惊呼,之后面面相觑。 黄尊重却立马又否认:“你们没弄错吧,那三大禁忌的种族早在三万年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灭族。况且,即便是五百年前,罗刹族的余孽昙花一现地出现过,也未兴起何种大的风波,还被我们隐世一族暗中歼灭了,哪里可能还会有后人?” “四弟,你可别忘了,那位淩王的眼睛,同常人可是大不相同。”地尊者在正眼看到濮阳澈的第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濮阳澈虽故意压抑了气场,可天生的那种气度却无法压制。 这与五百年前那些罗刹族人身上散发的森然野性之气太过相似,所以她才会瞬间对濮阳澈起了警惕之心。 玄尊者和地尊者也有同样的感觉,五百年前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们知晓自己曾经对罗刹族做过些什么。 如今就算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愿意放过一个! 但黄尊者却比他们两个要看得开些:“摆脱!二姐,三哥,天下谁人不知淩王的眼睛是六年前身中剧毒之后才变的色。况且,他如今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和五百年前的罗刹族实在难以扯上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得那么隐秘,就连当初风靡天下的三宫都没发现,后人绝对不会知晓罗刹族灭族的真正缘由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淩王那个小子身上的气息很不正常!”地尊者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家能创立如‘杀手炼狱’这般的组织,气场不同一般也正常不过,你怎就一口咬定他就是罗刹族的人呢?”黄尊者仍有自己的坚持。 地尊者却有些火了:“这叫女人的直觉,你懂什么!” “切!还女人的直觉,我看是老太婆的直觉吧!呵呵呵呵呵!”黄尊者直言不讳,呛得地尊者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都白了。 眼看二人撕逼的架势都快展开了,玄尊者等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哥天尊者。 最为年长的天尊者这才慢条斯理道:“好了,那位淩王和淩王妃根骨皆奇佳,都是人中龙凤,我们风云大陆究竟能否重整辉煌,还得靠那位淩王妃,无论淩王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罗刹族,我们暂且都不能动他。” 顿了顿,天尊者的视线在故意停留在地尊者身上:“况且,这不过是你的主观感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切不可妄动。五百年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是,大哥。”地尊者对天尊者还是很敬畏的,所以他开口后,她便老实了很多。 只是她又暗自与玄尊者交换了眼神,显然不准备轻易放弃对濮阳澈的调查。 ······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云雾缭绕,五步之外根本辨不出道路,一大批队伍正缓缓前行,甚至一度停留。 这正是刑若悠一干人等的队伍。 刑若悠看了看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岩壁,又忍不住稍稍驻足观望了一阵:“阿澈,这里雾气如此之大,是不是该先寻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让队伍稍作休整?” 看前面的山路似乎还越来越狭窄,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照此下去,一些修为稍微低一些的人可能会吃不消。 谁知,百里驰宇看刑若悠等人又放慢了步子,却有些不满了:“盟主大人,若是按照这般速度下去,恐是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翻不了这座烟雨山的!” 要知晓,从前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和资料中,都记载着这烟雨山在天黑之后凶险异常,天气会更加恶劣不算,甚至可能会出现不知名的生物袭击。 刑若悠等人又何尝不知晓,只是前方道路雾气越来越大,道路也越来越凶险,实在不能冒进。 她还没开口解释,脾气最冲的濮阳昆却抢了先:“驰宇王子,若是你觉得我们行进的速度慢,不妨你带着我们走呗?” 说完,濮阳昆还朝百里驰宇飞了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啰嗦”! 百里驰宇是天之骄子,在蜀国皇室更是自小被当做天才养着,更是被认定是未来蜀国的君王人选,哪里受得了濮阳昆这种挑衅的眼神和言辞。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该和濮阳昆计较,可介于对盟主选拔结果的不满无法宣泄,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冷哼着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仁不让了!” 顿了顿,他朝身后振臂一挥:“我们走!给盟主大人去探路!” 言罢,也不再等刑若悠发号指令,径自率领着自己的人越过他们而去。 可百里夏去不愿随着她那个有些刚愎自用的哥哥,故意撒娇道:“驰宇皇兄,驰旭皇兄,我害怕那里,什么都看不清,我想和盟主大人他们待在一起。” “十七皇妹,你是我们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该由我们来保护!”百里驰旭却不太乐意。 百里夏那双勾人的凤眼里硬挤出了两滴氤氲的水汽:“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盟主大人是好人,肯定会更好的保护我的!” 顿了顿,她见百里驰宇凝眉沉思,只得再接再厉,用那甜腻腻的嗓音道:“何况,我们现在不是修炼者联盟么?既然是联盟,那就是自己人了,皇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言罢,百里夏也不管百里驰宇究竟会不会同意,甩开身边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飚到了刑若悠身边,牢牢抓着刑若悠的衣袖不肯撒手,另一只小手却朝百里驰宇等人一个劲地挥挥:“你们放心去吧,我们马上就会跟上的!” 百里驰宇似乎仍不怎么乐意,却在百里驰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率领自己的部下率先离去。 “哎呀妈呀!总算把这哥恼人的小兔崽子给弄走了!烦死老娘了!” ······ 第490章何 何为“单身狗” 百里兄弟走远之后,百里夏本性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满脸都是重获新生的欢快,却听得周围的一干人嘴角一抽一抽。 连刑若悠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小胖,你收敛点儿,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可手下们可都不知道你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好几老剩女的灵魂,你的言辞可该注意了。” “呃,你什么意思?”百里夏不痛快了,凤眼一眯,牢牢将刑若悠给睨着,“你这叫赤果果的显摆,虐单身狗吗?” 单身狗? 濮阳昆等人面面相觑,百里夏好心情地竟给他们解释,小巧的指头却是朝濮阳钰轻轻一指:“喏!你们几个人里面,他还没成亲,也没女朋友之类的,就是俗称的‘单身狗’咯!” 众人再度呆滞了三秒,濮阳昆最先一个爆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 连濮阳澈向来清冷的眸子中都印上了笑意,苏秦更是走到濮阳钰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道:“六爷啊,看来你也是时候寻个意中人成家了,否则连小孩都在笑话你是······” “单身狗!哈哈!哈哈哈!”濮阳昆不怕死地又添上了一句。 敢将王爷骂作过“狗”的,世上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刑若悠算一个,那百里夏肯定就算第二个! 濮阳钰没想到自己这帮兄弟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看笑话的看笑话,就是没一个帮他说话。 火气一上来,鼻子里都开始冒出了白烟,几步来到百里夏面前将她如拎小鸡般拎了起来,还晃达了两下:“你个臭丫头,还不单身狗,居然还敢说小爷!” “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呀!”百里夏故作惶恐,还朝刑若悠求救,“若悠,你快管管你家小叔子,不然小心一辈子光棍没人要,嫁不出去!” “噗!哈哈哈!” 这回濮阳昆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了,什么叫“没人要”,还“嫁不出去”,这些不都是说女子的字眼么,如今居然落在了濮阳钰身上,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纯属正常。 这百里夏的毒舌也真是绝了,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人,还与刑若悠有着过命的交情,濮阳钰真想将她就此从这里扔下去。 不过就这么将她放了,他心里哪里松得下这口气。 是以,他便就将她这么拎着,丢下一句:“你们从后面跟上,我把她丢回她那两个哥哥身边去!” 呼啸的寒风刮地百里夏两颊生疼,她才知晓濮阳钰说得竟是真的,忍不住大叫:“喂!你个臭小子!居然敢真的把我送回去,信不信我抽你?!” “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濮阳钰才不怕她的威胁,任由她在山路上大喊大叫,不仅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跑越快,到了最后甚至是用轻功飞的。 望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的雾霾中,濮阳昆忍不住道:“他们两个这么闹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刑若悠斩钉截铁道,“我们跟着便是。” 在部队前进时,刑若悠却忍不住暗自对濮阳澈传音:“阿澈,你觉得这个紫色卷轴上的预言,究竟有几分真?” 她在穿越之前,虽也信一些鬼神占卜的传闻,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又会有些怀疑。 但就她这两世加起来发生的这些离奇事情上来看,预言的可能性貌似也不小。 “怎么?你在担心么?”濮阳澈的大掌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他藏青色的衣袖长而宽,掩住二人交握的双手。 刑若悠回握住他的,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担心,而是在想应该如何应对。” “你想如何应对,我都陪着你。”濮阳澈其实在知晓预言之后,已经在做进一步的打算,只是计划还未成熟,准备成熟之后,再告诉她的。 其实他不说,刑若悠也知晓他有所打算,便将话题转移到比较轻松的问题上:“阿澈,你有没有发现,小钰的情绪似乎能被小胖给轻易激发?”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濮阳澈细细想过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刑若悠嘴角的笑意却显得有些邪恶:“咳咳,你不觉得,他们俩其实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吗?” 这一问可让濮阳澈十足打了个寒战,虽说百里夏体内那灵魂的年纪和刑若悠差不多,可她如今才八岁,濮阳钰都已经二十多了,他们两个······真的配吗? 虽说在这个年代,五六十岁的皇帝还可以纳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为妃子,可濮阳澈并不觉得自己的亲弟弟会有这种嗜好。 见他一脸严肃,刑若悠忍不住大笑出声:“好了好了,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性子还算合拍,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我的小胖还配不上你的宝贝弟弟不成?!” “你呀!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是前儿个晚上还不够,皮又痒了?”濮阳澈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提醒她在公众场合正经些。 刑若悠的脸虽然变得有些红,却不怕死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现在他们安营扎寨都在明里,他就是想“教训”她,也根本没机会。 殊不知,虽说濮阳澈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用“虚怀若谷”这几个字来形容,可对刑若悠其实还是挺“小心眼”的。 所以此时对于她故意挑衅这一条,他可是牢牢记在了心里,就等着往后有机会给“报复”回来呢! 若是刑若悠知晓自己每一回挑衅都被濮阳澈牢牢记着,往后换来的是那般“惨绝人寰”的对待,此时铁定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故意挑衅的! 只不过,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早知当初呀! ······ 这厢,百里夏被濮阳钰拎着一阵狂奔之后,发现竟还没追上百里驰宇等人的队伍,不觉放慢了脚步。 他记得方才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况且百里驰宇等人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没道理他这么快的速度却跟不上呀······ 第491章 邪恶的嗜好 百里夏一直是被濮阳钰拎着的,见他突然放慢了步伐,还以为是快接近自己拿两位烦人的哥哥,暗道一声“该死”,恨得牙痒痒,报复心一起,扯着嗓子就大声嚎:“驰宇皇兄,驰旭皇兄,就没啊!非礼啊!这个死变态想要强-x我!你们快点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 濮阳钰一阵无语,脑门掉下来一整排黑线,一口银牙也是紧紧咬着,半天才从牙缝里几出几个字:“你再叫,小爷就把你扔下去!” 百里夏的叫声倒是愣了一瞬,继而扭头狠狠将他瞪着:“你敢!” “你再鬼哭狼嚎,看小爷敢不敢!” “你,哼!信不信的让我那两位皇兄将你……” “少废话,你们蜀国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呃……”百里夏略显呆滞地环顾了四周一阵,意外地发现这里雾气竟散了好多,至少可以看清几十米见方的事物,唯独不见前不久领先大部队的蜀国势力。 此地似乎还是半山腰,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四周的山崖仿佛是被雾气染白了一般,几乎看不见任何植被,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回事?”百里夏敏锐地感觉到异样,前世她虽没有刑若悠出的任务多,也没有刑若悠优秀,但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反倒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我说单身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回去将情况汇报给若悠他们吧。” “也行!” 答应了之后,濮阳钰便拎着她转身,迈出两步又赫然停了下来,甩了甩她没啥重量的身子:“你还单身猫呢!再说,小爷就把你丢这儿不管了!” 想他堂堂魏国王爷,何须忍她这个小屁孩。 百里夏对他的威胁却丝毫不惧,反倒一把将他的大掌给推掉,甚至不雅地翻着白眼:“姑奶奶我才不需要你来管!” 顿了顿,她的态度却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着濮阳钰勾唇巧笑:“你若不想再当单身,咳咳,要不姑奶奶勉为其难先收了你?” “……” 濮阳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百里夏亮比钛合金的目光一直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扫射,一张俊脸才刹然变色,一阵红一阵紫,想是避瘟神一样远远逃开了好长一段几句,结巴着道:“你,你个****!死变态!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无耻下流的话!若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望着一副被调戏的“小媳妇”模样的濮阳钰,百里夏先前那口恶气总算出了,还故意挤眉弄眼地一步步靠近濮阳钰,阴阳怪气道:“哟!若悠难道没告诉过你们,我在另一个时空的特殊嗜好和理想?” “什……什么嗜好?”濮阳钰又往身后退出几步,心下已经猜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嗜好! 果然,百里夏的笑显得越发邪恶,看得他毛骨悚然。 “我的嗜好和理想呀,就是:色-遍-天-下所以单身美男,哦哈哈哈哈哈!” 言罢,她奸笑着朝濮阳钰扑了过去,见他慌得躲闪得忘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濮阳钰此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无限大,对自己刚刚一时冲动“绑架”这个小色魔的激动简直是后悔至极,恨不得背后长出一双翅膀来逃出升天。 濮阳澈和刑若悠等人从后赶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娇小的女娃邪笑着追着一个八尺男儿的诡异画面。 “喂!你们两个,角色是不是反了呀!”濮阳昆甚是不接地吼着。 前方的濮阳钰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用比狗追还快的速度飞奔到濮阳澈身后躲着,一起却是一本正经:“三哥,我发现蜀国的军队不见了踪影,此处定有蹊跷!” 原本还准备打趣他的众人神色皆是一泠,皆观察起周围的事物来。 “一部和二部,去四下勘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濮阳澈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其他的人,按兵不动。” 一部和二部是“杀手炼狱”中勘察等斥候之术学得最好的手下,勘察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他们做。 见百来人四下飞速散开,刑若悠心里对濮阳澈竖起了大拇指。 这人不仅明白收揽人心的手段,知人善任的手段也丝毫不亚于现代军队中最先进的将士,这要是将他放到几千年后刑若悠的那个时空,也绝对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趁着一部和二部勘测的时间,大部队原地稍作休整。 属下们坐的地方与濮阳澈他们坐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可濮阳钰却硬是挤到了属下堆里,算是怕了那位“女色魔”。 刑若悠不用想就知道百里夏肯定是“恶趣味”又上来了,见她正蹑手蹑脚地靠近准备吓濮阳钰,也没出言阻止,反倒心里像是放松了不少。 刑若悠相信濮阳钰是准备彻底放手的,但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结局更是无法预料。 虽然濮阳钰极力隐藏,可刑若悠的“感心术”随着自身修为不断提升,只要濮阳钰往她身边一站,不需要任何表情和行动,她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酸涩与苦楚。 对此,刑若悠虽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有百里夏这么个活宝转闹腾濮阳钰,说不定还真能帮助他快些解开心结。 “放心,小钰自小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既已有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的。只是这次,需要花的时间,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吧。”濮阳澈将手中的水袋递给刑若悠,“喝吗?” 刑若悠接过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对于濮阳澈知晓濮阳钰的内心,刑若悠一点都不奇怪,他俩可是亲兄弟! 收拾了心情,刑若悠将话题转到目前最要紧的问题上:“阿澈,你的玄识可能感觉得到蜀国那些人?” 濮阳澈眉心微蹙,淡淡摇了摇头:“他们可能掉入了某些陷阱,那里能隔离玄识的探测。” 若是如此,就不妙了。 他们不能丢下蜀国那些人,就必须一直在这烟雨山上寻找。 待到天黑,危险系数就开始飙升,他们得做出最精准的决策…… 第48夏9章 百里夏的精灵 “怎么可能?!” 临兵斗者那四大话不多的尊者齐声惊呼,之后面面相觑。 黄尊重却立马又否认:“你们没弄错吧,那三大禁忌的种族早在三万年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灭族。况且,即便是五百年前,罗刹族的余孽昙花一现地出现过,也未兴起何种大的风波,还被我们隐世一族暗中歼灭了,哪里可能还会有后人?” “四弟,你可别忘了,那位淩王的眼睛,同常人可是大不相同。”地尊者在正眼看到濮阳澈的第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濮阳澈虽故意压抑了气场,可天生的那种气度却无法压制。 这与五百年前那些罗刹族人身上散发的森然野性之气太过相似,所以她才会瞬间对濮阳澈起了警惕之心。 玄尊者和地尊者也有同样的感觉,五百年前那一战还历历在目,他们知晓自己曾经对罗刹族做过些什么。 如今就算是错杀一万,也绝对不愿意放过一个! 但黄尊者却比他们两个要看得开些:“摆脱!二姐,三哥,天下谁人不知淩王的眼睛是六年前身中剧毒之后才变的色。况且,他如今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和五百年前的罗刹族实在难以扯上关系。”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得那么隐秘,就连当初风靡天下的三宫都没发现,后人绝对不会知晓罗刹族灭族的真正缘由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淩王那个小子身上的气息很不正常!”地尊者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家能创立如‘杀手炼狱’这般的组织,气场不同一般也正常不过,你怎就一口咬定他就是罗刹族的人呢?”黄尊者仍有自己的坚持。 地尊者却有些火了:“这叫女人的直觉,你懂什么!” “切!还女人的直觉,我看是老太婆的直觉吧!呵呵呵呵呵!”黄尊者直言不讳,呛得地尊者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都白了。 眼看二人撕逼的架势都快展开了,玄尊者等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哥天尊者。 最为年长的天尊者这才慢条斯理道:“好了,那位淩王和淩王妃根骨皆奇佳,都是人中龙凤,我们风云大陆究竟能否重整辉煌,还得靠那位淩王妃,无论淩王的血统究竟是不是罗刹族,我们暂且都不能动他。” 顿了顿,天尊者的视线在故意停留在地尊者身上:“况且,这不过是你的主观感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切不可妄动。五百年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是,大哥。”地尊者对天尊者还是很敬畏的,所以他开口后,她便老实了很多。 只是她又暗自与玄尊者交换了眼神,显然不准备轻易放弃对濮阳澈的调查。 ······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云雾缭绕,五步之外根本辨不出道路,一大批队伍正缓缓前行,甚至一度停留。 这正是刑若悠一干人等的队伍。 刑若悠看了看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岩壁,又忍不住稍稍驻足观望了一阵:“阿澈,这里雾气如此之大,是不是该先寻个稍微宽敞些的地方,让队伍稍作休整?” 看前面的山路似乎还越来越狭窄,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照此下去,一些修为稍微低一些的人可能会吃不消。 谁知,百里驰宇看刑若悠等人又放慢了步子,却有些不满了:“盟主大人,若是按照这般速度下去,恐是天黑的时候,我们都翻不了这座烟雨山的!” 要知晓,从前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和资料中,都记载着这烟雨山在天黑之后凶险异常,天气会更加恶劣不算,甚至可能会出现不知名的生物袭击。 刑若悠等人又何尝不知晓,只是前方道路雾气越来越大,道路也越来越凶险,实在不能冒进。 她还没开口解释,脾气最冲的濮阳昆却抢了先:“驰宇王子,若是你觉得我们行进的速度慢,不妨你带着我们走呗?” 说完,濮阳昆还朝百里驰宇飞了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啰嗦”! 百里驰宇是天之骄子,在蜀国皇室更是自小被当做天才养着,更是被认定是未来蜀国的君王人选,哪里受得了濮阳昆这种挑衅的眼神和言辞。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该和濮阳昆计较,可介于对盟主选拔结果的不满无法宣泄,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冷哼着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仁不让了!” 顿了顿,他朝身后振臂一挥:“我们走!给盟主大人去探路!” 言罢,也不再等刑若悠发号指令,径自率领着自己的人越过他们而去。 可百里夏去不愿随着她那个有些刚愎自用的哥哥,故意撒娇道:“驰宇皇兄,驰旭皇兄,我害怕那里,什么都看不清,我想和盟主大人他们待在一起。” “十七皇妹,你是我们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该由我们来保护!”百里驰旭却不太乐意。 百里夏那双勾人的凤眼里硬挤出了两滴氤氲的水汽:“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盟主大人是好人,肯定会更好的保护我的!” 顿了顿,她见百里驰宇凝眉沉思,只得再接再厉,用那甜腻腻的嗓音道:“何况,我们现在不是修炼者联盟么?既然是联盟,那就是自己人了,皇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言罢,百里夏也不管百里驰宇究竟会不会同意,甩开身边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飚到了刑若悠身边,牢牢抓着刑若悠的衣袖不肯撒手,另一只小手却朝百里驰宇等人一个劲地挥挥:“你们放心去吧,我们马上就会跟上的!” 百里驰宇似乎仍不怎么乐意,却在百里驰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率领自己的部下率先离去。 “哎呀妈呀!总算把这哥恼人的小兔崽子给弄走了!烦死老娘了!” ······ 第492章 你男人好腹黑! 不多时,一部和二部的人都已经陆续回来,只有南面的山坡发现了可疑线索——一个镶着红色玛瑙的宝石。 百里夏一下子就认出这个是她皇兄之一百里驰宇的,众人也算是确定了方向。 虽然疑惑为何他们没有按照地图上的方向继续往西南走,但介于众人安危远比神器重要,刑若悠和濮阳澈几乎是一致决定,往南方继续追踪。 …… 烟雨山西南方向的山头,近千人的队伍在其中缓缓前行,却是刚刚突然消失不见的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一干人等。 百里驰宇行色匆匆,而百里驰旭清秀的脸上却写满了纠结,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四皇兄,我们此举或许不妥。且不说盟主大人确实比较平易近人,为我们着想。我们单独行动,万一遇见危险该如何化解?况且,十七皇妹还……” “够了!你看不出来那个盟主就是在故意炫耀她的假仁假义,想让本王替他们卖命,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本!”百里驰宇满脸厉气,语气也怨气十足,“虽说是一并寻找神器,但并不代表要交到盟主手中。我们蜀国拥有的神器越多,往后才会越有利,在一并开启灵气泉源的时候,才可能获得更多优势。况且我们蜀国内部的秘密信息显示,四大禁地之所以成为禁地,很可能是神器所在才造成的。我们命里是一并寻找灵气泉源,实则都是在争夺神器!” “可是,四皇兄,父皇这些消息是从早就消失的倩妃那里得来的,真的可信吗?”百里驰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可信,我们都该去试试,绝不能让盟主逍遥宫和‘杀手炼狱’这些人再抢了先机!”百里驰宇眼中闪过狠光,显然对盟主一事还耿耿于怀,“小夏那孩子,看起来跟他们关系不错,他们定会好好保她安危的。” 所以百里驰宇方才故意表现出强硬的态度要带走百里夏,其实是欲纵故擒,就是不让刑若悠等人对他的行动动机产生怀疑,也是为了让百里夏认清他故意丢在南山的水袋。 为了不让他们起疑,百里驰宇连百里驰旭都瞒在骨里,所以百里驰旭才会一直碎碎念了。 但百里驰宇现在已没有耐心听百里驰旭老大,振臂一呼,让属下们加快步伐。 要说他们是如何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多开了濮阳澈的玄力追踪,那边是离开蜀都时蜀皇给他的一件秘密宝贝。 只不过这件宝贝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否则他早就拿出来了。 不过现在至少获得了先机,百里驰宇也不后悔使用。 百里驰旭知晓百里驰宇不会再听他的劝,无奈叹了声,眉心的担忧却有增无减,还是跟上了百里驰宇的步伐。 …… 虽然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众人算是在夜幕降临之前离开了烟雨山的地界。 可因他们想寻回百里驰宇等人,偏离地图上原本南渊沼泽的方向倒是有些远了。 人没寻到,还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所以大家最终决定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后,明日再确定行进方向与此同时,濮阳澈又将一部和二部派出去进步一寻觅踪迹。 搭起的最大的营帐内,濮阳澈,刑若悠,苏秦,濮阳昆,濮阳钰还有百里夏几人促膝作者用餐。 濮阳昆永远都是最快忍不住开口的:“我怎么觉得今儿这事怪怪的呢?这么大一帮人,突然之间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切!你才发现不对劲呀!”濮阳钰鄙视地俤了濮阳昆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却是转而对苏秦道,“苏苏,还是麻烦你跟五哥解释一下,免得他不服气。” 苏秦哂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道:“其实很简单,百里驰宇他们是故意消息,而非掉入陷进或者受到了别的伏击。” “为什么?!”濮阳昆的大脑有点短路。 刑若悠忍不住接了苏秦的话继续道:“当然就有问题了,若是遭受伏击或者掉入陷进,那么多人,动静定然不会小。我家王爷这么高的修为居然都没感觉到波动,那就更不正常了。何况,也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干净,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吧!” “可是,不是有个水袋吗?”濮阳昆的脑子依旧没能转过弯。 “哎!我四皇兄心思还算缜密,你觉得他会轻易丢失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而不自知?”百里夏也忍不住插话了,“况且,还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水袋。” “这……那三哥为什么还让四处搜寻他们?!”这不是在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嘛! “淩王殿下之所以如此,一开始是为了让暗处的人相信我们真的中计,这次嘛,则是为了确定我们四周的环境是否真的安全。”苏秦有些无奈地拍拍濮阳昆的隔壁,这家伙的脑子能和他的剑一样快就好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濮阳昆结巴着,扫了围坐着的众人一阵,突然惊叫道,“你们该不会都知道了吧?!” 见众人可有可无地点头,濮阳昆一脸想要狗带的表情,憋屈地要命,颤抖着双手指着他们:“你们,居然唯独瞒着我,太过分了!” “咳咳!小昆啊,为师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是我们瞒着你,而是就你一个没发现罢了!”刑若悠坏心眼的补充着,“而且,我们相互之间之前也没做任何交流,都是自己领悟的。” 在濮阳昆呆滞的表情中,濮阳澈清清冷冷道:“既然有人愿为我们开疆辟土,我们又何必去阻止呢。” “靠!若悠,看不出来你男人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不错哦!”百里夏朝刑若悠挤眉弄眼,丝毫没有自己哥哥反被利用该有的愤懑。 濮阳钰冷不着却冷不着来了一句:“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 百里夏一愣,立刻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朝濮阳钰道:“小钰钰,那是因为我的心,我的肺都掏给了你呀!么么!” “呕!” 除了濮阳澈外,集团呈干呕状,濮阳钰更是跳得老远,生怕百里夏会突然扑到他身上来…… 第490章 何第为“单身狗” 百里兄弟走远之后,百里夏本性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满脸都是重获新生的欢快,却听得周围的一干人嘴角一抽一抽。 连刑若悠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小胖,你收敛点儿,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可手下们可都不知道你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好几老剩女的灵魂,你的言辞可该注意了。” “呃,你什么意思?”百里夏不痛快了,凤眼一眯,牢牢将刑若悠给睨着,“你这叫赤果果的显摆,虐单身狗吗?” 单身狗? 濮阳昆等人面面相觑,百里夏好心情地竟给他们解释,小巧的指头却是朝濮阳钰轻轻一指:“喏!你们几个人里面,他还没成亲,也没女朋友之类的,就是俗称的‘单身狗’咯!” 众人再度呆滞了三秒,濮阳昆最先一个爆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 连濮阳澈向来清冷的眸子中都印上了笑意,苏秦更是走到濮阳钰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道:“六爷啊,看来你也是时候寻个意中人成家了,否则连小孩都在笑话你是······” “单身狗!哈哈!哈哈哈!”濮阳昆不怕死地又添上了一句。 敢将王爷骂作过“狗”的,世上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刑若悠算一个,那百里夏肯定就算第二个! 濮阳钰没想到自己这帮兄弟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看笑话的看笑话,就是没一个帮他说话。 火气一上来,鼻子里都开始冒出了白烟,几步来到百里夏面前将她如拎小鸡般拎了起来,还晃达了两下:“你个臭丫头,还不单身狗,居然还敢说小爷!” “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呀!”百里夏故作惶恐,还朝刑若悠求救,“若悠,你快管管你家小叔子,不然小心一辈子光棍没人要,嫁不出去!” “噗!哈哈哈!” 这回濮阳昆笑得越发肆无忌惮了,什么叫“没人要”,还“嫁不出去”,这些不都是说女子的字眼么,如今居然落在了濮阳钰身上,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纯属正常。 这百里夏的毒舌也真是绝了,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人,还与刑若悠有着过命的交情,濮阳钰真想将她就此从这里扔下去。 不过就这么将她放了,他心里哪里松得下这口气。 是以,他便就将她这么拎着,丢下一句:“你们从后面跟上,我把她丢回她那两个哥哥身边去!” 呼啸的寒风刮地百里夏两颊生疼,她才知晓濮阳钰说得竟是真的,忍不住大叫:“喂!你个臭小子!居然敢真的把我送回去,信不信我抽你?!” “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濮阳钰才不怕她的威胁,任由她在山路上大喊大叫,不仅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跑越快,到了最后甚至是用轻功飞的。 望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的雾霾中,濮阳昆忍不住道:“他们两个这么闹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刑若悠斩钉截铁道,“我们跟着便是。” 在部队前进时,刑若悠却忍不住暗自对濮阳澈传音:“阿澈,你觉得这个紫色卷轴上的预言,究竟有几分真?” 她在穿越之前,虽也信一些鬼神占卜的传闻,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又会有些怀疑。 但就她这两世加起来发生的这些离奇事情上来看,预言的可能性貌似也不小。 “怎么?你在担心么?”濮阳澈的大掌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他藏青色的衣袖长而宽,掩住二人交握的双手。 刑若悠回握住他的,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担心,而是在想应该如何应对。” “你想如何应对,我都陪着你。”濮阳澈其实在知晓预言之后,已经在做进一步的打算,只是计划还未成熟,准备成熟之后,再告诉她的。 其实他不说,刑若悠也知晓他有所打算,便将话题转移到比较轻松的问题上:“阿澈,你有没有发现,小钰的情绪似乎能被小胖给轻易激发?”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濮阳澈细细想过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刑若悠嘴角的笑意却显得有些邪恶:“咳咳,你不觉得,他们俩其实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吗?” 这一问可让濮阳澈十足打了个寒战,虽说百里夏体内那灵魂的年纪和刑若悠差不多,可她如今才八岁,濮阳钰都已经二十多了,他们两个······真的配吗? 虽说在这个年代,五六十岁的皇帝还可以纳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为妃子,可濮阳澈并不觉得自己的亲弟弟会有这种嗜好。 见他一脸严肃,刑若悠忍不住大笑出声:“好了好了,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性子还算合拍,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我的小胖还配不上你的宝贝弟弟不成?!” “你呀!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是前儿个晚上还不够,皮又痒了?”濮阳澈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提醒她在公众场合正经些。 刑若悠的脸虽然变得有些红,却不怕死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现在他们安营扎寨都在明里,他就是想“教训”她,也根本没机会。 殊不知,虽说濮阳澈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用“虚怀若谷”这几个字来形容,可对刑若悠其实还是挺“小心眼”的。 所以此时对于她故意挑衅这一条,他可是牢牢记在了心里,就等着往后有机会给“报复”回来呢! 若是刑若悠知晓自己每一回挑衅都被濮阳澈牢牢记着,往后换来的是那般“惨绝人寰”的对待,此时铁定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故意挑衅的! 只不过,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早知当初呀! ······ 这厢,百里夏被濮阳钰拎着一阵狂奔之后,发现竟还没追上百里驰宇等人的队伍,不觉放慢了脚步。 他记得方才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况且百里驰宇等人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没道理他这么快的速度却跟不上呀······ 第491章 第邪恶的嗜好 百里夏一直是被濮阳钰拎着的,见他突然放慢了步伐,还以为是快接近自己拿两位烦人的哥哥,暗道一声“该死”,恨得牙痒痒,报复心一起,扯着嗓子就大声嚎:“驰宇皇兄,驰旭皇兄,就没啊!非礼啊!这个死变态想要强-x我!你们快点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 濮阳钰一阵无语,脑门掉下来一整排黑线,一口银牙也是紧紧咬着,半天才从牙缝里几出几个字:“你再叫,小爷就把你扔下去!” 百里夏的叫声倒是愣了一瞬,继而扭头狠狠将他瞪着:“你敢!” “你再鬼哭狼嚎,看小爷敢不敢!” “你,哼!信不信的让我那两位皇兄将你……” “少废话,你们蜀国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呃……”百里夏略显呆滞地环顾了四周一阵,意外地发现这里雾气竟散了好多,至少可以看清几十米见方的事物,唯独不见前不久领先大部队的蜀国势力。 此地似乎还是半山腰,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四周的山崖仿佛是被雾气染白了一般,几乎看不见任何植被,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回事?”百里夏敏锐地感觉到异样,前世她虽没有刑若悠出的任务多,也没有刑若悠优秀,但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反倒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我说单身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回去将情况汇报给若悠他们吧。” “也行!” 答应了之后,濮阳钰便拎着她转身,迈出两步又赫然停了下来,甩了甩她没啥重量的身子:“你还单身猫呢!再说,小爷就把你丢这儿不管了!” 想他堂堂魏国王爷,何须忍她这个小屁孩。 百里夏对他的威胁却丝毫不惧,反倒一把将他的大掌给推掉,甚至不雅地翻着白眼:“姑奶奶我才不需要你来管!” 顿了顿,她的态度却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着濮阳钰勾唇巧笑:“你若不想再当单身,咳咳,要不姑奶奶勉为其难先收了你?” “……” 濮阳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百里夏亮比钛合金的目光一直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扫射,一张俊脸才刹然变色,一阵红一阵紫,想是避瘟神一样远远逃开了好长一段几句,结巴着道:“你,你个****!死变态!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无耻下流的话!若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望着一副被调戏的“小媳妇”模样的濮阳钰,百里夏先前那口恶气总算出了,还故意挤眉弄眼地一步步靠近濮阳钰,阴阳怪气道:“哟!若悠难道没告诉过你们,我在另一个时空的特殊嗜好和理想?” “什……什么嗜好?”濮阳钰又往身后退出几步,心下已经猜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嗜好! 果然,百里夏的笑显得越发邪恶,看得他毛骨悚然。 “我的嗜好和理想呀,就是:色-遍-天-下所以单身美男,哦哈哈哈哈哈!” 言罢,她奸笑着朝濮阳钰扑了过去,见他慌得躲闪得忘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濮阳钰此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无限大,对自己刚刚一时冲动“绑架”这个小色魔的激动简直是后悔至极,恨不得背后长出一双翅膀来逃出升天。 濮阳澈和刑若悠等人从后赶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娇小的女娃邪笑着追着一个八尺男儿的诡异画面。 “喂!你们两个,角色是不是反了呀!”濮阳昆甚是不接地吼着。 前方的濮阳钰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用比狗追还快的速度飞奔到濮阳澈身后躲着,一起却是一本正经:“三哥,我发现蜀国的军队不见了踪影,此处定有蹊跷!” 原本还准备打趣他的众人神色皆是一泠,皆观察起周围的事物来。 “一部和二部,去四下勘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濮阳澈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其他的人,按兵不动。” 一部和二部是“杀手炼狱”中勘察等斥候之术学得最好的手下,勘察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他们做。 见百来人四下飞速散开,刑若悠心里对濮阳澈竖起了大拇指。 这人不仅明白收揽人心的手段,知人善任的手段也丝毫不亚于现代军队中最先进的将士,这要是将他放到几千年后刑若悠的那个时空,也绝对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趁着一部和二部勘测的时间,大部队原地稍作休整。 属下们坐的地方与濮阳澈他们坐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可濮阳钰却硬是挤到了属下堆里,算是怕了那位“女色魔”。 刑若悠不用想就知道百里夏肯定是“恶趣味”又上来了,见她正蹑手蹑脚地靠近准备吓濮阳钰,也没出言阻止,反倒心里像是放松了不少。 刑若悠相信濮阳钰是准备彻底放手的,但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结局更是无法预料。 虽然濮阳钰极力隐藏,可刑若悠的“感心术”随着自身修为不断提升,只要濮阳钰往她身边一站,不需要任何表情和行动,她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酸涩与苦楚。 对此,刑若悠虽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有百里夏这么个活宝转闹腾濮阳钰,说不定还真能帮助他快些解开心结。 “放心,小钰自小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既已有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的。只是这次,需要花的时间,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吧。”濮阳澈将手中的水袋递给刑若悠,“喝吗?” 刑若悠接过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对于濮阳澈知晓濮阳钰的内心,刑若悠一点都不奇怪,他俩可是亲兄弟! 收拾了心情,刑若悠将话题转到目前最要紧的问题上:“阿澈,你的玄识可能感觉得到蜀国那些人?” 濮阳澈眉心微蹙,淡淡摇了摇头:“他们可能掉入了某些陷阱,那里能隔离玄识的探测。” 若是如此,就不妙了。 他们不能丢下蜀国那些人,就必须一直在这烟雨山上寻找。 待到天黑,危险系数就开始飙升,他们得做出最精准的决策…… 第492章 你男男人好腹黑! 不多时,一部和二部的人都已经陆续回来,只有南面的山坡发现了可疑线索——一个镶着红色玛瑙的宝石。 百里夏一下子就认出这个是她皇兄之一百里驰宇的,众人也算是确定了方向。 虽然疑惑为何他们没有按照地图上的方向继续往西南走,但介于众人安危远比神器重要,刑若悠和濮阳澈几乎是一致决定,往南方继续追踪。 …… 烟雨山西南方向的山头,近千人的队伍在其中缓缓前行,却是刚刚突然消失不见的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一干人等。 百里驰宇行色匆匆,而百里驰旭清秀的脸上却写满了纠结,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四皇兄,我们此举或许不妥。且不说盟主大人确实比较平易近人,为我们着想。我们单独行动,万一遇见危险该如何化解?况且,十七皇妹还……” “够了!你看不出来那个盟主就是在故意炫耀她的假仁假义,想让本王替他们卖命,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本!”百里驰宇满脸厉气,语气也怨气十足,“虽说是一并寻找神器,但并不代表要交到盟主手中。我们蜀国拥有的神器越多,往后才会越有利,在一并开启灵气泉源的时候,才可能获得更多优势。况且我们蜀国内部的秘密信息显示,四大禁地之所以成为禁地,很可能是神器所在才造成的。我们命里是一并寻找灵气泉源,实则都是在争夺神器!” “可是,四皇兄,父皇这些消息是从早就消失的倩妃那里得来的,真的可信吗?”百里驰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可信,我们都该去试试,绝不能让盟主逍遥宫和‘杀手炼狱’这些人再抢了先机!”百里驰宇眼中闪过狠光,显然对盟主一事还耿耿于怀,“小夏那孩子,看起来跟他们关系不错,他们定会好好保她安危的。” 所以百里驰宇方才故意表现出强硬的态度要带走百里夏,其实是欲纵故擒,就是不让刑若悠等人对他的行动动机产生怀疑,也是为了让百里夏认清他故意丢在南山的水袋。 为了不让他们起疑,百里驰宇连百里驰旭都瞒在骨里,所以百里驰旭才会一直碎碎念了。 但百里驰宇现在已没有耐心听百里驰旭老大,振臂一呼,让属下们加快步伐。 要说他们是如何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多开了濮阳澈的玄力追踪,那边是离开蜀都时蜀皇给他的一件秘密宝贝。 只不过这件宝贝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否则他早就拿出来了。 不过现在至少获得了先机,百里驰宇也不后悔使用。 百里驰旭知晓百里驰宇不会再听他的劝,无奈叹了声,眉心的担忧却有增无减,还是跟上了百里驰宇的步伐。 …… 虽然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众人算是在夜幕降临之前离开了烟雨山的地界。 可因他们想寻回百里驰宇等人,偏离地图上原本南渊沼泽的方向倒是有些远了。 人没寻到,还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所以大家最终决定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后,明日再确定行进方向与此同时,濮阳澈又将一部和二部派出去进步一寻觅踪迹。 搭起的最大的营帐内,濮阳澈,刑若悠,苏秦,濮阳昆,濮阳钰还有百里夏几人促膝作者用餐。 濮阳昆永远都是最快忍不住开口的:“我怎么觉得今儿这事怪怪的呢?这么大一帮人,突然之间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切!你才发现不对劲呀!”濮阳钰鄙视地俤了濮阳昆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却是转而对苏秦道,“苏苏,还是麻烦你跟五哥解释一下,免得他不服气。” 苏秦哂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道:“其实很简单,百里驰宇他们是故意消息,而非掉入陷进或者受到了别的伏击。” “为什么?!”濮阳昆的大脑有点短路。 刑若悠忍不住接了苏秦的话继续道:“当然就有问题了,若是遭受伏击或者掉入陷进,那么多人,动静定然不会小。我家王爷这么高的修为居然都没感觉到波动,那就更不正常了。何况,也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干净,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吧!” “可是,不是有个水袋吗?”濮阳昆的脑子依旧没能转过弯。 “哎!我四皇兄心思还算缜密,你觉得他会轻易丢失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而不自知?”百里夏也忍不住插话了,“况且,还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水袋。” “这……那三哥为什么还让四处搜寻他们?!”这不是在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嘛! “淩王殿下之所以如此,一开始是为了让暗处的人相信我们真的中计,这次嘛,则是为了确定我们四周的环境是否真的安全。”苏秦有些无奈地拍拍濮阳昆的隔壁,这家伙的脑子能和他的剑一样快就好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濮阳昆结巴着,扫了围坐着的众人一阵,突然惊叫道,“你们该不会都知道了吧?!” 见众人可有可无地点头,濮阳昆一脸想要狗带的表情,憋屈地要命,颤抖着双手指着他们:“你们,居然唯独瞒着我,太过分了!” “咳咳!小昆啊,为师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是我们瞒着你,而是就你一个没发现罢了!”刑若悠坏心眼的补充着,“而且,我们相互之间之前也没做任何交流,都是自己领悟的。” 在濮阳昆呆滞的表情中,濮阳澈清清冷冷道:“既然有人愿为我们开疆辟土,我们又何必去阻止呢。” “靠!若悠,看不出来你男人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不错哦!”百里夏朝刑若悠挤眉弄眼,丝毫没有自己哥哥反被利用该有的愤懑。 濮阳钰冷不着却冷不着来了一句:“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 百里夏一愣,立刻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朝濮阳钰道:“小钰钰,那是因为我的心,我的肺都掏给了你呀!么么!” “呕!” 除了濮阳澈外,集团呈干呕状,濮阳钰更是跳得老远,生怕百里夏会突然扑到他身上来…… 第493章 找点乐子 百里夏也没真的扑向濮阳钰,只是朝他不屑得办了个鬼脸,才对刑若悠等人道:“既然我那位自以为是的四皇兄想要为我们当马前卒,我们就让他们当去好了。” 顿了顿,她凤眼转悠了一阵,最后落在刑若悠身上,笑得有些贼。 没等百里夏开口,刑若悠就先俏哼了一声:“说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百里夏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接着还不忘纠正,“我才不是什么鬼主意,是看反正今夜无甚要事,何不找点乐子撒?而且嘛,我们这里正好有男有女,那就更好玩了!” 除了刑若悠觉得这话说得没什么不正常外,其他几人的脸色接有些不自然。 果然,站得老远的濮阳钰寒着一张脸就开始数落:“你一个女子怎可这般厚颜无耻,难不成你那个时空的女子都是如此嘛?!” 什么叫做“男子女子在一起找乐子”,这……简直是胡闹。 濮阳钰是被百里夏给雷怕了,神经也比较敏感,这会儿都没意识到自己把刑若悠也一并给骂进去了。 下一瞬,就听濮阳澈冰潇的嗓音传了过来:“我看你是许久没被练过,皮又痒了。” 濮阳钰尚未明白濮阳澈为何有此一说,就觉一股恰到好处的玄力迎面扑来,他躲无可躲,硬是被阵出山洞营帐十米之外,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 …… 一刻钟之后,营帐内一片哄闹笑语,唯独濮阳钰的脸色齐臭无比。 他怎么都没想到,百里夏口中的乐子,竟是……玩这种奇怪的烧脑游戏! “喂!六爷,该你说自己手中的提示了!”刑若悠眯缝着眼睛瞄着分神的濮阳钰,对这次的结果已经有了答案。 濮阳钰想了想自己抽到的拍,也没细想,直接就道:“绿色的皮!” 百里夏立刻一拍桌子,脆脆的嗓音气势却十足:“好!那我们现在集体投票,认为卧底是濮阳钰的举起手来!” “嗖!” “嗖!” “嗖!” “嗖!” “嗖!” 百里夏,刑若悠,苏秦,濮阳昆和濮阳澈全都举了手,实在是因为濮阳钰的答案过明显,想不猜他都难。 濮阳澈原本不想参与这种他认为和弱智的游戏,可就是耐不住刑若悠那祈求的小眼神,只能陪着她。 何况,他也想多了解一番她那个世界新奇的玩意儿。 只是,他那个亲弟弟今晚恐就不会好受了。 这不,见大家都指证他是卧底,濮阳钰俊脸一黑,很不满道:“你们就是故意针对小爷,凭什么都说小爷是卧底!你们刚刚不也说过是蔬菜,可以熬汤炖肉的配料么?” “是啊!也是我们手中拿到的牌是南瓜,就你手中的牌是冬瓜,哈哈!你还有何话说?”百里夏笑得有牙没眼,仿佛看着濮阳钰吃瘪是一件无比痛快的事。 可濮阳钰却不服了:“那,那南瓜就没有绿色的皮吗?!” “有是有,可不是所有的都是,让我们如何不怀疑你?”濮阳昆也忍不住帮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胜过了濮阳钰一回。 这下濮阳钰没话说了,只能接受之前商量好的惩罚。 于是乎,大半夜的,一众“杀手炼狱”和逍遥宫的属下,就看到他们敬仰佩服的靖王殿下,倒立用手着围绕着整个营地“走了”一整圈,皆甚是不解。 其实他们玩的游戏就是刑若悠那个时空很常见的“谁是卧底”,写两个相似或者有一定关系的词语,只有一个词语与其他的词语不同。 随机分配,只有自己能够看到自己牌上的词语是多少,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说一句形容自己手中词语的句子或者词语(必须与自己手中牌上的词语有关,但又不能直白地将词语念出来),继而大家判断谁的词语与众人不同,就是卧底。 而那个所谓的“卧底”,需要在他人形容词语的时候,推断出他人手中得到的词语究竟是什么,自己给出的形容既形容了自己手中的词,又不让他人发现异样。 赢到最后,卧底才算是赢。 无论是谁输了,都要接受出题人相应的惩罚。 尽管濮阳钰一肚子的火,还是愿赌服输,算是为他的光辉生涯又填上了另类的一笔。 “再来!这次轮到小爷出题了!”濮阳钰的桃花眼燃着熊熊的战意,他就不信玩不过这个该死的百里夏! 百里夏却丝毫不惧,反倒扬脸笑得开怀:“好啊!只是,这次我们换主题了。” “什么主题?” “玩个更有意思的,麻将!” “……” 看着濮阳钰那足以能吞下一个鹅蛋的嘴,刑若悠在心里默默为他哀鸣,今儿晚上他是无法翻身了。 就百里夏这鬼灵精,当然明白如濮阳钰的智商,同样的游戏最多只能阴他一回,所以她才会不断变换游戏。 看出其中玄机的几人也没点破,纯当是大战前夕的一次放松了。 “阿澈,你怎么说也是人家亲哥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六爷被‘欺负’,不太好吧?”刑若悠悄悄传着音,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不太好”的意思。 濮阳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想也不想便道:“兄弟固然重要,老婆开心也重要,这样,为夫往后的‘福利’才不会少呢。” “福利”这个词,自然是从刑若悠那里学来的,他这叫学以致用。 刑若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这叫重色轻友,重妻轻弟!小心小钰往后报复你!” “我看倒是未必,”濮阳澈才不会担心濮阳钰的“报复”,因为这不仅要能耐,还得要有胆子,“何况,大家开心,小钰也不会在乎这些的。” 这点倒是和刑若悠想到一块儿去了,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一笑,甚是默契地决定将魔抓伸向百里夏。 两个人受挫,才更有意思嘛! 百里夏很快发现自己总是会被濮阳澈和刑若悠围攻,可明白和实际是两码事。 于是乎,整个夜晚,整个山谷交错着响着成年男子和幼女的哀嚎声,甚是诡异…… 第494章 是彼此的依靠 与烟雨山难面山谷欢愉的气氛恰恰相反的,是西南面山谷不远处。 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率领的数千属下下了烟雨山后,原本打算彻夜潜行,远远摆脱刑若悠等人。 谁知队伍才走了两个时辰,他们就遭受到山谷中的大范围蝙蝠袭击。 这种蝙蝠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数量极其之多,怎么杀都杀不完,大大地阻碍了他们前行的步伐。 而且,被这些蝙蝠咬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伤口却会麻阳难耐,让人根本无法全力对敌。 他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等他们自己带的炼药师炼制出了治疗伤口的药物,那些蝙蝠却因要躲避日光,自行散去。 除了百里驰宇和百里驰宇,以及一些青玄之上的高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敢去他们这一夜竟成了这群吸血蝙蝠的食物! 意识到这一点,百里驰宇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他为了占据先行优势,连蜀皇留给他们报名的宝贝都提前用了,若是接下去再遇到未知的危险,那……不行!不能想这些! 昨晚绝对是个意外,是他急功近利,才会思考欠妥,才会让那群畜生给耍了。 待到他们拿到神器,定要回来让它们灭族不可! 那些刚配出解药的炼药师见百里驰宇一脸厉气,哪里还敢上前说什么,接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百里驰旭跟在他身侧,双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晓,先前百里驰宇就听不去他的劝解,如今就越发听不进了,反而可能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芥蒂。 可百里驰旭不说,不代表百里驰宇看他就能顺眼,这不,当着属下的面还狠狠训斥百里驰旭一顿,说他指挥失当,害全军受挫,耽误时间。 对于这种欲加之罪,百里驰旭倒是无所谓,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百里驰宇是拿百里驰旭当出气筒,心中对这两位王爷的看法天平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这也让百里驰宇在失道的路上越走越远。 …… 另一面,刑若悠他们昨晚玩到后半夜,才回了各自的帐篷安眠。 这一睡,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轮岗巡逻的属下们也基本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修正,各个精神抖擞,士气大振。 可濮阳澈却在这时做出了“裁军”的决定,让青玄以下的首先全部绕路返回烟雨山另一面的出发点潜伏,再与负责中间衔接的轩辕弘毅等人回合,将目前的情报告诉他们。 再者,让他们暗中跟随最后一批,也就是濮阳轩那一批人前来,以免濮阳轩等人会在后面耍花招。 濮阳澈做此决定,还有一个原因是昨晚一部和二部侦查得来的报告。 前方的道路危险异常,青玄以下的修炼者若是一同前去,能出力的几率不仅不高,反倒还可能丧了性命。 濮阳澈面上虽如冷面阎罗,但其实对他每个属下的性命都很在乎。 而这些,他不必严明,追随他多年的那些属下也都能明白。 恨只恨自己太弱,在这种时刻帮不了他们的王爷,更加坚定了往后要变强的信念。 而此时,他们也没有任何拖沓,恭恭敬敬地对濮阳澈等人告别后,飞速踏上了归途。 在如今的风云大陆,修为步入青玄已算是修炼界中的高手,目前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步入这种阶段。 所以濮阳澈和刑若悠的队伍一下子缩水了十分之九,如今的人数只剩下两三百而已。 逍遥宫的刑皓君倒还真让刑若悠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也能突破至青玄第五重,还是在没有太多珍奇异宝辅助的前提下,着实很不错了。 一行人修为皆高,行进的速度也比先前提升了好几倍,很快就绕到了烟雨山西南面地图上正确的道路中。 他们这次渔翁之利可是坐收得结结实实,一路四处可见被扫清的各种野兽魔兽尸体,当然还有一些蜀国士兵的尸体们。 百里夏倒是没有多少悲春伤秋的情绪,毕竟前世出任务见多了生死,自己也经历过生死,除非身边真正在乎的人,否则,她并不易产生太过激的情绪。 何况,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昨日若是他们组织百里驰宇先行一步,他迟早会再寻机会脱离这个群体。 如今让他先吃几回苦头,待他们在寻到他时,他就算还是有异心,也不会再如这次般轻举妄动。 早些醒悟,就能挽回多一些无辜的生命。 因为越到后来,危险系数越高,丧命的可能性也会越发地大。 尽管去世的不是自己人,可毕竟都是同胞,众人的情绪难免被低迷渲染。 为了不让他们的尸体被鸟兽叼食,濮阳钰下令一把火将这里焚了干净,也算是为后来的人留些线索。 望着身后袅袅升起的孤烟,刑若悠突然有些迷茫:“阿澈,我们的决定,真的对吗?” 眉心微蹙,濮阳澈眼中的神情却无比坚决,握着她的手也在不断收紧:“为了你,为了小乐,为了我们的家,所有的都是正确的。” 他知道她看到这些肯定会有所感慨,也明白她其实感慨更多的不是有人牺牲,而是寻找并打开灵气泉源这条路是否该走下去。 她疑惑,他让她清晰。 她徘徊,他让她坚定。 她难道不知道,他根本无法再承受再失去她一次…… 他们的家,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意义。 这条路若是注定沾满鲜血,那就让他来动手,无论是残忍,还是邪恶,只要她能够活下去。 刑若悠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转头朝他会心一笑,满是释然:“我们一起。” 不必解释太多,她知道他能懂,知道他知道她也绝不会让他承受所有。 心,贴得有更近了一步。 前路风雨无法估计,此刻他们的内心却无比坚定和平和。 “哟哟!你们小两口能不能不要再虐我们这群单身狗了?!够没够啊?!” “要你管!” “啊!” …… 第493章 找点乐点子 百里夏也没真的扑向濮阳钰,只是朝他不屑得办了个鬼脸,才对刑若悠等人道:“既然我那位自以为是的四皇兄想要为我们当马前卒,我们就让他们当去好了。” 顿了顿,她凤眼转悠了一阵,最后落在刑若悠身上,笑得有些贼。 没等百里夏开口,刑若悠就先俏哼了一声:“说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百里夏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接着还不忘纠正,“我才不是什么鬼主意,是看反正今夜无甚要事,何不找点乐子撒?而且嘛,我们这里正好有男有女,那就更好玩了!” 除了刑若悠觉得这话说得没什么不正常外,其他几人的脸色接有些不自然。 果然,站得老远的濮阳钰寒着一张脸就开始数落:“你一个女子怎可这般厚颜无耻,难不成你那个时空的女子都是如此嘛?!” 什么叫做“男子女子在一起找乐子”,这……简直是胡闹。 濮阳钰是被百里夏给雷怕了,神经也比较敏感,这会儿都没意识到自己把刑若悠也一并给骂进去了。 下一瞬,就听濮阳澈冰潇的嗓音传了过来:“我看你是许久没被练过,皮又痒了。” 濮阳钰尚未明白濮阳澈为何有此一说,就觉一股恰到好处的玄力迎面扑来,他躲无可躲,硬是被阵出山洞营帐十米之外,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 …… 一刻钟之后,营帐内一片哄闹笑语,唯独濮阳钰的脸色齐臭无比。 他怎么都没想到,百里夏口中的乐子,竟是……玩这种奇怪的烧脑游戏! “喂!六爷,该你说自己手中的提示了!”刑若悠眯缝着眼睛瞄着分神的濮阳钰,对这次的结果已经有了答案。 濮阳钰想了想自己抽到的拍,也没细想,直接就道:“绿色的皮!” 百里夏立刻一拍桌子,脆脆的嗓音气势却十足:“好!那我们现在集体投票,认为卧底是濮阳钰的举起手来!” “嗖!” “嗖!” “嗖!” “嗖!” “嗖!” 百里夏,刑若悠,苏秦,濮阳昆和濮阳澈全都举了手,实在是因为濮阳钰的答案过明显,想不猜他都难。 濮阳澈原本不想参与这种他认为和弱智的游戏,可就是耐不住刑若悠那祈求的小眼神,只能陪着她。 何况,他也想多了解一番她那个世界新奇的玩意儿。 只是,他那个亲弟弟今晚恐就不会好受了。 这不,见大家都指证他是卧底,濮阳钰俊脸一黑,很不满道:“你们就是故意针对小爷,凭什么都说小爷是卧底!你们刚刚不也说过是蔬菜,可以熬汤炖肉的配料么?” “是啊!也是我们手中拿到的牌是南瓜,就你手中的牌是冬瓜,哈哈!你还有何话说?”百里夏笑得有牙没眼,仿佛看着濮阳钰吃瘪是一件无比痛快的事。 可濮阳钰却不服了:“那,那南瓜就没有绿色的皮吗?!” “有是有,可不是所有的都是,让我们如何不怀疑你?”濮阳昆也忍不住帮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胜过了濮阳钰一回。 这下濮阳钰没话说了,只能接受之前商量好的惩罚。 于是乎,大半夜的,一众“杀手炼狱”和逍遥宫的属下,就看到他们敬仰佩服的靖王殿下,倒立用手着围绕着整个营地“走了”一整圈,皆甚是不解。 其实他们玩的游戏就是刑若悠那个时空很常见的“谁是卧底”,写两个相似或者有一定关系的词语,只有一个词语与其他的词语不同。 随机分配,只有自己能够看到自己牌上的词语是多少,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说一句形容自己手中词语的句子或者词语(必须与自己手中牌上的词语有关,但又不能直白地将词语念出来),继而大家判断谁的词语与众人不同,就是卧底。 而那个所谓的“卧底”,需要在他人形容词语的时候,推断出他人手中得到的词语究竟是什么,自己给出的形容既形容了自己手中的词,又不让他人发现异样。 赢到最后,卧底才算是赢。 无论是谁输了,都要接受出题人相应的惩罚。 尽管濮阳钰一肚子的火,还是愿赌服输,算是为他的光辉生涯又填上了另类的一笔。 “再来!这次轮到小爷出题了!”濮阳钰的桃花眼燃着熊熊的战意,他就不信玩不过这个该死的百里夏! 百里夏却丝毫不惧,反倒扬脸笑得开怀:“好啊!只是,这次我们换主题了。” “什么主题?” “玩个更有意思的,麻将!” “……” 看着濮阳钰那足以能吞下一个鹅蛋的嘴,刑若悠在心里默默为他哀鸣,今儿晚上他是无法翻身了。 就百里夏这鬼灵精,当然明白如濮阳钰的智商,同样的游戏最多只能阴他一回,所以她才会不断变换游戏。 看出其中玄机的几人也没点破,纯当是大战前夕的一次放松了。 “阿澈,你怎么说也是人家亲哥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六爷被‘欺负’,不太好吧?”刑若悠悄悄传着音,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不太好”的意思。 濮阳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想也不想便道:“兄弟固然重要,老婆开心也重要,这样,为夫往后的‘福利’才不会少呢。” “福利”这个词,自然是从刑若悠那里学来的,他这叫学以致用。 刑若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这叫重色轻友,重妻轻弟!小心小钰往后报复你!” “我看倒是未必,”濮阳澈才不会担心濮阳钰的“报复”,因为这不仅要能耐,还得要有胆子,“何况,大家开心,小钰也不会在乎这些的。” 这点倒是和刑若悠想到一块儿去了,相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一笑,甚是默契地决定将魔抓伸向百里夏。 两个人受挫,才更有意思嘛! 百里夏很快发现自己总是会被濮阳澈和刑若悠围攻,可明白和实际是两码事。 于是乎,整个夜晚,整个山谷交错着响着成年男子和幼女的哀嚎声,甚是诡异…… 第494章是 是彼此的依靠 与烟雨山难面山谷欢愉的气氛恰恰相反的,是西南面山谷不远处。 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率领的数千属下下了烟雨山后,原本打算彻夜潜行,远远摆脱刑若悠等人。 谁知队伍才走了两个时辰,他们就遭受到山谷中的大范围蝙蝠袭击。 这种蝙蝠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数量极其之多,怎么杀都杀不完,大大地阻碍了他们前行的步伐。 而且,被这些蝙蝠咬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伤口却会麻阳难耐,让人根本无法全力对敌。 他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等他们自己带的炼药师炼制出了治疗伤口的药物,那些蝙蝠却因要躲避日光,自行散去。 除了百里驰宇和百里驰宇,以及一些青玄之上的高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敢去他们这一夜竟成了这群吸血蝙蝠的食物! 意识到这一点,百里驰宇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他为了占据先行优势,连蜀皇留给他们报名的宝贝都提前用了,若是接下去再遇到未知的危险,那……不行!不能想这些! 昨晚绝对是个意外,是他急功近利,才会思考欠妥,才会让那群畜生给耍了。 待到他们拿到神器,定要回来让它们灭族不可! 那些刚配出解药的炼药师见百里驰宇一脸厉气,哪里还敢上前说什么,接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百里驰旭跟在他身侧,双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晓,先前百里驰宇就听不去他的劝解,如今就越发听不进了,反而可能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芥蒂。 可百里驰旭不说,不代表百里驰宇看他就能顺眼,这不,当着属下的面还狠狠训斥百里驰旭一顿,说他指挥失当,害全军受挫,耽误时间。 对于这种欲加之罪,百里驰旭倒是无所谓,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百里驰宇是拿百里驰旭当出气筒,心中对这两位王爷的看法天平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这也让百里驰宇在失道的路上越走越远。 …… 另一面,刑若悠他们昨晚玩到后半夜,才回了各自的帐篷安眠。 这一睡,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轮岗巡逻的属下们也基本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修正,各个精神抖擞,士气大振。 可濮阳澈却在这时做出了“裁军”的决定,让青玄以下的首先全部绕路返回烟雨山另一面的出发点潜伏,再与负责中间衔接的轩辕弘毅等人回合,将目前的情报告诉他们。 再者,让他们暗中跟随最后一批,也就是濮阳轩那一批人前来,以免濮阳轩等人会在后面耍花招。 濮阳澈做此决定,还有一个原因是昨晚一部和二部侦查得来的报告。 前方的道路危险异常,青玄以下的修炼者若是一同前去,能出力的几率不仅不高,反倒还可能丧了性命。 濮阳澈面上虽如冷面阎罗,但其实对他每个属下的性命都很在乎。 而这些,他不必严明,追随他多年的那些属下也都能明白。 恨只恨自己太弱,在这种时刻帮不了他们的王爷,更加坚定了往后要变强的信念。 而此时,他们也没有任何拖沓,恭恭敬敬地对濮阳澈等人告别后,飞速踏上了归途。 在如今的风云大陆,修为步入青玄已算是修炼界中的高手,目前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步入这种阶段。 所以濮阳澈和刑若悠的队伍一下子缩水了十分之九,如今的人数只剩下两三百而已。 逍遥宫的刑皓君倒还真让刑若悠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也能突破至青玄第五重,还是在没有太多珍奇异宝辅助的前提下,着实很不错了。 一行人修为皆高,行进的速度也比先前提升了好几倍,很快就绕到了烟雨山西南面地图上正确的道路中。 他们这次渔翁之利可是坐收得结结实实,一路四处可见被扫清的各种野兽魔兽尸体,当然还有一些蜀国士兵的尸体们。 百里夏倒是没有多少悲春伤秋的情绪,毕竟前世出任务见多了生死,自己也经历过生死,除非身边真正在乎的人,否则,她并不易产生太过激的情绪。 何况,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昨日若是他们组织百里驰宇先行一步,他迟早会再寻机会脱离这个群体。 如今让他先吃几回苦头,待他们在寻到他时,他就算还是有异心,也不会再如这次般轻举妄动。 早些醒悟,就能挽回多一些无辜的生命。 因为越到后来,危险系数越高,丧命的可能性也会越发地大。 尽管去世的不是自己人,可毕竟都是同胞,众人的情绪难免被低迷渲染。 为了不让他们的尸体被鸟兽叼食,濮阳钰下令一把火将这里焚了干净,也算是为后来的人留些线索。 望着身后袅袅升起的孤烟,刑若悠突然有些迷茫:“阿澈,我们的决定,真的对吗?” 眉心微蹙,濮阳澈眼中的神情却无比坚决,握着她的手也在不断收紧:“为了你,为了小乐,为了我们的家,所有的都是正确的。” 他知道她看到这些肯定会有所感慨,也明白她其实感慨更多的不是有人牺牲,而是寻找并打开灵气泉源这条路是否该走下去。 她疑惑,他让她清晰。 她徘徊,他让她坚定。 她难道不知道,他根本无法再承受再失去她一次…… 他们的家,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意义。 这条路若是注定沾满鲜血,那就让他来动手,无论是残忍,还是邪恶,只要她能够活下去。 刑若悠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转头朝他会心一笑,满是释然:“我们一起。” 不必解释太多,她知道他能懂,知道他知道她也绝不会让他承受所有。 心,贴得有更近了一步。 前路风雨无法估计,此刻他们的内心却无比坚定和平和。 “哟哟!你们小两口能不能不要再虐我们这群单身狗了?!够没够啊?!” “要你管!” “啊!” …… 第495章 紧张她的身的体 百里夏被一左一右两道玄气击中,仰面倒了下去。 最可恶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扶她。 待她好不容易爬起来时,那帮没良心的兔崽子真丢下她走得老远,着实可恶。 可她昨晚上玩游戏的时候,不仅将濮阳钰给得罪了彻底,将智商较低的濮阳昆也得罪得不轻,如今哪里还有人肯帮着她。 暗叹着时不与我,想当初在现代,她只要钩钩手指头,各种类型的美男绝对会乖乖送上门来。 现如今,百里夏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看不出性别的身子骨,瞬间耷拉下了肩膀,灰溜溜地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众人以正常的速度前行,终于在夜幕再度降临时,离前方百里驰宇率领的蜀军相距已经很近了。 一部和二部探测到蜀国的势力已然就地安营扎寨,濮阳澈等人也决定原地休息一晚。 待到明日一早,再前去与他们相遇也不迟。 最好是先让百里驰宇等人明日被困在某处无法前行,他们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为他们结为,装作完全没有识破百里驰宇的那点小伎俩,反倒做出“幸好及时赶到”的效果,看百里驰宇到时候究竟会如何演下去。 打定主意,众人各自回了临时搭建好的帐篷。 今晚倒是没有聚集起来晚了,一来是担心会竟绕到不远处的百里驰宇等人;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自己能更好地养精蓄锐,为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挑战而做准备。 刑若悠刚一趟到睡袋中,濮阳澈就自她身后缠了上来,颀长的躯体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包裹得完美无缺,仿佛他们与生俱来便是如此。 “若悠。” “嗯?” “你发明的睡袋当真管用,而且便于携带,当真是本王的福星。”濮阳澈不吝啬对刑若悠夸赞,行军打仗休息向来很重要,以往不能携带棉被四处奔波,所以将士们早已养成了在野外生存的习惯,岩石、树杈、草地等只要能坐的地方,都能安眠。 但刑若悠发明了这种类似于棉被作用的“睡袋”之后,大家在同等条件下,可以得到更好质量的睡眠,自然也更有利于恢复体力。 而且这种“睡袋”的制作程序与之前她在长江研制的“救生衣”极其相似,还有保温的功能,更避免众人为低语寒冷而消耗玄力。 如此,他们较之其他的势力,又多了一个极大的隐形优势。 他如何不说她是“福星”呢? 刑若悠毫不客气地“嗯”了声,撒娇般往他的怀中近着拱了拱,转过身子反搂住他的腰身,脑袋因埋在被子里,声音显得闷闷的:“阿澈,你说小乐他会不会想我?” “会。”濮阳澈的答案没有丝毫玄念。 “你怎么知道?!”刑若悠惊讶了,微微抬起了头。 濮阳澈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语气听起来却泛着若有似无的酸味,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人脸红心跳:“我的种,我怎会不知。” “呃······那我也好想小乐。”刑若悠将有些发烫的脸往他身上蹭了蹭。 幸亏帐篷里黑灯瞎火,才避免她此时羞恼的模样落入他的视线。 殊不知,濮阳澈的眼睛在化作墨翠之后,即便是没有一丝亮光的地界,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见此,他便忍不住调笑了:“怎么?还会脸红?” 刑若悠愣了一晌,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你看得见我?” 濮阳澈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就是闭着眼睛,也看得见。” 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只要她在他周围,即便是无形无色,他已然能感觉得到。 “真的?”刑若悠却将信将疑,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纤长的睫毛触及她的手心一阵麻痒,她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说你怎么就能长得这般好看。小乐又与你长得那般相似,往后定会引来一大片狂蜂浪蝶,我被那些小儿媳妇都该缠闹得脱不开身了。” 想到一大群小美女追着刑小乐和她不断献殷勤的画面,刑若悠的笑声越发开怀。 连濮阳澈嘴角都忍不住泛起了笑意:“小乐此生注定不凡,虽说婚姻大事你情我愿最终才能幸福,我们也得一起帮他把好关才行。” “那是!”刑若悠毫不犹豫地与濮阳澈达成了统一意见,“不过,我们小乐鬼灵精得很,肚子里主意也多,恐到那时候,比我们看得还透彻呢!”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呀,儿子虽然优秀,我还是希望他只讨一个老婆就好。” 毕竟在刑若悠的爱情观众,一对一的爱情才是比较完美和公正的,也才能真正让彼此心灵相通。 濮阳澈虽生于皇族,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之前也觉得那些再正常不过。 但在与刑若悠经历了分分合合,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所谓爱情的真谛,这回倒真心同意刑若悠的看法:“是啊,但愿他能寻到如你这般身心都美的女子,我们便也能放心了。” 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惆怅,刑若悠知晓他想到了她目前的身体,主动将往好的方面说:“阿澈,你还记得我领悟了‘星空变’火系玄术的传承之后,又吸收了来自‘万年玄冰’玄灵的灵气么?” “怎么?你可有感觉不适?”濮阳澈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一只手更是已经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虽然他的医术不如她,可当初受了三年“绝毒”之苦,“久病成医”,后来他又为了能治疗她而苦学医术,对基本的脉象早已了如指掌。 感觉到刑若悠此时的脉搏平滑有力,并没有不良的迹象,他的心依旧不太踏实,忍不住再次问道:“身体是不是出现了异样?你快告诉我呀!” 见他竟因自己的一句话紧张至此,刑若悠真有些哭笑不得,却还坏心眼地开始逗他,故意皱着眉道:“确实有些异样。” 瞧见他的眉心果然越收越紧,她终是忍不住嗤笑出声:“放心啦!就算是异样,也是好的异样,看把你给吓得,堂堂魏国的淩王殿下,杀手炼狱的创始人,这模样也不担心人家笑话!” 下一瞬,刑若悠就后悔自己为何要起这玩心了······ 第496 章 夜半厮杀 因为知晓被耍的他已欺身将她压住,双唇狠狠地教训着她这张不听话的小嘴儿。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再继续下去就会把持不住时,才猛然将她松开,侧身躺在她身侧平息被她勾起的欲-火,一晌才道:“究竟是什么异样?” 有了方才的教训,刑若悠这回倒是没有再“调戏”他,而是一五一十将自己体内的变化说了一遍。 在刑若悠初初接受了“星空变”的火系玄术传承时,她的身体并没有如何明显的变化,只有在使用那些玄术传承的招数时,才能感觉到体内有一种特殊的火元素在流动。 但在吸收了“万年玄冰”玄灵的能量后,她体内多了一股能量极强的冰元素。 而正是因为这股冰元素,才将那些总是若有似无的火元素给引了出来。 冰火两重元素行至相反,刑若悠一开始担心两种元素会在体内相互争执,进而引发爆体的危机。 可事情并未如她担心的方向发展,她体内一冰一火两种元素在初初相遇时,各自似乎都在提防试探对方。 经过了一段时间后,它们似乎发现彼此并没有非常明显的敌意,竟开始慢慢交缠着“交流”起来。 经过了几日的融合,它们不仅相安无事,刑若悠体内的火元素反倒越发活跃,与冰元素一并,竟能主动帮助巩固她压抑着毒性的那些玄力。 它们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知晓那些毒素于刑若悠而言有着致命的伤害,所以不用她去刻意控制,它们也会不断地加固那层保护膜来保护刑若悠。 这一发现让她欣喜不已,濮阳澈听完之后也稍稍舒了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尖叫,细听还有厮杀的声音。 二人迅速起身整理好装束出了帐篷,从一部和二部的口中得知,竟是百里驰宇所率领的蜀军竟发疯了般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百里驰旭性子看起来比较温吞,而且事事都谦让自己的那位皇兄百里驰宇,没道理在这种危机关头窝里反。 众人惊讶之后,很快明白其中绝对有蹊跷。 濮阳澈命令其他的部下随后赶来,自己则带着刑若悠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蜀国势力驻军的位置赶去。 小打小闹倒是无伤大雅,可自相残杀这事可非同小可,弄不好整个蜀国的势力都会遭受重创。 而这次第一波的三大势力,濮阳澈的“杀手炼狱”和刑若悠的逍遥宫本就是一家,若是他们两家安好无损,唯独是蜀国的势力伤残过半,这让后面那几股势力如何猜测? 修炼者联盟原本就因共同的利益才结为同盟,各大势力之间的矛盾只不过是因这利益而暂且掩盖。 若是有心人故意拿这种“失误”来说事,那刚刚建立的联盟,便有了土崩瓦解的倾向。 若是可以,濮阳澈和刑若悠其实都不愿与诸如濮阳轩这一类的人联盟,但仅凭借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和目前的实力,要找到剩余的六大神器和灵气的泉源,确实是困难重重。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终的目的,他们不得不选择暂时妥协。 所以联盟不能散,蜀军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喂,你那两个皇兄平日里也没见怎么不合,难不成是百里驰旭一直在等个机会将百里驰宇绊倒?”一路狂赶,濮阳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一直在他身后蹦跶的百里夏开口。 “应该不会!”百里夏对百里驰旭还是很有好感的,相信他并不是热衷于权谋朝争这样的人。 何况,心思缜密如百里驰旭,就算有所想法,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刻动手。 正想解释,前面的濮阳澈已朝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们几个带头的人连忙暗自停下步伐,观望着前方的动静。 厮杀嚎叫声不绝于耳,至少已有上百人因相杀而丧命到底,场面血腥而残忍。 百里驰宇和百里驰宇被一些青玄和蓝玄的高手护在最中心,而青玄之下的那些蜀军们仿佛着了魔一般,不仅相互之间厮杀,还想要破开蓝玄、青玄高手的防御,杀掉百里驰宇和百里驰旭。 他们的眼神呈不正常的暗紫色,表情狰狞恐怖,一看就是不正常。 扫视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刑若悠和百里夏几乎同时开口:“糟糕!这里有暗夜魔芋,他们定是吸收了暗夜魔芋香气,产生了幻觉,才会这般发狂。” “什么意思?!”濮阳钰被说得身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百里夏跟着解释道:“这种暗夜魔芋的香味在暗夜中吸收之后,能控制意志不坚定的心智,让其产生最为恐怖的幻觉,继而彻底发狂。” “没错,修为越高的人,心智往往越坚定,不易受这种暗夜魔芋的香气影响,”刑若悠也跟着解释,望向周围那一株株暗夜魔芋,眼中闪过坚决,也不顾得还需要隐藏火系玄术传承的秘密,连续十几个火球就跟着丢了出去,那一片暗夜魔芋瞬间燃烧起来,香气反而愈渐浓郁起来。 百里驰宇自然也早就发现了这些魔芋的致命性,此时见刑若悠竟拿火去焚烧,登时大怒:“刑若悠,你是想置本王于死地还是如何?竟然还让香气越发浓郁,亏你先前还装作一副大义凌然的伪善模样,现在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哼!” 若不是顾及身份问题,百里夏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百里驰宇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看不出来他们匆忙赶来就是为了帮助他化解危机,同时将伤亡的人数降到最低。 好在刑若悠并不打算与他计较,在火球将那一片暗夜魔芋焚烧得差不多时,又自双手放出了一大片的冰白冷凝气息。 火焰遇到冰白的气息自动减弱,而那些被烧得支离破碎的暗香魔芋则被彻底染上了冰霜,再也无法散发出暗中诡异的香气了。 百里驰宇这才知晓自己方才竟是冤枉了刑若悠的好意,脸色如吞了苍蝇般难看······ 第497章 简直是极是品 骄傲如百里驰宇,就算知晓自己误会了刑若悠的好意,也不可能出口道歉。 至于感谢的话,他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殊不知,他越是这般放不下自身皇家宠儿的架子,在刑若悠等人的眼中就越没有气度,更是显得无比幼稚。 百里驰旭却不同,他自知先前误导并抛却刑若悠等人理亏,不管对方是否有发现,为了让整个蜀国的势力融入到往后的行动中去,定然不能将关系闹僵。 是以,他在那些发狂的手下们停止袭击之后,彬彬有礼地朝刑若悠等人鞠躬致谢:“多谢盟主大人出手相救,挽回了我蜀国将臣民的性命。” 顿了顿,百里驰旭的余光悄然飘了百里驰宇一眼,还是道:“方才大哥是过于关心我蜀国臣民的性命,言辞过于厉色,还望盟主大人莫要介怀。” 被自己的皇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失误,百里驰宇的脸色顷刻沉了下来。 尽管他也明白百里驰旭是是为大局着想,可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反而对刑若悠等人反咬一口:“盟主大人,淩王殿下,本王记得你们就跟在我们身后,为何我们蜀军数次遭遇危机,却都不曾见你们出手相助呢?” “你少······” 濮阳昆还没说完,却被苏秦隐晦地扬手打断。 而苏秦则摇晃着折扇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出两步,举止儒雅非常,与百里驰宇的颐指气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听他道:“驰宇王爷,我们盟主大人率领我们未能及时赶到,着实是我们不过。” 百里驰宇一听对方主动示弱,心情大好,进而却得寸进尺:“哼!苏学士总算为我们说了句公道话,我们蜀国的势力为了寻找灵气泉源损失如此惨重,是否该为我们先记上头功?” 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百里夏都快为她这位四皇兄不好意思了,百里驰旭也在一个劲的使眼色。 但百里驰宇却自认为占有先机而沾沾自喜。 谁知苏秦下一句却道:“可是,我们是在烟雨山的南面寻到了驰宇王爷的贴身水袋,才一路追踪而去,期间也遇到了不少危机。” 顿了顿,苏秦伸手朝身后比了比:“驰宇王爷难道没发现,我们的人马此时不过区区百余人么?” “这······”看到刑若悠等人身后匆匆赶来的人员,百里驰宇不由得一阵心虚,同时也一阵狂喜。 要知道,先前刑若悠和濮阳澈的队伍可是有千余人的,虽然目测他们修为在青玄之上的修炼者们都还在,但在气势和数量上,如今却是百里驰宇占优势。 如此想着,百里驰宇反倒自己先退了一步:“本王也不知为何水袋会落在烟雨山的南面,想来其中定然又不少蹊跷,不料竟让盟主大人和淩王殿下也造次重创,我们往后还是一并行动,不要再分开得好。” 知晓百里驰宇不再提记功一事,是为了担心追究他为何失踪的责任。 刑若悠等人则在暗中交换着窃喜的眼神,苏秦这条温文尔雅的老狐狸,故意将事情说得模棱两可,让百里驰宇自以为他们青玄以下的修炼者都遭遇的不测,才有了既心虚又暗喜的心思,不再胡搅蛮缠。 就算他回去之后发现是苏秦故意误导他理解,也是于事无补了。 暗香魔芋被冰封只是暂时,刑若悠命令队伍中懂得一些医术的属下帮助百里驰宇的医师们一并为那些受伤的手下们包扎,而他们几人则商议起接下来的行程来。 期间刑若悠等人也隐晦地向百里驰宇提出了让他那些受伤的属下原路返回,将讯息传递给后面跟上来的其他的势力。 可百里驰宇一味地认为他们是想要削弱他的势力,根本听不进去。 除了让那些伤得根本无法跟上大部队步伐的属下们原路返回,绝大多数属下依旧跟着他们前往。 无奈之下,刑若悠和濮阳澈悄然商量了一个计谋,出于医者的天性,她还是无法看着无辜的人去白白送死。 若是换做以前的濮阳澈,绝对不会管这种闲事。 现如今,只要她的决定,只要不初级他的底线,他都会绝对纵容。 百里驰宇自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早已被那边的几个算计得渣渣都不剩了。 ······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跋涉,期间他们又经历了几次不算大的野兽袭击,因为这次人数众多,而且相对来说比较团结,基本上没有出现损失。 可在次日大早,众人却被一道天然的屏障悬崖所阻隔。 悬崖深不见底,一片云雾氤氲,而对面的山崖距离这个悬崖至少有五六百米。 一般的轻功最多也只能一下子跃出七八十米,便需要借助外力再起跳。 而青玄之下的修炼者们根本无法飞行,就算凭借玄力,顶多也只能飞出百米之外。 显然,这里根本就过不去! 先前还以为占尽优势的百里驰宇一脸菜色,却也不想放弃:“盟主大人,三位王爷,苏学士,你们几位都是魏国叱咤风云的厉害人物,想必化解这种天险,想必只是手到擒来的时期吧?” “这个······还真不行。”刑若悠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百里驰宇的脸更黑了,心道他们绝对是故意的,冷声道:“如此,本王九成的部下都无法通过,而此行去南渊沼泽的路还未到达一半,接下去的路干脆不要走算了!” “先前就劝过你,道越往后的危机越多,你偏不信!”濮阳昆倒是丝毫不给百里驰宇面子。 百里驰宇气得不再说话,对自己先前将蜀皇给的宝贝给用了甚是懊恼。 这不,不仅没能占先机,如今反倒让自己完全失去优势了。 想了想,百里驰宇一狠心便下令道:“来人,探测周围是否有下山崖的路径,我们从下面绕过去!” “驰宇王爷,你不觉得此举有些无理取闹吗?”濮阳钰也忍不住开口。 可百里驰宇冷哼一声,却出其不意朝百里夏出了手······ 第506章 前世今生 当时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来,他险些被劈得魂不附体。 好在他熟悉阵法,算得出劫数最薄弱的地点,逃入了风云大陆这个位面休养生息。 当时他实在太弱,与如今的普通人一般无二,又身无分文,竟流落到与街头乞丐一般凄惨,性命险些都被折腾没了。 幸得一对好心的夫妇相救,才得到一片安身之所,能够慢慢修养。 都说无巧不成书,那对好心的夫妇,便是刑若悠在风云大陆的父母刑天赐和敖寸心。 这位易学高人姓谷,名无极,在得知刑天赐竟是逍遥宫的宫主,也是修炼者之后,对自己的来历也没做什么隐瞒,还将被封印的灵气泉源地点告诉了刑天赐。 虽然知晓离冲破灵气泉源咒印的最好时机还余二十多年,可刑天赐却想先去一探究竟,继而寻出更好的破解之法。 谷无极觉得依刑天赐当时已经到达紫玄的修为,更是天资过人,就算去禁地,也不会有太多危机,便没有阻止。 怎料刑天赐在临行前竟遭到堂弟刑天岩暗算,修为大减,却依然没有放弃寻找灵气泉源。 而当时刑若悠的母亲敖寸心为防止刑天岩追杀刑天赐,假意嫁给了刑天岩,在产下刑若悠之后,义无反顾地前往禁地寻找自己的夫君刑天赐。 她之所以能狠心将自己的女儿刑若悠放在仇人家中抚养,不仅是因刑天岩曾经发誓绝不会伤刑若悠性命,更因已经得到了谷无极的帮助,早将刑若悠的灵魂调换到了另一个时空,让她能够更好的成长,而不是被刑天岩养成怯弱无用之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刑若悠,才算是真正的灵魂和身体对上了号,而不是她自认为理解的魂穿! 至于她前世父母的那个孩子,在七岁的时候因为一次野外集训溺水身亡,谷无极才将刑若悠的灵魂给灌了进去。 而这副身子先前主人的灵魂,是谷无极见一个幼儿孤魂可怜,让她多活了十几年罢了。 之所以选择这个医学世家,因为谷无极知晓他迟早会帮刑若悠回到风云大陆。 这个医学世家可以让刑若悠更为强大,往后也更易适应。 其实做这种事情也是天道不允许的,只是谷无极这个老狐狸做得极其隐蔽,才能瞒天过海,没有再次遭到天谴! 说到底,刑天赐和敖寸心出事因他而起,出于报恩也好,自责也罢,经过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波折后,他总算将刑若悠的魂给换到真正的原主身上。 信息量太大,刑若悠和濮阳澈良久都未能消化。 直到手中滚烫的茶水都凉了,刑若悠才缓缓道:“那,你现在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何?” “自然是要完成我没完成的任务,不然你让我怎么安心离开这个位面,去别处遨游啊!”谷无极也没隐瞒,“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爹娘应该尚在人间,只是被困在了灵气泉源附近的地宫中,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把你给等来去救他们出来了!” 若是不将他们二人救出,谷无极此生估计都无法安然。 刑若悠和濮阳澈了然,谷无极为了保住刑若悠,已经插手位面间太多事情,若是还亲自去救刑天赐和敖寸心,恐怕不仅人没能救出,还会害他们二人一并跟他遭受天谴,所以他才不得不沉下心来等待。 刑若悠虽然从未与自己的父母见过面,但知晓他们为自己的付出而动容,要救出他们自然义无反顾。 正要告辞,谷无极却仍留着他们不放:“就这么走?就如今的修为,你们确定能够成功通过地宫中的七道其他位面为防止你们到达灵气泉源所设下的关卡?你们连个残垣阵法现在都还破不了呢!” 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们就不想知晓我为何会说你们的姻缘多亏了我?” “前辈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们,不是么?”刑若悠对谷无极的称呼倒是恭敬了不少,可语气却还调皮得紧。 谷无极却笑着摇头,素手轻扬,手中多出了一面镜子,递到刑若悠和濮阳澈面前:“看了,自然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二人不解地看着镜子,镜中画面突转,霎时回到了刑若悠前世七八岁的时候。 她的生活依旧,只是在一个暗处,总是会有一个身影默默地注视着她,无论是哪次任务,总会暗中为她处理掉可能的危机。 难怪她说自己做起任务来每每都能化险为夷,有的时候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她原本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看来都是那位的功劳,可这又与濮阳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二人都忍不住凝神想看清镜中另一个身影,却发现那人永远都在暗处,根本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他总是离她不远不近,有那么几次夜里,她睡得太熟的时候,他才会悄然来到她身边,可暗中的他却始终未能露脸。 画面突转,出现的却是戚秋黎,她在更远处,似乎一直守候着那个保护刑若悠的男子,也一次次明里暗里为他化解危机。 那个男子是知道戚秋黎的存在的,他们甚至发生过争执,是戚秋黎像他表白,让他不要再不顾一切去保护刑若悠。 可男子却根本不听,无论是戚秋黎多少次表白,用何种方式表白,他都拒绝得斩钉截铁,丝毫不为所动。 只要有刑若悠的地方,暗中总能寻到他的身影。 她随军队出生入死,他就在暗中为她鞍前马后,而戚秋黎便在更远处为他扫平障碍。 这种三角关系,身为当事人的刑若悠,却从未知晓其中的情况。 只是有那么几回,她在睡梦中感觉异常孤独难受的时候,身边总会温暖起来,仿佛是一个人的怀抱。 可每当她睁开眼睛时,却什么都没有。 很多次,她总觉得是被人关注的,可无论怎么寻找,都发现不了那人的踪迹。 最后一次追随军队抢救前线的士兵时,刑若悠险些丧命,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如今她才知晓,是他救了她,却丢了他自己的性命。 她虽然根本不知竟有他这样一个存在,可自那以后,生命仿佛缺少了最重要的事物······ 第497章 简直是极品 骄傲如百里驰宇,就算知晓自己误会了刑若悠的好意,也不可能出口道歉。 至于感谢的话,他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殊不知,他越是这般放不下自身皇家宠儿的架子,在刑若悠等人的眼中就越没有气度,更是显得无比幼稚。 百里驰旭却不同,他自知先前误导并抛却刑若悠等人理亏,不管对方是否有发现,为了让整个蜀国的势力融入到往后的行动中去,定然不能将关系闹僵。 是以,他在那些发狂的手下们停止袭击之后,彬彬有礼地朝刑若悠等人鞠躬致谢:“多谢盟主大人出手相救,挽回了我蜀国将臣民的性命。” 顿了顿,百里驰旭的余光悄然飘了百里驰宇一眼,还是道:“方才大哥是过于关心我蜀国臣民的性命,言辞过于厉色,还望盟主大人莫要介怀。” 被自己的皇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失误,百里驰宇的脸色顷刻沉了下来。 尽管他也明白百里驰旭是是为大局着想,可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反而对刑若悠等人反咬一口:“盟主大人,淩王殿下,本王记得你们就跟在我们身后,为何我们蜀军数次遭遇危机,却都不曾见你们出手相助呢?” “你少······” 濮阳昆还没说完,却被苏秦隐晦地扬手打断。 而苏秦则摇晃着折扇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出两步,举止儒雅非常,与百里驰宇的颐指气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听他道:“驰宇王爷,我们盟主大人率领我们未能及时赶到,着实是我们不过。” 百里驰宇一听对方主动示弱,心情大好,进而却得寸进尺:“哼!苏学士总算为我们说了句公道话,我们蜀国的势力为了寻找灵气泉源损失如此惨重,是否该为我们先记上头功?” 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百里夏都快为她这位四皇兄不好意思了,百里驰旭也在一个劲的使眼色。 但百里驰宇却自认为占有先机而沾沾自喜。 谁知苏秦下一句却道:“可是,我们是在烟雨山的南面寻到了驰宇王爷的贴身水袋,才一路追踪而去,期间也遇到了不少危机。” 顿了顿,苏秦伸手朝身后比了比:“驰宇王爷难道没发现,我们的人马此时不过区区百余人么?” “这······”看到刑若悠等人身后匆匆赶来的人员,百里驰宇不由得一阵心虚,同时也一阵狂喜。 要知道,先前刑若悠和濮阳澈的队伍可是有千余人的,虽然目测他们修为在青玄之上的修炼者们都还在,但在气势和数量上,如今却是百里驰宇占优势。 如此想着,百里驰宇反倒自己先退了一步:“本王也不知为何水袋会落在烟雨山的南面,想来其中定然又不少蹊跷,不料竟让盟主大人和淩王殿下也造次重创,我们往后还是一并行动,不要再分开得好。” 知晓百里驰宇不再提记功一事,是为了担心追究他为何失踪的责任。 刑若悠等人则在暗中交换着窃喜的眼神,苏秦这条温文尔雅的老狐狸,故意将事情说得模棱两可,让百里驰宇自以为他们青玄以下的修炼者都遭遇的不测,才有了既心虚又暗喜的心思,不再胡搅蛮缠。 就算他回去之后发现是苏秦故意误导他理解,也是于事无补了。 暗香魔芋被冰封只是暂时,刑若悠命令队伍中懂得一些医术的属下帮助百里驰宇的医师们一并为那些受伤的手下们包扎,而他们几人则商议起接下来的行程来。 期间刑若悠等人也隐晦地向百里驰宇提出了让他那些受伤的属下原路返回,将讯息传递给后面跟上来的其他的势力。 可百里驰宇一味地认为他们是想要削弱他的势力,根本听不进去。 除了让那些伤得根本无法跟上大部队步伐的属下们原路返回,绝大多数属下依旧跟着他们前往。 无奈之下,刑若悠和濮阳澈悄然商量了一个计谋,出于医者的天性,她还是无法看着无辜的人去白白送死。 若是换做以前的濮阳澈,绝对不会管这种闲事。 现如今,只要她的决定,只要不初级他的底线,他都会绝对纵容。 百里驰宇自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早已被那边的几个算计得渣渣都不剩了。 ······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跋涉,期间他们又经历了几次不算大的野兽袭击,因为这次人数众多,而且相对来说比较团结,基本上没有出现损失。 可在次日大早,众人却被一道天然的屏障悬崖所阻隔。 悬崖深不见底,一片云雾氤氲,而对面的山崖距离这个悬崖至少有五六百米。 一般的轻功最多也只能一下子跃出七八十米,便需要借助外力再起跳。 而青玄之下的修炼者们根本无法飞行,就算凭借玄力,顶多也只能飞出百米之外。 显然,这里根本就过不去! 先前还以为占尽优势的百里驰宇一脸菜色,却也不想放弃:“盟主大人,三位王爷,苏学士,你们几位都是魏国叱咤风云的厉害人物,想必化解这种天险,想必只是手到擒来的时期吧?” “这个······还真不行。”刑若悠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百里驰宇的脸更黑了,心道他们绝对是故意的,冷声道:“如此,本王九成的部下都无法通过,而此行去南渊沼泽的路还未到达一半,接下去的路干脆不要走算了!” “先前就劝过你,道越往后的危机越多,你偏不信!”濮阳昆倒是丝毫不给百里驰宇面子。 百里驰宇气得不再说话,对自己先前将蜀皇给的宝贝给用了甚是懊恼。 这不,不仅没能占先机,如今反倒让自己完全失去优势了。 想了想,百里驰宇一狠心便下令道:“来人,探测周围是否有下山崖的路径,我们从下面绕过去!” “驰宇王爷,你不觉得此举有些无理取闹吗?”濮阳钰也忍不住开口。 可百里驰宇冷哼一声,却出其不意朝百里夏出了手······ 第498章 厚颜无耻 事出突然,外加百里驰宇是紫玄高手,再次修为仅次于濮阳澈。 濮阳澈又站在离百里夏较远的位置,想要出手已然迟了。 众人脸色均是一沉,刑若悠更是半眯起了那双水眸:“驰宇王爷,你这是何意?” “呵!盟主大人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十七皇妹本就是我蜀国皇室之人,先前本王照顾不周,才让她跟着你们。身为皇兄,本王如今到哪儿,都会将皇妹带到哪儿,贴身保护才行。” 百里驰宇的立场确实无可挑剔,他早看出百里夏对刑若悠等人似乎有着特殊的感情,他虽不知其中的缘由,却明白可以利用。 他若是选择率领蜀国军队下山崖绕行,定然会耽误很多时间,先机就会完全失了。 但是若是百里夏在手,刑若悠等人就不得不跟下来,或者想方法让他的人也全部都能度过这个断崖。 百里夏的内心已有好几拨羊驼呼啸而过,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纯良的可怜模样,巴巴将抱着她的百里驰宇望着,故作不解:“驰宇哥哥,明明有条近路可以过去,你为什么偏偏还要带着大家绕远路?” 顿了顿,继续道:“飞过去虽然危险,但是让青玄之上的修炼者飞过去,也并非难事。但是下面的山崖看起来好阴森,比日里看着都好可怕,万一我们一进去后,出不来了怎么办?” “嘶!” 百里驰宇的属下们都忍不住倒吸凉气,都说童言无忌,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虽说大家吃的的皇飨,为蜀国皇室效命,但皆是有牵挂之人。 还未到国破家亡的生死存亡时刻,他们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百里驰宇没想到百里夏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见青玄之下的那些属下竟都有些退缩,怒火攻心,濒临爆发的边缘。 好在百里驰旭先一步出言缓解:“四皇兄,十七皇妹虽年幼,但所言不无道理。况且,往后危机越来越频繁,修为在青玄之下的部下自保都难,未必能为我们出力,你看这······” “闭嘴!连你也站在外人那边了吗?”百里驰宇瞬间红了眼,若是平常,他的情绪倒不至于如此激动。 是因为事情总是接二连三脱离他的预想,而且还总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才会让他此番失控。 蜀国向来以“安逸”著称,百里驰宇都是蜀国的皇族,自小养尊处优,他有因是蜀皇的第一个儿子(前面三个都是公主),更是自小便被当做储君来培养。 外加百里驰旭年纪尚幼,向来安守本分,从未抢百里驰宇的风头,百里驰宇自小便被优越感所环绕,自我意识相当严重。 他心高气傲,却没有如濮阳钰等人经过很多战场的历练,反倒眼高手低气魄和实干能力其实远不如濮阳钰和濮阳昆等人。 面对毫无理智可言的百里驰宇,刑若悠略微有些心急,担心他激动之下会做出不利于百里夏的举动。 濮阳澈却比她镇定得多,暗中握着她的手密语:“放心,就算他狗急跳墙,百里夏也不会有事。” “你有把握?”刑若悠问过之后,忍不住自己吐了吐舌头,他何时说过没有把握的话。 果然,百里驰宇的情绪已经越来越不稳定,更像是挟持着百里夏,还一步步往悬崖边上退去。 “四皇兄,我不是这个意思!”百里驰旭紧张道,视线牢牢将百里夏盯着,生怕她会有闪失。 除了百里驰宇的亲信,包括蜀国势力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对百里驰宇的做法又气又无奈。 真真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王爷,涂有那么高的修为又有何用? 心智还不如一个八岁的公主! 感觉到已经退无可退,百里驰宇才停下了脚步:“盟主大人,淩王殿下,你们想好了没有?” “想是想好了,但有一定的风险,你那些青玄以下的属下们,很可能性命不保。”濮阳澈冰萧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 看得百里驰宇一阵心寒,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能过去多少,就过去多少!” 分明就是不在乎他那些属下的生死,这回轮到蜀国的那些属下们心寒了,却又无可奈何。 刑若悠原本还不打算挑拨离间的,没想到百里驰宇居然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心中冷笑,开口却依旧客客气气:“驰宇王爷,属下的命也是命,本宫主方才其实想到了一个法子,只不过花的时间会比较多罢了。” “你说!” “就是一个带一个咯!”刑若悠两手一摊,细细解释道,“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青玄高手中途也需踩踏才能过去,若是他在中间要降落时,抛出随身携带的重物作为垫脚石,便可成功到达对面的山崖。” “你的意思是,让青玄之下的人都做垫脚石?!”百里宇驰怒了,不是因为珍惜自己属下的性命,而是因为刑若悠给出的这个点子效果不是他想要的! 刑若悠觉得百里驰宇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救了,但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还是耐心解释道:“本宫主的意思是,青玄高手可以携带一名青玄一下的修炼者,同时携带一块与人形相差无几的重物,在中途抛下重物接力跳过去。其中如若出现其他危险状况,青玄高手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连携带的那名修炼者也给抛弃了,这便是我所言的风险。” 濮阳澈也跟着补充道:“况且,每个人的玄力有限,青玄的修炼者最多只能过去一趟便要休整,蓝玄高手顶多来回五趟,紫玄高手则可来回数回。” 他的意思是,百里驰宇若是想要尽可能多的将自己的属下带过去,就必须自己亲自动手。 虚荣心和自尊心作祟,百里驰宇有那么一瞬犹豫,继而却将任务指向了百里驰旭:“十四皇帝,本王需统领大局,带人过悬崖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 顿了顿,他还不忘加上一句:“记住,务必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 第499章 被雷劈了 所有人内心都将百里驰宇狠狠地鄙视了一把,面上却还不敢激怒他,担心他一个狗急跳墙会伤着了百里夏。 百里驰旭也真是能忍的,而且他也是出自真心在意百里夏和自己蜀国属下的安危。 所以在百里驰宇提出要求后,只稍稍迟疑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了。 濮阳澈和刑若悠等人的修为皆在青玄之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携带”问题。 倒是看着百里驰旭一次次来回将自己的属下“携带”过去,于心不忍,让他们那十几名蓝玄的手下携带了各自携带了三四名蜀国的人后,才在对面等待他们一次次“搬运”。 百里驰宇先前还在这一头监督自己的属下和百里驰旭工作,后来担心刑若悠等人过去了之后会捷足先登,便抱着百里夏迅速飘身到达了对面。 这时,蜀军在百里驰旭和一些蓝玄高手的共同努力下,小半部分已经到达了对岸的悬崖上。 某些心直口快的蜀国臣民们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为百里驰旭抱不平:“你说四王爷对我们颐指气使就算了,竟然将十四王爷也当做属下来使唤,实在是太不该了!” “就是!同时皇室子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了呢?!” “嘘!你们两个小声点,四王爷虽然过去了,可他还是紫玄高手,听得到这边的动静的!” 原本还想插嘴的其他人听这么一说,立刻噤了声,只是看向百里驰旭来回忙碌的身影,眼中都闪过一丝钦佩。 就算是紫玄高手,也经不住几百米空中距离的来回一直折腾。 在带着数百人度过了断崖后,体内的玄力也会有入不敷出的时候,他的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 原本阴郁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愈渐昏暗,就在百里驰旭带着一个绿玄属下飞至断崖中间时,一道闪电毫无预兆地划破空中,直击百里驰旭的头顶。 不少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出声,闪电的速度实在太快,尽管百里驰旭极力躲闪,可因带着一个属下,还是被闪电击中了手臂,闷哼一声,竟直直朝山下坠去。 一切发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濮阳澈和苏秦都同时出手相救,依旧还是错过了几步,玄气只沾到了百里驰旭的衣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个蜀国的属下坠落悬崖。 “十四王爷!” 断崖两侧的蜀国臣民一片悲嚎,更多的感触,是看到百里驰旭即便在最后那么危机的时候都没有舍弃属下的性命,才害得自己被雷电击中坠崖这一幕。 这一刻,百里驰旭就是他们心中未来的储君! 一个青玄的属下终于忍不住跪在百里驰宇面前哀求:“四王爷,十四王爷不慎坠崖,属下认为立刻下崖底寻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百里驰宇还未回应,其他的属下接二连三跪了一片,皆是求百里驰宇下令下山崖去救百里驰旭。 百里驰宇没想到,百里驰旭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蜀国绝大多数修炼者的人心都收了过去,一张脸阴沉无比。 百里夏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又担心说话太直百里驰宇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得委婉道:“四皇兄,十四皇兄生死未卜,回去父皇定然会伤心欲绝,我们赶快下去寻他吧!” 顿了顿,朝刑若悠不停地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刑若悠自然也配合,上前两步道:“驰宇王爷,驰旭王爷乃魏国皇族,也是我们同盟中不可多得的紫玄高手,于情于理,我们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皆不会坐视不理,愿与你一并下山崖寻找驰旭王爷。” 刑若悠都这么说了,百里驰宇若是再无动于衷,未免显得过于冷血,最终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因为山崖深不可测,众人最终决定只带上蓝玄以上的修炼者一同前往。 这样一来,加上一些首脑人物,人数也没有到五十人。 濮阳昆的修为虽还差蓝玄一脚,但因为具有如假的“龙炎杖”这样的道器,修为比一般蓝玄巅峰的高手还强上一筹,自然也是跟着众人下去的。 反倒是百里夏被留在了悬崖之上,尽管她抗议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寻了条相对来说比较平稳的路,众人鱼贯而下。 边走,刑若悠边忍不住对濮阳澈密语传音:“阿澈,你是不是玩过火了?” 他们早探测知晓这里有一处断崖,计划让百里驰旭或者其他的属下其中出那么点儿有惊无险的“意外”,继而让百里驰宇放弃将剩余的那些绿玄的修炼者们也带过来。 只是,方才的惊险也太逼真了吧! 濮阳澈究竟是怎么做到了? 谁知,濮阳澈却道:“闪电并非我意,而是,突然出现的。” “什么?!”刑若悠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若说刚刚那一幕不是濮阳澈和自己先前商量的那般,那岂不是说······百里驰旭是真的掉下去啦?! 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那还得了! 念及此,刑若悠忙拉着濮阳澈加快了步伐,这可是百里夏比较喜欢的一个哥哥,坚决得利用这黄金三小时将他救活才行。 殊不知这一寻,三天三夜都没个消息。 等在悬崖上面的百里夏心急如焚,可身边的属下却又都不让他们下去,她无计可施之时,却迎来了第二批人马——轩辕宫和吴国的戚秋黎等人。 他们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采取了和刑若悠等人一样的举动,率领了十几名蓝玄修炼者一同下了悬崖。 可这一去,又是三天三夜没消息,百里夏等得都快蔫儿了,濮阳轩和紫幽门等势力都已经赶来了。 百里夏原本准备让他们也带着自己下去,可谁都当她是个不知事的小孩子,根本没搭理。 就在百里夏准备用些老本行的手段,放倒身边那些保护她的手下独自下悬崖时,却见到了足以让她感动得泪流满面的一群人,毫无形象对着悬崖对面狂嚎:“小乐乐,是我!是你夏姨啊!快点过来带我下去!” ······ 第500章 被困奇异阵 这最后一波赶来的,自然是乐翎、刑小乐、王少卿和南宫怡等人。 当然,还有硬汉形象的战启庒,以及随后终于与他们汇合的猎影。 因为隔得远,百里夏并没看清战启庒的长相,否则那双凤眸非得变成桃心状,口水更是会流一地。 要知道,她前世虽然喜欢各色美男,但最欣赏的就是这种硬汉形象的男子。 那象征着力量,象征着野性,让她欲罢不能。 关于百里夏的身世,战启庒是从乐翎那里听来的,此时见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在对面又蹦又跳地对他们喊话,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颇为好奇道:“她见着我们怎么这么激动?还喊着让我们带她‘下去’,怎么下去?下悬崖吗?” 刑小乐茫然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或许是夏姨是见着我太高兴,这会儿语无伦次了!” “我看不太像,”乐翎凝眉沉思了一阵,突然道,“怎么就这个小家伙在,悠悠和鬼面男他们呢?连苏秦和濮阳昆也不在,事情未免太蹊跷了吧?” 他们回了永兴镇后,得知刑若悠等人已出发,迫不及待地也跟着朝南渊沼泽的地界进发。 谁知半路中发现濮阳轩竟暗中与第二波人马中的戚秋黎密谋着什么,才故意放慢了步伐,悄然跟在了最后。 濮阳轩的修为虽不如乐翎,但也是一等一的紫玄高手,所以他们并没有跟得太近。 谁知才一个时辰的功夫,结果人就全丢了。 念及此,乐翎抱起刑小乐,正准备问王少卿和南宫怡是否需要援手,他们俩已“展翅”飞了过去。 “喂!你们两个,居然还敢用这个飞行器,不怕再被雷劈么?”乐翎可是对当初的场景记忆犹新,嘴边挂着坏笑提醒。 南宫怡就知道他会提出来,冷哼道:“本小姐的双翼可是经过升级改造了的,这次绝对不会再引起雷······” “轰隆!” 话还没说完,空中一声炸响,吓得正飞到三分之一位置的王少卿和南宫怡齐齐打了个哆嗦,不知该进该退。 下一瞬,一道手臂粗的闪电自空中直劈而下,二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有抱作一团尖叫的份儿。 谁知,雷电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竟堪堪绕过了他们,劈在了悬崖上的一根斜着长的松树上。 这让灵魂险些出窍的二人又回了魂,“噌”地一下弹开,赶忙扇着翅膀想要往回飞,谁知空中又是两声炸响,两道闪电同时落了下来,再次绕过了他们二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少卿对南宫怡的炼金术再次产生了怀疑,心肝都跟着颤了。 南宫怡没有说话,直到后面几道闪电下来都没有劈他们,这才释然,一脸傲娇:“瞧你这胆儿小的样儿,我这回在羽翼上专门安装了避雷装置,就是为了避开雷电的。” 话刚说完,发现乐翎和战启庒,还有猎影都已经过去了,她才不继续显摆,和王少卿也跟了过去。 百里夏心急失踪了六七日之久的刑若悠等人,也没发现这几人中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三五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双手牢牢扒住南宫怡的衣袖,这次她无路如何也得跟着下去! 南宫怡也没打算丢下百里夏,因为她和王少卿目前修为都才至绿玄,在这里差不多算是可以垫底的。 百里夏比他们俩都还厉害,自然也能下去。 为防止身后那群蜀国的属下阻止她的步伐,百里夏当机立断自行穿上了南宫怡设计的羽翼,也没问究竟如何使用,便朝断崖纵身一跃,接着便发出了有史以来最为凄惨的尖叫声。 ······ 山底一处断石残垣中,濮阳澈和刑若悠背抵着彼此的背,警惕着周围或残缺或完整的石壁。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下到悬崖底部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如想象中自然的悬崖谷底,更像是一个远古时期的宫殿。 只是这个宫殿被废去已久,只剩下这些残垣断壁。 濮阳澈和刑若悠进来没多少时间,就发现周围的其他人不知为何全都消失不见。 若不是他们一直十指相扣,或许他们也会被这些诡异的残垣断壁隔离开来。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六七日之久,既没有寻到濮阳钰等人,也没能从这里走出去。 这仿佛就是一个循环的迷宫,无论从哪条路走,如何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更有甚者,这里时不时还会冒出致命的暗器机关,让他们防不胜防。 “大黑,你到底想起了这究竟是什么阵法了没有?!“刑若悠忍不住催促,硬是将躲在宠物空间的某黑给拽到了现实中。 某黑甚是不满地抖动着浑身光洁亮丽的黑毛,金眸一眯,扫了周围一圈,语气依旧傲娇得很:“本尊暂时还不能断定。” “那你还傲娇个屁啊!”刑若悠忍不住一个玄气打了过去,见它灵活地躲过了,恨不得再去补上一脚。 濮阳澈也跟着道:“大黑,小钰和小昆他们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此处危险异常,若是不能尽快寻到他们,本王担心他们会有危险。” “放心吧!那个濮阳昆手中不仅有一件道器,还有雌雄双剑与苏秦合璧,如果他们都在一起的话,这些小机关小芝麻的,根本伤不了他们。”某黑倒是将形势分析得很是透彻,“再退一万步讲,他们三个都是被孤立的。苏秦心思最为缜密,对奇门遁甲之术也最为精通,就算修为不如你们,凭借智慧,保住性命绰绰有余。濮阳昆有道器,威力倍增。濮阳钰也有你们罗刹族特殊的逆天血脉,关键时刻功力数十倍暴增。所以啊,你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指不定出去之后这阵就给破了,其他人自然也就出来了,不是么?” “呵!你说得倒是轻巧,可你倒是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阵呀?” 刑若悠甚是无奈,若是连阵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更谈不上什么破阵之法了! 某黑见绕来绕去话题又绕了回来,讪讪地抽了抽嘴角。 下一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边的胡须“蹭”地一翘,兴奋道:“对了,本尊不知道,不代表你那‘集阵塔’中的羊角怪不知道呀!” ······ 第501章 濮阳澈逆天了! 刑若悠微愣,“啧啧!大黑啊,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言罢,也不理会某黑浑身炸毛要暴走,牵着濮阳澈的手,顺手将某黑一甩,二人一宠一并进了集阵塔中。 “咦?这里的灵气怎么好像比外面还要浓郁?”刑若悠进来就感觉浑身舒爽,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地自动吐故纳新,被那个迷宫似的阵法折磨了几日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她都快忍不住舒服得哼哼了。 濮阳澈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点,自手心点燃一簇淡紫色的火焰状玄气,将周围朦胧的场景照得越发清晰。 只见原本该是浩瀚的那处星空下,缩小成与成人无异的羊角尊者正朝他们缓缓而来,看到濮阳澈手中的火焰状玄气后,炯炯有神的眸子变得越发闪亮,连续说了好几个“好”字,才赞叹道:“小子!你果然有两把刷子,仅依能够在逆境的机缘巧合众练就一身赤骨,还能自创出威力不下于‘星空变’火系传承的玄术技能,哼!果然不简单!” 虽然刑若悠与这位羊角尊者见面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完,但却知晓他绝对是个语言刻薄的人。 今日竟能连续对濮阳澈进行这般夸赞,那就证明濮阳澈绝对不是一般的不简单! 自创玄术传承,这是什么概念?! 别说是自从灵气泉源被封闭了之后,没有修炼者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就算是在灵气通道没有被封闭之前,达到这种境界的修炼者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想着,刑若悠看着濮阳澈的眼色都变了,惊愕大于喜悦,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她觉得要完全领悟一套玄术传承就已经很困难了,濮阳澈居然还可以自创玄术传承,太神奇了?! 刑若悠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谁知,濮阳澈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似笑非笑:“你若是想学,我教你。” “这······这还能教吗?” 究竟是教她那套他创的玄术传承,还是教她如何自创玄术传承?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觉得不简单! “只要你想学,都可以,”濮阳澈对她不会有任何隐瞒,“我也是在上次突破到天玄境界的时候,才偶然有所领悟。这套玄术传承主属风属性,尚未形成一套完整的系统,还需细细钻研,名字都还没起呢!” “什······什么?!你,你真的突破了紫玄,进入了天玄之境?!” 濮阳澈后面说了什么,刑若悠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已被“天玄”两个字给咋得晕晕乎乎。 虽然她心里已经猜到濮阳澈应该突破了紫玄,可听他亲自说出口,可心里明白完全是两码子事情。 天玄,就证明已跨过了修炼者入门的级别,进入到更加广阔的修炼境界,是一个质的飞跃。 在天玄之上,据说还有神玄,再之上便是玄尊之境。 即便是在三万年前,神玄都是整个大陆凤毛麟角的存在,玄尊之境更只出现在传说之中。 而且,在刑若悠得到的蓝色卷轴中记载,修炼者只有在步入神玄之境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开始自创玄术传承。 十万个创作中,可能只有一个人的玄术传承会成功。 创造的玄术传承等级越高,成功率就会越低。 所以玄术传承才会那般珍贵,让几乎所有修炼者都趋之若鹜。 值得一提的是,那种只能由一个人接受,不能教授的玄术传承,绝大多数都是在修炼者羽化登仙或者遇难时弥留在世间的“遗产”,自然越发珍贵。 虽然濮阳澈的风系玄术传承尚未成体系,但这个开端,足以让整个风云大陆所有修炼者都为之变色。 逆天! 这绝对是逆天的存在! 连向来高冷傲娇的某黑都忍不住围着濮阳澈猛转了几圈,赞不绝口:“我说男人!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往后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羊角怪人却在这时候突然泼起了冷水:“哼!你小子可给我注意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轻易显露出你这些绝学,更不要让他们知晓你如今已步入了天玄之境,某则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若换做心高气傲的百里驰宇,定然会恨死对方灭他的威风。 可濮阳澈可不是那等白痴,明白羊角怪人是为了自己好,恭恭敬敬地朝他拱手行礼道:“前辈的教诲,晚辈铭记于心,不到生命攸关之时,定不会将此等秘密暴露。” “嗯!这还不错!”羊角怪人见濮阳澈态度谦虚,虽然与最初跟他分庭抗礼保护妻儿时的凌然完全不同,却都让他打心底里舒服,便忍不住多劝了几句,“尤其是你罗刹族的身份,越发不可暴露。上回那隐世的八大尊者,你们可还记得?” 濮阳澈和刑若悠不解地对视了一阵,同时点头:“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倒谈不上,只不过是知晓了一些事实罢了。”羊角怪人的语气突然又变得讽刺起来,“你们以为那八位隐世尊者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好人,我呸!全是一些踩着他人尸体上位的败类!龌龊至极!” “这······前辈有话不妨直说。”刑若悠心中微惊,尽管她当时与那八位隐世的尊者见面时,对其中几名尊者并没有什么好感,却没想到他们八人竟会被这个羊角怪人说得如此不堪。 不过依这羊角怪人的火爆直性子,绝不是那种乱嚼舌根之辈。 刑若悠和濮阳澈便没有再打断他,而是耐心地听着他继续诉说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羊角怪人被关在集阵塔中有数万年之久,只要集阵塔的主人允许,就能通过集阵塔中的灵光镜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 集阵塔经过了数次波折,最后落到了顾家手中,也就是如今风长老家族前辈的手中后,便一直由历代家主认主保管。 当时顾家并没有如今的顾家强大,便投入了逍遥宫门下,与之一齐发展壮大。 五百年前,三宫与当时的汉朝皇室产生冲突,传闻灭绝已久的罗刹族却突然现世······ 第502章 丑陋的真相 罗刹族带着复仇的心态,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进攻中原大陆。 幸得三宫鼎力相助,才击退了罗刹一族,保全了当时的大汉江山。 谁知汉皇疑心甚重,在得知三宫竟有这般强大的幕后势力后,更是寝食难安,暗中对三宫下了黑手。 三宫被逼无奈,率领其所剩无几的残余势力,不得不深深隐匿世俗之中,再无法与朝廷的势力抗衡。 殊不知,汉皇此举却也是断送了自己的后路,以至于往后宦官当道,三国鼎立,最后落得汉国名存实亡,以至于最后连名也亡了的悲剧。 而罗刹族却也在当时离奇消失,众人皆猜测是三宫为保护中原安定所为。 殊不知,却是那群隐世修炼者暗中集结,用最卑劣的手段,先赢得了罗刹族人的信任,最后下毒,让原本就不多的罗刹族的人在一夜间几乎绝迹。 修炼者的三大禁忌种族之所以被称为是禁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其异于一般修炼者的体制。 他们天赋异禀,各自有着种族独有的特质,修炼的速度是一般修炼者的几倍甚至几十倍不止。 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一般的修炼者们嫉妒得赤红了双眼。 再说说他们的各自的特性。 灵族天生便有治愈的神力,多出炼药师。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后,甚至可以帮助人起死回生。在灵族沦为禁忌种族之前,各方势力曾为了争夺灵族高手而大打出手,引发战争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乐翎就是目前风云大陆残存的唯一一个灵族,而苗疆和灵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刑若悠猜测应该是曾经受过灵族恩惠的一个修炼者部落,所有才会世世代代这般尊重苗疆神子,将他视为神灵般。 再说罗刹族,他们天生有着如同鬼魅般灵敏的洞察力,潜能爆发时能瞬间提升自身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修为。更逆天的是,他们的祖先与远古的兽族有种某种特殊的血统联系,在他们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时,还会拥有让万兽臣服的本能。 试想一下,当时的战场上,灵兽作为战宠是极其普遍的事情,甚至就是一条庞大的军队。 可只要修炼高深的罗刹族人一出现,这些灵兽就会完全失去战斗力,根本不会听从自己主人的意愿! 罗刹族的这项能力太过恐怖,自然会被其他一般的修炼者们忌惮,最后也沦为了禁忌一族。 最后说道空族,这他们的独特在于他们的占卜和预言功能,想想都能明白各大势力为何争抢他们,最后又恨不得将其赶尽杀绝了原因了。 如果要将这比喻成战场,罗刹族的攻击力最强大,另外两个种族更像是辅助罗刹族的,却也不可或缺。 若是这三个种族联合,风云大陆早就一统了。 只是太过逆天难免高傲,就如优秀的人往往看不惯优秀的人一般,他们三个种族也从来没有联盟的打算,甚至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有心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将他们逐个击破。 这只是故事的开端,羊角怪人相信三大禁忌种族定然会有后人存在,只是罗刹族的人或许相对较多,才会忍不住在五百年前想要报仇,夺回天下,却被隐世修炼者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再一次暗害。 因为事先三宫与罗刹族的一场大战,顾家的集阵塔被罗刹族强行抢走,羊角怪人才得以目睹了那些隐世修炼者的卑劣行径。 其中有八个隐世的修炼者,在大家一并将罗刹族人灭族后,又偷偷潜回了罗刹族的营地,采用了惨绝人寰的方式,将他们的心脏全部挖了出来,让药剂师炼制了八颗药丸,服下之后,功力暴增至紫玄之境,也拥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 而这八个人,就是如今还活在世上的那八位隐世尊者! 听完了整段秘史,刑若悠不仅觉得毛骨悚然,胃里更是一阵翻滚,良久才能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何,他们会选择挖出罗刹族人的心脏?” 而且竟然还炼成药吃了!!! “禁忌三族浑身都是宝贝,尤其是心脏,比一般灵兽的内丹都还要补,他们是为了提高修为想得疯了,这种蚕食同族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羊角怪人不屑道,想起当初的场景,他也是一阵作呕。 深吸了一口气,刑若悠良久才吐了出来,发现自己手心竟全是汗渍,忍不住伸手去握濮阳澈的手,发现与自己一般无二,心间一紧,连忙道:“阿澈,你没事吧?” 听闻祖先曾遭受过如此残忍的掏心对待,想必他心中怒火和杀意已然滔天了吧。 可是想想那八位道貌岸然的隐世尊者,他们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到达了紫玄之境,说不定如今也已经到达了天玄之境,只是他们故意压制着没有表露而已。 若是被他们发现濮阳澈幸存的罗刹族人,那会不会······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该死!”刑若悠突然咬牙道,满脸都是坚决。 她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告诉他,若是他想要对付那八个畜生,她绝对会毫不畏惧地支持! 谁知,濮阳澈却无奈摇了摇头,转头将她定定望着,眼中有动容,也有着与她一般的坚决:“我们先医好了你的病,再去教训他们。在此之前,只要瞒住他们就行。” 在他看来,为祖先雪耻固然重要,可最棘手的却是她的病情。 当初她在雪地中那种血色的画面,他每每午夜梦回都还会被吓醒,久久无法平复内心的惊悸。 若是她再次沉睡的时候无法醒来,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某黑没想到方才二人还义愤填膺的气场,三两句后变回了缠绵悱恻,金色的眸子满是鄙夷:“喂!你们两个要是再这么腻歪下去,干脆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在这集阵塔中谈情说爱得了!” “咳咳!就你话多!”刑若悠没好气地白了某黑一眼,才向羊角怪人道出了进来的缘由,并将在外遇到的种种情况细细道出······ 第503章赢 最大的赢家 听完刑若悠的陈述,羊角怪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良久才突然淡淡道:“你们先随我来。” 言罢,他便转身往后回去,可走出几步后,却又突然回身问道:“对了,小乐乐呢?怎么没见他跟着你们来?” 刑若悠微愣,没想到这位羊角怪人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她家小乐,哂笑道:“呃,前辈,是这样的,这次去南渊沼泽之行危险重重,所以我们将他留在了永兴镇,有乐翎和南宫怡他们保护着,也比较放心。” “乐翎?就是那个白发的灵族小子?”羊角怪人似乎回忆着什么,自顾自道,“嗯,那小子的天资也不错,与你这罗刹族小子应该不相上下,上回见他的时候便感觉他的修为已触及到了天玄的屏障,如今恐也已突破到了天玄。” 对于这一异常重磅的消息,濮阳澈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事先就预料到一般。 刑若悠却惊得下巴险些掉在地上,说话声音都结巴了:“你,你刚刚说,乐,乐翎的修为也可能已经到达了天玄之境?!” 原来她身边不止濮阳澈一个逆天的修炼变态,居然还有乐翎! 见刑若悠反应如此夸张,濮阳澈倒是不悦了,握着她的手使劲捏了捏:“那你觉得的究竟是为夫厉害?还是那位苗疆的老头子更厉害?” “老,老头子?” 这说的是乐翎吗? 天! 这个男人的心眼还真大是,太小了! 这么点儿事情至于吃味嘛,她真的是败给他了! 濮阳澈却还冷哼了一声:“怎么?为夫难道有说错?哪个青年男子会如他那般早生华发?” “呃,也是!”刑若悠违心地点了点头,她可不敢再在他面前说乐翎那一头雪发如何美幻绝伦,若是濮阳澈的醋劲一上来,那今儿个她就别想能从羊角怪人口中得到破解那些残垣阵法的办法了。 见刑若悠这般附和自己,濮阳澈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还是纠缠这先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你觉得我们的修为究竟谁更胜一筹?” 刑若悠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么?” 濮阳澈微眯起魅人的桃花眼,碧翠的精光忽明忽暗,继而唇角却勾起了一丝似笑非笑:“自然是有的。” “那不就得了!何况你们二人又不是敌人,何必在修为方面要争个雌雄,”刑若悠见羊角怪人都走得老远了,赶忙拉着濮阳澈快步朝前赶去,“何况,你不已经有了我么?还有什么好比的!” 被她这么一说,濮阳澈微愣,之后唇边的笑意却不可抑止地逐渐扩大。 是啊,此生有她为妻,他已是最大的赢家。 至于其他的方面,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她,孰高孰低,又有何重要呢? 他只要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他身边将她夺走就行了! 念及此,濮阳澈主动加快到了步伐,到最后竟直接揽着她的腰追着羊角怪人飞掠而去,徒留某黑在身后不断摇头:“哎!再厉害的男子又如何,还不是败在一个修为不咋地的女子手中!” 果然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它往后定要对任何雌性敬而远之,绝对不要沦为所谓的“妻奴”!!! 殊不知,在数年之后,某黑自己才是最最妻奴的那一个。 只有某黑的妻子究竟是谁,这些都是后话了。 ······ 这厢,濮阳澈和刑若悠跟着羊角怪人来到那条黑漆漆的河流对岸,就见羊角怪人指着石室内突然出现的一个小型的星盘道:“你们所言的残垣阵法,或许与这个星盘有关。也或许,是与流星阵有关。” 他对占星阵法并不熟悉,只是在这流星阵中被困了这么多年,见识过这里奇迹般的各种星象阵法变幻,听刑若悠所言,自然就想到了这个星盘。 刑若悠细细打量了一圈,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前辈,这个星盘,可是最初我们进入流星阵时所见到的那个星盘?” “没错!算你还有点眼力。至于究竟能不能寻出破解之法,这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对这些真的不懂。 濮阳澈和刑若悠的视线立刻被吸引到了星盘中,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这个星盘与外面的残垣阵法有任何一丝相似,各自都眉心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某黑也在一旁抓耳挠腮,它看得比刑若悠和濮阳澈都还要迷糊。 “若悠,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星盘似乎与我们最初进流星阵时看到的星盘有些不同?”良久,濮阳澈突然开口,带着些许激动。 “呃,有不同么?”恕她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濮阳澈修长的手指朝白羊座的位置轻轻一指出:“你看,当初风长老是在这里滴血,才得以进入下一关的通道,这个白羊座扇形区域的位置颜色,明显比其他颜色要更亮一些。” “被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还真是!”刑若悠以为阵法会潜藏在这些星座符号之中,没想到竟将最基本的颜色给忽略了。 至于这些星座的名称和来历,是前些日子刑若悠领悟“星空变”的玄术传承的时候,顺便给濮阳澈等人也都普及了一遍。 不知为何,看着颜色稍微亮一些的那些白羊座的扇形区域,刑若悠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体内的某种因子被召唤般,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碰上了白羊座的那个扇形区域。 “噌!”地一声轻响,与白羊座扇形区域一百二十度对角的狮子座和射手座同时亮了起来。 接着,刑若悠感觉一股极强的吸引力牵引着她周身每一个细胞,硬是要将她拽入这个星盘之中。 濮阳澈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紧紧抱住刑若悠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完全抵御不住! 他可是天玄之境的高手,如今即便是在自然灾害面前,也能有扭转的能力。 可面对这个小小的星盘,他竟这般无力,心中不由得大惊······ 第50冥4章 冥冥定数 下一瞬,二人便一齐被吸入了星盘之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某黑当即便傻了眼,回神之后立马跳到那个星盘上头又是抓又是挠,还不断叫唤:“喂!女人!男人!你们去哪儿了?!快给本尊出来!别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快点出来!” “豹子!你冷静些,这样是没用的!”羊角怪人虽然这般说,但语气也不平静。 他在这个流星阵中被困了这么多年,见到过无数个被困在流星阵中的人,他们或逃出去,或死在了诡异莫测的阵法之中,却从未有一个人会被这个星盘给吸进去。 据他所知,这个星盘的历史比流星阵还要久远。 更确切地说,流星阵是因为有了这个星盘,最终才逐渐形成,继而才衍生出了更多五花八门的功能。 某黑被这么一喝,突然躬起身子,浑身的毛发一根根竖起,朝羊角怪人龇牙咧嘴:“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本尊警告你,快些将这个男人和女人给弄出来!否则,本尊决不饶你!” “呵!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跟本尊叫板,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羊角怪人不怒反笑,眼神满是戏谑,“虽说你圣阶的灵兽,在兽中算得上极品,可就算是你没受伤之前的面貌,也未必是本尊的对手,省省吧!” 某黑虽然经常被刑若悠坏言坏语地奚落,可刑若悠是它的主人,而且它从来都没将她当做外人,自然不会太在意。 此时却被一个羊角怪人这般说,气得牙齿都抖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吼叫,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 这时,羊角怪人却又突然道:“这不是本尊弄的手脚,他们二人天资过人,又与这个星盘惺惺相惜,或许还能得到一段不错的机缘。” 顿了顿,见某黑依旧满脸警惕,羊角怪人耐心得继续解释道:“你难道忘了,上回这对夫妇就是因为进入流星阵,才得到了集阵塔认主和‘星空变’的火系传承。这是多少代修炼者求都求不来的神赐机遇,他们此番定然也不会有事的!” 某黑细细想着第一次进入流星阵的经过,发现确实如此,心中似乎宽了一些, 但对于羊角怪人却依旧很警惕,担心他可能会对濮阳澈和刑若悠不利,一直保持随时可能攻击的姿势扒着星盘不放。 若是刑若悠看到某黑居然还有如此忠心护主的一面,定然会笑得有牙没眼,顺道再用那些无节操的表扬言语来“刺激”它。 现如今,刑若悠和濮阳澈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弄得晕头转向,也不知究竟转了多久,那股力道才赫然消失。 若不是濮阳澈反应迅速,二人定会从半空直接跌在大道上不可! 揉了揉略显迷蒙的双眼,刑若悠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清周围的情景,呆萌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不仅是她,连濮阳澈都是一片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比刑若悠更惊讶。 这里似乎处于一片深山绿水涧之中,四处云烟缭绕,大有蓬莱仙境之气象。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半山腰的一处伸出来的悬崖,悬崖背后不远处,一座空中楼阁般新奇美妙的建筑临空而立,下面和侧面只由一根手臂粗的石柱撑着,看起来就感觉摇摇欲坠。 濮阳澈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新奇的建筑,线条柔美自然,几乎要与山体浑然融为一体,可周围的窗户却不像是他这个年代的窗户纸所制成,而是一种极其透明的材质。 透过窗户,能够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更奇怪的是,很多墙面的窗户甚至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三分之二还要多,整个屋内的情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屋内的陈设,更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新奇。 不知过了多久,濮阳澈才缓缓回神,发现身边的刑若悠依旧处于呆滞中,不免有些担心,轻唤道:“若悠?你没事吧?” 刑若悠似乎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濮阳澈就更加担心了,轻轻晃动着她的双臂,连续唤了好几声,她才“呀”地一声回神,脸上的神情异常激动:“阿澈,我,我来过这个地方!我来过!” “你来过?什么时候?”濮阳澈微蹙了眉心,“是在苗疆的时候来过吗?” 可是为何这个地方又会出现在集阵塔中,而且他们还是被星盘给“吸”了进来?! 谁知,刑若悠却频频摇头:“不是的!不是在苗疆的时候来过,我是在前世的时候来过!就是我的上一辈子!” 此言一出,二人周身都是一震。 刑若悠的上辈子,那······岂不是说她又穿越回了自己原来所在的时空?! 岂不是说她可以再次见到前世的父母、弟弟了吗? 但小乐,濮阳钰,乐翎他们怎么办? 不对! 怎么可能这么离奇!这会不会是幻觉? 越想脑袋越疼,刑若悠忍不住闭着眼睛晃达着脑袋。 濮阳澈看着心疼无比,上前将她搂入怀中:“你别心急,一切尚未确定,先冷静下来,我们进屋看看,如何?” “进屋?”刑若悠呐呐地重复着,接着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们进屋!” 她绝对不会忘记前世来过这个地方,这里住的就是那位她所在的时空最为有名的易学高人。 当初她就奇怪这个连他们族长都不愿意见的人,为何要指名道姓让她来请才愿意出山,还对她说过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早在这位高人的洞察之中了吗? 念及此,刑若悠后背忍不住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人是不是也太恐怖了,居然能够布下这么一盘大棋,还能同时操控着两个时空,甚至操控轮回! 这应该是个神吧?! 人怎么可能操控得了这些?! 可他为何要如此? 是敌?是友? 是敌,他们能应付得了吗? 若是友人,那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 第505的章 一切的起源 台阶是螺旋状的,这种看似极其危险的空中楼阁,实则却稳固无比。 这个楼阁的主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刑若悠和濮阳澈此时都无从探究,只希望能够尽快地解开那一个个乱麻般的谜团。 站在现在金属感气息浓郁的方形大门前,刑若悠竟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幻觉。 良久,她才缓缓伸手按上了上面依旧是湛蓝色的门铃。 “叮咚!” 一声脆响,濮阳澈眉梢轻扬,生出几分新奇。 “这是门铃,我们那个时空,几乎每家每户在门口都会安上这种门铃。”刑若悠心情较之先前倒是平复了不少,竟饶有兴致地给濮阳澈讲解门铃的用处。 听完之后,濮阳澈也伸手轻按了一下门铃,若有所思:“往后,我们在王府中的庭院也该安上一个。” 免得如濮阳钰或者猎影这样冒失的家伙突然闯入,坏了他们的好事! “好啊!”刑若悠可没往那方面想,单纯地觉得将现代文明引入风云大陆未必不是件好事,上下齐手地开始研究能不能将这个门铃给完整地卸下来,好带回去给南宫怡研究。 “哼!门都还没进,就想着要拆我的家了?!”浑厚的嗓音自空中响起。 惊得刑若悠立马缩手,濮阳澈则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着四周。 “咳!” 轻咳了一声,刑若悠倒是没有半点尴尬,反倒是对着紧闭的大门颐指气使,“呵!别装神弄鬼的,咱俩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易学?或者说是,神学教授?” 朝濮阳澈睇了个“放心”的眼神,从方才的语气来看,刑若悠用“感心术”已断定对方对他们绝无恶意,所以她才会那般如同对老友般抱怨。 果然,那位易学高人不仅没因刑若悠的无理而生气,反倒放声大笑起来,整个山谷似乎都跟着震荡了。 濮阳澈和刑若悠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些许震惊,对这位易学高手高深修为的认识也增进了一步。 同时也更庆幸,他对他们没有敌意。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光亮没有太多纹路的白瓷地面,让整个室内光明而简洁。 四周的家具多为简洁明朗的单色,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给人的感觉却依旧高雅尊贵。 刑若悠在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对这位易学高人的品味很是欣赏。 故地重游,依旧如此。 只不过,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问个明白。 “既然来了,不上楼喝杯茶吗?”浑厚而清雅的嗓音再度响起,源自二楼的天台。 刑若悠心中蹦出了两只羊驼,他们现在情况十万火急,外面被困在残垣阵中的那些人还不知情况如何,这家伙居然要他们闲着心,坐下来陪他喝茶! 濮阳澈较之却平静一些,密语传音道:“我们既然来了,不如将一切都弄明白。先前的残垣阵法虽然危险,但就大黑的分析,小钰他们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其他的属下可能会受些小伤,也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嗯!” 濮阳澈的话让刑若悠略微安心,与他一并来到了二楼的天台处,就见着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们坐着,正在自顾自地斟茶。 “来了?坐吧。” 调整好了呼吸,刑若悠和濮阳澈行至他对面坐下,三人相互之间再度打量起来。 这位易学高人与刑若悠几年前见他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一身儒雅的书生气,三寸来长的头发随风轻舞,五官不算太突出,可配上他这一身浑然天成的自然高深气场,就算会让人过目难忘。 濮阳澈在这个时空生长,除了见过和尚会将头发剃光,还头一次见到只留了这么短头发的成年人,凝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那人的嘴角一直挂着平和的笑意,见刑若悠似乎眼光不善,笑得越发开怀,语出却是惊人:“你个小丫头,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辈,多次救你于危难,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见了面反倒对我一通数落,真是让我伤心啊。” “你救过我?!”刑若悠怔忪地眨了眨眼,努力在自己两世的记忆中搜寻被人救下的记忆,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与眼前之人有关的事件。 “看你这样儿就知道你没记住我的恩惠!”易学高人佯怒道,转头却看向濮阳澈,“若不是我,你们小两口还不知要轮回个几生几世才能修成正果呢!” 此言一出,濮阳澈和刑若悠同时一愣,真的是越听越糊涂的节奏。 他们之间的姻缘,怎么又跟这个家伙扯上关系了?! 难不成指的就是她穿越而来,才能遇见濮阳澈,继承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易学高人却笑得越发高深莫测,在他们跟前各自满上了一杯茶水:“这件事呀,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尽管濮阳澈和刑若悠二人心里被撩拨得痒痒,可这易学高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们也只能一边喝着茶,一边听他侃侃而谈当年的种种。 刑若悠还真猜中了,与其说这位高人是人,还不如说这位高人其实是“神”,却是个中等的“神”。 拥有无尽的寿命,可以在中下等级的位面之间穿梭自如,偶尔还能做一些善事,维护各个位面之间的平衡。 不过对于这些超脱一般人界常理的高人,天道自有天道的规矩。 他们可以间接自愿维护各个位面之间的平衡,却不能直接操控。 某则,无论躲到哪个位面,都会遭到天谴。 这位易学高人较之其他那些兢兢业业的神来说,更向往自由,并不太追求修为上的进一步提升,反倒闲散惯了,习惯在能去的各个位面时不时待上一段时间。 别看他似乎儒雅老实,内心却不甚安分。 当初看到中级的九大位面征战后,有四大位面自此被封印了灵气泉源,沦为下等位面,他就觉得心眼痒痒,想凭借一己之力将四大位面被封印的灵气泉源给偷偷弄开,继而让各大位面的势力继续平均。 谁知,泉源上的禁咒还没冲破,他自己反倒先遭到天地法则的惩罚,才有了之后的种种事件······ 第50世6章 前世今生 当时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来,他险些被劈得魂不附体。 好在他熟悉阵法,算得出劫数最薄弱的地点,逃入了风云大陆这个位面休养生息。 当时他实在太弱,与如今的普通人一般无二,又身无分文,竟流落到与街头乞丐一般凄惨,性命险些都被折腾没了。 幸得一对好心的夫妇相救,才得到一片安身之所,能够慢慢修养。 都说无巧不成书,那对好心的夫妇,便是刑若悠在风云大陆的父母刑天赐和敖寸心。 这位易学高人姓谷,名无极,在得知刑天赐竟是逍遥宫的宫主,也是修炼者之后,对自己的来历也没做什么隐瞒,还将被封印的灵气泉源地点告诉了刑天赐。 虽然知晓离冲破灵气泉源咒印的最好时机还余二十多年,可刑天赐却想先去一探究竟,继而寻出更好的破解之法。 谷无极觉得依刑天赐当时已经到达紫玄的修为,更是天资过人,就算去禁地,也不会有太多危机,便没有阻止。 怎料刑天赐在临行前竟遭到堂弟刑天岩暗算,修为大减,却依然没有放弃寻找灵气泉源。 而当时刑若悠的母亲敖寸心为防止刑天岩追杀刑天赐,假意嫁给了刑天岩,在产下刑若悠之后,义无反顾地前往禁地寻找自己的夫君刑天赐。 她之所以能狠心将自己的女儿刑若悠放在仇人家中抚养,不仅是因刑天岩曾经发誓绝不会伤刑若悠性命,更因已经得到了谷无极的帮助,早将刑若悠的灵魂调换到了另一个时空,让她能够更好的成长,而不是被刑天岩养成怯弱无用之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刑若悠,才算是真正的灵魂和身体对上了号,而不是她自认为理解的魂穿! 至于她前世父母的那个孩子,在七岁的时候因为一次野外集训溺水身亡,谷无极才将刑若悠的灵魂给灌了进去。 而这副身子先前主人的灵魂,是谷无极见一个幼儿孤魂可怜,让她多活了十几年罢了。 之所以选择这个医学世家,因为谷无极知晓他迟早会帮刑若悠回到风云大陆。 这个医学世家可以让刑若悠更为强大,往后也更易适应。 其实做这种事情也是天道不允许的,只是谷无极这个老狐狸做得极其隐蔽,才能瞒天过海,没有再次遭到天谴! 说到底,刑天赐和敖寸心出事因他而起,出于报恩也好,自责也罢,经过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波折后,他总算将刑若悠的魂给换到真正的原主身上。 信息量太大,刑若悠和濮阳澈良久都未能消化。 直到手中滚烫的茶水都凉了,刑若悠才缓缓道:“那,你现在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何?” “自然是要完成我没完成的任务,不然你让我怎么安心离开这个位面,去别处遨游啊!”谷无极也没隐瞒,“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爹娘应该尚在人间,只是被困在了灵气泉源附近的地宫中,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把你给等来去救他们出来了!” 若是不将他们二人救出,谷无极此生估计都无法安然。 刑若悠和濮阳澈了然,谷无极为了保住刑若悠,已经插手位面间太多事情,若是还亲自去救刑天赐和敖寸心,恐怕不仅人没能救出,还会害他们二人一并跟他遭受天谴,所以他才不得不沉下心来等待。 刑若悠虽然从未与自己的父母见过面,但知晓他们为自己的付出而动容,要救出他们自然义无反顾。 正要告辞,谷无极却仍留着他们不放:“就这么走?就如今的修为,你们确定能够成功通过地宫中的七道其他位面为防止你们到达灵气泉源所设下的关卡?你们连个残垣阵法现在都还破不了呢!” 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们就不想知晓我为何会说你们的姻缘多亏了我?” “前辈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们,不是么?”刑若悠对谷无极的称呼倒是恭敬了不少,可语气却还调皮得紧。 谷无极却笑着摇头,素手轻扬,手中多出了一面镜子,递到刑若悠和濮阳澈面前:“看了,自然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二人不解地看着镜子,镜中画面突转,霎时回到了刑若悠前世七八岁的时候。 她的生活依旧,只是在一个暗处,总是会有一个身影默默地注视着她,无论是哪次任务,总会暗中为她处理掉可能的危机。 难怪她说自己做起任务来每每都能化险为夷,有的时候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她原本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看来都是那位的功劳,可这又与濮阳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二人都忍不住凝神想看清镜中另一个身影,却发现那人永远都在暗处,根本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他总是离她不远不近,有那么几次夜里,她睡得太熟的时候,他才会悄然来到她身边,可暗中的他却始终未能露脸。 画面突转,出现的却是戚秋黎,她在更远处,似乎一直守候着那个保护刑若悠的男子,也一次次明里暗里为他化解危机。 那个男子是知道戚秋黎的存在的,他们甚至发生过争执,是戚秋黎像他表白,让他不要再不顾一切去保护刑若悠。 可男子却根本不听,无论是戚秋黎多少次表白,用何种方式表白,他都拒绝得斩钉截铁,丝毫不为所动。 只要有刑若悠的地方,暗中总能寻到他的身影。 她随军队出生入死,他就在暗中为她鞍前马后,而戚秋黎便在更远处为他扫平障碍。 这种三角关系,身为当事人的刑若悠,却从未知晓其中的情况。 只是有那么几回,她在睡梦中感觉异常孤独难受的时候,身边总会温暖起来,仿佛是一个人的怀抱。 可每当她睁开眼睛时,却什么都没有。 很多次,她总觉得是被人关注的,可无论怎么寻找,都发现不了那人的踪迹。 最后一次追随军队抢救前线的士兵时,刑若悠险些丧命,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如今她才知晓,是他救了她,却丢了他自己的性命。 她虽然根本不知竟有他这样一个存在,可自那以后,生命仿佛缺少了最重要的事物······ 第507章 吃自己的醋 很长一段时间,刑若悠都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凉中。 夜深梦回的时候,脸颊都会是泪湿的。 原来她与那个暗中的影子之间的联系,竟这般微妙又清晰,即便她从未真正知晓对方的存在,也能悲伤至此。 镜中一片硝烟弥漫,戚秋黎最后赶到,还是未能挽救他的性命。 她抱着他的尸体放声痛哭,眼中的怨毒和嫉恨却前所未有的浓烈。 或许就是那时,戚秋黎便下定决心要除掉刑若悠了吧。 或许这个念头早已在戚秋黎的心中萌芽,只是为了他,她才一直没有动手吧。 在戚秋黎摘下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时,刑若悠和濮阳澈浑身巨震。 那张已然没了生机的脸,几乎与濮阳澈一般无二,只是整个右脸颊有着被火烧伤的疤痕。 难怪他永远都在暗处,难怪他从未在刑若悠面前现身。 时光倒流,刑若悠仿佛回到了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真正出任务,她冒着生命危险,不顾同伴的阻拦,冲进火场,将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给救了出来。 过程很艰难,当时刑若悠担心这个男孩会丧失生的希望,背着他一路不断地说着鼓励他的话。 娇小瘦弱的她,就这么背着同样瘦削的却高出她两个头的他,穿越了正片火海。 如今回忆起来,刑若悠都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能够抵御浓烟的熏染和火焰的灼热。 许是在冲入火海与他澄澈却坚决的双眸触碰的瞬间,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 救出他之后,他满脸是血,根本辨不出容颜,却倔强得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给捏断的力道。 她将他交给了家族最好的医学组织医治,却得知他在能自由行动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他是去报仇了,或许做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但他始终没有真正离开过她。 至于为何戚秋黎会对他那般痴迷,刑若悠就不得而知了。 镜中的画面一变再变,简直是对刑若悠前世的缩影写照,最后定格在她与戚秋黎同归于尽的那场火海。 二人失神间,刑若悠手中的镜子突然被人一把夺了去,就听谷无极甚是嫌弃的嗓音飘了过来:“喂!还没看够呢!你们两个!” 顿了顿,他突然又变得一脸谄媚:“怎么样?你俩今生终于能够在一起,我该记头功吧?” “呃,麻烦前辈先回避一下!”刑若悠微愣之后,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谷无极感到莫名其妙,接着便泛起了横,“你让我回避就回避?这可是我家,我偏不走了,看你们俩究竟想干嘛!” 出其不意的,刑若悠居然没有在搭理谷无极,转而看向身旁的濮阳澈,眼中氤氲的雾气愈渐弥漫,水柔的嗓音轻颤,宣示着她波澜起伏的内心:“阿澈······” 只说了两个字,她竟再说不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前世今生,今生前世,重重叠叠,难分彼此。 再压抑不了心中对他的渴望和情愫,刑若悠顾不得身旁还有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倾身搂住了濮阳澈的脖颈,竟毫无预兆地封住了他的唇。 辗转反侧,缱绻火辣,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深情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介于在外人面前,刑若悠还是头一回这般主动,濮阳澈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可回神之后,却回以她更火辣的热情,双臂近乎要将她嵌入怀中。 谷无极双眼撑得老大,嘴巴半天都闭不上去,最后老脸一红,哼唧着甩袖消失在原地,徒留一连串骂骂咧咧的叽歪。 吻,混合着刑若悠的泪,仿佛就此会持续天荒地老。 她不停,他更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某个咳嗽声却终于耐不住响起,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斥责:“你们两个够了!要亲热,也该将亲朋好友的性命给救出来再说呀!真是的!先前还跟我急得连一口茶都不肯喝,这会儿倒好了,真是没原则啊没原则!” “呵!” 听着,刑若悠忍不住又破涕为笑,终是不舍地将濮阳澈推开,这会儿才知晓脸红:“我,我们还是和谷前辈先说正事吧。” 濮阳澈墨翠的眸子有些黯,冰萧的嗓音充满磁性:“好。” 顿了顿,却又突然道:“但你得先回答我,刚刚的吻,究竟是对我,还是对他?” “他?谁啊?”刑若悠略显迷茫。 “镜子里的他。”濮阳澈的脸色有些不悦,尽管知晓方才看到的算是刑若悠和他的前世,可问题是,刑若悠还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他却没有。 即便知晓他和前世的自己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他还是觉得就是不一样,所以他非常在乎刑若悠刚刚的吻,究竟是对他,还是前世的自己! “呃······”刑若悠的眉心皱成了“川”字,嘴角抽吧了几下,哭笑不得。 这家伙真的是······自己还能对另一个自己给醋上了! 好吧,她真是彻底败了! “你倒是说啊。”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笑,濮阳澈忍不住催促,浑然不觉此时自己的行为与平日稳重沉着浑然不同,冲动幼稚得像个孩子。 刑若悠知晓再逗下去,这家伙很可能会发飙,只得道:“我亲的自然是我夫君!” “那,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濮阳澈却固执地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刑若悠收了戏谑,沉思良久才道:“前世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儿女私情的经历,他就像是影子般捉摸不透,只是一种朦胧梦幻的幻觉。而今生与你,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我心里有的,从来都是从今生才开始。就如谷前辈所言,今生我们的缘分才真正修成正果。而前世,就当是为今生的善果所付出的努力了。” 顿了顿,她见濮阳澈若有所思,不忘补充:“不过,前世几乎都是你一个人在努力,我今生倒是捡了便宜。” ······ 第504章 冥冥定数 下一瞬,二人便一齐被吸入了星盘之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某黑当即便傻了眼,回神之后立马跳到那个星盘上头又是抓又是挠,还不断叫唤:“喂!女人!男人!你们去哪儿了?!快给本尊出来!别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快点出来!” “豹子!你冷静些,这样是没用的!”羊角怪人虽然这般说,但语气也不平静。 他在这个流星阵中被困了这么多年,见到过无数个被困在流星阵中的人,他们或逃出去,或死在了诡异莫测的阵法之中,却从未有一个人会被这个星盘给吸进去。 据他所知,这个星盘的历史比流星阵还要久远。 更确切地说,流星阵是因为有了这个星盘,最终才逐渐形成,继而才衍生出了更多五花八门的功能。 某黑被这么一喝,突然躬起身子,浑身的毛发一根根竖起,朝羊角怪人龇牙咧嘴:“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本尊警告你,快些将这个男人和女人给弄出来!否则,本尊决不饶你!” “呵!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跟本尊叫板,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羊角怪人不怒反笑,眼神满是戏谑,“虽说你圣阶的灵兽,在兽中算得上极品,可就算是你没受伤之前的面貌,也未必是本尊的对手,省省吧!” 某黑虽然经常被刑若悠坏言坏语地奚落,可刑若悠是它的主人,而且它从来都没将她当做外人,自然不会太在意。 此时却被一个羊角怪人这般说,气得牙齿都抖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吼叫,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 这时,羊角怪人却又突然道:“这不是本尊弄的手脚,他们二人天资过人,又与这个星盘惺惺相惜,或许还能得到一段不错的机缘。” 顿了顿,见某黑依旧满脸警惕,羊角怪人耐心得继续解释道:“你难道忘了,上回这对夫妇就是因为进入流星阵,才得到了集阵塔认主和‘星空变’的火系传承。这是多少代修炼者求都求不来的神赐机遇,他们此番定然也不会有事的!” 某黑细细想着第一次进入流星阵的经过,发现确实如此,心中似乎宽了一些, 但对于羊角怪人却依旧很警惕,担心他可能会对濮阳澈和刑若悠不利,一直保持随时可能攻击的姿势扒着星盘不放。 若是刑若悠看到某黑居然还有如此忠心护主的一面,定然会笑得有牙没眼,顺道再用那些无节操的表扬言语来“刺激”它。 现如今,刑若悠和濮阳澈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弄得晕头转向,也不知究竟转了多久,那股力道才赫然消失。 若不是濮阳澈反应迅速,二人定会从半空直接跌在大道上不可! 揉了揉略显迷蒙的双眼,刑若悠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清周围的情景,呆萌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不仅是她,连濮阳澈都是一片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比刑若悠更惊讶。 这里似乎处于一片深山绿水涧之中,四处云烟缭绕,大有蓬莱仙境之气象。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半山腰的一处伸出来的悬崖,悬崖背后不远处,一座空中楼阁般新奇美妙的建筑临空而立,下面和侧面只由一根手臂粗的石柱撑着,看起来就感觉摇摇欲坠。 濮阳澈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新奇的建筑,线条柔美自然,几乎要与山体浑然融为一体,可周围的窗户却不像是他这个年代的窗户纸所制成,而是一种极其透明的材质。 透过窗户,能够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更奇怪的是,很多墙面的窗户甚至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三分之二还要多,整个屋内的情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屋内的陈设,更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新奇。 不知过了多久,濮阳澈才缓缓回神,发现身边的刑若悠依旧处于呆滞中,不免有些担心,轻唤道:“若悠?你没事吧?” 刑若悠似乎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濮阳澈就更加担心了,轻轻晃动着她的双臂,连续唤了好几声,她才“呀”地一声回神,脸上的神情异常激动:“阿澈,我,我来过这个地方!我来过!” “你来过?什么时候?”濮阳澈微蹙了眉心,“是在苗疆的时候来过吗?” 可是为何这个地方又会出现在集阵塔中,而且他们还是被星盘给“吸”了进来?! 谁知,刑若悠却频频摇头:“不是的!不是在苗疆的时候来过,我是在前世的时候来过!就是我的上一辈子!” 此言一出,二人周身都是一震。 刑若悠的上辈子,那······岂不是说她又穿越回了自己原来所在的时空?! 岂不是说她可以再次见到前世的父母、弟弟了吗? 但小乐,濮阳钰,乐翎他们怎么办? 不对! 怎么可能这么离奇!这会不会是幻觉? 越想脑袋越疼,刑若悠忍不住闭着眼睛晃达着脑袋。 濮阳澈看着心疼无比,上前将她搂入怀中:“你别心急,一切尚未确定,先冷静下来,我们进屋看看,如何?” “进屋?”刑若悠呐呐地重复着,接着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们进屋!” 她绝对不会忘记前世来过这个地方,这里住的就是那位她所在的时空最为有名的易学高人。 当初她就奇怪这个连他们族长都不愿意见的人,为何要指名道姓让她来请才愿意出山,还对她说过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早在这位高人的洞察之中了吗? 念及此,刑若悠后背忍不住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人是不是也太恐怖了,居然能够布下这么一盘大棋,还能同时操控着两个时空,甚至操控轮回! 这应该是个神吧?! 人怎么可能操控得了这些?! 可他为何要如此? 是敌?是友? 是敌,他们能应付得了吗? 若是友人,那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 第507章 0吃自己的醋 很长一段时间,刑若悠都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凉中。 夜深梦回的时候,脸颊都会是泪湿的。 原来她与那个暗中的影子之间的联系,竟这般微妙又清晰,即便她从未真正知晓对方的存在,也能悲伤至此。 镜中一片硝烟弥漫,戚秋黎最后赶到,还是未能挽救他的性命。 她抱着他的尸体放声痛哭,眼中的怨毒和嫉恨却前所未有的浓烈。 或许就是那时,戚秋黎便下定决心要除掉刑若悠了吧。 或许这个念头早已在戚秋黎的心中萌芽,只是为了他,她才一直没有动手吧。 在戚秋黎摘下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时,刑若悠和濮阳澈浑身巨震。 那张已然没了生机的脸,几乎与濮阳澈一般无二,只是整个右脸颊有着被火烧伤的疤痕。 难怪他永远都在暗处,难怪他从未在刑若悠面前现身。 时光倒流,刑若悠仿佛回到了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真正出任务,她冒着生命危险,不顾同伴的阻拦,冲进火场,将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给救了出来。 过程很艰难,当时刑若悠担心这个男孩会丧失生的希望,背着他一路不断地说着鼓励他的话。 娇小瘦弱的她,就这么背着同样瘦削的却高出她两个头的他,穿越了正片火海。 如今回忆起来,刑若悠都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能够抵御浓烟的熏染和火焰的灼热。 许是在冲入火海与他澄澈却坚决的双眸触碰的瞬间,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 救出他之后,他满脸是血,根本辨不出容颜,却倔强得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给捏断的力道。 她将他交给了家族最好的医学组织医治,却得知他在能自由行动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他是去报仇了,或许做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但他始终没有真正离开过她。 至于为何戚秋黎会对他那般痴迷,刑若悠就不得而知了。 镜中的画面一变再变,简直是对刑若悠前世的缩影写照,最后定格在她与戚秋黎同归于尽的那场火海。 二人失神间,刑若悠手中的镜子突然被人一把夺了去,就听谷无极甚是嫌弃的嗓音飘了过来:“喂!还没看够呢!你们两个!” 顿了顿,他突然又变得一脸谄媚:“怎么样?你俩今生终于能够在一起,我该记头功吧?” “呃,麻烦前辈先回避一下!”刑若悠微愣之后,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谷无极感到莫名其妙,接着便泛起了横,“你让我回避就回避?这可是我家,我偏不走了,看你们俩究竟想干嘛!” 出其不意的,刑若悠居然没有在搭理谷无极,转而看向身旁的濮阳澈,眼中氤氲的雾气愈渐弥漫,水柔的嗓音轻颤,宣示着她波澜起伏的内心:“阿澈······” 只说了两个字,她竟再说不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前世今生,今生前世,重重叠叠,难分彼此。 再压抑不了心中对他的渴望和情愫,刑若悠顾不得身旁还有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倾身搂住了濮阳澈的脖颈,竟毫无预兆地封住了他的唇。 辗转反侧,缱绻火辣,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深情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介于在外人面前,刑若悠还是头一回这般主动,濮阳澈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可回神之后,却回以她更火辣的热情,双臂近乎要将她嵌入怀中。 谷无极双眼撑得老大,嘴巴半天都闭不上去,最后老脸一红,哼唧着甩袖消失在原地,徒留一连串骂骂咧咧的叽歪。 吻,混合着刑若悠的泪,仿佛就此会持续天荒地老。 她不停,他更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某个咳嗽声却终于耐不住响起,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斥责:“你们两个够了!要亲热,也该将亲朋好友的性命给救出来再说呀!真是的!先前还跟我急得连一口茶都不肯喝,这会儿倒好了,真是没原则啊没原则!” “呵!” 听着,刑若悠忍不住又破涕为笑,终是不舍地将濮阳澈推开,这会儿才知晓脸红:“我,我们还是和谷前辈先说正事吧。” 濮阳澈墨翠的眸子有些黯,冰萧的嗓音充满磁性:“好。” 顿了顿,却又突然道:“但你得先回答我,刚刚的吻,究竟是对我,还是对他?” “他?谁啊?”刑若悠略显迷茫。 “镜子里的他。”濮阳澈的脸色有些不悦,尽管知晓方才看到的算是刑若悠和他的前世,可问题是,刑若悠还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他却没有。 即便知晓他和前世的自己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他还是觉得就是不一样,所以他非常在乎刑若悠刚刚的吻,究竟是对他,还是前世的自己! “呃······”刑若悠的眉心皱成了“川”字,嘴角抽吧了几下,哭笑不得。 这家伙真的是······自己还能对另一个自己给醋上了! 好吧,她真是彻底败了! “你倒是说啊。”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笑,濮阳澈忍不住催促,浑然不觉此时自己的行为与平日稳重沉着浑然不同,冲动幼稚得像个孩子。 刑若悠知晓再逗下去,这家伙很可能会发飙,只得道:“我亲的自然是我夫君!” “那,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濮阳澈却固执地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刑若悠收了戏谑,沉思良久才道:“前世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儿女私情的经历,他就像是影子般捉摸不透,只是一种朦胧梦幻的幻觉。而今生与你,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我心里有的,从来都是从今生才开始。就如谷前辈所言,今生我们的缘分才真正修成正果。而前世,就当是为今生的善果所付出的努力了。” 顿了顿,她见濮阳澈若有所思,不忘补充:“不过,前世几乎都是你一个人在努力,我今生倒是捡了便宜。” ······ 章第508章 夫妻同心 “不便宜。”濮阳澈却突然将她再度搂入怀中,眼中的深情溺得出水来,指尖温柔地擦着她眼角的泪。 换来能与她厮守,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谷无极终于听不下去“嗖”地一下现了身,脸色仍有着尚未消退的红晕,挥手直接在天台空处放下了那个星盘,正色道:“你们两个家伙,若是想快些救出自己的亲朋好友,就赶紧将这个星盘中蕴含的风、水和土的玄术传承全部吸收了再说!” “这么多传承?!”刑若悠再度撑大了双眼。 濮阳澈也微微有所动容:“谷前辈,这里面蕴含的,应该是‘星空变’中剩余三种元素的传承了吧?” “没错!还是你小子眼里好!”谷无极竟做出捋胡子的动作,可发现下巴根本没有胡子,才干笑地收了手,继续道,“星空变的传承早已消失多年,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全部都收集到了这个星盘中,让你们小两口才领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后路该如何走,会走成什么样,这可都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朝谷无极拱手拜道:“多谢前辈!” 谷无极却忙摆手摇头:“先别!就算你们能吸收,究竟能领悟多少,这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和机缘。不过当务之急,你们必须分工将这整套神级的传承全部吸收才行!” 顿了顿,谷无极见他们二人的表情略显疑惑,只得又解释道:“当初刑小兄弟和弟妹对我有恩,我却无法亲手将他们从不见天日的地宫中救出,心中着实有愧。暗中研究这地宫多年,才得出中级位面的神级传承‘星空变’是这个地宫的克星。 既然是神级传承,就算你们再天赋异禀,至少也得好几年才能完全领悟。但若要破除地宫和地宫周围的机关,其实只要掌握其基本原理,再稍作变通和推敲,相信也是能攻破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濮阳澈和刑若悠自然什么都懂了,当下也不矫情废话,凝神静气感受起星盘周围的变动来。 刑若悠先前已经吸收了“星空变”的火系传承,而体内又有“万年玄铁”的“玄灵”冰系的能量,冰与水原本就是相融相通的元素,所以水系的传承很自然地进入了她的玄识中。 濮阳澈自创的风系传承虽尚未形成体系,但体内的风元素蕴藏精纯,风系传承自然收归他的玄识中。 土系传承是最为犹豫的一个,它幻化做一道道金色的光晕,围绕着二人绕了很多圈,最终像是嗅到了濮阳澈身上的那种属于生命源泉的力量,不再犹豫,“嗖”地一下钻进了濮阳澈的玄识。 “星空变”的整套传承便都被他们夫妻二人吸收,睁眼间,二人眼中都是流光溢彩,最终还是恢复了原色。 谷无极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素手轻扬,二人还来不及道别,就听到他的声音由近及远:“待你们将刑小兄弟和弟妹救出之后,我自会再现身与你们相见!” “喂!我还有话要问呢!”刑若悠的抗议无效,只能被动地被玄气被再度送入了“集阵塔”中。 此时的某黑还扒在缩小版的星盘上,见刑若悠和濮阳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它眼前,惊得往后仰倒在地面,甚是狼狈:“你,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它怎么完全都没感觉到?! 连羊角怪人也一脸惊奇,可还没开口询问,刑若悠就先道:“前辈,多谢你带我们来这里,等我们打通灵气泉源后,定寻到方法还你自由!” 言罢,刑若悠一手牵着濮阳澈,一手拽着仍未回神的某黑,“嗖”地一下以超速朝来路飞奔回去。 “这,这这······怎么可能?!” 望着刑若悠和濮阳澈身后拉长着十二色的浅浅光晕,羊角怪人激动地喃喃自语。 那是全套“星空变”才会有的玄光,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有? “星空变”的玄术传承是不能教授的,古往今来只有一整套,怎么可能两个人都学的会呢? 除非说,这二人早已完全心意相通,不分彼此! 瞬间,羊角怪人便明白了很多,心中对自由的期许也更胜以往。 或许这次他真的赌对了,能够重见天日。 ······ “轰隆”一声巨响,震荡着整个山谷。 四处的残垣断壁依旧,可彼此却不再是隔离孤单,相互之间终于能看到彼此。 “三哥,三嫂,你们没事吧?!”濮阳钰离他们二人最近,见他们似乎是刚运功之后的形容,立刻赶了过来。 濮阳澈轻弹着身上的尘土,淡淡道:“无妨,去看看小昆和苏秦他们。” “好!”濮阳钰应声四处召集了自己的人,发现人都在,只是有三五个蓝玄的手下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令他们惊讶的是,被困在的这个残垣阵中的不仅有他们第一波下来的人,还有第二波赶来的轩辕弘毅和戚秋黎等人,甚至连负责最后接应的濮阳轩和风长老等人也在此处。 众人面上的表情不一,可都写着或多或少的迷茫和不解。 最后进来的人被困在此处也有三日多,他们原本都已经有些绝望了,可阵法却莫名其妙地自动消失,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周围的一切。 好在方才只有濮阳钰看到濮阳澈和刑若悠收功,让他们暂时可以保留实力。 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山谷谷底,几乎聚集了风云大陆世俗界所有蓝玄之上的顶尖高手,虽然也就百来人,但谁都不敢怀疑他们能够发挥的威力。 稍作休整,戚秋黎率领蜀国的十几名蓝玄高手主动走到刑若悠和濮阳澈身前,疑惑道:“盟主大人,淩王殿下,不知可有寻到蜀国的驰旭王爷?” “目前还未曾寻到。”刑若悠微微摇头,再见到戚秋黎,想起她对濮阳澈前世那般苦恋,刑若悠的心里其实很复杂······ 第509章5 请君入瓮 不过刑若悠还是不会原谅戚秋黎,纵使她对她有怨气,也绝不该做出伤害她家人的事! 何况,男女之情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刑若悠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若非要说她有错,错就错在,没有早些发现前世有濮阳澈那样的真正存在。 如果她发现了,或许又是另一种结局。 这个世间没有如果,她也不祈祷什么如果。 今生有濮阳澈这样的夫君,有小乐这样的儿子,还有濮阳钰苏秦南宫怡等一大帮子好友,老天待她已算不薄,她又何须去苛求已是过往的前世如何。 濮阳澈不知何时悄然握住了她微凉的掌心,无需言语,甚至无需眼神交流,彼此已懂了各自的心声。 二人这一微妙的互动没能逃过戚秋黎的双眼,她唇边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僵,不过很快恢复了先前的高贵英气,继续着先前的话题:“既然如此,还请盟主大人示意接下来的行程。” 整个世俗界的顶尖高手都聚集在这个山谷中,却仅仅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生死不明的蜀国王爷,相信没几个人会心甘情愿。 戚秋黎看似是在礼貌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实则却是将矛头引向刑若悠。 若是刑若悠坚持继续寻找百里驰旭,在众人眼中便是优柔寡断,不分轻重之人。 可若是刑若悠让众人一同撤退,她又成了为达目的的冷血无情之辈。 进退两难,无论哪种决定都不太好! 戚秋黎这步棋,走得极好! 可惜啊,刑若悠和濮阳澈方才已从谷无极那里得知了关于灵气泉源位置的秘密,所以戚秋黎这个难题,便已不再能构成任何威胁。 刑若悠更为礼貌地对戚秋黎道:“秋黎公主,该去该留这个问题,待本宫主的灵兽将自己方才被唤醒的传承记忆与大家分享后,再由大家自行决定,如何?” 灵兽?! 众人面面相觑,一些蓝玄修炼者更是露出些许惊恐的神情。 谁都没忘记刑若悠那头看似温顺的“黑猫”在擂台上是如何的凶残恐怖! “大家不必惊慌,只要大家对本宫主没有敌意,大黑是不会主动攻击的。”刑若悠甚是好心地解释道。 众人却因这么个随随便便的名字,强忍着险些笑出声。 “吼!” 某黑不满了,抖动着浑身的黑猫龇牙咧嘴,一双金眸灼灼地扫射着四周,仿佛只要谁敢笑出声,它就会毫不留情地上前撕破那人的喉咙。 “大黑,不得无礼!”刑若悠装模作样地斥责,还故意拉长了脸,“你方才说这个残垣阵法激发了你原本遗忘的那段传承记忆,正好与灵气泉源的位置有关,还不快将其与众位高手说明?” 某黑很不雅地朝刑若悠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撒谎都不用打草稿,分明就是方才她和她男人不知去哪儿得来的奇怪消息,这会儿却要将帽子往他脑袋上扣! 尽管万分不愿,某黑还是身世高冷得将刑若悠的话复述了一遍,在场不由得哗然。 某黑竟告诉众人,无论从四大禁地哪个禁地入手,其实都能寻到通往灵气泉源的入口——地宫。 地宫有七道极其艰险的关卡,是三万年前战胜的五大位面所设,就是为了进一步防止战败的位面开启灵气泉源。 而某黑所属魅影穿云豹种族,三万年前是灵兽中的极品,它的祖先曾无意中闯入此地,知晓地宫存在的确切位置。 但因知晓其危险,告诫子孙后代切不能擅闯,所以它先前那段传承记忆才会愈渐模糊。 直到被困在残垣阵法之中,那些相似的片段重叠,它才再次想了起来,并且帮助众人破了阵。 刑若悠将功劳也给某黑给盖上了,它那黑乎乎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放任众人议论了半盏茶的功夫,刑若悠才轻扬素手高声道:“大黑的话相信众位都听明白了,或许有人会怀疑传承记忆的真实性,有人也会怀疑此峡谷尚未到达南渊沼泽,难以寻到地宫。本宫主向来民主,是走是留,全凭各自决定,我等绝不强求!” 顿了顿,她半眯着水眸在几个势力首脑脸上一一扫过,似笑非笑:“不过嘛,事态紧急,还望诸位能够果断决策,莫要耽误了挽救驰旭王爷的良机。” 她就是要逼他们快速做决定,想得越久,反而容易让他们寻出些乱七八糟的空子。 百里驰宇原本早已决定放弃寻找百里驰宇,只是担心被人指点说冷酷无情才未开口。 此时听刑若悠这般一说,再综合分析了事情的真实性和可行性,竟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要追随他们前行。 说得慷慨激昂,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对百里驰旭有着多么浓厚的兄弟情呢! 戚秋黎虽有隐忍不满,却也很快选择了阵营。 人的逐利心就是这样的,即便无法确定真假,但看到绝大多数人都选择追逐,自己便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 这不,虽然怀疑的声音很多,可所有人都选择留下,随大军一并前往地宫。 某黑甚是不满地走在最前头领路,不忘抱怨:“男人!你的女人若是再笑,本尊可就不干了!” 虽然刑若悠一脸肃穆,可传音频道中,她却是笑得最欢的一个。 这不能怪她,谁让如今只有猫咪大小的某黑,走在最前头的带路的模样,实在太像领路犬了呢! “若悠,你别笑了,它要是真生气罢工,那我们上哪儿再去找个领路的,呃,魅影穿云豹?”濮阳澈的嗓音清清冷冷,可说出的话分明就是不老实。 这不,传音频道中充斥着大伙儿的笑声,某黑鼻子里哼着白烟,真的要发飙了。 刑若悠才忙道:“大黑大黑!你别生气啊!没看到风长老每次看你的那种掠夺性的光芒吗?要是能将他引入地宫,还愁不能报仇?” 在外他们无法明目张胆对付风长老,可地宫中机关重重,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只要风长老落单,她家大黑便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 百第510章 百里夏的白日梦 果然,一提到风长老,某黑的浑身上下都燃着熊熊的怒火。 刑若悠是好说歹说,某黑才抑制住了扑过去与风长老一绝生死的冲动。 可它周身的气焰变幻,却被一直记恨它和刑若悠的顾芊芊看在眼中,她忍不住靠近了风长老耳语:“爷爷,我总觉得刑若悠和她的灵兽对我们极其不善,这次行动会不会有诈?” “哼!就算有诈,也要他们能诈得起来!”风长老的老眼中闪过精光,论奸诈,他在这些人中可以算数一数二,哪里还会担心别人诈他。 顿了顿,见顾芊芊似乎还是一脸担忧,他忍不住提醒:“芊芊,近日与燕王相处如何?” “啊?”被问起心上人,顾芊芊羞红了脸,声音也不复先前的生冷,转而柔和起来,“近日我们长途跋涉,燕王殿下对我照顾有加,有危险都会亲自为我化解。” “恩,芊芊,你要珍惜这次燕王身边没有其他女人的机会,嫁给他之后,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明白吗?”风长老更多的利用顾芊芊拉拢濮阳轩的势力,自然希望她能在他面前得到更多的宠爱,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事态的发展。 顾芊芊先前还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可一想要与其他女子分享濮阳轩,脸上的血色瞬间丧失,手指嵌入手心而不自知。 直到她的父亲顾凡自身后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 顾凡看着一阵不忍,密语传音道:“芊芊,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嫁给燕王殿下吗?” 身为人子,他自然不能反抗父亲风长老的命令,为紫幽门和顾家的前程着想。 可身为父亲,顾凡又不忍心看着顾芊芊失去幸福。 其实只要顾芊芊不愿意,他真的会尽力从风长老那里争取不让她嫁给濮阳轩。 可他想错了,顾芊芊虽然骄纵跋扈,先前对待感情也是摇摆不定,变换很快。 但当她认准了濮阳轩之后,又得到了濮阳轩的“柔情回应”,她便坠入爱河,再无法自拔。 即便内心深处知晓濮阳轩心中其实从来都没有她,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也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只要她顾芊芊成为濮阳轩的女人,她一定有能力将他身边所有女人都击退,无论是他如今的正妃,还是心中的那个贱女人! 念及此,顾芊芊眼中的怨毒再度闪现。 刑若悠只觉后背嗖嗖的凉,没回头她都能猜出这是谁的目光。 相对于恨她入骨的几个对手中,顾芊芊的情商和智商应该算是最低的了,真不知这个蠢女人为何会一心一意爱上濮阳轩这种渣男。 对了,像当初刑若茗不也是爱濮阳轩爱的死去活来么! 这类女人的感情,刑若悠无法懂,也不想懂。 她只要做好自己,珍惜眼前的一切,便是足以。 举目望向前往通往未知的道路,有濮阳澈在身侧,一切都是无所畏惧的。 ······ 山谷的另一面,几个高低不一的身影前后鱼贯地行走着,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童稚的抱怨。 “乐翎!苗疆神子!你究竟认不认得路呀?!”百里夏不知多好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们下山谷已经三天时间,却连修炼者联盟的影子都没见到过,她严重怀疑是乐翎指导失误,害得他们迷失了方向。 “小丫头,你还好意思说!”南宫怡杏眸圆瞪,说起来全是气。 百里夏难得竟没有反驳,而是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继而一个劲地干笑。 话说三天前,她心急要下来寻刑若悠等人,又担心蜀国那帮子跟屁虫逮着不让她去,穿着南宫怡的双翼就往下跳。 结果根本不懂得如何打开,青玄中阶的她又飞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地尖叫。 这峡谷似乎只要有人经过,就容易雷鸣电闪,风的劲道还异常之大。 百里夏身子本来就瘦弱,被大风这么一刮,转瞬便没了踪迹。 乐翎和战启庒修为最高,当下便踏着玄气追寻百里夏而去。 担心猎影修为不足抗拒山谷中的强风,南宫怡又拿出了一对羽翼送给猎影,抱着刑小乐才一并跟了下去。 光是寻百里夏,他们就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连方向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刑小乐见大伙儿又不说话了,摸了摸左边肩膀的小银,又拽了拽怀里的果果,懦懦道:“既然娘亲和爹爹都在山谷中,我们是不是可以发信号联系他们?” 众人身形微顿,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 他们真的是被一连串的事情给弄得急昏了头,居然连信号弹这种最常见的联系方式给给忘了! 当众人望着“杀手炼狱”常用的信号弹冉冉升空时,心中都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居然连个小孩都及不上! 刑小乐却甚是善意地安慰道:“你们也别太自责了,娘亲说过,人在心急的时候,就容易犯傻,你们······啊!” 话没说完,刑小乐就被乐翎给擒在了怀中,他幽蓝的眸子迸着忽明忽暗的光芒,粉色的柔唇微勾,风过丝竹般的嗓音清洌动人,让人骨头都能酥了大半:“小乐乐,最近悠悠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皮痒了?要神子爹爹帮你挠挠?” 他知道自己是心急刑若悠下落才忽略了信号弹,这小子也没必要明目张胆地再强调一次他们犯傻吧! “啊!神子爹爹不要啊!我错了!错了!”刑小乐忙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求饶,他肩头的小银也跟着上蹿下跳。 还是战启庒憨笑着一把夺过了刑小乐:“好了,别吓坏了我们小乐乐,是不是?” 边说,还边用自己鬓发周围的胡须蹭着刑小乐雪嫩的脸颊,逗得他“咯咯”直笑。 而一旁的百里夏则看得眼冒红心,狂咽着口水。 型男啊! 她最喜欢的这一款! 风云大陆简直是她的福地,终于遇见这种爆款尖货了! 若是能被他抱在怀中,畅聊人生,那该是何等畅快的事情。 想着,百里夏仿佛看到自己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模样,而如烈阳般的战启庒则手捧玫瑰,深情款款地朝她走来······ 第511章 不祥预感再现 就当百里夏要以最美的姿态接过战启庒手中那一大束玫瑰时,一阵大风刮过,眼前的阳光帅哥不见了踪迹,入眼的全是风中凌乱的枯枝败叶。 那几个没良心的家伙早已走得老远,丢给她一个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暗道一声“扫兴”,百里夏还是撒开了她的“大长腿”,风一般地追着大家:“喂!你们怎么都不等等我!” “已经叫过你好几声了,可你就是眼光呆滞,不知道在想啥呢!”南宫怡好气又好笑,幸亏她知晓百里夏的心智是成年人,不然非得以为这家伙有病不可。 百里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主动朝战启庒靠了过去,竟开始目无旁人地搭起讪来。 除了百里夏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狂抖着嘴角,对刑若悠的交友品味甚是怀疑。 不过看着百里夏对战启庒那死缠烂打的功夫,乐翎心中倒是有几分庆幸。 有人缠着战启庒,总比战启庒缠着他的悠悠要强。 想起刑若悠,乐翎的眸光就柔成一片。 可一想到她身边濮阳澈那个鬼面男,乐翎从鼻子里都能哼出酸气,想不通自己究竟哪点比不上那个家伙,他的悠悠会义无反顾地选择鬼面男,他不就是比他先认识了悠悠几年嘛! 若是乐翎知晓濮阳澈不单是早认识了刑若悠几年,而是早在前世就种下了那段姻缘的种子,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咦?你们快看,那边是不是若悠他们回应我们的信号?”王少卿眼尖地发现山谷东北方向远处天空升起了若有似无的烟雾。 循声望去,猎影立刻点头:“是的,这个信号弹是我们王爷才有的,他是在召唤我们迅速前往。” 闻言,众人交换了一阵眼神,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濮阳澈当然认出先前的信号灯是猎影专属,猎影是负责保护刑小乐的,却突然出现在谷底,让濮阳澈不由得忧心刑小乐此时的安危。 担心刑若悠在这时分心,他没有将这一细节告诉她,而是偷偷地燃放了信号弹召唤猎影,待确定刑小乐安然无恙后,他才会慢慢将实情告诉她。 殊不知,自己那不安分的儿子竟是跟着猎影他们已来到了这危机四伏的谷底深处。 ······ “阿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感觉到离地宫越来越近,刑若悠内心那股不祥的预感也愈来愈额强烈,就像回到的前世自己出事的前一个晚上。 “有我在,别怕。”濮阳澈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他必须镇定,给予刑若悠依靠。 无论什么,都由他来为她挡着。 得到濮阳澈的保证,刑若悠内心那股不安不减反增,可又不愿让他看出忧心,便回以他柔情浅笑:“好。” “女人,前面的气场不太对,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地宫了。”某黑定在最前方不再前进,冷冷地瞥着身后的濮阳澈和刑若悠。 说这俩人能不能别总在它面前腻歪,消停一会会儿就不行嘛?! 濮阳澈凝眉感受了少顷,松开刑若悠的手独自上前,缓缓伸出了手臂。 “噌”地一声轻响,自他手心缓缓荡开一层无形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很快又归于平静。 “应该是地宫的结界。”濮阳澈总结着,望向濮阳轩等人,“要联手才能破。”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已作出了决定。 这种与生俱来的强大王者气场,甚至无需加重语气等来表露,已让人生出了臣服之心。 濮阳轩最恨的就是濮阳澈这一点,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得到很多人的拥戴!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濮阳轩绝对不允许! 压下了心中翻腾的情绪,濮阳轩率先开口:“好啊,不如就我们几个紫玄之境的高手联手破开结界,其他的人则为我们护法。” 濮阳澈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表示自己的答案。 看着一道无色的玄气自濮阳澈手中击向无形的结界,濮阳轩也不甘示弱,释放出来紫色的玄气击向结界的同一点。 戚秋黎、风长老、轩辕弘毅等人紧随其后。 期间,不止一人对濮阳澈总是隐藏玄气光芒的行为诧异,濮阳轩更是和风长老不停地交换着彼此才懂的眼神。 刑若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愈渐担忧。 濮阳轩和风长老这些人显然对濮阳澈的血统已然产生了怀疑,可濮阳澈身为这里修为数一数二的高手,需要出手的时间相当多,万一不小心暴露了玄气中蕴含的闪电般的血色光亮,以风长老和濮阳轩的精明程度,定然能联想到传闻已灭绝的罗刹族。 消息若是再传到那八位道貌岸然的隐世尊者耳中,那······不行! 他们还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绝对不能让消息外露,该如何减少濮阳澈动手的频率呢? 刑若悠眉心不禁蹙了起来,这时结界却已破开了一道口子,她只能先下达命令让众人鱼贯进入结界中。 原本山谷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黑暗朦胧的地道入口。 “这,不会就是地宫的入口吧?”不知是谁先问了一句,众人又开始了交头接耳。 风长老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趁机将这个担子再度抛向濮阳澈和刑若悠他们:“盟主大人,淩王殿下,既然你们的灵兽对地宫如此了解,就劳烦它再为我们带路下地宫了。” 濮阳钰却横在了风长老和刑若悠之间,反声呛了回去:“风长老,哦,不对,是顾门主,我三皇嫂灵兽的传承记忆只限于地宫的位置,至于地宫中究竟有何危机,又当如何走,它的祖先若是知晓,咱们风云大陆的灵气泉源至于目前还被封印着么?” 顾芊芊却不满了:“哼!既然这个畜生对里面一无所知,那还留着它有什么用!” 众人听到顾芊芊这般挑衅,都以为紫幽门和逍遥宫怕是要撕破脸了。 谁知,刑若悠却不怒反笑:“哦?难不成顾二小姐对里面甚是了解?那就由你们紫幽门领头,如何?” ······ 第512章 女贱女预联盟 顾芊芊没想到刑若悠会反将一军,俏脸憋成了绛紫色,硬是咬牙道:“我身为一介女流,修为尚未突破蓝玄,还在蓝玄之下,盟主怎可让我身先士卒?!” “哦!你也承认自己无能了呀!” 明明是讽刺无比的词,刑若悠却说得无比认真,还故意拉长了“哦”字的音调,逗得自己人“哈哈”大笑后。 她却佯怒地转头斥责:“笑什么笑!顾二小姐这叫诚实,知晓自己无能不行,所以愿意当缩头乌龟躲在后面,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若是哪个自认为不中用的赶紧站出来,要向顾二小姐多学习学习才行!” 跟她斗,还嫩着点! 这才是个开端呢! 刑若悠不说还好,这一说,大伙儿越发憋不住了。 可被濮阳澈一个冷眼轻飘飘地扫过,立马低头忍住,可抖动的双肩,却说明了他们此刻的情绪。 古人有句话说的没错,得罪谁都别得罪小人和女人。 尤其是像他们王妃这样的女人! 完完全全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不过顾家这位跋扈的二小姐就是自己活该,她站在敌对立场就算了,没事还总爱自己往刀口上撞,找虐! 一直暗暗观察的戚秋黎的半月眸却微眯了起来,虽然容貌没有半分相似,性格似乎也大相径庭,可为何这个刑若悠给她的感觉那么像前世那个她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女人? 一瞬间,戚秋黎有些恍惚。 一种非常恐怖的猜测于她内心深处蔓延,若是这个刑若悠真的是前世的刑若悠,那她岂不是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而且还成了拜过天的结发夫妻,相守相爱了这么长时间?! 不! 不可能! 事实太过恐惧和讽刺,戚秋黎宁愿相信方才那一瞬只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愿相信如今陪在他身边的竟就是前世的刑若悠! 这也让戚秋黎更加坚定了要除去刑若悠的信念,她要刑若悠尽快消失,尽快消失! 这厢,顾芊芊被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青紫交加,唇张张合合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最后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濮阳轩。 可惜濮阳轩此时的注意力却全在刑若悠身上,他凝眉似乎在苦思,根本没有往顾芊芊身上瞥一眼。 这一刻,顾芊芊真的感到了绝望,可绝望之后,却是无尽的杀机,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冷笑道:“没错!本小姐是无能,那就劳烦有能的盟主大人为我这无能之人引路,如何?” 她倒要看刑若悠如今要如何拒绝! 出乎意料的,刑若悠这回也没拒绝,和濮阳澈等人交换了眼神后,依旧率领着逍遥宫和“杀手炼狱”的人身先士卒。 顾凡趁众人不注意时来到顾芊芊身旁,带着浓重的担忧:“芊芊,你没事吧?” 顾芊芊收回了盯着洞穴口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爹,我要刑若悠那个女人死,你帮不帮我?” 顾凡被顾芊芊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知晓女儿的心思已久,却还是忍不住劝:“芊芊,你听爹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待你爷爷和燕王殿下成就大业之后······” “我不想再等了!你究竟帮不帮我?”顾芊芊虽是传音,可愤恨的情绪自她脸上却一览无遗。 顾凡却仍苦口婆心地劝着,但顾芊芊一句都听不下去,丢下一句:“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后,转身也跟进了洞穴。 殊不知,她与顾凡传音的内容,被修为高他们一等的戚秋黎听了进去。 眼波流转间,戚秋黎已有了主意。 既然还有人想刑若悠死,她不介意再次借刀杀人。 ······ 待乐翎等人赶到结界处时,结界早已再度封闭。 百里夏和南宫怡更是冒冒失失地撞在了结界上被反弹回来,疼得“嗷嗷”直叫。 乐翎伸手触碰结界之后,眉心扭成了结,懊恼不已:“该死!居然晚了半步,这个结界才关闭没多久!” “那该怎么办?!”百里夏、南宫怡和王少卿三个菜鸟异口同声。 “能怎么办,想办法破呗!”战启庒上前敲了敲无形的结界,“啧啧,乐翎,估计你我二人合力,得耗损九成功力才能打开它。” “哼!悠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都下来找她了,居然都不等等我!”乐翎越想越气,接着又是一声冷哼,“肯定是那个鬼面男催促的,他就是担心悠悠被我抢了去!” “切!若悠原本就是淩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如今连儿子都有了,还担心你去抢什么?!”南宫怡忍不住嘀咕,当初她误会是濮阳澈杀了自己的姐姐南宫薰,到后来才知晓竟是濮阳澈成全了南宫薰和自己的手下李虎的恋情。 刑若悠与濮阳澈的重重矛盾,其实也有她的些许因素。 南宫怡虽从未开口,可心中对濮阳澈和刑若悠都有歉意,如今见乐翎这般,才会忍不住抬杠。 乐翎还没开口,战启庒却先不满了:“那都是那个男人和若悠以前的事情了,何况,小乐乐也是我儿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想独占若悠,得看他战启庒究竟同不同意! 百里夏一脸浮夸的受伤表情,呜呜,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型男啊,怎么又让刑若悠那个家伙捷足先登捏?! 人要是做一件坏事容易,一辈子一直做坏事却是很难的,刑若悠就是后一种,总是吸引美男眼球,还让不让她活了! 面上虽义愤填膺,可百里夏内心深处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 别看她成天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两世加起来,她都没对哪个男子动过真情,倒是死心塌地地对刑若悠好。 哎,若是她的男人,若悠早就该是她的了,谁要是敢跟她抢,她统统把他们毒死! “夏姨,你怎么笑得这么阴险奸诈?” 刑小乐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知何时凑到了百里夏面前,桃花眼儿眨巴眨巴,满是疑惑。 百里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唬得往后退出两步,咽着口水:“小孩子不要乱用形容词,我哪里‘阴险奸诈’了?!这叫笑靥如花!” ······ 第513章 进退无路 可刑小乐的花瓣眸儿却闪着将信将疑,突然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娘亲说过,露出这种笑容的女子叫做‘蛇蝎美人’,夏姨,你真的好像哦!” 一大滴汗珠自百里夏额角滴落,这臭小子,绝对是刑若悠的种,黑她都不用教的! 看着百里夏的俏脸越来越黑,刑小乐调皮地吐了吐舌尖儿,撒着娇:“夏姨,你干嘛要这么认真嘛,开玩笑都不懂,真是不解风情!” 顿了顿,他也不理会有就地石化倾向的百里夏,迈着小短腿儿走到乐翎和战启庒中间,仰着脑袋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软糯糯问答:“神子爹爹,战爹爹,这个结界一定要用蛮力才能打开吗?” “蛮力?”乐翎幽蓝的眸子微微眯起,这小子居然敢说他没脑子只会用蛮力?! 刑小乐见风头不对,里面见风使舵:“我的意思是,神子爹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像战爹爹那样老实用蛮力嘛!” “嗯?”另一边的战启庒不乐意了,虎目一瞪,小子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他的桥都敢拆?! 刑小乐赶紧摆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小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用蛮力来破开这个结界,脑子转悠一晌,指不定就能找到更好的方法了!” “那是!本神子的智慧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可能被这个小小的结界所阻挠!” 给根杆子,乐翎就立刻往上窜了。 战启庒内心忍不住翻白眼,可面上却表现得比乐翎更为傲娇:“当然,我苗疆第一勇士的智慧,自然也是一流的!不出一个时辰,绝对能够将这结界给破了!” “真的吗?太好啦!那我就等着你们两个快些破了这个结界哦!”刑小乐欢快地跳起来拍着手,接着又一蹦一跳地往回百里夏的方向跳,可跳出两步,又忍不住往后朝他们比了个“一”字晃了晃,“一个时辰哦!” 乐翎和战启庒脸色维持的笑容终于有那么一瞬的僵,二人秘密传着音。 “都是你,说什么能不用‘蛮力’破结界,你倒是破给我看呀!”战启庒有些急,他是苗疆第一勇士没错,可绝大多数情况下能不用脑子就不会去脑子,哪里会想到其他的什么方法。 “你这蛮子,还好意思说!刚刚谁说一个时辰搞定的?!看你待会儿怎么下台!”乐翎想着就来气,他都还没弄明白这个结界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还不是你先吹的牛!”战启庒也不甘示弱。 “少废话!”乐翎懒得跟他计较,专心巡视起周围的动静,想从中寻出这个结界的破绽。 他以为这样耽误不了太多时间,便耽误不了大事。 殊不知,这一念之差,险些让他后悔终生。 ······ 话说濮阳澈和刑若悠率领众人进入地道后,可这个递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又不是回到原地的重复,就是一直一直走下去,走不完一般。 好在这里的人修为最低的都已至蓝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素质都不错,即便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原路,也无人抱怨。 倒是前方的几个势力的领头人发现此处有蹊跷,才再次驻足商讨,最终决定派人原路返回查看出口的情况,却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原路返回再无法回到出口! 也是无穷无尽的通道! 这下好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真真是骑虎难下。 顾芊芊忍不住又站出来蹦跶:“盟主大人,你看接下来给如何是好?先前就该派人进来先做探测,确定并无危机后再让大部队进入。这下好了,大家全都困在这儿,别说寻找灵气泉源,能否安然从这儿出去都是未知数。” 谁都听得出来顾芊芊是在故意煽风点火,她想要扇动更多人对刑若悠领导的反动情绪。 场面越混乱,对刑若悠不满的人越多,对顾芊芊才越有利。 戚秋黎也在这时委婉道:“顾二小姐说得有理,我们这些领导者先前是因要寻到灵气泉源心切,心急才有了这样的失误,着实不该。” 顿了顿,戚秋黎却有朝刑若悠笑道:“不过本公主相信盟主大人绝对有能力,很快就能率领我们脱离困境,对吧?” “这个嘛,”刑若悠眼波流转,似笑非笑,“要看大家与本宫主的配合程度了。” “愿闻其详。”戚秋黎倒是一副谦虚的作风。 “其实很简单,本宫主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若是有些不识抬举的人一直唧唧歪歪,那本宫主可能就一直想不出解决之法了!”刑若悠说得认真,濮阳钰和濮阳昆等人又忍不住笑了。 濮阳澈虽然没哟他们几个那么夸张,可眼中的宠溺却毫不掩饰。 她还是她,无论处于劣势还有优势,都绝对不会向自己的敌方低头! 扮猪吃老虎的时机已经过了,既然注定迟早会撕破脸皮,她何必还在意这个过程如何。 多气气对方,他们自己人心里也舒坦。 果然,顾芊芊立马就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说谁是‘不识抬举的人’?!” “我三皇嫂已经说得够明白,谁现场吵,谁就是不识抬举之人!”濮阳昆冷笑着呛了回去。 他对顾芊芊的仇还记着呢! 当初就是因为她手中那件道器,他险些被折磨得丢了性命,更害得苏秦担忧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这笔账,他可都还记着呢! 这顾芊芊总想着呛刑若悠,他就等着再背后呛她。 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嘛! 顾芊芊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戚秋黎却在这时主动出言解围:“既然盟主大人有办法寻到出口,我们便好生等待就行。相信盟主大人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对吗?” “当然!”刑若悠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牵着濮阳澈就开始继续往前走,传音却有些纳闷,“阿澈,你看出这个地道究竟诡异在什么地方没?” 她可什么都还没看出来啊! ······ 第5133章 进退无路 可刑小乐的花瓣眸儿却闪着将信将疑,突然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娘亲说过,露出这种笑容的女子叫做‘蛇蝎美人’,夏姨,你真的好像哦!” 一大滴汗珠自百里夏额角滴落,这臭小子,绝对是刑若悠的种,黑她都不用教的! 看着百里夏的俏脸越来越黑,刑小乐调皮地吐了吐舌尖儿,撒着娇:“夏姨,你干嘛要这么认真嘛,开玩笑都不懂,真是不解风情!” 顿了顿,他也不理会有就地石化倾向的百里夏,迈着小短腿儿走到乐翎和战启庒中间,仰着脑袋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软糯糯问答:“神子爹爹,战爹爹,这个结界一定要用蛮力才能打开吗?” “蛮力?”乐翎幽蓝的眸子微微眯起,这小子居然敢说他没脑子只会用蛮力?! 刑小乐见风头不对,里面见风使舵:“我的意思是,神子爹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像战爹爹那样老实用蛮力嘛!” “嗯?”另一边的战启庒不乐意了,虎目一瞪,小子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他的桥都敢拆?! 刑小乐赶紧摆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小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用蛮力来破开这个结界,脑子转悠一晌,指不定就能找到更好的方法了!” “那是!本神子的智慧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可能被这个小小的结界所阻挠!” 给根杆子,乐翎就立刻往上窜了。 战启庒内心忍不住翻白眼,可面上却表现得比乐翎更为傲娇:“当然,我苗疆第一勇士的智慧,自然也是一流的!不出一个时辰,绝对能够将这结界给破了!” “真的吗?太好啦!那我就等着你们两个快些破了这个结界哦!”刑小乐欢快地跳起来拍着手,接着又一蹦一跳地往回百里夏的方向跳,可跳出两步,又忍不住往后朝他们比了个“一”字晃了晃,“一个时辰哦!” 乐翎和战启庒脸色维持的笑容终于有那么一瞬的僵,二人秘密传着音。 “都是你,说什么能不用‘蛮力’破结界,你倒是破给我看呀!”战启庒有些急,他是苗疆第一勇士没错,可绝大多数情况下能不用脑子就不会去脑子,哪里会想到其他的什么方法。 “你这蛮子,还好意思说!刚刚谁说一个时辰搞定的?!看你待会儿怎么下台!”乐翎想着就来气,他都还没弄明白这个结界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还不是你先吹的牛!”战启庒也不甘示弱。 “少废话!”乐翎懒得跟他计较,专心巡视起周围的动静,想从中寻出这个结界的破绽。 他以为这样耽误不了太多时间,便耽误不了大事。 殊不知,这一念之差,险些让他后悔终生。 ······ 话说濮阳澈和刑若悠率领众人进入地道后,可这个递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又不是回到原地的重复,就是一直一直走下去,走不完一般。 好在这里的人修为最低的都已至蓝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素质都不错,即便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原路,也无人抱怨。 倒是前方的几个势力的领头人发现此处有蹊跷,才再次驻足商讨,最终决定派人原路返回查看出口的情况,却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原路返回再无法回到出口! 也是无穷无尽的通道! 这下好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真真是骑虎难下。 顾芊芊忍不住又站出来蹦跶:“盟主大人,你看接下来给如何是好?先前就该派人进来先做探测,确定并无危机后再让大部队进入。这下好了,大家全都困在这儿,别说寻找灵气泉源,能否安然从这儿出去都是未知数。” 谁都听得出来顾芊芊是在故意煽风点火,她想要扇动更多人对刑若悠领导的反动情绪。 场面越混乱,对刑若悠不满的人越多,对顾芊芊才越有利。 戚秋黎也在这时委婉道:“顾二小姐说得有理,我们这些领导者先前是因要寻到灵气泉源心切,心急才有了这样的失误,着实不该。” 顿了顿,戚秋黎却有朝刑若悠笑道:“不过本公主相信盟主大人绝对有能力,很快就能率领我们脱离困境,对吧?” “这个嘛,”刑若悠眼波流转,似笑非笑,“要看大家与本宫主的配合程度了。” “愿闻其详。”戚秋黎倒是一副谦虚的作风。 “其实很简单,本宫主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若是有些不识抬举的人一直唧唧歪歪,那本宫主可能就一直想不出解决之法了!”刑若悠说得认真,濮阳钰和濮阳昆等人又忍不住笑了。 濮阳澈虽然没哟他们几个那么夸张,可眼中的宠溺却毫不掩饰。 她还是她,无论处于劣势还有优势,都绝对不会向自己的敌方低头! 扮猪吃老虎的时机已经过了,既然注定迟早会撕破脸皮,她何必还在意这个过程如何。 多气气对方,他们自己人心里也舒坦。 果然,顾芊芊立马就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说谁是‘不识抬举的人’?!” “我三皇嫂已经说得够明白,谁现场吵,谁就是不识抬举之人!”濮阳昆冷笑着呛了回去。 他对顾芊芊的仇还记着呢! 当初就是因为她手中那件道器,他险些被折磨得丢了性命,更害得苏秦担忧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这笔账,他可都还记着呢! 这顾芊芊总想着呛刑若悠,他就等着再背后呛她。 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嘛! 顾芊芊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戚秋黎却在这时主动出言解围:“既然盟主大人有办法寻到出口,我们便好生等待就行。相信盟主大人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对吗?” “当然!”刑若悠应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牵着濮阳澈就开始继续往前走,传音却有些纳闷,“阿澈,你看出这个地道究竟诡异在什么地方没?” 她可什么都还没看出来啊! ······ 第514章 让人嫉让妒的默契 濮阳澈倒是不慌不忙:“暂时还没,不过应该快了。” 刑若悠默默地叹了口气,也没催促,可有可无地望着周围被火光照耀着的石壁,突然被一些奇怪的纹路吸引住了。 这些纹路很古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相似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 凝眉沉思了一晌,刑若悠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险些惊呼出声。 濮阳澈也在这时突然抓紧了她的手,二人几乎同时传音道:“洗髓鼎!” 后面的濮阳钰紧跟着也跑了过来,激动地传音道:“三哥,三嫂,这石壁上刻着的纹路,好像就是上回给三哥驱毒的那个洗髓鼎上面的纹路!” 濮阳澈和刑若悠同时给了濮阳钰一个“他们已经知道了”的表情,让濮阳钰好生憋屈,敢情他又成了反应最慢的一个! “要拿出来吗?”刑若悠征求濮阳澈和濮阳钰的意见。 交换了一阵眼神,二人缓缓颔首。 “停!”刑若悠突然扬手,转身朝众人笑道,“感谢大家配合,本宫主已经看出了一些眉目!” 在众人或鄙夷、或喜悦、或诧异的表情中,刑若悠手中赫然闪现出一阵蓝色的光芒,手掌心便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洗髓鼎。 风长老和其他从逍遥宫叛离出去的三位长老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知晓刑若悠在继任逍遥宫宫主一位的时候得到了洗髓鼎,但都以为她在坠崖之后遗失了,没想到她居然随身带着! 刑若悠就当没看见他们的表情,转而默念着咒语将洗髓鼎放大成正常药鼎一般的大小,示意手下用火把将周围石壁上的那些古朴的符文照亮,对比着道:“众位请看,这个通道的符文与我逍遥宫历代的镇宫之宝洗髓鼎甚是吻合,若要寻出出路,定要从这洗髓鼎中入手。” “一样又如何,我们不还在此处!”顾芊芊还以为立马就能出去,没想到刑若悠只是说知晓了墙壁的纹路的出处,在她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那倒未必!” 言罢,刑若悠睇给濮阳澈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二人同时将玄气打在了洗髓鼎中,都是无色的玄气,可却都默默地分别将风、土、火、水四种元素灌注在洗髓鼎上。 先前从谷无极那里得知,“星空变”的玄术传承是破解这个地宫七重关的关键,他们只能先将领悟到的这四种玄术传承的力量诉诸到洗髓鼎上,希望能够起到一起作用。 其实结果会如何,他们也无法确定。 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濮阳澈和刑若悠在不断地朝洗髓鼎输入玄气外,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顾芊芊又要再度沉不住气抱怨时,濮阳轩却突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还传音斥责:“芊芊,你够了!本王原以为你是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可近日你怎可时时都不顾大局,扰乱军心,耽误众人寻找灵气泉源的速度呢?” “我······”顾芊芊被这么一喝,内心委屈到了极致,羞愤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是忍不住就想要刁难刑若悠,这样做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不识大体,可她都是为了他呀! 他每每看刑若悠眼神中蕴含着那复杂的爱与恨,都深深地刺痛着顾芊芊的每一根神经。 忍! 一定要忍! 强行压下所有的委屈,顾芊芊哭着音对濮阳轩认错:“燕王殿下,芊芊知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濮阳轩这才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心中却说不出的厌烦。 许是在顾芊芊面前虚情假意久了,许是看着刑若悠和濮阳澈总是自然而然流露的深情和那种天衣无缝的默契多了,濮阳轩内心撕裂的毁灭欲望已经越来越强烈。 当初他只是软弱了一时,为何换来的却是永远的失去? 念及此,濮阳轩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深,或许这次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在这几人各怀心思时,地道中的符文终于产生了些许变换。 它们仿佛突然活了一般,先是缓缓地颤抖着、震动着,一道道符文的幻影逐渐脱离了墙面,如同一个个乐符般,跳跃着印到了洗髓鼎一模一样的符号上。 每印上一个,就会发出“噌”的一声轻响,接着那个字符便会被点亮,发出一阵阵金色的光芒。 “噌!” “噌噌!” “噌噌噌!” 飞舞的符号与洗髓鼎上符号重合的速度也来越快,洗髓鼎的光芒也越来越胜。 待符号配对到一半时,洗髓鼎发出的光芒已十分耀眼,修为稍低的蓝玄修炼者甚是需要觑着眼睛看。 可刑若悠和濮阳澈却丝毫都未觉得刺眼,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玄气往朝他们身上涌入,刑若悠甚至有种自己快要晋升到蓝玄第二重的错觉。 “阿澈,我好像要晋升了!” 她急忙将这个消息告诉濮阳澈,谁知话刚出口,体内玄气的那道屏障就被突破了,她真的一下子就跃入了蓝玄第二重! 紧接着,“嘭!嘭!嘭!······” 连续七声爆破声自她脑海中响起,她惊得撑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居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为直接冲到了蓝玄第九重,离紫玄都只有一线之隔! 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他人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都无法到达的境界! “凝神静气,让玄气游走周身经脉。”濮阳澈眼中也闪着欣喜,可却冷静地告诉刑若悠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险些被喜悦冲昏头的刑若悠立马恢复常态,没有让玄气走岔,最后将雄厚的玄气全部归结于丹田之中,继续向洗髓鼎输送玄气。 “怎么回事?老夫方才怎么感觉盟主大人的修为有所突破?”风长老不安地对濮阳轩传音道,他自知是刑若悠的大敌,当然不希望刑若悠越来越强。 濮阳轩凝眉不答,刑若悠是否变强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觉得她离他的距离还很远,不担忧她在短时间内就能超越他。 但他方才居然发现濮阳澈的修为也在精进,与他一直潜藏着的修为已经越来越接近,甚至有了超越的趋势。 这是濮阳轩万万不能接受的! ······ 第515章 刑若悠刑不见了? 其实濮阳澈吸收的玄力远比刑若悠多,但因为他目前已至天玄之境,修为的提升难上加难,这些玄气即便有所帮助,但离突破初级尚有很长的距离。 修为在步入天玄之后,便只有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次之分,每一个层次的分水岭,较之天玄之下不同玄阶之间的分水岭更难跨越数倍,可见其突破的艰难程度。 在墙壁上的所有符号全部“贴合”在洗髓鼎上时,鼎身赫然飞离地面急速旋转。 濮阳澈习惯性地想要牵住刑若悠的手,却发现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她却不见了踪影! 背上倏然冒出一层冷汗,他的玄气扫射着每一个角落寻找,仍是没有她的半点踪迹。 金光太盛,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散去。 “恭喜各位,利用神器之一‘阴阳鼎’通过了第一关!希望第二关你们继续好运哦!” 一个清脆灵动的女声自虚空响起,濮阳澈只觉脑门一阵紧过一阵,他如今根本不想去关心洗髓鼎为何会是神器“阴阳鼎”,他只想尽快找到刑若悠! 可惜他们所在的地方不仅场景变化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连人数也减少到先前的一半左右。 “怎么回事?三嫂呢?”濮阳钰也发现不对劲,焦急地开始四处寻找。 “不仅如此,燕王殿下、秋黎公主还有紫幽门、无极殿、朝天居和沧海楼的绝大多数人也不在此处!”苏秦相对来说比较冷静,很快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可这一消息,却让濮阳澈等人的心中越发不安。 不在此处的基本上都是他们的敌人,若是刑若悠和这些人在一处,那······濮阳澈根本不敢去想! 但他现在却不得不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方才若悠明明一直都在他身侧的,是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对了,在她说完自己要突破的时候! 她是在他先自第一关离开的! 那就肯定不会再逗留在第一关,所以不必回头寻找。 “小钰,你率领一半的人手去左边宫殿寻找;苏秦和小昆率领另一半的人手去右边。一有情况,立刻燃放信号弹。”濮阳澈很快做出了战略部署,他则需留在原地研究这个洗髓鼎。 没想到洗髓鼎居然是神器之一的“阴阳鼎”,加上刑若悠手中的集阵塔,目前他们已经拥有了两件神器。 被留在第二关的人中自己的人占多数,也不必担心凝雪宫抑或是紫幽门等人敢觊觎神器。 轩辕弘毅顾及还有外人在场,只是与濮阳澈密语传音:“小澈,你媳妇聪明得紧,手中还藏着一件神器,相信她定能化险为夷。”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风长老那几个老匹夫也未必与她在一处。” “我知道的,外公。”濮阳澈的语气不冷不热,却是恭敬,“出于大局,孙儿暂时不能与外公相认,还望外公见谅。” “傻小子!外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会不懂得这些?”轩辕弘毅倒是爽朗,他们这次寻找灵气泉源和神器几乎已倾巢出动,潇妃身边并无多少人保护。 尽管魏国皇后和濮阳轩或多或少都有怀疑濮阳澈和濮阳钰兄弟的修为提升与潇妃有关,但尚未掌握确凿的证据,就不会冒险对潇妃动手。 濮阳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专心研究洗髓鼎的同时,也研究着这个宫殿的构造。 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天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有多恐惧。 濮阳轩居然与刑若悠一并消失了,万一他们被弄到了一处,该死! 若是濮阳轩敢动他的若悠一根汗毛,他一定要让他万劫不复! 对于濮阳澈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轩辕弘毅倒是见怪不怪,他早从潇妃那里得知濮阳澈冷情的个性,也为他能寻到刑若悠这么个知心的妻子高兴。 在这世上,恐怕濮阳澈只会在刑若悠面前将情绪展露无疑了。 希望他那孙媳妇千万得平安无事才行。 许是上苍听到了这祖孙二人的祈祷和警告,刑若悠回神之后,身边只有紫幽门、朝天居、无极殿和沧海楼这四个势力的人,至于濮阳轩和戚秋黎等人究竟去了哪,目前还是未知数。 “恭喜你们听过了第一关!希望好运能伴随你们通过第三关哦!” 还是那个清脆灵动的嗓音,却让刑若悠等人齐齐愣住。 第三关?! 就算刚刚那个前无尽头、后无出路的地道就算第一关,也不可能一下子跳到第三关吧? 还有,其他人呢?! 还好她一直带着洗髓鼎,不然还真可能是卡死在第一关了! 就刚刚洗髓鼎吸收了强上的符文爆发出来的特性,与七大神器中“阴阳鼎”的特性一般无二,看来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洗髓鼎就是神器之一的“阴阳鼎”。 许是前人为了保护它的存在,才故意给它换了个名字。 集阵塔先前不也是被认为是流星阵的阵眼么! 这样看来,七大神器另外没有出现的五大神器应该都是“名实不搭”才对,这寻起来还真不知猴年马月才是个头了! 刑若悠觉得最要命的是,为何周围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顾芊芊很快也发现了这点,更让她窃喜的是濮阳轩居然也不在此地! “爹!你快劝爷爷动手!”她忍不住对顾凡传音,却见顾凡面露难色,便亲自对风长老道,“爷爷,刑若悠的修为已经越来越高了,照此下去,迟早会超过您。我们紫幽门是从逍遥宫叛离后才独立门户,若是逍遥宫再度壮大,哪里还有我们紫幽门的立足之地?!” 其实不用顾芊芊开口,风长老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他迟迟没有动手,一方面是在等另外三位自立门户的原逍遥宫长老表态,另一方面则在暗自探测周围的一切,以防濮阳澈等人会突然出现。 说来也是刑若悠背,他们这么多人竟被硬塞在了一个湖心小岛上,这个小岛才十米见方。 湖面其实并不宽敞,但四周出了九十度陡峭的岩壁之外,再无立足之处! 最要命的是,湖水的颜色蓝中泛黑,显然有着剧毒! ······ 第516章 百爪5挠心 见原逍遥宫风雨雷电那四位老狐狸交换着眼神,刑若悠心下冷笑,面上却镇定自若:“看来大黑的传承记忆果然有用,若非如此,我等恐要被困死在第一关呢!” 胡诌也得有个样儿,风长老那些老匹夫就算想对她下手,她也不能让他们现在动手! 虽说这几个人里头就风长老的修为到达了紫玄之境,可那三个长老也都在蓝玄第九重逗留良久,再加上顾芊芊和这那二三十个蓝玄中低阶的属下,刑若悠根本就吃不消。 能拖一时是一时,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启动集阵塔中的流星阵保命。 因为一旦启动,联盟必当彻底决裂! 在灵气泉源的封印被破除之前,刑若悠还不想这么做。 毕竟,破除封印并非一股势力就能完成的事情,还是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果然,风长老等人一听刑若悠说是大黑的传承记忆才让大家过的第一关,诧异的同时又开始犹豫起来。 顾芊芊怎可放弃这种天赐良机,刑若悠说得话她半点都不信。 “刑若悠,你之前说你的灵兽根本没有破解地宫关卡的传承记忆,怎么这会儿却又成了它的功劳?” 如今只有刑若悠一人是敌方势力,顾芊芊自然不会再以“盟主大人”来称呼她。 “这个嘛,我家大黑的传承记忆时好时坏,这地宫的入口不也是后面才想起来么!”刑若悠怎会不明白顾芊芊心中所想,但她就是有让众人不动手的本事。 轻拍了拍蹲在她身旁的某黑,刑若悠似笑非笑:“众位可要注意了,除了脚下这片方寸之地,可切莫去触碰其他的对方,尤其是湖水。” “你什么意思?”朝天居的雨长老总觉得刑若悠是在故弄玄虚。 “这水,有······” “啊!” 话音未落,紫幽门的一个蓝玄的属下已捧着手尖叫起来,表情极其痛苦。 只见他的手掌因沾染上了湖水一片湛蓝,甚是恐怖。 “快!把他的手砍下来!”刑若悠当即抽出匕首准备亲自动手,谁知却被顾芊芊持剑拦住。 “你休想伤我们紫幽门的人!” 嘴角轻抽,刑若悠还是低估了顾芊芊的愚蠢程度。 就耽误了这么须臾,那个蓝玄属下整张脸都变成湛蓝一片,在同伴们惊恐的注视下,“轰”地一声自燃起来,尖叫着朝众人扑了过来。 离他最近的那名紫幽门的蓝玄修炼者一着不慎被那蓝色的火苗沾染了些许,手上的皮肤立刻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着蓝色,他直接被吓得懵了。 这回风长老倒是闪电出手斩掉了这个属下的手臂,同时一道玄气打出,将那个自燃发狂的属下给打入了湖水中。 叫声越发凄惨诡异,混合着挣扎的水声,震荡着原本就不大的空间。 声音仿佛突然放大的数倍,让人心间一阵阵的麻。 没多久,尖叫声便慢慢淡了下去,那名属下坠落的地方有冉冉白烟升起,他已被燃成了灰烬! 四下比先前还要沉寂,大家紧张的神经还未放松,就又听刑若悠道:“快闭气!这烟也有毒!” 这下就连顾芊芊也不敢怀疑刑若悠的话,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就算是他们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修炼者,也从未经历过这样诡异的关卡,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平复心情。 刑若悠却在暗自偷笑,这白烟其实就是烧剩下的挥发,根本没有毒。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将他们唬得一惊一乍,让他们根本空不出精力来对付她,更要让他们对她产生依赖。 果然,风长老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传音道:“盟主大人,我们究竟该如何脱离此地,还望那位灵兽大人多多指教。” “是啊是啊!灵兽大人可有想起通关之法?”朝天居的雨长老也跟着附和。 沧海楼的雷长老和无极殿的电长老紧随其后,各个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像刑若悠表明忠心。 这片地狱太过诡异,绝对不是修为高就一定有生还可能的,需要靠的是技巧! 而这里唯一懂得这些的,在他们看来只有刑若悠一人,如今她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顾芊芊虽万分不甘,可她还没傻到拿自己的命去换刑若悠的命,只要能出去,赶在濮阳澈他们到来之前解决了刑若悠,一切都不算晚! 刑若悠怎会不知道这帮人的心思,故意卖起了关子:“这个嘛,我家大黑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得多些时间让他来好好想想才行。” 顿了顿,见顾芊芊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刑若悠好笑地继续道:“当然,还是希望众人能保持安静,否则我家黑大爷不高兴了,那我们可就得一直闭气待在这儿了!” “刑若悠!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着本小姐?!”顾芊芊闭气口不能言,只能传音怒斥。 “因为你好看撒!”刑若悠甚是和气地眨了眨眼,转身直接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屏蔽掉了,徒留顾芊芊一个人抓狂。 刑若悠倒是不急,她可以慢慢想破解之法,倒是比较担心濮阳澈不知她在何处会乱了方寸。 ······ 濮阳澈研究“阴阳鼎”良久未果,只能将其暂时缩小收入囊中,将注意力转向宫殿中的玄机探测。 分别去左右两边的濮阳钰和苏秦等人也都回到了原地,似乎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这里与一般皇宫的宫殿差不多,只不过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并没有御花园罢了。 “苏秦,你深谙奇门遁甲之术,可有看出这里的端倪?”濮阳澈一面查看,一面询问,心中越来越焦急。 只要想到刑若悠极可能与濮阳轩处于同一个关卡,他就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苏秦沉默了良久,才有些不确定道:“这个宫殿,似乎是通过五行八卦所成列,若真是如此,只需正确寻到生门,应该就能出去。” “如何寻?” 这下苏秦有些犯难,此地上无天下无地,根本无从推演此时的时辰,进而便无法推测八卦此时的生门究竟在何处······ 第517章 顾芊芊得手 苏秦将推演遇到的困难细细与濮阳澈等人说了一遍,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少顷,濮阳澈突然道:“若是入了死门,当如何?” “三哥!”濮阳钰和濮阳昆都紧张起来,他们当然明白濮阳澈想见刑若悠心切,但这个地宫的关卡太过诡异,较之先前的“流星阵”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实在不放心濮阳澈去闯死门。 “一入死门,必死无疑!”苏秦望向濮阳澈,话锋却是一转,“不过若是淩王进死门,那就未必了。” “你什么意思?!”濮阳钰和濮阳昆再度异口同声,刚刚还说了“必死无疑”,这会儿怎么又成“未必”了呢?! 苏秦似笑非笑,也不言语。 倒是濮阳澈清清冷冷道:“本王的修为已至天玄,这才第二关,闯闯也无妨。” 顿了顿,见濮阳钰和濮阳昆被惊得已然石化,濮阳澈重咳了声:“倒是你们两个,看着凝雪宫和紫幽门的那些人,以免他们发现本王玄气中的异样。” 他先随意闯一个门,若是生门,自然是好。 可若是死门,苏秦便会在他闯入的同时计时,继而推演出相应的生门。 就算如此,濮阳澈至少也要闯过三个死门之后,苏秦才能真正确定到时生门的存在。 当然,对于修为已至天玄的濮阳澈来说,避开死门中的危机,难度并不算大,关键是时间问题。 二人交换了眼神后,濮阳澈义无反顾地进入了东北角的一处暗藏的阵门中。 濮阳钰和濮阳昆这才“呀”地一声回神,压下心中的惊讶和钦佩,立刻命人监视少数敌方人的动静。 “小钰,你说我们三个到底是不是一个爹生的?为何三哥的修为能甩我们那么大一截呢?”濮阳昆忍不住纳闷地传着音。 濮阳钰才是最为憋屈的一个:“我还想问呢!我和三哥还是同父同母,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言罢,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别开了头。 ······ 第三关,刑若悠原地打坐多时,顾芊芊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催促,都被顾凡出手相阻,她只能传音抱怨:“爹!我看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想等她的人来救她!完全不懂该如何过关!” 顾凡一阵哀叹:“话虽如此,可她确实是唯一一个相对来说熟悉情况的人。芊芊,为大局着想,你就不要再任性了。” “我没有任性,我就是想让她死!” 顾芊芊原本觉得自己可以沉住气的,可只要看到刑若悠,她就有立刻毁灭她的冲动! 顾芊芊嫉妒刑若悠的美,嫉妒她能得到那么多男子的亲睐和支持,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盟主之位,嫉妒······ “芊芊!你爷爷和另外三位门主都不会同意你如今动手的!听爹的话,他们都和你一样想要除掉这个女人,你何必非得急于一时?” “可若是通过了这一关,刑若悠与她的人又汇合了怎么办?!”顾芊芊很担忧,她更担忧濮阳轩会先出现。 要是这般,她不仅没有机会出手,还不能表现出对刑若悠的敌对情绪! “放心,你爷爷他们定然也不会让她活到与那些人汇合的时候!”顾凡太了解风长老,他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冒险。 但顾芊芊依旧担心会出意外,有着自己的打算。 令她抓狂的是,刑若悠竟然在这时从怀中逃出了一块饼,当着众人就这么吃了起来! “刑若悠!你是不是在耍我们?!”顾芊芊再忍不住暴吼。 刑若悠却嫌弃地掏了掏耳朵:“毒气散了,闭气太久,总得让我缓口气吧。何况,肚子饿了,怎么思考?” “你!哼!” 说不过她,顾芊芊只能直接出手,玄气打掉了刑若悠就要送进嘴里的饼子。 饼子掉入水中,出乎意料地竟没有如先前那个紫幽门的门徒般被染蓝自然,反倒完好无损地漂浮在水面上。 众人诧异,各有所思。 “爷爷,爹!这个湖水只对活物有毒,我们大可借助身边的死物离开此处!”顾芊芊惊呼着,为自己能想到这种脱线方式而沾沾自喜。 刑若悠也符合地拍着掌:“顾二小姐果然蕙质兰心,应该也想好了如何从这密闭的峭壁出去的方式咯?” “你!总是故意拆本小姐的台,找死!” 话音刚落,顾芊芊出手的动作被突然传出的诡异声响打断。 “嘶嘶!” “嘶嘶嘶!” 响声越来越密集,原本如镜般平静的湖面由最远处泛起了细微的波涛,由远及近,声响也越来越大。 “噌”地一声轻响,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自湖中飞出,直击刑若悠的面门。 她闪电出手,用玄气将黑色甲虫击飞了出去,可接二连三的甲虫已飞起来向湖心小岛上的众人发动攻击,一波接一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大家千万不要用剑劈这些甲虫,他们的体液有毒,尽量用玄气将它震飞!” 可惜刑若悠提醒得还算有些晚了,四个门中的蓝玄属下已有七八人劈开甲虫,液体溅到他们身上,他们便瞬间自燃化为灰烬。 短短的时间,四门的蓝玄手下所剩无几,整个小岛只剩下刑若悠、风雨雷电四大长老、顾凡和顾芊芊父女! 刑若悠和某黑联手,此时也不隐藏“星空变”领悟的火系和水系传承,一个个火球、一道道水柱不断地冲刷着攻击小岛的甲虫。 四大长老明白此时不是内斗的时机,各显本事。 顾芊芊被顾凡护在身后,脸上血色全无,拿着佩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双眸却死死盯得刑若悠的背影。 刑若悠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其他,她在思考为何这些毒甲虫会突然出现,先前明明还好好的! 对了! 那个掉入水中的饼! 该死!现在密密麻麻,根本不可能寻到饼的确切位置!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该在扔一块饼到更远处时,突觉腰间一痛,一股强大的玄力将她推出了小岛。 身后是顾芊芊接近疯狂和快意的尖叫:“去死吧!” ······ 第514章 第让人嫉妒的默契 濮阳澈倒是不慌不忙:“暂时还没,不过应该快了。” 刑若悠默默地叹了口气,也没催促,可有可无地望着周围被火光照耀着的石壁,突然被一些奇怪的纹路吸引住了。 这些纹路很古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相似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 凝眉沉思了一晌,刑若悠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险些惊呼出声。 濮阳澈也在这时突然抓紧了她的手,二人几乎同时传音道:“洗髓鼎!” 后面的濮阳钰紧跟着也跑了过来,激动地传音道:“三哥,三嫂,这石壁上刻着的纹路,好像就是上回给三哥驱毒的那个洗髓鼎上面的纹路!” 濮阳澈和刑若悠同时给了濮阳钰一个“他们已经知道了”的表情,让濮阳钰好生憋屈,敢情他又成了反应最慢的一个! “要拿出来吗?”刑若悠征求濮阳澈和濮阳钰的意见。 交换了一阵眼神,二人缓缓颔首。 “停!”刑若悠突然扬手,转身朝众人笑道,“感谢大家配合,本宫主已经看出了一些眉目!” 在众人或鄙夷、或喜悦、或诧异的表情中,刑若悠手中赫然闪现出一阵蓝色的光芒,手掌心便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洗髓鼎。 风长老和其他从逍遥宫叛离出去的三位长老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知晓刑若悠在继任逍遥宫宫主一位的时候得到了洗髓鼎,但都以为她在坠崖之后遗失了,没想到她居然随身带着! 刑若悠就当没看见他们的表情,转而默念着咒语将洗髓鼎放大成正常药鼎一般的大小,示意手下用火把将周围石壁上的那些古朴的符文照亮,对比着道:“众位请看,这个通道的符文与我逍遥宫历代的镇宫之宝洗髓鼎甚是吻合,若要寻出出路,定要从这洗髓鼎中入手。” “一样又如何,我们不还在此处!”顾芊芊还以为立马就能出去,没想到刑若悠只是说知晓了墙壁的纹路的出处,在她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那倒未必!” 言罢,刑若悠睇给濮阳澈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二人同时将玄气打在了洗髓鼎中,都是无色的玄气,可却都默默地分别将风、土、火、水四种元素灌注在洗髓鼎上。 先前从谷无极那里得知,“星空变”的玄术传承是破解这个地宫七重关的关键,他们只能先将领悟到的这四种玄术传承的力量诉诸到洗髓鼎上,希望能够起到一起作用。 其实结果会如何,他们也无法确定。 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濮阳澈和刑若悠在不断地朝洗髓鼎输入玄气外,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顾芊芊又要再度沉不住气抱怨时,濮阳轩却突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还传音斥责:“芊芊,你够了!本王原以为你是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可近日你怎可时时都不顾大局,扰乱军心,耽误众人寻找灵气泉源的速度呢?” “我······”顾芊芊被这么一喝,内心委屈到了极致,羞愤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是忍不住就想要刁难刑若悠,这样做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不识大体,可她都是为了他呀! 他每每看刑若悠眼神中蕴含着那复杂的爱与恨,都深深地刺痛着顾芊芊的每一根神经。 忍! 一定要忍! 强行压下所有的委屈,顾芊芊哭着音对濮阳轩认错:“燕王殿下,芊芊知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濮阳轩这才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心中却说不出的厌烦。 许是在顾芊芊面前虚情假意久了,许是看着刑若悠和濮阳澈总是自然而然流露的深情和那种天衣无缝的默契多了,濮阳轩内心撕裂的毁灭欲望已经越来越强烈。 当初他只是软弱了一时,为何换来的却是永远的失去? 念及此,濮阳轩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深,或许这次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在这几人各怀心思时,地道中的符文终于产生了些许变换。 它们仿佛突然活了一般,先是缓缓地颤抖着、震动着,一道道符文的幻影逐渐脱离了墙面,如同一个个乐符般,跳跃着印到了洗髓鼎一模一样的符号上。 每印上一个,就会发出“噌”的一声轻响,接着那个字符便会被点亮,发出一阵阵金色的光芒。 “噌!” “噌噌!” “噌噌噌!” 飞舞的符号与洗髓鼎上符号重合的速度也来越快,洗髓鼎的光芒也越来越胜。 待符号配对到一半时,洗髓鼎发出的光芒已十分耀眼,修为稍低的蓝玄修炼者甚是需要觑着眼睛看。 可刑若悠和濮阳澈却丝毫都未觉得刺眼,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玄气往朝他们身上涌入,刑若悠甚至有种自己快要晋升到蓝玄第二重的错觉。 “阿澈,我好像要晋升了!” 她急忙将这个消息告诉濮阳澈,谁知话刚出口,体内玄气的那道屏障就被突破了,她真的一下子就跃入了蓝玄第二重! 紧接着,“嘭!嘭!嘭!······” 连续七声爆破声自她脑海中响起,她惊得撑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居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为直接冲到了蓝玄第九重,离紫玄都只有一线之隔! 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他人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都无法到达的境界! “凝神静气,让玄气游走周身经脉。”濮阳澈眼中也闪着欣喜,可却冷静地告诉刑若悠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险些被喜悦冲昏头的刑若悠立马恢复常态,没有让玄气走岔,最后将雄厚的玄气全部归结于丹田之中,继续向洗髓鼎输送玄气。 “怎么回事?老夫方才怎么感觉盟主大人的修为有所突破?”风长老不安地对濮阳轩传音道,他自知是刑若悠的大敌,当然不希望刑若悠越来越强。 濮阳轩凝眉不答,刑若悠是否变强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觉得她离他的距离还很远,不担忧她在短时间内就能超越他。 但他方才居然发现濮阳澈的修为也在精进,与他一直潜藏着的修为已经越来越接近,甚至有了超越的趋势。 这是濮阳轩万万不能接受的! ······ 第515章 刑若悠不见了悠? 其实濮阳澈吸收的玄力远比刑若悠多,但因为他目前已至天玄之境,修为的提升难上加难,这些玄气即便有所帮助,但离突破初级尚有很长的距离。 修为在步入天玄之后,便只有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次之分,每一个层次的分水岭,较之天玄之下不同玄阶之间的分水岭更难跨越数倍,可见其突破的艰难程度。 在墙壁上的所有符号全部“贴合”在洗髓鼎上时,鼎身赫然飞离地面急速旋转。 濮阳澈习惯性地想要牵住刑若悠的手,却发现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她却不见了踪影! 背上倏然冒出一层冷汗,他的玄气扫射着每一个角落寻找,仍是没有她的半点踪迹。 金光太盛,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散去。 “恭喜各位,利用神器之一‘阴阳鼎’通过了第一关!希望第二关你们继续好运哦!” 一个清脆灵动的女声自虚空响起,濮阳澈只觉脑门一阵紧过一阵,他如今根本不想去关心洗髓鼎为何会是神器“阴阳鼎”,他只想尽快找到刑若悠! 可惜他们所在的地方不仅场景变化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连人数也减少到先前的一半左右。 “怎么回事?三嫂呢?”濮阳钰也发现不对劲,焦急地开始四处寻找。 “不仅如此,燕王殿下、秋黎公主还有紫幽门、无极殿、朝天居和沧海楼的绝大多数人也不在此处!”苏秦相对来说比较冷静,很快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可这一消息,却让濮阳澈等人的心中越发不安。 不在此处的基本上都是他们的敌人,若是刑若悠和这些人在一处,那······濮阳澈根本不敢去想! 但他现在却不得不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方才若悠明明一直都在他身侧的,是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对了,在她说完自己要突破的时候! 她是在他先自第一关离开的! 那就肯定不会再逗留在第一关,所以不必回头寻找。 “小钰,你率领一半的人手去左边宫殿寻找;苏秦和小昆率领另一半的人手去右边。一有情况,立刻燃放信号弹。”濮阳澈很快做出了战略部署,他则需留在原地研究这个洗髓鼎。 没想到洗髓鼎居然是神器之一的“阴阳鼎”,加上刑若悠手中的集阵塔,目前他们已经拥有了两件神器。 被留在第二关的人中自己的人占多数,也不必担心凝雪宫抑或是紫幽门等人敢觊觎神器。 轩辕弘毅顾及还有外人在场,只是与濮阳澈密语传音:“小澈,你媳妇聪明得紧,手中还藏着一件神器,相信她定能化险为夷。”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风长老那几个老匹夫也未必与她在一处。” “我知道的,外公。”濮阳澈的语气不冷不热,却是恭敬,“出于大局,孙儿暂时不能与外公相认,还望外公见谅。” “傻小子!外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会不懂得这些?”轩辕弘毅倒是爽朗,他们这次寻找灵气泉源和神器几乎已倾巢出动,潇妃身边并无多少人保护。 尽管魏国皇后和濮阳轩或多或少都有怀疑濮阳澈和濮阳钰兄弟的修为提升与潇妃有关,但尚未掌握确凿的证据,就不会冒险对潇妃动手。 濮阳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专心研究洗髓鼎的同时,也研究着这个宫殿的构造。 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天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有多恐惧。 濮阳轩居然与刑若悠一并消失了,万一他们被弄到了一处,该死! 若是濮阳轩敢动他的若悠一根汗毛,他一定要让他万劫不复! 对于濮阳澈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轩辕弘毅倒是见怪不怪,他早从潇妃那里得知濮阳澈冷情的个性,也为他能寻到刑若悠这么个知心的妻子高兴。 在这世上,恐怕濮阳澈只会在刑若悠面前将情绪展露无疑了。 希望他那孙媳妇千万得平安无事才行。 许是上苍听到了这祖孙二人的祈祷和警告,刑若悠回神之后,身边只有紫幽门、朝天居、无极殿和沧海楼这四个势力的人,至于濮阳轩和戚秋黎等人究竟去了哪,目前还是未知数。 “恭喜你们听过了第一关!希望好运能伴随你们通过第三关哦!” 还是那个清脆灵动的嗓音,却让刑若悠等人齐齐愣住。 第三关?! 就算刚刚那个前无尽头、后无出路的地道就算第一关,也不可能一下子跳到第三关吧? 还有,其他人呢?! 还好她一直带着洗髓鼎,不然还真可能是卡死在第一关了! 就刚刚洗髓鼎吸收了强上的符文爆发出来的特性,与七大神器中“阴阳鼎”的特性一般无二,看来她先前的猜测没有错,洗髓鼎就是神器之一的“阴阳鼎”。 许是前人为了保护它的存在,才故意给它换了个名字。 集阵塔先前不也是被认为是流星阵的阵眼么! 这样看来,七大神器另外没有出现的五大神器应该都是“名实不搭”才对,这寻起来还真不知猴年马月才是个头了! 刑若悠觉得最要命的是,为何周围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顾芊芊很快也发现了这点,更让她窃喜的是濮阳轩居然也不在此地! “爹!你快劝爷爷动手!”她忍不住对顾凡传音,却见顾凡面露难色,便亲自对风长老道,“爷爷,刑若悠的修为已经越来越高了,照此下去,迟早会超过您。我们紫幽门是从逍遥宫叛离后才独立门户,若是逍遥宫再度壮大,哪里还有我们紫幽门的立足之地?!” 其实不用顾芊芊开口,风长老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他迟迟没有动手,一方面是在等另外三位自立门户的原逍遥宫长老表态,另一方面则在暗自探测周围的一切,以防濮阳澈等人会突然出现。 说来也是刑若悠背,他们这么多人竟被硬塞在了一个湖心小岛上,这个小岛才十米见方。 湖面其实并不宽敞,但四周出了九十度陡峭的岩壁之外,再无立足之处! 最要命的是,湖水的颜色蓝中泛黑,显然有着剧毒! ······ 第516章 六百爪挠心 见原逍遥宫风雨雷电那四位老狐狸交换着眼神,刑若悠心下冷笑,面上却镇定自若:“看来大黑的传承记忆果然有用,若非如此,我等恐要被困死在第一关呢!” 胡诌也得有个样儿,风长老那些老匹夫就算想对她下手,她也不能让他们现在动手! 虽说这几个人里头就风长老的修为到达了紫玄之境,可那三个长老也都在蓝玄第九重逗留良久,再加上顾芊芊和这那二三十个蓝玄中低阶的属下,刑若悠根本就吃不消。 能拖一时是一时,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启动集阵塔中的流星阵保命。 因为一旦启动,联盟必当彻底决裂! 在灵气泉源的封印被破除之前,刑若悠还不想这么做。 毕竟,破除封印并非一股势力就能完成的事情,还是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果然,风长老等人一听刑若悠说是大黑的传承记忆才让大家过的第一关,诧异的同时又开始犹豫起来。 顾芊芊怎可放弃这种天赐良机,刑若悠说得话她半点都不信。 “刑若悠,你之前说你的灵兽根本没有破解地宫关卡的传承记忆,怎么这会儿却又成了它的功劳?” 如今只有刑若悠一人是敌方势力,顾芊芊自然不会再以“盟主大人”来称呼她。 “这个嘛,我家大黑的传承记忆时好时坏,这地宫的入口不也是后面才想起来么!”刑若悠怎会不明白顾芊芊心中所想,但她就是有让众人不动手的本事。 轻拍了拍蹲在她身旁的某黑,刑若悠似笑非笑:“众位可要注意了,除了脚下这片方寸之地,可切莫去触碰其他的对方,尤其是湖水。” “你什么意思?”朝天居的雨长老总觉得刑若悠是在故弄玄虚。 “这水,有······” “啊!” 话音未落,紫幽门的一个蓝玄的属下已捧着手尖叫起来,表情极其痛苦。 只见他的手掌因沾染上了湖水一片湛蓝,甚是恐怖。 “快!把他的手砍下来!”刑若悠当即抽出匕首准备亲自动手,谁知却被顾芊芊持剑拦住。 “你休想伤我们紫幽门的人!” 嘴角轻抽,刑若悠还是低估了顾芊芊的愚蠢程度。 就耽误了这么须臾,那个蓝玄属下整张脸都变成湛蓝一片,在同伴们惊恐的注视下,“轰”地一声自燃起来,尖叫着朝众人扑了过来。 离他最近的那名紫幽门的蓝玄修炼者一着不慎被那蓝色的火苗沾染了些许,手上的皮肤立刻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着蓝色,他直接被吓得懵了。 这回风长老倒是闪电出手斩掉了这个属下的手臂,同时一道玄气打出,将那个自燃发狂的属下给打入了湖水中。 叫声越发凄惨诡异,混合着挣扎的水声,震荡着原本就不大的空间。 声音仿佛突然放大的数倍,让人心间一阵阵的麻。 没多久,尖叫声便慢慢淡了下去,那名属下坠落的地方有冉冉白烟升起,他已被燃成了灰烬! 四下比先前还要沉寂,大家紧张的神经还未放松,就又听刑若悠道:“快闭气!这烟也有毒!” 这下就连顾芊芊也不敢怀疑刑若悠的话,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就算是他们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修炼者,也从未经历过这样诡异的关卡,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平复心情。 刑若悠却在暗自偷笑,这白烟其实就是烧剩下的挥发,根本没有毒。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将他们唬得一惊一乍,让他们根本空不出精力来对付她,更要让他们对她产生依赖。 果然,风长老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传音道:“盟主大人,我们究竟该如何脱离此地,还望那位灵兽大人多多指教。” “是啊是啊!灵兽大人可有想起通关之法?”朝天居的雨长老也跟着附和。 沧海楼的雷长老和无极殿的电长老紧随其后,各个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像刑若悠表明忠心。 这片地狱太过诡异,绝对不是修为高就一定有生还可能的,需要靠的是技巧! 而这里唯一懂得这些的,在他们看来只有刑若悠一人,如今她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顾芊芊虽万分不甘,可她还没傻到拿自己的命去换刑若悠的命,只要能出去,赶在濮阳澈他们到来之前解决了刑若悠,一切都不算晚! 刑若悠怎会不知道这帮人的心思,故意卖起了关子:“这个嘛,我家大黑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得多些时间让他来好好想想才行。” 顿了顿,见顾芊芊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刑若悠好笑地继续道:“当然,还是希望众人能保持安静,否则我家黑大爷不高兴了,那我们可就得一直闭气待在这儿了!” “刑若悠!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着本小姐?!”顾芊芊闭气口不能言,只能传音怒斥。 “因为你好看撒!”刑若悠甚是和气地眨了眨眼,转身直接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屏蔽掉了,徒留顾芊芊一个人抓狂。 刑若悠倒是不急,她可以慢慢想破解之法,倒是比较担心濮阳澈不知她在何处会乱了方寸。 ······ 濮阳澈研究“阴阳鼎”良久未果,只能将其暂时缩小收入囊中,将注意力转向宫殿中的玄机探测。 分别去左右两边的濮阳钰和苏秦等人也都回到了原地,似乎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这里与一般皇宫的宫殿差不多,只不过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并没有御花园罢了。 “苏秦,你深谙奇门遁甲之术,可有看出这里的端倪?”濮阳澈一面查看,一面询问,心中越来越焦急。 只要想到刑若悠极可能与濮阳轩处于同一个关卡,他就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苏秦沉默了良久,才有些不确定道:“这个宫殿,似乎是通过五行八卦所成列,若真是如此,只需正确寻到生门,应该就能出去。” “如何寻?” 这下苏秦有些犯难,此地上无天下无地,根本无从推演此时的时辰,进而便无法推测八卦此时的生门究竟在何处······ 第518章 你章,是她吗? 看着刑若悠的身体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甲虫所掩盖,顾芊芊眼中燃着报复后的强烈快感。 刑若悠终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往后濮阳轩再也不会对其他女子流露出那种又爱又恨的神情了!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可才笑了两声,脸上就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孽女!谁让你现在对刑若悠动的手?!”风长老气急败坏,若是被这些甲虫没玩没了地攻击下去,就算他有紫玄的修为,身上也有药物补充玄力。 可待玄力耗尽,迟早就会沦为这些甲虫的食物。 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刑若悠身上,顾芊芊居然在这时候动手! 看着风长老眼中骇人的杀机,顾凡立刻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央求:“爹!芊芊一时冲动,您别与她一般计较。何况,即使刑若悠在,也未必能想出通关之法,就算您如今惩罚芊芊,刑若悠也不可能活过来呀!爹!孩儿求您了,饶了芊芊这一次吧!求您了!” “哼!你这孽子教出来的东西!滚!别在老夫面前出现!” 风长老虽在骂,但也没有再出手,而是专心对付着周遭的甲虫,岂料身后的顾芊芊却赫然尖叫起来。 原是她因终于得手太过兴奋,竟忘了还需要抵御这些甲虫,被一只破除他们防御的甲虫咬住了左臂,痉挛地惨叫着在小岛上打滚。 值得庆幸的是,甲虫的唾液似乎还没有它的体液毒,顾芊芊没有立刻自燃身亡。 “芊芊,你忍着点!”顾凡眼中含泪,扬剑要劈断顾芊芊的左臂。 可顾芊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却突然扼住了顾凡持剑的手腕,嘶声力竭地尖叫道:“不!爹!我不能没有左手!” 这样的话,濮阳轩就不可能再喜欢她了! 她不要! “你会没命的!”顾凡心急如焚,挣脱顾芊芊的掌控,一剑劈了下去。 可顾芊芊仿佛临死前回光返照般,竟躲过了顾凡的一剑。 这一来二去的耽搁,她整张脸都已被蓝色熏染,呼吸困难地用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惨叫着自燃起来。 “芊芊!” 顾凡不顾一切地想要扑了过去,却被风长老给拽了回来:“她必死无疑,你过去也只能送死,随她去吧!” “爹!芊芊是你的亲孙女啊!”顾凡已泣不成声。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女,留有何用!” 顾凡虽然知晓风长老向来冷血,可这样残忍的话从风长老嘴里说出,顾凡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看着仍在火堆中尖叫打滚的顾芊芊,他痛苦地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 父亲残忍无情,女儿又必死无疑,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时,甲虫中赫然发出“噌”地一声轻响。 接着,一道冰白的光晕自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中直射湖心小岛顶上的崖壁。 下一瞬,一个蚕蛹般的冰球冲出了甲虫的包围,直击正对着湖心小岛上空的崖壁。 “轰隆”一声巨响,冰白的光晕四射,那些黑色甲虫突然颤抖着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遁入水中,顷刻湖面便恢复了先前的平静,连顾芊芊身上的火焰也离奇的熄灭了。 就算她此时一息尚存,却也是面目全非。 顾凡忙擦着眼泪过去用自己的外衣将她包住,将身上带着的疗伤药一股脑地往她的脸上和身上洒着。 而风长老他们四人则死死盯着定在顶上的那个冰白色“蚕蛹”,他们当然知晓刑若悠就在里面,忍不住开始呼救。 心中冷笑,刑若悠只当没听见,全心运用集阵塔的威力破开了顶上的屏障,直接进入了下一个关卡。 至于身后的人能不能跟上,已不再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幸好她有“万年玄冰”玄灵的这层保护膜,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湖底发现破解关卡的玄机。 看来她猜得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每一个关卡都需要一件神器来破,而且每件神器只能运用一次。 她身上的集阵塔和洗髓鼎都用了,真不知接下来的关卡该如何破! 正凝眉苦思,先前那个清灵的女声再度响起:“恭喜闯过了第三关,欢迎来到第四关,希望好运能一直伴随你哦!” “该死!究竟是谁想出来这么变态的关卡!”刑若悠从“玄冰”中出来,忍不住抱怨。 “应该是你们的祖先自己弄的这个些关卡。”某黑懒懒地伸了伸脖子,见刑若悠一个凌厉的眼风飞来,继续可有可无道,“方才本尊还真记起了一些关于这个地宫的片段。当初灵气泉源被封印,那些战胜的位面似乎还不放心,将彻底摧毁灵气泉源。战场上幸存的那些修炼者为了阻止他们得手,以身殉道才弄出了这个地宫和七大神器。保护了灵气泉源的同时,其实也为我们开启灵气泉源的禁咒制造了阻碍。” 刑若悠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被传送到了一个类似祭台的中央,四处不多不少正好有十二根米白色的罗马柱子。 其他的地方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 她原本想着干脆就在原地等着濮阳澈他们也闯到第四关,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惊得她倏然起了一层冷汗。 “盟主大人,别来无恙?” “呵!秋黎公主也到了第四关,幸会幸会!”刑若悠缓缓掉头,笑出两分不羁,心中却在大骂,这个地方绝对与她八字相冲,不然为啥被随机分配到她身边的全部都是敌人?! 望着刑若悠嘴边似曾相识的笑意,戚秋黎的身子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却语出惊人:“你,究竟是不是她?” 压抑住心头的猛跳,刑若悠佯作不解:“她?哪个她?” “自然是,刑若悠!”戚秋黎也不想跟她废话,开门见山。 可刑若悠却准备跟她打太极,笑得越发无奈:“秋黎公主真会说笑,我自然是刑若悠,不然还会是谁?” “也是,本公主多虑了。”戚秋黎看似了然,在刑若悠就要放松警惕时,却赫然出手······ 第531章 好大一个乌龙! 接下来刑小乐还说了什么,刑若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濮阳澈死了”这个讯息。 四肢逐渐冰冷,视线也不知不觉因溢满的泪水而模糊,心痛如绞。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是报复她每每都选择牺牲自己而救他吗?! 王八蛋! 说好的要照顾小乐呢?! 悲哀、愤懑、委屈、不甘、无助等情绪如潮水般朝刑若悠袭来,呼吸都困难起来。 “娘亲!娘亲!” 这可把刑小乐给吓坏了,他方才明说说得是后来爹爹又活了过来,娘亲怎么还露出这种伤心欲绝的表情,该不会是“死”了一次,脑子也坏了吧?! 见怎么都唤不回刑若悠的神智,刑小乐只得急哄哄地往外跑,还不忘交代:“娘亲!你不要乱跑,我这就去叫神子爹爹来看你!” “小乐,你娘亲醒了吗?你怎么出来了?” 正煎药归来的濮阳澈见儿子火急火燎地从房间跑出来,担心是刑若悠出事,忙拦住他询问。 谁知刑小乐却越发焦急:“爹爹!你先去看住娘亲,她脑袋好像出问题了,我这就去把神子爹爹唤来给她看病!” 言罢,刑小乐便迈开他的短短飞毛腿扬尘而去。 濮阳澈则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瞬移回了房间,他见刑若悠坐在床上,精神涣散,面如死灰,惊得手中的药碗都拿捏不住。 “哐当”几声破裂的声响,让仍自处于绝望状态的刑若悠微微回神。 睫毛轻颤,她的视线顺着地板上洒落的药汁一寸寸地往上,竟是痴了。 “阿澈······” 水柔的嗓音颤抖着让人心疼,她掀开被子预朝濮阳澈奔去,可双脚刚粘地就一阵虚浮,软软地倒了下去。 好在濮阳澈手疾接住了她,打横将她抱起送往床上,微蹙的眉心显示着他的担忧。 他认识的若悠向来都是冷静从容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般? 难道说是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又经历了什么,所以吓坏了吗? 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点点泪痕,濮阳澈心都快碎了:“别怕,我在。” 刑若悠却突然抓住了在他的手,定定将他望着,眉心时颦时松,良久才道:“阿澈,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不愿相信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宁愿相信是濮阳澈的灵魂来接她去另一个世界。 担心他只是来交代后事,让她照顾小乐云云,刑若悠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好!我马上跟你走!小乐有乐翎和六爷他们照顾,又那么聪明机灵,长大定能成才,不必担忧!顶多,算我对不起他,来世我再好好补偿他就是了!” 若是刑小乐知晓自己娘亲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将自己打发了,定会气得离家出走不可! 言罢,刑若悠见濮阳澈看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奇怪,担心他不同意,抓着他的手一丝都不敢松懈,还不忘威胁:“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若是敢不同意,我、我就立马改嫁,让小乐也跟着我改嫁,让你一个人在阴曹地府也不好过!” “你敢!” 濮阳澈要被她气疯了! 虽然最初有些乱了方寸,可听她几句话,他自然能分析出她以为他死了才会如此。 只可惜,他都还来不及感动她想随他而去的这份深情,她竟敢抛出“带着儿子”改嫁这种混话威胁他! 她真是有让他爆炸的本领! 放眼天下,也就她可以了! 谁知,有个更欠扁的人却还在这时候煽风点火。 “好啊好啊!悠悠若是想改嫁,本神子双手赞成!” 只见乐翎拖着他那一身长长的银色羽衣,迈着极其骚包的莲步款款而来,妩媚的凤眼还不忘朝刑若悠送着含情脉脉的秋波:“不过只能嫁本神子,可不许再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你做梦!”濮阳澈咬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刑若悠,也顾不得儿子和乐翎在场,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冷声道,“为夫还好好的在这儿,你若是再敢说这些话,信不信为夫让你晚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信息含量过大,恕单纯的刑小乐完全没听懂,以为是爹爹在生娘亲的气,忍不住担心地咽了咽口水。 乐翎原本风华得意的神情就此僵住,这个该死的鬼面男,居然这么无耻! 当着他的面就说要对他的悠悠怎样怎样的,故意的吧! 没错,濮阳澈就是故意的! 他要让乐翎知道,刑若悠只属于他一个人,还要他知晓他们二人每天有多恩爱,谁都别想插足! 眼前是濮阳澈阴沉幽怨的面孔,唇上的刺痛更是清晰而明显,刑若悠总算后知后觉明白,眼前的濮阳澈竟是个大活人! 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有濮阳澈说得那些叫什么呀,乐翎和小乐都还在呢! 丢脸丢到九天云外去了! 刑若悠雪白的双颊硬是挤出两坨醉红,放开濮阳澈的手掌,改为绞着身下的丝被。 下一瞬,她却又突然化身为河东狮,对着乐翎身旁的那个小家伙嚎道:“刑小乐!你刚刚不是说你爹爹死了嘛?!” 父子俩合着伙玩他呢! 刑小乐被唬得缩了缩脖子,“嗖”地一下藏到了乐翎身后,之后又颤巍巍地露出了半边脑袋,懦懦道:“爹爹为了救娘亲,确实是‘死了’好一会儿。后来神子爹爹帮娘亲恢复了呼吸,爹爹是第二天才重新活过来的!” “这······怎么回事?” 刑若悠的心间猛然又是一紧,什么叫做“死了又活了”,这臭小子是在考验她心脏的强度嘛?! “哼!算这鬼面男命大!祸害果然会遗千年!”乐翎却酸溜溜地迸出了一句,手已不客气地搭上了刑若悠的脉搏,还得意地朝濮阳澈飞去了眼风。 “那是因为若悠对本王情深意重,不舍得本王。”濮阳澈也不客气,只当没看见他给她把脉的动作,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要将医术琢磨透彻,更要好好保护刑若悠,往后绝不给这家伙接触她的机会! ······ 第532章 前因后果 给刑若悠把好了脉,乐翎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恢复得不错,可药不能停,九九八十一天,一天都不能少!” 药不能停? 这话刑若悠怎么听就有些别扭呢? 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她急需知晓究竟是什么情况,一面为濮阳澈把脉确定他也安然无事,一面催促着他和乐翎将情况说清楚。 方才那河东一吼,让刑小乐确定自家娘亲绝对没事,以免又被她抓起来数落,蹑手蹑脚地悄然摸出来房间,最后做了个大大鬼脸,飞奔而去。 这些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他才不要去琢磨呢! 今天约了夏姨还有小暖姐姐一起去逛花会,他可千万不能迟到了! 这厢,刑若悠正沉浸在乐翎和濮阳澈所言的匪夷所思的治疗过程中,完全没意识到那个害她出糗的小家伙早已溜之大吉,梳妆打扮着与两个小美女约会呢。 原来乐翎当初并没有说谎,灵气泉源在被开启的过程中,他虽还未能激发体内属于灵族最为精纯的那部分神力,但有一部分被压抑的医治功能却能够更好的使用,那就是“分割灵魂救助”! 众人都知禁忌种族之一的灵族修炼到一定阶段,就能拥有让人起死回生的逆天神力,却不知这种使用这种能力将对灵族本身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这便是一般灵族寿命总不长的缘由。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是面对自己万分在意的人,灵族不会轻易使用这种能力。 乐翎当时根本不在乎自身会受到何种损伤,一心只想着将刑若悠救活。 谁知苍天却没将这个机会都给他,而是给了濮阳澈,让乐翎不得不采用“分割灵魂救助”的方式。 这种方式,乐翎只要在旁施法便可,却要求救助者对被救助者有着比生命还强烈的爱意,心甘情愿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灵魂。 这样,乐翎就能抽离救助者一半的灵魂,加之在被救助者身上,继而让她复活苏醒。 可救助者究竟能不能苏醒,却要看被救助者对他的爱,是否与救助者对被救助者的一样浓烈,不顾所有。 也就是说,那次救助刑若悠是肯定能苏醒的,至于濮阳澈最后能不想苏醒,就要看刑若悠对他的感情是否与他对她的一样。 乐翎当时没见着刑若悠最终与濮阳澈告别的场景,自然不能确定她对濮阳澈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可第二日见着濮阳澈居然完好无损地睁开双眼时,乐翎恨不得将他再度给闷死! 悠悠怎么能爱这么鬼面男,爱得愿意付出所有呢?! 什么眼光啊! 他苗疆神子哪点比他差了! 哼! 还有最让乐翎嫉妒得要命的一点,刑若悠能死而复生,是因濮阳澈分给她一半的灵魂,二人如今共享灵魂和修为,甚至生命。 更有甚者,他们之间还多了甚是亲密微妙的精神联系,这简直就是他俩往后水乳交通、蜜里调油的恩爱夫妻生活的助攻! 乐翎当时内心是崩溃的,此时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尤其是濮阳澈这厮还过河拆桥,连熬药这些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美其名曰怕劳烦他,分明就是抢功劳嘛! 是以,乐翎以每说一句,就黑濮阳澈一句的方式,将整个过程讲解了一遍。 刑若悠百感交集,可濮阳澈的脸色却有些臭,那模样分明就是嫌弃乐翎说完了还赖在他们房中不走,妨碍他们俩夫妻温存。 乐翎似乎也是跟濮阳澈杠上了,就坐在那儿喝茶不肯出去。 无声叹了一息,刑若悠适时地转移话题:“对了,濮阳轩人呢?你们抓到了吗?” 提起这个人,濮阳澈和乐翎的表情难得一致阴沉了下来。 少顷,乐翎嘴里才迸出了几个字:“没抓到!但是不会让他逍遥太久的!” 濮阳澈知晓对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刑若悠有太多不解,细细将风云大陆翻天覆地的局势变化说给她听。 濮阳轩一直是通过不正当的阴毒方式飞速提升自己的修为,玄力不精纯,反倒没有被神器吸收,才让他后来有偷袭濮阳澈的机会。 尽管他偷袭濮阳澈动用了许多玄气,但修为也已至天玄之境的他战斗力十足。 就算战启庒等人后来加入阵营,也没能将他擒获,反倒让他把风长老等人给带走了。 他这一逃,带来的就是无穷的后患。 众人原本担心灵气泉源的禁咒被冲破之后,会引起那些曾经战胜的位面的讨伐。 谁知三万年前记载的那个连通各大位面的“共同位面”早已化为乌有,如今九大位面相互之间完全隔离,彼此之间已不再融通。 这三万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共同位面”分崩离析,他们已无从得知,也无甚兴趣深究,因为这样反倒给了他们修养身心的大好机会。 不过得先打赢这场大仗才行! 濮阳轩逃脱,濮阳澈、濮阳钰身为罗刹族,乐翎身为灵族的身份毫无意外地被隐世的大大尊者知晓。 他们以“除邪扶正”为名,号召天下修炼者一并讨伐禁忌一族的妖孽。 濮阳轩、百里驰宇、风云雷电四大长老,率领各自的势力归于隐世八大尊者门下,确定了自己的阵营。 “杀手炼狱”、逍遥宫、轩辕宫,还有苗疆族人,自然是以濮阳澈和乐翎马首是瞻。 风云大陆一分为二,大战已持续了半月之久。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隐世八大尊者修为极高,却心高气傲,鲜少亲自动手。 濮阳澈他们目前虽然处于劣势,却并不是毫无还击的余地。 况且还有刑天赐和敖寸心这两位天玄的高手坐镇,外加濮阳澈和濮阳钰号召统领灵兽的能力也在进一步提升。 战争越往后走,对他们这一方越有利。 刑若悠醒了,濮阳澈和乐翎便再无后顾之忧,难得一致地不让她上战场,连预言的能力都鲜少让她使用,道是担心她会损坏身体。 刑若悠起初还算听话,可在王府中足足窝了三个月,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再按耐不住,披挂上了战场······ 第533章 战争的结局 这一仗,足足打了三年之久。 好在最终濮阳澈和刑若悠这方取得了胜利,让涂炭的民生看到了生的希望。 战争初期,隐世的八位尊者还打着“扶正祛邪”这冠冕堂皇的幌子,想着速战速决将濮阳澈和刑若悠等人车垫歼灭。 谁知濮阳澈和刑若悠所率领的势力却顽强无比,一场速战堪堪被他们拉成了拉锯战,而双方的势力也出现了此消彼长的情形。 隐世八大尊者和濮阳轩等人见情形不对,为提高其军队的修为,采取了从异族传入风云大陆位面那些极其阴邪的修炼方式。 这种方式,需要大量普通平民的鲜血作为介质,还必须让这些平民是活着的情况下,不断地采集他们的鲜血。 风云大陆的平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不再相信所谓禁忌一族的乱世妖孽的传闻,皆开始朝濮阳澈他们统治的地界迁徙。 常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隐世八位尊者先前一直以德高望重著称,很多追随他们的人也都是因为他们先前表现的那种大仁大义。 虽然绝大多数他们的追随者不得不屈服他们的-淫-威,但极少数很有思想的人则选择了弃暗投明。 比如说先前在南渊沼泽半途中不幸坠崖,最后被濮阳钰等人在崖底寻到救并回来的百里驰旭。 他和百里夏一并说服了当今蜀皇,最终加入了濮阳澈和乐翎的阵营。 而后便是濮阳昆的母妃说服了天翔拍卖场的孔菀等人加入,让整个风云大陆超过三分之二的财力都被他们所掌控。 南宫怡通过刑若悠和百里夏对现代先进武器的描述后,结合如今的风云大陆玄气和武力的特征,研发了诸如机关枪、地雷、水雷、简易“潜水艇”、简易“坦克”、甚至简易的“战斗机”等多种逆天的装备。 外加南宫棣、濮阳钰、苏秦等战略高手坐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濮阳澈号召万兽的能力也愈渐强大,组建了一整支灵兽军队,在战场发挥了极其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当战争进行到第三年的时候,胜负其实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整整一年是时间,他们更多的是在收拾残局,解决落网之余。 大战最后,濮阳澈一人手刃了八大尊者,当日天地变色,一片血红,罗刹鬼王的传闻便是由此而出。 众人谈及他时更多的是敬畏和膜拜,不敢有丝毫亵渎。 某黑终于实现了它“君子报仇,六年不晚”的愿望,亲“口”将风长老送上了西天。 至于顾芊芊,她三年前在地宫毁容之后就彻底疯了,一身修为也废了,顾凡早带着她隐居山林,根本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才抱得一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紫幽门、朝天居、沧海楼、无极殿,以及凝雪宫,这五大组织,随着他们首领的或死或疯全数散了,有些被收归到魏国的军队中进行各种“重生”教育,有些冥顽不灵的,则都死于了非命。 濮阳轩最后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最后自爆而亡。 值得一提是柳兮卿这个人物,她的那位神秘而厉害的师父竟就是八大尊者之一的地尊者。 她在战争初期早就甩了蜀国的那位孬种王爷,凭借自身智慧和修为,在军队中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最后在洞察败况时,其实柳兮卿事先已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谁知算来算去,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在退避时死在了木离霜手中,那个曾经她根本瞧不起的女子手中! 木离霜当初失踪,并不是跟着柳兮卿走了,而是一直在暗中跟踪她,为了报杀害双亲之仇,也为了报复柳兮卿曾经利用她险些让整个苗疆陷入危镜。 大仇得报,木离霜并没有回到苗疆族人身边,而是选择了一个人继续流浪试炼的道路。 再说说正义一方的情况,更多的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南宫棣和濮阳瑾知晓刑若悠尚在人间,二人的芥蒂才算彻底解开,终是结成了连理,小暖也算是真正有了父亲。 王少卿和南宫怡这对欢喜冤家,先前就经历过数次生死考验,在大战中更是不分彼此,磕磕绊绊也终于承认了对彼此的感情。 目前还没成亲,就等着天下太平这一日。 这不,日子便定在了大年前的第三天。 蜀国和吴国因或因丧失了顶梁柱再无法雄起,或因原本就已无称霸之心,最后终被魏国归并同意。 分裂了五百年的江山终于合为一统,苏秦的愿望也算完成了,濮阳昆也终于得到了自己应该得打的“福利”。 魏皇知晓濮阳澈根本无心朝政,最终里濮阳钰为太子,让苏秦、南宫棣、濮阳昆、百里驰旭、王少卿等年轻才俊协助他治理天下。 濮阳钰混迹惯了,最初也不怎么想要这个太子之位,觉得太过累赘。 耐不过蜀皇和潇妃的威逼利诱,各种手段,最后勉为其难答应了,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条件——一生只娶一位女子作为太子妃,也就是往后魏国的皇后! 鉴于如今四海升平,并不需要联姻的方式来稳住各方势力,朝中的大臣们就算全部联手,也无法撼动他们濮阳皇族的毫毛,魏皇权衡再三,还是同意了。 濮阳钰总算松了口气,可没想到接下来上演的却是各种花样相亲和逼婚的戏码,他简直防不胜防! 幸亏还有刑小乐、百里夏和小暖那三个小鬼来帮他出谋划策,否则他恐怕早就逃婚逃到南海去试炼了! 至于王少卿那个中****的家伙,濮阳钰想想就来气! “钰叔叔,你别老是皱着眉头,娘亲说这样会变老的,变老了就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了哦!”刑小乐苦口婆心地劝着,他怀中和肩头的果果也跟着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小乐乐说得太对了,要小乐乐这么粉雕玉琢才好看呢!它们简直是爱死了! 濮阳钰嘴角轻抽,一个凌厉的眼风飞了过来:“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话!” ······ 第534章 濮阳澈的“阴险” 刑小乐和濮阳钰有七八分相似的桃花眼儿也跟着眯了眯,转头朝身边正在摆弄花花草草的百里夏道:“夏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百里夏不知道在想什么,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只是简单地“哦”了声。 刑小乐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转而对百里夏身边与自己一般高的南宫暖道:“小暖姐姐,你说呢?” “我?”南宫暖是个温文尔雅的软妹子,声音甜甜软软,像猫咪一样。 她被刑小乐突然问起,小巧的食指指了指自己,圆滚滚、水灵灵的大眼睛懵懂地眨巴了好几下,认真地将濮阳钰望了望,最后道:“我觉得,钰舅舅这样子其实也挺好看的!” 濮阳钰微蹙眉心瞬间展了,正准备过去好好抱抱自家这可爱的亲外甥女,谁知她下一句,却让濮阳钰伸出去的手生生僵在半空。 只听南宫暖道:“只不过比澈舅舅还是差了一大截。也没我爹爹好看,比苏叔叔也差了一些,勉强应该就是比昆舅舅强一些吧。” 濮阳钰无语望天,他长得真的有这么次吗?! 只比濮阳昆那家伙强了一点点?! 谁知刑小乐却不开心了:“有吗?钰叔叔有比我昆爹爹帅吗?我怎么不觉得?他都没有我昆爹爹有钱!” “有钱和帅是两码事好不好!你能不能有点常识啊?!”濮阳钰终忍不住咆哮起来,整个风云大陆的天翔钱庄和天翔拍卖场都是濮阳昆的,他当然有钱了! 可刑小乐却不怎么认同濮阳钰的观念,小眉头一前一后地跳着:“有钱不一定等于帅,但没钱就帅不起来哦!” “你你你!都是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濮阳钰绝对不相信濮阳澈或者刑若悠会这么教刑小乐。 “夏姨咯!”刑小乐倒是没有隐瞒地朝百里夏一指,“她说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我就衍生出的道理便是:有钱的不一定帅,帅的却是一定有钱的!” “这······”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濮阳钰的脑袋都要被绕晕了,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索性起身朝外走去。 他要去散散心,透透气! 否则不是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贵女给吓死,就得被这三个小娃给气死! 可这三个小娃却偏生不愿放过他,硬是像三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不放。 濮阳钰终于忍不住要发飙时,百里夏星月般的眸子却睇给他一个鄙视意味十足的眼光,明明是稚嫩的童声,说话的语气却老气横秋:“多大点儿事呀,在我们那个时空,你这种年龄还叫做‘小鲜肉’,哪里会被逼着相亲娶老婆。再者,就算你父皇和母妃现在逼你,有我们几个帮你见招拆招,你还有什么好忧愁的!你若是嫌每次要打发那些狂蜂浪蝶太麻烦,想要一劳永逸,也不是没有办法,还省得我们每次为你费时费力!” “有办法?什么办法?!”濮阳钰还真是被缠怕了,双眼放光,牢牢盯着百里夏那张巴掌小脸。 谁知她下一句却险些将他气死,只听她道:“简单啊,你就跟濮阳昆一样,说自己是龙阳君不就得了!” 只不过到时候每天上门的不再是姑娘,而是汉纸! 眼角和嘴角齐抽,若不是念在百里夏是一介女流,目前的身材还是个娃,濮阳钰早一脚给踹了过去。 这T-M都是什么烂主意啊! 谁知百里夏却先不耐了:“好了好了,别整你那些可有可无的破事了,赶紧想想南宫怡和王少卿两个大婚该送什么吧!还有,今年是战后的第一个春节,魏皇潇妃的礼物好准备,濮阳澈和若悠的礼物可就得再花心思了。” “对哦!”南宫暖和刑小乐同时点了点头,他们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尽管对王少卿“重色轻友”的行为很是不满,可一想到二十多年的兄弟要成亲了,着实得送一份让他终身难忘的礼物,濮阳钰也将那些相亲的烦心事给抛之脑后。 一个大脑袋和三个小脑袋凑到一处,谋划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 冬天的被窝里特别暖和,刑若悠午睡早就醒了,却懒着不愿起来。 谁知身后那位的大掌却不客气地缠了上来,甚是不安分。 轻拍了下他的手掌,细声娇嗔:“青天白日的,你这堂堂‘罗刹鬼玩’不去处理正事,还想-宣-淫-不成?!” “你就是本王唯一的正事。”濮阳澈说得一本正经,手更是不老实地钻进了她的中衣,感受着她的丝滑。 如今四海升平,百废待兴,虽然大伙儿都忙得不可开交,但他却清闲得每日只顾陪娇妻。 不是他不懂,也不是他觉得那些不重要,只是他认为没有他,濮阳钰和苏秦那些人也能做好。 而陪伴刑若悠好好度过每一天,才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先前的误会和阴差阳错,让他们分离了整整三年。 好不容易重逢了,面临的却是风云大陆战乱不断的生死存亡时节,又是三年。 这份清闲有多么得来不易,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所以濮阳澈不想将分毫时间再浪费在其他的事情上。 刑若悠被他闹得没辙,一面扭动着身子抗议,一面转移着话题:“对了,近日怎都没见着小乐?” “他,兴许在小钰的府邸玩吧。”濮阳澈没说,是他故意让人将刑小乐给送过去的,免得这小子总是在关键时刻毛手毛脚地闯进来坏事!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关心儿子?”刑若悠敏锐地微眯了眼,怎么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可濮阳澈却甚是认真道:“我当然关心儿子,他都已经五岁了,该出去长长见识,总窝在父母身边怎么行。” 刑若悠诧异:“他才五岁呀!不在父母身边,难不成还要送去边关历练不成?!” 濮阳澈微愣,沉思片刻才道:“这个想法,倒是可以一试。” ······ 第535章 新年的婚礼 刑小乐正在濮阳钰府中商量着“大计”,突觉背后一股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转头瞅着啥都没有,挠了挠头发,继续加入探讨阵营。 刑若悠却面色一寒,睇了身后的濮阳澈一眼,眉心微蹙:“我可不准!” 虽说如今四海升平,边关那些小国家安心对魏国俯首称臣,但也没必要将儿子丢到那么大老远的地方去历练吧! 濮阳澈偷偷谋划的“好事”被刑若悠半路截断,也不懊恼,手上的动作反倒越发暧昧:“好,你说不准就不准。” 顿了顿,见刑若悠的面色有所缓和,濮阳澈才继续道:“你看,小乐既然那般喜欢和小暖、百里夏她们玩乐,就证明他喜欢有玩伴。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该更好地为他考虑吧。” 略显怔忪地眨了几下水眸,刑若悠表示自己没理解濮阳澈的意思。 濮阳澈却也孜孜不倦地解释道:“虽说小乐对那些小娃很亲近,但若是有个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弟弟或者妹妹,岂不是更好。” 他要说的,便是这码子“造人大计”呢! 刑小乐是在濮阳澈和刑若悠分离之后出生的,他虽爱小乐,但遗憾未能陪刑若悠亲自亲历这些。 作为男人,他自然想要这样的机会。 再者,刑小乐那小子若是往后多几个玩伴,缠着刑若悠和他的时间该要少很多才对,这才是最大的福利呀! 明白他话语中隐晦的含义,刑若悠的脸烧红一片,眉心时颦时松,竟是有些为难。 濮阳澈敏锐地发现了这点,佯作不满的同时,更多的是紧张:“怎么?不愿意与为夫再生小孩了?” 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导致她竟露出这种神情吗? “你都想些什么呢!”刑若悠无奈翻了个白眼,还是将自己的顾虑一一道出,“你想想,我体内有空族精纯的血统,你体内有着罗刹族精纯的血统,小乐这家伙继承了空族和罗刹族所有的特征,已经很逆天了。如若再生那么几个和小乐一样的,这······真的好吗?” 整个风云大陆的百姓,长时间都会处于诚惶诚恐的状态吧。 “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濮阳澈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头,“你忘了,那隐世的八大尊者被消灭之后,我们曾昭告天下,道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才妖言惑众,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禁忌一族。况且小乐平日虽顽劣,但凡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对哦!”刑若悠恍然,方才还真没反应过来。 尽管在百姓心目中,对禁忌三族的敌视早已消除,但却消除不了他们对禁忌三族的盲目崇拜和追捧。 是以,在战争取得胜利,众人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否定有“禁忌三族”的存在。 将濮阳澈和濮阳钰拥有特殊能力组建的那支庞大威武的灵兽军队,归功与驯兽天赋。 乐翎在战场上并没有运用他“起死回生”的异能,便将这超能的医术归功与苗疆世代相传的医术圣典。 至于刑若悠空族的“预测之术”,更为隐秘,就算预测过几回大的战役的趋势,那些百姓们根本觉无从知晓,只能惊叹于他们这一队人运筹帷幄的能力逆天。 所以就算刑若悠和濮阳澈多生几个娃,百姓们顶多就是贺喜羡慕,根本不会引起刑若悠所担心的恐慌。 “不担心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哈?唔!” 趁刑若悠还没彻底回过神,濮阳澈已翻身将其推倒之。 室内的温度一升再升,冬日的暖炉都忍不住冒出两个串在一起的“心”形烟雾。 一切,总算好了。 ······ 待到晚饭时间,这场别开生面的饕餮盛宴才算圆满结束。 “想什么呢?”濮阳澈的嗓音清萧动人,带着-欢-好后独特的沙哑,性感魅惑得要命。 若是被其他女子听去,恐都会兴奋得大叫“耳朵快怀孕”之类的夸张言辞。 即便听多了也见多了,刑若悠半边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酥麻,转身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他怀中,才继续道:“在想啊,当初在几万年前给出那则预言的人,究竟是谁?” 她曾经问过谷无极,他也不知晓,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刑若悠怎么都没想到,当初在隐世那八大尊者那里听来的预言,竟真的成了现实。 “冰女现,灵泉出,风云涌,天下一”。 起初听到时,她和濮阳澈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谓的“冰女”,自然是指她从“万年玄冰”的玄灵中破冰而出的那一瞬,冰天雪地,如冰女降世。 继而便是灵泉寻到并开启,风云大陆战火奔涌,天下最终归一。 濮阳澈却又将她掰了回来抱着:“管是谁预言的,如今的天下,如今的我们,不是都很好么?” “也对!” 想通了,刑若悠便不纠结了,终于想起了正事:“少卿和小怡大婚,我们送什么贺礼好呢?” “小乐会帮我们想好的,到时候我们配合他和那几个小鬼便是。”濮阳澈早将任务派给了儿子。 “小乐?!”刑若悠左右眼皮却同时不听话地跳了起来,怎么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呢? ······ 商量好大计,回到淩王府的刑小乐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甚是奇怪,今天怎么老是有种被人算计了感觉?! 此时的濮阳澈和刑若悠也总算出了院落的房间,来到大厅就餐。 吃到一半,刑若悠就忍不住开口询问刑小乐礼物准备的情况。 可刑小乐为了保持神秘感,硬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干脆开始转移话题:“娘亲,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夏姨,怎么办?” 刑若悠微愣,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嗯,那就喜欢吧。” 这多大点事儿呀! 谁知下一句,差点让刑若悠将刚喝进嘴的汤水给喷出来。 只听刑小乐一本正经道:“你同意了哦!不可以反悔的,那我现在就去向夏姨求婚!” 望着扬尘而去的那个小小身影消失不见,刑若悠才暴跳地离了桌子:“臭小子!你给老娘回来!” 真是反了! 居然敢娶百里夏,那可是她出生入死的姐妹,怎么可以和刑小乐······那她不成百里夏的婆婆了么?! 想着未来帅气魅人的儿子领着古灵精怪的百里夏,在她面前请安才场景,刑若悠于风中彻底凌乱! 不行! 一定要将刑小乐那臭小子这种朦胧的情愫扼杀在摇篮中,就算他往后娶个男的,也绝对不能娶百里夏! 追逐的步子还没迈出去,濮阳澈就将她拉了回来:“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不出来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让你别再追问婚礼礼物的事情么?” 冷静细想了一番,刑若悠发觉还真是这么回事,点墨的眸子迸出银光。 这小子真是可以,连亲娘都敢忽悠,等着! ······ 离春节还有三日,整个风云大陆都被洋洋的喜气所笼罩,魏国的京都喜气尤胜。 即便是皑皑的白雪铺满了大街小巷,却是将整大红灯笼、迎新对联等映衬得更加红火。 欢声笑语,琳琅曲乐,比比皆是。 自然,还少不了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 白马之上的王少卿穿着大红喜袍,尤为俊逸倜傥,他嘴角上扬的弧度略显夸张,是谁都看得出他心情大好。 再看他身后,那各色美男组成的伴郎团,就明白为何京城街头巷尾会被男女老少围得水泄不通了。 “少卿,听说小乐和百里夏他们似乎给你和南宫姑娘准备了厚礼?”苏秦先开了口,实际上是为王少卿先提个醒儿。 一提这事儿,王少卿心里就有些发毛,忍不住斜睨着身后的濮阳钰问道:“喂!那几个小鬼究竟在捣鼓什么东西?不会是想整本少吧?” 濮阳钰两手一摊:“小爷怎么知道!” “你会不知道?!”王少卿绝对不信,“那几个小鬼成才在你的太子府上,等等!你该不会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吧!” “什么叫‘一伙’的呀?难不成你跟小乐还不是一伙的?”濮阳钰佯作怒容,“小爷如今可是太子爷,屈尊降贵为你当起了伴郎,你还有什么可挑剔了!” 他还没怪他重色轻友呢! “不对!不对不对!” 王少卿太了解濮阳钰了,越是这般,越说明濮阳钰心里有鬼,他赶紧向苏秦和濮阳昆求助:“你们二人待会儿可得帮本少,一定得将媳妇给娶进门啊!” 苏秦淡笑着点了点头,濮阳昆也表示同意,转而对濮阳钰密语传音:“你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可别把事情闹太大,少卿等娶南宫怡那野蛮丫头,可是等了足足三年的!” “放心,我们有分寸的!”濮阳钰应着,可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奸诈。 嘿嘿嘿! 他们只不过是想给王少卿和南宫怡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罢了,怎么各个都跟防洪水猛兽呢! 绝对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第536章 只对你贪心不足(大结局) 大红花轿终于落在了左相南宫府的门前,王少卿等人依次下马进入王府准备接新娘。 谁知才进到第一层门槛,他们就被一大波喜娘给拦住了——要红包! 王少卿虚惊一场,好在事先早有准备,将红包全都派送了出来,谁知这些喜娘还是不肯让道。 新郎不能生气,濮阳昆却有些不耐了,亏得被苏秦牢牢拉着。 铃铛般的轻笑响了起来,是六岁大的南宫暖迈着小碎步儿前来,两边窝进去的小梨涡显得格外可爱,任谁都生不起气来了。 不过濮阳昆还是为王少卿心急,担心会耽误吉时,只得好生劝着:“小暖啊,你听昆舅舅的话,让这些姐姐赶紧将你王叔叔,不对,应该叫姑父给放过去,他还等着娶你姑姑呢!” 南宫暖听濮阳昆这么说,似乎有一丝的犹豫,如殷桃般小巧的嘴唇抿了抿,嗓音软软甜甜的:“昆舅舅,夏姨和小乐说,这一关考察的是王叔叔,哦,不对,是小姑父对小姑姑的诚意,不可以放水的哟!” “这……” 王少卿自认为方才散去的钱财已经够多了,难不成还要散去千金才成? 濮阳昆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甚是好爽地自怀中取出一大叠天翔钱庄的“贵宾卡”,在那一群新娘面前晃了晃:“瞧见没?这可是我们天翔钱庄新退出的‘贵宾理财卡’,里面已经存了一百两金子不说,只要用此卡在我们天翔任意一家店铺消费,每月还能有消费金额的三成返还,想不想要?” “想!” 一干新娘异口同声,哪里还记得先前的拦路任务,在濮阳昆那那一叠“贵宾卡”拋出去后,蜂拥而去。 南宫暖哪里知晓情况这么快就失控,唤都唤不会那群新娘,只能飞快地跑去第二关汇报情况。 王少卿等人则趁机飞速往里冲去。 濮阳昆还不忘沾沾自喜,若是百里夏知晓自己给濮阳昆的营销建议,竟被他用到破除洞房关卡的第一关,非得气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饭不可! 谁知没得意多久,就被第二关这变态关卡给难住了。 居然让在一张印满了两千个纯音的丝布上找到属于南宫怡的一个唇印! 若是找错了,王少卿本事或者他伴郎团的随意一人,就得亲那个错误代码唇印本人! 刑小乐是把这一关,他小大人般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儿,手上还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装模作样:“卿叔叔,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可得快点哟!” 言罢,他见苏秦正要开口,忙传音道:“苏爹爹,你可不准帮卿叔叔作弊哦!” 苏秦苦笑不得:“若是我不帮他,待会儿你小怡阿姨寻你麻烦的时候,可别忘你苏爹爹这儿躲。” “才不会!”刑小乐甚是有信心道。 可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被南宫怡发明的机关鸟追得四处求饶,只得告诉王少卿这里根本没有南宫怡的唇印,放他过了关。 眼看吉时就快过了,百里夏就是想再为伴王少卿也不好意思,只得大开着新房让他们将新娘接了出去。 心里想着,洞房花烛再好好报闹一番。 谁知,还没等着机会动手,他们几个的把戏就让刑若悠给一一破除,徒留一片哀怨,还是奉上了个子精心准备的礼物。 刑若悠觉得送给这对新人最好的礼物,便是一个蜜里调油的洞房花烛夜。 可望着刑小乐他们几个意犹未尽又垂头丧气家伙灰溜溜地离开了新房,刑若悠略显担忧:“阿澈,他们台被我们拆了,不会生气吧?” “与其气你,还不如气自己。” 说着,濮阳澈双手一揽,带着刑若悠飞向了夜空,在他耳边咬耳朵:“看着新人们这般恩爱,我们也不该落后才是。” “你!今天又不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有乱发什么情?!” 饶了她吧,这几****真的被缠得想离家出走了! 可濮阳澈却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次日大早,刑若悠就在房间的桌案上发现刑小乐留在的生平的第二封出走信。 只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带着小银和果果出走,而是连同濮阳钰、百里夏还有南宫暖一并出走了! 这事儿可就真大了! 当朝太子为躲避相亲离家出走,南宫暖还从来未远离过家的。 南宫棣和濮阳瑾该担心坏了吧,刑小乐这小兔崽子,自己走就算了,居然把人家乖乖女也拐走,看她这次怎么收拾他! 谁知濮阳澈却不急不躁的:“放心,有小钰和百里夏在旁看着,猎影也带着暗卫们都在暗处保护,就当他们去历练了吧。” 顿了顿,知晓她担心南宫暖,他继续道:“南宫棣和小瑾许久没一并出京城散心,趁这机会也一并去了。” “别告诉我南宫怡和王少卿也去蜜月之旅了,还恰巧与他们同路?”她怎么有种被蒙在鼓里的错觉。 “这个,为夫还真不知道。”濮阳澈这点还真没说谎,担心她一再纠结,索性牵着她往屋外走去。 昨日刚下雪,园中的那株迎雪玉梅开得正好,如玉似雪的花瓣随风而舞,清香时淡时浓,却恰到好处。 刑若悠所剩无几的那丝丝焦躁,因这份唯美,也悄然淡去。 忍不住提起院中石桌前的玉笔,于宣纸上随意写意,记录下眼前的一幕。 迎雪玉梅在她的笔下如活了般,每一丝香气仿佛都被描摹得淋漓尽致,简直是能蛊惑人心的珍品。 明明已画作完毕,可她总觉得还缺什么,手中的玉笔迟迟不愿放下。 手突然被濮阳澈自身后握住,笔走龙蛇,画纸旁便多了两行老生常谈,却经久不衰的诗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两句倒是给了刑若悠灵感,她反握住濮阳澈的手不放,俏皮道:“再填一句更好。” 言罢,便在一旁又加上了两行:不羡比翼不慕连理,只求今生同寝共穴。 谁知他却在上面加了一个让刑若悠感动又无奈的横批:生生世世,同寝共穴。 眼神仔仔细细触摸过写下的每一个字,自然地靠在他怀中,含嗔带俏地埋汰:“你呀!倒是贪心不足。” 濮阳澈唇边的笑意更甚,俯身含住她上扬的嘴角:“只对你贪心不足。” 生生世世,只对你贪心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