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这句话是我最喜欢的格言,没有之一。 28岁的我,作为最后一批八零后,终于也将不再年轻。 谁没有梦想呢?每一个努力的人都有梦想,但会不会坚持为梦想努力,就是我们和成功者最大的区别了。 也许我不是文采最好的,也许我不是思维最缜密的,也许我不是情景设置最精彩的。 不,以上那些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但我从始至终抱着一颗诚实的心,一颗安稳的心,愿意为我的小说开枝散叶,最终收获支持和肯定的果实。 因此,谢谢你们,这是我的第二部小说,感谢你们还在身边。 我会抱着一颗爱你们的心,继续前行…… 感谢起点这个平台,让我第一部小说《晴天里的向日葵》获得了A级签约和上架的机会,我会继续努力,一部更比一部好! 感谢大家和鼓励自己的话说完了,现在,我们来讲讲这部小说《鬼诡谈》。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是阅尽天下恐怖片的那一类。好吧,我承认,作为一个女生,喜欢看恐怖片,喜欢玩CF、逆战是有点奇怪,不过我就是喜欢。同时,我也很喜欢做手工,喜欢画画,喜欢设计…… 咳咳……夸自己的话就适可而止吧…… 言归正传。 这部小说其实写得很仓促,又很不仓促。我每晚都会做惊悚历险的梦,这是我每天最大的幸福。(真的有点变态了你……) 梦得多了,就想写出来,零零散散用一条线串起来,像烧烤一样,用文字作为佐料,呲啦一声撒上去,那个香啊……(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吃货!) 应该也许大概不会断更……好吧,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但是绝对不会太监就对了。看过前部小说的盆友们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不太容易断更的人。(好像是因为穷,所以想拿全勤奖呢。) 我们来谈谈剧情: 男主是一个弱受医生,一个女孩儿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下半身和下半生(说出来羞羞哒),他有着未觉醒的灵力,而这种灵力传承自他的前世。因为上来就被女主给废掉了,而且不停地撞鬼,所以,他这辈子的前半生基本是灰色的。 女主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恐怖小说作家(可能是我的梦想吧。呸!我说的是作家,不是暴力倾向!)(自己暴露了啊……),绝对是个御姐来着,兜兜转转地和男主在一起了,不过最后是大团圆还是惨兮兮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BUT,本部小说最为搞笑的部分,就是我们还拥有一个特别特别逗比、总是被男主欺负、吊儿郎当、有时却正义非凡的富二代男二号,那货总是号称自己会道术,时不时拿出一两张鬼画符,骚扰身边一切有姿色的女生。当然挨揍什么的也是少不了了。 本书最阴暗的部分,就是男主的前女友了,怎么说呢,其实男主的家庭背景很复杂,男主的妈妈三年前死了,他爸爸娶了他女朋友,所以……你懂的。 如果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无非就是一部总是撞鬼的男人和一个暴力女人的感情纠葛,那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部小说就像千层饼一样(又是吃的……),一层一层又一层,没完没了。 因为男主还有一个邪恶的奶奶,她是乡村神婆,而男主的父母则是配冥婚配出来的,但是,他的父亲起死回生了,这中间是什么原因呢?我不告诉你。 当然,你猜对了,这还是没有结束,因为,男主的撞鬼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灵能力潜藏者,他的背后还有一股邪恶势力,那股势力想让男主撞鬼,至于为什么嘛,我还是不打算剧透。 除此以外,真正的道士、阴阳眼也是少不了的,不然男主要怎么成长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到结尾男主的灵能力也觉醒不了,其实主要是我还没有想好结尾要怎么写。 我知道,这一刻你是想丢块板砖砸死我的。 先别动手!如果看完这部小说不满意,再弄死我也不迟。(哎喂……到时候你早就跑了吧?) 预计,这部小说至少也有一百万字,盆友们可以先加入书架,养肥了再杀。不过,偶尔点击一下下,给个评论、推荐票、打赏、月票什么的,也是我极大的一种动力! 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最后向我最喜欢的网络写手觉哥致敬! 各位看官,准备好小棉被,裹好身体,颤抖吧!!! 第一卷 鬼境求生(1) “小谐,小谐,去找你爸爸……去找你爸爸……” “啊!”何谐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当当当!”客厅里的老式座钟恰在这时敲响了。 三声,凌晨三点!又是在这个时间,何谐再一次梦见了他的母亲,他那早已去世了三年多的母亲。在梦中,母亲披头散发,嘴角还挂着一抹鲜血,模样凄楚恐怖。而那双惨白的眸子里映射出的,却不是狠戾之气,而是对何谐的慈爱,还有一丝留恋人世的不舍。 三年多了,每到母亲忌日的头几天,就仿佛梦魇一般,母亲的身影总会踏着时间准时出现在何谐的梦里,纠缠着他的呼吸。在梦中,母亲总是保持着凄惨恐怖的形象,嘴里念念不忘的,就是提醒何谐去见他的父亲。 父亲?何谐当然不会在意那个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的称谓。三年以前,当父亲娶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妻子回家之后,何谐就再也喊不出那个称呼了。而那时,母亲仅仅去世,还不到一年。 何谐重重叹了口气,斜倚在床背上的肩膀有些麻木了。他起身活动了两下,看向墙上的时钟,三点一刻,在早上七点起床准备上班之前,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养精蓄锐。 何谐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嗓子已经干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每到秋天,何谐都会感觉没来由的干燥,不管喝多少水,都难以去除他那种仿佛身体所有体液被抽干之后的渴。 何谐起身,放轻了脚步,不想吵到楼下正在熟睡的邻居,尽管他们从不在意自家看电视的声音有多大。 凉水杯安静地躺在茶几上,透明的就像是一块冰。何谐喜欢这种清透的感觉,他从来也不会去买那些花枝招展的陶瓷杯具,他喜欢这种玻璃制品,干净透明,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不知道出于何种动机,何谐愣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用力去看那只盛满水的玻璃杯,呼吸轻轻喷在水面上,原本应该颤抖的水面上,竟然看不到一丝震荡的涟漪。何谐心里一颤,好奇宝宝一般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杯沿。 没有,还是没有…… 这种颠覆何谐物理学常识的现象,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他不解地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凉水杯的把手,开始用力摇晃起来。可是,不管何谐怎样丧心病狂地晃动它,杯子里的水却丝毫不动弹。 何谐满头大汗,并不是晃动产生的热力,而是极度惊恐之后产生的自然反应! 这……这不对劲,水被晃动之后怎么可能会像玻璃一样纹丝不动呢? “小谐……好玩吗?”何谐的背后,忽然响起了母亲,那阔别已久的声音。 “啊!”一声尖叫,何谐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攀上了肩膀…… “当当当当当当!”座钟熟悉的声音打碎了何谐的梦,何谐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天色早已经大亮了。 何谐仿佛是一瞬间就从黑夜到了白昼,他还难以理解这种跨度太大的设定。刚才……刚才在身后的,难道是母亲的…… 何谐不敢再想下去,他艰难地起身看了看周围,此时,他依旧躺在那张自己熟悉的单人床上,被子盖在他胸口以下的位置,温柔并且温暖。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距离设定好的闹钟响还有一个小时。 何谐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翻身下来,坐在床边用双手支撑着脑袋。刚才那些,都是梦吗?如果说是梦,那么这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梦中紧握水杯的冰凉触感以及肩膀上搭着一只手的感觉都让何谐心存余悸,就好像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分钟之前。 “呼!”何谐重重舒了口气,既然已经醒了,干脆去跑跑步,平时就算想起都起不来,现在倒是不经意间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何谐!好好跑步吧,顺便练练腹肌什么的!单身狗想脱单就要有个强健的体魄嘛!不然啪啪啪的时候体力不支好丢脸的哟!”何谐刚站起来就想起李明浩不久之前对他说过的这番话。 “靠!”何谐怒骂一声,想起李明浩那货说这番话的时候,怀里搂着的是倾国倾城的白富美,当时何谐真想化身螃蟹精,一钳子夹死他算了。 “什么世道!美女都爱矮富挫!”何谐嘟嘟囔囔地扯掉身上的家居服,光着身子去卫生间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不太遮光的窗帘照射进来,就在何谐刚刚走进卫生间之后,他几分钟前还窝在上面的温暖小床上,一股黑气慢慢蒸腾上来,晃晃悠悠地消失了…… “呼……呼……呼……”何谐在小区里跑了两圈,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了,或许李明浩说得对,他是该锻炼锻炼了。 “嘿!哥们!”一只有力的大手“砰”地一声拍在了何谐的肩膀上,何谐正保持着匀速前进状态,忽然遭到重击,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重重摔了个狗啃泥。 “我去!你大爷!”何谐翻转过身,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用问何谐为什么骂得如此轻松自如,一大早就出现、随时准备在何谐背后捅刀子还自以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的,除了李明浩之外,整个青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切!我又没有大爷!有种骂个我有的……”李明浩一身运动装,双腿交叉斜靠在树上,一只小拇指正在旁若无人地挖着鼻孔。 何谐虚着眼睛摇了摇头,见过贱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贱的,没被骂到三代以内血亲的李明浩就好像没过足瘾一般,满脸写着三个字——贱兮兮。 “话说回来,难得见你出来跑一次步,怎么,难道有情况了?”李明浩嘿嘿笑着,满脸****的笑。 “有你妹啊有!快点吃饭去,饿死本尊了!”何谐一把揽住李明浩的胳膊,拽着就要走。 “喂喂!轻点!”李明浩和何谐是大学同班同学,认识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了,每当何谐被问及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转移话题,这是何谐的一个老习惯。不过,李明浩当然知道何谐之所以一直逃避这个问题,是为了曾经的那个她。 第一卷 鬼境求生(2) 十分钟之后,小区对面的小面馆里,李明浩光着膀子,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呼哧呼哧吃面,一边抹着鼻涕。 “我去……我每次和你出来吃饭,都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何谐扶着脑门,脸都红了。 “怎么了?”李明浩腾出一只手来拿起桌子上的醋瓶子咕咚咕咚把半瓶醋都倒进了面碗里。 何谐分明用余光看到了面馆老板的虎躯剧烈颤抖了一下。 “喂!我说……”何谐压低了声音,说道:“虽说是夏天,但还没热到需要脱衣服的地步吧……” “你懂什么!”李明浩放下醋瓶子,一脸正气地抽了下鼻子,说道:“看到我壮硕的肌肉了没?” 何谐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也不用裸着吧……” “你懂什么?能露就要露好不好?这就跟女人的事业线是一个道理!”李明浩夸张地托起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颠了两下的手势。 “太不文明了……”何谐偏过头去,完全不忍直视李明浩白嫩嫩的胸^脯…… “切!”李明浩不屑地喷道:“活该你单身!” 何谐无话可说,只好埋着头吃面。 李明浩把碗底的最后一滴汤扫了个干净,看着对面的何谐文绉绉吃面的样子,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他早已经习惯了何谐的唠叨、弱受、一本正经和慢条斯理,对李明浩这种雷厉风行又经常脑抽的人来说,有这种朋友在身边,也算是个福气。 “小谐……”李明浩无事可做,想试探性地打探打探何谐的想法。 “什么?”何谐连头都懒得抬,谁知道李明浩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又怂恿他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那个女人不值得你……” “耗子!”李明浩话还没有说完,何谐就“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之后,何谐不顾李明浩的反应,径自出了面馆,朝小区走去。 “喂喂!小谐!等等我!”李明浩在小面馆里手忙脚乱地结帐付钱,找零都没要就匆匆跑了出去。 何谐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知道身后远远的跟着李明浩,李明浩却不敢追过来。这就是老实人的愤怒,让雷厉风行的人也心生畏惧。 何谐知道,李明浩是关心他所以才问到了那个话题,但他还是难以接受去想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他是爱她的,爱到除了她看其他任何异性都没有感觉。不,他是恨她的,恨到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名字,甚至不想再次触及任何与爱情有关的事物。这大概也算是,恨屋及乌吧。 三年多了,母亲死了,父亲再婚了,从那以后,何谐失去了不仅仅是亲情,还有爱情。如若是陌生人或者无关紧要的人问及26岁的何谐婚姻问题,他都可以虚假地戴上一副面具,然后应对自如。可是,当李明浩同样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何谐反而不能接受,因为李明浩是知道一切的,尽管大概只有他才是真正关心何谐的人。 算了,还有什么比眼前的友情更重要的吗? “喂,过来!”何谐转过身,看着畏畏缩缩躲在一棵树后面露着半个身子的李明浩,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小子,偷偷摸摸的样子还真有点耗子的劲头,真是不负何谐赠给他的这个绰号。 “嘿嘿嘿……”李明浩满脸堆笑从树丛后面钻了出来,狼狈的模样让何谐一阵心疼。 “中午没事干吧?我请你吃大餐!”何谐抿起嘴唇笑了笑,白皙的脸上满是温柔。 “哦……哦!好!”李明浩呆滞了一秒钟,才意识到向来抠门的何谐这回是打算大放血了。 何谐笑着摇了摇头,唠叨的毛病又开始犯了:“你说你啊,老大不小了,好歹是个富二代呢,怎么能那么不注意形象。就算你不注意你自己的形象,好歹也给你老爸留点面子嘛!整个青城谁不认识你老爸,又有几个不认识他儿子的……” “他儿子不就是我吗?”李明浩弱弱地打断道。 “哟哟,我还以为您老人家不知道这回事呢!”何谐揶揄道:“我要是你老爸就趁你还没断奶一拖鞋抽死你算了……” 何谐的唠叨没完没了,李明浩刚刚得罪过他也不好顶嘴,只好默默听着。 “那个……七点半了……”何谐站在楼下苦口婆心教育得正开心,忽然听到李明浩小声地提醒。 “靠!不早说!”何谐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跑向单元门。 李明浩见他走远了,小声嘟囔道:“你也没问啊……” 说罢,李明浩一把把手中的运动T-shirt甩在背后,吹着口哨,裸着上半身离开了。 何谐好不容易才等到电梯,急匆匆地钻了进去,扫了电梯卡,按下了11层的按键。 “叮咚!” 电梯刚刚运行不过几秒钟,就被人按停了。何谐条件反射一般地向后退了退,给即将进来的人留点余地。 然而,何谐那双装作不经意间扫视地面的眼睛并没有迎来一双脚,几秒钟之后,电梯门呼啦啦地合上了。 “大概是有人按下电梯却等不及,又走开了吧。”何谐暗暗想着,并没有很在意,反正这种情况非常常见。 “叮咚!” 几秒钟之后,电梯运行不过几米的距离,就又发出了开门声,何谐想也没想,抬脚就向外走,刚刚迈出一只脚去,却看到,电梯门外,对面的过道上,赫然贴着一个大大的数字——6! 原来只是六楼而已,何谐摇了摇头,迈出的那只脚又缩了回来。 一股凉意紧跟着何谐窜进了电梯,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嘟囔道:“运动完还真是有点冷呢。话说回来,今天的电梯怎么那么慢呢……” 电梯门又一次合上了,电梯带着何谐吱吱呀呀地向上升,几秒钟之后——“叮咚!” 何谐猛然抬头,此时,电梯内部的楼层显示板上,赫然显示着一个血红色的数字——6! 第一卷 鬼境求生(3) 6层吗?电梯现在正停在6层吗? 不对!电梯已经运行了那么久,怎么会还在6层呢?脚下传来的震颤的晃动感和惯性所带来的失重感觉是那么明显,根本不是头脑清晰的何谐自己所能产生的错觉,这也就说明了,不可能是电梯发生了事故始终停留在6层。 那为什么又是6层呢?难道是电梯内部的楼层显示板出问题了?如此的话,便是技术性的问题了。 “哼哼哼……一会儿出了电梯,一定要给物业打电话,交那么多物业费不知道都花在什么地方了!”何谐冷哼了几声,暗暗想着,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都怪李明浩那个该死的基佬,整天拿着一堆鬼画符在何谐身边绕来绕去,还声称自己会什么法术。“顺便也好好整整那个家伙!” 但,真的是这样吗? 作为一名年轻优秀的外科医生,何谐的思考速度和应变能力向来都不差,那一长串的分析都只是在一瞬之间,当和谐的目光从显示板上移开的时候,电梯门刚刚打开,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贴着的大大的“6”字,格外刺眼。 竟然真的是6层!何谐慌了,他清楚地记得,曾经在坐电梯的时候,碰到过几乎每一层的邻居,所以他也有幸得见几乎每一层的提示牌,却并没有发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楼层提示牌贴错的情况。 何谐有些犹豫,出去还是不出去?这是个问题。 何谐苦恼地摇了摇头,不知所措,而电梯也仿佛死机了一般,再也不动弹了,任凭何谐多么拼命地按动关门按键,电梯却仍旧门户大开,没有服从指令。 “呲啦……呲啦……”电梯间的天花板发出来路不明的电流声。 何谐吓得浑身一颤,此时的他就像受惊的小鸟一般,草木皆兵。 “咚!咚!咚!”满世界只剩下了何谐心脏跳动的声音。 “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声让何谐的肺部快要顶不住压力,爆裂开来!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医学家(好吧,“医学家”称号是何谐自封的),何谐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力乱神的存在,而他眼中所谓的通灵者和各种灵异现象,都只不过是一些贪名图利的人自导自演的好戏。然而,时过境迁,此时的何谐,三观正在发生急剧的变化,他满脑子里都只剩下了那个常常在恐怖小说里看到的专业名词——鬼打墙! 尽管电梯的轨道是纵向的,是固定的,并且绝不可能是圆形的,但唯一和目前的情况相似的,就只有鬼打墙而已。不管电梯怎么向上运行,始终都停留在同一个楼层,这和鬼打墙的原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鬼打墙还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解释,而悲催的何谐遇到的问题则根本就超出了科学的范围,解释不了。 何谐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当年十八九岁半夜一个人在医学院里解剖尸体的时候,何谐都没有什么恐怖情绪。可是现在,科学解释不了人类无知的时候,无知会在科学解释不了的情况下,变得愈发恐怖! “怎么办……怎么办……”何谐的嘴唇翕动着,眼睛紧盯着电梯外面,一眨都不敢眨。他的思维随着视线的固定而变得迟钝,好半天才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飞快扫视了一眼屏幕,果然,完全没有信号。 “这大概是叫——鬼境?是独立的由鬼所创造出来的空间吧。”何谐记得李明浩曾经给他普及过这些基本的灵异知识。 “鬼境里的鬼通常是想迫害活人,或者申诉冤屈,才会把活人拉入鬼境,经历一些恐怖或者情景重现之类的事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做出一些肮脏下流的事情,让鬼受不了你,就像宋定伯捉鬼的故事一般,说不定就脱离险境了……”李明浩说过的那些话在何谐耳旁响起。 “嗯!我明白了!”何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飞快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视线仍旧停留在正前方那一个大大的“6”字上。 何谐从身侧僵硬地抬起了因为紧张而紧攥着的拳头,张开双手,双手掐腰,深深吸了一口气,脑袋微微上扬,鼓足了气,眼睛微眯,张开了嘴,破口大骂道:“我XX你个OO的!你个眼瘸的鬼畜!不要脸的小婊砸!你TM知道老子是谁吗?啊?老子我+#@¥&%*……” 一分钟之后,何谐骂累了,电梯却纹丝不动。整整一分钟不重样地问候了鬼那些不知道还在不在世的家人及n代祖宗,又瞎编乱造吓唬了一通鬼,何谐把从网上看过的各种粗口都用尽了,最终口干舌燥、弹尽粮绝,可惜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这一招并没有什么卵用,何谐,并没能“感化”那只鬼。 何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四下望了望,鬼没有出现,电梯没动,他也仍旧不敢出去。 何谐决定采用第二种方法,他揉了揉鼻子,半真半假地挤了点眼泪出来。他干脆席地而坐,双腿一盘,开始絮叨。从小学被人欺负,到中学初恋失败,再到大学看到社会现实,最后到上班后种种不顺利,除了一些何谐不想提及的回忆外,何谐几乎就把自己讲成了全世界最惨的人,大名“倒霉”,小名“悲催”,江湖人称“不顺大侠”。何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很久,电梯却丝毫没有动静,一丝又一丝凉意从门外钻了进来。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声泪俱下什么的也同样并没有什么卵用。 “好吧!你不仁我不义!看来只能使用那个大招了!”何谐在折腾里耗尽了耐心,也给自己壮了胆,他在万般无奈之下,终于下定了最后一份决心,做了一个决定。也正是这个决定,改变了何谐的下半身,更改变了何谐的下半生…… 第一卷 鬼境求生(4) 轻烟散,红烛灭。 三千烦恼丝,金剪断思念。 白绫软,高梁悬。 二八豆蔻年,今生永不见。 黄花梨木凳“哐叽”一声倒在地上,顺势滚了三滚。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绣足绷直了,晃了几下,再也悄无声息。 红色的嫁衣不再是喜庆的红,而是鲜血的颜色。 若水美目中不再是脉脉含情,凸起的眼球中尽是怨毒之色,而那新娘的嘴角,竟是诡异的一抹笑…… 一双眼睛猛然睁开。 孟羐儿揉了揉眼睛,清晨的阳光还很养眼,想起刚才的梦,她不惧反笑,呵呵……很好,今天的小说又有素材了。 孟羐儿,时下起跑线小说网最红的网络写手之一,笔名“追灵”,笔下小说都以恐怖灵异为题材,广受年轻人追捧,圈粉无数。更有数部小说被出版成实体书,甚至翻拍成了电影。其实,这辈子活到这份上也就没有缺憾了,孟羐儿只需要旅旅游逛逛街,每天玩玩,痛痛快快自由自在的就够了,她完全可以只靠版税就过好她的下半辈子。然而,她并没有因为吃穿不愁就放弃她的理想,她仍旧每天按时更新,不断尝试不同的文风和题材,从烧脑的悬疑推理到压抑的黑色幽默,从西方魔鬼到东方灵异,只要是跟恐怖有关的题材,孟羐儿都有涉猎。这是她的兴趣,更是她文学创作的源泉。 孟羐儿从床上爬起来,爬到电脑桌旁,打开电脑,抱着bubu熊开始码字。 “叮~叮~叮……”《黑色星期五》的音乐声响起,孟羐儿一把抓过手机,利索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是孟羐儿小姐吧?我是路路通快递公司的,有你的快递,麻烦下楼取一下吧。”快递小哥业务很熟练。 “不能送上来吗?”孟羐儿用一只手敲着键盘,另一只手把手机放在耳边。 “姐姐,你们小区上楼都是要用电梯卡的,你们这单元的门禁貌似还坏了,就麻烦你下楼来拿一趟呗。”快递小哥表示他也很无奈。 “知道了,这就下去!”孟羐儿黑着脸挂断了电话,越想越不爽。不能送到楼上来也便罢了,她才不过二十四岁而已,就被快递小哥叫“姐姐”!靠! 孟羐儿的“狂躁症”瞬间发作,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喀叱……喀叱……”电脑桌的某个不确定部位发出了类似于断裂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孟羐儿这可是花钱买来的。 孟羐儿收住拳头强压下心中的不爽,胡乱捋了捋头发,换上一条白色连衣裙,踩上七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噔噔噔出门了。 “叮咚!”电梯在六楼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飞速升了上来。 孟羐儿垂下脑袋,揉了揉头发。该死!因为刚起床的缘故,还没有来得及梳头,满头秀发格外凌乱,加上白色裙子红色高跟鞋,孟羐儿自己都觉得看起来有点女鬼即视感。 “呼啦~”电梯门打开了,孟羐儿头也没抬,散乱着头发就闯了进去。 孟羐儿迈出两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她抬起了头,看到电梯里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目光惶恐,衣衫不整,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此刻,竟然有一种黄色的液体正在从他的某个不堪入目的部位喷流而出。 那个人看到孟羐儿之后,“嗷”的惊叫了一声,干脆闭紧双眼,尿得更起劲了…… 孟羐儿愣住了,她感觉到小腿处有凉意袭来,她低下头去,一幅这辈子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让她闻所未闻的景象正发生在眼前。 那股……淡黄色的……液体……已经顺着她的小腿,在缓慢向下流淌…… “啊!!!”孟羐儿一声尖叫,一脚飞了过去,正中那个人的作案工具…… 鸡蛋又名鸡卵、鸡子,是母鸡所产的卵,其外有一层硬壳,内则有气室、卵白及卵黄部分。 敲开鸡蛋的技巧:轻轻磕碰中间部位,切忌用力过猛,不然容易产生粉碎性伤害…… 时间回到两分钟之前。 何谐十分确信自己是撞鬼了,而且是类似于鬼打墙一样,难以破解的那一种。他先后采用了侮辱式激将法、挥泪式求饶法,都无济于事,最后,他只好采用了保留方案,即传说中的童子尿祛邪法。 何谐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红色的一圈小灯没有亮,看来连摄像头也失灵了。何谐放下心来,一只手放在了腰间,一把扯开运动裤的带子,他褪下了裤子,酝酿起情绪,甚至吹起口哨来给自己鼓劲。 正在这时,电梯门“呼啦”一声关上了,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运行。 何谐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收起他的作案工具,电梯就伴随着“叮咚”声再次停住了,何谐抬眼看了一下,这次是停在了十楼。 “又有什么幺蛾子?”何谐紧张兮兮地盯着外面。 终于,电梯门缓缓打开了。门外,一个披头散发,一袭白衣,脚上一双鲜红色高跟鞋的女鬼,正赫然向何谐冲过来! 何谐“嗷”了一声,紧闭双眼,提起“水枪”就开始喷水…… 整个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都知道何谐何大夫废了。 再苦不能怪政^府,再累不能怨社会。要怪只能怪何谐倒霉,撞鬼就不说了,最惨的是在电梯里尿尿竟然被人撞到,撞到也就不说了,撞到他的人有狂躁症和暴力倾向……这就不得不说,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了。 何谐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后要如何拖着残躯过好自己的下半生。 李明浩来过了,看到他心情不好一言不发,又不知道该劝什么,只好跑到小公园里抽烟去了。 隔壁的病友打开了电视,青城市的午间新闻正在热播中。 “我市昨日发生了一起电梯猥亵事件。据当事人称,当时她正在小区住宅内等电梯,电梯门打开之后,她看到一名男子裸露下半身正在小便。随即,当事人一脚踢伤了该名男子。目前这名男子正在医院内接受治疗,是否会对其追究法律责任,请看后续报道……” “我靠,这年头什么变态都有!太猖狂了!”隔壁病床的病人骂道。 何谐的双眼满含泪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去白了隔壁一眼。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病人需要休息!”门外传来了护士的声音…… 第一卷 鬼境求生(5) 孟羐儿踩着大红色高跟鞋噔噔噔走在医院的过道上,身后跟着一大堆记者。 “1306?”孟羐儿抬起头,看着门牌号冷笑了一声,抬手就要推门进去。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病人需要休息!”小护士一溜小跑过来,拦住了快要蜂拥而入的孟羐儿和记者。 “病人吗?他是个罪犯!”孟羐儿瞟了小护士一眼,冷冷地说道。 “不好意思,在我们医护人员眼里,只要是身体出现问题送过来的,就是我们的病人,病人是不容侵犯的!”小护士涉世未深,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孟羐儿身后的记者都被一股正义之气惊呆了。 “是吗?”孟羐儿略显嘲弄地说道:“那么,如果枪毙犯人的话,你们要冲过去帮犯人止血喽?如果打仗的话,你们要不分敌我抢救病人喽?” 孟羐儿特意把“病人”二字说得很重。 “这……”小护士一时之间被堵得无话可说,不过很快她就找出了这其中的破绽,辩解道:“可是现在是和平时期,没有战争!而且,你说的那些情况都不是在我们医院里,请不要偷换概念!” “那也就是说,”孟羐儿根本不给小护士想清楚的余地,说道:“假如持枪歹徒冲进医院来杀人,歹徒不小心受伤了,你们会帮他包扎好恢复好,让他继续杀人?” “追灵,你太牛了!666!”有记者在孟羐儿身后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嘛……”小护士垂下了头,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救这个莫须有的杀人犯。 孟羐儿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胜利表情,转身握紧了门把手。 “哎哎!还是不行!”小护士一只手挡开了孟羐儿的手,阻拦道:“救不救谁根本不重要,跟我耍嘴皮子也没用!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采访!” 孟羐儿看着小护士趾高气昂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规定”二字。她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记者们,说道:“他们是记者,但不是来采访的,我们都是病人的朋友!”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他的朋友!”这些记者很有眼力见地把举起的话筒和摄像机都放了下来。跟孟羐儿混久了,眼力见这个东西可是必需品。 “你说这些谁信啊!”小护士朝着孟羐儿身后的一个记者努了努嘴,说道:“他们手里都拿着仪器呢!怎么可能是来探病的!” 记者们为孟羐儿捏了把冷汗,小护士的不依不饶都是有理有据的,辩解什么的,真的是好难的样子。越是如此,他们看向小护士的眼神,就愈加的同情和恐惧。得罪孟姐的下场有多悲催他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曾经有一位记者圈的前辈,在没有征求孟羐儿同意的情况下,把她的家世曝光了出来。后来,这位记者离奇地失踪了,几个月后,当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四肢已经不在同一个城市了…… 尽管业界谣传是孟羐儿派人做的,但令人感觉无奈的是,不管警^察怎么侦查,都没有任何线索指向孟羐儿,也根本查不出来凶手任何的蛛丝马迹。 “小姑娘……”孟羐儿“呵呵”笑了两声,看向小护士的眼神阴毒可怕。 “怎么了?”小护士缩了缩脖子,记者们也都缩了缩脖子。 “他们只是上班途中经过这里而已,这么贵重的仪器总不能放在车上吧?你说对不对?”孟羐儿歪着脑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个……”小护士终于辩无可辩,“哼”了一声,跺着脚离开了。 “哈哈……”孟羐儿毫不收敛地狂笑了两声,拧开了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记者们不管孟羐儿用了什么手段,只要能拿到一手新闻,他们就心甘情愿跟在可怕的孟羐儿身边。此刻,门一打开,记者立刻蜂拥而入,小小的房间登时变得水泄不通。 “您就是何谐何先生吧?” “请问您当时怎么会在电梯里小解呢?” “您当时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社会影响?” …… “你们……”躺在病床上的人好不容易才插了句话。 “您对当时的情况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实我……“ “您有没有后悔做出这种事情?“ “我真的不是……“ “难道您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吗?“ 孟羐儿坐在一边的床上摆弄着指甲,她可不想在记者堆里挤着,不过那种情况她倒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TM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病人大吼了一声,晕了过去。 记者们愣住了,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孟羐儿。 “嗯?“孟羐儿惊异了一声,拨开围在病床周围的记者,定睛一瞧,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何谐! “喂!喂!别晕啊!快告诉我,他哪去了?“孟羐儿揪着病人的衣领,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记者们看得触目惊心,但也不敢上前阻止。 那病人被晃得晕晕乎乎,白眼翻了翻,醒了过来,抬起手指了指窗口,又昏了过去。 孟羐儿暗叫一声糟糕,难道那小子不要命了吗?这里可是13层,跳下去的话绝对会没命的!她可不想因为要整那个小子,就逼出一条人命来,到时候她孟羐儿“暗杀狂魔“的名号可就要转正为”逼杀狂魔“了。 孟羐儿当下不再犹豫,噌噌几步追到窗边,探出头去往下一望。一股眩晕感立刻从视神经传到了大脑。 孟羐儿又缩了回来,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高。她定了定心神,又探出头去,向外一望。此刻,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小撮人,从穿着上来看,有医生有护士,有病人还有家属。 这撮人对着楼外墙指指点点,显然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快跳吧!快点!我也得了绝症,不想活了!你今天跳完,明天我就跳!“这样喊着的是得了绝症的病人,别看他喊得这么起劲,就算365天天天有人跳楼,这种人也不会去跳。 “别跳啊!可别跳啊!“这样喊的是医护人员,还有后半句憋在心里喊不出来:”要跳回家跳去!别给医院惹麻烦!“ “呼!“孟羐儿松了口气,收回脑袋,转身对记者说道:”他还没死呢!走!跟我下楼!“ 第一卷 鬼境求生(6)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貌似是要下雨了。小风飕飕地从何谐的头顶掠了过去,何谐双腿颤抖着,站在隔壁病房的窗台外面,站不直也站不稳。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楼下的病号大爷手里拿着收音机,嘴上跟着哼哼唧唧,看何谐跳楼看得不亦乐乎。 围观群众唧唧歪歪在讨论些什么,何谐听不见,也不想听。 何谐现在从脸上到心里满满的都是凄凉呀,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撞鬼、挨踹,就连住个院都肃静不了。刚才孟羐儿在门外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字不漏,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要是落在她的手里,何谐可就不只是被废了,被拆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何谐趁着小护士和孟羐儿矫情的工夫,拔了手上的针管子,换好自己的衣服,翻过窗台打算开溜。 “我去……别告诉我这里是十几层……”何谐站在寒风里,往下面看了一眼,双眼的视线就像触了电一般,花屏了。 “喂!喂!别晕啊!快告诉我,他哪去了?”房间那边,孟羐儿已经发觉了何谐不见了,抓住了何谐的室友正在狠命地摇。 何谐心说糟糕,他没想到孟羐儿这个女人如此伶牙俐齿,这么快就解决了小护士。 何谐当下不再犹豫,紧紧抓住墙壁上的缝隙,继续向前爬去。他的目标是楼体外的下水管道,电影里不都那样演的吗,只要抱住了管道,跐溜往下一滑,甭管是几层还是十几层,立刻安全到达地面。 孟羐儿这时也已经下定了决心,正带着一众记者追向一层。今天何谐要么爬到一楼下来,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要么,直接跳下来,碎不碎的孟羐儿也管不着。不管怎么说,孟羐儿只要守在一楼外面等着就完全OK。 何谐颤颤巍巍向那根粗壮的下水管道靠近。 “那个……那个是何医生啊!”眼尖的小护士已经认出了何谐,看热闹的心情更加愉悦。 “嘿!还真是何医生啊,没想到他是那种人……现在是做了丢脸的事被人发现,又被废了,所以活不下去了吧?”说这些话的男医生早就看何谐不顺眼了,何谐那个家伙平时不太喜欢和别人聊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别人的八卦有什么好聊的”,这种心性傲娇的人根本融入不了科室,特别招人恨。 不过,何谐最招人恨的一点,是他的医术。如果有人问,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最优秀的临床医生是谁,那一定就是何谐。天赋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是做了一辈子手术的老医生,都会羡慕何谐那双四平八稳的手,羡慕他头脑的清晰和冷静。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那么不爱惜生命……年纪轻轻跳楼多可惜……”总算有老年人站出来帮何谐说了句公道话。 李明浩正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逛逛悠悠,寻思着以后怎么帮何谐走出“下半身”的阴影。他一根又一根烟点燃,抽几口就扔在地上踩灭。这时候如果何谐在场,一定又会批评他没有素质乱扔垃圾。 “有人跳楼啦!”一个大嗓门吼出来,把李明浩的脑子震得嗡嗡发麻。 “靠!什么人呢都!这种热闹都去看……真没有同情心,鄙视……”李明浩虚着眼唠叨了几句,拉住了一个正在跑的年轻人,腆着脸问道:“哎哎,小哥,哪有跳楼的?” 两分钟之后,李明浩慢条斯理地赶到了病房楼。 “哦,原来是小谐住的那栋楼啊……”李明浩不紧不慢地踱了过去,抬起头顺着众人的视线向楼上看。 跳楼的人正在十几层楼高的地方攀爬,距离一根粗壮的下水管道大约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李明浩定睛观瞧,嗯,跳楼的是个男的。嗯?!何谐?! 李明浩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使劲揉了揉眼皮,用力眨了眨看了上去。 没错,此刻,在高楼外部摇摇欲坠的那个所谓“跳楼者”,正是他的好朋友、刚刚被孟羐儿踹废了的——何谐。 “小谐!你在干什么!站那里别动!”李明浩疯狂地扯着嗓门大喊大叫,然后发了疯一般地朝楼里跑去。 李明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电梯跟前,按下了按键,待电梯门刚刚打开,他就迎面撞上了正在向外走的孟羐儿。 “哎哟!撞死我了!”孟羐儿向后趔趄了几步,被记者们一把扶住。 “对不起!我急着上去救人!”李明浩哪里顾得上和别人掰扯,他真怕多耽误一秒钟,何谐就掉下去,一命呜呼。 这里是医院,孟羐儿当然不会多想,她赶紧从电梯里钻出来,让出了一条道路。 记者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孟羐儿吼了一顿:“磨叽什么呢!还不赶紧给人家让路!” “哦哦哦!”呼哧一下子,电梯里的人就空了。 李明浩勉强挤出一丝感激的微笑,按下了上去的按键。 孟羐儿愣愣地看着已经关上了门的电梯,她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心潮澎湃的感觉。刚才那个男人,那样的正气凛然,那样的心急如焚,那样对她吼……多么爷们,多么——帅! 孟羐儿微微眨眼,似乎是想记下李明浩的样子。 “追灵……我们还出去吗?”有个记者等着拿何谐跳楼的一手资料,鼓足勇气问道。 “走!”孟羐儿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也不多说,一声令下,一堆人乌泱乌泱地又朝外面走了出去。 李明浩狂按电梯按钮,但很难阻止电梯中间停下来接人。他此刻真的是恨不得插双翅膀飞上去,抱着何谐把他带离那极度危险的区域。可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恨只恨时间不能停止,不能让他瞬间移动到何谐的身边。 与此同时,何谐抓住墙壁的手已经越来越无力,他的指节已经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发白,他的双腿本来就因为手术而无比虚弱,在长时间紧张之下,那双腿更是颤抖得很有节奏。他知道,他坚持不了很久了。 还有一米,最后一米…… “跳下去吧!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轻松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何谐耳边乍然响起! 何谐吓得一个激灵,双脚一滑,掉了下去…… 第一卷 鬼境求生(7) 呼……呼…… 瑟瑟的风声在何谐耳边划过,何谐此时头朝下,正在飞速地坠落。风声不停划动着何谐的耳膜,让他恨不得用一把尖锥把耳膜刺穿,如此,便可以清静了。 但无论风声多么刺耳,都比不过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怕。那种声音,简直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那就好像是一只尖利的指甲,用力划在黑板上,刺啦~刺啦~ 何谐并不能十分肯定那个声音是个女鬼发出的,但他就是有一种认知,从灵魂深处认为那就是一个女鬼,而不是一个人。那女鬼尖着嗓子说话,声音十分怪异,但何谐竟然听得懂每一个字。那是……那是让何谐去死啊! 何谐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下落的速度太快太快,眼前的一切都随着速度而变得模糊起来。 何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也见过跳楼的现场,知道从十三层掉下来摔死的人会摔得很碎,很不美好。 “小谐!小谐!”李明浩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越来越虚无缥缈…… 何谐就这样一直向下,一直向下,一直向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谐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下落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何谐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早已经停止了下降,但仍旧保持着头朝下的姿势不变。至于周围的环境,已经犹如混沌初开一般,变得模糊不清。 “又来了……”何谐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显然,他又撞鬼了。 何谐试着弯了弯膝盖,竟然成功了。既然已经可以活动了,何谐也不再拘谨,他整个人如同在太空中漫步一般,不停摆动着双腿在空气中扒拉,终于缓慢地直立了过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何谐才如释重负一般地叹了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何谐面前出现的是怎样一幅画面啊! 何谐浑身颤抖着,闭上眼睛,又再一次睁开,眼前,仍旧还是那幅画面…… 群山环绕兮,苍莽宇宙。 疆土起伏兮,颠倒苍穹。 岩石仄仄兮,秘境从生。 河流奔腾兮,暗流涌动。 孤身纵马兮,踏破铁骑。 尸骨遍野兮,血染金瓯。 踆乌啼鸣兮,遮云蔽日。 嚎啕顿足兮,共赴泉路…… 何谐身处群山峻岭之间,俯身望去便是群山夹谷之势。此时,山谷之中的空地间,一片又一片血染的尸骨静谧地躺在地上。金色的盔甲不再荣光,红色的旌旗不再鲜亮。 是血,是漫天的血,是遍地的血。但凡何谐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血! “咯咯咯咯……”身后异响突至! 何谐猛然回头! 一袭白衣上面血迹斑斑,一只女鬼头发散乱着,双手成爪,正在飞速向何谐掐过来! “啊!”何谐尖叫一声,却是眼前景象忽转。 何谐正身处庭院之中,飞梁画栋,名花聚丛。一个俊俏书生模样的人正背对着何谐立于荷塘边,白衣白衫,手中折扇轻舞。 “圣者,将军正叫您过去……”一个丫鬟拘礼说道。 “知道了,小诗。”书生回过身来,脸上却是混沌一片,看不清长相。 “哎……!”何谐还没有来得及上前询问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刹那间风云又变。 何谐被一阵强光刺得双目眩晕,好半天才睁开双眼。 “这是……”何谐不可思议地甩了甩头,却瞟见自己正站在病房楼外的空地上,先前看热闹的人已经消失无踪。而李明浩正朝着何谐的方向跑过来。 “看来我是死了……”何谐点了点头,幻想着下一步李明浩就会直接从何谐的身体里穿过。 “小谐!你让我好找!”李明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停到何谐面前的时候,还狠狠地捶了他一下。 “我……我不是死了吗?”何谐呆呆地说道。 “死了?哈哈!”李明浩狂笑了两声,说道:“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放心好了,你还是处男,没那么容易死的!” 何谐呵呵干笑了两声,他偷偷背过手去扭了自己一把,嗬,还真疼。何谐不敢相信自己的痛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气很稀薄,正午的阳光正烈,一切事物都显得异常清晰。 看来这应该不是鬼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吗?孟羐儿的出现和强逼,何谐爬出楼外被误认为跳楼,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此刻的何谐肯定已经像西瓜落地一般,碎成了渣渣吧。 “耗子,那个谁……刚才有没有来过?”何谐还是不敢相信如此真实的经历竟然是幻觉,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手指的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扒在窗外而产生的酸痛感。 “谁啊?”李明浩不明就里。 “就是踢我的那个……孟羐儿……”何谐说起这个名字,都会感觉到昨天受伤的那个部位还在痛得要死要活。 “孟羐儿?谁啊?你是说踢你的那个美女叫孟羐儿?”李明浩追问道。 “额……好吧……我是没有告诉过你……”何谐说完这句,一下子就愣住了! 没有告诉过李明浩…… 的确,何谐从未提及,也根本来不及提及把他踢残的那个女孩儿究竟叫什么名字。 但是同样的,何谐自己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啊! 孟羐儿?!何谐什么时候知道了那个女孩儿叫孟羐儿?她……她不是叫什么“追灵”吗? 何谐一把抓过了李明浩,摇晃着他问道:“那个孟羐儿,她最近有没有出现?我有没有跳楼?” 何谐顿了顿,又问道:“还有,今天是几号?” 李明浩被何谐晃得七荤八素,他以为何谐疯了,又或者是在跟他开玩笑。他嬉笑着从何谐的双手之间摆脱出来,吊儿郎当地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靠在“禁止抽烟”的警示牌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小谐,你就别逗我了,跳楼那件事,都过去一个星期了。还是踢你那个妹子把你劝下来的,你们不是和解了吗?误会也都说清楚了,怎么,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第一卷 鬼境求生(8) 6月20日,是何谐母亲的祭日。 母亲死于一场火灾,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从母亲死后的第二年开始,每当临近祭日,何谐就会梦见母亲七窍流血的惨状。母亲总会一句又一句地提醒着何谐,让他去见他的父亲。 父亲?呵呵……从那个女人进门开始,何谐的字典里就没有了“父亲”这个代名词。 何谐每年都会故意晚一天去看望母亲,在她的坟上添上点香,再把母亲生前最爱吃的糕点带上几样,和母亲的相片说上几句话。那就是他,这一年当中最脆弱的时光。 他之所以会晚去一天,就是害怕会撞见父亲。可三年了,事实一再地向何谐证明,父亲,根本就不记得母亲了。年复一年,每年他去给母亲上香的时候,都会看到母亲的墓碑底下,那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的泥土的缝隙里,野草又密密麻麻地长高了几分。 不过这一次,何谐晚去了整整一个星期。 何谐依稀记得,他跳楼的那天,正是母亲祭日的前一天,6月19日。待他从十三楼上摔下来的那一刻,时间的沙漏就仿佛被人骤然间敲碎一般,“哗啦”一声,金沙遍地,何谐的时间紧跟着就错了位,一下子跳到了一周后。 而那中间的记忆,无论何谐怎么去想,都是一片空白。 何谐头痛欲裂。 他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他跳楼之后的事情,不记得李明浩所说的孟羐儿是如何劝下了他,不记得孟羐儿为什么叫孟羐儿,不记得那所谓的一个星期是否真的存在过。他迷迷糊糊,看什么都像假的一样,他的世界,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断片了。 身体上的永久性损伤还算不得什么,反正留着那个东西也没什么用,自从她离开之后,何谐就变得清心寡欲了,没了就没了。但是,精神上的浑浑噩噩让何谐懊恼不已,他一度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梦,是他醒不过来的一个梦。 何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前一天的记忆还清晰地刻画在何谐的脑海里,他的指节仍旧酸痛不已,没有一两周的时间估计是拿不了手术刀了。昨天,他被李明浩视作下半身残疾导致了精神错乱,硬生生拽回了病房,可何谐的身体并无大碍,他吵着嚷着要出院,谁也拦不住。李明浩陪他回到家,观察了一整个晚上,看到何谐除了有气无力之外,基本还算正常,午饭过后,这小子就溜出去泡妞了。 所幸,何谐没有再撞鬼。 他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像一团乱麻。莫名奇妙地撞鬼撞鬼再撞鬼,何谐完全可以去当恐怖片的编剧了! 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是母亲的亡魂迁怒于何谐,埋怨他没有去见父亲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何谐宁愿一辈子就这样了,折磨死或者折磨疯都无所谓了。 父亲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母亲如此大费周章地折磨何谐呢? 还是说,母亲是想借着吓唬何谐,来表达什么吗? 何谐想到这里,精神一振,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下半身的肌肉,带着伤口又是一阵疼痛。做医生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凸显了出来,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被孟羐儿的高跟鞋一脚踏中,但还没有到非要摘除不可的地步,休息一段时间,是会慢慢好起来的。 话说回来,还好那件事情已经解释过去了,不然何谐要背负着流氓和猥琐的骂名像个太监一样过一辈子。但何谐也并不知道,在缺失了的那段记忆里,他是怎么把那件事情解释清楚的。 眼前,这些疑问都不是重点,他必须要先去母亲的坟前,一来是完成每年一次的祭拜和倾诉,二来,他想看看母亲的亡魂是否还在那里逗留,他想和母亲的灵魂沟通一下。 “既然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如果她想叫我死,我早就死过几百次了。”何谐这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穿着衣服。 话虽如此,人对灵魂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难以消除,何谐刚刚关上的房门随即又打开来,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前段时间李明浩画给他的“鬼画符”,整整齐齐踹在了裤子口袋里,这下总算稍稍安了心。 何谐驱车前往灵山公墓,母亲就葬在那里。 公墓的地理位置通常都比较偏远,何谐出门的时间就已经比较晚,到达公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四点半了。好在是夏天,天色没那么容易黑,何谐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母亲好好聊一聊。 灵山公墓是青城市最大的公墓,当初在选择母亲的墓地时,父亲曾经提议把母亲葬回老家,可是何谐不肯。他打从记事开始,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也从来没有见过老家里的人,每次何谐问起父母,都会被他们的一句“老家很偏远、不知名、已经没有亲戚了”搪塞过去。现在,母亲去世了,却要葬回那个何谐闻所未闻的“老家”,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同意的。 于是,在何谐的百般争取之下,母亲还是顺利地葬在了灵山公墓。 灵山,偌大的一座山。 青黛浮云,磐石卧松,是永垂不朽的气质,是千古流芳的圣地。 远望灵山,顶峰圆润可接天,山基浑厚可踏地,是埋葬英灵的绝佳风水宝地。 近观灵山,墓碑一座座一排排,整齐划一,汉白玉的碑石庄严肃穆,凡见者必先悲,声色夺人。 这就是灵山,埋葬了多少幸福和悲恸的灵山。 何谐熄了火,从车上走下来,心情很沉重。 0410号,那是母亲的生日,是何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个应当感恩戴德的日子。而现在,那只不过是一座坟墓的编号,是何谐最难受的一个数字。 何谐爬到半山腰,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母亲的那座坟离他越来越近。 何谐松了口气,心里略带紧张,也许一会儿会碰见母亲吧,碰见了会不会害怕呢? 何谐尽量放轻松,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了母亲那座坟,却看见…… 第一卷 鬼境求生(9) 惨白色的墓碑上面,何谐的母亲在照片中笑得很安详。 那是一张并不显得十分衰老的脸,像大多数传统的中年女性一样,看起来温柔贤惠,是个持家的好母亲、好妻子。 母亲的笑意依旧,尸骨却早已经化作了一捧青灰,再也回不来了。 而此时,墓碑的最下面,那一小块用来祭奠亡人的平台上,赫然正放着母亲最爱吃的糕点! “这……”何谐呆住了,母亲最爱吃的糕点,这世间除了何谐还有谁知道呢?难道……难道是父亲来过了? 想到这里,何谐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父亲他,终于想起了母亲,终于肯来看母亲了吗? 何谐笑着蹲了下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那久经风霜的香炉里面,赫然插着五根新香的残骸,那香燃尽之后剩下的木条,还保持着鲜红的颜色,显然是燃尽了不过几天的时间。 五根香,这是一个秘密,是只有何谐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通常情况下,给故去不久的人上香要上四根,也就是所谓的“神三鬼四“。据说,亡故的亲人前三年是鬼,要用四根香来供奉,过了三年之后则是神,祭奠是要烧三根香的。 今年已经是母亲去世的第四个年头了,如果是父亲来上香,应该会上三根,即使是父亲不懂得这些,也应该是上三根,这是普通人常常会用到的数量。但是,香炉里那五根香显然都是今年新上的,也就是说,那根本不可能是父亲或者其他人,唯一的可能性就只能是何谐自己。 五根香,之所以是一个秘密,是因为母亲在死后的第一个祭日前,曾经托梦给何谐,要求他为自己上香一定要上五根。从那之后,每年的祭日何谐都会谨记母亲的嘱托,为她高高地点上五根香,以此寄托对她的思念和孝敬。 难道说,是自己浑浑噩噩丢掉了那一周的记忆,所以不记得曾经来给母亲上过香了吗? 何谐百思不得其解,头痛的感觉又侵袭了他的大脑。何谐双手死死抠住太阳穴,蹲在地上的双腿强烈地颤抖起来,他支撑不住全身的压力,双膝“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啊……”何谐呻^吟着,面色苍白地在地上打起了滚。 他的头颅,那骤然间疼痛的感觉,就像是一辆汽车从他的脑袋上狠狠地轧了过去,他的头骨支离破碎,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又好像是有人在他的天灵盖上插入了几千根钢针,只要稍稍动弹一下,就会疼得浑身抽搐,生不如死。 何谐再也动不了了,他的精力几乎都耗尽了,他疲惫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气喘吁吁的何谐在地上趴了整整半个小时,这才满头大汗地抬起了头。 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下降到了冰点。这……这可是六月底的天气,就算北方热的节奏没有南方快,但毕竟也是夏天了,怎么说也会有三十度左右的气温啊,可何谐分明看见周围的柏树上,已经结起了霜冻! 何谐吓得一个激灵,寒冷让他抱住了自己的臂膀。何谐几乎都不用思考,就知道他又进入了鬼境。 何谐扫视了一下周围,暗道不妙,这个地方荒无人烟,有的只是死人的坟墓和骨灰,在这种地方进入鬼境,岂不是什么活路也没有了?他哪里还敢再犹豫,不管那个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鬼是不是母亲,他都不想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再经历什么恐怖事件了。 跑! 何谐满脑子只剩下了这一个字,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两步才发现方向不对,他急忙转过身去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呼哧……呼哧…… 何谐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他因为寒冷而呼吸困难,但他只能奔跑,马不停蹄地向前奔跑。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粘稠,一层厚重的浓雾渐渐地从地面上升腾起来。周围的环境变得不清晰,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在朦胧之中,像极了蹲在地上的一个又一个身着白衣的——人! 何谐的肾上腺素噌噌地向外分泌,如果再逃不出这个鬼境,何谐不用等鬼亲自动手,自己就先吓死了。 可这偌大的一片墓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就相当于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一圈一圈的墓碑就是低矮的宫墙,即使再低矮,也足够迷惑人的眼睛,让他方向感全无。 何谐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雾已经渐渐浓到了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步,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完全凭的是直觉。 “砰!”何谐猛然间撞上了一个外软内硬的东西,他随着反作用力后退了几步。 “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何谐干脆蹲在地上,抱着头尖叫了起来。 “喂喂!叫什么啊?吓死我了!你撞鬼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何谐的头顶传了过来。 何谐的身体还在发颤,抱着脑袋不敢抬头。 “喂!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来人明显很不爽,如果何谐再这么疯下去,她就打算动手了。 “奇怪,这个声音好熟悉……而且,并不像是鬼。”何谐这样想着,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孟羐儿?” “何谐?” 两个人都是一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碰见,这还真是,让两个人都觉得很晦气的事情。 何谐甩了甩脑袋,不确定眼前这个孟羐儿是不是真正的孟羐儿,他赶忙向周围看了看,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数散尽了,陵园里的松柏和墓碑都颜色分明,清晰无比。 “哈……”何谐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跑过来也不看路,就像撞了鬼一样。”孟羐儿皱着眉头说道,她那被何谐撞到的前胸,还在隐隐作痛。 “没……没事……”何谐总不能真的说出真相吧,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的,说不定就被当做精神病人送进精神病院了。 “没事就好,那我忙我的去了。”孟羐儿将信将疑地下了逐客令,不管那小子有什么事,她都不想参与。 何谐点点头,转过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孟羐儿忽然张口说了句话:“咦?你的黑色双肩包呢?” 第一卷 鬼境求生(10) 何谐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喃喃说道:“黑色……双肩包?!” “对啊。”孟羐儿不知道何谐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她眨着眼睛不明白地说道:“就是你刚才撞到我的时候,背的那个双肩包啊!” 何谐几乎就要昏了过去,他哪里背了什么黑色双肩包啊,为了上山祭拜母亲方便,他可是轻装上阵,除了车钥匙和祭拜用品之外,连钱包都没带。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黑色双肩包呢?! “你……你没看错吧?”何谐的双眼瞪得溜圆,里面全都是红色的血丝。 “没……没有啊……”孟羐儿被何谐的反应彻底惊呆了,不就是一个黑色双肩包嘛,丢了就丢了,至于这么神神叨叨嘛。 何谐浑身发麻,他伸出手去胡乱摸索着自己的后背,只要想到刚刚有一只通体黑色的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未知物呆在过自己的后背上,何谐就害怕得冷汗直冒。 “你怎么了?身上有虫子啊?”孟羐儿看到何谐的行为极其反常,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双……双肩包……”何谐就好像没听到一般,完全不理会孟羐儿的话,仍然自顾自地在后背上摸索。 “神经病啊!”孟羐儿对何谐毫无好感,懒得再理会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何谐忽然喊住了孟羐儿。 “怎么了?”孟羐儿半转过身,没好气地问道。她的右手骨节被捏得咔咔作响,只要何谐胆敢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她第一时间再废他一次。 “我……我能和你一起离开吗?”何谐腆着脸央求着孟羐儿,一点男子汉的尊严都没有。 “呵呵!”孟羐儿生来最讨厌那种胆小怕事的娘炮,她冷笑了两声,根本不再给何谐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何谐快步追了上去,双手还时不时地摸索一下后背。 “滚!” 孟羐儿大吼了一声,吓得何谐躲在了一座墓碑的后面,孟羐儿的凶残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惹她有时候还不如惹鬼,至少还能死得痛快一些。 孟羐儿自顾自地走,何谐眼见她越走越远,又不敢追上去,急得左顾右盼,生怕有鬼魂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不行!豁出去了!”何谐暗自给自己打了一通气,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他一把拉住了孟羐儿胳膊,用尽力气大声吼道:“我TM撞鬼了!” 孟羐儿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何谐这种弱受的娘炮竟然也会有如此MAN的一面。 “我……我撞鬼了!那天在电梯里脱裤子尿尿也是因为撞鬼,用童子尿驱邪,刚才你说的那个黑色背包也是鬼!我天天都在撞鬼!我……我TM招谁惹谁了!”何谐发泄似的说完了这番话,扯着头发蹲在了地上,嗷嗷地哭了起来。 孟羐儿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她从来也不是一个温柔的姑娘,又孤芳自赏没有什么朋友,因此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 “你……你别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孟羐儿皱着眉头,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何谐的衣服。 “你不懂……要是你也天天遇鬼,肯定早就崩溃了!”何谐蹲在那里,双手抱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切……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不过是你精神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而已!”孟羐儿虚着眼说道。 何谐抬起红肿的眼睛,幽怨地瞟了一眼孟羐儿,说道:“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孟羐儿的暴脾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她握紧了拳头,瞪圆了美目,吼道:“你说什么?!” 何谐吓得一个寒颤,弱弱地说道:“没……没什么……” 孟羐儿白了何谐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何谐赶紧站起来追了过去,这一次,孟羐儿并没有吼他。 时间临近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渐渐地晚了。天际处像是一幅暗青色和橘红色交错涂抹的抽象画,宣示着美好的一天又将过去。 何谐跟在孟羐儿的身后下了山,一路上,他距离孟羐儿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不停地左右张望,生怕再有鬼魂冒出来。 孟羐儿一边警戒着身后这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一边暗暗觉得可笑。尽管她的作品多为恐怖灵异小说,但她根本上却是一个无神论者。在一个无神论者的眼里,何谐这种疑神疑鬼的行为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脑残。 两个人走到山脚下,距离何谐停放车辆的那个所谓的荒无人烟的停车场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傍晚的昏黄光线里,依稀可以看得见何谐那辆开了四年多的两厢汽车,那是母亲生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尽管何谐后来有了钱,可他仍然不舍得换一辆更好的车。 何谐有点感慨,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他一定会比现在幸福。也许他已经和曾经的那个她结了婚,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共享天伦,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惜世事无常,母亲死后,那个女人迅速地取代了母亲的位置,他也在感情里狼狈地被人甩掉,他的人生,在那一年,深深地跌入了低谷。 何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发了呆,直到孟羐儿停下脚步转过身,何谐那紧跟孟羐儿的脚步一下子就踩上了孟羐儿的脚,他的前胸撞上了一团柔软的东西。 “你瞎啊!没看见我停下了吗?”孟羐儿脚上吃痛,却又不好意思蹲下去揉,只能大着嗓门吼着发泄发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谐连连道歉,他可不想死在孟羐儿这个暴力狂的手里。 孟羐儿的狂躁症就快发作了,见过呆的,还真没见过何谐这么呆的,真是气死人了。 何谐看出孟羐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孟羐儿的目光是要杀人的节奏。 “我很帅……”何谐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啊!啊!”一只乌鸦飞过,场面很尴尬。 “你自己下山去吧,我要在这里过夜!”孟羐儿眯起眼睛下了逐客令。 “什么?你要在这里过夜!?” 第一卷 鬼境求生(11) “是啊,我经常来这里过夜啊。”孟羐儿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何谐瞠目结舌,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墓园的清洁工!” “噗!”孟羐儿简直快喷了,她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何谐呆呆地不明就里,又说道:“难道我猜错了?你其实是……保安?” 孟羐儿这次没有哈哈大笑,因为,她已经笑得喘不过来气了。 “真是的……有这么好笑吗……”何谐虚着眼,一个人唠唠叨叨。 两分钟之后,孟羐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等她直起腰来看向何谐,何谐的脸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 “切!冷着脸干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死娘炮!”孟羐儿在心里暗暗骂道,又恢复了往日高冷的女王范儿。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何谐还是不死心,想知道真相。 “你知道‘追灵’吗?”孟羐儿挑了挑眉毛,傲娇地问道。 “‘追灵’?‘追灵’……”何谐还真觉得这个名字仔细想想挺耳熟的。 “笨蛋!没看过恐怖小说吗?”孟羐儿提醒道。 “哦!”何谐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有个外国电影好像叫这个名字!” “喀吧!喀吧!”孟羐儿眯起眼睛,两只拳头攥得发白。 “我……我又怎么了?”何谐吓得都快泪奔了,孟羐儿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何谐缩了缩脖子,正等着孟羐儿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却见这时,孟羐儿一下子惊呆了,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何谐的背后,眼神中满是惊恐。 “怎……怎么了……”何谐说话的声音开始发颤,在孟羐儿的注视之下,他分明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气开始攀着他的后背向上升腾。 “别!别回头!”孟羐儿见何谐颤抖着想回头看看,赶紧出口阻拦。 何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孟羐儿。 孟羐儿从惊恐变成了紧张,又从紧张变成了一脸兴奋,这种变态的过程让何谐冷汗直冒。很快的,孟羐儿伸出了一只手,对何谐说道:“来,抓住我的手,千万别回头!” 尽管孟羐儿如此可怕,但何谐还能有别的选择吗?他赶紧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孟羐儿的柔荑。那只白嫩小手上所传导出的热量,让他周身的温度一下子就升了上去,他的胆气也随之增强了不少。 “何谐,听好了,抓紧我的手,跑!” 孟羐儿一声令下,何谐顿时觉得手臂上有一股超级大的拉扯力传了过来。何谐脚下用力,跟着孟羐儿狂奔了起来。 “去……去哪里?”何谐气喘吁吁地问道。 孟羐儿面不改色,一边狂奔一边说道:“开车,走!” 何谐平时就缺乏锻炼,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就更显得娇弱无比,几百米的距离,在他眼里就好像是漫漫长路,那辆静静停在那里的汽车,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咯咯咯咯咯……”那阵诡异的声音又从何谐的身后传了过来,何谐头皮发麻,恐怖片里看到过的情景一幕又一幕地在他脑海里呈现,不管是贞子还是迦椰子,但凡是亚洲恐怖片里的鬼魂,似乎都会发出这种“咯咯”的声音,如此说来,这大概就是鬼界的普通话了。 何谐有点崇拜自己,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一边跑一边想这种事情,还真的是……神经很大条。 “不好!”孟羐儿暗叫一声,竟然猛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何谐正在走神,忽听孟羐儿大叫不好,脚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甩出去。 好在孟羐儿的小手虽然娇嫩,但是抓得足够紧,这才没有让何谐甩出去。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孟羐儿转过脸来幽幽地说道:“停车场……不见了!” “咔嚓!”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正劈中何谐的脑袋,他幡然醒悟,定睛朝停车场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来,并非是停车场不见了,而是不知何时,浓雾又起,所有的事物都被掩埋在了这重重的浓雾之中。视线又恢复到了他见到孟羐儿之前的状态,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可以转头了吗?”何谐弱弱地问向孟羐儿,孟羐儿用余光扫了一眼何谐身后,并没有发现有鬼的存在,那“咯咯”的诡异响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可以了。”孟羐儿淡定地说道。 何谐一怔,他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 孟羐儿这个女人出现得太奇怪了。 除了何谐这种特殊情况,谁会在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出现在灵山公墓这种地方呢?孟羐儿曾经说过她经常来这里过夜,会是什么身份让她常常来这里过夜?偌大的停车场,只有何谐自己的车停在那里,孟羐儿又是怎么来的呢? 或许可以解释为孟羐儿是这灵山公墓里的工作人员,过夜是因为工作需要,到公墓来没有开车而是打车,这样的解释都说得通,但是,在何谐来到这里之后才出现的孟羐儿,又怎么知道停车场里的那辆车就一定是何谐的呢?刚才,孟羐儿对何谐说“开车”的时候,何谐就有些疑惑,他远远望向停车场,根本就没有看到除了自己那辆两厢车以外的车辆。 如果说这些都可以用孟羐儿善于观察来解释的话,那么,孟羐儿看到鬼之后的状态就完全无法解释了,她那么平静那么无所畏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所能做出的反应。 还有,那所谓的“黑色双肩包”,是不是也显得太过刻意了? 何谐慢慢将脸转向了孟羐儿,此刻的孟羐儿,脸上根本没有太过惊恐的表情,尽管有些慌乱,但她仍旧手心温暖,连颤抖的迹象也不存在。 她精致的容貌在雾中若隐若现,那白皙的脸庞,渐渐融入了浓雾的苍白之中,愈发显得不真实了。 “咯咯咯咯咯……”那诡异的声音又在何谐耳边响起,何谐忽然用力甩开了孟羐儿的手,大声喊道:“你……根本不是孟羐儿!” 第一卷 鬼境求生(12) “你有病啊!”孟羐儿好心没好报,被何谐一把甩开,狂躁症直接被刺激了出来。 何谐愣了一下,心说看孟羐儿这种反应,貌似不像是鬼魂的化身啊。难道,是自己推理错误? “啊……那个……因为我们也不是很熟,所以判断错误也是正常的。”何谐腆着脸说道。 孟羐儿懒得搭理这个弱受加脑残,直接拽住他的胳膊,朝着一个方向就跑。 “等一下!”何谐没有跟着孟羐儿跑,他这次变得聪明了,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辨别方向的吗?” 此时的孟羐儿,真想直接把这个男人打昏,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不在自己耳边叨叨就可以了。然而,孟羐儿自诩为是一个善良的、有道德的、有品质的人,目前的情况,说不清到底是灵异事件还是电视台的整人节目,所以,一切还是慎重为妙。当然,作为无神论者的孟羐儿更倾向于认为这是电视台的整人秀。她曾经看过不少恐怖片里都有这样的情节,一帮人去了某个陌生并且荒凉的地方,遭遇各种变态杀人狂或者所谓灵异现象,弄得你死我活,到最后发现其实只是演给别人的一场秀。 孟羐儿可不想没被别人弄死自己人就先自相残杀,她决定一切以团结为根本,在团结中求出路,在团结中破迷局。 周围的雾气已经很浓重了,孟羐儿和何谐身处迷雾之中,只能看到彼此大致的容貌还有脚下的青石板路。 何谐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傻呆呆地等着孟羐儿给他答案。 此刻,何谐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孟羐儿的身上,他还是觉得孟羐儿有问题,但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去证明他的怀疑,他的头脑,在推理这方面,显然是不怎么够用的。 “何谐。”孟羐儿的鄙视适可而止,她松开了何谐的胳膊,张口说道:“既然你怀疑我,那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继续怀疑我,然后我直接打晕你,把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离开。” 何谐缩了缩脖子,愈发觉得孟羐儿这个女人阴狠毒辣,他颤颤巍巍地问道:“第二呢?” “第二,你相信我,我带你离开。”孟羐儿说完这句话,沉吟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嘛,因为你太吵了,我还是决定先把你打晕,再带你出去。” 孟羐儿说着,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个手刀的形状。 何谐听完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说看来今天注定是免不了被打昏了。 “我选二,我不说话了!”何谐用双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恳求地看着孟羐儿,紧紧闭上了嘴巴。 孟羐儿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微微点了点头,那只做了手刀的手转为了放松状态,冲何谐伸了过去。 这一次,何谐终于不疑有他,直接抓住了孟羐儿的手,紧紧的。 雾气渐渐地从无形变为了有形,远处的墓碑后面,在何谐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影影绰绰地聚集了一团又一团白雾。 “咳咳!”何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眼前的雾气,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环境污染做形成的雾霾一般凝重,而是,根本就像是固体一般,连呼吸到肺里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孟羐儿的面颊因为缺氧而变得潮红,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她恨不得用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阻止周围的雾气进入她的肺部。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孟羐儿明显感觉自己说话变得吃力了,她想不明白的一点是,电视台究竟用了什么高科技,能让缺氧的感觉在户外也显得那么真实。 “嗯!”何谐的体质显然比孟羐儿差得多,他已经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了,就连脚步也开始缓慢了许多。 “快点!”孟羐儿催促道,脚下的步伐不慢反快。 何谐拼尽全力拉着孟羐儿的手,尽量不让自己掉队。 “咯咯咯咯咯……”就在这时,那种诡异的声音竟是忽的由远及近,吓了何谐和孟羐儿一跳。 “怎么办?怎么办?”何谐在心里狂喊着,嘴上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孟羐儿的背影在他前面,只留给他一个扎着马尾的后脑勺。那白皙的脖颈如玉似雪,煞是好看。若是平时,只要是男性,都难免被这温香软玉所吸引。可惜这种时候,何谐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孟羐儿的背影让何谐觉得很安心,他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幼年时候的无数个场景,母亲也是这样走在前面,用温软的大手拉住何谐小小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 不知道为什么,何谐突然就很愿意相信这个女孩儿。 可能是上天的眷顾,也许是孟羐儿人品值高,他们两个磕磕绊绊走了很久,雾气竟然渐渐变得稀薄了,呼吸也跟着顺畅了起来。孟羐儿一直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走,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忽然,她的双膝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她的上半身就向前倒去。何谐反应极快,一瞬间就拉住了孟羐儿的手,用力一扯,把她拉入怀里。 “啊!”孟羐儿又惊又怕,轻叫了一声,缩在何谐怀里,偷偷向前窥望。 何谐也很紧张,他一只手搂住孟羐儿,另一只手试探一般地伸了过去。 触感冰凉坚硬,还有一种滑腻的感觉。 “这是……我的车?”何谐低头望向怀里的孟羐儿,惊喜地说道。 “啊?真的?”孟羐儿甩开何谐的手臂,也向前摸索了几下,果然,那是一辆汽车。 何谐怀里一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美人在怀的柔软触感和香气,可比冰冷的汽车好太多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另外,如果孟羐儿知道何谐在这种时候还在想这种事的话,她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何谐深谙这个道理,当然不敢造次。 “上车吧!”孟羐儿一声令下,何谐屁颠屁颠地掏出了钥匙,爬上了驾驶座。 第一卷 鬼境求生(13) “尊上!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用迷雾阵困住了那两个人,无影和鬼面暂时解除了灵山公墓的封印,地缚灵都放出来了。”说话之人跪拜在石阶之下,正在向石椅上坐着的人汇报情况。 诡异的是,明明是古色古香的石室之内,却没有多少古物存在。更诡异的是,石室之内的人,无论是坐着的、站着的,还是这位跪着的,都身着一袭黑色西装,显得与周围的环境和他们的言辞格格不入。 “嗯,好。稍微吓唬一下他们就好,不用逼得太紧,切忌弄出人命来!”那个被称为“尊上”的人微微颔首,嘱咐道。 “是,属下明白!”石阶下面的人行了个礼,起身离开了。 “尊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精瘦男人拱起手来,对石椅上的人道:“为何不直接把那个人抓回来呢?这样靠吓的,不是会很慢吗?” “哼,你懂什么?”石椅上的人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大声说道:“一个连灵识都没有觉醒的人,就算抓回来又有什么用?” “这……”小胡子男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以用刺激的方法强行激出那个人的灵识,那样岂不更快?” “真不明白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就你这样的渣滓也配做军师!”石椅上的人腾地站了起来,霎那间,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之力,犹如看不见的巨手一般攫住了空气,然后又猛然间释放出去,震得整个石室都晃动了起来。 石室中的人皆是一副骇然的表情,瑟瑟发抖。他们把头埋得更深了,没有一个人敢直视面前那个男人。 石椅之上的男人慢慢地走下了石阶,他的身后,有两股气流在交错升腾,一股诡异的蓝,一股血样的红,两股气如同金石交戈一般噌噌冒出了雷电之光。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小胡子男人面前,巨大的阴影把精瘦的小胡子男人整个罩在了里面。 “不……不要……”小胡子男人浑身颤抖,就连那嘴唇上的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样子看起来分外好笑。他已经知道因为自己的愚蠢惹怒了尊上,而惹怒尊上的下场,无非只有一种——灰飞烟灭! 有一种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向下流去。 那个男人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掌高高举起。 “是我笨!是我蠢!求你饶了我吧……”小胡子男人跪了下来,眼泪鼻涕通通在脸上横流。 “哼!”那个男人根本不屑于给他求饶的机会,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掌,凌空紧紧一攥。 “啪啦”一声,小胡子男人的躯体连同衣服,在空气中瞬间化作了齑粉,散落了一地。 “哼!”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喃喃说道:“你不该弄脏我的地面。” 灵山公墓。 何谐终于摸索到了他的那辆车,他如释重负般地钻进了车里。 紧跟着,孟羐儿也缩了进去,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何谐发动了车子,却犯了难。 “怎么了?”孟羐儿不明就里。 “雾气那么大,我们要怎么看路呢?”何谐耸耸肩膀,无奈地说道。 孟羐儿眯起了眼睛,仔细回忆起来。 “我记得,这个停车场的出口在南边,你的车子是头东尾西,停在停车场东侧。这样的话,你向左后方倒车,等角度垂直的时候,直接发动车子,走大约30米,向左转,一路开走就可以了。”孟羐儿边想边描述。 何谐不明觉厉,孟羐儿竟然对这个地方熟悉到这种地步,果然不是一般人吗?如果这次从鬼境中出去还有命的话,何谐一定要好好跟这个女人谈一谈。 何谐这样想着,挂上了倒车的档位。 “砰!”一声巨响忽然从车子的后方传了过来! “啊!”何谐尖叫一声,孟羐儿也是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车后。 只见,透明的车后窗上面,以浓雾作为背景的车窗外,一张清晰的脸正趴在玻璃上向车内窥探,那张脸苍白并且眼窝深陷,嘴角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下弯曲,旁边赫然挂着一抹血迹! “咯咯咯咯咯……”那种诡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已经不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而是四面八方都有那个声音在渐渐靠近。 “我们……我们快点走吧!”饶是孟羐儿胆大包天并且认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秀,她也快禁不住视觉和听觉上得冲击了。 “好!”何谐不顾车后骚扰他们的是人是鬼,直接一脚油门飞快地倒车,而车外的那个“家伙”,并没有因为倒车的冲击力被甩出去。何谐早就知道那是鬼,根本就不会把他当回事。可这一次,孟羐儿心里却是犯了嘀咕,这是什么电视节目?化妆效果和演员演技怎么那么好?就连吊威亚也吊得那么稳当。 车子倒到了合适的位置,何谐立刻换挡,又是一脚油门,呜的一声向前猛冲出去。 雾气仍旧浓重,视野内除了漫天遍野的白之外一无所有,何谐也不管那许多,径自向前开去。 “砰!”又是一声巨响,何谐顾不得回头,孟羐儿转过头去又飞快转了回来,吼道:“又是一只!” 何谐点了点头,神情专注地继续开车。 汽车以飞快的速度奔驰,车窗外面的那些“东西”非但没有被甩掉,反而数量越来越多。 “咯咯咯咯咯……”那个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就掩盖住了发动机的声音。 “何谐……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孟羐儿的脸色终于也开始苍白了,她颤抖着看着窗外,问向何谐。 “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真的撞鬼了?”孟羐儿已经不敢再看向前面,因为在她的面前直勾勾面对她的,赫然就是一张鬼脸! “我去,大小姐!这半天你都以为产生幻觉了吗?”何谐吼道。 另外一边,灵山山顶之上,两个人影正在观望何谐的情况。 “无影,你是不是把它放出来了?”鬼面整张脸上都被一条鲜红的血疤所覆盖,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像鬼面。 “呵呵,难道你觉得以我们的法力,能困得住它吗?”无影冷笑道。 “这……”鬼面慌了,说道:“无影!它一定会杀了何谐的!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14) 一只,一只,又是一只! 数不清的鬼脸怦怦怦怦不停地落在了车窗上,那“咯咯咯咯咯”的诡异响声一直都没有停顿。刚开始的时候,孟羐儿还会因为惊恐而叫出声来,到了后来,孟羐儿整个人都麻木了,只是看着那一张一张的鬼脸贴过来,看着他们以各种诡异的表情直视着车里的她和何谐。直到此时,她才终于相信了,这一切诡异的现象绝非是电视台里的整人节目,因为近距离的观察已经让她十二万分的确定,窗外那一张张鬼脸根本就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也绝对不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假脸,那就是鬼,是行尸走肉一般的鬼魂! 孟羐儿向来自诩为是一个胆大的女孩儿,可她现在的表现,连何谐都不如。枉她几个小时以前,还对何谐这种看起来如同弱鸡一般的男子嗤之以鼻。 原来,何谐之前的说法都是真的,第一次见面时,那所谓的看见鬼魂才使用童子尿驱邪法,也都是真的! “前面的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何谐拐出停车场之后,一直在飞速向前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否一直沿直线开,甚至都记不清开了多久,可这条路就像是无边无际一般,永远都没有尽头,永远都笔直没有障碍。 现在令人愈发无奈的一点是,鬼脸已经满满地覆盖在了车窗外面,整辆车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点空气和光亮都透不进来。何谐心里清楚得很,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和孟羐儿都会在车里被活活憋死。 “把……把灯打开吧。”孟羐儿颤颤巍巍地说道。 何谐“嗯”了一声,把车内的灯光按钮按了下来。 孟羐儿顿时觉得有了那么一点点希望和安全感。 何谐知道,这只是对孟羐儿的一种安慰,外面的路早已经看不到了,他们也很清楚,车外满满的全都是鬼魂,这种情况下,就算打开车内的灯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不过,何谐并没有放弃,他仍旧保持着他自以为是的直线行驶,马不停蹄地向前开,他觉得只要是不放弃,就算是死,也能死得甘心。 “何谐。”孟羐儿渐渐平复了情绪,她想在最后的时刻,和何谐好好聊聊,即使没有什么用处,也能让自己死得不那么孤独。 “嗯?”何谐还在专注开车,但也很用力地分出一份心神来听孟羐儿说话:“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什么?”何谐顺着话问道。 “就是——我还没有过男朋友。哈哈!”孟羐儿终于不再像一个冷漠冷酷的可怕女人,在生命的最后,她终于也做回了一个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像个普通的女孩儿一样,渴望爱情。但她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提起爱情,她并没有羞涩。 何谐也笑了,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大男人,也是头一次觉得孟羐儿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哈!要是这么说的话,”何谐也放开了,想和孟羐儿聊聊人生:“我的遗憾就更多了,你都不知道我这辈子有多么悲催!” 孟羐儿点了点头,示意何谐继续说。她的状态开始变得放松,像个爷们一样双脚交叉着搭在了车子最前方的中控台上,她双眼直视着车外,仿佛在看十分美妙的风景,而不是一张又一张恐怖的鬼脸。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家庭不太正常。父亲和母亲总是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做一些我不明白的事。我的父亲是中医,后来考了医师资格,又弄到了证书,开了一家药店,之后愈发不可收拾,连锁药店开了一大堆。家里变得有钱了,以为能过上好生活了,母亲却死在了一场离奇的大火里。”何谐说这番话的样子,非常平静,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反倒是孟羐儿,听到何谐这样说,不由自主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了他。 “呵呵……”何谐苦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不过是我这个倒霉蛋悲催生活的起点而已。过了没有几个月,我的父亲就和另外一个女人闪婚了,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还有母亲存在过了。” 孟羐儿替何谐打抱不平,她怒气冲冲地说道:“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么快就变心娶别人,这简直太过分了!” 何谐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是苦笑的表情,他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那就错了。我一直恨着父亲,所以总是拒绝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了一个消息。” “是什么?”孟羐儿急不可耐地问道,临死之前能听听别人的八卦,也算死得有点意思。 “和我亲生父亲结婚的那个女孩儿,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何谐能说出这番话来,就已经代表着,他几乎已经快要放弃生的希望了。 “什么?”孟羐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不是,特别狗血?”何谐转过头来,和孟羐儿面面相觑。 孟羐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何谐的问题,忽然,异变陡生! 只见,何谐背后的车窗外,那一个又一个的鬼脸竟是忽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油漆一般大量泼过来的鲜血。 “啊!”孟羐儿尖叫一声,指向了何谐的背后。 何谐回过头去,却见窗外犹如瓢泼大雨一般,有一种血红色的液体不断冲刷着玻璃,与此同时,一股何谐再熟悉不过的,手术室中常常闻得到的浓重血腥味,在车内弥散开来。 “这……”何谐心中一惊,手中方向盘竟然开始大力地向右转动,无论何谐怎么用力想把方向盘转回来,它都不听使唤,像个倔强的孩童一般,极力向右扭去。 孟羐儿看出方向盘有异常,对周围地形极为熟悉的她,一瞬间就明白了,在距离灵山公墓大约几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深约几十米的大型水库! 那鬼魂一定是想让何谐和孟羐儿葬身水底! “何谐,小心……” 孟羐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汽车掉入了水中…… 第一卷 鬼境求生(15) “将军,圣者已经过来了!现在可否让他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环佩叮当走进庭院,立在门边,对坐在高堂之上的将军行礼道。 那女子虽是丫鬟,却也生得倾国倾城,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皇室的嫔妃或者公主。 “嗯,让他进来吧,小诗!”那个被称为“将军”的男人虽面相凶恶,生得五大三粗、黝黑粗糙,却丝毫不令人畏惧,是个极好相处之人。但这也只是在平时对待亲朋和下人的时候,若是在战场之上,将军的凶名一出,也必然是人见人畏。他是战场上的雄狮,是抵抗者眼中的瘟神,是踏在鲜血之丘上的王者。 “是,将军。”那被唤作“小诗”的女子巧笑嫣然,退了出去。 “锦琞见过将军!”一个白衣白冠的清秀瘦弱男子手持一把折扇,轻飘飘地走了进来,站定之后轻轻作了个揖。 “圣者,你我相识已是九载,为何还如此生分。”将军微微皱眉,似是责怪锦琞太过拘谨。 “哈哈,我锦琞对将军并不是生分,而是尊重。倒是将军,您总是以‘圣者’称呼我,才是生分呢!”锦琞从来就不是一个谦逊的人,相反的,他很自大,总是视自己为天下第一灵医,但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担当这“天下第一”的名头。 “圣者,如您所说,我也并非生分,而是尊重!”将军看向锦琞的目光,灼灼如火。 “将军,你我二人无需客套。不知前几日,我特意为您炼制的丹丸,您服用了没有?”锦琞说起这些事情,脸色倒是严肃了起来。 “唉……”将军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圣者啊,那丹丸确实神奇无比,但那副作用已是让我难以接受,更何况那药引……” “将军,您且放心好了,我天下第一灵医的名头绝非虚假!我可以项上人头担保,日后,如果得到那味神药,我自是可以帮您去除副作用。至于那药引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将军三思!”锦琞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这一切,将军并没有看到。 门外,小诗出门之后,并没有走很远,而这一切,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药引?是什么……” “哈啊!”何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四周已经没有任何雾气,没有鬼脸,也没有鲜血。 窗外是清透的蓝绿色,无边无际的蓝绿色,那是……是水? 何谐惊愕地发现,整辆车都沉在了水中,只有车灯还在昏暗地工作着。 “孟羐儿!孟羐儿!”何谐一只手摇晃着身边昏厥的孟羐儿,另一只手在摸索抽屉里的逃生锤。 “嗯?”孟羐儿悠悠醒转,抬起眼来看了看四周。 “果然……”孟羐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被拖到了水库里。” “水库?”何谐已经找到了逃生锤,正琢磨着从哪里下手。 “是啊,是灵河水库……”孟羐儿脸贴着车窗不停地向外观察:“看这样子,貌似我们已经沉到了水底,没得救了。” “不用怕!”何谐神经大条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逃生锤,说道:“我们有这个!” 孟羐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用的,这么深的水,水压一定特别大,你敲碎玻璃的一瞬间,我们可能会直接被水压压死,如果侥幸没被压死,我不会游泳,根本逃不上去的。” 何谐听到这里,赶紧收回了正要敲车窗的手,不管怎么说,能多活一秒钟也是幸福的。 “何谐。”孟羐儿无力地摊在座位上,双眼已经没有了以前霸道的神采,她慢吞吞地说道:“如果我们还能出去的话,我一定要找你做男朋友。” “啊?”何谐受宠若惊,脸色变得绯红。“为什么?” “呵呵……”孟羐儿头靠在头枕上,脸偏过来,笑着说道:“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也不屑于和别人交朋友,男朋友就更不用说了。我是个女汉子,能好好照顾自己,要男朋友那种东西做什么呢。” 孟羐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面对我不能理解的东西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而你,就像一个英雄一样,永远都在勇往直前,带着我逃离这鬼境,你是多么勇敢……” “等等!”何谐突然打断道:“鬼境?莫非……” “怎么了?”孟羐儿不解地问道。 何谐仔细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车子的仪表盘,竟然笑了。 “孟羐儿,如果逃出去了,你一定要对我的下半身负责!” 何谐语出惊人,孟羐儿竟是兀自脸红了起来,她小声说道:“说什么呢……” 何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孟羐儿笑了起来,他的手伸到了窗边,猛然一敲,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碎了,无边无际的水一瞬间涌了进来! “咳咳!咳咳!”孟羐儿猛烈地咳嗽起来,她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仍旧坐在车内,身旁是昏过去的何谐。 “何谐!何谐!快起来!”孟羐儿顾不得看看周围的环境,当务之急是叫醒何谐。 何谐同样咳嗽着醒了过来,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太好了!” “好?什么好?”孟羐儿不明就里。 “刚才那个,只是鬼境而已。”何谐看了看周围,仍旧有雾,但是空气明显稀薄了不少,他甚至清楚地看见自己是在停车场里。 “你怎么知道?”孟羐儿不解道。 “很简单,是油耗!”何谐笑道:“走了那么远的路,一点油也没耗,这也太奇怪了吧!” 孟羐儿恍然大悟,打心眼里佩服何谐的心细。 “可是,我们好像还是没有彻底逃出去,现在怎么办呢?” 两个人正在犹疑之间,忽然听得车外一声大吼。 “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识得破我的鬼境!” 那声音似男非女,像没有打磨的木器一样粗糙不堪。 “完了!”何谐无奈地把头转向了孟羐儿,说道:“做好心理准备吧,大boss要登场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16) “完了,大boss要登场了!”山顶上,拿着望远镜一直向远方观望着的无影对鬼面说道。 “看好戏吧。”鬼面冷冷地说。 “万一他们死了怎么办?”无影很担心鬼面玩出事来。 “放心好了,尊上早就找勾魂使者查过生死簿,他们两个人,皆是阳寿未尽。”鬼面一点也不担心。 “尊上也真是奇怪,直接把何谐抓回去不就行了嘛!干嘛多此一举。”无影对接到这份苦差事一直耿耿于怀。 “哼哼……”鬼面冷笑了几声,脸上的血疤也随之抖动了几下,说道:“你这话要是传到了尊上的耳朵里,一定会被捏成碎末,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可我就是不明白!”无影还是想刨根问底:“以我们石魁门千年的基业,难道还没有几个有本事的人刺激出他的灵识来吗?” “刺激?我可不认为如果我们强行刺激出了何谐的灵识,他还会老老实实配合尊上。”鬼面冷笑道。 “也对……”无影耸了耸肩膀,酸溜溜地说道:“尊上做事永远都有他的理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喽!” “呵呵……真羡慕你的单纯!”鬼面不屑地讥讽道。 “我怎么单纯了?”无影表示很不服气。 “老老实实听尊上的吩咐?不揣测尊上的想法?哼!那就等着去死好了。”鬼面阴沉沉地压低了声音。 “什……什么……”无影惊得后退了两步。 “何谐对尊上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他能用手段对付他,难道就不会用手段对付我们?尊上不想让何谐知道他在背地里动了手脚,等到何谐恢复灵识和记忆之后,你猜作为小喽啰的我们会怎么样?”鬼面翘起了一边嘴角,眯起眼睛说道。 “啊……”无影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鬼面的提点让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我明白了,尊上是想彻底利用何谐,不想让他有二心。所以,他不愿意强行刺激出何谐的灵识,他旁敲侧击,让何谐不停遇鬼,不停面临死亡,为的就是让他自己觉醒出灵识。这样就算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察觉到是尊上用了什么手段。那也就是说……如果……事成之后,你我二人很有可能被……” “果然你才明白吗?”鬼面冷笑着打断了无影的话,扫了一下四周,满面阴沉,小声说道:“卸磨杀驴,古已有之。你我二人,是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你的意思是……”无影当然知道鬼面的意思,只是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有了背叛尊上的念头。 “我什么意思?呵呵……无影啊无影,在必死和有可能死之间,就算是你,也总该做出个选择吧?”鬼面脸上的红色疤痕,看起来愈发鲜红恐怖。 无影很犹豫,他向来没有什么主见,永远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就附和什么。而现在,鬼面已经把实情跟他点得很透了,他们这种小喽啰,不过是尊上眼中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当棋子的下场,往往都是成为弃子。然而尽管如此,无影仍旧难以抉择是做弃子还是做叛徒,尊上许下的长生秘方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无影,锁住了石魁门几乎所有的人。 此时的灵山山脚之下,何谐和孟羐儿紧张地看向窗外,四周的白雾已经尽数褪去,一股黑色的雾气渐渐弥漫了上来。那个暗藏在背地里的鬼,只说了一句话,就再无动静。 何谐和孟羐儿警惕地盯着窗外,一动也不敢动弹,直到五分钟之后,那只隐形的鬼仍旧没有什么动作。 “何谐,你……你的手表是几点?”孟羐儿低头看了看手腕,问道。 何谐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扫了一眼,利索地回答说:“七点十五分!”紧接着,眼睛又紧盯向了窗外。 孟羐儿惊呼了一声,问道:“你确定吗?” 何谐回过头去,眨了眨眼睛,不明就里。 孟羐儿已经从他的反应之中得到了答案,她语气极快地说道:“何谐,我们还是在鬼境里!自从下山之后,时间就一直没有动过!起初我以为是我的手表出现了问题,情况紧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现在看来,时间是真的没动!” 何谐也反应了过来,说道:“我记得,我们两个下山的时候天色还很亮,貌似不到七点的样子,走到山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如果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十五分,也就是说,从到山脚下开始,我们就已经走入了鬼境!” “你还记得当时我拉住你跑了起来吗?”孟羐儿说道。“当时,你的身后莫名奇妙地升起了一股黑气,紧接着就……” “就怎样?”何谐现在想想,还觉得汗毛倒竖。 “紧接着,一个身着蓝衣、披头散发的女鬼就从你的背后……”孟羐儿说着还指了指何谐的背后。 “啊!”何谐惊呼了一声,后背发麻。他慌乱地转过身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确定此时此刻没有鬼魂,才镇定下来,说道:“所以当时你才不让我回头的吗?” “是啊……”孟羐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懦夫,怕你吓尿,所以没敢告诉你真相。”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何谐终于有机会提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其实,我一直以为这是电视台的整人节目,要知道,我毕竟……也是一个名人嘛!”孟羐儿竟然羞涩地笑了笑。 何谐无语了,名人?虽然没有时间问清楚孟羐儿到底是什么名人,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与众不同。 “那现在怎么办?”孟羐儿又皱起了眉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还能怎么办?要么等,要么冲出去。”何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横竖都是死的话,不如冲出去看看,也许还有出路。”孟羐儿说道:“那么说,你刚才打碎玻璃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吧?” 第一卷 鬼境求生(17) “没错!”何谐点了点头,说道:“逃命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死,有三种可能:第一,那只鬼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死,但他还没有玩够,他想像猫捉老鼠一般慢慢地捉弄我们;第二,他想弄死我们但是碍于能力或者某种限制,弄不死我们,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拖延时间;第三……” “第三是什么?”孟羐儿一直在认真听着,直到听到“第三”二字的时候,车子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打断了何谐的话。 “第三,他根本不想弄死我们,他一直都在吓唬我们,逼我们到崩溃的边缘。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何谐抓紧时间飞快地说完了这些话。 车子震动得越来越激烈,如果鬼境里有路人的话,很有可能认为何谐和孟羐儿在车震,只不过程度太过剧烈了一点。 “想到又有什么用呢?破解的方法是什么?难道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孟羐儿的语气焦躁了起来,她才二十四岁,死在这个地方太可惜了。 “直到刚才,我在水底敲碎玻璃之后,我才明白了这只鬼到底属于哪一种情况。如果一个人的大脑认为他已经死亡,那么他就算没有脑死亡,多半也会变成植物人。所以我才敲碎玻璃,主动去面对必死的困境。在必死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没有死成,那就说明,这只鬼只有可能是第一或者第三种情况。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遭遇过鬼境了,但你的突然出现,让他不敢轻易下手了,他惧怕你有他所不知道的能力,双肩包的出现就是一个测试,让他很确定你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由此看来,他绝对是一只很谨慎的鬼。剩下的可能性还有两种,要么是第一种,要么是第三种……” 何谐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深情地凝望着孟羐儿。 孟羐儿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还以为何谐被鬼上身了,她甚至紧张地握紧了门把手,如果何谐冲过来的话,她会第一时间逃出去。 车子还在猛震,但那只鬼却没有露面,不知道他在拖延什么。 何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手机,时间仍旧停在晚上七点十五分,天色仍旧是泛着青光,将夜未夜。 这样下去,时间一直不走,就算不被鬼玩死,早晚也会饿死累死。何谐不再犹豫,他定定地看着孟羐儿,张口说道:“羐儿,你我相识一场,就算没有过什么美好的记忆,但好歹也是一种缘分。” 孟羐儿最受不了别人对她煽情,若是放在平时,这个人的下场一定是被她胖揍一顿,口吐鲜血丢在地上。不过,此时此刻,在这将死之时,何谐所说的这番话竟是让她心头一动,甚至生出了想哭的欲^望。 “咳咳……”孟羐儿轻咳了两声,抑制住了落泪的冲动,她冷声说道:“说重点!” “羐儿,我现在要做个实验,你愿意……和我一起赌一赌吗?”何谐直勾勾地看着孟羐儿的眼睛,他的眼睛神秘并且深情,里面仿若有一整个宇宙。 孟羐儿没有说话,她也定定地看着何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直视过任何一个男子那么久。 何谐以为她不愿意跟自己冒险,于是说道:“没关系的……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出去也……” 何谐的话还没有说完,孟羐儿忽然起身,猛地在何谐脸上亲了一下。 “我愿意!”孟羐儿笑了,明眸皓齿宛若天上璀璨星芒,只因一人坠落凡间。 “啊?”何谐愣住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脸颊上仍旧湿润的感觉。他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就忽地降下了孟羐儿这个天使。 “砰!”孟羐儿扭过身去,猛地推开了车门,不等何谐反应过来,兀自冲进了黑色的雾气之中。 “不要!”何谐大吼了一声,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追了过去。 “羐儿!小心!”何谐一把抓住了正在向前冲的孟羐儿,拉着她的手蹲在了地上。 何谐还没有来得及埋怨她,正在这时,一股飓风骤然从车顶上盘旋升起,飓风中参杂着一股浓重的黑气,并协同那黑气以锐不可当之势猛地向何谐和孟羐儿袭来! “快跑!”何谐大喝一声,拽住孟羐儿就狂奔了起来。 那怪风如影随形一般追上了二人,无论何谐和孟羐儿狂奔的速度再快,绕的弯再多,那阵怪风也能毫不费力地追在他们后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正在慌不择路之时,忽然听得一阵狂笑声从正前方传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了前方,只见,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山脚的一棵树下,赫然站着一个蓝色长衫、披头散发的女鬼!那女鬼头颅低垂,根本看不清长相,只是以诡异的方式丝毫不动地狂笑着。 “啊!是她!”孟羐儿猛地停下了脚步,扯得何谐也跟着停了下来,何谐当即明白,孟羐儿所说的那个在山下看到的女鬼,正是眼前的这一位。 此时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何谐不淡定了,他向身后看去,那怪风却是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何谐松了口气,看来这怪风也是完全受蓝衣女鬼掌控的,忽然消失不见,肯定也是女鬼的意思。 “何谐!你很聪明,不仅识得破我的鬼境,并且还能想清楚我不杀你到底有几个原因。”那女鬼忽然张口说话了,声音如同刚才他们在车上听到的那般,似男非女,粗糙哑钝。 “就算要死,我们也想选择一个聪明的死法!”孟羐儿甩开了何谐的手走上前去,被女鬼玩弄了这么久,她彻底愤怒了,她双眼迸射出杀人的火光,就是女鬼也心生畏惧。 “哼!愚蠢的人类!”女鬼的头颅猛然抬起,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只有一只眼睛从头发的缝隙当中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啊!不是恐怖片里面常见的那种白色或者黑色,没有瞳仁,甚至都不是红色,那是……那是一只……妖冶诡异的蓝色眼睛! 第一卷 鬼境求生(18) “道长!不好啦!”一个十六七岁白衣蓝衫的小道士急急跑进了道长的房间,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他白皙的脸颊上,挂着两团浓重的高原红。 “徒儿何事啊?为何如此慌张?”道长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着紫青色道袍,头顶梳着发髻,上面别着一支白玉祥云纹发簪,此时正在眯着双眼盘腿打坐,颇是有几分仙风道骨。耳听小道士匆匆忙忙跑进来,他只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小道士,那只眼睛精光迸射,一看便是修为极高之人。 “道长!您前几日吩咐我认真察看尊灵罗盘,我每日都细细察看不敢有任何遗漏。虽然我至今还看不懂罗盘中有什么玄妙之处,但是我从中悟出了不少做人的道理,比如……” 道长在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的那只眼睛又闭上了,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徒儿,说重点。” “哦!”小道士抓了抓耳朵,想了两秒钟,才张口说道:“刚才我只不过去了趟厕所的功夫,回来就看见尊灵罗盘通体变成了黑色,并且有蓝光在上面一闪一闪的,我吓了一跳,走过去一看,那罗盘的指针竟是在狂转不已!” “什么?!”道长一惊,双眼猛地睁开,他连忙掐指寻文,细细算了起来。 “道长,怎么了?”小道士关心地在一旁问道。 道长没有理会他,兀自算着。 小道士见道长半天不动,好奇心更盛,近前一步问道:“道长,没事吧?” 道长仍旧没有说话,此时,他已经算出了东北方位大约几公里处大约灵山公墓的位置,有一股极强的戾气正在祸害人间,而那被祸害之人,竟是那个人…… “快!徒儿,开车带我去灵山公墓!记得带上尊灵罗盘!”道长连忙起身,甩掉了身上宽大的道袍,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T恤上赫然印着两个大字——“diao丝”! 小道士不敢耽搁,应了一声朝门外跑去。 道长摇了摇头,心说总算是耳根清净了。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索了一番,找出了一样法器揣在身上。正回身欲走,头顶的发簪却被蚊帐钩了个结结实实。 “唉……”道长哀叹一声,心说想装个X怎么这么难呢?他伸手拔下了头顶的发簪,又把假发髻也摘了下来。他甩了甩头,正应了那句老话:秀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 “道长,可是……”小道士跑出去了几步,又溜回来扒着门框小声小气地说道。 “又怎么了?!”道长已然崩溃,心里还在暗暗盘算着究竟是谁招了个如此啰嗦的徒儿进来,一定要罚他扫厕所扫厕所扫厕所,扫厕所扫到死…… 小道士楚楚可怜地眨着他无辜的大眼睛,弱弱地说道:“可是我……没有驾照啊!道长您就不能御空飞过去吗……” “滚!”道长终于爆发了,怒目圆睁,吼道:“我要会飞还用你开车吗?!” 与此同时,灵山公墓的山脚下,何谐和孟羐儿手牵着手,站在飓风之中面不改色。 “嗬嗬嗬嗬……”那蓝眼蓝衣的女鬼用一只眼睛紧盯着何谐二人,用奇怪的声音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还真是恩爱呢。不过可惜的是,这辈子你们是注定做不了夫妻了!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哈……” “哼!”孟羐儿冷哼了一声,眯起眼睛说道:“就算是死,好歹我们也是一起死的!不像某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得又丑又孤独!” 这句话深深戳中了蓝衣女鬼的痛处,她“啊”的嚎叫了一声,腐烂可见白骨的手一指一挥,孟羐儿就从何谐的拉扯中脱了手,“砰”的一声撞在了山崖上。 “噗!”孟羐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像破烂的布娃娃一般落在了地上。 “羐儿!”何谐乘着风飞快地跑到了孟羐儿身边,蹲下来帮她检查伤势。 “哈哈哈……”女鬼看见眼前这两个人狼狈的样子,似乎极为满足,她狂笑了几声之后,自大地说道:“反正你们也快死了,我不如跟你们谈谈那三个猜测好了。何谐,你是挺聪明的,可惜运气不太好!你以为我不杀你们是因为我不敢或者我不能吗?哈哈,你错了。我要慢慢折磨你们,看你们死!看你们死!哈哈哈哈!” 飓风又起,何谐连忙转过身,用身体帮孟羐儿挡住风尘。 “你……”孟羐儿说出一个字来,又咳出许多血。 “你不要说话!”何谐赶紧抓住孟羐儿的手,阻止她自讨苦吃。 孟羐儿摇了摇头,冲着何谐一笑,又对女鬼说道:“你这么恨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女鬼眼中的蓝光竟然暗淡了几分,她没有正面回答孟羐儿的问题,而是恨恨地说道:“我这就让你们死!” 说罢,女鬼右手一抬,何谐竟然凌空被一股黑气举了起来。 “何谐!”孟羐儿大喊了一声,想站起来拉住何谐,却发现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别……管我……快走……”何谐已经喘不过气,脖子被紧攥着快要断掉,他勉强挤出一丝气息,想让孟羐儿趁此机会逃跑。 “别着急!我要你看她重伤,再让她看你去死!”女鬼阴恻恻地说道。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孟羐儿眼泪横流,从没有一个男人为她做过这种牺牲。然而,相遇总是太晚,也许是她和何谐注定无缘,直到生命尽头,才让他们相遇,还未相守,便已是死离。 何谐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从裤子口袋里摸索出车钥匙,轻轻丢在了孟羐儿的面前,他已经说不出话来,面色发紫,翻着白眼,舌头长长地吐了出来。 这女鬼生前一定是个爱笑的女人,她又嗬嗬怪笑了几声,一瞬间就到了何谐面前,她特意走到了钥匙跟前,手掌一开,钥匙便吸到了她的掌心之中。 却在此时,异变陡生! “啊!”女鬼尖叫了一声,全身竟然燃起了火光! 第一卷 鬼境求生(19) “道长,您为什么要让我带着尊灵罗盘呢?灵山公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您既然会自己开车,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呢?”脸上有两团高原红的小道士正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手中捧着尊灵罗盘,睁着一双大而无辜的眼睛,嘴里唧唧歪歪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 道长听得脑浆子都快爆出来了,恨不能一罗盘拍死这个熊孩子,打从白牛观出来,小道士的话唠就没有停止过,他反反复复就像念经一样说个没完,道长越来越后悔把他给带了出来。 汽车行驶得飞快,小道士因为晕车的缘故,终于闭上了嘴,不再唠叨。 道长火急火燎地要去救何谐和孟羐儿两人,生怕赶不上。 “道长!”小道士忽然精神奕奕地张了口。 道长吓了一跳,心说这孩子不会又要开口说话了吧,他猛然间又把速度提了提。 “哎呦喂!道长……您慢点!”小道士向后仰了一下,撑起身子,说道:“道长!从刚才开始,尊灵罗盘就不闪了!” “不闪了?”道长大喜,难道何谐和孟羐儿已经靠自己的能力挺过去了? “尊灵罗盘一直亮着,不闪了!”小道士又补充道。 道长一口老血都快喷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次说话不要说一半!” 说罢,道长豁了出去,一脚油门踩到底,全速行驶了起来。车子因为速度过快而发飘,但道长已然顾不了那么许多,只要能救下何谐和孟羐儿,他愿意拼这个命。这也算是,不负某人的嘱托了。 “哦!”小道士应了一声,打开车窗狂吐了起来,呕吐物因为车外的疾风,全部被擦到了汽车外部的车体上,抹了个均匀…… 灵山脚下,女鬼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全身自燃了起来。赤红色的火焰将蓝衣女鬼团团围住,将飓风全数阻隔在外面。那女鬼在火焰之中凄厉地哀嚎,试图用自身的黑气把火焰“扯下来”,可惜,那火焰真的就只是火焰,不可能被任何除了灭火材料以外的东西灭掉,甚至于灭火材料也未必会有用。因为那火,绝非普通的火。它在女鬼身上越燃越旺,女鬼的哀嚎声也越来越惨,这景象,看起来分外得凄厉可怖。 何谐落在了地上,缓了几秒钟,向受伤的孟羐儿那边艰难地爬着。 “何谐……她怎么了?”孟羐儿看着女鬼在火中不停地挣扎,疑惑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何谐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因为缺氧而造成的猪肝色皮肤也缓解成了红色。奇怪的是,那股狠狠勒住何谐喉咙的黑风,竟然根本没有在何谐皮肤上留下任何勒痕。 “我们……快走吧!”孟羐儿强忍着全身上下的剧痛,支撑着站了起来,跑到何谐跟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我去!力气好大!”何谐在心里暗暗想道,也拼着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和孟羐儿相互搀扶着,寻路要走。 “要走!没门!”女鬼从剧痛之中反应过来何谐和孟羐儿要溜,立刻伸出一只手指向二人,一股黑气从她掌中飞出,飞到二人面前之后,竟是具化成了一只巨型的黑色牢笼,把何谐和孟羐儿牢牢困在了里面。 “我擦!这是要逆天啊……”何谐瞠目结舌,这种神一般的能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禁为自己刚才低估过女鬼的能力而感到深深的歉意。 孟羐儿力气耗尽,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也逃不了了,何必再挣扎。 “哼!你们不用白费力气,等我解决了这该死的火光,再来对付你们!”那女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冲何谐和孟羐儿狂吼道。 何谐一愣,心说看来是逃不掉了,干脆也学着孟羐儿的样子坐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 但见,那女鬼手中仍然握着那把车钥匙,那把钥匙,就好像存在吸盘一般紧紧贴在了女鬼的手心里,让她想甩都甩不掉。她费力地把手翻转过来,透过白骨一般的手指缝,却看见,那把车钥匙后面,竟然紧紧地贴着一张符纸。 “原来如此!”那女鬼喃喃自语着,终于明白那股无名烈火究竟来于何处。 “嗬嗬嗬嗬……”那女鬼又兀自怪笑了起来,嘲笑般地看着何谐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身边还真是有高人呢!” “可惜!”女鬼忽然语气一变,阴森森地说道:“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说罢,女鬼运起了全身黑气,带动着一股飓风,在赤红色火光笼罩中窜动了起来。 “何谐,她要做什么?”孟羐儿惊讶道。 “断臂求生!”何谐猜测道。 果不其然,那女鬼待到戾气凝聚得差不多,竟然猛地把黑气运到了右臂处,用力一折,那条腐烂得几乎只剩下白骨的胳膊,就这么折断了。那条恶心的断臂“嘣”的一声掉落在地,那火光追随着断臂,继续燃烧了起来。而女鬼的身上,竟是再也没有一丝火光。 何谐和孟羐儿都震惊了,原来会玩的不只是城里人,鬼也很会玩! “呵呵呵……”女鬼似乎很虚弱,就连笑声也没这么嚣张了,她看着何谐和孟羐儿,就如同看死人一般,悲悯地说道:“对不起了二位,让我送你们归西吧!” “慢着!”孟羐儿忽然目光一凛,开了口。 “怎么了?”女鬼一愣,被孟羐儿喝住了。 “反正今天我们注定要死在你手里了,但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孟羐儿言辞凿凿地说道。 “什么?”女鬼的好奇心也不是一般得强。 “你刚才为什么着火?那火为什么根本就没有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孟羐儿提出了这个疑问,其实,她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在必死的情况下,能多活一分钟的话,也是赚的。 “哈哈!”女鬼大笑了一声,似乎很是得意,她嘚瑟地说道:“愚蠢的人类啊,既然你们那么想死得明白的话,我就成全你们好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20) “那烈火是因为那小子的车钥匙后面贴着一张符纸,并且,还是一张金符,不然你以为普通的符咒能伤得到我吗?”蓝衣女鬼生前是个爱面子的人,现在是个爱面子的鬼,她必须强调一下那符纸是金符,是魔鬼级别的恶鬼也搞不定的金符。 “金符?金符又是什么?”何谐这才想起来,临行之前,他曾经揣了一张李明浩画给他的符咒在口袋里,大概是因为忙于奔逃,身上出了汗,浸湿了裤子,才会让符纸贴在了车钥匙上。没想到,竟然弄了个歪打正着,就算救不了他们的命,至少也能拖延一下时间。 女鬼用她那泛着诡异蓝光的眼睛“白”了何谐一眼,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说道:“枉你身边还有高人,竟然连金符是什么都不知道!” 高人?难道说一直在何谐身边的那个逗比富二代李明浩竟然是个高人吗?难怪他会整天神啊鬼啊的在何谐身边胡说八道,还号称自己会什么道术。原来,那家伙还真的是个高人!何谐心说这次若是有命回去的话,一定要找李明浩问个清楚,并且让那货画一车的金符给自己。 “是右道!”女鬼还没有回答,孟羐儿就先开口了。 “不错嘛,竟然还知道右道!”女鬼赞扬道。 “右道是什么?我只听说过旁门左道!”何谐不解地看向了身旁的孟羐儿。 孟羐儿没有看何谐,只是目视前方以极快的语速说道:“右道,是道家的一个分支,从什么时间兴起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右道多出灵医和捉鬼能手。金符,便是右道最至高无上的符纸。除此以外,还有紫金黄蓝绿五种,法力是递减的。” 女鬼竟是点了点头,非常赞赏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可惜,有一点还是说错了,右道并不是道教分支,只是名字和修炼手法相似而已,右道,自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哦?这一点我的确不知道。”孟羐儿谦虚地说道。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现在正是吉时,让我送你们上路吧!”女鬼话一出口,身后的黑气又暴涨了几分。 “慢着!”孟羐儿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有言在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再弄死我们也不迟。” “还有什么问题?”女鬼不耐烦起来,可惜她的额头没有多少肌肉了,腐烂的肉让她做不出皱眉的表情。 “你忘了告诉我们,为什么那火没有在你身上烧出痕迹来?”何谐插话道,将死之时,他和孟羐儿反而都放松了下来。 女鬼脸色一沉,心说,还真是丢脸啊,记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算了,难得有人陪自己多聊一会儿,就算非要弄死他们,也等等好了。 “符咒烧的是我身上的鬼力,是不可能烧到我的躯体的!”女鬼“咔咔”扭了扭脖子,无所谓地说道。 “如果继续烧下去会怎样?”何谐问道。 “如果继续烧下去,我当然会化作齑粉消失了……”女鬼话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何谐忽地奋然跳起,一头撞破了那具化之后的黑色牢笼,直直冲向了女鬼刚才断掉的那根手臂,急速地弯下身体,抓起地上仍旧燃烧着的断臂,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了女鬼! 女鬼顿时愣了,原来这两个家伙一直拖延时间是在恢复体力,至于聊天也是为了转移女鬼的注意力,那具化之后的黑色牢笼因为女鬼的疏忽而变得伸手可破,轻易就被何谐撞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女鬼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何谐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那只通体燃着赤红色火光的断臂眼看就要刺入女鬼的胸膛! 可惜的是,何谐终究慢了一步,女鬼瞬间支配躯体挪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一挥手,一股黑气就牢牢困住了何谐。 何谐,终于放弃了。 如果上天要他死,他哪里抵抗得过命运。 “哼!没想到你不仅聪明,而且还很狡猾,可惜身体差了点。”女鬼嘲弄得看着何谐,心里却是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她决定不再跟何谐磨叽,直接送这两个人归西! 刹那间,风云骤变。原本昏暗的天空竟是一瞬之间就变成了黑色,硕大无比的月亮惨白惨白地挂在夜空之上,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清晰并且阴暗,一股狂风诡异得平地而起,旋转着分别向何谐和孟羐儿的方向袭去,更为诡异的是,那狂风所到之处,竟然没有任何物体被卷起来或者撩动到,所有物体竟是安安静静待在他们本来应该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 “去死吧!”蓝衣女鬼大喝了一声,狂风便卷起何谐和孟羐儿向上慢慢攀升。 “啊!” “额……” 何谐和孟羐儿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那股狂风如同绳索一般,把他们两个绑了个结结实实,狂风绑着的地方,躯体被挤得紧紧绷绷,似乎只差一点点,那如麻绳一般的狂风就能挤破他们的肉^体,把内脏全部绞出来,然后再彻底撕碎。 “羐儿……来世再见……”何谐咬紧了牙关,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何谐……我们认识得太晚……”孟羐儿也闭上了眼睛。 “妖孽!胆敢害人,速速拿命来!” 就在何谐和孟羐儿放弃之后,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紧接着,黑色的天空和惨白的月亮,以及这世间所有的万物,都如同一张油画一般,被人猛然撕裂,揉成一团丢掉了。 何谐和孟羐儿眼前一亮,身上的捆绑感觉竟是顿时消失不见。 强光让他们无法立刻睁开眼睛,只听得耳边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用雷鸣一般的嗓音,大喝道:“天不我正,妖鬼横行,仙神我用,道路清明,破!” 继而,那男人背后有一个弱弱的青涩稚嫩的少年之声,说道:“道长,为什么现在才救他们,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念咒语不可以吗……” 第一卷 鬼境求生(21) 鬼境既破,万鬼不出。 灵山公墓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小道士愣了愣,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的地缚灵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那看起来万分凶残的蓝衣女鬼也不见了踪影。他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尊灵罗盘,罗盘上的黑色已经尽数褪去,蓝光也越来越弱,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平静了。小道士大喜过望,兴奋地对道长说道:“道长,您好厉害啊!我也要学这一招!好牛!” 道长轻咳了两声,转过身来,他显然对小道士的吹捧比较受用,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说道:“徒儿啊,你道行尚浅,灵力不足,这破境之咒你就算用了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你看为师我,一个符咒就把那女鬼……” “道长……”小道士和道长面对面站着,忽然双眼圆睁,开口轻叫道。 “徒儿,切莫心急,且听为师跟你吹……啊不!讲完!”道长不慌不张地说道:“为师我,一个符咒就能消灭那女鬼,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是因为……您灵力高?”小道士颤颤巍巍地说完了之后,颤抖着抬起了一只手,指向道长身后,说道:“可是,您……” 道长一怔,一本正经地说道:“徒儿啊徒儿,万事切记不可心急!”紧接着,他慢吞吞地回过了头去。却见此时,那个蓝衣女鬼正好端端地站在道长后面,脑袋低垂,用一只诡异的蓝色眼睛冷冷地盯着道长的脸看,这时,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 “啊!”道长惊叫一声,猛退了几步,一屁股把小道士挤到了一边去。 “哎哟!”小道士年小体弱,不堪道长那百余斤体重的冲击,直接踉跄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竟然还没死?”道长只是吃惊而已,并不是真的惧怕那蓝衣女鬼。 “呵呵呵……你以为我是一般的地缚灵吗?”蓝衣女鬼阴沉着脸心有不甘,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弄死何谐和孟羐儿了,可惜,当真只差了这么一点点。 “道长!您不是说万事不可心急的吗……”小道士揉揉屁股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哼!小小女鬼,纵是有一些真本事,又能怎样兴风作浪?无非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道长自觉颜面无存,只好用语言来侮辱对方,以此挽回一点面子。 “哼!diao丝一个,竟然敢坏你姑奶奶的好事,拿命来!”女鬼说罢,那隐藏于黑发之后的深蓝色鬼眼竟是骤然放出了寒光,双手的白骨猛地爆长了十几公分,惨白色带着腐肉的骨刃如同钢刀一般,直直指向道长的胸口。与此同时,那女鬼背后飓风又起,一股黑气夹杂在飓风之中,形成漩涡之势。细看之下,那黑气之中竟然有数不清的鬼影,一个个面容腐朽,瞳仁黢黑,张着血盆大口,似乎是要吞掉所有异类。 道长应是见惯了这奇异场面,面不改色,脸上没有分毫惧意。只见他双手背后冷哼了一声,自背后祭出了他的法器。 那是一把赤红色的桃木剑,通体散发出淡淡金光,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附着其上。 道长双手结印,似是流星飞殒之速度,印毕,双指极快地点在那把桃木剑上,那把桃木剑竟发出“嗡~~~”的一声,有如金石奏鸣,那声波犹如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女鬼还未来得及冲过去,就听得一声剑响冲面而来,女鬼心中正纳闷,那剑只是区区一把桃木剑而已,为何会发出金石之声?莫非其中有诈?看那道士姿态稳健,面容郑重,确像是有些真本事的。女鬼正在犹疑之间,那剑气忽地化成一道金光,迎面劈上女鬼的面门! 剑气迎来的速度极快,女鬼再逃再避都已来不及,她干脆生生迎了过去,想靠鬼气挡下这一击。 然而,女鬼还是没有料到道长的修为已然超出她太多,她硬扛着扑了过去,根本没得到机会凝聚黑气护体,便已经被那道金光打飞了出去。 “啊!”女鬼尖叫一声,落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条蓝色长袍…… 何谐和孟羐儿的视力早已恢复,两人看到道长和女鬼正面相交,立刻相互搀扶着,退到了距离此地近乎百米的地方,眼睁睁看着道长灭了那只女鬼,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要上前感谢道长。 道长得意得很,心说这又是一次战绩,回头跟道友们吹牛也有了点资本。另外,说不定还能从何谐和孟羐儿那两个倒霉蛋身上榨取一笔香火钱…… 道长想入非非,已经完全忘记了清理战场和补刀这种事情有多么重要。 忽然,就在不远处,一声惊叫传入众人耳中! “师傅!那女鬼又活了!”小道士一直在旁角落里捧着尊灵罗盘,观战着不敢进前,那女鬼也没有注意到他,女鬼灭了之后,小道士正想冲过来对道长表达崇敬之情,却见得地面上那件蓝色的鬼袍,好似充气一般,竟然鼓了起来,继而,那长袍的袖口和领口处伸出了女鬼的肢体和头颅。 “咯咯咯咯咯……”那女鬼鬼力大减,已经无法说出人话,只能用那诡异的声音表达这不共戴天的仇恨。 “妖孽!竟然还没死,待我重新送你下地狱!”道长嘴上虽说不惧,心里却也畏了三分,他暗自寻思,这女鬼竟然能抵得过他的法器赤金桃木剑,看来是不太好对付。 “你们两个,快走!”道长冲何谐和孟羐儿大吼了一声,转过身来继续念起了咒语。 “好!”何谐也不跟道长客气,他一把抱起孟羐儿,跌跌撞撞地就向车的方向跑了起来。 跑出去三五步,孟羐儿忽然开口大叫:“钥匙!钥匙!” 何谐心说糟糕,钥匙还在女鬼那边。何谐回过头去,看到道长已经被女鬼的黑气团团围住,心道不好,不知道那个高人还能撑多长时间。 “我们那辆车没拔钥匙!”小道士看出二人因为钥匙犯了难,想也不想就喊了起来。 何谐冲小道士感激地点了点头,上了道长的车,一溜烟开走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22) 小道士很高兴,笑着摆了摆手,目送他们二人远去。 道长忙中偷闲,眼睁睁看到自己的车被开走,真是又急又气,他大声冲小道士吼道:“你个败家玩意儿!他们把车开走了,一会儿我们怎么回去!” 小道士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回过头去看向何谐开走的那辆车,甚至向车开走的方向急冲了几步,然而何谐把车开得飞快,早就只剩下一个残影了。 小道士急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那女鬼本来和道长激战正酣,忽听得小道士的哭声,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冲小道士吼道:“再哭老娘先把你吃了!” 小道士吓得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噤了声。 “哼!愚笨的道士,竟然收了个如此愚蠢的徒弟!”蓝衣女鬼冷哼一声,对道长施加人身攻击。 “靠!”道长怒骂一声,吼道:“老子的徒弟,只有老子能说得!” 说罢,道长手持赤金桃木剑,又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道长大喝一声:“青龙啸,朱雀啼,乾坤破,杀天地,灭!” 言毕,几道暗金色的炫光陡然腾空出现,带着破空之声飕飕地劈向了那蓝衣女鬼。 这回那女鬼变得聪明了,她自知无法与道长正面相抗,便背过未断的那只手去,分出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来,疾速飞向道长身后,而她自己,则是卯足精神应对迎面而来的几道炫光…… 半个小时以后,道长和蓝衣女鬼的灵力和鬼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一人一鬼全都破衣烂衫,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伤痕累累。道长坐在地上,呼吸凝重,嘴角挂着一抹鲜血,那女鬼也没有好到哪去,唯一的那条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断了,远远地抛在地上。 “道长……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天色已经全黑,小道士拿出一张随身携带的天明符念了几句咒语,贴在了一棵树上,才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已经观战很久了,纵然心急,但知道自己实力薄弱,根本不可能帮得上忙,只好站在远处,一边看一边干着急。 小道士的两团高原红在昏黄的灵光之下,显得尤为可爱,道长扫了一眼,觉得真不应该带这个徒儿过来,尽管他话唠得很,但是眼前这种危险的境地,说不准是生是死,千万不要牵连了他。 “徒儿,尊灵罗盘呢?”见小道士两手空空如也,道长气喘吁吁地问道。 小道士这才想起道长让他保管好尊灵罗盘的嘱托,他坐在地上,从身上左右上下摸索了一番,正要发急,却忽然想起已经把尊灵罗盘藏在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他“嘿嘿”傻笑了两声,从裤裆里掏出尊灵罗盘,扬了扬,说道:“道长您放心,在这儿呢!” 道长头顶三根黑线,虚着眼,心说这熊孩子也不怕玷污了法宝,真是胆大妄为。道长已然没有精力去责骂这个不靠谱的徒儿,只是硬撑着对小道士说道:“徒儿,带着尊灵罗盘,回去吧!” “道长,我……”小道士激动地站起身来,想要违抗道长的命令。 “不!你不用管我……”道长大义凛然,眼睛里有闪烁的光华。 “不是的……我……”小道士还想辩驳。 道长一怔,恍然大悟般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徒儿啊,不用担心,道长我没事的,道长知道你孝顺忠心。但道长我,也不是吃素的,搞定这个女鬼是完全没问题的。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而已。你先回去吧,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影响我发挥。走!拿着尊灵罗盘快走!有尊灵罗盘在,什么鬼也不敢靠近你!” 小道士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道长看着小道士坚定的眼神,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这个徒儿虽然啰嗦呆滞,但是对道长的这份心可是十分难得。 “要走便走!不走就不走!啰嗦什么!”蓝衣女鬼怒了,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那女鬼最看不惯这种唧唧歪歪你侬我侬的场面,她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凄厉的鬼叫,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此时的灵山山顶,有两个人已经在上面观望了几个小时,累得站了坐坐了站,肚子咕噜噜作响,但女鬼和那老道的比拼还没有结束。 “鬼面!我有一点很不明白。”无影困了,没话找话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提提神。 “怎么了?”鬼面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有脸上的血疤在跟着嘴唇的动作起伏。 “刚才何谐逃走的时候,你什么不拦住他?你不是说……咔嚓!”无影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拦他?我倒是想,可是不知道那老道是什么来路,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反正何谐的灵识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不用太过急躁,以免打草惊蛇。”鬼面说道。 “就这么放他走了,总感觉很不安心啊!”无影担忧地说道。 “就算我们想追,也完全追不上那辆车!”鬼面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能。 无影惊异地看了一眼灵山另一侧山脚下的那辆法拉利,提醒鬼面道:“面哥,我们开的……好像是法拉利……那小子开的,貌似是一辆破本田……” “哼!”鬼面冷哼一声,嘲笑地翘起一边嘴角,说道:“无影啊无影,早就告诉你业务能力要提高,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辆车被改造过吗?除了发动机特别牛X之外,那辆车里里外外都得到过金符的加持,我们用什么手段去对付它?” 无影惊骇地张大了嘴巴,那个连个女鬼都收拾不了的老道士,竟然会手握这么多张金符吗? 灵山山脚下,小道士哭丧着脸,说道:“女鬼姐姐……啊不……女鬼阿姨!我不会开车走不了啊!” 女鬼已经对这个小道士彻底无语,她摇了摇头,大吼一声:“快滚!” 小道士被吓得一个激灵,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边细声细语地说道:“打车我也没钱啊……” 第一卷 鬼境求生(23) 剥皮食肉,齑骨成粉。入药而饮,何恙犹存? “将军,这已经是您用过的第七十三味药引了,锦琞还是要劝您办大事不拘小节,早日……”锦琞依旧白衣白衫,头戴白玉冠,脚蹬素色云头靴,远观似仙子下凡。然而,锦琞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却是一副略显残酷的笑容。 “住口!”将军竟是一声暴喝,硬生生打断了锦琞的话。 锦琞一怔,在战场之外,将军一直都是个儒雅亲切之人,难得有大声喝斥旁人的时候,而今日,将军竟然爆出粗口来。 “如此,锦琞便无话可说。将军切莫动怒,锦琞先行告退。”锦琞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那药引到底为何物?将军近日为何行为诡秘?又因何事动怒?” 锦琞出门未走几步,便被丫鬟小诗扯住衣角,拉到了墙角“训话”。 锦琞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诗,调笑道:“我原不知小诗姑娘竟然如此关心将军!若是如此,我不如跟将军说说,让他续娶了你可好?” “呸!不要脸!”小诗粉颊一红,啐了一口,踏着燕步转身离开了。 “呵呵……”锦琞笑了笑,待小诗走远之后,却骤然绷住了脸。 锦琞优哉游哉在庭院之中踱着步,举头看看飞梁画栋,又望望满树银花,舒缓舒缓情绪。他抬脚刚要穿过拱月门,“砰”地一声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哎哟!”小诗惊叫一声,后退几步,抬眼一看是锦琞,遂嗔道:“你不看路的吗?!” 锦琞愣了一下,紧跟着拱了拱手,做鞠躬状,笑意盈盈地说道:“小诗啊小诗,你今日也不叫我‘圣者’了,语气也不似从前般谦恭,看来将军真的是要续弦了……以后,锦琞还要叫您一声‘夫人’呢!” “你……”小诗憋得脸通红,她知道锦琞向来巧言善辩,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得冷哼一声,说道:“我懒得与你计较。” “谢‘夫人’不计较之恩!”锦琞又拱了拱手,“夫人”二字特别念得很重。 “你若再乱说,我就跟你拼了!”小诗又气又急,生怕别人听了去,传到将军耳朵里。她举起粉拳,用力捶在锦琞胳臂上,一下又一下,如雨打芭蕉般轻快,却并不疼痛。 锦琞心中一颤,他第一次被小诗这般接触,还真是……很享受。 “你捶!你接着捶!最好被旁人看见,说你小诗行为不检,连‘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礼数都不知道!”锦琞扬起一边嘴角,故意将声音放大了数倍。 “你……你住嘴!”小诗收了手,却又用手掌捂住了锦琞的嘴巴。 “泥……到滴……时要加给……窝还是江俊……”锦琞嘴巴被紧紧捂住,但还是拼力支吾道。 “什么?”小诗松了手,秀眉紧蹙。 “哈哈!将军若是不要你,干脆嫁给我好了!”锦琞大笑了两声,侧身从小诗身旁闪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诗望着锦琞的背影,惊得久久没有动弹。 “小诗啊小诗……”锦琞摇了摇头,虽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小诗一定是被他刚才的话惊到了。 厅堂之内,将军呆滞了半晌,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许久之后,他才全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黄花梨木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两个月以来,将军已经吩咐下人试过了所有有可能的药引,唯独没有试过锦琞提出的那一种。可是,大战在即,将军仍旧浑身无力,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药引?药引为何单单是那个?锦琞啊锦琞,就算我百般信任你,知道你说的铁定有你的道理,但我绝不能试那味药引!不……是绝不能轻易试那味药引…… “嘣嘣嘣!”汽车飞快地轧过了一个减震带,大幅度的震动让何谐终于被惊醒。 刚才那个,又是梦吗?为什么那些人的脸还是看不清?如果不是梦,莫非又是鬼境吗? 何谐皱紧了眉头,觉得头痛欲裂。他狠狠甩了甩头,看向了车外,汽车已经驶到了室内,距离何谐居住的小区不远了。 “你醒了?”孟羐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手里的方向盘紧紧握住。 “嗯……抱歉,我睡着了!”何谐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孟羐儿仍旧十分紧张,在回到家里之前,危机就不会解除。虽然这一路非常顺利,并没有什么鬼魂之类的出来骚扰他们。 不过回到家之后要怎么办,孟羐儿还没有想好。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何谐看到路边的大牌档,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不!回家!”孟羐儿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何谐的要求。 “咕噜噜……咕噜……”可惜,她的肚子显然不打算给她这个面子。 “好吧,你吃什么?”何谐耸了耸肩膀,打着哈哈问道。 孟羐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车转了个方向,驶向了青城市著名的那条美食街。 “我给你十秒钟,决定吃什么!”孟羐儿最讨厌选择吃的东西,那对一个长期码字的人来说,简直是浪费时间。 “火锅?”何谐已经想象出,在开着大大冷气的饭店内,热气腾腾地吃着麻辣火锅,那种感觉,真是倍儿爽。 孟羐儿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冷酷地盯着何谐看。 “额……当我没说过……那烧烤?”何谐的眼睛瞟向了几个烧烤摊,火红色的篝火上面,油滋滋的羊肉冒着白烟滋滋啦啦作响,一把孜然一把辣椒,朝上面一撒,“呲啦”!人间美味! 何谐回头看了看孟羐儿,她仍旧眼神冰冷,这冰冷的眼神让他想起几个小时以前,那女鬼也是满身赤红色的火焰,“呲啦呲啦”像烤肉一样被灼烧。 “算了……”何谐自己先打了个冷颤。 “那……”何谐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你选择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孟羐儿一把拽住何谐的袖子,拉着他走进了一家披萨店。 “哎!痛!痛!”何谐哀嚎着,不敢告诉孟羐儿,那袖子里面还夹着一丁点何谐的皮肉…… 第一卷 鬼境求生(24) 何谐和孟羐儿在享受饕餮盛宴的时候,道长和小道士还在悲催地和蓝衣女鬼缠斗。 时间有如指针走动一般,随意转几圈就过去了。此时,道长和小道士已经在灵山山脚下呆了好几个小时,天色黑得连天明符都没什么用了。 “道长,我困了,我们回去吧?”小道士在白牛观从来都是八九点就睡觉了,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他着实有些不习惯,哈欠连连地坐在地上等道长收工回去。 蓝衣女鬼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小道士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不靠谱的话,她甚至觉得这个小道士有那么一点点可爱。无形之中,那女鬼的进攻会避开那个小道士的方向,以免对他造成伤害。然而实际上,那小道士手握尊灵罗盘,是不太可能受到鬼蜮魍魉的伤害的。这女鬼越战越勇,把道长逼得步步紧退。她感受到有一种力量在不断地渗入她的体内,那是源源不断的鬼力,来自四面八方的鬼力。 道长早就在心里暗暗叫苦了,想他鸡毛道人在捉鬼界也是有名有姓的存在,怎么今天想收服一个小小的女鬼却那么难?这女鬼就好像有无穷无尽的鬼力一般,打上一会儿再歇上一下就自动“回魔”回到满,简直就像打网络游戏开了外挂一般! 这简直太可怕了。 “这样下去,就算我灵力能恢复,我这肉身也会受不了的!不如速战速决!”道长暗暗下了决心,精神瞬间抖擞百倍,他双手捏诀,脚下生根,借由赤金桃木剑一指,一道赤红色的剑气再度从剑稍向着女鬼射了过去。与此同时,灭鬼咒再次从道长嘴里暴喝出来:“青龙啸,朱雀啼,乾坤破,杀天地,灭!” 女鬼冷哼一声,这种直来直去的招数,就算是疲惫时期的女鬼也能轻易躲开,更不用说现在的她感觉是如此充满力量。 女鬼不闪不避,她意图硬生生挨过这一下,给道长一点威慑力。 说时迟那时快,道长那道赤红色剑气出手的一刹那,他忽然大声对站在女鬼身后的小道士喊道:“徒儿!快举起尊灵罗盘!” 那小道士别看年纪小又啰嗦,专业能力还是极强的,他反应极快,丝毫不敢懈怠,大喊一声“得令”,便将手中的尊灵罗盘高高举了起来,正对准那道剑气射来的方向。 那女鬼本来并没有任何防备,想要硬挨,但听到两人的话之后,顿时明白了道长和小道士有后招在等着她。蓝衣女鬼哪里还敢装什么X,如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声闪到了旁边。 女鬼见剑气没有伤到她,正要得瑟,却忽然听见道长哈哈大笑了起来。 “狂妄自大,自取灭亡!”道长大喝了一声。 “什……什么……”女鬼呆呆地看着道长,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张狂。 却看此时,那劈空了的剑气一下子就从女鬼原来站立的地方向后飞去,不偏不倚,正被那尊灵罗盘全数接收。 “嗡~~”尊灵罗盘一声鸣响,竟是忽的一下子,金光大盛,有几千几万股蛮力从中喷涌而出,小道士掌控不住,一下子撒了手。尊灵罗盘非但没有掉在地上,反而在空中稳稳当当地漂浮了起来。 那女鬼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她慌乱地转过身,却见数道金光已经向她涌了过来,那一瞬间,黑夜也仿若白昼一般通明光亮! “啊!”女鬼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便被金光打中,“砰”地一声过后,就只剩下了一件蓝色破败的长袍。 “咣当!”尊灵罗盘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所有光芒全都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道长……这……这就结束了?”小道士愣在了原地,说话的时候结结巴巴。 道长刚才的那一剑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灵力,他倚着山石滑坐在地上,叹着气点了一下头。 “道长……”小道士眼神很鄙视地说道:“刚才您为什么不用这招,早用早都回家睡觉了!” 道长缓了缓气,才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个毛都没长全的熊孩子,知道个屁!” “嗯?”小道士搓了搓脸,满脸写着四个字“不明觉厉”。 “早用还能显得我厉害吗?还能显得我狂拽酷炫diao炸天吗?”道长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额……”小道士摇了摇头,心说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难懂。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钟声,当当当正好响了十二下。 “道长,十二点了!快点回去睡觉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呢!”小道士催促道。 道长歇也歇够了,慢慢站了起来,在地上摸索到何谐遗留下来的汽车钥匙,揣在兜里准备要走。 “不……不对!”道长却忽然愣住了,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怎么了道长?”小道士打了个哈欠,脸上的两团高原红因为熬夜的缘故而显得愈加明显。 道长兀自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这才明白,是哪个地方出现了异常。 钟声!是那钟声!当当当十二下钟声,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响起,偏偏在这个时候却响了起来呢?会有什么地方的钟只在半夜十二点响起呢?这也未免太过诡异和不可思议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道长站在原地,两双眼睛却是在不停地扫视着周围,刚才那钟声,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从山顶传来的,难道说,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山顶伺机而动吗? 等等……道长忽然想到曾经在一本古籍之中看到过一件法器,书中形容它“声如洪钟,形如铜铃,邪魔外道之人用其招魂,故名曰‘招魂钟’”。莫非,刚才那声音正是传说中的招魂钟? 小道士见道长愣在原地,半天不说话,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道长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妈呀!”小道士惊呼一声,蹲在地上抱紧了尊灵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什么咒语。 细听之下,才听清小道士念的是:“道长中邪了!千万别找我!千万别找我!” 第一卷 鬼境求生(25) “你大爷的!”道长在心里默默地骂道,嘴里却是对小道士说道:“徒儿啊,为师并没有中邪,而是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道长!”小道士把怀里的尊灵罗盘抱得更紧了,道长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你可听到那十二声钟鸣了吧?”道长反而不再紧张,兀自盘腿坐在了地上,就好像那个古老的故事中所述说的情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 “我们不走吗?道长?”小道士左右看了看,黑暗中有一股阴森的冷气自四面八方慢慢地涌过来,这让他觉得有些恐怖,仿佛黑夜无形的斗篷之下,笼罩着一只浑身戾气的魔鬼。 “徒儿,让为师跟你讲讲,你刚才听到的那个钟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道长闭上了眼睛,他在感觉,感觉周围的空气中,到底哪一个方位存在着异常。 “难道不是钟吗?”小道士虽然全身上下都在哆嗦,但他还是被好奇的欲^望占了先机,想要问个清楚。 “是钟,但又不是钟。”道长慢吞吞地说话,无非是想以静制动,静静等着暗处的敌人有所动作。 “怎么……讲?”小道士已经有些嘴唇发紫了,夜色越来越凉,他衣衫单薄,经不起这些。 “声如洪钟,形如铜铃,邪魔外道之人用其招魂,故名曰‘招魂钟’!”道长闭着眼,一字一句地说完了古籍中的这句话。 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忽然看见眼前的道长噌地移动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小道士的嘴巴。 “不要说话!”道长压低了声音,在小道士耳边说道。 灵山山顶之上,本来已经打算收工的鬼面和无影二人,也停下了脚步,继续观望山下的情况。 “我没听错吧?刚才那钟声是……”无影惊异地看向鬼面。 鬼面“呵呵”一笑,阴冷地说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一个帮手吗?原以为何谐走了就没戏看了,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按捺住啊!” “什么?!又是你!”无影简直惊呆了,他一直以来的好搭档鬼面,竟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小动作,而他竟然蠢到什么也没有发觉! “呵呵呵……”鬼面冷笑了几声,说道:“这‘招魂钟’一出手,就是神仙也要抖个三抖!何况只是一个修为一般的老道士!” 鬼面说到这里,竟是完全不顾打草惊蛇的可能性,狂妄地大笑了起来,许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道:“灵山上下几千上万的鬼魂啊,招魂钟啊招魂钟,今日,便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时候了!” 灵山山脚之下,道长和小道士已经缩在地上好半天了。 他们的目光左顾右盼,却是完全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异常,但是,道长明显已经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强大的鬼气正在慢慢凝聚。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小白兔,白又白……” 山顶上,忽然传出了一个空灵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才能发出的小奶声,若是平时,这声音让人徒增许多怜爱之情。可是如今,那篡改过之后的童谣,被这童音念出之后,愈发显得恐怖诡异! 道长还没有寻得见那鬼物所在,却突然觉得脚上一热,小道士,已经吓尿了。 “扫厕所!扫厕所!扫厕所!”道长在心里狠狠地想了几遍,眼睛却仍旧放着精光在四处搜寻。 正当道长将搜寻的重点放在山顶之时,他怀中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的小道士竟是慢慢地抬起了手臂,指向了山腰上,他那一指,好似消耗了全身的力气,指完之后,那只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小道士终于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道长叹了口气,安置好小道士,把尊灵罗盘紧紧塞在他的衣服里面之后,才顺着小道士刚刚指过的方向看了过去。 半山腰上,一排又一排的汉白玉墓碑,庄严又肃穆,每一个墓碑下面,都曾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现在,只是一把青灰,一缕孤魂。 孤魂,因为孤独,所以是孤魂。 人死之后,头七那一晚,循着家人的悲念和点燃的香火,都能够再看一眼那曾经属于自己的家和亲人,那是一个灵魂在这世界上最后一点挂念。头七之后,地府鬼差会准时把鬼魂接走,送入地府,等待转世投胎。 这是正常的程序,就像我们阳间办户口办证件一样,都需要一些步骤。 然而,在有的情况下,这种程序,会受到一些非正常事物的影响,让鬼魂无法进入地府正常转世投胎,这些鬼魂也就成了我们通常所说的孤魂野鬼。 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其少见的,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孤魂野鬼占据了,我们人类哪里还有什么栖息之地。 但此时,道长已经在半山腰上看到了极其罕见的一幕…… “呲啦!呲啦!”如同电影卡带一般,无影和鬼面眼前的画面忽然就闪了几下,冒出了一个五六岁大的、扎着羊角辫、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无影吓得惊叫了一声,手中的望远镜差点从山顶上掉了下去。 “你来了!”鬼面却是极其兴奋地跟那个“小女孩”打了个招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的表情近乎疯狂。 “嗯!”那“小女孩”轻轻应了一声,转过了身。 饶是无影见过不计其数的恶灵,但还是被这个“小女孩”狠狠地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小女孩”的脸上,五官完好无损,但是位置全都发生了变化,那原本应该是左眼的地方,竟然长的是鼻子,右眼则是被嘴巴所占据,而鼻子嘴巴所应该待着的地方,竟然是歪歪斜斜长了两只眼睛! 无影吓得打了个寒颤,继续向下看去,那“小女孩”的身材非常正常,没有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她的怀中抱着的不是可爱柔软的布娃娃,而是一只……一只四分五裂、血迹斑斑的死兔子! 第一卷 鬼境求生(26) “小女孩”那两只歪扭七八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了无影,血红色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冷酷和残忍。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蹦蹦跳跳真可爱……” “小女孩”又开口念叨了起来,这一次,鬼面和无影都看清楚了,小鬼的嘴巴一张一合,里面全都是血红色的獠牙。 无影忍不住哆嗦了几下,这个小鬼单从外形上来看,算得上是鬼中极品,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他转过头,压低声音问向鬼面:“鬼面,你说的帮手,就是这个小鬼吗?” “小鬼?”鬼面鄙视地瞟了一眼无影,冷笑着说道:“小看虐灵的人,你恐怕是第一个!” “什么?竟然是虐灵!”无影惊骇到合不拢嘴。 “呵呵,今天晚上的好戏还真是一波接一波啊!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派来虐灵这种大咖,不用担心这小鬼血红色的獠牙,她只是有点牙龈上火罢了。哈哈!虽然何谐走了,但是让虐灵试一试这个老道士的身手同样也是有意义的。你我二人就坐在这里看看这精彩的午夜场好戏吧!”鬼面狂笑了起来,脸上的血疤跟着抖动了几下。 无影无话可说,鬼面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呢?他很好奇,却根本不敢开口问。 那小鬼转过身去,并没有急着冲下山和老道士火拼,而是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徒儿!快醒醒!快醒醒!” 灵山山脚之下,道长正在用尽各种办法试图弄醒昏过去的小道士,可那熊孩子平时睡觉就如同死猪一般,现在就更是睡得深沉、睡得高品质了,他白皙的小脸上竟然已经挂了一丝晶莹透亮的口水。 “唉……”道长看了看小道士已经将近一米七五的身高,再看看自己一米六五的五短身材,果断放弃了背着他离开的念头。 半山腰上,那幅诡异的画面还在继续。 那一排又一排白色坟墓的背后,三三两两地冒出来一只一只的鬼魂,如同生长期的麦苗一般,这边冒出来一只,那边又紧跟着出来一只。数以千计各色各样的鬼魂,仅仅用了几分钟就站满了整个山腰。 道长这四十多年里捉过的鬼不计其数,但也只是单打独斗,顶多是三五鬼的小团伙,像这样漫山遍野成千上万鬼魂的场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他忽然很庆幸小道士已经晕了过去,不然天知道那个熊孩子又要尖叫多久。 道长放眼望去,心想这若是拍成恐怖片,绝对比《行尸走肉》的投入还要大得多,群众演员和化妆特效绝对会是一笔庞大的支出。单看那一只只的鬼魂,真可谓五花八门,什么造型都有。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大的小的,各种类型一应俱全,但每一种鬼,却又不尽相同。淹死的鬼身体浮肿发白,鼻子眼睛都挤在一起,毛发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头皮也都一块一块地掉了,这种鬼非常好认,离远了看就像米其林标志性的白色轮胎人,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轮胎人这么憨厚可爱,他们的身体有很多地方都化了脓,稀稀拉拉流着一些黄色的液体。吊死的鬼舌头伸得老长,翻着白眼,一看就是缺氧而死。毒死的鬼脸色最难看,青色蓝色紫色什么样的都有,一般都是七孔流血,看起来惨兮兮的。死得最好看的,就是老鬼,他们大多数都是自然死亡,死得安详平静,没有什么恐怖的。死得最难看的,是车祸或者跳楼的鬼,他们大多数已经没有全尸了,就算肢体都拼全了,灵魂也是支离破碎,拼不到一起,道长甚至看见有的鬼手里拿着自己的肢体,那是无处安放的残肢。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去死。有的鬼魂脸色平静安详,他们大多数走得安静,也并不后悔。有的却痛苦无比,他们是死于意外或者自杀,这些鬼大多数都后悔选择了死亡,因此戾气特别重,危险性也特别大。 可这乌泱乌泱的鬼魂大军中,又有几只是正常死亡的呢?道长已经感受到了冲天的鬼气,今晚,怕是一个不注意,他和小道士就要葬身在这灵山公墓了。也好,早晚都要死,就当是提前熟悉阴宅环境了。 “道长,怎么了……”小道士恰在此时悠悠醒转,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伸个懒腰,似乎已经忘却了眼前面临着怎样可怕的场景。 “哎哟!”道长一个巴掌呼在小道士的后脑勺上,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吧!” 小道士被道长打醒,这才想起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抓住道长的胳膊就狂奔起来。 “慢着点!”道长的声音化作了一阵风,吹散在两人的残影里。 那满山的鬼魂并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站在墓碑后面,一动不动,也没有声响,好似一只又一只陈列在橱窗里的恐怖玩偶。 “徒儿,帮我看着四周,有异常就喊我!”道长坐在了何谐那辆车的驾驶座上,锁紧门窗,发动了车子。 “哦!”小道士应了一声,紧张地看向了各个车窗。 “靠……手动挡……”道长低头挂挡的时候,才看见何谐留在这里的这辆车,竟然是一辆手动挡汽车。道长狠狠地暗骂了一声,他不开手动挡已经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开自动挡的车,现在这种关乎生死的逃亡时间,这辆车的存在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道长,怎么了?为什么还不走?再不走他们就追过来了呀?难道您等着死呢吗?”小道士虚着眼看向了道长,两团高原红因为紧张面积扩大了不少。 道长白了他一眼,吼道:“TMD!老天不帮我们!手动挡!靠!” “道长,您不是不会开手动挡吧……”小道士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鄙视。 “难道你会开?”道长没好气地反问道。 “交给我吧!”小道士自信地点了点头。 第一卷 鬼境求生(27) “呕……”汽车终于驶离了灵山区域,道长再也忍不住,打开车窗狂吐了出来。 “道长,您没事吧?您要有事我们就停下来吧……”小道士回过头,一脸纯真地看向道长。 “住……住嘴!”道长抹了一把脸,喘着粗气说道:“我没事,开得越快越好!” “嗯!得令!”小道士点了点头,脚下油门又轰了轰。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发动机发出强烈的“呜呜”声,距离灵山区域已经越来越远了。夜色很深,露气让夜晚的每一件事物都显得朦胧模糊。再过几个小时,天色就要大亮了,如果真的逃不出去,熬到那时候不死的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毕竟只要太阳一出来,再厉害的鬼也是要退避三舍的,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厉鬼占据了,人类根本不可能有立足之地。 这会儿,道长除了呕吐就是凝神四处观察,可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鬼物出现过,顺利得超乎所有人想象。 “难道说,这车上还有什么法宝吗?以至于那一众鬼魂根本不敢跟到近处来?”道长想起几个小时以前,他刚刚赶到灵山公墓救何谐和孟羐儿的时候,曾经在地上见过那个蓝衣女鬼的断肢,当时,那女鬼的断肢整个都被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包裹其中。如果道长没有猜错的话,那赤红色的火焰,正是右道中法力至高无上的符纸——金符,在遇鬼之后灼烧而发出的灵火。 何谐那个小子当真不简单,他的身边必然一直都有高人存在,不然还未等道长赶过来,他和孟羐儿可能就已经gameover了。 难道说,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何谐吗?如此的话,这辆车一定也被各种符咒或者法器加持过。可奇怪的是,道长自认道行不浅,但凡有一点点灵力的话,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道长疑惑地想着,开始在车上四处搜寻起来。 “道长,您怎么了?在找什么呀?您是不是饿了?”小道士一边开车,一边在旁边叽叽咕咕地问着。 “好好开你的车,别管我!”道长皱了皱眉,还在想罚别人扫厕所的事。 “哦!”小道士讪讪地吐了吐舌头,转过脸去继续开车。 却在此时,一场意外悄然而至。 “吱……嘎!”汽车忽然紧急刹车,道长一个没留神,“砰”地一声撞在控制台上,当场昏了过去。 汽车的轮胎在公路上拖出几条长长的印记,紧急的刹车让这台运输机器同样措手不及,小道士的脚放在刹车上用力踩到底,如果汽车仍旧没有及时停下,小道士就会考虑动用手刹之类的了。 好在,汽车终于在撞上她之前停住了。 “道……长……您看……前面……”小道士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被冻透了一样得冷,他的上下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的目光紧紧直视着面前的车窗,整个人瑟瑟发抖。此时,那车窗外面,空荡荡的马路中央,正站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汽车,手中不知道正抱着些什么东西,她粉红色的连衣裙和高高扎起的马尾辫,都让她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 然而小道士明白,那个“小女孩”绝对不可能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儿!原因很简单,好端端的,半夜一两点钟,一个小女孩儿忽然出现在一辆疾驰的汽车前面,而且还那么淡定地站立着,连动也不动,这绝不可能会是一个人类的小孩子! 小道士愣了十几秒,这才猛然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得浑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不敢转头看道长,更不知道道长其实早就已经撞晕了过去,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来,用余光找准道长的方向,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结结巴巴地说道:“道……道长……前面那个是不是……鬼……” 鬼?! “鬼”这个字一出口,那小女孩儿忽地凭空消失不见了! “啊!”小道士惊叫一声,他连忙四下寻找,却根本没有发现那小女孩儿到底去了哪里。这一望不要紧,小道士赫然发现,一直以来作为他的救命稻草的道长,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省人事了! “道长!道长!您别吓唬我啊!”小道士一把薅住道长的衣领,前后左右用力摇晃了起来,可道长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道士心里怕得很,刚才那个小女孩儿的忽然失踪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如果那个小女孩儿一直站在小道士的眼前,他也许还没有那么害怕。但她却不见了,下一秒钟根本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 也许,她就在你的身后! “阿弥陀佛……啊!不!无量天尊!救命啊……”小道士哪里会什么捉鬼的道术,在白牛观无非是日日黎明即起,洒扫尘除,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杂的,什么恶鬼厉鬼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传说。如今,让他自己面对这么一只看起来就戾气四射的小女鬼,他根本无可奈何。 “啪!啪!”小道士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转过身去一把拉住道长,大嘴巴子跟不要钱似的全都招呼在了道长的脸上。 “哎哟~~好疼啊……”道长禁不住小道士的大力猛抽,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小道士大喜过望,赶紧松了手,说道:“道长,您终于醒过来了!” “嗯……”道长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他只是感觉到额头和脸特别特别得痛。“我的脸怎么这么疼?” “啊……”小道士的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道长您刚才撞到了前面,撞得太疼,所以才晕了。” “哦……”道长信以为真,迅速地缓了缓神,这才放大了眼睛,两道精光从中射出。 小道士一看,放心了许多,那个厉害的道长又回来了,他赶紧汇报道:“道长!刚才有个八^九岁的小女鬼站在路中间,背对着我们……还有羊角辫,穿连衣裙……手里好像抱着什么……哦,对了,她一动不动的……” “行了行了!”道长摆了摆手,这熊孩子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道长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她现在去哪里了?” “不见了!”小道士睁着圆圆的眼睛说道。 第一卷 鬼境求生(28) 道长沉吟了一下,头不动,眼睛却在飞快地左右打探,他在感知,感知周围是否有灵力或者鬼力。根据小道士的描述,那个小女鬼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虐灵,既然虐灵出现在这里,那她应该不会着急弄死道长和小道士,她会慢慢折磨他们,直到他们死去。 虐灵,一般都是小孩子或者女性化作的厉鬼,成年男性极少。这种鬼生前其实很可怜,他们通常都是长期遭受虐待,体无完肤,最后死的时候也常常都是死无全尸。因为,他们往往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自杀的,想要留个全尸非常困难。 因此,这种鬼极为凶厉,生前遭受过太多痛苦的他们,报复心极强,几乎是遇佛杀佛、遇鬼杀鬼、遇人杀人,但是杀,却又不是平常意义的夺取生命这么简单。他们会折磨你,用尽各种方法虐待你、吓唬你,给你希望让你以为自己逃得出去,却又忽然出现,杀你个措手不及!在虐灵强大的鬼力面前,人类不过是渺小的类似于蝼蚁一般的存在。这就是虐灵,一个“虐”字,代表的是虐杀、虐待。亚洲最有代表性的恐怖片之一——《咒怨》,其中的伽椰子和她的儿子俊雄,就是虐灵的典型代表,但凡进了那座凶宅的人,就等同于宣告了死亡。好在,这种鬼也通常都是地缚灵,除非特殊情况,他们只能在被杀或者被埋葬的地方为所欲为,离不开一定的范围。 而道长推测到那只小鬼是虐灵,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一来,他们逃亡的过程过于顺利,那个小鬼一直都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逃了出去,却又在中途忽然出现,出现之后却并没有进攻,而是隐秘身形,躲了起来;二来,那小鬼的形象是一个小女孩儿,这符合虐灵的一般特征。当然,道长也只是推测而已,也不排除那小鬼并不是虐灵的可能性。 “道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我是开车还是不开车……”小道士看道长半天没有说话,开口问向了他。 “开车!”道长一声令下,几乎同时,小道士就发动汽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呵……鸡毛道人……不过如此!”汽车离开后,原本小女孩站着的那个地方,凭空响起了几声诡异的笑。 与此同时,何谐和孟羐儿用过晚餐,回到了他们居住的那个小区。 “这辆车要怎么办?”孟羐儿看着何谐把道长那辆破本田停好在地下停车位上,努了努嘴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到明天,想办法找到车主吧。”何谐很累,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一觉之后,也许这些糟糕的记忆就都被忘却了。 孟羐儿点了点头,她和何谐不一样,尽管同样劫后余生,但比起疲惫和恐惧,她更加兴奋。这一次经历,不知道能给她的恐怖小说增加多少素材。 何谐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浑浑噩噩地走向电梯,孟羐儿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你……”何谐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事情。 “嗯,没错,我和你是邻居。”孟羐儿耸了耸肩膀,她知道何谐想说什么。 “难怪……”何谐想起那次在电梯里遭遇鬼境,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孟羐儿。可惜,这“第一次”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想到这里,他的下半身又不自觉地痛了起来。 “你已经痊愈了吧?”孟羐儿冷冰冰地问道。 “什么?”何谐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小JJ。”孟羐儿面色不变,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纳尼?!”何谐瞠目结舌,没想到高冷如孟羐儿,竟然毫不脸红地说出了那种部位。 孟羐儿白了何谐一眼,抛下一句“幼稚”,噔噔噔走进了电梯。 何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这才跟了过去,钻进了电梯。 “羐儿……刚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很多年了,跟何谐表白过的妹纸不计其数,何谐一个也没有感觉,只有在几个小时以前的那种生死关头,当孟羐儿说出让何谐做她男朋友那句话的时候,何谐的心跳竟然忽地少了几拍。自从那个她走了之后,何谐第一次有了心跳的感觉。 何谐面色绯红地看着孟羐儿,看得孟羐儿有些发毛,但她根本不打算给何谐任何机会胡思乱想,硬生生地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别想多了。” 何谐低下了头,他心里很不舒服,孟羐儿就像一株玫瑰,尽管漂亮,但浑身上下全都是刺,根本容不得别人靠近。 “叮咚!”电梯到站的声音响起,这次没有任何问题,稳稳地停在了十楼,何谐抬头看了一眼显示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孟羐儿就住在他家楼下。 何谐飞快地按下了“11”的按钮,孟羐儿邪笑了一下,说道:“原来你住在我的楼上啊,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孟羐儿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电梯。 何谐还想再说点什么,无奈美人冷如冰霜,他只得摇了摇头,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了。 “叮咚!”电梯很快就在11楼停下,何谐抬脚走了出去。 一整晚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看到家门他兴奋得几乎冲了过去。 “哎哟!”恰在此时,何谐被地上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绊倒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啊!”何谐落地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翻身过来,双脚乱蹬着爬到了门边,他背靠着门,借着昏黄的楼道灯光看向了地面。 “李……李明浩?”何谐惊讶地发现,那个绊倒他的黑色物体,竟然是睡得昏昏沉沉的李明浩。 “你回来了?”李明浩揉揉眼睛醒了过来,抬眼看到是何谐,终于舒了口气,拍拍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何谐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已经是半夜两三点了,李明浩这小子为什么会莫名奇妙地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我在等你啊!你手机也打不通,家里也没有人,我正准备在这里蹲守两天,你要是还不出现,我就要报警了!”李明浩打了个哈哈,手指就要戳到鼻孔里。 “哎哎……住手!”何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走吧!快跟我进来!” 第一卷 鬼境求生(29) 李明浩斜倚在沙发上,双脚交叉着放在茶几边缘,拖鞋早就被甩开,不明去向。 “所以说,你是在去灵山公墓拜祭伯母的时候,和那个孟羐儿一块撞鬼了?”李明浩斜眼看着何谐,嘴里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问道。 “对,就是那样!”何谐忍受不了李明浩像看个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但他也完全无可奈何,那种事情,恐怕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彻底颠覆三观,从无神论者的队伍里抽身出来。 “你没事就好,赶紧洗洗睡吧。”李明浩眼珠转了转,明显不相信何谐的“胡说八道”。他以为何谐的精神仍旧不太正常,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产生的幻觉,就连孟羐儿在他身边,也只是一个幻觉。好端端的,人家一个小姑娘,就算是性格凶了点,为人野蛮了点,作风硬派了点,也不至于大晚上跑到灵山公墓去过夜吧?还有什么女鬼道士之类的,怎么想都不太符合科学的样子。虽然李明浩从小就喜欢道术玄学,也在上面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但是真让他一个正常的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厉鬼,这也未免太难了点。 “李明浩!我说的是真的!”何谐直呼起李明浩的大名来,他觉得李明浩的眼睛就像LED显示屏一般,正在滚动显示“我不相信你”这几个字,而且字体特别大特别醒目。他很恼火,被别人当神经病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哥们!我信!我信!你别激动啊……那个……你放心好了,我会道术,会好好保护你的!”李明浩把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拉住何谐的手,安慰道。 “我去你大爷!李明浩,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何谐话只说了一半,忽然被李明浩的一句话给提醒了,会道术?对!当时那张救了他和孟羐儿的符纸,那张所谓的右道人士才能画出来的至高无上的金符,不正是出自眼前这位“半混”之手吗? “耗子!告诉我,那张符,就是前段时间你硬塞在我家柜子里的那张符!到底是不是你画的?是不是?”何谐忽然激动地紧紧抓住李明浩的手,两只眼睛放着光。 “你……你……”李明浩吓了一跳,他赶忙抽出手来,转过身去,不敢直视何谐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谐啊,虽然咱俩认识很多年了,但是你知道的,我的取向一直都很正常……这深更半夜的,你抓住人家的手,血脉喷张地看着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何谐一愣,这才明白李明浩那家伙想的是什么,他一个巴掌扇在了李明浩的后脑勺上,吼道:“我去你大爷的,我可没有兴趣跟你搞基!快告诉我那张符到底是不是你画的?” 李明浩这才转过身来,知道何谐不是在开玩笑,他呆呆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靠……”何谐惊了一下,又确认了一遍,问道:“你没撒谎?” 李明浩有些生气,他双腿从茶几上收了回来,正襟危坐,说道:“小谐,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哈哈哈……”何谐忽然大笑了几声,腾地站了起来,抱住李明浩的脑袋,狠狠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开心地说道:“耗子啊,你真是个人才,我爱死你了!” 说完,何谐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澡了。 李明浩脸色羞红地愣在原地,良久,他才用力抹了抹脑门上何谐留下的口水,喃喃自语道:“还说不是搞基……亲都亲了……” 何谐在浴室里把自己反反复复地洗了一遍,他真想好好泡个澡,在浴缸里面满满地倒上威猛先生,好好去去身上的“****运”。疲惫肆意地袭来,他以最快地速度结束了战斗,腰间裹着浴巾,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李明浩点着一根烟,面色深沉地坐在沙发上想事情,何谐从来不抽烟,但他也同样劝不了李明浩戒烟,而事实上,李明浩抽烟的样子很有男人味,连何谐有时也会看得发呆。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让他想借由烟草来压抑的心事,也有一个能够让他戒烟成功的理由,只是很可惜,很多人这一辈子都遇不到那个理由。 李明浩回过头来,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小鲜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才被何谐吻过之后,李明浩就有了心事。 “我靠……不会变弯了吧……”李明浩弱弱地嘀咕道。 “什么?”何谐没有听清楚。 “啊……没!没!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李明浩慌慌张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别!别走!”何谐害怕今晚再遇恶鬼,想让李明浩留下来陪他一晚。他一把抓住了李明浩的胳膊,李明浩回转过身,恰在此时,何谐虚弱的身体被李明浩转身的力气带得踉跄了一下,李明浩见何谐要摔在地上,他伸手一拉,何谐腰间的浴巾被紧紧地抓住了。何谐和李明浩都松了口气,正想恢复到正常的站立。可那小小的浴巾哪里经得住李明浩的拉扯,那包裹着的地方一松,浴巾从何谐腰间脱了下来。何谐手忙脚乱之中一把扯住了李明浩的衣角,“砰”地一声,何谐躺在了沙发上,而他的身上,正趴着错愕不已的李明浩。 “啊!”两个男人就这么同时尖叫了起来,感觉友情在今晚已经走到了末路。 “砰砰砰!”诡异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李明浩和何谐双双吓了一跳,这才从意外中回过神来。 李明浩跳着脚从何谐身上爬了起来,站在一边,好不尴尬。 “谁啊?”何谐赶紧从旁边捡起那条浴巾,再度围在了腰间。 “我!孟羐儿!”孟羐儿的声音冷冰冰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何谐心头一喜,没想到孟羐儿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上来找他,难道说这冰山一般的冷美人真的看上了他,要和他…… 第一卷 鬼境求生(30) 何谐如同痴汉一般愣在了原地,不切实际地胡思乱想起来。而李明浩脸色绯红地站在一边,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意外当中清醒过来。虽说两个人一同洗澡游泳的时候也不少,但是今晚,这样突然地赤诚相见,总让人觉得内心深处有一根弦被“嘣~”的一声拨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在这无边的黑夜中,两个疲惫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脆弱了吗? “快点开门啊!”门外的孟羐儿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要是何谐在三十秒之内还不把门打开,孟羐儿就打算使用暴力直接踹门了。 “来了来了!”何谐深知孟羐儿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他可不敢得罪这个母老虎,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孟羐儿正站在门外,湿漉漉的及腰长发搭在秀气的香肩上,身着一身淡粉色极为保守的家居服,脚上蹬着一双淡蓝色有蝴蝶结的拖鞋。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从孟羐儿的身上飘忽而至,惹得何谐一阵心神荡漾。昏黄的灯光让白皙的孟羐儿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何谐不禁又想起了孟羐儿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你看够了没有!”孟羐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指指节捏得喀吧喀吧作响。 “有……有什么事吗?”何谐赶紧回过了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搓着手问道。可他话还没有问完,孟羐儿就直接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何谐被撞到了门框上,“哎哟”一声吃痛地揉起了肩膀。 孟羐儿闯进何谐的客厅,看到李明浩之后,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何谐酸溜溜地说道:“没想到,你的夜间业务还挺繁忙的嘛!” 何谐关上了门,跟了进来,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那个……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这是我的好兄弟李明浩,他是担心我出事才过来看一看的,我们两个没什么!” 李明浩生平头一次,眼前站着一个大美女却毫无兴趣,他还在翻着白眼胡思乱想,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出现了问题,今天晚上竟然对何谐有着莫名的情愫。 孟羐儿瞟了一眼何谐白花花的胸脯,面色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继而又冷声说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啊……没事。”何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一丝不挂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在孟羐儿的面前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毕竟之前的电梯遇鬼事件让何谐在孟羐儿面前已然没有了什么隐私。 “哦,对了,这么晚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不会……又遇鬼了吧?”何谐开始紧张起来。 “那倒没有,我怕你再遇鬼,所以才上来看看。”孟羐儿眼神微微闪烁,她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在家里觉得很恐怖,实在没有辙了才上来找何谐。 “我没事,耗子在这里,我很安全。” “耗子?”孟羐儿皱起了眉头。 “哦,就是李明浩啦,叫他耗子就可以了!”何谐笑笑说道。 孟羐儿点了点头,看向李明浩,她对这个男孩儿很有印象,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何谐跳楼的时候,他赶去救何谐的样子是那么急切那么man,甚至让一直以来自诩是“女汉子”、看不起所有男人的孟羐儿都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崇拜之情。 “我是孟羐儿!”孟羐儿很主动地伸出手去。 “哦……你好!”李明浩呆呆地握住了孟羐儿的手,他也不得不承认,孟羐儿这个女孩儿长得实在是很漂亮。李明浩仗着他老爸给他打造的富二代身份,泡过不少的妹纸,但是像孟羐儿这样素面朝天也很漂亮,而且不是锥子脸的,几乎没有。 “羐儿,之前救过我们的那张金符,就是耗子画的!”何谐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打断了两个人的肢体接触,他甚至向前走了一步,迫使两个人松开了手。潜意识告诉他不许让孟羐儿和李明浩握手那么久。 “哦?”孟羐儿对李明浩兴趣大增,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向李明浩:“这么说,你是右道的人了?” 李明浩愣了一下,反问道:“右道是什么?你们还真的撞鬼了啊?” 孟羐儿瞟了一眼何谐,知道他还没有把整件事情告诉李明浩,遂说道:“看你的样子,大概是什么都不知道。右道是道教的一个分支,哦,不!也许只是和道教相似的一个独立宗教。而你画的那张符,正是右道门中,至高无上的金符。” “纳尼?”李明浩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逗比本质一瞬间暴露无遗。 何谐也接过了话,说道:“就是之前我说救了我们两个一命的那张符,你硬塞在我柜子里的那张符。耗子,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仗义,竟然背着我加入宗教,并且还是个高手。” 何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李明浩很紧张,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因为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李明浩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何谐贱贱地摆出一张谄媚的脸,嘻嘻笑着说道:“耗子啊,我最近老是撞鬼,不如你给我画上几百张金符,让我傍身?” 李明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责骂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孟羐儿鄙视地看了一眼何谐,转向李明浩,严肃地说道:“耗子,那张符真的是你画的吗?如果是的话,还请你告诉我们,究竟你是不是右道的人?还有那个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羐儿言辞紧逼,眼睛眯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想听到李明浩说实话,这可是千年难遇的超级素材,孟羐儿曾经翻遍所有相关的能找得到的古籍,都没有对右道有个全面的了解,如果李明浩真是右道中人,孟羐儿这次可就发达了。 李明浩呆呆地看看何谐,又看看孟羐儿,这才一脸苦相,无奈地说道:“我求求两位放过我吧!什么左道右道的,我根本没听说过啊!那什么符纸,是我从网上随便找的!” 第一卷 鬼境求生(31) “开什么玩笑!”孟羐儿秀眉一蹙,说道:“这可是右道的金符!网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得到呢?” “是啊,耗子,这件事关乎我们的生死,一定要严肃起来啊!”何谐也在一边附和道。 李明浩歪着嘴角“呵呵”苦笑了两声,也不多做解释,干脆直接打开何谐的笔记本电脑,埋头搜索起来。 几分钟之后,李明浩叫醒了打着瞌睡的何谐和孟羐儿两人,指着电脑兴奋地喊道:“你们看!就是这一家,我就是从这上面找的!” “耗子……你就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嘛……”何谐硬生生地睁着两只熊猫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不不不,是你说叫我严肃的嘛!你看!你看!”李明浩顶着一只熊猫眼,在电脑上不停地指指点点,似乎被孟羐儿揍出来一只熊猫眼这种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和热情。 孟羐儿歪在沙发上呼呼睡着,根本没有搭理他们。 “我看看!”何谐硬撑着爬了起来,凑近电脑看了看。 “我靠!X宝上面,竟然还卖这种东西?”何谐瞠目结舌地看着X宝的网页,标题上用红色的大字清晰地写着“全国包邮!护身符发财符金符道家秘宝防鬼防盗防尸兄”。 “哈哈,这回相信了吧?”李明浩吊儿郎当地斜眼看着何谐,满脸写着“得意”二字。 何谐白了李明浩一眼,抢过他手中的无线鼠标,翻阅起网页来。 X宝的广告吹得神乎其神,这张金符在X宝美工的玉手之下,彻头彻尾变成了能防一切恶事、招一切好运的万能符。 “是不是真的这么夸张啊……”何谐流着哈喇子,双眼放着精光,9块9还包邮,不如买上一千张放在身上好了,就算不能招好运,至少还能保暖,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上厕所不带纸了。 “所以,这是你买的咯?”何谐眯起眼睛看向李明浩,鄙视地问道。 “啊,不是啦!”李明浩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9块9呢!买一张纸回来多不划算!我照着上面的样子,自己画的……” 何谐哭笑不得,虚着眼说道:“耗子,你怎么说也是个富二代啊,你老爹留给你的钱够你花好几辈子了。干嘛这么抠门,9块9包邮你都觉得贵,你让做生意的人怎么活!中国经济就是被你们这些抠门带坏的!” “哎哟……钱再多也是我老爸的,又不是我的……”李明浩甩了甩手,笑着说道。 何谐一怔,还以为这花花公子转性了,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明浩,这才想到这货也就只是嘴上说说,他揶揄道:“泡妞的时候没见你省过钱嘛!夜店小王子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吧!装什么假正经!” 李明浩轻咳了两声,脸色严肃了起来,故意转移话题,沉吟道:“奇怪了,如果这金符真的这么厉害,还会在X宝上大批量卖吗?而且还那么便宜……” 何谐也觉得这一点确实很奇怪,右道虽说没有佛道两教出名,很多东西也都已经失传了,但是还不至于在X宝上做这种薄利多销的营生,就算没有信徒,好歹也有徒弟,外加给附近居民看看风水驱驱邪什么的,至少不会饿死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右道人士也真是太会玩了,拿门中至宝金符在X宝上以超低价格大批量销售,也算得上是紧跟时代脚步了。换句话说,真是穷疯了。 “看看评论怎么说!”何谐坐在一边,想了想指挥道。 “欧了!”李明浩认真翻阅起来。 这右道的金符是不是和李明浩画出来的那张功能一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它的销量却非常可观,月销量甚至达到了几千张。评论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给了五星好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卖家帮他们解决了问题,什么驱邪避凶、化灾为福,更有甚者,买了这张符之后,连老公也回心转意,不去小三那里鬼混了。 “这是请刷手刷了信誉吧……”李明浩翘着嘴角冷笑了两声。 “耗子,你家里还有没有你自己画的金符?”何谐问道。 “没有了,我只画了一张,画完就送给你了!”李明浩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在提醒何谐,他是有多么关心他。 何谐看着李明浩暧昧不清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好了,耗子,快别闹了!赶紧画两张金符,我拿去试试!” “啊?”李明浩嘴巴快掉到下巴上了,惊讶地说道:“拿去试试?怎么试?” 何谐苦笑了两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这种人品,天天撞鬼,还愁没有机会试吗?” “哦。”李明浩用手指戳了戳鼻孔,眯着眼说道:“不然还是有空再约吧,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你……”何谐一把扯住李明浩的袖子,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就放着我不管了啊!算什么好兄弟啊你!不就是鬼吗?有什么可怕的!” 李明浩正要辩驳,就听到耳边响起了孟羐儿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玻璃烟灰缸带着劲风就飞了过来。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李明浩一把接过了那只烟灰缸,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什么致命伤害。 可惜,李明浩高兴得太早,烟灰缸还没有抓稳,一只水果刀就劈开空气飞了过来。 “我靠!”何谐和李明浩同时狂吼一声,飞速向后侧身,眼睁睁看着那把水果刀从两人胸前擦了过去,“叮~”的一声插在了隔断木板上。 何谐和李明浩冷汗直流,四目相对说不出话来。侥幸闪过去的两人,浑身上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刚才,如果那把刀插在了他俩身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孟羐儿这母老虎不仅凶,而且绝对够狠! 何谐和李明浩很有默契地迅速收好了笔记本电脑,各自选了一块地方,躺下来休息。李明浩不敢开门回家,更不敢跟何谐说话。刀剑无眼,孟羐儿的那把刀,万一有追杀效果,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32) 孟羐儿呼呼大睡直到中午一点钟,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别提有多舒坦了。已经很多年了,她习惯了一个人睡,一个人在睡梦中经历各种她想象出来的恐怖事件。虽然这些恐怖的梦确实给她的创作提供了很多素材,甚至帮助她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作家。但是,夜夜不能安心睡觉的感觉,只有孟羐儿自己才能体会得到,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难受。 孟羐儿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四下环顾了一周,看到何谐和李明浩两个人像两条死鱼一般各自躺在沙发和地板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喂!你们怎么不睡觉?”孟羐儿纳闷地问道。 何谐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面坐起来,小声说道:“我们其实是睡了……就是不敢起床……怕吵到你……” 孟羐儿看到何谐胆小如鼠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故意摆着一张凶巴巴的脸,吼道:“老娘饿了!快点去做饭!” “哦!我去!我去!”李明浩如获大赦一般,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腾地站了起来,抢在何谐面前奔向了厨房。 “额……”何谐看着李明浩的背影,殷勤地问候了他全家。 “他怎么了?这么兴奋?”孟羐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问向何谐。 “哦……那个……他比较喜欢做饭。”何谐说完,心生一计,又坏笑着说道:“别看耗子是个富二代,人特别勤快!可能从小吃苦太少,特别喜欢被人虐待!什么做饭啊,洗碗啊,扫地啊,都是他最爱的事情,不过嘛,那些对他来说都不够过瘾,他更喜欢什么小皮鞭啊、小蜡烛啊之类的……” 何谐话还没有说完,孟羐儿一巴掌扇在了他白嫩嫩的小脸上。 “不要脸!”孟羐儿甩下一句话,去卫生间洗漱了。 “我又怎么了……”何谐委屈地摸着脸颊,噙着泪说道。 二十分钟之后,李明浩的午饭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香喷喷热乎乎摆在了餐桌上,满满的三大碗,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然而,孟羐儿,还没有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喂!你去叫她!”何谐冲着坐在对面的李明浩偏了偏脑袋。 “不!!”李明浩拼命摇着脑袋,一副要死的表情。 “咕噜噜……”何谐的肚子狂叫了起来,他饿得要死,却不敢去问问孟羐儿怎么还不出来,更不敢先开动。 “还是等等吧。”李明浩这样说这,肚子也同样叫了起来。 “喂,早饭就吃这个吗?”孟羐儿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和昨天的疲惫憔悴不同的是,今天的孟羐儿不仅精神抖擞,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滋润的感觉。 何谐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到“滋润”二字的时候,就已经想歪了,他赶紧硬掰回自己的思想,唯唯诺诺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忘记给你拿牙刷和毛巾了。你现在还需要吗?” “不用了,已经刷过了!”孟羐儿拉开椅子,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李明浩眼见孟羐儿开动,立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刷的吗……”何谐大概完全不知道还有“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孟羐儿的隐私,也是一个小小的何谐可以问的吗。 “我不喜欢红烧牛肉味,下次记得,我要番茄味。”孟羐儿用筷子卷起了几根泡面,塞在了嘴里。 “哦!”李明浩哪里敢多说什么,只能先应下来,心里却说以后我再也不要再见到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了。 何谐见孟羐儿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也不敢再多说,埋头吃了起来。 “不知道昨天那两个道士怎么样了。”孟羐儿吃饱之后,碗筷一推,坐在餐桌旁边,优哉游哉地玩着手指甲。 “肯定不会有事的,那老道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人!”何谐倒也算心宽,完全没有替道长和小道士担心。 “呵,你还真是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啊!人家可是为了救你,如果遇到什么不测,难道你就不会感觉羞愧吗?”孟羐儿不屑地看着何谐,为他不正确的三观感到悲哀。 “额……”何谐满头黑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万一一句话惹得孟羐儿不高兴,轻则报废,重则直接GameOver。 孟羐儿抬头看了看墙角里的座钟,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两点,太阳火辣辣地在窗外照耀着,正是一天当中阳气最旺的时候。 “我们去灵山公墓看一看吧,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孟羐儿看着窗外冷冷地说道,虽然她的脸上表情生冷,但她说话的语气还是透着隐隐的担忧。 “什么?”何谐惊得睁大了双眼,回灵山公墓?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昨晚的那些经历还历历在目,那鬼雾,那蓝衣女鬼,那逃不掉的鬼境,没有一个不让何谐胆寒,再回去?就算杀了何谐他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你可以选择不去。”孟羐儿平淡地说了一句。 “呼……”何谐长长地松了口气,觉得孟羐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但是,我不介意把你打晕了硬拖你过去。”孟羐儿幽幽地看着何谐的眼睛,十分淡定地说道。 何谐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能在孟羐儿的面前表现出来。 “要不然……找个机会把她甩了?”何谐大脑飞快地盘算着该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劫。“不行!她就住在楼下,以她的性格,万一我忤逆了她的意思,她天天在我家门口堵我,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了吧?或者……把房子卖了?那也不行!那女人很清楚我在什么地方工作,想找到我简直易如反掌。要不然……” 何谐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又在心里暗暗想到:“不然,工作也辞了!我去外地!” 孟羐儿见何谐不说话,眼神却很愤恨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歪了歪脑袋,冷声说道:“你琢磨够了没有?想清楚了,我就开始动手了!” 孟羐儿一只手做了个手刀的形状,站起来就要劈向何谐白嫩嫩的脖子。 第一卷 鬼境求生(33) “别!别!我去!我去!”何谐赶紧缩起了脖子,求饶道。 “嗯,很好,我给你十分钟准备。”孟羐儿点了点头,又对李明浩说道:“你家应该距离不远吧?我给你二十分钟,画两张金符给我!” 李明浩苦着脸,心说不明不白地怎么又被卷了进去,但他不敢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撒丫子就向门口跑去。 “等下!”孟羐儿在李明浩身后喊了一声。 “啊?”李明浩回转过身,不明就里。 “二十分钟之后,小区门口见,如果你没有做到的话……” 孟羐儿话没有说完,就被李明浩捶胸顿足地打断道:“如果做不到,我就自残自宫自尽!” 孟羐儿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李明浩心里狠狠捏了一把冷汗,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二十分钟之后,孟羐儿和何谐坐在道长那辆破本田里,晒得脑壳直冒黄油。 “耗子怎么还没来?”孟羐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有一种黑帮女老大的感觉。 “啊……那个……慢工出细活,画符这种事情,还是用心一点比较好。”何谐明显是在帮李明浩开脱。 孟羐儿没有说话,距离她的耐心耗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还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刷牙的?”何谐试图转移一下孟羐儿的注意力,这也是他能为李明浩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用手指啊!”孟羐儿看向何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啊?”何谐惊道。 “我们这些人,为了体验生活,什么苦没有吃过,这点小事又能算什么呢?”孟羐儿看向窗外的如火骄阳,那骄阳,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可亲近,就像她自己。此时的孟羐儿,满脸都是坚毅和倔强,那种气质,不应该属于一个如花一般娇艳的女孩子,尤其是在二十多岁的年纪。 “啊……”何谐呆若木鸡地应了一声,有点心疼孟羐儿。带刺的女孩儿,受过的伤一定比身上的刺还要多吧?要不是带着刺,不知道又要受多少伤呢。孟羐儿这个女孩儿,一定有难以明说的悲惨故事。 “追灵,是作家吗?”何谐想起昨晚在网上悄悄搜索了一下,“追灵”这个名字,如果是网上那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的话,那孟羐儿就是一个非常知名的恐怖小说家。 “是。”孟羐儿并没有否认,事实上,她早就跟何谐提起过这件事,只是何谐胆子比较小,很少去看恐怖小说,所以才不知道追灵的名气有多大而已。 “你好厉害,跟你比起来,我们就是很平凡的人而已。”何谐这几句话,并不是鉴于孟羐儿淫威之下的吹捧,而是发自内心的。 “那当然!”孟羐儿骄傲地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何谐用余光看到孟羐儿翘起的嘴角,竟是也跟着甜甜笑了起来。 “我来了!”李明浩这个二货终于在孟羐儿的耐心完全耗尽之前赶了回来,砰地一声打开车门钻到了后座上。 李明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两张金符,分别递给了何谐和孟羐儿。 “半个小时了。”孟羐儿接过金符,只淡淡说了这一句话。 李明浩浑身颤了两下,弱弱地说道:“啊……那个……因为朱砂不太够,所以我切了自己的手指……” 说罢,李明浩扬了扬包着创可贴的那根中指。 孟羐儿睥睨了一眼李明浩,冷笑着说道:“你倒是还算有点道法常识,但是,你这样子一看就不是处男了吧?你的血还能有什么法力?” 李明浩被噎得无话可说,生平第一次觉得阅女无数是一件好丢脸的事。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不然赶过去天色又要晚了。”何谐发动了车子,提议道。 “好!祝你们成功!”李明浩说着就侧过身去,想打开车门开溜。 孟羐儿反应极快,半站起身子,硬贴着何谐,挤到驾驶座那边,一把按在了锁车门的按键上。 何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的身体感受到孟羐儿胸前那两团巨大的柔软时,孟羐儿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喂!女侠!我就不用去了吧!”李明浩简直快疯了,孟羐儿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你不是号称自己会道术吗?跟我们去经历经历没有什么坏处吧。”孟羐儿满脸得意,示意何谐开车。 何谐脸色发红,应了一声,就发动了车子。 “喂!小谐,你不会把兄弟我也拖下水吧?”李明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求助于何谐。 “耗子啊,见鬼不是你的梦想吗?就让梦想照进现实吧!”何谐坏笑着又轰了轰油门。 “我去……早知道多画两张金符了啊!”李明浩在后座上后悔得十二指肠都青了。 汽车在公路上飞快行驶,三点半就赶到了灵山公墓。道长的这辆破本田车虽然外形老土,但好像有过一些改装,性能还是不错的,速度也很快。 何谐这回算是轻车熟路地停好了汽车,和孟羐儿李明浩两人一同,站在空旷的停车场上左右观望。 “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何谐说着,凑到了两个人跟前,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道长和小道士待过的地方,也完全没有血迹之类的。就连我昨天吐过的血,也都不在了。”孟羐儿蹲下来,很认真地检查着地面。 “说到这里。”何谐开口说道:“羐儿,你有没有觉得,有件事情非常奇怪?” 孟羐儿动作一顿,站起来说道:“什么?” “昨天,我们两个明明都被蓝衣女鬼打伤了,连动都动得费力。可是,当我们到市区之后,身上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莫名奇妙的痊愈了。”何谐作为医生,会习惯性地观察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说何谐被扼住喉咙只是暂时性伤害的话,孟羐儿吐血这件事,却是真真正正受了内伤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痊愈呢? 孟羐儿愣了一下,连李明浩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情,简直太诡异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34) “会不会是,我们在鬼境之中受的伤,都只是幻觉而已?”何谐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两个道士出现的时候,鬼境就已经破了,我们的伤也应该会很快好的。但是并没有,直到我们离开那里的时候,我们仍然伤得很重,几乎是寸步难行。”孟羐儿皱起了眉头,继续思索道:“真正让我觉得不再难受了,应该是在那辆车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 “那辆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啊?毕竟那可是道长的车,有什么超能力不是很正常的吗?”李明浩抚摸了一下车子的前盖,就像抚摸一个妙龄女子的脸颊。 “咦?这是什么?”何谐学着李明浩的样子抚摸着这辆车的后车门,车门摸在手中冰凉细滑的触感让何谐感觉很舒服,这在骄阳似火的夏日,这确实是一种享受。然而,何谐却忽然感觉到手掌下面有一点奇怪的凹凸感,他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了起来。 但见车门之上,起起伏伏地挂着一些散开并且已经干掉的食物残渣。那产生奇怪凹凸感的东西正是前一天晚上小道士打开车窗呕吐之后留下的呕吐物。 “呕!”何谐都快吐了,跳到一边嫌恶地甩着手。 “哈哈哈……”李明浩指着何谐,放肆地大笑起来。 “闹够了就走吧。”孟羐儿瞪了一眼李明浩,李明浩立刻像被老师发现做坏事的小学生一般,直直站着,不敢动弹了。 “我们去山上看看!”孟羐儿一声令下,迈开脚步向山上走。 “啊?!”何谐和李明浩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孟羐儿,明显不愿意再去冒险。 “怎么了?如果不愿意去的话,你们可以在山下等我!”孟羐儿眯着眼睛冰冷地说道。 何谐和李明浩相视一眼,立刻冲上前去,紧紧跟上了孟羐儿的脚步。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跟孟羐儿上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潜意识之中都觉得跟着暴躁易怒的孟羐儿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羐儿,为什么你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何谐和李明浩紧紧跟在孟羐儿的身后,一步也不敢慢下来。 “我经常来这里过夜。”孟羐儿头也不回地说道。 “过夜?!”李明浩偏了偏脑袋,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变态”。 “是啊,过来找灵感而已。”孟羐儿漫不经心地说道。 “找什么灵感?”李明浩不明所以。 “羐儿就是传说中的恐怖小说家追灵!小说家嘛,当然需要体验生活了!”何谐说起这些话,心里突如其来的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我靠!我没听错吧?你就是追灵?”李明浩兴奋地追上了孟羐儿,抓起她的手乐呵呵地说道。 “松开!”孟羐儿皱起了秀眉,只说了两个字。 李明浩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但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张牙舞爪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大神!我只是太兴奋了而已!我……我是你的粉丝!” “呵呵……”孟羐儿嘴角翘了翘,她并不喜欢什么粉丝粉条之类的称呼,她更喜欢自己的粉丝是朋友是点评人,而不是一味吹捧的脑残粉。 李明浩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和孟羐儿探讨文学问题,忽然听见身后的何谐尖叫了一声。 “啊!你们看!”何谐双目写满惊恐,一只胳膊哆嗦着指向了不远处。 孟羐儿和李明浩紧张地顺着何谐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一排又一排的墓碑之间,一道佝偻着的橘红色人影一闪而过,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是……鬼吗……”李明浩吓得缩在了孟羐儿的身后。 孟羐儿鄙视地看了一眼何谐和李明浩,满眼都是瞧不起的神色,她加快脚步向人影消失的地方走去,何谐和李明浩尽管心里一千万个不甘心,但还是紧跟在孟羐儿的身后,生怕被她甩在后面。 “王大爷,昨天过来怎么没有看见您啊!”孟羐儿很快就放松地站在了那个橘红色人影背后,熟稔地打着招呼。 何谐和李明浩在后面探头探脑地观望,也发现是虚惊一场,这才走上前去,满怀歉意地跟大爷打起了招呼。 但是,那个大爷并没有搭理孟羐儿三人,仍旧自顾自地蹲在一个墓碑前面,背对着三人,一动不动。 孟羐儿很诧异,她和王大爷虽说算不得有什么交情,但毕竟是相识的,孟羐儿主动打了招呼,王大爷没有不理她的道理啊! 这灵山公墓规模十分庞大,但是一直都只有两位大爷轮流看管,一位姓张,一位姓王。张大爷为人热情,喜欢聊天,王大爷虽说话不多,但也并不孤僻。 平日里,孟羐儿但凡过来,都会和这两位老人聊会儿天,相互交流一下信息,但是今天,王大爷蹲在这里,不仅不搭理她,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 “啊!”孟羐儿轻轻惊叫一声,似乎察觉出了一些异样,她立刻冲了过去,慢慢蹲了下来,充满警惕地轻轻拍了拍王大爷的肩膀。 “砰!”王大爷身体僵硬着,晃悠了两下,猛然间一头朝前栽了下去! “啊!”孟羐儿三人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出几步,面前这个究竟是人是鬼? 依据最近的运势来看,何谐毫不犹豫地认为自己又TM撞鬼了!李明浩没见过这样的人,更没见过这样的鬼,他紧紧贴着何谐站着,心里紧张万分却又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 孟羐儿与他们的心态不同,毕竟王大爷是她认识的一位老人,不管面前这个是王大爷还是鬼,情况都不怎么乐观,孟羐儿自认为有责任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暗下决心之后,重新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起那个穿着橘红色制服的“物体”来,目前,也只能说是个物体了。 “羐儿,不要去!”何谐担心地喊了一句。 孟羐儿皱了皱眉,身体顿了一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翻过了那个“物体”…… 第一卷 鬼境求生(35) 时间回到十几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大约凌晨两点半左右。 孟羐儿和何谐已经安全回到了市区,并且享用了一顿庆祝劫后余生的大餐。如何心力交瘁然后回到家中休养前文已然提过,不再赘言,现在,我们回到灵山公墓。 小道士脚下的油门踩了又踩,生怕踩不断一般拼了命地在公路上飞驰,他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渐渐冒出了汗珠。可是,这条公路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尽管他们这辆车已经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却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街景,公路两旁除了山还是山,黑压压地一片又一片。小道士看着不断重复着的景象,渐渐地有些倦了,却又不得不集中精神继续向前开。 “道长,从白牛观过来也就是几公里的路程,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怎么也该到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要到的迹象呢?”小道士这样问着,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只不过想要得到道长一点点心理安慰罢了。 道长神情严肃,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住地东张西望,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小道士的啰嗦,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手中的法器赤金桃木剑被紧紧握住,他在防备各个方向都有可能出现的妖魔鬼怪,尤其,是那只虐灵。 “道长……”小道士忽然睁圆了眼睛直直看向前方,紧接着又眯成了一条缝,他充满疑惑地问向身旁的道长:“您看前面那个……是不是警车?” “嗯?”道长疑惑地转过头来,定睛向前方看去。 只见,漫长无边际的郊区公路上,昏黄的路灯映出空荡荡的路面,而在那路面之上不远处的路边,正停放着一辆白色的车,那辆车的顶部,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警灯正在左右疾速暴闪,刺目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夺目。 那显然是一辆警车。 道长大喜过望,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内心不安,却没有言传,继续保持观望状态。 在那辆警车的旁边,正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他们身着蓝色长袖制服、黑色长裤,上身罩着夜光背带,也很显然就是警察。 “糟了!”小道士忽然急踩刹车,猛地停了下来,一惊一乍地惊呼了一声。 这一停车不要紧,本来聊着天放松的几个警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辆车的方向。 此时,那辆警车距离道长二人,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你作死啊!吓了老子一跳!”道长不由分说,就在小道士后脑勺上狠狠“赏”了一巴掌。 “哎呦!”小道士吃痛,呻^吟一声,捂着脑袋说道:“道长,您干嘛要打我!” “你干嘛停车?”道长反问道。 “道长,您难道忘记了我没有驾照吗?”小道士委屈地说道。 道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个徒儿虽然啰里八嗦事又多,但至少还算是机灵聪慧,不枉是他鸡毛道人门内的徒儿。 “aodaokei~~”小道士急得不知所措,出口就是一句韩语,发音很嗲,听得道长一身鸡皮疙瘩,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拍在了小道士脑壳上。 “说什么鸟语!继续往前开!”道长似乎从来都不曾犹豫,尤其是在确定小道士没少蹭他的wifi看韩剧之后。 “纳尼?”小道士惊得双目圆睁,他并没有发动汽车,而是侧目看向道长,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说道:“道长,徒儿虽说愚笨,但也自认为是一个讲礼貌讲文明求上进的好徒儿啊,您就这么把我给牺牲了吗……呜呜……” 小道士眼泪还没挤出来,就被道长冷冷的眼神给硬逼了回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脸是怎么肿的。”道长虚着眼看向了小道士。 “您老让我干啥我干啥!”小道士回过头去,用力点了点头,手上开始动作,意志坚定得就像是保家卫国一般,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汽车。 “您好!请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汽车不出所料地被警察叔叔拦下了,交警敬了个礼,礼貌地要求看小道士的证件。 “啊……那个……”小道士支支吾吾了起来,心虚地转头看向道长,他面颊上的两团高原红因为紧张的缘故,更加红润了。 “咳咳!”道长轻咳了两声,吸引住交警的目光。 小道士心说关键时刻还是道长给力,徒儿一旦有事,道长立刻站出来为其辩护,真不愧是亲亲好道长…… 可惜,小道士夸赞的话还没有意淫到一半,道长严肃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谄媚起来,他笑嘻嘻地对交警说道:“警察同志啊,这是我远房外甥,还没成年。从小脾气就不太好,性格又执拗,我实在管不了他,这不,这小子非说自己会开车,要趁着半夜没人显摆显摆,我实在是拦不住……啊……要不这样好了,这是他母亲的电话,你们直接联系他的监护人吧……该罚就罚,该关就关,绝不能姑息养奸!” “靠……”小道士的脸都绿了,眼睁睁看着道长拿出手机,翻出了他远在异乡的妈妈的电话。 “你个熊孩子,还知道骂人!”道长拍了小道士的后脑勺一下,说道:“跟着警察叔叔,好好改造改造!不要以为是未成年人就可以胡作非为!知道了吗?” 说罢,道长越过了小道士,从车窗伸出手去,把小道士妈妈的手机号拿给那个交警看。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道长伸出去的手,忽然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眼中的目光腾地一聚,似有两道精光迸射而出,如同拨云见明日一般,他终于意识到了哪些地方不太对! 是那个交警! 那个过来查证件的交警,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而他举起的那只敬礼的手,在说过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不!不仅是那只手,那个交警整个人就如同定格了一般,说过话之后,就再也没动过,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第一卷 鬼境求生(36) 道长的心脏怦怦狂跳,眼前的画面简直太过诡异,纵使他阅鬼无数,看过很多血腥的场面,都不如这一点恐怖元素也没有的情景更让他发毛! 不过,道长的心智自然异于常人,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那只手,甚至没有收起脸上谄媚的笑,他只是偷偷用余光瞟向了站在警车旁边的另外几个交警。那几个交警聊天说笑的声音不断地传入道长的耳朵,可他明白一个道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道长分明用余光看到了,那几个人影,那几个不断发出说笑声的人影,肢体的任何部位,根本,就没有动过! 道长连忙收回了手,把手机丢在一边,开始双手掐诀。 小道士还在心里问候道长的祖祖辈辈,察觉到交警根本就没有接过道长伸出去的手机,而道长却收回了手,自顾自地捏起诀来。他很诧异,抬起头来,看向了车窗外的交警。 那交警仍旧礼貌地行着礼,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怎么看怎么像是蜡像馆里的蜡人一般,连眼皮都一动不动。 小道士正在发愣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了各种瘆人的笑声。 “呵呵呵呵……” “咯咯咯咯……” 小道士大惊失色,猛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站在警车周围的交警!但见那些交警个个面无表情,却诡异地发出响亮的笑声,他们仿佛木偶一般在渐渐靠近,靠近……脚下却完全没有动作,简直是在……是在飘! “啊!”小道士尖叫一声,这次没有等道长发号施令,他就“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道长被惯性带得向后一仰,脑袋重重磕在座椅上,这一回,他破天荒地没有责怪小道士,而是敛容屏气,一边掐诀,一边大喝道:“天不我正,妖鬼横行,仙神我用,道路清明,破!” “轰”的一声,有如天塌地陷,山崩石裂! 这鬼境不堪道长强大灵力的一击,如同镜子一般哗啦啦碎了。 道长松了口气,立刻向四周围看去,而小道士完全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开车。 “咦?”道长左顾右盼,惊疑了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 “道长,如果是糟糕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我就当没有看到!”小道士哆哆嗦嗦地说道。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逃命,要逃出这可怕的地方! “徒儿,放弃吧,我们从来,就没有走出过灵山公墓。”道长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地说道。 “什么?”小道士一脚踩住刹车,飞快行驶中的汽车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防抱死系统让小道士脚下的刹车踏板“咯愣咯愣”响了几声,汽车终于稳稳地停在了公路上。 “从我们上车开始,就已经进入了鬼境。直到刚才,那个鬼境破了,我们又回到了之前那条无边无际的公路上,而不是回到现实。我才明白那些交警和这条公路并不是同一个鬼境,这是一个境中境,打破了一层还有一层,再打破也许还会有。而这背后,绝不仅仅是虐灵在作祟,一定还有谁在操控这一切!”道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反而放松了,舒适地摊在座椅上,甚至微微闭起了眼睛。 “啊?”小道士听不太懂道长的意思,但他有最为直接的思维,他问道:“道长,为什么这境中境不会是虐灵自己弄出来的?” “虐灵虽然怨气强大,但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智商再高、再会玩人,也很难完成这一层又一层的鬼境,这是实力决定的。况且,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虐杀,一个想玩虐杀的人,会有耐心看着我们在公路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吗?”道长“呵呵”冷笑着,目光坚毅,好像已经看穿了一切。 “万一……她就是喜欢猫捉老鼠的感觉,让我们不停地跑,却又跑不出去呢?”小道士追问道。 道长面色一僵,喝斥道:“我说不是她就不是她,哪有这么多万一!” “哦……哦……”小道士应了两句,把头转了回去。 道长又在心里恶狠狠地骂街,心说这小道士也太不尊重他了,难道不知道师父的尊严不可侵犯吗?竟然还专门找道长逻辑中的漏洞,真是该死!知不知道这番推理最主要的依据就是他老人家这些年捉鬼形成的第六感?竟然怀疑这种权威的东西,回去必须罚收他为徒的那个家伙扫厕所扫厕所扫厕所,扫到死! 小道士知道自己又多话惹道长生气了,他忐忑不安地看着车窗外面,却发现景色和刚才别无二致,不用开车的他无事可做,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又转过头问道:“道长,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道长被问到了想回答的问题,他得意极了,神秘地一笑,悠悠地说道:“等!” “等?”小道士皱起了他小小的眉头。 “对!我就不信,虐灵可以按捺得住!”道长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此时,灵山山腰上,一直看着这辆车在原地不动的那个小女孩儿,正如道长所说,终于按捺不住了,长在右眼处的那张樱红色的小嘴撅了起来,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思不甘心地对旁边说道:“姐姐,快让我玩一玩吧!” 但见虚空之中,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了一道白色鬼影,那鬼影无论是皮肤、头发,还是衣服,都是惨白惨白的颜色,就像是日本传说中的雪女一般,白得不似人间之物。 “不着急……我看看道士的能力……”那惨败女鬼的声音仿若飘在半空中一般,忽近忽远,空灵冰冷,听起来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哼!”虐灵哼了一声,继续念她的歌谣:“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山顶之上,一直坐等得都快要睡着的无影和鬼面,在昏昏沉沉之际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比虐灵还要强大的鬼气。 第一卷 鬼境求生(37) “我擦……别告诉我那是一只冰魅……”无影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今晚的惊喜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波,这场好戏,何止精彩,简直惊爆。 “哦?是冰魅?”鬼面皱起了眉头,脸上鲜红的血疤也跟着打皱,就像是红色土地上崎岖的褶皱。 “难道……”无影惊讶于鬼面的反应,转过脸来吃惊地问向鬼面:“难道说这只冰魅不是你请来的?” “呵呵……呵呵……有意思……”鬼面根本没有回答无影的问题,而是转动脑袋扫视了一圈灵山公墓,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意味,他近乎变态地笑道:“这灵山公墓,还真是鬼才辈出啊!真的没让我失望!哈哈哈哈……” 无影看着鬼面狰狞的笑容,狠狠打了个寒颤。 山脚下,鬼精之中的道长拧开了何谐那辆车上的音乐开关,随即,整个寂静的夜被这聒噪的音乐打破了。何谐下载的歌曲大多数都是DJ和动感音乐,道长皱了皱眉头,暗自腹诽何谐的品味,他显然并不喜欢这种调调。但既然装X了,就要一口气装到底,他摇头晃脑的,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随着音乐摇摆。 小道士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什么恐怖事件,还在发育期的他体力不支,打起了瞌睡。 “我等不及了!”山腰上的虐灵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不再理睬身边那个惨白女鬼的阻拦,冲下了山去。 “这孩子……”惨白女鬼白色的眼眸中掀起了一瞬间的涟漪,继而,那眼神又如同冰凌一般,冷酷并且锋利起来。 道长装X装得正开心,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鬼力涌了过来,他眼神一凛,腾地看向了窗外,同时,他一只手摇了摇小道士,沉声说道:“喂!别睡了!” 小道士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吧唧了两下嘴,小声咕哝道:“道长,别吵……”紧接着,侧了侧身,竟然又呼呼大睡了。 道长满脸写着一个大大的囧字,见过心宽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心宽的,这个熊孩子……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呲啦!呲啦!”伴随着两声如同电影卡带一般的异响,虐灵念着那首血腥的歌谣,猛然出现在车窗外。 道长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径自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小女鬼,你终于肯现身了。”道长双手背后挺身站立,那手中握着的正是他的法器赤金桃木剑,若不是白色T恤上面写着“diao丝”二字,此刻的道长还真是称得上“仙风道骨”这个词。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那虐灵根本不理睬道长,她面对道长站着,扎着羊角辫,身着粉红色连衣裙,原本应该可爱红润的小脸上,五官全都错了位,死灰一般的眼眸,渗着血龅出獠牙的大嘴,蜡像一般没有肉色的鼻子,没有一个是正常长着的。她的怀里依旧抱着那只死兔子,那只兔子,果真如她的歌谣中所唱的那样,被割断血管掠夺掉了生命,而那些喷涌而出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成了黑色的血痂,凝固在兔子柔顺的皮毛上面。 “呼……”道长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本凌厉的眼神换成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开口说道:“我说,你这小孩子,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虐灵残忍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不知道道长想说些什么。 道长没有浪费时间,继续教训道:“什么小白兔白又白,孩子,你是不是sa啊?你怀里抱着的明明是个灰色的兔子好不好?还有啊,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 道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虐灵歪着脑袋,鬼眼眨了眨,本以为他会说虐待动物不对这种话,可事实证明,道长的存在绝对是在刷新虐灵的下限。 “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小孩子不能用刀吗?还什么割完静脉割动脉,小P孩儿,你知道什么是动脉静脉吗?想我鸡毛道人好歹也人到中年了,连人的动脉我都找不到,兔子的你能找到?”道长说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手指伸到鼻孔里,用力地转了转,又贱兮兮地拿出来弹了弹。 “闭嘴!”虐灵凄厉地大吼一声,瞬时鬼力大增,周围的树木都被一股戾风席卷狂摇。成为厉鬼这么久,虐灵竟然第一次觉得生前所受过的所有虐待,都比不上眼前这个无赖老道三观不正的啰嗦。 站在山腰上的冰魅耳闻目睹了山脚下发生的一切,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微微有些不易察觉的起伏,其实她是想笑,但是她僵硬的五官决定了她根本不可能笑得出来。 冰魅,类似于日本传说之中的雪女,但却又和雪女有所不同。冰魅通常都是经历各种事故而冻死的人,他们有男有女,多为地缚灵,只会出现在死亡或者被埋葬的地方。因为生前受过极寒之苦,化鬼之后,通体呈现出惨白的颜色,看起来倒有几分似西方的冰雪精灵。只不过,他们的内心并没有精灵这么善良,他们也是遇佛杀佛遇人杀人的主。日本传说中的雪女,往往会色诱不小心进入深山中的人,考验他们的专情,在受到背叛之后才会动手杀负心的男人。而冰魅,显然不是会用美色去犯罪的那一类,他们的杀,比雪女来得更为直接和单调,主要手段只有一种——冻杀。没错,就是用冰冷和寒气把你做成大块腊肉。 灵山公墓的这个冰魅,死于一场登山事故,雪崩掩埋了她整个身体,没有多长时间,她就因为寒冷和缺氧而撒手人寰。因为是和男朋友赌气独自一人去登山,家人发现她失踪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搜救队早已经找不到她的肉身了,坟墓里埋葬的,是她生前所用过的贴身用品。 冰清玉洁,这时已然不是对这个女子的褒扬,她的心,早就比寒冰更硬,更冷。 第一卷 鬼境求生(38) “呀!”虐灵彻底怒了,她小手一挥,道长就像布偶一样被扔到了路沿石上。 “噗!”道长吐出一口血来,终于闭上了那张贱兮兮的嘴,狼狈地咳嗽着。 “你真弱!”虐灵嘻嘻笑了起来,她终于找到了侮辱道长的机会。如今这个老道连个小孩子都不如,简直弱爆了,真不知道鸡毛道人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到底属不属于眼前这个羸弱的老道。 道长支撑着站了起来,他心有不甘,却又无话可说,他只是太累了,斗了一夜,什么灵力都快耗尽了,都怪那招魂钟,召唤出一波又一波变态的鬼物,几乎赶得上他半年的量了。 “靠……前天夜里真的不应该打了通宵的麻将……”道长心里暗暗说道。 道长如何腹诽虐灵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咯咯”怪笑起来,小手又是一挥,道长飞落到了另外一边的路沿石上。 虐灵终于在这一挥一挥之间找到了快感,她小手左右挥舞,道长就像她手中的风筝一般也跟着左右乱撞。此时道长已然没有了什么力气,他真后悔把刚才等待的时间用来装X了,还不如像小道士一样,睡一会儿也是好的,至少还能恢复一点体力。 “徒儿!徒儿……”道长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希望放在了小道士身上,不,其实是放在了尊灵罗盘身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小道士死睡死睡的,对道长的呼救置若罔闻。 “你丫的……道长我……快死了……”道长又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咯咯咯……”虐灵玩得很开心,大嘴里的獠牙全都呲在了外面。 “徒儿!”道长空中转体360度之后,又一次重重落在地上,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是在拼命尝试,用尽全身力气做这最后一次尝试。 他的灵力,就连法器赤金桃木剑也驱动不了了,那把剑,现在只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被远远甩在了一边。道长生平第一次后悔刚才装X,赖在车里不出来也没这么多幺蛾子。 “嘻嘻,没人能救你!”虐灵说着,怀里的死兔子消失不见了,她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和她小小身材完全不相称的西瓜刀。 “靠……”道长都快绝望了,他双手护住胸口,好像快被非礼一般,颤巍巍地说道:“你……你想干嘛?” 虐灵怪笑了几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哪里是动脉吧!” 说罢,虐灵那个小鬼急速向前飘去,一瞬间就到了道长的眼前…… 这边情况紧急,那边山腰和山顶之上,一只冰魅和两个人各自伸长了脖子,看得热血沸腾,他们都知道,高^潮就要来了。 虐灵小手里的西瓜刀已经高高举起,她显然并没有如她承诺那般,真的告诉道长动脉长在哪里,她只是想闻闻血腥的味道,听听道长痛苦的惨叫。 “噌!”西瓜刀并没有落在道长身上,只是从虐灵手中虚空划了一下,道长的胳膊上就已经出现了一条几公分长的口子,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绝对比日本杀马特恐怖电影《机关枪少女》还要夸张。 “住手啊,有话好好说……”道长无力地说道。 “噌!”那小鬼闻到血液的味道,兴奋起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转眼间,道长身上就已经是千疮百孔,好在没有一刀是划在脸上的。 道长叹了口气,他已经痛得麻木了,双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他抬眼看了一下车里,小道士还睡得很香。他虚弱地低下了头,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没有了希望。生命的最后,他真的好后悔收了那个迟钝贪睡的小子做徒弟。 就在道长快要挂掉的最后时刻。 “啊~~”小道士终于长长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 “咦?道长呢?”小道士向副驾驶座位上看了看,没有发现道长的踪迹,他茫然地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仍然什么也没看见。 不得不说,道长还是比较点背的,因为他此刻所躺着的位置,正处在这辆车的右前方,在小道士的视觉盲区里。而那虐灵,因为身材非常矮小,又半隐半现,所以同样也被小道士忽视了。 “怎么抛下我自己走了啊!”小道士哭丧着脸,委屈地瘪了瘪嘴,都快哭出来了。他一方面坚信道长不会抛弃他,另一方面,他又想起刚才遭遇交警鬼境的时候,道长是如何轻易地就把他给卖了。 小道士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下车去找道长那个老不死的,一定要理论清楚,好歹也是从小就入了师门的徒儿,怎么能如此绝情…… 正是这一决定,救了小道士,也救了道长。 小道士开门下车的那一刹那,藏在他裤裆里的尊灵罗盘,哐啷一下子顺着他的裤腿滑落出来,咣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嗡~嗡~~”尊灵罗盘落地之后,登时蓝光大作,犹如骄阳初现般,那蓝光一瞬间就由弱至强,由强至极强,恍然刺痛了小道士的眼睛,他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道长双目被刺激,也偏过头去,紧紧闭上了眼睛。 “嗬!啊……“虐灵那小鬼尖叫了一声,鬼影猛然间爆裂开来,直接被蓝光打得连渣渣也不剩。 恰在此时,东方终于乍现一片鱼肚白。 “嗷~嗷嗷!“远处的村落里,一只大公鸡昂首挺胸,站在土坡上,奋力嚎叫着。 天,终于快要亮了。 蓝光消褪,小道士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落在地上的尊灵罗盘。 “啊!“小道士惊叫一声,赶紧拾起地上的尊灵罗盘,揣在了怀里,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让道长看见又要说我亵渎圣物了……搞不好会罚我扫厕所。“ 小道士并不知道,扫厕所这个光荣的职业,早就被道长安排好了,根本轮不到他。 “徒儿啊……“道长奄奄一息的声音从车的另一侧弱弱地传了过来。 小道士一惊,赶忙绕到另一边,只见,道长浑身都是血,衣服破破烂烂,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39) “道长!您还没死啊!“小道士飞奔过去,一把抱住道长的脑袋,带着哭腔摇晃道。 道长没有力气,只是狠狠白了小道士一眼。 小道士这才意识到词不达意,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抓抓耳朵改口说道:“不对……我重新说!道长,您怎么没死啊!“ 道长彻底无语了,他翻了翻白眼,已经不想再计较什么,弱弱地说道:“带我回白牛观……快!“ “哦!”小道士得到命令,拽住道长就把他硬往车里塞,道长浑身都痛,任由小道士随便安排。小道士把道长安置在座位上,还没有忘记帮他系上安全带。 道长浑身无力,瘫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小道士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汽车,轰隆隆驶出了十几米,却“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汽车挂上倒档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小道士打开车门,一溜小跑捡回了被道长甩在路边的赤金桃木剑,这才重新上车,离开了。 半山腰上,冰魅躲在一座墓碑后面,鬼影忽隐忽现很不稳定,那蓝光乍现之际,她受到了来自尊灵罗盘的辐射,要不是距离太远,恐怕早已经神魂聚散,灰飞烟灭了。 “妹妹……我会为你报仇的……“那冰魅声音渐渐消散,鬼影也消失不见了。 “靠……没得玩了……”无影瞠目结舌地看着山脚下迸射出的蓝光,耸了耸肩膀,看向鬼面。 鬼面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那条鲜红色的血疤也终于不再颤动,安静地刻在他的脸上。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走吧。”鬼面冷冷说了一句话,拿好装备转身就走。 “喂喂!难道不处理掉他们吗?”无影在后面追着鬼面,急切地问道:“这个老道虽然实力很一般,但是留着绝对是个后患啊!” “实力一般?”鬼面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嘴角歪了一下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这个老道连对付那个小小的蓝衣女鬼都很吃力吗?你以为他根本斗不过虐灵吗?” “啊?”无影被问愣了,瞪圆双眼看着鬼面。赤^裸裸的事实就摆在眼前,道长为了斗鬼,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难道说,还能有什么隐藏的实力吗? “呵……”鬼面嗤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就你这种智商,就不要出来当坏蛋了!” “手里面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山脚下,一个身着橘红色工作服的大爷优哉游哉地骑着一辆大梁自行车,在无人的公路上嚎着上个世纪红极一时的流行歌曲。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事实上,每天早上赶过来上班的时候,大爷的心情都很不错。他喜欢这个工作,喜欢不用和活人交流,不用时时处处看活人脸色的感觉。 大爷将自行车停在了山脚下,慢吞吞地锁好,准备上山,开始一天的工作。他的工作内容枯燥并且乏味,就是打扫一下墓地,巡视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这种工作对他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在这灵山公墓里,他的工龄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咦?这是什么?”大爷锁好车子,直起腰来,舒活了一下筋骨,忽然看见路旁的一棵树下,有一件蓝色衣服。 大爷皱起了眉头,走了过去,心里暗暗想道究竟是哪个浪费的家伙,好好一件崭新的衣服,说扔就扔,真是太败家了。 大爷摇着头,嘟嘟囔囔的,走过去捡起那件衣服,对着初升的太阳展开抖落了几下。 “这是一件长袍吧?料子这么新,真可惜!”大爷啧啧叹息,很开心地把长袍套在了自己身上,像是捡到了一件宝。这么崭新的长袍,哪怕是以后当一件围裙穿,也比扔掉划算。 却在此时,那件原本宽松的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大爷身上的那件长袍!忽地一下紧绷了起来! “啊!啊……”大爷呻^吟了两声,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身上乱抓乱扯起来。他浑身上下都被越来越紧的蓝色长袍狠狠束缚着,根本就喘不上气,他挣扎着想要扯下这件长袍,但那诡异的蓝色长袍,竟然如同有意识一般,牢牢攥住大爷的身体,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当天下午,何谐、孟羐儿以及李明浩三人到达灵山公墓的时候,在半山腰上看到一个橘红色的人影正蹲在墓碑前面,孟羐儿走上前去,翻过了他们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那件橘红色“物体”。 “啊!”孟羐儿惊叫了一声,随即而来的,是深深的悲恸。 一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如同一棵大树上已经变得枯黄的树叶,也许一阵轻微的风就能让他耗尽最后的生命,在红尘之中被寒风卷走,飘飘荡荡,最后重新回到泥土里,落叶归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这颗偌大的树上一片小小的树叶,都会有枯萎凋零的一天,这就是生命,是脆弱却又漫长的生命。 岁月在王大爷的脸上刻满了痕迹,他的一生劳碌辛苦,如果不是命苦,也不会在古稀之年,还孤零零一个人在灵山公墓做一个守墓人。孟羐儿没有听说过王大爷的故事,因为他从未提及,但作家的直觉让她知道这个老人一定经历过很多风霜,才会让岁月霜染了他的白发和肌肤。 孟羐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蹲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来。 李明浩掏出手机默默报了警。 “你们发现死者的时间是几点?”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拿着小本子记录起目击者陈述的情况,法医正在死者王大爷周围采集信息。 “就是刚才,大概半个小时以前。”孟羐儿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哦?”年轻的警察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孟羐儿,说道:“你们三个人,下午到灵山公墓来做什么?你清楚地知道死者的姓氏,这是不是说明,你经常到这座公墓来?” 第一卷 鬼境求生(40) “是!我经常过来!”孟羐儿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直接回答道。 警察皱起了眉头,看向孟羐儿的目光满是怀疑,声音也沉了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会经常到一座公墓来?是为了祭奠先人吗?” “不是。”孟羐儿的回答言简意赅。 警察的头顶拉了三条黑线,虚着眼说道:“原因?” “我是一个网络写手,写恐怖灵异的,上这里找灵感。”孟羐儿不耐烦地把双手抱在了胸前,她很讨厌被人怀疑的感觉,这让她的狂躁症几乎就要发作。 “网络写手?恐怖灵异?”警察独自重复了一句,看向孟羐儿的眼神完全变了,如果说刚才只是怀疑的话,现在几乎就是笃定了孟羐儿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心理变态。常识告诉他,写恐怖小说的家伙,没有几个是精神正常的。(咳咳,心理变态什么的,当然不是说本文的作者米粒儿君我啦~可是心里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呢……) “有什么疑问吗?”孟羐儿瞪了警察一眼,手指的骨节喀吧喀吧扭动了起来。 何谐正在附近被另外一个警察问话,瞄眼看见孟羐儿双手骨节已经紧握得发白,他吓得赶紧冲了过来。开玩笑!甭管什么精神病,打了警察可都是袭警的大罪! “警察同志!”何谐插在了警察和孟羐儿之间,他满脸堆笑地说道:“我朋友因为认识的人刚刚去世了,心情很不好,请给她一点时间稳定一下情绪吧!” 警察正想跟上级报告孟羐儿的不正常,听到这句话,也点了点头,拿着笔记本离开了。 “羐儿。”何谐压低了声音在孟羐儿耳边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关系可以利用,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少给自己惹麻烦吧。” 孟羐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眼神冰冷,她的手指还在紧攥着,并没有要听何谐劝告的意思。 何谐知道孟羐儿性格狂躁,也知道她很执拗,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劝告,他继续说道:“王大爷死得不明不白,他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工作,一定是个很辛苦的老人,就算是为了他,为了尽快查明真相,我们也不要节外生枝。答应我,好吗?” 何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双手搭在了孟羐儿的两臂上,他眼神温柔并且担忧地低头看着孟羐儿,声音暖暖的,很贴心。 有一瞬间,孟羐儿感觉自己那亘古不化的千年冰山心松动了一点点,然而紧接着,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一把甩开何谐的手,甩下一句“知道了”,然后转身走到了一棵树下,坐了下去。 何谐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李明浩。 只见李明浩那个小子,平时插科打诨的手段如今全都用上了,不知道和警察叔叔说了些什么,不仅很快被排除了嫌疑,甚至还在帮助警察打下手干杂活。 “呵呵……”何谐嘴角翘起,冷笑了几声,心说这厮还真是个混世魔王,走到什么地方都吃得开啊。难怪会有这么多女人争先恐后地硬挤到李明浩身边,原来不仅仅是因为这厮有钱,还因为这厮臭不要脸。何谐苦笑了一下,想想自己自从那个女人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找个人填充自己的感情空缺,还真是傻的可以啊。人生短暂,还是要学会及时行乐的,能够有人陪在身边的话,还是不要拒绝好了。 何谐这样想着,转头看了看孟羐儿,这个女孩儿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内心应该是很善良的,虽然她是写恐怖小说的,但是除了暴躁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缺点了。性感的棕色长发,白皙的皮肤,大而有神的双眼,挺翘的鼻子,不大不小形状又十分完美的嘴唇,连那粉嫩的小耳朵也是俏皮可爱地立在双颊两侧,让人忍不住想亲吻一下。至于身材,身高168的孟羐儿不算太高但也不矮,属于女孩子里面高挑却没有压迫感觉的那一类,看起来很舒服。最令人血脉喷张的一点是,孟羐儿的身材绝对是凹凸有致,该长肉的地方沉甸甸的都是肉,不该长肉的地方,紧紧的没有一丝多余。咳咳,怎么说,目测也有C以上的罩杯。 何谐心里想得爽,孟羐儿却是很不开心,她还在为王大爷的事情感觉难过,又为别人的怀疑感到厌恶。她无从发泄,怒火越压越旺,终于,她一拳捶在了身旁的树上。 “噶啦!噶啦……”何谐分明听见那棵树发出了断裂的声音,他吞了口口水,心说,不然的话,还是拒绝好了,其实,一个人时间久了也挺习惯的。 “嘿!想什么呢?思春?”李明浩走过来,重重拍了一下何谐的肩膀。 何谐不满地回过头去,说道:“耗子,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你妹的,我的肩膀都快被你拍骨折了!” “嘿嘿嘿……”李明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严肃地说道:“法医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的检查结果,这个王大爷……死得不太正常啊……” 李明浩自己说完这段话,不寒而栗地四处看了看,好像王大爷已经变成了厉鬼,正站在他的身后。 “什么?”何谐也觉得有点瘆人,追问道。 “这个王大爷,肋骨和胯骨几乎全都碎了,内脏也被一股巨大的力压成了渣渣。”李明浩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更诡异的是,这些竟然还都不是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 “那是……什么?”何谐背后发冷,哆哆嗦嗦地问道。 “真正导致死亡的,是缺氧窒息!”李明浩双目圆睁,说完之后忍不住抱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何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难想象,王大爷是怎么被一股巨人一般的力量捏碎,与此同时,又被人扼住喉咙掐死。那种情景,何止“诡异”二字可以形容! 何谐和李明浩二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孟羐儿,决定还是先不要把这种结果告诉她比较好。 “收工了,头!”法医站了起来,已经搜集到了所有有用的信息。 一行人决定带着何谐三人回警局,做进一步的调查。 第一卷 鬼境求生(41) “孟……孟什么?这个字是念羋月的mi吗?”叼着烟卷的老刑警睥睨着孟羐儿,手上拿着登记簿问道。 “ling!”孟羐儿语气不善,冷冷应了一声。 “哦!不愧为大作家,起个名字都这么偏门!我们这种粗人可真是没文化,什么字都不认识!哪像你们啊,大作家!呵呵……哦,对了,你们这些写恐怖小说的作家,要经常给自己找灵感吧,都用些什么手段?比如……杀人什么的?”老刑警酸溜溜地冒出了这么几句话,句句充满了鄙视的意味。说完之后,他猛抽了几口烟,余光一直扫视着孟羐儿。 孟羐儿的狂躁症都快要爆发了,讥讽别人向来都是孟羐儿的强项,现在被别人讥讽了,感觉真TM的憋屈!但孟羐儿想到了何谐的劝慰,想到死得诡异的王大爷生前是怎样的慈祥和孤独,她决定不再节外生枝,只是冷眼看着老刑警,一言不发。 而实际上,老刑警并非是真的尖酸刻薄,他只是惯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刺激嫌疑人,从而在嫌疑人的反应上窥探出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一个人的素养、脾气和是否心虚等等。但是孟羐儿此刻的反应,还是让老刑警觉得很特别。通常,在面对别人的侮辱、讽刺和怀疑的时候,反应如此冷淡的人有三种,一种是心灰意冷已经走到绝望的境地。另外一种,是冷酷到一定程度,心理设防到坚硬不可摧。还有一种,是脸皮厚到刀枪不入。孟羐儿,会是哪一种呢? 恐怖小说家?追灵?这个孟羐儿,还真的是很有意思…… 老刑警叼着烟卷,嘴角斜翘起一丝笑意,上一次遇到这种人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前了,那个人也是对一切侮辱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着老刑警,眼神里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而那个人,正是一起变态连环杀人案件的真正凶手。 目前,以孟羐儿的反应来看,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简直比登天还难了。老刑警决定改变策略,先晾她一会儿。 孟羐儿没有再说话,冷眼看着面前的老刑警,老刑警也没有说话,冷冷地抽着烟。这幅审讯画面,非常诡异。 “呲啦……”老刑警把抽了一半的香烟直接丢在了地上,用鞋底使劲拧了拧,站起身走了,临走之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孟羐儿,继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孟羐儿终于松了口气,挺直的背部放松了下来,紧攥着的拳头也松懈了。她翻了个白眼,忿忿不平地骂道:“神经病!” 老刑警出了门,进了另外一间审讯室,这个房间通常不会被用来审讯犯人,而是用来监视他们。房间里的一面墙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屏幕,每一个小屏幕,都是一个审讯室各个角度的监视画面,而现在只有几个房间的屏幕是亮着的,很显然,正是审讯何谐、孟羐儿和李明浩的那三个房间。 “那个孟羐儿怎么说?”老刑警刚进房间,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李队,你又在办公室抽烟,让顾局看到又要罚你奖金了!”年轻的警察一边皱着眉头嘟囔着,一边回放了刚才的画面。屏幕上,老刑警刚刚碾灭烟头走出去,孟羐儿就翻了个白眼,恨恨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老刑警手上抽烟的动作一僵,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看来不是这个丫头了。” 老刑警又回看了一会儿何谐那个房间的监控,和孟羐儿的爱答不理不同,何谐说起事情来非常的详细甚至有些琐碎,总之可以概括为,他们只是去灵山公墓祭奠何谐的母亲,顺便陪着孟羐儿找灵感。老刑警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又切换到了李明浩那个房间,李明浩显然是个不太正经的家伙,年轻的警察们没问上几句,就被他带着跑了题,同样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老刑警叹了口气,根据他多年的刑侦审讯经验,这三个年轻人的确不像是有嫌疑的样子,更何况那个老人死亡的时间是凌晨四五点钟,那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小区的监控可以清楚地为他们作证。这就是住高档小区的好处,滴水不漏的监控设备可以让你轻松地摆脱嫌疑,而恰好,他们三人都是住在同一个高档小区里。 “可以放他们走了。”老刑警抽了口烟,轻轻吐了个烟圈。 何谐、孟羐儿和李明浩三个人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夏夜的风虽然不冷但也微凉。 孟羐儿衣衫单薄,刚刚走出来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穿上我的衬衣吧。”何谐脱下了身上的衬衣,轻轻披在了孟羐儿的肩头,他自己只穿着一件白色贴身小背心,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孟羐儿心头一暖,却从肩膀上扯下那件衬衣,丢回到了何谐的怀里,冷言说道:“用不着!” 何谐吃了个瘪,耸耸肩膀,只好穿回那件衬衣。 李明浩站在旁边很尴尬,轻咳了两声,刷新一下存在感,他嘻嘻笑着说道:“天晚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你呢?”何谐问道。 “我啊……”李明浩淫^荡地笑了笑,说道:“本少爷可是夜店小王子哟!良辰美景怎能虚度?嘿嘿嘿……” 何谐鄙视地瞟了一眼李明浩,摇了摇头说道:“你就浪吧你!” “哎哟,缓解一下心理压力嘛!”李明浩说完,吹了下口哨,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李明浩熟练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跟司机说了句“深夜酒吧”,乐呵呵地摇开车窗要跟何谐孟羐儿道别。 “咦?人跑得好快啊!”李明浩没有在车窗外看到两人的身影,左顾右盼之后,诧异地自言自语道。 司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小哥,你那两个朋友已经坐进来了……” 李明浩这才收回脑袋,回过头去,看到何谐和孟羐儿两个人正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何谐那张白嫩嫩的脸上,正露出一个****的微笑。孟羐儿虽然仍旧冷着脸,但那灼灼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好吧……”李明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道:“开车吧,师傅!” 第一卷 鬼境求生(42) 悸动的夜色,迷离的月光,夏日里略显清凉的风氤氲着一种淡淡的雾气,在这薄如蝉翼的雾气之中,无论是何种情愫,都显得不那么纯粹和清晰。这种夜晚,容易叫人迷醉。 车窗外的昏黄灯光和昏暗街景,随着汽车的奔驰一步一步向后,向后,向后……远到再也看不见,就像时间的流逝,就像我们的青春。 孟羐儿其实很害怕在夜晚坐车。她曾经为了寻找灵感,去坐午夜近乎无人的公交车,晃晃颠颠地被公交车拉到了她从来未曾涉足过的荒郊野外。然而直到深更半夜,恐怖的灵感都没有找到,找到的却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去接触夜色,那会容易叫人堕落。 有的人抛弃了夜色,有的人融化于夜色,有的人在夜色中渐渐沉沦。 这就是我们,害怕黑夜和孤独的人类。 “到了!136元,收你135好了!”出租车司机乐呵呵地说道。 李明浩自然不会讨价还价,他爽快地付了钱,兴致勃勃地冲下了车,还时不时地转过头来催促何谐和孟羐儿快走。 孟羐儿跟在后面,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她终于可以看看所谓的夜店是什么样子了。 是的,孟羐儿第一次进夜店。这个女孩儿总是一个人,根本没有勇气一个人去夜店闲逛,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奇怪。离群的人,也往往会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他们更喜欢隐于市人之中,默默无闻。 如今,孟羐儿梦想之一的逛夜店总算要实现了,她心里乐得开怀,也紧张得要死。 “快点啊,羐儿!”何谐回过头去,牵起了孟羐儿的手。 孟羐儿一怔,猛地甩开何谐,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你干嘛?” “额……没……没事……”何谐不痛快地耸了耸肩膀,催促道:“快进去吧。” 孟羐儿白了何谐一眼,先一步走了过去,看到何谐那张奶白奶白的嫩脸的同时,一股邪念在她心中骤然升起,她一脚高跟鞋重重地踩在了何谐的脚上,然后不慌不忙地钻进了深夜酒吧。 “哎哟!”何谐痛得惊叫了一声,抱着腿跳了起来,看到孟羐儿斜侧过来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何谐叫得更起劲了。孟羐儿走进酒吧之后,何谐才结束了他小丑一般的表演,他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孟羐儿这个丫头总是用她的高冷冻伤何谐的热情,冻伤一切关心她的人的一颗火热的心。就算是曾经受伤如何谐,也已经决定在冰封自己四年之后敞开心扉去重新接纳一个人,天知道孟羐儿那丫头到底受过什么伤,要如此警惕和自我保护呢?何谐为她心疼,他自言自语道:“这个丫头啊……像个小孩子一样。” 何谐摇了摇头,又兀自嘟囔道:“下手还真狠!” 说罢,何谐苦笑了一下,放心不下孟羐儿,赶忙追了进去。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次打次……”何谐刚刚走进深夜酒吧的大门,就已经被强烈的节奏感掩盖了正常的心跳。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正是夜店人满为患的时间,虽说有人喜欢午夜场,但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在十二点之前离开,毕竟常逛酒吧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白领,第二天还要上班,不可能天天嗨到那么晚。况且,夜店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为了一个美妙的艳遇,相互感觉不算太差的话,很快就可以结束夜店里的狂欢,去享受真正两个人的狂欢。深夜的时间,当然要留着去开房酣战啦。 李明浩进了夜店之后,整个人就像一条脱了缰的野狗,还是发情期的种狗。他满脸写着两个字——兴奋!因为何谐受伤的缘故,李明浩已经很久没有到夜店里浪过了,以前总觉得天天泡夜店,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的他,现在就像是第一次进夜店的diao丝一般,见到美女就想贴。 然而,真正第一次进夜店的孟羐儿,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兴奋的,她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夜店里的场景,知道这里是一个放松身体和灵魂的地方,但她显然想得太过纯洁了,事实上,这也不怪她,能放在电视剧里演播出来并且没被某局“咔嚓”掉的镜头,一定不会是那种太过情色的。 但这里是现实世界,现实世界里的夜店男女,大多都是奔着情色而来。舞池当中放纵的肉^体,休息区交头接耳的暧昧,舞台上性感扭动着的曼妙腰肢,无时无刻不在挑逗你的欲^望。 整个酒吧最突出的并不是舞台上面的钢管和露肉的舞娘,而是舞池和休息区之间偌大的半圆形吧台,一排排一列列各色各类的酒陈列在酒柜中不计其数,漂亮的水晶酒杯反射着诱人的霓虹,几个帅气英俊的调酒师站在吧台里忙忙碌碌,手上是灵活的调酒技巧,偶尔耍个宝也能惹得周遭的俊男美女欢呼一场,更有美女不时地对着帅气的调酒师放电。但是聪明的人都知道,在夜店里结识的男女,最初的缘由就是肉^体的欢愉,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除非对方特别能够吸引你的荷尔蒙,否则就不要花任何一分钱在他/她身上。 “帅哥,能不能请我喝杯酒?”一个打扮妖娆,穿着红色露胸露背齐B小短裙的年轻女孩儿,正贴着一个看起来斯文但多金的年轻男人,眼神迷离地邀酒。 那个斯文男人显然不是一个夜场新手,他连忙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儿,女孩儿的乳^沟上沿明显呈现出Y型,一看就是硬挤出来的,除去挤胸神器之外,女孩儿的罩杯最多是个A。 “呵呵……不好意思,我在等人。”男人暧昧地笑了笑,这种女人他见多了,不是酒托就是卸妆之后的丑女,真正的美女根本不需要主动贴过来,通常都是高冷着等男人有所行动。 男人这样想着,转眼瞟见了刚刚坐在旁边的孟羐儿,他的眼睛一亮,推开那个女人就凑了过去…… 第一卷 鬼境求生(43) “美女?一个人啊?”男人抚了抚额头,露出自以为很有风采的小眼睛。 孟羐儿没有找到浪荡的李明浩,也没有等到刚被蹂躏过的何谐,一个人不知所措,只好先到吧台前面坐着,心说坐在这种显眼的位置总会被何谐找过来的。 孟羐儿正在一个人忐忑不安,忽然听到耳旁传来了一个稍显猥琐的男人声音,孟羐儿目光如梭,嗖的一声就射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你谁啊?”孟羐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呵呵……”斯文男人尴尬地笑了笑,但也借着乱七八糟的灯光看清楚了孟羐儿的长相。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虽是古句,但用来形容孟羐儿再合适不过,眼前的这位美人,除了那句“巧笑倩兮”不太恰当,因为孟羐儿根本面无表情,其余的用来形容她都显得有些配不起。斯文男人借着灯光向下看去,孟羐儿身上的衣服完全没有任何的暴露之处,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都掩不住她的高挑好身材,斯文男人已经注意到了孟羐儿胸前高高的隆起,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性感。 “美女,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很快你就会认识我了。”斯文男人收起了****的小眼神,恢复了在白天所常常用到的严肃表情,这是他在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略微认真一些的表情。 “Waiter!来一杯‘冰’!”斯文男人打了个响指,脑袋略微低垂,他知道自己这个角度的侧脸很帅,他毫不吝啬地把这个侧脸留给孟羐儿。 “好的,先生!”调酒师接过钱,转身开始忙活。 孟羐儿知道这个男人不怀好意,但她并没有拒绝,换句话说,是懒得拒绝。从小到大,孟羐儿身边的苍蝇不计其数,如果孟羐儿有时间挨个拒绝的话,早就身心俱疲成为一个病怏怏的林妹妹了,所以,她根本不关心、不费心。 “冰?深井冰吧?”孟羐儿在心里恨恨地骂道,心说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来一杯冰呢?天有这么热吗? 孟羐儿自然不知道,“冰”是深夜酒吧最出名的酒,也是最贵的酒,味道嘛,类似于加了薄荷糖的雪碧,当然,层次感和酒精浓度比雪碧要高得多。这种酒,能用透心凉一般的清爽,勾起人们心中最原始的火热,据说,还有一点点催^情的作用。 调酒师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一杯淡蓝色自上而下颜色越来越深的酒被放在了斯文男人面前,那个斯文男人把这杯酒轻轻推到了孟羐儿的面前,用自以为磁性的声音说道:“美女,我请你的。尝尝!” 孟羐儿看了一眼这杯酒,水晶酒杯中的淡蓝色清透冰冷,仿若是淡蓝色海水上浮着一座雪白的冰山。而那冰山之上,没有任何的点缀,也没有任何刻意的雕琢。原来,这就是冰,一座纯净空灵的浮海冰山。 孟羐儿很喜欢这杯酒,她缓缓握起这支酒杯,对斯文男人轻轻道了声“谢谢”。 斯文男人笑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既然美女已经接受了他的酒,按照这夜店里的常规,美女也会很快接受他的人。 “美女,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斯文男人开口了,他知道怎样循序渐进,女孩子只要喝了酒,感情会变得异常脆弱,这种时刻,问她最不想面对的孤独的时候,最容易得手。 可惜,孟羐儿哪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儿! 孟羐儿白了一眼斯文男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打了个响指,叫道:“Waiter!要一杯‘冰’给这位先生!哦……对了,多少钱?” 调酒师报了价格,孟羐儿心里暗暗一惊,但还是痛快地付了钱,转身就要走。 “哎!美女,别走啊!”斯文男人见孟羐儿对他毫无兴趣,急得站了起来,紧追了上去。 孟羐儿四下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李明浩和何谐的身影,她有些着急了,李明浩那个家伙去哪里泡妞她不管,何谐那个家伙不会也被李明浩带坏了吧?也或者,何谐原本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想到这里,孟羐儿竟然隐隐的有些心塞,也对,何谐是她的谁呢?他们不过才认识了十天而已,彼此又能有多少了解呢?就像是李明浩,当初孟羐儿第一眼见到他,还以为他是仗义正直有责任心的男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而已。何谐既然和这种人交朋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孟羐儿又想到遇到鬼境那天何谐对于自己如何悲催的自述,她还是觉得,一个能够对前女友念念不忘那么多年的男人,铁定不是一个花心鬼。 孟羐儿抬起了沉思的脑袋,还是决定先找到何谐再说。 那斯文男人见孟羐儿半天不说话,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没敢轻举妄动,现在看到她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谁,怕她就此离开,浪费了自己那一杯酒,更浪费了自己的激情。他决定改变策略,赶紧伸手拦住了孟羐儿,讪讪地说道:“美女,不如我们去休息区好好坐下聊一会儿?” 孟羐儿瞪了斯文男人一眼,不耐烦地低吼道:“滚!” “什么?”斯文男人哪里被这样侮辱过,通常情况下,他都是大手一挥,人民币一甩,妹子们就主动贴过来了,那些假装高冷的妹子即使难追一些,但也是早晚都能到手。唯独眼前的孟羐儿,这个真正高冷的妹子,不仅对他和他的金钱不屑一顾,还出言不逊,简直,简直气煞他也! 那男人怒气冲冲,一把抓住了孟羐儿的胳膊,面目显得格外狰狞,压低了声音说道:“跟我去聊聊!” 孟羐儿哪是那种能够逆来顺受的软妹子,她一把甩开男人,用比男人还要阴冷的声音说道:“滚开,不要招惹我!” 那男人彻底怒了,气势凌人地抓住孟羐儿的肩膀,拖着就要走。 “妹纸,放开那个禽兽让我来…啊不,禽兽!放开那个妹纸让我来!” 正在这时,一句中二的吼声传了过来。 第一卷 鬼境求生(44) 原本,孟羐儿和那个斯文男人的纠纷并没有引起周围多少人的关注,毕竟,在夜店里,这种一句话谈不妥就约不成的情况非常常见,拉拉扯扯磨磨唧唧都是正常现象,谁也不愿意跟着瞎掺和。但是,来人这一句穿透众人藐视DJ拉低下限的大吼,一瞬间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很多人都停下摇摆的腰肢,兴冲冲地看了过来。 孟羐儿心头一热,虽然身体被讨厌的斯文男人纠缠着,但她却很期待来拯救她的那个“英雄”。 但见,一个长相英俊帅气的男人,拥着一个秀气玲珑并且穿着不太暴露的女孩子缓缓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缤纷的灯光打在那个男人身上,竟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假如,他刚才没有吼出那句中二台词的话。 斯文男人听到有人替孟羐儿出头,松开了他的咸猪手,转过身来看向了那个男人。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夜店小王子啊!”那个斯文男人酸不溜秋地说道,语气里掩不住浓浓的讥讽。 没错,来人正是李明浩,他松开搂住妹子的手,冷哼一声,仰着脑袋说道:“你想对人家妹子做什么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很多人脸都红了,他们都在意淫着如何推倒孟羐儿然后做一些臭不要脸的事,而李明浩居然赤^裸裸地问出“做什么”这种问题,真是一针就戳中了无数diao丝的心。 “咳咳……”斯文男人也感觉很尴尬,他轻咳两声,说道:“既然你身边有妞了,就不用管我的事情了吧?” “哼!”李明浩趾高气扬,用鼻孔瞄着那个男人,骄傲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妞你也敢碰!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围观起来。 李明浩的父亲在青城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李明浩是李家公子,花钱从来都不抠,是夜店里有名有姓的冤大头。人的心态就是如此,几乎所有的男人,一方面在李明浩背后骂他是大傻X,另一方面,心里却嫉妒得要死,羡慕他出手大方,花钱完全不用犹豫。 今天李明浩公然为了一个妞出头,这热闹绝对不容错过!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以前。 孟羐儿先行一步进了深夜酒吧,何谐在后面愣了一会儿,这才追了进去。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强烈的节奏感侵袭着何谐的小心跳,五光十色的闪光灯,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啊……”一个妹子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一头撞进了何谐的怀里。 美人在怀的柔软触感让何谐一下子红了脸,然而,几秒钟之后,何谐的心里翻江倒海了。 多么熟悉的触感,多么熟悉的发香,多么熟悉的小手…… 何谐颤抖着,有种恍若隔世的心痛,他试着咬紧牙关,牙龈上传来的压迫感清晰地证明这一切根本不是在做梦。很久之后,何谐哽咽着问出一句话:“美女,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因为寂寞啊……”那个女孩儿明显喝得烂醉,她晃晃悠悠地抬起了脑袋,醉眼朦胧地看向何谐,等到看清楚他的容之后貌,忽地愣住了。 “已经结婚的人了,有什么好寂寞的……”满世界的喧嚣在一刻间消失全无,光和影也被净化了,何谐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儿,这个名叫段晴晴的女孩儿。 “小谐,你将来会娶我吗?”“小谐,我好害怕生孩子,我们可以不要生孩子吗?”“小谐,我害怕和婆婆相处,结婚之后我们会单独住吗?” 一股脑的,曾经这个女孩儿问出的傻问题都在何谐脑子里回响起来,那个女孩儿,是那样温柔那样小鸟依人,她的“麻烦”让何谐对她又爱又恼,恨不得一直紧紧拥着她,拥着她一辈子。 但却,不是像现在这种拥抱。 何谐松开了手,心里狠狠的都是不舍。四年了,终于又见到了她,见到了心心念念想见却不能见的她。 被何谐的怀抱抛弃了的段晴晴,站在原地,看向何谐眼睛的那双美眸,有点点的泪光。 四年一别,物是人非。 段晴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何谐低着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这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面对面站着,却相顾无言。 良久,段晴晴的酒醒了大半,她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小谐,你还好吗?” 还好吗?没有段晴晴的日子,熬了四年,还好吗?怎么好? 何谐本以为自己心里很恨,这四年以来,他无数次地设想过见面之后要怎么扇她一巴掌或是说些极端的话羞辱她,可是真的见面之后,何谐非但恨不起来,反而好心疼她。 “挺好的。”何谐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这句话,便决定要走。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段晴晴的脸,低声咕哝了一句:“还有朋友等我,先走了。” 接着,何谐侧过身去,让过了段晴晴,径自向前走。 “小谐!”段晴晴借着微醺的醉意,鼓足了勇气叫住了他。她知道,何谐怎么可能会不恨她,但四年了,结婚将近四年了,自从何谐母亲去世,她就人间蒸发了,他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嫁做人妇,而丈夫竟然是他的父亲。 可她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想那样做,但又不得不那样做。 “有事吗?”何谐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声音低沉着说道。 酒吧里声音嘈杂,段晴晴听不清何谐的声音,只是看到他虽然没有转身却停住了,段晴晴轻轻笑了知道,何谐心里一定还是有她的。 段晴晴冲了过去,站在何谐的对面,深深凝视着何谐的眼睛,急切地开口说道:“小谐,我想和你谈一谈!” 何谐犹豫了,他表面上冷若冰霜,内心里碧波荡漾。 何谐思考一番,没有说话,径自走向了休息区。 段晴晴释然地笑了笑,紧紧跟了过去。 这时,孟羐儿已经坐在了吧台上,而斯文男人也刚刚出场。 第一卷 鬼境求生(45) “小谐……”段晴晴低下头摆弄着衣角,良久,才终于再一次鼓起勇气开口和坐在对面将近一米远的何谐说话。 何谐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地板,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余光却一直在关注段晴晴,四年了,他还以为已经接受了她继母的身份。 可惜并没有。 他以为自己忘记了段晴晴这个女孩儿,可惜也没有。 何谐清楚地记得段晴晴的一颦一笑,记得她的身材,记得她每一个细节的动作,记得段晴晴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摆弄自己的衣角,如今似乎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在……在婚礼上……”这个问题像一根鱼刺一般,一直梗在段晴晴的心里不上不下,想起来的时候就会痛得难以忍受,她多么希望何谐在婚礼上出现,如果出现,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不再去管什么狗屁任务。但她盼了又盼,直到婚礼结束,直到生米煮成熟饭,这四年都过去了,何谐竟然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 “呵……”何谐冷笑了一声,低垂的脑袋摇了又摇,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小谐,你别这样……”段晴晴被这声冷笑刺痛,近乎央求地说道。 “对不起,现在您是我的长辈了,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谈了吧?”何谐骤然抬起头来,露出的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看似正常的微笑。 “小谐……我……”段晴晴欲言又止,她的苦衷,明明苦得心痛却又不能对何谐言明。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何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起身便要走。最初见到段晴晴时候的疼惜和感伤已经荡然无存,何谐现在残忍地想要报复,想要看段晴晴难过。 “小谐,不要走!不要走……”段晴晴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何谐的后腰,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何谐的后背上,像以前那样亲近,像以前那样紧。 何谐愣住了,多么熟悉的感觉啊……四年以来,每次在梦中相遇,都免不了会有这样的亲近,那是何谐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何谐不可以这样做!段晴晴那段不被他所认同的婚姻,在法律上却是已经得到了认可,也就是说,不管何谐愿不愿意,段晴晴都是他法律上承认的继母,是他父亲法律上的妻子。如果何谐和她暧昧不清的话,在法律上是可以被称为“通奸”的,就算当今社会已经没有人会提及这种罪名,但道德上那座巍峨的高山,也是何谐不愿意去轻易翻越的。 何谐表情冰冷,将段晴晴紧抱在他前胸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每松开一根,段晴晴都要重新将另一根握紧,无论如何,就是不放手。 何谐很无奈,他知道段晴晴的小鸟依人,知道她自从和何谐恋爱之后,是如何用一个个“小心机”把他牢牢拴在身边的。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段晴晴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妖精。尽管她的外表看起来是那样的单纯,根本不像是结婚已经将近四年的家庭主妇。 “小谐……我……我真的过得很不好,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而已……”段晴晴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很快就打湿了何谐的衣衫。 旧情未了,怎么舍得看得伊人以泪洗面? 何谐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唯一的一丝不舍,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两位客人,请问需要菜单吗?”一位打扮成兔女郎的性感女服务生走了过来,含情脉脉地看着何谐,目的是为了催促他们消费。 何谐点了点头,接过兔女郎手中的菜单,开始仔细看了起来,上面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存在。他很少逛夜店,即使来也是和李明浩那个家伙一切来,聊聊天喝喝酒也就离开了,通常也都是由李明浩来买单,这倒并不是因为何谐不愿意出钱,而是李明浩太喜欢抢单,何谐从来没有抢过他的时候,所以也就只能默默接受,然后等到合适时机买些东西给他作为回报。何谐就是这样一种人,喜欢别人欠自己,不喜欢自己欠别人。 “要两杯‘attente’!”何谐还在认真地看菜单,段晴晴就已经开口点了两杯酒。 “好的,这位女士,一共是1600元。”兔女郎熟练地报了价格,段晴晴也不犹豫,直接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一堆钱,塞给兔女郎,甩下一句“不用找了”。 何谐心里很难过,看段晴晴这种熟练的样子,似乎已经是夜店的常客了,这么晚还在夜店漂泊不回家,难道那个男人就不会担心吗? Attente,深夜酒吧最烈的酒之一,最烈的龙舌兰酒,加入微酸的蓝莓果汁,配合少量微甜的樱桃果汁,搭配出最完美的伤感淡紫色。Attente,法语中的意思是“等待”,最适合失恋和单相思的失意者。 不知道段晴晴是真的喜欢这种酒,还是想借着attente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经常来这里吗?你……”何谐说到这里,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稍作掩饰,舒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老公不管你吗?” “老公?”段晴晴的泪痕已经干透了,在脸上被弄花的妆容留下了无法掩饰的痕迹,她苦笑了起来,歪着脑袋,定定看着何谐说道:“我的老公,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何谐听了之后,心中猛地一惊,段晴晴在一次又一次地引诱他犯罪,可是这种引诱,让何谐觉得难以拒绝,他的冷漠已经变得力不从心,只差一点点就会越过雷池,到达罪恶的彼岸。 “你喝醉了!”何谐的脸色红了起来,他不敢直视段晴晴的眼睛,害怕自己会失控。 “吻我……”段晴晴忽然凑近了过来,她的红唇,距离何谐的脸,只有短短的几厘米! 何谐惊慌地一把推开了段晴晴,跳起来急匆匆地说道:“你喝醉了!” 说罢,何谐转身跑出了深夜酒吧。 第一卷 鬼境求生(46) 何谐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跑出了深夜酒吧,他不想面对段晴晴,不想面对旧伤疤被撕裂的痛,已经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如果面对也改变不了即成的事实,何谐宁愿永远逃避下去。 段晴晴起身便追,跌跌撞撞地随着何谐挤过人群,左顾右盼地寻觅他的身影。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何谐,段晴晴很愿意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她想把握好这个机会,不再错过不该错过的人生。然而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她心里完全没有准备。如此的话,借着酒意,做一些她不会后悔的事情,难道不好吗? 何谐慌慌张张跑出去几步,猛然想起还没有给孟羐儿一个交代,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他犹豫地站在深夜酒吧的门外,攥紧拳头,左右为难。 “小谐!”段晴晴终于从深夜酒吧挤了出来,看见何谐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热,很多往事都暖融融地涌上心头,她多么想重温很多往事,在这样一个让人迷醉的夜晚。 何谐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回头,但脚步早已经停了下来。 “小谐……”段晴晴距离何谐只有一米,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曾经的何谐,是怎样热烈地爱着她,而她也是如何热烈地回应着,那段属于两个人的故事,每一细节都在冲撞着段晴晴的心。 何谐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希望像以前那样快乐,他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偏偏记忆是不会骗人的,已经成为了父亲女人的这个人,怎么可能去和何谐暧昧不清。更何况,何谐刚刚选择了忘记她,去接受另外一个女孩儿。 “抱抱我!抱抱我……”段晴晴放声大哭,疾走两步冲过来抱住了何谐的后背。 何谐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上天到底是怎么了?想要的永远不给他,不要的却硬要过来挑逗,似是而非的没有机会让他坚定信心,抛弃了的却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过来拨弄。他的心,随着上天摇摆不定的安排而左右为难起来。 同一时间,深夜酒吧里。孟羐儿已经和斯文男人闹掰了,斯文男人抓着孟羐儿的肩膀意图不轨,而李明浩在一句中二台词之后粉墨登场,和斯文男人正面杠上了。 “哼!”李明浩趾高气扬,用鼻孔瞄着那个男人,骄傲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妞你也敢碰!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斯文男人冷笑了两声,他早就看李明浩不爽了,论家世,斯文男人比不上他,论长相,斯文男人也只能算不难看而已,论身高嘛,斯文男人虽说更胜一筹,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卵用。 今晚,既然李明浩主动为孟羐儿撑腰,斯文男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李明浩。 “嗬,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斯文男人的眼珠飞快地转动,头脑中不断地寻思着怎么找一个好的借口为正义代言。 “兄弟,既然身边有了妞,何必再欺骗人家小姑娘呢?这脚踏两只船的事,咱还是少做比较好吧?”斯文男人阴阳怪气地说出了这番话,但表面上看起来竟然还显得有些大义凛然。 孟羐儿趁机挣脱了这个男人的钳制,站在一边,冷眼看了起来,她现在并不打算主动回应这件事,她只是很单纯地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毕竟艺术是来源于现实的嘛,多经历一些可以对她的写作有很大的帮助。 “哈!哈哈!”李明浩猖狂地大笑了两声,看向斯文男人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蔑视。 “去旁边等我,乖!”李明浩松开了拉着娇小女孩儿的手,伏在她耳边轻轻叮嘱了一句。 那女孩儿很乖巧地离开了,看样子也不像是李明浩刚刚认识的人,应该是个老相识了。 斯文男人还在等着李明浩有所回应,他不急不躁,反正今晚是一定要收拾收拾李明浩这个小子了。 李明浩扫了一眼孟羐儿,心里有些发虚,按照李明浩对孟羐儿短暂的了解,以这只母老虎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力,想解决这个男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不动手。李明浩总觉得这背后隐隐有些阴谋,只是他还没有想清楚孟羐儿是在拿他当枪使。 “咳咳!”李明浩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嘴角隐隐透出一些笑意,他出言大胆,张口说道:“本少爷有钱,愿意怎么玩怎么玩?谁规定我不能同时和两个妞好?难道你敢拍着胸口说,你没有玩过双飞?” “靠!” “哎呀,好粗鲁啊……” 李明浩此言一出,夜店里男的惊女的羞,所有人都叽叽咕咕起来。 斯文男人脸上很不好看,他的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扶了扶眼镜,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说什么呢?这么多女孩子,你就不能借点口德吗?真没素质!” “素质?”李明浩歪着嘴角冷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转了转脖子,一副狂拽酷炫diao炸天的样子,说道:“哥们,你调戏人家女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素质这回事啊?实话告诉你,这女孩儿是我兄弟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调戏她就等于调戏我……啊呸!说错了!就等于调戏我女朋友!” “少TM跟我废话!”斯文男人终于忍受不了李明浩的歪理邪说,一句粗口爆了出来,提着拳头就冲到了李明浩的面前,一拳就要招呼在他脸上。 李明浩是何等油滑的男人,他岂会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挨揍。只见李明浩一个侧身,脚下不进反退,直接避过了那个男人的紧逼,那个男人收力不住,直接冲到了李明浩身后,李明浩反应超快,不等那个男人回过身来,直接转身一脚踹在了那个男人的屁股上。 周围的人见到两个人打了起来,不但没有过去拉架,反而都远远地闪开,伸着脖子等着看好戏。这其中,也包括了居心不良的孟羐儿。 斯文男人菊花一紧,这才意识到被李明浩耍了,他双眼因为愤怒而发红,扭转过身,双臂直掐向李明浩的脖子。 第一卷 鬼境求生(47) 李明浩看见那个男人直勾勾地冲着自己掐了过来,他一边闪躲着,一边像个女人一样尖叫了一声,嘴上还贱贱的不饶人,尖着嗓子娇嗔道:“哎哟,我好怕怕啊!” 他这一逗,弄得周围的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斯文男人听到笑声,屈辱感瞬间爆棚,他几乎是双眼赤红,手上用尽全力,贴着李明浩扭打起来,瞅准时机就要掐他的脖子。李明浩不傻不憨,滑溜溜地像是一条鲶鱼,他知道斯文男人比自己高,必然是想利用身高优势抓住李明浩的制高点,李明浩才没有那么傻,直直站着让他掐个痛快。李明浩缩着脖子,东晃西闪,就是不让斯文男人得手。 斯文男人简直就快疯了,当你想弄死一个人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时候,你的内心一定是异常痛苦和疯狂的。他嘴里“呀呀”直喊,积聚了很久的怒气值已经点得满格,就等着发大招放倒李明浩。 孟羐儿在一边看得过瘾,好几次都想拍手叫好,给李明浩鼓鼓劲,可想到事情是自己挑起的,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过看戏是看戏,她也不忘随时扫视一下周围,看看何谐那个混蛋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众人都在围观,李明浩似乎非常兴奋,他的逗比本质又暴露了出来。贱兮兮地贼笑着,趁那个男人不备,一把薅下了他脸上戴着的眼睛,蹭地一下子扔出去老远。 “你!”那个斯文男人气得发抖,原本以为李明浩不过就是一个战斗力连五都不到的渣渣富二代,轻松就能被他搞定,然而人生处处有惊喜,李明浩目前为止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李明浩虽然没有电影里那种夸张的武艺,但是也狡猾得令人发指。斯文男人高度近视,摘掉眼镜之后,几乎就是一个睁眼瞎,他隐隐约约只能看见李明浩的大致轮廓,尤其是在夜店昏暗乱晃的灯光之下。 众人都在围观着等待好戏继续上演,李明浩也距离那个男人两三米的距离,抱着肩膀看好戏。斯文男人简直就快疯了,打架的时候被人抓到软肋,真的是一件特别苦恼的事情。然而这个男人并不打算放弃,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打输还不算太丢人,被整输可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以后他也甭想在青城市混下去了。 这口气,必须争回来! 斯文男人想到此处,眯起了眼睛,尽量调整好眼睛的焦距,长长吸了口气,抖擞了一下精神,决定重整旗鼓冲过去再战。然而,却在此时,一股冷意猛然从斯文男人的脊背上钻了进去!就像一把刻刀划过他的脊骨,紧接着,那个男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深夜酒吧外,何谐还是没有拒绝掉段晴晴的拥抱,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段晴晴,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后背。 段晴晴自顾自地哭,一个人哭了许久,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安慰。她觉得有点尴尬,更多地却是酒醉之后的心酸,随着酒精而发酵的复杂心情,让她想放手却又不甘心放开。 “唉,真的没想到李明浩竟然会和别人打架啊!”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从夜店走出来,跟身边的女伴儿叽叽咕咕地说道。 “可不嘛!要不是学校宿舍快要关门了,我还真想看完再回去!”另外一个女生接口道,显然,她们两个是大学生。 “糟了!”两个女生的对话传到何谐的耳朵里,他大吃一惊,抽身从段晴晴怀里挣脱了出来,转身就要冲进深夜酒吧。 “不要走啊,小谐!”段晴晴一把抓住了何谐的胳膊,力气竟然大得惊人。 “耗子出事了,我必须去看看!”何谐的语气软了许多,不似之前那么生硬,只是显得非常急切。 段晴晴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她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个女生提到了李明浩,他们三人是大学同学,段晴晴当然也是认识他的。 何谐不舍地深情看了一眼段晴晴,冲进了深夜酒吧。 深夜酒吧里,被李明浩欺侮着的那个斯文男人忽然之间就在众人面前来了个惊天大逆袭,他有如神助一般,几步就窜到了李明浩的面前,速度奇快,一把就薅住了躲闪着的李明浩的脖子,掐着他提了起来。 “额……”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明浩还不能接受已经被占据劣势的那个男人钳制住这个事实。他睁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直视着那个男人的双眼,却看到一丝红芒在男人的眼眸之中骤然闪现,紧接着消失不见了。 “你……”一股巨力从李明浩的脖颈上传了过来,他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颈椎已经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嘎嘣作响了。这……这不对!这个斯文男人是想……是想杀了李明浩! 李明浩猛然明白过来,他意识到斯文男人下了杀手,他四肢离地,不停地乱蹬乱踢,想要从那个男人手中挣脱开来。 然而,众人都以为李明浩是在开玩笑,他们甚至以为这个男人也只是在羞辱李明浩而已,根本没有意识到李明浩就快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放开他!”孟羐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眼见李明浩被“羞辱”着,自认为不能放任不管。 斯文男人面色紧绷,根本就没有搭理孟羐儿,甚至一副根本就没有听见的样子。 “我让你放开他!”孟羐儿又近前几步,站到了李明浩和那个男人一侧。 李明浩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但在夜店凌乱的灯光之下,根本就没有人看得出他的肤色。此刻他看到孟羐儿走过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拼命转向孟羐儿,不停地猛眨着,嘴巴大大地张着,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孟羐儿一愣,心里犯了嘀咕,李明浩这个小子,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这种要死要活的状态,不像是在表演呀…… 想到这里,孟羐儿转眼看向了斯文男人的脸,那男人面色仍旧没有任何起伏,但那眼眸之中,竟然隐隐的,有一丝杀气! 第一卷 鬼境求生(48) 斯文男人杀气初现,孟羐儿心道不好,眼神一凛,当下不再犹豫。管他是谁,管他是什么目的,反正她对那个斯文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既然已经欺负到李明浩头上,孟羐儿怎能饶他? “嗬!”孟羐儿轻喝一声,进前一步,右手成刀,一掌劈向了那个斯文男人的后脑勺。一阵呼呼的风声自男人后颈划过,孟羐儿的小手此时却有千钧之力、硬若磐石,眼看分分钟就要落在那个男人的后颈…… “砰!”一声轻响,那男人竟是忽地腾出一只手来,向后一撇,又准又狠,牢牢抓住了孟羐儿的手腕。 孟羐儿吃痛,手腕一扭,想从男人手中抽出手来,却发现那个男人力大无比,抓得如同手铐一般牢固,以孟羐儿的力气,根本不能抽脱。 众人看得兴起,但也隐隐觉得斯文男人好像是动了真。 孟羐儿急了,一脚飞了过去,目标正是那男人的万恶之源也是享乐之地。孟羐儿知道,以她迅疾的速度和不凡的腿力,一脚下去,那男人就算不废也要顷刻间丧失战斗力。上一回她赏给何谐的那一脚,也只是用了大约五分的力,而这次,孟羐儿已经是火力全开! 李明浩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双眼翻白,如果那男人再不放手,李明浩搞不好真的要交代在这深夜酒吧里。 孟羐儿知道情况不容磨叽,她强忍着手腕上的抓痛,也是拼了老命要救李明浩,大不了就是手腕骨折,这点小痛她孟羐儿还是可以忍耐的。 然而,那男人虽然没有低头,一直盯着李明浩的脸基情四射地猛瞧,但他对孟羐儿的一切行动都好像了如指掌,他没有躲闪孟羐儿的那一脚,而是肩膀用力,支配着一只大手猛然向外一推,将孟羐儿远远地丢了出去。 “嗯……”孟羐儿闷哼一声,脑袋正好磕在了旁边的石阶上,顿时就昏了过去。 “啊!杀人了!” “出事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围的人看到此情此景,终于相信那个斯文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眼见李明浩已经长长地吐出了舌头,而孟羐儿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知道出大事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众人尖叫着四处乱窜,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省得惹上麻烦。事实证明,人类看热闹围过来的速度即使已经非常快了,但仍旧比不上遇到危险时候逃窜的速度。深夜酒吧,不出两分钟的时间,就空空如也,就连服务员也躲到了后台去。 酒吧里的保安终于不能再坐视不理,如果放任事情发展下去,这两条人命说没有就没有了。那他们深夜酒吧也就离倒闭不远了。保安头头一声令下,十几个保安哗啦啦从后台冲了过来,将那个斯文男人团团围住,但是谁也不敢直接上前。那个男人眼色凶厉,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如今更是像个亡命之徒一样,根本就不在乎周围人会对他做什么。保安中有认识这个男人的,十分惊愕地在心里琢磨,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斯文老成,不像是这样凶狠的人啊,今天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般? “我们已经报了警!快放开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还能私了!”保安头头脑袋上渗出了冷汗,这件事解决不好,他的工作直接玩完。 那个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提着半死不活的李明浩,目光冰冷阴森。 这个时候,何谐也终于从逃跑的人群中挤了进来,身后跟着惶恐不安的段晴晴。 “靠!”何谐跑到夜场中央,看清楚当下的情景之后,骂了一句,挤开保安的包围圈就要去帮李明浩脱身。 “不!不要去!”段晴晴一把薅住了何谐的胳膊,眼眉紧锁,看样子十分惶恐。 “快放开我!耗子都快被弄死了!”何谐急得跳脚,这个时候,段晴晴竟然还能这么不懂事地拉住他,真是让他烦得很。 “不!相信我……相信我!这件事你解决不了的,千万不要去,不要让‘它’缠上你!”段晴晴双眼圆圆地睁了开来,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好像在念魔咒一般,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似乎何谐靠近李明浩就会出大事一般。 何谐心头一紧,解决不了?让它缠上?段晴晴究竟是想说什么? 段晴晴情绪稳定了一些,抿起了嘴巴,眼神坚定地冲着何谐重重点了点头。 何谐皱起眉头,飞快琢磨着段晴晴的话。 “啊!”何谐忽然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他再次转头看向李明浩,看向抓着李明浩的那个男人,只见那男人长相看起来斯文儒雅,穿着也十分大方低调,平素里应该是个不会轻易暴露脾气的人,但他的脸上,他看向李明浩的目光,分明透着一股杀气,一种不死不休的杀气。 “我明白了……”何谐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抬手摆脱了段晴晴,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了李明浩。 “放开他!”何谐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斯文男人,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刚刚,段晴晴听何谐自言自语愣了一下的功夫,就被何谐甩开走了过去,她心里又怕又急,也跟着挤了过去,站在何谐身后,担心地关注事态发展。 那个谁也不理睬的“傲娇”男人,此时终于回过了头来,看向何谐的眼神中有了一点波动,但他手上丝毫没有放松,李明浩已经没有了挣扎的迹象,也或许,已经挂了。 何谐一惊,他在那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不正常,但是哪里不正常呢?何谐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再去明白了,他一把从口袋里掏出了下午临走时揣在兜里的那张金符,学着林正英僵尸电影里的场景,猛然贴在了那个男人的额头上! 那男人一怔,手臂终于松开,李明浩软趴趴地落在了地上。 何谐大喜过望,没想到李明浩画的金符竟然真的有用,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不是正常的人类。他冲了过去,从男人脚边拖走了李明浩,把他安置在孟羐儿的身边,然后按住李明浩的胸口,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周围的保安简直看傻了,这群人玩得什么套路?怎么还有符咒?COSPLAY?微电影? 段晴晴也看呆了,何谐是在什么时候,竟然会了道术? 第一卷 鬼境求生(49) 不,不对! 段晴晴摇了摇头,何谐把那张符咒贴在那个男人额头上的时候,没有念任何的咒语,也没有任何灵力显露出来,甚至连手法都显得非常生疏,没有老手所拥有的那种果敢。由此来看,何谐不像是一个会道术的人,甚至连灵能力都没有,那么,究竟何谐为什么会去用符咒对付那个男人呢?他难道,也看得见鬼物? 可是……段晴晴瞧了一眼那个斯文男人背上背着的女鬼,那女鬼脖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着,脑袋歪歪斜斜耷拉在肩膀上,她的嘴巴张得老大,黑洞洞看不到尽头,眼眸呈现出黑漆漆的死色,明显是被人扭断脖颈而死,她骑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双手搭在他的胸前,一条黑色的发丝深深刺入了这个男人的脊背。这男人显然已经被女鬼所控制,而何谐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女鬼,只是碰运气一般走过去,把符纸贴在了男人额头上。而这张符纸,只是让女鬼暂时无法行动而已,段晴晴根本没有看到女鬼的脸上有什么痛苦的神色,也就是说,这张符纸,很快就要失效了! “不!”段晴晴想到这里,忽地看到那个女鬼冲她一笑,紧接着,那个男人就不吭不响地动了!他以飞快的速度,再一次冲向李明浩的方向,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目标是背对着她的何谐! 何谐听到段晴晴尖叫的声音,反应极快地停止了对李明浩的嘴对嘴人工呼吸,还未来得及回头,他就感觉背后有一阵风迎了过来,紧接着,另一阵风从他身边飘了过去,孟羐儿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手持一张金符,pia的一声贴在了冲向何谐的那个男人脑门上。 “快走!”孟羐儿大喝一声,活动了一下脑袋,准备尽快离开。何谐低头看了一眼李明浩,这个没用的家伙早已经恢复了呼吸,只是因为长时间缺氧,还没有清醒。何谐明白这金符的法力有限,那个斯文男人只是暂时被制服,他应了一声,一把背起死沉的李明浩,和孟羐儿一起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保安们早就看愣了,哪里反应得过来,只是呆呆看着何谐一行人离开。 段晴晴跟在后面,看到何谐几人走出去,回过头对保安头头说道:“如果警察来了,就说这个男人杀过人,是一个丰满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儿,是被这个男人扭断脖子死掉的。我们只是在制伏罪犯,其他的你们随便说好了!” 说罢,段晴晴小跑着跟了出去。 待段晴晴和何谐几人走远,警车的声音才渐渐响起,夜店里那个背着女鬼的男人如同虚脱一般倒在了地上,那女鬼惧怕警察的阳气,消失不见了。不管怎么说,女鬼的冤情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留不留都无所谓。 保安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怎样离奇的事件,他们后悔着应该拦住何谐几人,但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何谐几人坐上出租车,慌慌张张赶往警察局,他们的车——那辆鸡毛道人的破车还停在警察局,必须先去提车。 几人频繁地看向车后,生怕那个不正常的男人会追过来,好在出租车已经距离警察局越来越近,那个男人也没有再次出现,警车倒是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啊……”李明浩在出租车里晃晃悠悠,总算恢复了意识。 “耗子,你感觉还好吗?”何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回过头担忧地问道。 李明浩苦着脸扭了扭脖子,他的血管就好像不流通一般,梗塞得难受,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脖子上有五个深深的爪印。 “我CAO……下手真狠!”李明浩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句,被那个男人掐住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没有参与,还以为只是正常的斗殴而已。 “你还以为是那个男人下的手啊!你没觉得那个男人已经不是人了吗?”何谐张口说了一句,却被段晴晴用眼神制止了。 “怎么回事啊?”李明浩好奇地问道,他转过头看见身边坐着孟羐儿,而另外一边竟然是许久未见也不能提起来的段晴晴。“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明浩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段晴晴对着李明浩嫣然一笑,说道:“回去再说吧。” 段晴晴的明媚笑容是那样熟悉,李明浩就仿佛穿越到了几年前,穿越到那段属于青春的时光,他心里暖暖的,也报以同样明媚的笑容。 段晴晴不好意思起来,她的酒早就醒了,想起今晚对何谐的死缠烂打,觉得脸烫到不行。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结了婚,怎么还对何谐念念不忘呢?尤其是,何谐的身边已经有了她……段晴晴用余光看向了孟羐儿,那个女孩儿不苟言笑,冰山一般的气质和热情温柔的段晴晴全然不同,但是那种冰冷,让她独具一种神秘的特质,愈加吸引别人去探究她的故事。最重要的是……段晴晴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孟羐儿胸前的两座高耸小山,自卑地低下了头。 段晴晴不知道的是,孟羐儿也在此时此刻偷偷打量着她,她装作看向前方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则早就上上下下打量段晴晴十几遍了。段晴晴的确是和孟羐儿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段晴晴娇小柔弱,看起来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她的白皙和柔嫩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圆圆的脸上圆圆的眼睛有婴儿般的可爱和娇弱,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和孟羐儿的暴力完全不是一种套路。 “原来,何谐喜欢的,是这种小鸟依人的类型啊……”孟羐儿这样想着,心里忍不住酸溜溜地痛了一下。 “这就是小谐现在的女朋友吗?好漂亮……”段晴晴心里也同样不是个滋味。 李明浩坐在两个人中间,隐隐感觉到刀光剑影,他叹了口气,心说最近这段时间还是离何谐越远越好,除了撞鬼之外,这要命的桃花运也是很可怕的。 珍爱生命,远离何谐。 第一卷 鬼境求生(50) 一行人晃晃荡荡总算到了警察局,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出现鬼怪也没有出现其他意外。 何谐取了车,摇开车窗问向段晴晴:“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说罢,何谐的心脏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她还能住在哪里?肯定是住在父亲那里。 段晴晴连忙慌张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我不要回去!”她稍微迟疑了一下,用余光轻轻瞟了一眼孟羐儿,声音越来越小,说道:“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何谐叹了口气,他知道段晴晴这个温柔的女孩儿看似没有什么主见,实则比谁都要有想法,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到直接点了点头,认同了段晴晴的想法。 孟羐儿心里难受,那一边是两个人余情未了,这一边她孟羐儿到底算是个什么?认识不过十几天而已,最多也只能算是个朋友吧? “走吧,上车吧!”李明浩扯了扯孟羐儿的衣袖,她已经愣住有一会儿了。 “不!你们走吧,我再逛逛!”孟羐儿甩下一句话,连告别也没有,直接转身走人。 何谐慌了,他打开车门走下来,紧追几步抓住了孟羐儿的胳膊,眉头紧锁着说道:“羐儿,跟我们回去!这么晚了,不要一个人在外面。” 孟羐儿没有站住,只是很用力地向前走,拖着何谐也只能在后面追。 “跟我回去啊!”何谐近乎哀求,但孟羐儿连理都不理他,脸上冷如冰霜。 何谐无奈了,有些雾气弥漫了上来,何谐分不清是真的雾霾还是有什么脏东西要现身,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看着孟羐儿只身一人在外面。 李明浩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径自坐进了驾驶座,招呼段晴晴上车,掉头追了过去。 孟羐儿和何谐还在僵持,李明浩开着车缓缓跟在了他们身边,他探出头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这两位大哥,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反正住得那么近,到家里再分开也不迟吧?” “呸!谁是你大哥!妈蛋!老娘是个女的!”孟羐儿停下了脚步,转脸啐道。 何谐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撞在孟羐儿后背上,孟羐儿转过头瞪了何谐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杀气和寒意,吓得他从头到脚冷飕飕地打了个寒颤。 李明浩赶紧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拉开后门,卑躬屈膝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孟羐儿笑道:“姑奶奶请!” 孟羐儿冷哼了一声,看到李明浩狗奴才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自尊心得到了满足的她也不想再僵持下去,白了何谐一眼,上了车。 待所有人上车开往回家的方向,段晴晴又开了口,问道:“这辆车是谁的?” 众人误解了段晴晴的意思,以为这辆车太破让人不敢相信是他们的,李明浩开口说道:“反正不是本公子的。” 何谐也张口道:“这辆车不是我们的,是一个老道的,那天……那天我们在山上认识了一个老道,不小心开错了车……嗯……就是这样!” 何谐很明显在撒谎,“不小心”开错车这种可能性会存在吗?眼是要有多瞎才能把车认错。何谐有自己的考虑,他只是不想把遇鬼的事情告诉段晴晴,他希望段晴晴的世界里永远都是美好,没有这些鬼怪邪物,尽管段晴晴的世界里有什么早就跟何谐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然而,何谐又想起段晴晴在深夜酒吧里说的那些话,他那时候就怀疑段晴晴是否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由于时间问题当时没有细问,现在正是问出来的好时机。何谐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晴晴,你……是不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段晴晴心里一颤,眼神凝住了,她知道凡事往往关心则乱,正是因为她害怕那女鬼加害何谐,才会在深夜酒吧说出了那些暴露的话。 “没……没有啊!我哪里不一样了?”段晴晴挤出一丝微笑,心虚地说道。 “是吗?”何谐满心怀疑,但他清楚段晴晴不想说出真相来,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也许,是不想让李明浩和孟羐儿知道,看来,何谐有必要和她单独聊一聊了。 “晴晴本来就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啊。”李明浩忽然开口接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何谐一惊,难道说李明浩早知道段晴晴能够看到奇怪的东西?难道这些年一直都只有何谐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段晴晴也是一惊,李明浩这样认真的时候还真是不太多,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个段晴晴拼命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难道不是只有姥姥一个人知道吗? 孟羐儿皱紧了眉头,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显然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段晴晴的事情她总是不好过问的,毕竟才刚刚认识而已。 显然,何谐多虑了。 只见李明浩半扭过身子来,面色仍旧很凝重,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何谐,这就是你不懂了。” “嗯?”何谐不明就里。 “咳咳……”李明浩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每个女孩子都是堕落凡间的天使,虽然有的是脸先着地,但是每个女孩儿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怎么能问一个女孩儿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当然是每个女孩儿都不同了!” 李明浩摆出一张情圣的脸,说完之后就看见车内其余三人都在头拉三条黑线地虚着眼看他,那鄙视的小眼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呵呵……呵呵……”李明浩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开车。 一路平静,等到地下车库的时候,何谐心里犯了难,看孟羐儿那张冰冷的脸,肯定是不愿意再搭理他了,兴许过上几天等她消了气,何谐再卖卖萌,两个人的关系还不至于太僵。李明浩吊儿郎当的,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大家一定是各回各家、各睡各觉,一夜无话。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段晴晴怎么办?难道今晚要让段晴晴住在何谐家里吗? 那也……那也太有违伦理了吧…… 第一卷 鬼境求生(51) 何谐下了车,看着李明浩和段晴晴二人各自朝自己家的方向走,段晴晴只身一人站在车外没有动,脑袋低垂着。何谐愈加为难起来,出口赶段晴晴走的话,几个小时以前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去说。但是今晚之后,何谐又不恨了,莫名奇妙地就不恨了,他反而心疼段晴晴,是怎样的寂寞让这个女孩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何谐叹了口气,他从未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软弱之人。 “怎么不走啊?”李明浩已经吹着口哨走出十几米,不经意回过头来,发现何谐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纳闷地问道。 孟羐儿也停下了脚步,她感觉得到何谐和段晴晴两个人并没有跟上来,但她不打算搭理何谐,只是停下却没有转身看他们。 段晴晴抬起了头,圆圆的眼睛里是楚楚可怜的泪光,她轻轻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段晴晴不想回家,但也很清楚住在何谐家里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孟羐儿冷着眼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迅速回过了头来,抬起脚便要走。 “等下!”何谐猛然叫住了孟羐儿,追过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羐儿,晴晴住在我那里不方便,能不能先麻烦你带她回去过一夜?” “什么?”孟羐儿回过身来,瞪圆了眼睛看向何谐,她不在乎段晴晴是千年的狐狸还是万年的黄鼠狼,反正跟她孟羐儿也毫无关系,但想要这种女人住到她家里去,孟羐儿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羐儿……你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太一般,而我……也确实不方便送晴晴回去,她既然不想回去,又不能放任她自己在外面住,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就当……就当是我欠你一次人情!好吗?”何谐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央求,他几乎从来都没有结交过什么异性朋友,唯一可以拜托收留段晴晴的人,就只剩下眼前的孟羐儿而已。 “哼!”孟羐儿嘲弄地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就凭你想还我人情的话,我看还是不要欠下人情比较好。” 何谐很尴尬,他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也不算有钱,唯一的能力就只有他的专业而已,作为医生的他难道要对孟羐儿说假如将来有一天你生病了我一定会替你做好手术这种话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孟羐儿一定会抬起她高贵的脚再次给何谐一个“惊喜”,如果她高兴的话,说不定还会踢一赠一。 “羐儿姐姐,我很抱歉会给你带来困扰!但是今晚还请你能够收留我一夜……”段晴晴说罢弯下腰对着孟羐儿轻轻鞠了一躬。 孟羐儿嘴角抽动了几下,心说这个丫头还真的是不容小觑,小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就算是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心动,更遑论一些定力不深的男人了。不过…… “我说这位美女,貌似你的年龄未必会比我小吧?喊我‘姐姐’真的合适吗?”孟羐儿挑了挑眉毛,双臂抱在胸前,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段晴晴一怔,恍然明白自己已经说错了话,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明浩哈哈干笑了两声,他依稀记得段晴晴似乎比他小一岁,是1989年的女孩儿,至于这个孟羐儿嘛,虽然李明浩并不知道她是哪一年出生的,但是单就气质来看,应该是比段晴晴年长一些。女孩子一旦过了20岁,果然都会更加在意自己的年纪,多一岁少一岁都能成为结仇的一件大事。 何谐伸长了脖子在旁边等着孟羐儿爆出自己的年龄,他也一直都很好奇,但是不敢去问,现在终于到了谜团要揭晓答案的时候,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嗯……其实我虽然长得有些幼稚,但我是不折不扣的八零后,今年已经25岁了。”段晴晴说得实事求是,但正是她这一番实事求是,反而刺痛了孟羐儿的心,天知道她其实是个九零后啊!也不知道这些天煞的为什么只是听听她的声音就会判断她是个非常老成的女孩儿,但就算是老成,但也未必就说明年龄也一定老吧。况且我们每个人都年轻过,年轻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反而是能活到老才是一件让我们值得庆幸的事情。 孟羐儿冷着脸,回忆着24岁的她是如何被人视作老成的。 “羐儿妹妹,你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他们根本不懂让男人看不出年龄的女孩儿才是最有魅力和神秘感的!”李明浩凑了过来,油嘴滑舌围着孟羐儿笑道。 孟羐儿回过神来,似乎找到了知己,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李明浩到底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问道:“妹子,你到底是比我们小还是比我们大啊?” “滚!”只听得一声暴喝,李明浩凭空飞出去了两米多…… 两分钟之后,众人抛下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李明浩,很有默契地上楼去了。 电梯一路上行,到了十楼,孟羐儿冷冰冰地抬起脚就走了出去,段晴晴回过头看了何谐一眼,不舍又无奈地跟了出去。孟羐儿没有说什么,也算是默认了段晴晴和她一起过夜。 “羐儿……你……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事情和禁忌,麻烦提前跟我说一下啊……”孟羐儿开了门兀自走进去,段晴晴却站在门外,没有跟进。 孟羐儿一愣,回过头来,她很少和其他女孩子解除,她向来以为女生是一种麻烦的存在,换句话说,孟羐儿瞧不起其他女孩儿,因此,她并不了解,原来女孩子是如此的礼貌和仔细。 “啊……没什么……”孟羐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张口说道:“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喂蚊子了。” 段晴晴听出孟羐儿话中的柔软,尽管她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段晴晴抿嘴一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第一卷 鬼境求生(52) “羐儿,你家挺大的啊。”段晴晴礼貌地在孟羐儿的指引下换了鞋子,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但笑意盈盈地说道。 “嗯,还好,一个人够住。”孟羐儿按开饮水机和热水器,面无表情地开始换衣服。 “小谐……他和你住在同一栋楼吗?”段晴晴憋了很久,才问出口。 孟羐儿正拿起杯子的手迟疑了一下,她心里很疑惑,既然段晴晴是何谐的前女友,怎么会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呢?这么说,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吧……孟羐儿这样想着,竟然莫名地有些欣喜。 段晴晴眨了眨眼睛,她在等孟羐儿的答案。从刚才的接触中,她已经看出孟羐儿似乎和何谐没有她开始时想象得那样熟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抿了抿嘴说道:“我和小谐……已经有四年没有见面了。那个时候,他还住在单位的宿舍里。” “哦。”孟羐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段晴晴手里。 “谢谢你,羐儿……”段晴晴接过温水,礼貌地笑了笑。 孟羐儿搭眼看了看段晴晴,心里却是重重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段晴晴。这样爱笑又可爱的女孩子,一定会是特别招人喜欢的吧,不像她,太久不认真地笑已经不记得怎么牵动自己的嘴角去发自内心地微笑了,她的高冷会让原本抱着一颗想要亲近的心去靠近的人望而却步。她的防备,她的暴躁,她的躲避,其实也只是因为她害怕,像她这种女孩儿,习惯性地自己去保护自己,哪里还懂得柔软和温存呢。 “你们是一起买的房子吗?”段晴晴低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她心里的不安。尽管察觉到孟羐儿和何谐并没有相识很久,但她仍旧想要听到当事人亲口说出些什么,也许那样,她才能够安心,但是为了什么理由安心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啊……”孟羐儿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歪了下嘴角,看了一眼段晴晴,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只不过刚认识十几天而已,还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段晴晴心中暗暗高兴,说道:“羐儿,其实你们现在已经算是不太陌生的熟人了。” 孟羐儿歪了下脑袋,略显俏皮地说道:“嗯!你说得对,这个文字游戏玩得好。” 段晴晴笑了一下,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试探性地问道:“羐儿,能跟我讲讲你吗?我觉得……你挺神秘的……” 孟羐儿刚刚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弹了起来,她略微放松下来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紧绷,她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僵硬地垂放在身体两侧,她的眼睛盯着段晴晴的脸,严肃地说道:“抱歉,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段晴晴瞬间就明白,对别人透露自己的心事才是孟羐儿不能触碰的禁忌。段晴晴自讨没趣,闭了嘴,拿起杯子装作喝水的样子。 孟羐儿兀自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她总是害怕别人探究自己,她的经历全部都是她的秘密,是她的所有,是别人绝对不能抚触的逆鳞。 “对不起……羐儿……我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包括我也一样,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会和小谐走到今天这一步……”段晴晴仿佛顷刻间就从小孩子变为了成人,真心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说着说着,她的眼神灰暗了下来,美眸之中甚至闪现了一丝泪水。 “没关系。”孟羐儿再次坐下,没有了刚才的满身硬刺,变得温柔多了。原来女孩子都是这样心思细腻的呀,和她们相处的话,虽然是有些麻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由内而外的,也跟着变得温柔了起来。 段晴晴察言观色,她看出孟羐儿已经不再防备,便大胆地和她开起了玩笑,说道:“我们就不说不高兴的过去了,我聊聊将来呀!你和小谐……嘻嘻……”“哈?”孟羐儿不明就里,疑惑道:“我和他怎样?” “羐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对你比较在意。你对他,是不是也……”段晴晴忍着心痛在试探孟羐儿的心思。 孟羐儿闻听此言,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冷笑了两声说道:“哈,那个小受!别跟我逗了,我才不会喜欢他呢!我估计人家和李明浩才是一对吧,我们还是不要去拆散这对好基友比较好。” 段晴晴急了,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小谐才不是基佬!” 孟羐儿反唇相讥道:“对,不是基佬,他是个小受!” 段晴晴瞪圆了眼睛,像个小孩子一般伸长脖子争辩道:“才不是呢!是直男!” “小受!” “直男!”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何谐就出现在了孟羐儿的门外。 “砰砰砰!” “谁啊……才八点就敲门!”孟羐儿紧锁着眉头,脚上歪扭七八地拖拉着拖鞋,头发散乱得像个疯子,她的右手骨节被攥得喀吧喀吧作响,这……是个不太好的预兆。很显然,孟羐儿的狂躁症又要发作了。 “嘿嘿嘿……早啊,美女!”何谐看到孟羐儿的造型,就知道他大概又惹到这位冰山美人了,他赶紧满脸堆上笑容,比绽放的菊花还要灿烂。他此时大概也已经忘记,之前是怎样嘲笑和鄙视李明浩了。 “喀吧喀吧……”孟羐儿瘪了瘪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何谐万分惧怕冷美人的麒麟臂,他赶忙从背后伸出手来,一把伸到孟羐儿的面前,谄媚地说道:“还没吃早饭吧?” 孟羐儿额上的青筋在闻到美食香气的同时就平静了下来,对于一个宅女来说,唯有睡眠和美食不可抗拒。 “进来吧!”孟羐儿甩了甩头,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拖鞋丢在了地上。 “女……女式的?”何谐傻呆呆地说道。 “不喜欢穿的话,可以倒立走进来。”孟羐儿回头一瞪,甩下一句狠话。 第一卷 鬼境求生(53) 倒立?何谐气得头发都快倒立了,可他没有办法,段晴晴还在孟羐儿的手里押着,他只能乖乖地从地上摸过那双粉红色拖鞋,满心哀怨地硬套在了脚上。 “啊……哈……”段晴晴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一搭眼就看到了何谐脚上的粉红色拖鞋。 “小谐你……”段晴晴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个……这个颜色和你好搭配啊……哈哈……” 何谐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晴晴,连你都打趣我……” “哪有打趣你!明明就很适合你的性格和气质。”孟羐儿憋着笑替段晴晴辩解道。 何谐接连被两个女人揶揄,尊严全无,苦命地说道:“你们女生啊,住一夜就成好朋友了,友谊还真是发展得快啊。” “切!哪像你们男人那么薄情寡义!和一个女人住多久都成不了你们老婆,不负责任!”孟羐儿颇有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势头。 这句话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何谐和段晴晴同时闭上了嘴,四目相对之后又飞速地各自闪开,显得非常尴尬。 孟羐儿一愣,看着两人的窘迫却不明所以,她张口问道:“怎么了?你也做过不负责任的事情?” 何谐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说道:“今天早上我们主任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周一就去上班,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老道的车还给他,把我的车换回来,不然开着这辆破车去上班,还真是觉得挺没有面子的。” 孟羐儿点了点头,但随即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说道:“呵呵……你以为你那辆车就很好吗?” 何谐沉默了,他的那辆车并不怎么值钱,并且已经开了四年多了,但,那是母亲生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是无价之宝。 孟羐儿纳闷地看了看何谐,看到他不爽的样子,以为伤到了他的虚荣心,没有继续嘲讽他,撇了撇嘴坐回了沙发上。 段晴晴这才想起昨晚忘记问那辆车的真实来历了,她张口说道:“那辆车和一般的车是不太一样,我原以为你们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看样子你们确实不了解那辆车啊。那辆车,可是被金符加持过的宝贝啊!” 何谐和孟羐儿四目相对,又同时看向段晴晴,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怎么也知道金符?” 段晴晴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你们了,我……的确是可以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用你们能理解的词来说,大概就是叫做阴阳眼吧。” “什么?!”何谐和孟羐儿又一次异口同声地惊道。 何谐惊讶于段晴晴竟然能够瞒着他四年的时间,即使两个人当时爱得水深火热你侬我侬,她仍旧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而孟羐儿虽然有所怀疑,但见过鬼境的她,打心眼里也有一点点相信。 段晴晴知道这种事情一般人难以理解,但她多少也猜出了一些,何谐和孟羐儿一定是遇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遇到那个高人,把这辆车给了他们。她并不着急让何谐二人接受“阴阳眼”这种设定,她只是想知道隐藏在那辆车后的高人究竟是谁。 “不相信很正常,所以从小到大,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姥姥而已。”段晴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这才问起了她想知道的事情:“既然我已经把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可以把你们的经历跟我说说?” 何谐和孟羐儿对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灵山公墓的事。 段晴晴笑了,说道:“没有什么好保密的,说出来也无非是别人相不相信而已,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既然我相信你们,那就不会认为你们精神有问题。况且,昨晚酒吧那件事,我是一清二楚的……” 段晴晴简明扼要地把昨晚在深夜酒吧她所看到的景象说了一下,包括那个脖子被扭断骑在斯文男人背上的女鬼,包括那两张金符只起到了暂时压制女鬼的作用,包括她后来叫保安们怎么跟警察交待这件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男人应该很快就会被抓捕,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抓捕他的原因。”段晴晴呷了口水,又补充道。 孟羐儿当时晕了过去,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何谐迷迷糊糊地经历了这些,也都是在段晴晴的指点之下,所以他们很快就相信了段晴晴,根本不需要去找人调查。 “好啦。”段晴晴轻快地笑道:“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你们的经历了吧?我的好奇心可是饥渴难耐了啊!” “嗯!”何谐点了点头,在孟羐儿的默许之下开始讲起了灵山公墓的遭遇。 和何谐原本预想的不一样,他自以为已经讲得非常生动,但段晴晴听到特别恐怖的鬼物出现的场景时,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就好像是一个无神论者在听鬼故事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他愈加相信段晴晴的确是个能看见鬼物的阴阳眼,见识比初遇鬼境的他和孟羐儿要多得多。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老道士是位高人啊,那个小道士看样子是他的徒弟没错了。”段晴晴点着头自言自语道。 “我倒是觉得不太像。”孟羐儿分析道:“我记得当时那个小道士喊老道喊的是‘道长’而不是‘师傅’,也许他们只是一个道观的长辈和晚辈而已。” “对了!道观!”孟羐儿说到这里,幡然醒悟,拍手说道:“我们可以搜一搜灵山公墓周围有没有什么道观,如果老道士只是一个人的话,也许还不太好找,但要是两个人的话,被找到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啊。” “嗯!没错!”何谐也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段晴晴,说道:“晴晴,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家里……家里肯定会担心的,我先送你走吧。” 第一卷 鬼境求生(54) 孟羐儿虽然已经对段晴晴少了很多敌意,甚至觉得她有点可爱,但听到她要回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高兴的。赶她走的话肯定不能出自孟羐儿之口,这最起码的礼貌孟羐儿还是知道的。 “不!我不回去!”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段晴晴一口就否定了何谐的提议。何谐不解地看向她,却看到段晴晴有些瑟瑟发抖,不自然地缩了缩身体。 何谐一怔,发抖?段晴晴为什么要发抖?难道是父亲做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 “晴晴,你怎么了?”何谐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想要碰触她的肩膀,想想不合适,又缩了回来。 “没有……”段晴晴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清楚自己家的那些事绝对不能跟其他任何人提及,尤其是何谐。 “哦……”何谐木讷地应了一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该退,觉得有些尴尬。 “晴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也可能还会再遇到鬼,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孟羐儿察觉到两人的沟通出现了问题,替何谐说出了这番话来,但她却并不是想赶段晴晴离开,而是真真正正在为她的安全考虑。 “嗯!”段晴晴连想也没想就重重点了点头,态度非常坚决地说道:“羐儿,我想去见一见你们说的那个老道。” “不!不要去!我们回来之后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没有必要亲自去冒险!”何谐慌了,言辞不太淡定,他显然不想让段晴晴去面对任何威胁,即使分手很久,保护她的欲^望仍旧没有消褪。 “何谐!你什么意思?”孟羐儿喊住了他,心里很不舒服,抱着双臂挑了挑眉毛,冷笑着说道:“怎么,我去有危险就无所谓了是吗?” 何谐怔了一下,连忙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不……羐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你也不用去的!” “哼!”孟羐儿冷哼了一声,虽说表面上剑拔弩张,但她才不会放过和何谐一起冒险收集素材的好机会。 “羐儿,小谐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嘛!”段晴晴赶紧走过来,轻轻晃动着孟羐儿的胳膊,撅起小嘴,眼睛里闪烁着莹莹的泪光,楚楚可怜地劝道。 孟羐儿不觉之间竟然看得有些呆滞了,柔情似水的女孩子居然可以这样撩拨人的心神,尽管是同性,但孟羐儿不知不觉竟也生出了怜爱之心。她哪里还会因为段晴晴而去责怪何谐呢,她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段晴晴温柔地笑了笑,又转过头去找何谐磨叽。 “小谐,求求你让我去吧!反正我是阴阳眼,可以很容易躲避鬼魂,也可以帮助你们啊!再说了,如果那个道士有什么危险的话,那天他就不会救你们了。反正在哪里都会有危险,去找道士反而比较安全呢!”段晴晴很聪明,她知道怎么去劝服别人。 何谐沉吟了一下,昨天那件事情之后,他就一直担心看到鬼物的段晴晴会被那只女鬼加害,直到今早知道段晴晴是阴阳眼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既然段晴晴能够带着阴阳眼活到这个年纪,那她一定也知道如何趋利避害。话虽如此,但何谐内心深处还是有隐隐的担心。但凡是看过网络小说的人几乎都知道阴阳眼的存在,至于现实生活中有没有阴阳眼他还真的不太清楚。不过,根据小说主人公的自我描述,阴阳眼可绝对不是什么幸运,拥有阴阳眼,意味着无尽的恐怖和黑暗,一声都不能够得到解脱。也好,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有办法把段晴晴从这无穷无尽的恐怖和黑暗中解救出来。 何谐想到此处,点了点头,说道:“好,跟我们一起去吧,但是……”何谐重新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不用回家真的可以吗?” 段晴晴眼眸低垂了下来,声音也跟着低了八度,说道:“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不会关心我的死活的。” 何谐心里一惊,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结婚三年多,父亲竟然抛下了如此温婉可爱的段晴晴整日不回家,这算是什么男人!早知道如此,当年何谐宁愿自己做了一回大逆不道的儿子,把她从父亲身边带走。那种男人,配不上任何对他好的女人,更配不上母亲和段晴晴! 何谐的拳头紧紧攥着,这一切都被孟羐儿看在眼里。她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垂着脑袋显然伤心绝望,一个攥着拳头怒气爆棚。这种局面,看来只有她这个外人出面才能搞定了。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还是赶紧上网查一下道观吧!”孟羐儿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询起来。 段晴晴和何谐两人对望了一眼,又极快地把目光移开,自动坐在了孟羐儿的两侧。 孟羐儿熟练地查起了地图。 青城市现存的道观并不太多,大多数都已经在****的时候被砸得稀巴烂了,现在存世的道观大部分也都是近年来新修的。对普通人而言,只要是道观就都是道教的产业,自然也不会去区分是哪个门派哪个分支,至于左道的信息,就更是几乎无人知晓了。整个青城市所有能被称作“观”的建筑,无非就那么十几个,去掉一些出名的风景区之外,还余下八^九个,分布在青城市各处,想要在两天内跑遍这八^九个道观,并且找到道长和小道士的话,无疑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我们……”段晴晴歪着脑袋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切入点呀,这样一个一个去找,是不是太费时间了?不如我们去查一查那辆车啊!” 何谐眼睛一亮,看向段晴晴夸赞道:“晴晴,你说得对,可是那辆车我们已经翻个底朝天了,里面什么证件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黑车啊!” 孟羐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段晴晴眼睛转了几下,又说道:“其实,只要和车管所的人有关系的话,想要通过车牌号查到车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卷 鬼境求生(55) 何谐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是他这种自命清高的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脉,除了李明浩,他貌似没有什么朋友了。 段晴晴看了一眼何谐,也清楚他不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她也犯了难。此时,孟羐儿却“呵呵”一笑,稍显得意地接口道:“这种小事,交给我好了!” “啊?真的吗?”段晴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实际上,何谐也同样吃惊,孟羐儿这种高冷美人,估计是一个朋友也没有的那一种,何谐真的很难想象哪种人能有幸被孟羐儿看上,成为她的朋友,至于人脉那种事情,连朋友都不会交的人会有什么人脉啊。 “不用那么麻烦,不然我还是找耗子吧,那小子人脉广,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他。”何谐怕孟羐儿逞强,帮她找了一个台阶。 孟羐儿不屑地白了一眼何谐,她特别讨厌被比自己还弱的家伙看不起,孟羐儿耐着性子没有爆发,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我,追灵!”孟羐儿冷冰冰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求人。 “追灵?”旁边的段晴晴惊得睁大双眼,看着何谐用唇语说道。 何谐点了点头,轻轻笑了一下。 “嗯,没错,我是有事需要你帮忙!”孟羐儿趾高气昂的样子很有女王风范。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何谐和段晴晴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听了起来。 “啊呀!追灵你太客气了!需要帮忙发个短信就可以了,你的时间那么宝贵,用来写小说都不够呢,还麻烦你打电话,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电话那端的男人猥琐地客套道。 何谐和段晴晴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男人谄媚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孟羐儿在求他,反而像是他在求孟羐儿。 “那我废话不多说了,帮我查个车牌号,我现在要知道车主的详细情况。”孟羐儿冷酷地说道。 “没问题!追灵你有事尽管找我,这是我的荣幸!”那个男人还在虚伪地客套着。 “嗯,一会儿车牌号发你手机。”孟羐儿说完就要挂断。 “等下!追灵!”那个男人显然是了解孟羐儿的性格,赶紧追问道:“我们之前谈过的网络剧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哦,过几天就会给你答复!”孟羐儿说罢,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所以……这就解决了?”何谐看着一脸平静的孟羐儿,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孟羐儿埋着头发短信,她的记忆力很强,车牌号早就烂熟于心。 “羐儿,你好厉害啊!”段晴晴崇拜地在旁边说道:“没想到你就是小说家追灵啊!你从来不在网络上公布照片,我还以为你的生日什么的都是假的,实际上已经三十多岁了呢!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年轻!这么说来的话……”段晴晴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倒吸了一口气,震惊地说道:“我从高中时候就开始看你的小说,那个时候,你也只是个高中生啊!” 孟羐儿被段晴晴一阵吹捧,心中开心无比,但她表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微微翘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谬赞了!” “啊!没有没有!绝对都是心里话!”段晴晴十分庆幸昨天死皮赖脸跟了过来,才能够结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 孟羐儿微微一笑,正在这时,手机短信声响起,她解锁屏幕看了一眼,说道:“效率很高,现在,我们出发吧!” 一个小时以后,何谐、孟羐儿和段晴晴三人,站在白牛山山脚的一个村口不知所措。 “羐儿啊,你确定那辆车的主人叫什么‘王五’,就住在白牛山下的张家村里?”何谐被大太阳晒得都快冒了泡,别看白牛山郁郁葱葱,这山下的村子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乘凉的高大植物。 “嗯哼~如果那辆车真的是那个老道的,就不会有错,怕就怕他是跟别人借来的车子。”孟羐儿摘下了墨镜,四处打量起来。 “要是那样倒也好办,不会……”段晴晴想到这里,“噗嗤”笑了起来,俏皮地说道:“不会是偷来的吧!” “呵呵……”何谐和孟羐儿想到老道的扮相,想到那写着“diao丝”两个大字的白色T恤,还真的不太确定了。 “阿嚏!阿嚏!”道长此时正坐在香炉前面打坐,忽然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大喷嚏。 “跐溜!”道长用力吸了吸挂在人中上的鼻涕,又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抹了抹,眯着眼自言自语道:“哎呀,潮气太大了,看来是过敏性鼻炎啊。” “道长!不好了!”脸颊上有两团高原红的小道士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大声吆喝道。 “徒儿,咱们观里有没有白菜啊?”道长不慌不忙地问道,两只眼睛紧闭着装深沉,没有睁开。 “啊……没有啊……”小道士愣住了,傻乎乎地回答道。 “那有没有西红柿啊?”道长又问道。 “没……没有……”小道士不明就里,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萝卜呢?”道长又追问道。 小道士恍然大悟,赶紧用力点了点头道:“道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肯定是饿了!我这就去买菜!” 说罢,小道士扭头就跑,一瞬间就“噔噔噔”地跑出去了几米远。 “给我回来!”道长睁大了眼睛吼道。 “嗯?”小道士扒着门框,伸出头来问道:“道长怎么了?要吃肉吗?” 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肺都快气炸了,吼道:“吃你妹啊!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吃饭了?” “诶?那你……”小道士低着头抠扭着衣角,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小声疑问道。 “咱这又不是菜市场,你扯着嗓子喊什么?”道长心里恨恨地想着扫厕所的事情,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小道士挠了挠头,还是没想明白道长为什么要问白菜萝卜。 “说说有什么事不好了!”道长知道和这个小家伙是说不通的,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闭上了眼睛。 小道士这才想起正事来,应了一声紧缩眉头说道:“道长,尊灵罗盘又亮了!” 第一卷 鬼境求生(56) “哦?”道长心里苦啊,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撕心裂肺地呐喊着:尼玛刚受的伤还没痊愈,这才两三天的功夫,又TM出事了!这是什么命啊!什么苦啊!什么天啊! 道长心中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在恣意狂奔。 “道长,您没事吧?”小道士看到道长愣着半天没有说话,赶紧关心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道长我在掐指寻诀。”道长在心里深深哀叹了一声。 “哦……”小道士看向道长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原来道长已经修炼到了不用动手也可以占卜的地步了啊,简直太牛了! “徒儿,那尊灵罗盘闪的什么光啊?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啊?”命苦不能怨政府,道长很快就淡定下来了。 “蓝色的光,和上次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黑气,只是很微弱地闪着蓝光而已。”小道士如实说道。 “哦?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道长松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啊?没事么道长?闪光了啊……一闪一闪亮晶晶啊!”小道士着急地在一旁催促道。 “没事,去吧!”道长心下了然,一定是那个人又出现了,这种程度的反应也只是说明那个人在周围,大概是为了还车而来,没什么危险处境,根本不用他来担心。 “真的在闪啊……”小道士又张口催了一遍,看道长闭着眼睛没有反应,只好惴惴不安地扭头走了。 “哦!对了,徒儿啊!”道长忽然张口喊住了小道士。 “诶?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啦?”小道士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了,满脸都写着“兴奋”二字。自从上次灵山公墓事件之后,他一直惦记着再发生这种事,虽然那天吓得他尿了裤子,但是那种惊险刺激的情况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啊,光是想想就非常兴奋。 “晚饭做只****!”道长缓缓地说道。 小道士十分失望,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说鸡不带吧……” 道长腾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抓起身边的拂尘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三观不正的徒儿,却见小道士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皮猴子!”道长都快被他憋出内伤来,还在寻思着罚招他进来的人扫厕所。 白牛山下,何谐三人站在村口观望了一会儿,就开始找人打听。说是一起忙活,但只有苦命的何谐自己去村子里侦查情报,段晴晴想一同去帮忙,却被孟羐儿拉住了,两个人回到了车上,躲避着中午的大太阳。半个小时的时间,何谐已经问了N多个村民,只知道这附近村里姓王的人很多,但是叫“王五”的确实是没有。 “是不是我们找错了?这里没有道观吧?”段晴晴疑惑地问道。 “有是有,但是提起那个道观村民们都很鄙视,说是那里面并没有什么高人,都是一些普通的道士,连风水都不会看,更别说占卜了。哦,还有啊,山上的一个道士经常下山打麻将玩牌,但是输了之后就赖账,牌品特别差。至于什么左道右道的,村民们都没有听说过,只知道所有道观都是一样的,都是道教。”何谐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收获的情报,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不是这里。”段晴晴想了想说道:“救你们的那个道士那么厉害,整辆车都被金符加持过,怎么说都是个高人吧,但是这里的道士们貌似都是混子,应该只是骗吃骗喝,没有什么真本事吧!” “不,不对。”孟羐儿一直都在认真听,此时却张口问向何谐道:“道观中一共有多少个道士?有多少年历史了?” 何谐笑了笑,钻进车里,娓娓说道:“这个我确实问过了,村民说道观在半山腰上,叫白牛观。规模很大,里面的道士至少也有十几二十个。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道观一直都在,因为道士们没搞过什么封建迷信活动,又对村民很友好,加上村民们也算是与世隔绝,所以****时期,白牛观也没有受到影响,历史应该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 “嗯!”孟羐儿点了点头,分析道:“那就对了!就是这里!” “啊?” “什么?” 何谐和段晴晴都不明白孟羐儿为什么这么武断。 “判断是这里的原因有两个。”孟羐儿说着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说道:“首先,道观里有十几二十个道士,这种规模已经算是非常大了,历史也长到几乎无法考究。但是据村民描述道观里的道士根本不会看风水和占卜,甚至不搞封建迷信活动。那么这么多年,尤其是近十几年,道观里的人是怎么养活自己的呢?以前只要有吃的就可以活下去,现在没有钱就算在深山也难以生存。既然不看风水不卜卦也不坑蒙拐骗,那么他们肯定有拿手的绝活,除了捉鬼之外,网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神秘的宗教,明显是和普通的道教不一样,连附近一起居住很多年的村民都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极有可能就是左道!其次,那个打牌赖账的道士,很有可能就是救我们的老道。当时那道士穿成那个样子,怎么看也是个不羁的人,很符合赖账的形象。不过,最令我坚定自己的判断的,还是第一点。不管怎么说,这个白牛观实在太奇怪太与众不同了,就算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去探探秘也没有什么坏处。正好,我需要一些素材,尤其是关于左道或者其他神秘宗教的素材。” 何谐和段晴晴都叹服地点了点头,认为孟羐儿判断的应该没有错。 “好了,没有疑问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孟羐儿拍板道。 “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上去啊!”何谐张口说道。 说完之后,孟羐儿和段晴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何谐,目光中丝毫没有犹豫。 何谐耸了耸肩膀,郁闷地说道:“明白了,二位姑奶奶,你们休息吧,我去探路!” 第一卷 鬼境求生(57)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知……了……知……了……”初夏的虫鸣聒噪得让孟羐儿无法镇定,她坐在车里扭来扭去皱着眉头很难受,她讨厌有规律的声音,尤其是钟表走动和知了鸣叫。段晴晴在一边倒是安静得很,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睡着了,还响起了微弱的鼾声。 “唉……”孟羐儿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段晴晴,涌起了一股羡慕的情绪。这个天生阴阳眼的女孩子,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够像个正常的女孩儿一样生活的,并且出落得如此可爱乐观,不像她,她孟羐儿永远都做不到像段晴晴一样活着,活得似乎没心没肺,却又什么都珍惜。 孟羐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不对任何人掏心掏肺,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想要说出的话不想对任何人吐露,她就开始写小说,除了学习的时间之外,多余的时间都用来写小说,从最初寄到杂志社的短篇小说被退回,到慢慢能够不定期发表作品,再到接触到网络文学,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看透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经历才是真的。 “哈……啊……”段晴晴醒了过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发呆的孟羐儿,说道:“羐儿,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啊?在想什么呢?不会中暑了吧?” 说罢,段晴晴关心地伸出一只手,柔柔地按在了孟羐儿的额头上。 孟羐儿吓了一跳,她满脸惊恐,一把推开段晴晴,打开车门一下子从车座上跳了出去,站定之后就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段晴晴吓坏了,孟羐儿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可是没有看到她的身上有邪物存在啊,难道自己的阴阳眼失灵了,没有看出周围存在可怕的鬼魂吗?段晴晴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天生的阴阳眼出现了bug,生平头一次希望出现鬼魂,让她检测一下她的阴阳眼是否失灵。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用力揉了揉眼睛,左顾右盼好一会儿,实在是没有看到有什么邪祟之物,这才肯定问题不是出自于自己身上。她目瞪口呆地看向了孟羐儿,发现她还在车外呆滞地直立着,双拳握得发白。 孟羐儿站在车外,木木地回顾着自己的反应。刚才做出的一切就像是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操控她,操控她远远避开段晴晴的触碰。虽说她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不喜欢被其他人触碰,但是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是难免的,就算心里反感,身体也从来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几天以前,在灵山公墓遇鬼的时候,她被何谐无数次地触碰,甚至……甚至她还主动亲吻过何谐,这是她二十多年以来做过最荒唐的事情,却也是最难忘的……孟羐儿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赶紧硬掰回思绪来,不好意思地看向段晴晴。 段晴晴已经从车里钻出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距离孟羐儿大约两米远的地方,慌乱地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孟羐儿,看到孟羐儿已经稳定下来,她才张口问道:“羐儿……你……你怎么了?” 孟羐儿甩了甩头,抱歉地看向段晴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段晴晴解释,那种排斥更像是体内深藏着一块磁铁,而这块磁铁和孟羐儿的那块显然是同极,只要孟羐儿碰触她,她就会被弹开。 孟羐儿想到这里,执拗的精神又占据了上风,她目光灼灼地对着段晴晴说道:“你……你过来摸我一下!” 看到孟羐儿如此坚定,段晴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摸……摸她?”段晴晴总觉得这个要求哪里怪怪的,她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没有什么人,但是……摸……摸哪里合适呢?段晴晴盯着孟羐儿上下打量,然后目光定在了她胸前两团傲娇的凸起之上,那单薄T恤之下,随着孟羐儿的喘息而微微颤动着的,是多么诱人的存在。 孟羐儿面色通红,呼吸急剧,她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会有这种排斥的反应,她想测试一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是身体还是心理。 “快摸我!”孟羐儿紧闭上了眼睛,等着段晴晴伸出手来。 段晴晴狠狠咽了下口水,白嫩嫩的手臂伸了出去,颤颤巍巍地朝向那全身上下最为突出惹眼的地方……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两个女孩儿身侧突兀地传了过来。 显然,来人正是何谐。 “啊!”两个女孩儿吃惊地转过头去看向何谐。 何谐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他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段晴晴和孟羐儿竟然有这种特殊嗜好,枉他对两个女孩儿曾有过的好感…… “我没看错吧?”何谐囧着一张脸,虚着眼说道:“你刚才是要摸她的……胸部吗?” 何谐指着段晴晴,又把手指指向了孟羐儿。 “啊!小谐你不要误会呀!”段晴晴赶紧红着脸解释道:“刚才我摸羐儿的时候,她感觉很特别,所以才让我再摸她试试。” 何谐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他宁愿没有听到过段晴晴的解释,这种解释不管怎么听都是越描越黑的感觉啊!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段晴晴急得跺了跺脚,说道:“我重新解释一下好不好?” 何谐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揶揄段晴晴,就被孟羐儿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晴晴,不用理他,脑袋里进了沙尘暴的人,怎么吹都是雾霾。清者自清,污者自污。” 段晴晴听到这里,噗哧一声乐了,笑道:“羐儿,你太有才华了,难怪会成为大作家呢。” 孟羐儿微微一笑,紧接着绷住了笑容,冷冰冰地看向何谐,一副质问的表情问道:“找到路了吗?” “嗯嗯嗯!”何谐连连点头,指向远处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说道:“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那座道观,我问过了,汽车可以上去。” 孟羐儿刚想点头赞许何谐的细心,想到他刚才的表现,一脚踹在了何谐的大腿上,吼道:“快开车!”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94 第一卷 鬼境求生(58) 何谐嘴唇翕动着,瘪着嘴使劲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从眼眶里面流出来,不过单凭感觉来看,他也十分确定大腿外侧一定是青紫淤血了。他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低着头扫了一眼孟羐儿脚上的高跟鞋,心说这丫头怎么什么时候都踩着高跟鞋啊,爬山都不放过撩性感的机会,有没有人能好好管管啊! 何谐哭天抢地地在心里狂吼,表面上却不敢动声色,他乖乖地爬到驾驶座上,奔着那条小路去了。 段晴晴有意和孟羐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又刺激她做出了什么过激反应。实际上,她特别想尝试一下碰触孟羐儿,可是想到孟羐儿刚刚送给何谐的那一脚,还是望而却步了。 二十分钟之后,汽车颠颠簸簸,震颤得孟羐儿和段晴晴的心肝脾肺肾都像是在搅拌机里拼命得运作过,三人这才终于在茂密的树丛后面看到了砖红色的围墙。 “看来是这里了!”段晴晴把脑袋伸到了窗外,山间的风夹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绿叶味道扑面而来,树林里特有的湿气让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在经历一次沐浴,那渗透肌肤的清凉和干净,仿若可以洗涤一切污垢和杂尘,余留完整的圣洁和通透。 “这里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啊!”何谐把车窗摇开,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变得透彻了。 孟羐儿也伸长了脖子,用力地去嗅这大自然的香气。 郁郁葱葱的绿树参天入云,不染纤尘地泛着油亮的质感绿光,那沧桑的树干刻画着的是洗不掉的历史遗痕,而在这偌大的脱尘之地中,一座砖红色的古式道观若隐若现,陈旧的砖瓦彰显出年代的沧桑,但在这沧桑之中却又有一种时代所赋予的新潮的感觉,那是因为…… “师兄!右路包抄!” “靠!闪光狗!” “DoubleKill!” 道观中隐隐传来道士们在某枪战游戏中厮杀的叫喊声…… “呵呵……”何谐干笑了两声,对着身后的孟羐儿和段晴晴说道:“没想到这个道观还挺时尚的!” “不务正业!”孟羐儿冷哼了一声下了车,率先一步走向了道观的大门。 段晴晴也跟在后面,一边喊着“等等我”,一边乐呵呵地跟了过去。这一切对于两个女生来说都是那么新奇。只不过她们二人的表现形式有所不同,孟羐儿面无表情急于去探索,段晴晴喜怒形于色早就乐不可支。 苦命的何谐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 白牛观很大,三进的院落不算很新但也不破,看起来近年来应该翻新修葺过,第一重院落是信徒用来上香祈愿的地方,从空空如也的香炉来看,这道观应该也没有什么信徒。再往前走就是供奉神灵的大堂,但那大堂原本应该摆放神像的地方,也同样空空如也,何谐心中很不解,这白牛观既然还有不少小道士,应该也不算是废弃了,为什么连神像都没有啊。 众人见过一些门庭冷落的庙宇,但是如此门可罗雀的实在不多。 “息主(施主),是来搅道讲(找道长)的吗?”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道士乐颠颠地跑过来,正处在换牙期的小娃娃缺失的门牙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说起话来还有一点点漏风,肉肉的小脸上满是俏皮的神情,身着宽大的灰色道袍,别有一番可爱的模样。他似乎很愿意看到有人来找道长,尤其是来找道长的麻烦。 “啊……你们道长是……”何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心里嘀咕着这小娃娃能听得懂他说的话嘛。 “对!我们就是来找道长的!麻烦小师傅带我们去见他吧!”孟羐儿却打断了何谐的犹豫,直接肯定地要求与道长会面,不管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看一看总是没有坏处的。 小道士没有回答,只是眯起新月一般的眼睛,银铃般的咯咯笑声从他稚嫩的小嘴里发出,紧接着他绕过神座一溜烟跑到了后面的院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叫嚷道:“道讲!讨债的来了!快跑啊!” 小道士如此一叫,就连孟羐儿都忍不住乐了起来。 “好可爱的小孩子!”段晴晴被萌得心都化了,她也好想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惜,想到那有名无实的婚姻,她也只能自我怜惜了。 “觉得可爱的话,自己也生一个嘛!”何谐忍着心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开了这个玩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伪装。 段晴晴一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全无,原来……原来在何谐的心里,自己的确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吗?段晴晴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在滴滴答答地滴血。 何谐又何尝不在滴血啊,可是段晴晴嫁做人妇已经是事实了,他还能够对她做什么。 “看来道长就在后院,我们过去看看吧。”孟羐儿察觉到二人的滴血,为打破尴尬只好冷声说道。 段晴晴红着脸跟在了孟羐儿身后,何谐在最后面默默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羐儿用余光扫了一眼尴尬的二人,无声地叹了口气。郎情犹在,妾意未改,落花流水不过是外界环境强促而成,如果没有突发的状况,也就没有他们的分离,也就没有孟羐儿的出现。 后院内,那个缺颗牙齿的小道士已经跑到了道长的房间里,先是嘻嘻笑着跟道长行了个礼,继而才口齿不清地说道:“道讲(道长),有人来搅(找)你讨债了!” 道长正襟危坐着,正在翻弄着手中的书籍,听到缺牙的小道士奶声奶气地说出这种话来,心里暖暖的,不禁放下手中的书,从桌子上摸出几颗糖,塞在了小道士手里,嘱咐他不要一次吃完之后,就赶他出去玩了。白牛观的这些孩子们,没有一个有幸福的家庭,他们基本上都是孤儿,与其让他们被送到孤儿院然后等着大人像挑选宠物一样把他们挑走,道长更愿意让他们在这个世外桃源里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道长叹了口气,继续翻弄起手中的书卷,他知道来人是谁,自从开了X宝店之后,他就没有欠过村民们打牌钱了,怎么可能是来讨债的。 该装的B,必须装到底。 第一卷 鬼境求生(59) “你们来了!”道长闭着眼睛,手上掐着何谐三人看不懂的诀,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气质。 何谐激动极了,道长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见到恩人的何谐自然心情百转千回,然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何谐终于不用再开着那辆碍手碍脚又碍眼的破车了。 “道长,感谢您那天的救命之恩,但是有很多问题,我想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孟羐儿开门见山,直接就想要答案。 道长微微一笑,表情高深莫测,已然没有那天穿着那件印着“diao丝”二字白T恤的diao丝模样。 道长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那笑容印在脸上不曾变化。 段晴晴嘟着嘴转过头看了看孟羐儿又看了看何谐,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样子。段晴晴自认为无法参与到他们的谈话里,只好转过身,跑到院子里找小道士玩去了。 “万物之灵皆为灵,有人可以参透,有人却可以直接看见。”道长睁开一只眼,看向段晴晴跑走的方向,喃喃说道。 何谐这个理科生听不懂道长在说什么,孟羐儿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皱眉张口道:“道长,您也看出了她身上的问题吗?” 道长仍旧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自顾自掐决念经。 何谐面做小白状,讪讪地看向孟羐儿,小声嘀咕道:“羐儿,他说什么啊?” 孟羐儿白了一眼何谐,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说道:“语文没及格过吧?” 何谐憋得面色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道长,X宝店生意怎么样啊?”孟羐儿心下了然,道长的确是个高人,但他现在不肯开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然,孟羐儿不知道道长只是闲极无聊装高深罢了。她没有继续追问段晴晴的事,更没有问那天撞鬼的事,反而是问起了道观里的生意。 道长稳坐的身体一颤,紧接着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仍旧闭着双眼,说道:“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右道能够坚持到今天,光凭信徒的香火很难做到吧?风水玄学不是你们的特长,捉鬼和灵医才是你们传承的看家本领,建国之后,动物都不许成精了,光凭捉鬼想养活这些小道士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而道长您又不是那种狠心的人,如果狠心你就不会收留这么多无父无母的小孩子了。”孟羐儿一口气说完了这些,然后抱着手臂冷冷地注视着道长,观察他的反应。 道长早就惊讶得睁开了双眼,他听完孟羐儿的话之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可不是拐卖儿童啊,也没有童工,你们……你们可不要误会什么……” 孟羐儿笑了,她满脸写着“得意”二字,其实她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她想从道长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就只能先发制人,她不等道长回答,就直接继续说道:“其实你们道观这种状态很好很时尚,想必你们也接触过网络文学,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追灵’这个名字。” 道长被孟羐儿问傻了,呆呆地点头道:“知道啊,恐怖小说家。” 孟羐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惯用了利用名利来做一些方便的事,在这一点上,连何谐也自愧不如,孟羐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追灵,在这种网络时代,我自认为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如果我给某人的网店做点广告什么的,或者把周边产品独家授权到某人的网店,我相信,可以产生的利润,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我靠……”何谐在心里默默惊叹了一声,这丫头想做什么,到底有没有人能管一管了?这是要谈判的节奏吧。 道长连忙从蒲团上爬了起来,满脸堆着笑,一把薅住了孟羐儿的手,还没来得及拍马屁,却见孟羐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仿佛触电一般,她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甩开了道长的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道长和何谐全都惊呆了,何谐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孟羐儿,摇晃了起来。 道长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他赶紧解释道:“我……我什么也没做啊!你可都看着呢!” 何谐哪里顾得上道长的解释,他紧紧搂住孟羐儿,一边摇晃,一边掐起了她的人中。这种情况,就连从医几年的何谐都没有见过,不能被人碰触的话,应该是心理上的问题吧,但是为什么何谐的碰触她就无所谓呢,难道是不能被陌生人碰触吗?那也不对,大街上满满的都是陌生人,何谐不信孟羐儿没有和别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要是每次擦肩而过都有这种特效,孟羐儿早就把自己关起来,不敢出去闲逛了。 “要不然……扶她去客房休息一下吧……”道长颤颤巍巍地说道。 何谐对道长弄晕孟羐儿一事心存芥蒂,他怀疑这观中有古怪,不想久留,他白了道长一眼,大声喊道:“晴晴,快回来!羐儿晕过去了!” 段晴晴正带着小道士玩得开心,忽然听到何谐的喊叫声,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却看到何谐已经把孟羐儿打横抱了起来。这个公主抱,段晴晴也曾经享受过,但现在…… 段晴晴的眼神灰暗了下来,她多么希望昏过去的是自己啊,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段晴晴的犹豫只有一瞬,就跑到跟前担心地问道:“小谐,羐儿她是怎么回事?” 何谐抱着孟羐儿,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道长碰了她!” 段晴晴心头一惊,用看色狼猥琐男的眼神狠狠瞪了道长一眼,说道:“你也够饥渴的!” 道长憋得满脸通红,赶紧辩解道:“你不要误会啊小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段晴晴听到“小妹妹”这个称呼,愈发觉得道长十分猥琐,她翻着白眼骂了一句“臭流^氓”,就追上何谐帮忙照顾孟羐儿去了。 道长这会儿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都没有地方去说理,只能木讷讷地看着何谐三人远去,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豁牙的小道士看够了热闹,蹦蹦跳跳跑过来补刀,笑嘻嘻地问道:“道讲(道长),刚才辣个(那个)姐姐嗦(说)你是臭流^氓,臭流^氓是什么啊?” 道长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滚犊子!” 第一卷 鬼境求生(60) 何谐抱着孟羐儿回到了道长的那辆破车上,他坐在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刚要发动车子,可想到今天的事情一件也没解决,不能就这么离开。 他松开安全带,回头对段晴晴说道:“晴晴,羐儿有没有好一点?” 段晴晴不敢碰触孟羐儿的肢体,只是隔着衣服轻轻晃动。 何谐知道这种晃动只能给昏迷病人带来坏处,但他不知道孟羐儿究竟为什么会昏厥,于是开口阻止道:“晴晴,不要动她了,我们还是走吧,人命要紧!” 说罢,何谐就发动了车子。 “不……别走……”孟羐儿恰在此时悠悠醒转,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 何谐松了口气,关掉发动机,问道:“羐儿,你感觉好点了吗?” 孟羐儿支撑着从车座上爬起来,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没事。” “羐儿。”段晴晴此时却郑重地问向了孟羐儿:“你刚才被道长碰触的时候,是不是和我碰你的感觉一样?” 孟羐儿回忆了一下,当时被道长碰触之后,她就像是浑身过电一般抑制不住地战栗了一番,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段晴晴看到孟羐儿发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大声问道:“是不是这种感觉!” 孟羐儿尖叫了一声,双眼一番,又昏了过去。 何谐急了,他从车里跳出来,砰地一声拉开后车门,一把将段晴晴从车中拉出来,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然后,何谐钻进了车里,搂住了孟羐儿的臂膀。 段晴晴只不过是想试验一下,做一个孟羐儿一小时之前要求过她,她却没有做过的实验,她想知道孟羐儿究竟是对陌生人才会有这种反应,还是对每个人都会如此。段晴晴委屈地站在那里,她的手臂上还有刚刚被何谐抓过的痛,她看着何谐紧张地照顾着孟羐儿,眼泪不争气地从光滑的面颊上滑落了。 何谐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只是轻轻唤着孟羐儿的名字,喃喃说道:“羐儿,你醒过来啊,醒过来啊……”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孟羐儿总算是再次醒了过来,她一睁眼看到自己是躺在何谐怀里,立刻坐了起来,凶巴巴地说道:“你干嘛抱我!不要脸!” 何谐一呆,看这姑奶奶貌似没有大碍,他赶紧抽身从车里跳出来,站在段晴晴身边,说道:“晴晴不能碰你!只能我来照顾你了!”说罢,他转脸看向段晴晴,求救一般问道:“是吧晴晴?” 段晴晴的眼泪早已经被风干,只是面色还有些潮红,她装作没事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啊羐儿,刚才我只是想再试试。” 孟羐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晴晴,谢谢你。有些事情,还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做比较好。” 说罢,孟羐儿从车里爬了出来,拧了拧脖子,对二人说道:“走!我们进去!” 何谐不得不叹服孟羐儿这丫头坚强得可怕,他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面。段晴晴走在最后面,她心里还在难受着,但是脸上已经看不出泪痕了。 道长正满腹郁闷地坐在蒲团上想事情,看到孟羐儿三人风尘仆仆地闯进来,看那架势像是回来寻仇的,道长蹭地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来,抬脚想溜却不知道该溜到哪里去。道长无路可逃,抓起桌子上的赤金桃木剑,哆哆嗦嗦地说道:“别……别过来!我跟你拼了!” 道长说完之后,双眼一闭,举着剑冲了过去,“呀呀”叫着给自己壮胆。 孟羐儿刚走进屋内,就看到道长发疯似的冲过来,她一脚抬起,毫不犹豫地踹在了道长的心口。 “哎哟!”尖叫的不是道长,而是何谐和段晴晴,他们眼睁睁看着道长被踹飞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脑袋磕到桌边,昏了过去。 何谐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似乎感觉到孟羐儿踹的是自己,胸口间竟然隐隐有些痛意。段晴晴也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道长的惨状。 “你!你们……”正在这时,一个少年闯进了屋内,看到道长两眼翻白昏过去的场景,他急急匆匆赶到了道长身侧,丢下手中的东西,抱着道长就哭了起来。 “道长啊……你死得好惨啊!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做鸡呢……你怎么就死了啊……”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话唠的高原红小道士。 孟羐儿歪着嘴角,虚着眼冷笑了一声,那句“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做鸡呢”还真是容易叫人误会。 何谐轻咳了一声,走到小道士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喂喂……小师傅……你师父他没死……” “他不是我师父!”小道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闷着头说道:“他是我道长……不是师父……”说罢,小道士又埋着头,耸耸鼻子哭道:“呜呜……道长你怎么死了啊……” 何谐知道十头牛也拉不回这小道士的倔强了,他无奈地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同情地说道:“节哀顺变!” 五分钟之后,道长吧唧了两下嘴,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句“真疼啊”,就揉揉脑袋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瞧见孟羐儿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站在旁边,立刻精神奕奕地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嘿……女侠……这回咱算是扯平了。来来,请坐请坐!” 道长招呼三人坐下,小道士在一旁弱弱地说了一句:“道长……您不是死翘翘了吗?” 道长转头瞪了一眼小道士,喝斥道:“滚出去!” 小道士撇了撇嘴,抹了一把鼻涕,郁闷地跑出去了。 “你的车停在院后,一会儿开走就可以了,这是你的钥匙。”道长给几人斟满茶水,从抽屉里翻出了何谐那辆车的钥匙。 “嗯。”何谐乐呵呵地接过钥匙,又把道长的钥匙还给了他。 “追灵女士,刚才网店那件事……”道长挑了挑眉毛。 “我从不开玩笑。”孟羐儿用了成功人士常常会用的许诺方式。 第一卷 鬼境求生(61) 【亲们,本书要上架了哦~推荐票来一波吧,不然米粒儿一定会……呜呜……一定会桑心的……大大们狠狠拿票砸我吧!】 “嗯,那太好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道长笑着点了点头,何谐三人也跟着笑了,一点也没客气。 当然,道长本人并不知道他刚刚头磕到桌子上的时候,假发髻被撞歪了。道长点头的时候,那假发髻也跟着一下一下地“鞠躬”,那造型就像是京剧中的丑角一样令人捧腹,每个人都在看着道长狼狈的样子发自内心地笑。 “咳咳!”孟羐儿正色了一下,说道:“道长,既然我们感谢和许诺的话都已经说过了,那么不妨说说正经的事情吧。” 道长呷了口茶,说道:“请便!请便!” “好。”孟羐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牛皮本,开始顺着她整理的问题问了起来:“那个蓝衣女鬼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抓住我们不放?” 道长早就知道他们有此疑问,他微微一笑,用早已经想好的借口回答道:“其实错是在你们呐!人家女鬼好好地看管着自己的地盘,你们非要闯过去,惹到她她自然不会放过你们。” “那是公墓啊,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单跟他们过不去呢?”段晴晴疑问道,任谁也不能理解只有何谐和孟羐儿这么倒霉会碰上这要死要活的破事。 道长神秘地一笑,说道:“看这位小伙子,面色晦暗,最近应该没少遇到邪物吧?” 何谐愣了一下,他是见识过道长的真本事的,当然知道他的高明之处,他反问道:“道长,这也正是我有疑问的地方。为什么我最近这么倒霉,老是撞见鬼呢?这是不是跟我死去的母亲有关?” 段晴晴闻听此言脸色一变,没有吭声,轻轻垂了下脑袋。 这一切都被细心的孟羐儿察觉到了,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习惯性地一心两用,一边听何谐和道长的对话,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段晴晴的反应,她总觉得这个段晴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和单纯,如果她是那样的女孩儿,就不会做出嫁给何谐父亲这种事。孟羐儿的防备心不无道理,其实就连何谐也隐隐感觉得到段晴晴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并且透露她是阴阳眼这个秘密着实有点诡异。只不过,何谐和孟羐儿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点破,想看看段晴晴究竟有什么目的。 “非也,非也。”道长晃了晃脑袋,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又想闭上眼睛装X。 孟羐儿不会给他这样拖延时间的机会,她一把把手中的牛皮本拍在桌子上,压低声音目光狠毒地说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拿着牛皮本,自问自答!” 道长吓得哆嗦了一下,孟羐儿帮不帮忙网店的生意倒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深山老林里,孟羐儿就算杀了他废了他,他也没处说理去。靠外面那群小兔崽子帮他伸冤,他还不如直接去找阎王爷讨公道。 “快点!”孟羐儿一只手砰地一下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道长双手紧摆着稳定了一下孟羐儿的情绪,赶紧抄起了桌子上的牛皮本,认真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你们三个人啊,其实每一个都不是正常人,你们这种搭配还真是百年不遇啊!” 说到这里,三个人全都紧张了起来,凝神细闻道长的话。 “就说你吧。”道长把牛皮本放在膝盖上,他大体上已经知道了孟羐儿都有什么疑问,只要她的话说完,这些疑问全都会不攻自破。他指着何谐继续说道:“你最近老是撞见鬼是因为有人希望你撞鬼,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何谐恍若遭遇雷霆霹雳,原来他频频遭遇可怕的鬼境,频频面临生死,频频进入奇怪的幻境,这一切竟然是因为有人希望他见鬼!这……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呢? 何谐张了张口,他的头脑很乱,他搓了搓手心的汗,紧张地问道:“道长,他们既然想算计我,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让我撞鬼有什么意义啊?” 道长叹了口气,说道:“小伙子啊,算计你的人不想让你死,只想让你撞鬼,这背后自然是有阴谋的,但既然是阴谋,又岂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参透的?我只能救你一时,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 “那……那怎么办?”何谐傻了,他还以为只要找到了道长,就能破解他经常撞鬼的窘境,可是现在看来,道长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啊。 “不能怎样,慢慢来吧。既然是阴谋,早晚会出现破绽,早晚目的和真相会浮出水面。”道长摇了摇头又想装深沉,余光瞅见孟羐儿在瞪他,立刻老老实实地指着段晴晴,继续点拨道:“至于这位姑娘嘛,应该可以看见不少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吧?” 道长的问题很隐晦,段晴晴却是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没错道长,我是阴阳眼。” “嗯……”道长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应该是天生的吧?还是后天形成的?小姑娘有这种体质还能这么正常,还真是挺不正常的。” “额……”段晴晴嘴角抽搐了几下,回答道:“道长挺幽默的啊!我的阴阳眼是天生的,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能看见鬼魂,只不过小时候不懂事,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所以不怎么害怕鬼。” 道长点点头,说道:“天生是阴阳眼,便会一辈子如此。这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荣幸。还好你性格坚韧,习惯了也就好了。” 何谐听到这里,也明白不用再帮段晴晴担心了,因为担心也是无用的,道长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他无法帮段晴晴做什么。 “那羐儿呢?羐儿有什么问题吗?”何谐开始紧张孟羐儿,从他认识孟羐儿开始,他就知道孟羐儿的与众不同,可是接连几次孟羐儿因为被人碰触而昏倒,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听道长的意思,她恐怕也不是个正常人。 “唉……”道长重重叹了口气,再次闭紧了双眼。 第一卷 鬼境求生(62) 非常感谢各位书友长久以来的支持,今天本书上架哦,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吧,哈哈!谢谢!开启双更模式!各种精彩都在后面! 孟羐儿见到道长如此反应,急得想要站起来捶他,却被何谐一把拉住,何谐少有地皱起了眉头,凶巴巴地喝道:“老老实实坐下来!等着!” 孟羐儿愣了一下,在她认识何谐的这些天里,何谐从来没有如此凶过,尤其是对她。 “道长,请原谅我们几个不懂礼数。”何谐双手作了个揖,态度十分谦逊虔诚。 道长睁开眼睛,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他的双眼精光迸射,看向孟羐儿,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传说中的绝灵体质!” “绝灵体质?”何谐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是什么?” 道长慢吞吞地说道:“万物皆有灵性,有的是先天之灵,有的是后天之灵。有的灵力弱,有的灵力强,有的……” “说重点!”孟羐儿的右手捏成了拳头,骨节在喀吧作响,她最受不了别人啰里八嗦说不清楚原委。 “哦哦。”道长连忙答应着,揉了揉心口继续说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绝灵体质,也就是说,你不能碰触任何有灵力的人,如果碰触的话,你的身体会受到影响。最初接触的时候,你会觉得好像被一股巨力推开一般非常难受,渐渐的不只是难受,你的寿命也会因为碰触有灵性的人而缩短。” “折寿?”何谐问道。 “对,简单来说就是折寿。”道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不过这种折寿是会随着接触递增的,次数较少的话不用担心。” 孟羐儿面色严肃,其余的表情并不明显,她仿佛能够很快就接受这种设定,甚至都不关心自己还能够活多久。 “那要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这样吗?”何谐急了,他看到孟羐儿冷淡的表情,担心她已经放弃了希望。 “绝灵体质非常少见。一般也都是天生的,想解决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希望非常渺茫。”道长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其实你们不必太在意。有灵力的人原本就非常少,一辈子能遇上几个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所以大可不必在意这种体质,无碍。” “哦。”何谐虽然放心下来,但还是觉得替孟羐儿担心。 “没事。我不在意。”孟羐儿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 道长仍旧叹了口气,目光真诚地说道:“但愿你以后能平平顺顺,不要被邪祟困扰,这样你才能一直安全下去。” “知道了,谢谢您。”孟羐儿竟然破天荒地恭敬感激起道长来。 道长一愣,随即惊恐地说道:“不用不用,别客气别客气,我很愿意帮助你们……啊不,其实是互帮互助。”道长说“互帮互助”的表情很狡黠。明显意有所指,他生怕孟羐儿忘却已经答应他的事情,所以还要提点一二。 段晴晴“噗嗤”乐了,随即看向何谐和孟羐儿说道:“既然我们的问题都搞清楚了,那就可以离开了吧?”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早就腻烦了白牛观的与世隔绝。 “不。”,孟羐儿毫不客气地否定了段晴晴的提议,目光定定地看着道长说道:“道长,既然这些问题说清楚了,那么你该解释一下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了吧?” “什……什么?”道长有些心虚。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真相快被拆穿时候的恐慌和急切。 孟羐儿牵动嘴角冷笑了一下,语气幽幽地说道:“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天你会知道我们遇到鬼物。并且在我们垂死之际及时出现救了我们?看当时你们的行头恐怕早就知道我们会在灵山公墓遭遇那种事情吧?不怎么擅长占卜的右道道长,会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救两个根本不相关的人吗?别告诉我是你大发慈悲,想要拯救全世界,如果是那样的话……王大爷就不会死!” 道长惊讶地说道:“你这牛皮本里没写这条啊?!” 孟羐儿冷声笑道:“如果写了这条,你早就送客了,才不会老老实实回答我们之前的问题!” 道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都快给孟羐儿跪了,原本以为这个问题随着他对三人体质的解析会被搁置在一边,没想到,他完全没有转移掉孟羐儿这丫头的注意力,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个他不能够诚实回答的问题。 “天机不可泄露……”道长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孟羐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噌噌噌就冲了过去,一把薅住了道长的衣领,那速度简直堪比特种士兵。 “你……你要干嘛?”道长吓坏了,他就算道术再强,也自认为打不过这位勇猛的女侠。 “你说呢?”孟羐儿没有发怒,脸上是残忍的微笑。 在道长看来,这微笑还不如愠怒,至少那样还能来得更直接一些。他想要放弃抵抗,但是无奈早就受人之托不能讲出真相,然而面前这位姓孟的女侠着实有些可怕。道长很犹豫,是忠人之事还是保命要紧,这是个大问题。 “羐儿,放开道长!不要这样!”何谐腾地站了起来,冲过去想要劝住孟羐儿,可惜孟羐儿根本就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她一手撅住道长的衣领,一手高高扬了起来,似乎是想要给道长一些颜色瞧瞧。 “羐儿,别……别这样!好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段晴晴惊呆了,这孟羐儿女侠的脾气比天都大,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说翻脸就翻脸,完全没有什么情面可言,真是一个危险人物! “说,还是说?”孟羐儿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只要最终达到了目的,暴力手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说!我说!”道长眼珠转动了几下,终于决定说出真相,但也只是一部分的真相。 孟羐儿毫不犹豫地放了手,把道长丢在椅子上,自己也回去坐了下来,跟没事人一样哼着小曲抠弄着指甲,如果不是有何谐和段晴晴两个“目击证人”在的话,谁也想不到几秒钟之前孟羐儿还是个欺负老弱病残的狠角色。(未完待续。) 第一卷 鬼境求生(63) 谢谢各位亲的支持!支持正版哦,正版错误少,正版有面子,正版更精彩! 道长伸伸脖子扭动了几下,才重新坐正,目光不敢直视孟羐儿,只是宽泛地看着他们坐着的方向,说道:“我们右道的确对占卜之术并不擅长,只能靠着一些法器,粗略地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然后算出事件大体的方位。我们擅长的是捉鬼和注灵医术,捉鬼靠的是……” 道长说到这里忽然闭了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废话,他眼神惊惧地看向孟羐儿,生怕后者忽然暴跳着冲过来扼住他的喉咙。 好在,孟女侠听得非常认真,这可是搜集素材的绝佳机会,道长说得越多孟羐儿反而越高兴,这些内容是孟羐儿曾经废了好大力气都得不到的,如今能多探听一些绝对是孟女侠喜闻乐见的事。 道长观察了几秒钟,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注灵医术早在明朝就已经失传了,捉鬼现在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毕竟现在中国到处都是人,山林又被破坏得所剩无几,阳气旺得连狐狸都成不了仙,普通的鬼魂想成为厉鬼也成为了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为什么?”孟羐儿开口问出了好奇宝宝的标准问题,她此刻更像是一个听故事的小女孩儿,尽情地攫取着道长的宗教知识。 “现在是法治社会啦,不像以前那么混乱,心里有火随随便便杀了人往荒山野岭一丢,谁能知道有这么个事啊。现在管得这么严,分尸都没地方丢。含冤而死的鬼魂少了,怨气值低,自然就成不了厉鬼。古代没有科学的时候,很多现象无法解释,可以用来忽悠人,现在谁还这么傻相信江湖骗术呢。所以养小鬼也没什么意义了。除了一些有特殊需要的人,已经没有人需要用鬼来做事了。就连我右道这捉鬼术也要失传喽!没有需求就没有供给。建国之后不能成精也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是要感谢政府啊!” 何谐三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对道长嗤之以鼻。 “右道的捉鬼术靠的是什么手段?”孟羐儿重新抄起了她的牛皮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靠的是金符银咒。”道长喃喃说道:“其实,我们右道并不神秘,你们之所以找不到我们的信息,是因为右道祖祖辈辈都有自己的规矩,就是只收孤儿。不收家庭健全的人,就算是成年之后双亲亡故,也不能收到门下。所以啊,我们右道向来人丁都不兴旺。不仅如此,师祖还立下规矩不能强制受教,也就是说,如果徒弟们不愿意学,我们作为师父的也不能教。这就导致了右道越来越小众,到了最后,都快要灭教了。所以。对于我们右道来说特别普通的符咒,就变得无人知晓了。这金符银咒,是我们对付鬼魂的常用符咒,可以配合使用,也可以单独用。符纸按照威力不同,可以分为紫金黄蓝绿五种,法力是递减的,金符是我们右道最至高无上的符纸,通常只有灵力极高的人才能发挥它的真正威力,而绿符则是学徒最开始使用的练习符纸。跟符纸相比。咒语就简单多了,现存的只有一种——银咒。其实早在明朝以前,还有一种金咒,不过早就失传了。具体怎么回事就连我师父也不知道。” 孟羐儿停下了写写画画的手,继续追问道:“那个什么注灵医术又是什么?是灵医吗?为什么会失传?” 道长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注灵医术啊,据说是把自己的灵力注入药中,做成功能强大的灵药,服用者通过灵药不仅能治愈疑难杂症。更是可以获得肉^体和精神的提升,就像玩游戏开了外挂一样,想怎么增加资质就怎么增加资质,想多牛就有多牛。灵医就是会这种注灵医术的人。在失传之前,历朝历代灵医都是统治者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但是灵医行事诡秘,又有教义要求他们不可轻易扬名,所以一直被雪藏得很好。只可惜,因为一个叫锦琞的灵医行事过于毒辣,药引特殊,灵医一度遭到惨绝人寰的灭杀,渐渐的注灵医术也就跟着失传了。” 何谐听到“锦琞”二字时,顿时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又想不出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好掠了过去,继续听道长说话。 “按照你刚才所说,当时知道我们出事是因为法器的提示吧?”孟羐儿又问道。 “对,当时尊灵罗盘被黑气缠身,又有蓝光忽闪,我才算出灵山公墓有异常。”道长如实答道。 “那为什么王大爷出事的时候尊灵罗盘没有指示?王大爷肯定不会是正常死亡的。”孟羐儿已经把查出王大爷的死因当做了她的责任。 “其实我也很奇怪,刚才你们出现在山下的时候,尊灵罗盘也发出了蓝光,想必你们中的某一个人是它能够感应到的对象吧。尊灵罗盘的神秘之处我也并不了解,师父临终前托付我****派人盯住它,说如有异常一定要算清楚,不管什么灾难,能救则救。可这几十年来,只有最近你们遇难的时候,尊灵罗盘出现过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法器的有缘之人啊。” 道长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尊灵罗盘身上,至于尊灵罗盘有什么神秘之处他的确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现在他落得一身轻松,不用讲清楚实情到底是什么了。 孟羐儿再无疑问,何谐三人感激过道长,毫不客气地留下来吃了顿山珍野味,相互交换了姓名、汽车和联系方式,终于要离开白牛观了。 “何谐啊,你知道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吗?”道长站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下,眯着眼睛看着开车欲走何谐,眼神之中竟然有几分慈祥之色。 何谐一愣,老家?那是他从小到大都疑惑追问但是最终没有得到答案的地方。何谐连忙摇下车窗,问向道长:“我的老家到底在哪里?” 何谐的急切大约源自于人类内心深处对根的向往。 道长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去吧,走吧!有空去悠水村看一看吧!” “悠水村?”何谐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待到还想再问,却见道长已然背着手走远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订阅的朋友们,感谢你们的支持,请继续支持米粒儿君,后续更加精彩,绝对有你意想不到的剧情哦!】 伴随着这个周末的结束,何谐的生活总算是暂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仍旧按部就班地上班、回家、上班……过着普通上班族应有的生活,另外,他也在惴惴不安地等候着下一次遇鬼。 也许,真相正在糟糕的经历背后默默潜行着走向何谐。 “何医生,今天下班之后去K歌!”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大夫走出病房,压低声音对何谐挑了挑眉毛。 何谐面无表情,刚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他并没有力气再去搞什么应酬,他虚弱地摆了摆手,径自走了过去。 “切~什么人嘛!傲个什么劲!”年轻大夫皱了皱鼻子,不屑地看着何谐的背影说道:“摆张臭脸给谁看啊!天天跟撞鬼似的,连个笑都没有!” 可笑的是,年轻大夫并不知道,何谐的确是经常撞鬼。 年轻大夫说完之后,愤愤地甩手离开了。 却在此时,他背后那条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忽地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恢复正常了,没有人在意那不到一秒钟的异常,就算有人看见,也只会以为是电压不稳罢了。墙角的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了这一瞬间的黑暗,然而在灯光暗下来的一刹那,有一团肉眼可见的黑气噌地从楼梯间里蹿到了1306病房里,消失不见了。 何谐身心俱疲,浑浑噩噩地走进更衣室里,他换好衣服之后,背靠着墙壁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又一下子全都吐出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坏情绪全部赶走。何谐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轻易面对死亡的人,他害怕手术,害怕手术失败。害怕一条生命在他的手下白白流逝。所以,何谐一直在逼自己做到更好,不停地逼自己在与死神的斗争中只能赢,不能输。 然而,只要是手术。就会有失败率,只要是人类,就会有失误。 何谐记不清每一次成功,却记得清每一次失败。 “何大夫,还不签字去!”何谐正在沉思之际,一个年长的老大夫走了进来,严肃却又善意地提醒着何谐。他们那个年代的老医生,还是习惯性称呼别人“大夫”而不是“医生”,很多年轻人觉得土,但何谐却不以为然。他喜欢这种称呼,这代表着曾经的医生们所应该具有的医德和节操。 “嗯,谢谢你刘大夫!”何谐勉强牵起一丝微笑,感激地看向了刘大夫。 刘大夫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何谐,扶了扶眼镜,谆谆教诲道:“年轻人啊,不要太在意成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时候我们当医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却还是挽不回病人的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不要太苛求自己。毕竟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有限,人命啊,不是我们想争取就能争取回来的。哪个医生不想救活病人啊,别太强求。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何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病人家属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可惜啊,能理解我们医生的只有同行。” 刘大夫笑了起来,慈祥的脸上堆起一波又一波皱纹,他安慰道:“傻孩子。理解不理解的重要吗?你在乎别人怎么看吗?” 何谐愣住了,他只是害怕病人家属的苛责,但是真的没有强求别人一定要理解他。 刘大夫继续说道:“大多数病人家属都是理智的,他们闹、他们怪你,不是因为太过悲痛就是因为太过贪财,我们当大夫的也要理智一些,理解理解病人的难处。” 何谐心里的结总算是松动了,他的压力有一大半都来自于病人家属。病人家属从来都是那样,病人被救活的时候千恩万谢,病人撒手人寰的时候百般咒骂。这就是现实,是何谐不能接受的现实。刘大夫的一席话,让何谐释然了,如果他在意每个人对他撒的脾气,在意每个人把他当作垃圾桶倒进去的坏情绪,那他真的会渐渐变成一个垃圾桶,一个正真把负面心态收纳了的垃圾桶。人活在世,看开比什么都重要。 何谐笑了笑,刘大夫的话让他感恩、感动,他以最诚挚的笑意敬仰地看向刘大夫…… 然而,这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就在何谐的脸上以僵硬的姿态停住了!只见,在刘大夫略显花白的头发上面,有一团黑气正贴着他的脑袋飞速地盘旋!那黑气似是有形一般不断转动萦绕,犹如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游荡在草丛之中,伺机寻找机会对猎物张开它的血腥之口! “啊!你……”何谐惊叫着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撞在了更衣橱上。 “怎么了何大夫?”刘大夫惊讶地盯着何谐的脸,继而又好奇地左顾右盼着,看看周围到底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 何谐已经震惊得张不开嘴,有几天不见鬼已经让他忘记了怎样去接受鬼魂的存在。他骇然之后,尝试着开始仔细观察刘大夫头顶上的黑色物体。 那物体不像是液体,也并不是纯粹的气体,反倒像是一团雾霾,一团纯黑色的雾霾。它还在刘大夫的头顶上盘旋,刘大夫却浑然不知,已经转过身去查看背后了。 “别……别抬头!”何谐眼睁睁看着刘大夫抬起了头,像头顶上看去,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想拦住刘大夫,可惜,何谐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刘大夫已经抬起了头,向自己头顶的正上方看去…… 就在这时,那绕着刘大夫的脑袋盘旋了很久的黑气,就这么在刘大夫抬头的前一瞬,骤然消失了。 何谐猛然停在了刘大夫的身前,呆呆地看着刘大夫的头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黑气,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这……”何谐不甘心地刘大夫脑袋上挥了挥手,甚至拍了拍刘大夫的脑袋。 “你……你干什么!”刘大夫气得瞪圆了眼睛,恨恨地跳到了一边,看着何谐不可思议地怒道。 “我……你……”何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米粒儿君许久没看打赏榜单,发现朋友们各种支持,特别欣慰,感谢!感谢!】 “小何啊!精神不好就回去好好休息!整我一个老头子是要干嘛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刘大夫闷闷不乐地嘟哝了几句,转身开门出去了。 何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细密的汗珠早就从他的额头渗出,他还在思考着刚才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鬼的话,何谐并没有感觉到和以前撞鬼时那样的冷飕飕的阴凉感觉,可如果不是鬼的话,那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消失之后去了哪里? 何谐想到这里,后背禁不住升腾起一股凉意,他赶忙前进了几步,特意避开了刘大夫刚刚站过的地方,他背靠着门板,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起了那团黑气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荧白色的日光灯在微弱的电流变化之下微微闪烁,除了荧光灯略显苍白的灯光之外,那块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何谐眯起了眼睛,开始用皮肤感知周围的空气,夏日的炎热被更衣室中空调的凉爽拉低了温度,周围的空气很舒服,算不上炎热,但更算不上冷,是人体感知最舒适的温度。 “那就奇怪了……”何谐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鬼的话到底是什么?” “叮铃铃……喂?你好,哪位?”门板外面有人走过,那个人接了电话开始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 这个情景提醒了何谐,他小心翼翼却又十分急切地绕过了那块地方走向自己的更衣橱,摸索出手机来,拨通了一通电话。 “喂?道长!我……我又遇到鬼了……不!不是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和以前不一样!”何谐语无伦次,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惊恐,如果是鬼,是确定不想弄死他的那个阴谋。何谐恐怕也就没有那么恐惧了。但是,何谐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玩意究竟是什么,未知永远才是让人最最恐惧的事情。 道长正在白牛观里和小道士们玩撸啊撸,接到何谐的电话感到非常诧异。何谐上班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么快又遇鬼了吗?这孩子还真是命中点背,被人算计也是用了这种天马行空的手段,估计大半个中国的冤魂厉鬼都被安排好了吓唬这小子了。可惜要不是看那小子没什么捉鬼的天赋又不符合右道的收徒标准,道长一定会把他收入右道的门下。至少,做个实验对象或者教具也是极好的,还能带着小徒弟们跟何谐一起长长见识。 “别着急,说说具体的情况。”道长拍了拍旁边一个小道士的肩膀,示意他接手自己手中的游戏,他本人跑到白牛观外面的一棵大树下,继续听何谐讲电话。 何谐稳定了一下情绪,有道长的声音在耳畔,他心里安顿了许多,恐惧感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刚才我做完手术回到更衣室,我们医院的一位老医生进来了,他和我聊了没几句,我就看到他头顶上有一团黑气非常快地在旋转着!就像是……就像是在飞一样,特别奇怪!但是我去找的时候,那团黑气忽然就不见了,一下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哦,对了,那团黑气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气体也不像是液体!” 何谐的话没有多少条理性,但是道长基本上全都听懂了,他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你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吧?比如阴冷。喘不过气什么的。” “没有!我很确定没有!”何谐肯定地说道。 道长想了想,还是不能够确定何谐遇到的到底是不是鬼物,毕竟道长并没有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这样吧!”道长说道:“等你有空的时候,来白牛观一趟吧!我给你些金符防身就可以了,说起来前几天我该早就想到你需要这个。却偏偏忘记给你了,很是糊涂。你可别小看这金符,狮子老虎恶人都没什么用,但对付恶鬼,这金符绝对是无上的法宝。不过,那东西如果不是恶鬼的话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哦,对了,要是你没有时间来取的话,我发个快递给你寄过去也是可以的,告诉我你的地址就行了。” 何谐心说道长还真是洋气,一想也对,人家可是在X宝店上做着生意呢,岂是那种跟不上时代的中年妇男。但是何谐仍然拒绝了道长的好意,他说道:“道长,不用麻烦了,金符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我再跟朋友要一些就好。” “什么?你那里有!?你朋友?”道长震惊极了,原本坐在树下乘凉的他一下子从树下跳了起来,他大声地问道:“你朋友竟然会画金符?” “嗯,是啊!”何谐这才想起当日在白牛观,孟羐儿的一问一答让何谐和段晴晴插不上话,因此,何谐也忘记了要帮李明浩问一问为什么他随随便便仿造网上9块9包邮的符咒,竟然也能有一些效果,尤其是在对付那个蓝衣女鬼的时候,竟然出乎意料地好用。 “这……这怎么可能!”道长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金符可是我们右道的法宝,别的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画金符?” 说到这里,何谐满脸都是嘲弄,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说道:“画符的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只是仿造你们放在X宝上卖的符咒随便画了画,就成功了?” “成功?”道长嗤笑了一下,说道:“别傻了,金符不是有个样就行的!” “不!道长,蓝衣女鬼那一次,如果没有那张伪造的金符,我和羐儿早就死在灵山公墓了!还有夜店的一次,如果不是两张伪造的金符,李明浩可能已经死在那个男人手里了!”何谐摆出了事实依据。 “哦?”道长阅人无数,当然知道何谐不是那种无聊到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家伙,现在的他反而愈发惊疑。那个何谐口中可以伪造金符并且还有效力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何啊!精神不好就回去好好休息!整我一个老头子是要干嘛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刘大夫闷闷不乐地嘟哝了几句,转身开门出去了。 何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细密的汗珠早就从他的额头渗出。他还在思考着刚才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鬼的话,何谐并没有感觉到和以前撞鬼时那样的冷飕飕的阴凉感觉,可如果不是鬼的话,那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东西,消失之后去了哪里? 何谐想到这里。后背禁不住升腾起一股凉意,他赶忙前进了几步,特意避开了刘大夫刚刚站过的地方,他背靠着门板,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起了那团黑气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荧白色的日光灯在微弱的电流变化之下微微闪烁,除了荧光灯略显苍白的灯光之外,那块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何谐眯起了眼睛,开始用皮肤感知周围的空气,夏日的炎热被更衣室中空调的凉爽拉低了温度,周围的空气很舒服。算不上炎热,但更算不上冷,是人体感知最舒适的温度。 “那就奇怪了……”何谐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鬼的话到底是什么?” “叮铃铃……喂?你好,哪位?”门板外面有人走过,那个人接了电话开始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 这个情景提醒了何谐,他小心翼翼却又十分急切地绕过了那块地方走向自己的更衣橱,摸索出手机来,拨通了一通电话。 “喂?道长!我……我又遇到鬼了……不!不是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和以前不一样!”何谐语无伦次,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惊恐。如果是鬼,是确定不想弄死他的那个阴谋,何谐恐怕也就没有那么恐惧了。但是,何谐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玩意究竟是什么。未知永远才是让人最最恐惧的事情。 道长正在白牛观里和小道士们玩撸啊撸,接到何谐的电话感到非常诧异,何谐上班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么快又遇鬼了吗?这孩子还真是命中点背,被人算计也是用了这种天马行空的手段,估计大半个中国的冤魂厉鬼都被安排好了吓唬这小子了。可惜要不是看那小子没什么捉鬼的天赋又不符合右道的收徒标准。道长一定会把他收入右道的门下,至少,做个实验对象或者教具也是极好的,还能带着小徒弟们跟何谐一起长长见识。 “别着急,说说具体的情况。”道长拍了拍旁边一个小道士的肩膀,示意他接手自己手中的游戏,他本人跑到白牛观外面的一棵大树下,继续听何谐讲电话。 何谐稳定了一下情绪,有道长的声音在耳畔,他心里安顿了许多,恐惧感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刚才我做完手术回到更衣室,我们医院的一位老医生进来了,他和我聊了没几句,我就看到他头顶上有一团黑气非常快地在旋转着!就像是……就像是在飞一样,特别奇怪!但是我去找的时候,那团黑气忽然就不见了,一下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哦,对了,那团黑气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气体也不像是液体!” 何谐的话没有多少条理性,但是道长基本上全都听懂了,他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你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吧?比如阴冷,喘不过气什么的。” “没有!我很确定没有!”何谐肯定地说道。 道长想了想,还是不能够确定何谐遇到的到底是不是鬼物,毕竟道长并没有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这样吧!”道长说道:“等你有空的时候,来白牛观一趟吧!我给你些金符防身就可以了,说起来前几天我该早就想到你需要这个,却偏偏忘记给你了,很是糊涂。你可别小看这金符,狮子老虎恶人都没什么用,但对付恶鬼,这金符绝对是无上的法宝。不过,那东西如果不是恶鬼的话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哦,对了,要是你没有时间来取的话,我发个快递给你寄过去也是可以的,告诉我你的地址就行了。” 何谐心说道长还真是洋气,一想也对,人家可是在X宝店上做着生意呢,岂是那种跟不上时代的中年妇男。但是何谐仍然拒绝了道长的好意,他说道:“道长,不用麻烦了,金符我这里倒是有一些,我再跟朋友要一些就好。” “什么?你那里有!?你朋友?”道长震惊极了,原本坐在树下乘凉的他一下子从树下跳了起来,他大声地问道:“你朋友竟然会画金符?” “嗯,是啊!”何谐这才想起当日在白牛观,孟羐儿的一问一答让何谐和段晴晴插不上话,因此,何谐也忘记了要帮李明浩问一问为什么他随随便便仿造网上9块9包邮的符咒,竟然也能有一些效果,尤其是在对付那个蓝衣女鬼的时候,竟然出乎意料地好用。 “这……这怎么可能!”道长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金符可是我们右道的法宝,别的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画金符?” 说到这里,何谐满脸都是嘲弄,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说道:“画符的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只是仿造你们放在X宝上卖的符咒随便画了画,就成功了?” “成功?”道长嗤笑了一下,说道:“别傻了,金符不是有个样就行的!” “不!道长,蓝衣女鬼那一次,如果没有那张伪造的金符,我和羐儿早就死在灵山公墓了!还有夜店的一次,如果不是两张伪造的金符,李明浩可能已经死在那个男人手里了!”何谐摆出了事实依据。 “哦?”道长阅人无数,当然知道何谐不是那种无聊到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家伙,现在的他反而愈发惊疑,那个何谐口中可以伪造金符并且还有效力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 【非常抱歉各位,昨天上传的时候因为网络卡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传上了两遍一模一样的章节,按说这是不可能哒,给大家带来了起点币的损失非常抱歉,米粒儿会在之后奉上番外之类的免费章节来弥补哒,谢谢各位亲支持!】 “道长,是不是那小子天生骨骼惊奇什么的?”何谐充满疑惑地问道。 道长虚着眼,干笑了两声说道:“呵呵,你武侠片看多了……” “额……道长,他的事我们姑且不谈。那现在我应该做些什么啊?我的小命都快交待了!”何谐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觉得很恐怖,昏暗的灯光让未知的诡异氛围显得愈加深不可测,何谐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又有什么他闻所未闻的事物腾地冒出来,给他个措手不及的“惊喜”。 “尽快离开那里,等过两天我会进城去一趟。”道长犹豫了一下,才又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嘿……我在城里没有地方可以住,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何谐立刻明白了道长的意思,赶紧说道:“放心吧道长,我会帮你订好旅店的!” “啊?啊……旅店的话,是不是不方便贴身照顾你啊?”如果何谐可以看到道长的表情的话,一定能看出他脸上有多么得狡黠和猥琐。 “贴身?”何谐一愣,说道:“这个……不好意思啊道长,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块住。” 道长的失望之情还没有表达,就被何谐又打断了:“不过,我道士可以帮您安排一个更好的住所,保证没有人打扰您,嘿嘿嘿……” 与此同时,正在一家私人会所里和朋友聚会的李明浩忽然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奇怪,感冒了?” 道长两眼放光,点了点头应下了。他不太喜欢住旅馆。并不是因为他对环境挑剔,实际上,他是一个不怎么在乎卫生和环境的人,这一点。在他平素的穿着上就可见一斑。他之所以不喜欢住旅馆,完全是因为旅馆是一个集各种阴气和污秽于一体的地方,混乱的人群,肮脏的******,各色各样的纠纷。没有比旅馆更加复杂的环境了。而这种混乱和复杂,会对道长的灵力产生影响,这也是为什么道长选择长期居住在深山里的原因,事实上每一个灵能力者都喜欢选择离群索居的生活。灵力是需要有一个纯净的环境去修炼和养成的,当代社会,完全纯净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自然灵力极高之人也就逐渐变少了。 何谐挂断了电话,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签字下班。 “咔咔……咔咔……” 何谐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荡荡地走过一间休息室。走过去几步之后,何谐忽然停了下来。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门缝里透了过来。就好像耳边有一只小狗在啃食着一块坚硬的骨头。 何谐紧锁着眉头,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这种声音确实不太正常,不是正常的人类应该发出的声音,也许是某种动物。但是,现在在休息室里发出这种声音的话,似乎何谐不应该冒然多管闲事,万一打扰到别人休息,总归不太好看。 “咔咔……咔咔……”那声音还在继续,有节奏有规律。 何谐心痒难耐。他十分好奇这种奇怪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但他又不愿意面对别人的尴尬,他左思右想,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后退了几步,右手紧紧握住了门把手。 “咔咔!”那声音似乎有所察觉,忽然就停了下来。 恰在这时,何谐心头飞快地闪过了一句话:“反应这么快,看来是有人把狗狗带到医院了吧?”想的同时,何谐的手上用力一拧。门开了。 何谐愣住了,呈现在他面前的,那门内的景象,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何大夫,你不会是过来找我吵架的吧?”刘大夫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听到有人进来,斜着眼睛看了过去,说的那番话显然还是对刚才何谐在更衣室里做过的事情很有情绪。 “啊……不是不是……”何谐手足无措,他的眼睛飞速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可这小小的更衣室里除了简单的几样家具之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小猫小狗一类的宠物,刘大夫坐在那里也不像是会弄出这种动静的人。 窗外的微风徐徐吹了进来,初夏的风让人觉得燥热,窗口摆放着的模拟人体骨架微微随风摆动,看起来非常滑稽。 “何大夫没事的话请先出去吧。”刘大夫觉得莫名奇妙,更加生气了,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 “哦,抱歉,我刚才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所以进来看看……”何谐感觉很抱歉,明明是刚刚帮助过他的人,他却一次又一次让他误会,实在是恩将仇报,连他自己也深感歉意。 “奇怪的声音?”刘大夫放下了手中的杂志,问道:“是不是咔咔的声音?” 何谐猛点头,说道:“对,没错。刘大夫您也听到了吗?” “哦……”刘大夫舒展了下眉头,说道:“这两天楼体外墙修补,有工人在窗外施工呢,你听到的应该是施工的声音。年轻人啊,不要大惊小怪的,我这个老头子可经不起你折腾啊!” 何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搓了搓手说道:“知道了刘大夫,今天太不好意思了,都是误会!那……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刘大夫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何谐恭敬地关上门出去了。 何谐走出门,甩了甩脑袋,隐约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他没有细想,今天的事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多惹什么麻烦。何谐不再多想,直接签字、考勤、下班。 “靠!又堵车!”何谐堵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十分钟之久了,漫漫的堵车长龙仍旧没有缩短,脾气好如何谐也免不了有些暴躁。 “叮铃铃!”手机声骤然响起,正独自郁闷的何谐没好气地接起来,问道:“难得你那么早就结束了午睡,说吧,什么事?” 李明浩在那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道:“小谐,你怎么知道我刚结束午睡啊?” “切,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说的不就是你吗?”何谐对李明浩的方式向来嗤之以鼻。“对了,有件事要麻烦你呢,耗子!”(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推荐票哦,反正每天都有不用过期,都是免费的。就当是给米粒儿君的鼓励啦!感谢感谢!】 “什么事啊?”李明浩伸了个懒腰,从软而弹性十足的舒适大床上坐起来,想听听何谐有什么事要拜托他。 “嘿嘿嘿,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何谐笑得很谄媚,李明浩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但凡何谐这样跟他说话的时候,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何谐尴尬地自己笑了几声之后,听到李明浩完全没有反应,只好自说自话道:“前几天救我们的那个老道你还记得吗?” “昂。”李明浩简短回答,虚着眼等何谐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又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道长答应我过几天进城一趟,帮咱看看。说不定我常常撞鬼的事情就可以解决掉了。” “然后呢?跟我有一毛钱关系?”李明浩就不信何谐没什么阴谋。 “咳咳。”何谐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耗子你知道的,我家里东西实在是多,而且我还有轻微的洁癖,做医生的嘛,有洁癖难免的。所以……” “所以什么?”李明浩不想给何谐任何遮遮掩掩的机会。 “所以,我想让他住在你那里……”何谐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就听不到了。 “哦,这样。”李明浩总算松了口气,住在他家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老道,就连妹纸也只配和他去酒店宾馆之类的地方,想住在家里,做梦! 随即,李明浩说道:“耗子,我知道你最近一直没有上班,是不是手头没什么积蓄了?这样好了。我帮道长订家不错的酒店,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真是的,你这家伙,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拐弯抹角来跟我说吗?我是那差钱的人吗?况且咱俩啥关系?就这么看不起你哥们我……” “不不不!”马路上的车流已经有所松动。何谐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道路监控和交警,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开启了扬声器,大着嗓门喊道:“耗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缺钱才找你。我好歹还有些积蓄,酒店费用至少付得起。只是……” 何谐一眼扫见路边有cosplay《秦时明月》的古装少年,他眼珠转了转决定先哄下李明浩再说。他目光透出一丝狡猾,语气却诚恳地说道:“只是我们把你画出金符还有遇鬼之后金符救命的事情跟道长聊了聊,道长说你天生不俗,骨骼惊奇,有别人没有的能力,这能力很可能千年不遇。所以道长他老人家才想住在你家里,近距离观察一下。我看他的意思啊,貌似是想收你做徒弟!” “什么?!真的?!”李明浩的反应比何谐预想的还要激烈。他直接从真皮按摩椅上跳了起来,蹿出半米多高,才兴奋地站稳在地上,笑嘻嘻地问道。 “呵呵……”何谐心里的负罪感在听到李明浩反应的时候油然而生,另外还有一些不安的情绪,日后倘若道长没有提要收李明浩为徒的事情,李明浩一定会提刀相向,要知道道术玄学之类的绝对是李明浩最感兴趣的内容,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他老爸几亿的资产。“那个……耗子啊,你也别太早兴奋。道长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本人,贴身观察一下到底有没有慧根,至于收不收那就要看天意了。而且这是个秘密,道长特意叮嘱我不要先告诉你。要是你能被他看上,自然是个惊喜,要是不被看中,道长不提也是为了给你个面子。想住在你们家不就是为了贴身观察你吗?道长面子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叫我跟你说一下。你到时候可要了解他的苦心哦!” “那是,那是!”李明浩乐得屁颠屁颠的。全然不知已经被看似老实的何谐算计了,他感激地说道:“小谐啊,你真是我的好哥们!太够义气了!唉,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今天晚上去泡吧,我请客!” 何谐身心俱疲,果断拒绝道:“不去了,改天吧,今天手术很累!” “哦,好,要不要我去给你送饭啊?”李明浩有时候仔细得像个女人,在照顾何谐方面可谓无微不至,甚至让何谐一度怀疑到底是他变弯了还是李明浩变弯了,还是两个人都弯了。 “不了,我想静静。” 何谐晃晃荡荡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停好车子之后,习惯性地按下了电梯按钮,等电梯从二十几层下来。 “叮咚!”电梯一响,稳稳当当停在了十楼。 何谐抬头一看,心中立刻波涛汹涌起来,孟羐儿就住在十楼,因为工作的原因何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孟女侠了,多少次何谐想下楼去看看孟羐儿,都没有鼓起勇气。这一次,难道是上天也心疼可怜的人,能够让何谐“偶遇”一下孟羐儿吗?下来的这趟电梯里,坐着的会不会就是孟羐儿呢? 何谐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他一层一层默数着电梯经过的楼层,直到电梯终于停在了一楼。 “叮咚”声又起,何谐已经做好了迎接孟羐儿的准备,他满脸堆着笑,想了想觉得有些谄媚,就收了收笑容,轻咳了两声,摆出了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哗啦!”电梯门打开了。 何谐双眼放光,紧跟两步兴冲冲地走过去。 “哎哟!”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低着头从电梯里刚想钻出来就撞到了何谐的胸口。 “啊!”何谐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还以为自己又一次撞鬼了。 “哎呀,年轻人啊!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撞死我这个老太太了!”老太太被何谐弹出两步,揉着额头唠叨了起来。 “对……对不起啊!阿姨我不是故意的!”何谐赶紧连连道歉,生怕这老太太讹上他。这个年代,居心叵测的人太多,很多情况不得不防。 “哎哟,没事没事,以后注意啊!”事实证明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老太太见何谐态度诚恳,就不再为难他,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何谐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电梯合上又升了上去,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真的,是太想孟羐儿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 【最近颈椎出现了问题,天天只能歪着脖子码字,再这样下去我就成霍金了……开个玩笑,霍金对人类的贡献没有人可以企及,而对于米粒儿来说,有朝一日成为小神就已经算是实现梦想了。喜欢本书的朋友请继续支持!免费的推荐票和花费的月票都可以来一波哦!么么哒!】 何谐再一次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电梯下来。 他这一次已经没有兴趣再一层一层看电梯了,天意如此,他也不好强求,他总不能直接去孟羐儿家里找她吧,他又有什么理由呢? “叮咚!”电梯门再度打开,何谐抬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羐……羐儿!”何谐的脸笑开了花,已经不在乎是不是显得谄媚了。 “哦?怎么是你?”电梯中的孟羐儿也愣住了。 何谐连连点头,看向孟羐儿的目光不免有些色眯眯。 只见,电梯中的孟羐儿,一件白色深v飞袖荷叶边小衬衣,低低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两团白色的玉肉,紧紧地挤成一条深缝,裸色的短裙之下,两条白皙的玉腿光洁并且修长,脚上一双淡粉色高跟鞋,鞋尖有可爱的蝴蝶结造型,这让原本显得有些职业的装束增添了几分可爱气质。 这边何谐就显得简单多了,黑色T恤让本来没有几分肌肉的何谐看起来反倒平添不少男子汉气概,休闲的牛仔短裤,脚上随意的一双白色帆布鞋。虽谈不上英俊潇洒,但也算得上是个小鲜肉。 两个人相视一笑,孟羐儿却瞬间冷了脸,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何谐心里一惊,不自觉地捂住了裆部。 “不要脸!”孟羐儿满脸通红,憋了半天咬牙切齿地甩下一句话,噔噔噔踩着高跟鞋挤了过去。 何谐愣了一下,他生怕孟羐儿对他暴力相向。赶紧追过去解释道:“羐儿,你别误会啊!” 孟羐儿侧过头,眯着眼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不认为这是误会!” 何谐心塞极了。孟羐儿是个认真的人,她认定的事情八成就不会再变了,他试图转移话题,说道:“羐儿,你穿这么漂亮是要出去做什么?” 孟羐儿已经走到了小区的小花园里。花草的芳香让她的神经舒展了许多,天边的夕阳柔和地轻吻在她面颊,让孟羐儿感觉很舒服。她并没有怪何谐色眯眯地盯着她看,甚至还有些开心,女为悦己者容,没有哪一个女孩儿不喜欢被不讨厌的人夸赞的。只是,孟羐儿就是孟羐儿,她有她的尊严,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尊严和高冷。 因此,孟羐儿打算逗何谐一把。以此还他一记重拳。 孟羐儿停下了脚步,目光有些诱惑,她轻轻踮起了脚尖,樱红色的嘴唇附在何谐耳边,微微吹了口气,说道:“我去夜店!” “啊?”何谐慌了,他后退几步,不顾耳边传过来的麻痒感觉,紧缩眉头紧张地说道:“羐儿,你穿成这样去夜店。那不是引狼入室嘛!不行!要去我陪你去!” 孟羐儿笑嘻嘻地看着何谐,嘴角有让男人深陷其中的坏,她眯着眼睛说道:“我才不要你陪我,我是要去体验生活的呢!上次去夜店被李明浩搅和了。这次我要好好体验一把!” 何谐彻底愤怒了,一向脾气很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为这种小事生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孟羐儿的美,不想让孟羐儿只身一人去夜店诱惑别人,不想孟羐儿撇下自己去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 何谐怒气冲冲地看向孟羐儿。孟羐儿甚至可以看出他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释放着他的怒气。何谐认真地说道:“羐儿,我不许你去!” 孟羐儿愣了,何谐生气的样子她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因为孟羐儿不在乎自己是绝灵体质。 何谐不管那么许多,他就是要如此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抗拒,曾经让他这样紧张的女人只有段晴晴一个,现在换成了孟羐儿,那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换成了孟羐儿。愣住的孟羐儿没有了平时一贯的骄傲和冷漠,反而显得呆呆傻傻的,异常可爱。何谐脑袋一热,一把把孟羐儿拉入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孟羐儿! 孟羐儿彻底痴呆了,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已经有太多太多年没有被人拥抱过了,上一次已经遥远到她的童年。 “羐儿,我不要你去面临任何危险……真的,不要!”何谐的拥抱那么紧,何谐的语气那么坚定。 孟羐儿感觉天旋地转,她从未依靠过任何人,自从她成年之后,而如今,何谐的怀抱让她好想柔软,好想小鸟依人。 就在孟羐儿心中的坚冰即将融化的前一刻…… “喂喂!你们两个大庭广众的真的合适吗?嘿嘿嘿……”李明浩的声音忽然从何谐和孟羐儿身侧传了过来。 “哎呀!”何谐被孟羐儿触电般弹开,一屁股坐在了路沿石上。 “啧啧啧!耍流氓是要付出代价的!”李明浩猥琐地摇了摇头,抱臂看着何谐的狼狈相。 何谐满心都是怨怼,他目光怨毒地看着李明浩,恨地咬牙切齿说道:“你就不能晚来几分钟嘛!死耗子!” “不要脸!”孟羐儿满面羞红,甩下一句话,杠杠地走了。 “羐儿!别去啊!”何谐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还惦记着孟羐儿去夜店的事。 “羐儿去哪里?”李明浩站在旁边问道。 “夜店!”何谐紧追了几步过去,拉住了孟羐儿的胳膊。 孟羐儿一把甩开何谐,吼道:“有病啊!我去门口超市!” 说罢,孟羐儿转身走了。 何谐被留在原地,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孟羐儿整了。 李明浩看着两个纠结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冤家啊!”另一方面,他又在心里隐隐感觉庆幸。几天前他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弯了,看到漂亮小妞都没了兴趣,满脑子都是何谐的身影,到现在何谐名草有主,李明浩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奇怪的是,李明浩为什么隐隐觉得有些心痛呢? 何谐从孟羐儿那里铩羽而归,颓然地走回到李明浩身边,上来就是一顿拳头。 “喂!你疯了!”李明浩左躲右闪,尽管他肌肉结实,何谐绵软无力,但一顿花拳绣腿也是可以打死人的。(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6) 【僵尸校园要正式开始咯背后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但是,我们看到的阴谋真的一定是最终阴谋吗?拭目以待吧,哇咔咔!】 五分钟之后,何谐终于发泄完毕,他软绵绵地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回想着刚才和孟羐儿的短暂拥抱。 “嘿嘿……嘿嘿……”何谐不禁傻笑出声,满脸都是一副痴汉相。 李明浩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忽闪半天,何谐毫无反应就像没有看到一般。李明浩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揶揄道:“小谐,你这是精虫上脑啊!小心失去理智!” 何谐哪里还理会李明浩,他双眼冒着金星,嘴上傻笑着,坐在石凳上从日落傻坐到星起,又从满天繁星坐到天色黢黑,何谐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被蚊子咬成了火参果一般,他仍旧傻坐着回想他和孟羐儿的相遇相处。 李明浩无奈地一直陪在何谐身边,不离不弃的永远都有他这个好基友,李明浩这次深切感觉到身为肌肉男和长腿毛的好处,至少还可以挡挡蚊子什么的。可怜的何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细皮嫩肉果然不能被自然规律所接受。 良久之后,李明浩终于劝服了何谐,拖着他上了楼,他的泡夜店计划伴随着何谐的半晚YY而最终泡汤。不过,何谐坐在石凳上不只是为了胡思乱想,更多的是为了等孟羐儿从门口回来,何谐初恋一般小鹿乱撞的心情,只能被那只灵动可爱的“小鹿”安抚。可惜,直到何谐被李明浩生拉硬拽地劝回去,孟羐儿也没有从所谓的“门口超市”回来。 何谐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还是没有等到孟羐儿俏丽性感的身影。 就在何谐和李明浩从楼道门口消失的一刹那,一双脚兀自从路边一根石柱的后面探了出来。 “呼……终于回去了,咬死我了!”孟羐儿已经等候多时,终于等到两个人离开,她才长长松了口气。从石柱后面跳了出来,上蹿下跳地胡乱用手拍打,完全不在意淑女形象。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痒的,习惯宅在家里的她。今晚长时间站在户外呼吸雾霾脏空气,娇贵的皮肤变得敏感脆弱,外加蚊子大军长时间不断地攻城略地,孟羐儿裸露在外的皮肤比何谐的火参果形象也好不了哪去。 孟羐儿等在楼下,仰起脑袋数着楼层。一直数到11层才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何谐家的灯亮了起来,孟羐儿这才走回单元门,按下了电梯按钮。 一夜无话,只是某些人彻夜为不可明传的情愫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何谐一早爬起来去医院的时候,脸上黑漆漆的两团眼袋堪比功夫熊猫。 “何医生来了!”两个小护士正在一楼交头接耳,看见何谐走过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各自去忙了。 何谐在医院里向来没有什么人缘,他不喜欢和别人探讨八卦,也不喜欢拉帮结伙出去交际应酬,他只喜欢简简单单做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做好就足够。 然而,几年以前的何谐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曾经也是一个快乐积极的青年,也喜欢和不同年龄段的人交朋友,也喜欢出去胡吃海塞……时过境迁,在何谐的母亲去世。段晴晴离开他之后,何谐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喜欢参与人情世故。甚至有些极端和苛责。如此这般,几年以后,还留在他身边的朋友,只剩下了李明浩一人。 因此,医院里的八卦者们,并不习惯在何谐的面前谈论八卦。何谐总是最后一个得到小道消息的人,还往往都是在不经意之间听别人说的。他所能了解到的信息,都是在别人以讹传讹几十几百遍之后的演绎版本,已经没有多少真相了。好在,何谐也并不在意这些与己无关的无聊花边新闻。 “唉!李医生,你听说了吗?咱医院出事了!”一名中年医生刚刚考完勤就被另外一位文员拉倒了墙角里。 那亲热劲让不明就里的群众还以为两个人在搞基。 “怎么了?失火了?谁又搞小三被发现了?”李医生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点燃了,作为中年人,谁还不喜欢听个八卦什么的。 “哎呀,都不是,这事儿说起来还挺恐怖的!” “怎么了?快说说,快说说!” “咱医院太平间出事了!昨天有具尸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从冰柜里拖出来了,而且啊……” “什么啊?被人吃了?” “嗨!你可说对了!是不是人不知道,被吃了是真的!今天早上太平间的老杨一开门就吓了个半死,满地都是黑血残肢,那具尸体就像是被野狗啃过一样,拖得到处都是。就连见惯死人的老杨都吓得直打哆嗦!” “真假?这么恐怖?不会是老杨没注意把什么野狗黄鼠狼之类的关在太平间里了吧?或者是老鼠?” “切!你别逗了!把人的骨头都啃碎的,怎么也该是个大型动物或者猛兽啊!况且,事发的时候是半夜,尸体都啃成那样了,巡逻的保安竟然什么动静都没听见!你说诡异不?” “嘿嘿嘿……这事儿吧,应该交给人家精神科,该不会是老杨长时间跟尸体打交道,心理变态了吧!” “嘘……小点声!老杨头跟院长啥关系你不知道啊?别让人给你捅到院长那去!” “哎哟,知道了知道了。哎,对了,报警了吧?” “警察一早就来了,正在上面调监控呢!” “哦……等等看吧,说不定就是个老鼠什么的。哎呀,不聊了,微信群里说主任要开会!我先上去了!” 何谐也是闲极无聊,才守在茶水间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他暗自揣测着这其中的真相,他和所有人一样,期待着警察能从监控里看出点什么来,好满足他出于人类本能的好奇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谐对灵异恐怖事件的关注渐渐超过了其他人,他潜意识里认为,但凡这种坏事,八成会找到自己。 而日后的事实证明,男人的确也可以有准确的第六感。(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7)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坐落在青城市郊外的青城市医学院,是国内有名的专科医学院,虽然比不上本科医学专业的大学,但在专科学院的范畴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从青城市医学院走出来的学生们,虽然学历不高,但专业技术过硬,能力较强,毕业之后也往往能够得到很多医院,尤其是私立医院的认可,轻松地走上工作岗位。业界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从青城市医学院走出来的年轻人,比很多重点本科大学走出来的学生更灵活、更能吃苦,而这一切名誉的形成,完全得益于这所学校严格认真的教学环境和相对宽松开放的学术氛围。 青城市医学院高名亮誉的背后,不乏众多师资力量的共同努力,除此之外最不可或缺的一个人,就是这所学院的院长——赵奕然。 赵奕然此刻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愁眉紧锁,紧紧盯着电脑屏幕里的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拍摄于一周之前,照片的地点是学校的解剖学实验室。装满福尔马林的巨大水池中,漂浮着几具教学用的尸体,尸体通体呈现极不正常的肤色,僵硬地漂浮在水池中,而在水池之外,零零散散地遗落着几块尸体的碎块,那碎块并不是从尸体身上被整齐割下的,而是像被什么体型庞大的巨兽撕咬之后遗漏下来的碎肉残渣。 赵奕然手握鼠标切换了几张图片,无一不是这血腥恐怖的场景,他的眉头一直紧锁,没有放松分毫。 这一周以来,警察没少到青城市医学院转悠,该调查的都调查过了,但调查结果全部都是没有目击者、监控设备失灵以及没有指纹及其他遗漏。 至于动物作案这个设想显然不太可能,首先,现场没有遗留下来任何有用的线索。如果是动物作案,它们显然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清理现场,其次,动物啃食骨头声音巨大。出事那晚巡夜的保安一定会有所察觉。 尽管赵奕然已经很努力地买通了记者并且做了一些疏通工作,但消息还是在青城市医学院的学生中不胫而走,学生们盛传着医学院附近的山上出现了修炼成精的怪物,啃食尸体事件便是这些怪物做出来的。 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是警方迟迟没有找到线索。如今,就连赵奕然本人也开始怀疑,是否是人类以外的东西犯下了这起案件。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赵奕然的思绪。 “喂,你好!”赵奕然声音低沉拖沓,不像以往那么随和和干脆。 “院长,有个女作家想要到我们学院来借宿,这件事……有些麻烦,我不敢自作主张,只好向您请示。”电话那头的人是青城市医学院的副院长林柏。 赵奕然的脸拉得很长,古语说屋漏偏逢连阴雨。这连阴雨偏巧不巧地被赵奕然全部赶上。学院里莫名奇妙损毁尸体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瞒上欺下没把娄子捅大,现在又来了个女作家。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女作家这个时候来绝对不是巧合。 赵奕然揉了揉太阳穴,他是真的很累了,头痛欲裂。 “院长?院长!”林副院长哪里知道赵奕然已经头痛成什么样子,他在电话里只顾着赵奕然给他一个答复。 “够了!你TM不会自己决定吗?我要你这个副院长****的!”赵奕然“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额头上的青筋直接暴起。 林柏在电话那头愣住了,他在青城市医学院任教十几年了,资历比赵奕然还要老,他从未被任何人用这种脏话侮辱过。特别是,这种侮辱的话竟然出自赵奕然这种温文尔雅、圆滑世故的人之口。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靠着老爸爬上院长位置的嘛!早晚让你下台!”林柏恨恨地挂断了电话,虽然电话那端的忙音已经响了很久。 林柏拿起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他在脑海中酝酿着如何用一个不得罪人的理由拒绝那个女作家,或者,直接把所有的拒绝理由都推到赵奕然的头上,呵呵,那样倒是比较解恨。 “喂,孟女士啊……”林柏满脸堆笑。紧张得用手捋了捋脑袋上所剩无几的几根头发,他知道孟羐儿有多么出名,知道拒绝孟羐儿也许会给青城市医学院带来很多负面影响,所以他必须慎重,他惧怕的不是孟羐儿,而是孟羐儿背后强大的媒体资源。 拒绝,那是必须的,放孟羐儿进来,万一让那件事走漏了风声,他这个副院长的饭碗也就不用握在手里了。 “你好,林副院长,那件事您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孟羐儿仍旧如往常一般不咸不淡,说话的语气透着毫无人情的冰冷。 “是这样的……”林柏刚想开口拒绝孟羐儿,忽然心头一堵,想起赵奕然骂他的几句话。 “呵呵,孟女士,我们学院非常欢迎您大驾光临,您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啊?” 孟羐儿挂了电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事情超乎她想象的顺利,在今天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进入青城市医学院探究网络上的这个传言,而今天,她轻而易举地就被允许进入学院,这倒是免去了她很多的心思。 另外一边,林柏放下电话,“哈哈”狂笑了起来,他感慨着自己是如此的聪慧,竟然在一瞬间就决定了放孟羐儿进入学院,甚至想好了跟赵奕然解释的理由。像孟羐儿这样知名的女作家,背后的媒体资源不容小觑,与其藏着掖着不放她进来激怒她,倒不如达成协议,以不许向媒体泄密为条件,让她顺利进入医学院。 至于那之后的事情,呵呵,听天由命好了,反正他林柏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待够了,这尸体损毁事件也早晚会被人捅出去,与其如此,林柏宁愿把处处压他一头的赵奕然也拉下水,做他的陪葬。 人心,往往是比鬼魂还要可怕数倍的东西!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8) 【家中有事,断更三日,抱歉,嘻嘻】 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值班室中…… 七只苹果呈现倒T字型排列,下面五只,上面两只,在最上面的苹果顶部,扣着一只酸奶盒盖。远远看去,竟然有一种苹果“坦克”的即视感。在这诡异但又略显搞笑的排列背后,墙壁上整整齐齐地贴着三张纸条,上联“夜中能平”,下联“梦里能安”,横批“平安”。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夜班医生们常常会供奉的“夜班之神”! 夜班之神是很多值夜班的医生都会“供奉”的神灵,他能够保佑每一个医生值夜班一觉到天亮,保佑病人晚上病情不发作,不用突发抢救到天亮。其中的七颗苹果象征一周七天平平安安,头上戴酸奶盒,寓意夜里病能遮盖不发作,酸奶象征着肠道健康少吃宵夜。 各位看官,如果不清楚夜班之神的造型,可以搜索一下“夜班之神”的图片,顺便瞻仰一下他伟大的神祗形象。 夜班之神曾经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里风靡一时,之后便是被领导们极力打压了下去,用他们的话来说,在医院里公开搞封建迷信,病人怎么想?病人家属怎么想?医患之间还有没有信任可言?如果求神拜佛管用的话,还要医生做什么? 但如今,停尸间尸体损毁的事件已经在整个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传开了,传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最终版本,有人说是鬼魂所为,有人说是僵尸所为,有人说是猛兽所为,还有极少数人认为是变态食尸狂,无论是哪一种论调,都多多少少带一点迷信色彩,显然事态已经发展到被描述得很离奇的地步。谣传让几乎所有人都肯定这件事不是正常人类所为。尽管医院里所有人都是自称无神论者的医务人员,但是事情就发生在身边,多多少少还是让人人心惶惶的。 由此,销声匿迹许久的“夜班之神”也重新出现在了值班室内。而这一次。“夜班之神”的作用不仅仅是保佑病人不生病、医生能消停,还包含了妖魔邪神不扰不侵。 “何医生,今天是你的夜班,千万别忘了祭拜夜班之神哦!”一位长相清秀的小护士好意地提醒何谐,何谐付之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万千种思绪在交错。 “夜班之神吗?”何谐端着一杯咖啡,睥睨着桌面上端端正正摆放的那七只苹果和一只酸奶盒,呵呵冷笑了两声,却忽然发现他的冷笑像极了孟羐儿。是不是待在一起太久,所以连神情也变得像她了?话说回来,国外曾经有一项研究,说是如果一个人养某个宠物太久,就会和自己的爱宠变得很像,这是生物在不停进化之后的趋同。难道说。何谐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孟羐儿身边的小狗狗…… 何谐这样想着,赶紧用手抽了自己两嘴巴,狠命甩了甩头。 “靠!这都是什么思想!”何谐开始瞧不起自己,不就是一个高冷的孟羐儿嘛!大不了用强硬的,扑倒!直接扑倒! 话虽如此,然而,更多的情愫却像涨潮的海水一般瞬间涌进了他的脑海里。孟羐儿……那一晚的相拥,这个名字就深深刻进了何谐的生命。如果说第一次的攻和受是因为上天安排的巧合,那么第一次同生共死就是上天安排的必然,第一次去白牛观探寻右道让他们清楚了注定的特别命运。第一次的相拥则是印证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感情。他们有太多的第一次,何谐希望这些第一次都会变成生命中的无数次,当然,除了遇鬼。 佳人如梦兮。日思夜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时间的何谐,变得更为沉默了。他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孟羐儿,这种状况从他和孟羐儿相拥之后愈演愈烈,随之他渐渐地开始喜欢这种状态,喜欢除了工作以外还有别的事物让他可以惦念。喜欢孟羐儿对他拳脚相向,骂他打他,甚至伤害他,虽然想得好贱,但是何谐真的好喜欢。 “唉……”何谐低下头搓了搓手,表情羞赧,两团红晕在一个大男人的脸上呈现出来,他的思维显然已经扩散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上去了。 “何大夫,晚上别忘了拜神啊。”刘大夫端着茶杯往门外走,显然要去茶水间刷杯子准备下班。 “好的,谢谢您!”何谐这次不会再让刘大夫误会了,他赶紧回过头站起身,热情而谦恭地看向刘大夫。 “哦,那就好!”刘大夫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用眼神看何谐,而是端着茶杯径自走了出去。 何谐望向刘大夫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除了表情僵硬之外,肢体似乎也比平时僵硬了那么一点点,难道说,刘大夫上次生了他的气,还没有原谅他?如此的话,又为什么非要和何谐说话呢?何谐眯起了眼睛,眼神紧紧盯着刘大夫的后背。 奇怪,还是奇怪,除了僵硬之外,还是觉得哪里很奇怪…… 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奇怪呢? 何谐很错愕,他回过了头,直直盯着面前的白色墙壁。他眯着眼睛冥思苦想,越想越觉得刘大夫和平时不太一样。 何谐正在发呆之际,忽地,一只惨白的手重重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何谐一声惊呼,眼球急速地移向自己的肩膀,却见那只手不仅苍白并且非常粗糙,粗大的纹路和暴起的青筋看似像是一个男人,但那惨白惨白的颜色却又昭示着这——不是一个人!此刻,那只手正在何谐的肩膀上紧紧攥着,用力地攥着! “咯咯咯……” 熟悉的声音又起,而这一次,这诡异的声音并不是鬼魂产生的,而是出自何谐的口中,他的牙齿正在有节奏地颤抖着,上下打着架。 “拿命来~~~”何谐的身后忽然传出了阴森恐怖的声音。 何谐一惊,眼睛陡然睁大,紧接着,他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肘弯曲,十分用力地向后捣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 9 【么么哒,更新继续~票票不要停哦!】 “哎哟!我去!我去你妹夫的大板牙!”李明浩一声尖叫,从何谐身后蹿了出来,捂着胸口蹦来跳去,那只假手也应声而落,“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r?anw?e?nw?ww. “嘿嘿……小样,就你那点小伎俩也想跟爷爷我斗!”何谐很难得的有些猖狂,他虚着眼坏笑着看着李明浩像只猴儿一样蹦跳,心里很得意。 开玩笑!也不看他何谐是被什么吓大的,拿鬼吓唬他!呵呵,人家鬼还真就像个白痴一样,颠着他重度哮喘的气声站在背后拿只粗手吓唬人?撸多了吧那么苍白!人家鬼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的好吗?就算装鬼也要以尊重人家鬼为基础的好吗! 三分钟后,李明浩终于缓过了劲,何谐内心深处也终于吐槽吐够了,两个人友好地各自坐在椅子上,嘘寒问暖起来。 “我说耗子,你今天怎么会来医院?”何谐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冰凉,他狠狠地把咖啡倒进嘴里,咋吧咋吧嘴,倒是很喜欢冰咖啡的感觉。 “嘿嘿嘿,来陪你啊!听说你们医院出事了,我过来瞧瞧!”李明浩嬉皮笑脸的,在何谐面前从来都不像是一个家世过人的富二代。 “我呸!”何谐像个泼妇一般地啐道:“扯!信你才怪!” “额……其实呢,本来我是带两个妹纸来探险的,探完险再一起去酒店探寻一下生命的起源和奥义……嘿嘿嘿……”李明浩说到这里淫笑了两声。见何谐表情严肃,不像是想要开玩笑的样子,只好自顾自地交待道:“咳咳……这两个妹纸号称自己喜欢灵异事件。想过来瞧瞧,没想到刚刚在医院里面一打听,人都快吓尿了,打车就跑了。我闲着也没事,就过来找你玩了呗。”李明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捡起那只假手甩了甩,显然。这也是他用来吓唬妹纸们道具。 何谐皱起了眉头,训斥道:“胡闹!现在的小姑娘都怎么了!就喜欢这种无聊的谣传。还什探险,医院是游乐场吗?是童乐屋吗?跑到医院里探险有意思吗?把我们医务工作者当成什么了!” 李明浩咋了咋舌。他知道何谐在一本正经的时候,周围的人最好能做到一言不发,只要不理他还好,但凡搭腔。何谐就会唠叨到口干舌燥。周围人耳朵都磨出茧子来才肯罢休。 李明浩拼命地狂点头,嘴里“好好好”、“是是是”连连答应着,满脸堆着笑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何谐。 何谐唠叨了好一会儿,倒了杯水,终于结了尾,严肃地说道:“好了,你也走吧!” “嗯……嗯?我走?”李明浩先是答应着,反应过来后便是一惊。他赶紧换了副嘴脸,楚楚可怜地央求道:“雅蠛蝶!我要是也走了。人家妹纸肯定会到处去说我胆小的,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切!得了吧!你丢人还少吗?”何谐瞟了一眼李明浩,面带不屑。 “哎呦,真的啦,你不能看着我在妹纸们面前丢人啊!妹纸临走之前可是交待过我‘欧巴,一定要坚挺啊’!”李明浩猛摇着何谐的胳膊,基情四射。 “闭嘴!滚!”何谐站起身来,面色冷峻地走向茶水间,丝毫不搭理李明浩,李明浩就像吊猴一般缀在何谐的胳膊上,大喊大叫比窦娥还冤。 “保持安静!”一声暴喝犹如炸雷一样自他们身后响起! 何谐和李明浩吓了一跳,立刻从彼此身边跳开。 “我cao……”何谐和李明浩同时回过了头,不约而同地暗骂道。 只见,在二人的背后,一个长相凶神恶煞中年女护士正掐着腰瞪着二人,她的眉头紧锁,怒目圆睁,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最可怕的是,这位女护士的吨位目测至少有250斤以上。 “这是医院,不许大声喧哗!”女护士用比李明浩还要大无数倍的声音训斥道。 “知道了……”何谐和李明浩如同小学生见老师一般深深低下了头。 女护士又白了他们几眼,看向李明浩的眼神一怔,随即柔软了几分。 李明浩身经百战、阅女无数,当然知道那身形庞大的女护士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狠狠打了个寒颤,不寒而栗地拉着何谐离开了。 “喂,你们医院还有这种极品啊!”李明浩压低了声音,凑在何谐耳边小声说道。 “你们说什么!”那女护士似乎听见了李明浩的耳语,一瞬间就从刚刚消失了的房间里闪了出来,刚巧不巧撞在李明浩的胸前。 李明浩只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弹力从前胸传过来,紧接着,他就飞出去了一米,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我靠!你没事吧,耗子!”何谐赶紧过去扶起了李明浩,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特别好笑,余光扫见250斤的护士,却又不敢造次,憋得近乎内伤。 “咳咳……”李明浩咳嗽了两声,满脸悲恸地扭过头,看着何谐的眼神里百分之百都是无辜,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小谐啊……我想我是……要住院了……” 何谐满眼含泪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兄弟!别说了,我懂你!” 李明浩闻听此言,仰天长叹道:“***!我终于明白了胸大也并不一定都是性感啊!也可能是危险……弹性太tm大了!” 那女护士狠狠用眼神剜了两人几眼,冷哼一声闪进了门里。 李明浩富二代的精神在这时候充分展现了出来,有事没事拿钱砸,钱能解决的事一定是小事。李明浩直接办了个住院,拖关系找了个单间,乐呵呵地付完钱办完手续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他穿着病号服,屁颠屁颠地找何谐聊起天来。 “小谐,等你有空了带我去停尸间瞅瞅呗。”李明浩趴在值班台前边,贱兮兮地求何谐带他去探险。他已经跟何谐东拉西扯了半个小时,现在才说出了最终目的。 “滚。”何谐手里捧着医学杂志,眼皮都不眨一下,言简意赅。他已经耐着性子听李明浩胡扯了半个小时,早就头痛不已了。 “哼!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李明浩甩下一句话,像个小姑娘一样甩甩头离开了。 何谐摇着头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杂志。(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0) “呼!” 何谐刚刚抬头看向李明浩离开时的楼梯间,就发现了一丝异常…… 似乎,有一团浓重的黑气,随着李明浩下楼的脚步而跟了上去。 何谐生怕自己看错,连忙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再一次仔仔细细看向了楼梯间,李明浩那小子下楼的速度飞快,早已经不见了人影,而那团黑气,也在何谐面前转瞬即逝,跟着李明浩远远飞走了。 “这……这什么情况……”何谐呆呆地看着楼梯间的方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医生,你站着干什么呢?”另外一个值班的中年医生看见何谐傻乎乎地站在值班台里,莫名奇妙地问道。 “没……没什么……”何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急匆匆地对中年医生说道:“王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麻烦你帮我盯着!” 说罢,何谐根本不等中年医生有所回应,拔腿就追向了楼梯间。 “哎!哎!你早点回来啊!”中年医生在何谐身后喊道。 何谐哪里还顾得上回应,他想起那天在刘大夫头顶上也见过类似的黑气,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在那之后,刘大夫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刘大夫到底哪里有问题,但,正是因为说不清,他才更加想知道那团黑气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或者说,是不是跟那起尸体损毁案有关系。 “耗子!耗子!”何谐三步并作两步向下面追了几层,并没有听见脚步声,更别说看见人影了。他把头探出去,从楼梯之间的空隙向下望,心里扑通扑通狂跳,李明浩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恨,恨死了自己的后知后觉,恨死了自己的反应慢、推理能力差! 他也对李明浩充满怨念,那小子好死不死地走什么楼梯,要知道这里可是十几层,放着电梯不坐跑楼梯,这种傻X行为真是令人发指。 何谐在这边火急火燎地追寻着李明浩的踪迹,另一边,李明浩下了两层楼梯,忽然意识到自己跑楼梯的行为很傻,他推开了安全门,钻到了某一层,坐上电梯,按下了地下负三层的按键,他曾经听何谐说过,这所医院停尸间是设计在地下负三层的。电梯门“呼啦啦”地合上,飞快地向下面运行了起来。 而那团黑气,正在李明浩的后脑勺上,不停地盘旋…… 这一切,气鼓鼓耍着小性子只顾着赶去探险的李明浩根本就没有察觉! “耗子,你在哪里……”何谐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李明浩的电话,但回应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忙音。他愤懑地自言自语,脚下的步子却没有放松。好在下楼梯总归要比上楼梯轻松些,不然十几层爬下去,以何谐的小身板真的是难以承受。 “靠!”何谐已经拨打了十几遍电话,因为精神紧张,他开始气喘吁吁,但他又不敢去坐电梯,他生怕和李明浩擦肩而过。而李明浩的手机始终没有回应,这让何谐更加心急如焚。 李明浩那小子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何谐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看楼层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三层,到达负二层之后,楼梯就不再向下了,向下的只有电梯和停车场入口,如果到时候再找不到李明浩,他就很难确定李明浩究竟是去了其他地方,还是真的去了负三层的停尸间。 “嘘~嘘~嘘……”此刻的李明浩精神紧张,眼睛看着不断向下的电梯楼层显示板,心里有点小激动,他吹着口哨佯装很轻松的样子,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信号,也对,电梯里怎么会有信号呢。他这样想着,继续吹着他的小口哨,以此来缓解精神压力。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这座楼不是急救楼,所以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活动了,偶尔有上厕所或者巡夜的医生或者护士,也是拖沓着脚步无精打采地在楼道里徘徊,没有人会去无聊到坐电梯玩。 李明浩还举着他那只假手,刚才从何谐那里跑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带着这只吓唬人的道具。 何谐终于跑到了地下负二层,一直跑到楼梯尽头才确定李明浩的确不在,他赶紧折返回来,一把推开了安全门,急匆匆跑到电梯面前,却见,电梯楼层显示板上,赫然显示着“-3”这个数字! “耗子……你……”何谐愣了一下,连忙按下下行按钮,等着电梯上来。 地下负三层,李明浩已经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他口中仍旧吹着口哨,但双腿忍不住地在发抖,他所听到的这所医院尸体损毁案的版本各式各样,但几乎都离不开妖魔鬼怪,李明浩虽然自称胆大包天,但那也只不过是在妹纸们面前无聊的虚荣心罢了,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那莫须有的恐怖。 “呲啦~呲啦~”在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之外,白色且明亮的声控灯随着李明浩的动作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将这地下三层的构造映照得更加清晰。长长的走廊上,灯光所映射出来的是两旁一扇扇白色的门,这一扇扇门的尽头,大概就是所谓的冷库,是来不及及时运走的尸体存放着的地方。 李明浩心里很犹豫,脚步却丝毫没有徘徊,他一步一步地向前,再向前,脚步声点亮一盏盏声控灯,空气中的温度随着脚步的深入而渐渐冰冷下来,就仿佛是有无数只冰冷的手,一丝一寸地抚摸着李明浩裸^露的肌肤…… 何谐站在电梯跟前等了许久,他拼命地按着电梯下行的按钮,然而即使有两部电梯停在何谐面前,但那两部电梯却诡异得始终停留在地下负三层,一动不动。 何谐急得满头是汗,他十分肯定李明浩一定是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按了一会儿电梯,眼见没有任何反应,终于放弃了尝试,转身飞奔向楼外,冲着那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1) 李明浩此刻正站在冷库的门口手足无措,他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个问题。 要是冷库里满满的装着妹纸,李明浩一定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进去,但这可是许多尸体存放的地方,是尸体损毁案的案发现场,说不定就从什么地方跳出个鬼魅魍魉来,把他李明浩的小命收入囊中。想到这里,李明浩终于不再被虚荣心所左右,产生了后退的念头。 “不!不行!说好了告诉妹纸们冻尸库的结构,怎么可以说退缩就退缩!”李明浩猛然想起曾经在妹纸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要将地下停尸房的结构和他的经历讲给她们听,当时的情况可是在私人会所里,一大票的狐朋狗友都在场,这其中还有院长的儿子,如果回去撒了谎,一定会被他当场拆穿,到时候他在这堆人里,还能有什么自尊可言! 李明浩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从来都没有过的坚持和勇敢涌上心头,他终于不再犹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冷库的门把手…… 另外一边,何谐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他已经把设计这座医院的设计师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圈,这才终于跑到了那条特定的入口,那条只有特定车辆和灵车才能进入的入口。 “你好!你不能进去!”一个小保安看到何谐要从拦车杆下钻进去,赶紧跑过来拦住了何谐。 “我有急事!”何谐火急火燎地冲小保安吼道。 “那也不行!”小保安瞄了一眼何谐的白大褂,又看了看他的名牌,有些心虚,语气略微松了一些。 何谐听到了小保安的语气,知道好好说也许有戏。他稳定了一下心神,明白再怎样暴躁,也不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那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说不定就错过了救回李明浩的最佳时期。 “是这样的。我叫何谐,是咱医院的医生!哦,这是我的工牌!”何谐慌慌张张地从白大褂上摘下胸牌塞到小保安的手里,又胡编道:“我的手机落到负三层了。电梯又出现了故障,只能从这里进去。那个……明天我女朋友生日,我说好了零点打电话给她,可是现在手机不在了,没有办法打电话的话。她明天一定会跟我分手的!” 小保安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道:“那好吧,你过来跟我登记一下吧!” 何谐狠狠点点头,乖乖地跟在小保安后面去做出入登记。 直到很久之后,何谐才骤然明白,正常人对何谐那个说不通的借口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建议他借个手机打电话。 几分钟之后,何谐终于被小保安放行了,他急匆匆就跑进了地下停车场。很快没入黑暗中,不见了身影。 “呵呵呵……”这个时候,那个小保安却是忽然怪笑了两声,看着何谐消失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 何谐摸着黑,顺着陡峭的坡道一路向下,那条路格外漫长,何谐看不清路,踉踉跄跄。 “耗子!你个死耗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何谐都快疯了,他走的这条车道异常艰难。脚下溜滑,头顶无光。他近乎就要抓狂,他的肺叶里废气充沛,走上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喘几口。他好后悔平时不运动,现在体质差成这样,如果换作是以前体育课之类的,他一定会停下来不管不顾是不是被送了个大鸭蛋,但是现在他不能停,如果停下。李明浩就有可能丧命! “坚持住啊!耗子!”何谐双眼黯淡,拖着疲惫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向地下走去! “切,我还真是胆小!鄙视!”李明浩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的心放松了许多,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害怕,还是在给自己减轻心理压力。 “不就是停尸间什么的嘛,我这种无神论者怎么会害怕呢!我可是胆量与天齐的男人啊,颤抖吧,恶灵!哇卡卡卡!”李明浩仰天干笑了几声,其中二程度在二次元世界中也不遑多让。 可惜何谐并不在他身边,不然一定会对他连讽刺带打击,从里到外侮辱一番,李明浩此刻倒是有点想念起何谐来,如果当时没有一股脑跑下来,而是软磨硬泡直到何谐点头的话,现在的他一定不会这么孤独,这么……惶恐。 李明浩深深吸了几口气,为了面子,他决定深入那冷库之中,拍几张照片。 李明浩举着那只诡异的假手,另一只手终于握在了门把手上……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团一直盘旋在他头顶上的黑气,已经渐渐地不再盘旋,而是急速地向下压迫…… “啪啦!” 何谐脚下一滑,整个身体随着踏空的脚步陡然下落,“咣叽”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CAO!”何谐的斯文一时间不复存在,他大声爆了句粗口,捂着尾椎骨躺在地上辗转反侧起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谐这一次是真的伤到骨头了,好半天才脆弱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呻^吟不断,缓了缓劲才继续展开他的地毯式搜索,而他头顶的灯也随着他的惊叫一盏一盏亮了起来。何谐站在入口处,傻眼了…… 诺大的地下三层,构造仿佛迷宫一般,曲曲折折全都是小房间,门牌上标的清清楚楚,实验室1,实验室2……何谐左拐右拐都是实验室,还有几个通往其他地方的小门,但停尸间或者遗体告别室这种地方却并没有出现。 何谐蒙圈了,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在地下室接受过实验培训,当时是跟着别人兜兜转转才找到实验室,而且是乘坐电梯下来,他只能隐约记得,在电梯门打开的那条长廊里,两侧似乎就是几间遗体告别室,尽头就是存放尸体的冷库,在中间的某一间小门里穿过来,就是这个超级大的布满实验室的地方。如果李明浩是乘坐电梯到达地下负三层的话,应该会在冷库那条路,也就是,出现了尸体损毁案的那条路! 而在另一边,李明浩的手刚刚握住冷库的门把手,还没有来得及用力推,忽然,他的肩膀处一沉,一只手竟是诡异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2) “咯咯咯……”李明浩顿时感觉周身冰冷,空气一瞬间降至冰点,牙齿也跟着“咯咯”打起寒颤。 一直在他头顶盘旋的那道黑气也在那只手出现的同时,直接消失不见了。 “妈妈咪呀!这次不会是何谐吧……”李明浩虽然害怕得牙齿打颤,但还算是思维活跃,毕竟他平时就喜欢这些道术灵异之类的事物,恐怖片和恐怖小说看得也不少,自然比何谐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强得多。 “年……轻……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如同锈涩的吉他发出的乐声,在李明浩的身后乍然响起!显然,正是那只手的主人! 一瞬间,很多恐怖的桥段在李明浩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他哆嗦着,想象着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人是鬼,是不是下一秒钟,那锈涩的声音就会说出“拿命来”“你快死了”“救救我”之类的话呢? 李明浩思绪飞快,已经联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各种恐怖元素如同从盒子里倒出的豆子,砰砰砰重重敲击在李明浩的脑海里,打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李明浩不知所措之际,那苍老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与此同时,那只手也从李明浩的肩膀上抽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最近这里不太平,还是不要过来得好!” 李明浩心头一松,原来只是个值班的老头而已,想到这里,李明浩舒了口气,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往往都是孤独。等到李明浩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浑身松垮地转过了身去。 但是…… 没有!根本没有! 李明浩的身后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老头! “啊!” 李明浩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继而紧紧闭上了嘴巴,用手摩擦着地面,推着沉重的身体,噌噌噌几下就退到墙边,此时的他,背后终于有了安全感,他紧贴着墙壁,心脏剧烈跳动着,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恐惧! “吱呀!”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扇门忽然就打开了…… 何谐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一条岔路,他的尾椎骨很痛,这直接影响到他行走的速度,但他还是尽可能快地行动着,试图找到李明浩。 “耗子,该死的耗子!”何谐好不容易借着苍白且不算太明亮的声控灯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却发现这条路并不是他要找的那 他很失望,只能折返回去,重新推开了另一条通道的门。 他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李明浩,心里却在暗暗为他祈祷,他担心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重,甚至渐渐地生出了绝望的情绪。 他疾疾游走在陌生的道路上,脚下匆匆忙忙,眼睛不停地来回巡视,走廊两旁的一扇扇小门都严丝合缝地关着,不像是刚刚被人打开过的样子。走廊更是安静到只能听见何谐的脚步和灯管的电流声。 何谐终于又看到了这条道路的尽头,他十分确定李明浩没有出现过这里,只好折返回去,开始试探另一条通道。 就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赫然看见,走廊侧面靠近尽头的位置有一扇小门,而那扇门竟然不知何时,敞开了一条缝…… 时间回到几分钟以前,李明浩缩在墙角里哆哆嗦嗦,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一扇门轻轻吱呀了一声,闪开了一条缝。他几乎就要崩溃了,他眯起了眼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安静点!不要吵!” 一个长相并不算慈祥的老头从门缝里伸出头来,黑着脸冲着李明浩压低声音吼了一句,然后又没好气地关上门缩了回去。 “额……”李明浩的嘴角歪了一下,自我感觉很尴尬。 原来他一直以为撞鬼只是在自欺欺人,刚才那个老头是从那扇小门里出来,提醒李明浩这里不太平之后又闪身回到小门里,而李明浩因为太过紧张和恐惧,并没有在意那微乎其微的开门和关门声,还以为那老头是个悄无声息隐藏在暗处的鬼魂。 “哈哈……哈哈……” 李明浩自嘲地干笑了两声,内心深处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终于碎成了渣子。他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李明浩瞟了眼走廊尽头的冷库,甩了甩脑袋,决定去投奔刚才那个老头。 “砰砰砰!”李明浩礼貌地敲了敲那扇门,支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进来吧。”那老头不用猜也知道是李明浩了。 李明浩应了一声,抬脚进了屋,他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有关门,如果那老头不正经甚至不正常的话,李明浩好歹还有个门缝可以全身而退,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是个心理安慰。? ? 机灵的李明浩在踏进门仅仅两三步之后就停了下来,眼珠滴溜溜猛转观察着四周的摆设。 这个房间不大,大约只有十几个平米,结构也很简单,长方形的盒子造型,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装饰的痕迹。房间的家具更是简单得只供普通人日常最基本的生活,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柜子、一张床。所有的家具看起来都和这家装修豪华的医院格格不入,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木头发霉的气味。 显然,这是一间值班室。 “大爷,你好,我……我不小心迷路了,找不到出口……”李明浩编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那大爷背对着李明浩不吭声,双手摆弄着东西,不知道在做什么。 李明浩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却听“啪嗒”一声,大爷手中的打火机冒出了火光,紧接着,就有一种劣质香的味道充入了李明浩的鼻腔。 “我给你点上香了,多吃点吧!已经走了就好好走吧,别再回来了,吃死人味道能有多好啊?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防腐剂吗?唉……”大爷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冷库的方向拜了三拜。 李明浩翘起嘴角,虚着眼无声冷笑,原来这老大爷是在祭拜这场尸体损毁案的所谓肇事者——那个虚无缥缈的鬼魂。 上香的仪式很快结束,老大爷转过身来,眼神冷峻地看着李明浩,嗓子眼里冷哼了一声,俨然一副怪老头的模样。 “呵呵……”李明浩尴尬地一笑,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这大爷的出现犹如落水者的一根稻草,让内心几近崩溃的李明浩恢复了平静。李明浩对这老大爷的防备心松懈了许多,他往前走了几步,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头一次来医院,不认识路,迷路了……” “得了吧!”那大爷的眼珠一凛,不屑地看着李明浩,满是讥讽地笑道:“你来干什么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哪天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就不玩了!” 李明浩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道:“嘿嘿嘿,大爷您好眼力!年轻人嘛,谁不喜欢玩点刺激的!您年轻的时候肯定也喜欢啊!正所谓豁不出面子把不住妹纸,为了泡妹纸,晚点刺激的又何妨?” 老大爷听到李明浩这番胡侃,浑浊的眼眸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明浩有点兴奋,他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渴的嘴唇,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轻咳两声,问道:“大爷,您是这里的保安吗?还是医生?” 老大爷闲来无聊,其实也希望有人陪他聊天,他坐在了床上,表情仍旧冷峻,说道:“我,只是这里的看尸人而已。” “看……看尸人?”李明浩瞪大了双眼,并不能理解这种古旧的称呼。 老大爷很不满意李明浩的大惊小怪,他瞪了李明浩一眼,冷冰冰地说道:“就是后勤,看冷库运尸体的!” “哦……哦……”李明浩心说你个老头是不是有病,什么年代了,搞什么非主流。“所以,您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杨大爷吧?” “你说呢?”杨大爷语气不善,心说这小家伙要是不会聊天就赶紧走人吧,省得添乱。 李明浩阅人无数,从杨大爷一个眼神里就看出了这倔老头没了耐心,要下逐客令,他赶紧开口问起正事道:“大爷,关于那件事我听说了好多版本,什么妖魔鬼怪的都有。那天究竟是什么情况?您是当事人,肯定什么都知道吧?” 杨大爷早就想找个人谈谈这件事,而且最好是医院以外的人,因为那帮学医的家伙根本就不会相信他说的怪力乱神,即使相信也会假装不相信的样子。眼下李明浩问及此事算是正中杨大爷的下怀,他左右环顾了一下,似乎还心有余悸,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之后,这才从桌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坐回到床沿上,开口道:“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啊,肯定是人干的。” 李明浩微微一笑,心里暗骂你个死老头,要是没有妖魔鬼怪为什么要烧香祭奠呢?李明浩知道这大爷还没有想说出实情的欲^望,但他也不揭穿,而是从口袋里摸索出了昂贵的进口烟,抽出一支递给杨大爷,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继而把剩下的一整盒都轻轻拍在了床角上。 杨大爷是个老烟枪,这一点李明浩从桌子上堆满了烟灰的玻璃烟灰缸里就已经看出来了,阅人无数的李明浩当然懂得投其所好,杨大爷接过那支烟,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眉头舒展了许多。李明浩瞟见杨大爷的反应,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躬身帮杨大爷点了烟,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肤浅,比不上你们老人家见多识广,这蹊跷的事我可是从来没遇到过,想从大爷您这听听详细的。” 杨大爷吞云吐雾正开心,凡事都好商量,他半仰在床上,开始回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整个地下三层都很冷清,这种冷清不仅是清静,还有冷,冰冰凉的冷。 地下十几米,温度自然会降得低一些,外加常年运作着的冷库,把整个地下三层的温度都固定在了较低的程度。 杨大爷如同往常一般在他狭小的办公室里打盹,他呼呼大睡毫无异样的感觉,也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冷冰冰的环境。杨大爷是孤家寡人一个,一辈子也没讨上个媳妇儿,倒不是因为他条件不好娶不起,而是他压根就对娶妻生子毫无兴趣。他一辈子都喜欢自由,不喜欢被人管着,当然不会傻到娶个多事的娘们儿管着他套着他。 因此,在他那个亲戚院长的照应之下,他得了个看守地下三层的工作,偶尔帮着运运尸体,打理打理卫生,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工作在这里,偶尔到地面上去撒撒欢,抽几口好烟,玩一玩洗头妹,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更不用理会别的什么人,这生活,对他来说比神仙都爽快。 这一夜,杨大爷睡得很沉,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几声敲门声惊醒了。 “吱呀……”小屋的门随即被人打开,一个黑黢黢的人影闪进门内,“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你他娘的!”杨大爷大骂一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怒视着面前的那个人,一脸恶气。 “嘿嘿嘿,老杨,在我这巡逻表上签个字吧,签完我好出去耍。”面前的那个人一副保安打扮,笑嘻嘻地说道。 “耍?去哪里耍?”杨大爷被他扰的没有了睡觉的兴致,揉揉眼睛问道。 “嘿嘿嘿,还能去哪里?医院后边的小胡同里,来了几个新来的小姑娘,南方的丫头,特别水灵!”那保安淫笑着搓了搓手,意思很明显。 杨大爷心头一跳,顿时睡意全无,他已经有段日子没出去玩了,今天倒是精力充沛,出去过过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想着,杨大爷在巡逻表上签了字,揣了些钱,跟着那保安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3) “什么?所以大爷你根本就什么都没看见?”李明浩听到这里,惊呼了一声,略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杨大爷没有搭理李明浩的质疑,又抽了口烟,磕了磕已经很长的烟灰,眯起眼睛,继续描述起来。 那一晚,杨大爷和保安二人留下了新来的小保安值夜,两个人绕到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找乐子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回来,似乎是身体得到了放松,杨大爷的精神特别好,脚下的步子也沉沉稳稳。 “嘘~嘘~”杨大爷吹着口哨,脚步稳健地从那条只通往地下三层的车道走了下去,悠哉悠哉地在迷宫一般的走道中穿行。 距离冷库那条路已经越来越近了,冷库释放出来的凉气让刚刚从夏日早晨阳光中晒暖的杨大爷打了个激灵,随即,他就发现了问题。 这温度……不对! 他老杨头自认为在这医院待了几十年,别的不说,对这医院地下三层的了解绝对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尤其是,对这常年都没有多大变化的温度。尽管他已经多日没有去过地面,但今天,这地下三层的温度着实是有些低。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却只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就是——冷库的门被打开了。 杨大爷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他心里不太高兴,这地下冷库的钥匙只有他和院长手中有,通常如果有人死了,尸体会被送到太平间,然后停放一两天,家属看过之后才会被送到冷库,等待殡仪馆的人来办手续认领。这一回,医院的人并没有联系他,直接就把尸体送到冷库,这实在是太不符合程序了。而打破这一切程序了,除了院长还能有谁呢? 杨大爷脚步很快,没几分钟就绕过最后一个转弯,走到了冷库那条长廊。 果不其然,那冷库的大门大开着,有一种因为寒冷而凝结的冷气在不断地从那敞开的门缝中散出来。 杨大爷冷哼一声,重重咳嗽一声,大喝道:“是谁开的门?得到我的允许了吗?” 说罢,杨大爷跟身进步,跨进了冷库的门槛,却见…… “啊!啊……”杨大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惊呼喊叫着。 那平时光洁如镜面一般的冷库地面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红色映入了杨大爷的眼帘,在那片片暗红之中,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尸块,犹如麻辣水煮鱼那道菜中所漂浮着的鱼的尸体一般,零碎并且暗红。??? 看到这一切的杨大爷额角上一瞬间就渗满了冷汗,他死命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像死鱼一般向上翻去,嗓子眼里有浓稠的阻塞感,让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他浑身上下抖若筛糠,半天才反应过来,冷库里——出事了! “然后你就去找人了?”李明浩听到这时候,忍不住插了个嘴。 然而,杨大爷却是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又瞟了一眼门口,看到门缝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哪里敢去找人啊!” 李明浩一惊,连忙追问道:“为什么不找人?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下去吗?”话一出口,李明浩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简直问得幼稚,要是事情瞒得下去,今天他李明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当时脑袋全都乱了,哪想过这些啊!”杨大爷手中的香烟早已燃尽,他直接把烟头丢在了地上,眼神中有深深地恐惧,他说道:“冷库的钥匙只有我和院长才有,出事之后,我的脑子乱得像一团毛线,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了,这钥匙显然不是院长放出去的,那么只有可能是我的疏忽造成了这件事,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是院长。就算是院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赶紧爬起来看了看那扇有锁孔的门,我的那把拴着红绳的钥匙,就插在锁孔里。” “那么,真的是大爷你的疏忽吗?”李明浩追问道。 “不!当然不是我!”杨大爷激动起来,眼角的皱纹深深锁成了无数道沟痕,他辩驳道:“这几十年来,我的钥匙从来就不离身!怎么可能是我粗心了!” “可是……”李明浩沉吟道:“那不对啊,你既然确定钥匙没离身,钥匙却在门上,难不成是被人偷走了吗?” “不!也不可能!”杨大爷又摇了摇头,说道:“一开始我也想过是有人偷了我的钥匙。但是,当时和老李临走之前我还掏出身上的钥匙看了看,那时候钥匙并没有被人偷走,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钥匙被人偷走了,可我查过监控录像,并没有任何人通过电梯或者车库入口来过地下三层,那么他怎么可能拿了钥匙之后凭空出现在地下三层呢?难道他会穿墙术?” 李明浩听到这里,不免打了个寒颤,他颤声问道:“不会真的是闹鬼吧……” 杨大爷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钥匙不是被人偷走的,我以为自己犯了错,没保管好钥匙,又害怕又紧张,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钥匙在门上之后,才想起来要看一看那个破坏尸体的家伙还在不在,如果让我抓到那个变态,也许能将功补过。?我当时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凑过去看那些碎肉,好在时间还不算太长,冷库温度又低,尸体才没有变臭,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碎块,发现很多地方还没有解冻,时间还不算太久。那些断掉的骨碴挺不整齐的,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一样。我害怕凶手还没走远,就先回办公室拿了把锤子,拔了钥匙,才又回去检查现场,可除了那个存放尸体的抽屉被拉出来以外,现场实在是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我本来想自己清理一下现场,把这件事瞒过去,结果发现实在是太难了,只好报了警。” 说罢,杨大爷沉默了,他的经历已经描述完了,尽管他的描述琐碎并且语无伦次,李明浩还是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当时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李明浩不甘心地追问道,他总感觉这件事被描述得就像是一只高智商的野兽偷了老大爷的钥匙跑到冷库吃快餐这么简单,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杨大爷沉吟了一下,抬眼瞟了瞟李明浩,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李明浩心下了然,他的好奇心催促他赶紧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轻轻压在了那盒烟的下面。 要不是谈论的是件坏事,杨大爷还真想赔笑两声说两句讨好的话,不过此刻他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他开口说道:“警察来过之后的那天夜里,我半夜怎么也睡不着,就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结果,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门外面有动静,我抄了手电追出去一看,竟然……竟然是……” 那扇门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间门口矗立着,微微张开着一条缝,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奋力地张着它的血盆大口,又犹如一只不规则的黑洞,随时准备着吸纳一切靠近它的人。何谐这时候已经缓过了劲,他在这迷宫一般的地下三层摸索,总算是有了些头绪,李明浩,兴许就在这扇门里。 何谐逐渐靠近那扇门,刚要开口喊出“耗子”二字,却听得那扇门中隐隐约约透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啃食某种食物。 何谐的脚步一僵,眼睛大大地张了开,他原本有些疲惫混沌的脑袋,在这一瞬间就清醒了。 “啃食……食物的声音?!”何谐猛然想起,这地下三层不太平啊,要不是因为不太平,李明浩也就不会跑到这没有生气的地下三层来。之前何谐********想要找到李明浩,竟然直接忽略掉了这地下三层前几天所发生的那起恐怖事件! 何谐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要冒险,如果门内真的是李明浩,就不可能发出啃食食物的声音,他一个吃过见过的富二代,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冒险却又吃起东西来?那里面,一定是奇怪的东西!一定!他何谐可是经常撞鬼的八字,自从母亲死后,每年祭日他都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而今年的诡异事件更是变本加厉到比女生的大姨妈都频繁。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门缝中的那个人就是尸体损毁案的始作俑者,是啃食了尸体的那个怪物! 想到此处,何谐迅速无声地转过身,开始向后奔跑起来,他尽可能地放慢脚步,不让任何人听见他的动静,就连他的呼吸也变得尽可能无声。 何谐忍受着尾椎骨传来的剧烈痛感,一心只想先找到李明浩,找到之后就立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个食尸怪物,而现在,他所能做得就是尽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免得打草惊蛇,毕竟找到李明浩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何谐狂奔到那扇让他拐进来的玻璃门门前的时候,他忽然仿佛雷击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的脑门霎那间就冒出了一层白冒汗。何谐颤抖地站着,脚步早已停下,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怪物所啃食的,会是从冷库里偷出来的尸体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看管冷库的杨大爷会发现不了吗?毕竟现在是案件发生后的特殊时期啊,杨大爷不可能放松警惕,甚至连尸体再次被盗也察觉不了。这地下三层,除了杨大爷之外,唯一有可能出现的活人,就只剩下李明浩了,难道说,那怪物正在啃食着的,是杨大爷?或者……是李明浩! 何谐的怒气一下子就窜到了脑袋里,因为愤怒,他的眼睛变得通红通红的,这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无论是出于作为同事、朋友的道义,还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天职,他都不能够忍受那个怪物在他面前伤人! 何谐转过身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那扇门,毫无犹豫地就打开门冲了进去,那扇门里漆黑一片,那怪物并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不知道在啃食什么。听到有脚步声过来,那怪物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何谐进来的方向。 “啪”的一声,何谐打开了这间屋的灯,顿时,银白色的灯光洒满了何谐视野所及之处。 这是一间实验室,面积不算太大。几张实验室专用的大桌子横在何谐面前,几乎占满了整间屋子,桌子上随意摆放着一些实验用具,多数都是化验科常用的那些仪器。 何谐用余光左右扫视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景象,但是,他的鼻腔里已经嗅到了浓浓的血液的味道。 何谐不动声色,摸索着抄起了门边上的一根扫把,紧紧用双手握住,神色凝重地向一排排的桌子靠近,那桌子实在是太高太宽,何谐根本看不见桌子后面有什么,但他却又很确定,那后面的确是有什么。 与此同时,原本在这间屋内的那个怪物,却也同样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似乎是想在这一片死寂当中,通过何谐轻微的脚步声来确定他的位置。 何谐的双手已经满是汗水,不锈钢质地的扫把杆在他手中有些打滑。然而此刻,他除了紧张之外,并没有恐惧的感觉,他只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力量阻止眼前这个恶魔继续犯罪,不管那已经牺牲掉的人究竟是杨大爷还是李明浩。 “啪啪!” 却在此时,一阵拍打的声音忽地从第二排桌子后面传了过来! 何谐一惊,连忙急速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弓,以防御的姿态紧紧靠在墙边,紧张万分地看着第二排桌子。 那桌子上看似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桌子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什么,就好像是有人在拍去身上灰尘的声音。 继而,还没有等到何谐调整好心态去看个究竟,就看到,一个黑影晃晃悠悠地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4) “怎么……怎么是您?” 何谐大惊失色地看着面前这个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神色很平静,如同没事人一般说道:“小何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谐借着苍白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与此同时,他也分明看到那个人嘴角周围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就像是吃过番茄酱弄了满嘴而没有擦拭干净一般。在他说话一张一合的口腔之中,何谐清晰地看到了有不明物体塞在他的牙缝中,等到何谐反应过来,才赫然发现,塞在他口腔中的竟然是一条一条鲜红的肉丝! “你……你不是……”何谐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就腾地一下子窜了起来,直接越过了高高的实验台,打翻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器具,直直地冲着何谐掐了过来。 何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个人掐住了脖子,脑袋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另外一边,李明浩听到杨大爷讲到关键的地方,小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见杨大爷一个“竟然”说了好几遍,他连忙心急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大爷你快讲讲!” 杨大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是我们医院的一个老医生。” 说罢,杨大爷慌张地抬起头来,补充道:“小伙子,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啊!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讲!千万不能!” 李明浩赶紧点了点头,三指朝天,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李明浩对天发誓,要是我把你跟我说过的这些话对别人说的话,就让我断子绝孙!没儿没女!” 杨大爷浑浊的眼球中闪过一丝赞赏,对李明浩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可惜他怎么也不会知道,李明浩这货泡妞成性,根本就不愿意娶妻生子,巴不得睡过的那些妞别给他添麻烦呢。 “大爷,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个医生?”李明浩腆着脸追问道。 杨大爷白了李明浩一眼,说道:“你小子知道那个干什么?” 李明浩眼珠一转,胡编道:“我有几个朋友在你们医院上班,我怕……” 杨大爷乐了,说道:“你小子!想糊弄我可没那么简单!你才20多岁,怎么会有五六十岁的朋友!” “咳咳。”李明浩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说道:“莫逆之交嘛!” 杨大爷又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说道:“也罢,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你肯定也不认识,而且你也答应过我绝不会说出去。我老头子跟死人打交道几十年,阴气重,要是你泄露了消息,大不了我做了鬼之后天天过来找你!” 杨大爷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阴恻恻的,浑浊的眼球盯得李明浩直发毛,李明浩打了个激灵,心说幸好还有鸡毛道人这种神奇的存在,管天管地谁也管不住李明浩有钱任性,拿钱砸人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啊。李明浩思忖一番才说道:“放心吧,大爷,我誓都发了,还能怎么着?” “嗯。”杨大爷点点头,才继续说道:“那个人是刘医生!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拿着我的那把钥匙,想打开冷库的门!” “然后呢?他怎么会有那把钥匙?他去冷库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被我发现之后,刘医生一把推开我就跑了,那把钥匙也被他扔在地上。我这次是真的很确定钥匙从来就没离过我身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他手里!”杨大爷忿忿不平道。 “看来你们那个刘医生还挺深藏不露的呢!”李明浩虚着眼说道。 “不!”杨大爷却是很肯定地否定了李明浩的话,他说道:“刘医生这个人和我们这种人不同,他是个正经人,在家是个好长辈,在单位是个好前辈。” 李明浩歪着嘴角冷笑了两声,对杨大爷刚刚说到的那句“和我们这种不同”心怀芥蒂。 “那就算了吗?你没报警吗?”李明浩皱起了眉头。 “报警?报警是需要证据的,我能有什么证据啊!” “你是人证啊!” “人证?人家只会觉得我是想推卸责任!”杨大爷无奈地说道:“别人怎么说我我都可以当做听不见,但出事那晚警察问我的时候,分明觉得我就是那个变态食尸狂!我真是怎么说也说不清啊!” “那怎么办?” “我当时想,我要去探个究竟,至少确定一下那个刘医生是不是真的不正常,然后再去报警。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早上,趁着不忙的功夫,我跑上去找了刘医生一趟。和他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提了提夜里听到动静的事,可他表现很正常,完全不像是做过那些事的样子,这一下连我也迷茫了,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俗话说捉贼捉赃,我就想着哪天要是被我抓了现行,我就直接把他关在冷库里,然后报警!” 李明浩陷入了沉思,这事显然是那个刘医生做的,但杨大爷说的没错,捉贼捉赃,没有证据就去指控刘医生肯定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从杨大爷的描述来看,那个刘医生心理素质显然不一般,一定伪装得极好,就算警察去调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反而打草惊蛇了。此刻的李明浩犹如神探附体,他的肾上腺素噌噌向外分泌着,紧张又兴奋,似乎这起案件能在他手中破解一般。 “做过就一定会有破绽!”李明浩抚摸着下巴上的小胡茬,眼神睿智,问道:“大爷,你确定那个刘医生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和平时有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杨大爷眉头紧锁,细细回想着那天的对话。 “好像……除了比平时呆板一些之外没有别的不同吧!不过,他本人说过因为最近返聘合同签不下来,工作压力大让他休息不好,所以精神不太好。”杨大爷刚要结束对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哦,对了!还有就是,他杯子里的茶叶好像很久没有换过了,杯子茶锈很厚,看样子快要发霉了。” “哦?他有喝茶的习惯吗?”李明浩明白茶叶对于喝茶的人就犹如烟对于抽烟的人一样缺之不可,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有很多都是嗜茶成瘾,缺一天都不行。 “有,不仅有,而且刘医生还是出了名对茶叶有研究的人,就连他那玻璃杯子,也和我们普通人用的不一样,听说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杨大爷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还托他帮我买过茶叶,以为喝茶能戒烟呢,结果烟没戒掉,茶也离不了了!” 李明浩点了点头,他的思维陷入了僵局。精神不好?茶叶发霉?呆滞?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这些线索能有什么用呢?能说明刘医生精神不好,心情不好,性质不好,所以……就跑出去肆意地吃死人?呵呵,这种推理讲出去一定会成为一个笑话。 李明浩有些不甘心,但杨大爷嘴里显然已经套不出什么话来,他决定等天亮之后,亲自去找那个刘医生探探口风。 就在这时,门外空荡荡的走廊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动。 杨大爷十分机警,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明浩,眼神中竟隐隐地有股正气,他压低声音说道:“跟我走!出事了!” 说罢,根本不等李明浩回应,便直接腾腾两步夺门而出,李明浩被这超人附体一般的杨大爷惊得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也不多言,紧紧跟在了杨大爷身后。 那琐碎的声音还在持续,听起来像是很多不明材质的器皿摔打在地面上的脆响,倒是有些像厨房地震的声响。杨大爷站在门口听了几秒钟,确定了大体的方位,加紧步子冲到了一扇门前,打开之后匆匆进入了一条倾斜的长廊。李明浩紧随其后,左右打量着,不禁佩服起这老头的听力来,这七弯八绕的一间又一间门,普通人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哪里,更不用说直接确切地知道是什么位置了。 李明浩正这样满心敬佩地想着,就看到杨大爷黑着一张脸折了回来,窘迫地说了句“不是这里”,继而调转方向打开了另外一扇门,径自走了进去。 李明浩翻着白眼跟在后面,方才那一瞬间的钦佩消失全无,就连紧张感也跟着消退了不少。 此刻,在那间实验室里,何谐正躺在地上,后脑剧痛,除此以外昏昏沉沉完全没有任何知觉。那个人飞快地翻越桌子把何谐死死按在了地上,那力道如同野兽一般惊人。惨白的灯光照射在那个人的脸上,映清了他的容貌,竟是年迈的刘医生。而此刻,刘医生目光浑浊,有如死鱼一般惨白恐怖,他直视着何谐领口里白嫩嫩的脖子,嘴角竟是渗出了一丝长长的涎液。 “咔咔咔!咔咔咔!”刘医生上下两排花黄的牙齿正在拼了命地对抗,他想要啃食,想要对着那柔嫩的脖子咬下去!但是,他还尚存一丝理智,他知道他是一个人类,一个赤*裸裸活生生的人类!一个人类怎么可以吃掉同类?不可以!不可以!绝不可以…… 刘医生感觉头痛欲裂,他残存的理智让他异常痛苦,他的食欲十分强烈,而食物便是眼前昏厥的何谐。 何谐被刘医生骑坐在身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歹刘医生也是百十斤的成年人,何谐那种弱鸡般的小受身材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就在刘医生的自我矛盾还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何谐终于深深吸了口气,呻*吟着醒了过来。 “我去!”何谐睁开眼睛就看到刘医生露着满口黄牙冲着他的脖子向下咬来,何谐惊叫一声,用力向上翻身,而刘医生也终于被食欲取代了理智,“嗷嗷”怪叫两声,死死抓住何谐的肩膀就压了下来。 何谐用力推搡着刘医生,他知道自己八成又是撞鬼了,只是可怜了白发苍苍的刘医生,这么大把年纪还要被鬼附身,真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何谐心中仁慈,身体却一点也不敢含糊,性命攸关的时刻,一切不以生存为目的的妇人之仁都是耍流氓。 “刘大夫!住手……啊!刘大夫!别让鬼……占据你的身体啊……”刘医生浓浓的口臭气味喷在何谐的脸上,竟然渐渐地让他有了放弃抵抗的念头…… “大爷……咱还能找到地方了吗?”李明浩已经跟着杨大爷兜兜转转了好几条岔道,那杂音越来越小,貌似已经距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远了。更为糟糕的是,李明浩根本还没有联想到,遭遇恐怖事件的正是他的好基友何谐。因此,他的行为略显散漫,完全没有见义勇为的使命感。 “小子,少说话,小心打草惊蛇!”杨大爷没好气地嘟囔着,继续朝前走。 耳畔的杂音已经不在,倒是有微弱的人声自不远处传来,这一次,杨大爷终于确定了那声音源自何方,他扭身带着李明浩朝声源处跑去。 “别……这……样……”何谐快要没有力气继续抵抗了,他真的很累很累,这一晚的纠缠让他心力交瘁,担心的人没找到,自己反而也陷入了困境,看来他命中注定不顺,一切都在劫难逃。 那张恶臭的嘴距离何谐的脖子还剩下最后几公分。 何谐闭上了眼睛,终于不再抗拒了,任凭刘医生那带着肉丝的牙齿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住手!啊不!住口!”李明浩吼声刚落,杨大爷就已经冲了过去。 “嗬!”杨大爷老当益壮,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下子就冲到了刘医生的面前,这速度就连李明浩都自愧不如。只见杨大爷一脚飞起,就把压在何谐身上的刘医生踹飞了出去,刘医生一头撞在桌子上,顷刻间带着沉重的实验桌晃荡了两下,桌子上劫后余生的实验器材哗啦啦又掉了一地。(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5) “刘医生!你快住手!你撞邪了!”杨大爷大吼一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痛惜和不忍,毕竟是在一起工作几十年的老同事,就算不能经常见面,至少也有一份挂念在,如今刘医生人不人鬼不鬼,看得杨大爷是万分心酸堵在胸口。 可惜刘医生根本已经丧失了理智,哪里还听得懂杨大爷在喊什么,他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很快就怕了起来,嗷嗷张着血盆大口,以不可思议的运动轨迹再一次扑向了杨大爷。 眼见刘医生再次飞扑过来,杨大爷毫不手软,一脚再次踹飞刘医生,只是这一次,这力道比起上一回差了太多,刘医生只是后退了几步,就晃晃荡荡地冲过来了。 杨大爷不得不感慨这老家伙体力不错,他左右扫视,希望拿到一些趁手的家伙,想着办法先把他打晕,这样才能对双方造成最小的损失。 然而,刘医生没有给杨大爷太多喘息的机会。 “啊!啊!”刘医生怪叫两声,速度骤然加快,飞快克服了磕磕绊绊的阻碍,又冲着杨大爷奔了过来。 李明浩本想置身事外,在一边先打量打量情况,所以尽可能远地躲在后面不吭声。他看到刘医生几次扑过来想按住杨大爷都没有得逞,以为事情会变得容易。没想到这刘医生越挫越勇,这百折不挠的精神更是催人泪下,几次三番总算是扑到了杨大爷跟前,以基情四射的姿势按倒了杨大爷,暴露在外的一口血红阴森的牙齿不断地咬合着,用尽所有气力只为咬到杨大爷满是褶皱的脖子,而杨大爷也是拼尽力气不断反抗,两个人横在地上扭打起来。杨大爷体格再壮也是个老年人,就算再彪悍也不敌用生命在拼搏的刘医生。李明浩心道不妙,这才放下围观心态,也大喝两声,顺手抄起一台仪器,“砰”的一声砸在了刘医生的脑袋上。 这一下砸下去,血花四溅,刘医生的后脑虽未开花,但也受伤不轻,李明浩上学的时候常打架,所以下手极有分寸,这种力道下去,疼但是不致死,是削弱敌人战斗力的最好方法。 然而,刘医生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杨大爷扭打在地上。 李明浩神情一滞,当下就有些茫然,这刘医生既没被砸晕也没被砸残,甚至连看都没看李明浩一眼,这简直就是……牛X! 杨大爷毕竟年迈,哪里经得住刘医生长时间碾压式的纠缠,很快就体力不支,向着李明浩大吼道:“愣着干嘛!打晕他!” 李明浩翘起了嘴角,无奈地说道:“大爷!您这男上男下的姿势是没看见啊!我TM砸了根本没用!” “跑!那就跑啊!”杨大爷一辈子都是个吊儿郎当的闲人,这下总算也下定决心要当回英雄,他大义凛然的样子让李明浩毫不犹豫地撒腿就撤了。 “我靠!真不客气……”杨大爷看着李明浩转身就跑的样子,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他全家。 那一边李明浩跑了几步,这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刚才情况混乱没看清那人是谁,但是既然要跑,总得带上一个人当炮灰吧。李明浩邪恶地想到这里,转身又回去了。 实验室内,刘医生的口水已经滴了杨大爷满脸,杨大爷嫌恶地把脸侧向一边,正看到李明浩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他满腹欣喜,努着劲说道:“好小子!够仗义!我没看错你……” 李明浩侧脸对他微微一笑,甚至用一脸“我是雷锋”的春风化雨般的慷慨激情对杨大爷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多言,径自走到了躺在一边昏迷的那人面前,把他翻过来一看,这才大惊失色道:“小谐!” 何谐早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白皙的脖颈处被啃咬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此时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染透了他白色大褂的领角,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更为白皙。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凉,看起来情况不怎么乐观。 李明浩双眉紧蹙,他不清楚何谐被咬伤的到底是不是大动脉,更不懂得怎么急救。然而眼下干着急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救出去。 李明浩这次根本不再犹豫,背起何谐转身就冲。 杨大爷终于也耗尽了最后一份力气,任凭刘医生花黄恶臭的牙齿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CAO你妈的!” 就在杨大爷准备赴死的前一刻,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一只大脚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杨大爷身上一轻,刘医生腾地一下被踹飞了出去。 白色灯光之下,李明浩犹如斯巴达的勇士一般英武雄壮,他双手掐腰,满脸正气,眼神中充满杀气,似乎有一种狠戾之气在他的背后慢慢升腾,这种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气势让他看起来高大无比,竟是有了战神一般的气质。 “混蛋!敢动老子的男人!”李明浩怒目圆睁,蹭蹭两步冲过去,抬起大脚就是一顿猛踹。 刘医生精神再足,也抵不过老胳膊老腿的脆弱,李明浩几脚下去,就把他踢了个遍体鳞伤,手脚也多处骨折。 杨大爷此刻也缓过了劲来,他努力站直身子,一把拉住了李明浩的胳膊,劝阻道:“先别踹了!他不正常!不知道一会儿还会怎么样。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李明浩瞅了一眼在地上抽搐着的刘医生,看到他有要爬起来的趋势,连忙又补了几脚,这才扶着杨大爷走出门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拽起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何谐,把他甩在后背上背好之后,三人一步一拐地往回走。 在杨大爷的带领之下,两个病号外加一个暴力狂终于摸回了那间小值班室,先是报了警,跟着又把何谐送到了楼上,安排好病床找医生诊治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遥远的声音自天际一般的地方传来,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滴答,滴答,滴答…… “圣者,将军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您的那味药引究竟是什么?您快点给将军找出来啊!还有几天他就要上战场了!”那名被唤作“小诗”的女子满脸焦急,黛眉凝成了一座层峦的山。 “叔叔!叔叔!陪我玩会儿好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红色的发饰别在上面,分外精致,衬得小姑娘除了可爱之外还有一份雍容。她此刻正拽着锦琞的衣角,满脸堆着笑意,白皙如雪的小脸蛋上浅浅的两个梨涡攫住了人心里最柔软的温情。 “梨儿,要喊‘圣者’,不能喊叔叔!你不记得了吗?”小诗淡淡责怪一声,蹲下身子,帮梨儿整了整衣服。 “无碍!小诗,梨儿还小,你何必对她这么苛责!走,梨儿,叔叔带你去摘花!”说罢,锦琞一把抱住梨儿,把她托在肩头,笑意盈盈地踱着步子去了花园。 小诗轻笑两声,暂时放下了对将军的担忧,也跟着锦琞和梨儿走了。 池塘碧水无波,映照出三人欢笑的身影,在旁人看来,这便是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圣者,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药引,到底是为什么?是否有何难言之隐?”夜已极深,小诗轻叩锦琞房门,唤出了他,劈头便是几句低沉的责难。 锦琞早已入眠,正睡得呼呼作响,忽然听到小诗的声音,还以为是在梦中私会了佳人,没成想竟然真的是小诗那丫头。 “小诗啊小诗,这夜半三更的,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跑到我的房门前敲门,恐怕有违伦理吧。”锦琞斜倚着门框,披着一件白色裘皮氅衣,嘴角微翘,目光轻佻地上下打量小诗。 月光之下,佳人仿若白鹤青莲,纯净素雅,不似人间凡物。 锦琞心头猛颤,表面却毫无牵动,只是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小诗,似乎一切都不被他看在眼里。 小诗早已习惯了锦琞的纨绔轻浮,根本不屑于去跟他较真,小诗只想知道那味让将军优柔寡断难以抉择的药引,究竟为何。若是知道了药引,小诗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帮将军拿到手。 小诗今夜铁了心要纠缠锦琞,如果他执意不肯说出真相,小诗就要动用她的歪心思了。然而锦琞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只当小诗天真地以为锦琞白天不方便告诉她,才夜晚前来讨问。 “圣者,您还是告诉我吧!将军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他那病绝对不能再拖了。我不知道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夫人过世之后,我把将军和梨儿都视作家人看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涉险而不去搭救!就当……就当是我小诗求您了!”小诗泪眼朦胧,说罢,竟是一曲膝盖跪在了地上恳求起来。 锦琞一愣,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心酸,他又何尝不想将军尽快服下药引,如以往那般驰骋沙场,但这一切终究还是掌握在将军自己的手中,锦琞只能劝,不能用硬的。如今就连小诗也当他锦琞是冷骨无血之人,竟然放下尊严苦苦哀求,这让锦琞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他没有说话,绷紧的脸上冷若冰霜。 倾泻如水的银色月光下,一袭白色的锦琞就这样定定看着小诗的娇躯,看着她柔弱的肩膀伏在地上微微抽泣,他目光如箭,射向的却是自己的心脏。 “小诗,药引没有替代品,我也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服,或者不服,全都要看将军自己如何选择。恕我无能为力!”言罢,一脸冷色的锦琞狠狠关上门,再无声息。 小诗抬起头,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她不甘心地盯着锦琞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夫人,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砰!”屋内的锦琞只听得一声脆响,然后就是鲜血在白色的窗纸上画出了几点鲜红的梅花。 “小诗!”锦琞大喝一声,从床上跳起来,飞奔而去…… 滴答……滴答……滴答…… 声音渐行渐远,光线越来越强。 何谐睁开了眼睛,天花板的颜色很熟悉,床的正上方挂着一些可以移动的钩子,很显然这是医院,而且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何谐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像一条死鱼一般瞪视着天花板。 “呵呵……没想到做梦也能做出连续剧……我也真是个人才……”何谐瞪着天花板,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在心里自嘲道。 触感渐渐恢复,何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 “哦,这是打针打得太多的缘故吧。”何谐这样想着,大脑开始不安分地指挥小脑坐起来。 可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何谐浑身酸软无力,就像刚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一般疲软,他试了很久,才动了动一根手指,然后又适应了很久,才抬起了一只胳膊,然而,那胳膊刚刚抬起,就要碰到呼救铃的一刹那,那胳膊还是无力地垂下来。 “该死!我……我这是怎么了!”何谐动弹不得,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在心里跟自己较劲,越是无法动弹,越是要尝试着坐起来。 “小谐!你醒了!”刚刚进来的李明浩一眼看见何谐在努着劲憋得脸通红,立刻会意地跑了过来,责备道:“你这家伙!想拉屎也不能在床上啊,不会喊护士吗?” 说罢,李明浩一把拖起了何谐的腰,扶着他就要走。 “唔……唔……”何谐干着急却说不出话了,脸憋得更红了,李明浩以为他便意正浓快要憋不住,会心一笑说道:“咳!别着急,咱这就去啊!” 何谐说不出话,脚下也无力,只能任凭李明浩拖着他的身体走向卫生间,他耳边只听到“啪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就眼睁睁看着手上扎着的针头断在了肉里,一阵血花如同烟花一般喷了出来。 “我靠!疼死了!”何谐大吼一声,恢复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6) “所以,情况就是那样的喽?”何谐的双眼都熬出了浓重的黑眼圈,显得无精打采,颓废的样子就像吸毒的瘾君子。 “嗯,你是没有看到当时那个情况啊!那刘医生疯起来比牛还猛,我们仨差点就一起交代了。” 何谐扭过头去,心情很落寞,不管刘医生是鬼附体还是精神病,何谐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记得刘医生大概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早就过了退休年级,医院一次又一次返聘他,不仅是因为他技术过硬,更因为老一辈的大夫们都有着年轻医生很难修养出来的医德。刘医生喜欢喊同事某某大夫,那种亲切的年代感,总是让人对他有着更为崇敬的尊重。然而现在,刘医生莫名其妙就被断定为精神病患者,尸体损毁案也随之盖棺定论,这一切,对刘医生来说何止是不公平,简直就是残忍残酷! 可是,何谐无能为力。 “耗子,等我好了,我想出去看看他。”何谐看着窗外灰突突的空气,心情沉重。 “他一神经病有什么好看的?小心逃出来吃了你!”李明浩满心都是后怕,那天夜里要不是他小宇宙爆发踹翻了刘医生,恐怕他们三人早就交代在地下三层了,哪里还有机会叫何谐在这里躺着悲天悯人。 何谐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冷峻地盯着窗外看。李明浩极其了解他的好基友,知道他已经下定了主意要去探望刘医生,李明浩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出去。 何谐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天,今天早上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有了点体力听李明浩瞎掰。他犹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细节,刘医生的确是不太对劲,他的力气、表情和动作,像极了西方恐怖电影里常常会出现的一个形象——丧尸。这样说来,何谐被刘医生咬破脖子之后,会不会也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呢?会不会几天以后也变成刘医生那种狂躁的样子呢? 想到此处,何谐紧张地拿起手机屏幕充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那伤口并不算大,也没有咬中动脉,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那血痂颜色鲜红,不太像是中了病毒。不过何谐的黑眼圈的确很重,脸色也惨白可怖,浑身上下完全没有力气,感觉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何谐的思绪,他放下手机,眼神一瞬间就闪亮了。 “羐……羐儿!”何谐那句“怎么是你”还没说出口,就被孟羐儿粗暴地打断了。 “你这个废物,怎么又住院了!”孟羐儿冷着一张俏脸,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瞧不起。 “我……我……”何谐就像是一个刚刚做了坏事被班主任老师抓住的小学生一般,羞愧地低下了头,眼珠在深陷的眼眶中骨碌碌乱转,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看孟羐儿一眼。 孟羐儿冷哼一声,轻轻坐在了何谐的脚边,何谐只感觉盖着棉被的双脚被一团柔软轻轻一压,浑身上下如同过电一般变得舒畅极了,疑神疑鬼的毛病也跟着治好了。 “笨蛋!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经常撞鬼的时运,还去凑别人的热闹!”孟羐儿唠叨起来的样子非常可爱,尽管还是一脸冷冰冰的神情,但她因为担心而变红的小脸已经出卖了她对何谐的关心,她絮絮叨叨的样子好招人疼,何谐真的好想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在她的粉颊上狠狠地印上一口。 “小谐!中午吃什么?”李明浩粗声大气地从外面冲进来,一打眼看见孟羐儿正坐在何谐的床脚上,赶紧闭上了嘴巴,双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转身就要开溜。 “站住!”孟羐儿秀眉紧蹙,一声轻吼震得李明浩停住了脚步,刹那间就是一头冷汗。 李明浩心道“要遭”,这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女汉子”这种委婉的称谓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桀骜不驯和暴力血腥,如果说非要拿一个人来和孟羐儿相比,李明浩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第一滴血》中的史泰龙。 “呵呵……”李明浩调整了数秒,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乐呵呵装作没事人一般回过身来,谄媚地看着孟羐儿,无耻地说道:“呵呵,姐姐,您就当我是我个屁,把我放了吧……” 孟羐儿生平最讨厌别人叫她“姐姐”,尤其是比她大的人,况且李明浩如此粗鲁和恬不知耻,孟羐儿心头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她从床上站起来,满眼写满了残忍和杀气,步步逼近李明浩,一字一字地说道:“以后不许叫我姐姐!” 李明浩吓得浑身颤抖,模仿猫和老鼠里面经典的啃指甲桥段,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我错了,姐姐……” 何谐重重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哎哟!” “让你喊我姐!” “疼!” “弄死你丫的!” …… 十几分钟后,李明浩满脸带伤,终于消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床尾的休息椅上,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他这回是彻底被孟羐儿这个姑奶奶征服了,看来以后出门必须要看黄历,但凡不宜出门的日子,肯定跟孟羐儿有关。 孟羐儿的狂躁症好不容易压了下去,撸了撸胳膊,扭了扭脖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床脚。 何谐的腿被孟羐儿结结实实坐在下面,很快就麻了,他用余光瞟了几眼孟羐儿,到底还是没有敢张嘴。 “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撞鬼了?”孟羐儿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按钮,开始录音。 何谐很不习惯孟羐儿把他当作素材,心里略微不爽,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个……羐儿啊……录音什么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孟羐儿大眼一翻,冷冰冰地说道:“有什么不好?” 何谐赶紧闭了嘴,不再多说。 “说说吧,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孟羐儿说到这里,转过头去,瞪了一眼李明浩,说道:“我听说是这小子乱跑害你被咬,那咬你的老头又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何谐回答,李明浩就撇了撇嘴,虚着眼说道:“哎喂!妹纸您这样还是作家呢?您这问题能不能再没有逻辑一些?” 孟羐儿刷刷又是两道狠戾的目光直接刺向李明浩,李明浩吓得菊花一紧,紧紧闭上了嘴巴。 何谐背着孟羐儿捂嘴偷笑了两声,心里隐隐地有些欣喜,孟羐儿的语无伦次,恰恰也许是关心则乱。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何谐开始描述起那天的情况来。 “照你的说法,那个刘医生倒是有几分像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孟羐儿关掉了录音笔,皱着秀眉说道。 “对,而且力气特别大!”李明浩又补充道。 “如果是鬼附体的话,不会用蛮力去对付你们的,难道说我们青城市也像浣熊市那样,感染了什么生化病毒?”孟羐儿自言自语道。 “生化病毒这种东西未免也太扯了!”何谐觉得有些可笑,生化病毒吗?如果真的有这种病毒,全世界早就乱了,排着号的大城市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得上小小的青城市。 “不不不,网络上有很多关于丧尸的视频,其中有很多都是真人实况录制的,貌似真的存在丧尸伤人事件。”李明浩闲着没事干看过不少无聊视频,很确定在世界的其他地方的确有过类似于刘医生这种伤人的情况。 “你是弱智吗?”孟羐儿嗤笑道:“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网络上的视频,你竟然还信誓旦旦地说的确有丧尸。我简直呵呵了。” 李明浩大概忘记了刚刚被孟羐儿修理的时候有多么痛苦,他的傲娇性格迫使他反唇相讥道:“肯定有一部分是真的!至少有一部分是!就像以前,我们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一般,经历了这么多恐怖事件,谁还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呢?” 此言一出,孟羐儿并没有变得暴躁,反而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才抬起脑袋,点了点头说道:“耗子,这一次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其实,在此以前,我是说在你们医院发生那起尸体损毁案以前,就已经有其他地方也发生了这种案件。” “什么?!”何谐和李明浩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孟羐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孟羐儿点了点头,肯定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们告辞。” “什么?!”何谐和李明浩惊呆乘以二。 “没错,发生了那起案件的地方正是青城市医学院。而我,作为作家追灵,已经得到了进入那所医学院探究的资格。”孟羐儿说罢耸了耸肩膀,很难得地做了个鬼脸。 然而何谐并没有因为孟羐儿的开朗而开怀,相反的,他十分担忧地说道:“羐儿,我不许你去!” “额……”李明浩翻了个白眼,觉得是到了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了。 孟羐儿心里一暖,眼神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涟漪。然而只有短短的一瞬,孟羐儿又恢复了她的古井不波。她心里明白,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霸道却又暖人心怀的话了,这话从何谐嘴里说出来,分外与众不同,分外让她觉得温暖。 孟羐儿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嘴上却说道:“喂,你这家伙也太奇怪了吧!我去不去的关你什么事?什么时候我孟羐儿的事情也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了?”说罢,孟羐儿腾地站起来,转身欲走。 “别别!”何谐赶紧在病床上挺了挺身子,阻拦道:“羐儿!你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吗?你知道……” 何谐的话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孟羐儿也许就心软了,众人此次的青城市医学院之旅也许就不会成行。 然而,却在此时,何谐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一件事却坚定了众人一同去青城市医学院的决心。 何谐急于拦住只身前往青城市医学院探险的孟羐儿,而孟羐儿完全不为所动,正打算离开,何谐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然感觉脑袋一晕,胸口一滞,“噗!”一口黑血忽然从何谐的嘴里喷了出来,喷了个遍地开花,被褥上很匀称地开起了暗色的血花。 “小谐!”李明浩大喝一声,扑上去想要扶起何谐,却想到此时救人似乎更重要,他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叫嚷着像医护人员呼救。 孟羐儿整个人都傻了,眼前的何谐,嘴角挂着黑色的血渍,已经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而他深陷的眼窝和凹陷的颧骨,让他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憔悴。 “何谐……你……你还好吗?”孟羐儿反应过来之后,刚想凑过去看看何谐的情况,就被冲进来的一堆医生护士挤到了一边。 “心跳正常!脉搏正常!咦?奇怪,怎么瞳仁有放大的状况……” 何谐尽管已经昏迷了过去,但他还听得见医护人员在抢救他的声音。 “我……我是要死了吗?”何谐感觉自己的身体晃晃荡荡,如同在火车上一样的颤动。他的头和脚很轻,轻到可以直接忽略自己的体重。 然而胸口却闷得发慌,比重度雾霾的天气下深吸一口气还要让人觉得恶心。他就这样拼命地喘着气,喘着气…… 好饿……好想吃肉……好想…… “小谐!小谐!你怎么了!你快点挺住!” 李明浩的声音越来越远。 “好奇怪,为什么没有羐儿的声音……”何谐还在这样想着,就听到孟羐儿开口说道:“何谐,你要是再吓唬我,我就弄死你!你……你不许丢下我们死掉!” 何谐笑了,那丫头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病人情况危急,转特护病房吧!” “特护病房吗?那我岂不是要死了……” 何谐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的思维犹如混沌初开,终于……混乱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7) “我们把小谐抢出来吧!”李明浩倚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情憔悴地看着天花板,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合眼了,完全靠着手中的香烟勉强支撑精神。 孟羐儿比起李明浩也好不到哪去,浓重的黑眼圈已经出卖了她严重的睡眠不足,此刻,孟羐儿魂不守舍地盯着重症监护室的窗户,嘴唇抿得很紧,一言不发。 “羐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李明浩狠狠抽了口烟,又狠狠吐出去,一时间烟雾弥漫,他抬头看天花板的样子,有些凄凉。 “喂!那边那个!说你呢!怎么又在这里抽烟!”那个二百多斤的胖护士从一间病房里探出头来,大声吼叫道。她已经做到了不用看,只用闻就知道抽烟的人在哪里是谁了。而事实上,这段时间胆敢在医院里随意抽烟不管不顾的人,也就只有李明浩而已。 李明浩懒得搭理那个胖护士,又猛吸两口烟,这才等到了孟羐儿的答案。 孟羐儿脑袋歪了一下,似乎非常疲惫,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打电话给道长吧,也许只有他可以解决这件事。” 李明浩闻听此言,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怒其不争地自言自语道:“李明浩啊李明浩,你平时脑子挺灵光的,怎么关键时候犯浑!我TM竟然忘了道长的事!” 随即,李明浩这才想起来,何谐出事之前曾经给他打过电话,说是道长会到他家里小住几天,并打算收他为徒,当时李明浩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到几乎忘乎所以。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各种怪事不断,而道长又迟迟没有出现,李明浩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尤其自打何谐出事以后,他的手机一直都在李明浩身上,但并没有道长的电话或者短信发过来。这让李明浩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已经忘记了还有鸡毛道人这种神奇的存在。想到这里,李明浩掏出了何谐的手机,拨通了道长的电话…… 白牛观中,道长屏气凝神,四心向天,双眼紧闭,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他的面色红润,表情却又似在海中自由浮沉般肆意和畅然。看神情,似乎是在吸收日月之精华,感悟天地之道。 道貌仙骨,如人间之仙子。 “噗~~”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就在这时骤然迸射。 “恩……啊!”道长畅快地舒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嘟囔道:“太爽了!就说晚上不能吃太多肉!果然胀气了!” “道长!道长!”两团高原红的小道士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嗷嗷扯着大嗓门嚎叫。 “徒儿,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教不会你?低调!淡定!”道长痛心疾首地絮叨道,然后摇了摇头,感慨道:“年轻人啊,就是这么浮躁……” 高原红小道士低垂着脑袋嘻嘻偷笑了两声,似乎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他倒并不觉得道长是在责骂他,反正他也早就习惯了道长唠叨他不稳重。 良久,身处更年期的道长总算是絮絮叨叨完了。泄愤成功的他这才吁了口气,说道:“这么开心到底何事?” “嘿嘿……”小道士嬉笑两声,调皮地说道:“道长,我至今还怎么去过城里呢!这回你一定要带我去转转!” “嗯?”道长莫名其妙,不解地看着小道士。“我确实是要进城没错,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几天,何谐也并没有跟我联系,怕是工作太忙了吧。尊灵罗盘如果没有反应的话,他应该还是安全的,我倒是不用太过担忧,拖几天就拖几天好了。” “不过你这家伙,”道长转向小道士,憋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城里了?咒文学好了吗?符文练好了吗?” 小道士眼珠骨碌一转,腆着脸说道:“道长,就算去城里也不影响我学习嘛!大不了我带着朱砂和黄纸就是啦!” 说罢,小道士甜甜一笑,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像只单纯可爱的小白兔一般,冲着道长卖起了萌。 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啊,整个白牛观就你事多,不如还是先罚招你进来的那个家伙扫厕所好了。 “道长,拜托啦!拜托啦!”小道士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冲过去抱住了道长的胳膊,左摇右晃,荡来荡去。 “哎呀!我头晕啊头晕!住手吧……”道长皱着眉头,心里却有一股暖意在升腾,也只有在白牛观这个地方,他才能找到家的感觉,才能在未婚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多的孩子。纯真的,没有任何污染的孩子。 “求求你了道长!我真的好想去城里……”小道士泪眼朦胧,眼睛里闪着楚楚可怜的泪光。 “唉……”道长“愁”眉紧锁,思索了很长时间,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带你出去可以……” “欧耶!”小道士还没有听完道长的话,就欢呼雀跃了起来,两只柔嫩的白皙胳膊在头顶上摆来摆去,屁股还左右扭动,像兔斯基一样搞笑。这小家伙,将来娶媳妇都不一定能那么高兴。 道长翻了个白眼,微喝道:“你这熊孩子!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小道士得意忘形,经道长一说才老老实实坐下来,认真地说道:“道长您请说。” “嗯。”道长随手捻起一串念珠,一边揉搓一边说道:“带你去可以,但是首先要约法三章。” 小道士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徒儿,你到那里之后,千万记得不要乱跑不要乱玩,一切听我的安排。如果你乱跑的话,我不仅不带你回来,而且你永远也不能再入我白牛观的观门!”道长知道对这些小家伙,该用狠话的时候必须要用,不然不可能镇得住这一堆皮猴子。 “知道了!道长。”小道士连连点头,就差赌咒发誓了。 “另外,”道长补充道:“还有一点。” “什么?”小道士忍不住插了句嘴。 “少说话!多办事!” “Yes,sir!” 小道士学着电影里香港警察的样子行了个礼,嘻嘻笑着跑出去了。 “唉……这孩子!”道长笑了,白牛观的每一个孩子对他来说都是甜蜜的负担,尤其,是这个小家伙。 道长的煽情还没有开始,小道士又急急跑了回来,火急火燎地说道:“道长!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您了!” “说! “尊灵罗盘又亮啦!这次是红光!” “我去!你又不早说!” …… 李明浩拖着面容憔悴的孟羐儿出现在长途汽车站的时候,道长身着一身浅灰色的道袍,头上挽着他标志性的发髻(看过前文的朋友都知道这发髻是假的),而站在一旁的,是比他还高上不少的小道士。道长面容冷峻,看到李明浩和孟羐儿之后,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开口问道:“何谐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先走吧!路上再说!”孟羐儿面色凝重,招呼李明浩拿好道长的行李,一行人驱车就向医院走。 一路上,孟羐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道长说了一遍,其中有一些细节,李明浩补充了一下,大体上,除了何谐自己经历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事情也都算交待清楚了。 道长时不时问几个问题,并没有多说什么。 “道长,他究竟是不是撞邪了?还是那个刘老头其实是丧尸什么的?”李明浩忍不住问道。 道长摇了摇头,叹道:“老实说,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医院再说吧。” “那,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丧尸这种存在?”孟羐儿皱着眉头追问道。 “丧尸有没有我不敢确定,不过僵尸是肯定有的。”道长摸了摸胡茬,说道:“丧尸那种玩意都是人胡乱造病毒产生的,就算真的有这种病毒,也没有人敢轻易拿出来散播,毕竟这牵扯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也牵扯到一些政治问题,搞不好就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不过,僵尸就不同了,僵尸和养小鬼相似,但又不太一样,僵尸依存的说到底还是人的肉^体,不管是死是活都需要有这个依托。但养小鬼就不是这样了,小鬼是魂体,不是肉体,可以有个附体的物件,也可以没有。只要他吸收了足够的阳气,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不用担心肉^体是否腐坏。僵尸如果肉^体腐坏的话就危险了。有很多高等僵尸受了伤可以自行恢复,低等的就不可以了。如果肉^体完蛋,僵尸也就死翘翘的。不可能将灵魂进行转移。额……怎么说呢。小鬼就像是苍蝇蚊子,僵尸就像是跳蚤虱子。一个需要寄生,一个不需要。” 李明浩三人,包括小道士,听到道长的这番论调,都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道长继续说道:“僵尸和小鬼自古都有,虽然现在鼓捣这些的人少了,但保不齐还真有那种特殊嗜好的人群。不过,如果是僵尸的话,倒比小鬼好对付。” “那我们就放心了。”李明浩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点心情,几天以来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光,压抑许久的他甚至想哈哈大笑两声。 “但是,”道长这个词一说出来,大家的心又跟着提了上去,道长接着说:“要找到源头才能对症下药,尸毒的分类不同,治愈手法自然也就不一样。就算是我,也只能治得了简单的尸毒,至于高深一些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额……”李明浩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孟羐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从小到大,孟羐儿都活在一个冷漠的世界里,她的人生从来就不存在“人性”这个词。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冷漠的,都是冷冰冰的,世界如何对她,她便如何对世界。如果何谐没有出现,也许孟羐儿会这样过一辈子。可是,何谐终究还是出现了,在牵手之后,在拥抱之后,她的世界彻底变了。原本的冰天雪地变成了一滩冷水。虽然还是冷,但已然没有那么坚硬。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但至少也是一份挂念。何谐之于她究竟有多么重要呢?也许,这一次何谐自此消失了,死掉了,孟羐儿并不会跟他一起去死,并不会像个柔弱的保守女子一般寻死觅活,但是,孟羐儿的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会将好不容易融化的坚冰继续冻个结结实实,然后,把最后一丝灵魂也封存在里面。 “饿……好饿……真的好饿……” 何谐躺在病床上,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到了正常的病房。但他的某些生理指标仍然异于常人,所以还在观察期。 白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映在何谐的眼睛上,犹如锋芒一般刺目。何谐昏昏沉沉地念叨着“饿”,却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怎么……怎么会这么饿……”何谐嘴唇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只看见熟悉的天花板。 “我怎么……还在这里啊……” 何谐头痛欲裂,胸痛,背痛,腿痛,哪里都痛。却又有一种隐藏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滋生,他血液中的柔软无力仿佛被什么无名的力量所掩盖所替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是一种新生! “砰!”一声重响,病房的门被打开,孟羐儿先行一步闯了进来,紧跟着是呼啦超一堆人。 “羐儿?”何谐双眼放光,但仍旧看起来很无神。 “躺着别动!”道长大喝一声,蹭蹭两步就窜了过来。 何谐看到来人是道长,心情放松了很多,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道长细目端详,把何谐当人体盛一般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又摸了个遍,就差真的把他当菜尝一尝了。 李明浩三人看得很尴尬,这基情四射的场面实在很不养眼,一个是邋里邋遢的资深老diao丝,一个是病入膏肓的新晋小宅男,两个人一个花黄,一个憔悴,这种搭配着实令人作呕。 “那个……”何谐本人不堪忍受这种压力,终于硬撑着开了口:“道长……您这是摸骨看相吗?” 道长没有说话,仍旧很不老实地在何谐身上摸摸索索。 众人知道道长一定看出了什么,也便不再干扰他,任由他继续在何谐身上乱摸。 “何谐啊!你这种情况,看来我是救不了你了!”良久,道长摇了摇头,重重瘫坐在了床上。(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8) “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他是中了僵尸之毒。他的骨骼已经出现了硬化的现象,能够这么快就导致尸化的话,这只源僵尸一定不弱。”道长的手仍旧在何谐身上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说道:“何谐之前看到的那团黑气应该就是尸毒,这团尸毒在有意识地寻找寄生的目标。” “咦?僵尸不是没有灵魂的吗?这种黑气难道不是灵魂转移的一种吗?”李明浩疑惑道,这和道长刚刚在车上跟他们讲过的似乎不太一样。 “不,这种寻找宿主的行为只是一个繁衍的过程,就像哔……(此处为消音)在哔……(消音*2)里面寻找哔……(消音*3)的行为。这和动物的繁衍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恰恰和生物繁殖是不同的,生物繁殖,往往是优胜劣汰,强者为王,而僵尸传染则是寻找人类当中最弱的,阳气最不济的。” 一长串哔哔声过后,小道士满脸通红,害羞地搓着手不敢抬头。 道长这番话说完,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何谐,这种“最弱者”的头衔貌似还挺适合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喂……你们够了啊!”何谐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表示本宝宝十分不服。 “所以,他是没救了?”孟羐儿问向道长的问题简单直接,完全不在乎何谐听了有多心碎。 “也并不是。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被咬只是导致了他的阳气变得更弱,给那团黑气创造一个进入的条件,这不是西方的吸血鬼或者丧尸,是不会通过唾液传播毒素的。在我们中国,成为僵尸只有两个条件,一个是秘方制造,一个是尸毒传播。” “可是……当时我们并没有看到有奇怪的黑气出现在现场啊!”李明浩不解道。 “不,这个真的有。”何谐这次没等道长说话,就打起精神打断道:“当时在楼上的时候,你纠缠我很久,我都没有答应陪你去地下三层。你不甘心,自己一个人下楼去冒险了,我原本只是想目送你一下,没想到正好看到有一团黑气在你身后跟着你。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到处找你,没想到却被刘大夫……唉……” 孟羐儿见何谐提起刘医生的样子很沮丧,岔开话题道:“你少悲天悯人了,你自己都快挂了。” 何谐知道孟羐儿是为了他好,感激地看了一眼孟羐儿,说道:“生死有命吧,如果这次真的轮到我死,我也没什么不甘心的。反正,如果没有你们的话,也许我早就死掉了,能多活这些,也算是我赚到了。” “你说什么呢!”李明浩大吼一声,怒气冲冲地走到床边,一把揪住何谐的衣领。 众人都是被李明浩这种过激反应惊呆了,只看得他两只眼睛睁得比牛还大,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似乎何谐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让他不可原谅。 何谐没有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李明浩,嘴角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李明浩变了,以前的他总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什么事情也进不了他的心里,吃、喝、玩、乐、泡吧、撩妹,那才是他富二代的标准配置。感情?骗妹纸上床之前,李明浩绝对是深情款款的白面书生,之后的事情嘛,就要看李明浩的心情了。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红着眼睛揪着何谐的衣领,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你死?”李明浩声音嘶哑着,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凭什么死?” 何谐的心,很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周围的人变得善恶难辨,周围的事,变得真假难分,甚至连周围的人和事是不是人是不是幻觉,何谐都难以分辨。他原本很笃定的现实变得不再现实了,原本确定是幻觉的影像,反而变得真实起来。何谐怕,怕见到鬼,怕见到有人受伤害,怕见到所有人回不到最初的幸福。何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懦弱,懦弱到有时候会想,也许死了就什么都消停了。如果注定了何谐要经历这些,那么他宁愿一个人去经历。这次的僵尸事件也许并不是偶然,何谐隐隐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邪恶的力量在他的周围潜伏,只等到有机会的时候,猛然像一只从地底伸出的手,攫住何谐的脖子,将他拉入地狱。既然有危险,还是一个人承担好了。和孟羐儿在灵山公墓遇鬼,和李明浩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遇僵尸,何谐很难说服自己这跟他没有关系。谁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何谐怕了,怕他珍视的人跟他一起经历恐惧。也许,上天注定了何谐就是个倒霉蛋,既然这样,何谐愿意一个人去面对。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何谐抬起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拍开了李明浩的手,他的眼眸低垂了下来,凹陷的眼眶黑黢黢的,让人看不清表情。“你们不用担心,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啪!”一声脆响狠狠在何谐的脸上炸开。 众人这次不止是惊呆,简直就是惊得欲生欲死。 “自生自灭?呵呵……”孟羐儿的手掌变得通红,她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冷声说道:“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然后你就打算逃跑吗?懦夫!我孟羐儿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说什么自生自灭!你配吗?蝼蚁一般的存在配选择怎么去死吗?” 众人皆是在心中狠狠点了点头,就连被挤到一边的李明浩也忍不住佩服起孟羐儿来。这个妞真TM火爆,真TM爷们! 何谐浑身瘫软了下来,他无力地滑坐在病床上,两只眼睛浑浊无神。 想甩掉这满屋子的人,看来,是不可能了。 孟羐儿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她愤怒,她怨恨,她难以理解。是什么样的心态,能让一个人放下所有爱他关心他的人,选择自己去面对危险呢?他以为这就是成全,他以为这就是牺牲,他以为这就是大义了?呸!他考虑过身边人的感受了吗?考虑过身边的人如何了吗? “那个……羐儿啊,你别这样,小谐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李明浩实在看不下去孟羐儿的暴怒,他害怕任由孟羐儿闹下去,也许何谐根本不用什么妖魔鬼怪折腾,现在就把小命交代了。 “哼!”孟羐儿以极其冰冷的声音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摔开门走出去了。 “啊,那个羐儿有些暴躁啊。”道长尴尬地打了句圆场,说道:“我们现在,还是讨论一下现实问题吧。何谐的事情要尽早解决才好,不然尸毒扩散到了内脏,就算我们想就他都难啊。” “道长,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是不是要找到源头?”李明浩也冷静了下来。 “嗯,尸毒的种类万,老实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何谐中的是哪一种尸毒,我的专业是捉鬼驱鬼,不是解决僵尸问题。所以,找到源头才能对症下药。看何谐现在的样子,至少还能坚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面我们尽量去查。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怎么办?”李明浩眼看着半死不活的何谐,担心地问道。 道长却是目光微变,说道:“实在不行再说吧。” 李明浩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出去了。 医院的楼道中,孟羐儿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她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脸上是完全素颜的样子,微微泛起的油光让人看得出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洗脸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如此憔悴的孟羐儿,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而且,有一种特别的天然美。 李明浩走了过去,轻轻坐在孟羐儿的身边,没有说话,默默点燃了一根香烟。 “给我一根。”孟羐儿目光无波,樱唇微张,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 李明浩一怔,惊诧地看着孟羐儿,他见过太多“作”的女孩儿,抽烟喝酒吸^毒卖^肉他都见过,可是他很难把孟羐儿和那种女孩儿联系在一起。孟羐儿虽然叛逆、暴力,但她很正经。 “给我一根。”孟羐儿又重复了一遍,目光有了微微的涟漪,但仍旧紧盯着地板,没有移动。 “你……你也吸烟吗?”李明浩木讷地问道。 “第二次。”孟羐儿沉默了几秒钟,这才神情黯淡地说道。 李明浩抖了抖手中的烟灰,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了孟羐儿,又把打火机也递给她。 孟羐儿接过东西,很不熟练地点燃香烟,把打火机轻轻放在了椅子上,抽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李明浩见状,实在不忍心孟羐儿这样折腾自己,他一把抢过孟羐儿手中的香烟,丢在地上狠狠踩灭,语气坚定地说道:“一个已经快死了,另一个就不能振作一点吗?非得让别人都跟着担心吗?” 孟羐儿一直表情呆滞,就连李明浩抢烟都没有在意,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她就那样呆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李明浩叹了口气,也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仰头靠在冰凉的金属椅背上,盯着天花板,问道:“我能问问,你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吗?” 孟羐儿神情仍旧呆滞,没有理会李明浩的问话,一个人呆呆地发愣。 李明浩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孟羐儿的回答,无趣地闭上眼睛舒了口气,却听得道长打开病房的门,对李明浩喊道:“耗子,给小谐办出院手续吧。哦,对了。” 道长又补充道:“小谐说,还有他的辞职手续。” “辞职?”李明浩不解地瞪圆了眼睛,他急匆匆走回了病房,一眼就看见何谐仍旧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忽然就很心疼,也忽然就理解了何谐的决定。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上两句:“小谐,你确定要辞职吗?不至于吧!请段时间的病假或者事假或者年休都可以,手续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去办。以咱的人脉,难道还不能帮你留住工作吗……” “不用了……”何谐却是开口打断了李明浩的话,说道:“我决定了。我想,我可能并不是很适合医生这个职业吧。我想散散心,以后……以后如果还能好起来的话,我想,我会转行开一家药店吧。” 李明浩知道何谐如果坚持做医生的话,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他为何谐感到可惜,劝道:“小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第一人民医院这种地方,如果辞职了,就永远不能再回来了。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在我们青城市,没有比第一人民医院环境更好,待遇更优厚了,你是真的想好了要离开吗?” 何谐没有多说话,他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他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耗子,帮我去办吧。” 李明浩知道何谐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再者说,以李明浩的关系和何谐的能力,就算何谐真的离开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在青城市也可以开间药店混下去,甚至有可能比做医生赚的钱更多。另外,何谐还有个开连锁药店的老爸,即使何谐不愿意向他低头,但明里暗里总能有些帮助。也罢,辞职就辞职好了。 李明浩这样想着离开了。 走廊里,孟羐儿依旧在发呆,被赶出去的小道士坐在长椅上老老实实玩手机,道长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明浩扫视了一圈,急匆匆去办手续了。 卫生间里,道长拿着手机拨了好几遍号码,才终于打通了那个人的手机。 “喂?你的号码真难拨通啊!”道长脑袋上早就急得冒出了汗。 “哦,深山嘛,信号不好。”那个人声音苍老而严肃。 “小谐的情况不太好,我可以把他带回去了吗?”道长的声音有些央求。 那人一愣,却是赶紧说道:“不,不可以,除非支撑不住,绝不可以把他带回来!” “可是……”道长还想多说什么。 “没有可是,听天由命吧!”说罢,那个人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19) 在李明浩的协助之下,何谐的出院和辞职手续很快就办妥了。 刚刚从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出院的何谐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就挣扎着非要去精神病院看望刘医生,众人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的意,陪他一起去看了看。一行人到达青城市精神病院的时候,刘医生正在呲着牙咧着嘴,拼了命地啃着自己病号服的领口。 他的双臂已经被绑在了身后,但他仍旧不甘心地挣扎,他的表情狰狞着又渴求着,似乎那领口是什么好吃的玩意儿一般。 “刘大夫,你还好吗?”何谐站在病房门外,在小小的探视窗口里向里张望,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着,样子凄凉无比。他的双眼凹陷得愈发严重了,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这个人是个瘾君子。 “小谐,人你也看了,我们还是走吧。”李明浩在一边劝慰道。 何谐没有答话,问向道长:“道长,刘大夫还有救吗?” 道长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凑到窗口观察了一会儿,才说道:“没用了,尸毒已经侵入了他的大脑,他已经丧失了几乎所有的理智。除非用强硬的方法逼出所有毒气,不然很快刘医生就和真正的僵尸没有什么区别了,如果找不到新鲜的人肉和人血,他的肉^体会很快腐烂,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僵尸。” “那为什么不用强硬的方法逼出他体内的尸毒呢?”李明浩追问道。 道长摇摇头,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那种方法,但如果是刘医生这种年纪和体质的话,我认为还是算了吧。就算他勉强支撑住了,也活不了多久的。” 李明浩听了这句话,很不爽地连声呸道:“呸呸!道长你可别咒我啊!我还想留着小命泡妞呢!” “不是咒你,你体质好嘛!拿你打个比方而已。” “别别!我可不想当教材,甭管正面反面的。不行!都不行!” “你这孩子,看着吊儿郎当颇有我当年的风采,怎么实际上这么小气呢!” “切!换你你试试!” …… 何谐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斗嘴,心里反倒莫名地有些苍凉。看来他也是大家眼中的弱势群体,是那种被时时刻刻当作反面教材的人,是大家的拖累,是大家的负担,是害人精,是倒霉蛋…… 何谐这样想着,一言不发看着地面,神情十分沮丧。 孟羐儿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她在默默关注何谐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何谐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尸毒的缘故,何谐变得敏感和脆弱了。就像现在,何谐呆呆地想着事情,脸色很灰暗,似乎是在想什么悲观的事情。 “小谐,别想那么多,谁也不希望看见你消沉。”孟羐儿的声音仍旧冰冷,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何谐心中一暖。 何谐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态度积极地问向道长:“道长,是不是找到尸毒的源头之后,对症下药,刘大夫就还有希望?” 道长点了点头,说道:“对,这是另外一个方法。因为我能力有限,我的专业是捉鬼,不是对付僵尸,所以只有找到尸毒源头对症下药,才能彻底解决你们身上的问题。” 李明浩忍不住挤兑道长,说道:“哎喂,我说这位大侠,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比较牛掰的同行什么的,专业对付僵尸的那一种吗?” “你懂个什么!同行是冤家!”道长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切!是你人缘不好吧大叔!”李明浩虚着眼,不屑地说道。 “你们俩够了!”孟羐儿终于难以忍受这两个大男人像个小屁孩一样争吵一些无聊的话题,皱着眉头一拳捶在了墙上。 “呲啦……”众人皆是一惊,闭上了嘴巴,他们分明听见墙壁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噔噔噔……”孟羐儿白了众人一眼,踩着黑色高跟鞋,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半晌之后,道长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何谐,说道:“小谐啊,好自为之吧。” 说罢,迈开步子离开了,身后跟着一直没怎么敢搭话的小道士。 “小谐。”李明浩倚在墙壁上,点燃了一根香烟,愁眉苦脸地说道:“你真的感觉还好吗?” 何谐知道李明浩是真的关心他,也为他考虑,所以没有在众人面前问起过这个问题,何谐点了点头,说道:“耗子,我是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有时候,竟然会对生的、血淋淋的那种肉有兴趣,而我,根本难以控制那样的自己。我……我很苦恼……” 李明浩转过头看了一眼何谐,吐出一大团烟雾,说道:“小谐,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害怕拖累我们大家。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大家已经是朋友,就不可能抛下任何一个人任由他自生自灭。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中了尸毒的是我,你会抛下我不管吗?你会让我自生自灭吗?” “我……”何谐竟然无言以对,他承认李明浩说得太有道理了,他们这样一帮人,命运早就紧紧拴在一起了,谁出了事,其他人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所以,别再想那么多了。”李明浩掐灭了烟头,又露出了平时惯有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嘻嘻笑着说道:“好基友,手拉手,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呢!哈哈!” 李明浩一把拦住了何谐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可是朕的男人,谁要敢动你,得问我李明浩答不答应!” 何谐心中一暖,不知道为什么,在李明浩强壮的臂膀拥抱之下,他感觉是那样的坦然和安全。 “你们两个属王八啊!那么慢!”孟羐儿已经远远走开,想到何谐的反应还是放心不下,又特意折了回来,正好看见何谐和李明浩基情四射的一幕,她心中暗觉不爽,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竟然跟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我们错了!”李明浩赶紧收回了搭在何谐肩膀上的手臂,恭恭敬敬地说道:“女王大人!我们这就走!” “哼!最好快一点!今天下午我就要去青城市医学院了,别耽误了我的行程啊!”孟羐儿白了一眼李明浩。 “羐儿!你怎么又要去那个地方!那里肯定有僵尸啊!那么危险我不许你去!”何谐一口老血憋在心里,急得差点又要喷出来。 孟羐儿斜着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娘去哪里还需要得到别人的同意吗?” “可是……”何谐还想争取留下孟羐儿。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你就活着等我回来好了。那种地方,也许会有尸毒的源头,说不定我还能得到救你的秘方。你就想想等我凯旋之后,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好了!” 何谐已经快要憋出内伤来,孟羐儿这刀枪不入的性格着实让他无奈,可他却也无能为力。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原本并没有下定决心一定要去青城市医学院的孟羐儿,是为了何谐,才甘愿去冒险。 “羐儿姑娘,先不要着急去。缓上两天再说吧。”道长在这时也折了回来,对孟羐儿说道。 “哦?”孟羐儿不解原因。 “如果想治好小谐,我们就只能找到尸毒源头,先让我和徒儿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查探查探,如果没有收获的话,我们一起去那个医学院!”道长挖着鼻孔说道。 “那小谐的身体怎么办?把他自己留在这里?还是带他去医学院吃尸体?”李明浩翻了个白眼。 “嘿嘿嘿。”道长不怒反笑,说道:“别担心,咱右道多多少少还有点压箱底的玩意儿。这样吧,我画几张清心驱毒的符纸,你随时带在身上,这样你的不正常食欲会被暂时压住,人也会精神不少。” “靠!”李明浩惊愕道:“有这玩意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道长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搓搓手道:“早没想起来……” 众人都无奈了,看向道长的目光多了几分鄙视。 接下来的几天,道长带着高原红小道士过上了神出鬼没的生活,他们几乎天天往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跑,一蹲就是一整天,不知道还以为这二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不过,这让自由惯了的李明浩体验到了重获自由的快感,道长那个三无人士,无礼貌无卫生无节操的三无人士,终于带着他话唠的小徒弟在李明浩的房子里消失了,虽然不是彻底消失,但能清静一会儿也是极好的。尽管李明浩仍旧对道术和玄学很着迷,但他并没有着迷到为了道术牺牲自由和泡妞的地步。这就是李明浩,纨绔不正经的李明浩。 而何谐,天天抱着道长画给他的清心符窝在房间里睡觉,连饭也懒得吃。李明浩时不时会送些牛肉给何谐,是大块大块的牛肉,不是牛排,更不是牛肉干。在何谐的尸毒治好之前,除了清心符之外,能压制他不正常食欲的,也就只有大块大块的牛肉了。 古旧的石室之中,石魁门的人尽数而立,每个人都面色严肃,不敢吭声。 高台的石椅上,坐着一个面目狠戾之人,那种狠戾,不是五官搭配所产生的气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残忍和冷酷。 “所有的尸种都已经播出去了吗?”那个男人一袭黑衣,和以前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宽袍大袖的浴衣,那浴衣很长很长,几乎遮盖了他整个身体。 “尊上,我和无影已经完全按照您的吩咐,放出了那三个尸种。”说话的人站在高台下面毕恭毕敬地弓着身子,面颊上有恐怖的红色疤痕,那人正是鬼面无疑。 “嗯,很好!”那个男人难得夸赞下属,而事实上,所有不听话的不好用的下属,直接就被他给处理掉了。 “继续说。”那个男人微微颔首,他知道鬼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属下……属下不敢说。”鬼面额角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并非有意隐瞒那个男人,只是,他真的想能拖一秒是一秒,能多活一分钟也是好的。 “哼!”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眼睛微眯,说道:“你不敢说,你来好了!” 说罢,那个男人的手指指向了鬼面身旁正在瑟瑟发抖的无影。 无影用余光看到那个男人在指他,吓得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要不是听说过上次军师因为吓尿被尊上直接轰成了渣,他也早就吓尿了。 “没用的东西!”那个男人的背后腾地就燃起了两团火焰,一红一蓝,异常耀眼,所有人都知道,尊上,愤怒了! “尊上!我来说!”鬼面知道无影是个懦弱的人,他已经和无影搭档了很多年,不可能看着无影就这样被弄死。再者说,尊上已经发怒,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答案的话,尊上收拾完他就会立刻来收拾鬼面。与其如此,倒不如避重就轻,给尊上一个满意的答案。鬼面想到这里,赶紧接过了话头,说道:“三个尸种已经尽数放出去了,其中一个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一个在青城市医学院,还有一个,原本是放在灵山公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踪迹。” “不见了?”尊上一只手缓缓张开,有一团红色的火焰在他手掌中冉冉灼烧。 “是这样的!”鬼面哪里还敢沉默,继续说道:“我们放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个尸种,成功寄生在了一个老医生的身上,然后,产生了分裂,感染了那个叫何谐的人。” “什么?”那个男人一惊,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鬼面见他这般反应,不知道是福是祸,吓得噤声不敢说话,浑身上下抖若筛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男人又要杀人的时候,却听见那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整个石室都伴随着这个男人的放肆大笑颤抖起来。 “好!好!”那个男人怒火全消,重新坐在了石椅上,拍着手说道:“我竟然没有早点想到这个方法!”(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0) 三天之后,道长和小道士的侦查工作毫无收获,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又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尸体损毁案,没有过尸毒,没有过被伤害的刘医生。不过,这段时间刘医生已然成为了大家热议的话题,一切八卦都围绕着他是如何走上精神病人这条道路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曾经慈祥善良的刘医生,如今反而成了早就露出蛛丝马迹的变态食尸狂。道长很庆幸何谐已经辞职了,不然以他的承受能力来讲,融入不了这种无良八卦的他,日子会更不好过。 孟羐儿这三天窝在家里闭关修炼,不断地码字、码字、码字……她的新小说发表在起跑线网站已经有段时间了,火爆的程度对于这种大神级别的作家来说,基本上也就可见一斑了。她很想上楼去看看何谐过得好不好,但是,固定时间的脚步声让她察觉到,李明浩或者其他什么人,每天都会上楼去给她送饭,按照孟羐儿的想法,只要还能吃东西,就说明人没事。 心宽的孟羐儿除了每天像个间谍一样偷听何谐家里的动静之外,其余时间全部都用来码字了。 “砰砰砰!” 第三天的晚上,孟羐儿头上插着一支铅笔,抓耳挠腮地正在给她小说中的人物画像。这是她的写作习惯,在确定一个人物之前,必须先把这个人所有的外在形象用彩色铅笔画出来,然后列出这个人所有的资料,详细到包括三围、鞋子的码数、喜欢吃的食物、甚至一颗痣的位置等等,以此来克服所有长篇小说作家经常会遇到的小麻烦——因为篇幅太长遗忘细节而带来的逻辑错误和情节矛盾。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孟羐儿正在为想象中的小说人物画像,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孟羐儿当即就要抓狂,她最最最讨厌有灵感的时候被别人硬生生的打断,这就如同便秘刚要释放的前一秒忽然被保洁人员临时告知厕所需要打扫必须提上裤子出来一样。好吧,尽管这样形容是有些粗鲁,但是每一个写手都会有过类似这种憋屈的感觉。 “TM谁啊?”孟羐儿铅笔一甩,爆着粗口就冲了过去。 门外那人听见孟羐儿风风火火骂骂咧咧地闯过来,吓得满头冷汗,噌噌后退两步捂上了脸。 “吱呀!”入户门应声打开,孟羐儿黑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内,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支钢尺,杀气腾腾。 “我……我……” “小谐?”孟羐儿看见门外瑟瑟发抖的何谐如同受惊的小兽一样可怜,火气顿时全消,手中的钢尺也悄悄背在了身后,她愣了一秒钟,才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嗯……”何谐眼见孟女侠消了火,这才敢慢慢靠近她,在她的指引下进了屋。 “随便坐好了。”孟羐儿伸了伸手臂,宽大的睡衣下面美好的身材暴露无遗。 何谐呆滞地“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移开了目光,谨慎地坐在了沙发上。 “要不是你来,我的颈椎就快要直接报废了!”孟羐儿晃了晃脑袋,自然地问道:“你喝什么水?” 何谐这才想起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喝了不喝了!出事了!” “啊?什么事?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出事吗?”孟羐儿斜翘着嘴角揶揄道。 何谐一时语塞,难道说他已经被大家认定为弱鸡中的战斗机了吗。虽然心中不爽,但何谐还是没有耽误正事的打算,他说道:“道长和小道士被医院的保安抓起来了!” “抓起来?”孟羐儿点了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说道:“如果我是保安,直接报警就好了。那两个人,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正经,在医院晃荡这么多天,不被抓起来才是奇迹呢!” “额……”何谐苦笑了两声,说道:“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他们两个被抓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吧。我听耗子说,如果没有人去认领他们的话,保安就要报警了。” “认领?身份证没用吗?怎么还需要认领?” 何谐耸了耸肩膀,说道:“你知道的,这两个人是从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的,别说身份证了,连人证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好,我明白了,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呢?”孟羐儿不解地问道。 何谐无奈地说道:“道长这个人向来比较天马行空,他们被抓住以后,号称自己是报社请来的民俗学家……专门探究未解之谜……这种说辞我也是醉了!” 孟羐儿想笑又不愿意笑出声来,她憋了很久才说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保安为什么会扣留他们了,如果只是没有身份证也便罢了。不管怎么看这两个人的神经都显得不太正常啊!不过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简单,等一下好了!” 孟羐儿说罢,拿起手机拨了几通电话,对方似乎是某某报社的社长或者主编之类的大人物,这一点从孟羐儿特别生硬无礼的语气里就可以听出来,她向来是个仇富仇权的人,对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会有特别的“关照”。 “好了,我们等着就可以了,跟道长要个保安的电话给我吧。”孟羐儿挂断电话之后说道。 何谐连连点头,打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何谐央求地看着孟羐儿,表示这一次不去一趟怕是不能解决问题了。 “算了,开车,去一趟好了!” 孟羐儿担心何谐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开车,她主动承担起了司机的责任。但是车开过几条路之后,孟羐儿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何谐半仰在后座上打瞌睡,晃晃悠悠正舒服,感觉到车停了下来,许久之后,他迷茫地张开了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车正停在一个景物陌生的路边,四周光线暗淡,看来车子已经熄火很久了,就连车灯也关上了。 “羐儿,怎么了?”何谐看着孟羐儿的后脑勺,不解地问道。 “啊……那个……我路痴……”孟羐儿没有回头,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 何谐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孟羐儿很可爱,他无力地从后座上爬起,正襟危坐道:“我来开吧。” 孟羐儿乖乖地点头下了车,回身拉开后车门正要坐进去。而何谐也把手放在了门把上,正要打开门走出去。正在这时,孟羐儿忽然一个用力,扑到了何谐! “什么鬼!”何谐心中暗叫一声,嘴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的心脏在狂跳,明显感觉到孟羐儿那温软丰腴的身体。尽管,她的头发有些出油,但仍掩不住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味。 何谐万分享受,他的脸颊开始绯红,目光根本就不敢移到孟羐儿的脸上,他害怕仅仅一瞬间的目光接触就会让他把持不住对孟羐儿的火热! 何谐所不知道的是,孟羐儿此刻正紧张地看着窗外,凌厉的瞳孔在飞快地扫射四周的环境,她在寻找,寻找刚才那个奇怪的东西! “羐儿……我的腿……”何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孟羐儿的进一步动作,他有些急切,忍不住开口问道。 “闭嘴!”孟羐儿声音压到极低,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何谐一怔,这才意识到孟羐儿似乎在向外张望着找什么东西。她香甜的气息喷在何谐的面颊上,惹得何谐意乱情迷,他想做一些僭越的事情,可是又没有那个勇气,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能让孟羐儿如此紧张的,一定不是小事。 良久,孟羐儿找不到刚才那团黑影,这才微微放松下来,从何谐身上坐起来,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吁了口气,说道:“奇怪,刚才那团东西到底是不是人?” 何谐知道可以开口说话了,遂问道:“什么东西?” “像是一个人,但又不像,好像是一个人的背上背着一个人……但是,但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啊!背着人的人怎么可能速度那么快呢?”孟羐儿皱起了眉头,在想刚才那一大团黑影到底是不是人。 “什么……羐儿,我听不懂。”何谐表示不明白孟羐儿在讲什么。 “小谐,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你?”昏黄的灯光下,孟羐儿的眼睛折射着暗色的流光,看起来分外迷人。此时,那眼眸中闪烁的,是睿智的光芒和担忧的神色。 何谐很享受被人关心的感觉,而实际上,我们每一个人都乐意享受被人关心的滋味。何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回想起来,确实只要有机会,我都会遭遇到各种奇怪的事情,说没有人跟踪我,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而且,道长也帮我们分析过,说我不断遇鬼,一定是背后有阴谋。所以,有人跟踪我也是很正常的吧!”何谐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何谐成为这么重要的人了呢!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别人这么算计啊!我感觉……好荣幸呢!” 孟羐儿很同情何谐的遭遇,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目光凄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顺带着忽略他的懦弱和柔弱。 “一切都会过去的。”孟羐儿想了很久,才说出这样一句毫无用处的安慰话。 何谐看着孟羐儿,感激地笑了笑,问道:“刚才那团黑影就是在跟踪我们的人吗?” “是人是鬼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说罢,孟羐儿神秘地笑了起来。 眼看何谐和孟羐儿二人开车离开,那团黑影才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探出了身体。 “下来吧,沉死了!”无影满心都是怨气,凭什么要他给鬼面当牛做马,可是想想鬼面可是曾经在尊上面前救过他一命的男人啊,如此想来这点委屈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 “没有办法。”鬼面摊了摊手,说道:“术业有专攻嘛!谁让你擅长这个呢!要论奔跑和躲藏的能力,你无影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啊!” 无影一时语塞,尽管鬼面是在夸他,可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鬼面见无影情绪依旧没有发泄出来,只好又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上次在医院,我不也扮演了一回小保安嘛!” “那是你的特长啊!乔装改扮谁能够比你更牛!”无影反唇相讥。 “所以嘛!还是那句老话,术业有专攻!奔跑,你擅长嘛!”鬼面面颊上的红色血疤难得做了个诙谐的表情。 “我就说开车过来嘛!干嘛让我背着你!那女人肯定发现我们了啊!”无影这次可不想再犯什么低级错误了,尊上实在是太过可怕的存在。 “没关系,反正发现也是早晚的事,何必惊慌呢。就算是现在,何谐也未必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人。好在幸亏我们是靠跑的,如果开车过来的话,我们肯定早就被发现了,到时候连躲都没得躲!”鬼面狡辩道。 无影无话可说,论口才和心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鬼面相提并论,他只能安慰自己加点的时候加的是体耐敏,不是智。 “鬼面,你说尊上为什么觉得何谐中了尸毒是件好事啊?”无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自打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无影有几天没缓过劲来,他是真的害怕了,以他的智商实在是难以揣测尊上的心理。 “强行刺激灵识虽然有用,但是速度太慢,尊上又不想总借用一种方法去刺激何谐的灵识,如果那样做,就算有一天何谐恢复了记忆和灵识,也会很快就能意识到这是尊上在动手脚。但是,何谐中尸毒是件意外,是可以规避的风险,如果那天不是他自己好奇心过剩去找李明浩和刘医生,也许根本就不会中尸毒。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是尊上的责任。相反,如果尊上在何谐病入膏肓的时候救他一把,也许何谐会感激尊上,到时候尊上做起事情来就会更加容易。” 无影听到这里,已经是极其佩服鬼面揣测人心的能力了,但是,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鬼面神秘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况且,何谐变成僵尸,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啊!”(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1) “为什么?变成僵尸怎么会是一件好事呢?”无影像个小白一样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这个姑且不提,当年的锦琞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倒是听说过一些坊间传闻。据说这个人虽然很有才华,表现得也很仁慈,但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残忍至极的家伙,当年尊上在上战场之前,忽然患了一种类似于现在所说的‘肌无力’的病症,锦琞尽了很大的努力帮尊上做灵药,他注入的灵力甚至掏空了他的身体。尊上原本非常感激他,然而,锦琞却是提出用尊上的女儿作为药引来治愈尊上的病,就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有多么狠毒了!”鬼面说“狠毒”二字的时候,语气特别重。 “那尊上为什么还要找他?” “道理很简单,因为现在的尊上不同以前了。曾经的尊上也许是个仁慈的人,不会为了自己去伤害一条无辜的人命,尤其那条人命还是自己的亲闺女。”鬼面斜倚在墙壁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红色的火光让他的面庞在黑夜中犹如恶魔一般狰狞可怖。 “况且,”鬼面抽了几口烟,才接着说道:“天下第一灵医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虽然这一世他的灵识被隐藏了,但不是没有复苏的可能性。尊上的身体想要完全复原,必须依靠灵医的灵药。不然你以为三九感冒灵就能治好尊上吗?哈哈……” 鬼面难得开了个玩笑,虽然并不怎么好笑。 无影跟着尴尬地“呵呵”了两声,他实在是觉得斗心眼耍心机这种事情并不适合他。 “好了,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鬼面把烟头丢在地上,顺理成章地攀上了无影的后背。 何谐用了五分钟就搞定了孟羐儿用了半小时也没有解决的问题。当车稳稳停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时,孟羐儿作为骨灰级路痴的自卑心理又加重了一倍。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除了熟悉去灵山公墓这种地方的路以外,其他的真的不太熟。那条路线的熟识,还是因为她经常去灵山公墓寻找灵感,至于其他的地方,她孟羐儿这种路痴不认路也是正常现象。 “何医生,你怎么过来了?加班啊?”门口的保安对何谐的车牌号很熟悉,不过他显然还不知道何谐已经辞职了。 “你好,刘叔!我想问问今晚你们是不是扣了两个人,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子?”何谐礼貌地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是说他们吗?”保安刘叔回身指了指值班室问道。 何谐顺着刘叔的目光看向值班室,只见,萤白的灯光之下,道长正四仰八叉地靠着长椅,呼呼睡得香甜,时不时吧唧两下嘴巴,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舌尖上的中国,何谐甚至隐约看见他的嘴角上挂着几丝透明的口水。至于高原红小道士,也和他的道长一样,只不过睡相要好得多,他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脑袋低垂着,睡得很沉。 何谐忽然就没有了认领他们的欲^望,不然只把小道士领走,把道长留下来好了。想想李明浩这几天过的日子,还真的是很同情他。也难怪人家保安把道长扣留了起来,道长这身行头,在医院晃荡两天,人家没有报警已经算不错了。他那黑色背心算是什么回事?跨栏背心或者工字背心都OK,但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穿的是吊带背心?露出来的那一坨一坨赘肉算是怎么回事?花里胡哨的沙滩裤也算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头上为什么还要带着假发髻啊!为什么!这TM走到哪里不会被当做神经病啊!小道士倒还好,白T恤牛仔裤怎么看都是正常的青春期少年,模样还有几分清秀英俊,虽然脸上两团浓重的高原红让他看起来有些土,不过青春无敌嘛,怎么看都是养眼的。可怜的小道士明显是被捎带上的,未成年就算是没有身份证也说得过去吧。 何谐虚着眼在心里狂吐槽,很有些犹豫。 “怎么了?”孟羐儿本来不想露面,在车里看到何谐呆了很久没有去解决问题,也有些等烦了,她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问向保安:“大叔,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们提供什么证件吗?” 刘叔点了点头,说道:“有岁数的那个小老弟带着小孩子在医院晃荡好几天了,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病人家属,也就没怎么管。后来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被巡逻的同事在地下室抓到好几回,实在是不太正常。跟他们要身份证也没有,听口音又不像本地人,赶他们出去又死活不去。我们想报警,他们又苦苦哀求。一直说自己是青城市日报请来的民俗学家。这个……我们真的是无奈了。矫情了一晚上实在没辙了,我们只能让人来认领他们了。怎么,何医生,这是你的朋友吗?” “啊……”何谐很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转头看见孟羐儿正在憋着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何谐轻咳两声,信口胡诌道:“嗯……这是我远房的表叔和侄子,都是白牛山的人,村里人不知道带身份证,很正常。我这就带他们离开,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叔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何谐和孟羐儿二人进了值班室。 “喂!醒醒!醒醒!”何谐猛烈地摇晃着道长的手臂,试图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咦?哥哥你来了……”小道士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动静,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是何谐。他晕乎乎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之后,露着小虎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来救我们啦!” 何谐笑着点了点头,怜爱地揉着小道士的脑袋,柔声说道:“饿了吧?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吃宵夜。” “欧耶!”小道士轻呼一声,转脸看见道长还在睡觉,赶紧吓得捂住了嘴巴。 何谐回过头去,看见道长还在死睡,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喂喂”叫着又摇晃了几下道长,可他仍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可怎么办?”何谐嘟囔着,寻思再这样下去就要用强硬手段了。 何谐思绪刚起,就听耳边“哗啦”一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只茶杯落在旁边的桌子上,等到何谐感觉到有水花落在胳膊上的时候,道长已经全身挂满茶叶了。 “额……”何谐和小道士都惊呆了。 是的,我们的孟女侠就这样直接把保安茶杯里的茶水全都泼在了道长的脸上,道长的背心几乎已经湿透了,上半身沾满了茶叶,看上去极为狼狈。 此时此刻,何谐看着道长满脸茶叶,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绿茶面膜做得很合时宜,熬夜必备,白皙清透。小道士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还好穿的是黑色背心,不然该多么难洗,一定会变色的吧! “嗯……好茶……好茶……”道长吧唧了两下嘴,支支吾吾念叨了两句,转身又睡了。 孟羐儿忍无可忍,左右环顾了两周,看见桌子上摆着一条保安用橡皮棍,她抄起棍子,扬起手就要砸下去。 “棍下留人!”一个年轻的保安本来昏昏欲睡地看热闹,眼见孟女侠要动真格,赶紧冲过来徒手抢下了那条橡皮棍。 孟女侠没有了趁手的“兵器”,不甘心,左右环顾一下,噌噌两部走到一台落地扇跟前,弯腰就要搬。 “哎哎!别别!”何谐吓得赶紧扯住了孟羐儿的衣角,劝道:“不至于……不至于……我来吧!” 孟羐儿瞪了一眼何谐,冷哼一声,抛下一句“你快点” ,转身踏着高跟鞋回车上去了。 可怜道长睡得正香,还不知道刚才那一幕的生死惊魂。 何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小道士耳语道:“童子尿……” 几分钟之后,道长一脸恶心地走到了车旁,待到何谐和小道士上车之后,道长还站在车外,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快点!老娘还要回去码字!”孟羐儿打开车窗,狂吼道。 道长吓得一个激灵,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你……他们……” 孟羐儿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主,看到道长一脸羞红,却并不打算上车,直接关上车窗,对坐在驾驶座上的何谐说了一个字——“走”! 何谐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开车走了。 嗖……嗖…… 一阵盛夏的夜风吹过,带着几片垃圾飞远了。道长凄凉地站在风中,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何谐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毕竟被道长折腾到半夜才回来,他本来因为尸毒入体就有些柔弱,不把睡眠补足简直天理难容。 醒来的他惦记着道长昨天是否安全回家,赶紧拨通了道长的电话,可电话那边早已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估计道长的手机折腾一宿早就没有电了。无奈之下,何谐只好拨通了李明浩的电话。 “耗子,道长回家了吗?” “纳尼?”李明浩那家伙早就习惯了晚九朝五的生活,九点按时出去逛夜店,五点回家补觉,现在这个点正是他补觉的高峰期。从他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这货果然在补觉。 “你在家吗?”何谐换了种问法,谁知道这小子今天是在谁的床上醒过来。 “嗯呐!”李明浩学着东北口用鼻音回答道。 “OK!看看道长在家吗?” 李明浩嘴上应着,又赖在床上拖延了几秒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打开了房门。何谐听见李明浩一把推开道长和小道士那间房的门,“啪啪”两声脆响肯定是打在小道士的屁股上,继而,听到小道士迷迷糊糊回答李明浩问题的声音。 “喂!小谐啊,道长他不在,小屁孩说他一夜没回来。”李明浩打着哈欠说道。 “额……好吧,我知道了。”何谐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心说小道士这个徒儿当得还真是称职,心宽到这个地步也是醉了。 何谐有些担心,却又无能为力,只好勉强也做了心宽的人,忙活自己的去了。 哗啦~哗啦~ 洗手池的水龙头发出畅快的流水声,何谐抹了把脸,感觉到手掌心有胡茬刺痒他的感觉,他习惯性地关掉水龙头,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准备剃须。 镜子中的那个人,仍旧白皙、儒雅,不像是长期跟血液和死亡打交道的医生,倒有几分文人的超脱气质。这就是何谐,不管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内心里,他都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他离群索居,他不喜交际,他不喜欢应付无聊的人和事,因为他害怕麻烦。他却又勤劳、洁癖、唠叨,总是以关心别人的姿态去督促别人做什么,而有这种荣幸被他唠叨的人,无非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人有那么三五个,但是现在,大概就只剩下李明浩了吧。至于孟羐儿,他也是想唠叨她的,只是他不敢。 这才是正常的何谐,有血有肉有点忧郁的何谐。 忧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当然,自从母亲离开,段晴晴离开,他就开始忧郁了,而现在,孟羐儿的出现让他忘记了曾经忧郁的理由。可是,要不是撞鬼撞邪,他又根本不会得到命运安排给他的这个天使。所以,他是应该庆幸,还是难过? 命运从来都是一个选择题,逼着你去做偏激的选项,可是谁都知道,真正完美的选项,从来就不偏激。可惜,并没有第三个选择。答案永远都是“是”或“否”。 这才是眼前的何谐,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瘦弱惨白,没有生气。造就这一切的,不仅仅是尸毒,而是命运。是先给他一颗甜枣,却紧接着狠狠抽他两巴掌的命运! 何谐摇了摇头,重新打开水龙头,想要浸湿面颊准备剃须。 他在脸上随意洒了些水,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却猛然发现,那镜子中,赫然有一团蠕动的鲜红!(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2) 来了!好久没有出现的鬼境,终于又来了! 何谐浑身一颤,紧接着,就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疾步向后退去!直到身体碰到了冰冷坚硬的墙面,他才不得不停下来,两只眼睛如同死鱼一样凸出着,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那团血红。 砰!砰!砰! 何谐的心脏狂跳着,他在心惊胆战之中竟然开始手脚窜麻,双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卫生间即使在白天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昏暗,更何况今天的天气很阴霾,似乎是在酝酿着一阵狂暴的骤雨。那镜子中没有反射出现实世界的光线,那里面漆黑一片,显得荒芜而惨淡,在那片无底的空虚之中,有一团异常鲜艳的红色在不停地蠕动、蠕动,发了疯地蠕动着。像是一团蛇群,也像是一团浓稠的液体,翻搅着蠕动。 何谐心里没底,他盯着那团红色看了许久许久,一直在等待那团红色的不明物体做出下一步动作,然而那团红色却是一直自我地蠕动,并没有突然冲出来做什么危险事情的迹象。何谐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手脚的麻木感觉渐渐消褪,腿上终于有了点力气。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胡乱地摸起了洗脸架上面的剃须刀,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伸向了镜子…… “嗡!” 一声巨响! 何谐伸过去的手被一股无形却有声的巨浪轰然推开,紧跟着,何谐整个人都被那股巨浪轰退了回去,继而,他的后背重重撞击在身后的墙面上,反作用力又把何谐向前推去,何谐双腿失力,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何谐脑袋着地,一时间摔得昏昏沉沉,怎么爬也爬不起来了。 何谐干脆放弃了抵抗,如果那冥冥之中的黑暗力量要他死的话,他早就死过无数次了,既然遇鬼无数次还健在,就说明,那股力量另有图谋。如此想来,他反而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趴在地上耐心地等着。 “呲啦……呲啦……呲啦……”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何谐的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声音,何谐一阵恶心,他讨厌这种好像指甲划在玻璃上一般刺耳的噪音。他甩了甩脑袋,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捂住一只耳朵之后,又放弃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剃须刀,也捂住了耳朵。 可那声音并没有因为何谐捂住耳朵就变小,那声音的来源就好像是在何谐的脑袋里,极具穿透力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何谐忍耐了很久,可那声音好像无穷无尽,每一次发出,何谐的神经都会一紧,然后又是一松,在他以为声音即将结束的时候,却又是骤然一紧。 何谐这样忍了很久,他终于有些恼火了,要死便死,要活便活,整这些花花肠子做什么!这TM的简直就是扰民! 何谐想到这里,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都没看,就冲着空气破口大骂了起来:“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吗?你TM是不是有病!我CAO你祖宗……” 脏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何谐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赤^裸裸水淋淋的身体,那个人皮肤油滑白皙,面容清秀文雅,他身后的镜子,如同被撕开的锡箔纸一样,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个人,应该就是从镜子上的那个口子里钻出来的。然而,这些离奇的事情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的面相实在很眼熟。 “你……”何谐愣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字来。 那个人也同样愣了很久,这才张口问道:“尴尬吗?” “额……”何谐是真心觉得尴尬,尤其是刚刚说过那句“我cao你祖宗”。 “尴尬吗?”那个人又追问道。 何谐嘴角倾斜了一下,心说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人是让他有些尴尬。 “尴尬吗?”那个人完全不依不饶。 “嗯……”何谐太了解面前的这个人,所以干脆大方地承认了他的尴尬。 既然是那个人,何谐反而放轻松了,他苦笑了一声,走到了旁边,放下了马桶的桶盖,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哎喂!你是个医生诶!怎么能坐在马桶上,脏不脏啊?”那个人紧紧皱住了眉头,开口唠叨道。 “你够了!”何谐也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到底是谁?找我什么事?” 那个人一愣,呆若木鸡地说道:“你这个人好奇怪……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何谐也是一愣,似乎意识到“你是谁”的确是个蠢问题,他赶紧又补充道:“重点是,你找我做什么!” 他跟眼前的这个人憋着一股气,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丢人,不想被他比下去。 “呵呵……”那个人斜翘了下嘴角,似乎这同样也是一个蠢问题,他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看见谁我也不会吃惊。”何谐无所谓地摊开了手心,耸耸肩膀说道。 “嗯……我们好好谈谈吧。”那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全没有在意地上的污渍和水迹。 “喂!你……”何谐震惊了,说道:“你可是光着屁股啊,坐在地上……好恶心!” “无所谓。”那个人模仿何谐的样子耸耸肩膀,说道:“我又不是真实存在的,有什么好害怕。” 何谐这下真的无奈了,他摇了摇头,垂下脑袋,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是不存在的,遇到你我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总得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来这里做什么吧?还是说,你其实是有模仿能力的鬼魂?那你吓唬我就吓唬我,这么做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人“嘿嘿”傻笑了两声,抱着膝盖说道:“果然我们都一样,都是一样的唠叨。” “放屁!”何谐听了这句话,却是忽然暴跳如雷,他一下子从马桶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我们一样吗?我们哪里一样了?你会说脏话吗?你会天天说脏话吗?如果你是我这么倒霉,你还想活着吗?” 那个人冷冷地坐在地上,看着何谐不说话,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你笑什么笑?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会揍你是吗?你觉得很了解我是吗?”何谐的怒火越烧越旺,他讨厌那个人吃定他的态度,讨厌他觉得何谐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他何谐凭什么,就被人轻易看透?就因为他善良?因为他单纯? 凭什么! 那个人没有说话,兀自看着何谐气得胸口起伏,看着他恨不得掐死他,而他的嘴角,笑意却是没有丝毫消减。 “你够了!”何谐大吼一声,冲到那个人面前,想抓住那个人的衣领扇他几巴掌,可手伸出去才发现又是自己愚蠢了,那个人明明是光着身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衣领,头发也是很短很短的那一种,抓根本抓不住,何谐的力气无处发泄,他拳头挥出去,碰到那个人的一刹那却又借着歪力滑了出去。 “没用的,打到我又能怎么样?”那个人嗤笑着看着何谐,永远抱着一种看他笑话的心态。 “你够了!你够了!你够了……”何谐几乎就要疯狂,那种拿别人完全没有办法的感觉,简直就让他抓狂,他愤怒,他郁闷,他无奈,他毫无办法……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恨…… 何谐揪着头发,慢慢蹲在了地上…… 他累了,很累了。这个人的出现让他醒悟到自己有多么的累。而这种累,不只因为命运的算计,更因为自己的无能。 守着尸毒惶惶不可终日的他,借着道长画给他的清心符,可以暂时压制住一些非人类的愿望,然而这种压制只是暂时的,他明显感觉得到有一种奇妙的变化在他全身上下悄悄发生,这种变化在不久的将来会把何谐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一个人,也或者根本就不再是人。 何谐害怕,他是真的害怕。他的人生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丁点的起色,他好不容易才淡忘了母亲的死,忘记了段晴晴的伤,怎么可以,就在这种时候,让他的命运走向不可逆转的死亡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什么? “是因为……你太弱!”那个人忽然间开口说道。 那声音犹如洪钟刺耳,掷在地上一声震响,震得何谐一个激灵,他,幡然醒悟了! 弱? 论体格,他不及李明浩,论杀伐果断,他不及孟羐儿,论灵力道术,他不及道长和小道士,身边这些人,没有一个比他弱,唯有他,唯有他可以任人宰割,唯有他,连跟别人交流的能力都在慢慢消褪。这就是他,弱鸡一般的他! “是这样吗……是因为我真的很弱吗……”何谐的脸已经被汗浸透了,他额角有几丝碎发,凄凉地挂在额头上,看起来憔悴不堪。 “是弱!你真的很弱!” 那个人语气坚定,轻轻地蹲在了何谐身边,可他嘴上丝毫没有松懈,他还在用不温不火的语气提醒着何谐他是怎样没用的一个废物。 “生在一个不和谐的家庭里,造就了你的性格。因为家庭不和谐,你很自卑,你在假装自己很阳光,从小到大都在装。你有过几个好朋友,但是那些所谓的好朋友,没有一个不是随着升学就再也不联系了,那是真正的朋友吗?不不,那只是关系好一些的同学而已,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了,根本不是别人绝情。” “你够了!”何谐捂住了耳朵,不想听那个人絮絮叨叨,不过他立刻发现了和刚才那种声音一样,这个人说话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根本就不会被任何东西阻止。 那个人根本不理会何谐的苦恼,他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好不容易熬到上大学,你去了外地,那是你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吧。那年秋天在落叶下面看到的那个小姑娘是多么清纯可爱,她的温柔一下子就征服了你。你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那个女孩子了吧?” 何谐的情绪一下就稳定了,他的脑袋抬起,眼神里是空洞的苍白,他深陷在了回忆里…… 那一年的秋天,他刚刚升入大学校园不过几个月,他有些害怕不太熟悉的人,他需要有一个过程去融入。然而,校园里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很闹腾,尤其是宿舍里那个叫李明浩的傻叉富二代,总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初秋的风卷下一片落叶,温柔地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同学,你的头发上,有东西。” 一个兰花一般清丽高雅的女孩儿,正站在林荫道上,笑笑地看着她,眼眸温柔,轻声细语地提醒。 何谐傻了,原来世间还有如此温婉的女孩儿,一点儿都不闹,一点都不俗。 “可惜啊!那些都不是你的!”那个人却在不停地在何谐耳朵里絮叨,打断他美妙的回忆:“你算是什么呢?大学一毕业,你的母亲就离奇地死掉了,那个女孩儿也消失了,等到你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她竟然已经成了你的后妈!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后妈?是,你的父亲是很有钱,可是你的母亲刚死啊,刚死他就娶了别的女人!这种父亲还有人性吗?这种女孩儿真的不是贪慕虚荣吗?究竟为什么这样?是因为你弱,你简直弱爆了!” “闭嘴!不要再说了!”何谐骤然愤怒,他的拳头一把捶在地面上,地面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碎掉,何谐的手也没有流血,只是有一种肿胀的感觉在他的拳头上蔓延。 “你太弱了!太弱了!留不住朋友,留不住女人,留不住至亲,你好弱!”那个声音全是讽刺,一针一针慢慢刺入何谐的耳膜。 “而我……”那个声音陡然变强,甚至产生了偌大的回声:“我很强!” 话音刚落,何谐就感觉到一阵狂风在四周乍起,他缩了缩脖子,用手臂紧紧围抱住了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3) 何谐闭上眼睛,生怕风吹坏了他的眼球,然而,那阵狂风并没有吹起什么东西,他只是像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何谐的皮肉,让他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拉扯力,那只无形的手攫走了何谐周围的空气,密闭空间一般让何谐无法呼吸…… “额……”何谐捂住了口鼻,试图阻止那只手挤光他肺中的空气。 然而,很快何谐就意识到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那只手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何谐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一种作为普通人类的,杂鱼一般的渺小! “哈哈……怎么样?这感觉不好受吧?”那个人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不屑地看着何谐。 何谐眉头紧皱,他很后悔没有跟李明浩好好学游泳,他连几十秒的气都憋不住,如果是李明浩的话,怎么样也能忍一分钟吧。 可他不能承认自己很弱,他有自尊心,就算是弱者,也有自尊心! 何谐的面颊已经憋得通红,可他仍旧不愿意承认。 不就是死吗,一个人连死的过程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死这个结局。反正,活在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抵抗过,如果命运叫他死,他何必苟活?倒不如死了更清净更解脱…… 红色,紫色,青色…… 何谐的脸色不停变换着,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边缘。 而那个人,只是冷着眼看着何谐,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昏沉昏沉昏沉…… 也许用双手把肺掏空了、挤碎了,就不会这么难受…… 好想,好想解脱啊……为什么不能来一点痛快的…… 终于,何谐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再也动弹不得…… “小谐……小谐……” “小谐……小谐……” “啊……”何谐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他,他努力睁了睁眼睛,却没有一点反应。 “小谐!小谐!快起床!快迟到了!” 何谐陷在昏沉之中,听到这句话,腾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她是……”何谐被强烈的日光刺痛了眼睛,睁开双眼只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 “妈……妈妈?!”何谐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这张脸,那张脸不算年轻,但保养得很好,那张脸上的五官是那么熟悉,那是何谐看了二十多年的,多么慈爱的一张脸啊! 没错,站在何谐面前笑意盈盈催促他起床的,正是他的母亲赵文慧! 虽然“母亲”就站在床前,但何谐一下子就意识到,这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母亲。6月20日的那场火灾何谐还记忆犹新,他记得烧得不成人形的那堆黑色的碳化物被抬出来的那一刻,他是多么崩溃。 “你……你是谁?”何谐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那是他在母亲去世之前的几年里一直居住的地方,墙壁上甚至还贴着他当时喜欢的女歌手孙燕姿的海报。没错,那是几年以前,是母亲出事前的时间,房间里的摆设他还有印象,那大概是大学二年级或者三年级的时候。 “难道说……我穿越了?”何谐飞快用余光打量完房间陈列,又开始正眼观察起赵文慧,这个时候的赵文慧,仍旧是她一贯的贤妻良母的形象,不张扬的衣服首饰,温婉贤良的微笑,微微扬起的嘴角,正是记忆中那个只有对父亲才心怀怨怼和怒火的母亲。 “傻孩子,都快大学毕业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赖床?就算是放暑假也不可以这样啊,已经十二点了,饭都做好了!快起来!怎么还不行动?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灰吗?”赵文慧说完,抬起手扫了扫面颊,做出了掸灰的手势。 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还是别的什么,何谐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画面太过真实。他试着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真疼! “快起来!你爸爸今天中午不回来,估计晚上,也不会回来,中午就我们两个人吃饭,快起来洗漱吧!”赵文慧说完,笑意盈盈地先走出了房门,她的心情很好,何谐记得每次父亲不在家,她的心情都很好。 何谐坐在床上,拿起枕边的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 那张脸比现在更白皙,更清透,显然比现在的何谐要年轻得多,也精神饱满的多,他的额头上冒着几颗痘痘,肆意宣扬着他的青春。何谐记得那段时间他确实是在长痘痘,后来吃了中药调节了内分泌才好了很多,那么说来,眼前的时间应该是他的大学三年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何谐坐在被窝里,陷入了沉思。 何谐当然还记得几分钟以前那种濒死的感觉,他被那个人折磨着,被狂风掳走了氧气,差一点就要憋死了,他还记得那种濒死的绝望,可是下一秒钟,他就回到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回到了大三那年,他最快乐的时光。但是记忆当中,并没有这一天,这到底是穿越,还是重生?还是……天堂? “叮咚!叮咚!”何谐家的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何谐一惊,他预料不到来的人会是谁。 赵文慧正在餐桌附近忙着摆盘,听到门铃,应了一声,匆匆赶去开门。她知道来的人应该不是何谐的父亲何建成,他总是粗声大气,没有耐心等着门铃慢慢地响,他从来都是靠用手捶门。 “哟!是明浩呀!是来找小谐玩的吗?快请进!咦?这个小姑娘是……哈哈,不会是明浩的女朋友吧?来来来,快进来坐!”赵文慧很开心,她喜欢李明浩这个活宝,看到这个疑似李明浩小女朋友的漂亮小姑娘,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更何况,这个小姑娘是这么可爱和温柔。 不管赵文慧有多么开心,在屋里赖床想事情的何谐却是心情纠结了起来。他试着又拧了一下大腿,以此来确定到底是不是幻觉,但是疼痛又一次告诉他,这些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何谐的疑团已经越积越大,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想要破解谜团,就必须跟着剧情走下去。 “小谐!快出来!不会还没起床吧!你女朋友快要被我拐走了啊!”李明浩嘻嘻哈哈地推开门闯进了何谐的房间,身后跟着娇嗔地骂李明浩无耻的段晴晴。 何谐看到李明浩,呆住了,继而,在这么严肃的环境里,何谐竟然想笑。 那个年代的李明浩,虽然脸还是那张无耻的脸,但身材还没有现在这般壮硕,最搞笑的是,当时的李明浩,留着的是最流行的齐刘海,看起来颇具小鲜肉的气质。只是太过熟悉李明浩的何谐,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小鲜肉挂上钩。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何谐竟然忘了李明浩还有如此青涩的岁月。 “看什么看?我可没有断袖之癖!何况你媳妇还在我身后呢!”李明浩白了何谐几眼,闪开身,把何谐的视线让给了身后的段晴晴。 段晴晴原本就保守害羞,被李明浩三番五次一调戏,现在早已是个大红脸了,她白嫩的俏脸上,写满青春的羞涩和清甜,怎么看都温婉恬静。 何谐不觉之间,竟然看着年少的段晴晴,愣住了。 岁月静好,伊人如诗。 眼前的情景,是何谐梦寐以求多少年的幻想啊。如今,竟然实现……了吗? “小谐……第一次来你们家,伯母还不认识我呢……我也没有带什么礼物,真的……真的很抱歉啊!”段晴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何谐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段晴晴。 “哎喂……你这样不太好吧!”李明浩看到何谐的呆样,虚着眼揶揄道:“没见过女人啊,兄弟!” 何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显得太过反常,和现实似乎不太相符,他回过神来,不满地回道:“是女孩儿!” “是女孩儿!”段晴晴竟然也在这时候,和何谐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样的话。 段晴晴嘟着嘴看着李明浩,意识到和何谐默契十足地秀了把恩爱,转脸惊愕地看向了何谐,两人四目相对之后,段晴晴又是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 段晴晴犹如受惊小兽一般的可爱模样深深刺激了何谐的神经,记忆当中的段晴晴就是眼前这般,就是这个女孩儿,让何谐日思夜想,让何谐欲罢不能。这个女孩儿出身山区,并不怎么富有,也很少提及家乡的事,但她的清纯和干净,却是很多大城市的大家闺秀根本学不来的。 “啧啧啧!”李明浩摇了摇头,眯着眼睛嫉妒地看向二人,酸溜溜地说道:“你们两个人,这是要虐死我这个单身狗的节奏啊!” 何谐没有说话,段晴晴却是接口道:“呸!你才不是单身狗呢!你不是已经勾搭上外语系的系花了吗?” 何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来李明浩这厮无论在现实还是幻境,在当下还是曾经,都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啊,真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何谐大学期间还真的不记得李明浩是那种人。 “我的大小姐!什么叫勾搭!人家这叫魅力非凡好不好!”李明浩不满地嘟囔道:“人家这种纯情少年,怎么会什么勾搭功夫!那都是系花瞧得起咱好不好。” “额……”何谐和段晴晴面面相觑,都为李明浩的厚脸皮折服了。 “耗子,你们今天怎么会来找我?”何谐问道,他已经不想再把时间用在闲聊上,很多情节必须要搞清楚。 “哦,小谐,你难道忘记了吗?今天是羐儿的生日啊!”李明浩惊讶地看向何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孟羐儿的生日。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何谐当场愣住了。 羐儿!孟羐儿!他的过往,怎么会有孟羐儿! 这……这简直太可怕了! “羐儿?哪个羐儿?”何谐从头到脚都是冰冰凉的,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孟羐儿这个设定。 这回轮到段晴晴和李明浩不解地面面相觑,几秒钟之后,段晴晴才睁圆了眼睛看着何谐,说道:“小谐,你怎么了?羐儿你不认得了吗?羐儿!孟羐儿!” 何谐张了张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孟羐儿,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道说,其实这才是真实?那些母亲去世、女友背叛、遇鬼撞邪的戏码才是他的梦,他的想象? 何谐想到这里,仍旧用手使劲拧了拧自己的大腿,疼!刻骨的疼! 原来是这样啊…… 何谐渐渐说服自己,其实那些都是梦,眼前这种美满才是现实。 “呵呵……呵呵……”何谐自顾自地傻笑了起来,原来他的人生很美好,那些不幸的事情全都是他的幻觉,是他脑袋不清楚才产生的臆想。眼前这些才是现实!是赤^裸裸的现实。 哈哈,太幸福了!他何谐的一生根本就没有什么悲剧,这些才是美好! “小谐,你怎么会把羐儿都忘记了,我们四个是好朋友啊!”段晴晴看到何谐不正常的傻笑,有些担忧地补充道。 “嗯嗯!我知道!”何谐笑嘻嘻地狂点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宛如新生! “而且……”段晴晴继续说道:“羐儿她还是明浩的女朋友啊!” “噗!”何谐刚刚端起送到嘴里的温水喷了一地。 “什么情况啊小谐?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李明浩看到何谐狼狈地被水呛到,狂咳不止的样子,很是纳闷。 “小谐!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段晴晴看到何谐的反应,不是很高兴,为什么听到孟羐儿和李明浩的事情,何谐会那么大的反应,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他难道喜欢孟羐儿不成嘛? “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何谐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到底是好兄弟在梦中意淫了她的女朋友,还是他在梦中意淫了好兄弟的女朋友?(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4) 何谐刚刚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一下子,他又清醒了。李明浩和孟羐儿吗?这怎么可能?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啊!”李明浩皱起眉头看着何谐,忽然又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斜翘着嘴角讥讽道:“喂!我说小谐!你这样可不对啊!不能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况且,朋友妻不可骑……啊呸!是欺!你这样可不够厚道啊!” “哎呀,讨厌死你们了!”段晴晴听到李明浩污话满口,红着脸气鼓鼓地跺了下脚,躲到客厅去了。 何谐露出了经典的柯南式的冷笑,这果然还是个梦啊,或者是个幻觉。也或者……是自己精神分裂了? “小谐,羐儿今天过生日,你有没有想好给她买点什么,下午我们可约好一起去游乐园呢!”李明浩终于恢复了正经,谈起了有用的事。 “游乐园吗?”何谐喃喃自语道,他记忆中那个孟羐儿最爱去的地方大概就是灵山公墓之类的恐怖地点了吧,作为一个恐怖小说作家,她的日常就是宅在家里码字,偶尔出去到一些有奇闻异事的地方收集写作素材,百忙的她怎么会去游乐园呢?那种欢快轻松的地方完全不符合她的个性啊。可是从李明浩的嘴里传递出来的消息,让孟羐儿听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究竟,在这个世界,孟羐儿是个怎样的人呢? 咦?不对! 何谐忽然想到一件事,紧接着,他猛然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李明浩,然后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啊!”李明浩惨叫一声,应声倒在床上。 何谐怕母亲和段晴晴听到这里的动静,赶紧冲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又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来,一把揪住李明浩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刚才晴晴说的话我还记得!你和羐儿成了男女朋友,我可以祝福你……” 说到这句,何谐的心猛地揪着痛了一下,他忍不住停顿下来,他的祝福是真心的,却不是诚心的,他轻微甩了甩脑袋,才继续说道:“但是!你怎么可以又和什么外语系的系花勾搭在一起?你对得起羐儿吗?你再怎么样花心也不能辜负羐儿!她是那么好的姑娘!” 何谐的样子很狰狞,连他自己都很少见到这样可怕的自己,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李明浩的花花心思用在孟羐儿以外的女孩儿身上,对孟羐儿,他有一种保护欲,一种由心而生的保护欲。 李明浩趴在床上半天也没爬起来,何谐应当庆幸的是,那个时候的李明浩还没有现在这样强壮,还没有疯狂地迷恋上健身,而那个时候的何谐,也不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弄得身体更加脆弱,更没有中什么尸毒。体力相当的两个人,打起架来谁也尝不到甜头。 “小谐……你……你疯了!”李明浩捂着面颊,支支吾吾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哀怨又愤恨地看着何谐,骂道:“你TM的是中了什么邪!外语系的系花就是羐儿啊!除了羐儿我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女人!是……我是长得帅点,家里有钱点,倒贴的妹纸多点,可我还不至于放着羐儿这么好的姑娘不要,跟那些拜金女好吧!你这才是侮辱我的女神呢!不!是侮辱所有人的女神!” “啊?”何谐愣住了,李明浩后半段的絮叨他完全没有听进去,他已经被“孟羐儿是外语系系花”这个设定惊到了,这都什么鬼?孟羐儿怎么会去学外语?一个作家无论如何也应该是中文系之类的专业吧…… “啊什么啊!你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嫉妒!”李明浩唠叨完,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都是好兄弟,打几拳在脸上都没关系,只要这拳别打在心里。 “啊……”老实说,何谐有点尴尬,他立刻挤出一脸微笑,声音提高八度,大喊道:“Surprise!” “额……”李明浩虚着眼看着何谐不正常的反应,没有吱声,等他下一步的反应。 “那个……”何谐向来不擅长撒谎,但为了维护友情,还是尽可能地表演得够真实,谁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才是真实的世界啊,关系什么的还是要用心维护啊。何谐飞快地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今天是羐儿的生日,你不是问我送什么礼物吗?这就是我礼物的一部分啊!这是我提前送给羐儿的礼物,以后要是你惹她生气了,你要记得我曾经给过你这一拳!这是警告你对她好一点!” 何谐勉强算是解释过去了这件事,只是,李明浩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他眯起眼睛,阴测测地笑了几声,说道:“今天是6月11号,羐儿生日。过三个月,9月20号,晴晴的生日……” 何谐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明浩的意思,他尴尬地笑了几声,心里开始盘算着那天要带段晴晴旅游过生日,一定不要被这有仇必报的小子抓住。 “咚咚咚!”敲门声在这时响了起来,赵文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老是窝在房间里干什么,快点出来吃饭啦!” 何谐和李明浩相视一笑,李明浩用手指点了点何谐,那意思是“你还欠我一次”,然后阴笑着出门去了。 “哇!阿姨!好丰盛啊!”李明浩夸张地大声叫道。 此时的段晴晴,正在帮赵文慧摆弄餐具,赵文慧原本没有想让段晴晴帮忙的意思,但段晴晴实在是一个勤劳又善良的女孩儿,她硬是抢过了赵文慧手中的活,非要帮忙,这倒让赵文慧不好意思了。段晴晴围在餐桌旁边忙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妇人。何谐一眼望去,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在那个残酷世界里的段晴晴,也是这个样子吗?出身山村的她,一定是个勤劳贤惠的好妻子,她在嫁给父亲之后,也是这副小女人的模样吗?父亲是一个怎样幸运的男人,能够娶到段晴晴做妻子。可是父亲为什么还是不满足,为什么要让段晴晴有个不幸的婚姻呢?就是因为段晴晴是阴阳眼吗?如果,如果是在这个世界里,母亲也许不会死,段晴晴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何谐的妻子,至于孟羐儿,有李明浩疼她,何谐也可以放心了。何谐会老老实实做他的医生,凭借他的技术和父亲的人脉,再加上忧郁之前的何谐并没有那么畏惧交际,也许几年以后,何谐的事业会走上一个高峰,站在别人努力一辈子也爬不上的顶点,不至于落到连工作也辞掉的地步。他的人生会很美满,然后平平淡淡地就是一辈子了。 相信愿意相信的事情,这是几乎所有人类的通病,说是阿Q精神也好,自我安慰和心理暗示也好,反正大多数人类都是如此。 何谐多么希望这些都是真的,就在这个世界里幸福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无所谓,就算是假的,也可以有几小时的时间去享受,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何谐这样想着,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看着母亲那张慈爱的脸,何谐笑得愈加开心,说道:“妈!我正式介绍一下!” 说着,何谐拉过了站在一边忙活的段晴晴,一把搂在了怀里,骄傲地扬起脑袋,说道:“这是段晴晴,我的女朋友!怎么样,漂亮吧?” 段晴晴面颊一红,想要挣脱开何谐的怀抱,她的目光闪烁,害羞得不敢直视赵文慧的眼睛,只是用余光瞟了她几眼。 何谐的拥抱那么紧那么有力,段晴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她有些生气,勉强抽出一只小手来,粉拳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何谐的肚子上,然而何谐根本就不松手,任凭段晴晴肆无忌惮地蹂躏。 “讨厌!快放开我!”段晴晴娇嗔道。 “不!一辈子也不放开你了!”何谐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有些痛意,如果这是现实世界该多好,可是何谐自信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所以这也只是一出戏,一出可以让他暂时享受的戏。 “哈哈!好好!我们家小谐终于卖出去了!”赵文慧看着何谐和段晴晴恩爱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嘴角掩饰不住笑意飞扬。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还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啦!说得就好像你儿子没人要一样!”何谐不满地抗议着。 “嘿嘿嘿……能把你处理出去是我的荣幸!”赵文慧也难得那么开心,看来她对段晴晴这个准儿媳很满意很喜欢。 “秀恩爱……生得快!”李明浩已经冷眼看两个人秀恩爱看了很久,满满的都是妒忌,什么时候他也能带着孟羐儿去父母面前秀秀恩爱啊,真是虐死他的节奏。他心里各种不服,盘算着今天下午也要和孟羐儿大肆地秀一把恩爱,不过话又说回来,孟羐儿那丫头肯定不会配合他就是了。 一屋人其乐融融,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般,何谐难得的享受了一把天伦之乐,看着母亲赵文慧忙里忙外却高兴得不得了,看见段晴晴俏脸羞红却又乐不可支,看见李明浩啃咬食物特别用力恨得牙齿发痒的搞怪样子,何谐如同又活了一次。 下午的约定很快就到来了,李明浩和段晴晴各自带着为孟羐儿准备的礼物,带着何谐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小谐,你真的不买什么礼物了吗?这样空着手不好看吧?”段晴晴小鸟依人一般倚靠在何谐身旁,小声地提醒道。 “没关系,我们是一起的,我就当自己是家属好了。”何谐笑道:“况且,我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耗子知道的。” 李明浩听到何谐恬不知耻地说起这件事,回过头白了他一眼,说道:“小谐,我原本以为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 “噗嗤!”绝顶聪明的段晴晴一下子就听懂了李明浩话中的小计谋,嘻嘻笑着看着何谐。 何谐反应迟钝了些,老半天才明白,李明浩又妄称自己是长辈了。 “你想死啊!”何谐一掌拍在了李明浩的后脑勺上,一车的人都呵呵乐了起来。 三人到达游乐园的时候,孟羐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和何谐记忆中另一个世界里现在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看起来很青春很活力,不苟言笑的她也并没有因为年轻而看起来活跃一些,仍旧是冷冰冰的,别有一番孤傲冷艳的韵味。 “羐儿!等久了吧?”出租车一停,李明浩就像脱缰的野狗一般冲了出去,满脸堆着谄媚的笑。 “怎么来这么晚!”孟羐儿语气冰冷,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指责。 李明浩却丝毫不在意孟羐儿的态度有多么恶劣,他笑嘻嘻地陪着笑脸,冲过去抓住孟羐儿的背包塞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说道:“媳妇儿,累了吧?对不住了!” 何谐坐在车里,迟迟没有下来,他眼神里原本欢快的光,在看到孟羐儿的那一刻变得更明亮,然而,却在看到李明浩那真爱的表现之后,变得黯淡了下来。如果这是梦,这个梦有瑕疵,这个瑕疵是何谐不能接受的,从心里不能接受。 “小谐,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下车?”段晴晴看到何谐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面,纳闷地问道。 今天的何谐和平时很不一样,这一点,无论是李明浩还是段晴晴,都能够感觉得到。 “哦……没关系。”何谐回头看了一眼段晴晴,她还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只是,在那个世界中已经远离了的她,无论怎样,都很难再次走进何谐的心里。 何谐尽量没有表现出来不舒服的感觉,他冲着段晴晴一笑,解释道:“我有点后悔没有给羐儿买礼物,这样会显得我太小气了吧!要不然,晴晴你自己去吧。我先坐车回去,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好了。” “不不!我可不要自己去当电灯泡!”段晴晴嘟起嘴巴,很不情愿地拒绝了何谐的提议,她劝道:“小谐!反正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嘛!你就当好你的家属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5) 何谐拗不过段晴晴的撒娇,寻思几秒钟,还是闷闷不乐地下了出租车,被段晴晴拽住胳膊,拉到了游乐场门口。 高耸而立的摩天轮,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尖叫不断的大摆锤,浪漫柔情的旋转木马…… 年轻的和更年轻的男男女女,奔跑着、跳跃着、颠覆着、旋转着…… 夏日的阳光将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照得暖融融的,也晒透了人心和人性。 能为人类提供欢愉的场所,有几个人会不爱。 笑容几乎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除了何谐和孟羐儿。 “你来了!”阳光下的孟羐儿,简单的绿色露肩一字领T恤,超级短小的牛仔短裤,脚上一双纯白色的帆布鞋,高挑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既性感又不失青春活力,那简单的一束马尾,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高冷气质。 孟羐儿仍旧是招牌式的面无表情,何谐的脸上也同样有些冷,他看着孟羐儿,看着孟羐儿身边的李明浩,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小谐,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没买礼物也说句祝福的话啊……”段晴晴凑到了何谐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就是啊!我那一拳可不能白挨啊!”李明浩果然不愧他“耗子”的美誉,耳朵比谁都尖,就连段晴晴小声地提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站在孟羐儿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diao丝们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和何谐看,得瑟到不行。 “什么情况?小谐你打人了?”即使是过生日,孟羐儿也没有多少笑脸,不过貌似还是比那个世界的她看起来明朗一些。 “额……”每每在面对孟羐儿的时候,何谐都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那种压力迫使他不敢对她说出任何的谎言,他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才小声回答道:“今年给你准备的礼物……比较特别……” “怎样?”孟羐儿挑了挑下巴,很高傲的样子。 “咳咳!”李明浩夸张地咳嗽了两声,说道:“讲重点!” 何谐尴尬地笑了两声,才说道:“羐儿,我是帮你提前把把关,万一耗子哪一天对不起你的话,那一拳我就当提前送给他了。” 孟羐儿白了一眼何谐,又看了看李明浩微肿的面颊,耍下一句“无聊”,拽着段晴晴先去买票了。 “喂喂!等等我!”李明浩才不会轻易放弃买单这种用金钱证明自己实力以及猛刷存在感的机会,赶紧拍拍屁股追了过去。 何谐耸了耸肩膀,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些无聊,他不着急和其他人会和,而是开始不断地向四周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何谐进了这家游乐场,就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但是又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周围的一切太过真实,手中冰凉的冰淇淋,小孩子奔跑过来撞在他腿上的疼痛,都太过真实,除了剧情有点扯,其他的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何谐拗不过段晴晴的撒娇,寻思几秒钟,还是闷闷不乐地下了出租车,被段晴晴拽住胳膊,拉到了游乐场门口。 高耸而立的摩天轮,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尖叫不断的大摆锤,浪漫柔情的旋转木马…… 年轻的和更年轻的男男女女,奔跑着、跳跃着、颠覆着、旋转着…… 夏日的阳光将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照得暖融融的,也晒透了人心和人性。 能为人类提供欢愉的场所,有几个人会不爱。 笑容几乎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除了何谐和孟羐儿。 “你来了!”阳光下的孟羐儿,简单的绿色露肩一字领T恤,超级短小的牛仔短裤,脚上一双纯白色的帆布鞋,高挑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既性感又不失青春活力,那简单的一束马尾,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高冷气质。 孟羐儿仍旧是招牌式的面无表情,何谐的脸上也同样有些冷,他看着孟羐儿,看着孟羐儿身边的李明浩,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小谐,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没买礼物也说句祝福的话啊……”段晴晴凑到了何谐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就是啊!我那一拳可不能白挨啊!”李明浩果然不愧他“耗子”的美誉,耳朵比谁都尖,就连段晴晴小声地提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站在孟羐儿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diao丝们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和何谐看,得瑟到不行。 “什么情况?小谐你打人了?”即使是过生日,孟羐儿也没有多少笑脸,不过貌似还是比那个世界的她看起来明朗一些。 “额……”每每在面对孟羐儿的时候,何谐都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那种压力迫使他不敢对她说出任何的谎言,他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才小声回答道:“今年给你准备的礼物……比较特别……” “怎样?”孟羐儿挑了挑下巴,很高傲的样子。 “咳咳!”李明浩夸张地咳嗽了两声,说道:“讲重点!” 何谐尴尬地笑了两声,才说道:“羐儿,我是帮你提前把把关,万一耗子哪一天对不起你的话,那一拳我就当提前送给他了。” 孟羐儿白了一眼何谐,又看了看李明浩微肿的面颊,耍下一句“无聊”,拽着段晴晴先去买票了。 “喂喂!等等我!”李明浩才不会轻易放弃买单这种用金钱证明自己实力以及猛刷存在感的机会,赶紧拍拍屁股追了过去。 何谐耸了耸肩膀,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些无聊,他不着急和其他人会和,而是开始不断地向四周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何谐进了这家游乐场,就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但是又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周围的一切太过真实,手中冰凉的冰淇淋,小孩子奔跑过来撞在他腿上的疼痛,都太过真实,除了剧情有点扯,其他的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何谐拗不过段晴晴的撒娇,寻思几秒钟,还是闷闷不乐地下了出租车,被段晴晴拽住胳膊,拉到了游乐场门口。 高耸而立的摩天轮,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尖叫不断的大摆锤,浪漫柔情的旋转木马…… 年轻的和更年轻的男男女女,奔跑着、跳跃着、颠覆着、旋转着…… 夏日的阳光将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照得暖融融的,也晒透了人心和人性。 能为人类提供欢愉的场所,有几个人会不爱。 笑容几乎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除了何谐和孟羐儿。 “你来了!”阳光下的孟羐儿,简单的绿色露肩一字领T恤,超级短小的牛仔短裤,脚上一双纯白色的帆布鞋,高挑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既性感又不失青春活力,那简单的一束马尾,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高冷气质。 孟羐儿仍旧是招牌式的面无表情,何谐的脸上也同样有些冷,他看着孟羐儿,看着孟羐儿身边的李明浩,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小谐,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没买礼物也说句祝福的话啊……”段晴晴凑到了何谐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就是啊!我那一拳可不能白挨啊!”李明浩果然不愧他“耗子”的美誉,耳朵比谁都尖,就连段晴晴小声地提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站在孟羐儿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diao丝们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和何谐看,得瑟到不行。 “什么情况?小谐你打人了?”即使是过生日,孟羐儿也没有多少笑脸,不过貌似还是比那个世界的她看起来明朗一些。 “额……”每每在面对孟羐儿的时候,何谐都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那种压力迫使他不敢对她说出任何的谎言,他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才小声回答道:“今年给你准备的礼物……比较特别……” “怎样?”孟羐儿挑了挑下巴,很高傲的样子。 “咳咳!”李明浩夸张地咳嗽了两声,说道:“讲重点!” 何谐尴尬地笑了两声,才说道:“羐儿,我是帮你提前把把关,万一耗子哪一天对不起你的话,那一拳我就当提前送给他了。” 孟羐儿白了一眼何谐,又看了看李明浩微肿的面颊,耍下一句“无聊”,拽着段晴晴先去买票了。 “喂喂!等等我!”李明浩才不会轻易放弃买单这种用金钱证明自己实力以及猛刷存在感的机会,赶紧拍拍屁股追了过去。 何谐耸了耸肩膀,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些无聊,他不着急和其他人会和,而是开始不断地向四周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何谐进了这家游乐场,就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但是又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周围的一切太过真实,手中冰凉的冰淇淋,小孩子奔跑过来撞在他腿上的疼痛,都太过真实,除了剧情有点扯,其他的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何谐拗不过段晴晴的撒娇,寻思几秒钟,还是闷闷不乐地下了出租车,被段晴晴拽住胳膊,拉到了游乐场门口。 高耸而立的摩天轮,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尖叫不断的大摆锤,浪漫柔情的旋转木马…… 年轻的和更年轻的男男女女,奔跑着、跳跃着、颠覆着、旋转着…… 夏日的阳光将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照得暖融融的,也晒透了人心和人性。 能为人类提供欢愉的场所,有几个人会不爱。 笑容几乎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除了何谐和孟羐儿。 “你来了!”阳光下的孟羐儿,简单的绿色露肩一字领T恤,超级短小的牛仔短裤,脚上一双纯白色的帆布鞋,高挑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既性感又不失青春活力,那简单的一束马尾,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高冷气质。 孟羐儿仍旧是招牌式的面无表情,何谐的脸上也同样有些冷,他看着孟羐儿,看着孟羐儿身边的李明浩,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小谐,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没买礼物也说句祝福的话啊……”段晴晴凑到了何谐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就是啊!我那一拳可不能白挨啊!”李明浩果然不愧他“耗子”的美誉,耳朵比谁都尖,就连段晴晴小声地提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站在孟羐儿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diao丝们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和何谐看,得瑟到不行。 “什么情况?小谐你打人了?”即使是过生日,孟羐儿也没有多少笑脸,不过貌似还是比那个世界的她看起来明朗一些。 “额……”每每在面对孟羐儿的时候,何谐都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那种压力迫使他不敢对她说出任何的谎言,他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才小声回答道:“今年给你准备的礼物……比较特别……” “怎样?”孟羐儿挑了挑下巴,很高傲的样子。 “咳咳!”李明浩夸张地咳嗽了两声,说道:“讲重点!” 何谐尴尬地笑了两声,才说道:“羐儿,我是帮你提前把把关,万一耗子哪一天对不起你的话,那一拳我就当提前送给他了。” 孟羐儿白了一眼何谐,又看了看李明浩微肿的面颊,耍下一句“无聊”,拽着段晴晴先去买票了。 “喂喂!等等我!”李明浩才不会轻易放弃买单这种用金钱证明自己实力以及猛刷存在感的机会,赶紧拍拍屁股追了过去。 何谐耸了耸肩膀,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些无聊,他不着急和其他人会和,而是开始不断地向四周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何谐进了这家游乐场,就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但是又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周围的一切太过真实,手中冰凉的冰淇淋,小孩子奔跑过来撞在他腿上的疼痛,都太过真实,除了剧情有点扯,其他的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6) 宁静的五月,宁静的青城,湖水粼粼,杨柳拂岸。 “二小姐,咱不能再玩啦,快点回家吧,不然夫人该骂了!”吴妈着急地在旁边催促,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吴妈,好不容易溜出来一趟,就玩够了再回去嘛。再说这会儿正是午睡时间,没人在意我的。”十岁的夏倾兰嘟着小嘴,粉颊皓齿,惹人怜爱。 “可是都出来一个时辰了,万一夫人查探岂不是一下子就露馅了!”吴妈依然焦急地说,看来小姐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 “吴妈,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嘛……诶?你看,那水中是什么?”夏倾兰望着湖面,忽然激动起来,挣脱开吴妈扯她回家的手,想要靠近湖面看个究竟,岂料脚下一滑,朝着水面一头猛栽下去! “哎呀!二小姐!可不得了啦!来人呐!二小姐啊!”吴妈吓得趴在河岸边连哭带嚎,眼睁睁看着小姐在水里叫喊挣扎,离岸边越来越远,但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只求观世音弥勒佛等神佛保佑吧。 二小姐刚落水,附近便有几人走过来围观,指指点点,口中念叨着救人之类的,却没有人当真去救。 吴妈苦苦哀求,奈何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都让开!快点!人命要紧!”这时,身后忽然有一个少年大声喊道。 一条道路瞬间让了出来。 少年毫不犹豫,小褂一脱,鞋子一甩,跳入水中。 另外一边,吴妈还在岸上哭喊着:“哎呀,菩萨保佑啊!可算有人来救了!阿弥陀佛啊!”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穷人家的孩子身体单薄,哪比得上夏倾兰珠圆玉润,夏倾兰在水里已经开始下沉,少年一通猛游,好不容易刚拉到夏倾兰的手,只觉身体一沉,被夏倾兰带着往下走。少年救人之前本就心情郁闷,动了轻生的念头,这会儿更是求生意志薄弱起来,索性被她带着一起沉下去好了。 不行!五月!不行!娘还在家里等着你治病,就算没钱也得给娘送终!你不能死!宋五月!你不能死! 少年心里一股冲劲上来,抱住小姐的腰肢,猛蹬几步,向上游去! “出来啦,小姐出来啦!”吴妈惊喜地大喊,激动地直哆嗦。 “快快!都让开!别碍事!”宋五月横抱夏倾兰,赶开众人,把她放在地上,然后按压起腹部来。 “咳咳!”不一会儿,夏倾兰便咳出几口湖水,吴妈拍拍胸口,心说阿弥陀佛,总算是救了回来。 夏倾兰咳了半天,感觉舒服了些,才想起来谢谢这位“恩公”。 “你……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没命了……”夏倾兰想起刚才在水中的挣扎,依然心惊肉跳。 “没事,这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这也算我最后做的一件好事了。”宋五月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拧着衣服说。 “什么叫‘最后一件’?”夏倾兰敏感地问道。 “哦……我娘生了重病,没钱治,已经欠了医馆不少钱,今天要是还没有钱还,大夫就不会再管我娘了。唉……”宋五月摇摇头,难过得很。 夏倾兰点点头,心中颇为感动,想了想坚定地说:“你跟我走,我有办法!” 宋五月愣住了,夏倾兰也不管他,喊了吴妈就要走。宋五月正要跟上去,忽然看见地上有块美玉,想必是小姐刚才落下的,正欲开口还给她,忽然心中一动,万一这小姐未能做到,自己岂不是依然身无分文,拿什么去救娘亲?就让我……做一次坏人吧。宋五月默默把玉揣进兜里,跟了上去。 小姐不过十岁,身体本就羸弱,方才又溺了水,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起来。 宋五月心中惴惴不安地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冲动,藏起了美玉,忽然见到小姐站立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了小姐,问道:“你没事吧?能走吗?” 夏倾兰面色苍白,湿淋淋的身体有些颤抖,虚弱地说道:“可能……走不了了……” 吴妈见小姐如此虚弱,又着急了起来,一面围着小姐转悠,一面念叨着:“哎哟,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吴妈,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夏倾兰懂事地说,她心里自然明白,倘若自己病怏怏地回去,必然会被夫人看出端倪,还是安心休息片刻,虽然晚些,但解释一番便可掩饰过去。 “我,我背你回去吧!”宋五月见状说道。 “不用了……”夏倾兰赶紧拒绝。 “你现在这个样子,几天内也好不起来!”宋五月不停地泼着冷水。 夏倾兰和吴妈皆是心中一沉,真如宋五月所说的话,今天的事情怕是不可能藏得住了。 吴妈犹豫着看向夏倾兰,眼神里有恐惧和疑惑。 夏倾兰自然明白吴妈心中所想,自己毕竟是吴妈带大的,怎能不体贴心疼这半个娘亲?倘若这幅神色赶回去,被人看到,夫人必然会通过各种手段了解事情真相,以夫人的性格,疼自己到了极点,定不会重罚于自己,到时候受责罚的还不是吴妈? 可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整个胸口憋闷得像被大锤狠狠敲击了似的,想喘气也喘不上来,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好起来了。 宋五月见夏倾兰和吴妈犹豫不决,心说反正有了这块美玉,娘的病也不愁没人给看了,干脆少管闲事走人算了,可又压不过偷拿了别人东西的愧疚感,只好强忍着离开的念头,问道:“你们,可是偷溜出来的?” 夏倾兰白了他一眼,没有气力反驳,心里却说,本小姐不过是跑出来玩一会儿,怎能叫“偷溜”?若不是这会儿没有力气,一定要和你这个臭小子争论一番! 宋五月哪知道夏倾兰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见她不语,只当她是虚弱,又转向吴妈问道:“大娘,你们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玩的?” 吴妈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好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 宋五月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真是不知死活,现在世道乱得很,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跑出来就跑出来?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我送你回去吧!” 说罢,不等夏倾兰拒绝,弯下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轻点!轻点!”吴妈见宋五月野蛮地抱起夏倾兰,赶紧摇晃着他的手臂说道。 夏倾兰倒是虚弱至极,已经无力再反抗,只任由他去了,野蛮不野蛮的,都无关紧要。 “家住在何处?”宋五月疲累难受,不愿多说一个字。 “夏、夏府。”吴妈结巴着说道,打心眼里不愿意宋五月把夏倾兰送到府上,想起免不了要受一顿责罚,心里七上八下地不消停。 宋五月不再吱声,原本只料到了怀中的女孩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没成想,这大户人家竟是动一根手指头也能让整个青城为之晃一晃的夏家。 “放,放我下来……”眼看转过街角便是夏家大宅,夏倾兰赶紧张开口,硬是要求下来自己走。 宋五月对夏倾兰的命令语气极为不满,但想想自己对她的亏欠,也便释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难免说话霸道,可以理解。 夏倾兰身体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刚走了两步,就咳嗽着走不动了。 “唉……算了……你还是抱着我吧……”夏倾兰待到稍好一些,气喘吁吁地对宋五月说道。 “嗯……”宋五月没有多说,心想这个大小姐还真是倔强。也跟着歇了片刻,便又抱起了夏倾兰。 “吴妈,过来些……”夏倾兰用力挤出这几个字。 吴妈听了立刻加快脚步凑了上来。 “吴妈,一会儿到了家里,就这样说……”夏倾兰小声交待了起来。 “哟!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看门的张叔远远看见两个人影摇摇晃晃地靠近夏宅,离近了一看,原来其中一个少年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姑娘,再仔细一瞧,那姑娘不正是二小姐嘛!夏宅里正分派人手出去找失踪的二小姐,这下可好,不用去找了,二小姐自己回来了!张叔激动地喊着进去通报了。 宋五月刚抱着夏倾兰吃力地迈过高高的门槛儿,就有几个家丁一拥而上,接过了夏倾兰。 宋五月总算长长松了一口气,这夏家小姐虽然尚且年幼,但珠圆玉润,体重并不轻巧…… “小子,跟我过来!”一个护院模样的彪形大汉冲宋五月喝道。 态度倒是蛮横得很!宋五月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这大户人家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礼貌吗?救了夏家小姐的好歹是他宋五月!怎么说也该礼尚往来吧。 宋五月跟着大汉穿过几间堂屋,到了幽静的庭院深处。 向左看去,好一个层峦叠嶂,怪石嶙峋!向右看去,却又是花红柳绿,暗香扑鼻,好一番清秀雅致! 大户人家的庭院,真的不是穷人家家徒四壁所能比较的。 宋五月呆呆地左顾右盼,被大汉好一番嘲笑:“小子!没见过啊!” “是没见过!”宋五月的自尊心冒了出来,反驳道:“没见过有钱人家这样浪费土地的!” “哼!”大汉冷哼一声,这个小子,吃不到葡萄倒嫌葡萄酸。 大汉懒得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争论,带他到了夫人面前。 宋五月左右打量了一番,堂屋上座中坐着的妇人,不过三十多岁,端庄高贵,气质不凡,颇有些英姿飒爽之气,此刻正端庄在黄花梨木太师椅上,定定地瞧着宋五月。宋五月猜想这位一定是夏老爷的大夫人了,有钱人家,哪有几个没有姨太太的。 果然,目光所及之处,堂屋的左手边,一位打扮艳丽的妇人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这位妇人比夫人小不了几岁,妆容却艳丽了许多,完全没有夫人那种英气之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妖娆之气,怎么看,都是一副天生的姨太太像。 “宋五月见过夫人!”宋五月只低了低头,他哪里知道该怎么跟这种大户人家打交道,无非是保持自己一贯的礼貌罢了,但又不想太过谦卑被人贬低。 “嗯!好小子!”夫人点点头笑笑,算是赞赏了。“多亏了你,我家倾兰才没有落水而亡。这个丫头,太过顽皮总是惹是生非!让你见笑了。” “夫人太谦虚了!”宋五月听出夫人语气里的客套,自然也客气起来:“贵府的小姐活泼率真,非常惹人疼爱。五月听说,小姐是去城前庙为夏老爷祈福,才不慎落水的,请夫人念在小姐一片孝心,免了责罚!” 宋五月记得夏倾兰在自己怀里交待吴妈回到府上要这样说,顺便也就帮她圆了这个场。 “嗯。”夫人点点头,说道:“我家老爷出门在外,一大家子都为他担心,兰儿也是如此,我能理解。不过偷溜出去玩耍总归是不好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抛头露面岂不让人笑话?念在你替她求情,我便斥责她一顿算了。” 宋五月微微颔首,算是赞同。 “宋五月,我看你小小年纪性子倒是稳重得很,不知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生活如何?”夫人内心感激宋五月,关切地问了起来。 “回夫人的话,我爹爹早逝,家里还有母亲和姐姐、弟弟。”宋五月说起家里的事情来,淡然得很。 “哦?你母亲一人,怎么养活你们姐弟三人?”夫人追问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母亲帮人做点针线活,勉强能够糊口,我也已经十几岁了,能帮家里做点小生意,摆摆茶水摊,打打零工。”宋五月如实回答。“可惜……” “可惜什么?”夫人连忙问道。 “可惜我母亲日夜操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早已病了多时,我却没钱为她医治……”宋五月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夫人沉默了,眼前的小伙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要承担家中如此艰难的生活,一片孝心和诚心真是让人动容,反观自己家中那几个,整日游手好闲,真是无法跟这穷人家的懂事孩子比。(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7)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女子的呼喊声忽然从百米外那半塌的楼房中传了出来。 何谐一个激灵,立刻转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见,在距离何谐最近的那栋楼里,大约三层的位置,正有一个年轻女子挥舞着双手撕心裂肺地喊着何谐的名字。 何谐定睛看去,却发现那个女子正是段晴晴! 那个段晴晴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年轻,她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身后站着的,赫然就是他已经略显苍老的母亲! 这是…… 何谐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在这个世界当中,跟随剧情发展下去的将来的某一天,那个时候,他一定已经和段晴晴结婚了,甚至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而他的母亲赵文慧此刻正在他的家中帮忙照料这个小婴儿。而这场地震,让几乎所有人都逃出生天,却唯独留下了何谐至亲的三个人。 何谐顾不上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撒开脚步就冲了过去。 “喂!你不能去!那里危险!” “别去了!消防员马上就到!” 所有人都在何谐背后大声呼喊着,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拽住他,所有人都明白,也许前进一步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在这种时候,能够张口劝慰,就已经是种仁慈了。 何谐脚步飞快,眼前的楼房还在不断坍塌,也许他晚一秒钟,哪怕是半秒钟,就会亲眼看见自己至亲的人被埋葬。 就算,就算是冲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何谐也愿意和他们一起去死,至少能求得一个心安理得。 “小谐!小谐!快走!别过来!” 一直喊着救命的段晴晴却是在看到何谐跑过来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她的呼救只是因为恐惧,如果真的让何谐为她送死,她一定不能够接受! “走啊!小谐!”赵文慧也终于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 何谐的决心已定,就算是真实世界,他也一定不会放任他们不管,更何况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何谐的脚步在不停地加快,他在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距离越来越近,100米,80米,50米,30米…… 却在此时,就在何谐距离那摊废墟还剩下三十米的时候,大地猛的一个震颤,那座半塌的楼,轰隆一声,哗啦啦地倒下了! 一阵风浪迎面扑来,一颗小石头迎面击在了何谐的脑门上。 顿时,那石头击破了何谐的皮肉,一股鲜血顺着何谐的面颊流了下来。 何谐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眼睁睁的看着那座楼埋葬在溅起的尘埃中,母亲和段晴晴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小婴儿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何谐的嘴角微微翘起,带起一抹悲哀的苦笑,昏了过去。 “滴滴!滴滴!” 何谐被一阵嘈杂的汽车鸣笛声惊醒,他晕乎乎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坐在出租车里。 “这……”何谐在心里狠狠的吐槽道:“这TM的什么鬼?!盗梦空间?” 下一秒,何谐的猜测就得到了验证,段晴晴正站在车门外,等待何谐下车,看到何谐没有反应,纳闷地问道“小谐,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下车?” 何谐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站着的孟羐儿和李明浩,又看了看催促他下车的段晴晴,简直就无奈了。这是要他改变剧情的意思吗? 何谐偷偷把手放在大腿上用力扭了一把,痛!结结实实的痛! “唉……”何谐在心里微微叹息,不管这是不是梦,都TM的太过真实了! 既然如此,何谐还是要尽力地去救每一个人。 他按照原剧情,回头看了一眼段晴晴,支支吾吾地说道:“哦……没关系。” 然后冲着段晴晴一笑,解释道:“我有点后悔没有给羐儿买礼物,这样会显得我太小气了吧!要不然,晴晴你自己去吧。我先坐车回去,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好了。” “不不!我可不要自己去当电灯泡!”段晴晴嘟起嘴巴,很不情愿地拒绝了何谐的提议,她劝道:“小谐!反正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嘛!你就当好你的家属好了!” 何谐原本是想在事情发生之前救下李明浩和孟羐儿,然而,在他打开车门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想改变剧情,何必再去冒那个险?直接把众人拦下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里,何谐抬头看了看孟羐儿和李明浩正要过去买票的背影,急追几步,一把扯过孟羐儿的胳膊,说道:“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我们今天不去游乐场了!跟我走!” “喂喂!放开我媳妇的胳膊啊!”李明浩不满地一把打掉了何谐的胳膊,满脸不服。 何谐笑了笑,冲着李明浩说道:“耗子!我都带着晴晴见过家长了,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走!今天我打算大放血,我们一起好好过个生日!以后可千万别说我何谐是那种小气的人!游乐场这种幼稚的地方,留给别人去过好了!” 说罢,何谐伸手拦住了一辆刚刚减速准备载客的出租车。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何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何谐声称自己要大放血,那今天这个生日应该会过得很刺激,想到这里,三人乖乖地坐进了车里。 何谐安排完这三个人,转过头玩味地对着游乐场的过山车笑了笑,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在那过山车的轨道制高点上,那个浑身白色的小孩肢体僵硬地站在轨道上面,也对何谐坐的那辆车笑了笑,回过头来对着迎面而来的过山车抬起了他惨白的手…… 出租车颠颠簸簸刚走了几十米远,何谐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他那老旧的翻盖手机,说是老旧,其实这款手机是当年的最新款,年轻时候的何谐从来都对流行数码很感兴趣。 “喂?”何谐接通了父亲何建国的电话,语气生硬地张了口。 “哦,小谐啊!我在开车呢,找我什么事?”何建国语气也同样生硬,这是他们爷俩讲话的时候惯用的语气。 “爸,还好你还活着。”何谐的嘴角扬起一个冷笑。 “什么?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何建国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立刻就炸了。 “呵呵……”何谐继续冷笑着说道:“你快上山了吧?山顶别墅就不要再去了,不管你是去会小情人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立刻回来吧,我有事要和你谈!” 何建国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你妈平时就教你这些规矩吗?” 何谐根本不理会何建国的怒气,他才不管何建国理不理解他的好意,反正在何建国的眼里,除了钱没有什么和他最亲。何谐对何建国下了最后通牒,至于他信不信,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够不够爱他这个儿子了。 “立刻回来,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何谐冷声说道,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出租车上的另外三个人都是直勾勾地看向了何谐,眼神里面写满了震惊,难道说何谐“劫持”了他们三个,是要带着他们集体自杀去吗? 何谐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何谐靠在出租车的座椅上,紧紧闭上了眼睛。 如同之前几次切换场景一样,何谐的眼睛刚刚闭上,周围的声响就变了,不再是出租车上呼呼的风声,周围环境变得更为嘈杂。 “先生,我们小区是咱青城市最高档的小区,没有之一,这完全符合您尊贵的身份,您看,我们小区的设计是……” 何谐睁开眼睛,看到一身工装的漂亮售楼员正在沙盘前面向他推销某小区的楼房,何谐看到仿真的沙盘上那熟悉的布局和楼房外观,很快就明白了,这就是地震发生时候坍塌的那个小区。 何谐冷声笑道:“你们小区的抗震级别是多少?” 售楼员一愣,恐怕问到抗震级别的,何谐是第一个。 何谐没有等到售楼员的回答,转头看到母亲赵文慧和段晴晴,以及自己的父亲何建国都在旁边,他冷笑一声,对着三人说道:“这里的房子我不会买的!我们走吧!” 赵文慧和段晴晴什么也没说,转身跟着何谐就要走,何建国却发怒了,语气不爽地说道:“买房子这件事情上,不许任性!你已经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了,住在别的小区里不觉得丢人吗?这是青城市最高档的小区,你不买这里还能买哪里?” 何谐转过身,目光冷峻,凛然说道:“我想住在郊区!” 何建国气得无话可说,冷哼一声背着手出去了。 “哈哈……哈哈……”何谐竟然看着何建国的背影哈哈大笑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何谐那不正常的笑容,惊呆了。 何谐懒得去跟任何人解释,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在这段场景里,他看到了何建国,那足以说明他已经救下了所有人,在这个世界里,他终于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命运了! 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命运! 何谐双目圆睁,骤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哗啦!”一声脆响,镜面打破的声音在何谐四周炸开来!何谐一瞬间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四周仿佛有水一般,紧紧包裹着何谐的身体,但那水却又不是平时所见之水,那水好像有生命一般将何谐包裹得很紧但并没有渗入他。 何谐向四周打量,他已经习惯了在这种不明物体里挣扎,这不是第一次,恐怕也不是最后一次。 “那个世界,美吗?” 是那个人!是在卫生间里和何谐胡搅蛮缠的那个人! 何谐明白,他终于回到了现实,回到了那个母亲离世、段晴晴同父亲结婚的现实。 何谐很生气,他破口大骂道:“你TM是不是有病?折腾我有什么意思?谁不知道用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命运?可是我怎么改?你告诉我,我怎么改?” “哈哈哈……”那个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大声而肆意地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住笑声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帮你做个梦而已,你干嘛老是扭自己的大腿,怎么?有自虐倾向啊!” 何谐已经被他神经病一般的脑洞折服了,懒得再去回答他的问题,这个人的出现不明不白,如果只是来告诉他人生的道理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陪他演戏呢? “我累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让我出去吧!”何谐神情晦暗,他又何尝不知道努力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命运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掌握在手心中的。用什么力量去改变什么事情,哪有几个人能想得清楚。 “何谐,你真的太弱了!我可以轻易帮你造就一个梦,也可以轻易把你困在这里让你永远也出不去。但你做不到!现在的你,做不到!” 何谐听出那个人话中有话,他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的我就可以做到了吗?” 说到这里,何谐有些讥讽地问道:“难道我可以强到超越你吗?” “对!”一个人却是一口肯定了何谐的这个反问,说道:“你可以!因为,我就是你!我有的你都会有!你那我才会有!但我比你强大,你瞧,谁敢欺负我呢,我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哈哈!”这回轮到何谐大笑了起来,他会比那个人强?何以见得?他何谐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什么法术都不会的、体格偏弱的、感染了尸毒的人,活不活得下去都不一定,怎么可能会比那个人还要强? 那个人知道何谐不会轻易相信,他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要走了,你就在这混沌当中好好地感受你的强大吧!” 何谐气急败坏,他恼怒地用脚踹了踹周围的那团不明液体,却只感觉到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何谐叹了口气,他很沮丧,他又何尝不想像那个人说的一般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他有什么力量呢!他一无所有,他体质偏弱,他软弱善良,他唯一擅长的就是为病人做手术,用各式各样的手术器具为病人做手术。难道这也可以成为他改变命运的关键吗?(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8)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命运应该早就被改变了呀。 在医术方面,何谐从来都自诩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不仅是自诩,何谐周围所有的人,不管是不是嫉妒他,都会在心里默默承认他的才华,甘心地把膝盖奉献出来。 然而,即使他医术超群,又有什么用?母亲死于一场火灾,已经去世的人医术救不了她,段晴晴离开他选择父亲如果是为了钱,年轻的何谐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孟羐儿天生绝灵的体质,毫无灵力的何谐也不能改变什么。 何谐能有什么用?能怎么去改变事实? “噗~”何谐想到这里,忽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他心中一惊,难道说是尸毒要发作了吗? 难怪,何谐会有一种饥饿的感觉,难怪他的脑海里会有白花花的肉,何谐想到这里,不敢再耽搁,赶紧翻出了自己口袋里贴身放着的那张清心符。 “糟了!”何谐翻出符纸的一刹那,就看到符纸的一角已经变成了灰白的颜色,这就意味着,这张符纸快要失灵了! 这张清心符原本属于金紫红黄蓝绿中的蓝符,只是比较初级的清毒静心符纸,经过道长超强的灵力加持,这张符纸据说可以达到紫符的效果,仅仅比金符差一点而已,至于差的那一点点,则是因为清心咒本身就是比较低等的符咒,即使灵力再强,也不可能被书写为金符。这些何谐都是听道长讲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这清心符很牛掰,轻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甚至能够抗拒一般的孤魂野鬼的侵蚀。 也许有人会误以为右道的这六种符纸属于什么级别就是什么颜色,比如金符是金色,紫符是紫色,绿符就是绿色,其实不然,不管是金紫红黄蓝绿这六种符纸中的哪一种,它的外观看起来都是黄色,只不过,只有内行的人才能够一眼看出这张符纸属于什么等级,除了符咒书写的流畅度以外,符咒本身的属性、符纸本身所散发出的灵力才是这张符纸属性的根本决定条件。 眼前,这张紫符的一角已经由黄色变为了灰白色,很明显,它已经渐渐失去了它的功效,对何谐尸毒的压制作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弱,直到完全失去作用。到了那个时候,何谐压抑在体内的尸毒就会像刘医生那样爆发出来,他会变得失去理智,只有一种对人类肉^体的啃食欲^望!他会变成一只僵尸!一只彻头彻尾的僵尸! 何谐内心的恐惧全面爆发了!他刚刚才见过刘医生被尸毒侵蚀成疯魔一般的精神病人的惨状,原本以为靠着道长用清心符延长时间,还能够有一线生机,现在,被困在混沌之中的何谐遭遇了最可怕的事,他赖以维持理智的那张救命的符纸,竟然快要变成废纸了。 “啊……啊……”何谐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一瞬间就覆盖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不! 何谐决不能容忍自己变成一只丧失理智的僵尸!决不! 何谐这样想着,他的双手双脚开始用力地推眼前这些浓稠液体一般的物质。 但他的双手得到的反馈永远都是无力,那是液体,是如影随形的液体,液体怎么可以被蛮力所破坏。 很快,何谐的双手双脚都没有了力气,与此同时,有一股戾气却在何谐的胸中悄然滋生,何谐气愤了,他真的气愤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背后那股力量到底在搞什么?! 何谐气得呼呼喘着粗气,他不甘心,他想破坏,想破坏这未知的液体,想破坏这坑人的命运! “啊!”何谐心里憋得快要爆炸!他怒吼出声,他撕扯着周围的液体,撕扯着这不公平的命运! “很好!试着把力量放在意念里,而不是肢体上!试着去做!用意念去破坏!去逃!” 一个声音猛然在何谐的脑袋里炸开来,何谐一惊,头向旁边甩去,大声叫道:“你是谁?出来!出来!你TM给我出来!” 那个声音却是寂静不语,根本毫不理会何谐的愤怒和抓狂。 “啊!”何谐继续嘶吼着,冲着无边无际无形之中嘶吼,他是一只野兽,一只从未被流放到旷野中的野兽!是灵与肉的放纵者! 是的!正是这种放纵,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释放,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释放! 也许,何谐本该就是这样狂野的样子,是他压抑了自己太久,做好人做了太久,谦让了太久,压抑了内心深处本该流于表面的那种狂野! “啊!啊!啊!”何谐连吼三声,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充血,布满血丝的那双黑色眸子,如同地狱里放出的恶魔,在黑夜当中用血色渴望血色的洗礼! 他——就是恶魔! “很好!很好!这才是你!这才是能够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何谐!”那个声音再次从何谐脑中响起。 何谐尽管已经狂放到极致,但他对这个声音毫无办法,他只是狠狠抱住自己的头,不断地低吼道:“你……是谁?你是谁?” “哈哈哈……”那个声音正来自于之前在浴室中见到的那个人,那个浑身赤^裸编造幻境的人!那个人猖狂地大笑,他隐隐约约出现在了那团液体的背后。他满脸邪意,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的头发根根竖起,释放着一种残忍的杀气,他看着何谐有力气却无处使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我就是你啊!是那个不再软弱无能的你啊!” “软弱?!我从来就不软弱!”何谐看着那张隐隐约约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牙齿紧咬着辩驳道。 “哦?不软弱吗?命运一直在玩弄你,让你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选择软弱还能如何?”那个面容比何谐邪恶无数倍的人玩味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真的很好奇……你母亲如此仔细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自己酿成的火灾里!” “你住口!”何谐的嘴巴张到极限,拼命地嘶吼着。 可那个人仍旧不依不饶,他继续说道:“我更好奇的是……你的父亲在新婚之夜……” 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谐就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他恨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头阻止那个熟悉却又十分讨厌的声音进入自己的耳蜗,但他失败了,那个声音仍旧嘲弄地说着:“是怎样把你心爱的姑娘推倒,夺走了她纯洁的第一次……哈哈哈……要知道,你连亲吻她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你觉得你的父亲会对她温柔吗?哈哈哈!” “啊!啊!”何谐简直就要疯了,他的脑袋上崩起一根又一根青筋,他几乎已经睚眦俱裂,他想要力量!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力量! “你空守着那样强大的力量不用,简直就是浪费!不如给我吧!我能好好地用它!给我才不会浪费!”那张和何谐何其相似的脸透过那液体钻了进来,一点一点靠近何谐的身体,何谐双手猛然抓向那张脸,却发现只抓得一手空虚,根本就没有任何实体! 那张脸还在靠近,他的手也伸了过来,他抓向何谐心脏的位置,任凭何谐怎样挣扎都抓不住他的实体,他无所畏惧却又无所不能,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神。 “什么力量!我究竟有什么力量!告诉我!”何谐抓狂了,他的欲^望变得强烈起来,对于力量的渴望变得强烈起来!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会好好用它吗?干脆不要问,给我就好!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这股力量!而你……还是那个普通的何谐!那个任命运宰割的何谐!”那个人的脸距离何谐只剩下了最后几厘米,何谐甚至可以看得见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有怎么样的涟漪。 “不!我不!我不会给你!我绝对不会给你!”何谐死命喊着,猛然向后退去,他的手一把就推向了面前那个和他面容相似的人,随着他的手伸向那个人的胸口,何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这一次,他居然成功了! 何谐的手在触碰到那个人胸口的一刹那,犹如过电一般,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顺着他的每一根血管流动了起来,那股力量在他的血液当中不断滋生、扩散,以至于每一滴血都发生了质的变化,那血液当中掺杂进了一股无名的力量,尽管微弱,但却让他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谐慌张地把手抽了回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仍旧是何谐那双白嫩的手,仍旧有因为长期握手术刀而磨出的茧子,可是,那双手又与之前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何谐根本说不出来。 “怎么样?这感觉好吗?”那个人熟悉的脸已经不见了,混沌之中只剩下了茫然的何谐。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何谐还在感受身体微妙的变化。 “如果你想感谢我的话,那种客气就不必了。我只帮你找回了你自己。”那个人的声音不再张狂,而是变得极其平静。 “我……我自己?”何谐不明就里,不懂那个人在说什么。 “你!从来就不是个弱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是你的能力被隐藏,所以你根本找不到真正的自我。我做的只是帮你找到了你自己而已。” “我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何谐还是不明白所谓的真正的他是一个怎样的他。 “你的能力……呵呵呵……”那个人笑了,说道:“你试着用你的意念去解除你周围的液体吧。” “意念?”何谐很难理解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物,这又不是圣斗士星矢,难道还存在什么意念能战胜一切的说辞吗? “对!”那个人直接给了何谐肯定的答案,然后他的脸开始消失,声音也越飘越远:“这才是你,一个真正完整的你!只有一个强大的你,一个充满灵力的你才能拯救你的命运!你的灵力!觉醒吧!” 直到那声音消失不见,何谐才从犹疑之中清醒过来,原来他何谐并没有那么弱,原来他竟然有潜藏在身体里的灵力? 想到这里,何谐学着记忆中道长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拿出了那张清心符,那符纸已经有一大半都变成了灰白色,很快就就要完全失效了,何谐很紧张,掏出符纸高高地举了起来,对着包裹他的那团浓稠液体念道:“天不我正,什么什么横行……我用……清明……破!” 那团液体颤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嘲笑何谐连句话也说不清楚,何谐也感觉到自己很尴尬,他轻咳了两声,实在想不到道长说的那句咒语是什么了,只好学着从电影上听到的咒语,再次说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那团液体又是颤动了几下,连它也觉得很无奈了。 “额……” 何谐又换了一句咒语,说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这句咒语一出,那团液体竟然疯狂地抖动了起来,那抖动的幅度让何谐站立不稳,他心中大喜,难道说他真的已经掌握了灵力的使用方法了吗?他可以,实现真正的自我了吗? 何谐紧张地四处张望,期待下一步所要发生的事情。 “呲啦……呲啦……” 几声诡异的声音从那团液体另外一边传了过来,何谐寻思着这下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呲啦……呲啦…… 那声音还在继续,这和何谐在浴室中听到的那个人出现之前的声音一模一样,难道说,何谐真的破解了这个混沌之境? 何谐兴奋地就要跳起来,掌握到灵力使用的方法,何谐就可以改变命运了吧?可是,究竟怎么用意念去驱动灵力呢? 何谐正想得起劲,眼前的那团液体忽然破了个大口,那个和何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钻了进来。 “喂!你够了啊!”那个人黑着脸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29) “尼玛……你以为这是电视剧啊!还什么太上老君!你有病啊!” 那个人几乎就要崩溃,他扯着嗓子喊道:“同样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么心智和智商差那么多?” 说罢,那人又纠正了一下,说道:“哦,对了,我不是人。” 何谐很沮丧,原本以为已经找到了控制灵力的方法,原来又是他一厢情愿了,不过那个人的话提醒了他,他眼睛一亮,追问道:“对了,你到底是什么……” “我啊……”那个人脸上的邪气暂时收敛了起来,一脸平静地坐在了地上,说道:“我是你前世的一缕恶魄。” “纳尼?恶魄什么鬼?”何谐睁大了眼睛,不了解那人在说什么。 那个人和何谐一模一样的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鄙视地斜了何谐一眼,说道:“我原本以为留下来的只有我恶魄,没想到智魄也没有一起转世啊。” 何谐当然听不懂恶魄说的这个冷笑话,他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智魄又是谁?” 恶魄着实无奈了,虚着眼说道:“OK~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听着好吗?不要插嘴!” 何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正好他也累了,坐在这软绵绵的地上休息一会儿也是一种享受。 “人的三魂七魄你总该听说过吧?” “哦……”何谐做恍然大悟状,正要开口却被恶魄阻止道:“闭嘴!” 何谐被憋了个大红脸,但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认真听他说下去。 “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分为和魄、义魄、智魄、德魄、力魄、气魄、恶魄。这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只要有一个丢失,这个人就会心智不全,变得不正常。” “是脑残的意思吗?”何谐很乐于和恶魄逗趣,反正明确了他是自己“人”,不会轻易害何谐就对了。 “滚!”恶魄易怒的本质又暴露出来,何谐在嘴巴上用手作拉链状,闭了嘴。 恶魄好不容易才压下来直接把何谐弄死的冲动,继续说道:“我就是你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留下的恶魄。” “所以,你是坏人咯?”何谐又接口道。 恶魄终于忍无可忍,一把薅住了何谐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尼玛……你有没有眼力见?你人还在我的地盘呢,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咳咳!咳咳!”尽管没怎么用力,恶魄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何谐还是憋得喘不上气来,恶魄一松手,何谐就疯狂地咳嗽起来。 几分钟以后,恶魄坐在角落里,翻着白眼瞪视着何谐,何谐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着恶魄,就像是一个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学生。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拧着一股劲在冷战。 何谐在心里想了很久,他大体上明白了恶魄是想帮他恢复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隐藏的灵力,至于出于什么目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种玄学上的东西,他了解得实在是太少,不足以做出什么推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恶魄既然叫恶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做的事也不是出于什么好的目的。 恶魄知道何谐对他腹诽了很久,他也在强憋着一股气,反正不要先开口和他说话便是了。 却在这时,异变陡生! 混沌之境忽然如波浪般急速地涌动起来,那涌动,让原本被包裹在里面的何谐和恶魄都跟着晃动起来,没有任何抓靠的他们只能随着混沌之境的涌动而东倒西歪、左右翻滚,模样甚是狼狈。 “怎么回事?”恶魄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霎时又明白了,一定是何谐的那几个好基友来救他了。 恶魄眉头微皱,看着何谐说道:“我时间不多了,想找到从你意识里出来的机会也很难,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那我的灵力怎么办?”何谐着急地问道,这可是关乎他能否改变命运的关键。 “你自己好自为之啊笨蛋!你听不懂吗!”恶魄又怒了,这突如其来的涌动实在让他很没有形象和面子,他的怒气也跟着被点燃了。 何谐不好再问,只能狼狈地挣扎着静观其变。 恶魄的身影渐渐隐去,混沌之境开始变得稀薄。 何谐有些难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变异,他需要食物,需要白花花的肉和……和血红艳艳的血! 何谐费力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混沌之境还没有彻底破除,他还没有回到现实世界,但是那种不正常的食欲已经在慢慢强化,他的尸毒,又要严重了。 何谐掏出那张清心符,那张符已经变得全部灰白,只剩下一个角落还有一些黄色,但那混沌仍旧厚重,何谐紧紧闭上了眼睛……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嗜血…… 是一种幸福。 吃人…… 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饿……饿……饿…… 唯有吃人可以填补他的食欲,饿……真的饿…… 头痛啊,好痛啊。 似乎是有什么异物要从脑袋里窜出来…… 但是又不是要窜出来……而是要……是要取代何谐的脑袋……取代他的意识……取代…… 就在何谐即将丧失最终的意识之前,忽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高喊道:“天不我正,妖鬼横行,仙神我用,道路清明,破!” 随之,呲啦……呲啦……呲啦…… 又是之前那种撕破镜面的声音,这声音,刺耳得让人恶心! 何谐嘴角微微翘起,终于,他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快!耗子!清心符递给我!”何谐隐隐约约听见道长焦急的声音。 “哪个是清心符?”李明浩笨手笨脚地站在旁边,他似乎已经看到何谐的牙齿开始生长。 道长没有功夫跟李明浩插科打诨,小道士站在旁边,直接回道:“道长!我去找!我认得!” 道长心中狐疑,不明白为什么小道士会认得清心符,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深究,而是飞快地点了点头,急速却又语气柔和地念道:“古井无波,止水化镜,清……” 何谐的漂浮在一个红色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山有水有天有地,但也只有这些。 这个世界全都是红色,目光可及之处全是红色,鲜艳的红,深沉的红,干涸的红,全是红…… 何谐试着迈出去一只脚,还好,踏在地面上的感觉非常真实。 何谐走了两步,感觉到周围有风吹过,那风中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味道,有点像……有点像他熟悉的,手术室中常常会有的血腥味…… 如果是以前的何谐,看到这漫山遍野的红色,闻到这浓重的血腥味,他一定会觉得恶心。但是现在,他没有。 他甚至觉得这味道,很香甜。 “唉……”意识到这一点的何谐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是尸毒让他变了,变得对血液有渴望,不过,道长不是已经出现了吗?他……一定可以帮到他的啊。 另外一边,道长不管何谐的意识在什么鬼地方遨游,他只能尽全力去救他,这一点,和何谐曾经的医生职业倒是很相似。 一个清心咒念出来,效果并没有很好,本来清心咒在银咒中也属于比较简单的一类,咒语很短,最初是用作学徒夏日消暑之用,后来才被灵力超群的人演变成了控制心魔或者毒素的一种咒语,但也不过如此,如果不配合符纸,咒语始终难以发挥它最大的效果,这就是右道的一个特点,也是一个缺点。不过好在,右道并不用做复杂的手势,不然以道长手残党的资深资历,右道早晚都要失传。 何谐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昏迷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意识还在那片血红色的荒野之中,他找不到出路的。 实际上,意识很强的人往往能依靠自己强大的意识力破解秘境,走出幻境,但何谐,终究还是个弱鸡,想要找到出口,何其难! “道长!道长!找到了!找到了!”小道士兴冲冲地拿着一堆符纸走了过来,硬塞在了道长的手里,道长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了,倒不是因为何谐有救了,而是,如果小道士再找不到清心符,道长就打算咬破手指直接画在何谐脸上了,但是很不幸的是道长有一点点晕血,他难保见了血之后还能不能抢救何谐,还是需要别人来抢救道长。 “好徒儿!”道长不慌不忙地冲着小道士点了点头,正要再啰嗦几句。 “砰!” “哎呀!” 一声脆响,一只有力的手拍在了道长的后脑勺上。 道长当时就急了,回过头去冲动地大吼道:“是哪个刁民想害朕……”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背后站着的正是冷着一张脸的孟羐儿,她此刻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看来这玩意就是刚才袭击道长后脑勺的凶器,也对,以孟羐儿天生的绝灵体质,如果用手直接接触道长的话,这小小的卫生间里,又得晕一个。 道长凶巴巴的老脸一下子就平静了,继而又变成了谄媚的笑:“哟……这不是孟女侠吗……别来无恙啊……” 周围的人都对道长投去了鄙视的眼神。 孟羐儿根本就不理会道长,开口冷声说道:“继续,别磨叽!再磨叽的话……” 没等孟羐儿说完,道长就一本正经地保证道:“是!是!我继续!” 说罢,道长清心咒再次念起,一张清心符贴在了何谐的脑门上,紧接着,一张,一张,又是一张…… 孟羐儿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像是一只喵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你伸出罪恶的魔爪,所以这种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她想让你在青城市待不下去,何止有一百种方法。 很快,何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根电线杆,没错,就是身上贴满各种牛皮癣小广告的电线杆。 何谐原本铁青的脸色变得逐渐柔和,而道长因为灵力消耗太大,也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了道长?”这时候也只有小道士还关心道长的身体。 道长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抬……抬进卧室……” “哦!”小道士应了一声,和李明浩一起抬起何谐去了卧室,孟羐儿也紧随其后。 道长等在原地很久,也没见小道士他们再来抬他,他无力地又开口道:“还有我……” 可惜,忙活着的众人根本听不到道长那细如蚊蝇的呼唤声。 道长欲哭无泪,坐在冰冷的地上,摇摇头感慨着人心不古。 半个小时以后,何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了点知觉。 窗帘紧闭,有很强烈的雷声在外面炸起。原本阴沉的天气开始下起了暴雨,何谐能听到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面的声音,今天还真是个有趣的日子啊。 何谐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脑袋也没有之前那么昏沉了,但是他很累,累却又不想睡,能看着现实世界中这些活生生的人,真是幸福啊。尽管还是有些重要的人离开了他,但这个世界可以留给他大把的时间去改变命运,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你醒了。”孟羐儿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却又有一丝暖意。 “小谐醒了啊!”李明浩也凑了过来。 小道士好奇地放下手中的手机,想凑过来看看,无奈床有三边靠墙,这一边已经被两个人堵死,小道士实在插不进去,只好悻悻地回去坐着玩手机了。 “道长呢?”何谐开口便是问起了道长,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至少也要说声谢谢。 “道长……”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进卧室的除了何谐,应该会有四个人,但是,道长从刚才就没有跟着回来。 小道士放下手机,打开卧室房门,噔噔几步跑到客厅,没有看到道长的身影,又噔噔几步跑到卫生间,才发现道长还在那里虚弱地躺着。 小道士这才明白是自己会错了道长的意,道长那句抬进卧室肯定也包括他自己,小道士不好意思地凑了过去,腆着脸笑道:“道长,这里倒是挺凉快的吧……” 道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白了小道士一眼,骂道:“小兔崽子!”(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0) 众人把道长扶在了何谐卧室里的贵妃榻上,又喂了点水和巧克力给他,他才渐渐恢复了体力。 “道长,”何谐这时已经好了很多,说话不成问题了:“又是你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道长摇了摇头,扯了扯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额……” 屋里的人都对道长这略显官方的话无奈了,但道长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仍旧一副救了人之后狂嘚瑟的表情。 “那个……道长,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才赶来救我的?”何谐又要开始发挥他的好奇宝宝特质,凡事都要问个清楚。 “是尊灵罗盘给我的指示,但凡尊灵罗盘发出红光,八成就是你出事了。”道长摸摸胡茬说道。 “为什么亮红光就一定是我出事?”何谐又追问道。 众人不语,这个问题如果老实回答的话,一定会让何谐伤心的。 何谐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也就明白了大家的好意,他有些自卑和不甘心,但也无能为力。这种问题问出来,简直无异于啪啪地打自己的脸。 “啊,对了,之前困住你的是什么啊?”道长怕何谐尴尬,赶紧帮他转移话题。 何谐皱起了眉头,在混沌之境遭遇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他需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研究一下怎么跟道长说这件事,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他自称是我的什么恶魄,三魂七魄里面的恶魄。他的力量非常强大,能给我造梦,能困住我。” “讲讲具体的经历吧。”孟羐儿以她的职业直觉,一下子就察觉到何谐一定经历了非同寻常的故事,这些如果不好好利用作为她的写作素材,简直天理难容。 何谐点了点头,从他在卫生间里准备刮胡子开始,讲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但他刻意略去了李明浩和孟羐儿在一起这件事,他自然是有私心的,不想让那两个人有任何除了友谊之外的关系。不过,因为段晴晴始终贯穿在这个故事之中,何谐并没有略去有关她的事情。 何谐的描述结束之后,孟羐儿原本有些激动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略显昏暗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段晴晴吗?”孟羐儿的心中翻江倒海:“原来,如果何谐有的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段晴晴啊……也对,我跟何谐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呢!呸!我才不会吃他的醋!” 何谐感觉得出孟羐儿的不爽,他赶紧解释说:“那个世界是和现实世界完全相反的,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生活,而且,最后所有的人都死掉了,可见,那个恶魄还是想要我过得不幸。” “可是,就像盗梦空间一般,何谐哥哥你不还是返回去阻止了很多事情,最后和晴晴姐姐过上好日子了吗?”小道士哪里懂得成^年人世界里的凶险,他较真地说出了这番话。 李明浩一把薅住小道士的胳膊,捂住他的嘴巴就往外拽,一边拽一边嚷嚷道:“小孩子说那么多话小心掉牙!走,哥哥带你出去玩耍!” 说罢,这二人离开了。 孟羐儿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她也站了起来,冷冷甩下一句“我走了”,然后扭身便要走。 “哎哎……羐儿……”何谐赶紧喊住了她。 “什么事?”孟羐儿背对着何谐,心中却是有一份欣慰,她期待何谐对她说些什么,说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对不起啊……”何谐却是张口说道:“是我弄得动静太大,吵到你休息了吧?所以你才过来的。” 何谐恍恍惚惚知道孟羐儿并不是同道长他们一同来的,也想象得到道长他们绝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找孟羐儿一起过来。 孟羐儿歪着嘴角冷笑一声,依旧没有回头,只说下一句:“原来就这么点事!” 说罢,离开了。 剩下何谐和道长二人各自躺在各自的病榻上,都是虚弱的人,也谈不上谁照顾谁,干脆就开始聊起了天。 “道长,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是传说中的我的恶魄吗?”何谐还在纠结这件事。 “嗯……”道长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恶魄的话,照理说应该没有那么大的灵力,这种情况,明显更像是心魔啊。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周围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跑了,能跑得那么快又不留任何痕迹的话,说是恶魄或是心魔都有可能,但是我看你的面相,除了有尸毒之外,不像有心魔或者恶魄寄生的情况。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需要再观察一下,我看我还是贴身观察好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就住过来吧。” 何谐这次完全没有什么意见了,为了能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道长,您昨晚到底去哪里了?害得我们好找!”何谐这才想起来关心一下道长的去向。 道长想到昨晚屈辱的经历,自己都觉得恶心,他挥了挥手,说道:“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说也罢!” 何谐哪是那种轻易就能被糊弄过去的人啊,说他执着也好,呆板也好,唠叨也好,反正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何谐果不其然地追问道:“道长,我真的很担心……也很好奇,昨晚你被童子尿淋身之后,究竟怎么找回来的?又怎么处理身上的那些……脏衣服的?” 道长脸色发绿,昨晚的经历真是让他这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忆。 昨晚,道长被众人抛弃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原本因为在医院蹲守已经几天没有洗澡,身上就黏腻非常,再加上那小王八蛋的尿骚味,道长的身上可谓是恶臭熏天。 道长摸了摸包里还有不少钱,当下决定,先找个地方冲冲凉,再讨论下一步去哪里好了,反正现在他不想回李明浩那里去,不然一定会被笑死。 道长对青城市市区并不十分熟悉,他兜兜转转好几条街,几乎是见人就躲。 而往往这种时候,还能在外面逛游的,也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要知道,当时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除了某几种特殊职业以外,就算是白领加班,也都差不多回家了。 道长逛逛悠悠,闻着自己身上的恶臭,几次都想吐,他的心思完全放在找个地方清理干净上,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是偶尔有站街女跑过来,他也是躲得比兔子都快。 道长眼神还算不错,很快就在一个破败的小巷里找到了一根独立在外的水龙头,他冲过去拧了拧,哗啦啦,干净的清水流了出来。 道长很开心,他有点疲惫,趁早处理干净他才能有脸回家或者去做点别的什么。 这样想着,道长脱下了黑色吊带背心和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只留下了红色的贴身小胖次。 夏日的夜晚天气还是有些凉,道长脱干净之后就有点后悔,他用手捧了一把清水,淋在胸口,忍不住咒骂了一身:“这TM真是透心凉啊!” 好在半夜三更没有人会在意他这点小动静,更没有人跳出来说他扰民,住在巷子里的人没有楼房那么矫情,其实也是被吵习惯了,没脾气了。 道长心想速战速决,省得冻个感冒就不划算了,他手上动作很快,稀里哗啦一通就把皮肉洗干净了,紧接着他又开始洗衣服,运气很好的他竟然在地上捡到一个用剩下的洗衣粉袋子,他在里面灌了些水,晃了晃,全当是洗衣液了。 道长在水龙头下面卖力地洗刷刷,心情不错的他竟然有了哼歌的冲动。 然而,他还没开始哼,就听见了别人哼哼唧唧。 道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上了水龙头,大气也不出,支着耳朵听起了热闹。 “老板,不要在这里啊,不要啊不要啊……” “没事,我的小宝贝,你太漂亮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道长心中一惊,随即又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宽衣解带的声音,这种场景,是个正常男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道长支起耳朵,仔仔细细把周围听了个真切,一边听一边大义凛然地想着:“这妹纸恐怕有危险,还是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她吧。” 道长缩着脑袋把确定了最终的方位,这才小心翼翼地溜着墙根,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讨厌!你弄疼人家了!”那女人的声音软糯娇嗲,随便一句话就能让男人浑身酥软无力,很明显也是个中高手。 “没事宝贝!现在疼一会儿就好了!”那中年男人声音浑厚,听起来应该是所谓的成功人士,这种人平时说话稳重洪亮不啰嗦,说起情话来却是温柔贴心,往往能俘获女人的芳心,即使不能俘获,还有钱这个最佳保障,不过对于真正清高寡淡不贪慕虚荣的女孩儿,就算你用钻石雨去砸也是没用的,比如孟羐儿那种女孩儿。 道长被刺激得血脉喷张,本来就打算洗干净之后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的他,当然不会放过看现场直播的机会。 他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确定了四下无人,这才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终于在拿捏着力气绕了过几个弯之后,在深深的巷子尽头,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一男一女的身影。 那男人大腹便便,略微有些败顶,他原本应该是穿着高档的定制版西装西裤,但是现在已经褪得差不多了,衣服扔在地上根本不心疼。 借着明亮的月光,道长看到这男人满脸淫^靡之色,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贴在那个女人身上,肥胖的躯体一耸一耸的,不用看都知道在干嘛。 道长又仔细看向那个女人,那女人长发如丝绸一般垂落在胸前,身上只剩下了一条被脱了大半的艳红色长裙,因为背对着道长,道长看不清那个女人长相如何,但是听那男人说的话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很漂亮。 “呵呵呵……漂亮?漂亮那是肯定的!”道长在心里冷哼一声,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看。 有这种免费的好戏可以看,不看完岂不浪费?这可比看小电影带劲多了,只可惜是后入式啊……而且是背对着道长…… 道长看得哈喇子都流了下来,他鼻前一湿,用手揉了揉一看,竟然连鼻血都流出来了,看来还是应该找个地方泄泄火啊…… “小宝贝……你以后一直跟着我吧!”那个男人意乱情迷,情话不停地说出来。 “不要啊……你不疼人家!弄得人家好痛啊!”那个女人欲擒故纵。 “小宝贝,跟了我吧,我保证你以后就不疼了!”那个男人又说道:“跟着我,我直接送你一套别墅,好不好啊?” 那个女人明显段位很高,她赶紧假装生气的样子,停止了身体上的迎合,说道:“你……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才跟你的嘛!这……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呜呜……” 说罢,那女人竟是轻声哭了起来。 那男人一看爽不成了,赶紧劝道:“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儿,我只是为了方便和你过二人世界嘛!” 道长听到这里,禁不住摇了摇头,心说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今天碰见我! “真……真的吗?”那女孩儿停止了哭泣,转过头来委屈地看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心情全无,跟长期关系比起来,今天这第一次又算得了什么,那个男人如此精明,当然不会想不通这点,他赶紧提上了裤子,又帮那个女人穿好衣服,抱着她哄了起来。 这样一闹,道长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长相,那女人的确艳美无比,化了淡妆的眉眼之间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却又娇滴滴似雨打芭蕉,无论如何都能挑^逗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就连道长也是不觉之间看呆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1) 那女人自然也是在寻求长期饭票,所以埋怨了一会儿就老老实实跟男人讲和了。 那男人****还未发泄完毕,当然不肯轻易作罢,又缠着那个女人要福利,那个女人半推半就地把男人那硕大无朋的脑袋揽入了怀里任凭他在裙子里面为非作歹…… 道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尼玛不是后面就是钻在里面,还有什么看头?还有什么看头? 道长心说是时候出手了,他从背包里翻出了桃木剑,一掂一掂地晃悠着走了出来。 那对狗男女听见有人过来,紧张地停下了动作,那男人赶紧从裙子里钻出来,借着月光眯眼看向道长。 此时的道长,手里掂着他那把赤金桃木剑,****着下垂没肌肉的上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大红色内裤,脚蹬十块钱一双的人字拖,搭在肩膀上面的衣服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头发凌乱不堪上面歪歪斜斜别着一个假发髻,面容憔悴猥琐,光着背斜背着一只明晃晃的道士包,和他自己想象中的大侠气质完全是天壤之别。他就这样一脸得意和张狂地走了出来,定定站在两个人面前,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 那女人看见他这副猥琐的形象,很明显地露出了一脸不屑,但当她的目光锁定在道长手中的赤金桃木剑时,她目光一惊,竟是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那个败顶男人很愤怒,他的“雅致”被彻底扫了兴,他气得几乎跳脚,来的这个人要么不正常,要么不正经,被这种打扰雅致最是难受。 仗着身份贵重,身边又是有美人相伴,那个男人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都分泌到了极致,他脑袋上青筋突起,跳着脚冲到道长面前,抬手就要动粗。无奈这男人忘记了自己的腿上还有没来得及提起的裤子,他走了两步,哐当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道长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本就很没有形象的他,因为狂放的笑而愈发没有形象了。 “你……”败顶男人知道自己丢了大面子,趴在地上偷偷向后打量了一下,却发现,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女人不见了! “嗯?”败顶男人狐疑地嗯了一声,大脑袋飞快地环视四周,却是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奇怪,这明明是巷子尽头,莫非那个女人会飞檐走壁不成? 败顶男人再看眼前,那个邋里邋遢的神经病倒是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只是眼神中仍旧带着叫人不爽的不屑。败顶男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问向道长:“你把我的小宝贝弄到哪里去了?” 道长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明白吗?那是个艳鬼。” “艳鬼?”败顶男人的眼睛骨碌碌狂转了几圈,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中计了。 “哼。”败顶男人站起身来,冷眼看着道长,说道:“说吧,你们用了什么诡计算计我?想要多少钱?” 道长一愣,没明白过来这个猪一般的男人说的是什么。 “别装了!你和她是一伙的吧?是想玩仙人跳还是什么?说出来吧,反正爷有的是钱,想怎么讹随便你们!不过,这小娘们是挺漂亮的,钱你要多少都成,但是人必须给我玩玩!哎哎……你别走啊!不是想讹钱吗……小娘们留下啊……” 道长已经听不下去这种男人自信心爆棚的胡思乱想了,也好,不救就不救,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 这边,道长刚刚转过弯走了几步,那只艳鬼就回来了。 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地还在骂着道长,一转身,正看到那个美艳的女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败顶男人惊呼一声,拍拍胸口改怒为笑道:“小宝贝,你刚才躲哪里去了?害得我好找啊!说说,你和那个神经病是不是一伙的呀?跟着他们做这种事多可惜,能赚多少钱啊?哥哥疼你,以后跟哥哥不会亏待了你……” 话还没有说完,败顶男人的手就不老实地在那个女人身上摸索起来。 那女人身份已经被挑明,不仅如此还被败顶男人当做了是跟那个老道一伙的诈骗犯,看来长期饭票是拿不到手了,不如趁那个老道回心转意之前,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那个女人也不再隐藏,她双手成爪,一把就抓住了败顶男人粗壮的脖子。 “你……你……” 败顶男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一脸贱兮兮地说道:“小宝贝,是不是想玩点刺激的啊?咳咳……这里……不合适……去我家……吧……” 那个男人已经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但他只当这个“女人”是想玩点刺激的,所以嘴上仍旧不饶人。 “玩你妹!”那只艳鬼再也受不了眼前这恶心肥胖的老男人,眉头一皱,张大了嘴巴,开始吸食他的阳气。 败顶男人只感觉到一股巨力在不断拉扯他的内脏,似乎是想从他内脏当中吸走所有的精髓。那男人起先还以为这都是别人安排的闹剧,目的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眼前这位恐怕真的是女鬼。 “救……命……啊!”秃顶男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了一点声音,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没用的,刚才那个带着假发髻背着道士包的老道,已经放弃了救他。 “你这种恶心的老男人,神仙都不会救你!”那只艳鬼已经忍了这个老男人很久,要不是因为他阳气壮又有钱,她才懒得跟他上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巷子里来。 “TM的我就是神仙!” 就在败顶男人奄奄一息之际,道长终于大喝一声,出现在了他背后。 艳鬼一惊,手一松,转身就要逃。 道长哪里还会给她机会,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成双,道长之前离开只是想给这艳鬼一个改过的机会,没想到这艳鬼如此猖狂,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气冲天,天罡化气,画地为笼,笼扼猛兽,困!” 道长一声大吼,一道金光自天空中落下,待到落地之前,却是忽地化为了无形的金色牢笼,那牢笼如铜钟一般倒扣而下,轰地一声把那只艳鬼罩在了里面。 败顶男人见到这番场景,总算是相信了这世间还有鬼和驱鬼这种事,他从艳鬼手下脱逃,也不敢站起来,飞快地爬到了道长的脚边,惊恐地看着艳鬼那边的动态。 那艳鬼被金色牢笼困住,一下子现了原形,虽然还是人形,但他通体呈现出绿色,满身都是褶皱,根本看不出男女,更别提长得漂亮这回事了。 败顶男人忽然觉得很恶心,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 那艳鬼虽然全力挣扎,但看到败顶男人看见他的真身吐了出来,心里也是各种不服,张口骂道:“你这丑鬼!看到你我没吐就不错了!你竟然还看着我吐!当真可恶!” 说罢,那艳鬼戾气陡然膨胀,指甲暴涨几公分,冲着牢笼就撕扯起来。 道长面色不改,小小的一只艳鬼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这种利用美色勾引人类吸食阳气的小鬼,终究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只能是小小的一只野鬼而已。 果然,道长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那金色牢笼越来越小,艳鬼可以活动的空间也跟着紧缩,而艳鬼无论怎样挣扎都无能无力。 艳鬼一看形势大为不妙,赶紧改变了策略,冲着道长就跪了下来,一边跪,一边哭诉道:“道长!神仙!您就放过我吧!我这是第一次出来害人,实在是肉联厂好久没杀猪了,没有阳气可以吸,这才昏了脑袋跑来吸人的阳气!是我愚蠢!请您放过我吧!” 道长冷哼一声,笑了笑说道:“你当我傻啊!” 随即,道长不再仁慈,猛然收紧了那金色牢笼,那艳鬼惨嚎一声,灰飞烟灭了。 “哼,对付你这种低级艳鬼,连符纸都用不着!” 道长凛然将双手背在后面,终于演完了他大侠的形象。 那坐在道长脚边的败顶男人都看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道长是有真才实学的高人,他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毕恭毕敬地对道长鞠躬道:“高人!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道长难得被人敬重,倒是有几分茫然,他伸手扶了扶假发髻,尴尬地轻咳两声,说道:“不用客气。”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败顶男人爬起来一把抱住了道长的胳膊,讪讪地说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救我一命,我必须报答您。” 败顶男人说到这里,又觉得道长一定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他害怕道长误会,赶紧又解释道:“我知道道长您不是那种贪财的人,道长您看我能给您做点什么吗?” 道长眼睛微微一亮,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遇到了点意外,身上有点脏。不如你带我去洗个澡吧……” 那个败顶男人先是一愣,道长这要求还真是奇葩,紧接着,他就有点理解道长的要求了,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坏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呢?”何谐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听够故事。 “嘿嘿嘿……”道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道:“后来,我就跟着他去很高档的地方洗了个澡,做了做按摩,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 不用道长说,何谐也明白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还不就是做了大保健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看到何谐偷笑的样子,道长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啊……” 何谐嘿嘿轻笑了几声,便不再说话。 道长难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问向何谐:“对了,小谐。那个恶魄说到的你前世的记忆,还有灵力什么的,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前世的记忆吗?”何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好像是有过一些记忆的片段,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哦?”道长好奇了起来,追问道:“都有什么记忆?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何谐认真回顾了一下,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只隐隐约约记得那些片段全都是古代的,跟一个什么将军有关,但细节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何谐紧皱了眉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赶紧甩甩脑袋,阻止大脑继续去搜寻那零碎的片段。 道长见何谐表情痛苦,赶紧劝道:“不急不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样硬生生去回忆只会伤害你的身体。” 何谐叹了口气,终于觉得头痛有所好转,缓了半天觉得舒服一些,又开口道:“道长,你们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调查得怎么样了?” 道长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是我们抓住了刘医生的缘故,那尸毒的源头在刘医生身上就停止了,到目前为止,除了你被感染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了。刘医生我们已经看过了,他身上的尸毒已经爆发得很全面,不会分裂去寻找另一个宿主了。至于你身上的尸毒,被我用清心符压制住,估计也不会分裂去感染别人。” “之前听羐儿说起过青城市医学院的尸体损毁案,是不是也和这个尸毒有关?”何谐问道。 “这几天我和羐儿姑娘也聊过,也知道那起事故了,羐儿姑娘的意思是,她打算带我们大家一起去医学院探探究竟。”道长摸摸胡茬说道。 何谐惊道:“所有人都去吗?怎么我不知道?” 道长知道孟羐儿之前是怕何谐身体不支所以才没有带他一起去,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何谐还是待在众人身边最安全,道长还是安慰道:“你这两天身体不好,她也在忙,恐怕没有时间跟你说起这件事吧。” 何谐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小道士把他和道长的东西从李明浩家里搬到了何谐家里,又从何谐家住了一夜,众人约好了不再耽搁,第二天一早就赶赴青城市医学院。孟羐儿提前给医学院打好了招呼,众人非常顺利地就进去了,这一去,便是众人无法再回头的一个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2) “好大的学校啊!”李明浩看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惊呼道。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座专科学院的配置,超大的自动化图书馆、先进的实验楼、高耸的宿舍楼、崭新整洁的教学楼、豪华的游泳馆……除了年轻稚嫩的大学生以外,还有几个金色头发的中年外教。整座学校的配置都显得高档而崭新,很明显可以看出校方很愿意砸钱在建设这座学校上面。不像有的学校,只懂得敛财自用,不把资金用在硬件设施建设上,到最后连招生都成了最大的难题。这样看来,也难怪青城市医学院的学生走出去之后特别抢手,这完全得益于学院优秀的教学质量、配套设施和学术环境。 “我也好想上啊!”小道士忽闪忽闪两只纯洁的大眼睛,目光中冒出了小星星,对学院里的莘莘学子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学校不是你想上,想上就能上……”李明浩中二地唱起了《爱情买卖》的旋律。 “我去!你们好污!”道长摇着头感慨道。 “啊?”李明浩和小道士对道长的神吐槽惊呆了,不约而同地寻思这到底是谁污啊!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吧。”孟羐儿面无表情,教训起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班主任风采。“我们这次来除了校方以外,对其他所有人都是保密的,要知道这起尸体损毁案在青城市医学院早已经传开了,只是校方封锁消息,所以还没有被媒体捕风捉影到,不过既然我能知道,也就说明媒体早就嗅到了头条的味道,只是暂时还没有行动而已。” 何谐身体虚弱,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猜,压下这条新闻校方一定费了很大力气吧。” “那还用你说!”孟羐儿不屑地瞟了一眼何谐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探索真相,顺便帮小谐解决尸毒问题。” 孟羐儿特意把“顺便”二字说得很重,为的是撇清她对何谐的关心。 何谐不怒反笑,没有说话。 “可是,事情发生很久了,连你都知道了,这件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媒体怎么可能不行动呢?就算碍于面子没有大张旗鼓赶来报道,但怎么说也会有暗地行动吧。”李明浩又追问道。 孟羐儿不得不承认李明浩的确思维活跃,他能很快就想明白,除了青城市医学院这一层关系之外,还有别的力量在背后起作用。 孟羐儿神秘地一笑,说道:“这个年代,就算是关系再硬的人,也害怕媒体对社会舆论的影响力,这是个资本和权力控制媒体的年代,媒体对资本和权力的反作用力也是大得离谱。大概你们还不知道,整个青城市新闻界甚至全国新闻界,有一个说话特别起作用的人,几乎所有主流媒体对他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因为他是头条和销量、阅读量的保障,他的文章深刻而毒辣,却又同时尊重现实不捏造不做作,每一句话都能直击读者内心最深处,而这个人,他叫做追风。” “什么情况……难道追风和追灵是同一个人?”李明浩顿时有所领悟,还想再问,却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帮貌似老师的男男女女微笑着迎了过来。 “追灵女士,您好!欢迎到我们学校参观!”来人正是这座青城市医学院的副院长林柏。 孟羐儿眉头微皱,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说道:“林院长太客气了!我们这次过来只是想收集一些写作材料,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的身份是保密的,对媒体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这一点贵校大可以放心。所以,直接叫我孟羐儿就可以了,院长您不用客气。这位是何谐……” 孟羐儿将同行的几人都介绍了一下,林柏也介绍了几位在学校里位高权重的管理者,当林柏听到道长是位“民俗学家”时,眼神一变,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以他阅人无数的经历来说,道长的神棍气质很明显就写在脸上,所谓民俗学家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当然,也并没有人深究道长究竟什么身份,只要孟羐儿金口玉言保证了不对媒体泄密,她和她的团队就一定可以做到,这是她长久以来作为名人的操守。 “时间还早,我先带着各位参观熟悉一下我们学校,然后共进午餐吧。”林柏呵呵笑着,看了看孟羐儿的脸色,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孟女士时间紧迫,安排的只是简单的工作餐,反正都是要吃饭的嘛。” 众人感觉得到这个林院长对孟羐儿以及她背后强大媒体资源的敬畏,但他们也深知孟羐儿是个从来都不屑于给别人面子的人,所以他们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猜测着孟羐儿究竟会不会给林柏面子。 “林院长,参观就不必了,我们自己看看转转就可以了。”孟羐儿仍旧面无表情。就在众人以为她又要驳了别人面子的时候,她却忽然绽开了一丝微笑,说道:“十二点之前,我们会赶到进餐的地点,请问是在什么地方?” 林柏很满意孟羐儿的尊重,因为她本可以不买账,一直摆着高姿态,但既然人家很有素质的给了面子,那就必须礼尚往来,林柏笑眯眯地说道:“好的,孟女士,您能赏光我们万分荣幸。就餐地点在一号餐厅三楼,一号餐厅在学校的北门附近。” 孟羐儿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道这几天我们住在哪里。” 林柏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一位中年女老师,说道:“这位是张老师,一会儿她会带你们去住的地方,那是我们校内的招待所,条件简陋,希望诸位不要嫌弃啊!” 说罢,孟羐儿又和林柏客套了几句,这才跟着张老师去了招待所。 一路上,何谐走在后面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孟羐儿的背影出神。他原本并不知道原来孟羐儿也会世俗的客套,也懂得在这个社会上如何交际,这是他不曾看到的一面,孟羐儿的另一面。 孟羐儿的背影如此清丽俊俏,就算是在大学校园里跟那些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大学生比,也是不遑多让,何谐不觉之间竟然看呆了,思绪也跟着越飘越远。如果,真的是像恶魄编造的幻境里一般,众人都在一个学校上大学,他何谐真的还会放着孟羐儿不顾,去追求段晴晴吗?人类,终究是好色的动物,在可选项颜值不均等的条件下,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颜值高的,这便是人之常情。 众人步行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了所谓的“简陋”的招待所。并不是这招待所位置偏僻,而是这个校园实在是太大太大了。这招待所虽然比不上五星级大饭店那么高档而浮夸,但环境是真的真的很不错,所有的东西都显得干净而崭新,淡而不刺鼻的香气让人觉得很舒服,落地窗可以看到大部分学校的景致,窗外就是一个不算太小的湖泊。 “呼……”孟羐儿打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昨天的雨让空气变得清新而稀薄,孟羐儿喜欢这种清透的感觉,这让她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砰砰砰!”房门声在这时被敲响,孟羐儿一惊,没好气地冲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何谐,而是李明浩。 “你怎么来了?”孟羐儿瞅了一眼李明浩,转头就走回去,坐在了窗边的摇椅上。 李明浩“嘿嘿”笑了两声,闯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道长贴身保护小谐去了,小屁孩怕黑,硬要跟我一间房。这会儿正在屋里看电视呢,实在太吵了,我就过来躲躲。”李明浩讪讪地说道,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了叫小道士“小屁孩”。 “躲到姑娘的屋里合适吗?楼下大厅不是有休息区吗?”孟羐儿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在听李明浩胡说八道,嘴巴当然要不遗余力地反击他:“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这么熟就不用装了吧。” 李明浩竖起了大拇指,也只有对孟羐儿的时候,他的那些花花肠子和泡妞法则一律不管用,他只能老老实实受制于她。李明浩一脸崇拜加无奈,说道:“羐儿啊,我发现你太聪明,跟你说话根本饶不了任何弯子,当然,你也没给别人这个机会……” “虚伪的话少说,讲重点!”孟羐儿言辞冷硬。 李明浩被噎得无话可说,但他愈发欣赏这个妹纸的直率和冷酷,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羐儿,你到底是不是追风?” 孟羐儿知道,如果不告诉李明浩真相,他一定会纠缠到底,她干脆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看着李明浩说道:“你猜!” 李明浩从来没有见过孟羐儿如此俏皮的一面,他一愣,然后羞赧地低下了头。 孟羐儿也是一愣,李明浩这家伙,明显是精虫上脑的类型啊,她赶紧正了正色说道:“你找我来,就这么一件事吗?那你可以走了。” 李明浩听到孟羐儿下的逐客令,赶忙辩解道:“别啊,其实我也是为了小谐的事来的。” “小谐的事还需要时间。”孟羐儿说道。 “不是……羐儿,你有没有觉得小谐最近变化很大?” 这个问题用来问孟羐儿实在显得很白痴,他们认识不过一个多月,孟羐儿怎么可能看得出何谐有什么大的变化。 孟羐儿白着眼看着李明浩,李明浩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尴尬地自嘲道:“你们才认识几天而已,我竟然忘记了。” 说罢,李明浩开始自言自语道:“以前的小谐,虽然因为一些烦心事变得沉默寡言了,但是还没有到抑郁的地步,虽然他常常不合群,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但是,他并没有现在这么茫然和自卑。最近的倒霉事总是找上他,他原本因为心情不好,身体也不怎么样个,现在中了尸毒,身体就更差了。我常常看见他一个人愣着出神,我百度了一下,发现他很有可能有些轻度的抑郁症了。” 孟羐儿没有搭话,作为作家的她,对人心的揣摩高于常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小说中写出勾心斗角的戏份,所以,何谐怎样的抑郁和自卑,她心里也是有感觉的,只是,她还以为何谐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能为他做点什么,他的工作也辞了,人也萎靡不振,这样下去情况恐怕越来越糟。如果说他真的有隐藏的能力的话,我希望他能够发挥出来,这样至少,他会觉得自己有用,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砰砰砰!”李明浩话刚刚说到“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废人”,敲门声就响起了,紧接着,那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的人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糟了!”李明浩和孟羐儿面面相觑,两个思维活跃的人很快就明白了站在门外的人是谁。 李明浩赶紧起身赶到门外去,紧张地打开门走廊上却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李明浩后悔极了,干嘛要说那种容易叫人误会的话啊,何谐他一定是听到那句话,以为李明浩把他当做了废人,这可如何是好! 李明浩转身撂下一句“我去看看”,撒腿就要去隔壁找何谐。 孟羐儿却是开口说道:“算了吧。他没有回房间,我们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就算你去找他,他现在也不想见你,一个人想要躲你,你怎样也找不到他的。让他冷静冷静吧。” 孟羐儿说得很有道理,李明浩无处发泄,狠狠一拳捶向了门框。 午餐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孟羐儿跟校方借来了一辆观光车,算是免去了众人步行十几分钟的烦恼。 何谐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李明浩和孟羐儿心知肚明,何谐这回就算想不抑郁,都难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孟羐儿作为主要来宾,几乎包揽了所有应酬的工作,这让何谐、道长和小道士三人觉得十分轻松,另外就是李明浩这个家伙,仗着老爸在青城市的地位和关系,很快就得到了林柏以及其他校方人员的尊崇,在一堆人里面混得不亦乐乎,并得到了校方为他们搜集素材大开方便之门的许诺。(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3) 几个人简单吃过了午饭,稍事休息,开始在校园里乱转,应大家的强烈要求,道长终于没有把他那个不伦不类的假发髻插在头上,衣着也显得正式了一点点,至少人字拖沙滩裤之类的没有套在身上。他略长的“秀发”散落在肩头,颇有几分老艺术家的气质,就差再戴个瓜皮帽了。 道长和小道士临来之前的行头,都是李明浩为他们采购的,李明浩的眼光毋庸置疑,不仅道长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就连小道士也变成了潮流时尚的城里娃。 一堆人初来青城市医学院,难免有些激动,虽然他们在一堆年轻的大学生里显得很另类,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被孟羐儿吸引去了。 “哇!好漂亮的姐姐!” “真的是姐姐吗?怎么显得这么年轻!估计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吧?” “她的皮肤怎么那么好!身材也没得说!” 几个女大学生扎堆跟在了孟羐儿的身后,唧唧咕咕。 就在众人以为孟羐儿会因为别人的八卦而火冒三丈的时候,孟羐儿却是回过了身,对着几个十八^九岁的小女生笑盈盈地说道:“其实,姐姐我今年已经24了,比你们大五六岁呢。” “啊?”几个小女生都惊呼道:“姐姐,你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样子啊!” “嘻嘻……”孟羐儿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心情极好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很注意保养啊!” “保养?姐姐快告诉我们怎么保养啊!”小女生围得越来越多,这让李明浩、道长和小道士三个人愈发得兴奋起来,都是花一样年纪的小姑娘,又是在医学院这种地方,以后可都是白衣天使啊,想想制服诱惑什么的就开心啊。 “很简单!”孟羐儿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就是要多吃肉,不要吃青菜,少喝水,多玩手机,能熬夜的时候一定要熬夜!” 几个小女生愣在了原地,怎么听这个姐姐说的话都不像是保养皮肤的秘方啊。 一直在后面郁郁寡欢地何谐终于听不下去了,心地善良的他赶了过来,对着几个小女生说道:“小姑娘,你们千万别听哈,你们姐姐是在用反例教导你们,她刚刚说过的这些方法你们都不要用就对了!” “哦!”几个小女生嘻嘻笑着跑开了,孟羐儿也跟着笑靥如花。 何谐心酸地看向孟羐儿,这种笑是多么的纯真可爱。可惜,这笑容不是何谐能够带给她的。既然生死不明,何必再去枉费别人的青春? 也许,梦境实现也并非什么坏事。 何谐又转眼看了看李明浩,他满脸阳光地笑着,也许不管什么样的阴霾都照不进他的心里吧,真羡慕他,家境好,身体也好,性格也是开朗风趣,似乎根本不在乎第二天会不会是世界末日,只要眼前幸福就足够了。 如果羐儿跟了他,是不是会很快乐呢,是不是就再也不用经历这些恐怖和惊险? 何谐傻呆呆地看着远处,竟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孟羐儿本来在阳光下畅快地笑着,眼见何谐神情忧伤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她的心“咯噔”一下,漏掉了半拍。 李明浩此时也转过脸来,看见何谐忧郁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走了过来,想要安慰一下何谐。 却是在经过孟羐儿身边的时候,被孟羐儿一把拉住。孟羐儿对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全是坚毅的阻止。 李明浩一想也对,误会才刚刚造成,还是让何谐冷静一下好了,如果现在李明浩去劝,何谐根本不会听,只会觉得他是在瞧不起他。 “哥哥姐姐!你们怎么都不走呀!”小道士和道长已经走出去了很久,兴奋得东张西望才发现那三个人已经走丢了。 “这就来!”孟羐儿自从进了青城市医学院的大门,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光,性格也变得柔和开朗了一些,而实际上,她也觉察到何谐总是太过阴郁,所以想借着周围的环境感染他。 何谐仍旧站着没动,孟羐儿心中叹了口气,然后,鼓起勇气来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拉起了何谐的手。 何谐正在发呆想事情,忽然觉得手心一暖,抬头正看见孟羐儿对他温暖地笑着,这种笑如同东方的维纳斯一般,那样的不俗,那样的令人着迷。 “走吧!谁也不许掉队!”孟羐儿笑意绽放,紧紧握住了何谐的手…… 白天的乱转只是为了熟悉地理环境,恰逢绝大多数同学都在上课,这也免去了被人围观的困扰。到了晚饭时间,孟羐儿一行人谢绝了林柏再次宴请他们的好意,简单买了些食物带回招待所。 这种人特别多的场合,孟羐儿几人还是能避就避。这一点完全是孟羐儿在以往的生活中得到的教训。大学时候已经因为写作而出名的她,同时因为长相靓丽位居校花位置,没少被男同学跟踪。孟羐儿可不想在何谐性命攸关的时候,再惹出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晚上九点半,何谐的房门被敲响了。 何谐懒洋洋的起身,吃过晚饭很久的他已经昏昏欲睡了,如果不是这声敲门声,何谐恐怕已经密会周公去了。 “羐儿?”打开门的何谐却是愣在了当场。 眼前的孟羐儿,一身类似于农村大妈的棉麻布短袖长裤,发质毛躁,扎起一个不板正的马尾,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要不是身材好,还真的容易被人当做大嫂。好在脸虽然故意抹黑并且化了脏兮兮的妆,但还是能看出清丽的长相来。 何谐噗嗤一声笑了,他印象中那个女神一般的孟羐儿消失全无,不过话又说回来,仔细看一看,孟羐儿倒是别有了一份乡间小野花的清雅气质。 孟羐儿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也只能这样了,极限值到了。” 何谐认为孟羐儿故意反衬自己美貌的傲娇行为非常可爱,他笑着请进了孟羐儿,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就算是这样,也很惹眼。” 孟羐儿虚荣心被捧起来,女王一般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 “羐儿,我们现在要出发吗?”两个人的交谈陷入了冷局,何谐开口问道,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其实他和孟羐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闲话可以聊,两个人都比较沉默,所以经常会遭遇冷场的情况。但是,如果是李明浩的话,他们两个应该会有说不完的话吧…… 孟羐儿点了点头,说道:“从十点半开始,宿舍就要开始熄灯、关门,到时候游荡在外面的人会变得很少,那时我们再行动,会比较低调。你也穿得尽量朴素和舒适一些,这样方便我们行动。” “额……”何谐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我有一个疑问……” 孟羐儿扬了扬下巴,言简意赅地说道:“说!” “既然是熄灯后出动,为什么还要乔装改扮啊?” “嗯……”孟羐儿一本正经地沉吟了一下,说道:“吃完晚饭,实在没事,闲着无聊化妆玩嘛。正好我新写的小说《鬼村妇》里面有这个桥段,我就当体验生活好了。” 孟羐儿说罢,诡异地笑了。 何谐浑身一颤,灯光下的孟羐儿,因为化妆的缘故,和平时貌美如花、高贵冷艳的样子有天壤之别,加上满脸诡异的笑容,让何谐不得不和那个什么叫做《鬼村妇》的恐怖小说联系在一起。 孟羐儿仍旧笑得很诡异,下巴微缩,用黑眼球直直盯着何谐,一言不发。何谐惊得后退了几步,竟然在这种时候,又撞鬼了! 这鬼魂的手段越来越高明,竟然会用孟羐儿来吓唬他,难道说,从踏进青城市医学院开始,孟羐儿就不再是孟羐儿了吗?难怪看起来和平时这么不一样。还是说,这一切又是何谐的幻觉? 何谐脑中有很多不同的猜测在冲撞,但每一种都会被何谐极快地否定掉。 继而,何谐的脑袋里就像炸了锅一般,他不断有新的猜测,不断有新的否定,不停地猜测、否定、猜测、再否定…… 何谐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他一瞬间是怀疑,一瞬间又是坚定,如此反复数次,孟羐儿终于害怕了,她腾腾两步赶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何谐的胳膊,使劲摇晃着,着急地大声喊道:“我逗你玩的!别乱想!别乱想!” 何谐已经遁入心魔,哪里还听得见外面的声音,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是错愕不已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不安分地胡乱跳动! “啊!啊!啊!”何谐不堪重负,头痛欲裂,他尖叫着抱着头坐在了地上,然后拧来拧去地在地上打起滚。 眼见何谐的自我战斗十分激烈,孟羐儿根本就插不进手去,她当下不再犹豫,几步就蹿出了房门,去隔壁找道长过来帮忙。 何谐痛苦地在地上滚动,他的头脑不再清醒,唯有痛楚可以刺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恍然如坠入无底深渊,四周都是片段,是零零碎碎的片段。 恍然中,他看到了母亲赵文慧在烈火中挣扎着,痛苦地哀嚎着,叫着何谐的名字,何谐心痛如刀绞,他的泪水一瞬间就夺眶而出。如果这是母亲当年死去时的真实场景,何谐的心还能如何安然?而这思维的碎片却是一点也不打算放过他,赵文慧在烈火中不断地挣扎,皮肤一点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火光吞噬,没有多久,赵文慧就通体燃烧成了赤红色,随即她的皮肤开始碳化,只在一瞬间,赵文慧整个人就变成一块庞大的黑色木炭,张牙舞爪甚是恐怖! “不……不……”何谐哽咽着,紧紧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 孟羐儿此刻已经叫齐了道长、李明浩和小道士三个人,慌慌张张赶到何谐身边,道长大手一挥,示意其他几人在几米处停住脚步,他只身一人走上前,蹲下细细观察起何谐的面色。好半天,道长才转身起来,神情肃穆,冲着众人期许的眼光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他没有被邪物侵扰,只是思维有些混乱。” “道长!您一定有办法让他清醒的,是吗?”李明浩看着何谐痛苦的神情,急切地问道。 “没用的,他身上带着清心符,如果有用,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他自己去吧,那些都是他一辈子的心魔啊……谁也帮不了他……”道长摇着头离开了。 李明浩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何谐是个坚强的人,即使因为母亲去世和段晴晴背叛而消沉很久,但至少那只是一时的伤痛,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何谐竟然已经让这些事情成为了他的心魔。 李明浩看了看身边的孟羐儿,她冷着一张脸,默默不语,看着何谐痛苦的样子,皱起眉头对李明浩说道:“你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李明浩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何谐,发相他并没有什么好转,依旧抱着脑袋在地上说胡话,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孟羐儿说:“你照顾好他,还有你自己,有事就大声呼救。” 孟羐儿点点头,李明浩这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不……” 何谐还在念叨着胡话,母亲赵文慧死的场景已经不在,画面切换到段晴晴,那一年的秋天,他和段晴晴初识,那么美的落叶,那么温柔的细雨,那么美的段晴晴,那么温柔的段晴晴,两个人的手刚刚牵起,画面却忽然间转到了父亲那张严肃无情的脸上,那张脸肥胖而充满油脂,尤其是在对母亲和何谐发怒的时候,那张脸是多么得令人厌恶。而眼前,那张脸的主人正俯在段晴晴的身上,一耸一耸……他的表情是那样享受,是那样令人恶心。 段晴晴口中不断喊着“痛”,试图推开那个恶心的男人,而那男人死死压住她,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叫啊!你给老子叫啊!”那男人一巴掌扇在了段晴晴脸上。 “不!”何谐尖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4) “小谐……小谐……” 何谐皱紧了眉头,眼睛紧紧闭着。 “小谐……小谐……” 那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呼唤着他的名字。 何谐眉头微微跳了一下,一丝光亮透过眼皮的缝隙映了进来,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他眉头的纹路更加深刻。 “小谐……” 有一只柔软温柔的手触碰在何谐裸露的胳膊上,轻轻推了他一下。 “嗯?”何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刺目的光映进他的瞳孔,何谐只感觉到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得耀眼的光。 “小谐……醒醒吧,我想和你谈谈。” 何谐腾地坐了起来,扭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来源是出自一个女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鬓角微白但仍不失优雅温婉的气质。 “妈?”何谐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站着的的确是已经死去多时的赵文慧。 “你怎么又来了?”何谐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傻孩子,什么叫又来了?”赵文慧笑起来犹如圣母玛利亚般温柔圣洁,这世间再没有什么笑能够比母亲的笑容更让何谐温暖。 尽管就在不久前,何谐才在恶魄编造的幻境里见过母亲赵文慧,现在又在这里见到,这真的是一种折磨。已经死去的人,何谐好不容易淡忘的人,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折磨又是什么? “妈妈,你还是好好安息吧!如果在那个世界不幸福的话,就早点去投胎,早点回到这个世界。”何谐说这番话的时候,内心里的痛无与伦比。大多数的人即使知道亲人已经去世多时,根本不可能还存在灵魂,但他们仍旧隔三差五为亲人上香祈福,祈求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得到安息,得到幸福的生活。而实际上,他们亲人的魂魄或许已经转世投胎,或许已经灰飞烟灭,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他们上香是求得一个心理安慰,是对亲人离去的不舍和惦念。所以,当他们对亲人的灵魂说出要求他们投胎转世这种话时,内心一定是极其痛苦和不忍的。 赵文慧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何谐打量了一下四周,整个世界都是干干净净的白色,一望无尽的白色,他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这房间却大得吓人,根本看不到尽头。 可惜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幻觉,也或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妈妈……”何谐想到刚刚看到的母亲惨死的情形,声音有些哽咽,他张口问道:“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引起了那场火灾,能跟我讲讲吗?” 赵文慧表情不变,嘴角仍旧带着笑意,说道:“傻孩子,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样痛苦的事情我连想也不愿意回想,忘了它吧。” 何谐目光黯淡地低下了头,他喃喃自语道:“就算是妈妈你不愿意回想,但它仍然在我脑子里存在,就算我没有看到,但我还是和看到一样痛苦。” 赵文慧走上前来,轻轻抚摸起的脑袋,柔声说道:“别这样,你这样就算我在天堂都不会安心的。” 何谐仍旧沮丧,有的痛楚,一旦尝过,就会常常出现在恶梦里,纠缠你的灵魂。 “告诉我……”何谐变得坚定起来,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有一种感觉,母亲的死绝对不仅仅是由于母亲粗心酿成的意外,极有可能,这一切并不是偶然,尤其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何谐每年在母亲祭日之前都会看到一些诡异的事物,这一切,在现在的何谐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想知道真相,如果,你真的是母亲的话……”何谐目光坚定地看向赵文慧。 赵文慧一袭白衣,看起来是那样纯净无瑕,的确,和恶魄幻境中的那个她不太一样。 赵文慧没有说话,她慢悠悠地坐在了床边,嘴角仍是平平淡淡的笑,她缓缓说道:“小谐,我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生活在痛苦中,全天下哪有一个母亲会让孩子过得痛苦呢?我也是一样啊……所以,小谐你就不要追问了……” “所以……”何谐打断了母亲的话,说道:“你的死并不是个意外,对吗?” 赵文慧无话可说,她不得不承认,何谐的思维的确很活跃。 “小谐,人这一辈子,早晚都是个死,为什么你要让别人的死成为你的心魔呢?我真的……真的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赵文慧说完,就呜咽着流下了眼泪,而那眼泪,从她深邃的眼眸中流出,竟然是红艳艳的血色! 见惯鬼魂的何谐早已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摇了摇头,嘴唇很苍白,无力地说道:“你不是别人……” 赵文慧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住,她的面颊依然干净,没有血色的泪痕,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看向何谐的眼神很担忧,说道:“我的好孩子,这一辈子太久太久了,除了自己都是别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值得成为你的心魔。你要好好的,要让我放心地看着你幸福一辈子,你懂吗?” 何谐无力地摇了摇头,还是坚持说道:“妈妈,告诉我吧……只有让我死了这条心,才能好好地去过我的下半生。” “不可以啊……”赵文慧摇头的样子比何谐还要坚决,她怎么能说出真相,倘若说出真相,何谐的心魔只会越来越严重,这一辈子他将不再幸福,永远不再幸福。 何谐先是冷笑了两声,继而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放纵,直到后来,他长着大嘴仰天大笑了起来,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只有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只有笑可以让他放松,让他解脱。 赵文慧哽咽着看着何谐丧心病狂的模样,心如刀绞,她的眼眶又禁不住流出血来。 良久,何谐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两只眼睛微眯,晃晃荡荡地看着赵文慧,两只眼白已经充满了血丝,满脸都是颓废的样子,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绝望,他看着赵文慧说道:“妈妈,告诉我吧,不然我真的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我……” 何谐的喉头一紧,又是自嘲一般地笑道:“我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如果就这样浑浑噩噩当一辈子废物,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赵文慧紧紧闭上了眼睛,她的面容已经恐怖至极,满脸的血色让她看起来如同恶鬼,但那血色却是来自于她心中因为心疼儿子而滴的血。 “不……不……”赵文慧呜呜哭泣。 “求你了……求你了妈妈……我不想当废物……不想那么弱……”何谐空洞着眼神,碎碎念道。 “孩子……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废物!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啊……”赵文慧极尽全力安慰何谐:“从小到大你都是那么优秀,学习永远都是名列前茅,不仅仅是在班级,甚至在年级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一个你,是多么优秀啊,每次我出去买菜,都会碰到邻居跟我夸你,说你长得又高又帅,学习又好,对人又那么讲礼貌,以后一定会特别有出息……” 赵文慧说到这里,得意地笑了,她还记得无数个被人羡慕或者嫉妒的场景,那是她这一辈子最不能忘怀的骄傲。她伸出手来摸了摸何谐的脑袋,就像抚摸一个年幼的小男孩那样轻柔和怜爱,她不忍何谐独自沮丧,继续说道:“高考那一年,我们省的理科状元就是我的儿子!这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啊!当时左邻右舍都拿你当成教育自己家小孩的典范,我真的觉得特别特别的骄傲。尤其是那个大红色的横幅挂在我们小区门口的时候,那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庆贺我们家小谐成为全省理科状元,那种感觉,真是什么好事都取代不了啊!” “妈妈……你别说了……”何谐不想再听那些话,即使曾经的他再优秀,现在这样一个柔弱的他也是一个废物,一个身体异样又命运悲催的废物。 “小谐,”赵文慧依旧语气平静,说道:“你永远是我最优秀的儿子,这是别人不能取代不能理解的,你从来都不是废物,别那样否定自己,那样会让我觉得我也没用的……你不仅是个优秀的孩子,更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真的忍心让妈妈我也背负这样的心理负担吗?” 何谐没有说话,他不想再听下去,他只是想知道母亲到底死于什么,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也许母亲赵文慧也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赵文慧并没有回答何谐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记得小时候啊,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孝顺的孩子,那个时候,你才四岁,家里环境还没有后来那么好,你出去玩,别人看你可爱,塞给你一块棒冰,你不舍得吃啊,非要拿着跑回来给我。这大夏天的,一路上棒冰早就化了,流了一手黏糊糊雪糕水。你兴高采烈地把雪糕举到我面前,说着妈妈吃妈妈吃,我当时真是又生气又心疼。可我还是担心啊,怎么能在外面要陌生人的东西啊,要不是你拿回来了,万一有毒怎么办?我一手拍掉了你手里的雪糕,还狠狠骂了你一顿告诉你如果以后再在外面要别人的东西,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然后我就把你赶去罚站了,你哭得那叫一个惨啊,呜呜的哭着抹了个大花脸,那样子像个小花猫一样。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心疼啊,你那么疼妈妈,哪有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知道那么疼妈妈?” “妈妈,你别说了!”何谐的眼泪夺眶而出。 “小谐,我知道你爱妈妈,但是,你的人生还有很久很久,没有了我陪你,还有别的人会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爱你,不要气馁啊,你是我的小谐,我优秀的善良的小谐!”赵文慧笑了,她把何谐揽入怀中,紧紧拥着他。 “妈……妈……”何谐放声大哭了起来。 多少个****夜夜,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多少个****夜夜,母亲为他哭为他笑,有段时间何谐身体不好,母亲夜夜陪在何谐身边照顾他,有一晚,何谐睡着了却又忽然醒来,他听见母亲辗转反侧地叹气声。 母爱,是最伟大的,但母爱的表现形式却是多种多样,不是每一个母亲都知道如何去疼爱孩子,也不是每一个母亲都知道疼爱孩子,那种所谓的每一个母亲都对孩子好的论调基本就是谬论,现实有太多迫于现实选择的婚姻和生育,有太多虐待孩子抛弃孩子,甚至杀害孩子的现实例子,所谓的虎毒不食子,只是人类一厢情愿地以为,在大自然中,老虎常常会把受伤或者死去的孩子吃掉。 所以,如果你的母亲爱你疼你,那不是责任和义务,不是应该的,你应该抱着感恩的心去孝顺你的母亲。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赵文慧抚慰着怀中的何谐,轻声念道。 良久,何谐才止住了哭声,静待脸上的泪水干涸成泪痕,他抬起了头,迎着白色的光看着母亲赵文慧的脸,说道:“妈妈,我想知道真相。” 赵文慧叹了口气,她知道何谐是个执着的孩子,如果不告诉他真相的话,他一定会走不出这个怪圈,然后绕在里面整整一辈子。 “小谐……”赵文慧下定了决心,说道:“的确,那场事故不是我自己引起的,但是,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何谐痴痴呆呆看着赵文慧,还在等所谓的“真相”。 “孩子,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探寻吧……走出我死掉的阴影,去找你想要的真相。继续做一个优秀的你,那才是你应该过的人生!” 何谐叹了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原来这一切还是因为他太弱……太弱……(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5) 夏夜微凉,青城市医学院很空旷。 熄灯时间已过,偌大的校园没有几个走动的人了。 一阵小风嗖嗖刮过,黑黢黢的校园里带起一些尘埃。 “嗖!”一道畸形的黑影闪了过去。 继而,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一个人来就好了。”无影揉了揉肩膀又揉了揉腰,抱怨地说道。 “你一个人?搞得定吗?”鬼面嘲弄地翘起嘴角说道。 无影有些生气,作为一个男人,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哪怕这个人的确一无是处,况且无影有无影的特长,这种特长是不可取代的,要是他方便去参加什么奥运会亚运会,早就得过不知道多少次冠军了,只是,他们这种人必须要做到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无影无名。 “那下次你一个人来好了。”无影瞅了一眼鬼面脸上的刀疤,很不开心。 “好啊,那我去跟尊上说说,以后有什么任务我自己来。”鬼面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在提醒无影,他曾经救过他一命。 无影压抑了很久,怒气终于充满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别人总是拿这件事出来说。无影气鼓鼓地说道:“鬼面,不要觉得你救过我我就应该听你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分头行动!” 鬼面听了这些,却是不怒发笑,他一把抱住无影,紧紧拥他在怀里,坏笑着说道:“无影,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是谁允许你跟我分头行动的?” 无影惊诧地在鬼面怀里挣扎,然而鬼面的力气相当大,他紧紧拥着无影,柔声说道:“乖……别乱动!” 这声音犹如魔咒一般,竟是让无影在他怀中再也动弹不了…… You`remydestiny…… 基腐就到此为止吧,回归正题。 医学院的招待所里。 何谐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头顶壁灯昏黄的灯光,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还好,并没有什么异样,倒是觉得浑身上下通透了许多。 窗帘没有关上,他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也只有路边草坪里还亮着特别昏暗的几盏脚灯,在夏夜中,这脚灯如同小动物的眼睛,看得人很不舒服。 何谐试着坐起来,身体并没有虚弱的感觉,反而有了点力气,到底道长给的清心符还是有用的,这么说来,刚才看到的母亲赵文慧,应该是来托梦的。自从何谐频繁遇鬼之后,坚定唯物主义信徒的他,也开始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了,托梦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何谐环顾四周,除了头顶这盏壁灯以外,另外的一丝光亮来源于卫生间。 “哦,你醒了。”孟羐儿走了出来,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何谐看着孟羐儿的眼神都直了。 眼前的孟羐儿,粉色浴袍露出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下面的裙摆比较短,两条白滑粉嫩的玉腿大部分都裸^露在外。她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上面还在滴答滴答地落水。 “咕咚。”何谐猛咽了一口口水,说道:“羐儿,你还是回去吧,我……我没事了。” 话虽如此,但何谐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好像“有事”了。 好在他盖着太空棉的被子,那种被子厚但是透气,夏天的、比较便宜的被子常常会用到这种材质。 孟羐儿停下了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直接走了过来,一下子坐在床上,眼神不屑地瞟了瞟何谐,说道:“我要睡在这里。” “纳尼?!”何谐睁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孟羐儿,继而垂下眼帘,羞赧地说道:“这不太合适吧……” 说罢,何谐以飞快地速度跑到了衣柜旁边,取出了里面的一床备用被子,开始收拾起床铺来,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这床倒是很大,你睡这边吧,方便起夜……我睡这半边,我起夜少,肾还是不错的。” 孟羐儿看着何谐忙活的背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但她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何谐像个家庭妇女一般忙前忙后,而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幸福。 “喂喂。”孟羐儿语气冰冷地喊了两声何谐,虚着眼说道:“不是不合适吗?我想了想也是,那我走了!” 说罢,孟羐儿起身就要走。 何谐心里一空,停下了手上忙活的动作。他对孟羐儿的决定很失望,但他没有勇气去干涉孟羐儿的决定,而是呆滞地回答了一声“哦”。 孟羐儿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何谐竟然会真的同意。何谐最近的状态让她很不安心,她实在不放心道长那个糙老爷们照顾何谐,这才换了房间,亲自来照顾他。可是,何谐竟然连一点反对都没有,就那么同意了。 孟羐儿进退两难,她有些生气,何谐一次又一次用他的木讷拒绝她的好意,当真是超级笨木头一根,谁也救不了他。 “那我走了!”孟羐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直视门的方向,根本不愿意再看那个超级大木头一眼。 “羐儿……”何谐鼓足了勇气,才张口喊住了孟羐儿。 孟羐儿没有回身却停住了脚步,她的嘴角刚刚翘起一个笑,就被自尊心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但心里的甜蜜和渴望却像浮在水面上的葫芦,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她站在原地,等着何谐下一步的反应。 “今天夜里就不要出去了,哦……还有今天天冷,空调不要开得太大……”何谐羞红着老脸,这样说道。 孟羐儿听到这里,愣了很久,她在等何谐接下来的话,但何谐没有再开口,过了很久才又弱弱地问道:“羐儿……你怎么还不走……” 孟羐儿的粉拳握得紧紧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道:“你个烂木头、死木头!腐烂了长木耳的坏木头!呸!你连木耳也不配长……” 何谐站在孟羐儿身后不明就里,他呆呆地想着孟羐儿既然决定要走,为什么还不动身?但他也没有勇气再开口催促了,他总觉得哪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孟羐儿猛地转身,嘟着一张可爱的小嘴,直勾勾地盯着何谐,眼神里全是愠怒,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何谐你……你这个笨蛋!” “啊?”何谐惊呆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叫过“笨蛋”,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孟羐儿看何谐仍旧没有觉悟,气地咚咚咚几步追过来,扬起粉拳就要招呼在何谐的肩膀上,何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孟羐儿扑了个空。 孟羐儿的秀发散落在空气中,激荡起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她的面颊因为运动而变得潮红,领口也跟着松了一下,何谐好歹也是身高183公分的汉子,一眼就望见了孟羐儿领口中白嫩的高耸山丘。 何谐一瞬间就血脉喷张,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处男,哪里经得起孟羐儿这种诱惑。 孟羐儿眼神一滞,呆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何谐心里只听得一个声音在呐喊:“吻她!推倒!” 不得不说男人往往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何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精虫上脑了,他噌地一下子就蹿到了孟羐儿的面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直接推倒衣柜门上,一张嘴就这么吻了下去…… 孟羐儿只觉得嘴唇一热,就这么被何谐“柜咚”了……这……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 何谐哪里还在乎这些,他压抑太久了,对孟羐儿压抑太久了!他一直生活在段晴晴的阴影里面,他一直走不出来!今天母亲的托梦让他坚定了做回自己的决心,他不是废物!他何谐从来就不是废物!曾经优秀的人只要继续努力,终有一天还会重回优秀!还要再压抑什么?就算明天就死了,如果还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他对得起为了他涉险的这一堆朋友吗? 有一股激情在何谐胸中疯狂地燃烧,这种激情不仅仅是对孟羐儿,更是对命运!他何谐,不应该被别人指责为一个废物!一个懦夫! “放……开……我……”孟羐儿从嘴角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放!”何谐挤出的这句话比孟羐儿强势一百倍。 “你……再……不放……我就……”孟羐儿秀目圆瞪,抬起粉拳又要捶在何谐身上。 何谐这一次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决心很大,根本不打算放弃,就算第二天就死了,他的心意也不应该被埋藏,何况他不是傻瓜,孟羐儿的心意他也能感觉得到。既然如此,那个主动的人要他来做吧!去TM的道德!去TM的懦弱! 何谐一把手就把孟羐儿抬起的粉拳按在了衣柜上,孟羐儿不甘心,又抬起脚来踢何谐,何谐却是用膝盖果断却又尽量轻地抵住了她的玉腿。 孟羐儿就这样整个人都被何谐紧紧制服,动弹不得。 虽然她心里的确渴望何谐对她亲昵,但第一次亲昵就这样持久,这还真是让她难以忍受,她终于被自尊心战胜,贝齿轻启,就在何谐刚刚把舌尖探入的一刹那,用力咬破了他的舌尖。 “啊!”何谐和孟羐儿却是同时尖叫了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弹开。 何谐的后脑撞在墙壁上,头痛不已,他的舌尖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甜腥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孟羐儿贴着衣柜门,浑身颤抖了几下,昏了过去。 “羐儿!”何谐看见孟羐儿昏倒,赶紧忍住痛奔了过来,跟孟羐儿相比,这点痛能算得了什么啊! 却是在何谐用手扶住孟羐儿的一刹那,孟羐儿浑身颤抖了一下,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痛……痛……”孟羐儿痛苦地浑身抽搐,看着何谐委屈地说道,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却又昏了过去。 何谐搞不清孟羐儿究竟哪里痛,他紧张地帮孟羐儿检查起来,他脱下了她的浴袍,却是无暇多看浴袍中的风景,他只当孟羐儿是他的病人,是一个生命受到病魔威胁的可怜人。何谐仔仔细细检查过孟羐儿的身体之后,却是看到她除了嘴中有何谐留下的血渍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伤痕。何谐帮她穿好衣服,心疼地拥她在怀里。 到底是什么痛让她难以承受到昏过去呢? 何谐担心极了,他不停地叫喊着孟羐儿的名字,却是无能为力。 “咚咚!”就在这时,房门声在何谐耳边响起,门外传来道长焦急的声音:“怎么了?快开门!” 何谐没有浪费时间,他急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一把把道长拉进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她……她说疼……然后昏过去了……” 站在门外观望的李明浩“噗嗤”一声乐了起来,他打趣地说道:“我说小谐啊,这你都不懂!真是天真无邪啊!哈哈……” 何谐哪里有心情跟李明浩插科打诨,他颤巍巍地对道长说道:“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就昏过去了……” 道长虚着眼,说道:“你看得还挺仔细的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嘴角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道长说完之后,心里又猥^琐地盘算起来:“如果真是那种伤的话,算是内伤,还是外伤呢……” “那是我的血……我们两个……接吻来着……”何谐说到这里脸就红了,他声音小了很多,说道:“羐儿不愿意……就咬了我……” “哦~~”李明浩发出一声怪叫,挤眉弄眼地说道:“小谐好样的!都学会来强的了!二十六年的纯洁就要失去了啊!哇哈哈哈……” 小道士站在门外听得是面红耳赤,一张脸似乎能滴出血来。 “咳咳……”道长轻咳两声,说道:“少儿不宜,徒儿你先回去吧。” 小道士“哦”了一声乖乖回房间了。 一行人关上了房门,把孟羐儿安置在床上,何谐问向道长:“道长,羐儿她到底怎么了?” 李明浩插了句嘴说道:“今天难道是昏迷日吗?你昏完羐儿昏,羐儿昏完下一个就是我了吧……啊……” 李明浩夸张地吐出舌头,装作昏倒状卧在了床上。 何谐嫌弃地推开李明浩,说道:“离我女神远点!”(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6) 道长倍感头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说道:“好了,别闹了,让羐儿姑娘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那她到底怎么样了?”何谐又追问道。 “啊……”道长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何谐和李明浩瞬间拉了一头黑线,心说道长你到底行不行。 道长看到众人不屑的表情,为自己辩白道:“羐儿姑娘的情况要等她醒了之后才能确定,不过,看现在这种状况,羐儿姑娘既没有遭遇邪物的迹象,也没有生理上的外伤,恐怕还是她的绝灵体质对她产生了影响。” “绝灵体质?”何谐疑惑道:“羐儿的绝灵体质,难道不是因为碰触了有灵力的人吗?刚才唯一碰她的人只有我呀!难道说我……” 何谐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之前遭遇恶魄幻境的时候,恶魄曾经提醒过他,他的确是存在灵力的人,只是那种灵力还没有觉醒。难道说,今天何谐的灵力竟然莫名其妙地觉醒了? 道长叹了口气,对着何谐说道:“小谐,这正是我要说的问题,你的身上,竟然隐隐约约有一股灵力,虽然不算很强,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的弱,但这股灵力却是劲头很盛。虽然你之前遭遇恶魄的时候,他已经告诉过你你早晚会有灵力觉醒,但是这个时候觉醒却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诶?”李明浩却是忽然鬼头鬼脑地从床上跳起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何谐,说道:“小谐,该不会是你的纯阳之血起了作用吧!” “纯阳之血?什么鬼?”何谐眨了眨眼睛,又是一副小白状。 李明浩鄙视地挖了挖鼻孔,说道:“早就说过你是一个死娘^炮,你都不看道术小说的吗?连纯阳之血都不知道!” 何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看玄幻,其他的都没有兴趣。” 李明浩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作为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你竟然只看玄幻,好歹看看修仙什么的也不算那么娘吧……难怪国足没有希望,唉……原是我们祖国没有纯爷们儿了呀!” 何谐白了李明浩一眼,用一种看傻叉的表情看着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国的女足也是很牛掰的嘛?纯爷们的足球那是美式足球好不好?” 李明浩“切”了一声,“科普”道:“来来来,无知小白,让爷跟你科普一下。你刚才被孟女侠咬破的舌尖血,就是纯阳之血的一种。” 李明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挑挑眉毛,猥^琐地说道:“如果爷没有猜错的话,小谐,你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吧?” 何谐的脸一瞬间就变得羞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哪……有?” 道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何谐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小谐,你不会那么可怜吧?” 何谐黑着一张脸不说话,道长和李明浩相视一眼,同情地看着何谐,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究下去。 “那么说来……是我的舌尖血让羐儿昏过去了?”何谐的心情很低落,如果真的像李明浩说的那般,那么对于孟羐儿来说,何谐就等同于是一个过敏原,只要何谐碰触她,她就会以折寿的方式晕过去。老天!倘若真的是那个样子,何谐和孟羐儿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道长依旧是一问三不知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妄自猜测了,一切等到羐儿姑娘醒过来再说吧!” 道长三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道长毕竟年长一些,又是深更半夜,很快就陷入了熟睡,很没有形象地四仰八叉打着雷鸣一般的呼噜,李明浩和何谐倒是因为道长的呼噜越发的精神起来,他们两人有心聊天,却觉得略显尴尬。 何谐当然还记得李明浩说他废物这件事,而李明浩也很清楚,他当时那句话确实被何谐听到了,当然,他的原意不是这样,他也并不是说何谐的坏话,但这世间往往无巧不成书,最重要的那两个字,偏偏就是被何谐听了去,造成了两个人之间伤筋动骨般的误会。 “小谐。”李明浩还是决定解释清楚。 “别说了,耗子……”何谐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明浩,打断了他的话。 李明浩心如刀绞,他很后悔自己说出了这些敏感词,这些哪怕听去一个字都会让人误会的词,只是因为这几个词就让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的友情破碎的话,那简直是李明浩这辈子最大的委屈。而看现在何谐的反应,明显就是不想让李明浩把道歉的话说完。 “小谐,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明浩终于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状态,而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他对这份友情的重视超乎很多东西,这是他在青春的岁月里唯一用真情而不是用钱交到的朋友,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如果没有了何谐,李明浩很难再次走入一段真正的友情。 “不用解释了。”何谐却是根本不给李明浩解释的机会,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解释又能有什么用呢?说过的话就是说过,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真的很难想象我最好的朋友竟然用‘废物’二字来形容我……” “不!”李明浩赶紧辩驳道:“我是害怕你多想啊,我是害怕你那样认为!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一个废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何谐还是摇了摇头,看向李明浩的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明浩近乎崩溃,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可是如果抽自己几个嘴巴就能挽回何谐,他就不会这么心痛。 “小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明浩还要再解释,何谐却是腾地站了起来,扭身便要走。 李明浩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开始回忆两个人之间相识相处的过程,可他却又很惶恐,他不知道该怎样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去挽回何谐,似乎何谐已经坚定了要和他绝交的信念,根本就不打算再回头。 就在李明浩要死要活的时候,何谐却是忽然转回身来,嘴角挂着一个大大的笑意,坏坏地说道:“怎么样?耗子!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吧?” 李明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何谐刚才那些悲伤的绝望什么的,全他喵的是骗人的! “你……”李明浩被噎得无话可说,他的脸胀红着,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知道你没有什么恶意,但你要是以为我是那种轻视自己的人,那你就错了。”何谐却是忽然收起了笑意,坚定地说道:“我何谐,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就算我命运不济,遇到了一些倒霉事儿,但它只能影响我一段时间,我绝对不会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当中。你认识的那个优秀的哥们儿,从来就没有离你而去!” 何谐的这番话,听得李明浩热血沸腾,自从几年前何谐的母亲去世之后,他的生活就没有顺利过,在李明浩的眼里何谐这几年一直都是颓废的状态,连笑都笑的不走心。现在好了,看何谐的样子,他大概是彻底从心魔中走了出来,对人生又有了希望。 “小谐……”李明浩激动地握住了何谐的双手,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几年以前你在手术台上为我做手术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自信、果断、勇敢,那时候的你才是你原来的样子,是我认识的那个小谐!” 何谐却是满脸疑惑地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手术?” 李明浩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要是忘了就算了吧……” 何谐偏偏是那种对好奇事不依不饶的人,他眯起眼睛想了半天,终于哈哈大笑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几年前我刚实习的时候,给你割包^皮的那个手术?” 李明浩尴尬地瞟了一眼孟羐儿躺着的地方,却是看到孟羐儿正睁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二人。 “我去!羐儿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李明浩想起刚才何谐说过的那段“往事”,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不会……什么都听到了吧?” 孟羐儿点了点头,看向李明浩的眼神总让他觉得很古怪。 何谐听到孟羐儿醒来,上前一步想抓住孟羐儿的手,却是在即将碰触的前一秒猛然停住,然后闪电一般缩了回来,说道:“羐儿,你感觉还好吗?” 孟羐儿点了点头,悠悠说道:“只是像刚刚睡醒一般。” 何谐这才松了口气,听着道长雷鸣般的呼噜声,很犹豫要不要喊他起来。还记得上次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道长也是这样呼呼大睡,孟羐儿茶水也泼了、风扇也举了,不管怎么样都叫不起来道长 ,最后还是小道士用童子尿才浇醒了道长,这一回,小道士不在身边,何谐可没有把握能用正常的方法把道长叫醒。 李明浩看着何谐,也摇了摇头,说道:“小谐,上次那件事情过去之后,我回去想了很久。其实要叫醒道长,并不一定要用童子尿这种损招,还有一个方法,绝对能让他痛痛快快地醒过来,清清醒醒地做事情。” “什么?”何谐眼看孟羐儿比以往沉默,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还是想叫醒老道,所以他很焦急地追问李明浩。 李明浩知道何谐已经原谅了他,自然是恢复了平时张狂放纵的性格,说道:“小谐,我还记得有一回,宿舍里的弟兄们都睡着了,你做着梦,唱了句歌。不仅宿舍里所有兄弟都被惊醒了,就连隔壁宿舍也没能幸免。大家都以为闹鬼了,没有一个人敢继续睡。只有住在你下铺的我知道你唱的是什么。我当时还在想,这货怎么那么能耍大牌,喊他去KTV,他从来都不去。哈哈哈……” 李明浩很没形象的放声大笑起来,那一笑却是惊醒了道长。 道长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一看,孟羐儿已经醒了过来,赶紧凑过来,关切地问道:“羐儿姑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晕过去的?” 孟羐儿的目光像箭一般射向何谐,何谐吓得一个激灵,悄悄退后几步省得孟羐儿发起飙来把他撕碎。 孟羐儿鄙视地心想何谐这个家伙,空有贼心却没有贼胆,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 “刚才,何谐想非^礼我,被我咬破了舌头,然后我就晕过去了。就像当时在白牛观被段晴晴碰到一样,浑身抽搐,像触电一般的感觉,可能是何谐的灵力觉醒了吧。”孟羐儿的头脑向来清晰,她一清醒过来就想到了这些推理,思维之敏捷让人不得不叹服。 “嗯,看来是绝灵体质的作用,无疑了。”道长摸着胡茬点了点头。 何谐听到这番话,心里却是异常的忐忑,首先,孟羐儿刚刚提起他名字的时候,说的是“何谐”,而不是“小谐”,这样生分的称呼,在他们成为朋友之后就几乎没有被提及了,孟羐儿会这样称呼何谐,显然是危险的预兆,其次,如果何谐的灵力真的觉醒,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以后再也不能碰孟羐儿了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何谐刚刚燃起的希望和新生,又一次破灭了。这TM恼人的命运啊!为什么捡着何谐一个人玩! 李明浩绝对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火上浇油,他张口便说道:“我看啊,这小谐和羐儿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是有天生的灵力,一个是天生的绝灵体质,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那还真的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了呢……滚床单啪啪啪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啧啧啧……” 李明浩摇了摇头,满脸贱相地继续说道:“哥们儿,不然还是把繁衍后代的重任交到兄弟我身上吧!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一只手机稳稳地砸在了李明浩的脑壳上。(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7) 何谐和孟羐儿都没有什么异样,道长和李明浩便识趣地离开了。 时间已经不早,天色都有些蒙蒙亮了。夏日的早晨本来就天亮得早,现在想去进行所谓的探险行动,是基本不可能了。 众人也是折腾了一宿,各个无精打采,干脆就睡到自然醒。中午吃过午饭,众人闲着无聊,就聚在道长那个房间,也就是之前孟羐儿住过的那个房间里,打保皇。众人激战正酣,房门却是诡异地被敲响了。 “砰砰砰……” 众人停下了说笑,等着门外的人自报家门。 门外那人却是根本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又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 “谁啊?”李明浩脸上已经贴了几张白纸条,牌运不好的他心情本来也不好,听到门外的人一个劲地敲门,他脾气暴躁地跑去开门。 打开门却是一愣。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手捧一大束玫瑰花的男学生。从那男生自以为鹤立鸡群的气质,还有满身上下价值不菲的名牌可以看出,面前这还没发育完全的小白脸,显然是一个傻叉富二代。 “请问……那个……”小白脸想张口说孟羐儿的名字,却又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况且,眼前这种乌烟瘴气的场面,和他想象当中孟羐儿闺房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即使同样都是住在宾馆,不同性格的人也会把一模一样的居住环境带向不同的风格。孟羐儿嘛,显然会是那种香香的、粉粉的、美美的…… 何谐好奇李明浩为什么不说话,他站起来,向着门外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同行啊!” “什么同行?”孟羐儿还在捋着手中的纸牌,连头也没有抬起来。 何谐故意大着嗓门,坏笑着喊道:“我们家耗子的同行呗!青春期的富二代,你懂得!” 道长刚刚端起一杯水,差点就笑喷了,摇着头叹道:“唉……年轻人的世界啊……” 小道士不明觉厉,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成^年人的世界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门外那小白脸还在和李明浩僵持,李明浩冷着眼看着他,一副傲娇的神情,而那小白脸同样不甘示弱,一脸趾高气昂地看着李明浩,尽管他在身高上跟180公分的李明浩实在是没有办法比。 “快点回来!”孟羐儿终于理好了手中的牌,语气不善地催促道,打牌从来就不是孟女侠的强项,她光洁的脸颊上已经被李明浩贴了无数张白条,这一对也算是难兄难妹了。李明浩也是无奈,每次往孟女侠脸上贴纸条他都是颤颤巍巍,生怕因为贴的角度不漂亮、贴的力度太大等问题惹毛了孟女侠,但满屋子只有他李明浩一人没有灵力,以孟羐儿的绝灵体质来说,被其他几个人贴,几乎无异于慢性自杀。 小白脸听见孟女侠一个高嗓门,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花束颤了颤,继而心里开始兴奋起来,原来女神竟然是这样一个女神,这简直……太有挑战性了!原本以为这如花似玉的姐姐是个温柔贤惠的女神,只是外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冷,没想到这女神内里也是个女汉子,这就有趣多了。作为一个富二代,小白脸向来不喜欢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孩儿,那种女孩儿八成是奔着钱跟好处来的,装得多善良可爱也是绿茶婊一个,玩一玩,让对方沾点好处,腻了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反倒是那种不搭理他的女孩儿,才让他有亲近的欲^望,这正和大多数脑残偶像剧中一样,富二代常常喜欢那种没脑子或者高清冷的类型。 小白脸趁李明浩一个失神,硬生生从门边挤了进来,等李明浩反应过来之后,这小白脸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孟羐儿面前。 众人全部惊呆,这……这是要干嘛?求婚啊? 孟羐儿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她不屑地瞟了一眼小白脸,冷声说道:“干嘛啊?认干妈啊?” 小白脸一愣,没想到女神竟然是这种女神,简直……太有趣了,他赶紧站起身来,把玫瑰花捧到孟羐儿面前,情深意重地说道:“女神!没想到你这么幽默……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哈!”孟羐儿冷笑一声,说道:“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吧?” 那小白脸却是厚颜无耻地说道:“不了解没有关系,一见钟情过一辈子的人满大街都是,我相信,等你了解我之后,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喂!你这小子这份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何谐看着这小白脸颇有些李明浩当年的风范,他觉得很好笑,忍不住逗了他一句。 “自信,因为有自知之名!”小白脸扬起脑袋,满脸写着“优秀”二字。 “我去!不是吧……”李明浩暗叹一声,和何谐四目相对起来。犹记得,李明浩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大学期间,曾经疯狂地追求过一个鸟都不鸟他的女老师,他当时的言行举止和眼前这小白脸几乎一模一样,那句“自信是因为有自知之明”也是李明浩把妹的时候常常会用到的一句话。虽然这小子没有李明浩当年长得帅(李明浩自己这样认为),但仔细看来还真有些他当年的风采。 何谐悄悄走到李明浩身边,耳语道:“耗子,这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滚!”李明浩压着嗓子低吼了一句。 何谐“嘿嘿”坏笑着,坐到一边看热闹去了。 孟羐儿的脸色还是如同平时一般冰冷,最近几年里,由于宅在家里写作,孟羐儿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别人疯狂的追求,如今忽然有个年级比她小好几岁的男孩子跑来追求她,还真是让她很难接受。 孟羐儿只是呆呆坐着,没有说话。 小白脸看见女神没有表态,自认为有希望,赶紧张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是一个一眼望去就让人难以忘记的姑娘。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你冷着脸不说话,我的心也就被你冻伤了。我想走进你的世界里,看看究竟是什么伤害了你,让你没有温暖。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化作一床小棉被,在寒冷的冬夜给你温暖吧……” “咦……”小白脸话还没有说完,何谐和李明浩二人就夸张地做了个鸡皮疙瘩抖落一地的动作。 道长轻咳了一声,也禁不住插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污啊……” 这话一出,孟羐儿脸色就变黑了,难怪她觉得这富二代小白脸的话哪里怪怪的,呵呵,还小棉被,压在身上的小棉被?裹着她的小棉被吗? 小白脸知道这屋里的三个男人有意排挤他,他赶紧掰回一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谈一辈子的精神恋爱,成为彼此最牢固的依靠!” 孟羐儿的嘴角总算是微微翘起了,可惜是冷笑。她一把扯掉脸上的白纸条,站起身说道:“你的花我留下了,但是……”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某君一个人留在实验楼里准备期末考试的实验。某君从来都是一个认真的学霸,即使他的学习成绩每年都是独占鳌头,但他仍旧没有放弃治疗……哦不……学习!某君做实验做得很投入,几乎忽略了周围所有一切跟实验器材毫无关系的事物,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打断了某君的思路,某君疑惑地放下了手中的活,打开实验室的门查看起来。某君对实验楼的结构非常非常熟悉,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优等生,还因为他的父亲是这个学校的一位教授,不然普通的学生怎么可能免费在半夜使用这些昂贵的实验器材。某君打开房门走出去,发现这声巨响似乎是来自地下,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头顶上的楼板有什么震动的感觉。地下,解剖学实验室。对,就是那个韩国电影,相信你们都看过,不过我们的解剖学实验室可没有这么阴暗恐怖,相反的,虽然是地下,解剖学实验室却是灯火通明,不过福尔马林的味道很重就是了。某君也是艺高人胆大,哼哼,换句话说,他那种学霸很缺心眼,这大半夜的,听到解剖学实验室那一层有奇怪的动静,换个正常人也不会去看的。但是某君就是这样任性,他连个防备也没有,直接就去那一层了。要不怎么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呢,某君走到地下一层,很快就吓晕过去了,估计就这么坐了一夜。后来,白天同学们上课的时候才发现某君失踪了,据在实验室上课的同学说,某君就呆呆地坐在实验室门外,瞪着两只死鱼一般的眼睛,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同学们看到解剖室的门开着,安置完某君就正常进去准备上课,可是,就在解剖学实验室那个飘着尸体的大水池旁边,血啊肉啊的散落了一地,整个实验室就跟地狱一样,同学们都惊呆了,纷纷尖叫着跑了,虽说是医学院的同学,心理承受能力算是不错,但这么惨绝人寰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在当时去上学的也就是这一波同学,学校及时开了封口会,这才避免了消息大规模传出去。不过,这坊间谣传可是止不住的,同学叽叽咕咕,都说是某君学习学到心理变态,期末考试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失常,才做出了这令人发指的事情。反正死的也不是活人,死人再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反正学校多的是尸体,早晚也是要破坏掉的,也没什么人计较这种事。我听说,后来某君就退学了,老教授也跟着休了一段时间的假。虽然事情是压下来了,医学院的同学们也很能理解某君的确存在不可能破坏尸体的证据,但以讹传讹之后,某君的性质就变了。坊间已经把他描述成了一个食尸狂魔,也有说他是被恶灵附体的。别看我们学校是一座医学院,同学们迷信的思想跟一般学校比起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实话,那天看到你们一群人到学校里来,大家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绝对不是来参观的,学校这种时候不会放普通人进来参观,我们都猜测,你们是什么降灵术师!” 小白脸聊八卦的本事很强,很快就添油加醋地把学校里那起尸体损毁案描述得清清楚楚,不过,这起案件和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那起尸体损毁案如出一辙,有用信息几乎等于零。看来,众人的确需要自己去探索,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怕就怕,线索到这里就结束了,就像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那里一般。 “年轻人,想得太复杂了,哪有这么多神啊鬼啊的,说不定是什么野兽之类的,我们也不是什么降灵术师,我们是……写手俱乐部的会员,都是擅长灵异题材的写作,过来收集素材而已。”道长撒谎胡编的本领也是让众人在心里默默惊叹。 “嘿嘿嘿……就当是吧!”这小白脸看着像小白,智商却也不太低,他知道这番话一定是个表面好看的托词,他当然也不点破,只要和心目中的女神对上话,他的人生就很美好。 “今天我们问过你的话,记得保密,不然的话……”孟羐儿冷声说完,就对李明浩使了个眼色,李明浩“嗯”了一声,就开始在旁边狂秀起肌肉来。 那小白脸嘿嘿傻笑两声,满脸青涩又猥^琐地对李明浩说道:“不好意思,虽然这个哥哥长得很帅,但我只对异性有兴趣。” “啪!” “哎哟喂!” 李明浩一巴掌扇在了这家伙的后脑勺上。 “讲完了吧?可以走了吧?”何谐一直看这家伙不爽,除了长得还不错,年级比较轻以外,这家伙家底很厚的样子,又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不!”孟羐儿却是开口阻挠道:“我决定,让他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8) “什么?” “不是吧?” 众人却是惊人一致的震惊。 孟羐儿站起身来,那小白脸已经是乐不可支,他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羐儿姐姐!谢谢!” 何谐根本无法理解孟羐儿的决定,他不满地问道:“羐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啊?我们为什么要一个外人进入我们的团队?” 孟羐儿没有急于解释,而是看着小白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白脸富二代笑嘻嘻地说道:“我叫张章!” “这什么破名字,听起来好脏!”李明浩当然是站在何谐那一国的,他看着张章,很不屑于他长得比李明浩白嫩:“你干脆改名叫蟑螂好了!哎呦……这么看来,蟑螂这个名字倒是挺符合你的形象的!” “你懂什么?张章这个名字低调奢华有内涵!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张章反唇相讥,他当然也很不爽李明浩比他看起来家底还要厚。 “哥的名字绝对高大上!李明浩!你可以叫我浩哥。”李明浩的脑袋扬的高高的,也不知道在拽些什么。 “切!哥,你韩剧看多了吧!还李明浩,干脆叫李敏镐得了!”张章不屑地白了一眼李明浩,继续说道:“哥,你是为了泡妞方便才改的名吧?” “小兔崽子,哥我泡过的妞比你见过的都多……哥靠的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仪表堂堂貌似潘安!”李明浩也是怎么看张章都不顺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张章这小孩儿和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地作。 “你们够了。”孟羐儿语气极度冰冷,似乎有一种浓重的杀气在她周身散播开来。 张章和李明浩二人赶紧噤了声,不再多说。 看张章不顺眼的大有人在,李明浩刚刚闭了嘴,何谐就插嘴说道:“羐儿,我们这样突然地加一个外人进来,真的好吗?” 孟羐儿白了一眼何谐,反问道:“你知道路吗?你了解青城市医学院的结构吗?” “这个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何谐说道。 “慢慢?多慢?我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孟羐儿又是一连串的反问。 何谐这回再也无话可说,他很难拒绝这个送上门来的领路人,但他还是心存一丝疑虑,问向张章:“小子,你对青城市医学院有多熟悉?” 张章刚想开口,李明浩就向前一步,亮亮肌肉说道:“老实回答啊小子!要得日后让我发现你撒了谎,嘿嘿嘿嘿……” 李明浩坏笑的样子显得奸诈无比,张章这种毛头小子自然还是心存胆怯的,他赶紧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好了,各位哥哥姐姐,只要是在医学院里面,跟着我张章,绝对没有摸不清的路线!” 看着张章信誓旦旦的样子,众人也无话可说,反正孟羐儿说的没错,的确众人对青城市医学院的了解太过肤浅,即使众人能够在几天之内把这偌大的医学院摸透,但到时候那尸毒的踪迹还能不能寻得到,就要两说了。既然张章自己送上门来,这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张章看到众人没有再提反对意见,开心地捧起了那束被搁置在一旁很久的玫瑰花,对着孟羐儿说道:“羐儿姐姐,这束玫瑰花送给你!” 张章眼珠骨碌碌一转,怕孟羐儿不接受,又接着说道:“哦……我们医学院树木太少,夏天太阳比较毒,姐姐可以用玫瑰花瓣来做个面膜什么的。” 孟羐儿的表情温暖了许多,张章这小子的确很机灵,但愿能够靠着他在这座医学院里收集点线索。孟羐儿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束花。 青城市医学院的院长室里。 “老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赵奕然黑着一张脸,长长的办公桌对面,坐着的是头发稀少的林柏。 “院长,”林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与其拦着,所有人都不让进,让他们在背后嘀嘀咕咕地胡写八写,还不如放这个靠谱的女作家进来,反正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她只是在校园里面搜集写作素材,不会将信息出卖给其他的媒体。” “呵呵!”赵奕然不怒反笑,嘲讽道:“老林啊,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不会还是这么单纯吧?那女作家说不走漏风声就会不走漏风声了吗?万一她出尔反尔呢!” 林柏没有说话,孟羐儿背后是何等的势力赵奕然并不知情,也就是不知情赵奕然才不会理解林柏为什么要放这女作家进来,而事实上,林柏有什么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女作家背后庞大的媒体势力,早晚都会将发生在青城市医学院的这件尸体损毁案爆料出去,他林柏等的就是这个!他要拉赵奕然下水!他要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青城市医学院为了掩盖这件事并阻止这件事传出去,到底做了些怎样的幕后手段。哈哈……青城市医学院,早晚我会让你从一个神话变成一个笑话! “说话啊!老林!你这个副院长是怎么做的?竟然会出这种纰漏?”赵奕然见林柏不说话,怒气愈发膨胀,他愤怒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林柏却是不动声色,他捋了捋头发,说道:“院长,我已经把所有跟那个女作家的电话都录音了,如果她真的泄露风声,我们大可以起诉她。” “起诉?!”赵奕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等到青城市医学院的名声毁了,再谈什么起诉还有什么意义?只能被人说是气急败坏!“那是鱼死网破的手段!你别告诉我你TM的不懂!” 赵奕然已经猜到林柏在背地里有些小动作,但现在还不是点破的时候,毕竟当时是他跟林柏说叫他自己看着办,原本赵奕然以为林柏会老老实实拒绝那女作家,没想到,这林柏却是在这件事情上,动了歪心思。 “院长。”林柏却是没有恼怒,只是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早晚是纸包不住火的,如此的话,我们不如找一个替罪羔羊。但凡这件事情一泄露出去,我们就立刻反咬一口,起诉这个女作家,说她没有遵守约定,造成了校园内的恐慌,继而我们就可以大打感情牌,说我们保守秘密是为了学生好,这样我们不仅可以保住名声,还可以借这件事炒炒我们的名气。这是个炒作的年代,为了咱医学院的名气,做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赵奕然沉默了,林柏这套说法也说得过去,但操作起来是不是有难度呢? “要澄清我们,全靠媒体的力量。到时候,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个女作家推到风头浪尖去呢?”赵奕然皱眉问道。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可以合作的媒体资源,到时候无非就是砸点钱而已,这点小事并不重要。”林柏当然会隐瞒住孟羐儿背后的势力,他要借着孟羐儿看看热闹,看看赵奕然是怎么被推倒。至于他跟赵奕然说的这番话,当然是空头支票,赵奕然这种人,又怎么会跟媒体借势呢?要知道,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八卦媒体。 “老林啊,希望你能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要给我们学院抹黑。至于那个女作家……”赵奕然沉吟了一下,他在想也许林柏说得对,尸体损毁那件事绝不可能隐瞒很久,既然如此,干脆找个替罪羔羊,说不定还能为医学院洗白,只是,只是他赵奕然到底招谁惹谁,为什么会在他的学院内发生这种事情? 赵奕然的哀怨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的目光很快就变得十分坚定,他看着林柏说道:“让那个女作家去查,尽可能地帮她去查!” 林柏点了点头,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午饭时间,林柏的副院长办公室里。 “小张,来来来,快坐下!”林柏难得地冲着一个毛头小子笑了笑。 “林院长!您好!嘿嘿嘿,其实我还是习惯叫您林伯伯!”张章笑呵呵地坐了下来,并不显得很生分。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贫嘴!好久没见你父亲了,他还好吧?”林柏举起一只茶壶,刚想往空杯子里倒些水,就被张章一把夺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林伯伯,这种小事哪能劳驾您动手!我来,我来。” 林柏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张章这个机灵的小子倒了两杯水,分好茶杯,他才张口说道:“张章啊,以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在这座学院里,但凡能照顾你的地方,伯父我都照顾到了。你还有什么难处吗?有难处尽管开口便是。” 以张章的机灵程度,他一下子就明白这林柏找他过来绝不仅仅是叙旧,但既然人家开了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赶紧谄媚地说道:“林伯伯,我年纪小,不懂事,上了大学之后多亏有您照顾了!我就等着以后出息了,能好好回报林伯伯呢!” “哈哈……”林柏难得露出了笑容,他点点头,说道:“好好!好孩子!不用等到以后。现在伯父我有一件事想要找你帮忙!” 张章赶紧谦逊道:“林伯伯,您说什么帮不帮忙的,这是我的荣幸,您干嘛见外啊!” “嗯。”林柏点点头,说道:“张章啊,咱学校来了一拨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哦?”张章立刻提起了兴趣,兴奋地问道:“林伯伯,您说的是不是那个大美女姐姐?” “嘿嘿嘿……”林柏笑得略显猥^琐了些,看来张章这小子还真不愧为花花公子,果然第一眼看到的只有美女,话又说回来,成年男人眼里要是连美女都看不到的话,这个人的取向就很值得怀疑了。 张章已经从林柏的笑容里看到了答案,他赶紧追问道:“林伯伯,到底是什么好差事要落到我的头上啊?是不是要我去追大美女啊?我绝对保证完成任务!” 张章兴奋地搓了搓手,已经饥渴难耐了。 林柏哭笑不得,责备道:“你这孩子啊,怎么这么贪玩!伯父叫你过来,肯定是正经事!” “哦……”张章略显失望,但想到能有机会去接近美女姐姐,他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张章,我问问你,你知道那个大美女是做什么的吗?”林柏悠闲地喝了口茶,反正时间尚早,这孟羐儿想要刺激想要情报,八成也不会是在白天。 “做什么的呀?难道不是记者吗?”张章眨了眨无辜的小眼睛。 “你猜。”林柏心情不错,开了句玩笑。 “除灵师?” “额……想象力丰富了点。”林柏虽然这样说,但当初看到道长的时候,他的确有过这种想法。 “那……”张章挠了挠头发,说道:“民俗学家?” “对外界可以这样说。” “那……是什么啊?”张章终于没了耐心。 林柏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她,是个女作家。” “哦?女作家吗?言情吗?长那么漂亮应该是有不少言情故事可以写啊!”张章有些兴奋,毕竟是女作家!名人!能泡到这种美女的话,说出去绝对超有面子! “傻孩子,能到这里找灵感的,会是写言情的作家吗?” “那是什么?推理?灵异?”张章又发挥了他作为年轻人的想象力。 “你说呢?”林柏反问了一句,他已经开始觉得张章很可爱。 “哦……”张章认定了孟羐儿是写灵异小说的,这让他更为兴奋,这种妹纸就像迷一般深邃,绝对值得好好研究一番。“那您找我来是……” “小张章,这女作家到我们学校来,说是找灵感,谁知道是来做什么呢?我需要你盯着她!”林柏的目光沉静了下来。 “盯着好!盯着好!这个任务好!”张章连连点头,乐呵呵地搓着手,他巴不得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女神呢。 “那……如果他们有什么行动,我需要阻止吗?” “嘿嘿嘿……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我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混入到他们中间!如果可以的话,成为他们的一员!”(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39) “啊?”张章不明所以,孟羐儿几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外人插入到他们中间呢?这……也太说不通了吧! “张章,那个女作家想要的无非就是八卦和素材,我不管你是编也好,打听也好,多跟他们谈一些关于那件事的谣传,尽可能地表现出你的价值,让他们觉得你有用。等得到他们的肯定之后,你就趁机表现出对医学院的了解,让他们觉得可以利用你在医学院里面顺利地探索,到时候,你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探探他们的底细,尤其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至于怎么开这个头,就要看你自己的聪明才智了!”林柏神神秘秘地说道。 张章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明白林柏为什么会让他打入“敌人”内部,还有为什么他会对那个邋遢大叔有兴趣,不过,既然他安排了,那就听他的去做。 “嗯。”张章点了点头,说道:“林伯伯,我知道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件难事,您等我的好消息就好了。” 林柏笑着点了点头,以张章的机灵劲,去对方那里摸摸底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他要看看孟羐儿一行人究竟想做什么,到底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这天下午,张章顺着林柏的意思,成功地用一束玫瑰花和一堆八卦打入了孟羐儿一堆人的内部,这过程出奇意料得顺利,比张章想得要简单得多,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孟羐儿竟然主动要求张章留下为他们探路。 众人约好晚上九点在招待所楼下见面,张章就乐颠颠地离开了。 “羐儿,为什么要留下他?”何谐还是不明白孟羐儿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外人在身边,明明他们多花一晚的时间,就可以把青城市医学院摸索个七七八八,没必要要所谓的引路人。 孟羐儿却是一笑,看着李明浩说道:“耗子,你给小谐解释一下吧。” 李明浩得意地一笑,又是挤兑何谐说道:“小谐,要说你这揣摩人心的能力,还真的是有些弱呢。” 何谐有些不甘心,但他自知要论聪明,他的确不如孟羐儿,要论会看人,他也的确不如李明浩。 “这小子莫名奇妙出现在这里,号称自己喜欢羐儿,这种行为实际上就已经很可疑了。他极力讨好羐儿,肯定不是要羐儿做他的女朋友这么简单。以我多年的泡妞经验,知道这样突兀地出现对女神示好,一定会被女神嫌弃。这小子,你也看到了,一看就是泡妞无数的富二代,外形条件又好,人又圆滑机灵,怎么可能对泡妞没有心得?这如果是为了泡妞的话,这样低级的错误他不会犯,他显然只是想借泡妞这个借口接近我们!至于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李明浩俨然一副名侦探柯南上身的即视感,很快就把自己的推理讲解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的,”孟羐儿接过话来说道:“是来监视和试探我们。校方毕竟忌惮于庞大的媒体力量,这种力量具有摧枯拉朽之势,会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良好信誉的青城市医学院直接推倒。他们错就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这件尸体损毁案不说,如果不是可以隐瞒,像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那般直接报警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情越捂越糟的局面。一步错步步错,如果现在才被媒体抓到把柄爆料出来,影响力会很大,而且全都是负面影响。能够让我顺利进入学院,也是因为我和他们约定过不会将此事爆料出去,但,若是日后真的爆料了,我们极有可能会被起诉,这也是他们挽回局面的重要一步。” “啊?那么严重啊?”道长却是有些慌乱,起诉这种事情对他这种山沟沟里面的平民来说,的确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孟羐儿却是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是媒体之间的战争了。媒体在很多时候可以影像事态的发展,黑可以是白,可以是黑,也可以是别的什么颜色。我想,我背后的力量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青城市医学院,到要牺牲我的地步。到时候,就是他们要头痛了。” “啊……贵圈真乱!”李明浩忍不住惊叹道。 孟羐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何谐有些较真,又追问道:“如此说来,这张章就是校方派过来监视我们的咯?” 孟羐儿说道:“不是监视。怎么说呢……其实校方也很好奇,我所谓的‘找素材找灵感’为什么要带着这么一大票人一同过来。好奇心嘛,人人都有,不过放心好了,校方会给我们便利的,而我们,只要顺着张章给我们提供的便利去探索就好了。我不怕他们日后起诉我,只要能救回小谐的命。” 孟羐儿这番话听得何谐异常感动,他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孟羐儿,没说出话来。 李明浩看不下去两个人你侬我侬,赶紧拉着小道士说道:“马上就要少儿不宜了!走走,哥哥带你出去玩一圈!” 小道士明显不想在这大热天的跑出去闲逛,瘪着嘴支吾了几声,还是被强制性拉走了。 随着一声关门声传来,道长坐在孟羐儿和何谐旁边不知所措,尴尬极了,他刚刚想找个借口开溜,就听见关上的房门又打了开来,一个男人捏着嗓子细声细语地说道:“死鬼,还不滚过来!讨厌……” 道长知道是李明浩在开玩笑,但也应了一声,开溜了。 众人已走,何谐和孟羐儿反而觉得尴尬起来,这一个个的摆明了就认定何谐和孟羐儿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这对两个人来说,真的都很难适应。一个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另一个更习惯一个人生活,感情空窗期同步且惊人地漫长,不管怎么说,都和正常的情侣心态不一样。 “我……不想让身边任何一个人离我而去,就是这么简单……”孟羐儿觉得有些心跳加速,连忙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何谐却是开口问道:“你的嘴唇好些了吗?” 此话一出,孟羐儿的面颊刷地一下子就变红了,何谐这种问法简直无异于在提醒孟羐儿,昨晚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令人羞涩的事情。 何谐话一出口,也觉得不好意思,他赶紧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我只是……关心你一下而已……不要多想。” 孟羐儿当然已经多想了,她垂着头,不敢看向何谐的眼睛,何谐也是同样地假装看着地面发呆。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沉默之中。 孟羐儿距离何谐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两个人侧对着,一个坐在木椅上,一个坐在沙发上,都在低着头想心事。 孟羐儿的体香淡淡地散播着,搅得何谐的心砰砰狂跳,而这间开着空调的屋子,却是显得比平时要安静得多,何谐甚至听得见孟羐儿的心跳,也和他一样,有些快。 两个人独处在狭隘的小屋里,终究会有一方忍不住先说话,这是真理,除非两个人都是哑巴。 终于,何谐忍不住开口了:“羐儿,你说,我的灵力会不会从此以后就出现了。” 孟羐儿沉默了一下,才抠扭着手指开口道:“也许吧,那恶魄不是也说过了吗,你是天生就有灵力的,只是因为转世才被封存了起来,早晚都是要恢复的。” “啊?”何谐却是愣住了,木讷地看向孟羐儿,说道:“恶魄有这样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孟羐儿讥笑着抬起头斥道:“你笨啊!恶魄不就是那个意思嘛!推理一下不就明白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是腾地都转过了头去,脸色又多了些红。 “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可以牵手了?”何谐的声音很沮丧。 孟羐儿却是翻了个白眼,略显污秽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想问的不是牵手,是上^床吧?” 何谐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处^男哪里经得起孟羐儿的调戏,他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鲜红欲滴,如同熟透了的……布朗! “嗯……啊……那个……”何谐害羞地支吾了很久,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孟羐儿看到何谐老老实实承认的样子,禁不住大声狂笑起来。认真并且不爱说谎的何谐,在孟羐儿的眼中总是那样一点点可爱。 “喂!”孟羐儿却是一下子把脑袋伸到了何谐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嘻嘻笑着,说道:“你……想不想试试?” “啊?!”何谐惊讶极了,没想到这生平第一次,竟然会是一个女孩子主动来问。 “可是……你……”何谐盯着孟羐儿领口里两团白嫩嫩的玉兔,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孟羐儿又向着何谐更近了几公分,但肢体并没有贴上他,她装作饥渴地舔了舔嘴唇,用魅惑的声音问道:“小谐……你想不想……试一试?想不想?嗯?” 何谐只觉得一股热流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流向脑门,他鼻头一热,赶紧用手摸了摸人中,庆幸的是,还好,没有流鼻血。 孟羐儿觉得愈发有意思了,逗弄何谐这种老实人,乐趣非凡,况且何谐不是她讨厌的人,更不是万万她所不屑的那种男人。尽管孟羐儿向来都喜欢宅在家里写小说,不问世事,但耐不住喜欢她的人踏破铁鞋一般找寻芳踪,但凡孟羐儿这种女孩子出现在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一堆男人面前,总有那么几个所谓成功人士伺机想要征服她,那种男人,孟羐儿见的多了,想上^床的居多数,想谈爱情的也有一些,但想过要过一辈子,鬼知道有还是没有。所以,那些人是孟羐儿最为反感和不屑的,无论是拿钱砸也好,拿所谓优秀来显摆也好,都没有何谐这种稍微自卑实际上却很有才华的人来的真诚。 况且,一起经历过太多生死,“何谐”这个名字,早就深深刻在了孟羐儿的生命里。 “说话呀……想不想要……想不想试一试?”孟羐儿轻轻晃动了两下身体,何谐低着头,只看到两团白色的肉球在他面前来回摆动…… 当然,那只是幻觉,孟羐儿没那么开放,领口还是比较严实的。 何谐的鼻血终于流了出来,燥热的情绪让何谐静不下心,他只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扑通扑通狂跳,孟羐儿似乎很快就要在他的面前宽衣解带…… 孟羐儿在心里嘻嘻笑着,想要委身于何谐也不是不可以,但孟羐儿的玩心让她想看看何谐憋到极致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是色心大起,将她孟羐儿就地正法? “不如我们试一试吧?”孟羐儿解开了束在马尾辫上的头绳,一头香气袭人的长发柔柔地散落在肩头,这让原本就十分漂亮的孟羐儿,又多了几分妩媚之气。 她轻轻咬住樱红色的嘴唇,冲着何谐的面颊就吐出了一口香气。 何谐毕竟是个正常男人,经孟羐儿这一挑弄,不仅鼻血狂流,某个部位更是不争气地搭起了小帐篷,他紧张得低着头,看见自己有了令人羞涩的生理反应之后,赶紧紧张地抓起了一本沙发缝隙里的杂志,打开来,挡住了那令人尴尬的部位。 然而…… 世事往往不遂人愿。 那本打开来的杂志,偏巧不巧的,是道长藏在沙发缝隙里的黄^色杂志,因为何谐在沙发上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让这本杂志露出了一角,这才被何谐抓起来挡住了尴尬部位,但那杂志打开的那两页,尴尬的场景让人简直不忍直视。 孟羐儿常年纵横于网络,当然早就在“污”的世界里走了很远很远,虽然没有实战,但总比何谐强上一些,尤其是昨夜的舌尖血事件让她确定何谐一定是个处^男。 孟羐儿看着何谐窘迫的样子,挑了挑眉毛,媚声说道:“小谐……让我们一起……尝试尝试吧……”(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0) 何谐再也经不住孟羐儿的诱惑,一把就将孟羐儿抱起,直接放倒在了床上。 “你……”孟羐儿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何谐火热的激情给憋了回去。 孟羐儿明显感觉到小肚子处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她。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那暗藏的“凶器”是什么,孟羐儿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何谐,没想到何谐竟然真的有这个胆量将她压在身下!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虽然也是肢体接触,但何谐并没有灵力释放,毕竟这股灵力刚刚出现还不算稳定,时有时无,所以以孟羐儿的绝灵体质,并没有那种过电一般的触感。 孟羐儿很震惊,她没有想到何谐竟然会真的动真格的,她心里既兴奋又害怕,究竟何谐会怎样对她呢?会像网络上那样,对她…… 以孟羐儿的傲娇性格,她竟然闭上了双眼。 何谐眼睛发红地看着孟羐儿,刚才发力将她甩到床上的那个动作,狠狠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的荷尔蒙分泌瞬间到了一个极值。 他如同猛兽一般,狠狠地盯着孟羐儿的俏脸,似乎是想把她就地正法,他的意志已经开始丧失,满脑子里都是一个冲动的念头,他想占有她!狠狠地占有她! 而孟羐儿的闭眼更是纵容了他的冲动,何谐终于按捺不住,将一只炽热的大手伸向了孟羐儿的领口。 孟羐儿害羞地紧闭着双眼,感觉到何谐的手伸向胸口,她竟然如乖巧的小猫一般不想要反抗。如果……如果何谐的尸毒治愈不了,那他还能活下去吗?是丧失理智像真正的僵尸一样活下去,还是干脆死掉会比较痛快? 孟羐儿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人生太艰难,多想会流泪…… 也罢,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好了……为了这辈子唯一一次的爱情,为了这不能在一起的一起,孟羐儿可以接受她与何谐做那种事情。 何谐尚存一丝理智,他在等孟羐儿拒绝他,打他骂他不理他都可以,只要拒绝。然而,孟羐儿的眼睛却是紧紧闭着,卷翘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 太美了…… 这个女子,面颊粉润,秀黛娥眉,明眸翘睫,鼻翼如峰,唇红齿白,耳珠浑圆,这一张俏脸上,每一颦每一笑,甚至每一怒每一狰都如歌似画。怎会……怎会有这样貌美的奇女子? 然而,她的身材又是这样高挑曲美,该凸的地方绝不瘦一两,该凹的地方绝不胖一分,曲线玲珑,性感撩人,无论怎样看都是绝美的风景。 但这风景却不单纯是山或者是水,是花或者是木,这风景,层层叠叠似是隔着迷雾,却又清晰硬朗如同明镜。 这女子性格刚毅绝不输男儿,却又恬静优雅,比王妃不输一分…… 这就是孟羐儿,一个近乎完美的,让何谐心动的孟羐儿。 就是在这观赏之间,何谐的意志渐渐清醒了。 他看着身下的美人,却又想起自己的病来。这尸毒感染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中间确实也爆发过,也影响过何谐的身体和精神,每当爆发的时候,对何谐来说都是那样痛不欲生,他也恨,恨命运的不公,也怨,怨背运为何总是缠上他,但他无能为力。他试着放弃过自己,试着以颓废面对一切,但是,每每他绝望的时候,他的那些朋友们总是给他心存希望的理由,没有一个人说过要放弃他这种话。倒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打算放弃自己。 那样的他,才是懦弱的吧? 抱着必然活下去的心,去做好每一件事情,不让自己和周围的人后悔,才应当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最后的日子里应该做的。 逃避,算是什么?面对、解决、负责,才是真正的男人,有尊严的男人…… 何谐的思绪越飘越远,竟然渐渐把过剩的荷尔蒙平衡了下来。感觉到何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下面某个部位慢慢疲软,孟羐儿好奇地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偷偷打量起何谐来。 何谐还在独自发呆,没有察觉到孟羐儿正在偷看他。 孟羐儿羞涩极了,想催促却又不好意思,连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风骚,竟然会允许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那么久,并且,真的好希望和那个男人,做一些……别样的事情。 “小谐……” 孟羐儿见何谐呆若木鸡一般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好轻轻开了口。 何谐还在发呆,没有反应过来孟羐儿在叫他的名字。 孟羐儿觉得自己丢脸极了,竟然急不可耐地让一个男人碰触她,她看着何谐的手停在半空中有段时间,真的很好奇他会不会觉得酸痛。 “唉……”孟羐儿在心里感慨一声,心说这呆若木鸡的人果然还是如同木鸡一般呆滞,竟然在这种时候开了小差,难道说,是她孟羐儿魅力不够吗? 想到这里,孟羐儿的火气蹿了出来,她孟羐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怎么竟能容得了别人对她轻视。 “哼!”孟羐儿冷哼一声,一个用力就翻身上来,把何谐狠狠地压在了身子下面。 山间小溪潺潺,晴空劲风抖擞,大自然和谐的乐章在奏响…… 此处省略几万字…… 你懂的。 本书不太黄…… 白雪一般的床单上,盛开着片片红花。 何谐靠在床头,看着身边的孟羐儿,没有说话。 孟羐儿有些累,疲惫地窝在棉被里睡觉,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一般,睡得香甜极了。 何谐笑了笑,轻轻俯下身子,吻了下孟羐儿的脸颊,柔声在她耳边唤道:“羐儿,八点了,我们起床吧。” 孟羐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却继续甜甜地睡着了,她真的很累,很累。 何谐见状,还想再喊她,嘴唇刚刚伏在她的耳边,却猛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小时后,何谐准时站在了宿舍楼下。 李明浩吹着口哨,满脸都是戏谑的神色,吊儿郎当地看着何谐问道:“小谐啊,你把我们孟女侠怎么样了?不会是先奸后杀,五马分尸了吧?” “滚!”何谐黑着一张脸吼道:“孟女侠的恐怖小说看多了吧你!” 说这这里,小道士却是插嘴道:“羐儿姐姐最近新拍成网剧的那部小说好好看啊!追剧不过瘾,我把原著都看了一个遍……不过好可惜啊,看到最后就是VIP章节了,要花钱的……” 何谐和李明浩二人同时挑了挑嘴角,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向小道士,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傻啊……” 李明浩接过话头,说道:“看你羐儿姐姐的书用得着花钱吗?看盗版不就好了吗?” “呸!”何谐却是训斥道:“支持作者,支持正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想带坏小朋友!可耻!” “那怎么办啊……我看小说也不花钱的啊!”李明浩挖了挖鼻孔,对着空气弹了弹,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们俩是不是都sa?”何谐无奈地跺脚道:“不会跟羐儿要原版吗?” “诶?”李明浩和小道士面面相觑,这才想到这个主意。 道长一直在眺望远方,没有参与三人的对话(事实是,道长根本就不会用电子产品看小说),看几人闹够了,这才张口说道:“张章呢?羐儿呢?” 何谐没有说话,他只是开口说道:“张章这个小子,也太不靠谱了吧。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迟到!” 道长看了一眼何谐,明白他是用了什么手段阻止了孟羐儿跟他们一起去冒险,他能够理解何谐的良苦用心,便没有拆穿。 “哥哥们!我来晚了!抱歉啊!” 张章一路小跑着,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看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不是特意要迟到的。 “喂!怎么来这么晚,让我们等了你十几分钟!”李明浩不爽地上前一步训斥道。 张章自然也和这个气质和自己相似的富二代不对付,他反驳道:“我刚想走,就被一妹纸堵住,非要和我去过夜,我也没有办法啊!好不容易拒绝掉了!不过话说回来……” 张章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羐儿姐姐呢?怎么没来?” 何谐这次不得不开口解释道:“羐儿不舒服,我让她留下休息了!” 张章心说不妙,这孟羐儿不来,是不是单独行动去了?他眼珠滴溜溜一转,说道:“那就改天好了!正好我今天也有事……” “喂,你这小子,咱羐儿美女最近几天都不舒服,难道我们就不去搜集了,专门等着她吗?”李明浩狡辩道,他心里自然也清楚孟羐儿一定不希望被留下来,所以一定是何谐动了什么手脚才留住了孟羐儿,没有让她跟着一起来。 张章才不管那些,他只知道林柏交代了他要好好看住孟羐儿,他就必须好好看住,不然林柏绝对有实力让他在青城市医学院拿不到学历,被老爸狠狠地K。 “不行!我是答应了羐儿姐姐的,不是答应了你们!羐儿姐姐不去,我绝对不会去的!”张章脸一扭,顺势坐在了路基石上。 何谐有些烦躁,张章这个小子,紧追着孟羐儿不放,究竟是何居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监视他们?那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追着孟羐儿不放吧?这小子真是让人十分不爽! “喂!你有完没完?!你要不去,我们自己去了?”李明浩虚着眼“威胁”道。 然而这种威胁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张章接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盯着孟羐儿,孟羐儿不在,监视其他人有什么用? 张章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咦?怎么没有WiFi?” “羐儿不会来,我也不会叫她去冒险,你爱去不去!本来我们也没想带着你!”何谐愤怒了,他难得脾气暴躁一次,杀伤力就会显得格外巨大。恐怕也只有在孟羐儿的事情上,值得让他暴躁。 李明浩很少见到这样的何谐,他知道何谐的确生气了,他迈步上前,拉住何谐的胳膊,说道:“小谐,不用管这个小子,我们走!” 张章哪是那种省油的灯,听到众人要走,他反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关系,你们走就好了,我带羐儿姐姐去,我们两个人去!” 张章特意把“两个人”三个字说得特别重,这三个字一出口,何谐的神经直接被刺激到了,他摆脱开李明浩的拉扯,噌噌两步走到张章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低吼着说道:“我警告你,绝对不许去打扰她!听到了没有?” 张章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尤其在被人挤兑方面,他有着特别多的经验,所以脸皮绝对够厚,他衣领在李明浩的手里攥着,却有种临危不惧的大义凛然,他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冷静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只对羐儿姐姐负责。你,是她的什么人?” “哈!”何谐松开了他的衣领,无奈地甩甩头,讥笑般说道:“我是她什么人?你说我是她什么人!” 何谐说罢,一只拳头就举了起来,他的拳头有力地举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在张章的脸上,李明浩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何谐的胳膊。 “小谐,不至于!别驳了羐儿的面子!”李明浩小声在何谐耳边提醒道。 何谐怒目圆睁,他已经不想再做一个处处忍耐受人欺负的人,他好不容易拾起的勇气,却在李明浩的劝慰之下,又软化了。 何谐放下了拳头,低声吼道:“滚!” 张章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一敌众他绝对占不了任何便宜,听到何谐叫他滚,他吭也没吭一声,“跐溜”就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喊:“我张章一定会回来的!” 这标准的反派式结束语让众人很无语,不管怎么说,张章都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似乎也能很快就被原谅。 何谐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下张章应该不会再去找孟羐儿了,至少今天不会,他犹记得孟羐儿熟睡之后酣甜的笑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有资格搅乱她的美梦。 “走吧……”道长轻轻说了一句,便如同世外高人一般倒背着手离开了,小道士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这幅画面很和谐,像是晚饭之后爷爷带着孙子散步的情景。 何谐也迈开脚步像传说中的解剖学实验室走去,李明浩跟在身后,总觉得惴惴不安。 这座实验楼不算太高,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地上主要是病理学、细菌和基因实验,地下一层是解剖学教室。 众人到达实验楼前的时候,整个校园里已经是人迹罕至了,毕竟是晚上十点多,宿舍在十点钟就关门,十点半准时熄灯,而现在,距离熄灯时间已经很近了。 何谐四人站在楼前却有些慌神,他们看着紧闭的实验楼大门,表示似乎无能为力,原本以为校方会有专门人士留在各个楼里值班,只要跟楼管员或者保安说一声,就可以顺利进入,可惜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实验楼竟然锁门了,而且还是电子锁。 “这……”道长研究了一番,说道:“要不然,我们把锁砸开?” 李明浩翻了个白眼,没好意思嘲笑道长的土鳖,只是说道:“道长,这是电子锁,如果来硬的,警铃大作,我们都不好看……” “哦哦。”道长不好意思地应了两声,又说道:“要不然我们去找人开门吧?” “找人开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有羐儿在的话,人家恐怕未必会相信我们吧。”何谐皱起了眉头,毕竟一直在打通关系的,都是孟羐儿,他们只是随行人员,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那怎么办?我们今晚又不去了?”道长反问道。 “不!无论如何也要进去!”何谐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坚定,难得有孟羐儿没有跟来的情况,又赶走了令人讨厌的张章,这种时候绝不能轻易放弃,万一里面有危险,道长、小道士和李明浩都可以自保,唯独他和孟羐儿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必须将孟羐儿与这种危险隔离开来,省得孟羐儿跟他冒险。 “嗯。”道长和李明浩同时应了一声,开始想办法。 监控器中,林柏和张章分坐两旁,看着这一群人窘迫的场面,觉得特别可笑。 “呵呵……把你赶走之后,才知道你的重要性了吧?”林柏阴笑着说道:“就让他们先为难一会儿,到时候他们就知道雪中送炭的人是谁了。” “林伯伯,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呢,毕竟……”张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柏摆摆手示意住口。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学生卡,递到了张章的手中。 “这是……”张章一惊,看到卡上写的是“学生会文秘部副部长张章”几个字。 “这张磁卡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学生会那边也一直有你的档案,你的身份一直都是学生会文秘部副部长,只不过,长期处在被我借调的状态。”林柏解释道。 张章眼睛一亮,不由地感叹道:“林伯伯,您太高瞻远瞩了!我张章佩服您!” 林柏呵呵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小子,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应该知道这种学生卡是打得开所有教学楼的门禁的,做好我让你做的事,尽量为他们提供方便。哦,对了。”林柏说着,又摸索起口袋来。 张章伸长了脖子等着林柏掏出东西来,林柏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张章,说道:“这个会用吧?” 张章诚实地摇了摇头,这个东西他的确不会用,不过以他张章的聪明才智,摸索了两下便上手了。 林柏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又开始在口袋里摸索。 张章见到此等情景,巴巴地睁大眼睛,等着林柏掏出一些神奇的东西来,林柏的口袋,如同哆啦A梦那个口袋一般神奇,张章甚至开始怀疑它的容量。 然而这一次,林柏却是一直在口袋中摸索,没有拿出东西来。 张章等了许久,林柏终于忍不住,开口驱逐道:“去吧,张章,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 张章不甘心地盯着林柏的口袋,说:“林伯伯,还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林柏这才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笑笑说道:“没有了,我只是抓抓痒。” 众人站在实验楼前面天马行空地想了N多种办法,又去求助了巡夜的保安,最后还是发现没有张章或者孟羐儿在的话,这件事情根本解决不了。 “不然,还是叫羐儿过来吧。”李明浩望窗兴叹,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叫张章过来。你们应该留了他的手机号了吧?”何谐仍旧坚持不惊扰孟羐儿。 众人出奇一致地摇了摇头,没有人留下张章那个招人厌小子的手机号。 “唉……” 众人又出奇一致地叹了口气。 就在众人无能为力地站在实验楼前纠结的时候,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背后传了过来,那声音带着怒气,哀怨地说道:“你们几个!为什么没有喊我?还有你!何谐,你为什么关掉我的手机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答话的。 孟羐儿也懒得计较这些,好在她赶上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问道:“张章呢?怎么没来?不是说好九点的吗?” 这下,众人更加无话可答,总不能说张章被他们赶走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用等到何谐尸毒发作,现在孟羐儿就能手撕了他们! “他……他去拿东西了!”李明浩回道,然后又心虚地接了一句:“我们都等了他很久了,奇怪,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孟羐儿将信将疑,又看向何谐,何谐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孟羐儿基本可以肯定一定是这堆不靠谱的家伙赶走了人家,她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就在这时,众人身边响起一个声音:“没有了我,你们果然进不去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1) “切!”几乎同时,众人就知道了来人就是讨厌鬼张章无疑了。这桀骜不驯的语气,这非他不可的自信,除了李明浩之外,还能有谁?当然还有张章了。 李明浩见张章正要开口吹牛,生怕他没有眼力见,说穿了他们把他赶走这件事,惹得孟羐儿不高兴,酿成一些结局很悲壮的惨案。他赶紧开口阻拦道:“喂!东西拿来了吗?不是让你把进去的门禁卡拿回来的吗?瞪什么瞪?到底拿没拿来?别说废话啊!” 张章瞪着一双大眼,很不服地看着李明浩,他真心不愿意把门禁卡拿出来,但李明浩既然恰好找这个借口训斥他,他也就顺坡下驴,更何况,他还想跟众人保持良好的关系呢,省得所有人对他都保持着戒心,这样想来,张章也便释然了,他嘻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林柏给他的那张学生会特制的门禁卡。 “哟呵!小子,你还真有这个东西啊!”李明浩一把抢过门禁卡,拿在手中细细观察起来。 孟羐儿哪有这个耐心等李明浩研究完,她一把又从李明浩手中抢过门禁卡,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实验楼面前,把卡片放在了扫描口。 “滴!”一声轻响,那玻璃自动门呼啦一下向两边分开来,众人的脸上都放轻松了,这张章看来也不是完全无用的,至少在青城市医学院,他当个领路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孟羐儿轻皱秀眉,没有说话,率先一步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什么地方怪怪的,却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只能姑且等待事情继续发展。 其他人没有什么问题,呼呼啦啦跟着孟羐儿闯进了实验楼的大门。 实验楼门口的那两扇分开很久的玻璃门,随着众人的进入而呼啦啦地合上了。扫描口两个红色的指示灯如同两只血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熠熠发着诡异的红光…… 与此同时,距离实验楼不远处,图书馆的顶层,两个黑黢黢的人影正在观望着实验楼这边的情况,眼见那两扇玻璃门严丝合缝地关闭,众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两个人影才开始交谈起来。 “鬼面,我发现,你果然极其聪明!”无影不得不佩服起鬼面的智商。 “哦?你总不会现在才发现我很聪明吧?”鬼面脸上掩不住有些得意,但他还是想听夸赞的话从无影的口中说出。 以无影的智商,当然会顺鬼面的意,不经意地就被他套进圈套之中。 无影吹捧道:“上一回,你假装何谐的恶魄制造幻境,让他意识到自己有灵力没有发挥出来,如果不发挥,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几乎和一个废物没有区别,这种利用人心的伎俩,就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呵呵……”鬼面得意地笑了几声,说道:“想要何谐安全地恢复灵力,不憎恨尊上,也只有利用他自己的心理了,不然怎么做都会漏洞百出。不过,我们的运气还算是不错,这也算是天助我也。如果那个鸡毛道人足够强大的话,我们的计谋很有可能在当时就被拆穿了。” 无影佩服之极,吹捧道:“鬼哥,果然跟着你混是没有坏处的,就是……有点累!” “哈哈哈!”鬼面更加得意了。 无影等到鬼面冷静下来,才弱弱地追问道:“鬼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我们为什么老是躲在高处啊,楼顶山顶什么的?” “你是不是sa啊!高处没有摄像头啊!” “哦哦……” 却说众人进入了漆黑一片的实验楼,除了安全出口之类的指示牌指示灯之外,这里面可谓伸手不见五指。道长赶到孟羐儿前面保护她,却在迈出步子之后,砰的一声撞在了一个不明物上面,听那咣咣啷啷的金属撞地声,貌似是一只垃圾桶。 孟羐儿原本不想开灯,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计划下到地下一层再打开光源,到时候无论是谁也管不了地下的事情。可这样下去,众人恐怕是连下去的楼梯也找不到。就连对地形无比熟悉的张章,也表示没有光源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无奈之下,孟羐儿吩咐李明浩摸到了灯的开关,按开之后却发现灯并没有亮起,大概是照明这条线路的电闸被关掉了。 “道长,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能用来照明的符咒吗?”何谐问道,既然纸包不住火,又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也懒得在张章面前做戏去表演什么写手俱乐部,能放开就放开好了,无关紧要。 道长点了点头,说道:“有,的确是有。我们有天明符,配合咒语即可点亮周围的环境。” “那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呢?”张章追问道。 道长摸了摸胡茬,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种符咒,要结合阳光或者月光等自然光线才可以发亮,在室内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既然如此,众人也就不再强求,只能掏出手机勉强照明。 好不容易摸索到下行的楼梯,众人磕磕碰碰下到地下负一层,才发现这一层大得惊人。 何谐和李明浩都对这种地下结构心存忌惮,上次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之行,让他们吃尽了苦头,那弯弯绕绕的地下迷宫,害得他们找不到彼此,最终导致何谐被尸毒侵蚀。好在,这里的地下一层虽然大,但是结构很简单,一条过道,三间房间,六扇门。 “这三间房间都是做什么的?尸体在哪里被破坏的?”孟羐儿讨厌这里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想尽快结束探索。 “中间一个房间是用作仪器和尸体存放的,有一个大大的水池,里面飘着一些尸体。旁边两间是解剖室,同学上课通常都是先经过中间这个房间,领好器材之后,通过中间房间的两个侧门进入这两间教室,两间教室的两个入户门通常是不开的。”张章介绍道。 “咦……那岂不是说你们这些同学们要先看到飘着尸体的池子,才能去教室上课吗?怎么受得了啊!”李明浩虽然也是医科大学毕业,但他们医科大学是重点大学,和这种专科学院自然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尸体管理很严格,绝对不存在乱堆乱放的情况。 “你懂什么啊!”张章不服气地反唇相讥道:“学校这样做是为了锻炼学生们的胆量!不然一个胆小如鼠的医学院学生,怎么能做一名合格的医护人员?救不了别人反而把自己吓死了,算什么医护人员!”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有些惊讶,原本他们都板上钉钉地认为,张章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现在看来,每个人都不能被小看,张章至少在巧言善辩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但是李明浩仍旧不服,他鄙视地看着张章,说道:“心理上的恐惧,哪那么容易克服,每座医学院都存在因为恐惧而退学、转学和换专业的情况,如果强行刺激有用的话,大家都抱着尸体睡觉好了!” 张章面红耳赤,强辩道:“恐怖大师周德东说过‘恐怖的本身是为了反恐怖’,如果对于害怕的事情习惯了,慢慢的也就不怕了!这就是人性啊,我们学校这叫因材施教!” “我呸!知道因材施教什么意思嘛就乱用!你们……” “够了!谁要是再说废话,我就把他扔到池子里!”孟羐儿愤怒了,事情还没开始办,内部就变得不团结,就算张章是个新加入的外人,但他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真的把他挤兑走,众人的行程无疑会变得困难重重。 孟女侠发话,谁还敢造次,争吵正欢的两个人立刻闭了嘴,老实得像两个刚犯过错的小学生。 孟羐儿白了一眼两个人,转身就要去拉门把手。 道长却是噌噌两步上前,拦住了孟羐儿,说道:“事不宜迟,但是也要谨慎行事,那个小子,尸体是在这里面被损坏的吗?” 张章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在中间这个房间的水池旁边。” “好!”道长应了一声,说道:“我先试一试,是不是有邪物在这附近。” 众人一听,心理上都有了不好的暗示,他们左顾右盼,心脏也狂跳起来,之前的勇敢和放纵都消失全无了。 孟羐儿却是相对比较淡定,她双手交叉抱着双臂,一副傲娇的模样,说道:“道长,您会这一招怎么不早用啊?” 道长听出孟羐儿有责备的意思,赶紧解释道:“羐儿姑娘,这术业有专攻,我们这一行也有我们这一行的专业性,不是我之前不用,而是只有在与邪物很接近,并且环境比较封闭的情况下,才能测试得到邪物的存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你学艺不精吧老头!”李明浩大大咧咧地看着道长笑了起来。 道长知道李明浩是在开玩笑,众人毕竟一起相伴了这么多天,对彼此的了解也算是深刻了,但道长还是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他用食指挖了挖鼻孔,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说道:“你行你上!” 李明浩嘚瑟地在旁边摇晃着脑袋,满脸欠踹的表情,说道:“我就不上,我就bb!” “砰!”一声巨响在门上炸起!毫无防备的众人吓得赶紧退后了几步,却看到孟羐儿从门上把手拿了下来,气势汹汹地说道:“再bb给我滚!” 孟女侠杀气满溢,众人哪里还敢插科打诨,道长哆哆嗦嗦地从斜挎包里取出尊灵罗盘,食指放在罗盘上,口中念念有词道:“借力诸神测乾坤!” 一遍出口,尊灵罗盘的指针晃动了两下。 道长又念了一遍,尊灵罗盘仍旧没精打采地晃了两下。 “嗯,没事,进去吧。”道长放下心来,招呼大家开始行动。 张章却是犯了难,他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并没有拿到这个房间的钥匙。 “万能王,用你的时候到了,怎么还不上?”李明浩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挤兑张章的机会,他挤眉弄眼地讽刺起张章来。 张章这次是真的没话可说,他脸憋得通红,偷眼瞧了一下孟羐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嘿……我没有钥匙。” 孟羐儿甩出去一个“要你何用”的眼神,没有说话。 李明浩继续挤兑道:“那我们怎么进去啊?撬门啊……” 话音未落,李明浩只听到耳边“哐哐”几声巨响,他惊愕地转过头去,看到孟羐儿正在狂踹门锁。 “喂喂!住手!哦不……住脚啊!”张章赶紧拦住了狂躁的孟羐儿,连声叫她停下。 “喂!小子!把你的脏手从我女神的袖子上拿开!”李明浩一把拍掉张章抓住孟羐儿袖子的手,气愤地说道。 张章赶紧老老实实站到了孟羐儿一米远的地方,焦急地开口说道:“羐儿姐,这可是我们学校的公物啊!破坏了不太好吧?” 孟羐儿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冷声抛下一句:“我会赔钱的!” 张章瘪了瘪嘴,无话可说了。 “还是我们来吧!”何谐走上前去,拉下孟羐儿,和李明浩一起暴力破坏起门锁来。 “砰”的一声巨响,十几分钟之后,这扇门终于被踹开了,随即,一股非常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刺入了众人的鼻腔。 里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张章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开关,可惜“啪嗒”、“啪嗒”按了几下,天花板上的灯根本就没有反应。 “看来是电闸被拉下来了,算了吧,用手机好了。”张章很无奈,要说开关在哪里他清楚得很,但是这电闸箱,恐怕只有电工才清楚了。 众人都在暗暗后悔没有带手电筒,正在这时,孟羐儿却是从背包里掏出两只手电,分别塞在了道长和何谐的手中。 “纳尼?你有手电为什么不拿出来啊,羐儿姐?”张章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孟羐儿冷着脸抛下一句“节省能源”,就跟着何谐走进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2) 手电的光束射入这个阴沉黑暗的大房间,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道长和张章打头阵,何谐和孟羐儿居中,李明浩和小道士紧随其后。 一众人井然有序地步入房间,手电光四处移动着。 这是一间大约一百多平米的房间,没有一扇窗户,门倒是有四扇之多。入户的北墙上有两扇门,除去这两扇门以外,房间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扇通向两边教室的门。正对着入户门这面墙的一整面南墙都靠着各种高大的柜子,里面杂七杂八地陈列着一些实验器材。除此以外,这排柜子的最东头角落里,有一座高大的白色冷藏柜,总共有五个抽屉,通常每个抽屉可以放置一具尸体。 在这一整排柜子的前面,整个大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相当大相当大的水池,散发着非常浓重的刺鼻味道,俨然里面有着大量的福尔马林,尽管相对浓度不高,但绝对含量很高,因此,在这个房间长久地待下去,眼耳口鼻都会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水池里面的水异常浑浊,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换过,这水池中除了味道浓重的福尔马林之外,还有一些散发异味并且久酿愈沉的杂质。 水池现在空空如也,看来在尸体损毁案之后,青城市医学院的校方,已经暂时改掉了尸体乱堆乱放的毛病,毕竟,这也是对遗体捐赠者的尊重。死后被人解剖、参观、研究已经很残忍,若是知道长期被赤^裸地放置在空旷的房间里,不知道这些死者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后悔至极。 手电光在这个房间里来回扫动,尽管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这种医学院的环境,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场景像极了恐怖解密游戏《寂静岭》中的场景,只是身处其中就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眼前的各位,没有几个是正常人,何谐、李明浩和张章是学医出身,道长和小道士是“灵异学者”,孟羐儿嘛,你懂得。 众人将这个房间扫描清楚,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连水池底部也用手电照射了好几遍,确认在浑浊的水池中没有奇怪的东西之后,众人打算先去东侧的教室探个究竟。 道长手中一直捧着尊灵罗盘,背后绑着那把赤金桃木剑,他将手电交给了张章,专心致志地盯着通灵罗盘。 就在众人打算进入下一个房间之前,孟羐儿却是忽然停住了脚步,开口说道:“不着急,我们去看看冰柜吧,看看里面到底有几具尸体。” 张章禁不住后背打了个寒颤,说道:“羐儿姐,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啊……” 孟羐儿没有多说废话,走到何谐面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手电筒,径自向墙角里那个高大的白色冷藏柜走去。 “还是我来吧!”何谐追过去,用力拉开了最下面的柜门。 孟羐儿将手电光照射进去,里面躺着的是一具白森森的女性遗体,其实,这具尸体原本应该是灰突突并且略显蜡黄的颜色,但因为冰柜里温度较低,她的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气,看起来倒是有些仙气。这具女尸紧闭着双眼,死得很安详,很……完整,用作全身解剖的教具再合适不过。 “可惜了啊!”张章凑过来看了一眼,阅女无数的他发现这个女子生前肯定是个美人,而且身材也是好得没话说。 “那你留下陪她啊!”李明浩揶揄了一句,跑过来帮何谐开柜子。 第二层的柜子一拉开,众人都是吓了一跳,里面这具尸体,虽然已经经过了处理,但还是有些惨不忍睹,按照道理来说,医学院通常都不会接受这种太过零碎的尸体,一是作为教具功能不全,二是怕学生心理承受能力达不到。不过,青城市医学院从来都是一所与众不同的医学院,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众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况且,因为尸体资源不多,这种零碎件又相对比较便宜,医学院也常常会接受这种尸体以研究局部解剖或者制作器官标本。 “这是不是尸体损毁案留下的残肢啊?”李明浩瞅了一眼,就觉得想吐。和何谐不同,李明浩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他的专业知识,他仗着老爸有钱,做了几个小生意,开了几个酒吧、KTV之类的娱乐场所,又雇佣了很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帮他打理,所以,这货不仅不缺钱,靠着自己,也是过得风生水起。作为富二代,起点高,启动资金多,人脉广,想不成功也是一件难事。 话又说回来,眼前这具尸体,就连何谐看着也觉得不太舒服。 在美剧《行尸走肉》中,男主角瑞克从医院跑出来,赶去家里的路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已经面目全非的世界。在一片草地上,他遭遇了一只残缺的丧尸,那是一只女性丧尸,肢体残缺,面容枯槁,整个下半身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但还是顽强地在草地上用前肢爬行,嗷嗷怪叫着追着瑞克,想要满足她的食欲。这一幕让人印象深刻,视觉效果远超过该剧日后以数量吸引人的丧尸群。 众人眼前的这具尸体,就可以和那具半身尸体相媲美,只不过《行尸走肉》中的那一只是“动态美”,而眼前的这一只是“静态美”。 只见这具尸体,从胯部向下的肢体已经完全不见,有一截灰色的肠子顺着断掉的地方耷拉出来,弯弯曲曲地盘在身体旁边。如果说这还没有挑战视觉的冲击力的话,他的上半身就可谓经典了。从这具尸体的****可以勉强辨认出这是一具男尸,他的左臂肘部向下的部位似乎被什么东西碾压过,皮肉筋骨全都搅合在了一起,虽然经过处理,但还是能看出血肉模糊的样子,这碾压过的样子,如同用松肉锤松过的牛排一般,零碎并且筋骨错乱。虽然除去肢体之外,胸腹部还算是基本完整,但尸体的头部,已然只剩下了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只包含了右耳和下颌骨,在断茬之中,还有鲜红和嫩白的脑浆…… “呕!”小道士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地。 孟羐儿眉头一皱,他并非嫌弃小道士的呕吐物,还是害怕呕吐物破坏了现场的完整性。 李明浩眼疾手快,看见孟羐儿的脸色之后,冲过去一把把小道士拉到了池边,说道:“吐到水池里!” 小道士微微点了点头,又开始呕吐起来。 “行了,关上吧,看上一层好了。”孟羐儿不想纠结于这个人生前死得多么惨烈,她没有时间浪费在陪学医的这几位研究尸体上面。 何谐关上了柜门,叫住张章一人一边爬上了梯子,打开之后却发现柜子是空的。 “羐儿姐,是空的!”张章对着孟羐儿说道。 孟羐儿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第四层,第五层,每一层都是空的。 冰柜里再也没有什么异常,众人总算了了心思,喊上无精打采的小道士,打开了东侧教室的门。 就在众人刚刚踏入东侧教室之后,那座高大的白色冰柜里的最底层,那具女尸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双眼猛然就睁开了! 尊灵罗盘只是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红光,紧接着,就黯淡了下去,而道长好奇于眼前的环境,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微弱的一点红光…… “我说,道长你老人家干脆布个结界什么的不就完了吗?老捧着这么大个罗盘,不觉得很累吗?”李明浩眼瞅到道长手酸地将尊灵罗盘换了只手来拿,感觉很无奈。 “你懂啥?臭小子……”道长有些吃瘪,他们右道哪有什么结界这种东西存在啊,最多也就有困鬼的符咒存在而已,结界这种玄乎的东西,也就是在小说动漫里面出现得比较多,这毕竟是现实世界,不是玄幻世界,哪有什么结界存在。唯一类似于结界的,恐怕就是鬼魂用鬼力所制造出的鬼境,但鬼境这种东西也只是用鬼力影响人的精神,导致人类出现幻觉而已,并不能真正困住谁,这和结界又有很大的区别。当然,结界也不仅仅是起到困鬼的作用,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用法力(灵力)对地域内的事物进行影响,这种影响往往是实质的,而非利用精神产生影响。 “我是不懂,那你老人家讲讲为什么不用结界啊!”用现在当红的话来说,李明浩绝对属于爱撕的那种,当然他本人也是相当耐撕的。 “我……”道长在黑暗中憋得面红耳赤,憋了好一会儿才接道:“结界那种东西是虚幻的,现实世界哪有这些。” 小道士看到自己家道长在李明浩那里吃了瘪,赶紧帮腔道:“对啊对啊,欧巴,你是不是小说看多啦?” 李明浩反唇相讥道:“熊孩子,谁是你欧巴,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孟羐儿拿着手电还在四处观察环境,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李明浩的毒舌和其他人的反抗毒舌,她已经懒得去管他们如何哔哔,只在意这间教室的情况。 何谐当然也懒得理会其他人如何斗嘴,不知道是不是过度劳累的缘故,他的身体略微有些不太舒服,感觉……特别憋闷,就好像胸口堵着一团棉花,而这团棉花取代了他的心肺和肌肉,让他喘不过气的同时,浑身也变得无力起来。 张章倒是很喜欢凑这种热闹,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道长和小道士联手也斗不过李明浩一个人,看得不亦乐乎。 孟羐儿手中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又一排实验桌,解剖学实验室的实验桌上,器械并不太多,几乎没有体型较大的仪器之类的东西,都是手术刀具和显微镜之类的用具。解剖人类尸体的工作通常都是在教室最前方的手术台上,解剖的时候同学们会轮流上来参观学习,将整个尸体直接放手让同学来解剖的情况基本不多见,毕竟人类尸体很珍贵,同学们往往只有解剖小白鼠和兔子的机会。 这些实验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气味上,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已经渗透进整个地下一层,这间屋也很难幸免,除此以外,便是掩盖不掉的血腥味了。 “道长!”孟羐儿转过头来,喊住了还在和李明浩斗嘴的道长,表情严肃地问道:“这里有没有什么邪物?尊灵罗盘有没有反应?” 道长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只见在尊灵罗盘之上,微微有一些极淡的红色闪现,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鬼力极低的怨灵而已。”道长无所谓地说道。 “怨……灵?”张章却是惊恐地四下打量起来,一边打量一边恐惧地说道:“这……这里死过人啊?!” 道长平静地说道:“莫怕!怨灵未必就是人类,如果是人类的怨灵,红光就不会这么暗淡。这些啊……”道长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慈悲,说道:“人类喜欢用动物来做实验,惨无人道地杀害它们,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更多的生物健康而做出的必要的牺牲。可是,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都有感情,更何况是动物呢!这些动物死得不甘心,死得痛苦,自然会有怨气,有了怨气,在这小小的实验楼里散不出去,不能够转世投胎,当然就会聚集起来。好在,这些都是老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不是老虎狮子那种猛兽,不然怨气聚集太多,说不定就会出现妖鬼或者妖王。” “那又是什么东东?”李明浩好奇地追问道。 “那个啊,是……” 道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羐儿打断了:“讲故事的闲心还是留到以后吧,我们去另外一间教室看看吧!” 众人都闭了口,转身走向刚刚进来时的那扇门。 众人穿过有水池的那间大屋向西侧那间教室走去,正当众人紧张兮兮地打算打开那扇门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张章却是忽然尖叫了一声! “啊!那个……”(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3) 尖叫声一发出,众人都是惊愕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张章。 惊恐的张章侧对着众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了房间的东南角,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五官狰狞地张大着,充满了惊恐与紧张。 众人一下子就机警起来,瞬间就顺着张章的目光向东北角看去。 四下无声,只能听得到张章上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众人在看向东南角之后,全都惊愕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众人十几分钟前才研究过的那个高大的白色冰柜,最底层的,存放女尸的那层抽屉竟是莫名其妙地打开了! “不……不会吧……刚才明明……”李明浩从震惊中回过身来,开口说道。 众人惊吓之余,凑得更近了,好在人多力量大,还不至于到吓破胆的地步。 “这里面有问题!”孟羐儿皱起了眉头,沉静下来,她略微顿了一下,问道:“刚才是谁最后一个出去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十分确定谁是最后一个。 “OK!那我们就挨个捋一捋好了!”孟羐儿刚刚开口,张章就哆哆嗦嗦地举起了一只手,说道:“不用了,羐儿姐……刚才是我走在最后面。” “你?”孟羐儿狐疑地回过头,盯着张章惊魂未定的脸,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我……我害怕……没想起来……”张章的身体的确还在颤抖,看得出来很惊恐。 “哦?”李明浩却是接过了话头,眯起眼睛十分不信任的样子说道:“得了吧!你是害怕还是心虚啊?” “什么!”张章的惊恐一瞬间就转为了愤怒,他睁大眼睛大声说道:“你怀疑是我干的!?别开玩笑了!不是我!不是!” 何谐站在旁边冷冷看着两人,却是完全不出声,孟羐儿脸色就更是冷酷了。 张章看到周围的人一律都是严肃的眼神盯住自己,心里很难受,他张口说道:“你们也不想想,我去碰那个冰柜干什么?有什么意义?那玩意这么恐怖!” “是啊!”小道士却是帮腔说道:“张章哥哥胆小如鼠,才不会碰那么恐怖的东西呢!” 平时若是这话说出口,小道士这种直白不招人待见的说话方式一定会让张章抓狂,但这时,这种直白的话却似乎成了最好的佐证,显得非常有力。 “对啊,我TM有病啊!去开那个做什么?我害怕还来不及呢!”张章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拼命为自己辩白。 “这也难说啊!”李明浩却是语气中带着讥讽,说道:“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有这么胆小吗?我看你是装的吧!” “我……好好!就算我胆子没那么小,就算我是装的!那我为什么要开那个?总得有个理由吧?”张章几乎无可辩驳,但做事总是需要理由的。 “哼!”李明浩却是冷哼一声,说道:“理由?你看到女尸时候的猥^琐眼神已经暴露了你的理由!你,有严重的恋尸癖!” 李明浩这经典的柯南式捉凶显得十分有力度,尽管听起来有些天马行空。 “你……你们……”张章这回真的无话可说了,如果众人硬要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不管他张章怎么躲,都难免沾到翔。张章气得浑身发抖,他愤怒又无奈地看向孟羐儿,期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和信任。 然而,孟羐儿仍旧是一副冷脸,根本就看不出表情。 “好好好……”张章这回真的是绝望了,这种不被人信任,甚至诬陷为恋尸癖的感觉当真是太难受了,他打算把林柏交代给他的任务抛到脑后,再也不管这堆不讲理的人,任凭他们去瞎作。 张章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跑去入户门处,拉住把手就要跑。 “咦?这门怎么打不开?”张章尝试了几下,却发现门被锁死了。 众人黑着一张脸,看着张章拼命开门的样子。 张章惊恐万分,难道说,这里已经变成了密室?众人已经被困在了这恐怖的房间里? 惊恐让张章暂时放下了芥蒂,转身看向众人,惊恐又愤怒地吼道:“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动弹?门被锁上了啊!我们出不去了!出不去了!你们还是不是人了?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众人也很无奈,眼睁睁看着张章狂躁不安的样子,过了很久,李明浩才弱弱地提醒道:“喂,我们刚才开的是另外一扇门……这扇从来就没打开过……” 张章一怔,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很尴尬地支吾道:“哦……是我弄错了……” 然后低着头默默转身,朝另外一扇门走去了。 另外一扇门已经被他们踹得变形,就算是想关上,也要费点力气,而事实上,众人在进来之后,也根本就没有关门。是张章情绪失控,才会奔着门就去,根本没注意到其实他们最初打开的并不是那扇门。 这种乌龙一出,张章的心气也就没有刚才那般旺盛了,毕竟是年轻人,一时冲动想不开也很正常,他低着头走到门外,才意识到手中的手电筒早就交给别人了,这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靠着手机闪光灯摸索到楼上,再一个人从实验楼摸索出去回到宿舍,想想都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毕竟这是医学院,各种恐怖怪谈盛行的医学院啊! 张章怂了,他想回头,却又碍于面子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 “你走啊!你倒是走啊!”李明浩扯着嗓子吼道,不管是不是这小子干的,看这怂样,不是真胆小就是演技好。 张章背对着大家,满头都是冷汗。 孟羐儿盯着张章的背影,从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张章这个人似乎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他真的,只是来监视他们这么简单吗? 何谐不忍心看年轻气盛的张章出去冒险,开口打起了圆场:“我们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自我怀疑,我想,就算当时张章是走在后面,他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去拉开抽屉,而且还不被我们听见。这一切,应该只是个误会。另外,我们还是去看看那具尸体吧,这才是现在的重点。”他又看向孟羐儿,说道:“羐儿,你是恐怖小说作家,应该比谁都清楚,恐怖小说里面最大的忌讳就是众人分开,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团结更重要,就算有内鬼,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任何人,更何况,我相信张章不是那种人!” 何谐话虽不多,但说出来很有力度,道长摸了摸胡茬,也跟着说道:“说得没错,还是先看看出了什么问题吧,尊灵罗盘没有显示什么异常,说不定是冰柜坏了呢。” 张章听到这句话,就像得到了最大的理论支持,他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啊,万一是冰柜的抽屉坏掉了,自己滑出来了也有可能啊!” 小道士也跟着附和着“嗯”了一声。 李明浩本来就是对人不对事,听到大家说的有道理,也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孟羐儿没有说话,已经拿着手电直奔冰柜方向去了。 张章心情变好了许多,他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这一回长了个心眼,绝对不在众人背后站着,能扎堆就扎堆,谁让他是后来者,别人对他满满的全是防备心呢。 众人一起跟上了孟羐儿的脚步,何谐有意识地快走几步挡到了孟羐儿的身前,众人堆在冰柜前面,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去。 这一看之下,众人皆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那具女尸,那具长相漂亮的女尸,那具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在里面的女尸,竟然诡异地——不翼而飞了! “啊!” 张章和小道士不约而同地尖叫了起来。 就连见惯了邪物的何谐和道长也恐慌地心跳加速。 孟羐儿看似镇定,但心里也是十分恐惧,她目光如梭,飞快地向四周张望起来,但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那具女尸在这个房间,竟然离奇地失踪了! “她……是不是自己站起来跑了?”张章吓得浑身发抖,他一只手抓住李明浩肌肉强壮的手臂,哆哆嗦嗦,脸色已然变得苍白。 “别乱想!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李明浩也在强装镇定,他的脚在微微发抖,脸上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 孟羐儿没有说话,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自从他们离开这间房间进入东侧教室之后,他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上,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安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除去起初张章他们几人斗嘴的时间之外,其他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响,如此看来,从里面走出去或者从外面放出去的那具女尸,应该在他们刚刚进入这间东侧教室之后,就已经“逃逸”了。 “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别废话!”孟羐儿颐指气使地掐腰看着几人,说道:“就是因为你们唠叨,奇怪的动静都被掩盖了!都给我闭嘴!” 孟女侠发话,谁还敢不从,众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等着孟女侠下一步的指示。 孟羐儿用手电光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抽屉内部,医学院冰柜中储藏的尸体通常都是处理过的,皮肤往往经过了脱水,变得干燥而呈现蜡质触感,所以一般会比较干净,不会存在体液弄脏冰柜的情况,虽然如此,尸体外面还是会被类似于保鲜膜的薄膜包裹几圈,以防污染环境。不过,青城市医学院并没有做一层保护,估计是为了省事,那具女尸是被直接放在了抽屉中,下面只铺了一层塑料薄膜,没有别的包裹。女尸不见之后,那薄膜倒是还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残留的毛发或者体液,相对比较干净。 只是,这张塑料薄膜的上半部分已经皱起,下半部分放脚的部位也有褶皱,整张薄膜靠近抽屉门口的那一侧就更是皱得不成样子。这种情况很好理解,你可以试着在床上铺一张平整的床单,然后平平整整躺上去,借着坐起来从床上离开,留下的褶皱大体就是这个样子。这也就说明了,在这层抽屉中,曾经有什么生物,自己从这张薄膜上坐起来,然后又爬出去。而这个生物,毋庸置疑就是那曾经是生物的——一具女尸! 孟羐儿确定这一层没有其他异常,这才关掉了抽屉,又打开曾经摆放着残破尸体的倒数第二层抽屉,里面那具狰狞的残尸倒是还在。孟羐儿关上抽屉,示意何谐和李明浩上去查看,确定了另外三层都没有其他异常之后,孟羐儿才黑着一张脸,说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那具尸体是自己离开的!” “什么?自己离开?”张章吓得一个激灵,紧紧抱住了李明浩的胳膊。 李明浩这次没有甩开张章,因为他也害怕。 “为什么是自己离开,而不是被别人抱走?”何谐提出了他的疑问。 “很简单,”孟羐儿回答道:“如果是被人直接抱走,塑料薄膜不会是这种褶皱程度。顶多就是有些皱或者到处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规律的皱!” 众人没有再说话,大家心里全都惴惴不安,眼神向四面八方扫射,但周围的环境仍旧很平静,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走吧,我们去西侧教室!”孟羐儿知道干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那女尸怎么消失、为什么消失这些疑问不是众人随便想想就能猜对的,还是等着好了,既然那女尸逃走,必然有她逃走的目的,孟羐儿没有排除有人故意做了这种假象的可能性,但若是那种可能,孟羐儿不如将计就计不点破,干脆就认定尸体是自己逃走的,看看那只也许存在的幕后黑手,究竟想做什么。 众人没有什么主心骨,只有以孟羐儿马首是瞻,好在孟羐儿是个极其聪明并且逻辑思维很强又杀伐果断的女孩儿,这种大事听她的应该没错。 众人警惕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向西侧教室挪动,西侧教室的门和东侧完全一样,也是关上而未锁上的,众人顺利地打开了这扇门,用手电光束一扫,却看到……(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4) 在西侧这间教室里,遍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大大小小,弯弯直直,几乎每一个角落里,全部是玻璃。 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这些破碎的玻璃反射出妖异的光,将周围的环境照得光亮,然而这光亮却是如此不怀好意,看起来令人心里发毛。 除了这些零碎的玻璃之外,地面横流着一些液体,这些液体几乎流遍了整个教室,尽管大部分已经干涸,但流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黄色的水渍,在浅色的地板上显得尤为明显。 这种破败的场景并不恐怖,真正恐怖的是,在这些残液之中,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些肢体,有手臂,有心脏,有眼球,有大肠……各种各样的肢体在不同的位置静静地躺着,似乎在述说着他们生前曾经是多么鲜活。 这俨然是一些装在玻璃容器之中的人类器官标本。而这些标本,不知道被什么人打碎了,散落得到处都是。 “羐儿,这是教具,没关系的。”何谐看到孟羐儿表情严肃,以为这接二连三的恐怖画面对她的冲击太大,赶紧安抚地说道。 可事实证明,何谐是多虑了,孟女侠岂是那种胆小怕事的软妹纸,只见,孟羐儿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下,迈开步子,走进了这破碎的“玻璃阵”中。 “羐儿!小心脚!”何谐轻喊一声,准备跟进。 孟羐儿却是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过来!” “危险……”何谐的话还没有说完。 孟羐儿就接口道:“别逗了,就你们那种鞋子,能踩这种玻璃吗?” 众人心里一惊,心说孟羐儿说得很有道理,再看孟羐儿脚上,赫然是一双厚底的松糕运动鞋。 事已至此,众人也便不再挺身而出。 道长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道:“保护羐儿姑娘的重任还是放在我身上吧!” 众人钦佩地看向道长,以为他有什么护体神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道长大显神通。 谁料,道长却是手捧尊灵罗盘,径自走进了这碎玻璃所组成的玻璃阵中。 “喂,小家伙,你师父是有什么神功吗?”张章是这堆人里面唯一一个不了解道长的人,他偷偷地问向小道士。 小道士哼了哼鼻子,说道:“有啊!不过,他不是我师父!他是我道长,我师父是道长的师弟……” “啊……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就不用再提了嘛。快说说你师父到底有什么神功啊?是不是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 小道士鄙视地看着一脸兴奋准备看好戏的张章,说道:“第一,他是我道长,不是师父,还要我说几次啊!第二,金钟罩铁布衫是少林的,没看过电视剧吗?” 张章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心中大呼,这堆人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两个正常的吗?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啊! “好了,你们也不要再猜疑了。”何谐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道长的背影,心里对孟羐儿的担忧也少了几分,毕竟有道长在孟羐儿的身边比有何谐在还要安全得多得多,他腾出闲心来打趣道:“你们难道没发现,道长今天比平时高几公分,穿得也干净得多吗?” 经何谐一提点,众人皆是齐刷刷看向道长的背影,果不其然,道长是比平时养眼得多,而他脚上那双黑色的老北京布鞋,看似是一双正常的布鞋,实际上却是好像内增高一般,让道长整个人都比平时高上几公分。 “哎哟!小子,你道长马上要给你找个师娘了!”李明浩赶紧不正经地调笑道。 小道士却是急了,梗着脖子说道:“道长不能结婚!结了婚我们怎么办?” 道长听到这句,赶紧回过头来,嗔怪了一声:“你这小子,结婚又不是死翘翘!多一个人照顾你们不好吗?咱右道又没有不能结婚的规定,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娶媳妇有多好了!” 李明浩却是接口道:“切!娶媳妇有什么好的!有人管有人烦,时时刻刻需要你照顾,一点都不自由!” 说这话的时候,孟羐儿刚好徒手捡起了一个硕大的内脏,抓在手里研究着。 何谐看得心里发虚,目光闪烁地说道:“啊……其实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妹纸……她们不仅不会烦你……还特别得独立……” 李明浩也看到了孟羐儿徒手抓内脏的一幕,他立刻推翻了“所有妹纸都是软妹纸”这种心理设定,也点了点头,说道:“也对。” 孟羐儿研究完那只内脏,随手一扔,又蹲在地上不知道研究起什么来。 李明浩和何谐几人都想起孟羐儿刚才对他们下过“禁言令”,不约而同地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向四周观察起环境来,不敢再多言。 孟羐儿在道长的保护之下,探究完了这个不算太大的教室,她走回到众人面前,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说道:“这间教室变成这样,应该有几天了。实验标本里面的液体都干得差不多了,内脏也都有表面硬化变质的现象,大体能推断出这种情况有几天了。不过当然,我不是法医,并不能推算出到底有几天。” 何谐安慰道:“已经很不错了羐儿,就算是法医,也未必能推算出一个标本的‘死亡’时间。” 孟羐儿点了点头,问向道长道:“道长,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道长摸摸胡茬说道:“通过我对通灵罗盘和周围环境的观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至少没有鬼力很强劲的邪物。应该是它有意隐藏或者鬼力并不高,如果是后者还好,但若是前者的话,这邪物智商已经高到这个地步,恐怕不好对付。” 孟羐儿并不希望道长的话会动摇军心,要知道,恐惧往往是把人类送入虎口的餐盘,如果不能克服,人类会变成砧板上等待瓜分的鱼肉。她赶紧补充道:“话虽如此,但这邪物若是有这种智商的话,应该也不会躲躲藏藏了,况且,到目前为止,除了做出一些并不怎么恐怖的事情来吓唬我们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行为,所以,大家也不用太过恐慌。” 孟羐儿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在这种昏暗阴森的环境里,这种说辞根本就难以服众。 现在,所有地区都探索完毕了,众人反而找不到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我们走吧,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那女尸没去东边房间,也没来西边房间,如果我们回地上的途中遇不到她的话,估计她可能从地下一层逃跑了吧。”何谐说道。 众人转身要走,李明浩插了一句:“没关系,只要我们六个人安然无恙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走在最后面的道长猛然一惊,六个人? 他左右前后看了一遍,又数了数前面的人数,数了三遍之多,却是发现,这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五个人! “等……等下!”道长惊恐地叫住了众人。 “怎么了?”孟羐儿回过头来,略显紧张,她的目光看向道长手中的尊灵罗盘,却发现并没有明显的红光闪烁。 “少了一个!”道长还在想究竟是少了谁。 “什么少了一个?”孟羐儿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少了一个人!”道长终于看出是谁不见了,他的脸纠结在一起,带着哭腔说道:“是他啊……是他啊!” “什么?少了一个?”闻听此言,所有人都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起了人数。 一、二、三、四、五! 的确,要不是李明浩说那句“我们六个人”,众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竟然真的少了一个人! “是……是小道士!”张章惊呼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高原红的小道士竟是消失不见了。 “徒儿!徒儿!”道长兀自喊了几声,众人也都跟着喊起小道士来。 孟羐儿却是眉头一皱,赶紧说道:“不要再喊了!从现在开始,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不许说话!听我的!我们千万不要分开!手拉手按照顺序站好!耗子机灵走在第一个,我走第二个,小谐第三个,张章第四个,道长有法力加持,走在最后!” 说罢,众人就按照孟羐儿的安排,整整齐齐站成了一排。 孟羐儿本想先搜索西边这座教室,再去中间,最后去东边教室,但想到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在他们搜寻西边教室的时候,小道士从中间离开这一层,所以,孟羐儿只好发话道:“现在我们分两组拉好手,我和李明浩在这房间里搜索,小谐、张章和道长站在门口,小谐看着我们这边,张章两边观察,道长重点看中间房间,确保小道士不会从入户门离开。手电由我和道长拿着!如果有谁看到异常的话,立刻大叫!” 说罢,孟羐儿松开了何谐的手。 何谐只觉得手上一松,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孟羐儿的背影远走,就被道长拉着去了这间西侧教室的门口。 只花了几十秒钟的时间,孟羐儿和李明浩就搜索完了这间房间,确保没有问题之后,他们飞快地跑回来,拉住何谐的手,离开了这个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回到中间房间,孟羐儿首先看向冰柜,那冰柜并没有什么异常,每一个抽屉都关得严丝合缝,想要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把小道士“偷”出来关在冰柜里,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孟羐儿犹记得,最后一次听到小道士的声音,是他的那句“道长不能结婚!结了婚我们怎么办”。 孟羐儿立刻安排道:“还是分成刚才的两组,你们站在入户门口,小谐看室内,道长看走廊,张章看两边!我和耗子看冰柜!” 这段话言简意赅很好理解,众人立刻分为两组行动起来。 道长焦急地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虽然很黑,但他还是用手电筒的光束四下打量起狭长的走廊,这走廊空空荡荡,结构很简单,走廊南侧是这三间教室,北侧则是一个上去的楼梯,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尽管如此,道长爱徒心切,还是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一丝角落都没有放弃。 很快,李明浩和孟羐儿就检查完了冰柜,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将另外三人喊过来去探索东边教室,仍旧是李明浩和孟羐儿二人去搜索,另外三人内外观察。 终于,整个地下一层都检查完毕。 小道士仍旧不见人影。 道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又心痛又担心又酸楚,整个人都蔫了。 众人回到地上一楼,心情全都很糟糕,但又无能为力。 就在李明浩拉着孟羐儿的手想要去打开门禁的时候,孟羐儿却是“砰”的一脚踹在了门禁上,顿时,警铃大作! “羐儿,你干什么?这样会吸引保安过来的!”李明浩不解地问道。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难以理解孟羐儿为什么会那样做。 “我就是要让所有保安都过来!”孟羐儿没有解释,却是对着张章说道:“张章,打电话给你背后的那个人,我不管他是校长还是谁,让他把所有保安叫过来!帮我们一起找人!” 见张章呆若木鸡没有行动,孟羐儿又阴测测地说道:“不然的话,尸体损毁案我可以不爆料,有人失踪这种事就算我想瞒都瞒不住!你们看着办吧!” “诶!好嘞!”张章狠狠点了点头,拨通了电话。 五分钟之后,实验楼的门被打开了,大约三十几个保安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孟羐儿一行人的面前,他们应该都得到了校方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听孟羐儿的派遣。 孟羐儿看了看这些保安,很庆幸他们各个看起来都训练有素。 孟羐儿没有耽误时间,指着这些保安,开口便指挥道:“十人一排站好队!第一排,跟着李明浩去三楼,第二排,跟着我去二楼,第三排,跟着何谐和道长在一楼,张章你带着剩下的人去地下一层!不许说话,有情况就大喊所在楼层!立刻行动!” 言罢,众人呼啦啦地开始行动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5) 这种安排其实是孟羐儿有意为之。 地下一层叫张章带人去搜索,一方面这个人并不能完全被信任,另一方面,这一层的搜查难度也是最低的,众人之前已经检查过数遍,在保安来之前众人也一直都在盯着楼梯这唯一的入口,应该不会再有意外。李明浩和她本人各领一层,何谐身体不好跟在道长身边比较安全,另外,道长在一楼,只要是正常的上行或者下行,都要经过一楼这个楼层,如果有什么问题,道长完全可以来得及拦截或者冲过去帮忙。 电闸被拉开之后,整个实验楼都显得灯火通明。众人各自检查各自的楼层,搜索可谓是地毯式的。大约三十分钟以后,保安们的对讲机里都陆陆续续传出了来自各个楼层的反馈,答案全都是没有发现。 众人全部回到了实验楼一层,解散了众保安之后,再次只剩下了孟羐儿五个人,林柏匆匆忙忙地赶到,张口便是问道:“怎么样了?还是没有收获吗?” 孟羐儿表情冷酷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何谐难得说了句客气话,他这话也是帮孟羐儿说的。 “在我们学校里有人失踪,本来就是我们的失职,我一定会让保安彻查这件事!调出相关监控来,找到失踪的人!” 孟羐儿却是眉目如剑,目光凌厉地看向林柏,说道:“林院长的意思是,您不打算报警了吗?” 此话一出,林柏的脑门上刷刷冒出了冷汗,他最害怕的就是孟羐儿提起“报警”这种事,本来尸体损毁案就让校方焦头烂额,再加上有人失踪,这青城市医学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倒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让孟羐儿进门是他的决定,本来林柏是要借刀杀人,把赵奕然拉下水,这样一来,赵奕然没事,矛头却是转到了他林柏的头上。 “孟女士,报警我看就不必了吧……人我们明天一早一定会给你送回来!我们保证!”林柏赶紧举起一只手保证道。 “保证有用吗?”孟羐儿冷哼了一声,掏出了手机。 正当孟羐儿按下110几个数字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道长却是忽然开口道:“羐儿姑娘,且慢!” “哦?”孟羐儿狐疑一声,说道:“道长有什么事?” 道长急急说道:“我刚刚替我徒儿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我徒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短时间内也死不了,我们暂时先不要报警,如果……” 道长瞟了一眼林柏,林柏识趣地向旁边走了走,为道长说悄悄话腾出了位置。 道长这才伏在孟羐儿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报警,很多事情我们就不好办了。到时候一定会封锁现场,任何人都不准进出,我们还会被提审,被禁足,到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找我徒儿。” 孟羐儿这才意识到道长说得很对,是她关心则乱,忘记了报警之后会有很多麻烦事禁锢他们,生生拖延他们找小道士的行动。 孟羐儿无声地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机。 林柏一直用余光观察孟羐儿这边的环境,看到孟羐儿收起手机,他才松了口气,踱步回来,表情郑重地说道:“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孟女士尽管讲就好!千万不要客气!只是这报警嘛,实在是没有必要。” 本来也不是校方的责任,甚至极有可能不是人的问题,孟羐儿还要借用校方势力,自然不会跟他们闹僵,她点了点头,语气生硬地说道:“那就有劳校方了。” 她又转向道长,问道:“道长,你那边还有什么收获吗?有没有查出小道士具体的位置。” 道长摸着胡茬,摇摇头说道:“算卦没有那么神奇,更何况这不是我们右道的强项,我只算出了徒儿是在土水之地,至于究竟在什么位置,我们必须继续搜查。” 孟羐儿想了想,对林柏说道:“林院长,事不宜迟,现在带我们去监控室看一看吧!还有,这几天一定要麻烦保安人员仔仔细细观察监控器,尤其是各个出口和围墙,这件事倘若想解决,必须要尽早找到失踪的人,不然的话……” 孟羐儿话没有说完,林柏就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起了头,说道:“放心好了!孟女士的意思我懂得!我们一定会好好监控,全力配合!张章啊,你带孟女士去监控室,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随意查看!我去和安保科长谈一谈!” 孟羐儿点了点头,一行人跟着张章离开了。 林柏一个人唉声叹气地站在实验楼里,这时的实验楼,已经是灯火通明了。林柏想想今天夜里的这件事,觉得特别懊恼和悔恨,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这个女作家进校门,如果没有这件事,也就不会有人失踪,更加不会把林柏也推到这种危险的境地。可是事情已然发生,林柏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暗自祷告不要再节外生枝,以免事情越闹越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失踪的那个人是如何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的呢?这栋楼没有别的出口,窗户是金刚网结构,没有钥匙的话也不可能被打开,更何况,时间那么短暂,那个失踪的人怎么会被运到实验楼外面呢?地毯式的搜索已经确定了失踪的人不在楼内,难道说,是有什么死角吗? 又或者说……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想到这里,林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诚惶诚恐地看了看四周,这实验楼的灯光,惨白得让人心生畏惧,就好像……就好像无数苍白的灵魂,聚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林柏不敢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实验楼。 众人没有休息,一直盯着监视屏看回放看到太阳升起。可是,不管是实验楼外部还是整个校园里,都没有看到小道士的身影,虽然有很多地方没有监控,比如领导办公室、浴室、更衣室、厕所、游泳馆和实验楼内部等等,但这些楼体外面的监控几乎是没有死角的,在这监控设备构成的天罗地网里,这起案件却毫无线索可言。究竟小道士会在哪里呢? 太阳升起来了,房间里的灯被关闭,监控已经全部调完,值早班 的工作人员前来换班,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离开了,孟羐儿五人却还是呆若木鸡地坐在监控室里,不肯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啊?参观的?”换班的工作人员明明已经得到了通知,知道孟羐儿几人是因为同伴失踪过来调监控,但他还是忍不住调侃道。 “我们丢人了。”其他人都懒得搭理他,只有何谐礼貌地回答了一声。 “丢人?做什么事丢人了?这么大的人了也能丢?”那工作人员哼了一声,表示难以理解。 众人本来就心情烦躁,听到这工作人员这样说话,都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熟料,那工作人员完全就没有眼力见,他又略带讥讽地说道:“丢人不要紧,别死人就行……” 这话一出,直接激起了众怒。李明浩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打算好好修理修理这个碎嘴的家伙。 “咚!” 一个拳头硬生生地落在了那个人的脸上,紧接着那个人就被按在了椅子上,左一拳右一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让你胡说八道!让你嘴贱!你TM有没有家教!你TM才死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道长一拳又一拳落在那个人身上,他口沫横飞地念叨着,眼角却是渗出了泪水。 孟羐儿几人无不为之动容,他们从没有见过道长如此正经的样子,直到道长打累了打腻了,李明浩才佯装拉架的样子,走过去扶住道长说道:“道长,您别跟这种不懂事的年轻人一般见识,要动手我们来,这么多年轻人呢……” 那工作人员被揍了一顿,除了疼痛之外倒没有流血或者青紫,看来也算是道长手下留情了,他哪里还敢说什么,明明知道是自己嘴贱惹过这么多麻烦,还是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看这堆人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只好吃个哑巴亏,默默认了。 道长的泪水已经干了,但是谁都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们知道白牛观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孤儿,都有着可怜的身世,右道又有不能强制授道的规矩,这也就是祖师爷仁慈,让这些人借以右道这个名号相依为命罢了,道中的人早就将彼此当成了最亲近的家人和依靠,更何况,这小道士几乎是道长一手带大的,说起他的身世,整个白牛观也只有道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可怜的孩子注定了会经历一些痛苦的事,但,绝不能是现在啊! “我们走吧。”孟羐儿终于发了话,众人有气无力地离开了监控室。支走了张章,几人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 孟羐儿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到招待所再谈,之后我们有六个小时的时间用来睡觉,下午我们去采购一批设备,道长留在招待所画符算卦,尽量推算出小道士所在的位置。然后我们几人去查询这个学校的校志。傍晚的时候,叫张章过来,我要知道这个学校所有的怪谈,一会儿我会打电话安排他。等到天色一黑,我们就去那几个没有监控的地方,除了厕所、浴室、更衣室、领导办公室这种地方以外,我们要先去一趟游泳馆,再去一趟实验楼!各位,”孟羐儿顿了一下,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过,问道:“有没有什么疑问?” 其余几人都是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一路无话,到了招待所之后,喝茶的泡茶,喝咖啡的冲咖啡,洗脸的洗脸,几人都用各自的方式提了提神。这才坐在一块,商议起大事来。 “道长,你算出的那个土水之地,究竟应该是在哪里呢?”孟羐儿问道。 道长摸了摸胡须,说道:“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爱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闭嘴!”孟羐儿忍无可忍,说道:“说重点!” 道长点了点头,也察觉到自己啰嗦了,又说道:“如果是按照方位来算的话,金为西,木为东,水为北,火为南,土为中,土水之地可能是北方的意思,如此的话,我们便可以去搜索学校的北方。” “北方?”孟羐儿微微皱起眉头,她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北方除了学校后门和餐厅之外,似乎就是宿舍之类的了。 “嗯,按照方位算的话是这样。”道长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小道士已经从后门被运出去了?”何谐问道。 “如果按照监控来看的话,北门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要是白天运出去,就很难说了。但是同样的,他那么大一个人,被运出去一定会很明显,到时候保安会察觉出来。”孟羐儿分析道。 “那要是他自己走出去呢?”李明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已经让他联想到了化妆术易容术之类的神术。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不是吗?所以,在短时间内,我们还是尽力去找吧!”孟羐儿也颇感无奈。 “羐儿,你说一会儿去买装备,买什么装备?”何谐张口问道。 “昨天因为装备不足,我们吃了苦头。情况比我们预想得往往要糟糕得多,该有的设备还是备好比较好。今天我们要购买对讲机、手电筒、药包、手机防水袋,对了最好所有的东西都是防水的。”孟羐儿拿出纸笔来,开始登记要买的东西。 “为什么要防水的啊?”李明浩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因为,如果去游泳馆的话,我们很可能会掉到水里啊,还是提早准备比较好吧!”孟羐儿一边写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么想想还需要什么东西吧?道长你需要什么吗?”孟羐儿又问向道长。(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6) “我需要一些黄纸和朱砂,这些东西虽然我也带了一些,但是带的显然不够,距离‘大量的’还差很多。” 道长微微一笑,却显得极为苦涩。小道士的失踪让他没有了做任何事的心情,唯有尽快找回小道士,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孟羐儿默默记好,又询问了大家,确定再也没有问题之后,才又说道:“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大多数商铺都还没有开门,我们先睡觉,什么都不要多想,养精蓄锐才能好好去找小道士!我们有六个小时休息时间,中午两点,我们还在这个房间碰头,然后道长画符,我们几人出去采购!好,就这样吧……” 孟羐儿也是极度得疲惫,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门口走去,何谐跟在后面,也是全然没有精神和心情,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何谐和孟羐儿房间的门被轻轻地带上了,孟羐儿甩掉了身上多余的行头,直接钻进卫生间,拧开了花洒。 何谐站在门外,既替小道士担心,也心疼孟羐儿。这几天以来,孟羐儿用她的坚强和勇敢,带领着整个团队,她从来不把负面情绪带给大家,只是默默承受着,做着最合理的安排。她是个女强人,但她总会有累的时候,她需要有人疼爱,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要靠自己。然而,他何谐是不是真的能够成为孟羐儿的依靠呢?他,还是不够格的吧…… 何谐斜倚在卫生间门外,思维越飘越远。 孟羐儿透过门的磨砂玻璃,看到何谐一动不动的身影,她忍不住调笑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在寻找玻璃上的缝隙,好偷看我洗澡吗?” 何谐苦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孟羐儿如此疲惫也能乐观得和他开玩笑,虽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啊,我要偷看孟女侠洗澡,可惜被孟女侠看到了……孟女侠不会杀我灭口吧?”何谐有气无力地透过门微微笑着,他很累,但听到孟羐儿的声音,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软绵绵的,让人感觉很惬意。 “那可不好说,小心我用冰魄银针秒了你啊!”孟羐儿咯咯笑了起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听到何谐的声音,让她感觉世界还有一丝温暖,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我还有冰盾呢!我不怕你!”何谐像小孩子一样也咯咯笑了起来,他双手做了一个抱枪的动作,又笑道:“你看,我还有激光枪呢!biu!biu!biu!” “哈哈哈……”孟羐儿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短暂的沉默之后,竟然转化为了呜呜的哭声。 何谐一怔,他垂下了双手,然后手足无措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说道:“羐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孟羐儿自顾自地呜呜哽咽,听到何谐的声音之后,她哇哇放声大哭了起来。 “羐儿……”何谐心疼得不得了,想跟孟羐儿说“不要哭”,但他知道这种劝慰根本就没有用,他叹了口气,说道:“羐儿,想哭就哭出来吧,但是最好擦干净再出来哭,当心会着凉啊!” 孟羐儿心中一暖,哭声停了一下,她无声地点了点头,顺手拽过一条浴巾,裹在了身上。 “咔嚓!” 门把手被拧开,孟羐儿裹着一条浴巾,头发上面嘀嗒嘀嗒在落水,而她的粉颊之上,已经看不出还有泪痕了,只是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大哭过。 这样一个孟羐儿,这样一个难得把娇弱写在脸上的孟羐儿,如此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地出现在何谐的面前,让他心酸无比,真的好想把她拥在怀里,和她一同狠狠地大哭一场,把所有的劳累,所有命运的不公都宣泄出来,让这两个可怜人紧紧相依,再也分不开。 然而,孟羐儿就是孟羐儿,她的脸上写满了倔强,那是命运如何压迫她,她都不会低头的倔强。 而何谐,也还是那个木讷的何谐,他没有勇气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他害怕这一抱之后,万一某天他撒手人寰,会留下可怜的孟羐儿一个人了此残生,他相信以孟羐儿的坚强,她不会选择自杀,但活着有时候是比死去更为痛苦的选择。 孟羐儿垂着脑袋,她的面颊微微泛红,犹如出水莲花一般迷人。 “你心里,好受些了吗?”何谐心疼极了,极尽温柔地问道。 “嗯。”孟羐儿点了点头,艰难地张口说道:“如果,我当时再仔细一些,就不会让小道士失踪了……” “这怎么能怪你啊!羐儿……”何谐焦急地劝道:“当时的情况那么复杂,你要统领大局,怎么可能看好每一个人呢?这只是个意外!别让自己负担那么重……” 孟羐儿却是缓慢地摇了摇头,她自嘲般地笑了笑,说道:“统领全局?我有何德何能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只不过胆量大些而已,我又不是救世主,我能救得了谁啊?因为我的失误,我害了他……如果……如果真的找不到他,我要怎么跟道长交代呢?我这一辈子的良心,要怎么样才能安下来?” “不不……不是这样的……”何谐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他从来不曾看到过这样一个悲观的孟羐儿,她也许会认清楚糟糕的形势并加以阐述,但那不是悲观,是实际,是站在客观事实上冷静分析的现实情况。而悲观却是一种心理状态,是一种天塌下来所有人都会死的心理绝望。现在的孟羐儿,竟然变得绝望起来,不管那是一瞬间还是只对事,何谐都不能接受孟羐儿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干扰。果然,还是因为何谐太弱,才会让孟羐儿处处挑大梁,负面情绪越攒越多吗? 何谐终于忍不住了,他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孟羐儿,摩挲着她湿漉漉的秀发,一边心疼地抱紧,一边安慰道:“傻丫头,天塌下来,我会帮你撑住,谁让你长得比我矮呢?” 孟羐儿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叫过她“丫头”了,更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说过她“傻”,原本是些幼稚的词汇,却让孟羐儿心头一暖,她轻轻往何谐怀里缩了缩,就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猫,那样柔弱地叫人心疼。 “小道士失踪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预料不了这种突发事件。我知道你累了,如果累的话,就交给我吧,虽然我没有你聪明,但是我愿意为你变得聪明,或者你怎么安排我就去怎么做,你只需要缩在我身后,什么风什么雨也不许伤害到你。你……是我的!是我的何谐的!” 最后这句话,何谐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如此铿锵有力,如同一只钢铁巨锤,砰地一下就撞进了孟羐儿的心里。 孟羐儿的心暖极了,她想流泪却强忍着怕何谐心疼她。这样一只怀抱,或许不是最强壮的,却是最坚固和温暖的,如果可以在这个怀抱里呆一辈子,孟羐儿会是多么幸福…… 良久,孟羐儿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何谐的手却没有松开。 孟羐儿听得见他的心脏从狂跳到平静又到狂跳,孟羐儿噗嗤一声乐了,起初的狂跳是因为担心和紧张,后来的平静是因为孟羐儿的平静,现在的狂跳嘛,估计是因为害羞。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孟羐儿从何谐的怀抱里松脱,面颊红了起来,目光带着水,糯糯地看着何谐问道。 何谐一愣,继而明白了孟羐儿的意思,他的脸也一瞬间就变得羞红,他支吾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我要不起……”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锥,狠狠地刺入了孟羐儿的心脏里,孟羐儿既心痛又愤怒,他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薄,将自己看得那么没用! “啪!”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何谐的脸上。 何谐还没来得及反应,孟羐儿就扑过来堵住了她的嘴巴,用的是她樱红色的嘴唇…… 何谐的眼睛骤然放大,他用力想推开孟羐儿,却害怕弄疼了她,可是这样下去保不准会擦枪走火,到时候一样会伤害她! “住……手……”何谐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却给了孟羐儿机会,她趁机将柔软香甜的小舌硬塞了进去,占领了何谐苦苦守候的净土。 “呜呜……”何谐再想说话已经说不出口,他呜呜抗议着,余光却扫见孟羐儿一把扯开了身上的浴巾,将何谐猛推在了床上,何谐只觉胸前一软,两只硕大坚挺的胸器便压在了他的胸口。 何谐呼吸困难,他瞥见了孟羐儿胸前那两团美好。那柔柔滑滑的感觉让他渐渐觉得体力不支,慢慢放弃了抵抗,配合孟羐儿的热吻忘我地吻起了孟羐儿。 也许是打内心深处不想拒绝,何谐任凭孟羐儿灵活的小手伸向他的裤腰…… “算了……死就死吧……” 何谐紧紧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揽住了孟羐儿的细腰,在她柔嫩的腰肢上游移起来…… 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此处省略数千字…… 十几分钟后,伴随着何谐忘情的一声低吼,孟羐儿终于被一股热浪猛然冲击,她失声尖叫了一声,随即就昏了过去。 何谐有些后悔,他帮孟羐儿清理干净,又轻轻帮她盖好被子,他知道是他的至阳精气伴随灵气伤害到了孟羐儿,拥有绝灵体质的她一旦接触拥有灵气之人便会昏过去,虽然只是短暂的昏迷,很快就会苏醒过来,但这种伤害很有可能会折寿,给孟羐儿带来永久性伤害。 何谐呆呆地看着孟羐儿,看了看床单上绽放的血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一个“发生”,就让孟羐儿不可能再与何谐分离。 这是何谐此生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一个,甚至有可能会是最后一个,他必须要为她负责,负责一辈子。 何谐又叹了口气,他轻轻抚弄着孟羐儿搭在胸前的头发,那发香让孟羐儿闻起来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再加上她的天生丽质,何谐还是被冲昏了头脑,和她做了那种事。 还记得前一晚,当孟羐儿“调^戏”何谐,弄得他兴起之时,何谐扑倒孟羐儿,想要无情地占有她,却在最后的关头,何谐想起自己体内的尸毒,想起孟羐儿天生的绝灵体质,想起未知的命运,他放弃了。毅然决然地放弃了。 那床单上盛开的鲜花,不过是何谐****旺盛喷出的鼻血而已。 何谐的停止让孟羐儿无法理解,她很愤怒,她对何谐拳打脚踢,可何谐始终不肯解释一个字。 前一晚,何谐也是这样看着孟羐儿熟睡的身影,低声地自言自语道:“羐儿,如果这一回我身上的尸毒可以解决,我一定会找到破除绝灵体质的办法,我一定,要和你相守到老!” 而今天早晨,两个人却是谁也没有忍得住,还是私定了终生。 孟羐儿很快悠悠醒转,她虽然刚刚从昏迷中清醒,但精神还算是不错,除了连夜的疲惫让她睡眠不足以外,她看起来并没有别的异常,只是,那面颊之上的潮红犹在,让她看起来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何谐很羞涩,他和孟羐儿浑身赤^裸着躺在同一床被子里,两人却相隔近一米远。 “你还好吧?”孟羐儿先开了口。 何谐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目光有些埋怨地扫了一眼孟羐儿,说道:“羐儿,我们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你知道这样对你有多危险吗?” 孟羐儿却是无所谓地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角坐在床上,秀眉微皱,对何谐说道:“喂,去帮我倒杯水!” 何谐满心都是累啊,这才意识到,遇到孟羐儿这种女汉子,以后少不了端茶送水、挨打挨骂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7) 道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招待所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开了就冷,关了就热,怎么调也调不舒适。道长爬起来,开开关关好几次,还是叹了口气,打开空调,裹好被子,闭目准备睡觉。 窗户外面有知了的叫声,那种声音并不响亮,持续性却很强。道长明明常年住在白牛山上,这种蝉鸣是听惯了的,可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听这蝉鸣不顺耳,怎么听都觉得心烦意乱,他用被子裹住头,几分钟之后就憋到了不行,他一把扯开被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想想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扯了一张纸巾,撕出两条团成小团,塞在了耳朵里。 这下子,就更睡不着了。 耳朵里塞着东西的感觉并不通透,整个脑袋都懵懵的,呼吸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呼……吸……呼……吸…… 烦!烦!烦! 烦死了! 道长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抠出耳朵中的纸团,狠狠丢在地上,然后。 然后,落泪了。 这些让他烦躁的理由通通都不是理由,他烦躁的唯一理由,是小道士。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有两团高原红却又白皙稚嫩的脸。 “道长!您前几日吩咐我认真察看尊灵罗盘,我每日都细细察看不敢有任何遗漏。虽然我至今还看不懂罗盘中有什么玄妙之处,但是我从中悟出了不少做人的道理,比如……”“可是我……没有驾照啊!道长您就不能御空飞过去吗……” “道长!从刚才开始,尊灵罗盘就不闪了!”“尊灵罗盘一直亮着,不闪了!” “女鬼姐姐……啊不……女鬼阿姨!我不会开车走不了啊!”“打车我也没钱啊……” “我的妈呀!”“道长中邪了!千万别找我!千万别找我!” …… 那小道士可爱又叨唠的一幕又一幕,像电影一般在道长的脑海里闪现,小道士并不是愚钝,也不是傻,他只是有点天马行空,有点喜欢刨根问底。他的这份认真在如今这个得过且过的年代,反而显得很珍贵。毕竟是自小生活在山中的孩子,白牛观的教育是要让他们天真纯朴不染尘世,以此来忘记父母亡故或者离开带给他们的伤痛。这样纯洁的孩子,在这种社会里已经很少见了吧。 道长如何能不心痛,他的一辈子都放在振兴右道这份伟大的事业上,虽然做电子商务的确让他们吃穿不愁,但白牛观中大大小小的事物还是需要仔细打点,这才对得起这些天真的孩子。 道长想了很多,直到他觉得实在是困倦极了,才重新躺下,这次他的心平静了下来,想要救出小道士,他必须好好休息,全力以赴。 六个小时很快就过去,除了李明浩以外,其他人都是忙活了很久才睡着,只有李明浩这个没心没肺死不正经的家伙倒床就睡了,所以,中午两点钟众人集合的时候,何谐、孟羐儿和道长都是正常状态,只有李明浩看起来过度兴奋。 “事不宜迟,我们去采购吧!”李明浩大概是在这学校里憋得久了,压抑得难受,想出去转转。 孟羐儿猜测他八成是这种心情,她微微冷笑一下,说道:“采购的话,我和小谐去就可以了,你有新的任务。” “啊?”李明浩愣住了,他的“放风”计划难道说就要这么流^产了吗? “耗子,你跟着道长画符好了,你不是有这个天赋吗?我们给你这个机会!”何谐猜透了孟羐儿的心思,没等她开口就接口说道。 孟羐儿点了点头,总算是有了点笑脸。 “别别别!本来材料就不够,出去买也不一定能不能买得到,还是不要浪费比较好!”道长赶紧摆了摆手,生怕留下李明浩这个过度活跃分子在自己身边捣乱。 “耗子还真是耗子,都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吗?”何谐忍不住调笑了一番。 “你们……”李明浩被众人嫌弃,面红耳赤,想争辩没有理由,只好说道:“你们太没有眼光了!” “呵呵……” 众人都报以赤^裸^裸的冷笑。 这一闹,压抑的气氛缓和了很多,众人的精神都被提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提起精神才能更有活力地去找寻同伴。 计划有所变动,何谐和孟羐儿开车去市里采购,李明浩拉着无精打采的张章去查校志和怪谈,道长留在招待所专心画符。 采购与画符一个顺利一个枯燥,我们姑且不说。 李明浩带着还没睡够的张章,跑到学校资料室查询资料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吃了个闭门羹。 “你们想查就查啊?这可是学校的内部资料,没有院长签名授权,想都不要想!”看管资料室的女老师双手掐腰,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阿姨,我都说了,是林柏林院长让我来查的!”张章一脸央求的样子,他们已经在这里耗时五分钟了。 “你说林院长让你来的,你连借阅单都不肯去签,我凭什么相信你啊?你还带着一个大人,一看就不像是正常学生!没手续,不行!”那女老师扶了下脸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章无奈了,总不能说事关人命,如果晚几分钟就可能会死人吧,这种话说出口不被当成精神病才怪呢,要知道这可是医学院啊! “老师,要不然这样吧,我给林院长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说一下好吗?”张章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反正打电话说一声也是一样的效果。 “不行!” 孰料,那女老师根本不认这一套,她略带讥讽地说道:“别逗了,你当我真的老了啊,谁不知道你们学生现在的手机有多先进,随便什么人打过来都能显示想要的号码,甚至还能变声!” “额……” 此言一出,张章和李明浩都震惊了,这女老师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连变声器都想到了。 “那个……老师,您说的这款手机,哪里有卖的?我一定会去买!”李明浩插了句玩笑。 “好了,多余的话还是少说吧,赶紧离开这里!如果真的想进来,就让赵院长或者林院长签字!喏,这张单子你拿去吧!”女老师递过一张借阅单,塞在了张章的手中。 张章叹了口气,看来他和李明浩两个活宝不管怎么耍宝也打动不了女老师了。 张章拿着借阅单,走出资料室就拨通了林柏的电话。 “喂,林伯伯!对……我们在资料室……老师说让您签字……打电话不行,一定要签字才可以!什么?您不在学校里啊?那怎么办?要找赵院长吗?哦哦……不找不找……好好……我等等……” 说罢,张章挂断了电话。 李明浩好奇林院长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他疑惑地问道:“怎么说?要过来吗?” “不不……”张章摇了摇头,低头摆弄起手机来。 “那怎么办啊?难不成让我们造假?”李明浩无语了。 张章抬起头惊愕地看了一眼李明浩,说道:“浩哥,你都听见了?” “啊?”李明浩不明就里。 张章看李明浩的反应就知道他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张章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嘿嘿嘿,浩哥,还真让你猜对了,我们等着就好了!” 几分钟后,“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张章打开了一张图片,在李明浩面前扬了扬,得意地说道:“看小爷我的吧!” 李明浩巴巴地看着张章从背包里翻出一支笔和一小片白纸,对着手机屏幕开始模仿。几遍之后,张章终于练得有模有样了,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在借阅单上填上了“林柏”这个名字。 “我靠……这都可以,你们这是联合造假啊!”李明浩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老了,论到“作”,他的确是不如现在的年轻人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作”,一代更比一代浪啊! 张章兴高采烈地拿着借阅单就要跑回去,却被李明浩一把抓住了袖子。 “喂!你这小子也太心急了吧?说到底还是稚嫩啊,你看看这个时间,我们就算飞也飞不到林院长的办公室啊,更何况林院长现在还不在学校!也就是那个女老师不深究,真的深究起来,林院长不在学校这件事她也能查的出来!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进去,省得给自己惹麻烦。”李明浩解释道。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年轻人固然思维灵活,但论到谨慎和周密,还是要看李明浩这种“老年人”的。张章点了点头,开始佩服起这个同样是富二代,在他眼里被不屑地认为是纨绔子弟啥也不会的李明浩。 当然,李明浩和张章的这种心理地相互的,他们看对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十分钟之后,张章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拉着李明浩跑进了资料室。 “呼呼……”张章喘了几口粗气,佯装作很累的样子,对女老师说道:“老师,我们签字回来了!您看看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那女老师扫了一眼借阅单,上面的确有林柏的签名,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是特殊借阅单,也就是说可以查看里面所有的资料,既然林院长签字了,你们就进去吧。但是不要弄脏弄乱,不然要追责的啊!” 说罢,女老师收起了借阅单,继续埋头逛起了X宝网。 张章开心极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被需要,并且这么重要,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智慧的化身,中国版的雅典娜,总之就是很牛掰。 李明浩丝毫不介意张章的嘚瑟,反而由于在一起时间久了,他有些欣赏张章的性格了,这小子就像他当年一样,一样的灵(狡)活(猾)、大(败)气(家)、有(厚)人(脸)缘(皮)。这简直就是年轻版的李明浩,只可惜李明浩已经作为前浪被拍死在了沙滩上,挣扎着不肯服老罢了。 两个人花了将近一下午的时间,把校志和资料全部粗略地滤了一下,这座学校建校历史并不算长,属于比较新的那一种,所以资料也并不多,大多数就是一些官方的活动记载,鲜少有奇闻异事,而事实上,即使有奇闻异事,也只是同学之间互相以讹传讹罢了,这种野史不会被放在学校正规的资料室里。 李明浩又仔细翻了翻学校退学或不正当未完成学业的同学名单,他发现这座学校太平得很,从来就没有失踪或者死亡的学生,连校工也没有。 “看来一无所获啊!”李明浩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孟羐儿安排给他的八卦任务必须要尽快开始了,不然很难按照原计划进行。 “浩哥,看来我们还是撤吧!”张章也觉得累眼,因为困倦的缘故,他在和李明浩碰头之前没有来得及去打听学校的诡异传闻,如果现在不留点时间去做的话,恐怕就来不及完成任务了。以孟女侠的性格,到时候不把他当冰糖一样嚼碎了才怪。 “嗯,撤吧,你小子,有没有打听学校的传闻啊?”李明浩“嘻嘻”笑着,他就知道这个鸡贼的小子肯定没有完成任务。 “嘿嘿嘿……现在去也不晚嘛!”张章谄媚地笑了笑,他可不想惹怒了这个暴躁的肌肉男。 两个人说着话向外走,正遇到那位女老师拿着一只档案袋要进来。 “要走了?资料没弄乱吧?”女老师扶了扶眼镜。 “放心吧!老师!”张章瞄了一眼女老师怀中的档案袋,上面写着“郝林”这个名字。 女老师没有回答,径自拿着那只档案袋走了进去。 “喂,你小子饿不饿?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李明浩揽住了张章的肩膀,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不好吧?不是还有任务吗?” “没关系!”李明浩一副大方的样子,说道:“叫着那些八婆们一起好了!你差钱还是我差钱啊?!哈哈……” “那倒是!不差钱!哈哈……”张章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就在张章和李明浩勾肩搭背刚要抬脚从资料室出来之际,张章忽然一个激灵,他停下了脚步,说道:“郝林!我知道他是谁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8) “谁啊?美女啊?这么激动……”李明浩虚着眼说道。 “何止是美女,简直是大美女!”张章调笑了一句,才认真地说道:“这个郝林,就是前段时间疯掉的那个!” “疯掉?什么情况?”李明浩很惊愕,在医学院这种地方能疯掉也算是心理承受能力非比寻常了。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好像也就一个星期左右吧,走,我们去看看资料!”张章说罢拉着李明浩走回了资料室。 “老师,您好!我们想看看您刚才拿进来的那个档案袋!”张章的语气很谦逊,这和平时张狂的样子完全不同。 李明浩心说这小子倒是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个人才。 女老师白了张章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不是走了吗?想进来就要再签字!” “啊?!”张章和李明浩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见过刻板不灵活的,没见过这么刻板不灵活的。还是说,这张章和李明浩到底什么地方让这女老师看不顺眼了呢?为什么会被她处处刁难?以两人的颜值竟然搞不定这个半老徐娘,说出去真是叫人笑话,还是说,这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万古不变的老娘们实际上是个拉拉,对男生具有百分之百免疫力? “啊什么?我去给你们拿借阅单!”女老师玩味地看了一眼两人,迈开步子朝门口小办公室走去。 “等下!”李明浩却是一步蹿到女老师的身边,一把拦住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师,是不是走出资料室,就算是离开了,就要重新签单才能回来啊?” 女老师点了点头,很郑重地说道:“那当然了!” 李明浩顿了一下,仰天笑了两声,嘚瑟地晃着脑袋说道:“那太好了!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出房间!” “啊?”女老师很惊愕,她刚刚是去放资料了,的确不知道二人是否真的出了房间。 “我们是想出去,但是刚好想起您新拿进来的这份资料是我们要找的,我们就折了回来,脚还没有迈出去哦!”张章和李明浩对视一眼,很欣赏浩哥的机智。 女老师本来就讨厌这两个油头粉面的男生,现在看到他们这么嘚瑟,心里火气很盛,反唇相讥道:“有证据吗?谁能证明你们没出去?” 机智如李明浩当然不会吃她这一套,他开口说道:“那么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我们出去了?想要我们没出去的证据很简单,我打个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调监控,再让林院长也过来给我们主持主持公道,只是那样的话,您这工作还能不能保住就要两说了!” 张章在旁边听得就差五体投地了,一个大大的佩服写在他的脸上。 “你们……”女老师被噎得无话可说,她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李明浩二人甚至能看得到她的手指在微微抖动。 张章没说话,只是满脸得意地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拿来”的姿势。 女老师气得冷哼一声,噔噔噔转身走到一个档案柜前,取出那份资料,“啪”的一声拍在阅览桌上,噔噔噔走了出去。 李明浩也学着那个女老师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冷哼了一声,一步一顿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两人总算是没有在资料室白白浪费这一整个下午,郝林的那份档案里,清清楚楚地写明了郝林的资料,他的年龄、年级、家庭情况全都一清二楚,包括他每一个学期的学习成绩也都被记载了进去。 “乖乖!学霸啊!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李明浩摇着头感叹道。 “那必须的!人家可是教授的儿子呢!这智商只是遗传就够用一辈子的了!”张章语气微酸,显然有些嫉妒。 “所以……”李明浩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问道:“他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故事里面的‘某君’?” “嗯!浩哥你不会才反应过来吧!”张章翻了个白眼。 李明浩已经习惯了和张章插科打诨的说话方式,反驳道:“小屁孩,你不是也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郝林’就是某君的嘛!” “那是因为……不在同一个年级嘛!这种普通的名字谁能记得住啊!况且还是一大老爷们,又不是美女!我性^取向还是正常的好不好!”张章辩驳道。 “好了好了,抓紧吧!不行就拍下来回去慢慢看!”李明浩催促道。 “不许拍照!”外间的小屋里却是忽然有个女声暴喝了一句! 李明浩和张章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住了嘴。 张章眼珠骨碌碌一转,向外间瞟了瞟,看到女老师并没有进来的意思,他赶紧掏出手机,飞快地拍起了照片,直接发到了孟羐儿的微^信上。 孟羐儿正和何谐站在骄阳似火的马路上,他们已经在这破败的小区转悠将近半个小时了,也没有找到道长嘱咐他们买朱砂和黄纸的那间小店。 “要不,再打电话问问吧!”何谐建议道。 孟羐儿却是摇摇头,说道:“算了,刚才又不是没有打,道长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记不清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我想,道长平时长期居住在白牛观里,根本不怎么进城,那家店不知道是他几百年前的记忆了,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了!这附近的老人家我们也都问了,都对这家小店没有什么印象,我看还是算了吧,干脆去别家店好了,那个青城市最出名的回香阁不是也挺好的嘛!” 何谐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给道长打个电话。 道长画符消耗了不少灵力,朱砂和黄纸也早就用光了,此刻正躺在床上神游仙境梦会周公,听到手机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说道:“喂,买到了吗?没有啊……找不到啊……不行不行,不能去那个回香阁,那都是骗人的东西……名声大不一定就是好的啊!我白牛观也没什么名气吗……X宝那都是刷出来的信誉,这你都信啊……行行,反正你们开车也快,不行就去白牛山下的张家村吧……好好……知道了,我不着急,你们两个小时能来回,七点半开始,给我半个小时也行……好,挂了!” 道长说罢,有气无力地挂断了电话,他眼睛刚刚眯上,却忽然意识到,似乎刚刚窗帘外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 道长大喝一声,当即跳下床,闪电一般两步蹿到窗前,一把扯开了窗帘,飞快地打开窗户张望起来。 然而,窗外只是一片祥和的风景,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 道长不甘心,揣起了被特制的帆布袋子包裹住的赤金桃木剑,急匆匆追到楼下,绕着招待所这栋小楼转了整整一圈,又在周围巡视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再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事实上,这座小楼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并没有什么人在周围闲逛。 道长自刚才开始,眉头就一直紧紧地皱着,看来,这青城市医学院的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何谐和孟羐儿怎么算都觉得赶到张家村时间不太够用。且不说这来来回回的路上就要花两个小时,真到了张家村,人家店面打没打烊都不好说,万一店主再出门了回不来了,今天这事就耽误了。 两个人也是愁得焦头烂额,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先去之前找到的一家小店和比较出名的回香阁去买上一堆东西,然后再去张家村,反正小店和回香阁都不算远,做好两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另外一边,在青城市医学院里,张章约了几个平时特别八卦的“卦神”,来到了李明浩订的饭店包间里。 “Hello!各位同学们,我是浩哥!是专门写网络小说的,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们一行人是来你们学校搜集素材的。”李明浩说起谎来根本就不用打草稿,不过这也是他们几人提前定下的说辞。 “浩哥好!很高兴认识你!”几位“卦神”倒是谦逊,不像张章这么嚣张。 “来来,坐啊!想吃什么尽管点,一会儿浩哥再请你们唱歌去!浩哥我有你们门口这家名仕KTV的一年免费欢唱钻石卡,来来,张章你发一下,人手一张啊!哦,对了,我看咱这几个人里面还有两个妹纸,我这有美容院季卡,张章你也发一下吧!” “哇!”拿到美容卡的两个女生尖叫了一声,这美容卡可是她们青城市最大的连锁美容院的钻石VIP卡,虽然是季卡,但是进去之后想做什么项目都可以,完全是免费的,没有任何附加费用,这种钻石卡只有美容院的常客或者关系户才能拿得到,一张办下来怎么也要五万块钱! 看着一屋子小兔崽子眉开眼笑的样子,李明浩心里可是在哗哗的滴血,那美容卡倒是不算什么,反正也是别人赠的,他李明浩想要多少有多少,拿来泡妹纸刚刚好,可是这KTV的钻石卡,可是李明浩临时办理的,花了他不少钱,再加上今天这顿饭,唉……想想满心都是泪……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救回小道士的命,这些就都不是事儿,大不了就当是交给道长的学费了,他李明浩都这么付出了,不愁道长不收他当徒弟,这样想想的话,这些钱花得真值!谁让小道士是他师弟呢!哈哈哈…… “浩哥,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们就好,别的不敢说,咱青城市医学院里谁谁怎么样了,谁家有什么大事了,问我们几个绝对没问题!”一个长相粗犷的男生义气地说道。 “就是啊,浩哥,想知道什么啊?”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明显对李明浩极有好感,她说话的时候面目含水,恨不得直接贴在李明浩身上,李明浩“呵呵”笑了两声,心想这种拜金女他见得多了,以前倒是没少碰,不过自从认识孟羐儿之后,这种女人已经完全入不得他的法眼了,正如光武帝刘秀当年那句“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李明浩也在心里认同娶妻当得孟羐儿。当然了,朋友妻不可欺,李明浩自然不是那种人,只是对孟羐儿很欣赏,也希望能有这样的妹纸伴他一生。 “嘿嘿嘿……”李明浩却是笑了几声,也对丸子头女生挑了挑眉毛,说道:“浩哥想知道咱学院里所有的奇闻异事,越恐怖越好!” “真的越恐怖越好吗?”另外一个女生张口了。 这一声,真是把李明浩惊艳到了,这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就像是孟羐儿那种特有的冷艳。李明浩转头看向这个女孩儿,还真别说,这个女生倒是有几分像孟羐儿,眉眼间有说不出的英武之气,说话也不似丸子头这般矫揉造作,而是显得干净利索,要不是张章把她作为“卦神”请来的话,李明浩还真对这种女孩儿挺有好感的。 “是的,越恐怖越好,我需要素材,而且,尽量告诉我原版,我不想听太假的事。”李明浩认真起来,又坏笑了一下,补充道:“你们知道的,浩哥我是写网络小说的,主要是恐怖题材,这次要写的东西虽然要求恐怖,但不能太过虚假,需要尽量贴近现实。我需要一些素材,所以才会到你们学院来。” “嘿嘿嘿,浩哥的意思我知道!”在座的一个精瘦精瘦的男孩子却是开了口,说道:“浩哥不就是想知道前两天郝林那件事吗?嘿嘿嘿,这件事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精瘦男孩神秘一笑,张口说起了那天的事情。 他的描述和之前张章告诉孟羐儿几人的别无二致,只不过有些细节更详细了一些,他三言两语就把那件事说得差不多了,本以为李明浩会很满意和赞赏,可是李明浩表情很平淡,没有什么喜色。 “瘦子!你说的这件事,我都跟浩哥讲过了,浩哥想听的是这以外的事儿!”张章开口说道。 那精瘦男孩一愣,眼神开始犹疑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49) 李明浩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绝对有事,这精瘦男孩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看他那闪烁的眼神,他那在周围人脸上打量的样子,估计是怕消息泄露出来,被周围这些“卦神”传播出去。李明浩心下了然,对着张章使了个眼色,张章立马心领神会,开口说道:“没事,不知道就算了,讲讲其他的事吧!反正是搜集素材,只要够诡异就行,其他都无所谓了!来来,我们先吃菜!一会儿慢慢讲!” 李明浩满意地对张章点了点头,也跟着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的话匣子早就被彻底打开了,几个“卦神”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不亦乐乎。 李明浩听得心烦,但还是要保持一副好奇加欢快的表情。他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聚会、八卦和热闹的场面,但在座的这些大学生,各个都是八卦之神,各个功力不凡,叽叽喳喳听得李明浩头昏脑涨。 那精瘦男孩儿似乎还在想着刚才想说却不能说的那件事,一直都是闷闷不乐,憋得难受。李明浩心想这男孩倒是有些分寸,不算是那种八卦起来没道德的人。 李明浩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先吃,我去趟卫生间!” 众人抬起头来,乐呵呵地说“好”,其中也包括那个精瘦男孩儿,李明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经过的时候,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实证明,喜欢八卦的人智商往往都不太低。 李明浩刚刚到卫生间照了会儿镜子,那精瘦男孩儿就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 “浩哥!”那男孩儿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说道:“你找我来是为了那件事吗?” 李明浩回过身来,对男孩儿笑了笑,说道:“你很聪明,我也会向你保证,不会跟青城市医学院的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你放心好了!” 那精瘦男孩儿犹豫了一下,但既然他在猜得到李明浩目的的情况下还是来了,就说明他早晚是会跟李明浩说的。 他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浩哥,我相信你!这件事我可就跟你一个人说啊!” 说罢,那男孩儿在卫生间角落里找出了一个“保洁工作中,暂停使用”的警示牌挂在门外,锁好了卫生间的门。又确认了一下,那两个打开的小门的确没有任何藏人的可能性,这才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李明浩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浩哥,那件事特别玄乎!那个郝林,根本就没疯!” “什么?没疯?”李明浩愣住了,他不明白,一个没疯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被送到神经病院里去。 那精瘦男孩儿却是万分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确定他没疯!” 李明浩不知道这男孩儿为何如此肯定,他皱起眉头说道:“我还真想不明白了,快给我讲讲这里面的细节!” 那精瘦男孩儿倚在一面还算干净的墙壁上,开始讲起了他的经历。 郝林是个学霸,但绝对不是很多偶像剧里面那种长得帅、个子高、家境好、才艺广、学习好、人缘棒的玛丽苏男主,他只是一个学霸,一个只知道学习,连朋友都没有的学霸。不过有一点,还是很符合玛丽苏完美男主的设定,就是他的家境的确是不错,学校里大名鼎鼎的郝教授,就是他的父亲。 郝教授已经六十岁了,大概是年轻的时候苦于钻研,结婚比较晚,和妻子一起生郝林的时候,郝教授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是老来得子,又是唯一的孩子,郝教授对这个孩子万分疼爱,却又格外严格。 这也是郝林成为学霸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也的确秉承了父亲的优点,非常爱钻研。 只要是晚上没有其他的事情,郝林往往都会待在实验楼里,做他永远也做不完的实验。因为父亲是这座学院花重金才聘请的教授,所以这点特权,郝林轻易就得到了。不管其他学霸怎么嫉妒,学渣怎么鄙视,郝林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很肆意。 那天晚上,郝林一个人留在实验楼里做实验,他是一个人,但却不是一个人…… 郝林伸了伸懒腰,他已经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以至于大脑都有些供血不足,他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肢,又用了几个经典简单的瑜伽动作缓解了一下关节的疼痛,这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十一点多的位置,这个时间还能在学校里逛游的估计也是没谁了,反正郝林学校里有人,不用担心宿管阿姨不让他进门,大不了他就去父亲的教职工宿舍,反正那里没有门禁也不会熄灯。 这样想着,郝林手上的速度又放慢了一些,他的脑海里开始回忆着刚才那个实验的细节问题,总感觉刚才那个药理反应不太充分,看来还需要多做几遍看看反应啊,是时间的问题吗?还是用量没有掌握好? 郝林愣在了原地,思考着一些学术问题。 “砰!砰砰!砰……” 就在这时,实验楼的某个角落里,竟然发出了摔打重物的巨响! 郝林吓了一跳,神经立刻绷得紧紧的,惊恐地看向了门外。 “这声音是……”郝林自言自语道:“装修?”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就是心宽呢,郝林显然就是这一类,除了在学术问题上他锱铢必较以外,其他的事情都能被他想得很简单很简单。 我们心宽的男主角,就在这种“砰砰”巨响的氛围下,不急不慢地收拾起他的东西来,完全没有一丝慌乱。 可是如果事情就顺着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郝林也就说不清楚了,八成也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说不定轻轻松松就被认定是他做的。 也许是上天眷顾他,郝林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忽然那巨响却是变了声音,从“砰砰”声变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坚固的东西被硬生生地掰断或者拧断一般。 这下子,郝林的好奇心终于被吊了起来。他以科学的角度飞快地分析了一下这种声音,并且认定这种声音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的实验楼。 他疑惑地想了一下,瞬间就决定要去看个究竟。 真实情况必然和以讹传讹的八卦不太一样,郝林能当上青城市医学院一等一的学霸,即使心再宽,也必然有不输旁人的智商,更何况,郝林并不是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他的能力如何,在下面的故事里就可见一斑。郝林在桌子上摸索了一根固定实验器材的钢骨,抄在手里,就出了门。 郝林所在的实验室是在二楼,他站在楼梯口向上面听了听,又向下面听了听,很快就确认了声音的来源并不是楼上,也不太像是一楼这么近的地方。 虽说是“巨响”,也只不过是从大地的震颤上感受出来的,声音并不算太大,只是在这黑暗宁静的实验楼里,声音显得很大而已。 郝林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只是站在楼梯口听了一下,就下到了地下实验室,果然,那奇怪的声音正是来自于地下三间教室中中间的那一间。 “所以,我还是走吧!”郝林站在教室门口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决定根本不去探秘,直接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不得不吐槽一下很多恐怖片里面的炮灰角色,他们的常备技能之一就是好奇,不管环境多么必死,这些大哥大姐们还能保持一颗旺盛的好奇心,哪里有危险去哪里,哪里容易死去哪里,眼光绝对独到又精准,不愧为恐怖片里的炮灰设定。如果说是外国恐怖片也便能理解了,国产恐怖片里面的这种角色,难道就真的没有听说过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吗? 郝林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的好奇心一点都不重,不仅如此,他的考虑也比较周全,他没有转身就逃,而是慢慢后退着离开,手中紧紧握着那根钢骨,余光还在四面八方地瞟着。 郝林就这样谨慎而无声地退到了楼梯门口,确认没有问题了,才转身跑到了楼梯上。 “谁?!” 却在此时,一声暴喝从那间发出异响的教室里传了出来。 郝林吓得一个哆嗦,抬脚还想跑,却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简直太熟悉了! 郝林停下了脚步,转身腾腾几步就跑了回去。 他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教室门,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坐在了地上! 那是怎样的一副恐怖画面啊! 在偌大的福尔马林水池旁,那乌突突的地面上,残破的肢体零零碎碎地散落了一地,处理过的尸体没有多少血液,但还是有黑漆漆干涸的血渍流在地面上,很快,这些血渍就会重回湿润,变得鲜亮而恶臭。 “呕……”尽管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郝林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然而这些都还不算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这乌七八糟的尸块和血渍中间,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面容苍老,头发花白,身穿一身深蓝色的雨衣,脚上是一双黑色胶靴,他就这样坐在这一堆残肢当中,手中捧着一截被啃食过的断腿,定定地看着郝林。 郝林也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满脸满身的血迹,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是你?” “你在干嘛?” 两个人同时张口说话了。 继而,那个坐在血泊中的人站了起来,他丢掉了手中捧着的断腿,双手背在后面,想隐藏自己做过的事情,然而环视一周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可以推脱的借口,这现场,已经太过惨烈了。 “爸……”郝林只觉得喉头嘶哑得难受,好不容易才喊出了这个字。 没错,那个人正是郝林的父亲,正是年过花甲的郝教授! “我……我……你听我解释……”郝教授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震惊的郝林,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没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食欲竟然真的在他浑浑噩噩之间变为了现实。 “还需要解释什么啊,爸爸?”郝林很激动,这种激动很容易理解,换成谁忽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坐在地上啃食尸体,都会受不了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郝教授知道这句话很无力,但他还能怎么解释呢?解释为他想吃尸体,很想很想吃? “那是什么样?爸爸,你精神分裂了吗?”郝林冷静了一点,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追究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而是想要找个方法帮他隐藏事情的真相,省得会被人说成变态之类的。毕竟父亲年过花甲,怎么可能经得住别人的口水仗。 “对不起……孩子……”郝教授顿时泪流满面,他羞于启齿他那不正常的食欲,他无法解释,更不能解释。 郝林没有把精力放在纠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上面,他眼睛一闭,又飞速地睁开,目光睿智地说道:“爸爸,现在的事情你想逃脱已经很难了,发生都已经发生了,你听我的,我们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可是……我不想连累你啊……”郝教授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虽说是慈祥的表情,却看起来更加狰狞。 “连累?”郝林却是冷笑了一声,笑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已经连累我了!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吗?” 面对郝林的质问,郝教授无话可说,的确,事情已然发生,如果郝教授做的这件事被曝光,郝林也会被牵连,谁也不想顶着变态之子的名号过一辈子。 郝教授低下了头,喃喃说道:“好!我听你的!” 郝林笑了笑,说道:“反正时间还有很久,不着急,慢慢来。” 郝林上下打量了一番郝教授,问道:“爸爸,你是放学之后就没离开过是吗?” 郝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对,带完最后一堂实验课,所有同学都离开了,我因为……想……吃……所以没离开……” 郝林很难理解父亲对于尸体的食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事情就好办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0) “只要你不是特意在没人的时候进来,基本就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是乌央乌央一大堆人闯进来或者涌出去,监控器也不会注意到每个人,这很好糊弄。”郝林笑了笑,说道:“爸爸,你先去换洗吧,注意千万不要留下痕迹。这身衣服,在明天事情暴露,所有人混乱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拿出去,不要被人看见。你该庆幸的是,整个实验楼里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郝教授点了点头,他现在脑子混乱得很,也只能按照郝林说的去做。 郝林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一坐,说道:“爸爸,现在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有吃尸体的想法吧!” 郝教授脸色变得阴沉,他目光闪烁,似乎在忧郁要不要说出实情。 郝林根本就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道:“爸爸,你不说出实情的话,连我也不保证能帮到你,到时候何止连累我,连妈妈也会连累到!” 郝教授年过花甲,对这种老人来说,最最重要的当属家人,他害怕事情败露真的会影响妻儿,赶紧点点头,说道:“我说……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郝教授和郝林在学术研究方面的执着是一样的,这也是他们作为一家人的象征。几天前,郝教授只身一人在实验楼研究某个课题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脑后一凉,然后浑身一热,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饥饿和易怒起来,带着学生做实验的时候,总会因为他们一些小的失误怒火爆棚,虽然强忍着不至于大发雷霆,但心里的那种憋闷却让他非常难受。他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年纪大了,变得小心眼了,却没想过有一天,他还会有那种可怕的变化。在那种奇怪的感受维持了几天之后,郝教授忽然觉得对于尸体有了一种进食的渴望。他很难理解这样的自己,他尝试着远离这些尸体,尽量不要看到它们,可是越是逃避,他就越是渴望,渴望尝一尝那大块大块的肌肉、吮吸那干涸却腥甜的血液。郝教授很快就判断出,大概因为心理压力过大,他产生了异食癖这种心理问题,科学能解释的事物,就不是难题,但要治好,就是个大难题了。老教授碍于他的身份,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而是通过自我疏导,试图排除这种心理障碍。但是时间越久,他对于尸体的进食欲就越强。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在策划,在策划一场饕餮盛宴,像今天这般抱着尸体啃食的饕餮盛宴。 “所以,你就真的跑过来吃尸体?”郝林还是难以理解父亲的想法,大概他人老了,有些糊涂了,心理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我也不想……可是总感觉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好像……”郝教授满脸都是痛苦,揪住了自己花白的头发,说道:“好像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算了,这件事我们以后慢慢再研究吧,现在的问题在于,时间还早。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郝林开口讲出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当同学们乌央乌央涌进实验楼负一层的时候,郝林如同痴呆一般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看起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中间那间教室,水池旁的地面上,红的白的黄的,乱七八糟的不是血就是肉,弄得这帮医学院出身的孩子都受不了,呕的呕,吐的吐。 “这是怎么了?都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老教授适时出现,看起来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前一夜一定休息得特别好。 同学们转身看向老教授,又指了指坐在门口的郝林。 老教授这才看见郝林痴呆的模样。 “啊……林林你……”老教授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郝林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这是?” “郝教授……他……他吃人了!”有个同学带着哭腔对郝教授说道。 郝教授转过身去,这才看到周围的同学脸色都很不好,而且都离郝林远远的。 “好可怕……好可怕……”郝林却是在这个时候,张口说话了,他的声音犹如一把锈涩的吉他,发出的声音干涩并且无力。 “啊……” 同学们小小地尖叫了一声,都不由自主地又向后退了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躲着他干什么?”郝教授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把自己的儿子当成怪物一般,还有那句“吃人”。 “什么吃人?怎么回事?”郝教授站了起来,看向周围的人。 周围的同学各个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纷纷指向屋内。 郝教授几步走过去,却是同样惊呆了。 这屋里,哪还是现实世界啊,活脱脱一个地狱! 老教授白发微颤,看了好久的屋内,才回过身来看向郝林,自言自语道:“这……这不是你干的吧?” 话一出口,郝林脸色一变,赶紧辩驳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是黑气……黑气……” 他的瞳孔急剧放大着,里面写满了对于某种东西的恐惧。 周围的人见他激动起来,赶紧又退后了几步。 这时,忽然有同学开口说了句:“不是他吧,他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此言一出,同学们都稍稍镇定了,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的确,这恐怖的事件不应该是郝林做的,倘若是他的话,他不会傻到还留在现场,也不会浑身一点血迹都没有。更何况,郝林的确有在实验楼加班加点学习的习惯,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但这件事肯定不是他做的,他再傻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郝教授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相信,这不会是我们学校的人做的!同学们先不要惊慌,大家留在原地!不许把事情说出去!谁是班长,把同学们的手机先收起来,绝对不允许拍照!我给校长打电话!” 说罢,郝教授拨通了林柏的电话。 得知情况的林柏很震惊,他马上反映给了赵奕然,赵奕然带着林柏一堆人直接就赶到了实验楼,就地开了个封口会,无非就是威逼带恐吓,如果谁敢把消息传出去,全体追责,泄漏消息的人直接开除。 尽管如此,消息还是很快就在学校内部传开了,学校只是象征性扣减了这波学生的学分,想要查出究竟是谁传出去的,根本就不可能。 那件事情之后,郝林的精神一直不太稳定,他总是神乎其神地说些奇怪的话,在宿舍里窝着也不出门,最可怕的是,同宿舍的同学半夜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郝林正站在他的窗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诡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郝林宿舍的同学将这件事告诉了学校,学校强行停了郝林的课,郝教授带着郝林回家休养了几天,再次回来的时候,郝林没有一起,只是郝教授自己回来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李明浩已经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个精瘦男孩儿太奇怪了,他竟然把故事讲得惟妙惟肖,就好像他本人就在现场一般。 那个精瘦男孩儿看见李明浩的反应,神秘地一笑,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是吗?” 李明浩点了点头,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在了后面,摸索着有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太小看这群学生了,这个男孩儿一定有问题,难道说他其实就是郝林?还是说,他其实并不是人? 那个精瘦男孩儿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浩哥,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有读心术而已!” “读……读心术?”李明浩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这TM究竟是个什么世界?这半年来,李明浩的三观完全被颠覆了啊!有鬼有神有阴阳眼有僵尸,这一回连读心术都有了,这也太可怕了! “所以……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了?”李明浩试探性地问道,他尽量保持着大脑空白,什么都不想。 “我想,你在尽量让自己平静,以此来考验我的能力。对吗?”那精瘦男孩儿笑了笑,眼睛眨了眨。 李明浩发现这个男孩儿很爱笑,难道说他这不经意地笑其实是为了随时掩饰他对别人的观察?还是对别人心里所想的嘲笑?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除非我特别有兴趣,不然随时随地去想别人在想什么,也太消耗精神了吧!”精瘦男孩儿真的能看穿李明浩的疑惑。 李明浩认为被这种什么都知道的人看穿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这意味着二者的对话会以冷场而告终。 事实上,两个人在交谈完郝林那件事之后,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虽然我知道很难,但还是请你帮我和郝林保密吧,至少你们那个小团队不是那种随便把秘密抖落出去的一群人。我相信你们,所以愿意和你们打成君子协定,如果今后有需要,我愿意提供帮助。”那个精瘦男孩儿顿了顿,说道:“我叫姜波通,美女姜。” “哎喂,为什么不是生姜的姜啊,一个大老爷们说什么‘美女姜’这种话,违和感好重啊!”李明浩忍不住吐槽道。 “那么我们回去吧,浩哥!” 李明浩的秘密已经被姜波通完全看穿,他似乎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不过这个小子,还真是很有趣,回去一定要和孟羐儿几人谈一谈这件事。 剩下的聚会已然没有了实质上的意义,李明浩想要知道的事全部都掌握到了,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其余人的说辞无非都是以讹传讹演绎之后的版本,都没有姜波通的原版来得有意义。 “张章,尽快结束,我们回去!”李明浩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速战速决。 虽说是速战速决,李明浩和张章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孟羐儿和何谐正在百无聊赖地摆弄各自的手机,道长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沓符纸。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啊?”何谐忍不住皱了皱眉,他闻到了二人身上浓重的酒菜味道,满心都是嫉妒,他的晚餐,那一桶泡面让他心存芥蒂,作为一个医生,他很在意吃一桶泡面要二十多天才能彻底排除毒素这件事。 “呵呵呵……虽然时间长了一点,但是收获也同样巨大啊!”李明浩干笑了几声,面对面色不善的孟羐儿,赶紧耍宝一般地说道:“这座医学院还真的是人才济济,你们猜我们碰到了什么样的人?” “什么啊?四只眼睛还是八只耳朵?”道长表示不服,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啊,毕竟一把年纪了。 “什么啊?”张章却是不明觉厉,他完全不知道那个清瘦男孩儿姜波通有读心术那件事。 李明浩这才反应过来此事不宜对张章说,他赶紧开口道:“哦,对了,你,出去!” 张章满脸都是委屈,但看到众人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也只能是摇摇头叹叹气,乖乖离开了。 “关于郝林和郝教授那件事,我已经全都查到了!”李明浩满脸写着得意,恨不得找众人打赏点钱。 “什么郝林?谁是郝林?”孟羐儿不解地问道。 “哦,你瞧我这个记性!我都忘记了说……” 李明浩这才把他和张章所有的经历全都和盘托出,包括他们在资料室并没有太多的收获,约了几个“卦神”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直到最后,那个精瘦男孩儿把所有真相悄悄告诉李明浩,直到众人听到那个叫做“姜波通”的精瘦男孩儿其实是一个具有读心术功能的人,所有人都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读心术吗?真的有这种神术?还是说,其实都是江湖术士的骗局?”何谐很难理解这所谓的“读心术”。 不仅是何谐,道长也捋了捋略长的胡须,说道:“那个男孩儿比我还能忽悠呢!” 不管怎么样,线索是找到了,但又没有丝毫用处。 孟羐儿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和我预想的一样,就算找到所谓真相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1) 众人不再耽搁,收拾好行囊,决定先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郝教授。 据说这个郝教授前天才刚刚回校,他沉浸在儿子郝林变成精神病这件事情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他开朗幽默,儒雅睿智,教授范十足,现在的他,仿佛几天之间就老了十几岁,原本就已经年过花甲,现在看起来就像古稀之年的人,身体佝偻,面色憔悴,苍老而苍白。 校方心疼郝教授,又遇到学校期末考试结束,同学们马上就要离校,只是让老教授回来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回家静养一个暑假。 众人赶到教职工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因为假期即将开始,老师们虽然还没有放假,但也开始了放纵的暑期生活,现在还在宿舍窝着的老师寥寥无几,基本上都是老教授和御宅族。 孟羐儿站在楼下,仰望着看了一会儿,说道:“郝教授应该不在宿舍,他屋里没有开灯。” “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再说。”何谐说道。 孟羐儿点了点头,众人呼啦啦闯了过去。 “喂!你们几个!”众人经过值班室,宿管大妈听见声响,探出脑袋喊道:“干嘛的!怎么这么多人!” 李明浩心说糟糕,他可是了解这个学校的教职工们到底有多耿直和苛刻了。 果然,在宿管大妈的要求之下,众人登了记,又被要求只能进去两个。 “那么,我们俩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不过三楼而已,有什么问题大喊大叫总能听到的吧。”孟羐儿决定和何谐两个人上去看看。 这也是何谐的要求,他希望这种小小不然的事情能够由他自己去解决,毕竟是因为他的事情才连累了众人,他不想什么都不做,让大家白白为他担心。 “要不然我和你去吧?”道长开口道,他实在不放心何谐这种招鬼的体质。 “不用!”何谐却是很坚决,两只眼睛如星光一般熠熠生辉。 “走吧。”孟羐儿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似是在为何谐证明他真的可以。 众人没有了疑问,都对何谐充满了信任。 何谐也对众人点点头,牵起孟羐儿的手,走上了楼梯。 眼见孟羐儿和何谐两个人隐没在昏暗的拐角处,众人心头都是有隐隐的不安。 “喂,大姐,你们这栋楼里面有没有摄像头啊?”李明浩开口问向宿管大妈。 宿管大妈表情很严肃,伸手指了指李明浩的头顶上。 李明浩抬头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两盏小红灯正在辛勤工作着,李明浩松了口气,只要有摄像头,很多事情就很好解决。 “阿姨,这栋楼有几个摄像头啊?”以张章对自己学校的了解,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那宿管大妈抬起头来,没有说别的,只是再次指了指李明浩头顶的摄像头,继而又埋头玩起了手机。 “额……” 众人无奈地干笑了几声。这青城市医学院的某些设备,还真是“先进”啊…… 且说孟羐儿和李明浩两人,很轻松地就进入了三楼。他们不敢坐电梯,要知道两人第一次认识全都是因为那该死的鬼境和电梯,这将在他们心中种下深深的阴影,并且一辈子不会消除。不过,尽管电梯很危险,但也并不意味着楼梯就绝对安全。悠长又陡峭的楼梯,一脚踏空就极有可能丧命。更何况,那楼梯间也同样阴暗并且人迹罕至,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这一路上,孟羐儿表面上轻松地被何谐牵着手,实际上却是精神紧张,她的余光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耳朵也没有闲下来,她生怕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在身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老实说,被人牵着手上楼梯,还要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防御状态,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那只被牵着的手要在其他身体部位都保持高度紧张的同时,还装作轻松自如的样子,着实很累。但孟羐儿只能这样做,她要让何谐明白她的信任和托付,她要让他重新建立起一种自信。 何谐的脸上同样是一脸轻松和平静,然而,他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 今天早上之后,孟羐儿真真正正和何谐成为了一对情侣。 他们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但是众人都看得到何谐拉起了孟羐儿的手上楼梯,而孟羐儿没有拒绝,这事不用猜,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因此,何谐的责任感促使他对身边孟羐儿的保护欲变得更强了,即使身体状况并不好,他也尽可能长时间地待在孟羐儿身边,一是可以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二是生命短暂,相思抵不过陪伴。 若是平常人听到何谐这种情况,一定会认为何谐能做的保护微乎其微,还不如换一个人跟在孟羐儿的身边,也许更好些。但只有何谐心里清楚,他和“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豁得出去命。 好在,这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奇怪的东西忽然跳出来吓唬两个人。他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直到走到郝教授屋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 “砰砰砰!有人吗?”孟羐儿敲响了房门,毕竟女孩子的声音更容易叫人卸下防备。 屋里并没有人回答。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孟羐儿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亮,但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明显根本没有人在。 不仅如此,整个三楼这一层都没有人在。 空气在两人的耳朵里变得格外静谧,没有一丝一毫杂音,只有两个人喘气的呼吸声。 “屋里没有人!”孟羐儿转过身来,却看到何谐正皱着眉头,两只拳头紧紧握在身体两侧,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你……你怎么了!”孟羐儿走到何谐身边,却没有碰他。 何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孟羐儿很担心何谐,但她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碰他比较好,万一何谐的灵力正在觉醒,而孟羐儿又作死地碰了他,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一个昏倒的孟羐儿加上一个失去行动力的何谐,岂不是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啊!”何谐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身子弓了弓,半跪在地上。 孟羐儿没有碰他,也没有多话,她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口伸到了何谐的手边。 “觉得好了就喝一点。”孟羐儿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众人不再耽搁,收拾好行囊,决定先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郝教授。 据说这个郝教授前天才刚刚回校,他沉浸在儿子郝林变成精神病这件事情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他开朗幽默,儒雅睿智,教授范十足,现在的他,仿佛几天之间就老了十几岁,原本就已经年过花甲,现在看起来就像古稀之年的人,身体佝偻,面色憔悴,苍老而苍白。 校方心疼郝教授,又遇到学校期末考试结束,同学们马上就要离校,只是让老教授回来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回家静养一个暑假。 众人赶到教职工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因为假期即将开始,老师们虽然还没有放假,但也开始了放纵的暑期生活,现在还在宿舍窝着的老师寥寥无几,基本上都是老教授和御宅族。 孟羐儿站在楼下,仰望着看了一会儿,说道:“郝教授应该不在宿舍,他屋里没有开灯。” “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再说。”何谐说道。 孟羐儿点了点头,众人呼啦啦闯了过去。 “喂!你们几个!”众人经过值班室,宿管大妈听见声响,探出脑袋喊道:“干嘛的!怎么这么多人!” 李明浩心说糟糕,他可是了解这个学校的教职工们到底有多耿直和苛刻了。 果然,在宿管大妈的要求之下,众人登了记,又被要求只能进去两个。 “那么,我们俩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不过三楼而已,有什么问题大喊大叫总能听到的吧。”孟羐儿决定和何谐两个人上去看看。 这也是何谐的要求,他希望这种小小不然的事情能够由他自己去解决,毕竟是因为他的事情才连累了众人,他不想什么都不做,让大家白白为他担心。 “要不然我和你去吧?”道长开口道,他实在不放心何谐这种招鬼的体质。 “不用!”何谐却是很坚决,两只眼睛如星光一般熠熠生辉。 “走吧。”孟羐儿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似是在为何谐证明他真的可以。 众人没有了疑问,都对何谐充满了信任。 何谐也对众人点点头,牵起孟羐儿的手,走上了楼梯。 眼见孟羐儿和何谐两个人隐没在昏暗的拐角处,众人心头都是有隐隐的不安。 “喂,大姐,你们这栋楼里面有没有摄像头啊?”李明浩开口问向宿管大妈。 宿管大妈表情很严肃,伸手指了指李明浩的头顶上。 李明浩抬头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两盏小红灯正在辛勤工作着,李明浩松了口气,只要有摄像头,很多事情就很好解决。 “阿姨,这栋楼有几个摄像头啊?”以张章对自己学校的了解,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那宿管大妈抬起头来,没有说别的,只是再次指了指李明浩头顶的摄像头,继而又埋头玩起了手机。 “额……” 众人无奈地干笑了几声。这青城市医学院的某些设备,还真是“先进”啊…… 且说孟羐儿和李明浩两人,很轻松地就进入了三楼。他们不敢坐电梯,要知道两人第一次认识全都是因为那该死的鬼境和电梯,这将在他们心中种下深深的阴影,并且一辈子不会消除。不过,尽管电梯很危险,但也并不意味着楼梯就绝对安全。悠长又陡峭的楼梯,一脚踏空就极有可能丧命。更何况,那楼梯间也同样阴暗并且人迹罕至,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这一路上,孟羐儿表面上轻松地被何谐牵着手,实际上却是精神紧张,她的余光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耳朵也没有闲下来,她生怕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在身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老实说,被人牵着手上楼梯,还要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防御状态,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那只被牵着的手要在其他身体部位都保持高度紧张的同时,还装作轻松自如的样子,着实很累。但孟羐儿只能这样做,她要让何谐明白她的信任和托付,她要让他重新建立起一种自信。 何谐的脸上同样是一脸轻松和平静,然而,他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 今天早上之后,孟羐儿真真正正和何谐成为了一对情侣。 他们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但是众人都看得到何谐拉起了孟羐儿的手上楼梯,而孟羐儿没有拒绝,这事不用猜,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因此,何谐的责任感促使他对身边孟羐儿的保护欲变得更强了,即使身体状况并不好,他也尽可能长时间地待在孟羐儿身边,一是可以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二是生命短暂,相思抵不过陪伴。 若是平常人听到何谐这种情况,一定会认为何谐能做的保护微乎其微,还不如换一个人跟在孟羐儿的身边,也许更好些。但只有何谐心里清楚,他和“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豁得出去命。 好在,这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奇怪的东西忽然跳出来吓唬两个人。他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直到走到郝教授屋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 “砰砰砰!有人吗?”孟羐儿敲响了房门,毕竟女孩子的声音更容易叫人卸下防备。 屋里并没有人回答。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孟羐儿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亮,但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明显根本没有人在。 不仅如此,整个三楼这一层都没有人在。 空气在两人的耳朵里变得格外静谧,没有一丝一毫杂音,只有两个人喘气的呼吸声。 “屋里没有人!”孟羐儿转过身来,却看到何谐正皱着眉头,两只拳头紧紧握在身体两侧,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2) “怎么了?”孟羐儿回转过身,皱着眉头问向何谐。 何谐拿过孟羐儿手中的手电筒,又向屋内扫了一圈,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间屋特别得冷?” 孟羐儿一怔,随即说道:“冷也很正常啊,现在是夏天,他的空调没有关而已。” 何谐扫了扫空调,发现的确是在运作,但这种温度,已经远远低于了居住在正常空调房里面的老人能承受的温度,大概只有十几度的样子。 “我们之前分析过,这个郝教授很可能是中了尸毒,才会有啃食尸体这种反常行为,但直到现在,郝教授还能保持着最基本的人性,就说明他也未必就是中了尸毒,也说不定真的只是单纯的异食癖而已。”何谐分析道:“但是,这种温度下,老年人的身体一般都是受不了的,我们假设郝教授身体确实是不错,不错到连这种温度都可以不在乎,那么,反过来想想,身体如此好的老教授,怎么会贪凉到这种地步?更何况……” 何谐停顿了下来,把手电筒扫向了床上。 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实木双人床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只枕头,可见这间屋的主人通常都是一个人住。在床尾的位置,一大坨厚厚的棉被缩在那里,充分地说明了,这个房间的主人很怕冷。 “这可是大夏天,就算有些人有独特的嗜好,喜欢盖着棉被吹空调,但这反差也太大了吧!”何谐又说道。 孟羐儿点了点头,她很欣慰何谐终于变成了一个自信的何谐,一个观察细致反应很快的何谐,这才是他作为一个曾经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所应该有的性格优势和职业素养。 “所以,你认为,他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把冷气调的那么低吗?”孟羐儿故意装作无知的样子,是在帮何谐找自信。 何谐点了点头,直接拉着孟羐儿回到这个房间并且反锁上了房门。 “我想,他房间里可能藏着一些所谓的‘食物’,他害怕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变质,才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来储藏,甚至,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新鲜的,没有经过防腐处理的。”何谐分析道。 孟羐儿接过了话头,手上却没有停止,她似乎已经闻到了一些血腥的味道,尽管檀香的味道把它隐藏得很好。她听到何谐的话,接口说道:“极有可能,这个郝教授已经不满足于食用腐烂的尸体了,他开始喜欢食用新鲜的食物,比如,动物,比如,人!”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孟羐儿已经拉开了那台银灰色大冰箱其中一个的冷冻层,在那冒着寒气的狭窄抽屉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冻僵了的野猫。 “啊!”何谐没有心理准备,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轻叫了一声才再次看向那只抽屉,只见,在那抽屉之中,一只黄色的花狸猫睁着它大大的绿色眼睛,张着嘴巴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它的毛根根竖立着,脖子上还有一个血腥无比的伤口。这种动态的狰狞被冰箱冻成了静态的恐怖,给人的视觉冲动只增不减。 孟羐儿看了一眼何谐,又依次拉开了其他的抽屉。 死猫、死狗、死兔子……各种未知的肢体和冻肉,塞满了冰箱里所有的角落。那些冷藏的“食物”,因为储存时间较久,已经散发出了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饶是何谐这种医学院毕业又做了很久外科医生的学生,都忍不住想吐,他看向孟羐儿,却发现她异于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让他自愧不如,孟羐儿伸出手去,拽出一袋未知肉类,用手指戳了戳,又用鼻子嗅了嗅,说了一句“还算新鲜”,就再次丢回冰箱,“嘣”的一声关上了冰箱门。 “走吧,我想,这些冻肉也满足不了郝教授了。呵呵,老年人应该没有什么夜生活吧!”孟羐儿开了句冷玩笑,带着何谐离开了这个房间。 “怎么样?”两人回到了宿舍楼外,李明浩三人呼啦啦围了上来。 “没事。”孟羐儿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何谐压低声音,表情肃穆地说道:“郝教授的冰箱里,全都是尸体!” “啊!”道长轻叫了一声,双眼一番,昏了过去。 “道长!” “道长!” 李明浩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住了他,把他轻轻放在草坪上,才转过头来,问向何谐:“小谐,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们发现了小道士的尸体?” “不不不!”何谐连连摇头,说道:“不是那样的,满冰箱都是动物尸体,的确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残肢,但羐儿仔细看了,储存的时间比较长,也不像是人类尸体,绝对不是小道士!” 张章也有些埋怨地说道:“小谐哥哥,你也真是的,脸那么臭,怎么看都像是发生了不幸的事情!” “嘿嘿嘿……”何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没有在意众人的斥责。 好半天,道长才悠悠醒转,他看着何谐,满脸都是纵横的老泪,他颤抖着手抓住了何谐的裤脚,问道:“是不是……见到我的徒儿了……” 何谐赶紧蹲了下来,握住道长的手,尽量摆出一张笑脸,说道:“道长,是我没有说清楚,没有!没有任何人的尸体!都是动物!” “你……你确定?”道长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嗯!绝对没有!我看过了!”孟羐儿也蹲了下来,表情坚定地说道。 道长这才舒了口气,喃喃说道:“还是羐儿姑娘值得信任!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去吧!” 事不宜迟,磨叽这么久之后,时针已经走向了午夜十一点,众人这才呼啦啦地赶往实验楼。 这两天,众人除了在招待所以外,去的最多的就是实验楼了,学生们已经考完试,在凌晨众人离开那里之后,实验楼已经一整天没有被人开启过。 张章掏出那张伪造的学生会门禁卡,很容易就开了门。 大家对这里的地形已经十分熟悉,先是摸索了一遍一到三层,才又去了地下,看了一遍解剖学实验室,孟羐儿特意安排仔细查看了那个角落里的大冰柜,确定那具残缺的尸体没有问题之后,才打算离开。而那具不翼而飞的女尸,也没有再次出现了这里,真真正正地人间蒸发了。 “算了,我们还是去那个土水之地看看吧,毕竟道长的卦象显示小道士在土水之地。”何谐建议道。 “嗯,我也觉得在这是浪费时间!”李明浩揉了揉鼻子,扫了一眼那个装满福尔马林的水池,打趣道:“老待在这里,我都忍不住想跳进去游泳了!” “呸!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李明浩的娱乐精神就连同样逗比的张章都看不下去了。 众人又不知疲倦地呼啦啦赶到了学校的北方,所谓的“土水之地”,本来众人想要直奔游泳馆,但李明浩开玩笑说小道士说不定已经在后厨被做成人肉鲜包了,这句话让道长耿耿于怀,说什么也要去位于学校北部的一号餐厅去看一看。 张章那张学生会的门禁卡,只能帮他进入教学楼、实验楼、体育室和游泳馆这一类的地方,关乎食品安全和人命的餐厅,他是说什么也进不去的。众人试了好多遍,确定进不去,张章才打电话给了林柏。 “没关系,校方会给你们一切便利条件!我这就安排人去给你们开门?需不需要多派几个保安过去保护你们?不用吗?真的不用吗?那算了……” 林柏很痛快地就答应给他们便利,并且再次强调给予一切便利,当然,林柏这样做纯粹是出于他自己的目的。同时,他也知道手机的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他说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就算是演戏,也要考虑舞台效果嘛! 等到保安来开门,众人呼啦啦进去,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道长心急如焚,他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尽快地找到小道士,确定他安全无恙,另外一方面,他又害怕找到的,只是小道士的一部分。 “看,那是什么!”张章忽然指着一排桌子,大声吼道。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飞速地顺着张章的手指看了过去。 这餐厅漆黑一片,粗心的保安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帮他们打开灯,适应了黑暗的人也忘了这件大事。几只手电齐刷刷扫向张章的方向。 在偌大的餐厅里,一排又一排餐桌和餐椅的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似乎是坐在遥远角落里的椅子上面,那个影子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头! 道长忍不住抖了一下,瞬间就迈开了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那个角落里,一把抱住了那个白色的影子。 众人紧紧追随在后面,看着道长激动的样子,忍不住地都有些苍凉,毕竟道长也是个中年人了,小道士对于他来说,如同是亲生的孩子,谁家的孩子落到失踪生死不明的境地,父母的心情都不会好过。道长,也是如此,平时吊儿郎当的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像个正常的中年人一样,憔悴不堪。 “哈哈!哈哈……”道长一把抓起了那个白色的不明物体,大笑了起来。 众人探头一看,原来不过是他们太过紧张,误把工作人员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当做无头尸体了而已。 虚惊一场的众人不再耽搁时间,急匆匆赶到后厨,确定没有奇怪的肉源之后,终于对餐厅死了心,悻悻然准备离开。 “下面,我们去哪里?”何谐开口问道。 “土水之地,学校的北边,道长您确定是这个解释吗?”孟羐儿看着黑黢黢的校园,问向站在一边的道长。 道长摸了摸胡须,说道:“如果按照方位来解释的话,应该是这里,但这卦象的确有奇怪的地方。” “哦?是什么?”孟羐儿连忙追问道。 “卦象没有指示具体的方向,而是只说明是在土水之地,这着实有些奇怪!” “会不会只是字表面上的意思啊!比如在有土有水的地方?”李明浩疑惑道。 “那能是哪里啊?有土,还要有水?游泳馆有水没有土,其他地方全是土,又没有水!难道是在学校的东湖或者西湖里?那样肯定活不了了啊!” 张章话音一落,就被李明浩狠狠地K了一顿,拉倒旁边去了。 道长的脸很灰,时间越往后推,他的心越不安,虽说他今天反复占卜过,小道士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卦象也同时显示他处在危险之中。了解卦象的人,也都清楚,命运总是跟阴德挂钩,也许一些人一些不经意的善意或者恶意行为,就会造成蝴蝶效应,甚至形成逆天改命的效果,所以,卦可信,却又不能完全依赖。 “先去游泳馆吧!”孟羐儿决定了之后,张口又问向众人:“买给你们的手机防水袋和其他防水设备都带齐了吧?我们需要防备偶然的下水情况!哦,对了,有不会游泳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只有道长弱弱地举起了一只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我住在山里!” 孟羐儿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会儿我在路上跟你讲一讲踩水的方法,等到真的下水了,我们就各安天命吧!不过,我相信道长不会有事就对了!我想你们右道应该会有一些可以在水中保命的手段吧!” 道长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那倒没有,不过倒是有一道可以帮助憋气调息的符纸,一般都是学徒用来打坐练道用的,是入门级别的。啊……要是你早开口提醒我就好了,我还可以准备一些,放在身上备用!” 众人出奇一致地露出了一脸“现在说还有什么用”的表情,鄙视地看着道长。 “没关系!以我李明浩的本事,你们就等着被我救好了!当年我可是一把抱住两个落水美女啊!话说回来,这医学院的游泳池,不会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吧!” “那倒没有!消毒粉倒是不少!”张章嘻嘻笑道。 孟羐儿刚想开口喊大家快走,忽然间脑海里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她想到了一件事,紧接着拔腿就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3) “怎么了?怎么了?”李明浩在后面边追边喊,众人也都跟在后面,只不过没有李明浩这么好的体力还能大喊大叫罢了。 “土水之地……会不会……是指水池?”孟羐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解答了众人的疑问。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约十分钟之后,几个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距离很远的实验楼。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众人的目光都有些麻木了。 几人直奔楼下,心情是忐忑的,倘若真的在那水池中找到小道士,那也就意味着,他八成活不了了,以道长这种年纪,失去爱徒会不会崩溃真的难以预料。这“土水之地”的卦象很难说是好还是坏,众人只能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张章略显疲惫地掏出学生会门禁卡,看着那两扇玻璃门呼啦啦向两边张开。这一次大家已经摸清了电闸箱的位置,很轻松地就送上了电。众人轻车熟路地下了地下一层,打开了那扇被他们踹变形关不上了的门。 李明浩取了墙角边一只用来捞尸体用的钩套,向水中小心翼翼地搅拌起来。 其余的人都伸长了脖子,仔仔细细向水中看去。 这水池并不深,但也同样不算浅,对距离很敏感的何谐目测了一下,深度大概有一米二左右。水池中的水很浑浊,估计应该放置了比较久的时间,这是甲醛和甲醇混合之后的浸泡液,主要用于尸体的消毒和保存,浓度不算太高,大概在20%左右,相对于35%或者37%的浓度来说,已经算是比较低了。尽管如此,众人还是感觉到眼睛刺痛,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有种刺痒的感觉。 “咳咳!”李明浩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用一只手捂住了鼻子,他找到了熟悉的大学实验课的感觉。 “这样不行!”孟羐儿卸下了背包,对众人说道:“好在我们准备了潜水装备,大家就在这里换上吧,一会儿说不定就会用到了!” “羐儿,这水池我们是不可能下去的,你知道福尔马林对人体有多大的危害吗?你的皮肤、眼睛和呼吸器官都受不了!”何谐劝道。 紧接着,他看着孟羐儿当着大家的面脱下了所有的外衣,只剩下内衣内裤,何谐赶紧挡在了众人面前,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球瞪着眼巴巴看着的张章和道长。 张章和道长尴尬地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不过不得不承认,孟羐儿身材极好,看一眼就让人血脉喷张。 这倒便宜了在水池对面拿着钩套搅合池水的李明浩,他拿着钩套的手早就停了下来,目不斜视地盯着这满目春光。 “那个……羐儿,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脱衣服?这……”何谐小声嘟囔道。 孟羐儿已经在身上缠好了保鲜膜,潜水服也穿好了,因为专业潜水设备沉重并且没有必要,头部的装备只是简单的泳帽和具有轻微制氧作用的潜水面具,至于能不能对福尔马林起到阻挡作用就难说了,毕竟那玩意儿的挥发性还是很强的。 孟羐儿已经把面具带好了。 “羐儿,真的没必要下去,这下面的水虽然浑浊,但要是有人在下面的话,耗子的钩套也能感觉到啊!”何谐继续劝道。 “闪开!”孟羐儿吼道。 何谐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要下也是我去!耗子,过来拉住她!” 这时的何谐已经抱住了孟羐儿的腰,生怕她一言不合直接跳下去,李明浩答应一声跑了过来,两人刚想倒手,孟羐儿一个扭身就摆脱了两人的钳制,直接跳下去了。 “喂!你……”何谐气得捶胸顿足,简直无话可说。 何谐飞快地换上装备,正打算跳下去,孟羐儿就一个脑袋跃出了水面。 “怎么样了?”李明浩问道。 何谐却是没有说话,心疼地把孟羐儿拉上岸,帮她解除武装,然后又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纯净水,拧开瓶口帮她冲洗。 “羐儿!”何谐抱住孟羐儿的肩膀,语气有些硬,他是真的生气了。 孟羐儿却是一张无所谓的脸,对着其他人说道:“下面没有异常,倒是有一个非常大的排水管道,非常非常大,要不是氧气不够的话,我真想游出去看看。” “孟羐儿!”何谐抱住孟羐儿的肩膀力气很大,他气得发抖,看着孟羐儿的脸郑重地说道:“我命令你,以后不许大庭广众脱衣服!不许有危险自己上!” 孟羐儿也有些生气,她哪是那种会听命于别人的人,更何况,她也是为了何谐没有危险,才处处自己上。 “我又没脱光!”孟羐儿反唇相讥:“更何况,在游泳池不也一样只穿那么多嘛!” 何谐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松开了孟羐儿的肩膀,赌气般地说道:“好好好!我不管你!你随便吧……” 说罢,何谐站起身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道:“那能一样吗?游泳池和大庭广众能一样吗……四五个人也是大庭广众啊……三人成众不知道吗……真气人……” 众人呆呆地看向这斗气的小两口,何谐在前面气得呼呼喘气,孟羐儿却在后面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旁人难得看见孟羐儿做出这种表情,都是很惊讶,不禁都在心里感慨着,啊,爱情还真是一种可以改变人的东西。 孟羐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严肃,她凛住声音说道:“好了,不正经的事就做到现在为止吧,我们去游泳馆看一看,另外,张章你给林院长打电话,问问他这个水池的排水管道走向是怎样的,最好叫他发个地形图过来!” 张章点了点头,跟着众人走回到地面,这才掏出手机给林柏打电话。 等待地形图发过来的时间里,众人已经到了传说中的游泳馆。 “我靠!你们学校真是腐败!”李明浩忍不住吐了个槽。 “那是!这是高端,不是腐败!”张章忍不住傲娇地挺了挺胸膛。 “傻X,用的是你们的钱!”李明浩冷着眼挖了挖鼻孔。 张章愣了一下,这才木讷地说道:“我竟无言以对……我决定!以后天天来游泳!妈的!不能亏了啊……” 孟羐儿满眼鄙视地看了看两人,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干脆组成搭档说相声去好了。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正合适!” 孟羐儿有心开玩笑,带动着何谐也乐呵了起来,他干笑两声,说道:“你们两个可以叫‘好脏组合’!” “我靠……”李明浩和张章不约而同地对何谐伸了个中指。 道长一直表情平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也变宽了一些,他不断地看向手中的尊灵罗盘,而那罗盘只是偶尔微微发出代表微弱鬼气和怨气的红色的光,间或还有不明意义的蓝色的光。这种蓝色的光,道长只在何谐出事的那段时间里见过,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了何谐本人,亦或是“有缘人”的意思,现在这种发光的程度,也许是因为何谐在身边?可这也说不通,之前尊灵罗盘也一直在何谐附近,但并没有蓝色的光发出,只有最近一天,小道士出事之后,这蓝光才又重新显现,莫非,只要是道长关心的人,都会用蓝色的光来代表?那也不对啊,倘若如此的话,之前就不会有何谐出事的蓝光显示。这尊灵罗盘,果然有着许多让道长研究不透的东西。 一幕幕影像又回到了道长的脑海里,他还记得师父临死之时曾经嘱咐过他:“徒儿,这尊灵罗盘为师守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他的‘有缘人’。以后就要靠你了!为师啊,一辈子也没研究透这个罗盘……以后……你一定要……要……” 道长将思维从师父死去的悲痛中抽回来,直到师父离开,他也不知道这个尊灵罗盘到底有什么卵用。 “道长,我们进去吧!”孟羐儿看出道长思绪飘远了,赶紧开口催促道。 “哦!”道长应了一声,捧着尊灵罗盘和众人走进了游泳馆。 众人检查过大厅和男女更衣室,确认的确没有问题之后,这才走到了有游泳池的那个大厅里。 整个游泳馆呈现的是正方形结构,高仿水立方的外形,所以从里面看起来,游泳池顺应顶棚,是东西长的长方形结构,泳池是国际比赛标准的50*21米尺寸,最东头有两个跳板。泳池的南侧是一排休息区,休息区的东西两头是两扇小门,分别是男女更衣室,北侧是观众席,不同颜色的椅子看起来显得十分有青春活力。 众人刚刚从西头的女更衣室出来,正在感慨这个游泳馆有多干净。 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游泳池里的水因为已经静置很久的缘故,都没有了什么涟漪。 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因为清澈,所以游泳池看起来一目了然,再加上结构问题,观众席上面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死角,李明浩特意跑到最上面,看了看观众席暗光的位置,确定的确没有疑问之后,这才跑回来汇报。 “所以,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吗?”孟羐儿自言自语道。 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尽快找到小道士比较好,时间越久,生存的可能性就越低,不管结果如何,众人都希望尽快找到他,也好安下心来。 “不!也未必!”因为提前问清楚了地形,众人进来之后就送上了电,整个游泳馆可谓是灯光通明,何谐扬了扬手指,指向游泳馆南侧中间的位置,只见在两间更衣室的中间,一个白色的不太显眼的小门,在白色墙壁的中央矗立着。 “这是……”道长惊异地念叨了一句,就率先跑了过去。 论到心急,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过他。 大家呼啦啦跟在后面,又犯了难。 这间屋锁得严严实实,并且是普通的挂锁,超级厚重的那一种,一看就很难踹开。 李明浩叹了口气,屏退众人,拍拍胸脯说道:“我来吧!” 众人都眼巴巴地后退,等着李明浩大发龙威,却在此时,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 “不用!” 众人转过身,都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们只看到孟羐儿从背包里摸索出一把角钳,递到了李明浩的手上。 李明浩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角钳,又看了看面前表情平静的孟羐儿,简直要给她跪了。 “羐儿,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东西吗?”何谐表示很无语,今天下午他一直陪着孟羐儿四处乱转地买各种奇怪的物件,没成想孟羐儿在他不经意间竟然买了这种神器。 “就是在五金工具店买的啊,这有什么!”孟羐儿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何谐这次真服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还陪着孟羐儿逛过五金店。 “好了,动手吧!”孟羐儿抱着肩膀,远远闪到了后面。 领袖就是领袖,不得不承认孟羐儿总是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领袖气质。领袖和领导的区别也在她身上充分得体现出来,领导只是用各种规章制度等外在手段安排下属,领袖嘛,靠的完全是自身的气质和影响力。 李明浩坚决地点了点头,开始动手。 “喀嘣”一声响,门锁应声被夹断,“岗啷啷”掉在了地上。 李明浩一脚踹开白色小门,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硕大的脚印。 如果林柏知道孟羐儿他们不仅走到哪里离开之后都忘记关灯,并且溜门撬锁还破坏卫生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放他们进来。 李明浩摸索了一番,这才找到这间小屋的灯开关,“啪嗒”一声开了灯之后,众人都是忍不住皱着眉头鄙视地“咦”了一声。 只见,在这几平方米的小屋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塑料模特,还有未开封的包装十分简陋的泳装、护目镜、游泳圈等,整个房间都被一种劣质橡胶和塑料的味道充斥着,非常恶心。(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4) “这垃圾学校,卖这种劣质东西给学生,真不要脸!”李明浩啐了一口,他终于明白游泳馆门口那间小商店里面卖的都是什么货色了,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刚刚在小商店里还吐槽过这些泳衣和设备卖的是如此高价,没想到竟然都是些劣质货。 “其实……没有多少学生在这里买的……”张章替自己学校感到汗颜。“你们知道的,能到我们学校上学的同学,百分之八十以上不差钱,基本没有人会买学校出售的这些破烂,剩下的那些同学中的大部分都会选择网购,只有极少一部分同学或者是临时来学校游泳的外人,才会选择在学校买。” “你们学校的这些黑心人啊!人家已经很穷了,上个学不容易,还好意思拿这些劣质货凑合。啧啧……”李明浩痛心疾首地鄙视道。 “好了,闲话少说,简单看看就走吧!”孟羐儿最讨厌这些化学制品的味道,她只感觉头晕目眩,有种中毒的感觉,这玩意的毒性不比挥发过后的福尔马林弱。 众人像拨弄破烂一般拿起一支竹竿,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确定不会有人在之后,就匆匆出去了。 就在众人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墙角里,一小片燃尽后余下的黄纸被风带动着飘了一下,又打着旋落了下来。 游泳馆已经没有了什么疑问,众人的心变得灰暗了起来,所谓的“土水之地”既然不是指水池和游泳馆的话,还能指什么呢?难道是学校里那两个湖? 倘若如此,这偌大的湖该怎么去搜索?万一,万一小道士在湖底的话,要怎么找到他?还有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叮铃铃……叮铃铃……”张章的手机响起,众人惊得抖了一下。 “喂?你过来啊?好好,我们在……在图书馆门前吧!” 反正也暂时想不出下一步要去哪里,张章就定在了距离大家都比较近的图书馆。 “怎么了?”张章放下电话,众人已经把行动方向定到了图书馆。 “林院长安排了工程部的人过来送水池下水管道的图纸,我们约好在图书馆见面。” 其余人都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林柏竟然已经帮他们到了这种地步,大半夜叫人送图纸过来,也是没谁了。 孟羐儿却是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林柏的目的何止这样简单,他怎么可能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们呢,难道真的就是出于热爱这个学校这种目的吗?呵呵,那也太可笑了,真正热爱学校的人,怎么会在竞争如此激烈的青城市医学院里混到副院长的位置,那种人就算有,也不会是林柏这种面相看起来就不像正经人的人。 话又说回来,这趟青城市医学院之行还真是旅途多舛,不仅没有找到关于尸毒更多的线索,没有揪出幕后黑手,还把小道士也赔了进去。孟羐儿所带领的行动看似一步一步都很明确,实际上也只能是被幕后的那股力量带着走,而且,孟羐儿总有一种感觉,这股幕后力量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是有目的的,起初也许是直接针对何谐,现在,已经不只是针对何谐了,所有人都被牵扯了进来,他们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团体。 那么,将小道士掳走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把他抓走对幕后黑手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处?难道说,是孟羐儿想得太深太多,小道士只是赶巧了被感染尸毒的老教授抓去当做食物?这也同样说不通,老教授何苦在众目睽睽之下,冒着极大的危险去抓小道士呢?只是当做食物的话,青城市医学院有这么多学生,随便抓个皮鲜肉嫩的不也很美味吗? 既然小道士被抓走是作为食物这种猜想行不通,孟羐儿也只能向更深处去想,他们抓走小道士的目的,也许是用来作为胁迫谁的筹码。但那个人应该不是何谐,如果是何谐的话,抓走孟羐儿效果显然会更好一些。其余的人就更是无所谓,除了道长。可是,道长他…… 孟羐儿瞟了一眼道长,在小道士失踪的这一天里,道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很萧条,虽然为了找到爱徒在硬撑着还没有崩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糟糕了。 把道长打垮,然后更好地对付何谐吗?这种猜想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局棋下到这一步,孟羐儿真的很难用如此简单的道理去说服自己。更何况,失去爱徒的道长,也许只会更加奋发图强,这一招,如果用不好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既然幕后黑手用了这么大的局把众人套住,就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给自己脚边埋这么大一颗定时炸弹。 孟羐儿很烦闷,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的生活真的太让人崩溃了。 胡思乱想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图书馆,那个工程人员早就等在那里了,将图纸交给他们,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脏弄丢早上必须还回来之后,这才打着哈欠离开了。 孟羐儿拿过图纸,干脆席地而坐,和何谐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张CAD图纸主要标明的是大型排水管道的构造和位置,因为标注得很清楚,孟羐儿很快就摸清了这些排水管道的走向。 “这里是实验楼,这一路就是那个福尔马林水池的排水管路……嗯……在那个水池排水通道里应该有一个大型排水器,看图样的话,这种排水器的间隙应该能容得下一两个人通过。所以,当时小道士也许是从那个位置被拖出去的,然后顺着这条管路,不知道被拖到了什么地方去。”孟羐儿翻了翻几张图纸,分析道。 何谐看着孟羐儿用一根手指拖住下巴认真思考的模样,露出很欣赏的目光,但还是提出了疑问:“那里面并没有氧气,他是怎么通过的呢?” “通常这种管路想要排水的话,都要通过排水器之类的,所以里面通常是不存水的,它和普通的下水管道并不是一条路线。”孟羐儿扫了一眼李明浩嫌恶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想到了卫生间马桶的排水问题。 “那么说来,他有可能在管路的任何一个位置咯?”道长担心地问道,对于关心小道士的他来说,每一个消息都不像是好消息,除非找到活蹦乱跳的小道士。 “这个……还真不好说!”孟羐儿也皱起了眉头,她问向道长:“道长,你再算一算小道士的具体方位吧,万一有什么变化呢?我想,他不会在某一个地方待太久的时间吧,如果……” 孟羐儿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想说的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道长点点头,表情认真地坐在了地上,开始飞快地掐指寻诀,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尊灵罗盘,配合罗盘的指针,开始推算小道士的去向。 片刻之后,道长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的细长双眼猛然睁开,说道:“不好!” 众人本来都在全神贯注地等待结果,忽然听到道长大叫一声“不好”,全都精神紧张了起来,看向道长。 道长腾地一下就从地上蹿了起来,一把抢过孟羐儿手中的图纸,瞪着两双大眼细细观察起来,但他一个乡野村夫,哪里看得懂什么专业的CAD图纸,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赶紧把图纸塞回到孟羐儿的手中,急切地催促道:“快!快!找到西方,土水之地,两湖之间!形势紧急,再晚就找不到了!” 孟羐儿不疑有他,赶紧沉下心来,顺着那图纸找所谓的“土水之地,两湖之间”。 很快,孟羐儿目光一凛,用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点了两下,说道:“就是这!都跟我走!速度!” 众人不敢耽搁,全都呼呼啦啦跟在了孟羐儿的身后。 何谐体质较弱,很快就被众人甩在后面,孟羐儿余光扫见何谐不在,回过头去对李明浩说道:“你们仨在后面慢慢走,我和道长先去!” 说罢,人影就跑出去了十几米远。 张章左顾右盼,这才反应过来,“你们仨”里面也包括他,正好作为一个富二代少年,长期的吃喝玩乐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他没那么好的体力追上孟女侠和道长,随着何谐那个弱鸡慢慢磨好了。 青城市医学院地形并不算复杂,虽然是慢慢磨,何谐三人的速度倒也不慢,勉强还能看到孟羐儿和道长的身影。何谐福至心灵,看到孟羐儿跑去的方向,大概就知道了是图纸里标注的哪个位置。他们三人眼见孟羐儿和道长钻进了一个草丛里,何谐心说“果然是那里”,然后气喘吁吁地也跟着钻进去了。 李明浩刚想开口打趣两句,缓解缓解紧张的气氛,就看到孟羐儿蹲在草丛里,借着几丛芦苇的掩护,一把把何谐也拉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李明浩和张章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明浩不敢再多言,赶紧跟着蹲了下来。 孟羐儿转过头借着芦苇丛的缝隙看了看,又回过头压低声音用气声对众人说道:“不要动,不要弄声音,手机都静音,我来录像!” 说罢,孟羐儿掏出手机来,调好亮度之后,开始对着前方录像。 芦苇丛的那一侧,是一条细而长的水沟,这水沟大部分的地方已经干涸,只剩下了少许的积水。这积水在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但估计不会是干净的水源,因为它正在黑暗中默默地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这条细而长的水沟,是联系东西两湖的一条防汛水沟,在水沟的东侧,有一个人工架起的小型堤坝,因为东湖的地理位置是在学校东面的小坡上面,所以高度比起西湖,要高上不少,建设一个这样的小型堤坝十分有必要。在这小桥一般的堤坝底部,有个一人高的半圆形的排水口,这应该就是图纸上所标注的那个,整个青城市医学院福尔马林水池及游泳池等大型排污的排水口。而这排水口的四周已经长满了青苔,明显已经很久没有过排水了。 福尔马林水池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一年排换一次水,也没有问题,但游泳池嘛……这样想来,那看起来十分清凉透彻的游泳池,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干净。 这样的污水排到湖泊里,对环境来说,是一个不小的灾难,所幸,东湖和西湖的面积实在是不小,而福尔马林水池和游泳池排污的次数又很少,反正这两个湖泊只是摆设,是招生用的一个噱头,又不打算用来搞水产养殖,干不干净的也便无所谓了。 靠近水源的缘故,草丛里面十分潮湿,不久,不敢有大动作的众人就已经被蚊子大军咬了个遍体鳞伤。更令人郁闷的是,一只癞蛤蟆好死不死地“呱呱”叫了两声,爬到了张章的脚面上,张章刚想开口尖叫,就被李明浩一把捂住了嘴巴。 张章的眼球转了转,示意李明浩帮他赶走蛤蟆,李明浩二话不说,直接一脚上去,把那蛤蟆踩了个稀巴烂。 张章都快吐了,他分明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在他脚上流淌。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的视力重心还是放在了那悉悉索索的稀草里。在那排污口旁边,稀草丛之中,有一个黑影正弓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因为是黑夜,又是在远离路灯的草丛里,周围没有光源,只有还算皎洁的苍白色月光,录像的效果自然没有很好,不过勉勉强强也能看清楚那个黑影正是年逾花甲的郝教授! 郝教授背对着大家,躬身趴在地上,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他在干嘛?”李明浩小声问道。 “好像……在吃什么……”何谐小声地回道。 “不会是人吧……”李明浩明显感觉到自己双腿有些发抖。 孟羐儿回过头去瞪了一眼两人,两人不敢再说话,睁圆眼睛认真观察起来。 那黑影躬身伏在地上,身体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啃食什么,道长有些着急,在他看来,郝教授的“食物”除了小道士还能是什么啊。 孟羐儿眼见道长忍不住想冲过去,她一把薅住他的袖口,压低声音略显生气地说道:“要真是你徒儿,悄无声息地被吃,也早就死透了!沉住气!不然你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道长牙关紧紧地咬着,他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眼睛里都憋出了红色的血丝,他多么冲过去直接宰了那个畜生,但孟羐儿说得有道理,他不能轻举妄动,况且那个畜生在吃的,也未必就是他的徒儿。 何谐这时也拍了拍道长的肩膀,悄声说道:“道长,相信我的视力,我看见那个东西有皮毛,应该是动物,况且,小道士体型没有这么小!” 道长经何谐一提醒,才从关心则乱的状态中抽出神来,安安静静继续观察。 郝教授伏在地上啃食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太过瘾,又似乎是太过瘾,他扬起脑袋来,对着天空畅然地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并不大,听起来却有种野兽的感觉。 “我靠!月圆之夜!不会变身吧!”李明浩抬头看了看圆盘一般标致的月亮,经不住吐了个槽。 这种时候,哪里有人有精力搭理李明浩,大家都神经紧绷着,等待郝教授下一步的行动,说不定,小道士很快就会现身了。 “砰!砰!砰!砰……” 正在众人感觉疲累之时,那一人高的半圆形排水管道中,忽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皆是一怔,紧接着,万分紧张地看向了那排水管道。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地向外面走。 莫非,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来者,正是失踪了一天的小道士吗? 郝教授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方向。 孟羐儿的手机录像中,终于拍到了郝教授的侧脸,只见,那原本儒雅干净的脸庞之上,抹满了鲜红色血迹,而那血迹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不辨颜色的毛发。 “额……”张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所有人之中,也只有他很少会见到这种血腥场面的现场版了。不过,这次事件之后,张章的胆量一定会登上一个新的高峰。 “砰!砰!砰!”那脚步声还在继续,它渐渐地由远及近,听起来显得有些僵硬,就像是腿脚不便的人在用一双拐杖或者假腿走路一般,尽管排水管道中有些淤泥,但那脚步还是沉重得像是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一般直观,让人心胆发颤。 郝教授站了起来,他丢下了一堆碎尸。 道长赶紧向那碎尸看去,发现是一只黄鼠狼之类的动物,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又低头看向尊灵罗盘,尊灵罗盘的蓝色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了,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是不是,小道士已经距离这里越来越远?还是说,他已经距离危险越来越远? “砰!砰!砰!”那脚步声终于来到了排水管道的最末端,一个黑影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而慢慢浮现出来。 众人都是紧张的盯着那黑影看了又看,却发现……那不是小道士! 那根本不是小道士!甚至说,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她,却又曾经是一个鲜活的人。 她……她是那具消失了的女尸!解剖学实验室白色大冰柜,最底层那具漂亮的女尸! “啊!”张章没忍住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在夏夜虫鸣聒噪,这声惊呼没有引起水沟那侧两个“人”的关注。 “你来了。”郝教授站了起来,扭动了两下脖子,向前迎了几步,他完全没有平时那种老年人缓慢迟钝的感觉,灵活的程度不亚于一个年轻壮汉。 “嗬!嗬嗬!”那女尸怪笑了两声,嘴角却没有动,只是从喉头发出了声音而已。 “瞧瞧,你还是这副鬼样子。嗬嗬嗬!嗬什么嗬!”郝教授显然很瞧不起这具女尸,毕竟这女尸曾经是他的实验教具,是任他宰割的道具而已,现在能够复活过来和他面对面站着,这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妈的,死人都活过来了,他这个活人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也、会、有、死、的、一、天、何、必、呢!”那女尸说起话来显得十分怪异,大概是因为她被处理过,已经没有了多少水分,所以肌肉自然也运动不起来的缘故,所以说话和动作都很生硬,就像是一只机械的玩偶。也难怪,她走起路来的声音特别得响亮。 “废话少说!”郝教授变得暴躁起来,对着那具女尸吼道:“你给我找的肉呢!肉呢!” 那女尸又是“嗬嗬”怪笑了两声,说道:“肉、给、不、了、你、他、们、拿、走、了!” “拿走?”郝教授一瞬间就被刺激得暴跳如雷,他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尸的脖子,吼道:“凭什么拿走!凭什么拿走!” “冷静!”那女尸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倒是没有停顿。 郝教授冷笑了一声,抓住女尸的脖子又用了更大的力道。 “我、已、经、死、了!有、用、吗?”女尸的嘴角扬了扬,显得十分诡异。 郝教授一愣,这才松开了手,气急败坏地把女尸推到地上,懊恼地抓住头发蹲了下来。 “你、是、自、愿、被、他、们、选、中、的、怎、么、敢、跟、他、们、抢!”那女尸尽管说话磨叽,但语速并不慢。 “唉……”郝教授郁闷地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 “什么选中?被谁选中?”张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着急地问向孟羐儿。 孟羐儿回过头皱了皱眉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咦?”却在这个时候,那女尸发出了一声惊疑,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众人所在的这个芦苇丛。 众人一惊,浑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5) “不好!”道长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孟羐儿也飞快地锁上了手机屏幕。 这女尸已经死了太长时间,长期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对光线尤为敏感,就连调到最暗模式并且处在录像状态的手机屏幕这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光线也能被她轻易捕捉到。 那女尸歪着脑袋,侧躺在地上疑惑地看了一会儿草丛,忽然“嗬嗬”怪笑了两声,然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肢体很僵硬,起身的时候只能先用胳膊把身躯摆正,变成脸朝下趴卧的姿势,然后用手掌支撑着,一点一点弯曲着向上挺,同时,她的双腿也艰难地变成了跪着的动作,然后再利用脊椎的力量,支撑自己站起来。她的骨骼发出“咯吧咯吧”的诡异响声,皮肤也像一块破旧的皮革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调整好姿势,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肢体严重缺少平衡感,仿佛风一吹就会再次倒地。 众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跑,就看那女尸一步一响地向众人走了过来。 孟羐儿当机立断,对道长使了个眼色,把手机重新打开屏幕,交到李明浩手里,压低声音对着众人说道:“我自己出去!你们随机应变!” 话音刚落,孟羐儿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折叠小刀,握在手里,带着一股杀气站了起来。她噌噌两步从芦苇丛中钻出来,跳过河沟走到那女尸跟前,水果刀往她脖子上一横,咬着牙齿狠狠地说道:“说!你是什么妖孽!” 何谐气得捶胸顿足,几个小时以前才刚刚交代过她不要自己舍身冒险,可这丫头根本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商量都不带商量,直接把众人都推开,自己去冒这个险。 那女尸没有说话,咯吱咯吱扭动了两下脖子,整个脑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向了孟羐儿。 近距离观察那具女尸,心理强大如孟羐儿也禁不住心中直发毛。这女尸因为经过脱水和防腐处理,皮肤已经变成了满是褶皱的蜡黄色,在黑暗之中,借着惨白的月光这皮肤褶皱的隆起之上,泛着淡黄色的令人恐惧的光。那女尸的面孔已经和肩膀形成了一条直线,这是普通人几乎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她却轻易做到了。现在,她的嘴角僵硬地翘起着,似乎是想表达一个微笑,但那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孟羐儿很后悔,那女尸正在用干瘪的眼球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心生惧意,她很后悔把那把小刀横在她的脖子上,一来那样做根本毫无用处,二来,这让她和那女尸的距离拉近到了无处可逃的地步。 “呵呵,这是你的宿敌吗?”郝教授站在不远处,却完全没有打算帮那具女尸出手,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决定适时添上几把火,然后乐滋滋地隔山观虎斗。 “人、缘、好、没、宿、敌!”那女尸完全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根本没有把孟羐儿放在眼里,她甚至还开了个略显自信的玩笑。 郝教授冷哼了一声,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添柴加火的机会,他抱着臂膀,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想必你生前也是个大美女吧,人缘好也是一定的。不过,人缘再好,对一个女人来说,要是男朋友不忠贞也没用!说起来,你生前还算是个大美女呢!就是手腕上那条割痕太难看了!而且,看你的年龄也有三十岁了吧,啧啧,真是美人迟暮啊!当然了,其实你也不算太老,不过……跟人家这个小姑娘比嘛……你可就差远了!该不会是被她抢了男朋友吧!” 郝教授不愧是年轻时候次修过心理学的老教授,这番话一出口,那女尸的手指竟是咯楞咯楞地发出了几声脆响。 那女尸完全被郝教授戳中了心事,郝教授的分析一点都不差,这种三十岁还选择自杀的漂亮女人,百分之八十是因为另一半不忠贞,毕竟对于女人来说,为了事业选择自杀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孟羐儿看出那老畜生中尸毒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故意挑唆着这女尸跟她针锋相对,无非是等到二人两败俱伤之后,把她孟羐儿当成新鲜食物罢了,以孟羐儿的性格,她自然不会站着等死,她有她自己的解决方法。 孟羐儿干脆借机收了手,收回横在女尸脖子上的那把折叠小刀,她向着侧方向走了两步,在女尸与郝教授之间形成了一个近乎于等边的三角形,而她的侧背后,则是躲在草丛里的那一众人。这种站位,进可攻,退可守,对孟羐儿十分有利。 那女尸反应自然是不及孟羐儿快,等到她意识到孟羐儿已经逃到一边去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可能再追上孟羐儿了,她攥着的拳头松了松,在喉咙深处发出一种“嗬、嗬”的奇怪声音,然后张口说道:“逃、得、很、快!” 孟羐儿冷哼了一声,看着郝教授说道:“我原以为,所有的老教授都是为人师表的,没想到某些人还真是人面兽心!” 郝教授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教授也都是人,难道就一定要当一本正经地傻子吗?” “哈哈!傻子?说得好!”孟羐儿竟是仰天大笑两声,张狂地反唇相讥道:“全中国谁不知道你们教授界竟出了些什么怪才!吸毒、嫖^娼、强^暴女学生!教授?名副其实的教兽吧!就你们这种人,生前都不懂得尊重女性,不懂得尊重人类,作为医学教授的你,死后就更不懂得尊重那些尸体了吧?” 那女尸听到这里,咯楞楞地扭过了头,身子也咔吱咔吱地扭过来面对着这个三角形的中心,她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郝教授,似乎是对孟羐儿的话提起了兴趣。 郝教授脸色很难看,他嘴角抽搐了两下,辩解道:“这就是你对我们的误解了!我们……” 孟羐儿巧舌如簧,怎么可能等郝教授把话说完,她借着郝教授辩解的机会,言辞犀利地说道:“误解?郝教授你不看新闻吗?作为一个教授连新闻都不看,也不得不说你这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太过闭塞了吧?” “我哪有……”郝教授憋得脸通红。 “也对!你当然没有时间了!你的时间都用来泡女学生了,哪有别的时间啊!”孟羐儿的声音就像一个八婆,充满了讽刺。 何谐忍不住想笑,他没有想到孟羐儿还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你放屁!”郝教授激动地身体都发起抖来,每个行业都有人才,同样的也会有败类,但绝对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把一船人都打死。 “哟哟!生气了呢!这就是你们教授的素质啊!脏话说出口就出口,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份啊?”孟羐儿仍旧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说道:“还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呢!是人类肉^体的工程师吧!” 孟羐儿不愧为一个成功吸粉无数的当红女作家,她的想象力和口才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草丛中的众人都为孟羐儿的妙语连珠深深折服,如果不是担心暴露的话,估计鼓掌都是正常的。 就连那女尸,也是禁不住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的样子。 孟羐儿看到那老教授已经气得发抖,知道她的目的快要达成了,她赶紧又补了一把刀,一本正经地说道:“郝教授,姓名郝江国,出生于1955年8月29日,妻子几年前去世,有一个儿子叫做郝林,学习成绩非常优异,经常在各种考试中拔得头筹,是青城市医学院著名的学霸。他的最大爱好就是学习,所有人都放学之后,只有他留在实验楼做实验直到深夜,几乎天天如此。可惜,这样一个大家公认的学霸少年,却在前几天的尸体损毁案中受到了惊吓,出现了一些特别异常的反应,做过精神测试之后,被当做精神病人送到了青城市精神病医院。但是……” 孟羐儿说到这里,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微笑,她转过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尸,又重新看回呆若木鸡的郝教授,说道:“以上这些都只是官方资料而已,我所知道的内幕根本就不是这样!” 此话一出,郝教授却是哈哈一笑,说道:“那又如何,她——”郝教授指了指那具女尸,说道:“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完全是拜我所赐,她应该感谢我给了她新生!至于你那所谓的内幕,无非就是我吃了那具尸体,然后林林帮我想出这个金蝉脱壳的主意罢了,这有什么?你要清楚,我和她才是一路人!” 那女尸没有反应,似乎打心眼里并不认同郝教授这个观点。 孟羐儿却是悠闲了起来,她干脆找了一块大而干燥的石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悠然自得地说道:“我所说的内幕,可不止这一点哟!” 说罢,孟羐儿还摇了摇手指。 郝教授自己都纳闷,他到底还有什么内幕抓在孟羐儿这个陌生人的手里?这个人出现的太奇怪了,神经也不是一般的大条,竟然连这活动着的女尸都不怕,也不怕他这满脸血渍的老头。最为奇怪的是,这丫头处处跟自己作对,有目的地想要挑唆女尸和他之间的关系,这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就算是郝教授和那女尸打起来两败俱伤,他们中随便的一个也能一个指头把她捏死!最简单的,无非就是用尸毒直接把她感染掉,让她成为他们的一员。 那女尸也是兴趣盎然,孟羐儿说的那些她所不知道的内幕,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想刨根问底,或者等孟羐儿自己说出口。 孟羐儿看到两“人”的兴趣都被提了起来,她反而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表情一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弟弟丢了,昨天凌晨的事,我很清楚是你们干的,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被打断八卦之心的两个“人”都是意兴阑珊,那女尸扭了两下脖子,说道:“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们、不、是、一、个、人、吧?他、们、呢?” 说罢,那女尸又扭头向草丛看去,李明浩反应极快,一下子就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发着微光的屏幕,众人也跟着屏住呼吸,全然一副“没有人在”的景象。 那女尸看到草丛中没有异样,又回过头来纳闷地看着孟羐儿。 因为面部肌肉和皮肤僵硬,看不出是不是“纳闷”,但孟羐儿猜想应该是这种心情。她表情古井不波,身体却是微微一颤,故作平静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会傻傻地一起过来,等着全军覆没吗?他们全都守在最外面,手里拿着各种武器,等着抓你们!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呵呵呵……”郝教授却是很讥讽地笑道:“就凭你们几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我们!少来这套虚张声势!你肯定是一个人来的!” 孟羐儿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这郝教授仗着自己的聪明,轻易就中了孟羐儿的圈套。 孟羐儿佯装有些着急,问道:“快告诉我我弟弟的去向!就算死了……他也是我弟弟,我要他的骨灰……” 孟羐儿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起来,藏在草丛中的道长心中剧痛,但还是强忍着,不能破坏了孟羐儿的计划。 “放心好了,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作为我的第一份新鲜人肉食物,我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他,我要喝最新鲜的血,吃最白嫩的肉!”郝教授想要故意激怒孟羐儿,看看这个特殊的小丫头究竟能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 孟羐儿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神中全是怒火,她坐在石头上,不动声色地把那把折叠小刀又打开来。 十几秒之后,孟羐儿的怒气消退了一些,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看向女尸,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感兴趣的那些内幕吧!”(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6) 那女尸“嘎嘣嘎嘣”地歪了下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孟羐儿,等着她说那让人感兴趣的内幕。 “哼!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她说的话无非都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郝教授隐隐感觉到孟羐儿一定是有阴谋,他赶紧张口说出这种话,省得一会儿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孟羐儿的嘴角斜翘了一下,她向来都自认为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这该死的郝教授不是想玩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好,她孟羐儿便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孟羐儿只是笑了笑,说道:“郝教授,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怎么?因为做了亏心事,害怕被我拆穿吗?” “你……”郝教授一时语塞,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这是孟羐儿下的一个套,如果郝教授心急,就中了她的奸计。 “呵呵……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中计,亏心事我这辈子都没有做过!”郝教授大义凛然地说道。 “哈哈!”孟羐儿嘲讽地大笑了两声,摇摇头看向那具女尸,问道:“你信吗?” 那具女尸扯了扯嘴角,答案已经写在了僵硬的脸上,她没有说话,说话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不得不做的时候才会去做的麻烦事。 孟羐儿收起了笑容,没有再给郝教授无聊辩解的机会,她张口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这些做教授的,都有一些特殊爱好吧,比如你,郝教授,你喜欢把尸体当作器具进行研究,可是,研究的恐怕不只是医学方面的东西吧?” 郝教授和女尸都不知道孟羐儿想说什么,只是睁圆了眼睛,等她下面的话。 孟羐儿微微一笑,面孔转向女尸说道:“你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比如……身体的某些部位,比以前宽松了?” 说完这句话,夜色中的孟羐儿脸都红了,只有她清楚她句话说的是多么隐晦。 草丛中的众人面面相觑,孟羐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什么宽松?她是脱了水的,会缩……” 郝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孟羐儿却是目光一凛看向老教授,说道:“因为脱水,所以缩了吧?缩了之后用起来更舒服了吧?” 孟羐儿此言一出,躲在草丛中的李明浩就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草丛中的其余人不明就里,纳闷地看了一眼李明浩,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孟羐儿。 孟羐儿的内心其实是羞涩的,但为了激怒那个狡猾的教授,让这两个怪胎内斗,她也是豁出去了,说的话越来越直白:“郝教授的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虽然已经是六十多岁,没有老伴还是很难过的吧?别的教授都喜欢跟女学生玩耍,可是据我所知,郝教授在这一点上,倒是非常正派的人呢。” 郝教授微微点了点头,要不是脸上和衣服上全都是血,还真是有些衣冠楚楚的模样。 “可惜啊……”孟羐儿扯起了一边嘴角,嘲讽地说道:“郝教授您还是耐不住寂寞呢!” 孟羐儿说罢,特意朝郝教授那边走了两步,身体微微前倾,笑道:“尸体好玩吗?尤其是,那样一具漂亮的尸体?” 孟羐儿一边说着,一只手就指向了那具女尸。 那具女尸“心”里一惊,疑惑地晃了晃脑袋。 “你胡说八道!”郝教授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他从来就没有在那方面做过什么僭越的事情,他郝教授除了对学术研究有热情,对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无所谓,他连活生生美艳艳的女学生都没兴趣,又怎么可能喜欢什么女尸! “呵呵,我有没有胡说八道,这位‘美女’最清楚。”孟羐儿转过身去,朝那具女尸走了两步,眼神定定地看着那具曾经是个美丽姑娘的女尸,满眼都是真诚和同情,问道:“你难道真的没有感觉下^体有什么异样吗?你生前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死后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个?这样的……被人当作实验器具也就罢了,身体被人……那样……真的可以吗?” 孟羐儿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有那具女尸才能听得到那渐渐靠近的私^密的声音。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发誓!”郝教授急了,他向前跨了两步,面红耳赤地想为自己辩解。 “发誓?你的灵魂都不在了,心甘情愿做僵尸,还有什么誓言可言?你自己觉得可笑吗?”孟羐儿冷哼了一声,回过头,眼神如剑。心甘情愿做僵尸这件事,她是在女尸与郝教授的对话中,推理出来的,把未确定的事拿出来作为冒险的筹码,这就是孟羐儿,一个果敢的孟羐儿。 那女尸却是“嗬嗬”怪笑了两声,扭了扭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才、不、会、在、意、那、种、事、情!反、正、已、经、死、了!” 那女是并不介意,这让孟羐儿有些意外,但却没有特别意外,毕竟,比起孟羐儿,同为同类的郝教授更有信任的价值。 而孟羐儿,只是想要在这些毫无营养的闲聊里面得到小道士的消息而已。如果是上来就张口问起那件事,她一定早就被郝教授当作食物了,所以,闲聊是必须的。有句话说得好,废话是人际关系的第一步。 郝教授看到女尸是站到他那一边的,也就放心地舒了口气,他略显得意地看着孟羐儿,说道:“怎么,我们的辩论手没有话可说了吗?” 孟羐儿很放松,笑嘻嘻地走回那个等边三角形站位的一个角上,看着郝教授,说道:“反正时间还长,拖延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草丛中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有些疑惑,孟羐儿这丫头到底是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聊得来的女尸“姑娘”,聊上瘾了? 道长最为着急,虽说已经在郝教授口中得到了小道士没事的消息,但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更何况,那被藏在挎包里的尊灵罗盘,从孟羐儿走之前开始,已经好半天没有闪过蓝光了。 “好、啊!”那女尸却是由衷地开心,她生前也是个爱聊天的姑娘,自从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谁好好聊过天了,就算她想和谁聊天,估计这副鬼样子也会把别人吓得半死。现在难得有一个不怕死的傻丫头肯跟她聊天,她当然求之不得。 孟羐儿的眼神中毫无恐惧,她的脸面对着女尸,似乎对郝教授完全不在意。 郝教授很无奈,宵夜被人打断也就罢了,食物不见了也就罢了,被这个姑娘污蔑一同也就罢了,这姑娘还莫名奇妙要跟他聊天,这是要做什么? 郝教授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姑娘要做什么,他干脆张口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干脆直说好了!” 孟羐儿冷笑了一声,看向郝教授说道:“今晚,你们两个还会放过我吗?” 郝教授一愣,摇了摇头,孟羐儿又回过头看了看女尸,那女尸艰难地耸了耸肩膀,发出“噶啦噶啦”的声音。 孟羐儿笑了,说道:“那就是了,反正注定要死了。能多活一秒钟也是赚的!反正你们也一样闲着没事,聊聊天好了!” “你还真是特别啊!”郝教授由衷地夸赞道,然后又由衷地建议道:“其实你可以喊救命的,也许会有人赶过来救你!” 孟羐儿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接着说道:“我想,他们的速度应该没有你们快,我何必折腾呢。干脆聊聊天好了,死也要死得有意义不是吗?” 孟羐儿眼神很坚定,有种大义凛然的神情。 尽管郝教授刚刚被孟羐儿的羞辱过,但他似乎已经为孟羐儿的勇敢和淡定所折服了,竟然也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孟羐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郝教授说道:“贵公子还好吧?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他是个孝顺的孩子,郝教授你还真是有福气。” 郝教授被孟羐儿提到郝林,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林林是个好孩子……我害了他……” “他知道真相了吗?”孟羐儿追问起来。 郝教授摇了摇头,说道:“那孩子只当我有异食癖,没想过是因为那该死的尸毒。” “尸毒?什么尸毒?”孟羐儿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惊讶地问道。 郝教授一愣,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多了,他眼珠转了转,略微一犹豫,又觉得跟孟羐儿这种将死之人说这种话也没有什么大碍,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要是别人,我才懒得跟他说那么多,但是你,的确是跟别人不一样,反正你也快死了,我不介意跟你讲一讲。” 孟羐儿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郝教授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也是个人才,你这种心理素质,我还真的不舍得吃掉你,不然你也加入我们好了!” 孟羐儿表情未变,只说了两个字:“好处?” “好处嘛……”郝教授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你们女孩子,恐怕没有几个不喜欢长生不老的吧!” “长生不老?像她一样吗?”孟羐儿随手指了指那具女尸。 女尸有些生气,不服气地说道:“我、已、经、死、了、好、不、好!不、许、开、玩、笑!” 郝教授皱起了眉头,白了一眼女尸,烦躁地说道:“着什么急啊!上头不是说了,你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嘛!”在郝教授的眼里,这种死而复生的人就算复活也不能被称为“人”了,所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具女尸,尤其,这女尸是自杀的,这种不热爱生命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可以瞧得起的。 “哦?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不仅可以复活,还可以恢复原貌,加入你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孟羐儿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真的吗?有兴趣加入我们吗?你以后可以跟着我!”郝教授很兴奋,他像个传^销人员一样积极想拉孟羐儿入伙。每一个老师都喜欢孟羐儿这种聪明的学生,更何况她又是这么勇敢和巧言善辩,倘若能为郝教授所用,必然能助他一臂之力,不管怎么说,至少要比这脑笨体残嘴也贱的女尸强上几倍。 “嗯!”孟羐儿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至少你要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吧?” 郝教授眼睛眨了眨,还是有些犹豫。 孟羐儿笑了笑,说道:“放心好了,如果我成为了你们的一员,自然不会说出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我不愿意成为你们的一员,那你们就吃掉我好了!” 孟羐儿说得轻描淡写却又很有道理,郝教授再也没有疑问,反正,背后的主人已经跟他说过要对外人保密,既然孟羐儿即将成为“自己人”或者“死人”,那就无所谓了。郝教授需要一个助手,就算这尸毒能让他突破身体的极限,年轻几十岁,但毕竟这副肉体已经年逾花甲,不可能比得上年轻人灵活。 郝教授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说起这件事。 一个月前,郝教授如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回了寝室,跟儿子郝林打过电话,确定他在实验室并且不过来睡觉之后,老人孤独地打开了电视机,一个人窝在床上看电视。 “现在的年轻人,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郝教授皱起了眉头,电视里不是脑残的偶像剧就是聒噪的娱乐节目,没有什么是有营养的,他们这种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也只能守着新闻和戏剧频道看一看了。 晚上七点半的青城市医学院,天色还没有太黑,毕竟现在是夏天,白天的时间会长一些。 郝教授胡乱地按着遥控器,一个顺眼的节目都没有,正在此时,一个公益广告硬生生地拽住了郝教授的眼球。 那是一则关于关爱老年人的广告,情景是在春节,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做了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就等着儿孙回来团圆,然而一个电话过来,老夫妇叹着气坐在了饭桌旁。 郝教授看到这里,忍不住的满心苍凉。(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7)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几乎每个人都有失去至亲的一天,这是无论怎样有钱有权的人都改变不了的命运啊。 人生啊,总是太短暂,如果能够长生不老该多好啊! 郝教授坐在床上,盯着电视机天马行空地想着,感慨着人生是多么短暂,而自己,已经是年过花甲,很快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老教授坐在床上伤感得就像是青春期的失恋少女,想着想着,竟然老泪纵横起来。 窗外的夕阳只剩下了一抹红,伴着星星点点的城市光亮,看起来是如此凄凉和孤寂。 郝教授独自伤感着,继而百无聊赖地关掉了电视。 整栋教职工宿舍楼都没有什么动静,第二天就是周末,年轻的老师们都出去放纵了,离家近的回家过个周末也是一种幸福。只有他,老伴去世,孩子就在自己学校里,连个像样的家也没有。 郝教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踱着步子走到了窗户前面,他一把拉开了窗帘,紧接着,就愣住了。 窗外有个“人”,正一脸惊诧地盯着他的脸看。 “啊!”郝教授惊叫一声,“哗啦”一下子又扯上了窗帘,惊魂未定地靠在墙壁上,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这可是三楼,正常人怎么可能趴在三楼的窗外。 “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郝教授不停地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砰砰!”窗外那个“人”却是直接敲响了窗户。 “额……”老教授不知所措,他隐隐地感觉到——命不久矣。 “开窗户吧老头!不然我就踢碎玻璃吃了你!”那个怪人压低声音威胁道。 郝教授心里一惊,浑身上下都哆嗦了起来。 “快点啊!再不快点我踢玻璃了啊!”窗外的那个怪人已经没有了耐心。 郝教授还在犹豫,那个人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砰的一脚踢在了玻璃上,玻璃没有碎,郝教授的胆快被吓碎了。 “别别别!我开!我开!”郝教授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窗户,又卸下了用来防盗的金刚网,放那个人进来了。 “你……你是谁啊……”郝教授躲在墙角里,远远地看着闯进来的这个人。 只见此人一身黑色休闲装,外面诡异地套着一条长袍,面目长得还算清秀,就是身体特别瘦弱,脸色也特别苍白,和他一身黑色的装扮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嗯……总的来说,就是奥利奥的既视感。 “我啊?”那个人“嘿嘿”笑了两声,神秘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人!” “救我?我怎么了?”郝教授不明就里。 那个人又是两声神秘的笑,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无影,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喂!放心好了,我们不是邪教!不用往后躲……好吧,我也不会杀了你的……不用抖……哎你没有心脏病吧,别吓死了啊……好吧……” 无影面色扭曲,他已经无语了,这老教授明显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更不用说信任他了。 无影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老教授安抚下来,他在心里狠狠捏了把汗,真不明白今天自己怎么有这个闲心跟这糟老头子闲扯,难道说自己真的是良心发现,觉得这个空巢老人可怜,所以想陪陪他? “呸!呸!”无影在心里狠狠地啐了自己几口,他们这种邪^教组织,好意思谈什么良心吗?真是可笑! 无影“恶心”发现,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那一团黑漆漆的尸种,撒手想要让它“自由飞翔”。 “年轻人,这是什么啊?能不能让我研究研究?”郝教授抓起了旁边的老花镜,兴奋地戴在脸上,认认真真盯着黑气看了起来。这团黑漆漆的东西好像有生命一般,不停地悬在半空中蠕动着、扭曲着,圆滚滚的看不清里面的景象。这简直,简直太神奇了! 无影翻了个白眼,说道:“随你的便,反正早晚都是你的东西!” “我……我的东西?”郝教授还在仔仔细细研究那团黑气,他一只手扶着眼镜,极度认真的表情。他很兴奋,而那团黑气也好像有意在逗他一般,晃晃悠悠,就是不进去。 “我能问一下,这是做什么的吗?”郝教授拿起了书桌上的放大镜,还在饶有兴趣地观察。 “这是,给你新生的宝贝!”无影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颠起了二郎腿。 “新生?”郝教授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充满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苍白瘦弱的男子,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无影明明心里很想跟这老头聊聊天,但他却不敢承认自己对这老人家有些同情,他装作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郝教授说道:“这种东西,能够让你浑身上下充满力量,年轻几十岁!并且还能让你长生不老!” 郝教授明显是对无影的忽悠很感兴趣,实际上,无影这个人的怪异举止,已经用反科学的姿态深深地让郝教授交出了他的膝盖。 “真的吗?”郝教授更兴奋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这个诡异的陌生人,但他就是相信,他想了一下,张口问道:“是不是会有什么副作用啊?对神经有没有刺激?” 无影不得不承认人家这种老教师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当时的他当然还不知道,这郝教授不仅是一位教师,还是学校重金返聘回来的老教授。 “额……那个嘛……怎么说呢?”无影想想怎么忽悠他比较好,反正老人家最好忽悠,随便说些什么都能让他轻易相信,比如刚刚说这尸种是宝贝的时候,这老教授明显就相信了。 “年轻人,别想着忽悠我啊,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的,你们是打算把我当小白鼠还是什么的啊?我先说下啊,不合理的话,我肯定不会配合的!”郝教授老年人的固执在这个时候凸显了出来,他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 无影很无语,他一把抓住郝教授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他顶在了墙上(想歪的同学请自觉面壁),他脸上写满了狠毒之色,咬着牙说道:“老不死的,我给你脸了是吧?” 郝教授吓坏了,他脑袋上的白毛颤了几下,额头就跟着渗出了汗水来,他颤巍巍地说道:“别冲动啊年轻人,我这老头子还能活几天?何必这么动粗啊……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啊……年轻人,肝火不要太旺,伤身体……” 无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了这老头的唠叨,反正几分钟之后,。无影还是心软了,大概因为郝教授那番让他注意身体的话吧。要知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关心过他了,他的世界里满是杀戮和恐惧,谁会在意他的生死呢?反正在尊上和石魁门的人眼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 “简单说吧,老头,你的确是会变得年轻变得活力,但是副作用就是,你很有可能变成一只没有自主意识的僵尸,也很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尸毒的入侵,直接死翘翘。”无影仍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郝教授很淡定,扶了扶眼镜说道:“我能问问,假如我失去意识的话,会做些什么吗?” 无影的眼眸颤了一下,他亲眼见过丧失意识的僵尸,那是一种比西方丧尸片中的丧尸还要可怕几百倍的存在,那种怪物是会飞檐走壁的,并且拥有一定的智商和理智,有时还会把自己伪装得像个正常人。无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把真相告诉这个可怜的老人,他耸了耸肩膀,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吃人而已,不过有时也能保持理智,这要看你的耐受力如何了。” “所以说,我还有极大的可能延年益寿并且活得不这么奇怪?”郝教授笑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面临危险的人。 无影点了点头,说道:“反正,你已经是我选中的人了,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老头,这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我也没有办法!你说你好死不死地开什么窗帘啊!” 郝教授“嘿嘿”笑了两声,有种老年人独有的可爱,他捋了捋白发,近乎恳求地说道:“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研究研究这个小东西啊?” 郝教授指了指那团略显俏皮的黑气,又说道:“也许我能帮你们改良这个呢!” 无影一惊,这老教授难道真有这种能力?他静下心来定睛观瞧,发现这老教授的确是透着一股学术气息,不像是一般的老师,而且,以他这种年龄来说的话,难道不是应该退休在家养老了吗?再看这满屋子的实木家具、家电之类的,貌似也不像是一般的老师能享受的待遇,难道说,这老家伙其实是个教授? 郝教授看出了无影眼中的怀疑,他摘下了脸上的老花镜,略显得意地说道:“本人不才,正是著名的医学教授郝江国,主修人类医学和心理学,在世界性的学术论坛里也能说上一些话。” 无影听得云里雾里,他可不懂什么专业的东西,他只知道,这老头既然敢吹,应该有些真本事,不过,把尸种留下来给他研究这种事,就太离谱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无影摇了摇头,示意那团尸种速战速决。 孰料,那尸种仿佛具备自主意识一般,躲在老教授的后面,既不进入,也不跟着无影离开,不管无影怎么召唤,怎么命令,那尸种根本就不听话。 “额……”无影到最后实在无奈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毫无办法。 “看来我们有缘,你就让它跟着我吧!”郝教授用手指戳了戳这团黑气,竟然还有些Q弹的感觉。 无影无话可说,躺在沙发上,开始监视老教授的行为…… “所以,你就研究了几天,并且成功了?”孟羐儿打断了郝教授絮絮叨叨的陈述。 夜色下的郝教授面目依旧狰狞,他嘴角的鲜血早已经干涸了,呈现出黑红的颜色。 “是,我先是促进那团黑气分裂,并且在动物身上做了实验,然后又用了一些动物尸体,可惜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我用了人类的尸体,喏,也就是她,才成功了。那团黑气真是神奇,竟然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当知道这一点之后,我迫不及待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真的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对于人肉的欲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孟羐儿问道。 郝教授听到“人肉”二字,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把一部分干涸的血液舔入了口腔中,那鲜腥的味道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扭着脖子低吼了一声,野兽一般的眸子看向了孟羐儿,心情开始烦躁起来,他语气轻狂地说道:“你问够了吧!快点选择要不要做我的试验品!如果不做的话,我现在就吃了你!” 说罢,郝教授舔了舔嘴唇。 草丛中的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让孟羐儿陷入危险之中! “我……”孟羐儿表情仍旧平静,甚至略显冰冷,他张口说道:“愿意做你的试验品,只要你告诉我,我弟弟在哪里!” 那女尸咯嘣咯嘣晃了晃脑袋,感慨道:“没、想、到、你、这、么、疼、你、的、弟、弟!真、羡、慕、你、弟、弟、有、人、这、么、疼、他!老、头、你、就、告、诉、她、吧!” 难得女尸说了这么多话,她是真的被孟羐儿感动了。孟羐儿回过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女尸,发现那女尸也在用干瘪的眼球回望着她,两个女人的心有灵犀在这一瞬间就形成了。 郝教授却是冲了过来,粗暴地把那具女尸推倒在地,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孟羐儿,开口吼道:“都TM给我闭嘴!”(未完待续。) 第二卷 僵尸校园(58) 何谐看到孟羐儿的手臂被那变态的郝教授抓住,急得想要冲出去,李明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何谐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你相信她!她能摆脱!现在出去才是危险,她在他手里!” 何谐憋得脸都红了,他眼睛泛着血丝,拳头紧紧攥着,因为用力,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肉里。 “小谐,现在去,羐儿姑娘的努力就白费了。”道长也心急,但他毕竟年长沉稳些,更何况何谐其实是关心则乱。 何谐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老老实实趴在草丛里不动弹了。大家说的没错,孟羐儿这样突然地冲出去,做一些事先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除非孟羐儿的生命受到威胁,不然众人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草丛那边,孟羐儿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美目,狠狠地瞪视着郝教授,她的嘴唇紧抿着,唇线很优美,透着一股坚毅和勇敢。 “想知道你弟弟在哪里?好!先成为我的同类吧!”郝教授一把从怀里掏出一团黑色的气体,呼啦一声就送到了孟羐儿的脸前。 众人根本没想到郝教授会突然发难,都是慌了起来,这种情况下,谁还能等的下去! 众人呼啦啦一下子就钻出了草丛,跳过河沟,嘴里哇哇大喊着“住手”! 那女尸反应过来之后,再想跑已经晚了,以她的速度就算是跑也根本就跑不掉。李明浩飞起一脚就把那女尸踹翻在地,很明显能听到“咔咔”两声骨折的声音。 李明浩这样还不解气,抬脚就是一段狂踹。他想想就知道小道士是被这女尸抓走的,不然那一天,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悄无声息地抓走小道士,在那样密闭的环境里。不过,让李明浩想不通的是,女尸这样行动缓慢,是如何擒住了小道士,并且成功把他带走。 郝教授眼见一堆野蛮人冲出草丛,把女尸踹翻在地,心里也是慌了起来,他捏着孟羐儿的面颊,一把把那黑气推入孟羐儿口中,转身就要跑! 何谐愤怒地追过去,犹如一只脱缰的困兽,他“啊”的大吼一声,拽过那老教授就放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又捶又踹。 那老教授因为中了尸毒,体力大增,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个翻身就把何谐压在身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何谐心里苦,同样是中了尸毒,这老教授年过花甲都力大无穷,怎么他何谐反而像一只弱鸡一样,不仅轻易就被清心符咒压住了尸毒,而且身体还变得愈加憔悴起来。 再看孟羐儿那边,那团黑气扭动着钻进了孟羐儿的嘴,孟羐儿双眼一个翻白,直接昏了过去。 道长见情况不妙,直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孟羐儿,反正佳人已经昏迷,被道长这样有灵力的人触碰还能怎样?折寿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跟救命比起来,根本就如同鸿毛一般可以被无视。 “古井无波,止水化镜,清!” 道长一张清心符直接贴在孟羐儿的脑门上,口中急急念出了咒语。 然而那黑气却是在孟羐儿紧闭的口腔里继续扭动着,似乎是在找进入体内的入口,丝毫没有表现出受到干扰的反应。 道长心急如焚,一张清心符祭出,叠加着贴在了孟羐儿脑门上,同时口中念到“古井无波,止水化镜,清!” 然而,孟羐儿仍旧昏迷着,没有任何反应。 道长无可奈何,只能另谋出路,他扫了一眼周围混战的景象,看到每个人都在忙碌,根本没有人管他,再看看怀中昏迷的孟羐儿以及她口中憋着的那团黑气,道长狠狠心咬咬牙,大喝一声:“羐儿姑娘,得罪了!” 说罢,道长两只手左右开弓,掰开了孟羐儿的嘴巴。 道长借着月光向内观瞧,只见那团黑气正在孟羐儿的口中搅动,如同一团黑色的蛆虫般,不停地翻滚蠕动,饶是道长见过不少血腥暴力的场面,也被这景象的恶心程度惊到了。他把手硬生生伸入孟羐儿的嘴巴,试图扯出那团尸种,然而那黑气根本就没有实体,又怎么可能被道长用手扯出来。 道长试了半天,那黑气犹如有生命一般,虽然根本不可能被人手抓住,但仍旧左躲右闪,狡猾极了,似乎是在逗弄眼前这个老道。 道长试了半天之后发现毫无用处,彻底愤怒了,他心念一转,干脆从包包里掏出一只卤蛋,决定以实攻虚,把孟羐儿的嘴巴塞满,借此硬挤出那团黑气。 然而,道长正在撕包装的功夫,那团黑气却是跐溜一下,顺着孟羐儿的喉咙钻了下去,顷刻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cao!”道长愤怒至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见办法已经想出,只要执行就能见效,却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这种事,这……这真是让人懊恼不已! 道长捶胸顿足,干生气没有办法,他试着拍了拍孟羐儿的后背,根本没用,孟羐儿仍旧美目紧闭,昏迷着不省人事。 李明浩那边,战斗早就结束了,那具女尸早就死过一遍,就算复活,现在这种状态下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利用身份瞒天过海做些偷事还好,真枪实刀地打架可没有什么优势。李明浩年轻力壮,几脚就把那女尸踹成了奥尔良烤鸡架。他转头一看,何谐那边正处于劣势,噌噌两步就冲过去,拽着郝教授扭打起来。 张章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阵营,他只是远远站着录像,毕竟,这种情况下,万一不小心死个人什么的,总得留些证据给自己洗白吧。机智如他,既然不打算加入战斗,明哲保身,那就要做点最起码的贡献。 “让你偷人!让你打人!弄死你!弄死你!”李明浩和何谐两个人同心协力,很快就把郝教授制服了,想想不解气,又开始对他肉^体折磨起来。 过了瘾之后,李明浩从背包里拿出了孟羐儿他们采购的登山绳,牢牢把郝教授捆了起来,觉得不放心,又要了何谐的那一捆,把郝教授结结实实捆在了树上。李明浩可没有某些脑残电影里那么傻,捆人只捆手不捆脚,还一定要好心地在他周围留点玻璃片小刀之类的,等着人家自己逃跑。李明浩很聪明,他把老教授的双手捆在前面,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地方,脚上腿上也捆了个结结实实。 何谐眼见这边没有危险了,赶紧冲着孟羐儿和道长那边跑去。 “怎么样了?”何谐看着躺在道长怀中的孟羐儿,又看看道长唉声叹气的样子,知道形势不容乐观。 道长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可那黑气还是进去了……” “这……这怎么办?”何谐情绪激动,但他知道这事也不能怪道长。 道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何谐恨得一拳捶在树上,树叶被晃荡得落了几片,他浑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一次又一次将孟羐儿置于险境也便罢了,竟然还让她也中了尸毒,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何谐如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何谐双眼变得赤红,他几步就跑到绑着郝教授的那棵树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劈脸就是一巴掌。 郝教授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现在又被人迎面一击重掌,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你这老混蛋!还什么长生不死!老子这就送你归西!”说罢,何谐左顾右盼,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发现实在太沉不好掌控,又不得不放下,选了一块板砖大小的碎石,就要向郝教授脑袋上招呼。 李明浩急了,赶紧冲过去,空手夺下那只凶器,扯着何谐的胳膊,喊道:“我们不能弄死他!你想要大家都为这老不死的陪葬吗?” 何谐本来只是怒火上脑而已,本身并没有这么暴戾,被李明浩一说,他也清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杀人的冲动,难道是这体内被压抑的尸毒惹的祸? 李明浩示意何谐站在旁边平静一下心情,他走到树前面,对着满脸血渍的郝教授晃了晃手中的石头,说道:“老头,你现在是生是死,就看我的心情了!” 郝教授昏昏沉沉的,根本听不懂李明浩在说什么。他晃了晃脑袋,这在旁人眼里,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靠!”李明浩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爆了,他手里的石头直接递到了郝教授的眼前,晃晃说道:“知道这是啥不?” 郝教授意识恢复了一些,睁开眼睛就是一股凶戾之气,他狠狠地盯着李明浩的脸,如同野兽嘶吼一般,低沉地吼道:“有种你就弄死我!尊上一定会助我复活!” 李明浩火气更盛,手里的石头直接扬了起来。 何谐赶紧上前,这次换成是他看不下去了,他拦住李明浩,盯着郝教授的眼睛,眼光虽然柔和,但内里却带着一股流动的杀气,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郝教授,我知道您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每一个教授都应该值得被尊重。我希望您能诚实地告诉我们,被你们抓走的那个小男孩究竟在哪里?” 郝教授面目狰狞,他无声地笑着,把一切事物都看在眼皮底下。 何谐知道对这种顽固的老人家玩硬的根本没用,他坚持态度柔和地说道:“教授,郝林是您的儿子,他能为了您背负神经病这个黑锅,现在,您还想让他背负别的什么黑锅吗?还是说,希望他那么小就没了爸爸妈妈,做一个彻底的孤儿?” 郝教授的眼神开始有些闪烁,有莫名的光在他眼眶里流动。 何谐继续打出温情牌,语气温婉却又急切地说道:“郝教授,不是只有您有家人,您抓走的那个男孩儿是我们的家人,找不到他,我们每个人心里都难受。就当我求求您,告诉我,他的下落……就算让我下跪都可以!” 何谐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有些动容,郝教授也的确被他感动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啊老头!你不是要吃掉他吗?”李明浩又冲动了,忍不住靠上前来。 “我是要吃的,但是她把他给他了。”郝教授有气无力地说道,反正现在他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什么他?谁给谁了?”何谐激动地上前追问道。 郝教授刚想开口,道长怀里的孟羐儿却是忽然动了起来,道长惊讶地低头看去,却发现动的并不是孟羐儿本身,而是她的腹部。 “糟了,要干嘛?”道长自言自语道。 众人都把视线挪到了道长的方向。 孟羐儿的肚子鼓起了一个小包,透过薄薄的衣衫,道长可以清晰看到那个小包的动向,那小包从孟羐儿腹部一路向上,直到嘴里,速度飞快,继而,它冲开孟羐儿紧闭的嘴唇,猛地飞了出来,犹如破笼的蜂鸟一般,发出“嗖”的一声鸣响,飞向了绑在树上的郝教授。 “不好!”李明浩大喝一声,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那黑气是要杀人灭口,他想阻挡一下,却发现根本没用,那黑气本来就没有实体,哪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得了! 众人就这样慌乱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气飞到了郝教授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中化作无数股细流,从郝教授眼耳口鼻中钻了进去。 “啊!啊!”郝教授痛得不停嚎叫。 何谐急得冲过去,也不在乎有没有危险了,他死命抓住老教授的肩膀,猛力摇晃着,嘴里不停喊道:“那男孩在哪?在哪?告诉我!” 郝教授早已痛得丧失了理智,他张口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石魁门……” 然后,再也没有音讯了。 何谐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死透了。 众人又把目光移向那女尸,那女尸口中同样飞出一团黑气,扭动着飞向了未知的夜空,然后,那女尸迅速地干瘪了。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办法。 “叮铃铃……”却在此时,道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竟然愣住了,然后迅速地躲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喂?回去?好吧……”(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 道长挂了电话,神色很凝重。 众人这边,好在孟羐儿有先见之明,张章又很有眼色,录像一直没有中断过,事情的经过都被手机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日后就算有人想找茬,也能把整件事情说得清楚,只不过这种超脱科学的现象需要众人费点口舌罢了。 另外,这件事情想要很快抽身恐怕是不可能了。毕竟有人死,不报警继续隐瞒绝无可能,一旦报了警,媒体也会很快蜂拥而至,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孟羐儿,就算是广电总局想封锁消息,恐怕也封不住了。最近发生在青城市医学院的尸体损毁案,也会像首尾相接的一串小老鼠一般,被整个揪出来。然而,跟郝教授和女尸的这起灵异事件相比,那种小小不然的事情恐怕也只能当个陪衬了。 孟羐儿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也跟在她身边抱着她的一直是道长有关。绝灵体质最大的困扰,就是完全不能被有灵力的人碰触肢体,不然当场就会昏迷,甚至有可能折寿。孟羐儿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估计也与那团充满尸毒的黑气有关,何谐很担心那黑气会给孟羐儿带来什么永久性的伤害。 张章给林柏打了个电话,顺便把手机录的内容全都发给了他。林柏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身后呼啦啦跟着一众保安,他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毕竟他要先想好怎么给警察解释这件事。林柏的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这一回想把院长赵奕然扳倒应该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但他这个副院长也将难辞其咎,也罢,反正这个副院长他是真真的当腻了。 李明浩背起了昏迷的孟羐儿,除了张章以外,其余人全都疲累地回了招待所。林柏仍旧给他们以优待,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要优待有媒体资源的孟羐儿。林柏是打心眼里爱这所学校的,他讨厌的只是赵奕然,只是被人处处强压一头的感觉。 天色蒙蒙亮,众人才各自进入梦乡,等到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一件心事了了,却又不了了之。 “道长,小道士他……”众人重新聚集在房间里,李明浩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小道士的事情。 道长没有说话,只是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他似乎回来之后休息得并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这种情况倒也是情理之中,小道士的失踪对他来说犹如丧子之痛,虽然他反复占卜过小道士并没有生命危险。可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死亡、失踪或者只是一场病,都足以让父母揪心难过,当然,这也仅指负责任的父母,那些不负责任把孩子命运交给天的禽兽,不在此列。 “吉人自有天相!道长您不要太过难过!他……会没事的!”即使知道这种说辞毫无意义,何谐还是善意地劝道。 “是啊,那孩子一看就是长命的面相。”孟羐儿也难得安慰别人。 道长点了点头,哀叹一声,开口说道:“他……不会长寿的!” “啊?”众人都是很惊诧,道长这话说得奇怪,若是小道士真的不幸殒命,道长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若是即将不久于人世,道长也不会如此淡定,反而这句“不会长寿”,就好像道长很久以前就知道小道士会英年早逝,但已经接受了,而且还清楚地知道小道士大约何时会与世长辞。 “命数自有天来定,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我已经尽力了。”道长重重叹了口气,他一定知道小道士的命数,只是短期内根本接受不了。 “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提审我们的,现在也只是暂时的安定罢了。”孟羐儿开口说道,实际上,她很奇怪今天早上并没有人来“骚扰”他们。 “嗯,早晚的事。”既然道长心里有数,大家也不想老是去戳他的伤心事,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陪在他身边便是。 “噗……” 就在这时,一个每个人都熟悉的声音在几人中间炸了开来。 “额……” 原本有些伤感的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某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尴尬,这是她这一辈子最糗的时刻。 何谐眼瞅见孟羐儿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赶紧开口说道:“是我!我今天早上有些受凉了,你们知道的,我身体比较弱。” “哦……”李明浩和小道士面面相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有说话。 孟羐儿的脸有些红,她嘴唇抿了抿,但还是控制不住某种奇怪的欲^望。 “噗~”这次声音更清脆了。 “额……”众人这次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就连何谐也觉得很尴尬。 何谐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孟羐儿,示意她忍着点。 “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各回各屋吧,准备准备被提审好了。”李明浩轻咳了一下,适时建议道。 “好好,我也需要再休息休息!”道长也点了点头,看起来实在疲惫。 “噗……”众人都忍不住微闭上了眼睛,这次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孟女侠了。 “昨天那团黑气产生的副作用,不用太介意。”孟羐儿脸色红得像要滴血,但她语气还是很生硬,就好像这略显尴尬的事件跟她无关一般。 “哦!”众人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不怕自己尴尬,他们害怕孟羐儿尴尬,所以才会觉得很尴尬,只要孟羐儿不觉得尴尬,他们自然也不会觉得尴尬。 众人各回各屋。 何谐和孟羐儿两个人自然是住在一间,道长原本和小道士一间,现在小道士失踪,也只能是一个人住了,李明浩向来是个单身狗,现在仍旧做他的单身狗,倒是也习惯了。 “我帮你揉揉肚子吧!”何谐帮孟羐儿倒好了热水,两只手放在孟羐儿的腹部,轻轻揉搓起来。 孟羐儿躺在床上,身体和心一样暖暖的,很舒服。 与孟羐儿这边的郎情妾意不同,道长一个人苦闷地躺在床上,握着手机,屏幕暗了又解锁,亮了却又不知道该玩什么。 道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那个人打个电话。 “喂……”那苍老的声音很快就接起了电话,电话那端却是“滋滋啦啦”有杂声,看来,对面的人是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 “喂,老姐姐,我……”道长刚刚张口,眼泪就忍不住噗嗒嗒地掉了下来。 “唉……”电话那头只是一声叹息。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道长在这边道长挂了电话,神色很凝重。 众人这边,好在孟羐儿有先见之明,张章又很有眼色,录像一直没有中断过,事情的经过都被手机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日后就算有人想找茬,也能把整件事情说得清楚,只不过这种超脱科学的现象需要众人费点口舌罢了。 另外,这件事情想要很快抽身恐怕是不可能了。毕竟有人死,不报警继续隐瞒绝无可能,一旦报了警,媒体也会很快蜂拥而至,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孟羐儿,就算是广电总局想封锁消息,恐怕也封不住了。最近发生在青城市医学院的尸体损毁案,也会像首尾相接的一串小老鼠一般,被整个揪出来。然而,跟郝教授和女尸的这起灵异事件相比,那种小小不然的事情恐怕也只能当个陪衬了。 孟羐儿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也跟在她身边抱着她的一直是道长有关。绝灵体质最大的困扰,就是完全不能被有灵力的人碰触肢体,不然当场就会昏迷,甚至有可能折寿。孟羐儿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估计也与那团充满尸毒的黑气有关,何谐很担心那黑气会给孟羐儿带来什么永久性的伤害。 张章给林柏打了个电话,顺便把手机录的内容全都发给了他。林柏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身后呼啦啦跟着一众保安,他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毕竟他要先想好怎么给警察解释这件事。林柏的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这一回想把院长赵奕然扳倒应该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但他这个副院长也将难辞其咎,也罢,反正这个副院长他是真真的当腻了。 李明浩背起了昏迷的孟羐儿,除了张章以外,其余人全都疲累地回了招待所。林柏仍旧给他们以优待,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要优待有媒体资源的孟羐儿。林柏是打心眼里爱这所学校的,他讨厌的只是赵奕然,只是被人处处强压一头的感觉。 天色蒙蒙亮,众人才各自进入梦乡,等到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一件心事了了,却又不了了之。 “道长,小道士他……”众人重新聚集在房间里,李明浩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小道士的事情。 道长没有说话,只是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他似乎回来之后休息得并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这种情况倒也是情理之中,小道士的失踪对他来说犹如丧子之痛,虽然他反复占卜过小道士并没有生命危险。可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死亡、失踪或者只是一场病,都足以让父母揪心难过,当然,这也仅指负责任的父母,那些不负责任把孩子命运交给天的禽兽,不在此列。 “吉人自有天相!道长您不要太过难过!他……会没事的!”即使知道这种说辞毫无意义,何谐还是善意地劝道。 “是啊,那孩子一看就是长命的面相。”孟羐儿也难得安慰别人。 道长点了点头,哀叹一声,开口说道:“他……不会长寿的!” “啊?”众人都是很惊诧,道长这话说得奇怪,若是小道士真的不幸殒命,道长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若是即将不久于人世,道长也不会如此淡定,反而这句“不会长寿”,就好像道长很久以前就知道小道士会英年早逝,但已经接受了,而且还清楚地知道小道士大约何时会与世长辞。 “命数自有天来定,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我已经尽力了。”道长重重叹了口气,他一定知道小道士的命数,只是短期内根本接受不了。 “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提审我们的,现在也只是暂时的安定罢了。”孟羐儿开口说道,实际上,她很奇怪今天早上并没有人来“骚扰”他们。 “嗯,早晚的事。”既然道长心里有数,大家也不想老是去戳他的伤心事,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陪在他身边便是。 “噗……” 就在这时,一个每个人都熟悉的声音在几人中间炸了开来。 “额……” 原本有些伤感的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某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尴尬,这是她这一辈子最糗的时刻。 何谐眼瞅见孟羐儿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赶紧开口说道:“是我!我今天早上有些受凉了,你们知道的,我身体比较弱。” “哦……”李明浩和小道士面面相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有说话。 孟羐儿的脸有些红,她嘴唇抿了抿,但还是控制不住某种奇怪的欲^望。 “噗~”这次声音更清脆了。 “额……”众人这次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就连何谐也觉得很尴尬。 何谐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孟羐儿,示意她忍着点。 “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各回各屋吧,准备准备被提审好了。”李明浩轻咳了一下,适时建议道。 “好好,我也需要再休息休息!”道长也点了点头,看起来实在疲惫。 “噗……”众人都忍不住微闭上了眼睛,这次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孟女侠了。 “昨天那团黑气产生的副作用,不用太介意。”孟羐儿脸色红得像要滴血,但她语气还是很生硬,就好像这略昨天那团黑气产生的副作用,不用太介意。”孟羐儿脸色红得像要滴血,但她语气还是很生硬,就好像这略显尴昨天那团黑气产生的副作用,不用太介意。”孟羐儿脸色红得像要滴血,但她语气还是很生硬,就好像这略昨天那团黑气产生的副作用,不用太介意。”孟羐儿脸色红得像要滴血,但她语气还是很生硬,就好像这略(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2) “任务等你们到了冥王星我自然会分配,不要多问!尹峰,你要记住,这次的机密绝对不允许泄露!违者将被丢进万毒之坑!还有,不要忘了你上次犯过的错,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尹峰的脑麦中响起女上司蓝斐严肃的声音。 “唉,事情其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峰关闭脑麦,摇摇头无奈地想。 “Z先生,尹峰已经接到命令,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蓝斐用脑麦联系亚洲区“星隐”总负责人Z先生。 “我不担心这个,其实谁去都是一样的,能获得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们的责任在此,只能去试一试了。根据最新截获的情报,危机即将爆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还是未知。哼,冥王星的人也真是胆大包天,靠奴役异兽获得的战斗力,真的会持久吗?愚蠢的冥王星人!”Z先生声音低沉着,充满担忧和嘲讽。 “如果地球真的有灭亡的一天,我们这些人,会有资格得到去月球的船票吗?”蓝斐低声问道。 “放心好了,不会有灭亡的一天。”Z先生说完切断了脑麦。 时间是2175年,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22世纪初的人类无法想象的地步,交通已经不再过分依赖地面设备,而是更多地使用高空飞行装置,高空飞行电车、高空飞行轿车盛行,而老式的客机更多地是被当做高空巴士使用,地面交通工具几乎只保留了各式人体健身车(如自行车、滑板车等)和货运车辆。同样的,通讯的变化也是极大,通过植入体内的高速芯片,人类已经无需再使用手机这种被历史所淘汰的低端设备,只需一个想法,一个指令,就可随时随地与人联系,这种被称为脑麦的东西完全依赖于人体血液循环所产生的些微能量,并不需要其他任何能源。人类科技的发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和更为宽广的眼界。 同样,人类文明的地域范围也已经超越了地球的限制,开始走入星际文明时期,所触及的范围甚至包括2100年以前从未被发现的隐形星球。2123年世界星球组织首度在冥王星发现智慧生命,然而考虑到当时动乱的世界形势,这个消息并未公开,而是由各国政府秘密选拔人才,组成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星隐”小队,其作用是探索并联络外星文明。各国的星隐小队在联合国星隐总部的带领之下,不定期接受各种任务,用最有效的方式整合信息,以供科学家研究星际文明。而尹峰就是中华地区所选出的“星隐”小队成员之一。 尹峰所在的中华区“星隐”小分队代号CN,现由五人组成,分别是身为组长的武术世家之女蓝斐(武功心法大成、古法武术全优、敏捷度极高),实力均衡的副队长尹峰(力量、智慧、敏捷等各方面都很出色,均衡型人才),藏族人格桑(力大无穷,憨直莽撞),电脑高手姜亚博(精通各种机械及智能软件,IQ测试全球前三),中英混血尼古拉斯(专职收发情报,这货是个逗比)。能够加入“星隐”的人,绝对拥有超强的实力,是凌驾于S级高手之上的存在。 “尹峰,姐窝一招!”一个发音不太标准的逗比男声传过来。 “尼古拉斯,你个二货!”尹峰身形一闪,转过身来,朝尼古拉斯的屁股踹去。 “哎呦,脚下六庆!”尼古拉斯趴在地上,屁股上放着尹峰的脚,不断哀嚎着。 “尼古拉斯,你可真是不被虐不爽啊!”尹峰鄙视地看着脚下的尼古拉斯。 在尼古拉斯帅气的脸庞上深深地印了两个大脚印之后,尹峰总算感觉爽了,转身走人。 “啊!你这个亲手!”尼古拉斯趴在地上哀嚎。 “尼古拉斯,根据你们二人的实力,短期内你根本不可能战胜尹峰,为什么你还一次一次挑战呢?难道你的神经末梢欠发达,痛感比一般人弱?大脑开发不完全,智力也赶不上普通人水平?”姜亚博站在身后扶了扶眼镜,完全没有拉尼古拉斯一把的意思。 “哦,酱鸭脖!泥来的正好,尹峰欺负窝!”尼古拉斯翻了个面,躺在地上告状。 “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叫‘姜亚博’,不叫‘酱鸭脖’!”姜亚博面露愠色。 “哦,炖母鸡!酱鸭脖!”尼古拉斯抱歉地笑笑。 姜亚博忍无可忍,冲上去补了两脚,越过尼古拉斯走了。 “呜呜……”尼古拉斯捂着脸躺在地上痛哭。 “嘿,拉丝儿!尹峰呢?”藏族大汉格桑咚咚咚地迈着大步走过来,一身豪气。 “请喊窝‘尼古拉斯’!”这回是尼古拉斯有意见了。 “哦……我看见他了!”格桑远眺着总算找寻到尹峰的身影,一阵狂奔追了过去。 “哎呦!窝滴琴酿!窝考!”尼古拉斯的手被格桑狠狠踩了一脚,大声咒骂。 最后进入等待区的是满身伤痕的尼古拉斯,“星隐”的成员全数到齐,星际飞船开始启动。 “探索冥王星这种艰难的任务果然落在了我们中^华区身上。”姜亚博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这说明我们中^华区最牛X啊!哈哈哈……”格桑嗓门奇大,整个飞船都有些微微震颤。 “警告!警告!请不要过度活动!以免影响飞船正常飞行!”飞船内部播音装置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哦哦!格桑!请不要辣么大声!”尼古拉斯连忙捂着耳朵哀求。 尹峰和姜亚博完全不在意两人的脑^残行为,继续交谈。 “亚博,这次行动表面上只是有难度的普通任务,但是高层手中的信息怕是不止于此吧?”尹峰担心地说。 “没错,我想我收到的保密警告应该是和你一样的吧?保密是我们‘星隐’的最基本原则,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呢?因为这次的任务不同寻常。”姜亚博扶扶眼镜,“这次的任务,说不定,我们完成不了了。中^华区在大事情上,更多的时候是充当炮灰角色的,牺牲的前辈不计其数,这次看来仍然如此。哼,这一次的炮灰更厉害了,甚至在很大几率上,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什么?全军覆没?!”其余几人惊诧不已。 “亚博,不要太悲观!”尹峰赶紧打消几人的绝望情绪。“就算不是再难的任务都可以完成,但至少我们几个都有保命的资本,不至于丧命。况且任务还没有发布,不要太过悲观。” “我只能说,但愿吧……”姜亚博情绪很低落。 “先森们,咬不咬听最新的清包?”尼古拉斯神秘地一笑。 “不想听!”众人异口同声,实在想不明白以尼古拉斯这货的普通话水平,怎么也能进“星隐”。 “泥门……”尼古拉斯感觉不到大家庭的温暖,闷闷不乐,可惜这货天生爱显摆,憋了半天没人求自己,只好自言自语起来。 21世纪中旬,人类社会还没有走入星际文明时期。当时有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在很多国家被定义为邪^教,它的名字叫做“星之子”。“星之子”以其超前的星际学说很快拉拢了一批星际文明爱好者和异学说爱好者,并如流行性病毒一般,感染了整个世界。“星之子”号召信奉之人解脱以达超脱,在流星降落之夜集体自^杀来献祭银河系之神,以获得末世来临之时灵魂回归月球之船票。 “瞎编的吧?”格桑忍不住先发话了。“怎么跟那什么什么船似的?” “诺亚方舟。”姜亚博接口道,示意格桑不要说话,听尼古拉斯接着说下去。 每年的狮子座流星雨降落之时,全球便有很多信^徒集体自^杀,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足以引起各国政府的重视,在一阵疯狂的打击之下,“星之子”很快衰落,前后不过五年时间。 然而,“星之子”并未从此在地球上消失,而是变得更为隐蔽。“星之子”不再组织会员集体自^杀,而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尼古拉斯忽然停下,几人正听得起劲,追问道。 “哈哈哈!泥门丘窝啊!”尼古拉斯表情很得意,也很欠揍。 其余几人,包括脾气一向很好的姜亚博在内,都摩拳擦掌,凑了过来。 “窝错了!窝错了!大虾饶命!窝着就说!”尼古拉斯抱头求饶。 “星之子”借由当时世界出名的几起恐^怖案件,发表了一个声明,在当时看来,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星之子”妄言,2175年就是人类的灭世之年,愚蠢骄傲的地球人,一定会被其他种族及星球灭绝!而“星之子”一定会在末世爆发之前组织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自^杀! “乖乖!简直是在开玩笑!”格桑首先表现出不信任。 “尼古拉斯,这个情报就算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呢?一个邪^教的预言而已,未必就能成真吧?”尹峰说。 “确实,如同21世纪大多数的末日传说一样,这种预言往往都不可信。”姜亚博也说。 “嘿嘿嘿,那是泥门不知道!”尼古拉斯狡黠地一笑,“泥门怎么就缺定所谓预言中的末日并煤油发生神马?” “这……”几人沉默了。 确实,所谓预言中的末日,真的如官方所说,只是一个可笑的谎言吗?当今的世界,不一样在隐瞒着外星存在文明的事实吗? “窝还有零外一个情报!”尼古拉斯接着显摆。 高层内部有人传出,2175年3月15日15:00,末日密码将被彻底解开!而现在的时间是9:00整,距离末世还有6个小时! “真假?”几人又一次异口同声。 “泥门可以人为窝说的是假的!”尼古拉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窝也不相信!” “呼……”格桑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真的!你小子,就知道吓唬人!” “如果是真的,高层也就不会派我们去冥王星了吧?”尹峰也松了口气。 “不太要乐观。”姜亚博幽幽地说,“也说不定是真的呢。” “对了,这个所谓的‘末日密码’是什么东西?”尹峰问。 “据说,这个密码是用来开启一条星球之间长距离快速移动的神奇通道的,而这条通道,地球端的出口就在百慕大三角区。”姜亚博接道,“这个所谓的‘末日密码’并不是秘密,内部图书馆里有一本书叫做《星际之旅》,专门解析这条通道,当年看的时候没有很在意,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提起。” “原来如此。可我纳闷的是,是不是每个星球都有这样一个端口。还有,所谓的密码要怎么用?需要介质吗?”尹峰好奇地问。 “端口,每个星球都有一个,一般出现在传言经常有人口失踪的地方。啊,不对,应该这样说,端口是星球‘与生俱来’的,而失踪则是因为经过的人不小心被端口的间歇性开启排斥掉了。想要正确开启端口,貌似,是需要一种材质作为引导器的。抱歉,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啊,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我一定要再读一遍这本书!”姜亚博眉头微皱。 “可惜内部图书馆没有电子版。”尹峰说。“‘被排斥掉’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没有正确的材料作为引导器,或者没有正确的密码的话,所有在端口间歇性开启的时候经过的人,都会被端口自动视为‘异物’,或者说被视为一种可吸收能量。端口的开启本身就是为了弥补通道的能量,附近的异物自然会被吸走。”姜亚博解释道。 “这么神奇!竟然没人研究吗?”格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地问道。 “这么神奇!竟然没人研究吗?”格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3) “尊上!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用迷雾阵困住了那两个人,无影和鬼面暂时解除了灵山公墓的封印,地缚灵都放出来了。”说话之人跪拜在石阶之下,正在向石椅上坐着的人汇报情况。 诡异的是,明明是古色古香的石室之内,却没有多少古物存在。更诡异的是,石室之内的人,无论是坐着的、站着的,还是这位跪着的,都身着一袭黑色西装,显得与周围的环境和他们的言辞格格不入。 “嗯,好。稍微吓唬一下他们就好,不用逼得太紧,切忌弄出人命来!”那个被称为“尊上”的人微微颔首,嘱咐道。 “是,属下明白!”石阶下面的人行了个礼,起身离开了。 “尊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精瘦男人拱起手来,对石椅上的人道:“为何不直接把那个人抓回来呢?这样靠吓的,不是会很慢吗?” “哼,你懂什么?”石椅上的人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大声说道:“一个连灵识都没有觉醒的人,就算抓回来又有什么用?” “这……”小胡子男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以用刺激的方法强行激出那个人的灵识,那样岂不更快?” “真不明白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就你这样的渣滓也配做军师!”石椅上的人腾地站了起来,霎那间,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之力,犹如看不见的巨手一般攫住了空气,然后又猛然间释放出去,震得整个石室都晃动了起来。 石室中的人皆是一副骇然的表情,瑟瑟发抖。他们把头埋得更深了,没有一个人敢直视面前那个男人。 石椅之上的男人慢慢地走下了石阶,他的身后,有两股气流在交错升腾,一股诡异的蓝,一股血样的红,两股气如同金石交戈一般噌噌冒出了雷电之光。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小胡子男人面前,巨大的阴影把精瘦的小胡子男人整个罩在了里面。 “不……不要……”小胡子男人浑身颤抖,就连那嘴唇上的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样子看起来分外好笑。他已经知道因为自己的愚蠢惹怒了尊上,而惹怒尊上的下场,无非只有一种——灰飞烟灭! 有一种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向下流去。 那个男人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掌高高举起。 “是我笨!是我蠢!求你饶了我吧……”小胡子男人跪了下来,眼泪鼻涕通通在脸上横流。 “哼!”那个男人根本不屑于给他求饶的机会,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掌,凌空紧紧一攥。 “啪啦”一声,小胡子男人的躯体连同衣服,在空气中瞬间化作了齑粉,散落了一地。 “哼!”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喃喃说道:“你不该弄脏我的地面。” 灵山公墓。 何谐终于摸索到了他的那辆车,他如释重负般地钻进了车里。 紧跟着,孟羐儿也缩了进去,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放心好了,尊上早就找勾魂使者查过生死簿,他们两个人,皆是阳寿未尽。”鬼面一点也不担心。 “尊上也真是奇怪,直接把何谐抓回去不就行了嘛!干嘛多此一举。”无影对接到这份苦差事一直耿耿于怀。 “哼哼……”鬼面冷笑了几声,脸上的血疤也随之抖动了几下,说道:“你这话要是传到了尊上的耳朵里,一定会被捏成碎末,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可我就是不明白!”无影还是想刨根问底:“以我们石魁门千年的基业,难道还没有几个有本事的人刺激出他的灵识来吗?” “刺激?我可不认为如果我们强行刺激出了何谐的灵识,他还会老老实实配合尊上。”鬼面冷笑道。 “也对……”无影耸了耸肩膀,酸溜溜地说道:“尊上做事永远都有他的理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喽!” “呵呵……真羡慕你的单纯!”鬼面不屑地讥讽道。 “我怎么单纯了?”无影表示很不服气。 “老老实实听尊上的吩咐?不揣测尊上的想法?哼!那就等着去死好了。”鬼面阴沉沉地压低了声音。 “什……什么……”无影惊得后退了两步。 “何谐对尊上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他能用手段对付他,难道就不会用手段对付我们?尊上不想让何谐知道他在背地里动了手脚,等到何谐恢复灵识和记忆之后,你猜作为小喽啰的我们会怎么样?”鬼面翘起了一边嘴角,眯起眼睛说道。 “啊……”无影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鬼面的提点让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我明白了,尊上是想彻底利用何谐,不想让他有二心。所以,他不愿意强行刺激出何谐的灵识,他旁敲侧击,让何谐不停遇鬼,不停面临死亡,为的就是让他自己觉醒出灵识。这样就算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察觉到是尊上用了什么手段。那也就是说……如果……事成之后,你我二人很有可能被……” “果然你才明白吗?”鬼面冷笑着打断了无影的话,扫了一下四周,满面阴沉,小声说道:“卸磨杀驴,古已有之。你我二人,是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你的意思是……”无影当然知道鬼面的意思,只是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有了背叛尊上的念头。 “我什么意思?呵呵……无影啊无影,在必死和有可能死之间,就算是你,也总该做出个选择吧?”鬼面脸上的红色疤痕,看起来愈发鲜红恐怖。 无影很犹豫,他向来没有什么主见,永远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就附和什么。而现在,鬼面已经把实情跟他点得很透了,他们这种小喽啰,不过是尊上眼中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当棋子的下场,往往都是成为弃子。然而尽管如此,无影仍旧难以抉择是做弃子还是做叛徒,尊上许下的长生秘方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无影,锁住了石魁门几乎所有的人。 “将军,圣者已经过来了!现在可否让他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环佩叮当走进庭院,立在门边,对坐在高堂之上的将军行礼道。 那女子虽是丫鬟,却也生得倾国倾城,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皇室的嫔妃或者公主。 “嗯,让他进来吧,小诗!”那个被称为“将军”的男人虽面相凶恶,生得五大三粗、黝黑粗糙,却丝毫不令人畏惧,是个极好相处之人。但这也只是在平时对待亲朋和下人的时候,若是在战场之上,将军的凶名一出,也必然是人见人畏。他是战场上的雄狮,是抵抗者眼中的瘟神,是踏在鲜血之丘上的王者。 “是,将军。”那被唤作“小诗”的女子巧笑嫣然,退了出去。 “锦琞见过将军!”一个白衣白冠的清秀瘦弱男子手持一把折扇,轻飘飘地走了进来,站定之后轻轻作了个揖。 “圣者,你我相识已是九载,为何还如此生分。”将军微微皱眉,似是责怪锦琞太过拘谨。 “哈哈,我锦琞对将军并不是生分,而是尊重。倒是将军,您总是以‘圣者’称呼我,才是生分呢!”锦琞从来就不是一个谦逊的人,相反的,他很自大,总是视自己为天下第一灵医,但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担当这“天下第一”的名头。 “圣者,如您所说,我也并非生分,而是尊重!”将军看向锦琞的目光,灼灼如火。 “将军,你我二人无需客套。不知前几日,我特意为您炼制的丹丸,您服用了没有?”锦琞说起这些事情,脸色倒是严肃了起来。 “唉……”将军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圣者啊,那丹丸确实神奇无比,但那副作用已是让我难以接受,更何况那药引……” “将军,您且放心好了,我天下第一灵医的名头绝非虚假!我可以项上人头担保,日后,如果得到那味神药,我自是可以帮您去除副作用。至于那药引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将军三思!”锦琞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这一切,将军并没有看到。 门外,小诗出门之后,并没有走很远,而这一切,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药引?是什么……” “哈啊!”何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四周已经没有任何雾气,没有鬼脸,也没有鲜血。 剥皮食肉,齑骨成粉。入药而饮,何恙犹存? “将军,这已经是您用过的第七十三味药引了,锦琞还是要劝您办大事不拘小节,早日……”锦琞依旧白衣白衫,头戴白玉冠,脚蹬素色云头靴,远观似仙子下凡。然而,锦琞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却是一副略显残酷的笑容。 “住口!”将军竟是一声暴喝,硬生生打断了锦琞的话。 锦琞一怔,在战场之外,将军一直都是个儒雅亲切之人,难得有大声喝斥旁人的时候,而今日,将军竟然爆出粗口来。 “如此,锦琞便无话可说。将军切莫动怒,锦琞先行告退。”锦琞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那药引到底为何物?将军近日为何行为诡秘?又因何事动怒?” 锦琞出门未走几步,便被丫鬟小诗扯住衣角,拉到了墙角“训话”。 锦琞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诗,调笑道:“我原不知小诗姑娘竟然如此关心将军!若是如此,我不如跟将军说说,让他续娶了你可好?” “呸!不要脸!”小诗粉颊一红,啐了一口,踏着燕步转身离开了。 “呵呵……”锦琞笑了笑,待小诗走远之后,却骤然绷住了脸。 锦琞优哉游哉在庭院之中踱着步,举头看看飞梁画栋,又望望满树银花,舒缓舒缓情绪。他抬脚刚要穿过拱月门,“砰”地一声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哎哟!”小诗惊叫一声,后退几步,抬眼一看是锦琞,遂嗔道:“你不看路的吗?!” 锦琞愣了一下,紧跟着拱了拱手,做鞠躬状,笑意盈盈地说道:“小诗啊小诗,你今日也不叫我‘圣者’了,语气也不似从前般谦恭,看来将军真的是要续弦了……以后,锦琞还要叫您一声‘夫人’呢!” “你……”小诗憋得脸通红,她知道锦琞向来巧言善辩,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得冷哼一声,说道:“我懒得与你计较。” “谢‘夫人’不计较之恩!”锦琞又拱了拱手,“夫人”二字刻意念得很重。 “你若再乱说,我就跟你拼了!”小诗又气又急,生怕别人听了去,传到将军耳朵里。她举起粉拳,用力捶在锦琞胳臂上,一下又一下,如雨打芭蕉般轻快,却并不疼痛。 锦琞心中一颤,他第一次被小诗这般接触,还真是……很享受。 “你捶!你接着捶!最好被旁人看见,说你小诗行为不检,连‘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礼数都不知道!”锦琞扬起一边嘴角,故意将声音放大了数倍。 “你……你住嘴!”小诗收了手,却又用手掌捂住了锦琞的嘴巴。 “泥……到滴……时要加给……窝还是江俊……”锦琞嘴巴被紧紧捂住,但还是拼力支吾道。 “什么?”小诗松了手,秀眉紧蹙。 “哈哈!将军若是不要你,干脆嫁给我好了!”锦琞大笑了两声,侧身从小诗身旁闪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诗望着锦琞的背影,惊得久久没有动弹。 “小诗啊小诗……”锦琞摇了摇头,虽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小诗一定是被他刚才的话惊到了。 厅堂之内,将军呆滞了半晌,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许久之后,他才全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黄花梨木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两个月以来,将军已经吩咐下人试过了所有有可能的药引,唯独没有试过锦琞提出的那一种。可是,大战在即,将军仍旧浑身无力,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4) 闻听此言,张章有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射中,定在了椅子上。 社长的……先进性教育……三观…… 完了,人生没戏了…… 张章怎么被程强调^教姑且不说。 学生会这边,内部的争斗也是风起云涌。 尹峰作为会长,又是见义勇为的英雄人物,威望极高,有学校的鼎力支持,又有人缘极好的性格优势,手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兴风作浪,不过“不敢”也只是表面上的,背地里少不了各种勾心斗角。 “哼,霸着好位置不让别人往上爬,做人这么小气!”一个学生会副会长在私底下这样说道。 “人家是大英雄,当然有人给他撑腰了,有本事你也做英雄去嘛!”另外一个副会长酸溜溜地说道。 “大英雄?我可是听说他是有些****背景的!”一个小部长也在跟风。 “真的假的?”众人惊道,这可算是超级大新闻了。 “绝壁是真的!我有个亲戚在南江混的,说尹峰的干哥哥是什么帮派的老大!”小部长说道。 “哦?我知道了,所谓的见义勇为怕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真相帝”开口了。 “我倒觉得不太可能,会长当时可是伤的很严重,据说都昏迷了。为了一个见义勇为的虚名,把命搭进去冒险可不值!”有人反驳道。 “那可不好说,呵呵……这年头,做什么奇怪事情的人没有?”一个部长打着哈哈慵懒地说道。 “哼,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当即就有人冷嘲热讽道。 “你……”那个部长很没有面子,想发火又不好真的发作。 “咦?会长,你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呢?”刚刚到场的一位学生会员发现了在门口站着的尹峰,疑惑地问道。 已经坐在屋子里嚼了半天舌头根的几个人皆是面面相觑,脸都绿了。 真是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啊,八成会有报应的,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尹峰黑着脸应了两声走进了会议室,屋子里的六七个人个个都低着头,生怕一抬头就成了尹峰的活靶子。 尹峰想了想,还是决定姑且不要撕破脸皮,尽管他是一个豪爽的人,但豪爽直接的人往往更懂得给别人留后路。这种小事,不计较也就不计较了,不指望这些人记得这个情分,但更不想他们借题发挥抓着尹峰的计较不放。所以,干脆不计较了,清者自清。 等人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尹峰开始了他的总结和计划,如同以前很多时候一样,这样的会议就是走个过场,谁也不会真的当真,甚至有会员坐在下面玩起了手机,尹峰看在眼里也懒得去管,等到所有的副会长、部长、会员代表讲过话之后,尹峰坐在下面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反正各部门的任务都会有各部部长回去下达,而任务书到达各部部长手里,也有秘书部的人负责,除了有特别活动,这种全体会议只是个按部就班的集合罢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个群体越成熟,越会容易失去作为一个群体的活跃度和趣味性。 “好了,各位会员,不管以前我们有什么样的成绩,以后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一起继续努力吧。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尹峰向来不喜欢啰里八嗦没完没了,简短总结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人早已经走光了,只剩尹峰一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中央,孤独而凄冷。 人心,总是这样难以捉摸,正的,摆脱不了被抹黑,邪的,却往往被抓住零星的正能量。多么奇怪的社会,多么难以引导的舆论。水军、喷子遍地爬,这个社会,还有真相吗? 尹峰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社会青年,所无能为力的一面。这个社会要靠年轻人来改变,可是已经既成事实、根深蒂固在脑子里、骨头里的东西,我们怎么去改?把命丢了,也换不回应当存在的正义,也换不回同胞的信任,避免不了八卦的侵扰,我们还能怎么做? 算了吧,尹峰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想起茶馆里最经典的那句话:我爱我的国,可是谁爱我呢? 尹峰的人生观,第一次发生了颠覆。 此刻南江大学的后门,程强和墨晴朵以及那可怜的三观尽毁的张章,正在LindaCC小店里讨论大事。 “卖店?你是说卖店?”墨晴朵和张章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是卖店,你们没有听错。”程强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小店的生意一向很好,算是我们一个很大的产业了,为什么要卖掉?这是我们大家的心血啊!”墨晴朵从感情上首先就不同意。 “是啊,社长,三思而后行啊!”张章也劝道。 “我意已决……”程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完之后,自己反而纳闷了:“诶?不对,怎么一不小心演起来了……我的意思是,我还得和你们商量商量。” “吓我一跳!”张章乍了乍舌。 “当然不行啦!”墨晴朵接道。 “唉,我也不想,不过受包子叔叔之托,做好LindaCC这个牌子是我们的责任,等我们这些元老都走了之后,谁来继承这个衣钵一直是我所担忧的。张章,我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就算传给了你,下一届的会长又会如何没有人知道,我不想本来是和包子叔叔相交甚好才做起来的小店,因为之后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而毁掉这家店,甚至毁掉我和包子叔叔之间的关系。以包子叔叔的性格,我之后的人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他定然不会说出来的。”程强皱着眉头说道。 “社长,你多虑了吧?”张章乐呵呵地说道:“我们肯定会和包子叔叔打好关系的!” “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我问过包子叔叔,当然没有正面问,算是旁敲侧击地获得了一些信息吧。他对和我之外的人合作,没有一点兴趣。” “哦……”张章的积极性瞬间消失全无。 “不要了也不妥当吧?”墨晴朵说道。 “哎呀,烦死了!”程强郁闷地揉着头发说道。 “程强,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墨晴朵忽然正色道。 程强被她的严肃吓了一跳,说道:“怎么这么正经?都不认识你了。” “滚!去死!”墨晴朵白了他一眼。 程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墨晴朵。” “真贱!”墨晴朵和张章不约而同地“赞扬”道。 “哈哈哈,言归正传,言归正传。”程强打着哈哈说道:“晴朵,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嗯。”墨晴朵也从一脸鄙夷中回过神来,说道:“那次尹峰学长问我们有什么打算,你还记得吗?” “记得。”程强点点头说道。 “好,那我现在也问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墨晴朵从程强的话里听出了一些问题,程强担心的是自己不在这里,有什么矛盾发生之后没有人来协调,并不是担心别人做不来这件事情。 “呼……”程强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就算掩饰、逃避都没有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程强顿了顿,定定地看着墨晴朵说道:“我父母,希望我,能去国外读几年研究生。” “啊?”张章长大了嘴巴,看了看程强,又转过头看了看墨晴朵,程强这一走,墨晴朵可就一个人了。 “哦……”出乎众人意料的,墨晴朵竟然只是瘪了瘪嘴,说了一个字。 程强有点失望,墨晴朵难道真的不在乎程强在不在她身边吗? “社长,你要是走了,晴朵学姐不就守活寡了吗?”张章急得脱口而出。 “说什么呢?熊孩子!”程强老脸都红了,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 “哎呦,我说的没错啊,干嘛打我!”张章不忙地揉揉脑门,抗议道。 “想走就走吧……” 程强和张章瞎闹的空档,墨晴朵忽然极为平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晴朵,我还没有想好,也不是非去不可……”程强辩解道。 “不。”墨晴朵冷冰冰地说道:“去啊,为什么不去呢?” 墨晴朵说完,竟是惨然地笑了笑,这种笑容连张章看了都会心酸。 程强一阵心痛,说道:“晴朵,你别这样,我不去了好不好?” 程强的话说得恳诚,但在墨晴朵听来却有另外一个意思,墨晴朵冷笑了两声,说道:“别啊,那么好的前程,你又何必在乎我呢?反正出国镀金回来,就成了海归了,我们这种小鱼小虾的,哪还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墨晴朵的话半真半假,程强听来却是极其不舒服,虽说两个人平时这样玩笑惯了,可这正儿八经的时候,不恰当地说一些玩笑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必然不会往好的地方想。 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无名怒火就跟着噌噌地燃了起来。 “晴朵,你别这样行不行?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了吗?我又不一定会去。”程强皱着眉说道。 “如果我今天不问,你还会跟我商量吗?后事都已经在安排了,出国的准备都做了,还说什么商量,不觉得太虚伪吗?”墨晴朵眼眶微红,说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张章知道墨晴朵这是伤心的表现,正要开口劝慰两句,却听得程强说道:“晴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题大做?要是我真的决定了,还用得着跟你们商量吗?” 张章摇了摇头,道理说得很容易懂,但“小题大做”、“无理取闹”这种类似的成语,一旦用在女孩子的身上,那简直就像是开启了歇斯底里开关一般,必然会是大闹一场的架势。没想到,程强社长空为远近闻名的超级暖男,竟然会在情急之下,连这种万劫不复的词都说的出口,看来情况只能越变越糟糕了。 果不其然。 “小题大做?”墨晴朵微红的眼睛睁圆了起来,她气冲冲地说道:“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瞒着不说,是我小题大做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程强一时哑口无言,出国留学的事情并不是程强瞒着不说,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今天赶巧了墨晴朵问起来,就先说出来算是打一针预防针,两个人好商好量的,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程强都能自己做主。不过事情总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程强也没有想到,墨晴朵压抑的火爆脾气一触即发,根本控制不住。 “你能不能,”程强顿了顿:“别像个中年妇女一样猜忌我?” “完了!这话……”张章心说道,程强真的没得救了。 “中年妇女?”墨晴朵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紧嘴唇才没有流下泪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别人说“大妈”、“中年妇女”甚至是“少妇”这种词,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好半天,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你现在是觉得我比你老了吗?也对,你们男生本来就晚熟,你既然觉得我们年龄不合适,那就分开好了!” 墨晴朵用了“分开”这个词,就是因为“分手”不能轻易说出口,用“分开”好歹还有些转圜的余地。不过,男生终究和女生不同,他们不会去在意“分开”和“分手”到底有什么区别,他们只要听到了“分”这个字,就会认定女生是提了分手。 程强有些呆滞,原本以为以两个人两年来甜甜蜜蜜、日渐要好的程度,谁也不会不珍惜这段感情,说分手就分手的,小打小闹或者误会什么的,都可以挽回,只要存着一份真心一份爱。可是,今天墨晴朵说的“分开”,让程强这个程强有些呆滞,原本以为以两个人两年来甜甜蜜蜜、日渐要好的程度,谁也不会不珍惜这段感情,说分手就分手的,小打小闹或者误会什么的,都可以挽回,只要存着一份真心一份爱。可是,今天墨晴朵说的“分开”,让程强这个(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5) “这小兔崽子!竟然还敢耍我!把他关起来!”无影气急败坏地在小道士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进了囚室里。 “是!无影大人!”看守囚室的小喽啰答应一声,利索地锁上了牢门。 无影冷哼了一声,对小喽啰说道:“饿他两天!不许给他吃东西!我去尊上那里复命!你可看好这小子,他狡猾得很。” 无影已经知道森林里的雾气还有那疑似鬼魂附体的假象都是拜这小子所赐,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毛头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囚室之内,小道士揉了揉撞在墙壁上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失策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有人赶过来救他了……唉……” 说罢,小道士学着大人的模样满腹心事地摇了摇脑袋。 “是你自己笨,怨不得别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墙壁那端传了过来。 “谁啊!”小道士紧张地看向了那面墙壁。 “你傻啊!我在你上面!”那声音貌似十分瞧不起小道士的呆滞,带着一股浓重的嘲讽气息。 小道士这才抬起脑袋,向上面看去。 “又是你!”小道士一眼就看到了在囚室上面一个小洞里偷窥他的一双空灵的眼睛。 “切,就好像你认识我一样!”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虽然小道士只听过一次。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说话的风格倒是有几分像孟羐儿。 “你……也是这里的信徒吗?”小道士判断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和他一样,是个半大的小孩子,极有可能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我可不是!”那个小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有几分得意。 “切!”这次轮到小道士不屑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倚着墙壁看头顶那双眼睛,鄙视地说道:“我猜,你也就是个小喽啰罢了,顶多……在你们门派里是个官二代?要不还能是什么?” “什么是官二代?”那双眼睛眨了眨,里面透着别样的清纯。 小道士很惊愕,他原本以为他自己已经是脱离现实世界的典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out。 “说啊,到底什么是官二代!”那双眼睛又眨了眨,似乎的确不知道“官二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额……”小道士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说道:“官二代就是当官的人的孩子。” ”哦……原来如此!这是你自己编的吗?”那个小孩子的声音在追问。 小道士摇了摇头,他只感觉到脖子很酸,毕竟抬起脑袋向上面看了太久。 “那你好奇怪……你说话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那个小孩子的逻辑让小道士深深折服了,说话方式不一样这种事难道还要怪他不成?是这石魁门的人太落伍了!怎么反而要说他奇怪呢?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山民啊…… 小道士这样想的时候,已经自动忽略了他打小生活在白牛山白牛观,也是一个山民的事实。 反正被关在这里也无所事事,小道士干脆掏出手机,在那小孩子眼皮地下晃了一晃,问道:“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那双眼睛眯了眯,左右晃了两下,还是说道:“没见过。” “额……”小道士记得无影是用过手机的,石魁门的人就算再落后,也应该见过这种东西,怎么这小孩子好像真的没见过手机一般。 “这叫手机,是用来联系别人的东西,如果另外一个人也有这种叫手机的东西,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打电话,就可以隔很远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是不是很神奇啊!”小道士有些兴奋,没等那个小孩子回应,就自顾自张牙舞爪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说道:“这个东西,还可以连接一种叫做wifi的东西,有了那个之后,就可以玩游戏、上网、买东西、看电影……总之,特别好玩!” 小道士嘚吧嘚吧说个不停,而头顶的那双眼睛只是眨眨。 “你看,手机是不是很好啊!你想不想玩玩?”小道士住了口,很热情地问向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双眼睛又是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摇头。 “为什么不玩啊!难道不应该多看看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吗?”小道士有一点点强迫症,如果他认为好的东西别人不愿意尝试,他就会特别特别难受,想死的心都有。 “不玩,爸爸说……” 那声音顿了顿,小道士以为他会说爸爸不同意他用陌生人的东西,没想到,那声音却是顿了顿,继续说道:“手机和电脑都有蓝光辐射,蓝光照射视网膜会产生自由基,而这些自由基会导致视网膜色素上皮细胞衰亡,上皮细胞的衰亡会导致光敏感细胞缺少养分从而引起视力损伤,而且这些损伤是不可逆的。所以爸爸不让我玩手机和电脑太久,每天只能玩一小会儿……” 小道士听得一愣一愣的,简直都快跪了。 “我是山民……”小道士恨不得piapia给自己两巴掌,看来谁都不能轻易被瞧不起啊。 “你为什么来这里?”那双眼睛眨了眨,似乎并不介意小道士小看了他。 “嗯……怎么说呢……其实,我是被绑票的。”小道士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被绑票这种事情,说起来总觉得有些羞涩。 “绑票是什么?”那双眼睛又眨了眨,看起来是那样空灵干净,没有任何污染。 “我……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小道士这回学聪明了,随意显摆会有极大的可能性打自己的脸。 那双眼睛的主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小道士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绑票就是……就是把一个人关起来,然后去要挟别人。” “就像你现在这样吗?”小孩问道。 小道士觉得很尴尬,但那小孩子说得对,他的确羊入虎口,被人绑票了。 “那要挟是什么?”小孩子又追问道。 “要挟就是……”小道士犯了难,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要挟就是让人害怕吧。” “那我知道了。”小孩子的眼睛终于是上下晃动,而不是左右晃动了,这说明,他在点头。 “那我们现在能算朋友了吗?”小道士笑了起来,白白的牙齿看起来很干净。 “嗯。”那双眼睛的主人点了点头,重重地点头。 小道士笑了,继而厚颜无耻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怎么逃出去吗?” 那双眼睛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就从洞口消失不见了。 小道士听到远远的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不可以”! 石室的另外一边,一袭黑袍的男人比之前几个月又壮硕了一些。 “报告尊上,人我已经带回来了。”无影跪在石椅前方的空地上,身体略微瑟缩,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时间的确拖延得久了点,不知道尊上会不会大发雷霆。 尊上没有动弹,只是背对着无影站在石椅前方。 无影不敢生事,老老实实跪在下面,不时用余光瞟两眼尊上,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话又说回来,如果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真的想要做什么,无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 他的防备其实毫无意义。 良久,尊上还是一动不动,无影的腿都跪麻了,先是肿胀的感觉,继而就是不过血之后那种被蚂蚁啃食的刺痛感,这种刺痛从双腿渐渐向上蔓延,很快就遍布全身了。尽管很难受,但无影仍旧强忍着,也和尊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尊上还是一动不动,就仿佛一尊雕塑,一尊连呼吸都用不着的雕塑。 无影的麻木感已经到了后期,他浑身都在如过电一般刺痛,那种同感在全身上下不停窜动,没有固定的点却又能一瞬间就遍布周身。 “尊上,尊上……”无影终于忍不住喊了两声。 如刚才一样,尊上毫无反应。 无影终于按捺不住,万一尊上出事,整个石魁门都会瞬间崩塌,没有了尊上的石魁门就等于没有了目标和方向,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加上石魁门内部纷争不断,人心并不齐,只要尊上不在,立刻就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像鬼面和无影这种不属于任何势力的“闲杂人等”,一定会成为最先牺牲的小喽啰。 石魁门的众人,无非是因为尊上那个长生不死的承诺,才会与他结合在一起,加上尊上无比强大的能力,让所有屈居于尊上之下的人都能够死心塌地的臣服。 这就是石魁门,一个以尊上为核心的石魁门。 无影慌了,尊上的情况实在是不妙,正常人怎么可能站在那里那么久一动不动,虽说尊上并不是正常人,甚至都不可以被称为人,但至少在这方面还算是正常,一动不动就太不正常了。 想到这里,无影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之所以动作十分缓慢,是因为他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不麻木的地方了。 无影在原地缓了好久,越发肯定尊上出事了,倘若尊上无事,以他的脾气必定早就对无影发火了,直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无影缓了很久之后,终于试探性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尊上……”在尊上高大的背影之下,无影就像是一个萎缩而猥^琐的小人物,事实上,他也的确只是个小人物。 尊上没有反应,这时的无影,距离他还剩下两米。 “尊上……醒醒……是不是太累了?我扶你休息休息?”无影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一点不敢有动作,就连脚步也是极慢极慢,生怕惹尊上不开心。 尊上身上仿佛有一种异常可怕的气息,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不怒自威的程度,而是严重到让人一靠近他就会本能地觉得危险。 “尊上……尊上……”无影犹豫了很久,才伸出了一只手,想要碰触一下尊上,看看他是否还健在。 无影的手还没有碰到尊上,距离只差十几公分。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巨力如同声波一般在尊上周围炸开来,“砰”的一声破空之声后,无影被硬生生地弹出了十几米,一下子撞在了石柱上。 “嗡嗡~嗡嗡~”石室之中金石俱鸣,地上的粉尘被抛飞又缓缓地下落,倒是有些绝美的景象。 “咳咳咳……”无影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大胆!”尊上的黑袍一甩,转过身来怒吼道。 “咳咳……”无影抬了抬手,又软绵绵地落了下去,他想辩解发现根本就没有力气开口,他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感觉还完整,就像被松肉锤锤过的牛排一般,松垮垮爬不起来了。 黑袍男人面色微怒,好在并没有杀人的冲动,他缓了缓情绪,强压住杀人的冲动,俯身坐在了石椅上。 无影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力气爬过去跪舔尊上,只能在原地尽可能谦卑地看着尊上,虚弱地开口说道:“尊上……是我的错……是我担心过度了……请您……饶命!” 尊上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对无影的伤害只是无心之失,他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 无影依旧趴在地面上,半天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 黑袍男人皱了皱眉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无影,问道:“为什么还不起来,是要我弄死你吗?” 无影闻听此言,脑门上一排冷汗瞬间渗了出来,他赶紧拼尽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卑微地说道:“不是……不是……谢尊上不杀之恩……尊上神威……我虚弱……虚弱而已……” 黑袍男人冷哼一声,说道:“人带回来了吗?” 无影靠着墙壁,原本是坐着的姿势,慢慢地开始变为了跪,他低着头不敢看尊上的眼睛,声音弱小但保持清晰地说道:“回尊上,人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关在石囚里面。” 黑袍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 “要他来见我吧!”尊上坐在石椅上的身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雄壮巍峨,他的话不像是命令,但却比命令更让人有压力。 “是,尊上!”无影跪在地上,脑袋垂得更低了。(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6) 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道士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这一路上除了转弯就是直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一模一样的挂在墙壁上的矿灯,连点颜色的变化都没有,枯燥极了。这石魁门的人也是够能耐,竟然能够认得清这些长得没差别的石路。 “闭嘴!老实点!”小喽啰并不知道尊上给无影下令不许伤害这小道士,不然,他的声音应该会更柔和和尊重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小道士快走,如同赶鸭一般随意。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会第一个胖揍你!”小道士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可惜走在身后的小喽啰根本看不到。 不知又走了多久,小喽啰带着小道士终于在一扇对开的高大石门前停下了。 “到了!自己进去吧!”那小喽啰“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这扇石门,不等小道士回答,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门。 “哎哟!”情况很突然,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被小喽啰踹了进去,脚下不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就是你?” 小道士刚想爬起来,一双穿着黑漆漆布鞋的大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道士顺着这双脚看上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发又黑又长又直,披散在肩膀的两侧,这副形象很像《西游记后传》中的无天佛祖。然而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犷,甚至有几分白皙和清秀,与他所呈现出来的冰冷残酷的形象完全不同。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道士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这一路上除了转弯就是直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一模一样的挂在墙壁上的矿灯,连点颜色的变化都没有,枯燥极了。这石魁门的人也是够能耐,竟然能够认得清这些长得没差别的石路。 “闭嘴!老实点!”小喽啰并不知道尊上给无影下令不许伤害这小道士,不然,他的声音应该会更柔和和尊重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小道士快走,如同赶鸭一般随意。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会第一个胖揍你!”小道士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可惜走在身后的小喽啰根本看不到。 不知又走了多久,小喽啰带着小道士终于在一扇对开的高大石门前停下了。 “到了!自己进去吧!”那小喽啰“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这扇石门,不等小道士回答,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门。 “哎哟!”情况很突然,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被小喽啰踹了进去,脚下不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就是你?” 小道士刚想爬起来,一双穿着黑漆漆布鞋的大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道士顺着这双脚看上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发又黑又长又直,披散在肩膀的两侧,这副形象很像《西游记后传》中的无天佛祖。然而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犷,甚至有几分白皙和清秀,与他所呈现出来的冰冷残酷的形象完全不同。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道士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这一路上除了转弯就是直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一模一样的挂在墙壁上的矿灯,连点颜色的变化都没有,枯燥极了。这石魁门的人也是够能耐,竟然能够认得清这些长得没差别的石路。 “闭嘴!老实点!”小喽啰并不知道尊上给无影下令不许伤害这小道士,不然,他的声音应该会更柔和和尊重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小道士快走,如同赶鸭一般随意。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会第一个胖揍你!”小道士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可惜走在身后的小喽啰根本看不到。 不知又走了多久,小喽啰带着小道士终于在一扇对开的高大石门前停下了。 “到了!自己进去吧!”那小喽啰“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这扇石门,不等小道士回答,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门。 “哎哟!”情况很突然,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被小喽啰踹了进去,脚下不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就是你?” 小道士刚想爬起来,一双穿着黑漆漆布鞋的大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道士顺着这双脚看上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发又黑又长又直,披散在肩膀的两侧,这副形象很像《西游记后传》中的无天佛祖。然而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犷,甚至有几分白皙和清秀,与他所呈现出来的冰冷残酷的形象完全不同。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道士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这一路上除了转弯就是直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一模一样的挂在墙壁上的矿灯,连点颜色的变化都没有,枯燥极了。这石魁门的人也是够能耐,竟然能够认得清这些长得没差别的石路。 “闭嘴!老实点!”小喽啰并不知道尊上给无影下令不许伤害这小道士,不然,他的声音应该会更柔和和尊重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小道士快走,如同赶鸭一般随意。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会第一个胖揍你!”小道士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可惜走在身后的小喽啰根本看不到。 不知又走了多久,小喽啰带着小道士终于在一扇对开的高大石门前停下了。 “到了!自己进去吧!”那小喽啰“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这扇石门,不等小道士回答,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门。 “哎哟!”情况很突然,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被小喽啰踹了进去,脚下不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就是你?” 小道士刚想爬起来,一双穿着黑漆漆布鞋的大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道士顺着这双脚看上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发又黑又长又直,披散在肩膀的两侧,这副形象很像《西游记后传》中的无天佛祖。然而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犷,甚至有几分白皙和清秀,与他所呈现出来的冰冷残酷的形象完全不同。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道士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这一路上除了转弯就是直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一模一样的挂在墙壁上的矿灯,连点颜色的变化都没有,枯燥极了。这石魁门的人也是够能耐,竟然能够认得清这些长得没差别的石路。 “闭嘴!老实点!”小喽啰并不知道尊上给无影下令不许伤害这小道士,不然,他的声音应该会更柔和和尊重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小道士快走,如同赶鸭一般随意。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会第一个胖揍你!”小道士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可惜走在身后的小喽啰根本看不到。 不知又走了多久,小喽啰带着小道士终于在一扇对开的高大石门前停下了。 “到了!自己进去吧!”那小喽啰“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这扇石门,不等小道士回答,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门。 “哎哟!”情况很突然,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被小喽啰踹了进去,脚下不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就是你?” 小道士刚想爬起来,一双穿着黑漆漆布鞋的大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道士顺着这双脚看上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发又黑又长又直,披散在肩膀的两侧,这副形象很像《西游记后传》中的无天佛祖。然而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犷,甚至有几分白皙和清秀,与他所呈现出来的冰冷残酷的形象完全不同。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7) 小诗惊愕地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将军,将军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 “将军,您……”小诗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重重落了下来,敲得她的心天崩地裂。 “小诗,待字闺中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耽误下去,就按我说的做吧!你也好准备准备!” 将军说罢,根本就不等小诗回答,面色一变,笑嘻嘻地冲着梨儿就跑过去了。 小诗看着将军和梨儿嬉闹的背影,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 良久,小诗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快步走开了。 平时亲切的庭院,今天看来却是惨兮兮的白,这该死的雪,这讨厌的冬天! 小诗在花园里面逛游,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她愤怒地一把将粉拳捶在树上,却是带的树上的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落了她一头一身。 “哎呀!”小诗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小诗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自虐了?”锦琞歪着嘴角,一身浅灰色的衣衫,深灰色的狐皮氅衣罩在外面,身体却还是冻得微微发抖,他嘴角的笑意很玩味,他总是对任何事情都不看重,永远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小诗正在气头上,转身看到是锦琞,怒气冲冲地嘟囔道:“怎么哪里都有你!” 锦琞一愣,他一下子就看出小诗心情不好,而能让小诗心情不佳的,通常都是将军的事。 “呵呵……”锦琞尴尬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这次可不是我惹的你。” 小诗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她还在为将军平白无故要将她嫁出去的事情生气,根本不愿意搭理眼前这个总是喜欢搬弄是非外加搞神秘的锦琞。 “怎么?到底谁惹你了?真的生气了?”锦琞向前凑了凑,担心地问道。 小诗转过身去,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闷哼,她的怒气还没有消。 “跟我讲讲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锦琞穷追不舍。 小诗火气正旺,遇到锦琞不依不饶,心里烦躁得很,抛下一句“要你管”,扭头就快走起来。 “小心一点!”锦琞特别喜欢逗弄小诗,她气鼓鼓的样子是如此惹人怜爱。 “讨厌!”小诗心里烦躁急了,回手就要捶在锦琞的身上,锦琞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小诗没有站稳,顺着力的方向就倒了下去。 “哎呀!”小诗惊讶地轻声叫着,眼睁睁在锦琞面前倒了下去。 锦琞也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去拉,无奈小诗身上的裘皮斗篷太滑,锦琞失了手,小诗“啪”的一声脆响,躺在了地上。 “你……你……”小诗气得不得了,火急火燎地从地上坐起来,指着锦琞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讨厌鬼!怎么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你!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小诗说罢,竟然捶着地嚎啕大哭起来。 锦琞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小诗,也没有想过在小诗的心里竟然如此讨厌他,锦琞心痛如刀绞,张了张口,想安慰小诗,却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嗓子很干燥,说不出一个字。 “对不起……”锦琞的眼睛灰暗了下来,这皑皑白雪在锦琞眼中不再是纯净的白,而是变成了惨淡的白。 小诗一愣,她停止了哭喊,静下心来,只是抽搐着。她没有想过锦琞那样傲慢的人也会对别人道歉,她诧异地抬起头,却看见锦琞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得寒意。 锦琞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小诗一眼,转身走了。 “锦琞……”小诗知道自己伤了锦琞的心,其实她根本没有那么讨厌锦琞,可是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难免夸张,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伤了锦琞的心。 小诗呆呆地看着锦琞的背影,皑皑白雪中,一身灰衣的锦琞显得是那样纯净和脱俗,就好像坠入人间的凡尘仙子。 “对不起,锦琞,会有比我更好的人配你……” 小诗喃喃说着,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小楼下面,将军和梨儿玩得正开心,梨儿咯咯咯笑个不停,她已经太久没有和父亲一起玩耍了。 “梨儿,小心!”将军一声轻叫,一个雪团飞着砸向了梨儿的脑袋。将军本是叱咤沙场的人物,根本控制不好力度,这一个雪球过去,直接砸中梨儿的脑袋,梨儿一愣,紧接着哇哇大哭了起来。 “哎呀!”将军轻喝一声,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飞快地跑到梨儿面前,赶紧帮梨儿检查伤势。 梨儿痛得露着小白牙哇哇直哭,一边哭一边念叨:“爸爸,你以大欺小!以男欺女!我不要和你玩了!” 将军哭笑不得,狠狠把梨儿揽在怀里,一边笑一边看着天空念道:“是爸爸的错,是爸爸的错……” 石魁门中,眼前这个小道士也用同样清澈的目光,说他以大欺小,这一幕,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了,如今,也只有小道士还能像对正常人一般对待他了。 “你走吧,趁我改变主意以前!”黑袍男人眯起了眼睛,他身后红蓝交错的光影已经消失不见,整个石室变得风平浪静。 小道士拍了拍身上的土,眨眨眼睛,看着黑袍男人说道:“在我走之前,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黑袍男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小道士,心说我没有杀你已经是仁慈,竟然还有胆量求我做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 想归想,既然决定不杀小道士,黑袍男人还是耐心地说道:“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吧。” 小道士抿了抿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张口说道:“能不能……” “嗯?”黑袍男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能不能告诉我wifi密码啊!” …… 青城市里,何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喂,叫个外卖到底有什么吗?要不要这么节省?”孟羐儿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头上插着一支笔,她的雪白大腿上面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面敲击,她正在为她今天的小说更新而疯狂地码字。小诗惊愕地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将军,将军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 “将军,您……”小诗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重重落了下来,敲得她的心天崩地裂。 “小诗,待字闺中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耽误下去,就按我说的做吧!你也好准备准备!” 将军说罢,根本就不等小诗回答,面色一变,笑嘻嘻地冲着梨儿就跑过去了。 小诗看着将军和梨儿嬉闹的背影,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 良久,小诗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快步走开了。 平时亲切的庭院,今天看来却是惨兮兮的白,这该死的雪,这讨厌的冬天! 小诗在花园里面逛游,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她愤怒地一把将粉拳捶在树上,却是带的树上的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落了她一头一身。 “哎呀!”小诗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小诗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自虐了?”锦琞歪着嘴角,一身浅灰色的衣衫,深灰色的狐皮氅衣罩在外面,身体却还是冻得微微发抖,他嘴角的笑意很玩味,他总是对任何事情都不看重,永远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小诗正在气头上,转身看到是锦琞,怒气冲冲地嘟囔道:“怎么哪里都有你!” 锦琞一愣,他一下子就看出小诗心情不好,而能让小诗心情不佳的,通常都是将军的事。 “呵呵……”锦琞尴尬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这次可不是我惹的你。” 小诗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她还在为将军平白无故要将她嫁出去的事情生气,根本不愿意搭理眼前这个总是喜欢搬弄是非外加搞神秘的锦琞。 “怎么?到底谁惹你了?真的生气了?”锦琞向前凑了凑,担心地问道。 小诗转过身去,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闷哼,她的怒气还没有消。 “跟我讲讲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锦琞穷追不舍。 小诗火气正旺,遇到锦琞不依不饶,心里烦躁得很,抛下一句“要你管”,扭头就快走起来。 “小心一点!”锦琞特别喜欢逗弄小诗,她气鼓鼓的样子是如此惹人怜爱。 “讨厌!”小诗心里烦躁急了,回手就要捶在锦琞的身上,锦琞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小诗没有站稳,顺着力的方向就倒了下去。 “哎呀!”小诗惊讶地轻声叫着,眼睁睁在锦琞面前倒了下去。 锦琞也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去拉,无奈小诗身上的裘皮斗篷太滑,锦琞失了手,小诗“啪”的一声脆响,躺在了地上。 “你……你……”小诗气得不得了,火急火燎地从地上坐起来,指着锦琞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讨厌鬼!怎么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你!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小诗说罢,竟然捶着地嚎啕大哭起来。 锦琞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小诗,也没有想过在小诗的心里竟然如此讨厌他,锦琞心痛如刀绞,张了张口,想安慰小诗,却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嗓子很干燥,说不出一个字。 “对不起……”锦琞的眼睛灰暗了下来,这皑皑白雪在锦琞眼中不再是纯净的白,而是变成了惨淡的白。 小诗一愣,她停止了哭喊,静下心来,只是抽搐着。她没有想过锦琞那样傲慢的人也会对别人道歉,她诧异地抬起头,却看见锦琞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得寒意。 锦琞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小诗一眼,转身走了。 “锦琞……”小诗知道自己伤了锦琞的心,其实她根本没有那么讨厌锦琞,可是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难免夸张,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伤了锦琞的心。 小诗呆呆地看着锦琞的背影,皑皑白雪中,一身灰衣的锦琞显得是那样纯净和脱俗,就好像坠入人间的凡尘仙子。 “对不起,锦琞,会有比我更好的人配你……” 小诗喃喃说着,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小楼下面,将军和梨儿玩得正开心,梨儿咯咯咯笑个不停,她已经太久没有和父亲一起玩耍了。 “梨儿,小心!”将军一声轻叫,一个雪团飞着砸向了梨儿的脑袋。将军本是叱咤沙场的人物,根本控制不好力度,这一个雪球过去,直接砸中梨儿的脑袋,梨儿一愣,紧接着哇哇大哭了起来。 “哎呀!”将军轻喝一声,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飞快地跑到梨儿面前,赶紧帮梨儿检查伤势。 梨儿痛得露着小白牙哇哇直哭,一边哭一边念叨:“爸爸,你以大欺小!以男欺女!我不要和你玩了!” 将军哭笑不得,狠狠把梨儿揽在怀里,一边笑一边看着天空念道:“是爸爸的错,是爸爸的错……” 石魁门中,眼前这个小道士也用同样清澈的目光,说他以大欺小,这一幕,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了,如今,也只有小道士还能像对正常人一般对待他了。 “你走吧,趁我改变主意以前!”黑袍男人眯起了眼睛,他身后红蓝交错的光影已经消失不见,整个石室变得风平浪静。 小道士拍了拍身上的土,眨眨眼睛,看着黑袍男人说道:“在我走之前,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黑袍男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小道士,心说我没有杀你已经是仁慈,竟然还有胆量求我做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 想归想,既然决定不杀小道士,黑袍男人还是耐心地说道:“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吧。” 小道士抿了抿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张口说道:“能不能……” “嗯?”黑袍男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能不能告诉我wifi密码啊!” …… 青城市里,何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8) “所以,你是要去打工?”孟羐儿挑了挑眉毛,不敢相信。 “嗯!”何谐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老实说,我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恐怕连物业费和水电费都交不起了……” 何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是个滋味,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说自己很穷,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很难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过,在孟羐儿连吃两天外卖之后,何谐已经只剩下几十块钱傍身了,他不得不说出实情,要知道,欺骗是比贫穷更加可怕的事情。 “我有钱……”孟羐儿这句话刚想说出口,就看到何谐的脸上有灰暗的表情,她忍了忍,终于还是硬憋回去了,男人嘛,都有这种无聊的自尊心,孟羐儿必须为他考虑,不能伤害他。 “好,去哪里打工?我陪你!”孟羐儿想了想才又开口说道。 何谐很惊喜,他没有想到以孟羐儿这种宅女的身份竟然愿意主动帮何谐打工。 “不!不用,不能让你受苦,你就每天在家里等着我好了!”何谐满心甜蜜地说道。 孟羐儿鼓起腮帮子,长长舒了口气,眉毛因为表情拧在了一起,整张脸就像一个带褶的包子了,这样的她看起来异常可爱。 何谐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热血冲上了脑袋,禁不住一把抱住了孟羐儿,拖着就要往卧室拽。 “住手!小心我踢你啊!”孟羐儿的粉拳如猫咪的爪子一般,一下一下柔柔地落在何谐身上,在何谐看来,这就像是娇嗔一般,更加刺激了他禽兽般的欲^望。 “喂,要不要试试纯阳之血?”何谐挑了挑眉毛。 “喂,你……”孟羐儿缩在何谐的怀抱里,欲拒还迎。 “来吧!”何谐一把把孟羐儿扔到了床上…… 此处省略的文字请自行脑补,本文不涉^黄O(∩_∩)O哈哈~ “耗子,我需要你的帮助!”午休过后,何谐拨通了李明浩的电话。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迷糊,以何谐对李明浩的了解,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没从他的温柔乡里爬起来。 “泡妹纸呢?”何谐语气很鄙视,心里一点点小羡慕。 “泡你妹……”李明浩抹了一把口水,他知道以何谐对他的了解,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打电话来骚扰他,李明浩胡乱揉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说道:“说吧,什么事?” 何谐“嘿嘿”一笑,他坐在书房里面,手里摆弄着一只铅笔,他特意躲开孟羐儿打电话,生怕被她听见。 “别老笑啊,有什么事说就是。”李明浩知道何谐面子薄,但该说的事还是要说,不然他李明浩又不是何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 “耗子,我想跟你借点钱……”何谐的笑容敛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 “哦……”如果换做是别人,李明浩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但若是何谐的话,他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借”到底要怎么说出口才能不伤害何谐的自尊心。 何谐向来不喜欢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母亲还在世时他就已经是这样独立倔强的性子,母亲去了之后,他跟父亲断绝关系,就更加不喜欢求助于别人。在青城市医学院工作的这些年,所有的成就都是靠他那双勤奋的双手和聪明的头脑,从来没有靠过任何人脉。他喜欢让别人肯定他的技术而不是家世,事实上,他的家世也的确没给他带来过什么正面影响。 “有什么困难一起扛就是。”李明浩没说借还是不借,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何谐当然明白李明浩是好意,他反而觉得轻松了,直接骂道:“少废话,给小爷来两万块钱!” 李明浩一愣,继而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毛啊!瞧不起穷人是怎么滴?”何谐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自尊心没有那么强了,他已经完完全全把李明浩当做了自己人,不在拘泥于无聊的细节,这种释放已经战胜了他无聊的自尊心,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好好,是网银还是现金啊?”李明浩的笑是因为他很欣慰何谐终于变了,终于不再把他当做外人。 “网银吧,支付宝好了!” “小谐,我出去一趟,去见……一个编辑!”孟羐儿忽然就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何谐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机差点掉下来。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孟羐儿。 孟羐儿一身休闲打扮,头发束成马尾戴着黑色棒球帽,脚蹬白色乐福鞋,牛仔短裤包着两只白而修长的大腿,上身穿着白色露肩T恤,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身后背着一只黑色的牛皮双肩包。 孟羐儿的这种打扮,总之就是一个字——露。 何谐心里不舒服,酸溜溜地说道:“哦……穿这么漂亮去不太好吧。” 孟羐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要你管!” 何谐吃了瘪,不服气地抿了抿嘴角,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妻管严的模式已经悄然成型。 “晚上要回来吃饭啊!” 几分钟之后,何谐依依不舍地扒着门框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羐儿等电梯的身影,像是在表演一出苦情戏。 “要你管!”孟羐儿扭过头恶狠狠地吼道。 何谐吓得脖子一缩,躲在了门后,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窥视着孟羐儿。 “叮咚!” 孟羐儿头也没回地进了电梯。 “开车小心点……” 何谐在电梯关上的一刹那,才敢弱弱地喊出来。 何谐百无聊赖地守在家里逛阿里巴巴,他打算在网上批发一些东西,摆地摊创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找一份耗时间、走不开的正式工作,以他的专业去做兼职也没什么可做的,做销售或者刷单他又没有做过,思来想去,也只能做些摆地摊的小本买卖了。 “啊……这个不错啊,可惜太远了,发货过来也要几天的时间吧……不然叫店家发顺丰,加点钱也可以啊……” 何谐自言自语道。 “不行,做生意要考虑成本的,加上运费之后,进价就变高了呢,好像跟我当年在学校摆地摊的时候在市场拿的货价格也差不多……网上的价钱也并不便宜嘛……”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何谐也没有在网上找到差不多的货源,他的雄心壮志非常强烈,恨不得现在就把小生意做起来,就算不能日入几千,能日入几百也是极好的。 事实证明,何谐绝对绝对是想多了。 几个小时之后,何谐手提一个超大行李包,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 女生的生意最好做,何谐深深地了解这一点,因为他这两天,每天都要帮孟羐儿签收好几单快递。 何谐从批发市场带着货回来,天也有些蒙蒙黑了。 在储藏室里丢下货物,给许久未骑过的电动车充上电,何谐才满意地上了楼。 既然是要创业摆地摊,开车去总是不太好的,况且步行街只允许小车辆进入,汽车是根本进不去的。当然,这也不是说没有后备箱地摊这种神奇的存在,在步行街两端的东西路边,后备箱地摊比比皆是。只是那样还要提防着交警和城管,还要照顾客人,实在是很麻烦。况且,最关键的是,何谐已经没有多少钱能用来加油了。 何谐从家中翻出了当年在大学里摆地摊的一套行头,包括折叠小板凳、LED灯、折叠摊布等等。 他试着坐了坐当年的塑料小板凳,结果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时间太久,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小板凳已经风化了。 何谐很无奈,他倒下的时候恰好磕到了脑袋,这一磕,脑浆子都跟着不淡定了很久,何谐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他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满地的碎片,叹口气。 又拿出了LED折叠灯,何谐很白痴地打开了开关,发现没有电之后,还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好像没有电了”,这句话,倘若是有第二个人在场,一定会虚着眼嘲讽地说道“你傻啊,都放了四五年了好不好”。 何谐翻出了充电器,充上了电。 然后继续开始摆弄他的极品装备——折叠摊布。 这种布具有一定的防水防污作用,材质也很结实,当年,何谐可是洗得干干净净才束之高阁的。所以,尽管已经放了很多年,这布倒也能用,没有出现脆化的现象。 装备弄好之后,何谐烧了热水,拿出瓷碗,撕开一包方便面,冲泡起来。 何谐心里竟然有些得意,好多年没有过过这种纯diao丝的生活了,偶尔过一次,还真是蛮享受的嘛。 真正的diao丝,必将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不在意任何指点嘲笑,坚强而容忍地活着,比小强更坚强,比小壮更健壮,长此以往,一定会活出一个被人鄙视却又不屈的自我。 真正的diao丝,绝对不会吃桶面,一盒桶面的价钱可以买好几包塑料袋包装的普通泡面,diao丝绝对不会舍得花这个钱,他们必然会买超市里打折的十连包,或是去小卖部成箱批发。而diao丝,只需要准备一个一个多星期都不用刷洗的碗,这个碗越大越好,因为可以喝到更多的汤水,连杯子都省了。 这才是真正的diao丝,电视剧里那种满屋子扔泡面碗的diao丝高喊着没有钱,还要吃五块钱一盒的童装泡面,简直假的不要不要的。 想要上战场,必先吃饱饭,何谐呼啦啦吃完泡面,也懒得刷,直接堆到水池里。他关上厨房门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孟羐儿很可能会到厨房里面检查,赶紧恐慌地钻了回去,耐着性子刷起了碗。 折腾到六点钟,何谐觉得折叠LED灯的电差不多可以坚持一两个小时了,他谨慎地走过去,打开了开关,一股刺眼的白光从数十个小灯泡里同时射出来,射了何谐一脸,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年花重金买的东西,的确是质量不错。就像那句话说的,贵的东西除了贵哪里都好,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哪里都不好。 何谐感受着白光的照射,想要把灯从插座上拔下来,然而,就在何谐的手触碰到LED灯的一刹那,“呲啦”一声响,一股电流带着巨力刺向了何谐的手指。 与此同时,“啪嗒”一声,电闸跳了。 “哎哟!”何谐惊讶地叫了一声,手指被弹开,他感觉到指尖一阵剧痛,低头看向手指,右手大拇指的指尖焦黑,生腾出一缕缕青烟。 何谐这才意识到,他没有关灯就要把它从插座上拔下来,手指碰到了LED灯上面的电源指示灯,那指示灯有些漏电,何谐和电流在那一瞬间来了个亲密接触。 “唉……”何谐无奈了,他不得不认为是自己太过脑残,这种事情,真心跟运气无关。 何谐很郁闷,他这次学聪明了,趁着跳闸,先拔下LED灯,打开试了试,灯没有亮,显然已经烧了。他拉好电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迷你折叠小板凳没有了,LED灯没有了,难道这是上天的旨意?不想让他去摆摊? 不行,货都进来了,五百块钱的货,如果不摆出去卖掉,那可是生生浪费了。 英雄落魄之时,别说五百块钱,五块钱也是弥足珍贵的,也能让人多活几天。 想到这里,何谐狠狠心、咬咬牙,开始收拾他的行头。 板凳没有就站着,灯坏了就用手机,这世间除了死亡,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人的层次还达不到而已。 何谐抬头看了看挂钟,决定不再犹豫,起身赶往格野路。 青城市最著名的步行街是在格野路,隔壁便是以各种高档餐饮而著名的凌霄路,也就是孟羐儿和赵奕然吃饭的那家叫做wilderness的美式餐厅所在的街道。 时间是六点半,熙熙攘攘的步行街道上,匆匆而过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在赶班回家,夜市还没有真真正正地热闹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9) “老板,充一个小时的电!” 何谐停好电动车,从口袋里摸出六元钱,递给老板。 “好嘞,放这吧!锁好啊!”老板接过钱,换成硬币投到充电桩里,又帮何谐把插口插好。 “年轻人,这是要摆地摊去?”老板看着何谐从电动车上面“卸货”,乐呵呵地问道。 何谐有些羞涩,如今摆摊的心情已经和当年上学的时候大不相同,当年摆摊是觉得自力更生,心里满满的都是骄傲,现在奔三的年纪出来摆摊,总觉得好像是自己没有本事挣钱不够花,才会做这种兼职。 实际上,这只是何谐无聊的虚荣心罢了,钱没有嫌多的,很多赚钱并不少的白领也会选择晚上出来摆夜市,这是一种追求,也是一种对工作压力的缓解,并没有什么不好。 何谐一直身在高工资高收入高福利的岗位上,要放下架子当然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跟老板多说,背起货物就要走。 “哎哎!我九点就关门啊!最好过来取车子!”老板在后面嘱咐道。 何谐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离开了。 “唉……这个年轻人不行!放不开,肯定赚不到钱!” 远远的,何谐听到老板跟别人说了这句话。 何谐心里很不服气,心说,小爷我这就去赚个汽车回来给你看看! 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卵用,找个好的位置才是关键,卖东西,讲究的就是位置绝佳、价廉质优、察言观色、嘴甜心狠,要没有以上这些,想做成生意简直难比登天。 何谐对自己能赚到钱十分有信心,毕竟大学期间没少打工摆地摊,经验还是不少的。 可惜,何谐不知道的是,校园的生意总是好做的,夜市的生意门道就多了去了。 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半多,何谐以为自己来早了,随便找个位置就能摆起摊子来,深入到步行街之后,他傻了眼。 几乎所有的摊位,无论好坏,都已经摆进去了,没有人的有东西占着,没有东西的有人占着。 何谐提着东西徘徊来徘徊去,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最后只在一家理发店的对面找到了一块长约一米的小地方。 何谐没有多想,打开折叠摊布,开始摆放他批发来的那些廉价小饰品。 “喂,这是我的地,挪挪!” 一个老太太揣着腰包,面色不善,过来驱赶何谐。 何谐的东西都快摆完了,这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张口就要何谐走,何谐当然不愿意,说道:“大妈,这里没写着是你的地,也没有你的东西啊……” 那老太太冷哼一声,眉毛皱得很紧,双手掐着腰,恶狠狠地说道:“我在这里收车费收了十几年了,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你赶紧走,别耽误我的生意!” 何谐头上三条黑线,心说,这老太太还是个江湖人士,他反问道:“大妈,你在这里收费有没有证件啊?有没有什么许可之类的啊?城管能愿意吗?” 那老太太被问得一愣一愣的,等到何谐问完之后,她鄙视地笑了笑,说道:“你书读太多了吧!少废话,这是我的地方,要是想赚钱就赶紧走人!快点!” 说罢,老太太用穿着布鞋的脚踢了踢那块摊布,示意何谐赶紧走人。 何谐很愤怒,他就不信还没有天理了,私自圈一块地说收费就收费难道就合法合理,没有人管了吗? “说就说,动脚干什么?踢坏了你赔吗?”何谐嘟囔了两句,还是没有挪开的意思。 “你快点走!别耽误我的事!再不走我让我儿子过来赶你!”老太太穷凶极恶,哪里有一点老年人的慈祥。 “你儿子很牛吗?我不走,我让城管来赶你!”何谐愤恨地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周围已经有一小波人在围观了,何谐向来喜欢低调,这样被人围观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他面红耳赤感觉很害臊,但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收手了。 “你打电话啊!你打啊!”老太太一看人多了起来,耍横的本事全都使了出来,她掐着腰口沫横飞地吆喝,有一滴口水甚至飞到了何谐的脸上,把何谐恶心得赶紧用手背抹了抹,又恨不得把自己的手也砍掉。 “我这就打!”何谐当然不会认怂,事实上,他是一个有些轴的人。 “哼!”老太太得意地笑了,说道:“我儿子就是城管!”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围观人群中有很多把电动车自行车之类的停在这里,莫名其妙要求交钱,他们当然都知道这老太太很横,原来,她儿子是城管,难怪没有人管她。 何谐这回真的没话可说了,他感觉像是一张嘴吞金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但他无能为力。 民不与官斗,他能有什么办法。 记得很久之前,他听一个做生意做得比较成功的饭店老板说过,就算有钱,做生意也没地位。现在想来,这种小本买卖的确如此。尤其是摆地摊,真的太没有地位了,几乎到了人尽可欺的地步。 “唉……” 何谐终于乖乖地收起了手机,开始收摊。这生意还没做起来就要收起来,完全不符合开业大吉的原则啊。 何谐很无奈,老老实实打好包,狼狈地提着一堆东西,继续埋着头寻找地方。 “我先走了啊,小黄,家里有急事!我明天不一定还能过来。” 何谐正在灰头土脸地找地方,就看到一个卖袜子的摊主正在收拾东西。 何谐兴奋地冲了过去,满脸谄媚地问道:“小哥,你这位置还有人用吗?” 那小哥火急火燎地等着走,他看到何谐大包小包的,就知道他也是同道中人,他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你要摆就摆在这里吧!” 何谐大喜过望,左顾右盼之后,生怕被别人抢占了先机,赶紧蹲下来铺摊布摆东西,又再三谢过前摊主之后,一切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喂,这地方不能摆摊!” 何谐正开心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想着怎么吆喝比较吸引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就从面前的店里走了出来、 何谐抬头看了一下,这个女人长相一般但身材很好,穿得很职业,标准的店员打扮。何谐又看了看她的身后,那是一家连锁服装店。 何谐呆呆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刚才有个人摆摊了啊……” 那女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能摆,你赶紧走吧!” 说罢,一扭一扭地回到店里去了。 何谐的心都快碎了,这不是好事多磨,这TM是九九八十一难啊! 何谐这一回已经没有了和别人硬顶的决心,他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果然,每一行的水都很深啊。 “哎哎!” 旁边卖打底裤的摊主碰了碰何谐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你还真走啊!” 何谐一愣,也压低声音说道:“不走还能怎么样?” 那个摊主也是个年轻人,不过看起来比何谐大上一点,他撇了撇对面的服装店,小声说道:“你是第一次摆摊吧?你不知道要交钱的吗?” “交钱?什么钱?给城管吗?”何谐像个小白一般睁圆了眼睛问道。 “额……你太单纯了,你是什么职业啊?”隔壁摊主一副看小白的神情,不过这种眼神真的很适合用来看何谐。 “嘿嘿嘿……其实我是医生啦,不过最近已经辞职了。”何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忙活的事。 “哦……难怪了,你肯定是个技术宅!”摊主说着还自顾自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职业啊?”何谐觉得这个摊主像是个好人,所以也开口交流了起来。 “我啊,我是体育老师!”摊主爽朗地笑了笑,的确很有体育老师的风采,主要是皮肤真的挺黑。 “当老师工资也不低,怎么还出来摆摊啊?” “哪有嫌钱多的人啊!况且现在是暑假,在家窝着也没事,出来摆摊有个额外收入也不错!”摊主说话的方式显得很真诚,何谐很喜欢这种人。 “嗯,也是。”何谐打小就特别羡慕当老师的人,一年有好长时间都是在放假。 何谐聊得正开心,抬起头来却看见服装店的落地窗里,那个女人在瞪他,何谐郁闷地缩了缩脖子,找隔壁摊主打听了一下价位,不情不愿地进去交钱了。 这一次,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稳定了下来,至少不会再有人驱赶他了。 何谐信心满满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他自信他的货物一定会大卖,因为批发市场他转了很多圈,网上也看了好多遍,他掌握住了流行趋势,只要价位合理,何愁打不开市场。 事实证明,何谐又一次想多了。 但凡流行的东西,喜欢小饰品的妹纸们都已经长草并且拔草了(不明白的请出门找度娘。额……不明白度娘是什么的,请自行关机……),还会从何谐这个小破地摊上购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地摊也需要有品位有逼格,不然妹纸根本连看都不会看。 “美女,你看这个怎么样?弹性特别大……厚?不厚不厚,这都八月初了,再过几天就立秋了,到时候早晚两头冷,需要有稍微厚点的打底裤了!不贵不贵,三十五!来一条?两条?好好,一条黑色一条藏蓝……我给你包起来!不能便宜了,真的最低价了,精品店同款卖到50呢!你经常逛街肯定知道价位的!放心好了,绝对买不贵……质量一样的……哎呀,你太会讲价了!不然这样吧,我送你一条薄点的丝袜,你看,精品店卖十块钱呢……” 何谐目瞪口呆地看着旁边的摊主忽悠,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打底裤的进价不过几块钱而已。 “慢走啊,美女!”摊主喜滋滋地送走了一位美女,接着又忙活着招待另外一位。 “唉……”何谐叹了口气,他这花枝招展BlingBling的饰品竟然无人问津,看来是需要改变一下营销策略了。 “美女,看看吧,今年的最新款!” “美女,这个适合你,看看吧!” “美女,这个便宜啊……” 何谐扯开嗓子,拿出曾经上大学时候的厚脸皮,把沿街经过的美女一个一个都喊了一遍。 可惜,大多数人只是看看,蹲下来碰碰,问问价格,然后就走了。 “没事,第一次嘛,正常!”旁边的摊主终于忙完了,一边数钱一边安慰何谐。 何谐看得眼都红了,心说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的想个办法。他往隔壁摊主那里凑了凑,问道:“你说我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好卖啊?” 那摊主随意地摆弄了几下何谐的货物,说道:“还好吧!你看我这打底裤,不都黑的蓝的,明明长得都差不多,但妹纸们还是不嫌多,同样的一款买好几条。所以我觉得,只要是不太过时的,女孩子用的东西都好卖!” “那我这怎么卖不出去啊!”何谐紧锁眉头问道。 “怎么说呢……”摊主凝神苦想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你放不开吧,你放不开所以妹纸也放不开……” “额……难道你是想说气场磁场之类的东西吗?”何谐虚着眼,感觉这小哥也不怎么靠谱。 “嘿嘿……” 摊主还想再扯几句,生意又送上门了。 何谐气沉丹田,试着大点声吆喝两嗓子,让自己放开。 “今年最新的款式!便宜卖了啊!绝对潮!”何谐试着喊了几嗓子,很多妹纸都朝这个大嗓门的摊主看了过来。 “我们看看吧……” 何谐听到两个妹纸交头接耳地走过来,心想果然有效果,为了钱,拼了! 抱着这种信念的何谐成功地卖出了他的第一单。 但新的问题很快就来了,到东西出手的时候,何谐赫然发现他竟然没有足够的零钱找给人家,也没有准备塑料袋之类的可以让客人装东西的装备。 事情变得尴尬了。(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0) “那个……”何谐恨不得捶自己几拳,但生意就在眼前,他只能问道:“美女,你们真的没有零钱了吗?不然破开零钱再过来买可以吗?”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淡定地放下东西,离开了。 何谐懊恼不已,低着头生起闷气来,他气得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粗心也就罢了,呆也就罢了,竟然呆成这个样子,真是醉了…… 就在何谐郁闷的时候,一个声音猛然在他头顶响起。 “啧啧啧……没有我在你还真是不行啊!靠边站站吧,交给我了!” 何谐惊愕地抬起头来,看见孟羐儿正满脸嫌弃地看着他。 “羐儿……你怎么来了!”何谐满腹欣喜,站起身来,真的很想给孟羐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孟羐儿一只手直直伸到何谐面前,拒绝了他恶狗扑食一般的热情,直接卸下背上的背包,甩到何谐怀里,蹲下来重新摆弄那些货物。 孟羐儿似乎是有妙手回春的能力,女友力MAX的她很快就靠着摆位赢得了路人的视线。 “妞~这个款式是今年爆款,迪丽热巴同款呢!感觉特别适合你,异域风情哦!” “妹纸,这款瑞丽杂志有同款哦,看着很素雅,但实际上非常百搭,你试试。没关系,不一定要买的,肯定要多试试啊……” 何谐从来都不知道孟羐儿也可以这样甜甜地说话,也从来不知道孟羐儿是这样一个亲善的孟羐儿。 “羐儿……你……” 孟羐儿好不容易忙活完,就看到何谐看他的目光很震惊。 “干嘛?”孟羐儿凶巴巴地看着何谐,心里却是有几分得意。 “没什么……你好牛啊!” 何谐指了指地上摆着的摊布上面还剩下一半的货物,佩服得五体投地。 “切……”孟羐儿却是不屑地歪了下脑袋,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距离收摊时间不远了。她骄傲地扬了扬脑袋,说道:“这才不算本事呢!瞧好了,到了姑奶奶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说罢,孟羐儿撸了撸袖子,一副女汉纸的样子,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清仓了清仓了!淘宝爆款!明星同款!韩版欧版!大甩卖了啊!超低价了!” 何谐脸都绿了,他没有想到孟羐儿在这方面的经验竟然比他还足,吆喝起来一点都不羞涩。 孟羐儿在吆喝的同时,手上也没有闲着,她把那些所谓的流行款饰品一样一样地戴在身上,姿色出众的她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模特,很快,那些廉价的饰品就被变成了宝物,被孟羐儿衬托得既洋气又高档。 何谐摇了摇头,这位孟女侠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不同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典范。 哪还有人能比得上这位开挂的姐姐啊,这孟羐儿活在世上就是给别人找不痛快的。 吆喝声很快就吸引来了不少路人,除了爱购物的妹纸们之外,还有不少前来围观的男生,他们中的很多人明目张胆地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拍起了照片。 何谐郁闷地捂住了脸,俗话说树大招风,找个孟羐儿这样的女生做朋友多么危险,竟然已经达到了被人围观的地步,何谐甚至想得到,明天青城市网站上一定会狂刷“地摊女神”这种词汇,并且一定是头条。 没办法,人穷气短,何谐下定决心解决了那件事情之后,一定要好好找份工作赚钱,决不能让孟羐儿整日抛头露面,这样想想,作家这个职业倒是蛮适合孟羐儿的,至少没那么多无聊的男生惦记。 何谐的职责只剩下了收钱找钱这一项,他乐得轻松,只要眼睁睁看着钱落到手里,确定没有假币就好了,虽说不是专业,但何谐至少能做到慢工出细活。 十点钟,孟羐儿的嗓子都喊哑了,何谐的手指也算了,东西总算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这年头,无论做什么事情,颜值高的人总比普通人顺利。 “在这里等我!” 何谐抛下一句话和温暖的笑意,留下已经木讷的孟羐儿,飞快跑开了。 孟羐儿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管是因为什么离开,孟羐儿都不喜欢她喜欢的人离开,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何谐很快就跑了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柠檬苏打水。 “嗓子不舒服吧,喝了这个,然后我们去吃饭!”何谐笑意暖暖,他心疼孟羐儿的辛苦,也感慨自己的无能,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做尽可能不委屈孟羐儿的事,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的照顾了,微不足道的照顾。 孟羐儿接过柠檬水,她怔了一下,没有问何谐为什么只买了一杯,她已经很清楚何谐弹尽粮绝了,她必须要做什么,但不能让何谐尴尬。而弹尽粮绝的事情,是李明浩特意打电话告诉她的,她虽然早就有感觉,但李明浩的电话让她确信了何谐的自尊心到底有多强。 孟羐儿轻轻抿了一口柠檬水,把被子塞回到何谐的手中,颐指气使地说道:“喂,买那么大一杯根本喝不了!不知道节约的嘛?” 何谐抿着嘴巴笑了笑,他喜欢这样凶巴巴但是不做作的孟羐儿。 “喏!你帮我喝点吧!我就喝了一口,你不会嫌弃吧!”孟羐儿把那杯柠檬苏打水硬生生塞到了何谐的手中。 何谐原本并不想接过那杯水,可是孟羐儿的力气实在是不小,况且,何谐不想拒绝掉孟羐儿的好意。他接过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只有少量的液体滑入他的口中,他装作很品味的样子,把杯子塞回到孟羐儿的手中,口不由心地说道:“嗯,味道不错!” 孟羐儿十分暴力地把杯子又塞回去,吼道:“不喝掉一半的话,就是嫌弃我!” 何谐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心里既酸又甜,孟羐儿也是同样的在心疼他啊! “我们回去吧……” 何谐和孟羐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将近十点的步行街上,整条街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只剩下刚刚下班的店员,大多数都是女孩子,白天的妆花了,整个人都显得疲惫,这就是一个城市的夜色,迷人却疲倦的夜色。 何谐背着几乎空掉的“那个……”何谐恨不得捶自己几拳,但生意就在眼前,他只能问道:“美女,你们真的没有零钱了吗?不然破开零钱再过来买可以吗?”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淡定地放下东西,离开了。 何谐懊恼不已,低着头生起闷气来,他气得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粗心也就罢了,呆也就罢了,竟然呆成这个样子,真是醉了…… 就在何谐郁闷的时候,一个声音猛然在他头顶响起。 “啧啧啧……没有我在你还真是不行啊!靠边站站吧,交给我了!” 何谐惊愕地抬起头来,看见孟羐儿正满脸嫌弃地看着他。 “羐儿……你怎么来了!”何谐满腹欣喜,站起身来,真的很想给孟羐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孟羐儿一只手直直伸到何谐面前,拒绝了他恶狗扑食一般的热情,直接卸下背上的背包,甩到何谐怀里,蹲下来重新摆弄那些货物。 孟羐儿似乎是有妙手回春的能力,女友力MAX的她很快就靠着摆位赢得了路人的视线。 “妞~这个款式是今年爆款,迪丽热巴同款呢!感觉特别适合你,异域风情哦!” “妹纸,这款瑞丽杂志有同款哦,看着很素雅,但实际上非常百搭,你试试。没关系,不一定要买的,肯定要多试试啊……” 何谐从来都不知道孟羐儿也可以这样甜甜地说话,也从来不知道孟羐儿是这样一个亲善的孟羐儿。 “羐儿……你……” 孟羐儿好不容易忙活完,就看到何谐看他的目光很震惊。 “干嘛?”孟羐儿凶巴巴地看着何谐,心里却是有几分得意。 “没什么……你好牛啊!” 何谐指了指地上摆着的摊布上面还剩下一半的货物,佩服得五体投地。 “切……”孟羐儿却是不屑地歪了下脑袋,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距离收摊时间不远了。她骄傲地扬了扬脑袋,说道:“这才不算本事呢!瞧好了,到了姑奶奶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说罢,孟羐儿撸了撸袖子,一副女汉纸的样子,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 “清仓了清仓了!淘宝爆款!明星同款!韩版欧版!大甩卖了啊!超低价了!” 何谐脸都绿了,他没有想到孟羐儿在这方面的经验竟然比他还足,吆喝起来一点都不羞涩。 孟羐儿在吆喝的同时,手上也没有闲着,她把那些所谓的流行款饰品一样一样地戴在身上,姿色出众的她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模特,很快,那些廉价的饰品就被变成了宝物,被孟羐儿衬托得既洋气又高档。 何谐摇了摇头,这位孟女侠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不同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典范。 哪还有人能比得上这位开挂的姐姐啊,这孟羐儿活在世上就是给别人找不痛快的。 吆喝声很快就吸引来了不少路人,除了爱购物的妹纸们之外,还有不少前来围观的男生,他们中的很多人明目张胆地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拍起了照片。 何谐郁闷地捂住了脸,俗话说树大招风,找个孟羐儿这样的女生做朋友多么危险,竟然已经达到了被人围观的地步,何谐甚至想得到,明天青城市网站上一定会狂刷“地摊女神”这种词汇,并且一定是头条。 没办法,人穷气短,何谐下定决心解决了那件事情之后,一定要好好找份工作赚钱,决不能让孟羐儿整日抛头露面,这样想想,作家这个职业倒是蛮适合孟羐儿的,至少没那么多无聊的男生惦记。 何谐的职责只剩下了收钱找钱这一项,他乐得轻松,只要眼睁睁看着钱落到手里,确定没有假币就好了,虽说不是专业,但何谐至少能做到慢工出细活。 十点钟,孟羐儿的嗓子都喊哑了,何谐的手指也算了,东西总算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这年头,无论做什么事情,颜值高的人总比普通人顺利。 “在这里等我!” 何谐抛下一句话和温暖的笑意,留下已经木讷的孟羐儿,飞快跑开了。 孟羐儿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管是因为什么离开,孟羐儿都不喜欢她喜欢的人离开,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何谐很快就跑了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柠檬苏打水。 “嗓子不舒服吧,喝了这个,然后我们去吃饭!”何谐笑意暖暖,他心疼孟羐儿的辛苦,也感慨自己的无能,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做尽可能不委屈孟羐儿的事,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的照顾了,微不足道的照顾。 孟羐儿接过柠檬水,她怔了一下,没有问何谐为什么只买了一杯,她已经很清楚何谐弹尽粮绝了,她必须要做什么,但不能让何谐尴尬。而弹尽粮绝的事情,是李明浩特意打电话告诉她的,她虽然早就有感觉,但李明浩的电话让她确信了何谐的自尊心到底有多强。 孟羐儿轻轻抿了一口柠檬水,把被子塞回到何谐的手中,颐指气使地说道:“喂,买那么大一杯根本喝不了!不知道节约的嘛?” 何谐抿着嘴巴笑了笑,他喜欢这样凶巴巴但是不做作的孟羐儿。 “喏!你帮我喝点吧!我就喝了一口,你不会嫌弃吧!”孟羐儿把那杯柠檬苏打水硬生生塞到了何谐的手中。 何谐原本并不想接过那杯水,可是孟羐儿的力气实在是不小,况且,何谐不想拒绝掉孟羐儿的好意。他接过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只有少量的液体滑入他的口中,他装作很品味的样子,把杯子塞回到孟羐儿的手中,口不由心地说道:“嗯,味道不错!” 孟羐儿十分暴力地把杯子又塞回去,吼道:“不喝掉一半的话,就是嫌弃我!”(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1) “羐儿……情况有点不对劲儿……”何谐手心冒出一层冷汗,加上额头上的冷汗,真的能表现出他很惊恐。话说回来,这莫名其妙的巧合,这有针对性的偶然,绝对比某些必然还要恐怖。 “怎么了,小谐?你……对这家俱乐部有所了解吗?”孟羐儿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不!”何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这家灵能力者俱乐部一无所知!” “那为什么不对?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追求刺激,弄点这样玄乎的东西也很正常啊!我就见过我的粉丝组成的超能力后援会,他们号称自己会超能力,什么透视啊,金枪锁喉啊,都很正常的!不过是大家闹着玩的噱头罢了。”孟羐儿作为一个恐怖小说女作家,对这些事情倒是司空见惯,不那么在意。 何谐若是第一次见到这张传单,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像上次他见到这张传单时一样,无非就是好奇地看看,凑凑热闹罢了,然而这一次,这张存单再次出现在奇怪的情景下,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羐儿,相信我,这张传单有问题!或者说……这个灵能力者俱乐部有问题!”何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昨天晚上,你和我分开之后,我在莫名其妙的条件下,也看到过这张传单,当时它浸泡在水里,我只看到了它的名字,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晓。可它就像是挑中我一样,今天再一次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你看周围根本就没有发传单的人,每个人的手里也没有这张传单,地上也没有,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手里有?它这是让我们重视它,去那个所谓的灵能力者俱乐部啊!” 孟羐儿一惊,心说何谐说的很有道理,但也不能证明这张传单就真的是奔他们而来。 何谐看到孟羐儿疑惑的眼神,知道她觉得何谐想多了,何谐有些不高兴,他干脆从孟羐儿手中又拿回那张传单,拉了一个偏巧从旁边经过的小哥,说道:“小哥儿,你见到过这张传单吗?” 那个路过的路人接起何谐手中的传单,翻来覆去看了几圈,才说道:“我没见过,不过这种射击俱乐部的传单应该很常见吧!” “什么?!”何谐和孟羐儿几乎异口同声地看向了对方,射击俱乐部?不是灵能力者俱乐部吗? 何谐这次不淡定了,这件事情太诡异,为什么不同的人看到的内容竟然会是不同的?何谐不甘心,又问向那个小哥:“小哥,不好意思,我有些老花眼,看不太清楚上面写的字,你能帮我念一遍吗?” 那小哥莫名其妙地看了何谐一眼,心说这家伙明明和他女朋友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让他女朋友念? 不过想归想,这小哥向来比较热情,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何谐的请求,拿着传单,依葫芦画瓢地念道:“射击俱乐部,圆你军人的梦想,首次入店可享受两小时内免费使用枪具及标靶的活动,凭此传单可免费办理会员卡,享受八八折优惠。地点:丛林路188号。电话:188XXXX7777。” 小哥一口气儿念完了传单上所有的内容,听得何谐和孟羐儿一身冷汗。 这小哥念东西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不像是现编出来的内容,但这些内容和孟羐儿两人看到的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何谐谢过了小哥,又和孟羐儿反复研究了一下这张传单,这只是一张普通的传单,上面的内容还是之前何谐和孟羐儿看到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何谐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中邪了,进入了所谓的鬼境,但他们两人都没有进入鬼境的感觉,况且何谐的身上还带着道长给他的符纸。 “奇怪了!”孟羐儿不甘心,又叫住了两个年轻小姑娘,用跟何谐相同的理由请求她们帮忙念传单上的内容。 果不其然,那内容还是和之前那个路人小哥念的一模一样,是什么所谓的射击俱乐部。 “看来,这家俱乐部果然是希望我们去找到它。”孟羐儿将地址记在心里,又用手机拍下了传单的内容,然后果断把传单丢进了垃圾桶。她可不认为将这种邪门的东西带在身边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孟羐儿把那张传单扔进垃圾桶,和何谐转身离开的一刹那,那张传单化成了彩色的碎末,消失在了一堆垃圾的缝隙里。 两人不再久留,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这种情况下还是尽快赶回家寻求道长的庇佑比较保险。 何谐和孟羐儿惊魂未定地赶到了电动车充电站,却发现充电站早已打烊,而何谐那辆半新不旧的电动车却是不见了。 “什么?”何谐急得快要跳脚,他四下寻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他的电动车,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人穷了,连口水都没得喝。他何谐已经穷的快吃不起饭了,竟然还在这个时候破财免灾,这除了汽车之外唯一的交通工具如果丢了他还有什么办法自由自在地出门,他根本加不起油啊! “算了,我们打车回去吧!”孟羐儿倒是对这种事情无所谓,反正丢的又不是她的东西。 “不行!我要报警!”何谐很愤懑,今天晚上拼尽力气赚的这几百块钱,还不够补贴他的电动车呢!他心情能好才怪,他心里拧着一股劲儿,要么把电动车找回来,要么就把那个小贼抓住。 “报警?电动车的发票还留着吗?”孟羐儿问道。 何谐摇了摇头。 “电动车是新的吗?” 何谐又摇了摇头。 “OK……那么卖电动车的那家店还在吧?” 何谐又摇了摇头。 孟羐儿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青城市每天至少要丢几十辆电动车,你就算去报案了,警察抓住了小偷,小偷也已经销完账了。到时候需要你的发票算出折旧额之后让小偷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你想想还能剩下多少钱呢?报警如果有用的话,中国早就太平了。还是不要浪费那个时间,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跟那点小钱相比,你的命比较重要。” 孟羐儿说着,已经飞速地用手机客户端打到了一辆车。 何谐虽然心情不爽,但不得不承认孟羐儿说的太有道理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性命远比金钱要重要得多。他闷闷不乐地跟着孟羐儿上了出租车,赶往家的方向。 “喂?道长,你在家里吗?”孟羐儿拨通了道长的电话。 道长在那头一副疲倦的样子,不知道都忙了些什么,他没精打采地回答道:“我在家,你们回来吧!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讲。” 孟羐儿“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羐儿,你说那张传单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叫我们去那个地方吗?”何谐还在纠结传单的事情,问道。 “看来是那样,我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孟羐儿顿了顿,何谐听到这句话,感觉心里有些紧张。 不过,何谐显然是想多了,孟羐儿接着说道:“我该留下那张传单的,万一上面有什么线索呢?让道长看一下可能会更好吧!” 何谐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不都很清晰吗?它就是想引诱我们过去,那我们就过去好了,其他的应该不会在传单上。” 两个人的话说的很隐晦,毕竟出租车上还有司机这个第三者存在。 “嗯,我们回去和道长商量一下,明天我们就过去看一下,地址你记清楚了吧?”孟羐儿问道。 何谐点了点头,说道:“你肯定也默记下来了,回去我们对一对,然后准备些东西,事情宜早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去。” 两个人就这件事情达成一致之后,孟羐儿又张口说道:“小谐,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何谐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问道:“羐儿,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我们两个之间还要那么客气吗?” 孟羐儿鄙视地白了何谐一眼,说道:“什么你我之间?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份上吧!” 何谐一时语塞,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没有搭话。 孟羐儿趾高气昂地冷哼了一声,说道:“小谐,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份就是我孟羐儿的经纪人!” “纳尼?”何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经纪人不经纪人的,难道作家还需要经纪人吗? “说什么鸟语,我要你做我的经纪人,明白吗?这年头,经纪人可是最好的职业呢!可以睡boss的女人,还赚着boss的钱,骗着boss的饭。” 出租车司机被孟羐儿这番话逗乐了,忍不住扭过头来插嘴道:“小姑娘,你说的是王宝强、宋哲和马蓉吧?他们仨可是成功地把奥运会都比下去了呢!天天占据着各大新闻头条,最近真是火得不要不要的。” 孟羐儿礼貌地回应道:“是啊!这年头,纸是包不住火的。做人还是要诚实、稳重、善良一些比较好。” 何谐心里的潜台词却是:“我这个经纪人虽然没有睡到boss的女人,但直接睡到boss,感觉也是蛮不错的。”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何谐和孟羐儿居住的那个小区的门口,两个人利索地下了车,肩并肩向家中走去。 何谐这才放开了,问向孟羐儿道:“羐儿,刚才在车上,我没有仔细问,怕你的身份暴露出去。现在有机会了,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是一个作家,为什么会需要经纪人呢?” 孟羐儿耸了耸肩膀,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很多作品都拍成了影视剧,虽然有主编为我操心版税和签约之类的问题,可她毕竟不是自己人,我不能百分之百地信她,我需要有一个真正替我操心替我着想的人来做我的经纪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助理之类的,反正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只要能帮我办好事情就足够。我想来想去,我的朋友实在是不多,细心有能力的就更少了,我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何谐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这种经济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兴趣,更没有什么经验,我恐怕很难胜任这个角色,要不还是另请高明吧!” 孟羐儿很恼火,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经纪人,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给暂时无法出去找工作的何谐一些帮助而已,不知道那个木讷的家伙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怎么可以就这样干脆地拒绝了她呢? 孟羐儿当然不会明说她心中所想,只能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继续游说道:“今天就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反正我缺一个经纪人,我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只能选择你。而你也不要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跟我要高工资高待遇高福利,我只能给你基本工资,没有休假,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孟羐儿如此强势,根本就没有给何谐任何辩驳的机会,何谐好几次试着张口插嘴,都没有鼓起勇气来。 何谐不敢张口说话也好,孟羐儿就当他是默认了,心里乐得简直开了花。 何谐和孟羐儿很快回到了家中,他们没有再去地下储藏室安置那些剩下的货物,毕竟半夜时分去地下储藏室还是比较可怕的,对于何谐这种找倒霉的体质,还是不要去那些容易惹是非的地方比较好。 何谐先陪着孟羐儿去了她家拿基本的生活用品,然后又回到了何谐家中,这几天,何谐和孟羐儿两个人谁也不放心对方自己一个人住,尽管何谐是和道长住在一起。 何谐和孟羐儿两人回到家中,打开门就看见道长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除了呼吸所带动的胸口起伏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就连何谐和孟羐儿开门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唉……”何谐轻叹一声,对着道长柔声说道:“道长,我们两个回来了,你吃饭了没有?”(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2) 道长回过头来,他的脸色很憔悴,蜡黄中透着一点点的苍白,眼圈很深很重,只不过一天没见面,道长就已经变成了这种模样。 “道长,你是不是生病了?”何谐担心地走上前去,要帮道长检查身体。 “没事,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太好吧。”道长却是拒绝了何谐的好意,没有让他帮忙检查。 “道长,你也不要忧思过度,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发去找小道士了。”孟羐儿劝慰道。她原本是个嘴硬心软、外冷内热的人,自从与何谐在一起之后,不知不觉之间,她的嘴也没有以前硬了,心却更加柔软,这可能就是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影响。 “唉……”道长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敏感的何谐一下子就看出道长有心事,他张口问道:“道长,是不是有什么事?” 孟羐儿也伸长了脑袋,等着道长的回答。 道长神情很忧郁,又叹口气说道:“我要跟你们说的正是这件事。可能,这几天我们去不了悠水村了。” “啊?为什么?再耽搁下去小道士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啊!”何谐很没有眼力见地把这句实话说了出来。 孟羐儿听完何谐的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会不会说话啊!” 道长却是摆了摆手,说道:“羐儿姑娘,不用在意这些,小谐说的是实话,也是我心里的担忧。” “那到底为什么不能去了?”何谐还是穷追不舍。 “因为,上天叫我们,等一个人。”道长说完,长舒一口气,紧闭上了眼睛。 “等一个人?谁啊?”这次是孟羐儿按捺不住她的好奇心了。 道长又睁开眼睛,眼神中仍旧满是酸楚和担忧,他喃喃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既然叫我等,就有叫我等的理由,她说的‘一个人’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说这是天意,叫我们等,等到那个人出现,才可以带着他一起去悠水村。” “道长,”何谐顿了顿,问道:“你总是提到‘她’,那个她是谁啊?” 道长看了一眼何谐,那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期许有无奈有……总之很神秘。 何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又转过头去看了孟羐儿一眼。 孟羐儿同样也以不解的眼神回望了一眼何谐,聪明的她当然看得出道长有所指,她问向道长:“道长,你口中的那个人难道跟小谐有什么关系吗?” 道长收回了那神秘的视线,看向孟羐儿,摇摇头说道:“羐儿姑娘,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她又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何谐还是不甘心。 “她的身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但绝对不是现在。”道长仍旧保持着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 何谐和孟羐儿相视一眼,都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算了,道长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何谐安慰着孟羐儿,更是在抚平自己心里的躁动。 “哦,对了,道长,我们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呢。”孟羐儿转换了话题。 “嗯?” “小谐,你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关于那个传单的。”孟羐儿把话题又交回到了何谐的手里。 “嗯……”何谐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件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昨晚我们两个吵架了,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看见地上有一张传单,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吸引我,上面写着‘灵能力者俱乐部’的名字,其他的部位都泡在水里,我想捡起来结果根本就弄不了,最后弄坏了,我也就没有兴趣离开了。当时我根本没有当回事,只当是一些无聊人的脑残俱乐部而已。今天我和羐儿在街上……拥抱,那张传单好巧不巧地就掉到了我们两个的怀里,还是那个‘灵能力者俱乐部’,内容却更完整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也许只把它当做是一个巧合。但可怕的是,这张传单在别人眼睛里看到的,和我和羐儿眼里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内容!路人看到的都是什么射击俱乐部,而我们两个看到的却是这个内容……” 说罢,何谐从茶几上面拿起孟羐儿的手机,递回给孟羐儿,示意她找到那张照片。 孟羐儿接过手机,指纹解锁之后,开始寻找当时拍下的照片。 “咦?奇怪了!”孟羐儿翻弄了几下之后,满脸惊愕地抬起头来,叫道:“那几张照片,竟然不见了!” 道长也被提起兴趣,他拿过孟羐儿的手机,翻看了几下,果然没有所谓的“灵能力者俱乐部”传单的照片。 “看来,这是一种障眼法。”道长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还记得传单上面都有什么内容吗?” “嗯。”何谐点了点头,他很庆幸他和孟羐儿都记下了传单的内容,他把内容复述给道长之后,道长皱起眉头,开始凝神细想起来。 孟羐儿又问道:“道长,我们当时把那张传单丢掉了,你说还有必要捡回来吗?” “是啊,如果要捡回来的话,我们现在去就好了,不然明天凌晨环卫工人就把垃圾桶清掉了。”何谐也补充道。 良久,道长才开口道:“不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那传单想要你去那个灵能力者俱乐部,那你就去,我们陪着你就是了。” 何谐点了点头,几人又商议了一下第二天去那个“灵能力者俱乐部”的细节,这才各自休息,准备第二天的以身试险。 丛林路188号,是一家在青城市小有名气,但是非常小众的射击俱乐部。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高档啊!”何谐还站在店外,就对着门头招牌望洋兴叹起来。 “嗯。”孟羐儿也赞同地点点头,在她看来,所有这种灯光明亮到刺眼好像不用花电费一般的店面,都是高消费的场所。 何谐想了想自己口袋里为数不多的两位数钞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万一进去之后被强制消费怎么办?万一有入场费怎么办? 何谐的窘迫孟羐儿自然不会知晓,这就是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差距,有钱人做什么事首先考虑的不是钱,而是钱能买到什么。而穷人考虑的则是做这件事要不要花钱,钱要花多少才够。 “走吧,我们进去吧。”孟羐儿一声令下,何谐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这家店的装潢果然很高大上,进去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间不算太大的门头房,这间门头房正对着门的位置,是一个宽敞的白色吧台,吧台的右侧是一扇门,那扇门就是通往后面那偌大的场地的入口。 在这间门头房的正中央,白色明亮的LED射灯之下,展架上面摆着一些户外用品,那是何谐从来没有见过的牌子,标牌上面的价格也是何谐不敢想象的价格,就算他以前是收入非常可观的医生,也对这种价格可望而不可及。 在这个小房间的两侧,是两排玻璃展柜,里面仍旧陈列着一些昂贵的器材,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射击用的弓和气枪,何谐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受管制,他只知道很贵。 “先生、女士,你们好!欢迎光临本俱乐部,请问是需要器材呢?还是想参加活动?”一个穿着很中性的漂亮女店员迎了上来,笑容很甜美,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着她的礼貌和修养。 “啊……那个,我们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灵能力者俱乐部?”何谐也同样礼貌地回问道。 那女店员笑容不变,身形却是微微一僵。 何谐和道长没有注意到女店员的神情变化,孟羐儿却是察觉到了女店员的异样,她拉住了还想继续再说下去的何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店员,却对何谐张口说道:“小谐,看来是我们找错地方了,不用多说了,我们走!” 何谐不甘心地兀自嘟囔道:“不对啊,是这个地址没错啊……怎么会没有……” 孟羐儿没有搭理何谐,而是径自走了出去,道长当然跟着孟羐儿,何谐嘟囔两句,看着没意思,也抬脚要跟着出去。 “且慢!”那女店员看到几人都要离开,却是张口喊住了他们。 孟羐儿背对着这家店,嘴角微微上扬,她就知道,这一招果然有用。 但她没有回头,何谐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女店员处变不惊,说道:“几位客人,不如跟我进来参观一下好了,放心,我们没有强制消费,只是想占用几位的时间,给我们俱乐部做做宣传。” 何谐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谢谢你的好意!” 说罢,何谐转过了身,却和正走过来的孟羐儿擦肩而过了。 何谐一时有些懵,说走的是孟羐儿,现在又折回来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浪费时间进去参观吗?小道士性命攸关的时刻,早点找到上天注定的那个人才是关键啊。 “跟我来吧。”女店员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孟羐儿带头走了进去。 这家俱乐部门头并不大,但是纵深非常深,除了一家小小的门头之外,联排商业街后面整个大院子也都被这家俱乐部包下了,除了射击以外,这家店还有射箭、台球和室内高尔夫,是有闲钱的人常常会光顾的地方。 然而,普通的客人并不知晓,在这些项目之外,这家俱乐部还有一间秘密的小屋,这间小屋距离其他几个项目都比较远,它独立地缩在一个角落里,要步行很远才能到达,那个小屋没有窗户,看起来黑洞洞的,门上挂着一个“仓库重地,闲人免进,后果自负,丢失赔偿”的黄底黑字的铁牌子,因为时间有些久,那牌子的边缘浮出了一层深黄色的铁锈。这间小屋,如此神秘,并且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似乎是在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又似乎,是在引诱谁不断靠近。 事实上,这家俱乐部的安保设施非常齐全,一旦有客人靠近这间小屋,就会被保安拦下。 当然,初次来到这个地方的何谐一行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内幕”的。 那女店员带着何谐三人越走越远,渐渐靠近这间小屋。 何谐有些奇怪,也有些慌张,他看看孟羐儿,一脸的平静,再看看道长,一副跟着孟羐儿吃翔都无畏的神情,他心里很诧异,难道这两个人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环境很危险吗? “咳咳。”何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引起孟羐儿和道长的关注。 很快,几个人就到了这间小屋的门前。 “仓库重地,闲人免进,后果自负,丢失赔偿……”何谐开口念出了那张黄色牌子上面的内容,试图让孟羐儿注意他们并没有被这个女店员带到该去的地方,这种情况很可能预示着极大的阴谋。 然而,孟羐儿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牌子。 那个女店员转过头来,笑容依旧很甜美,但在何谐看来,这种笑多少显得不太自然,那女店员开口说道:“几位客人,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请人出来,带你们参观。” 说罢,那女店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奇怪的、略显复古的钥匙,打开了面前这扇仓库锈蚀的铁门。 “吱呀”一声,女店员速度极快地缩了进去,然后又“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何谐终于方便开口说话了,他有些担心和急切,皱着眉头问向孟羐儿:“羐儿,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有些不对劲吗?那个女店员说好了带我们参观,为什么却要来这个仓库?” 孟羐儿嘴角抽动了几下,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何谐,说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灵能力者俱乐部’啊,难道你没发现你问店员问题的时候,她的表情十分不自然,我装作要走的时候,她拦下我们,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你难道没有觉得她是一个引导者吗?” 何谐呆了,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吧。 “但是……”何谐还是转不过弯,他又问道:“那她为什么赶我们走?为什么不明说?直接带我们进来不就可以了吗?” 孟羐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侮辱智商的话她没好意思对何谐说出口,她尽量委婉地说道:“你是不是傻啊!任谁也不可能让几个陌生人随随便便就触碰到这种隐晦的核心区吧?有所防备才是正常的啊!” 何谐张了张口,终于再也没有什么疑问,他看了看道长,发现心情不好的他难得地在偷笑。 “唉……智商是硬伤啊……”何谐在心里忍不住想道。 几分钟之后,又是“吱呀”一声,那女店员终于打开铁门走了出来,而这一回,她没有急于合上那扇铁门,几秒钟之后,一个长相酷似金·凯利的外国男人,从那扇铁门中走了出来。 “哦!欢迎你们,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可算来了!”金·凯利支开修长的双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美国人。”何谐在心里忍不住把这位金·凯利定到了美国国籍里面,在他的印象之中,全世界只有美国人这么热情,这么喜欢用肢体动作打招呼。况且,这美国佬的肌肉不是一般的发达,正是美国人最喜欢的健美身材。 孟羐儿躲闪开金·凯利看似单纯实则猥^琐的拥抱,冷冰冰地开口说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金·凯利没有抱到大美女,心里很沮丧,他的双臂还张开着,看了看孟羐儿身后满脸敌意的何谐,又看了看再往后沧桑丑陋的道长,不得不耸了耸肩膀,收回了胳膊。 金·凯利嘻嘻笑着,看着孟羐儿说道:“我正是来迎接你们的。不过……” 金·凯利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孟羐儿脸上,遗憾地说道:“他们两个都可以进来,但是,美女你不可以……” 孟羐儿很不满,她眼球微转,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却不行?” 金·凯利又耸了耸他强壮的肩膀,无奈地说道:“哦,朋友们,我想你们是知道的,这是一家灵能力者俱乐部,没有灵能力的人当然是不可以进去的。很抱歉,美女,只能麻烦你在门外等一等了!” 孟羐儿当然不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她微微眯起了双眼。 何谐心里一惊,他了解孟羐儿,只要是这丫头要发怒,就一定会先眯眼,这是她特有的发怒之前的征兆。 “我是跟他们一起的!既然他们都能进去,就当我是家属好了,何必这么较真呢。” 孟羐儿抱着双臂,两只眼睛微眯着,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打算和眼前这位美国人金·凯利来一次语言上的决斗。 她这种疾言厉色的状态让何谐想到第一次认识孟羐儿的时候,哦不,具体来说应该是第二次。那一次,何谐在医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人的尊严被孟羐儿狠狠地蹂躏了,并且被孟羐儿私下蹂躏之后,还要被她恶狠狠地公诸于世。那一次,孟羐儿也是舌战群儒,和一堆阻止她的人辩论过之后,成功进入了何谐所在的那间病房,最后逼得何谐差点从十三层跳下去。 何谐想到这里,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这两个人的相遇是如此荒唐,也是如此不可思议。曾经那个被孟羐儿蹂躏过的部位,如今常常用来蹂躏孟羐儿。 何谐对自己有些污的想法感觉很满意,看来以后还要常常蹂躏蹂躏这个不屈的小丫头,就当做是对于那一次受伤的赔偿。 “哦,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很抱歉不能够让你进去。但这是我们灵能力者俱乐部的规定,我只是一个执行者,不能够放你进去。请你谅解一下。”金·凯利仍旧是他那招牌式的耸肩膀,他的语气虽然显得很抱歉,但实际上一直在为没有拥抱到孟羐儿而耿耿于怀。 “规矩也是人定的,我要见一下你们的负责人。”孟羐儿知道和这个金发男人说那么多废话一点用都没有,她要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灵能力者俱乐部的负责人。 “这个很抱歉,我们负责人从来都不会轻易见人……” “哈哈!”金·凯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羐儿冷笑着打断了,她嘴角带着轻蔑,说道:“你们的负责人难道是国宝级的存在吗?不轻易见人又是什么意思?超级宅男?黄金宅女?还是什么连在大街上走路都做不到的神秘人物?他不见我可以呀!我去见他!他完全可以不露面,只要听我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金·凯利还想张口再说点别的,却又一次被牙尖嘴利的孟羐儿打断道:“没有必要再说别的了,你回去问问你的负责人吧!我想很多决定你也做不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回去问问他便是了。” 金·凯利也自觉不是孟羐儿的对手,他思考了一下,对着带他们三人进来的女店员说道:“小诗,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进去问问她,要是她同意的话,我再出来叫你们。” 何谐听到“小诗”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的某个位置经不住触动了一下,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触动,这个名字,似乎非常熟悉,却又显得那么陌生。他仔仔细细看向那个店员,那张脸仍旧陌生而新鲜,并不曾有什么熟悉感。 那个被叫做小诗的女店员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站在原地,盯住了何谐他们几人。 金凯利回身便用那把古朴的钥匙打开了那扇陈旧的铁门,“吱呀”一声,门开了,金·凯利刚要钻进门缝,就被孟羐儿急冲过来的身体撞开了,金·凯利脚下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倒进了门内,而何谐和道长两人反应极快,在女店员和金·凯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那扇铁门里。 “gang”的一声巨响,道长把那扇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3) 金·凯利仗着自己一身的肌肉疙瘩,飞快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惜,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孟羐儿、何谐和道长三个人早就从门缝里钻进来了。 金·凯利很窘迫,他这一身的肌肉疙瘩竟然被一个弱女子轻轻松松推倒在地,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不过,如果是推倒在床的话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你这样进来真的不合我们的规矩,妹子。”金·凯利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摆了一个囧字型。 “我说过了,规矩都是人定的,谢谢你放我们进来。”孟羐儿不怀好意地笑着。 “喂喂,不是我放你们进来的呀!不要冤枉好人呀!”金·凯利有些着急了,孟羐儿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呀! “呵呵……” 孟羐儿生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众人不再理会金·凯利,而是留神观察起周围环境来。 这个房间并不算很大,整体呈现出长方形的造型,整间屋子几乎都没有摆什么东西,只有正中央有一个顺应房间结构而摆放的长方形白枫木桌子,在桌子的周围有一圈相同质地的椅子。而桌面上摆放的是一盆欧式的仿真花卉,深紫色和深绿色混插的高档绒布金边牡丹仿真花显得十分高档却又不媚俗,彰显着买这盆花的人的品味。两端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欧式复古的小挂画,形成了两面庞大的照片墙。所有的装修都倾向于欧式复古风,然而头顶却又是十分现代的led射灯,虽然显得与房间的整体风格并不相称,但不仔细看头顶的话,也还是一个装修简洁漂亮的房间。另外,在正对门的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通往下一层的木质扶手的楼梯,这楼梯很宽,似乎可以容纳几人同时进入到地下。 这间房子并不是没有窗户,而是有几扇天窗开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虽然是早上却显得耀眼甚至可以说很刺眼。 孟羐儿观察完毕,什么话也没说,径自迈开步子向楼梯走去。 “啊啊,等一下,姑娘……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灵能力者俱乐部!你没有灵力是绝对不可以进去的!”金·凯利仍旧想要阻拦,但孟羐儿根本连理都不理他。 何谐和道长很清楚孟羐儿的性格,也不多言,只要跟着孟女侠去行动就可以了。 金·凯利眼见拦不住孟羐儿,更拦不住他身后的那两位男士,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冒了一脑门儿的冷汗。 既然拦不住他们,金·凯利决定改变策略,他也不再纠结于能否用语言劝阻或者用暴力恐吓,他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赶在孟羐儿之前跑到楼梯跟前,“噔噔噔”就冲了下去。 “不好了!他们全都进来了!没有灵能力的那个姑娘也下来了!”金·凯利以他庞大的个头,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楼下的几人都是十分惊愕,在惊愕的同时,孟羐儿三人的脚步声已经在楼梯上越来越近了,那个负责人想躲已经是来不及,她干脆随手抓起铺在小边几上面的一块欧根纱桌布,蒙住了口鼻。 孟羐儿三人急匆匆地下来,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这是一间怎样乱七八糟的房间啊! 布艺沙发,实木茶几,小边几,书架以及各种书籍,饮水机,墙壁上摆挂着的小皮鞭、手铐、小笼子……所有东西都被随意地到处乱丢,根本就没有格局可言,乱的简直令人发指、丧心病狂,还有那些看起来不太健康的红色小道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并不是什么灵能力者俱乐部,而是SM俱乐部吗? 此时,不仅孟羐儿一行人观察着对方并且目瞪口呆,很没形象地窝在沙发里的那几个人,也同样观察孟羐儿三人到目瞪口呆的地步。 好半天,双方才各自回过神来,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灵能力者俱乐部?”孟羐儿率先发话了。 窝在沙发最右侧的那个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迎上前对孟羐儿说道:“你可不像是有灵能力的人,为什么会进到这里来?” 孟羐儿瞟了一眼这个男人,他长得圆头圆脑,头顶着细碎的头发,凌乱的刘海下面是一张稍显年轻的脸,这张脸的黑眼圈很重,阴郁的气质特别像伊藤润二恐怖漫画中那个总是嘴含钉子、性格诡异难接触的双一。 孟羐儿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阅尽无数恐怖漫画的她认为最成功的恐怖漫画形象就是双一和富江,所以他对这个长相酷似双一的阴郁男人完全没有什么好感。 “既然用了那种方法吸引有灵能力的人过来找你们,就要承担一定的意外风险,我就是那个风险,不管你们能不能接受,反正我已经出现了。”孟羐儿仍旧是一贯的女王范儿,不太好惹。 双一黢黑黢黑的瞳孔里有深不见底的阴森,他没有说话,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孟羐儿,似乎是想看穿她的一切。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开口说下面的话。 就在此时,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当中,忽然有一个女人开口说话那了,她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山风的呼唤,水流的眷恋,遥远的地方等着一出好戏上演。虽然没有灵力,但你却是最碰不得灵力的人。” 孟羐儿一惊,她的目光刹那间就射向了那个女人。 只见,在柔软舒适的布艺沙发当中,“堆”着一个体型庞大的人形,那人形就好像是一座巨山,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座位。那是一个女人,用“肥婆”这种词来形容她都显得有些谦虚,貌似《日和漫画》当中那个“肉山大魔王”的称谓会比较适合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头戴一顶中世纪的黑色女巫帽,身上穿着宽大的黑色袍子,脖子上带着一串长长的银质骷髅头项链,肤色发黄,真的有几分像女巫。只不过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华裔的女人,如果是欧洲血统的话,恐怕就真的和女巫没有什么分别了。 孟羐儿绕开了双一,上前几步对着那个胖女巫说道:“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胖女巫“呵呵呵”笑了几声,嗓子依旧沙哑,说道:“没有灵力的女人,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伶牙俐齿如孟羐儿竟然也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何谐一直站在孟羐儿身后没有说话,这下眼见孟羐儿吃了瘪,赶紧上前一步,态度诚恳地说道:“十分抱歉,我们破坏了你们俱乐部的规矩,但我们实在是心急没有办法才会如此冒失。这位……姐姐……”何谐对着胖女巫说道:“我是灵能力者,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吗?” 那个胖女巫“呵呵”笑了两声,这一笑,浑身上下的肉都像波涛一样汹涌着颤抖,看起来是如此肥腻,她又开口说道:“未开垦的荒地,不确定的果实,天资再高也被压抑着,时时刻刻都痛苦。” 何谐心中也是一惊,这些话,他既能听懂又听不太懂,“未开垦的荒地”和“不确定的果实”难道是说何谐的灵能力还没有被完全开发那件事? 如此的话,这胖女巫简直就是神算子在世,什么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测出未来。 何谐还想再开口问问,却被道长一把薅住衣角,压低声音对何谐说:“小谐,让我来!” 何谐点了点头,道长走上前去,伸手做了个揖,对那胖女巫毕恭毕敬地说道:“在下乃是右道传人,江湖人称鸡毛道人,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个胖女巫指了指桌上摆放成倒梯形的一堆塔罗牌,对着道长说道:“抽一张吧!” 难得这个胖女巫说句能让人听得懂的人话,道长也不好拒绝,随便摸出了一张,扫了一眼,表示看不懂之后,就递到了胖女巫的手里。 胖女巫用她粗壮的手指接过了那张塔罗牌,随意看了一眼,又回到桌面上,正面朝上,牌面正立。 孟羐儿和何谐定睛一看,那张塔罗牌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头戴金冠、手持权杖的男人。 “这什么啊?皇帝吗?”孟羐儿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那胖女巫却是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不是皇帝,是教皇。” “那是什么意思啊?”孟羐儿追问道。 “塔罗牌的‘教皇’代表着仁慈、善良宽恕、帮助、外援等意义。是成是败,有你的一分作用在。” 道长听到此处,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他双手抱拳,感激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 这莫名其妙的感谢,让孟羐儿和何谐都看不懂,他们都是圈外人,实在不明白灵力圈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潜规则。 “嘿嘿!我说兄弟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凯利这时终于忍不住要插嘴了,他大着嗓门喊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在没有能力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吗?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何谐一直站在孟羐儿身后没有说话,这下眼见孟羐儿吃了瘪,赶紧上前一步,态度诚恳地说道:“十分抱歉,我们破坏了你们俱乐部的规矩,但我们实在是心急没有办法才会如此冒失。这位……姐姐……”何谐对着胖女巫说道:“我是灵能力者,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吗?” 那个胖女巫“呵呵”笑了两声,这一笑,浑身上下的肉都像波涛一样汹涌着颤抖,看起来是如此肥腻,她又开口说道:“未开垦的荒地,不确定的果实,天资再高也被压抑着,时时刻刻都痛苦。” 何谐心中也是一惊,这些话,他既能听懂又听不太懂,“未开垦的荒地”和“不确定的果实”难道是说何谐的灵能力还没有被完全开发那件事? 如此的话,这胖女巫简直就是神算子在世,什么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测出未来。 何谐还想再开口问问,却被道长一把薅住衣角,压低声音对何谐说:“小谐,让我来!” 何谐点了点头,道长走上前去,伸手做了个揖,对那胖女巫毕恭毕敬地说道:“在下乃是右道传人,江湖人称鸡毛道人,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个胖女巫指了指桌上摆放成倒梯形的一堆塔罗牌,对着道长说道:“抽一张吧!” 难得这个胖女巫说句能让人听得懂的人话,道长也不好拒绝,随便摸出了一张,扫了一眼,表示看不懂之后,就递到了胖女巫的手里。 胖女巫用她粗壮的手指接过了那张塔罗牌,随意看了一眼,又回到桌面上,正面朝上,牌面正立。 孟羐儿和何谐定睛一看,那张塔罗牌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头戴金冠、手持权杖的男人。 “这什么啊?皇帝吗?”孟羐儿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那胖女巫却是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不是皇帝,是教皇。” “那是什么意思啊?”孟羐儿追问道。 “塔罗牌的‘教皇’代表着仁慈、善良宽恕、帮助、外援等意义。是成是败,有你的一分作用在。” 道长听到此处,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他双手抱拳,感激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 这莫名其妙的感谢,让孟羐儿和何谐都看不懂,他们都是圈外人,实在不明白灵力圈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潜规则。 “嘿嘿!我说兄弟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凯利这时终于忍不住要插嘴了,他大着嗓门喊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在没有能力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吗?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说兄弟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凯利这时终于忍不住要插嘴了,他大着嗓门喊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在没有能力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吗?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4) “喵~”伴随着一声香甜软糯的猫叫声,一只脏兮兮、胖嘟嘟的大肥猫出现在了LindaCC小店的门口。 “啊!牛!轧!糖!”田沫沫尖叫着冲了出来,身形肥硕的牛轧糖也在同一时间嗖的一下冲了过来。 “宝贝儿!”田沫沫抓起扑过来的牛轧糖,看了看它满身的污泥,犹豫了一下,还是改抱为蹲下来抚摸了。 “什么?牛轧糖回来了?”程强刚才正在理货,看见田沫沫大喊一声冲了出来,他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冲了过来。 “喵~”牛轧糖卖萌地从田沫沫手下挣脱,跑到程强脚边不停磨蹭求摸摸。 程强悬着很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想蹲下来抱一抱许久没有见到的牛轧糖,忽然想起它莫名奇妙失踪的行为着实可恶,立刻叉着腰,凶巴巴地说道:“哼!这位少侠,你浪回来了?想起来回家了?家猫草不如野猫草香是吧?” 程强说着不解恨,还是蹲了下去,用手点指牛轧糖的脑袋,忿忿不平地说道:“你浪啊!你接着出去浪啊!” 牛轧糖只是歪着脑袋看着程强,呼噜呼噜地蹭着他的小腿。 “别蹭我啊!你看你脏的!”程强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一种异常幸福的感觉,这种失而复得之后的感觉,和劫后余生一样,值得人用一辈子去感恩,去记念。 “大城墙,快点给晴朵姐姐打电话吧!我带牛轧糖去洗个澡!”田沫沫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带它去隔壁街的宠物店洗吧,顺便做做驱虫之类的,这个小可怜也不知道受没受苦。” “切,我才懒得管这个该死的家伙,哼,你爱带它去哪里就去哪里!”程强嘴硬地说道。 田沫沫知道程强是什么样的性格,干脆不再理他,只是从屋里找出了猫包,牛轧糖非常配合地钻了进去,可以看得出来,它已经很累了。 田沫沫拎着装着牛轧糖的猫包,从田妈妈开的超市里面借来了电动车,骑好之后就去了隔壁街的宠物店。 程强看着田沫沫远去的背影,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墨晴朵的电话,大笑着跟墨晴朵说道:“晴朵啊!牛轧糖回来了!回!来!了!” 墨晴朵正在图书馆里面研究古典文学(看武侠小说),忽然接到电话,惊喜得放下书就跑,直接奔向宠物店。 两个小时之后,坐在猫包里回程的牛轧糖就像变了一只猫一样,从乌突突看不出毛色的猫中纯**丝,摇身一变,成为了曾经了高富帅,哦,不,还是矮挫胖。 牛轧糖在猫包里兴奋地喵喵直叫,对于家的渴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而不断放大。 “哟哟,少侠这是回来了吗?”程强虽然很想上去蹂躏一下牛轧糖光洁雪白姜黄的毛发,但心里依旧咽不下那口气,怨念深重。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墨晴朵安慰道:“既然已经回来了,是不是该考虑那件大事了?” “什么大事?” “绝育啊!” “啊?冬天做好吗?” “在室内待着反正有空调,不用担心,夏天反倒不好了呢。” “也对,不如我们明天就去把它给……”程强阴险地看着牛轧糖回头一笑,压低声音仿佛怕牛轧糖听见一样,说道:“咔嚓了!” “好!明天就去咔嚓了它!”墨晴朵也凑过来,压低声音如同特务接头一般。 “喵?”牛轧糖在猫包里蹲着,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可是仍旧觉得有种阴谋的气味。 如果几天以后,牛轧糖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命运的话,它一定会在心里吐槽:你们人类总是不顾我们喵星人的感受,说咔嚓就咔嚓,好歹跟我们商量一下啊喂! “不行!”田沫沫护住了手里的猫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沫沫,别任性了,这也是为了我们家牛轧糖好啊!”墨晴朵劝道。 “虚伪的人类!就是为了自己不麻烦!坏人!”田沫沫情绪很激动,她为牛轧糖感觉委屈。 “不是那样的……那样做也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吃苦啊!” “我不管!不许给牛轧糖绝育!不许剥夺它做妈妈……啊,不!做爸爸的权利!”田沫沫仍旧不能接受给牛轧糖绝育这件事情。 “真的是为了它们好……” “我不听!我不听!”田沫沫拎着猫包飞快地跑了出去。 “喂!喂!”墨晴朵追出去两步又被程强拉了回来。 “算了,让她好好想想吧。再说了,流浪猫那么多,也不在乎这一只两只的了。”程强淡定地说道。 “怎么能那么想……”墨晴朵还想据理力争,被程强一把抱在了怀里。 “讨厌!好多人呢!”墨晴朵娇嗔的样子最为可爱。 “没事,抱一下又不会怀孕。”程强厚颜无耻地笑道。 “讨厌!” “叮叮叮!”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破坏了程强的好兴致,墨晴朵拿出来一看,是姜澄澈。 “喂?那么久没见你了,还没有回来吗?”墨晴朵接到姜澄澈的电话,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嗯。”姜澄澈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说道:“是啊,本来回来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和你见面,就去海城了,在那里小住了几天。” “小住?哦~呵呵……看来关系已经恢复了吧?”墨晴朵福至心灵,当然明白“小住”的含义。 “嘿嘿嘿……你猜!”姜澄澈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嘻嘻……那就好,看来是要恭喜你一下的!小现在回来了吗?在南江吗?” “嗯,下午的飞机,到学校大概是傍晚五六点的样子,一起吃饭吧,这可是我欠你的!”姜澄澈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 “哪能哪能,你已经是外来的朋友了,就让我这个地主表表心意吧!”墨晴朵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本身牛轧糖回来这件事,就够大家高兴一阵子了。 “哈哈,太客气了。其实,我这次回来有一件大好事。”姜澄澈神采飞扬。 “哦?说来听听,我好给你贺贺。” “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姜澄澈的声音里全是得意。 “哈哈,我知道啦,肯定是幂可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吧?” “这是自然的,除了幂可之外,还有一个人哦。”姜澄澈神神秘秘地说道。 “谁?我认识吗?” “你以后会认识的,那个人,是我的……儿子!” “啪嚓!”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射中了墨晴朵,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你……有一个儿子?这合适吗?幂可她……” 姜澄澈很难得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傻乎乎的,我的意思是,我要当爸爸了!” “额……”墨晴朵不知道是应该祝贺姜澄澈,还是应该为他担忧,大学期间未婚生子,貌似并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 此时姜澄澈身边的安幂可也在虚着眼提醒道:“喂喂,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呢,更没答应生孩子。” 姜澄澈摆了摆手,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怎么样都好,只要有了孩子,姜澄澈不怕姜父不松口。 “那个……你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了吗?”墨晴朵弱弱地问道。 程强也已经从墨晴朵的说话之中听出了端倪,知道姜澄澈和安幂可有了爱情的结晶,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好事多磨,两个人的波折已经够多了,干嘛还在意这种事情。所以,当墨晴朵问出这种近乎于泼冷水的现实问题时,程强忍不住敲了她一下以示提醒。 “哎哟!你没事吧?又吐了……喝点水……” 墨晴朵并没有等到姜澄澈的答案,只听到了安幂可孕吐的声音。 “对不起啊,晴朵,回来打给你!晚上……晚上一起吃饭!程强一起!”姜澄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去照顾安幂可了。 “唉……”墨晴朵叹了口气,总归还是觉得接受不了这种事。 “你叹什么气?人家姜澄澈都没叹气。”程强疑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应该欢喜还是忧愁。”墨晴朵有种隐隐的不好预感。 “什么意思?” “我……我有种预感,这可能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想多了!”程强在帮着墨晴朵否定自己的预感。 “嗯,但愿。” “咳咳……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趁此圣诞佳节来临之际,去开个房怎么样……”程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察觉到了墨晴朵想要杀人的目光。 “程强,色胆越来越大了啊!”墨晴朵伸出了她的“白骨爪”,直直向程强前胸抓去。 “啊!救命!救命……你小心,我也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你啊!啊……我错了!女王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程强和墨晴朵追追打打,好不热闹。 傍晚六点左右,墨晴朵果然收到了姜澄澈的电话,她跟程强碰了个头,就一起去赴约了。 姜澄澈和安幂可到了南江大学之后,就直奔了后门,几个月没过来,没想到变化真的很大,许多老的店铺关张了,又有许多新的,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但姜澄澈并不关注这些,他只对吃的东西还多多少少有点兴趣。 “宝贝儿,你感觉好点了吗?想吃什么?”姜澄澈对安幂可呵护备至,绝对是个称职的准爸爸。 “好些了……”安幂可自己都知道这句话只是个安慰罢了,怀孕时候的难受感觉,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好的,腹中的胎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是个磨人的大肿瘤。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或者是不那么排斥的?”姜澄澈温柔地提醒。 “嗯……”安幂可略一思考,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姜澄澈有点慌了,安幂可的身体本来就娇弱,万一因为怀了孕营养不良该怎么办? “剁椒鱼头?油淋鲤鱼?东坡肉?”姜澄澈见安幂可的脑袋一个劲地猛摇,赶紧换了一批,说道:“披萨?鸡翅?意大利面?还是不想吃吗?那兰州拉面?肉夹馍?小笼包……”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姜澄澈心说我要会这个该多好。 安幂可实在没有找到合口味的,也只能百无聊赖地摇摇头,等到最后实在不好意思让姜澄澈再费心,对他说道:“这样好了,你们找家你们想吃的店,也许我看看就想吃了。” 姜澄澈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好点了点头。 跟墨晴朵就不用客气了,反正那丫头是个吃货,不怎么挑剔,至于程强,爱不爱吃的姜澄澈根本不在乎。姜澄澈自作主张定下了饭店,坐在位置上一边陪安幂可聊天,一边等程强和墨晴朵。 安幂可的孕相开始逐渐显现,脸色不好看,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斑斑点点,算算日子已经是三个月,宝宝的活动开始多起来,妈妈真正受罪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安幂可始终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原本因为和姜澄澈断了关系,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掉孩子,也打掉回忆,没想到,两个人分分合合又走在了一起,这让安幂可重新犹豫了起来。倘若打掉的话,姜澄澈一定会很失望很失望,而安幂可很有可能错过了一个和姜澄澈在一起一辈子的良机。但是倘若不打的话,自己父母那边真的是没法交代。过年的时候父母一定会回来,虽然可以穿宽松的衣服来掩盖,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至少学校里的同学们,是瞒不住了。 程强和墨晴朵手拉着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地走着,程强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墨晴朵的小手,接起了电话。 “喂?妈妈。什么?!明天过来看儿媳妇?订婚?!”程强和墨晴朵面面相觑,眼睛瞪得比牛都大。(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5) 21世纪中旬,人类社会还没有走入星际文明时期。当时有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在很多国家被定义为邪^教,它的名字叫做“星之子”。“星之子”以其超前的星际学说很快拉拢了一批星际文明爱好者和异学说爱好者,并如流行性病毒一般,感染了整个世界。“星之子”号召信奉之人解脱以达超脱,在流星降落之夜集体自^杀来献祭银河系之神,以获得末世来临之时灵魂回归月球之船票。 “瞎编的吧?”格桑忍不住先发话了。“怎么跟那什么什么船似的?” “诺亚方舟。”姜亚博接口道,示意格桑不要说话,听尼古拉斯接着说下去。 每年的狮子座流星雨降落之时,全球便有很多信^徒集体自^杀,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足以引起各国政府的重视,在一阵疯狂的打击之下,“星之子”很快衰落,前后不过五年时间。 然而,“星之子”并未从此在地球上消失,而是变得更为隐蔽。“星之子”不再组织会员集体自^杀,而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尼古拉斯忽然停下,几人正听得起劲,追问道。 “哈哈哈!泥门丘窝啊!”尼古拉斯表情很得意,也很欠揍。 其余几人,包括脾气一向很好的姜亚博在内,都摩拳擦掌,凑了过来。 “窝错了!窝错了!大虾饶命!窝着就说!”尼古拉斯抱头求饶。 “星之子”借由当时世界出名的几起恐^怖案件,发表了一个声明,在当时看来,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星之子”妄言,2175年就是人类的灭世之年,愚蠢骄傲的地球人,一定会被其他种族及星球灭绝!而“星之子”一定会在末世爆发之前组织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自^杀! “乖乖!简直是在开玩笑!”格桑首先表现出不信任。 “尼古拉斯,这个情报就算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呢?一个邪^教的预言而已,未必就能成真吧?”尹峰说。 “确实,如同21世纪大多数的末日传说一样,这种预言往往都不可信。”姜亚博也说。 “嘿嘿嘿,那是泥门不知道!”尼古拉斯狡黠地一笑,“泥门怎么就缺定所谓预言中的末日并煤油发生神马?” “这……”几人沉默了。 确实,所谓预言中的末日,真的如官方所说,只是一个可笑的谎言吗?当今的世界,不一样在隐瞒着外星存在文明的事实吗? “窝还有零外一个情报!”尼古拉斯接着显摆。 高层内部有人传出,2175年3月15日15:00,末日密码将被彻底解开!而现在的时间是9:00整,距离末世还有6个小时! “真假?”几人又一次异口同声。 “泥门可以人为窝说的是假的!”尼古拉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窝也不相信!” “呼……”格桑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真的!你小子,就知道吓唬人!” “如果是真的,高层也就不会派我们去冥王星了吧?”尹峰也松了口气。 “不太要乐观。”姜亚博幽幽地说,“也说不定是真的呢。” “对了,这个所谓的‘末日密码’是什么东西?”尹峰问。 “据说,这个密码是用来开启一条星球之间长距离快速移动的神奇通道的,而这条通道,地球端的出口就在百慕大三角区。”姜亚博接道,“这个所谓的‘末日密码’并不是秘密,内部图书馆里有一本书叫做《星际之旅》,专门解析这条通道,当年看的时候没有很在意,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提起。” “原来如此。可我纳闷的是,是不是每个星球都有这样一个端口。还有,所谓的密码要怎么用?需要介质吗?”尹峰好奇地问。 “端口,每个星球都有一个,一般出现在传言经常有人口失踪的地方。啊,不对,应该这样说,端口是星球‘与生俱来’的,而失踪则是因为经过的人不小心被端口的间歇性开启排斥掉了。想要正确开启端口,貌似,是需要一种材质作为引导器的。抱歉,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啊,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我一定要再读一遍这本书!”姜亚博眉头微皱。 “可惜内部图书馆没有电子版。”尹峰说。“‘被排斥掉’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没有正确的材料作为引导器,或者没有正确的密码的话,所有在端口间歇性开启的时候经过的人,都会被端口自动视为‘异物’,或者说被视为一种可吸收能量。端口的开启本身就是为了弥补通道的能量,附近的异物自然会被吸走。”姜亚博解释道。 “这么神奇!竟然没人研究吗?”格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地问道。 “自然有人研究,不然也不会有这本书了。不过当然,这本书所说的也只是一个猜测,未必可信。可惜,以地球人现在的认知和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个端口。”姜亚博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高层的科研部门,曾经为了寻找所谓的端口派出了大批的探索小队,然而,被派去的小队几乎没有人活着回来,除了一个人,北美区的欧文,也就是写那本《星际之旅》的人。” “他是怎么活着回来的?”众人好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想必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姜亚博耸耸肩膀。 “对了,刚才所说的‘引导器’,这种材料很难找到吗?”尹峰追问。 “这种材料地球上应该是没有的,至于究竟是什么材料,还有待于研究。” “如此看来,这条通道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打开的啊。”尹峰感慨。 “那也不一定,‘人类被其他种族和星球所灭绝’这种传言,跟这条通道应该有关!不然大规模运输外星人类前往地球,以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几个星球的能力来讲,几乎不可能。”姜亚博分析说。“这次任务看来也跟这条通道有关。” “有道理,但愿破解这条通道的第一个会是我们地球。”尹峰希冀地说。 “唉……”尼古拉斯和格桑半天插不上话,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听不懂。” 闲聊的工夫,冥王星已经近在眼前,众人开始准备行装,尹峰用脑麦联系上了蓝斐。 “蓝斐,我们即将到达冥王星,距离降落大约还有十分钟,请发布任务。” “尹峰,请记得称呼我为组长!”蓝斐依旧严肃。“在没有新的队长上任之前,你仍然只是代理队长,而我是你的任务组长。” “知道了,蓝组长!快点发布任务吧!”尹峰有点不耐烦,总是被这个女人以各种理由指责,真累。 蓝斐用脑麦开启了众人模式,星隐小队每个人都可以听见蓝斐的声音了:“各位组员,这一次的任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要,请你们认真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 “难道说外星人真的要入侵地球了吗?”格桑插嘴道。 “请各位队员在发布任务时保持安静!”蓝斐斥责道。 格桑咂咂舌,众人不再言语。 “我接着说,这次的任务很重要。高层得到线报,冥王星人已经找到了通往地球的快捷通道。” 尹峰听到这里,大为震惊,通道?难道真的是那条通道?尹峰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姜亚博,发现他也非常惊讶。 “关于这条通道的事情,你们或许还不太清楚,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了,等你们回来,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们,现在时间紧迫,你们也不必好奇。这条通道一旦开启,冥王星人就可以做到在短时间内大规模入侵地球。你们都知道,如果乘坐飞船靠近地球的话,超过一定人数和船数,天网系统会直接开启攻击模式,入侵者顷刻之间就会变为灰烬。这条通道却是可以让他们直接到达地球的某处,这是一种异次元的传输。这种传输简直太可怕了,没有任何防御系统可以阻止。从某种意义上说,格桑你说得对,外星人要侵略地球了。如果线报可靠的话,今天下午十五点整,就是冥王星人的入侵时间。你们的飞船会直接降落到通道的端口被发现的β17地区,你们要做的,就是确认这个信息是否属实,以及,假如属实的话,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好了,收到的话请立刻回复我吧。” “尹峰收到!” “尼古拉斯手刀!” …… “亚博,看来冥王星人已经得到了末日密码了。”尹峰关掉脑麦,对姜亚博说。 “不,对他们来讲是幸运密码才对。以地球现在落后的科技来说,开启这种密码就意味着末日,然而对于其他先进星球,却并非如此啊。”姜亚博感慨地说道。“这不正是大举进攻其他星球,获得大量资源和劳动力,甚至,直接霸占土地的好时机吗。” “哈哈,你们也太过担心了吧,地球虽然落后,但是人多啊!不行咱就打游^击嘛。”格桑一边挂上激光巨刃刀一边乐观地笑道。 姜亚博摇摇头说:“格桑,我劝你还是做最坏打算吧,形势不容乐观啊。” “哥门,是泥门太紧张了吧?”尼古拉斯插话道,“不用太担心,窝门手中其实是由王牌的,不然也不会让窝们去确认信息是否属实了。” “王牌?什么王牌?”尹峰几人好奇道。 “各位成员请注意!冥王星已到达!请在一分钟内离开飞船!一分钟后飞船将进入无氧休眠模式!”飞船的舱门缓慢打开,智能系统开始催促几人离开。 “回头好好给我们讲讲。”尹峰甩下一句话,率先走了出去。 “哎哟,你踩我交了,格桑!”尼古拉斯趔趔趄趄走出来,却被尹峰揪过来捂住了嘴。 “拉丝儿!”格桑走出来之后看到尹峰的噤声手势也闭上了嘴。 尹峰开启了团队静默脑麦,几人在脑中交流起来。 “今天真的不对劲!”尹峰率先发话,“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这样空旷过。” “尹峰说的没错!”姜亚博说,“β17是冥王星的交通枢纽地带之一,不可谓不繁华,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未免也太萧条了些,一个人也看不到啊。” “怎么连奴役用的异兽也不在了,真奇怪了。”就连神经大条的格桑也发现了异常。 “看来冥王星人确实有问题,我们小心点。”尹峰小心翼翼地说。 “侵略传言看来很可能是真的,不过我们倒是不用太谨慎。冥王星人如果想攻击我们,下飞船之前就部署好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说明,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姜亚博分析道。 “嗯,不过万事小心为妙,大家一起行动吧,弄清楚之前先不要分开。每个人都把瞳孔录影打开!”尹峰命令道,瞳孔录影是特殊工作人员常常会用到的一种人^体录像技术,通过在眼球内植入芯片来将看到的东西记录下来,其运作原理和脑麦相似,都是运用人体循环的多余能量。 星隐小队的几人将飞船设为透明模式,飞船外壳自行调节颜色,和背景完全融为一体,暂时不容易被人发现,然后各自准备好武器,开始向β17的政治中心区域靠拢。 “冥王星,正式名称134340号小行星,是太阳系中已发现的第十大围绕太阳公转的天体。它于1930年2月18日被发现,并以罗马神话中的冥王普路托(Pluto)命名,中文意译为冥王星。起初,它被认为是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但是在2006年8月24日于布拉格举行的第26届国际天文联合会中通过第五号决议,将冥王星划为矮行星(dwarfplanet)。而在2008年6月,国际天文联会再将冥王星做为子分类类冥天体(Plutoid)的原型。”尹峰打开脑麦的阅读模式,将冥王星的简介发送给全体成员。(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6) “尊上!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用迷雾阵困住了那两个人,无影和鬼面暂时解除了灵山公墓的封印,地缚灵都放出来了。”说话之人跪拜在石阶之下,正在向石椅上坐着的人汇报情况。 诡异的是,明明是古色古香的石室之内,却没有多少古物存在。更诡异的是,石室之内的人,无论是坐着的、站着的,还是这位跪着的,都身着一袭黑色西装,显得与周围的环境和他们的言辞格格不入。 “嗯,好。稍微吓唬一下他们就好,不用逼得太紧,切忌弄出人命来!”那个被称为“尊上”的人微微颔首,嘱咐道。 “是,属下明白!”石阶下面的人行了个礼,起身离开了。 “尊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精瘦男人拱起手来,对石椅上的人道:“为何不直接把那个人抓回来呢?这样靠吓的,不是会很慢吗?” “哼,你懂什么?”石椅上的人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大声说道:“一个连灵识都没有觉醒的人,就算抓回来又有什么用?” “这……”小胡子男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以用刺激的方法强行激出那个人的灵识,那样岂不更快?” “真不明白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就你这样的渣滓也配做军师!”石椅上的人腾地站了起来,霎那间,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之力,犹如看不见的巨手一般攫住了空气,然后又猛然间释放出去,震得整个石室都晃动了起来。 石室中的人皆是一副骇然的表情,瑟瑟发抖。他们把头埋得更深了,没有一个人敢直视面前那个男人。 石椅之上的男人慢慢地走下了石阶,他的身后,有两股气流在交错升腾,一股诡异的蓝,一股血样的红,两股气如同金石交戈一般噌噌冒出了雷电之光。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小胡子男人面前,巨大的阴影把精瘦的小胡子男人整个罩在了里面。 “不……不要……”小胡子男人浑身颤抖,就连那嘴唇上的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样子看起来分外好笑。他已经知道因为自己的愚蠢惹怒了尊上,而惹怒尊上的下场,无非只有一种——灰飞烟灭! 有一种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向下流去。 那个男人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掌高高举起。 “是我笨!是我蠢!求你饶了我吧……”小胡子男人跪了下来,眼泪鼻涕通通在脸上横流。 “哼!”那个男人根本不屑于给他求饶的机会,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掌,凌空紧紧一攥。 “啪啦”一声,小胡子男人的躯体连同衣服,在空气中瞬间化作了齑粉,散落了一地。 “哼!”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喃喃说道:“你不该弄脏我的地面。” 灵山公墓。 何谐终于摸索到了他的那辆车,他如释重负般地钻进了车里。 紧跟着,孟羐儿也缩了进去,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放心好了,尊上早就找勾魂使者查过生死簿,他们两个人,皆是阳寿未尽。”鬼面一点也不担心。 “尊上也真是奇怪,直接把何谐抓回去不就行了嘛!干嘛多此一举。”无影对接到这份苦差事一直耿耿于怀。 “哼哼……”鬼面冷笑了几声,脸上的血疤也随之抖动了几下,说道:“你这话要是传到了尊上的耳朵里,一定会被捏成碎末,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可我就是不明白!”无影还是想刨根问底:“以我们石魁门千年的基业,难道还没有几个有本事的人刺激出他的灵识来吗?” “刺激?我可不认为如果我们强行刺激出了何谐的灵识,他还会老老实实配合尊上。”鬼面冷笑道。 “也对……”无影耸了耸肩膀,酸溜溜地说道:“尊上做事永远都有他的理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喽!” “呵呵……真羡慕你的单纯!”鬼面不屑地讥讽道。 “我怎么单纯了?”无影表示很不服气。 “老老实实听尊上的吩咐?不揣测尊上的想法?哼!那就等着去死好了。”鬼面阴沉沉地压低了声音。 “什……什么……”无影惊得后退了两步。 “何谐对尊上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他能用手段对付他,难道就不会用手段对付我们?尊上不想让何谐知道他在背地里动了手脚,等到何谐恢复灵识和记忆之后,你猜作为小喽啰的我们会怎么样?”鬼面翘起了一边嘴角,眯起眼睛说道。 “啊……”无影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鬼面的提点让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我明白了,尊上是想彻底利用何谐,不想让他有二心。所以,他不愿意强行刺激出何谐的灵识,他旁敲侧击,让何谐不停遇鬼,不停面临死亡,为的就是让他自己觉醒出灵识。这样就算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察觉到是尊上用了什么手段。那也就是说……如果……事成之后,你我二人很有可能被……” “果然你才明白吗?”鬼面冷笑着打断了无影的话,扫了一下四周,满面阴沉,小声说道:“卸磨杀驴,古已有之。你我二人,是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你的意思是……”无影当然知道鬼面的意思,只是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有了背叛尊上的念头。 “我什么意思?呵呵……无影啊无影,在必死和有可能死之间,就算是你,也总该做出个选择吧?”鬼面脸上的红色疤痕,看起来愈发鲜红恐怖。 无影很犹豫,他向来没有什么主见,永远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就附和什么。而现在,鬼面已经把实情跟他点得很透了,他们这种小喽啰,不过是尊上眼中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当棋子的下场,往往都是成为弃子。然而尽管如此,无影仍旧难以抉择是做弃子还是做叛徒,尊上许下的长生秘方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无影,锁住了石魁门几乎所有的人。 “将军,圣者已经过来了!现在可否让他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环佩叮当走进庭院,立在门边,对坐在高堂之上的将军行礼道。 那女子虽是丫鬟,却也生得倾国倾城,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皇室的嫔妃或者公主。 “嗯,让他进来吧,小诗!”那个被称为“将军”的男人虽面相凶恶,生得五大三粗、黝黑粗糙,却丝毫不令人畏惧,是个极好相处之人。但这也只是在平时对待亲朋和下人的时候,若是在战场之上,将军的凶名一出,也必然是人见人畏。他是战场上的雄狮,是抵抗者眼中的瘟神,是踏在鲜血之丘上的王者。 “是,将军。”那被唤作“小诗”的女子巧笑嫣然,退了出去。 “锦琞见过将军!”一个白衣白冠的清秀瘦弱男子手持一把折扇,轻飘飘地走了进来,站定之后轻轻作了个揖。 “圣者,你我相识已是九载,为何还如此生分。”将军微微皱眉,似是责怪锦琞太过拘谨。 “哈哈,我锦琞对将军并不是生分,而是尊重。倒是将军,您总是以‘圣者’称呼我,才是生分呢!”锦琞从来就不是一个谦逊的人,相反的,他很自大,总是视自己为天下第一灵医,但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担当这“天下第一”的名头。 “圣者,如您所说,我也并非生分,而是尊重!”将军看向锦琞的目光,灼灼如火。 “将军,你我二人无需客套。不知前几日,我特意为您炼制的丹丸,您服用了没有?”锦琞说起这些事情,脸色倒是严肃了起来。 “唉……”将军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圣者啊,那丹丸确实神奇无比,但那副作用已是让我难以接受,更何况那药引……” “将军,您且放心好了,我天下第一灵医的名头绝非虚假!我可以项上人头担保,日后,如果得到那味神药,我自是可以帮您去除副作用。至于那药引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将军三思!”锦琞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这一切,将军并没有看到。 门外,小诗出门之后,并没有走很远,而这一切,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药引?是什么……” “哈啊!”何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四周已经没有任何雾气,没有鬼脸,也没有鲜血。剥皮食肉,齑骨成粉。入药而饮,何恙犹存? “将军,这已经是您用过的第七十三味药引了,锦琞还是要劝您办大事不拘小节,早日……”锦琞依旧白衣白衫,头戴白玉冠,脚蹬素色云头靴,远观似仙子下凡。然而,锦琞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却是一副略显残酷的笑容。 “住口!”将军竟是一声暴喝,硬生生打断了锦琞的话。 锦琞一怔,在战场之外,将军一直都是个儒雅亲切之人,难得有大声喝斥旁人的时候,而今日,将军竟然爆出粗口来。 “如此,锦琞便无话可说。将军切莫动怒,锦琞先行告退。”锦琞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那药引到底为何物?将军近日为何行为诡秘?又因何事动怒?” 锦琞出门未走几步,便被丫鬟小诗扯住衣角,拉到了墙角“训话”。 锦琞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诗,调笑道:“我原不知小诗姑娘竟然如此关心将军!若是如此,我不如跟将军说说,让他续娶了你可好?” “呸!不要脸!”小诗粉颊一红,啐了一口,踏着燕步转身离开了。 “呵呵……”锦琞笑了笑,待小诗走远之后,却骤然绷住了脸。 锦琞优哉游哉在庭院之中踱着步,举头看看飞梁画栋,又望望满树银花,舒缓舒缓情绪。他抬脚刚要穿过拱月门,“砰”地一声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哎哟!”小诗惊叫一声,后退几步,抬眼一看是锦琞,遂嗔道:“你不看路的吗?!” 锦琞愣了一下,紧跟着拱了拱手,做鞠躬状,笑意盈盈地说道:“小诗啊小诗,你今日也不叫我‘圣者’了,语气也不似从前般谦恭,看来将军真的是要续弦了……以后,锦琞还要叫您一声‘夫人’呢!” “你……”小诗憋得脸通红,她知道锦琞向来巧言善辩,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得冷哼一声,说道:“我懒得与你计较。” “谢‘夫人’不计较之恩!”锦琞又拱了拱手,“夫人”二字刻意念得很重。 “你若再乱说,我就跟你拼了!”小诗又气又急,生怕别人听了去,传到将军耳朵里。她举起粉拳,用力捶在锦琞胳臂上,一下又一下,如雨打芭蕉般轻快,却并不疼痛。 锦琞心中一颤,他第一次被小诗这般接触,还真是……很享受。 “你捶!你接着捶!最好被旁人看见,说你小诗行为不检,连‘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礼数都不知道!”锦琞扬起一边嘴角,故意将声音放大了数倍。 “你……你住嘴!”小诗收了手,却又用手掌捂住了锦琞的嘴巴。 “泥……到滴……时要加给……窝还是江俊……”锦琞嘴巴被紧紧捂住,但还是拼力支吾道。 “什么?”小诗松了手,秀眉紧蹙。 “哈哈!将军若是不要你,干脆嫁给我好了!”锦琞大笑了两声,侧身从小诗身旁闪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诗望着锦琞的背影,惊得久久没有动弹。 “小诗啊小诗……”锦琞摇了摇头,虽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小诗一定是被他刚才的话惊到了。 厅堂之内,将军呆滞了半晌,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许久之后,他才全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黄花梨木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两个月以来,将军已经吩咐下人试过了所有有可能的药引,唯独没有试过锦琞提出的那一种。可是,大战在即,将军仍旧浑身无力,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7) “呵呵,小凯是我自己取的中文名字,其实全名是金小凯啦。”金小凯夸张得吐了下舌头,鬼马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像金·凯利了。 金小凯看到满脸木讷地何谐,知道他很难理解这些美国式的表情幽默,于是又顺着话题说道:“哦,朋友,你是说我长得像JimCarrey吗?” 何谐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嗯,就是他,变相怪杰嘛。” 何谐笑得很勉强,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笑肌或是控制表情的大脑中枢不发达,所以导致他的笑容总是让自己觉得很勉强。 “哦,我小时候最大的偶像就是变相怪杰啦,后来没有想到越长越像JimCarrey,我是应该开心呢,还是应该觉得悲哀呢?”金小凯皱起了眉头,脸庞的下半部分却是一副笑容,看起来又可笑又诡异。 何谐实在觉得无话可说,交际向来不是他的强项,他只好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孟羐儿,发现那丫头正在一个人发呆。 “喂,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何谐轻声地问着。 孟羐儿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又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在想女巫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真话,我们就可以帮你找到办法,解决你的绝灵体质带来的困扰了。”不管怎么说,何谐都觉得非常欣慰,他原本以为孟羐儿的绝灵体质已经没有了什么转圜的余地,他一直替孟羐儿感觉苦恼,倒不是因为啪啪啪会昏倒和折寿的问题,而是如果有一天,何谐的灵力真的完全觉醒了,不再像今天这般弱小,他会连碰都不能碰孟羐儿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两个人要如何相处下去?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连手都不能碰,生病的时候怎么相互照顾?老了之后如何相互扶持呢? 做不到,不能碰触的恋人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是那样过一辈子,那么何谐宁愿……宁愿尸毒解决不了,宁愿就这样死掉,让孟羐儿彻底断了念想。 也许残忍,但总好过相依相偎一辈子再死去,那样的痛才是不能承受的,那时的爱,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这些悲观的念想,支撑着何谐顺其自然地走下去,他不强求命运的眷顾,他只希望,孟羐儿能尽可能地过上幸福的日子,即使没有他何谐。或许,没有何谐更好。 孟羐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无所谓,先解决你的问题才比较重要,我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何谐也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道:“不,你的问题同样重要,必须要尽快解决。” 孟羐儿却是翻了个白眼,说道:“解决我的问题不也是为了方便你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解决也没什么,我换个没有灵力的男朋友便是了!” 何谐听到孟羐儿这番话,又结合她故作冷酷的傲娇表情,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嘴硬心软,说这种话只不过是想让何谐不那么担心而已,她的这点小心思,何谐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傻丫头……”何谐心里暖暖的,满眼柔情地拉起孟羐儿的小手。 道长非常自然而且习惯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自顾自玩起手机来,完全不在意何谐和孟羐儿肉麻兮兮的小亲密。 金小凯看不下去两个人腻歪着亲亲我我,他特意跑到何谐和孟羐儿中间,睁圆眼睛扯着嗓子喊道:“喂喂,我说伙计们,这里可是中国,大庭广众牵手什么的是不是太开放了!” 孟羐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唇相讥道:“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连牵手都不能的那是几千年前的封建社会,你是穿越了吧?” 金小凯无话可说,他总不能承认自己对何谐羡慕嫉妒恨吧,他耸耸肩膀,表情不爽并且很假地嘻嘻笑着说道:“你们中国不是有句流行语嘛,秀恩爱,分得快!” “闭嘴!” 何谐和孟羐儿几乎同时就脱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并且伴随着如剑气四射一般刺人的狠毒目光。 金小凯吓得一个激灵,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讪讪地跑到一边坐着,继续摆弄他的扑克牌去了。 孟羐儿三人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楼,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有动静了。 “各位,头儿叫我们过去呢!”金小凯忽然就一脸严肃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冲着孟羐儿三人说道。 何谐很惊异,他疑惑地问道:“小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坐在这里根本没有动静吗?难道是微信什么的?可是,你貌似也没带手机吧?” 金小凯原本严肃的脸上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的嘻哈,他有些得意地说道:“像你这种灵能力被封印的人大概不会明白,但凡是运用能力比较熟练的灵能力者,短距离内实现沟通只是基本功而已,这个,等你以后灵能力完全释放了,自然会了解的。” 何谐“哦”了一声,他可不想恢复所谓的灵能力,他只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回曾经优秀的那个外科大夫,即使不能和同事融为一体,但至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其他的闲事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什么勾心斗角之类的,他完全可以直接忽视,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那种完全凭本事吃饭的环境,让他省去了许多没必要的麻烦,就算一辈子不能够升职,只要埋头苦干做自己该做和喜欢做的事情,顺便用高薪养家,这就是他一辈子最平稳和幸福的归宿。毕竟,他还是热爱他那份救死扶伤的本职工作的。 可惜,曾经救死扶伤的何谐,现在完全要依靠别人救了,命运就是这样,你掌握再多人的命运,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们从来,都不是自己命运的上帝。 “我们下去吧。”孟羐儿似乎对这次所谓的“考验”很有兴趣,天生绝灵体质的她,逆反心理严重的她,当然会想要挑战自己难以触碰的领域,同时,她和所有人一样,也很好奇为什么以她天生绝灵的体质,竟然会看得见那张只有灵能力者才有可能看得见真容的灵能力者俱乐部的传单。 到底她孟羐儿,体内隐藏着怎样有待发掘的秘密呢? “羐儿。”何谐轻轻牵起孟羐儿的手,走在了金小凯和道长的身后。 “嗯?”孟羐儿抬起双眸,一边走一边凝视着何谐的双眼。 何谐暖暖一笑,温柔地说道:“正好我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灵能力到底是不是有用呢,好好表现,我们一起加油哦!” 孟羐儿一愣,她原本以为何谐会对她说不要逞强,成功便好,不成功也没有必要觉得丢脸。可是,万万没想到,何谐竟然是在鼓励她,而不是在劝慰她。 孟羐儿只是一愣,紧接着就回以同样温暖的笑意,她明眸璀璨,笑起来的样子很暖心,俏皮而又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好了!我孟女侠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呵呵……”何谐翘起一边嘴角,表情看起来很轻蔑,但孟羐儿知道,何谐打心眼里一点点轻蔑的意思也不会有。 其实,主要是不敢有。 “你们来了。”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仍旧把声音压得极低,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男性化,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扬了扬下巴,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个时候的她心里肯定充满了自信和优越感。至于这个女人是一贯如此还是在面对面前的孟羐儿时才如此表现,就不得而知了。 孟羐儿没有答话,只是松开了被何谐紧紧握住的手,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就像是在自己家客厅里踱步,她轻轻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那个女人,声音沉稳地说道:“开始吧。” 那个女人微微一笑,她面纱起伏的幅度勾勒出她优美的面部线条,她的眼睛眨了两下,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何谐,缓了几秒,才说道:“你也过来坐下吧。” 何谐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熟悉,但她实在隐藏得极好,面纱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庞,紫色的双瞳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戴了美瞳之类的东西,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从未起身,所以完全看不出她的身材,头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这种发型很普通也没有什么特色。这种装扮让他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谁,但那种熟悉感是发自内心的,只是,面纱女人的声音和气质又让何谐觉得异常陌生。 没有收到邀请的道长尴尬地站在原地,尽管他本人比较猥^琐,但自从爱徒失踪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深沉内敛了许多,他不好意思在没有别人邀请的情况下,就硬挤在一堆年轻的男男女女中间,只好寻觅了一只高到膝盖的木质短腿小板凳,可怜兮兮地坐在沙发附近的角落里。 “那么我们开始吧,我们这边由木原来当裁判。”面纱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那个长相极其像伊藤润二漫画中经典人物双一的那个男人。 木原站了起来,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算是跟大家正式打了个招呼。 与此同时,何谐看着那双手,瞳孔中闪过一丝震惊。 “呵呵,小凯是我自己取的中文名字,其实全名是金小凯啦。”金小凯夸张得吐了下舌头,鬼马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像金·凯利了。 金小凯看到满脸木讷地何谐,知道他很难理解这些美国式的表情幽默,于是又顺着话题说道:“哦,朋友,你是说我长得像JimCarrey吗?” 何谐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嗯,就是他,变相怪杰嘛。” 何谐笑得很勉强,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笑肌或是控制表情的大脑中枢不发达,所以导致他的笑容总是让自己觉得很勉强。 “哦,我小时候最大的偶像就是变相怪杰啦,后来没有想到越长越像JimCarrey,我是应该开心呢,还是应该觉得悲哀呢?”金小凯皱起了眉头,脸庞的下半部分却是一副笑容,看起来又可笑又诡异。 何谐实在觉得无话可说,交际向来不是他的强项,他只好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孟羐儿,发现那丫头正在一个人发呆。 “喂,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何谐轻声地问着。 孟羐儿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又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在想女巫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真话,我们就可以帮你找到办法,解决你的绝灵体质带来的困扰了。”不管怎么说,何谐都觉得非常欣慰,他原本以为孟羐儿的绝灵体质已经没有了什么转圜的余地,他一直替孟羐儿感觉苦恼,倒不是因为啪啪啪会昏倒和折寿的问题,而是如果有一天,何谐的灵力真的完全觉醒了,不再像今天这般弱小,他会连碰都不能碰孟羐儿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两个人要如何相处下去?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连手都不能碰,生病的时候怎么相互照顾?老了之后如何相互扶持呢? 做不到,不能碰触的恋人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是那样过一辈子,那么何谐宁愿……宁愿尸毒解决不了,宁愿就这样死掉,让孟羐儿彻底断了念想。 也许残忍,但总好过相依相偎一辈子再死去,那样的痛才是不能承受的,那时的爱,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这些悲观的念想,支撑着何谐顺其自然地走下去,他不强求命运的眷顾,他只希望,孟羐儿能尽可能地过上幸福的日子,即使没有他何谐。或许,没有何谐更好。 孟羐儿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无所谓,先解决你的问题才比较重要,我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何谐也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道:“不,你的问题同样重要,必须要尽快解决。” 孟羐儿却是翻了个白眼,说道:“解决我的问题不也是为了方便你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解决也没什么,我换个没有灵力的男朋友便是了!” 何谐听到孟羐儿这番话,又结合她故作冷酷的傲娇表情,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嘴硬心软,说这种话只不过是想让何谐不那么担心而已,她的这点小心思,何谐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傻丫头……”何谐心里暖暖的,满眼柔情地拉起孟羐儿的小手。 道长非常自然而且习惯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自顾自玩起手机来,完全不在意何谐和孟羐儿肉麻兮兮的小亲密。 金小凯看不下去两个人腻歪着亲亲我我,他特意跑到何谐和孟羐儿中间,睁圆眼睛扯着嗓子喊道:“喂喂,我说伙计们,这里可是中国,大庭广众牵手什么的是不是太开放了!” 孟羐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唇相讥道:“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连牵手都不能的那是几千年前的封建社会,你是穿越了吧?” 金小凯无话可说,他总不能承认自己对何谐羡慕嫉妒恨吧,他耸耸肩膀,表情不爽并且很假地嘻嘻笑着说道:“你们中国不是有句流行语嘛,秀恩爱,分得快!” “闭嘴!” 何谐和孟羐儿几乎同时就脱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并且伴随着如剑气四射一般刺人的狠毒目光。 金小凯吓得一个激灵,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讪讪地跑到一边坐着,继续摆弄他的扑克牌去了。 孟羐儿三人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楼,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有动静了。 “各位,头儿叫我们过去呢!”金小凯忽然就一脸严肃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冲着孟羐儿三人说道。 何谐很惊异,他疑惑地问道:“小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坐在这里根本没有动静吗?难道是微信什么的?可是,你貌似也没带手机吧?” 金小凯原本严肃的脸上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的嘻哈,他有些得意地说道:“像你这种灵能力被封印的人大概不会明白,但凡是运用能力比较熟练的灵能力者,短距离内实现沟通只是基本功而已,这个,等你以后灵能力完全释放了,自然会了解的。” 何谐“哦”了一声,他可不想恢复所谓的灵能力,他只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回曾经优秀的那个外科大夫,即使不能和同事融为一体,但至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其他的闲事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什么勾心斗角之类的,他完全可以直接忽视,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那种完全凭本事吃饭的环境,让他省去了许多没必要的麻烦,就算一辈子不能够升职,只要埋头苦干做自己该做和喜欢做的事情,顺便用高薪养家,这就是他一辈子最平稳和幸福的归宿。毕竟,他还是热爱他那份救死扶伤的本职工作的。 可惜,曾经救死扶伤的何谐,现在完全要依靠别人救了,命运就是这样,你掌握再多人的命运,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们从来,都不是自己命运的上帝。 “我们下去吧。”孟羐儿似乎对这次所谓的“考验”很有兴趣,天生绝灵体质的她,逆反心理严重的她,当然会想要挑战自己难以触碰的领域,同时,她和所有人一样,也很好奇为什么以她天生绝灵的体质,竟然会看得见那张只有灵能力者才有可能看得见真容的灵能力者俱乐部的传单。 到底她孟羐儿,体内隐藏着怎样有待发掘的秘密呢? “羐儿。”何谐轻轻牵起孟羐儿的手,走在了金小凯和道长的身后。 “嗯?”孟羐儿抬起双眸,一边走一边凝视着何谐的双眼。 何谐暖暖一笑,温柔地说道:“正好我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灵能力到底是不是有用呢,好好表现,我们一起加油哦!” 孟羐儿一愣,她原本以为何谐会对她说不要逞强,成功便好,不成功也没有必要觉得丢脸。可是,万万没想到,何谐竟然是在鼓励她,而不是在劝慰她。 孟羐儿只是一愣,紧接着就回以同样温暖的笑意,她明眸璀璨,笑起来的样子很暖心,俏皮而又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好了!我孟女侠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呵呵……”何谐翘起一边嘴角,表情看起来很轻蔑,但孟羐儿知道,何谐打心眼里一点点轻蔑的意思也不会有。 其实,主要是不敢有。 “你们来了。”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仍旧把声音压得极低,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男性化,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扬了扬下巴,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个时候的她心里肯定充满了自信和优越感。至于这个女人是一贯如此还是在面对面前的孟羐儿时才如此表现,就不得而知了。 孟羐儿没有答话,只是松开了被何谐紧紧握住的手,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就像是在自己家客厅里踱步,她轻轻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那个女人,声音沉稳地说道:“开始吧。” 那个女人微微一笑,她面纱起伏的幅度勾勒出她优美的面部线条,她的眼睛眨了两下,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何谐,缓了几秒,才说道:“你也过来坐下吧。” 何谐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熟悉,但她实在隐藏得极好,面纱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庞,紫色的双瞳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戴了美瞳之类的东西,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从未起身,所以完全看不出她的身材,头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这种发型很普通也没有什么特色。这种装扮让他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谁,但那种熟悉感是发自内心的,只是,面纱女人的声音和气质又让何谐觉得异常陌生。(未完待续。) 第三卷 乡村诡事(18) 道长向来以diao丝的形象示人,邋遢、猥琐、不拘小节,从来就不像是一个会思考人生的世外高人,然而这番话一出口,也是让人不得不为他的哲学头脑所折服。 只是,如果没有戴头顶的那个假发髻的话,形象会显得更加高大上一些。 何谐和李明浩都不再多言了,他们深知一个人的外表无论多么光鲜,内心都会有别人看不到也看不懂的痛苦,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孤魂野鬼,那种与人无关也无同类陪伴的日子,当真不怎么好过。 何谐这边三个人如何插科打诨姑且不提。 孟羐儿回到家中,气鼓鼓地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手机甩在一边就开始生闷气,今天早上的事情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生气,但她就是恨段晴晴对她的刁难,她原本以为两个人经过之前一夜的同室相处之后,也算得上是朋友,却没有想到这段晴晴就是个心机颇深的绿茶婊,亏得孟羐儿之前还对这个姑娘抱有过好感。 “不要脸!小婊砸!”孟羐儿无从发泄,抓起身边的一只抱枕,当做段晴晴就在眼前,像个小孩子一般,把它当做假想敌狠狠地捶了一通,觉得不解气又丢在地上,把拖鞋一甩,光着一双秀足猛踹了起来。 香汗淋漓的孟羐儿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趴在地上,翘着美臀,把那只倒霉催的抱枕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然而,孟羐儿心中愤恨,绝不是打一顿抱枕就能够解决的,她恨不得段晴晴就在眼前,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折磨她,虐待她,欺侮她,报今天上午那刁难之仇。 “咚咚咚!” 敲门声在孟羐儿发泄得正爽之时响了起来。 孟羐儿停下了手中正忙着的事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捋了捋头发,又恢复了往日里骄傲高冷的形象,一张扑克脸噔噔噔走过去开门。 孟羐儿原本以为来访的人是何谐,她气鼓鼓地打开门,连看也没有看来人一眼,扭头就窝回了沙发里。 门外那个人先是一愣,继而就不情不愿地进了门,随手关掉了房门. 看来,孟羐儿还在生气,还不能够原谅她。 孟羐儿背对着门,看也不愿意看来的人一眼。她的心很宽,她从来没想过来人是何谐以外的人,如果是心怀不轨的人,应该也不会那么礼貌地敲门了,更何况,那样的敲门声,的确是何谐的风格。退一万步讲,即使来的人不是何谐,孟羐儿也有自信保护自己。 来的人没有讲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附近,没有得到孟羐儿的许可,她不敢坐下来。 孟羐儿感觉得到刚刚进来的那个人的谨慎,她心中埋怨着何谐太过谨慎,连主动一点哄哄她都不会,她心中焦急,明明知道段晴晴的为难不是何谐的错,但女生往往如此,在因为别人的错误牵连到所爱的人时,她们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态度。 而进来的人就那样木讷地站在沙发旁边,不说话,也不动。 孟羐儿越想越烦,她才不会主动张口跟何谐说话,除非他求她。 十几分钟之后,那个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 “羐儿,对不起……” 此话一出,孟羐儿张大嘴巴惊呆了,她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睁圆了眼睛,张口喊道:“晴……晴晴?” 对面站着的女孩儿,的确就是段晴晴。她身着一身白色的亚麻衣裙,头发高高地挽成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只红檀木的古式发簪,瞳孔已经不再是上午那样的神秘紫色,整个人看起来仍旧是那么甜美、温婉、可爱。 不过段晴晴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的脸冷得像一块冰,眸子里有歉意有惶恐。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就像是中邪一般,一步步地逼着段晴晴做出打自己脸的举动,而心中的那个小恶魔,在被人拆穿之后才消停下来,乖乖地退了回去。之后,便是段晴晴无休无止地羞愧,她很清楚自己的妒忌,因为妒忌,她差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那种,连她自己也不屑的,因嫉妒丧失理智、逮谁咬谁的人。 孟羐儿回过头来,不想再看到段晴晴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她的心中简直有一千万头***在奔腾,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的余光扫见还在地上扔着的那只被蹂躏得变形的抱枕,语气冰冷地说道:“来了就过来坐吧。” 平心而论,孟羐儿不是个心如坚冰的女子,她只是喜欢用冰冷来保护自己,以此省掉很多麻烦。她的恨只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面对段晴晴这张歉疚的连,她什么狠心的事也做不出来。 “羐儿……”段晴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坐在距离孟羐儿最远的沙发的角落里,她话一出口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和孟羐儿不同的是,段晴晴对孟羐儿这个女人毫无好感,剩下的只有恨意,还有一些……因为贪恋何谐的好,而不得不对孟羐儿的巴结。 孟羐儿冷冰冰地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地上那只抱枕,心里有着一片***奔腾的大草原。 段晴晴没有得到孟羐儿的回应,颇为尴尬,但事情是她先惹起的,她想道歉又心有不甘,不道歉又得罪了孟羐儿这个姑奶奶,怕是从那以后,何谐会因为这个,再也不肯搭理她了。所以今天,无论使出什么洪荒之力,也要把孟羐儿安抚好,把何谐的心往回收一收。 段晴晴回过神来,顺着孟羐儿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地上有一只抱枕,她心说至少要借个理由接近接近孟羐儿,一定要,再勇敢一些。 “羐儿,抱枕掉了,我帮你捡起来吧。”段晴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凑到孟羐儿面前,弯腰捡起那只抱枕。 “住手!”孟羐儿一声爆喝,吓得段晴晴一个激灵,手中刚捡起的抱枕噗通一声轻响又掉在了地上。 段晴晴很尴尬,她站在孟羐儿附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笑也不是,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羐儿,地上多脏啊……” 孟羐儿翘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只抱枕就适合呆在地上,越脏越好!” 段晴晴刚刚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又怎么听不出来,孟羐儿是说话给她听呢,而事实上,孟羐儿不仅说话给她听,还在她背后把那只抱枕当做是她狠狠蹂躏过。 段晴晴知道孟羐儿肯定也恨她,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讨好孟羐儿,她再三鼓了鼓勇气,干脆靠着孟羐儿坐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并不看向孟羐儿,只是呆呆地盯着地面,用她招牌式的嘟嘴卖弄着她的可爱,语气温柔又羞涩地说道:“羐儿,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你,羡慕到……嫉妒你的地步……” 孟羐儿心头一动,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对于人间情爱,她了解得够多,毕竟也是在小说中有过太多人生经历的人,不管是臆想,还是对于他人经历的解读,至少她还明白一些情爱的道理。孟羐儿深知让一个女孩儿在自己的情敌面前承认自己嫉妒,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到孟羐儿没有反应,段晴晴继续说道:“所以啊,看到你们那么生死相依,我真的好难忍住……我也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选择了妒忌和为难你……而且,就像心里憋住了一股气一般,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了……” 段晴晴说到这里,竟是扑簌簌地掉下了眼泪。 不过,孟羐儿的目光一直盯在地面,她并不知道段晴晴已经落泪了。 段晴晴的眼角瞥见孟羐儿依然没有反应,她只好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嫁作他人妇……不可能再和小谐有什么了……但是……我只是想要……只是想要……” 说到这里,段晴晴开始抽泣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只是想要……哪怕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那样就好……” 说完,段晴晴大哭了起来,她蜷缩着身子悲恸地哭泣,肩膀抽动着,可怜得让人心碎。 孟羐儿的目光终于被她吸引回来,她想要安慰一下她,拍拍她的肩膀。手刚刚伸出去,又觉得自己太贱,而那个女人实在是活该,她努力强忍着心中的不忍,收回了手,正襟危坐着,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段晴晴自顾自地哭着,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委屈,在当年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切已经不能回头,那时候的委屈,那时候的不甘心,才是最盛的,而如今,只要能看何谐一眼,都是她赚到的,她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孟羐儿到底还是心软的,她伸出一只手,还是想安慰一下伤心柔弱的段晴晴。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间响了起来。 段晴晴一惊,孟羐儿又迅速收回想要安慰段晴晴的手,起身去开门了。 “这一次来的,应该是何谐了吧。”孟羐儿这样想着,又加快了些脚步。 “可是……段晴晴在这里……要怎么解释……”孟羐儿心念一转,开门又变成了一件可以迟疑的事。 段晴晴揉了揉眼睛,因为痛苦,她的眼睛红肿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泪渍,妆容很淡但还是花了,她飞速清理了一下脸颊,想掩饰哭过的痕迹,回头想看看来的人是谁,却看到了熟悉的何谐的身影,她一瞬间就停下了手上清理的动作,回过头去,轻轻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何谐,来得刚刚好。 “羐儿,你感觉好些了吧?刚刚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何谐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孟羐儿,眼神里全是担心和疼爱。 “我没事!”孟羐儿看到何谐就来气,如果不是他,也就不会有段晴晴这个动不动就哭就柔弱的女人来烦她。 “嘿嘿嘿……没事就好……”何谐尴尬地笑了笑,他想学李明浩一样嬉皮笑脸地哄女孩儿,微微尝试了一下才发现他的面部神经根本没有李明浩那个二皮脸那么发达。 孟羐儿扭头向里面走,何谐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就被孟羐儿随手抓住的一个摆件砸到了胸口。 “哎呀!羐儿你为什么砸我?”何谐有些愤懑,但完全不敢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其实,也是因为心疼。 “换鞋!”孟羐儿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就窝回了沙发里。 段晴晴一阵胆寒,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小白鞋,庆幸孟羐儿对待女生远远比对男生温柔得多。 何谐颤巍巍地换好了鞋子,仍旧是当年那一次段晴晴来孟羐儿家里过夜穿的那双女式拖鞋,他知道孟羐儿正在气头上,哄哄她也是好的。 何谐穿着这双粉红色小一号的女式拖鞋,步步惊心地走到孟羐儿面前,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晴……晴晴?你怎么在这里?”何谐的目光在孟羐儿和段晴晴之间来回游移,实在看不懂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段晴晴装作很震惊的样子,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嘴唇紧抿着,慌乱地看了看孟羐儿,又看了看何谐,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谐……我……我没想过……你会来……早知道我就……我就……” 段晴晴的目光扫了扫目光冷冰冰看着她的孟羐儿,似乎被吓到了所以不敢多说话,赶紧闭紧了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似乎是在提醒何谐她刚刚哭过。 何谐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段晴晴,这才意识到有一把杀人的目光在盯着他。 “啊……羐儿……你们两个怎么会……”何谐不明就里。 孟羐儿冷笑了一声,斜翘着嘴角嘲讽道:“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吗?” 何谐一时语塞,这一句话,噎得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了。 段晴晴看到两个人很尴尬,赶紧懂事地张口说道:“小谐,不是羐儿的问题……我……我是来找羐儿道歉的!今天上午,的确是我不对……我向羐儿道歉……希望她不要讨厌我了!” 第三卷 乡村诡事(19) 孟羐儿皱了皱眉头,冰冷的眼神微微一怔。 段晴晴这番话说出来是讨巧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孟羐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到底有什么讨厌段晴晴的表现了?为什么段晴晴说得如此笃定。 “晴晴,羐儿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你不要想太多……”何谐安慰道。 “嗯……小谐,我知道羐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是我自己小气……想多了……”段晴晴说到这里,竟然又开始抽噎起来。 何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段晴晴永远一副我见犹怜的温婉模样,但凡是男人,是正常的有保护意识的男人,都会不忍心看段晴晴受伤害。 “晴晴,别难过了……”何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瞟了一下孟羐儿,颇有一些怀疑孟羐儿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的意思。 孟羐儿早就受不了段晴晴着整日哭哭啼啼的倒霉样子,看到何谐眼中的疑惑,她心头大气,“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何谐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 何谐一愣,也有些生气了,毕竟是个男人就有自尊心,谁能受得了孟羐儿这样暴躁的脾气,他眼神中有怒气,却又憋着不说话。 孟羐儿见何谐没有反应,心里对他的木讷简直恨得要死要活,她指了指段晴晴,吼道:“还有你!你们两个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这下子,何谐是真真正正生气了,他开始相信孟羐儿刚才的确对段晴晴有着不当的言论,她是如此咄咄逼人,如此不懂得尊重别人! 何谐对孟羐儿怒目而视,直到确定孟羐儿的确是怒气冲冲不打算冷静,他才站起身来,特意把怒火消散掉一大半,转脸面向段晴晴说道:“晴晴啊,我们走吧。” 孟羐儿对何谐面对段晴晴时的柔软耿耿于怀,她站起身来,抓过身旁的一只抱枕,一把甩在了何谐的身上,美目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卧室的方向。 何谐丢掉怀中的抱枕,看着孟羐儿的背影,重重叹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羐儿,你真的该改一改你的脾气了。” 孟羐儿的身形一滞,脚步没有停,“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房间门。 何谐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起双目红肿的段晴晴,柔声说道:“晴晴,走吧。” 段晴晴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何谐离开了。 入户门关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孟羐儿背靠在门板上,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小谐,你去羐儿那里还好吗?她的气消了吗?” 何谐一回到楼上,李明浩就抓住何谐问个不停。 “哎呀,别问了,烦!”何谐皱起眉头,鞋子一甩,也不管平日里那些洁癖一般的卫生观了,踩上拖鞋,拖拉着就走到沙发上,摆起了正宗的葛优瘫,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道长放下了手中的尊灵罗盘,斜眼瞅了一眼何谐,晃着脑袋悠悠说道:“唉……情劫啊情劫!” 李明浩嬉皮笑脸地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甩给何谐一罐,又自己打开一罐,兀自喝了两口,然后舒爽得叹了口气,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们两个好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闹掰!” 看何谐并没有什么反应,李明浩从他身边捡起那罐饮料,pia的一声打开,一股凉气带着泡沫就涌了出来,一瞬间就让李明浩“湿身”了。 “我CAO!忘了刚才是扔过来的了……”李明浩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理,终于惹得何谐有了些笑意。 道长的心情也有了些放松,他这才开口说道:“我用尊灵罗盘推算了一下,那个上天安排的人的下落,不仅有了些眉目,而且距离我们很近!” “嗯?”何谐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到别处,不管怎么说,能找到那个人,能找到小道士,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而何谐身上的尸毒,最近这段时间就仿佛沉睡了一般,并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也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这种事情绝对大意不得,未知是可怕的,无知更可怕。 “在你刚才还未离开之时,我对于那个人的推算,就引起了尊灵罗盘极大的反应,你走之后,那种反应更大了,而你回来之后,尊灵罗盘因为那个人所发出的蓝光也渐渐变淡,似乎是那个人曾经距离我们很近,然后又离开了……” 道长还没有说完话,何谐就惊得从沙发上跃了起来,他皱起眉头问道:“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肯定吗?你确定那个人来了又走了?” 道长点了点头,样子郑重极了,绝不像是会说谎。 “怎么了小谐?难道你遇见他了?”李明浩不明就里地问道。 何谐呆愣愣地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沮丧地抱紧了脑袋,好半天才赤红着眼睛,抬起头说道:“我何止遇见她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哦?”道长虽然不明白何谐为什么如此郁闷,但还是问道:“你知道了?你真的知道了?” 何谐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到底是谁啊?小谐你别卖关子啊!”李明浩看着何谐半死不活的样子,着急得只想跳脚。 何谐紧紧闭上了眼睛,半晌才说道:“那个人,应该是段晴晴……” “晴晴?” “段姑娘?” 李明浩和道长不约而同地说道,然后又彼此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说不出来的复杂的感情,他们二人都为何谐的命苦而感到同情。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何谐的这两个小情^人,没有一个是盏省油的灯,凑在一起不是三个也胜似三个了。 “小谐啊,你是怎么肯定那个人就是晴晴的?”李明浩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讪讪地问道。 何谐转过脸来,无奈地说了一句:“因为,刚才我已经在羐儿家里见过她了。” “搜得死内~~”李明浩禁不住爆了句日语,点点头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一看就是经常追日漫的达人。 道长也跟着叹了口气,他曾经偷偷帮何谐推算过他的命数何气运,发现何谐的桃花债比桃花运要旺得多,天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要出现。 “那么,道长,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发去悠水村了?”何谐问向道长。 道长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飞快地摇摇头,说道:“不,小谐,不管怎么说,段姑娘就是那个人这件事还不能够百分之百地确定。不如这样吧,把晴晴姑娘叫过来,让我用尊灵罗盘好好推算推算,确定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嘛!” 道长说这番话的时候,眉毛挑了几挑,抬头纹被挤在了一起,颇有几分老流^氓的风采,惹得何谐和李明浩二人鄙视地白了几眼道长,心里百分之一千万地确定这老东西目的不单纯。 然而道长本人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被人鄙视什么的,早就已经是他的家常便饭了。他自认为自己很正经,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对他总有这样那样的误解。除了在白牛观的时候,和附近村民打麻将输钱之后经常赖账,还有偶尔去一些不正经的娱乐场所之外,他基本还是个正经人的。 “小谐,晴晴应该还没有走远吧,干脆把她叫回来吧,事情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李明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然是下午四点半,今晚假如能确认段晴晴就是那个上天让他们等的人的话,收拾一下,大概明早就可以动身去悠水村了。 何谐沉吟了一下,他不是不想尽快出发,只是,段晴晴和孟羐儿的关系已经闹得这样僵,他该怎么把这样的两个人硬撮合在一起?也许段晴晴那边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毕竟她向来都是那样随遇而安,就算和孟羐儿有些不愉快,至少表面上也不会弄得太难看,而孟羐儿那边就不好说了,她是一匹,完全不能够被驯服的野马。 或者……只带段晴晴去? 不不不不…… 何谐立马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只带段晴晴?除非从此以后不打算和孟羐儿再有任何的交集。已经介入到这一段复杂的冒险之中,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再是安全的,离开了道长的庇护,离开了众人的团结,形单影只的某一个人,真的能够安全地活下去吗?说不定,在幕后boss出现的时候,兀自离开的那个人就已经成为了一个人质,一个不知道被用来要挟何谐做什么的人质。说到底,何谐既然是第一个被卷入到这件事的人,又经历了比别人多很多的糟糕事情,那么他应该会是这场阴谋的核心人物,那么,何谐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boss关注的呢?难道就是那时有时无的灵力?不不不。我大中华人口千千万,有灵力的人何止千万,哪一个不比何谐擅长使用这项天赋,而何谐,不仅不会用,连觉醒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到底,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医术吗? 何谐笑了,就医术而言,就算他曾经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优秀外科医生,但他毕竟年轻,绝对比不上一些有资历的老医生,因为这个原因就被人盯上,简直太可笑。对方要是有这样的智商,也就不会策划出这一场一场阴谋了。 看来,这场阴谋的重点还是在何谐的灵力上,也许,灵力完全觉醒了的何谐,会发现他自己的与众不同呢? 何谐轻叹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烧脑的东西,自从接触这种超越科学的事件以来,他的思维一直在渴望觉醒灵力和惧怕觉醒灵力之间徘徊,一贯稳重的他,这段时间以来,思维千变万化,连他自己都看不懂了,算了,跟着阴谋走吧,如果注定了他是牺牲品,那就去死好了,那有什么,做医生那么久了,谁还看重生死。 “小谐,小谐……”何谐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李明浩在旁边弱弱地喊他。 “哦哦,我没事。”何谐赶紧回之以笑容,对朋友,永远要长存感恩之心,尤其是这些愿意用命为你拼搏的朋友。 “对了,小谐,刚才晴晴为什么会在羐儿那里?”忙完了正事,李明浩终于可以聊些他很感兴趣的八卦了。 “嗯……”何谐思考了一下,耸耸肩膀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在那里了,晴晴哭得很惨,羐儿心情非常不好,神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晴晴……哭了?”李明浩做了个鬼脸,似乎他已经揣测到是孟羐儿对晴晴做了什么令人发指丧心病狂的坏事。 “嗯……虽说是晴晴的错,可是把她骂哭还不至于吧……这次,羐儿的确有些过分了。”何谐这种榆木疙瘩当然是向着他心里所谓的道理。 “我看也未必!”李明浩瘪了瘪嘴,相对于段晴晴,他更喜欢孟羐儿的性格,做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坚强并且果断,不像段晴晴那种整天柔柔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儿,这种女孩儿的确可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是在一起久了,累心也累身。孟羐儿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说到底也是个善良的姑娘,说她会把段晴晴骂哭,李明浩反正是不信。 李明浩扫了扫何谐的表情,看到他紧锁着眉头,似乎还在嗔怪孟羐儿的“毒舌”,李明浩想了想,终究还是把为孟羐儿辩白的话憋了回去,李明浩阅女无数,自然知道段晴晴的眼泪来得比夏天的暴雨还容易,是不是孟羐儿惹到了她,还真的不好说,不过就算说出来,何谐这种一根筋的家伙也未必听得进去,反而以为孟羐儿新人胜旧人,觉得段晴晴形单影只的可怜,更加偏心于她。想想还是算了,就让何谐自己去体会好了。 何谐基本上可以肯定段晴晴就是道长所说的那个上天要他们等的人,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孟羐儿,如何把两个人硬生生地撮合在一起。 还真是一个,超级无敌恐怖的难题啊! 第三卷 乡村诡事(20) “死者,女,约23-25岁。”法医看了一眼正在不停送冷风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又看了一下墙上的温度显示计,继续说道:“室温为26摄氏度,尸体局部出现静脉血管网,推断死亡时间为三天左右,尸体并无致命外伤,表情狰狞,初步推断为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的心力衰竭。其他的,还需要进行解剖才能提供报告。剩下的,交给你们刑侦组了。” 法医的表情一直很严肃,如果这个女人是被吓死的,那还真的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的一个奇迹。 “李队,现场没有什么可疑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痕迹,不像是谋杀。”小警察行了个礼,略显拘谨地对叼着烟卷的老刑警说道。 老刑警点了点头,他把烟卷从嘴里拿出来,别在了耳朵上,因为抽烟破坏现场,他已经被处罚过很多次了,可是没有香烟的作伴,他的大脑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丧失了思考的动力。所以,他干脆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只把香烟叼在嘴里尝尝味道,不点燃便是了。 “把尸体抬走,收队吧。”李队踱步到门口,终于点燃了他渴望已久的香烟,又回过身去对屋内的一票人说道:“小张,小吴,你们两个留下走访。” “是!李队!” 老刑警李队转身叼着烟卷就走了,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里挤了很久,他的目光在一个白色亚麻长裙的女孩儿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按下了电梯的呼叫按钮。以他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他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种不一样的气质,似乎,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叮咚!”电梯停在了李队的面前,里面熙熙攘攘的又是一大票人,估计也是一堆来看热闹的闲人。 “听说死的是个不太正经的女人,死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真的假的啊?”一个相貌英俊却神情猥琐的年轻男子兴奋地说道。 “你要是来看这个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年轻男人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年轻男人,这个男人面色苍白,投着一点点的柔弱气质。 说话的功夫,这几个人已经从电梯里走出来,而李队心情复杂的走进了电梯。 “是啊,那些都是顺便看看的,你要这样想的话,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小心惹了不该惹的东西上身。”另一个年长的男人压低声音在猥琐年轻男子的耳边说道。 “真假?!”那个年轻男子抱住肩膀,惊恐地向周围打量了几眼,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向他靠拢。 “道长,我们想个办法进去看看吧。”那个苍白的男子正是何谐,而另外两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嗯。”道长点了点头,三个人挤进了人群里。 “让一下!让一下!” 三人还没挤进去一半,就被抬着尸体挤出来的警察驱赶着往外走了,看来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警方已经要开始收队了。 “咦?晴晴?”就在挤乱之时,对美女超级敏感的李明浩忽然在乌泱泱的一小撮人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段晴晴正站在他们三人的对面,同样一脸好奇地盯着正在被抬到外面的裹尸袋。 “晴晴!”李明浩兴奋地喊叫起来,何谐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果然是段晴晴无疑。 段晴晴听到有人喊她,抬起惊异的眼眸,就看到对面站着何谐三人。 警察恰在这时已经收完队,出事那家的大门也被紧紧闭上了,人群看到没什么热闹可凑,又怕小张和小吴两个警察找他们打听惹上麻烦,赶紧像被驱散的鸭子一般逃开了。 李明浩狡猾得很,看到段晴晴迎面走过来,赶紧拉着她和众人一样躲开了,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大多数人才会选择走楼梯,不然等电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被抓住问东问西,万一再问出什么所以然来,那可就麻烦了。 “晴晴,你怎么还没走?”从孟羐儿家里出来之后,何谐可是亲自送段晴晴到了楼下才回家,没想到段晴晴竟然没有离开,跑到这里来看了个热闹。 “啊……”段晴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台阶,一边回应道:“我路过这里,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就凑过来看热闹了。” 段晴晴没有把事情说得太明白,毕竟一同下楼梯的还有一小撮人,不只有何谐他们四个。 何谐木讷地问道:“哪里不对劲?” 李明浩轻咳了一声,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压低声音对何谐说道:“别问了,回家再说吧。” 道长跟在最后面,默默地点了点头,方才刚好李明浩想要打电话给段晴晴让她回来确定是否就是那个上天注定的人,李明浩就看到了业主微^信群里说起小区里发生了命案,闻讯赶来的几人虽说来晚了一步,但竟然在这里遇到段晴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意吗?她说的她难道真的是她吗?难怪啊……难怪,她也不知道她就是她。 几人赶回何谐家中,道长刚张开口想要跟段晴晴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李明浩就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兴奋地开口说道:“晴晴,刚才那边是什么个情况?业主微^信群里都炸开锅啦!” 李明浩似乎已经忘记了,段晴晴对于何谐和孟羐儿的新恋情有什么干扰,又回到了那个童真美好的大学时代。 段晴晴分别看了几眼李明浩三人,开口说道:“刚才我走的时候,打算在小区门口打个车,出租车还没来,就看见一辆警车拉着警笛就开进了小区。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心情……又不太好……” 段晴晴说到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特意把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更加柔弱可人,她顿了一顿,才又眨眨含水的眼眸,开口说道:“所以就折回去跟着上去看了看。” 段晴晴停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说道:“死掉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宁宁,听说是吓死的,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衣。被吓死已经不算正常,死的时候又穿着红衣,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变为厉鬼,我站在那里看热闹,就是为了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邪祟害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有,她的灵魂有没有正常被鬼差带走,有没有留在凡间变为厉鬼。” “那结果如何呢?”道长追问道,他当然知道段晴晴是阴阳眼,他相信段晴晴的判断。 “奇怪的是……”段晴晴皱了下秀眉,说道:“那地方没有任何的鬼气,那女人死了也就三天左右,灵魂却没有留在原地,刚才那个女人的尸体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灵魂早就不在了……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段晴晴说完便惊恐地张大眼睛看着几人,另外三人也是同样震惊。 “被……被吞掉?”何谐还不知道灵魂也可以被吞掉,也不知道被吞掉是个什么概念。 “没错,刚才那女尸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点点黑气。”道长像想起来什么一般,赶紧张口说道:“我当时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只当是这女人怨气太重,心有不甘。但又觉得这尸体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想想,这尸体根本就没有鬼气,那是尸气!” “尸气?难道是……”何谐更为震惊了。 “嗯……”道长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应该就是感染了你的那种尸毒!是她承受不住那种尸毒才会死亡。” “什么?” 段晴晴嘭地一声站起身来,她还不知道何谐已经感染了尸毒这件事,她惊恐地指向何谐,说道:“小谐,你……” 何谐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被尸毒感染了,而且已经有段时间了。” 段晴晴听到何谐说的话,眼睛一瞬间就噙满了泪水,她无力地晃了两下,呆呆地坐回了沙发上。 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和青城市医学院的尸体损毁案闹得沸沸扬扬,段晴晴不仅听说过,而且到现场去看过,虽然她去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太久,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但她追根究底地去了青城市精神病院,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刘大夫,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种奇怪的尸气,那种尸气,是极为强大的尸王才能够释放的尸种所形成的。今天那个女尸身上的确是尸气,但是,却没有那么强大,不知道是另外一种尸气,还是那强大尸种分裂之后的衍生品。 段晴晴好像想起什么一般,瞬间收回了呆滞的目光,急忙又看向何谐,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起来,一边打量一边疑惑道:“咦?小谐……你的身上,并没有那种尸气存在的迹象啊?” “是道长帮我压制了。”何谐对于这件事情,早已经放宽了心,变得异常淡定,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道长?”段晴晴原本只知道道长厉害,但也只是和金小凯他们类似,有些自己擅长的东西罢了,却不知道道长竟然如此厉害,连这尸毒都压得住,掩藏得一点痕迹都没有,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道长被段晴晴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摆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段姑娘,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压制这么厉害的尸毒啊,只不过,小谐身上到底还是有些灵力的,他自己能抵挡一部分,再加上我的清心符咒常伴左右,所以不太容易被察觉而已,不然……” 道长顿了顿,看向何谐,却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出口,思虑了一下才觉得这话说出来也许会有好处,才又换了个方式说道:“假如小谐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因为尸毒爆发死了,最好的情况便是变成僵尸,过着连鬼都不如的日子。但小谐体内有股强大的力量,是这股力量起了最重要的作用,不然,凭我那清心符,就算画成金符也未必管用,不然这天下也就没有被尸气害死的人了。” 段晴晴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舒展了很多,不管怎么样,只要何谐暂时无碍,便还有机会,实在不成……就带他回去,回到一个可以治愈他的地方。 何谐倒是一脸从容,没有因为体内那股迟迟未觉醒却又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灵力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是……”段晴晴却又想到一事,问道:“小谐的身上也看不见有什么灵力,难道,自从初次去白牛观到现在,小谐的灵力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吗?” 道长摇了摇头,说道:“仍旧时有时无。” “那是因为什么呢?难道因为尸毒抵消了一部分灵力吗?” “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没有那样明显的效果,就算是抵消了,我们这些有灵力的人也会看得到一部分存在,就好像是游戏里的血槽,就算是掉血也可以看到原本的满值应该是多少,而小谐身上的灵力,的确是时有时无,比刚觉醒的时候好了些,实质上却没有很大的进步。”道长摸了摸胡茬,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好奇怪……”段晴晴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就再也无话。 道长还想着上天安排的人的事,就对何谐说有些疲惫,想借他的客房卧一会儿,何谐看到他手中捧着尊灵罗盘,又偷偷对他使了个眼色,当下就明白道长的用意,点头准许他去了客房。 剩下何谐、李明浩和段晴晴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很是有些尴尬,段晴晴没有什么话好说,何谐想到孟羐儿家中发生的事,觉得和段晴晴保持距离会比较合适,李明浩觉得像两个人之间的电灯泡,想开溜又怕只留下何谐和段晴晴两个人,万一再让孟羐儿误会就更麻烦了。 看来,事情还是围绕着孟羐儿,不管段晴晴是不是上天安排的要他们在等得那个人,眼前最重要,还是让何谐和孟羐儿重归于好。 第三卷 乡村诡事(21) 孟羐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门板,已经呆坐了一个小时,她起初愤愤不平地埋怨着何谐的偏心和不信任,到了后来演变成了感慨命运的不公,到了现在,她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是喜欢上了这种呆滞的感觉。 难怪,何谐那样爱发呆。 每一个喜欢发呆的人心里,藏着的,都是一整个宇宙吧。 孟羐儿从发呆中回过神,想到的竟然还是“何谐”这个名字,她有点恨自己的懦弱,刚才,竟然还为那个榆木疙瘩掉了两滴眼泪,孟羐儿冷哼了一声,开始瞧不起自己。 “好了,让人不愉快的经历就到此为止吧。”孟羐儿自言自语道。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哼着歌去冰箱里拿果茶,这种时候,是应该好好犒劳自己,美容养颜的花果茶绝对是最好的滋养。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开心呢? 孟羐儿甩了甩头,意识到手中的动作停滞在了关冰箱门上,赶紧把不开心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重新开始哼歌,狠狠甩上冰箱门,窝着花果茶的瓶子去厨房拿杯子。 漂亮的杯子,晶莹剔透,同样是玻璃杯,她和何谐一样,喜欢这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带点仿造的碎裂的纹路,晶莹剔透却还带着一点点神秘莫测的感觉,遮遮掩掩得恰到好处,绝美,绝美。 第一次知道何谐也喜欢玻璃杯的时候,孟羐儿只是嘴角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那是一个明媚的夏日的早晨,天气暖但并不燥热,他们两个人还只是刚刚认识不久的人,没有熟悉到现在这种地步,孟羐儿只当是全天下有那么多喜欢玻璃杯的人,这样只是碰巧,而不是缘分,现在看来,两个人终究还是有些缘分的,只是不知道这个缘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孟羐儿手中握住玻璃杯,还是将思绪又飘得远了。 “唉……” 思念是场战争,一旦开始,除非全军覆没,不然根本不会结束,思念,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孟羐儿不再有怨念,谁让她喜欢上的,就是那么一个榆木疙瘩呢,缘在也罢,缘尽也罢,顺其自然好了。 孟羐儿总算想明白了这一切,她释然了,拿起一把精致雕花的骨瓷小勺,舀出几勺花果茶填在杯底,拿起水壶冲泡了起来,一阵花果的响起袭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咚咚咚!”敲门声又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孟羐儿翘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心说今天还真是热闹,人来人往的什么都有,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人又是谁。难道……是何谐那个榆木脑袋?可是,听他临走时抛下的那句话,充满了对孟羐儿的怨怼,不像是短时间内会回来找她的样子。 孟羐儿这样想着,走到门口拧开了把手。 “哦,耗子,是你啊!”孟羐儿转过身把李明浩让了进来,心里确实有种失落感,尽管明白来的人九成九不会是何谐,但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希望何谐能够来找他。 “嘿嘿嘿,羐儿,还没吃饭吧?饿了吗?”李明浩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减肥,晚上不吃饭。”孟羐儿恨屋及乌,对李明浩没有什么好看的脸色。 “哟哟,晚上就只喝花果茶啊?你已经很瘦很nice了,干嘛还要减肥。我可不喜欢那种皮包骨头的柴火妞,你这样前凸后翘地,多好看,多诱人!”李明浩不正经地调侃了两句,笑嘻嘻地拿起茶几上摆好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你倒是不客气嘛。”孟羐儿嘲讽道。 李明浩干笑两声,早已习惯了孟羐儿的毒舌,说道:“那是,自己哥们儿的家,客气什么!” 孟羐儿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明浩就成了她的“哥们儿”了。不过,李明浩这句“哥们儿”确实是让孟羐儿放松了许多。 “羐儿,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插科打诨完了,李明浩也卸下了孟羐儿对他的心防,正事也该说一说了。 孟羐儿没有吱声,打开门看到李明浩的一刹那,她就知道,李明浩极有可能是来当说客的。 “羐儿,我不想帮任何人说话。”李明浩说出了这样一句,偷偷瞄了一眼佯装在玩手机的孟羐儿,看到她神色没有太大波动,知道接下来的话可以继续说了:“但是,我自己的兄弟,我还是很了解的。能惹你生气,一定是因为那个榆木疙瘩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解风情的事。” 孟羐儿的眼睛眨了眨,还是一副沉迷于手机的模样。 “你知道段晴晴来找过我吗?”孟羐儿眼眸没有抬起,只是语气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听小谐说了。”李明浩顿了一下,又说道:“段晴晴是什么样的人,我李明浩看得比小谐清楚。你知道,小谐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人又很善良,很多事情别人不说他就看不透。但那些话,我们身为朋友,身为现任,是根本不可能在他耳边说的,所以,受了委屈的都是我们。” 孟羐儿对李明浩这一番公正的话很是赞同,她微微点头,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何谐的性格,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要是正常女人都不能接受。 “我知道,因为小谐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你白白生了很多气,我也说过他骂过他,可他那个榆木脑袋啊,简直是前年一遇,根本就不开窍!” 李明浩说到这里,爽朗地笑了几声,这笑声带动孟羐儿也苦笑了几下,算是对他的回应了。 李明浩最会看人脸色,发现孟羐儿已经没有了多少怒气,话题开始转向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了,一个前任有什么了不起,管她是什么心机婊、白莲花之类的,那都是过去,小谐虽然心软,但是从来都不是那种没有道德的人,更何况,这段晴晴是他的后妈,小谐和他的父亲有过很多不愉快,我相信你都听说过了,他怎么可能会和段晴晴有什么关联?”李明浩说的话不无道理,这最基本的道德,孟羐儿相信何谐还是有的。 “小谐这个家伙,我已经懒得去帮他了,等我们找到那个上天安排的人之后,就让他和道长一起去悠水村吧,我懒得去趟那趟浑水了!”李明浩装作生气的样子,像个妇女一般兀自唠叨。 孟羐儿心头一动,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想到了何谐尸毒的问题,孟羐儿知道李明浩是故意说话给她听,但尸毒的问题的确是刻不容缓了。她孟羐儿绝不可能放任何谐和道长两个人回悠水村,同样的,李明浩也不会那样做。 李明浩察言观色,看到孟羐儿抿起了嘴,轻轻咬了下嘴唇,知道她同样有着陪何谐共度生死的决心,又笑了笑,开口说道:“羐儿,你说上天让我们等得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李明浩故意隐瞒了段晴晴就是那个上天安排之人的信息,试探孟羐儿的口风。 孟羐儿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说道:“再等下去,恐怕很多事情会被耽搁。” “嗯。”李明浩也点了点头,说道:“羐儿,你说的没错。我也害怕继续等下去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万一那个上天安排的人是我们大家都讨厌的,或者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我们以后相处起来会不会很尴尬啊……” 孟羐儿微微皱眉,李明浩这种交际小王子竟然也会担心相处的问题,这真的很奇怪,莫非,那个人是…… 孟羐儿吃了一惊,终于抬起了头来,问向李明浩:“耗子,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段晴晴?” “啊?”李明浩慌乱了起来,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他没想到孟羐儿这么的聪明和敏感,根据李明浩几句话就推断出来那个人是段晴晴。 “你的目光已经出卖你了。”孟羐儿冷冷地说道,眼神里的光收敛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这这这……”李明浩吓得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孟女侠的威名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富二代可以挑衅的? 孟羐儿的手掌紧紧握住,心里又有一千万头***在狂奔。真是造化弄人啊,没想到,她这么讨厌的一个人,竟然被上天硬生生地和她撮合在了一起。 孟羐儿恨得牙根直痒,李明浩大气都不敢出,果然说客是没有这么好当的,尤其是在何谐和孟羐儿之间,果然是要珍爱生命,远离何谐。 “那个……”李明浩决定速战速决,赶紧站起来,躲到了门口,急速说道:“小谐说,今天晚上六点半在门口吉祥饭店208室讨论去悠水村的事情!他不敢来,让我过来请你!段……段晴晴也会去,你想去就去,不去就算了……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说罢,李明浩拉开门就逃了出去。 孟羐儿烦闷至极,一拳捶在那倒霉的抱枕上。 孟羐儿不是没有理智的人,知道何谐和段晴晴确实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但是要孟羐儿不计前嫌地和段晴晴相处,她是真的做不到,那个女人,心机可没有表面那样单纯,今天这一天的相处,没有一件让孟羐儿不觉得她是个心机婊的。 烦!烦!巨烦! 孟羐儿一头扎在了沙发上,心烦意乱地抵住沙发撒起野来。 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决定去还是不去。 “怎么样?她怎么说?”何谐看到李明浩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紧张得不得了。 在几十分钟以前,道长就已经推算出了段晴晴的确就是上天要他们等得那个人,又神神秘秘地躲在屋里,不知道跟谁通了个电话,这才安排李明浩去安抚孟羐儿。 而李明浩不负众望地没有成功,逃也似的回来了。 “那个……”李明浩瞟了一眼段晴晴,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何谐他们三个有没有告诉段晴晴这件事。 何谐明白了李明浩过于明显的暗示,摇摇头说道:“我还没说,她怎么说?” 李明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她猜到了,什么都没说,反正意思我送到了,其他的我也没办法。” “唉……”何谐叹了口气,转而对段晴晴说道:“晴晴,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谈谈。” “嗯?”段晴晴睁着圆圆的眼睛,模样可怜又透着可爱。 “事情是这样的……” 何谐把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段晴晴,却刻意略去了他和孟羐儿之间发生的桃色事件,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段晴晴听完这些,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让她惊讶的,根本不是何谐几人传奇一般的经历,而是……而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悠水村! 当年,何谐几人第一次去白牛观拜见道长的时候,临走之时,道长就曾经提醒何谐有空去悠水村看一看,当时的段晴晴很震惊但是没有找到机会去深究,后来也就忘了,现在看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 而段晴晴竟然是高人口中所说的上天要他们等的那个人,难道说,这一切,和悠水村的往事有什么关联吗?如此说来的话,姥姥难道也卷进了这件事里?也对,如果姥姥不在这件事里,当年就不会有那样的决定。 “晴晴,今晚我们就和羐儿一起商讨去悠水村的事,无论如何,我有两件事要求你……”何谐放下了一切的尊严,只想要安全地解决发生在他们周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好,我全部答应!”段晴晴眼中含着泪水,对于何谐来说,她终于有用了吗?这似乎是莫大的一种幸福,为了爱他,段晴晴可以低到尘埃里,哪怕只是在他身边,哪怕被所有的人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不守妇道,她也愿意陪在这里,只是陪着,什么都不做也好。 第三卷 乡村诡事(22) “晴晴,我不要你委屈着答应,我想,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好吗?”何谐说得异常郑重,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关爱让段晴晴失神。 而段晴晴虽然也迟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那个不变的答案。 “你说吧。” “好。”何谐点点头,更为郑重地说道:“首先,无论如何,也请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悠水村,虽然,你……家里可能会有一些阻碍,但是,请无论如何跟我们一起去悠水村,因为在阴谋浮出水面之前,我们每个人都有危险。既然你已经被卷到了这里面,想要抽身恐怕会很那了。” 段晴晴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什么困难,无论如何,我也会陪你去,即使我没有被牵扯进来,也会陪你去。” 段晴晴的话让何谐心中一暖,如果这话是说在几年前,何谐一定会感动得无以复加,然而现在,一瞬的感动过后,必将是长久的心酸。 “但是……”何谐赶紧说出了这个请求的条件:“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请你第一时间离开,绝对不可以耽搁,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不能自作主张。” 段晴晴先是一愣,继而暖融融地在心里笑开了。何谐真的变了,原来何谐也有这样霸道的时候,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何谐仍旧关心着她,没有恨意地、单纯地关心着她,原来她,还可以因为何谐,而变得幸福。 “晴晴,这样可以吗?”何谐看到段晴晴有些迟滞,担心她非要同何谐一起患难,赶也赶不走。毕竟,这是父亲的女人,何谐怎么能让她有危险。 段晴晴回过神来,赶紧重重地点了点头,即使为了何谐去死她也心甘情愿,更何况只是有危险而已,眼下,应付着答应何谐就行了,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 “那……第二个请求是什么?”段晴晴已经掩饰不住地把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何谐眼神有些闪烁,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第二是……请你……和孟羐儿和平相处!” 段晴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是真真正正说僵就僵住了的表情。 李明浩一直站在旁边观望,就知道何谐会说出什么让段晴晴不爽的话来,这时候看出两个人陷入尴尬,赶紧上来打圆场说道:“小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晴晴这么温柔的妹纸,当然会和羐儿好好相处啦,这有什么好请求的!” 何谐没有说话,段晴晴的心脏不停地狂跳,何谐此番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看出段晴晴是在他面前故意装柔弱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段晴晴岂不是在何谐的心目中造就了一个善妒并且心机颇沉的女子了吗?不可以,无论如何也不可以! “小谐!”段晴晴的目光里顷刻间就出现了眼泪,她赶紧辩白道:“刚才在羐儿家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羐儿没有为难我!真的没有,是我自己觉得上午的事情太小气,所以忍不住自责得哭了!真的跟羐儿没有关系!你……你千万不要怪她啊……” 李明浩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这种女孩儿他见过太多了,越是在关键时刻帮情敌说话,并且帮情敌请求原谅,越说明这个女孩儿心机深沉,呵呵,只要是情敌,哪怕再善良的人也会恨的,最多也就做到不搞破坏而已,怎么可能还拼命去帮忙?像何谐这种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男生,怕得就是这个,被人不停地套路,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爱的是谁了。原本李明浩对于段晴晴还有一丝同学情谊,但当段晴晴再次出现之后,李明浩对于段晴晴就只剩下了深深的厌恶,既然当年抛弃何谐做了他的后母,何必再背着何谐的父亲出来和何谐勾三搭四?真是……太不要俩了。 然而,路是何谐自己选的,李明浩又能说什么?偶尔出来帮几个人圆圆场,不至于太混乱太僵持就可以了,这是他对于兄弟能做到的极限了。 何谐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段晴晴说道:“晴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没有任何埋怨你的意思。羐儿的脾气是不太好,所以如果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原谅她,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吧!” “啊?”段晴晴脸上挂着的泪水一瞬间就跟随着她僵硬的面部表情哽住了,她的胸腔里憋了大大的一口气,想吐也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原来何谐求她并不是因为怕段晴晴惹了孟羐儿受委屈,而是因为何谐把孟羐儿当做了“自己人”,所以才想要段晴晴忍让、原谅! 段晴晴心如刀绞,李明浩看得却是很爽,只要何谐三观足够正,一个前任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可以吗?晴晴?”何谐看到段晴晴呆住,语气平缓地追问道。 “可……可以……”段晴晴硬生生憋下那口气,咬住樱唇点了点头。 何谐笑了,笑得那样欣慰,笑得那样安心。 段晴晴看着何谐的笑,心酸得像吞了一整个柠檬。 “好了,还有半个多小时,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还是自己亲自去叫羐儿吧,六点半吉利饭店208集合!”何谐的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现在,他要去搬另外一块“磐石”了。 “小谐!”段晴晴伸出一只手,想要喊住何谐,张了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晴晴?”何谐嘴角带着笑意,回过身来看着段晴晴,眼中有一世的温柔。 “没……没什么……”这一温柔,让段晴晴怀疑起自己来,莫非还是自己想得太多?段晴晴微微一笑,有一种自信翻涌而出。 也对,毕竟段晴晴和何谐已经相识了那么多年,而孟羐儿和何谐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哼,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那我去了。”何谐又是温柔一笑,开门离开了。 何谐没有选择坐电梯,也没有必要,他和孟羐儿之间是上下楼的关系,何谐走几步就到了,正好还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跟孟羐儿开口。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孟羐儿从刻意制造的虚假欢乐中觉醒,把手中握了很久却始终不知道调到什么频道去了的遥控器丢在一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向门口。 她的头脑里没有丝毫的多余的想法,她已经想累了,并没有猜测也懒得猜测门外是谁了,说不定是刚刚叫过的外卖的送货小哥呢,不过这效率也是没谁了,简直就是神速。 孟羐儿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拧动的时候发出“喀拉喀拉”的轻响,这只是短短一秒钟之内的声音,站在门外的何谐却是七上八下快要站不住了,走的时候是那样决绝和无所谓,再回来却是这样难上加难,何谐好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劝好孟羐儿再离开,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孟羐儿面无表情地开了门,看到何谐的一刹那,心跳猛地就漏了一拍,。 “羐儿……我……”何谐腆着脸挤出一丝笑意。 “砰!”紧接着,门就被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声音是那样响亮,毫不犹豫。 何谐的世界一下子就灰暗了。 “唉……”何谐叹了口气,抬起手来又轻轻敲了三下。 屋里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孟羐儿就像完全不在家里的样子,装得清新自然。 何谐苦笑了一下,这孟女侠也是演技实力派。 “砰砰砰……”又是三声轻响。 屋内仍旧一点声音都没有。 孟羐儿此时在屋内心烦意乱,自然不会搭理何谐。 今天下午,她的门都快被各种“闲杂人等”敲瘪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联想到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果然,网络写手的脑洞都大得惊人吗? “羐儿,让我进去吧。”何谐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像很多电视剧男主角那样的歇斯底里,而这样什么都平淡如水的何谐,是孟羐儿喜欢的,恰恰也是她讨厌的。 何谐把耳朵贴在门上,门内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何谐想放弃了,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许被拒绝的那一刻就早早放弃了,然而,门内的那个她是孟羐儿,是陪他同生共死,从来也没有放弃过的孟羐儿,是他喜欢的孟羐儿,是他同床共枕过的孟羐儿。这样一个女孩儿,何谐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身为一个男人,自尊比爱情和相知相守还要重要吗? 不!就算孟羐儿打他骂他侮辱他,他也不会后退,更何况,的确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办法决绝地拒绝段晴晴,因为段晴晴,是解决幕后隐秘必不可少的一颗棋子。 棋子嘛……何谐并不喜欢这样的词汇,就算只在脑子里想想,也会有很大的负罪感,然而,这个词汇却是最适合他们一行人的,因为在背后阴谋之下,他们所有人,不过是棋子罢了。 “羐儿,我们该去悠水村了,我并不想牵连你,放你在这里我又不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就让耗子陪你在这里。”何谐倚着门框,耳朵还是贴在门上,等孟羐儿给他回应。 孟羐儿心中一冷,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何谐从来都是这样,不想牵扯任何人,却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中,无力反抗着被推着向前走。这样的何谐是爱她的,所以担心她去,又担心她不去。这样的何谐,对段晴晴应该没有残存了的爱情吧?因为一同吃晚饭的安排是他做的,他一定是会带着段晴晴一起去悠水村的。如果,如果上天要他们等的人是孟羐儿,何谐是不是会宁愿不要生命,也要保全孟羐儿呢? “羐儿……你别去了……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问题解决了,我会回来,跟你求婚的!” 何谐不想再等了,也许不让孟羐儿去也是一件好事。他咬紧了牙关,狠狠说出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不!”孟羐儿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甩开门追了出去。 电梯……电梯没有动静,何谐走的是楼梯…… 孟羐儿追了出去,看到何谐正在下楼梯的背影,站在楼梯口大声喊道:“何谐!你TM绝对不能抛下我!” 何谐愣了,迈出去的脚步落在楼梯上就停了下来。他的嘴唇蠕动着,耳旁不停地回想着孟羐儿吼出来的那句话,不许抛下她……不许…… 对!不许!不能! 何谐回转过身,腾腾几步跑回去,一把拥住了孟羐儿。 孟羐儿已经是泪流满面,浑身僵硬着迎接了何谐这极具冲击力的一抱。 “呜呜……”何谐竟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TM的就是命!这TM就是该死的命!我何谐招谁惹谁了!我TM为什么活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要你!我要和你一起一辈子!” 何谐放声吼道,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纵过,这辈子,从来没有过! “呜呜……”孟羐儿也放声哭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吼过,但也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用情过。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孟羐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用,撕心裂肺的、丧心病狂的语气。 “砰砰砰!”紧拥着的何谐和孟羐儿被远远的敲门声惊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彼此。 “孟女士在不在?你的外卖到了!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楼上的外卖小哥郁闷地喊道。 “啊!糟了!”何谐和孟羐儿紧张地对视一眼,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半小时之后,开锁公司终于赶到了,何谐和孟羐儿也吃完了那份外卖,普通的寿司而已,还好只是寿司,吃起来不会汤汤水水弄得到处都是。毕竟在楼道里凄凄惨惨地呆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开锁公司,弄得太狼狈了总是不好的。 “叮铃铃!”等开锁公司开门的功夫,何谐的手机响起来了,何谐有些庆幸自己带了手机,不然还要跑去楼上一趟。 “喂!小谐啊!已经快七点了,怎么还没过来!”李明浩在电话那端焦躁地吼了起来。 第三卷 乡村诡事(23) 何谐忍不住露出了经典的柯南式的冷笑,他差点就忘记了还在吉利饭店有个约。 “哦,你们先吃吧,我和羐儿已经吃过了。”何谐尽量说出淡然的语气,他不想李明浩胡思乱想。 知女莫若母,哦不,知基友莫若基友,李明浩果然瞅了几眼坐在一边脸色很黑却不动声色的段晴晴,闪身到门外,这才满脸贱相地说道:“嘿嘿嘿,你们吃的什么?不会是秀色可餐的肉^体吧?嘿嘿嘿……” “滴哩哩哩!” 李明浩的手机里传来了经典的电话挂断声。 “嘿嘿嘿……”李明浩被挂了电话非但没有难受,还满脸喜悦地回了房间。 对上段晴晴那张黑脸的时候,李明浩很是不爽,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段晴晴越来越不顺眼了。 “小谐他俩还来吗?”道长早就饿得老眼昏花,恨不得所有菜单上带肉的菜都来一份尝尝,看见李明浩乐滋滋地回来,赶紧张口问道。 “开吃!不等了!”李明浩一声令下,道长就抓起菜单,开始点菜。 “他们两个……不来了吗?”段晴晴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笑意,弱弱地问道。 “啊……那个……谁知道呢!反正不等了!”李明浩耸了耸肩膀,也只能这样应承地回答。 “哦……知道了……”段晴晴顷刻间没有了食欲。早知今晚是为了让她和孟羐儿和好如初才被何谐撮合在一起吃饭的,现在,何谐为了那个女人,说不来就不来了,她段晴晴算是什么?陪衬?次品?段晴晴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从怨气变成了怒气,她越想越不爽,想离开又想到一旦离开想回来就难上加难,只能压住怒气坐在这里按兵不动。 李明浩一边偷偷观察段晴晴的表情变化,一边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可怕,跟孟羐儿相比,段晴晴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却又戴上一副温柔体贴的面具,而孟羐儿什么情绪都流于表面,真真比段晴晴真实太多,绵里藏针的女人,想想都可怕。 李明浩赶紧翻了白眼甩了甩脑袋,不愿意在想下去。 “怎么了,耗子?”段晴晴虚情假意地关爱道。 “没事没事,饿的!”李明浩赶紧敷衍道。 开锁公司的人来到孟羐儿门口,两分钟就搞定,孟羐儿回到屋里,二百块钱交到师傅的手里,客气两句就送客了。 何谐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了,这一会儿心情大好,看到孟羐儿痛快地把钱给开锁公司的师傅,忍不住胡思乱想,觉得开锁真是一种神奇的职业,几分钟二百块钱就到手了,好生让人羡慕。 孟羐儿轻呼一声,舒坦地仰在了沙发上,没有什么比迷茫时候的一个方向更让她舒心。既然知道何谐那样爱她,她也该敞亮地接受并且表达自己的爱。 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如果何谐的病情能够解决,小道士能够回来,一切又都会是正常的样子,而她,幸福也就不远了。 “羐儿,我们去吉利饭店吧。”何谐看到孟羐儿脸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黑暗,又知道她心情大好,这才敢弱弱地开口。 孟羐儿白了何谐一眼,脸色一瞬间就黑了好几层,她揶揄道:“干嘛啊!去安抚你那个前女友吗?” 何谐被这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勉强笑道:“羐儿,明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悠水村了,我们都想尽快找到小道士啊。” 孟羐儿看到何谐一本正经地样子,又是翻了个白眼,调皮的小恶魔跳出来,呲牙对何谐说道:“一点玩笑也开不得,无聊!” 何谐一愣,继而尴尬地笑了起来,孟羐儿什么时候也是会开玩笑的女孩儿了?怎么没有人告诉他……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去吧。”孟羐儿收回了捉弄何谐的心,恢复了平时的冷傲,语气冰冷地对何谐说道。 何谐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孟女侠的脸色真是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两人赶去吉利饭店的时候,桌子上面只剩下了残羹剩饭,以道长为首的三人,好吧,其实应该除掉没有食欲的段晴晴,道长和李明浩两个人饿得都没了个人形,一道菜上桌分分钟一扫而光,惊得服务员以为这几位是饿鬼投胎。 “喂喂!你们几个也太不仗义了,吃得这么光!”何谐牵着孟羐儿的手出现在房间门口,怕气氛尴尬,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道长此时正在拿着一根牙签舒畅地剔牙,看到两个人出现,打了个饱嗝,悠悠然说道:“这家饭店口味真不错!” 何谐无奈地抽动了下嘴角,心说道长这是深山老林呆惯了,吃翔都觉得香吧。 “想吃什么再点!今天我请客!”李明浩说着,爽快地抓起菜单抛在了何谐面前。 何谐回头看了眼段晴晴,她的脸色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异常,嘴角仍是微微上翘,有一种讨人喜欢的可爱和恬静。何谐心里放松了许多,拉着孟羐儿坐了下来,为了不让段晴晴和孟羐儿尴尬,同时也是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何谐特意坐在了段晴晴和孟羐儿之间,脸上有佯装轻松的笑意。 “点菜吧,寿司吃不饱的。”何谐将菜单从餐桌上拽过来,轻轻放在了孟羐儿的面前。 孟羐儿点了点头,接过菜单认真看起来,并没有说话,脸色仍旧很冷。不得不承认,一份单人份的寿司是吃不饱两个人的,孟羐儿的确有些饿了。 段晴晴脸色不变,却气得把双手紧紧攥在了桌子下方,她分明看见何谐对孟羐儿说话时那宠溺的笑容,那是一种曾经只对段晴晴的,爱到骨髓里的笑! 要她如何去忍受,她还爱着的何谐这样对别的女人笑…… “晴晴……晴晴?”李明浩轻轻碰了下发呆的段晴晴。 “啊?”段晴晴回过神来,一抹笑意又牵弄上了嘴角。 “刚才看你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再点些菜吧。”李明浩嬉皮笑脸地说道,他的内心却不似脸上这般愉快,他只是想帮助段晴晴转移情绪,也间接提醒何谐和孟羐儿,秀恩爱也要挑个场合和时间。 何谐一愣,想到刚才貌似冷落了段晴晴,赶紧说道:“今天既然耗子开口要请客,我们肯定要好好宰他一顿!大家千万别客气!晴晴,你也想想还要吃什么,道长也别客气。” 木讷地何谐也只能言尽于此。 孟羐儿瞟了一眼神色平静的段晴晴,心中暗骂她绿茶婊,表面也是不动声色,为了何谐,她脾气再大也得忍。 孟羐儿飞速点了几道简单的小菜,把菜单还在了何谐的手里,用眼神示意他交到段晴晴手里,何谐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跟段晴晴客套一下。 “不用了,我减肥,你们吃好就可以。”段晴晴眯着眼睛微微笑了笑,圆圆的眼睛像月牙儿一般清亮可爱。 何谐回过头来,对等着点菜结束的服务生说道:“再加一份芒果汁吧。” 段晴晴原本心情不爽,听到何谐这样说,眼眸却是亮了几分。芒果汁?何谐还记得,段晴晴每次没有食欲,就会空腹喝一杯芒果汁吗? 段晴晴心头一热,眼中不由地含满了泪水,她死命控制,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思绪跟着飘到了几年前。 那是七年前,何谐和段晴晴在大学里,正是蜜恋的阶段。 “唉……你这丫头,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啊,明明那么乖的丫头,为什么就这点不听话?我们都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空腹喝这种本来就容易引起过敏的果汁,对身体伤害有多大吗?”何谐一边唠叨着,一边从钱包整整齐齐码好的人民币里夹出几张零钱,心不甘情不愿地递到超市老板的手里。 段晴晴只是笑笑,恬静的样子,让人想宠爱,想保护。她看见何谐钱包里放照片的那一栏,有个女孩儿笑得清甜,而那个女孩儿,正是段晴晴本人。 “你就只会笑笑,不说话也不解释,你知不知道伤害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啊?就算你不心疼,别人也会心疼的!”何谐那时候已经是个唠叨的年轻人了,比现在的唠叨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这种唠叨其实只针对他关心的人。 段晴晴仍旧笑笑,伸手想接过何谐手里的罐装芒果汁。 何谐却没有伸手,兀自“砰”地一声拉开拉环,这才递到段晴晴手里,叮嘱她慢慢喝…… 快八年了,那时候是多么完美的人生,从山区出来的段晴晴,认识了家境富足但为人低调的何谐,她喜欢何谐的谦逊低调,喜欢他的体贴用心,这一个喜欢,就是将近八年,这一个喜欢,就变成了爱。 “先生,你们的芒果汁好了,放在哪里?”服务生礼貌地问道。 何谐示意放在段晴晴那边,刚刚示意完,就感觉到脚上有阵剧痛。 “哎哟!”何谐又惊又痛,腰弯了下去。 “小谐你怎么了?”段晴晴伸出手来想扶起何谐。 孟羐儿狠狠一道目光就抛了过去,吓得段晴晴一个激灵,立马收回了手。 何谐呻^吟了两声,就赶紧住了嘴,直起腰来,强颜欢笑说道:“没事……没事……胃痉挛而已!” “哦……”道长和李明浩点点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 “那个……”何谐余光扫了一下孟羐儿,知道那个凶巴巴的丫头此刻一定是有万千想杀他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好像对段晴晴照顾过度了,在他看来很随意的照料,却成为了别人介怀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女人啊,的确是种猫一般敏感的动物。 “我们开动吧!”何谐故作轻松地说道,尽管脚上被高跟鞋踩过的地方还是疼痛难忍。 孟羐儿的警告很有用,整整一顿饭的时间,何谐都没敢和段晴晴说上一句,直到填饱了肚子,何谐抬眼看了看指到九点半的时钟,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初衷就是想让她们和平相处,如果不开始调解的话,第二天的行程恐怕要被耽搁。 “道长,白牛观那边还好吗?你出来之后,谁来照顾那些孩子们?”何谐想了很久,才打算从道长那里开始,慢慢引出话题来,这也算是他这段时间在聊天技术上面的进步了,如果是以前的何谐,恐怕除了上来就直接开口之外,并没有别的方法。 道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柔软,他摸了摸胡须,故作轻松地说道:“无碍,观里还有不少成年的孩子,大的带小的,没什么问题。” 何谐点了点头,无论道长如何diao丝,如何猥琐,一旦提到白牛观里的那些孩子们,道长就会变成成熟的模样,像个父亲一般凝重而温柔。 “道长,在去悠水村之前,需不需要回一趟白牛观拿东西之类的?”何谐想了想,道长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他肯定也记挂着白牛观的那些小孩子,所以才体贴地张口问道。 道长一怔,的确,他是太久没有见过那些小崽子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乖,身体不好的那些最近有没有生病,最重要的是,有没有给他惹什么祸,尽管年龄大的那几个经常打电话给他保平安,但他深知这些皮猴子,为了让道长安心(实际上是不想道长回去管他们),他们肯定会报喜不报忧的。 “也好,明天上午去吧。”道长点了点头。 何谐笑了笑,说道:“明天上午我们陪你去,开车去就好。” 道长想要拒绝,却被何谐直接笑着阻止道:“道长,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坐城郊车回去太浪费时间,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只要效率高就可以了,况且也花不了几个油钱。” 原来何谐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他就知道道长会觉得麻烦他们,所以已然想好借口。 道长笑笑点了点头,眼神中有感激之色。 何谐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越发觉得之前欺负道长的那些行为都很过分,跟道长对他们的恩情相比,他们又能为道长做些什么呢?道长尽管看起来猥琐,但骨子里到底是个不求回报的修道之人,值得人尊重。 第三卷 乡村诡事(24) 何谐对道长回之以感恩的笑容,然后笑容不变看向了孟羐儿,温柔说道:“羐儿,明天上午去过白牛观之后,后天一早我们就去悠水村吧。我和道长已经打听过,坐长途车会比坐火车快得多,那里又没有动车和飞机,票也没有合适的时间,我们只能先坐长途车到Z市,然后再倒车过去就好了。” 孟羐儿面无表情,说道:“我没意见。” 段晴晴早就看何谐对孟羐儿的温柔不爽,这时候插话道:“去Z市早晨和晚上都有长途车,我们为什么不下午就去悠水村?” 孟羐儿强忍住对段晴晴的鄙夷之色,才没有嗤笑出声。为了何谐,她愿意忍受这个多事的女人。 何谐有些头疼,记忆中的段晴晴绝非今天这般得理不饶人,记忆中的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绝对不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像一只安分又可爱的小绵羊,到底是什么让她变了呢?是因为父亲对她不好吗?呵呵,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但她对李明浩之类的旁人都还不错,那么看来,只能是因为孟羐儿了。 何谐的思维当然没有孟羐儿和李明浩那样迅捷,他用了一些时间才想通这些,只好耐着性子安抚道:“晴晴,明天从白牛观回来,我们还要去采购一些必需品,时间不一定够,精力也恢复不好。况且,我们坐下午那班长途车到了Z市就已经是晚上了,估计悠水村那种偏僻的地方,城郊公交那个时间早就休息了,与其住在Z市,还不如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Z市。” 段晴晴“哦”了一声,她的脸已经因为丢脸而红了起来,为了掩饰,她只好低下了头。段晴晴是关心则乱,否则傻子才想不到为什么不坐下午的长途车去Z市。 然而这低头的动作却让何谐误会了,何谐还以为是他的较真让段晴晴没有台阶可下,赶紧安慰道:“其实住一夜也是可以的,顺便可以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可我实在是囊中羞涩,所以才没有办法采取那种方法。” “嗯?”段晴晴先是对何谐的体贴温暖于心,继而又有些惊诧了,好歹何谐也曾经有个风光无限的工作,即使知道他辞职有段时间了,但不至于连个存款都没有吧。 何谐看到段晴晴的惊诧,羞涩地一笑,说道:“最近事情有些多,所以花销也大一些……” “哦……”段晴晴微微点头,说道:“没关系的,小谐,我有一些存款,花我的就好了。” 何谐起初还觉得段晴晴体贴可爱,后来才幡然醒悟,想起段晴晴的钱来自于何处,她既没有工作,又没有好的家庭背景,这些钱,只有可能是父亲给她的零花钱。 “不用了。”何谐心情沉重,脸色有些黑了下来。 “小谐我……”段晴晴还想争辩,却被孟羐儿打了叉。 “小谐,钱的问题就交给我和耗子好了,我们每个人都要有分工,你的花销我来负责,道长的花销耗子负责,晴晴的自己负责就好。”孟羐儿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这话说出来让段晴晴极不爽快,她段晴晴就这样被排挤在了外面,着实怎么想心情都不爽。 “没问题吧,耗子!”孟羐儿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不过是在看向李明浩的时候。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全包都没问题!”李明浩的价值在钱上得以充分发挥,他就喜欢别人没有他富有,喜欢别人在钱财上依赖他,这大概是,每一个富二代的通病吧。 “那倒不用,耗子,你还有大用处没派上用场呢。”道长笑起来的样子很慈祥。 “嗯?什么啊?”李明浩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还好今天他没有过度暴露他的肌肉,不然这种面容可爱的样子会让人想起《十万个冷笑话》里面的金刚芭比哪吒。 “如果是和妹纸沟通什么的,我绝对拿手哦。”短暂的疑惑过后,李明浩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相,满脸堆着淫^荡的笑意。 “滚!”孟羐儿眯着眼吼了一句。 李明浩立刻缩了缩身体,脸上的笑容尽数收回,小心翼翼地说道:“羐儿,不要老是做眯眼的表情,会容易长鱼尾纹的……”他深知孟羐儿发火之前最大的征兆就是眯眼。 李明浩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杯子就飞了过来,“啪啦”一声砸在墙上刷了个稀巴烂。 李明浩立刻噤了声,半个字也不说了。 “道长,这个花痴还有什么大用处啊?”何谐最喜欢看到李明浩被杀风头的样子,这就是好基友之间的真爱,他笑容可掬地问向道长。 “耗子啊,明天上午我去白牛观就是为了拿些右道的书给你看看,虽然你不是孤儿,但我完全可以破例,收你这个俗家弟子!” “什么?!”一桌子人都是瞠目结舌的表情。 “嗯,没错,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反而忘记了耗子的天份,最初救了你们几回的那种金符,是我右道修为极高的人才能画出来的,没想到耗子竟然仅凭临摹就能达到专业的水准,这就是天赋啊!”道长的表情很欣慰,难得一辈子还能碰见个有天赋的人,这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右道的传承了。 “那……那也就是说……您打算收我为徒?!”李明浩欣喜若狂,连对道长的称号也变得恭敬起来。向来喜爱灵异之物的李明浩,能被右道收为徒弟,真的是莫大的荣幸,不然他的富二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看来当年何谐并没有骗他,现在道长果然打算收他为徒了。 何谐倒是心虚得很,当时为了哄骗李明浩收留道长,他煞费苦心地编造了道长打算收李明浩为徒的谎言,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应验了。 “对!”道长乐呵呵地抚弄着胡须,满眼都是慈祥。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李明浩二话不说,砰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做了个跪拜的动作。 满座皆是一头黑线,这李明浩还真是中二届的超级代言人 “呵呵……呵呵……”道长尴尬地看着李明浩的头顶笑了两声,这才起身扶起李明浩,说道:“耗子,不用这样拘礼,收徒的礼到了明天到白牛观再办。” “是是是!”李明浩赶紧起身,满脸堆笑,忙着给道长端茶送水好不愉快。 “师父!明天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有没有什么拜师礼之类的?”李明浩兴奋地恨不得一觉睡过去就是第二天了。 “不用,不用,我们右道很随和的,没有那些虚礼,明天你只要跟我过去就可以了。”道长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已经很多年没有收过徒弟了,事实上,能被道长收为徒弟的人几乎没有,白牛观的孩子们,只要是愿意学右道法术的,不是他师弟的徒弟,就是他徒弟的徒弟,包括小道士在内,小道士称呼道长为“道长”,而不是“师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道长,习惯性地称呼白牛观所有的徒子徒孙为“徒儿”,这也并不代表辈分真的如此,不过,右道并不拘礼也就可见一斑了。 受到道长和李明浩的好情绪感染,何谐三人也放松了起来,段晴晴笑意融融地说道:“耗子,能被道长收为徒弟真的是你的荣幸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这样我们也会更有安全感!” “是啊,耗子,终于你也能成材了,真为你高兴!”何谐也是由衷地说道。 “师父和徒弟倒是有几分相似嘛!”孟羐儿的声音略显平淡,但是也能听出来她算是真心实意为李明浩开心。 “什么啊?”李明浩兴奋地追问道。 何谐一愣,看向满脸坏笑地孟羐儿,然后噗嗤乐开了,竟然和孟羐儿异口同声地说道:“都一样猥琐!” “呵呵……” 几人都是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孟羐儿也有心和段晴晴重归于好,尽管之前也并不算得上有什么交情。 “晴晴……”孟羐儿端着一只茶杯,虽不笑,但也柔和了几分,对着段晴晴说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段晴晴听闻,赶紧站起身来,略微拘谨地端起茶杯,陪笑道:“羐儿太客气了。” 孟羐儿却没有像段晴晴一样起身,她的自尊也就只能支撑她到这种地步了,她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我这人脾气大点,但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惹你不高兴了,请不要和我计较!” 说罢,孟羐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啪”地一声把杯子拍在了桌子上。 段晴晴有些尴尬,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孟羐儿这算是道歉还是什么?不要和她计较?她段晴晴凭什么不要和她计较?她的意思就是不管做什么讨厌的事情,都要段晴晴忍让咯?凭什么?! 段晴晴心里翻江倒海,孟羐儿却是平静得很,段晴晴之所以会和她不和,根本原因是因为何谐,而孟羐儿脾气不好这种话,只是孟羐儿帮段晴晴的小气找了个借口,孟羐儿扪心自问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忍让至极了。 何谐像个傻子一样不明白段晴晴的心意,但他至少知道能让孟羐儿委身先跟别人服软已经是极大的忍让,此刻心中很是欣慰,觉得孟羐儿为他牺牲了太多,委屈了她。 而李明浩自然知道段晴晴是什么样的女孩儿,更明白孟羐儿这样做其实已经给了段晴晴极大的面子,不然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段晴晴说“喂,你这丫头都已经身为人妇了,竟然还来纠缠前任,和前任的现任争风吃醋,你TM到底要不要脸?”这种话吧! 段晴晴端着杯子的手已经尴尬地停了十几秒,她扫了扫何谐又扫了扫李明浩,知道这时候是应该以大方包容为主,只好轻笑了两声,懂事地说道:“羐儿,其实我知道你很善良,有时候也是我太过娇气了,我应该向你道歉!请你以后也多包容我!” 说罢,段晴晴略鞠一躬,然后喝掉了杯中的茶水。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段晴晴既给了孟羐儿面子,也显示了自己的大方懂事,同时,她也在表达一种意思——我段晴晴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难免有娇气任性的时候,你孟羐儿这种女汉子,能让就让让我吧。 孟羐儿心中不屑,看透世间情感只在小说中尔虞我诈的她,怎么会看不透段晴晴话中的意思?但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而何谐那家伙并没有看出两个女人之间已经默默斗过了一回合,还傻乐乐地以为她们两个是在互给台阶下,感情已经得到了修复,孟羐儿白了何谐一眼,没有说话。 李明浩看出这三人之间的感情怎么捋也顺不了了,只要段晴晴还在里面纠缠一天,何谐和孟羐儿就好不了,李明浩在心中轻叹一声,心说眼前小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要是有命的话,感情的事用一辈子解决便是。李明浩赶紧打起了圆场,说道:“哈哈,你们女生就是这样敏感,哪有什么大事啊,本来就是好姐妹嘛!我们这任重道远的,以后不管什么大事小情,都得相互包容嘛!” 李明浩打起了哈哈,孟羐儿和段晴晴都没有说话,只是勉强接受了这种设定而已。 李明浩知道话到这里就可以了,再拖下去绝没有好处,赶紧说道:“咱今晚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各回各家休息吧!明天早上一起去白牛观。” 何谐几人也的确是累了,都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几人一起送了段晴晴坐上出租车离开,然后就往小区里面走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夏夜的风有些凉意,何谐轻轻拥住了孟羐儿的肩膀,孟羐儿没有拒绝,但两人都是心事重重,一句话都没有说。 明天的白牛观之行估计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明天过后呢?悠水村,到底还有什么神秘事件在等着他们? 未知,往往最可怕…… 第三卷 乡村诡事(25) 各回各家,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几人就相互通了电话,等段晴晴打车赶过来,他们一行人,由李明浩开着他那辆SUV,驱车前往白牛观,五个人挤在一辆车里,难免有些尴尬。李明浩自然是专心致志地开车,道长坐在前排。何谐、孟羐儿和段晴晴三人坐在后排,孟羐儿是绝灵体质,不能和道长、段晴晴坐在一起,所以只能和段晴晴一左一右地坐在何谐两侧。 这种座位,着实是有些不妥,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假如让段晴晴或者孟羐儿两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坐在前排,那个人一定会心怀怨怼,但何谐坐在前排的话,孟羐儿就要和一个有灵力的人坐在一起,难保不会不小心碰触导致她昏厥。而除了李明浩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开车的话,车技又比不上“老司机”李明浩,山路复杂,难免磕磕碰碰了他这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 所以这样也好,只是苦了何谐,旁人看来是左拥右抱的既视感,只有他自己苦着个脸,感觉着来自于段晴晴的倚靠和孟羐儿的掐扭。 真是一半身体像皇帝,温香软玉,一半身体像奴隶,铁骨铮铮。 好在白牛观距离不远,以李明浩的车技和心态,很快就到了白牛观,众人一下车就像是脱了圈一样的轻松,尤其是何谐,整个右侧的大腿都被孟羐儿掐紫了,真是痛不欲生,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段晴晴一下车,就扎在了那群可爱的小道士中间,像个大孩子一样玩了起来,何谐有些明白当时上学的时候,段晴晴为什么会对儿科颇有兴趣了,段晴晴,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小孩子。 道长和这群小崽子亲热了一小会儿,也就带着一行人跟着他进了后院,余下的事情就是些拜师拜祖之类的简单礼节,何谐和孟羐儿插不上嘴也帮不上忙,就抱着膀子在旁边闲看。 拜师之后,李明浩对道长的态度变得愈发毕恭毕敬起来,道长又关起门来,教授了李明浩一些简单的右道知识之后,这才召集白牛观里的一众人,介绍了李明浩,介绍了李明浩的师叔师兄徒儿们,就算是白牛观的事情已经办妥,驱车匆匆忙回了青城市区。 下午就是有计划的采购了,采购之后,几人立刻决定了到达Z市之后,租车前往悠水村,一是方便,二是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 好在道长虽然很多年没有去过悠水村,但还是知道从Z市去悠水村的路线的,所以租车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就等着第二天到来,去悠水村,迎接新的挑战。 “别挤!别挤!都有座!”长途车司机都快被一拥而入的人群挤到缺氧了,忍不住吆喝了几嗓子。 李明浩才不管那个,厚着脸皮把几样小行李“嘡嘡嘡”占了一整排过道两边的四个座位,自己又一屁股坐在后排,然后得意洋洋地盯着几个妇女眼睁睁看着好位置被人占,无奈地向后挤,心里别提多爽了。 “啦啦啦……”李明浩哼着小曲,等人进来得差不多了,才看见何谐几人慢吞吞地空着手上来了。 “这里!这里!”何谐还想向后去,就看到了眼前的李明浩,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李明浩还真是眼明手快,竟然斗过了一堆虎视眈眈的大妈硬生生挤过来占了这么好的位置。要不是何谐深知这货是个富二代的话,还以为他经常坐长途车呢。 何谐也不犹豫,拿开行李一屁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他身后跟着的就是孟羐儿,孟羐儿没需要招呼,也是就近坐在了何谐身边,孟羐儿身后紧跟着的是段晴晴,她看见何谐和孟羐儿坐在了一起,心里不太爽,特意向前走了两步,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直到身边的李明浩拉住她,她才假装反应过来,等到回过头去的时候,道长已经站在了那一排的过道中间。 “道长,您坐窗户边吧。”段晴晴甜甜地笑道。 “还是你坐里边吧,段姑娘。”道长知道长途车的窗户边绝对比过道边舒服得多,也谦让道。 段晴晴当然是拒绝的,只要能够靠得何谐近一些,哪怕身边是讨厌的孟羐儿也没有关系。 “您坐吧,别客气了,后面还有人呢!”段晴晴嫣然一笑,道长面带红晕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上了高速没有多久,就下高速走起了普通公路,虽说是普通公路,但时日久了些,这条路已经被轧得惨不忍睹,颠颠簸簸,就连平日里吃惯了苦从不晕车的孟羐儿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很不舒坦,其余的人就更是晕的晕吐的吐,整个车厢里都是些奇怪而令人反胃的气味。 “羐儿,你是不是不舒服?”何谐倒是个奇葩,一向柔弱并且洁癖的他在这种环境当中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嗯……”孟羐儿点了点头,她已经看前排走道里堆放了许久的那包呕吐物太久了,憋着想吐又吐不出来。 何谐担心地轻叹一声,抓起孟羐儿的手臂,在前臂处摸索到一个穴位,然后温柔但有力地揉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孟羐儿略有疑惑,难道何谐还会点穴大法这种手艺吗? “傻瓜,别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何谐的声音温柔呢喃,有一丝温软的气息喷在孟羐儿的面颊上,孟羐儿觉得有些眩晕,然后呕吐的感觉突兀地就消失了,整个车厢里的浊气似乎也跟着消失了,那些令人恶心的呕吐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了,孟羐儿轻轻闭上美眸,整个车厢一瞬间就变成了鸟语花香的圣地,满世界的肮脏都不在,只剩下何谐的温暖和呢喃。 这是爱情的香气,是浪漫的幻境。 不知不觉间,孟羐儿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她的脑袋靠着何谐那不太健壮的肩膀,昏昏沉沉睡得很香,像大多数偶像剧里一样,何谐也没有动,任凭半边身躯变得麻木,心里竟然还有种甜蜜蜜的感觉。 等到孟羐儿悠悠醒转的时候,车厢里正在骚动,有很多人在向车外走。 “怎么了?”孟羐儿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向身边的何谐。 “羐儿,到服务区了,你要去卫生间吗?”何谐温暖的笑意在孟羐儿眼前定住,孟羐儿点了点头,站起来活动活动,伸伸肢体跟着人^流走向车门。 段晴晴已经难受了一路,她不想听何谐和孟羐儿有多甜蜜,也不想看那令人难过的场景,所以一路上就是抱着手机假装玩游戏,但是实际上,简单的关卡玩了十几遍也没有通过,心里除了烦还是烦。 这会儿,孟羐儿总算离开了,段晴晴压抑的心情释放了很多,等到下车的人群走得差不多,她收起了手机,从座位上离开,站到过道上,开始活动身体。 “小谐,坐这长途汽车真是累啊!尤其是这趟,总是这么颠簸……” 段晴晴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这话说得有点问题,她赶紧用担心的目光看向何谐。 何谐先是扭扭脖子,接了一句“是啊”,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有点奇怪,他扭头看向段晴晴,疑惑地问道:“晴晴,你怎么知道这趟车总是这样?” 段晴晴瞳孔一缩,身形明显怔了一下,才笑着说道:“小谐!长途车路线不都是固定的吗……” 何谐心中一紧,这才意识到似乎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赶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也是啊,我有点抠字眼了。” “呵呵……”段晴晴附和着笑了笑,心里暗骂自己太蠢了,差点就露了陷,不过,露馅,难道不是早晚的问题吗? “那个……小谐,喝点水吧。”段晴晴想到何谐一路上连动也没敢动一下,赶紧从放食物的旅行包里翻出一瓶冰红茶,递到了何谐的手里。 何谐感动地点了点头,拧开瓶口咕咚咚就灌进了肚子里。 “啊!”何谐灌了半瓶冰红茶,才停下来,舒爽得出了口气。 段晴晴只是看着他笑,回想着大学时期的他,每次下了体育课,接过段晴晴送来的冰红茶时,咕咚咕咚灌进去,也是这样舒爽地出气,然后羞涩地看着段晴晴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冰红茶,还是喜欢喝得那样着急,向来注意身体健康的他,从来都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冰红茶才是他的爱。 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或者,能停留在现在,该多么幸福。 何谐拧上瓶盖,回过头来看到段晴晴在看着他傻笑,羞涩地抿嘴笑了笑,问道:“怎么……我的样子很难看吗?” “不,没有,和当年一样帅!”段晴晴摇了摇头,笑得就像阳光下的向日葵一般灿烂。 何谐心里一沉,当年,又是当年,段晴晴究竟要何时才能明白,当年早已经过去,现在,就是现在,不是从前的任何时候,也回不去。 何谐的笑容已经收回,段晴晴有点害怕这样的何谐,分开的时间太久,段晴晴有些摸不透他了,不知道他会说出怎样段晴晴不能接受的话,做出怎样她不能接受的事。 恰巧有人回来,段晴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向车下看了看,还好孟羐儿还没有出现,应该还有些时间和何谐单独相处。 “晴晴,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何谐张了张口,他对再次出现的段晴晴很有些疑问,其实不止是他,其余几人也觉得段晴晴出现得诡异,上天要他们等段晴晴一起去悠水村,到底是为什么?她原本跟尸毒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什么事,小谐?”段晴晴的心脏跳速明显加快,对她来说,何谐是难以掌控的存在。 “你跟那个灵能力者俱乐部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谐跟段晴晴没有任何私下的来往,他怕孟羐儿不高兴,反正现在就算是孟羐儿不在,也还有睡得呼呼的道长和忙着手机把妹的李明浩作为第三人,何谐没了担心,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哦,那个啊。”段晴晴笑了笑,还好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她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我是阴阳眼嘛,参与到那种俱乐部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里面每个人都是人才,每个人都有厉害的看家本领,而我,也在里面学了很多东西。” “所以,你也会降妖除魔什么的吗?”何谐问道。 “啊……那个啊,那个我就不会了,我顶多会逃跑和保命,哈哈。”段晴晴开心地笑了起来,对她来说,能笑就多笑笑,天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那他们,为什么叫你‘头儿’?” 段晴晴的笑戛然而止,果然,果然何谐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段晴晴在心里想了很久,她从来都不想像孟羐儿那样,总是以强悍的一面示人,她喜欢别人保护她,尤其喜欢何谐的保护,然而,如果说出灵能力者俱乐部是她一手创建的,何谐会不会觉得她很强势?会不会再也没有保护她的欲望? 段晴晴不要那样!不要! “哦,因为在那里面我最小,所以他们都让着我,因为谁也不服谁,所以干脆让我来做这个所谓的‘头儿’,其实就是闹着玩的啦,你也见到那帮人,大家都是这么随意,开心就好。”段晴晴哈拉着,说出来的没有一句是真话。 “哦,这样啊。”何谐嘴上答应着,段晴晴却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不信。 “聊得很开心啊。” 段晴晴还想开口,就看到孟羐儿在过道上迎面走了过来,段晴晴闭上了嘴,不易察觉地撇了下嘴角,愈发讨厌孟羐儿这个抢走别人最爱的女人。 孟羐儿连看也没有看段晴晴一眼,已经把不屑发挥到了最严重的完全无视的地步。 孟羐儿一落座,何谐就温柔地问道:“怎么样?感觉舒服点了吧?” 孟羐儿冷冷抛下一句:“本来挺好的。” 然后飞快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何谐。 何谐一头雾水,想了很久也没明白什么叫“本来挺好的”。 第三卷 乡村诡事(26) “咯楞~咯楞~咯楞~” “吱扭~吱扭~吱扭~” 山间小路的二重奏欢乐无比,这真是纯天然的交响乐。只可惜山路难走,颠颠簸簸也提不上速度。众人在这小路上颠得七荤八素,睡的睡,无聊的无聊。一路无话,只盼着赶紧到悠水村,好歇歇脚。 “哦~咿!哦~咿!”拉车的这头小骡子忽然就撂了挑子,不再往前赶路,烦躁得仰天大叫起来。 “它……它怎么了?”段晴晴从百无聊赖中清醒过来,担忧地看着前面拉车的小骡子,生怕它一个不高兴踢飞了众人。 “我靠!牙好白……”李明浩果然是中二癌晚期患者,这种时候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头驴骡的牙口。 “额……”拉车的老乡无语地瞅了一眼李明浩,从车头摸出了一只超大号的矿泉水瓶,又摸出一只破铁碗,倒了碗水放在了骡子的面前,摸了摸它眉眼中间的鼻梁,像哄小孩子一般柔声说道:“来,蛋蛋,喝口水!” 那头灰黑色的小骡子听话地舔起了水来,这种烈日当空的天气,拉着一车的人和稻草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的确是渴了,难免耍耍性子,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嘿嘿嘿……”何谐被“蛋蛋”这个卡哇伊的名字萌翻了,坐在稻草上恣意地笑了起来,他对面的孟羐儿看到何谐笑,自己也忍俊不禁地傻乐了起来,就好像他们是去赴一场欢快的宴会,而不是生死未卜的将来。 “老乡!还有多久能到啊?”道长拨开遮在脸上的稻草,闭着眼掸了掸脸上的草屑,这才问向赶车的老乡。 “哦,快了快了!还有两个钟头!”老乡开心地吆喝着。 众人听到这句话,刚刚打起的精神一下子就蔫了,颠颠簸簸坐了六个小时的长途车,才在Z市下了车,坐城郊公交到达悠水村附近的镇子又用了两个小时,在山路上晃荡了这么久,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光秃秃的石头山路在炎炎夏日里简直像是做拌饭用的那种石锅,脚落在地上都被烫得生疼,也是可怜了这辛苦劳作的小骡子,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事。 “咤!咤!”小骡子喝过了水,带着草帽的老乡收拾好行头,又开始赶车,想要天黑之前到达悠水村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夏日里天黑得晚,现在不过下午四点,两个小时到悠水村也就是六点钟左右,时间很充裕。 “到了悠水村之后,你们几个不要多说话,跟着我去见个人,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提,有问题我来问就行,你们就算是问了,她老人家也不会开口。”道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孟羐儿凝重地点了点头,天高皇帝远,她的强势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人家悠水村的人恐怕根本都不知道“追灵”是谁,更不会买她的账。上次在灵能力者俱乐部,孟羐儿就碰过壁,这次她学乖了,既然道长说闭嘴,她就乖乖地等,只要能解决何谐身上的尸毒,她什么都能忍。 “啊!那是什么!”段晴晴忽然指着某个方向尖叫了一声,然后就紧紧捂上了眼睛,一副非常恐惧的模样。 “怎么了?”众人皆是顺着段晴晴的指向看了过去,就连驾车的老乡也勾住了小骡子蛋蛋的缰绳,示意它停下。 尽管是夏季,这座山上也并没有多少绿色,那种想象中的山上郁郁葱葱的景象,完全没有体现在这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山间小路上平平仄仄,全是碎石和沙土,连个像样的路也没有,路边有不知名的野草,却也是枯黄的颜色,没有几分夏日景象,除了头顶那毫无遮挡的大太阳。 然而,在路边凌乱的杂草堆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些绚丽得有些刺眼的颜色。 那似乎是…… 是什么瓷器之类的,因为在炫目的阳光下,那色彩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下车看看吧!”孟羐儿说罢就直接跳下了车,身手敏捷得像个汉子。 “哎哎……”李明浩没叫住孟羐儿,眼疾手快从稻草里抽出了一条比较硬实的,抄起来追了过去。 道长看到这样的异常,赶紧追上了李明浩。 何谐的反应稍微慢点,正要下车,就被段晴晴扯住了胳膊。 “小谐……我怕……别去……”段晴晴圆圆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恐惧的神色,她坐在背对着赶车人,也就是正对着车后方的位置,所以她看到了别人都没有看到的东西,看到草丛里隐隐约约藏着的这个未知的东西。 之所以她会害怕,是因为,那样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是上面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邪气,她的阴阳眼也看到了围绕在周围的,几丝怨念。 何谐却是轻轻抚开了段晴晴的手,也学着李明浩的样子抄起了一根粗壮一些的稻草,关心地跟上了孟羐儿。 段晴晴坐在稻草上,眼睁睁看着何谐远离她,同时距离孟羐儿越来越近,段晴晴因为恐惧和失落而瑟瑟发抖。这么多年来,尽管有阴阳眼,她仍旧很难适应见这些邪祟的东西,这也就是她要成立灵能力者俱乐部的一个重要原因。 “羐儿,我来!”李明浩拦住正要徒手拨开杂草和碎石的孟羐儿,用稻草杆拨开了那纠结在一起的杂草。 “我CAO!这是什么鬼!”李明浩惊得向后跳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草丛里那个诡异的东西。 孟羐儿也是一惊,她对这种东西早就有所耳闻,但因为她写小说的方向比较倾向于逻辑恐怖,所以很少用这种诡异的东西作为素材,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不过,这种东西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是保家仙!”道长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报出了名字。 “保家仙?什么鬼?”李明浩眨着无知的大眼睛弱弱问道。 “你说对了,不过,这东西不是鬼,是妖!”孟羐儿看着李明浩,眼神里有戏谑。 李明浩听到这里,吓得“嗷唠”一嗓子,后退两步,差点坐在地上。 “哈哈哈!”孟羐儿看到李明浩的狼狈样子,放肆地笑了起来,何谐看到孟羐儿调皮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得很开心。 “羐儿姑娘,不要吓唬他了,这东西虽说不吉利,但是也这么恐怖的。”道长摸了摸胡须,乐呵呵地说道。 “道长,这东西……感觉挺邪门啊。”何谐总觉得那保家仙在看他,不管何谐如何调整角度,好像都在看他,那目光盯得他毛骨悚然。 “嗯。”道长点了点头,才说道:“这东西本来就是邪物,在东北、山东一带的农村,有很多人家都供奉这个,基本就是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动物修成的妖物,请到家里来,据说可以保家宅平安。” “那……为什么还要扔掉?”李明浩不明就里地疑问道。 道长笑了,说道:“动物就算是修炼成妖,本性也还是动物,通不了多少人性,就算是最通人性的猫狗之类的宠物,也经常做出伤害主人的事,且不说动物,养个孩子不也是一样经常让父母伤心嘛。更何况是这种野生动物,一个伺候不好,这小动物闹了脾气,不但不能保家宅平安,还会殃及户主,所以,保家仙供不好,就成了害家仙。” “所以,才会被扔掉吗?”孟羐儿看着那红红绿绿的鲜艳颜色,喃喃自语道。 “是啊,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保家仙一送走,运势恐怕还不如以前呢!”道长也是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李明浩不屑地撇了撇嘴。 “封建迷信?”孟羐儿冷笑一声,揶揄道:“我们几个,哪个不是封建迷信?你还刚刚拜了封建迷信当师父呢!” 此言一出,李明浩不但没有生气,还“咯咯”乐了起来,孟羐儿这丫头,还真是巧舌如簧,和她在一起真是早晚会被气死。 “好了,也没什么事,咱走吧。”何谐又看了几眼那尊保家仙,这瓷像是个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的样子,手里拿着盘龙拐杖,不知道是个什么动物修成的妖精,白面白发,面目慈祥,容光焕发,但慈祥中透着一股邪气,容光焕发中又透着一种过度的粉饰,总之,怎么看怎么诡异,不过,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并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绿色。 “对对对,咱赶紧走!”李明浩转身就要走。 “等下!”道长却是在这个时候抬起一只手,果断地阻止了众人离开的脚步。 “怎么了,道长,有什么不对吗?”孟羐儿警惕性极高,赶紧问出了口,同时,她的身体微微弯曲,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何谐和李明浩见到这种状况,也是赶紧把神经紧绷起来,回头看向道长及那保家仙。 段晴晴正准备迎接何谐回来,看到众人这种反应,也是瑟瑟缩缩皱起了眉头,她早就看这尊保家仙不太正常,却又不知道怎么化解,只能是远远看着。 赶车的老乡倒是淡定得有些奇怪,似乎就算有什么邪祟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只是远远地坐在骡车上,拿出旱烟袋,塞了些烟叶,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因为客人不喜欢,他已经憋了一路没抽烟了,现在正是机会好好过过瘾,要说过瘾,还就是得这种老烟袋,加上集市上买的烟叶,这才叫一个过瘾。 道长看到几人过度敏感,赶紧放下了手,解释道:“没事,没事,我就是看这保家仙有些怨气,害怕它在这荒郊野外地修炼成精害了人,所以想净化一下。” “切!”众人都是鄙视地切了一声,各自放松了下来。 道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挑拣了一番,选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那尊瓷像脑门上,张口念道:“古井无波,止水化镜,清……” 何谐三人不懂这些灵异事件,又暂时没有什么灵力,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段晴晴坐在车上倒是看得清晰,那尊瓷像周围缠绕着的黑气在清心符咒的净化之下,的确在渐渐消退。 众人都没有说话,看着道长一个人神经病一般念念叨叨,又围着瓷像转了几圈,好半天才消停。 “好了,可以了。”道长舒了口气,再用灵力看去,那瓷像已然净化干净,没什么黑气了。 “这……就好了?”李明浩不明就里。 “应该是吧。”何谐这个外行人也完全看不出门道。 “放心吧,走吧!”道长笑了笑,面色没有太大改变,这种小规模的除灵根本就消耗不了他什么灵力。 “嗯,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孟羐儿几人再看这尊瓷像,明显感觉正常了很多,就是那形象还是有些阴森。 “道长,有几点建议想跟你说。”孟羐儿看着道长,眨眨眼睛,眼神中有睿智的神色。 “哦?请说!”道长倒是兴奋起来,能让孟羐儿提出的建议,一定特别有建设性吧。 “能不能把你的符纸分门别类放好啊,这样每次都要找半天才能找到,关键时刻可是要命的!”孟羐儿强烈表达了她的不满,毕竟,道长也算是他们保命的一个最重要手段。 几人又看了几眼那尊瓷像,这才爬回骡车上。 驾车的老乡遗憾地磕灭了烟袋,“咤!咤!”两声赶着小骡子继续赶路。 段晴晴面对着骡车的后方,一直盯着那尊诡异的瓷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骡车拐弯再也看不见那瓷像,段晴晴才放下心来,找话题跟何谐几人聊天。 就在几人刚刚在拐角消失之后,那藏匿着瓷像的枯草堆里,一块碎石的后面,一只小老鼠窸窸窣窣地钻了出来,它围绕着那尊瓷像绕了几圈,对那堆瓷像闻闻嗅嗅之后,忽地有一团黑气从它身上抽离,一溜烟钻进了瓷像里,而那只小老鼠,迅速地干瘪了下去,如同,已经死去了多时…… 第三卷 乡村诡事(27) “我说老乡,政府为什么不给你们修条路啊?”李明浩怨声载道,他赖以生活性^福的老腰都快颠折了,总算是翻过了这座山,这才快到达目的地,隐隐约约能看见缕缕炊烟了。 “唉……别提了!”太阳快下山了,赶车的老头儿摘下了草帽,忽闪了两下晾了晾汗水,这才说道:“我们村啊,基本就没什么年轻人了,自从前些年出了个大学生之后啊,年轻人一个两个的都出去了,也就过年回来看一眼,村里基本就剩下一些老头老太太,种点地自己吃,也没什么钱,也懒得叫人打扰我们,修路的事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大家都忘了,恐怕政府也忘咯!” 老头儿感慨了两声,想摸出烟袋抽两口,看到众人瞪视他的眼神,又吞了口口水放了回去,开玩笑!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这村里其他人或许还不需要什么钱花,但他可还需要攒点钱上集市买烟叶的。难得有人想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来,人家这伙人可是许了五百块钱的路费,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得罪他们。 这老头儿的烟瘾这辈子第一次能忍得住。 “你们村难道就不用去镇里采购生活用品吗?还有,生病了怎么办?”孟羐儿提出了疑问。 “能有啥生活用品?”老头儿倒是很惊愕,这些所谓的现代化的生活用品,跟他们能有什么必然联系?古代人什么都没有,不也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比现在这些人逍遥快活得多。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有山有水,有吃的喝的,还有什么需要的? 孟羐儿叹了口气,她可过不了这种原始的生活,没有现代化的科技产品,她孟羐儿连小说也发表不了,更别提叫外卖什么的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作为资深御宅女,她的想法表达了新新人类最真实的一面。 李明浩最难以理解的还是没有用来约^炮的最重要工具——手机,约不约^炮倒是不重要,可是这年头没有手机多不方便啊。想到这里,李明浩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飞快递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果然,手机显示一格信号都没有。 “喂喂,你们快看看你们的手机有没有信号啊!”李明浩最怕的就是这个,没有了手机信号,就算他们在山里出点什么事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有!” “没有。” 众人都是摸索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答案都是一致的。 “嘿嘿嘿。”赶车的老头儿笑道:“不用找信号了,我们这里方圆几十里连个信号基站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信号!”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李明浩嬉皮笑脸地挤开段晴晴,凑到老头儿跟前,笑道:“嘿!大爷,我说你真是神了啊!连信号基站都知道。怎么滴?大学教授啊!” 那老头儿回头瞪了李明浩一眼,气道:“你这年轻人!贫嘴!笑话我一老头儿干啥!” 李明浩看老头儿有点生气,赶紧抚慰道:“别介!大爷,我这是说你学识渊博呢,跟大学教授似的!” 老头儿平复了情绪,又回过头去,看着驾车的小骡子,喃喃自语道:“我这也是听村长说的,有回村子的年轻人,想着联系方便,给家里老人买手机,结果发现村子和村子周围的这些山上,都没有信号,他们去镇上问过,也让村长打了报告去镇上要求加信号站,估摸着今年年底信号站就能建起来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好在,这老头儿也是个自来熟的人,他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大学教授有什么好的,我们这里出的那个大学生啊,走了八九年咯,到现在一次也没回来过!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这老头儿摇头晃脑的,好像说的是他自己亲闺女似的。 段晴晴听到这里,连忙说道:“不,不是那样的!她一定有她不回来的苦衷!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其余人都是怔了一下,这段晴晴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无非就是问众人“什么时候到啊”、“渴不渴”、“饿不饿”、“晒不晒”之类的话题,众人听都听够了,没想到,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段晴晴竟然有了明显的反驳。 “晴晴……你……”何谐刚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就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段晴晴同样来自于山区的乡村,而且何谐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乡,难道说,段晴晴也和老头儿故事里提及的那个大学生有相似的经历吗?所以,她才会那么敏感。甚至有可能,段晴晴也和那个大学生一样,自从离开了山区的家乡,就再也不愿意回去了。 段晴晴意识到自己很失态,赶紧闭了嘴,把脸偏向一边,不说话了。 “不是故意?”老头儿却不知道段晴晴和众人的反应,继续不屑地说道:“哼!那小丫头片子,上学的钱都是我们村子一块凑的,原以为她大学毕业了能回来给村里修个路啥的,没想到,她这一走,就跟那走丢了的牲口似的,再也没回来过!” “够了!” 老头儿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爆喝了一句,他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来,唯唯诺诺地看向说话的人。 这一次,爆喝的却不是段晴晴,而是孟羐儿! 只见孟羐儿眼睛微眯,露出平时生气时那种常有的要吃人的表情,胸口强烈起伏着,紧皱眉头说道:“我说老头,你们村里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己愿意出钱帮别人上大学,还想着要什么回报,你们不觉得羞耻吗?你们给社会做什么贡献了?政府花着纳税人的钱给你们修路给你们建基站,也没见你们有什么报答的行为吧?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没有做到,为什么要求人家一个小丫头片子做到?” 何谐扯了扯孟羐儿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可这丫头一旦遇到跟所谓正义挂边的行为,就会变得冲动而话唠,她甩开何谐的手,继续说道:“你们自己无知也就算了,电视好歹是看过的吧?不知道现在大学生就业很难吗?还回来给你们修路,简直好笑!工作都没有,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要给你们修路!我呸!” 孟羐儿怒气释放出来之后,到最后反而被这群无知愚昧的人气笑了。 那老头儿只是不敢苟同地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孟羐儿的话,他可不想跟钱财过不去。山区里的人,愚昧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被孟羐儿骂醒,毕竟山区里的人没有见识过社会上的很多事,所以也就不能理解很多事,这种愚昧是环境造成的,其实也并不怪他们本身。 “好了,羐儿,还有正事呢,别纠结于这个了,他们也不想这样,只是没有机会见更好的世界而已。”何谐拉起了孟羐儿的手,柔声呢喃,想安慰这只不温顺的猫咪。 孟羐儿怒气已消,自然变得温顺起来,也意识到自己又鲁莽了,赶紧说道:“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想把责任推在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儿身上罢了。” 段晴晴认同地看向孟羐儿,却在看到何谐握住孟羐儿手的一刹那又不是滋味地收回了目光。 “对了,大爷,你们这就算没有手机,那卫生纸什么的总需要吧?还有肥皂什么的?”李明浩为了缓解尴尬,赶紧转回了刚才的问题。 “哦,那个啊。”老头儿也不想纠结于麻烦的女人,又恢复了笑意,说道:“有我在,还用担心这个嘛!不然你们以为我今天是去干啥的!” 众人也很不明白,按说,从村子里弄些稻草到城里卖倒是正常,但从城里拉稻草回来却是有些奇怪了。 “那你老人家是……” “你们翻翻这稻草的下面!”老头儿卖了个关子。 李明浩赶紧抬起屁股,难怪他刚才就觉得稻草下面有点东西很硌屁股。 “我靠……”李明浩从稻草里摸出那包东西,飞速地又塞了回去。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何谐不明就里,也摸索起来,很快也拿出一包东西,一看上面写着“XX卫生巾”。 “额……” 难怪这老头儿要用稻草来掩饰,原来如此。 “那你们怎么看病啊,难免都得有点头疼脑热什么的吧?”李明浩很是尴尬,赶紧又一次地转移话题。 “嗨!看病?”那老头儿回过头来笑了,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众人惊诧于这老头儿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都竖起耳朵继续听他说。 这老头儿得意地笑着,说道:“我们这村子里啊,有个大神医!我们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全都找她!不光我们,这周围的镇上、乡里,只要有难治的病,都得找我们这个神医!不过啊,我们这个神医也是个别扭的人,谁要让她看病,必须得先把照片拿来给她看,她同意了找人传话了,才能过来找她治,不然啊,你就是全家老小跪那里她也不肯看一眼,要是让她烦了,一辈子也不会治了!” “什么?这么奇葩!”李明浩忍不住“赞叹”道。 “进了村子可不能这么说!”老头儿忽然就变得郑重起来,严肃地转过头来,吩咐道:“神医可是我们村子最有威望的人,就是村长也要敬她几分,几乎整个村子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只要村里有人生病,不管多么严重,何奶奶都能救回来!这是我们村最重要的人物,绝对不能惹怒她!” 提到“何奶奶”这三个字的时候,何谐心中一惊,这么巧,这个老人也姓何? 道长微微一笑,心说,老神医在这个村子里还真的是德高望重啊。 说话的功夫,袅袅的炊烟已经越来越近,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村口了。 “到了到了,你们先下车吧,在村口等等我,我先去送了东西,再过来带你们去村长家!”老头儿催几个人下车,又叫他们在原地等待。 “带我们一起去不就完了吗?”孟羐儿不明白为什么老头儿让他们在这里等待。 “这个……”老头儿支吾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这是我们村里的规矩,来了外人必须先带去村长家里,村长说可以留才能留下,不然的话就只能赶出村子……” “这……这算是什么规矩!”何谐觉得这种规矩简直就是不合理的地方保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这可是法治社会,还有什么地方是要一个村长首肯才能进去的吗? 孟羐儿却是拉住了何谐的手臂,低声说道:“小谐,这种闭塞的山村都有自己的规矩,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了他们,想要顺利进去,我们等等便是。” 何谐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是他冲动了,在大事上,孟羐儿还是比他稳妥一些的。 “那你们先一等吧,我先去去就回。”赶车的老头儿说完这番话,却是根本就没有动弹。 这老头儿笑嘻嘻地看着一行人,笑容里透着一股狡黠之气。 “快去快回吧,老哥。”道长提醒道。 那老头儿还是没有动弹,只是笑了笑。 “哦……”李明浩反应极快,马上明白了这老头儿的意思,他赶紧从背包里摸出钱包,从里面抽了五百块钱,塞在老头儿的手里,笑着说道:“大爷,这一路上辛苦你了,这是您的路费。” 那老头儿拿了钱,简直开心极了,这五百块钱是他做村镇“代购”好几个月也挣不来的。 “谢谢!谢谢!”老头儿接连道谢。 李明浩却是又拿出了几张纸币,直接塞在了老头儿布褂子的口袋里,眨了眨一只眼睛,说道:“大爷,这是给您买烟的钱,只要能帮我们留在村子里,咱还能细水长流呢……” 老头儿又被强塞了几张人民币,乐得脸上都快开出了金花,他在这山沟沟里,什么营生也没有,一年也不一定能赚到这将近一千块钱啊。这真是天降鸿运,降给了他这几个财神爷! 第三卷 乡村诡事(28) 老头儿乐呵呵地揉了揉口袋,心里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放心吧!这就叫给我了,我肯定能让村长留下你们!你们在这等我,千万别乱跑!” 老头儿点头哈腰地承诺完,驾着骡车就走了。 “果然是个看钱的社会啊!”孟羐儿感慨地说道。 因为刚才孟羐儿曾经站在山村出来的凤凰女的立场上发表过公平的评论,所以段晴晴对于孟羐儿的敌意和反感消减了那么一点点,此时也附和着说道:“是啊,现在这个年代,就连我们认为最朴实的山区村民,也只会看钱说话了,连幼儿园里的孩子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 孟羐儿看了一眼段晴晴,她不太明白段晴晴对她的态度为什么有了些转变,要知道,在灵能力者俱乐部那件事情之后,段晴晴几乎就没有搭过她的话茬,更别提赞同她的观点了,这会儿的段晴晴为什么变得不再和她针锋相对了呢?这个女人,似乎有什么古怪。其实,孟羐儿一直不确定道长所说的那个“上天要他们等的人”究竟存不存在,会不会是道长刻意安排他们与段晴晴相遇,并且认定段晴晴就是那个人,然后带他们到悠水村,去做一些目的不明的事情。 现在想来,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道长,而何谐遇鬼越来越频繁,恰恰就是在道长出现之后,而在此之前的灵异事件,很难说就不是有人背地里算计好的,而灵山公墓正是道长出场的第一个场景,如果…… 孟羐儿悄悄地打量了道长一眼,此刻,道长正用衣襟擦着汗水,头顶上别着的假发髻让他看起来很奇怪,而他身上却又穿着很现代的短袖T恤,如果不是假发髻的话,走在街上,道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还是最为邋遢的那一种。 孟羐儿摇了摇头,继续想道:如果道长有问题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灵山公墓救了何谐和孟羐儿的是道长,故意丢错钥匙让何谐他们开错车的是小道士,引诱他们去白牛观的也是他们,激发出孟羐儿绝灵体质的是道长,跟他们一起去青城市人民医院和青城市医学院的也是道长,因为小道士失踪而不得不来悠水村的也是道长,为什么,每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里都有道长?道长既然说是“那个人”叫他们来悠水村,可是却又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现在到了悠水村,道长又是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怎么想都很奇怪,如果说像道长之前所说的,带他们来悠水村找“那个人”的话,他们又为什么还要在原地乖乖地等呢?直接去不可以吗?难道说,道长并不知道“那个人”住在哪里,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孟羐儿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有这个段晴晴,道长把她也找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到悠水村寻找所谓的真相,恐怕还不如去找那个精通塔罗牌还占卜术的灵能力者俱乐部的胖女巫来得方便和迅速,既然段晴晴身边有这样的人在,那段晴晴是不是已然知晓了所有的真相?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一起来悠水村呢? 这……孟羐儿根本就想不通,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道长,但是现在,疑点实在是多得如同牛毛一般,屡不清也拔不掉。 如今之计,也只能是顺水推舟了,既然道长都说这背后有个莫大的阴谋,那就让孟羐儿看一看,这背后的阴谋究竟是什么,反正大不了就是个死,死也能和何谐死在一起的话,这一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孟羐儿轻轻舒了口气,反而没有了负担,想不通的东西,干脆抛在脑后,时间能解决的疑问,早晚都会知道答案,时间解决不了的,想也没有用。 何谐几人等得无聊,干脆就地找了几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看着袅袅炊烟渐渐变淡,众人终于也觉得饿了,靠着大树休息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到了村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管饭呢,至于补给倒是不用太担心,他们就不相信这村子里一个商店都没有。 不过,何谐几人以后就会明白,这个村子还真的是一个商店都没有。 众人边吃边打量起这悠水村,众人呆的地方是村口,影影绰绰能看见村里距离较近的几处小院子,但看不真切。这悠水村貌似没有多少人,倒是和那老头儿说得很相符,不过,这村子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这种不对劲,让众人都很不舒服。 “年轻人,我回来了!” 百无聊赖的几人老远就看到一个黑影抽着烟袋走了过来,临近几人的时候,他依依不舍地把烟袋从嘴里抽出来,狠狠在地上磕了磕,这才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讨好地说道:“哟,都吃上了!等饿了吧?” 孟羐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尽量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大爷,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找村长吧。” 那大爷“唉”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转身示意大家跟他走。 孟羐儿几人也不磨叽,拿上行李就跟了上去。 这村子并不大,格局也很松散,依山傍水而建的村子,是大自然的规划,没有多少人为的痕迹,但是却最为天然。这里的房子,大多数是山石建成的,坚固并且方正,就是看起来显得有些凄凉。这个时间,炊烟刚刚散尽,应该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外面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咦?奇怪……”李明浩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然后就发现,这个村子有些和别的村子不太一样的地方。 孟羐儿走在最前面,紧跟着那个老头儿,这时候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李明浩,问道:“怎么了?” “这个村子,好像……没有狗!”李明浩这才意识到,但凡村子里,总要有狗用来看家护院,只要有陌生人进入,这些忠诚的小动物绝对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狗都会跟着嗷嗷嚎叫,绝对够热闹。 然而,孟羐儿一行人在这个村子里已经走了几分钟,经过了几个破败的庭院,这村子里竟然一声狗叫都没有! 孟羐儿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 的确,这村子实在是静得太可怕了,静到除了几人的脚步声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杂音了,甚至连夏日最常见的蝉声都没有! “难怪……”何谐凑近了孟羐儿,压低声音说道:“难怪刚才我们在村口等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原来是声音啊!” 孟羐儿回过头去,看了看走在最后的段晴晴和道长,那两人分明听到了何谐的话,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道长和这里的某个人相熟,没有反应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段晴晴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柔弱胆怯,这种时候为什么没有大惊小怪呢?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总之,道长和段晴晴两个人都有些奇怪,该防的还是防一下比较好。 老头儿听到背后没有了脚步声,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问道:“怎么不走了?” 李明浩赶紧说道:“哦,大爷,稍等一会儿,我们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走!” “嗯?”老头儿惊疑了一下,心说这几个人不是刚刚才休息过吗?怎么刚走几步又停了?果然啊,城里人容易肾虚,身体都不太好。 天知道这老头儿是怎么得出的这种结论,不过,拿钱办事少废话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既然人家金主说了想停,那就停,反正他一个老头儿晚上也没什么事,早点晚点无所谓。 孟羐儿使了个眼色,一堆人凑在了一起,围成一圈讨论了起来,那老头儿眼看没什么事,就掏出烟袋躲得远远的,抽起了烟。 “羐儿,我看这里真的太诡异了,我们要不要在村口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进村。”何谐看了看日头,马上天就要黑了,他观察了一下,这村子里连个路灯都没有,摸黑进村实在不太安全你,万一有什么意外,众人连路都不认识,又怎么能应对得了。 孟羐儿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如果这村子真有什么问题,在村口呆着也不会安全,况且,如果幕后黑手只是为了图财害命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把他们引到这荒郊野外的小村子里来。 “我看,我们还是进村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安全。反正我们还有道长呢!”李明浩神经大条,生死安危对他来说就是个屁。 道长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没有多说什么。 孟羐儿观察了一下道长的反应,这才说道:“道长,既然已经到了悠水村,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那个叫我们来的人,是不是也在这村子里?我们为什么不去投奔他?” 道长怔了一下,他之前被问到关于“那个人”的问题,一直都是保密的,因为“那个人”交代过,不到悠水村是不能说出秘密的,所以道长才会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说出那个人究竟在不在这个村子里,也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但是现在,悠水村已到,秘密是不是可以说出来了呢? “道长,我们不会去冒没有意义的险,也没有这个必要。”孟羐儿看出道长皱着眉头一副很犹豫的模样,顺势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唉……”道长摸了摸胡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带小谐过来是为了解决他身上的问题,绝对没有任何旁的心思。至于‘那个人’,我不是不想说,只是答应了她不说,所以你们问起来我也只能保密。她只说到了悠水村才能告诉你们真相,但是真相我也只知道一点点而已。” “说重点……”孟羐儿虚着眼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道长说话从来不说重点。 “哦哦。”道长点了点头,说道:“我所说的‘那个人’确实是住在这个村子里,但是我也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额……”李明浩苦笑了一下说道:“师父,您老人家骗鬼呢!” “不不。”道长连连摇头,态度诚恳,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是来过悠水村,但是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变化可能不大,但我记不清了,我曾经问过‘那个人’她家住在哪里,她说到了自然就会知道……所以我也很无语……” “那人家叫什么你总知道吧?问问带路的大爷不就知道住哪里了吗?”何谐建议道。 “咳咳……”道长轻咳了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倒不是因为我傻,关于这点我也问过,她不叫我说,不叫我问,也是说让我们先找村长,住在村长家里,时候到了自然就能问了。” “靠!”李明浩郁闷地大喝了一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也太搞笑了吧!早说我就不用花钱了啊……我靠……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啊……” 李明浩郁闷地嚎了几句,发现老头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好悻悻然闭了嘴,满眼怨怼地盯着盯着看了几眼。 道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嘿嘿嘿,刚才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你就给钱了……怎么能怪我呢……嘿嘿嘿……” 李明浩憋着嘴,竟然无话可说,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赢了……”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赶紧去村长家吧。”孟羐儿知道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顺着剧情走下去才能知道真相的话,就进村吧。 孟羐儿深感很多时候,做很多决定都是迫于无奈,被人掌控的滋味,当真不太好受。 “走吧!大爷,去村长家吧!”李明浩吆喝了一声,老头儿磕灭了烟袋,站起身来开始行动。 众人动身之后,在刚刚他们休息过的那棵大树后面,一双眼睛亮起了红光…… 第三卷 乡村诡事(29) “村长!村长?村长……” 老头儿把众人留在院子里,钻进了村长家,扯着嗓子卖命嚎了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吆喝什么?死人了!?” 村长掀开帘子从内屋走了出来,他满脸的不耐烦,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哦,老姜头啊,干嘛呢这是?大晚上的不让人吃饭了?”村长白了老头儿一眼,不快地说道。 “嘿嘿嘿,别逗了,我还不知道你啊!”老姜头坏坏地一笑,说道:“谁家吃饭在内屋吃啊?” 村长老脸一红,赶紧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你行了啊,老姜头!这村子里可没少给你好处,你那张老嘴别什么都往外说!” 老姜头自讨没趣,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村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老姜头哪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 村长看到老姜头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哼,我看你没少是那种人!” “嘿嘿嘿……”老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暗骂村长这个老王八蛋,和村子里几个寡妇的那点破事全村都知道,还用得着他出去说什么嘛!哼,天高皇帝远,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老王八蛋,早晚让你死在女人身上。 老姜头愤愤不平地骂完,就腆着一张脸开口了:“村长,咱村里来了几个年轻人,想在村子里住一段时间。” 村长听闻这话之后,绷着的一张脸立刻放松了下来,赶紧压低声音,挑了挑眉毛,问道:“几个人?” 老姜头凑近了一些,也挑挑眉毛说道:“一共五个人。” “哦?五个啊……”村长沉吟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向老姜头使了个眼色。 老姜头立刻心领神会,向外头瞅了几眼,声音压得更低了,凑近村长,说道:“村长,这几个年轻人特别有钱,出手特别大方。而且,他们貌似不是来找老神医的。” “哦?”村长很纳闷,他们这个小村子虽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这山水并无特色,也不适合旅游观光,顶多也就是有个草药而已,却又不是那种名贵药材,除了求医之外,外人几乎不会来这个穷乡僻壤。 “走,出去看看吧。”山里夜凉,村长批了件外套,迈出两步,赶紧回过头来,对老姜头说道:“老姜头,你管好你的嘴!别TM胡说八道!” 老姜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村长,你就放心吧!我还能坏了你的好事嘛!” 村长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明白就好!咱村里一直没什么收入,要不宰宰这些外地人,咱还怎么过!” “是是是!”老姜头赶紧点头应道,眼珠子轱辘了几圈,又拉了拉村长的衣袖,央求道:“老哥哥,咱可说好了,一会儿可不能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他们留在这,我还想细水长流呢!” “嗯?你什么意思?”村长白了老姜头一眼,知道这家伙又收人家好处了,以往来求神医救命的外乡人,这老小子都没少宰人家, 这回肯定也不例外。 “嘿嘿嘿……”老姜头笑得很谄媚,讨好地说道:“村长,你还不知道我嘛!这话问的……下回我回来给你带点好东西!咱镇上可是新开了不少那样的店……里面各种洋货那叫一个带劲啊!下回我给你带几样你也尝尝鲜!” 听到老姜头这样说,村长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光亮,他往里屋瞅了一眼,想起那温香软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故意装作正经地喝道:“我说你个老东西!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什么洋东西?我是那样的人吗我……” 村长嘴上这样说,眼睛却瞪得溜圆,一看就是装装样子而已,老姜头生活在这个村子几十年了,打小就认识村长,还能不了解他?老姜头嘻嘻笑着只答应着“好好好”、“是是是”,心里却一直不停地暗骂着这个老东西。 村长骂骂咧咧的功夫,已经拉开了门把手,走出那扇木门,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嘴上脏话也停了,样子也变了,一脸严肃的劲头,清了清嗓子,看向几人,抬高声音问道:“就是你们几个要住在我们村里啊?来我们村干嘛的?” 李明浩看了一眼老姜头,老姜头无奈地耸耸肩膀,那眼神好像是说村长不同意他们留下。 李明浩心下了然,也没有纠结在这种过程上,他笑嘻嘻地迎上去,低头哈腰地对着村长说道:“您好,您老人家就是村长啊?我们是来村子里找人的,今天天色实在是晚了,也不好走亲访友的,就想着您给安排个地方住上一晚……” 很多地方都有夜晚不能走亲访友的老规矩,李明浩估摸着这闭塞山村应该也是如此,所以拿这件事作为一个理由,探探这村长的口风。 “你这个小伙子真是奇怪啊,!”村长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意那个?只要你家那亲戚不在意,想去住就去住就是,我们村子没那么多规矩。” 众人听后皆是一喜,看来这进入村子一事,并没有那个叫做老姜头的老大爷说得那么复杂,只要说是来走亲访友的,只管去就可以了。 可惜,众人还是太过于年轻单纯。他们高兴不过一分钟,就听见村长接着说道:“不过嘛……” 众人的心刚刚放回肚子里,就又回到了嗓子眼。 村长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们村子向来民风淳朴,从来就没有什么外人,你们嘛……” 村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何谐几人,故作为难地说道:“看着实在是脸生,听口音也不像是我们这省里的人,这大半夜的,真是不敢留你们在村子里啊!” 李明浩心领神会,赶紧从背包里掏出钱包,又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沓钞票,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了村长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村长,您看我们这实在是没地方落脚,我们几个也绝对不是坏人……您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白住的!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就当是我们的住宿费了!请您一定要收下!” 老姜头看到这么大一笔钱,激动得两眼放光,他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一笔钱揣在怀里!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看那样子至少也得有几千块钱吧,跟他这个相比,刚才那小一千块又算得了什么。果然,还是当官的来钱快啊,这一次性就捞到了他老姜头好几年的辛苦钱。 “村长,我看这几个年轻人也不是坏人,干脆就让他们留下吧!”老姜头赶紧抓紧时间表现自己,一边眼瞅着李明浩几人使着眼色,一边假装苦苦哀求村长。 村长却是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完全不为所动。好歹他也是个村长,这些年来到村里求医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那些人虽说都不算多么富裕,但是为了活命,钱又算个毛线,绝对出手够阔绰。另外一方面,村里修路的钱根本就不是没批下来,而是批下来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反正镇里都打好招呼了,该花的钱度花到地方了,还怕出什么幺蛾子?因此,李明浩的这几个钱,完全入不得他的法眼。 李明浩看村长不为所动,以为自己用错了套路,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孟羐儿却在此时冷哼了一声,走了上去。这半天她一直都在暗暗观察,大致也明白这村长就是想摆个架子,捞点长期好处罢了,村长的那些托辞根本就是借口。李明浩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村长只听他一个人说话,就能料定他们连本省的人都不是,难道说他们这偌大的一个省会,连一个会说普通话的人都没有?这也太扯了,明显就是想找个借口为难他们而已。 “我们可以把身份证压在你这里,只要让我们留在这里,哪怕睡在院子里也没有问题!”孟羐儿语气坚定,哪有一点求人的状态。 院子里没有灯,村长这半天只是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粗略地打量了何谐这一行人几眼,直到孟羐儿走上前来,村长才看仔细了这个姑娘。 那可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啊!用相声里常常用到的一个形容词,那就是“一想之美”,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带着普通姑娘不会有的坚韧和果敢,高耸的鼻梁和……双峰,娇俏的樱唇,白皙的肌肤,有城里姑娘所特有的那种洋气和娇嫩,真是一个活脱脱的人间尤物啊!村长敢用性命发誓,他这辈子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你……你……”村长两眼放光,舌头都有些打结,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然后暗自庆幸自己是背着灯光的,没有在这几人面前丢了面子。 “你们到底是来找谁的啊?”村长后退了几步,有点心慌,赶紧问了个问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孟羐儿早知道村长会问起这个问题,然而就连她也不知道答案,她只好回过头看向道长,希望道长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实话。 道长看到孟羐儿眼神里的询问,叹了口气,几步走上前来,对村长说道:“老村长啊,还记不记得我?” 村长“咦”了一声,借着昏黄的灯光定睛看向道长。 这中年人一副邋里邋遢的打扮,虽说是普通的黑色长衣长裤,但可以看得出平日里并不是很讲究的人。他的头顶顶着一个发髻,歪扭七八,看不出来是真还是假,但显然跟他的发色不是很搭调。而他的那张脸,有着饱经沧桑的颓废感,再加上身材消瘦,表情神经兮兮,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神棍气质。 “你是……”村长紧紧皱起了眉头,要说眼前这个中年人,的确是有些眼熟,但是又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难道,是很多年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唉……村长啊,您忘了我了?”道长唏嘘不已,他已然不再是当年的他了,年轻时候见过的人已经不记得他青春的模样,这就是生命当中最悲哀的事情,也是最不可避免的经历。 村长越看他越觉得面熟,他走近几步,仔细打量起道长。 “你……你是……毛毛?” 村长终于借着昏暗的灯光认出了眼前这个中年人,一瞬间几乎是老泪纵横。 “老村长啊!”道长也感慨万分,双手抓住村长的手臂,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一行人都很无奈,尤其是听到道长的名字其实是叫“毛毛”之后,一行人都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哭归哭,两个人抱头痛哭了很久,也没明白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哭,毕竟当年也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大概只是两人相识的时候都是青春年少,如今都是迟暮之年,所以感慨而已。 “来来来,屋里请吧!”村长摸了摸老脸,邀请着一行人进屋坐坐。 “哎哎!好嘞好嘞!”道长满面红光,转头招呼几人说道:“别客气啊,都是老相识了!” 何谐几人面面相觑,跟着进了屋。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进来?”内屋里的小寡妇等的时间太长了,又听到外面窸窸窣窣地有人进来,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赶紧小声问了一句。 这娇羞的一嗓子,让老村长几乎是从头凉到了脚,他老脸羞红着,跟老姜头说了一句:“你先帮我招呼着,我进去处理点事!” 说罢,他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小娘们儿”,就掀开帘子进了屋。 “妈的!你这小娘们儿有没有脑子啊?不知道外面来人了啊?净给我添麻烦!”内屋传来村长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怎么了嘛……人家不是担心你嘛……”屋内有个女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娇羞。 “滚滚滚!别再来我这!快滚!”村长恼羞成怒了。 “别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个女人急了。 “滚你娘的!快滚!”村长一脚跺在炕头,吓得那个女人再也不敢吭声,穿上衣服,急匆匆地掀开帘子跑了。 第三卷 乡村诡事(30) 村长满面涨红,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用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他。 “啊……那个……隔壁的二寡妇,她男人不在了,我们讨论讨论收成的问题……你们知道的,寡妇嘛,事多又没个男人,我这个当村长的当然得多照应,看看过段时间好发动大伙给她帮帮忙。”村长支吾着解释了一通。 众人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都附和着“哦”了一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村长觉得很尴尬,他从桌边摸出烟袋,皱着眉头装上烟叶,点上火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这才说道:“毛毛啊,这么多年了,你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村里的人都还念叨你呢!” 村长就像是变了个人,烟草让他冷静,也让他开始怀旧。 道长坐在小板凳上,用手掌搓了搓大腿,感慨万分地说道:“我也想回来看看,可是一直没能走开,这些年来,要不是老姐姐不让的话,我也就回来几趟了。” “哦?”村长看了一眼道长,问道:“那这回,是她让你回来的?” “嗯,是啊,要不是命到了这个份上,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用回来了。这也是我苦苦哀求老姐姐之后,才被允许回来的。”道长摇了摇头,这一辈子太短,眼看时间已经不多了,半辈子都在等的现在也终于要露面了。 “也对,当年那件事一出,村子里人全都人心惶惶的,能走的人都走了,也都是害怕……”村长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够胡乱提起,尤其是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村长的话停了下来,好奇心提了起来,这半天光顾着叙旧,还没有仔细观察这些年轻人。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道长以外的几个人,扫过段晴晴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把目光重新回到道长身上,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不提了也罢!不提了!” “唉……”道长也叹了口气,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老姜头感觉到气氛有些过于冷清,赶紧在旁边笑嘻嘻地插嘴道:“我也跟着村长叫你毛毛吧,你们说的那个二十几年的事我听说过,但是当时我在外面打工,也没见过你。你这么多年不回来,这一回来就是带着这么多人来扎堆啊!怎么滴,这是打算到我们这小山村支援建设来了?” 道长“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我哪有那钱啊,最穷的就是我们这些道士了,不管是师从何门何派,只要还记得老祖宗训示的,都还过着清苦的日子呢,一旦入了我们这行,想发财的容易,不想发财的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老姜头点了点头,他很敬佩道长有如此的境界,他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毛毛,那你这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老姜头对这群人的一切都很有兴趣,自从二十多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这村子几年十几年几十年都古井不波,只剩下一群老头老太太,走不动也不想走了,呆在这里犹如一个天然的监狱,一点意思都没有,老姜头可不是什么耐得住寂寞的人,年轻时候去城里打工失败回来这穷乡僻壤之后,他仍旧没有安心。现在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镇上逛逛,带着村民产的粮食和采摘的草药去卖,顺便再帮村民捎点日用品回来,名正言顺地收点小小的手续费,烟钱也有了,乐子也有了,生活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再加上儿女寄来的钱,他这一辈子乐呵极了,他可不愿意去城里,那里的人都瞧不起他,镇上还好些,大家起点都不高,相对比较平等。 “我啊……”道长瞟了一眼何谐,说道:“受人之托,要解决一点事。” “哦……”老姜头点了点头。 “这是你闺女啊?”村长磕灭了烟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看向孟羐儿,这个丫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简直比画报里的那些女模特还漂亮好几倍,更不用说跟村里这些粗糙的小寡妇比了。 孟羐儿此时面无表情,她当然看得出这个村子眼神里有让人不舒服的情绪,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力按捺住自己,不让自己那个暴脾气爆发出来。 道长“呵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了,你看我这脑子……我来介绍介绍吧,大家也能相互认识一下!” 村长点点头,示意道长继续,他只对孟羐儿感兴趣,其他的人爱谁谁,跟他没有关系,只要别惹出事来,一切都好说。 “这位是咱悠水村的村长,大家都认识了吧?”道长笑呵呵地指了指村长,众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村长好!” 除了孟羐儿之外,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这……这位是拉咱进村的老哥哥,叫……”道长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毕竟他们并不是熟人,他只能看了看老姜头,笑着说道:“老哥哥,这一路上都靠你了,你看看,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老姜头也笑了笑,烟袋子往桌角上磕了磕,兴头很足,说道:“我姓姜,你们叫我姜大爷也行,老姜头也成!反正这村子除了逢年过节就没来过什么年轻人了,你们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咱村子不讲究这个了!” “老姜头!” 几人并不客气,果然如老姜头“期望”的那样,对他直呼其名了。 “这几个年轻人都是你什么人啊?”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用烟杆指了指孟羐儿几人。 “这小姑娘是个作家,可出名可厉害了!你叫她小孟就行!”道长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哦……小孟!”村长眼睛闪了一下光芒,重复了一下孟羐儿的名字。 “这个是李明浩,叫他耗子就行,现在是我徒弟!”道长又继续介绍起李明浩来。 李明浩点了点头,嘻嘻笑着说道:“村长伯伯好!您是我师父的老哥哥,我得跟着辈分叫您一声伯伯!” 李明浩这张嘴到什么地方都吃得开,随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都能被他攀亲带故的,何况是这老村长。 老村长显然很吃这套,看向李明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长辈对于后辈的欣赏,点了点头说道:“嗯,嗯,不错,是个机灵懂事的年轻人!” 道长也很欣慰有这样的徒弟,想继续向下介绍,就听得老姜头悲天悯人地说道:“这年轻人这么优秀,真没想到是个孤儿啊,可怜见的!” 道长和李明浩都是一脸黑线,虽说右道的确有只收孤儿入门下的先规,但一切也得与时俱进,哪能是个徒弟就是孤儿啊! “那个……大爷,我不是孤儿,我是有父母的……”李明浩虚着眼提醒道。 老姜头惊疑地看了一眼道长,问道:“毛毛,你们那个什么道德,不是只收孤儿吗?” 道长“呵呵”了两声,说道:“其实,也不全是孤儿,凡事总有例外嘛!” “哦……”老姜头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八卦模样。 道长见村长没有疑问,就继续介绍道:“这个丫头,是……” 道长忽然觉得段晴晴这种身份实在是不好解释,他肯定不能把段晴晴是上天叫他们等的那个人这种事说出来,当然也不能轻易暴露她阴阳眼的身份,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她是何谐的前女友,而其他的身份,他又并不知晓,支吾了半天,他才在村子和老姜头希冀的目光和孟羐儿欲杀人的眼神里解释道:“这是他们几个的朋友,小段!” “哦……”村子和老姜头同时觉得段晴晴这丫头似乎有些眼熟,细看之下却又并不认识,也就只在心里存了个疑问,继续看向最后一个人,那个人细皮嫩肉,显得有些柔弱,面容白皙憔悴,柔弱里似乎又透着不屈,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唉……”道长指向何谐,却经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何谐,是我的……忘年之交,你们叫他小谐就行。”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道长把何谐放在最后介绍,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介绍他之前先叹了口气,不过,也许是因为何谐身上尸毒还未解决,所以道长觉得忧心忡忡吧。 “哦……也姓何……”村长对何谐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很淡然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此言一出,何谐几人皆是心里一惊,然后何谐和孟羐儿同一时间看向对方,不明白这个村长口中的“也姓何”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也姓何吗?姓何很常见吗? “咱这介绍也介绍完了,村长您老人家不会赶我们走了吧?”道长斜着眼笑嘻嘻地看向村长,语气里有调侃的意思。 “诶~哪能!”村长笑了,连连摆手,说道:“你们既然是奔着她老人家来的,那就在我这里休息一宿,明天再去吧,今天天晚了,不好去拜访她老人家,你们就踏踏实实住下吧!明天再去!” “诶!好嘞!那就打扰老哥哥了!”道长乐呵呵地站起身来,说道:“老哥哥,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您先给我们安排安排住处,我们先把东西放下……” “对啊,伯伯,这附近有没有饭店什么的?我们也去吃点东西!”李明浩赶紧插嘴道。 “哼!胡闹!”村长却是脸色一板,佯装生气地说道:“在我家住着还能让你们去外面吃饭!” 李明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着村长继续说。 村长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掐着腰对老姜头说道:“老姜头,你去把咱村里做饭最好的老刘叫来,叫他给咱做一桌子!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老姜头开心得不得了,难得免费蹭顿饭,换做谁都开心,老姜头应了一声,“噔噔”两步就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村长的叫声:“你可抓紧啊!” “放心吧!” 村长站在门口,眼见老姜头跑远了,这才回过身来,对着道长一众人说道:“毛毛,我这院子不算大,但也有个两间客房,东西各一间你,都是一样的。不嫌简陋的话就住下吧,至于谁住哪间你们自己安排就是!” 大家心里清楚得很,在这种小山村里,如果连村长家都被嫌弃的话,其他人家就更是看不上眼了。也只有李明浩那个养尊处优的傻叉,才会问出有没有旅馆这种话。旅馆?这村里连人都没几个了,又不是什么风景区,根本没有人来,还建旅馆?建了给谁住啊! 李明浩当然不知道众人对他满满的都是鄙视,还开心地在院子里乱窜,像一条发情期的泰日天一般。 “别说了,这里还真是不错呢!” “这是什么?干嘛用的?” 李明浩东看西看,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这是压水井,往里面倒上一瓢水,不停压那个杆,一会儿就出水!”村长看着李明浩这小子,也觉得有趣。 “哦,这样啊……那这个是什么?好大一块石头!”李明浩又指着旁边的碾问道。 “那个啊……那是磨粮食用的!” “嗬!那不就是料理机研磨机之类的吗?这么大个怎么用啊……”李明浩摸着石头,满满的都是好奇。 这下村长也无语了,不得不在心里嘀咕,这城里来的家伙怎么都这么无知呢。 “那什么……”村长清了清嗓子,典型地打着官腔说道:“你们先收拾收拾吧,一会儿饭好了叫你们,啊……那个……先休息!先休息!” 众人各自应了一句,一同看了看两间客房,分配好之后,各自住了进去。 自然是孟羐儿和段晴晴一间,三位男士一间,何谐想要跟孟羐儿单独一间,无奈条件不允许,虽然他担心孟羐儿那边会出什么问题,不过,有段晴晴这个阴阳眼在,就算不能保护孟羐儿,至少还能起个预警的作用。 村里睡得早,现在已经接近八点钟,等老姜头请来厨师,天色已经很晚了,好在做饭的速度简直是神速,孟羐儿几人刚刚收拾好房间,老姜头就在院子里吆喝着吃饭了。 第三卷 乡村诡事(31) 众人早就饿瘪了,自带的食物只是用来缓解一下饥饿,没起到多少实际作用,在各自屋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菜已经做出了几样,他们偷偷用鼻子闻着外面的饭香,已经快要顶不住。这会儿听到吆喝声,都像脱缰的野狗一般,寻着饭香找了出来。 山里食材很多,又都很新鲜,各种花样各种山珍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只是看看都觉得秀色可餐。 村长特意挖出了自家酿的上好的粮食酒,道长向来是个放得开很随意的人,更何况又和村长是老相识,再加上李明浩这个活宝,没大多会儿,气氛就炒热了,热热闹闹地吃,热热闹闹地喝,众人在村长殷勤的劝酒下,都多喝了几杯,回到房间都呼呼大睡了起来。 “好冷……好冷……” 孟羐儿睡得正香,就听见身边的段晴晴发出了微弱的梦呓声。 山里的夜,是有些冷,老旧的石头房子,渗透出阵阵阴森的凉气。 孟羐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村长酿的好酒实在太香,大家又盛情难却,就连孟羐儿也没有扛住,喝了一点点白酒,所以现在头特别晕。 孟羐儿不想动弹,翻了个身,拿被子的一角捂住了耳朵,迷迷糊糊之间又进入了梦乡。 “冷……好冷……好冷啊……” “冷……真冷……” “冷死了……” 孟羐儿浑浑噩噩听着这些声音,都快被烦死了,这声音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就是这样几句话,孟羐儿被她扰得睡意全无,闭着眼睛想要置之不理。 “好冷……” “真冷……” “啊……”孟羐儿忽然之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坐了起来! 所有喊冷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就戛然而止,孟羐儿全身的血都凉了,她头颅上的血管砰砰砰狂跳着,整个心脏就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一般,猛烈地闹腾。她只敢看着虚无的前方,一点点也不敢向旁边看去。 良久,孟羐儿发现没有其他异常的事情发生,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向了躺在旁边的段晴晴。 没有…… 段晴晴根本就没有躺在旁边,在孟羐儿床的另一侧是一坨棉被,棉被里面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人! 孟羐儿猛烈地喘息着,她裹着棉被蹭蹭后退,紧靠着墙壁,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做不到,陌生的环境让她一点也没有安全感,她只能压抑自己的心跳,拼命地调节心脏跳动的速度。 孟羐儿渐渐冷静下来,周围的环境就像死水一般,一动不动。这种情况,这种死水一般的情况,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暗中紧盯着她,只等到时机成熟,再猛然之中爆发! 孟羐儿的头很晕,她后悔喝了那么多酒,紧张让她头痛欲裂,但渐渐的,她已经适应了这种痛的节奏,疼痛反而让她清醒。 那扇房间的门,紧紧地闭着,把山间的夜风搁在门外,也把很多黑暗锁在了门里。 “晴晴?晴晴……” 孟羐儿试着喊了两声,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冰冷而刺耳。 孟羐儿叹了口气,她早就已经想到这个环境很不正常了。如果只是段晴晴不见了,也许还可以解释为去了卫生间,但是那些喊冷的话又要怎么解释?刚才,孟羐儿在浑浑噩噩之中清醒,就是因为这个喊冷的声音不仅仅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而是,已经出现了重音的部分,一个人说话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重音的状况? 孟羐儿不想乱猜了,一方面,胡思乱想的推理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另外一方面,她本身是绝灵体质,鬼魂对于她来说是触碰不到的存在,有什么好怕的。想归想,不过这安慰自己的话只是孟羐儿自欺欺人的妄想罢了,如果鬼魂想要杀死一个人,完全可以操纵物体进行袭击,根本没有必要自己动手,只不过,操纵物体会消耗大量鬼力,所以鬼魂通常都会采用心理战术,把人活活吓死。孟羐儿是写恐怖小说的,即使是虚构,多多少少也能想得通这里面的道理。 孟羐儿抓起了床边放着的外套,掀开被子穿好之后,又从背包里摸索出了手电筒和瑞士军刀,“啪”的一声脆响,军刀弹了出来,微弱的金属刀光让孟羐儿心里有了点底气。她试探着挪动到床沿,眼睛不停地四下打量着,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幅度很小,这也是在有限空间里进行自我保护的一种状态。 孟羐儿紧张万分地用脚尖在地面上找鞋,当她终于把两只鞋子都摆正,把秀足塞在鞋里,弯下腰用手穿鞋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仍旧很安静,只有孟羐儿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她悉悉索索穿鞋的声音。 “羐儿……跟我来!” 一个轻灵飘忽的声音猛然间在门口乍起。 “额……”孟羐儿猛然坐直身体,紧张地向门口看去。 那扇原本紧闭着的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开得那样悄无声息,孟羐儿明明记得这扇老木门开关的时候都会发出巨大的吱呀声,而睡觉向来很浅的孟羐儿,就算是在醉酒的时候也不可能睡得深沉到段晴晴开门出去她也没有惊醒,更何况,现在的孟羐儿可是完全清醒着的状态啊! 孟羐儿觉得细思极恐,她眯起眼睛看向门口,借着院子里惨白的月光,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影,正在对她招手…… “羐儿!快跟我来!” 那声音听起来的确是段晴晴的无疑,但那个身影因为背着光,看不真切,只能大概看出那身材娇小,很像段晴晴。 孟羐儿咬了咬嘴唇,飞快地穿好了鞋子,握紧军刀和手电筒,跟了上去。 那身影在孟羐儿逐渐接近的路程中不见了,孟羐儿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没有出现别的异常,她决定紧紧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羐儿出了门,借着月光看见院子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看身材像是段晴晴,但她一直背对着孟羐儿,孟羐儿看不见她的脸。 “晴晴……是你吗?”孟羐儿距离那个身影几米远,她有些害怕,但要去喊醒何谐他们的话,就要经过那个人鬼莫测的身影。 孟羐儿紧张得咽了下口水,她打算先看看情况,看看那个身影要做什么,实在不行就大喊大叫,吵醒何谐他们就好了。 那个背影面对孟羐儿一次又一次地追问,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背对着孟羐儿站着,穿着浅色的在月光下看不出颜色的睡裙,披散着黑长的直发。 山风吹起她的发丝,月光下,微微亮起一点光,那光亮,白得惨淡。 孟羐儿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那个背影动一下,除了山风吹起的发丝之外,那身影一点起伏都没有。 孟羐儿等不下去了,她缓缓地靠近那个身影,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而那身影仍旧没有动静,孟羐儿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尽管,山风很冷。 孟羐儿距离那个身影只有一米的距离了,她伸出手臂,想要拍一下那个身影的肩膀。 在此以前,孟羐儿在心里告诫了自己很久,要淡定,不要怕,就算是鬼又能怎样,她的心理已经足够强韧,这才敢上前去拍她的肩膀。 “晴晴……”孟羐儿轻轻叫出了段晴晴的名字,然后那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 却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声尖叫猛然从孟羐儿口中发出! 那个身影!那个一直背对着孟羐儿不肯转身的身影,竟然在孟羐儿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的那一瞬间,猛然转了过来! 那……那张脸…… 正是段晴晴无疑! 孟羐儿吓得后退了两步,她紧张地握着自己手中的瑞士军刀,她已经准备喊叫出声了,因为……因为那个身影根本就不是自己转过来的! 而是一瞬间,就如同被上帝之手拎起又放下一般,直接就转了一面! “你……你是不是晴晴?”孟羐儿还是决定先看个究竟,之后再喊人,虽然道长有一定的驱魔能力,但孟羐儿对道长有太多疑问,她想探究更多真相,而不是尽快化解眼前的危机。 眼前的这个“段晴晴”和真的段晴晴并无二致,也是一样的娇小可爱,一样的白皙柔弱,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冰冷可怕,不带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个雕刻出来的石像。 孟羐儿看着“段晴晴”惨白月光下的脸,心里发毛,她后退了两步,靠着一根高大的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木头桩子,心里踏实了一点,才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睡觉?” “段晴晴”没有开口,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孟羐儿,眼神里透着冰冷的恨意。 孟羐儿觉得事情发展下去,可能就真的没有什么发展了,不管眼前这个是不是段晴晴,好歹有点反应能让她顺着剧情发展下去,可是,“段晴晴”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恨恨地看着孟羐儿。 “唉……”孟羐儿叹了口气,果然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简单粗暴一点会比较容易迅速解决。 孟羐儿下定决心管她是不是孟羐儿,直接上去暴打一顿,结果就会出来,她撸了撸袖子,正打算冲上去。 那个“段晴晴”却是在此时,忽然抬起了右手,她直勾勾地指向孟羐儿,张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必……死……无……疑……” “额……”孟羐儿到底还是胆大,她心说这个梗略微有点老啊,什么必死啊,什么活不过几天啊,这不都是恐怖片常用的套路嘛,这样一闹,她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了一些,心说我孟羐儿好歹也是个恐怖小说家,经历过这么多妖魔邪祟的,又是个绝灵体质,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不行就干!大不了一死谁怕谁! 想到这里,孟羐儿“呵呵”冷笑了两声,蹭蹭两步冲上去,一把擒住段晴晴的胳膊,把她扭到在地上,怒目圆睁,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段晴晴?” 那个“段晴晴”没有说话,只是乖乖地被扭在地上,什么动作也没有。 “段晴晴”的身体冰凉,孟羐儿抓着她肩膀的手被微微刺痛,她眼见“段晴晴”不吱声,又把她翻转过来按倒在地上,用手掐住她的下巴,眼神狠厉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段晴晴的眼神直勾勾的,既不看孟羐儿,也没有看别的什么,只是盯着面前的虚无,一言不发,眼神里全是冰冷。 孟羐儿都快郁闷死了,她最讨厌自己不能掌控的东西,她高高扬起一只手掌,“啪”的一声脆响,扇在了“段晴晴”的脸上。 “段晴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孟羐儿愣住了,这丫头,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哭? “怎么了?怎么了?” “院子里怎么有声音?” “快出去,快!” 段晴晴这一哭,何谐几人那间屋里即刻有了反应,里面几声骚乱,然后就是起床穿衣的动静。 孟羐儿见状,赶紧松开抓住段晴晴下巴的手。 然而,段晴晴紧紧抓住了孟羐儿,无论如何,孟羐儿都抽不回手,她震惊地看向段晴晴,从来都不知道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段晴晴哭得声音很大,却笑了,笑得很开心,很恶毒。 孟羐儿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段晴晴到底是人是鬼,她思维极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段晴晴的目的。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段晴晴的力气真的很大,而孟羐儿的手,的确是捏在段晴晴的下巴上。 “放开我!”孟羐儿听见何谐那扇门打开,压低声音对段晴晴说道。 段晴晴收起了笑容,松开孟羐儿的手,软绵绵地躺倒在了地上。 她却没有停止哭泣,哭声是那样委屈,那样可怜。 “怎么回事?”何谐几人几步就窜到孟羐儿和段晴晴面前,何谐赶紧扶坐起躺在地上的段晴晴,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心头一痛,转脸看向惊愕的孟羐儿,孟羐儿此刻已经完全呆滞,她万万没想到,段晴晴会演这么一出戏,她那只打了段晴晴的手臂还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收回。 何谐皱了皱眉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孟羐儿打了段晴晴,但至于是为什么打她,何谐不能确定,还需要问问段晴晴才是。 第三卷 乡村诡事(32) 段晴晴哭得委屈,坐在地上身体微微抽动着,一边的面颊高高隆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羐儿?”李明浩问道。 道长只是在后面看着没有说话,他手中捧着尊灵罗盘,紧张地探测着周围的灵气,以他的职业习惯来说,最先能想到的,肯定是段晴晴或者孟羐儿中邪了,被鬼魂所利用才会有此异常的举动。 孟羐儿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刚才晴晴中邪了,我……我只是想打醒她而已,可能吓到她了吧。” 李明浩闻听此言,赶紧向道长身边靠了靠,惊恐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赶紧看看这周围有没有鬼啊……” “嗯!”道长点了点头,捧着罗盘,眼睛静静盯着上面的指针,而那指针却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鬼。 “咦?”道长惊疑地皱了下眉头,看段晴晴的样子,明显额头发黑像是刚刚被鬼附体,但周围为什么没有鬼气呢?这鬼难道逃得如此之快吗? “这样不是办法,先进屋吧,别冻坏了!”何谐温柔地在段晴晴耳边说道,然后打横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进了东边那间客房。 段晴晴已经停止了哭泣,已经有很久,何谐没有这样抱过她了,已经有很久,何谐没有这样温柔地关心她了,如果能这样在何谐怀里一辈子,别说被孟羐儿打一巴掌,哪怕被孟羐儿弄得残疾,她也愿意。 何谐吃力地把段晴晴放在床上,又折回去关上了那扇吱吱呀呀的老木门。他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了,果然,身体还是很差,就算没有中尸毒,他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李明浩看着何谐抱段晴晴回客房,心里不是个滋味,何谐这个家伙,跟前任分开也要分得彻底,这种时候竟然不避嫌,完全不在乎孟羐儿的感受,真是让人操心。 李明浩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孟羐儿,她仍旧还在呆愣愣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羐儿,需要我扶你一下吗?”李明浩凑到孟羐儿身边,担忧地问向她。 孟羐儿回过神来,咬了咬下唇,转头看向李明浩,眼神里全都是委屈。 李明浩怔了一下,他的心脏莫名其妙有些酸痛,孟羐儿这样强悍的丫头也会有委屈的时候吗?这种委屈,和段晴晴时常露出的那种柔弱和委屈完全不同,这种委屈,会让人有长久的心痛。女汉子柔弱的一面比软妹纸还要让人受不了。 “羐儿,我相信你有分寸。”李明浩的眼神里全是心痛,他相信孟羐儿,至少比相信段晴晴要多得多。 孟羐儿感激地扯起嘴角,想笑一下,但是那笑容如此苦涩,她又抿了抿嘴唇,看向道长,问道:“道长,这院子里没有危险了吧?” 孟羐儿转移话题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大家都还以为她会埋怨何谐的不避嫌。 她的懂事和大度让道长很是敬佩,道长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没有了吧,不过奇怪的是,这个院子里似乎并没有什么鬼气,就好像从来没有鬼来过似的。” “会不会是,那鬼物逃得太快,已经没有鬼气了?”孟羐儿皱了皱眉头,她在段晴晴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到了真相,但她不想点破,就算她受点委屈也没有关系,只要何谐的事情能解决,她怎样都无所谓。 道长摇了摇头,说道:“速度如此快的话,这鬼也算是个有修为的厉鬼了,如果那样的话,鬼气更胜,即使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我也应该能感觉得到,可是,刚才我们几人睡得都很沉,根本没有奇怪的感觉。” “羐儿,你还是跟我们讲讲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李明浩实在不忍心看到孟羐儿受一丁点委屈,他催促着孟羐儿讲出真相。 东边客房内,何谐放好了段晴晴,又帮她掖好了被脚,回头看了看,发现众人并没有跟上来,这才意识到他做错事了,何谐心说这一次孟羐儿一定会伤心了,都怪自己,关心则乱,看到段晴晴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晴晴,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何谐抛下一句话,回身要走。 “不……”段晴晴一把抓住了何谐的衣襟,泪光楚楚地看向他。 何谐回过身,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担心段晴晴时的温柔,反而显得很冷漠,他机械化地问道:“还有事吗?” 段晴晴语塞了一下,何谐的漠然态度让她心头一凉,何谐对她已经没有当年那样在乎了,她明明知道,却根本不愿意放手,垂死挣扎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 “小谐……我……我怕……”段晴晴一把抱住了何谐的腰,面颊贴在上面,又开始哭了起来。 何谐无动于衷,只是像根木棍一样站着,他又何尝不知道段晴晴的心意,但是,现在这种身份也太尴尬了,他的后妈,他父亲的女人,抱着他求安慰,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谐轻轻掰开了段晴晴的手,尽可能地温柔,尽可能不弄疼她。 “我走了……”何谐冷冰冰地说道,那语气,比山里的风还要冷。 “小谐,陪陪我吧……”段晴晴近乎哀求地哭道。 何谐又一次心软了,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这一刻又柔软了,他的脚步停顿,背对着段晴晴,想走又担心她。 “小谐,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 需要?何谐的嘴角却是牵起了一抹冷笑,“需要”这个词还真是极端的讽刺啊!何谐失去母亲的时候,何谐最需要段晴晴的时候,她在哪里?需要?!去TM的需要! 何谐心里有一阵狂躁衍生出来,他这回头也不回,转身就开门出去了。 老旧又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这响声撕碎了段晴晴的心。段晴晴不明白,她就如此不可原谅吗?即使她是有莫大的苦衷,何谐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信任她吗? 段晴晴紧咬着下唇,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她恨!恨时机来得太晚,恨孟羐儿出现得太早!她恨!恨那个贱女人! 何谐走出东边客房,孟羐儿已经把刚才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描述完了,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段晴晴当时的眼神,那个能暴露她好戏的眼神,毕竟,这种时候,不是计较私仇的时候,孟羐儿有这个分寸,但也改不了有仇必报的性格,她心里暗暗盘算,等到何谐的问题彻底解决之后,她一定会讲出段晴晴所有的做作和可恶,还自己一个公道。 孟羐儿的心情早就平复了下来,跟道长和李明浩讲完这一切,恰逢何谐也从东边客房里出来了。孟羐儿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个……她应该没什么事……”何谐很郁闷,就算他有一百颗真心,但若伊人不信的话,一颗也没有用。 “刚才我打她了。”孟羐儿目光看向水井,嘴里的话却是对何谐说的。 “嗯?哦……”何谐木讷地应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羐儿以为她中邪了,所以才会打她。”李明浩赶紧插嘴道,他害怕孟羐儿不屑于解释,以至于两个人的误会越来越深,生生错过了彼此,他必须做两个人之间的和事佬,把这两个不正常人类调和得好好的。这一个木讷,一个高傲,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孟羐儿没有表情,只是看着压水井,一言不发。 何谐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孟羐儿不会那种善妒的女孩儿,因为她性格高傲,根本就不屑于跟段晴晴一般见识,可是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明白孟羐儿有苦衷所以才打段晴晴吗?那种话说出口,孟羐儿会对这个木讷的男人更为不屑吧。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谐决定先问清楚刚才的情况。 孟羐儿仍旧冷冰冰地不打算回答,李明浩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刚才羐儿正睡觉,忽然听到有人一直喊冷,本来羐儿也没当回事,可是声音竟然出现重音了,你想想,一个人说出口的话怎么会有重音?羐儿惊醒之后就找不到晴晴了,她正要穿鞋出去看看,就看到门开了,有个身影在门口喊她出去,她出去之后看见那个身影站在院子正中央,背对着她,她怎么喊她她都不答应,决定上前看一下,那个身影忽然转过来指着羐儿说‘必死无疑’,羐儿看到是段晴晴,以为她中邪了,就打了她一巴掌。” 李明浩流水账一般说完了这番话,说得倒也简略清楚。 “对了,晴晴怎么说?”李明浩张口问道。 何谐正要开口说段晴晴什么也没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她在说谎!” 段晴晴忽然打开木门冲了出来,满脸带着泪痕,一边面颊红肿得厉害,像是刚刚被人扇了十几巴掌一般肿胀,她近乎歇斯底里,冲到何谐几人面前,委屈地说道:“不是她说的那样……根本不是!” “别着急,慢慢说!”李明浩走过去,按住了段晴晴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下来。 不料,这段晴晴力道大得惊人,竟是一把甩开了李明浩的控制,冲到孟羐儿面前,指着她的脸,眼神中带着委屈,又带着一股坚定,用哭腔说道:“是你趁我睡觉把我拖出来,在院子里打我!” 孟羐儿蒙了,一股怒气自胸腔里喷涌出来,她一把薅住段晴晴的领子,怒吼道:“你说谁说谎!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 孟羐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紧紧攥住段晴晴的衣领,眼神里全是杀气,凌厉得像是一把擦得锃光瓦亮的锋刃,而段晴晴眼神里则是有委屈有愤恨有恐惧,有各种让人心软的情绪,她直直看着孟羐儿的双眼,似乎是完全不想让步。 两个女子就这样脸对脸,胸口对着胸口,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地看着对方。 “别……别这样……”何谐伸了伸手,他不忍心看到两个女孩子这样针锋相对。 “呵呵……呵呵……”李明浩赶紧凑过来打圆场,说道:“我想肯定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用了迷魂阵或者鬼境什么的,让你们都误会了,别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 “来来来……放开……”李明浩笑嘻嘻地过来,试图掰开两个人。 “不放!”孟羐儿咬牙切齿,眼睛里只有段晴晴一个人,恨不得弄死这个心机婊。 段晴晴也当仁不让,似乎她代表的就是正义,就是真相。 两个女人谁也不让谁,固执地紧盯着对方,虎视眈眈把对方作为猎物。 “羐儿,我一直把你当成姐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打我?”段晴晴柔软了下来,她眼神中的不甘和恨意被收了起来,又变成了猫一样温柔的女子。 孟羐儿冷哼了一声,语气极度冰冷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过姐妹,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劝你趁早收手,不要让大家太难看!” 孟羐儿一把松开了段晴晴的衣领,段晴晴后退几步,样子极为狼狈。 何谐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两个人针锋相对,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会儿,看到段晴晴被孟羐儿甩开,他觉得有些残忍,准备上前劝慰两个人一番,刚刚抬脚,却是被李明浩生生拦住。 “小谐,这种时候,不要去劝,毕竟我们也不知道情况。”李明浩在何谐耳边小声说道。 “可是……”何谐皱紧了眉头。 “没有可是!一边待着去!”李明浩黑着脸低声道。 何谐无话可说,只好站在道长身边,郁闷地看两个人勾心斗角。 面对何谐的段晴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顺着这部戏演下去,哪怕演技拙劣到只能骗得了好戏一个人,那也值了!她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她向前两步,直逼孟羐儿,大声质问道:“你想打我打就好了!为什么趁我睡着把我拉出来,还要上演这部好戏?!就算我再没用,再没有人疼我,也不用这么欺负我吧……呜呜……” 第三卷 乡村诡事(33) 段晴晴又哭了起来,众人都是感觉有些头大。 “好!”孟羐儿眼中杀气更盛,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说我把你拖出来,无缘无故殴打,那你有没有证据啊?” 孟羐儿想了想又补充道:“脸上那巴掌确实是我打的,这个我承认。” “我……”段晴晴低下了头,用力地咬着下唇。 众人都是看向段晴晴,虽然心中狐疑,但也期待她所谓的“真相”。 孟羐儿嘴角微微翘起,谁主张谁举证,就算段晴晴真的被孟羐儿拖出来暴打,总要有证据吧,空口无言的话孟羐儿也可以说一大堆。 “晴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何谐在这种时候,又说了不该说的话,那语气就好像是孟羐儿真的做了什么残暴的事,而段晴晴碍于她的淫威不敢揭穿一般。 孟羐儿心里很不舒服,但她也清楚何谐就是这样一个木讷的笨木头,所以她只能暂时忍住,等到事后再找何谐算账。 段晴晴的脸涨得通红,想开口却又眼神闪烁。 “怎么?并没有什么证据吗?”孟羐儿冷笑了一声,心说段晴晴的好戏也该在这个时候收场了。 段晴晴支支吾吾,看起来像有天大的为难。 “晴晴,有什么事实就说出来,但是要慎言。”李明浩这句话说得公道,他的意思很明显,段晴晴若是说假话,后果如何她心里应该有个数。 段晴晴抠扭着衣角,听到李明浩这样说,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点了点头,拨开搭在前胸的长发,轻轻扯开了领口。 月光惨淡,倒也明亮,借着月光,众人看向段晴晴裸^露出来的皮肤。 只见那白皙柔嫩的脖颈之上,泛着淡淡的月光,月光下,几条清晰的红手印烙在她的脖子上,触目惊心。 众人震惊不已,看着段晴晴,又看向孟羐儿。 孟羐儿也傻了眼,她根本就没有对段晴晴做那种事,但是,她脖子上为什么会有手印? 李明浩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又微微触碰了一下段晴晴的脖子,然后看了看孟羐儿,他眼神中很疑惑,但完全没有不信任孟羐儿的意思,他不敢相信孟羐儿会做出这种事,至少,以她的智商,不会这么明显吧。 段晴晴又一次带着哭腔,干脆又撸起了袖子,说道:“你要证据是吗?你要证据……我给你啊……我给你啊!” 段晴晴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撕扯起自己的袖子,像疯了一般不停地撕扯。 “别这样……晴晴!我们相信你……相信你……”何谐再也看不下去,他凑上前去,拽住段晴晴的胳膊,试图让她停下来,以免伤害到自己。 “啊……”挣扎之中,何谐看到了段晴晴的双臂,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细嫩的手臂之上,各种淤青,各种红肿都有,但一看就是新近的伤痕,毕竟何谐也曾经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这种伤痕他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何谐有些生气了,他回过头来,眼神中的柔情换成了冰冷,看向孟羐儿,紧皱眉头问道:“羐儿,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孟羐儿也看到了段晴晴手臂的伤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她紧紧抿着嘴巴,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全天下人都不相信她的话,至少何谐表现出一点点信任,她就不会那么难过。 “羐儿姑娘……这……”道长也惊呆了,如果说是鬼魂做的,那他不会看不出来,尊灵罗盘也不会没有反应,但那间屋里,除了段晴晴,就只有孟羐儿而已,还能是谁做的呢? “小谐!”段晴晴一把扑在何谐怀里,何谐正回着头看着孟羐儿,这时也只能回过头去,抱紧了段晴晴。 “小谐……”段晴晴的脸因为哭泣和孟羐儿那一巴掌,已经红肿得厉害,她的头发凌乱,衣服被撕扯坏了,看起来是这样可怜和无助,她缩在何谐怀里,像只流浪又落水的猫儿一般,瑟瑟发抖,她声音微弱极了,大概已经很累了,但她还是吃力地说道:“对不起,小谐……我也不想弄成这样……我不想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不想让你们误会……呜呜……” 段晴晴说着,眼泪已经打湿了何谐的衣衫,何谐呆呆地任凭她在怀里哭泣,余光却一直看着孟羐儿。 孟羐儿心冷了,经历过生死、恐怖、阴谋,她从来没有觉得累,但是现在,在段晴晴一次又一次刻意造成的误会之下,她真的觉得好累,她已经不想再去研究段晴晴身上的上是怎么弄的,也不想去想何谐到底信任谁,体内残留的酒精让她浑浑噩噩却又异常清醒,她第一次那么后悔来了悠水村,甚至后悔当时认识了何谐。 “道长,会不会是鬼魂作祟?”李明浩听不下去了,他可没有何谐那么心软那么好骗,且不说会不会是鬼魂作祟,就算是,也极有可能被段晴晴诬赖在孟羐儿身上,这种女孩儿他见多了,外表看起来柔弱善良,骨子里其实是个心机婊,李明浩阅女无数,尽管认识孟羐儿时间并不长,但他知道孟羐儿绝对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耿直girl。 道长摸了摸胡须,他刚才已然说得很清楚,是鬼魂作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李明浩现在又这样问,显然是想帮孟羐儿说话,因为刚才道长说结论的时候,何谐并不在场,所以,李明浩想借道长之口缓解尴尬的气氛,道长虽然diao丝,但也不是傻子,他赶紧张口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尤其是在这悠水村,什么鬼祟邪物都有可能出现,我想,肯定是鬼魂作祟,只是这种鬼有隐身的技能,所以不易被我们察觉吧……” 道长话还没有说完,段晴晴就从何谐怀里挣脱了出来,她喊叫道:“不!不可能!我是阴阳眼啊……有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道长,你的尊灵罗盘难道会有反应吗?你的灵力难道察觉到有鬼了吗?果然……” 段晴晴咬紧了嘴唇,看起来已经很绝望,她双眼无神的说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啊……哪怕我说的是真的……” 何谐已经没有了心疼,但他对段晴晴还是有一些路人的不忍,他安抚地说道:“晴晴,我相信你,真的相信……天晚了,你先回屋休息吧,你肯定冷了。” 段晴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着下唇,几乎就要渗出血来。 何谐实在没有办法,只想着尽快结束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于是勇气了以前常常对段晴晴说话的语气:“乖……快去睡觉……” 段晴晴一怔,紧接着就笑了,她的笑容很满足,这么久了,何谐终于又像以前那样待她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段晴晴也没有必要留在外面吹冷风,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在众人没有看她的时候,略显得意地看了一眼孟羐儿,这才回身回到了屋里。 “唉……”何谐叹了口气,终于哄好了段晴晴,他必须要问清楚孟羐儿段晴晴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孟羐儿还站在原地,山风有些凉,她有些颤抖,她的眼睛看着虚无,好不凄凉。 “羐儿是你做的吗?”何谐也不想这样问,可是这世间是应该有公道在的啊,如果真的是孟羐儿做的,他会给段晴晴一个公道,也会好好劝慰孟羐儿,劝她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 “你觉得呢?”孟羐儿眼睛擎着泪,在惨白的月光下,莹莹闪着光,似星似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何谐继续问道。 孟羐儿绝望了,她眼角的泪水要渗出,她却尽力压抑着,不让那眼泪流下来,果然,何谐还是相信了啊,不然他不会问那样的话。 “那你肯定是我做的了?”孟羐儿说罢,仰天哈哈笑了两声,那笑声让旁人听得心疼。而她,只是为了让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何谐看到孟羐儿这样的反应,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想知道真相,就算真的是孟羐儿做了这件事,他也会原谅她,毫无底线地原谅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孟羐儿回过头来,看向何谐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李明浩看到两个人气氛越来越糟糕,赶紧上来拉住了孟羐儿的胳膊,温柔地说道:“羐儿,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小谐肯定是信任你的,只是他脑残,觉得自己正义感爆棚,所以想问个清楚而已。” 孟羐儿一把甩开了李明浩的手,有一股清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她眼睛里有愤恨,脸上却笑了,一边笑一边无力地说道:“正义?那好啊,正义卫士,你是要除掉邪恶的我吗?” 何谐一怔,也变得恼羞成怒起来,他自以为是为了孟羐儿好,可这丫头也太不讲道理了,他刚要冲过去张口争个道理,就被李明浩蹭蹭两步过去抱住了,李明浩面色严肃,盯着何谐的眼睛说道:“小谐!小谐!你冷静点!别再说了!快点回屋去!” 何谐却咽不下这口气,在他看来,如果不说清楚,两个人的误会会越来越深。 “不……我……”何谐想冲破李明浩的束缚上前。 “算了!算了!别说了,明天再说!”李明浩紧紧钳制着他。 “哈哈……”孟羐儿又是笑了两声,看了看东边那间她和段晴晴曾经同床共枕的客房,又看了看想要冲上来争辩的何谐,她的心彻底凉了。 孟羐儿不再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东边客房,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还没等屋内的段晴晴反应过来,就蹬蹬几步从屋里窜出来,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看这意思好像要离开。 “羐儿,站住!”好像挡在了孟羐儿的胸前,一把抱住她的双臂,着急地问道。 “不要你管!”孟羐儿甩开他的双臂,额间已经因为愤怒变得通红,纠结着拧在一起。 “好好……我不管……”何谐也很难过,他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孟羐儿总是不能体会。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李明浩赶紧试图调解。 “羐儿姑娘,这深山老林的实在太危险了!万万不可出去啊!”道长也着急了,万一孟羐儿跑了出去有个好歹,谁也说不清楚。 “哼……”孟羐儿冷笑了一声,扯起一边嘴角,不顾众人阻拦要出院子。 李明浩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他赶紧推了一把何谐,说道:“小谐!快去追啊!” 何谐红着眼睛,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无论李明浩怎么推他,他就是不动。 “哎呀!你啊……你个死木头!”李明浩气得咬牙切齿,可这时间根本不容耽搁,耽搁一秒钟,孟羐儿就有可能有危险,他也深知孟羐儿的倔强,他左右看看何谐又看看孟羐儿,恨得跺了一下脚,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 “羐儿!羐儿!”李明浩追上去拉住了孟羐儿的手臂。 孟羐儿已经跑出院子几十米了,意识到有人追她,手臂又被人拉住,她心里一喜,看到的却不是那个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孟羐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沉声说道:“耗子,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李明浩皱着眉头,难得的严肃,说道:“羐儿,想静静现在也不是时候,跟我回去吧。” 孟羐儿哪是那种听话的女孩儿,她摇了摇头,说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李明浩叹了口气,很心疼这个倔强的女孩儿,也恨何谐的优柔寡断和轻信别人,他尽量让自己先从愤懑的气氛中摆脱出来,这才恢复以往的嬉皮笑脸,说道:“羐儿,小谐他就是那个德行,跟个娘炮一般分不清事实,我们别理他!大不了你跟哥哥我凑一对好了嘛!” 此时的孟羐儿哪有心情跟李明浩开玩笑,但她知道,李明浩是为了他硬生生收回了负面情绪,想逗她笑一笑,孟羐儿心中万分感激,她苦笑了一下,说道:“耗子,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 第三卷 乡村诡事(34) 李明浩看了看周围,这个悠水村到了深夜连个路灯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个荒村,再加上这个村子没有一家人养狗,恐怕连牲畜也没有几只,安静得不像是在一个村子里,倒像是密闭的黑暗空间。 “羐儿,我们就算走,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你看这周围,荒凉一片,我们能去哪啊?”李明浩抱住了肩膀,越看越觉得周围的环境瘆人。 孟羐儿不是不知道环境如何,但她已经不能回头了,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背好背包兀自向前走去。 李明浩知道这丫头向来固执,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回头,他默默跟在孟羐儿身后,不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时间差不多是半夜三点左右,一天当中最凉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山里的温度比城里又要低上很多,有时山间微微的风拂过,竟是让这夏日都有些刺骨的寒。 悠水村村子不大但是很狭长,基本上是依地势而建。孟羐儿和李明浩走的这条土路被人踩得踏踏实实,一看就是村子里的“主干道”。这条“主干道”的两侧是成排的土屋,形色各异,老旧土黄,这种纯粹靠石头搭建起来的房屋在城市附近的村子已经很少见了,既不舒服也不安全,已经渐渐被时代所淘汰,然而在这古旧的村子里,这种房屋仍旧是主流。 一轮半圆的月亮高高悬起在半空中,月色惨白,把周围的一切映得很透亮,看得清晰非但没有让人感觉踏实,反而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李明浩摸了摸口袋里随身带着的符纸,自从拜师之后,这两天他跟道长学了几招,练习着画了些符纸,虽说只是低级的练习符纸,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确实比同门的其他师兄弟画出来的高级一些。然而,他本身完全没有什么灵力,只是小时候学过素描,所以画画的功夫还不错。 好在,随身携带的符纸是道长画的,不能对付厉鬼,用来对付普通的鬼魂和防身还是没问题的。 “等下!”李明浩想到这里,忽然拉住了孟羐儿的衣袖。 “怎么了?”孟羐儿早就恢复了平静,表现得像平时一样冷静和孤傲。 李明浩兴奋了起来,拉着孟羐儿的衣袖左摇右摆,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他从口袋里悉悉索索摸出几张符纸,对孟羐儿说道:“羐儿,我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了!” 孟羐儿看着李明浩手中的符纸,这才猛然想起这么回事,聪明如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说道:“耗子,你是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种符纸,都是贴身放着的,如果刚才段晴晴真的是被鬼魂上身的话,她身上的符纸就会变色或者直接烧尽?” 李明浩拼命地点了点头,很开心的样子。 孟羐儿很无奈,虚着眼“啪”的一声拍在了李明浩的后脑勺。 “哎哟!羐儿你为什么打我?”李明浩捂着后脑勺,心说这丫头力气还真是不小呢。 孟羐儿反而乐了,她明白李明浩是关心则乱,笑了起来,说道:“耗子,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 李明浩瘪着嘴,委屈地说道:“当然是帮你了,如果符纸还是新的,不就可以证明段晴晴是装中邪的嘛!” “段晴晴一直号称是我把她拖到院子里施暴,而不是中邪,可是我看到的事实是,她半夜消失不见,却喊我出去,我以为她中邪想一巴掌打醒她,但是却被她诬陷撒谎,说是我拖她到院子里施暴。如果我们用符纸没有燃烧作为证据,不就正好说明并没有恶鬼作祟,真的是我拖她出去施暴了吗?” 李明浩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道:“可是……我们相信你没有撒谎啊……” 孟羐儿很感激,她顿了一下才说道:“耗子,我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可是,小谐不信,道长不信……” 孟羐儿的眼神灰暗了下来。 李明浩看她负面情绪高涨,赶紧安慰道:“羐儿,别那样想!大家只是碍于面子,而段晴晴又比较脆弱,所以才暂时安抚她,但是,没有人是完全信任她的……” 孟羐儿心里难受,但除了她自己,她真的没有人可以依赖了。 当然,她孟羐儿也不想依赖。 “诶?”李明浩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羐儿,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的符纸?如果烧了的话,不也可以证明她是真的中邪了吗?到时候同样也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啊!” 孟羐儿抿了抿嘴,慢慢摇了摇头。 “真的啊,羐儿!她既然说她没有中邪,看看符纸不就好了吗?万一烧了呢?”李明浩睁大眼睛建议道。 孟羐儿说道:“耗子,我太肯定她是装的了,且不说我身上当时也带着符纸,如果她的烧了估计我的也不能幸免。还有一点,她口口声声说是我施暴了她,却没有证据,她冲出来说我撒谎还拿出胳膊上的淤青红肿作为证明。这一点,也实在伪装得太拙劣了!” “哦?怎么说?”李明浩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哼……”孟羐儿冷笑了一声,说道:“虽说我当时酒未醒,浑浑噩噩头脑不是太清晰,但事后想起来,她自导自演的这出戏简直是漏洞百出!” 孟羐儿没有停顿,迅速地分析着:“至少有两点实在是说不过去。第一,你们当时是听到段晴晴的哭声,就第一时间冲出去了吧?” 李明浩点了点头。 孟羐儿翘起嘴角,嘲讽地说道:“她第二次出来露出来的胳膊上的伤你们也看到了,如此多如此复杂的伤痕,难道是一下子就能弄出来的吗?尽管她智商低,但好歹也不是个傻子吧?一个成^年人被人拖到院子里施暴那么久还一声不吭,直到被打了脸才哭出来,是不是sa啊?” 孟羐儿学着东北口骂了段晴晴一句,逗得李明浩“噗嗤”一乐,笑道:“的确是这样,以她那种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性格,肯定被碰一下就委屈着嗷嗷大哭了,还能等到那么久才哭吗?我向来是晚出早归,有熬夜的习惯,所以夜里睡得很浅,听到有她的声音,我第一时间就出来了,那时候她已经被打了脸,如果你之前对她施暴,她绝不可能忍住不吭声。” “好!”孟羐儿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如果说,这是你们出于对她的了解而能够推理出来的较为浅显但不足以肯定事件的证据的话,那么下一个证据,她绝对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明浩听得很认真,他很希望孟羐儿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耗子,你记不记得,你们当时看到她的场景是如何的?” “嗯?”李明浩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们几人冲出来,就看见月光下有两个身影站在院子中央。她背对着我们,你面对着我们,她挡住了你绝大部分身体,我们只能看见你的手在她的脸附近,等到我们快靠近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痛哭了,而你就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她的衣服怎样?” “衣服?”李明浩不明白孟羐儿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既然问了,他就极其认真地想了想,描述道:“当时……她因为倒在地上,衣服后面有点脏了,但是很板整,没什么奇怪的啊……” “那就对了!”孟羐儿释然地笑了笑道:“一个号称被我施暴的人,衣袖上连个褶子都没有,难道我还会撸起她的袖子才施暴吗?而且,我为什么不在屋里对她施暴,要把她拉到院子里来?还撒一个根本没有证据的谎说她撞鬼中邪?” 李明浩恍然大悟,说道:“这样说起来的话,她第二次冲出来的时候,衣服也很整齐,前身并没有什么灰尘,那种睡衣的确不容易起褶子,但如果施暴成那样的话,估计衣服都破了,怎么可能连个大点的褶子都没有?况且,你如果真的想对她施暴,何必非要在院子中间,在屋子里人不知鬼不觉揍她一顿,然后推给鬼不是更好?院子里的变数那么多,万一她一开始就大喊大叫呢?万一正好有人起来上厕所呢?万一,她压根就不跟你出去,你也拖不出去她呢?” “啊……如此说来的话……”李明浩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说道:“段晴晴身上的伤口……” 李明浩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他从来没想过,段晴晴竟然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孩儿,而且,竟然对自己也下得去手! 孟羐儿叹了口气,说道:“耗子,我也没有想到,段晴晴竟然会狠心到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地步……我原以为,她只是一个为爱冲昏头脑的小女人,现在看来,即使是这个小女人,也不容小觑啊!” 李明浩气得鼓鼓的,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怜的小谐,还被这个死丫头蒙在鼓里呢!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小谐啊,真是个白痴!二傻子!” 孟羐儿微微笑了一下,回头说道:“耗子,这件事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不用声张,毕竟揭穿了她,我们大家都不会好相处,就让我一个人受气就好了。” 李明浩收了怒气,怔了一下,孟羐儿竟然也会懂得在段晴晴这样一个女人的面前忍辱负重吗?这还真的是和她认知中的孟羐儿大相径庭呢。李明浩呆呆地应了一声“哦”,又问道:“那……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坐下,休息!”孟羐儿言简意赅,说完之后就率先把背包摘下,放在一户人家的墙根,靠着坐了下来。 李明浩不是很习惯这样脏乱的环境,但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干脆也陪着孟羐儿坐了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三点半,刺骨的寒意让李明浩感觉浑身刺挠,他尽量靠近孟羐儿,怕她会冷。 “耗子,其实,你完全可以回去,不用陪我在这里吃苦。”孟羐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缩了缩衣服,也将身体尽可能近的靠向李明浩。 “呵呵,傻丫头,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留在这里啊……”李明浩倚着石头院墙,看着天空中那轮半圆的月亮,还有四周围一闪一闪的星星,这样的夜空在城市之中已经很多年见不到了,不是霓虹太亮就是雾霾太重,没有干净清透的天,又怎么可能看得见星星。 孟羐儿笑了笑,她没有出声,也和李明浩一样看着天空。孟羐儿是个御宅女,太阳都看不到,更何况是星星。 “嗒……嗒嗒……嗒嗒……”李明浩和孟羐儿正在仰头看天,忽然有奇怪的声音自村子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紧张得同时看向那黑暗之中,寻觅那古怪声音的来源。 “嗒……嗒嗒……” 那声音不急不缓,在黑暗中有规律的响着,似乎是在靠近,但一点身影也看不见,黑夜成了他隐秘身姿的最好护具,也成为了孟羐儿和李明浩难以看穿真相的最厚实屏障。 孟羐儿靠着墙根,用手支撑身体慢慢站了起来,李明浩也学着她的样子,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敌不动我不动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毕竟不知道正在靠近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孟羐儿捡起背包,从里面拿出手电筒和瑞士军刀,她有点后悔没有买更大的刀具,不过那种管制刀具如果真的携带在身上,也难说会不会被警察查到,当然,那主要看运气。 孟羐儿把手电塞在了李明浩的手里,自己却拿着瑞士军刀,李明浩回头看了她一眼,孟羐儿只是紧张地看向黑暗之中,并没有跟李明浩有任何交流。李明浩心中一暖,这样的孟羐儿,什么也不说,却把最安全的留给自己的队友,她总是这样,有危险自己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把自己当成小白鼠。握着那把小小的瑞士军刀,什么用都没有,顶多是个心理安慰,但手电却可以成为逃生途中最最重要的道具。 第三卷 乡村诡事(35) “嗒……嗒嗒……嗒嗒……” 黑暗之中,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似乎是某种机械的声音,却又像是牲畜的蹄子重重踏在地面上。 然而,那声音一直在靠近,却始终没有出现。 孟羐儿和李明浩侧着身子贴在石头墙壁上面,身体紧紧挨着,眼睛不断地看向两边,这土路的两头是村子的两端,一端是他们所走过的村长家所住的地方,另一端是他们从来没有去过的黑暗的未知处,而那个声音,正是从他们未知的黑暗当中传来的。 如果那声音如果真的有什么古怪,他们还可以退回到村长家里,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而已。 因此,孟羐儿和李明浩虽然紧张,但并不恐惧。 “羐儿,我们离开吗?”李明浩压低声音,用气息问了一句。 “不,不要,再等等。”孟羐儿微微摇头,她是个好奇的人,好奇使她无所畏惧。 李明浩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只是把手中的手电筒握得更紧了,却没有打开。现在的情况是,我在明敌在暗,敌人是未知的,搞不清楚状况就拿手电筒乱晃,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还是静观其变,看看究竟有什么幺蛾子。 “嗒……嗒嗒……” 那个声音一顿一顿从黑暗中越来越近,李明浩和孟羐儿随着声音的靠近而逐渐变得更紧张,直到几分钟之后,两个人才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 李明浩扯了扯眯眼看向黑暗中的孟羐儿,小声问道:“羐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嗯。”孟羐儿点点头,并不回头,紧盯着黑暗,像一只准备捕猎的猫,她轻声说道:“这个声音已经持续了那么久,按照时间算来,早就应该走出黑暗了,可是现在,声音是越来越近,身影却没出现,太奇怪了……” 李明浩拼命点了点头,建议道:“羐儿,我看我们还是回村长家吧……” “不行!”孟羐儿却是一口回绝,她宁愿待在外面面对危险,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心机婊,和心机婊相处久了,很多关系都会被挑拨得很僵,有时候,简直生不如死,尤其她孟羐儿从来都是一个敞亮的人,绝不愿意受这个气。 李明浩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何谐不主动找来,孟羐儿这丫头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回去了,哪怕有天大的危险。 “耗子。”孟羐儿喊了句李明浩,继续说道:“一会儿我数一二三,我们两个向村长家方向跑,不要回头,也不要进去,在院墙外贴墙根听听声音。” “嗯,好!”李明浩一口答应,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丫头要做什么。 “一!” “二!” “三!” “跑!” 孟羐儿话音一落,扭头飞快地跑了起来,李明浩也不甘示弱,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狂奔,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叹,他李明浩自诩喜欢运动健身,身上的肌肉块子也是一坨一坨的很有个样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连个孟羐儿这样的小丫头都跑不过,最可气的是,这丫头竟然还号称自己是个宅女,从来都不健身,连门都不出,这真是没天理没人性啊。 想归想,李明浩到底还是紧张的,他听孟羐儿的叮嘱,没有回头,只是紧紧跟随着孟羐儿的身影,比她慢半身,一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二来,稍稍慢点可以帮孟羐儿断后,保证她的安全。 “呼哧呼哧……” 两个人持续快跑了几分钟,不知不觉间都有些累了,速度稍稍放慢了点,一座又一座小院在他们身边飞奔而过,惨白的月光下,这些院落显得极为凄凉,没有人,也没有牲畜,只有些农具和晒干的粮草,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整整一座村落都是一个空村,毫无人烟的空村。 “不……对……”李明浩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他忍不住回了几下头,身后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石头院落,那“嗒嗒”的声音还在继续,还在靠近,但是丝毫没有要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样子。 “是不对……”孟羐儿喘息的声音明显没有李明浩严重,可见她的体质的确异于常人,她一边跑一边说道:“耗子……恐怕……我们是……遇见鬼打墙了……” “那别跑了啊!”李明浩累得要死,他们已经持续跑了十几分钟了,可眼前的景象只是重复再重复,虽然不至于累到非停不可的份上,但再跑下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停下来冷静冷静。 李明浩停了下来,学着之前的样子靠着墙壁大口喘息。 孟羐儿多跑出去几步,听到李明浩这样喊,干脆也停了下来,她也同样意识到跑下去没有意义。这显然已经不是正常环境了,不然,村长家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怎么可能需要跑上十几分钟? 孟羐儿回过头来,向黑暗中仔细观瞧了几眼,那个应该出现的身影似乎还在靠近,但永远也走不出黑暗。 孟羐儿往回走了几步,还是靠在了李明浩的身边,这一次,仍旧是更靠近黑暗的地方,这是她时时刻刻保护别人的责任感。 “耗子,你是处^男吗?”孟羐儿稍事休息,眼睛和耳朵倒是没有闲着,一直关注着四周,尤其是那黑暗之中的动静。 “啊?”李明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如果是那些有的没的玩玩就算了的女人,李明浩讲荤段子绝对是NO.1,再露骨的语言也没有问题,反正玩玩就算了,大家都是奔着那种目的去的,嘴上占两句便宜,实际上谁也不亏,可是,孟羐儿这么一个正经女孩儿,又是他兄弟的女朋友,忽然问起是不是处^男这种问题,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我……我……”李明浩的脸越涨越红,他心跳加速,不敢看孟羐儿的脸,倒是偷偷瞄了一眼孟羐儿的领口,隐隐约约瞄见孟羐儿修长的脖颈白皙柔嫩得几乎吹弹可破,禁不住咽了口口水,胡思乱想了起来,孟羐儿这丫头,这种时候忽然问这种问题,难道要在不合适的时候做不合适的事吗…… 孟羐儿回头瞟见李明浩的猪哥相,不屑地补刀说道:“哦,对了,我忘记了,问你这种问题也是白问,你是夜店小王子嘛!” 李明浩涨红了的脸就像皮球一样,顷刻间泄了气,他目光收回,垂在了地面上,像个做错了事被老师发现的小孩子一般,羞赧又惭愧。 孟羐儿挑了挑眉毛,暂时把身边的风险搁置了一下下,看着李明浩揶揄道:“原本还想借用你的童子尿破鬼打墙呢,看来是没辙了。说不定你这阳气还没有我的强呢!” 李明浩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是那是……谁能有咱们孟女侠的阳气重,绝对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哎哟!” 李明浩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胸口。 李明浩龇牙咧嘴表情夸张地揉揉胸口,正要开口找补两句,却被孟羐儿捂上了嘴! “嘘……”孟羐儿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赶紧回过头去看向那黑暗。 李明浩回过神来,这样一闹,他几乎忘了他和孟羐儿两人正处在不明不白的危险之中,他赶紧也严肃起来,认真地看向那黑暗。 黑暗,还是那片黑暗,还是隐匿在月光之中的无边无际的未知。 只是,那“嗒嗒”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不再响起,突兀地消失不见了! “呼……”李明浩都听得见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孟羐儿也更紧张了,如果,那声音一直这样不远不近,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事情已经超乎了掌控,变得不再明朗! 良久,两个人还是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羐儿,怎么办?”李明浩额角上渗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掰开孟羐儿的手掌,轻声问她。 孟羐儿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 话音未落,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猛然从他们头顶响起! “等什么啊……等我吗?嘻嘻嘻……” “啊!”李明浩和孟羐儿都是惊叫一声,腾地跳起身,动作一致地转过身体,飞快地看向他们倚靠过的那面院墙! “啊!”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惊叫一声,继续向后退了几步! 这条村里的硬实土路本来就很窄,也只是有大概两辆车的宽度,他们接连后退,很快就背靠在了路另一侧院落的院墙上。 背后有了墙,让受惊过度的两个人都有了些依偎,但这依偎是否像刚才一样不可靠,那就未可知了。 孟羐儿定了定神,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 只见,他们正对面的刚刚倚靠过的那面院墙顶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女人正定定地坐在上面! 就在他们刚刚待过的头顶上面的位置,耷拉着两根断腿,那双断腿自膝盖向下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那断腿的截面正在滴滴答答地滴着鲜血! 最可怕的却不是那双断腿,而是……那个老女人的脸上,白得如同A4纸一般,她的五官苍老而无神,却在双颊上面,赤^裸裸地画着两圈红晕! 这……这就像是给死人陪葬的那种纸人啊! “啊……啊……” 李明浩无法淡定下去,他惊恐地张大着嘴巴,看着对面墙头上那个诡异的老女人。 孟羐儿的双瞳放大,肾上腺素急剧地分泌着,作为一个恐怖小说家,她这辈子在书中写过无数个恐怖场景,而这现实中最恐怖的场景,却是今天才看到! 李明浩和孟羐儿各自惊恐,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嘻嘻……是在等我!” 两个人的头顶又是一句苍老的声音乍然响起!而这一次,是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啊!”李明浩尖叫了一声,再次转身,迅速地看向身后的院墙,这面院墙和刚才那面区别并不太大,只比刚才那面稍稍矮上一些,只见这面院墙之上,也坐着一个人,一个苍老的男人! 李明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连孟羐儿回过身来看到这个老男人的时候,也是惊得一个激灵,跟着李明浩后退了两步。 院墙上坐着的这个老男人,和对面院墙的老女人一样,都是两根断腿,一张惨白惨白的脸,面颊上也有两团红晕,像陪葬的纸人一般,然而,这个男人更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个男人分明就是白天,拉他们入村,并且和他们一起在村长家吃过晚饭的那个赶骡车的老姜头! “嘻嘻……” “嘻嘻……” 前有狼后有虎,李明浩已经吓得腿软,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痴呆一般地前后看看,越发觉得这两个人惊悚恐怖。 孟羐儿先一步恢复理智,她赶紧蹲下身体,拉扯着李明浩的衣袖,大声喊道:“耗子!快起来!快起来!” 李明浩吓得哆哆嗦嗦,腿像两根煮熟的面条,酸软无力,尽管孟羐儿不停地“捞”他,但他实在无能为力,怎么也爬不起来。 “起来啊!起来……”孟羐儿看了看这两面院墙,那两个纸人一般的妖物都坐在各自的院墙上,“嘻嘻”笑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土路中央的这两个人。 李明浩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害怕极了,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这是头一回。 “快起来!”孟羐儿也不管身前背后有什么,她抓住李明浩的衣领,“啪啪”两巴掌扇在李明浩的脸上,这两巴掌扇得李明浩一惊,他双眼放大,直勾勾地看着孟羐儿的脸。 “给我起来!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孟羐儿咬牙切齿,她恨死了这个悠水村,恨死了这个倒霉催的命运! 李明浩“啊”的大叫一声,算是给自己壮了壮胆,他蹭的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拉住孟羐儿的手,大声说道:“羐儿!就算是死,我们也一起!” 说罢,他拉着孟羐儿,向着想象中的村长家的方向继续跑去…… 第三卷 乡村诡事(36) “嘻嘻……” “嘻嘻……” 李明浩和孟羐儿手拉着手跑了很久,却一直在这条土路上看不到尽头。 悠水村是依地势而建,狭长的土路两边各有一排石头房子,且只有各一排。因此,这条土路直来直往,没有什么叉口,李明浩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拉着孟羐儿不停地沿着这条土路奔跑,明知没有结果却一直在跑。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答应了孟羐儿死也要和她一起死,那就不能抛下她,要带着她找到一个尽可能安全的地方。 孟羐儿跟在李明浩身后,被他的手紧紧攥着,她的体力已经渐渐消退,她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而各式各样不同的笑声却是一直没有间断。 “算了……停下吧……”孟羐儿停下来,扯住了李明浩的手。 李明浩想拒绝孟羐儿的“懒惰”,心里却很清楚跑下去也无济于事,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看向两边的院墙。 奔跑的过程中,李明浩也曾用余光扫过两边院墙,知道各式各样的笑声就来自于院墙上坐着的男女老幼,但是停下来近距离观看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奇怪的是,每座院落的墙头上只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那东西和之前刚刚出现时的一样,一身村民的打扮,截断了不停滴血的双腿,恐怖的白色大脸,诡异的两团红晕,每一个都像烧给死人的那种纸人,面露狰狞的笑容,咧开嘴角呲着满口的黄牙。 “耗子,我们还是慢慢走吧,跑和走没什么区别。”孟羐儿歇了歇,看向两边墙头上那两个白脸的妖物,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同样都是没有腿,同样都呲着牙怪笑着。 “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鬼?”李明浩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麻木了,现在这样拉着孟羐儿的手,体会她手心的热度和柔软,反而放松了下来,在这惨白的月光下,二人犹如闲庭散步一般,逍遥自在。 “也许吧,但是,也很奇怪啊。”孟羐儿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破绽,破解这鬼打墙。 “什么?”李明浩比孟羐儿神经大条得多,他已经开始观赏天上的半圆月色了。 “说这是鬼打墙,可我们并不是在原地打转,不仅院落不一样,我还仔细留意过这墙头上的东西,他们每一个都不一样,大部分是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极少数是很小的小孩子,但没有一个是年轻人,这很奇怪。另外,每座院落只有一个这种东西,这也很奇怪。”孟羐儿还在看周围的环境,一点细节也不肯落下。 “羐儿,先不说这是不是鬼打墙,反正是鬼境肯定是没错了,我们在这鬼境里面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了吧?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小谐和道长他们有没有碰见这种鬼境。”李明浩看着天上的月亮,颇为感慨。 孟羐儿苦中作乐,转头看了下李明浩的侧脸,笑了笑说道:“自己的情况都不稳定,你还有这个闲心思看月亮关心别人,你啊……” 李明浩回过头来,眼神中有极度温暖的颜色,还有他常常有的那种阳光的色彩,对着孟羐儿笑道:“羐儿,如果命运不能改变,注定是死的话,能在这浪漫的月光底下,和佳人一同死去,也算是个福气了。” 孟羐儿目光一怔,继而笑道:“耗子,你这辈子什么时候还能有个正经的样子啊!” 李明浩也笑了笑,回嘴道:“羐儿,那你可得跟着我一辈子了,不然你就没有机会看见了!” 李明浩的手掌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他手心里还握着孟羐儿的小手,如果能牵着一直走,走到天荒地老,也不失为是一种幸福。 孟羐儿知道李明浩是在开玩笑,也知道他向来喜欢开玩笑,但是,在这惨淡的月光之下,在这惊悚的环境里面,她竟然觉得很感动。 是啊,或许李明浩说的没错,如果当初孟羐儿是和李明浩牵了手,走了一辈子,或许会比和何谐在一起更幸福吧。 “耗子,你看过的恐怖小说很多,你觉得我们现在怎么做会有可能打破这鬼境?”孟羐儿问道。 “符咒?”李明浩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 “符咒……好……”孟羐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道长画的符咒,递给李明浩,说道:“你这几天跟着道长应该学了点咒语吧?只用符纸不用咒语效果不好,你试试加上咒语管不管用。” “羐儿,这是清心符,算了,我从我这里拿一张吧。” 孟羐儿耸了耸肩膀,说道:“对我来说,长得都一毛一样,你随意吧,你是行家。” 李明浩翻了个白眼,尽管孟羐儿的愿意是夸赞他,但听起来还是有些讽刺意味。 李明浩从贴身的裤腰里摸出一张符纸,看了看不对,原路放回去又摸出一张来,这才点了点头,把符纸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嘴上念念有词道:“天不我正,妖鬼横行,仙神我用,道路清明,破!” “呜……” 一阵山间小风吹过,那张符纸颤了两颤,然后一切就都静止了,除了院墙上还在继续的诡异笑声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孟羐儿和李明浩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尴尬的神色,不过李明浩更为尴尬一些。 “天不我正,妖鬼横行,仙神我用,道路清明,破!” “天不我正,妖鬼横行,仙神我用,道路清明,破!” 李明浩连念两声咒语,周围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次,连山风也没有了。 “嘻嘻……没有用!没有用!” “嘻嘻……没有用!” 墙头上的两只小鬼看着李明浩,笑得更开心了。 “妈的!闭嘴!” 李明浩学艺不精,被人拆穿之后恼羞成怒,一股怒气全撒在了墙头小鬼的身上。 那小鬼听了李明浩的话,嘻嘻笑着,却不再多嘴了。 孟羐儿虚着眼,看着李明浩,那眼神里面分明在说:“喂,你还行不行……” 李明浩眼神闪烁,尴尬地咳了一声,把符纸塞回到了口袋里,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啊……可能这个符咒不适合这个鬼境吧……咳咳……” “哦……”孟羐儿敷衍着说了一句,说道:“话又说回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啊?” 李明浩想了想,说道:“嗯,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拉我们进这悠水村的老姜头,还有给我们做饭的那个老头。” “你说,如果我们走下去的话,会不会看到村长家?” “村长家?” “嗯……如果遇到村长家,我们就进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孟羐儿想了想说道。 “嗯,那我们继续走吧。”刚才因为拿符咒出来做实验,两个人停了下来,现在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可以继续向前走了。 月色仍旧惨淡,李明浩仍旧紧紧抓住孟羐儿的手,两个人肩并着肩,干脆就不再看向背后,径自向前走去。 不知道又走了多长时间,一座与众不同的院落出现在了两人的右手边。 “瞧!那是村长家了吧?”李明浩看见那院墙比周围其他院子都要高出很多,他似乎曾经听说过,很多乡村都会攀比这个,院墙越高越有面子,所以村长家的院墙的确是比周围的人家都高出许多。 孟羐儿没有说话,她在等,在等着这座院子的院墙上出现村长的身影。 果然,那院墙在月光下逐渐变得清晰,而院墙上毫不例外地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苍老但却硬挺,双腿以下消失不见,滴滴答答流着鲜红色的血液,那张脸苍白而僵硬,面颊上有两团诡异的红色,如果扎纸店里做工逼真的纸人,而那张脸的五官是如此的熟悉,没错!那正是村长,悠水村的村长! “走!”孟羐儿和李明浩紧紧相握的手扯了扯李明浩,李明浩回过头来,乖乖地跟着孟羐儿靠近了院子。 “咦?这门怎么是锁着的?”李明浩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只秀足飞了过来,砰地一脚落在了门锁上。 “哗啦啦……” 那门锁本来质量就很差,又有些年头了,被孟女侠这一脚下去,顷刻间就碎成了渣子,干脆利落地掉在了地上。 孟羐儿不顾惊呆了的李明浩,拉扯着他的大手就进了院子。 这间院子和之前李明浩和孟羐儿住过的村长家的院子完全一致,白天看到的那些农具,那压水井的水池,那磨粮食的碾,绑牲口的木桩全都好端端地立在那里,除此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气氛。 孟羐儿回头看了一眼院墙上坐着的“村长”,“村长”已经转过了身来,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嘴巴也闭上了,面目变得严肃起来,紧紧盯着李明浩和孟羐儿两人,脸上似乎有恐惧有愤怒有惊讶,有各种各样复杂的负面情绪。 孟羐儿很疑惑,进来就会让墙头的小鬼愤怒吗?难道说,这小鬼的目的就是不让李明浩和孟羐儿两人进院子吗? 孟羐儿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意,拉着李明浩,踹开了东边客房的门,门内的情形一目了然,除了几件还算整齐的老家具之外,并没有人在。 孟羐儿又拉着李明浩去了西面的客房,那里面同样空空如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孟羐儿一行人带来的任何一个物件。 孟羐儿不甘心,又带着李明浩到了中间的堂屋,照例一脚踹开,东西两间侧屋都看过了,仍旧一无所获,就像是何谐一行人从里就没有来过,这屋子还保留着没有何谐他们来过的原样。 孟羐儿皱着眉头从堂屋中出来,站在院子中央和墙头上的那个鬼物面面相觑。 那鬼物面貌狰狞,孟羐儿也丝毫不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她眼中的杀气很盛,要不是她知道她对鬼魂或是幻象做什么也不会有反应,她一定早就冲过去了。 “羐儿,有什么发现吗?”李明浩一直跟在后面,观察得倒也仔细,但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孟羐儿凝眉说道:“这里虽说是幻境,但就像是我们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干干净净。” 李明浩一怔,说道:“这……倒是也没错,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本来我们就是外来的,没有也正常。”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吓唬吓唬我们而已吗?有什么意义?”孟羐儿自言自语地分析道:“如果目的是吓唬我们,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坚持那么久,他明明知道我们并不觉得恐惧,何必再维持这重复性的鬼境呢?” “或者,他还是想让我们发现什么?”李明浩接口道。 孟羐儿有些心烦,这幕后的东西是人是鬼尚且不清楚,目的是什么也不清楚,这鬼境的意义究竟何在? “耗子,你想到逃出鬼境的方法了吗?”孟羐儿问向李明浩。 李明浩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你想到了吗?”李明浩反问道。 孟羐儿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呢?” 李明浩还没来得及开口,孟羐儿忽然摆脱了他的手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李明浩的身侧,高高抬起一只手,手掌做手刀状,照准李明浩的脖颈,一掌劈了下去。 “你……” 李明浩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就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孟羐儿“呵呵”笑了一声,转头白了那墙头的小鬼一眼,嘲讽道:“你奈我何?” 那小鬼气得鼓鼓的,却又无计可施,孟羐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她猜对了,这些小鬼根本不能做什么,除了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吓唬他们而已。 孟羐儿仰天长笑了两声,后脑用力磕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嗒……嗒嗒……嗒嗒……” 土路的正中央,黑暗之中,那个“嗒嗒”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黑暗中,渐渐走出了一个满面褶子的老年女人,她驼着背,双眼之中却满是精光。她一只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第三卷 乡村诡事(37) 路两旁的院墙上,但凡她走过的地方,墙头上的小鬼都是一瞬间就消失全无,就好像烟灰一般被飓风给吹走了。 那老太太走到了村长家的院墙外,转过身来,看向了院子里面,此时,李明浩和孟羐儿双双躺倒在地上,早已经昏了过去。 “唉……”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摊平了又皱得更紧。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她看到李明浩,心中一惊,感慨这小子与众不同,她又将目光移向孟羐儿,随即竟是目瞪口呆地一怔,紧接着就重重叹了口气。 老太太不再多做停留,转身慢吞吞地出了院子,向村子的另一边继续走去,一边走一边摇着头说道:“压不住了!压不住了……” …… “勾勾……勾!” 一只羽翼丰满的大公鸡站在土坡上,昂首挺胸,嗷嗷嚎了几嗓子。 “嗯……”孟羐儿轻轻哼了一声,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那种黄澄澄暖洋洋的光芒。 孟羐儿皱了皱眉头,隐约感觉后脑勺还很疼痛,渐渐地,她在昏沉中醒了过来。 孟羐儿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睁开眼睛,不顾光鲜刺眼,迅疾向周围看去。 李明浩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似乎前一夜并不是被孟羐儿打晕的,而是他的自然睡眠。 孟羐儿头痛欲裂,大脑中一片空白,她盯着李明浩的脸,还没有从懵懂状态清醒。 “嘻嘻……嘻嘻……” 一阵笑声从脑袋的另一侧响起,孟羐儿吓了一跳,恍然想起昨夜也是这样的笑声,毛骨悚然地跟了他们一路,还有那墙头上坐着的苍白的“纸人”! “谁?!”孟羐儿猛然回过头去,却看到几个老人和三两小孩子,正在盯着她和李明浩嗤笑。 “这……”孟羐儿更蒙了,这算是哪一出?醒来之后就到了天国? 孟羐儿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她和李明浩二人竟是躺在这悠水村“主干道”旁边的一个土坡上。 孟羐儿坐了起来,爬到李明浩旁边,死命地摇晃着他。 “嗯……嘛……”李明浩吧唧两下嘴,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种场景何其熟悉,想当年道长就是这样怎么叫也不醒,亏得孟羐儿果断,一杯茶水泼过去……也还是没醒。 孟羐儿虚着眼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极其不耐烦地踹了李明浩两脚。 “哎!哎!快点起来!”孟羐儿想起前一晚李明浩还说过他习惯了昼伏夜出,晚上睡觉很浅。现在不过就是被孟羐儿打晕而已,竟然怎么喊都醒不过来,这还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孟羐儿脚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 “喂!起来!”孟羐儿有些狂躁症爆发的趋势,她已经在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石头了。 “嗯……舒坦……”就在孟羐儿已经看好了一块重达十几斤的石头打算过去搬的同时,李明浩终于伸了个懒腰,从土地上坐了起来。 他的起身带起了很多尘土,扑啦啦在空气中抖动。 “咦?我们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李明浩东张西望了一下,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孟羐儿。 “你醒了?”孟羐儿凑了过来,拉起半天也没爬起来的李明浩。 “昨晚我把你打昏了,然后就这样了。”孟羐儿冷冰冰地说道。 周围的老乡看到没什么热闹可瞧了,早就四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李明浩眼见周围没有了闲人,问道:“所以说……你昨晚不是鬼上身了?” “你觉得呢?”孟羐儿两只手的骨节按得咔吧咔吧作响。 李明浩咽了口口水,远远地找了一棵大树,躲在下面,觉得有安全感了,才又问道:“羐儿啊,你昨天打晕我是为了让我们出鬼境不受干扰吗?那你……怎么解脱出来的?” 孟羐儿也躲到了大树下面,虽说只是夏日的清晨,还没有酷暑难耐,但紫外线还是不饶人的,孟羐儿可不想晒黑。 “很简单啊。”孟羐儿抱住了肩膀,一副悠闲的姿态,说道:“后脑勺使劲往后磕就行了呗。” “啊?!”李明浩伸出一只大拇指,赞叹道:“羐儿大哥,你可真是条汉子!” “那……那……小谐他们……”李明浩问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很心虚。 果不其然,孟羐儿白了李明浩一眼,低声说道:“你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李明浩虎躯一震,他明显看到孟羐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要知道,这是她充满杀气欲要大开杀戒的一个先行条件。 李明浩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沉默良久,孟羐儿开了口,说道:“耗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公鸡的叫声?” “公鸡?”李明浩很惊愕,毕竟他醒来的时间比孟羐儿要晚得多。 “嗯。”孟羐儿点了点头,她刚醒来就觉得有什么是和昨天不太一样的地方,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又回忆了很久,才明白,原来,不一样的地方竟然是这里。 “公鸡怎么了?早上公鸡不就应该打鸣吗?”李明浩一脸痴呆相,说道:“我记得小时候还有一首儿歌呢!我唱给你听啊!”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场……” “哎哟!” 李明浩摸着头顶上被孟羐儿敲出的一个大包,满脸委屈地说道:“人家不就是唱首歌嘛……干嘛这么凶……” 孟羐儿没有搭理他,看着周围的村落兀自说道:“昨天自从我们进了这个悠水村,什么动物的动静都没有再听到过,连老姜头那头叫‘蛋蛋’的骡子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村子连狗叫都没有,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一度以为这个村子里除了村长、老姜头、做饭的村民和那个跑开的寡妇,就没有别的人了,可是今天早上,非但出现了很多人,还出现了很多动物的叫声,你不觉得特别奇怪吗?” 李明浩表情严肃,想了很久,才回应道:“对!没错!” 孟羐儿以为他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正打算洗耳恭听。 没想到,李明浩这货竟然异常严肃地开口继续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对劲,我晚上很少睡觉,就算是被你敲晕了,后来也不至于睡得这么香,连个梦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睡眠质量特别好啊!连动物都睡得那么……” “哎哟!” 李明浩摸了摸头顶上被孟羐儿刚刚打出来的另一个包,这次他说什么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这个村子,现在才像是个正常村子的样子,昨晚没有动静实在是太反常。”孟羐儿点了点头说道。 “难道说,我们进了个假的悠水村?”李明浩随意地接口道。 孟羐儿眼前犹如灵光一现,睁大眼睛说道:“你说……我们进了个假的悠水村?” “啊?”李明浩不明所以。 “对,也许我们真的进了个假的悠水村呢?也许昨晚那个,就是假的悠水村呢?”孟羐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糟了!”李明浩惊得大喝一声,狠狠拍了下大腿,说道:“那小谐他们会有危险啊!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进了假的悠水村啊!” 孟羐儿赶紧压低声音喝道:“耗子,不要大喊大叫!咱们不知道眼前这个是不是真的悠水村,隔墙有耳,一切都要谨慎!” 李明浩这才意识到失态了,他赶紧闭上嘴,小声说道:“羐儿,我们快点去找小谐他们吧!” 孟羐儿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她找了个老乡问了问路,和李明浩二人顺着这条土路向村长家走。 山村里的人睡得早,起得更早,虽然时间才早晨六点多,但是几乎家家户户都起来了,扫院的扫院,挑水的挑水,也有上大街上闲逛的,也有早早出来晒太阳的,乡里乡亲东家长西家短的,好不热闹。 原来,这悠水村不仅不是一个荒村,相反,还特别有人气。 孟羐儿只是冷眼看着周围的人群和环境,偶尔有好奇的孩子凑过来嬉笑,她也毫无反应,只知道躲闪。 其余的村民,似乎对孟羐儿和李明浩没有太多好奇,只是看一眼他俩,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恰恰是这一点,让孟羐儿很不理解。 悠水村明明是一个闭塞的山村,交通不便,鲜少有人来,即使有人来,也多半奔着悠水村老神医的名号过来求医问药,山村里的人往往见识不多,看到孟羐儿和李明浩这两个人走在路上,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奇心吗? 孟羐儿不说话,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看!前面就是村长家了!”李明浩眼神不错,老远就指着一座院子说道。 当然,村长家的院墙比别人家高得多,所以李明浩能一眼认出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院墙?”孟羐儿想到这里,对昨晚的那个“纸人”坐墙头的场景还心有余悸。她留神看了一眼旁边这座小院的院墙,这户人家显然不算太富裕,院墙跟村长家相比矮了不止一点半点,甚至只有村长家一半的高度。这院墙是石头筑成,外面用泥浆包裹着,是最常见的那种老式的土院墙,因为年久失修,院墙难免有破损长草的地方,并且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石头,这个村子,几乎家家都是这种情况。 然而,恐怖的是,就在这低矮院墙的墙头之上,竟然……竟然有一个圆形的凹坑!就好像,真的曾经有人坐在那里,并且是常常坐在那里,所以,凹坑的石头截面已经变得很光滑,那是长久摩擦所造成的圆润。 孟羐儿心脏狂跳,如果这凹坑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昨天半夜里的鬼境,就不是鬼境这么简单,她飞速地像周围看去,发现每一户的院墙上竟然都有这种凹坑,并且无一例外地很光滑。 “羐儿,怎么了?”李明浩看到孟羐儿紧张得东张西望之后就愣在了原地,赶紧折回来问道。 孟羐儿张了张嘴,说道:“没……没什么……这个村子实在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们还是小心一点,赶紧找到他们再说吧!”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以前,大约凌晨三点左右。 李明浩追着孟羐儿跑出了门,留下呆滞的何谐,凄凄凉凉站在院子里。 “小谐啊,虽然我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处^男。”道长说起这话来老脸连红也不红一下,他摸了摸胡须,借着惨白的月色,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刚才做的是过分了。” 何谐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对于段晴晴的确是有点过于亲近,但那只是因为他的同情和眷顾,跟任何感情都不沾边,他和孟羐儿也是话赶话才说了一些显得冷酷的话,根本就不是他真心实意所想。无奈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他站在原地,百般后悔万般后悔,也无济于事。 “小谐,要不我们追出去看看吧。”道长建议道。 “好!”何谐一口答应下来,他实在是不放心孟羐儿在这荒郊野外到处乱跑,别说万一有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是有几个地痞流氓,她也危险至极。 “那我回去拿点东西,等等我!”道长叮嘱了一句,扭身就回了西边客房。 何谐叹了口气,在院子里踱了两步,面向东边客房的时候,他又想到把段晴晴只身一人留在村长家也不是个办法,这个悠水村神秘莫测,他们又都是第一次来,如果留下段晴晴落了单,万一发生什么,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何谐绝不能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何谐三步两步走到东边客房,抬起手想要敲门。 道长正巧从西边客房出来,看见何谐想要敲门,赶紧张口阻拦道:“小谐,你要干嘛?” 道长不敢太大声,怕吵到段晴晴,惹出无缘无故的事端,那丫头刚刚才闹过,现在道长可不想招惹她,总觉得,她比孟羐儿这种直脾气可怕多了。 第三卷 乡村诡事(38) 何谐收回了举在半空的手,不明所以地转身看向了道长,呆呆地问道:“道长,怎么了?” 道长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扯住何谐的手,急匆匆地把他拉到院子里,凝眉问道:“我说小谐,你找段姑娘做什么?你还嫌羐儿不闹心啊?” “我……”何谐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晴晴,还是叫着她一起去吧。” 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叹口气,说道:“小谐,你这样下去,两边都讨不了好啊!旧人来不了,新人你也守不到……作孽啊!” 何谐看着道长捶胸顿足的姿态,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承认自己优柔寡断,但是对于旧人,他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吧!你等等!”道长知道何谐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作为男人,他也理解何谐的无奈,他也曾从李明浩那里听说过段晴晴和何谐的往事,知道他被段晴晴狠狠背叛过,并且还是和他的父亲搞在了一起,这样狗血的剧情,换到任何一个别人身上,一定会是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何谐不是一般的善良,他不仅容下了段晴晴的背叛,还对回来硬赖上的她不烦不拒,真不知道是说他傻好,还是说他善良好。 何谐眨了眨眼,他没搞清楚道长让他等什么。 道长从背包里翻翻找找,好半天才掏出一张新的黄纸,又拿出一只毛笔,沾了点口水,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让何谐帮忙拧开,笔尖在里面沾了沾,沾出一点红色的朱砂,把黄纸放在掌心,点点画画几笔,又用嘴吹了吹,掐指念道:“小黄狗,小黄狗,看门护院全靠你!” 念罢,道长右手双指一划,那张新画的符纸噌的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东边那间客房的房檐上。 那符纸贴的极为牢固,一阵山风吹过,竟然纹丝不动,就好像定格在那里一般,那黄纸上画着的图形,栩栩如生,仿若一只跳起的小狗。 “这……这就可以了?”何谐看得目瞪口呆,这右道还真是神奇,这种电视才能看得到的符纸飞来飞去的镜头,竟然在现实生活中也能看到,真是牛掰。 “放心吧,我这看门狗,鬼怪勿进!”道长得意地扬了扬脑袋,这才开始收拾他的行头。 何谐虚着眼,想起曾经在浴室遭遇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魄时,道长若是能使出这一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让恶魄得逞了? 道长看见何谐眼神不善,眼珠子转了两转,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赶紧解释道:“哦,这个看门狗在城市里用不了!” “用……用不了?”何谐一愣,他从来也不知道这种符纸使用起来也分城市和乡下的,右道果然是个神奇的宗教,难怪到了现代几乎就要灭绝了,如此想来,早灭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出去再说!” 道长拉着何谐的衣袖,示意他边走边说,两个人出了村长家的院子,道长才又继续说道:“这看门狗原是我们右道的老祖宗发明的,起初效果很好,只要注入大量灵力画好符纸,贴在房檐之上,一般的鬼怪妖物根本靠近不了。然而,随着城市里的人越来越多,老祖宗的符咒越来越没有用,后来才明白过来,这看门狗靠得是鼻子,人多气味杂,看门狗不灵了,辨不出来人鬼了!” “哦……”何谐木讷地做了个恍然大悟状,说道:“所以,现在这种和谐社会,这个看门狗在城市里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吧?” 道长虚着眼,鄙视地看着何谐,就差竖起一根中指了,说道:“小谐,这里又没有人查水表,讲什么和谐社会,看门狗就是看门狗,跟和谐社会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何谐轻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道长,查水表不一定有没有,查煤气的倒是不少。” 道长翻了个白眼,说道:“刚才羐儿出门太快,我们根本没看清他们去了什么方向,现在倒是去哪里找啊!” 何谐左右看了看,月光凄清,村落狭长,只能依稀看见土路的两旁各有一排房屋,山里空气清透但是鲜有光源,唯一的最亮的光源就是头顶的一轮圆月,所以能见度很低。左右看去各几座院落,再远的地方就看不着了。路,倒是白天那个笔直的“主干道”,没有一点障碍物,但人影早就看不见了。 “这个……我们去哪儿?”道长看了看尊灵罗盘,毫无反应,东西南北倒是很清楚,不过,没有孟羐儿的地方,找出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道长,这个场景挺像《爸爸去哪儿》的。”何谐左顾右盼,觉得这种在村子里没头没脑的情景很像某娱乐节目。 道长白了何谐一眼,骂道:“喂,你这小子也跟耗子学坏了是不是?我刚问你去哪儿,你就说爸爸去哪儿,什么意思?我是你爸爸?” 何谐干笑了两声,说道:“呵呵……道长,我可没那么说。” 道长懒得再理他,紧了紧外套,摸摸胡须说道:“我们先去村头吧,顺着白天来的方向去看看,说不定羐儿和耗子找不到去处,就去了白天我们休息过的那棵树下。反正他们也出不了村子,我们先去出村的路,再顺着往村子深处找,肯定是错不了的!” 何谐点了点头,并肩和道长向和孟羐儿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道长和何谐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孟羐儿和李明浩的身影,而与此同时,孟羐儿和李明浩两人已经踏入了鬼境,正在墙头全是“纸人”的鬼境里焦头烂额地奔走。 “道长,你看那棵树是不是村头那棵大树?”何谐隐隐约约看见月光下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矗立在一个土坡上,他看不清树底下有没有院落,所以不太敢肯定。 道长远远望了一下,说道:“貌似是吧,其实我有天明符,倒是可以照个亮看个路。” 何谐刚想开口说那你怎么不拿出来用,就听道长自顾自地嘟囔道:“不过今天的月光挺清亮的,不用天明符也没有问题。” 何谐撇了撇嘴角,竟然感觉无言以对。 何谐和道长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越是靠近目标,何谐的心里越是紧张,他担心孟羐儿在这里,却也惧怕孟羐儿不在这里。他担心的是,这么快就面对刚刚吵过闹过的孟羐儿,他担心因为自己的木讷又惹她生气。他也很惧怕,假如孟羐儿不在这里的话,是否还在村子里呢?她会不会一时冲动,干脆跑到村外去了? 道长可没有何谐这么多的念想,他几步窜到树下,围着树转了几圈,确认了一下,这才回头对何谐说道:“他们不在。” 何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惧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道长,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了村子?”何谐四处张望了一下,试图找到他们,可是周围根本没有藏身之处,就算掘地三尺也注定一无所获。 “应该不会吧,大半夜的,但凡有点智商也知道村子外面很不安全,更何况羐儿这么聪明的姑娘呢!”道长摸了摸胡须,并没有觉得事情有什么严重的地方。 “可是,羐儿脾气向来很暴躁,她万一一时冲动跑出去怎么办?我们还是顺着来时的路找找吧。” 道长摇了摇头,说道:“羐儿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是个没有理智的人,况且,她旁边还有个机灵的耗子呢,担心什么!” 何谐一时语塞,想到李明浩在孟羐儿的身边,他稍稍有点心安,在心安的同时,也有一点点的酸涩。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困了!”道长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孟羐儿和李明浩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情绪。 何谐没说话,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在四周围看见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毫无意识地抬起头来,想看一眼头顶上的月光。 “啊!” 却是这一看,吓得何谐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道长急忙赶过去一把扶起何谐,却见他目光惊恐不安,直勾勾地看着道长背后的大树。 道长惊疑地回过头去,顺着那棵树暴露在外的粗大树根向上面扫了上去。 “啊……”道长也是一惊,扶着何谐的手臂抖了两下,他即刻松开了手,害得何谐又是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道长捧着尊灵罗盘,三两步冲到树下,也不管那树上坐着的是什么,一张捉鬼的符纸祭出,张口吼道:“正气冲天,天罡化气,画地为笼,笼扼猛兽,困!” 言罢,那符纸竟是凭空消失不见,“噌噌”两声轻响,化为几道金光“啾啾”几声飞向了繁密的树丛之间! 那金光飞到树丛之间的东西上,本应化作金色牢笼,罩住那诡异之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那金光不但没有变化,反而瞬间黯淡了下来,直至不见了踪影。 “嗯?”道长惊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不是邪祟……” 何谐早已经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现在听到道长这样说,他慢吞吞地抬起了头,也战战兢兢地看向了树丛之间。 那棵大树枝繁叶茂,不过是夏天里常见的那种不知名的大树,月光下,翠绿的树叶清一色地显出黑黢黢的颜色,树影随着偶尔拂过的山风摇摆不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细看之下,却是能看到,那棵树的繁密枝叶之间,正有一个穿着普通粗布的孩童坐在那树枝上面! 刚才,不经意看向树枝的何谐,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孩童,才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谐原本以为自己流年不利见多了这种妖魔邪祟,已经没有什么可怕得了,直到今晚看见这个东西,才意识到之前看到的那些鬼怪简直可爱得像是海绵宝宝一般,竟然都不如眼前这个孩童诡异惊悚。 初看之下,那个孩童坐在树枝上面,脸色苍白,不似正常的人,这才让何谐觉得是见了鬼。 等到道长确认这不是鬼物之后,何谐才又仔细看向那棵树,看的时候小心脏也是噗通噗通狂跳,他好不容易按捺住惊恐之心,这才看仔细了这个孩童。 那孩童,跟孟羐儿和李明浩看到的那种墙头上坐着的“纸人”极为相似,一张惨白惨白的大脸,面颊上有两团惊人的红晕,嘴唇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笑着,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和那种笑相匹配的,是眼神里诙谐的神色。只不过,和墙头上那“纸人”不同,这孩童并没有露出一嘴黄牙。 道长愤怒至极,他在黑夜里像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好几圈,这才气鼓鼓地破口大骂道:“这他娘的是谁这么缺德,放个什么玩意在这里树上?!啊?这不是缺德是什么?吓谁这是……” 何谐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他暗笑自己真是鬼见多了,草木皆兵,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劝道:“道长,别骂了,这是悠水村,是人家的地盘,说不定有什么奇怪的本地习俗吧……” “去他娘的本地习俗!”道长还是很愤怒,他面红耳赤根本停不下来,毕竟,他不仅浪费了一张宝贵的金符,而且还闹了个乌龙,知道的是他紧张过度,不知道的恐怕会质疑他的能力,人在被质疑的时候,往往都会愤怒,这是对内心负面情绪的一种掩饰。 何谐叹了口气,他明白道长短时间内很难控制住情绪,也就懒得再劝他,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在草丛里翻出一根还算比较长的树枝,用手掰掉了多余的枝丫,站到树下,卖力地去挑拨那树枝之中的“孩童”。 “这是干嘛?”道长愣住了,他也实在是骂累了,不想再浪费口水。 “把他弄下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何谐抿了抿嘴,坚定地说道。 第三卷 乡村诡事(39) 费了十牛三虎之力,一个弱鸡,一个矮矬,总算是听得“啪”、“噗啦噗啦”的几声,那个东西从树枝上掉下来,翻了几滚,稳当当落在了地上,惊起土路上一阵风尘,呛得两人咳嗽了几声,这才作罢。 那“孩童”脸朝下,哀怨地趴在了地上,似乎是在感慨命运是如此不公平,他只是在树上老老实实地睡个觉而已,就被人拿粗壮的小树枝捅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道长接过了何谐手里的长树枝,“啪”的一声用力折成了两半,挑了比较短的那一截,试探性地戳了戳趴在地上的那个“孩童”,或许是道长过于紧张,力度没有掌握好,那树枝“噗”的一声轻响捅进了那个“孩童”尾部的位置,也就是我们俗称“菊花”的那个部位。 “额……道长您口味挺重的啊……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何谐虚着眼开口道。 道长老脸一红,阅尽天下a片,道长怎么会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就算没有听说过,至少也见过吧。 “我……我我……我这是手误,手误!”道长红着脸解释道。 何谐不知怎么了,大约只是为了调解紧张的气氛,顺便起了调^戏道长的心思,他适时补刀道:“难怪白牛观里,都是小孩子……” 何谐平日里老实巴交,嘴巴也不怎么活络,今天倒是补刀补得很漂亮,这一句话就把道长整得无话可说了。 道长瘪着嘴,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吃了个哑巴亏,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故作轻松地说道:“呐,你看,不过是个纸人嘛,有什么好害怕的!” 何谐顺着捅进纸人“菊花”的那根树枝看去,的确看到了破开的纸洞边缘。 “纸人……为什么放在树上?白天怎么没有?”何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道长已经把那纸人翻转了过来,他只看见那两团红晕分外夺目。 “估计……是习俗吧……夜里才放到树上,或许是为了防备什么吧。”道长耸了耸肩膀,他早已经见惯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恐怖场景,这种纸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一般的存在,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这纸人上面毫无鬼力,应该只是凡间之物,并无特别之处。 这纸人在何谐眼中看来仍旧是毛骨悚然,一阵山间小风嗖嗖吹过,何谐不自觉地抱了抱肩膀,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别说孟羐儿和李明浩了,这周围连只鸟都没有。何谐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道长啊,你说这山里难道不下雨吗?这种纸人放在树上,难道不会被雨淋透吗?” 道长已经卸下了背上背着的双肩包,兀自低着头在里面摸摸索索,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就是你没见识了,一般的纸人为了烧起来方便,上面都涂抹一层油脂,这个纸人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啊,这纸倒是比平时用得结实,油脂也抹得更厚一些,看来,是为了放在这棵树上而特意做的。” 听到此处,何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个悠水村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非但不简单,还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也不知道孟羐儿和李明浩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道长,咱们走吧!”何谐担心孟羐儿二人,开始催促起道长来。 道长还在背包里摸摸索索,看那脸色,一副严肃的样子,听到何谐催促,这会儿终于眼神一亮,从背包里摸索出一个小物件。 借着惨白的月光,何谐眯起眼睛看向道长手中的物件,道长余光瞟见何谐在仔细看他,偏过头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道:“这东西还是烧了比较好,不然长期吸收日精月华,再成了精,可就不好办了!” “不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何谐眨了眨白痴一般的死鱼眼,说道。 这一次,道长没有吝啬他的中指,鄙视地看着何谐说道:“喂喂,说了没有人查水表,不至于这样吧?” 何谐咳了两声,说道:“两会期间,还是老实点比较好,乱搞封建迷信是要搞事情的……” 道长懒得再理他,“啪”的一声脆响弹开打火机,点燃火苗,就要开始烧那孩童纸人。 “住手!” 道长手一抖,打火机掉落在地上,硬生生扑灭了火苗。 何谐两人都是虎躯一震,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背后。 “这纸人不能烧!” 一个女人的声音自黑暗中渐渐靠近,声音不算太大,透着几分柔弱,不过语气极为坚定。 道长往黑暗处走了两步,惊讶地问道:“晴晴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何谐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什么来,道长的话他还记得,为了孟羐儿,他必须跟段晴晴保持距离。 段晴晴站住了,看了几眼何谐,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失落的颜色,她早早就在东边客房里,听到了道长和何谐在村长家院子里说过的一切,那种破旧的石头房子和简易的木门根本就不隔音,就算他两人压得声音再低,也阻挡不了段晴晴趴在门口侧耳听,这就是所谓的“隔墙有耳”。 起初,她还对何谐话语间透出的担心而感觉甜蜜和幸福,她原以为何谐绝对不会抛下她在这种陌生的地方独自离去,可惜,事情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美好,何谐竟然经不住道长劝了几句,同意他用那种简易的看门符给段晴晴防身,把她置于危险而不顾,目的竟然是为了去找孟羐儿那个贱人! 段晴晴在屋里等了很久,才穿好衣服走出了院子,她远远看见何谐二人向进村的方向走了,她心里像是打翻了几罐装着调料的玻璃瓶,五味杂陈,又被玻璃扎得痛彻心扉。疼痛和酸楚转化为了一股怒气,她决定行动,事情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本来只是想悄悄跟在何谐和道长的身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数,没想到段晴晴远远地看着道长和何谐两个人要将这纸人烧毁,她实在不能不出面,这才出来喝住了他们。 “我……出来起夜,有些害怕……想找你们没有找到,所以就出来看看,远远看见你们向这边走,就追过来了……”段晴晴早就想好了解释的方法,虽然这说法漏洞百出,但她也只能这样解释。 道长在心里念叨段晴晴这个丫头实在是不简单,谎话真是张口就来啊,尤其再配上那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是个意志不坚定的男人,可能都会被她所迷惑,还好他和何谐意志还比较坚定,面对这样低级的谎言都不会轻易就范。 道长正这样想着,就感觉身边有一阵小风吹过,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何谐从他身边经过,直直奔着段晴晴去了。 何谐面带惭愧之色,支支吾吾说道:“对不起,晴晴……我们没想丢下你不管,只是这种地方实在是危险,不想让你陪着我们冒险而已。” 道长看着何谐的身影,又瞧了瞧段晴晴眼神里的欣慰和安心,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这简直就是乌鸦嘴啊,他一把年纪的老diao丝了,真是看不透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人傻善心多,段晴晴这么拙劣的演技和谎言竟然也能骗得他团团转,他何谐也不想想,这号称胆小的段晴晴是怎么“胆小”地在黑暗里摸着黑连个手电筒也不带还能走那么久的,虽然何谐和道长两个人也同样没带手电筒,但那是因为何谐当时心急如焚根本没带任何东西,道长自信有天明符可以用所以没带手电,月光清亮,两个大老爷们作伴不带手电也便罢了,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段晴晴这么一个号称“胆小”的姑娘身上,根本就说不过去,就算是有各种原因导致她手电筒和手机都没带,但至少她也该走快一点追上来,也不可能跟着何谐和道长在后面那么久连个照面也不打。这么假的理由,恐怕也只有何谐那种轻信别人的“善良人”才会相信吧。 段晴晴很感动,她就知道何谐不是那种会把任何亲朋好友丢在危险里不管不顾的人,尤其是段晴晴,她对于何谐是那么特殊,既算得了亲朋,也算得上好友。 “小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段晴晴眼睛里有泪光,此时此刻,她好想窝在何谐的怀抱里,感受他的温暖和心跳。 何谐在段晴晴的眼睛里看见了流光,木讷的他瞬间明白自己又错了。 道长不想何谐继续错下去,赶紧也凑过来,身体刚刚好挡住段晴晴看何谐的视线,他腆着一张老脸笑了笑,说道:“晴晴姑娘,你说这个纸人不能烧,为什么不能烧?” 被道长这样一打岔,段晴晴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流露得太明显,赶紧变回平时温婉乐观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道长,这个纸人我们来的时候还不在这棵大树上呢,大半夜的才出现,恐怕是人家村里有什么说法,所以才特意放上去的,万一我们要是不明不白地烧了,破坏了人家村里的习俗,那可就太不尊重人家了,不但办不成事情,万一被赶出去就更麻烦了。” 道长已然把打火机放回了背包里,不打算再烧这纸人,其实他也不过是看这纸人诡异,怕出什么不该出的事,不然他也懒得管这等闲事。 “晴晴,那这个纸人怎么办?”何谐问道。 段晴晴暖暖地笑了笑,圆圆的眼睛弯成了半月的形状,如天上的月亮一般,却没有那么惨白得不近人情,反而忽闪着太阳一般温暖的光彩,她笑道:“小谐,你们没把它弄坏吧?没弄坏的话就放回去好了!” 何谐点了点头,几步走回那纸人身边,弯下腰去想把它翻转过来,那纸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何谐的脸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刻意不去看那纸人的目光,双手捧起它,小心翼翼地把它翻转过身。何谐的本意是将这个纸人抱起,放回到树上,这一翻身,纸人屁股上那个破开的洞就露了出来。 “啊呀!”何谐轻轻叫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段晴晴说的那句“没弄坏吧”还真是说中了,这纸人打从一开始就被道长戳了个大窟窿。 “怎么了?”段晴晴凑了过来,向那纸人看去。 “呀!怎么弄破了?”段晴晴微微皱起秀眉,那纸人的“菊花”部位已经破开,露出里面空虚的空间。 “那个……我不小心捅的……”道长很郁闷,他想起刚才才因为这事被何谐揶揄过,这一篇本来可以翻过去了,却又被段晴晴这丫头提起,还真是尴尬。 “道长,您口味够重的……”段晴晴目光闪躲,脸憋红了,想笑又不敢笑。 “啊呀呀……”道长急了,嗔怪道:“你这丫头也被那几个小崽子给带坏了呀,这种话也能说出口了……” 段晴晴一怔,脸色愈发红润,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何谐也跟着“噗嗤”一乐,暂且忘却了各种不顺。 玩笑也开过了,三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正儿八经。 何谐抱起地上的纸人,默默走到那棵大树下,这里面只有他身高超过一米八,这种爬高上低的活当然应该由他来做。 有句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何谐虽然是放东西,但也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想当初他和道长也是费了老鼻子的功夫才用树枝把那孩童纸人戳下来,现在又要徒手放上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道长看何谐手脚并不灵光,赶紧凑过去也要帮忙,然而以他的身高,帮忙和不帮也没有什么影响,两人商量一番,决定搭个人墙,道长在下,何谐在上,先把那纸人放回去再说。 段晴晴站在树下默默祈祷着,但愿“那个人”不会发现这个破洞,但愿能糊弄过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正在忙活,一声怒斥却忽地从背后传来…… 第三卷 乡村诡事(40) 那声音苍老干涩,比一团生锈的铁丝还要粗糙几分,在这静谧的深夜里,突兀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忽然间带着几缕劲风,“唰”的一声割断了众人的神经! “哎哟!”何谐脚下一滑,硬生生从刚刚和道长架起的人梯上掉了下来,下落的途中还顺势拉扯了一下道长的衣袖,道长本就被何谐冲击站立不稳,这下子更是平衡感全失,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也跟着何谐一块骨碌碌从树根的土坡上滚了下来。 那孩童纸人也“啪啦啪啦”几声,再次落在了地上。 段晴晴只看了一眼那呵斥他们的声音来源,还没待到仔细观瞧,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她顾不上其他,赶紧冲过去扶住了滚落在地的何谐。 “小谐!小谐,你没事吧?”段晴晴紧张地问道。 何谐坐在地上,唉声叹气,他五行又不属土,怎么近段时间总是跟土有着这样的不解之缘,而且还是孽缘。 “哎呀,我这老腰唉……”道长和何谐滚向的是不同的方向,等到滚到底,和何谐差了好几米远,稳当之后看到没人关心他,期期艾艾地坐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段晴晴不好意思看到他一个老diao丝自怨自艾,赶紧拉起何谐来,又跑到道长的旁边,佯装关心地问道:“道长,您老人家没事吧?” 道长心里算是平衡了些,至少有人关心他了,甭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他摆了摆手,苦着一张脸说道:“无碍,无碍。” 何谐也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过来拉起了道长,帮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像个大人在帮小孩子清理。 道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的脑海里已经把这种动作和刚才与何谐扯皮说的那句“爸爸去哪儿”联系到一起了,怎么都觉得别扭,赶紧红着老脸躲闪开,轻咳一声说道:“没事……” “来者何人?”道长松开何谐扶着他的手,上前几步,对着黑暗问道。 那月色的背影之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也正是那老迈声音的来源。 那黑暗当中的来者没有回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听来倒像是个老太太。除此之外,那黑暗之中清晰传递出来的只有缓迟的脚步声和“嗒嗒”的拐杖触地的声音。 道长心里一惊,是老太太?难道是…… 何谐静下心来听到脚步声,也跟了过来,凝神向黑暗中看去,他们两人身后的段晴晴向着道长两人的方向靠了靠,刻意把身体藏在他们两人身后,心里似乎是有几百个小鼓在捶,七上八下不消停。 不消多时,那黑暗中的人已经渐渐脱离了月光的背影,借着月光的明亮显露出了身影。 没错,道长猜的完全正确,那个来人的确是一个老太太,而且,是她。 “老姐姐唉!”道长像个中年妇女一般拍了下双腿,激动得几乎是老泪纵横,他几步上前,想给老太太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想不妥,又改成了拉起老人家的手。 “你们来了。”那老太太的表情倒是平静得很,说话的时候,嘴唇动作很小,倒不是张不开嘴,而是嘴角下垂得厉害,人中部位皱纹很多,已经遮挡到了下嘴唇。 看来,这老太太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在悠水村的道长的老相识了。 何谐这样想着,上下打量起这个老太太来。山里人日月风霜的无遮无拦,看起来自然是比城市里精于保养的人要显得老迈得多,这老太太满脸深厚的皱纹,身材本就娇小,年龄大了体态佝偻就更显得凄然,看上去大概有八九十岁,实际上也就不过七八十岁而已。久居山中让这老人看起来很接地气,还穿着八十年代那种常见的布料衣服,若不是精神头看起来异常矍铄,还真的有几分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模样。 不过,山民向来长寿,自八九十岁开始,年龄就像是定格在了阎王的生死簿上,这老太太也不例外,身子骨看起来格外硬朗,以何谐一个医学生的角度来看,她除了面容较老之外,面色红润细腻,腿脚关节没有变形,走路速度也很快,那拐杖恐怕只是她的一个习惯,而并非是必需品。 何谐又看向那老太太的眼睛,与此同时,老太太也正看向何谐,两人四目相对,老太太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双眼的漠然变成了慈爱,何谐看那老太太,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他在老太太的眼神中看出慈爱之后,又觉得莫名其妙,一副漠然的样子。 道长被晾在一边,还抓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却根本也不看他一眼,着实是有些尴尬了。 “哦,老姐姐,这就是小谐,我跟你提起过的。”道长松开老太太的手,侧过身来,兴奋地在两个人之间做介绍,他特意把“跟你提起过”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何谐有些不解,道长的语气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好像在提醒着老太太跟她提起过何谐的事。 “哦。”老太太眼神中的慈爱更盛,却抿紧了嘴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 道长又把何谐往旁边推了推,段晴晴的身影显露出来,他扶着老太太的胳膊,用手指了指段晴晴,满脸堆笑地介绍道:“这丫头,是……他们几个的朋友,叫晴晴。” 段晴晴满眼惶恐,想要躲闪却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道长介绍她的时候,她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眼神闪烁着,不敢吭声。 那老太太起初目光仍旧慈爱,待到看清楚段晴晴的面容,却是一瞬间慈爱全无,继而大惊失色地张开了嘴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 何谐和道长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场景,两个从未谋面过的陌生人,怎么能对彼此有这种反应呢? “老姐姐……这……你们认识啊?”道长收起了脸上的讪笑,惊愕地问道。 “晴晴,你和这位婆婆认识吗?”何谐也扯了扯段晴晴的衣袖,看到她依然惶恐地不敢直视那老太太,何谐心里有所疑惑,要知道,段晴晴可是阴阳眼,看到这个老太太之后怕成这样,难道说,这老太太并非人类? 这样想着,何谐悄悄地又向段晴晴那边靠近了一些,要是真有个变故什么的,他还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以道长的道行,难道还看不出段晴晴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吗?那也不对啊。 那老太太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长长舒了口气,之前慈爱的目光早已经消失全无,那眼神看起来非常复杂,最明显不过的,是一股恨意。 “哼!”那老太太冷冷地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道:“我才不会认识她呢!” 段晴晴听到这句话,娇躯一颤,好像是松了一口气,颤抖的幅度明显小了一些。 “跟我走吧,夜里别再外面转悠!”那老太太转过身去,自顾自地先走一步了。 道长疑惑地看了一眼段晴晴,扭过身去追那个老太太了。 段晴晴的身体这才不抖了,但她还是觉得肢体僵硬,手和脚都变得冰凉,今天这一幕,她早就料到了,不过真的直面的时候,还是让她措手不及。 “晴晴,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婆婆有什么问题?”何谐没有追上道长和那个老太太,而是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向眼神闪烁的段晴晴。 段晴晴赶紧甩了甩头,硬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她很像我一个死去的亲人。” 何谐释然地笑了,他抬起手来,原本是想揉揉段晴晴的脑袋安慰一下她,一瞬间脑子里蹦出孟羐儿的面孔,他赶紧收起了手,安慰道:“晴晴,过去的人和事,已经过去了,别再多想了。” 段晴晴苦涩地笑了笑,很欣慰何谐还能这样安慰他,假如,假如何谐那只想要触碰她的手没有收回去,那就更美好了。 “那我们走吧,我们还要去找羐儿他们!”何谐催促着,就率先转过了身去。 段晴晴看着何谐的背影,脸上连苦涩的笑容也笑不出了,果然,何谐还是那么在乎孟羐儿啊,如果没有了孟羐儿,如果没有了何建国,那么是不是,她和何谐还会在一起? “晴晴,快点吧!”何谐没有感觉到段晴晴追来的脚步,回过头笑了笑,他的温柔触碰了段晴晴的心脏,赤^裸裸的。 段晴晴暂时还笑不出来,她装作想起什么的样子,弱弱地问道:“小谐,这个纸人怎么办啊?” 老太太一直听着何谐和段晴晴在她身后的动静,正因为段晴晴说过的那句她很像段晴晴死去的亲人而生闷气,隐隐约约又听见他们说纸人的事,这才想起,她刚刚来时在黑暗中看到道长和何谐在爬树,又看到从树上掉下来一样东西,看来就是她放在树上的那个纸人了,要不是段晴晴说起,她都忘记这件事了。 老太太顿住了脚步,风一般的速度就转过身来,这速度就连何谐也自愧不如,她怒目圆睁,严厉地说道:“谁让你们动那个纸人的!” 何谐和段晴晴一下子就怂了,他们两个双双低下了头,一前一后的,一动也不敢动。 道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又闭上了,他在这老人家面前根本一点底气都没有,轮年龄,老太太比他大,他得尊称一声老姐姐,这还是差了辈儿之后的,轮资历,这老太太会的东西,全天下都未必有人会。他一个小小的鸡毛道人,在这个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年代名声大噪也便罢了,有几分真本事敢和这老神仙相提并论。他何德何能! “毛毛,这是你们干的?”老太太知道和这两个年轻人训话,他们也只是听听罢了,一不会怕,而不会听,年轻人向来都是如此,她也就转移了话题,回过头来把怒气撒在了道长身上。 道长敬她何止三分,一百三十分、三百分都有。更何况,那个纸人的“菊花”不保还是因为他,他心里正虚着呢,听到老太太喊他的小名,吓得一惊,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的就冒了出来,他支支吾吾地磨蹭道:“那个……是……我不知道……那是老姐姐您放上去的……” “胡闹!”那老太太根本没有给道长解释的机会,眼神里全是愤怒的颜色,呵斥道:“你都多大年纪了?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的吗?” 道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地下了脑袋,随着老太太骂他的节奏,头一点一点的。 要不是气氛太过严肃,何谐和段晴晴就忍不住笑喷了。 那老太太不解气,抄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捶了下地,这一捶,吓得另外三个人都是哆嗦了一下子,头埋得更深了。 “你们啊你们!就作孽吧!” 老太太气得哆嗦起来,道长是真怕她气出什么毛病来,这种时候就算是被骂,也要硬着头皮硬上,不然真把这老姐姐气病了,那才是真的作孽! 道长关切地扶住了老太太的手,顺便把她的拐杖结结实实按在地上,他年轻那会儿可没少被这老姐姐“教育”,虽然不是拐杖,但也是些威力无比的东西,这老太太早些年也是个硬艮,不比孟羐儿差几分,也是个抓起什么什么当武器的主。 “老姐姐,别生气了,我们就是胡闹,还是年轻,浑!”道长斩钉截铁地承认错误,风一般又换了副讨好的笑脸,说道:“老姐姐,说老实话,我们还有两个同伴走散了,我们正愁着他们有没有危险呢!这还得麻烦您给算算……” 老太太努力地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她也明白很多东西都压不住了,不是一个纸人能解决的,她冷哼了一声,白了何谐和段晴晴一眼,阴沉沉地说道:“自己的错误,自己去承担,你们那两个同伴,也是如此!” 说罢,老太太再次转回身,一步一步向村里的方向走去了。 何谐、道长和段晴晴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太太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他们无需沟通就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回转过身,想要把纸人放回去,却见那原本好端端躺在地上的纸人不见了,而那茂密的树丛之间,那孩童纸人正笑嘻嘻地坐在树杈上,端端正正看着他们…… 第三卷 乡村诡事(41) 何谐三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悠水村诡异莫测,那纸人明明掉在地上,现在竟然好端端又坐回了树上,这……这简直恐怖至极! “还是走吧……”到底还是道长见多识广,反应还算是比较快,虽然双腿有些不自然的颤抖。他偷偷看了一眼尊灵罗盘,又用灵力感知了一下,确认的确是没有任何鬼力,总算松了口气,招呼何谐他们跟上。 何谐和段晴晴根本不敢再回头看那棵树了,听到道长招呼,跑得比道长还快上几分。 “喂!等等我!”情绪是会感染人的,道长看到两个人撒腿跑,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惧,追了过去。 老太太在前面走着,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速度并不算慢,何谐两人追上老太太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道长追上他们三个的时候,更是筋疲力尽。 一群大雁向南飞,一会儿排成S型,一会儿排成B型。 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后面紧紧跟着何谐、段晴晴和道长三人,呈一字型排列。 何谐心里惦记着孟羐儿和李明浩的安危,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眼看着快走到村长家了,他唯唯诺诺不敢开口要求老太太再帮他找孟羐儿,但事不宜迟,为了孟羐儿,刀山火海都下得了,何况一个严肃的老太太。 “婆婆……” 何谐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老太太就站住了脚,利索地转过身,十分强势地说道:“你们回村长家,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到我那里!” 三人定睛看了看,原来村长家已经近在咫尺。 何谐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哦”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段晴晴猜想得到何谐想说什么,她一步向前,拉住何谐的衣袖,小声说道:“小谐,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何谐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像是在和什么无形的东西抗衡一般。 段晴晴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犟驴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看似没有主见,看似懦弱,实际上比谁都有原则,上学的时候是这样,所以一开始和李明浩的关系并不太好,在医院刚刚实习的时候也是这样,为了自己的见解不惜和上司争论,何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何谐,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他自以为正确的价值观而坚持。在这个经济社会,这样的人会被大家视为二傻子吧,所以,在青城市医学院,何谐并不被大家所喜欢,只是因为他的专业技术的确很硬,所以才站得住脚跟罢了。 “那我先进去了。”段晴晴懒得再管他,说多了反而招他烦,还不如卖个乖。 “嗯。”何谐只应了一声。 段晴晴想了想,又说道:“小谐,我把羐儿剩下的东西也都带着吧,我们再跟村长说一声,如果羐儿回来,让她去找我们。” 说到这里,段晴晴偷偷瞟了一眼老太太,那老太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何谐,就像一尊雕像一般,段晴晴看到她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眸子,禁不住后背发冷,想问出口的话也问不出来了,她侧过脸看向何谐,用一种“好自为之”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便回到村长家院子里去了。 “婆婆,虽然知道要求您帮忙找我的朋友并不礼貌,但是,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们。”看到老太太没有反应,何谐继续说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悠水村,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晚了,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万一有个好歹,我何谐这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希望婆婆您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老太太并不为之所动,何谐慌了,他是真的害怕老太太不帮他们,他继续哀求道:“婆婆,就算您真的不方便,也请您指条明路吧!” 何谐为了劝老太太帮他找孟羐儿两人,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可那老太太仍旧不为所动,何谐实在没有办法了,说完这话之后,再也没有旁的招数,只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婆婆,求您了!” 何谐埋下了头,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没有骨气。 道长已经收拾好了三人的东西,正从院子里出来,看见何谐跪在地上这一幕,心里一惊,丢下手中的背包,噌噌两步跑到何谐面前想拉起他。 何谐用了力地向下坠,根本就没有顺着道长拉他的力气站起来的意思。 “小谐,不用这样!”道长有些心疼,何谐能为孟羐儿做到这一步,这是何等的爱啊。 老太太没有吭声,她看着何谐跪下,看着道长拉他劝他,她的表情一直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浑浊的眼球中除了精光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代表感情的元素。 任凭道长如何劝何谐,他依然纹丝不动,跪在那里像个木头。何谐有一种预感,这个老太太绝非等闲之辈,她不仅仅是个神医,不仅仅能预测未来,她还能解决众人身上很多问题,比如何谐的尸毒,比如孟羐儿的绝灵体质,比如小道士的失踪,不然的话,道长也没必要千里迢迢过来投奔她了。 “老姐姐,你看这……”道长劝不动何谐,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哼!就为了姓孟的那个丫头吧?”老太太气得拐杖一用力,重重敲在了地上,惊起无数的尘土向四周围扩散而去。 “啊……”何谐却是轻叫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老太太。他极为震惊,这老太太竟然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甚至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谁和谁是CP,当然,这些也有可能是道长告诉了老太太,不过,这老太太为何对何谐对孟羐儿的担忧这么的义愤填膺呢?这貌似不太正常吧? “婆婆您知道他们的名字?”何谐穷追不舍,跪着向前走了几步,追问道:“那您是否也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老太太不屑地摇了摇头,气得呼呼喘气,直到段晴晴也出来,她才冷哼了一声,回转过身去,悠悠地说道:“何家,真是为你感到丢脸!” 说罢,老太太缓缓离去。 何谐愣在原地,段晴晴过来拉了他两下子,才把他从呆滞中硬硬拽回来。 “道长!”何谐甩开段晴晴的手,起身站起来,急匆匆走到道长面前,拉起道长的双手,着急地问道:“老人家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为什么说我们何家会丢脸?难道……难道她认识我的……父亲?” 尽管何谐对他父亲何建国的厌恶和恨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但毕竟那是他父亲,是他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道长紧紧抿起了嘴角,良久才摇了摇头,说道:“小谐,恐怕你想多了。” “不!我没有!”何谐也不是个傻子,他看出来道长在隐瞒他,激动地抓住道长的衣袖,坚硬的指甲深深扣入了他的衣服。 “你们又在瞒我!又有什么在瞒我!不是说到了悠水村什么都告诉我的吗?啊?为什么还是瞒我?!” 何谐几乎就要抓狂了,他永远被隐瞒,永远被欺骗,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都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讨厌这样的生活,讨厌这样没用! “好好好!”何谐终于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自己,他苦笑着晃了晃脑袋,眼见地上扔着自己的背包,就走过去捡起来背在了身上。 道长和段晴晴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只是看着他,等他下一步的动作。 何谐没有吭声,几步进了院子,走到村长家堂屋门口,“咚咚”敲了几声。 “谁啊?” 说来也奇怪,打从三点开始,何谐他们一行人吵的吵闹的闹,就没有消停过,无论这院子里多么得热闹,村长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现在何谐只是敲了几下门,村长就答应了,答应的速度还挺快。原本众人闹得欢,也没在意这个,以为他只是喝多了酒睡得沉而已。可见那狡猾的老家伙根本不是没听见,而是假装没听见,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罢了。 “村长,我是在您家借宿的小何,想跟您交代几句!”何谐很礼貌地隔着门说道。 他已经下了决心,所以做的每一件事都规划好了。 “哦哦,等会儿!”村长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嘴上应着。 何谐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情绪倒是安定了几分,山里天亮得早,这会儿将近四点半了,天空蒙蒙的有些变亮。 “吱嘎!” 堂屋的木门被村长拉开了,发出老旧的沉闷的声音。 “哦,小何啊,有事吗?”村长倒是并没有因为何谐半夜来敲门而感觉诧异或者不耐烦,看来,他的确听见了众人先前在院子里的争论,只是装作没听见罢了。这个年代的人,不就是这样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乡村是这样,城市更是这样,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 何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村长,今天晚上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啊?怎么大半夜的说走就走啊?怎么了?住得不舒服吗?”村长一副很遗憾的神情,似乎何谐一行人如果不在他家住上一个月都对不起他。 当然,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虚假的客气罢了。 “没有,没有,村长待我们不薄,本来想多住几天的,可惜实在是有事,就不再叨扰了。”何谐也客气了回去,只是笑容不太自然,毕竟他心里惦记着孟羐儿,假笑都笑不出来。 “哦,既然有事我也不留你们了,什么时候有需要再回来就是!”村长“呵呵”笑了两声,又补充道:“对了,你们找到老神医的家了?还是毛毛想起来了?” 何谐摇了摇头,问道:“并没有,不过我们碰见老神医了,正要去她家里。” “哦,哦,那太好了,还想着明天白天带你们去正式拜见她老人家呢,既然遇见了也是个缘分,那就……去吧!”村长笑了起来。 何谐却是苦着一张脸,又说道:“老村长,实在不想瞒您,我们跟老神医走散了,所以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哦,这个简单,你们啊,顺着村子向东头走,走到头有一个孤零零的院子,就是那里了!”村长指了指方向。 “哦,那太感谢您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何谐央求道。 “嗨,客气什么,尽管说!在这悠水村,没多少事是我办不到的!”村长揉了揉肚子,前一晚的酒精还没有消化完,回味起来还有老窖酒的浓香。 “村长,我们这就走了,但还有两个年轻人出去了没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们,如果他们回来,您就帮我们跟他们说,我们已经带着东西去了老神医家里,麻烦您到时候再给他们指指路!”何谐说罢,从背包里掏出了钱包。 村长一看他是要意思意思,赶紧板起了一张老脸,微怒着喝道:“你这个年轻人,跟我假客气什么!不知道我和毛毛是老相识嘛!不说那个,就算是你一个陌生人让我帮这点小忙,我这老头也是应该的,客气什么!我可生气了啊!” 村长的戏演得极好,唬得何谐一愣一愣的,他生怕村长真的生气,赶紧收起钱包,木讷地说道:“那谢谢您了老村长,那……我就走了!” 村长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帮我给老神医问个好!” “好嘞!”何谐干脆地答应了一声,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道长和段晴晴还等在村长家院子外面距离稍远的地方,看见何谐出来,问道:“小谐,你是去问路了吗?怎么样啊?” 何谐面色很冷,他还为那些事情郁闷着,指了指村子东头,张口说道:“顺着路走到头,一座孤零零的院子就是那个老人家的家了,你们去吧。” “小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段晴晴睁大了眼睛,她听不懂何谐在说什么。 第三卷 乡村诡事(42) “我不了,你们去吧,我要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孟羐儿他们。”何谐面色严肃,紧了紧背包的背带。 “小谐,你疯了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不能乱走啊!”道长皱起眉头说道。 “呵呵。”何谐冷笑了一声,嘴角斜斜翘起,样子像极了孟羐儿,他嘲讽地说道:“道长,你也知道这山里危险不能乱走吗?那羐儿和耗子呢?” 道长愣住了,就连段晴晴也很震惊,他们从来没有看过何谐如此的表情和神态,他在工作和学术以外的地方永远都是那么谦逊和礼貌,几乎从没有过这种冷嘲热讽别人的时候。 “小谐,你别担心,我能算出他们没有危险……”道长安慰道,他感觉很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老神医在这里,道长多多少少都有些过于放心了,尤其是在和老神医碰面之后,他心里就像吃了一记定心丸,就连老神医也不管的事,他道长何德何能去管。 “是啊,小谐,耗子他们没有危险的,你就放心吧,我们明天白天再去找好不好?”段晴晴凑过来,抱住了何谐的手臂。 何谐心烦至极,从段晴晴的柔软细手中抽出手臂,继续皱眉揶揄道:“是吗?没有危险?老神医也能算出来磕磕碰碰吗?老神医能算出来缺胳膊断腿吗?” 何谐气鼓鼓的质问两人,道长弱弱地嘟囔了一句:“那算是血光之灾,能算得出来……” “能算得出来?!”何谐气得抓着头发原地转了两圈,双眼赤红着,狼狈、绝望、郁闷…… 各种负面情绪集于一体。 “小谐,别这样……”段晴晴走上前来,想拉住的手。 “你够了!”何谐的情绪几乎就要崩溃,一把甩开段晴晴的手,走到道长面前,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能算出来?那你为什么不算算他们在哪?你要是担心他们,你早就算他们的去处了!还有时间陪着我瞎逛吗?” 道长咽了口口水,何谐说得是很对,他的确可以推算出孟羐儿和李明浩的去处,事实上他也并不是没有算过,可是,他的灵力以及尊灵罗盘在到了悠水村之后,貌似就不怎么管用了,就连刚才那树上的纸人,他也是看了无数遍,测了无数遍,才能推测出并没有鬼力,然而,刚刚那纸人自己回到了树上,也证明了,他的灵力和尊灵罗盘的确是失效了。道长猜想,应该是有人在悠水村布下了结界,这个结界十有八^九是老神医布下的,以道长的灵力,老神医的结界绝对不是他能看透或者打破的。至于什么目的,他也不可能猜得透,只有等到有机会了才能问问老神医。 然而,何谐怒在心头,根本就没有给道长解释这么多的机会,他愤怒地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你!” 何谐指了指道长,又回过身指了指段晴晴,说道:“还有你!你们根本就不想找到羐儿,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说罢,何谐怒气冲冲地奔着村子的东头就走了。 “小谐!小谐!”段晴晴追了两步,就被道长拦住了,道长抓住了段晴晴的手臂,低声说道:“晴晴姑娘!别追了!他们都冲动,你不能冲动啊!” 段晴晴秀眉微蹙,不安地说道:“那小谐怎么办?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道长叹了口气,说道:“晴晴姑娘,这个村子里有结界,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段晴晴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她瞠目结舌地看向了四周,以她阴阳眼的资历来说,应该早就可以看出这个悠水村不正常。 但凡是个地方,是个有人的地方,难免都会有无法进入六道轮回的孤魂野鬼,时间久了,修为高的会修成厉鬼或者妖鬼,修为低的至少还能保持个人模鬼样,至于那些放弃了自己,整天浑浑噩噩飘来飘去的,大部分就变成了碎片,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鬼魄,如同萤火虫一般漂浮在空气中,毫无意识。 天生拥有阴阳眼的人,可以用自身灵力对阴阳眼进行加持,即开启,当用阴阳眼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是呈现出幽绿色的,那些即为漂浮在空气里的鬼魄,偶尔有人性鬼,那是有些修为的,厉鬼一般会藏在阴影之中,很少看到,但也是最为恐怖的。 自从进入这个村子之后,段晴晴用阴阳眼观察过四周,但一无所获,她原本以为这村子在荒郊野外,也许人太少,几乎没有非正常死亡的,所以才几乎没有鬼气。但她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这个村子原本就是在结界之中,所以才会有这种太过于“干净”的怪相。 “这村子啊,和以前不一样啦!”道长犹记得二十多年前,是他第一次来悠水村,那会儿这个村子很正常,有鬼有鬼魄甚至还有一些动物修成的妖,人鬼妖三方和谐,是个正常的凡间,二十多年没来,这个村子已然变了样,道长没有天生的阴阳眼,看不见周围的鬼气,但他有修为有灵力有尊灵罗盘,是可以感知到最基本的鬼气的,即使在结界中失灵了,但最起码也能感知到鬼气,这就像是人不管生了什么病,即使变成了植物人,也能感觉到冷热是一个道理。然而,有些修为极高的人或者鬼是可以隐藏鬼力的,道长之所以觉得自己的灵力失灵,就是因为他打从进了这悠水村,就没有察觉到有鬼力,他一方面觉得是有人布下结界的缘故,另外一方面,他也怀疑是他自身的问题才让他连这最基本的能力都失掉。所以,他也很矛盾,很怀疑,很不信任自己。 “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段晴晴也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 “呵呵,你这丫头!”道长笑了,他摸了摸已经长得很长的胡须,说道:“就好像你以前来过这村子一样,你怎么知道这里不一样的啊!” 段晴晴怔了一下,也笑道:“我只知道这个村子以前应该是正常的,因为你二十多年前来过,所以肯定有所察觉嘛。” “嗯。”道长点了点头,说道:“你要不要去追小谐,或者……我去比较好?” “不用了……”段晴晴的眼神再一次灰暗下来,她哀怨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很讨厌我……我还是不要去了,给他一个空间吧。” “那……那你不担心他吗?”道长看着段晴晴的样子,有些心疼,也许段晴晴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单纯地爱着何谐,想要跟他在一起,有时候也许会用点小伎俩,但绝对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相对来说,她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可怜吧。 “担心……担心有什么用呢?”段晴晴望着天边的月亮,那天际已经蒙蒙有点亮了,很多事情,在天亮之前,是可以释然的呀,更何况,那早已经没有了希望的爱。 “我再担心他,他心里也只有羐儿了,没有我了。”段晴晴苦笑了一下,看向天边的四十五度仰望的双眸,有银色的泪光。 “也许,是时候放手了吧。是我来得太早,又来得太晚了。”段晴晴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回过了神,眼睛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看着呆住的道长说道:“道长,我们不要想那么多了,村子里的结界是老神医布下的吧?” 道长点了点头。 段晴晴笑了:“既然那样,就不用担心他们三个的安危了!我们还是去老神医家吧!” “嗯!”道长点了点头,和段晴晴一起离开了。 何谐一个人在村子里走,很快就要走到村子的尽头了,剩下的,一目了然,可是没有孟羐儿,没有李明浩,谁都没有! 何谐心灰意冷,他不确定孟羐儿和李明浩还在不在村子里,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信号仍旧一个格都没有。其实,他早就知道这附近根本没有信号基站,也根本没有手机信号,可他就是一遍一遍的想要尝试,尝试没有希望的结果。 他联系不到他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又不能在村子里大喊大叫惊扰了村民,他越来越心灰意冷了。孟羐儿和李明浩究竟能去哪里? 村头没有,村尾没有,村民家里应该也不会有,毕竟是在深夜,以两人的性格应该不会去打扰村民休息,难道,他们并没有去了村子两头,而是去了山上? 何谐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村子两侧都是山,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山,悠水村在山的夹缝中生存,狭长而拥挤。 如果孟羐儿他们没去村子的两头,那也只能是去山上了吧,这倒是符合他们大胆而热爱冒险的性格。何谐犹豫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去山上看看,但这山黑压压的一片,在这种山区找两个人简直就如大海里捞针,让他怎么下手啊。 时间将近早晨五点,东方已经渐渐有了鱼肚白,何谐没有主意,干脆就不去想了,他打算遵循万年不变的右手原则,紧了紧背包上的带子,向右边走去。 村子虽然院落不多,但每一个都很大,反正有的是地方,建屋的时候没有必要那么拮据。何谐顺着两座小院之间的土路,颠颠簸簸上了一座山。 这座山被村民开发得很好,上山的路是一条平平整整的土路,走起了没有什么困难,奇怪的是这条很平整的路上却是杂草丛生,就好像很久没有人走过一般,要不是路的周围都是石头,何谐还真的发现不了这条路。何谐顺着这条路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半山腰,这座山实在是不高,地势也算不上复杂。 “羐儿!耗子!”远离了山村,何谐终于敢放开嗓子喊了,他坚信只要听见这喊声,李明浩一定会回答。 然而并没有,整座山都回应着何谐的回音,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单纯和幼稚。 何谐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回想起来,觉得单独行动的确是很冲动,也很脑残。 “算了,回去吧。”何谐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过了身。 这一转身,转出了何谐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恐怖景象! 何谐面对着的,是山脚下的悠水村,那狭长的平静的悠水村。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村子,何谐并不会如此害怕。 “啊!”何谐看了几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是何种景象,他尖叫一声,一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全身! 何谐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何谐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指着前方,他的心脏已经惊慌得快要静止了,却又狂跳着想要夺身体而出! 人间炼狱,无非也就是眼前的场景了吧…… 何谐终于缓过劲来,坐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用手支撑着快速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背靠着一块石头,他才稍稍有了些安心。 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脑袋,怀疑是自己看走了眼,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山下,依旧是那副场景。 何谐还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用手搓了搓脑门上的汗水,又揉了揉眼睛,汗液揉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的感觉,他用力闭上眼睛,调节了一下直到没有刺痛感了才睁开,他再一次看向那山下。 悠水村已经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悠水村了。 何谐这一次,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他终于相信了这不可描述的场景。 那悠水村仍旧静谧地在山下躺着,就像躺着一具很多年都不曾动过的尸体。 那狭长的村落之上,乌泱泱的盘旋着一层绿色,一层让人毛骨悚然的幽绿色,那幽绿色不是犹如雾霾一般静止不动的,也不像是炊烟一样向上升腾,那幽绿色是在滚动着,犹如滚筒洗衣机中的水一般滚动着! 而在那幽绿色的说不清是雾气还是液体的物质之中,一道又一道身影在不停地游移,游移…… 第三卷 乡村诡事(43) 何谐已经吓傻了,他见过的恐怖场景也并不算少了,可这样规模宏大的却是极为少见。 那悠水村上空盘旋着的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而是一只一只又一只,根本就数不清的鬼魂! 若不是何谐出身于医学院,估计这会儿早就吓尿了。 那些鬼魂全部呈现幽绿色,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的形象,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们都是普通村民的打扮,很朴素很简单的那种,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是狰狞的表情,察觉到何谐在看他们,他们回过了脸,一只一只地停住了脚步,悠悠地悬在半空中,定定地用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何谐。 “啊!”何谐尖叫一声,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点体力,现在又彻底泄了气。 有谁感受过同时被几百只鬼盯着看的场景吗?那种震撼,那种“气派”,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住的。 可惜,这何谐也只是个一般人而已。他尖叫了一声之后,并没有立即昏倒,相反,他摸摸索索地爬了起来,慌不择路地选了一个方向撒腿就跑。 天已经蒙蒙有点亮,何谐磕磕绊绊地就往树丛里跑,也算是借着天光有了些胆量。 那悠水村上空盘旋着的幽绿色鬼魂,目光一直定定地追随着何谐,他跑到哪,他们就齐刷刷地看向哪个方向。何谐哪里还敢乱看,闷着头一个劲地跑啊,跑啊,跑啊。 跑了十几分钟,何谐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弯下腰,用双手拄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天色已经很亮了,他看了看东方山的夹角里即将升起的太阳,心里算是有了点安全感,再厉害的鬼魂,也总是忌惮日出时分的。一是日出,一是正午,这是一天之中阳气最重的两个时刻,日出之时,朝阳之物皆欲苏醒,此为第一个阳气高峰期,正午时刻,太阳最毒,朝阳之物都属阳气最盛之时,此为第二个阳气高峰期。这些灵异方面的知识,都是李明浩的最爱,他自称阅尽天下恐怖片,整天嘚吧嘚地在何谐耳边说这些话,何谐虽然没兴趣,但也学了一二。只不过,李明浩那些所谓的灵异“知识”,全部来自于小说、漫画和电影之类的,全都是创作者脑洞大开的产物,鬼才知道准还是不准。 人往往就是这样,极度恐怖或者绝望的时候,一点点小的,哪怕是虚假的安慰,都会让他们释然很多。 何谐当然也是这样,借着渐渐升辉的日光,他的心境渐渐变得平静,也终于意识到,一味乱跑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相反的,盲目乱跑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跑出人命。 稳定了之后,何谐壮着胆量,木讷地转过了身,再一次看向了悠水村的方向。 “呼……” 何谐松了口气。 那悠水村仍旧像一个僵硬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山的峡谷之中,不闻不动,而那山村上面绿幽幽的鬼魂,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全无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何谐呆愣愣地对自己说:“兴许是一夜没睡好,所以看走眼了吧……” 何谐安慰了自己一番,直到双腿不再抖动了,这才想起要尽快回去了。既然天已经大亮,孟羐儿和李明浩的行踪就更好寻找了,没有必要还在这走了一半却没有丝毫动静的山腰上待得时间太长。 何谐转头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距离山中那条被踩出来的小路已经很远了,四周围树木茂盛,岩石交错,看不清那条小路在哪里。好在,太阳已经在东方冉冉升起,分辨个东西南北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何谐再傻也分得清上下,知道哪里是悠水村的方向。 找不到小路,何谐干脆就不找了,山的下半部分比较平坦,石头也不算陡峭,何谐顺着石头堆,慢慢向下走着。 山里空气清新,如果不是早晨那一幕气势磅礴的鬼“聚会”,何谐还能抽出一点心情来欣赏这山里的鸟语花香。 鸟语花香?! “等等……”何谐停下了脚步,他恍然睁大了眼睛,忽然想起昨晚,在悠水村明明是一点点山中鸟兽的声音都没有,甚至连普通牲口和狗的声音都没有,今天早晨为什么会有山中鸟兽的声音?!为什么? 悠水村上面的鬼魂,没有动静的甚至没有什么人的村落,奇怪的段晴晴中邪事件,这个神秘的古老乡村到底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何谐更加担心起孟羐儿和李明浩的处境,到处都找不到他们两个人,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 何谐不敢再仔细往下想,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事不宜迟,多拖下去一分钟,孟羐儿和李明浩就会多一分危险。何谐顺着山下的方向,飞一般地走下去。 “哎呀!” 何谐忽然脚下一滑,顺着湿滑的山石掉了下去…… 且说段晴晴和道长顺着老村长指的方向向村子的东边走去,不多时就走到了头,在两排房屋的最东边,横着矗立着一座小院,坐东朝西,与风水一说格格不入,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俯瞰着整个院落,这就是,那个老神医所居之所了。 “嗯,应该是这里,倒是有点印象。”道长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段晴晴还沉浸在对何谐的担心之中,虽说她嘴上说不担心何谐,想让他自由,但何谐真的离开之后,她没有一刻是不担心的。 道长看着段晴晴神魂颠倒,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忍不住叹了叹气,都说这温柔妩媚的女人是红颜祸水,没想到何谐这呆子一般的大老爷们,也成了祸水,蓝颜祸水。 “我们进去吧。”道长扯了扯段晴晴的袖子,示意她该进去了。 “啊?”段晴晴张开了樱桃小嘴,一副吃惊的样子。 “怎么了?到地方了当然要进去啊。”道长才吃惊呢,本来就是奔着老神医家里来的,到了地方又一副不想进去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哦,那个……要不您先进去吧。”段晴晴看了看老神医家的大门,那门破破烂烂的,倒是没有多少灰尘,木头已经磨得很圆滑,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拜访或者老神医自己经常出门,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老神医不经常出门的话,刚才他们就不会再村头碰见她。 “晴晴姑娘,不用紧张,老姐姐看起来严肃,其实人很好很慈祥。”道长心说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他灵力再高修为再深,猜得透天机,也猜不透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嗯……我知道……”段晴晴抿了抿嘴角,算是对道长的感谢,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道长,您进去吧,我想……去找找小谐……” “啊?”道长愣住了,今天这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全都想着单飞,这单飞到底有什么好的,到最后飞得只剩下他一个老头了。 “嗯!”段晴晴倒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笑道:“您去吧,道长,我是阴阳眼,懂得怎么趋利避害,您就放心吧,我去看看,要是没有收获我再回来。” 道长上下打量了几眼段晴晴,这女孩儿看似柔弱,表现出来的常常哭哭啼啼的样子也透着几分柔弱,没想到却固执得很,为了寻找心上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危险都敢面对。 “好吧,你去吧。”道长也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又问道:“晴晴姑娘,你身上应该有手电什么的吧?有没有缺的东西?” 段晴晴用力点了点头,说道:“道长您放心,清单上的东西我全都准备好了,什么都不缺。” “哎哟,去吧去吧!注意安全!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道长闭上眼摆了摆手,示意段晴晴可以走了。 段晴晴懂事地说了声“再见”,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道长睁开了眼睛,看着段晴晴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难道,段晴晴真的是老神医所说的那个上天要他们等的人吗?道长一直以来都瞒着何谐、孟羐儿他们,没有说出实情,上天要他们等的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段晴晴的话,以后啊,就不会再有平静的日子了…… 可怜的何谐,可怜的孟羐儿,可怜的凡人们…… 道长不忍心再想下去了,三两步跨到老神医院门口,敲响了她的院门。 “咚咚咚!” “老姐姐,是我!”道长扯着嗓子喊道,反正天已经亮了,这小院又离别人家很远,况且,道长也没有会扰民这种觉悟,倘若有,也不会在他那白牛观被山下的村民看不起了。 “自己进!” 院落内的堂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劲道有力。 “那我进来了,老姐姐!”道长应了一声,“吱嘎”一声打开了这扇老木门。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入这院子,感觉也是一样的,庄严,肃穆,冷清,虽说只有老人家一个人居住,但一旦进了这个院子,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事,往往都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件,相比侯门的勾心斗角,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 道长左顾右盼,这座老院子,和当年没有多少变化,仍旧是老旧的木料和石头,惨了黄土和草稞子,垒成敦实的院墙和房子,左一间,右一间,中间三间堂屋和侧房连着,靠近大门的两个角落里,分别是厕所和厨房。悠水村大概流行这样的款式,也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同一个工匠建了这些院落,这里又闭塞得很,许多年来没有翻新没有重建,所以院子仍旧是这样的院子,和村长家也差不多。 晨光清蓝,空气透爽,这样的情形让人忍不住回忆,忍不住心酸。 道长的记忆飘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悠水村的人比现在多,没有这么奇怪的结界,人畜都很和谐。受上一辈的恩情,道长和还没有那么老的老神医成为了忘年之交,所以也应老神医的邀请来过几趟,无非就是让道长跟她多长点见识,学学东西罢了。这也是道长的师父对于老神医的请求。那时候的老神医子女双全,日子过得清苦,但也能长享天伦之乐。然而,后来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老神医的子女都离开了悠水村,还有一些年轻人,大概因为什么不知道的原因也跟着离开了,悠水村也随之衰落了。但那是道长走了之后的事情,具体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一会儿,他一定要好好问问老神医,问问这将近三十年的时光,她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 “还不进来!发什么呆呢!” 老神医正襟危坐,正对着院子,道长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正看见老神医直勾勾地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老姐姐,您这些年还好吗?”道长激动地走进了屋子,屋里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老神医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为坎坷,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家伙,何必客气呢。” 道长羞赧地笑了笑,说道:“这些年,在城市里学坏了。” 老神医也笑了,脸上的褶子更加深沉,她喃喃地说道:“这些年,什么东西,都变化得很快,连我,也赶不上时代了!” 道长寻了个小木板凳,自顾自坐下,摆了摆手说道:“这时代啊也是奇怪!过得越来越好,心里却是越来越糟了,现在的人都这样!这个时代,不赶也罢!我看啊,还没有在这山村里过得悠闲自在!” 老神医并没有接过道长的话头,而是收敛起了笑容,说道:“毛毛啊,那个姓段的姑娘,就是我说的,上天让你带来的那个人吗?” 道长点了点头,说道:“尊灵罗盘我也看了,您的指示我也听了,再没有别的人出现,只能是她了!” 老神医狐疑地动了动浑浊的眼球,问道:“你真的确定是她吗?” 第三卷 乡村诡事(44) “怎……怎么?难道错了?不可能啊!”道长翻出了尊灵罗盘,递给了老神医。 老神医郑重地接过了尊灵罗盘,捧在了手心里。道长分明看见她的手在抖动,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心酸,想当年,道长不过是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老神医也不过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年纪,风华正茂的状态,而今,身强没了,风华不再了。老神医已经老到了拿个东西手都会抖动的地步,怎么能不让人心酸。 老神医倒是没有道长这么多感慨,其实道长除了变得更diao丝之外,也没有别的太大变化,因为他,年轻的时候长得就很显老。 老神医用手指在尊灵罗盘上面动了几下,凡人看不出这几下划动有什么,道长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在心里啧啧称叹,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老神医动用灵力在测试这尊灵罗盘,这种测试,就连道长这个修为的程度都做不到,可见,即使过了将近三十年,即使老神医已经老了,可她的修为还是在道长之上,并且高了很多。 “怎么样,老姐姐,这尊灵罗盘没问题吧?”道长看老神医停止了划动,知道她测试得差不多了,就凑了凑前问道。 “没事,尊灵罗盘除了还是缺那一灵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老神医慢吞吞地说道。 “那……”道长心生疑惑,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毛毛,你是不是想问,”老神医抬了抬眼眸,高深莫测地说道:“为什么这尊灵罗盘到了悠水村就没有用了?” 道长拼命地点了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老神医自打年轻的时候就很神,到了这把年纪,几乎都快会读心术了。 “呵呵……”老神医神秘却又苦涩地笑了笑,说道:“那你也就知道这悠水村有结界了,有我布下的结界。” “老姐姐,这些年来你一直不让我回来,是这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吗?”道长凝神问道,他在老神医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悲哀。 “唉……”老神医未曾开口,就重重叹了口气,这口气透着沧桑的无奈和日深的悲凉。 “老姐姐……” 老神医看着院落里渐渐亮起的阳光,开始了她的述说…… 段晴晴在悠水村逛来逛去,逛着逛着,天色就亮起来了,陆陆续续有村民上街,或是忙着自己的事,或是相互打个招呼,寒暄客套几句,倒是颇有些正常村落里的热闹。不过,这悠水村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段晴晴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变吵了,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勾勾!勾……” 不知从哪个院落里传来了大公鸡的鸣叫,段晴晴一个激灵,算是明白了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变化,她记得很清楚,昨晚来到悠水村之后,就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动物的叫声,别说牲畜家禽,就连虫鸣鸟叫也没有,仿若世外桃源,却并不安逸祥和,相反,安静得可怕。今天早晨天明之后,这个幽静的悠水村,竟然也有了人间气息,有了一个山中村落该有的样子。 段晴晴四下看了看,村民倒是各个都和善,只是对她没有什么兴趣,看一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即使是大白天,段晴晴也觉得这个村子诡异得可怕,她低垂着脑袋,不敢仔细看那些村民,默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已经想好了,既然不想去见老神医,她就干脆赖在村长家,等着何谐回来找她。 段晴晴步伐很快,眼见周围的环境开始熟悉起来,她才敢抬起头来,看向村长家的院落。 “孟……孟羐儿?”段晴晴睁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点这么背,竟然一大清早就碰见了她最不想碰见的人。 此时正是孟羐儿和李明浩从昏沉中醒过来,发现悠水村的诡异,打算重聚众人,先去村长家看个究竟的时候。 孟羐儿的手都已经握在了村长家的门环上面,听到有人轻轻叫起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去,正看到表情震惊的段晴晴。 “晴晴?”孟羐儿没说话,她提起段晴晴这个绿茶婊的名字就恶心,倒是李明浩喊了句她的名字,乐呵呵地凑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小谐呢?道长呢?”李明浩往段晴晴身后看去,他没有看到其他人,觉得十分诧异。 “他们……”段晴晴眼神黯淡了一下,接着咬了咬下嘴唇,眼神大变,里面充满了杀气,“噔噔”两步冲到孟羐儿面前,抬头看着比她略高的孟羐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还问我!我还问你呢!你……你把小谐拐到哪里去了?” 孟羐儿一愣,她没想过段晴晴会这样正面地、凶恶地暴露自己丑恶的嘴脸,短暂的呆愣之后,孟羐儿的本性即刻爆发,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村长家也不进了,回过身来,双手掐腰,眯着眼睛问道:“问我?是谁拐了谁你心里清楚!你算是干嘛的?是他女朋友还是朋友?” 孟羐儿说到这里,嘲讽地抱住了双臂,眯着眼戏谑道:“哦,我差点忘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算是他的亲戚吧?继母?” 若不是孟羐儿长得实在是漂亮,还真是有些泼妇骂街的样子。 段晴晴受了侮辱,眼眶气得发红,她的胸口起伏得超级快,愤恨地说道:“你……你……你这个王八蛋!” 孟羐儿冷笑了两声,她自小到大,吵架还没有输给过谁,除非是她不想吵。本来因为昨夜段晴晴自导自演的那出苦情戏,孟羐儿就憋屈得要命,现在段晴晴自不量力自己送上门,孟羐儿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冷眼揶揄道:“怎么了,没有什么话说,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了吧?王八蛋这种无聊的骂人方式真的是太没劲了吧?我建议你可以骂傻B,骂娘也可以,这才是能够最快激起敌人怒气的好词汇!” 虽然是这种前任现任撕逼的严肃时刻,站在旁边的李明浩还是忍不住想笑,段晴晴也真是,本来是柔弱靠心机来个暗地杀的软妹纸,何必跟孟羐儿硬碰硬,那不是自讨苦吃吗。这种因为何谐而起的争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明浩帮得了就帮,帮不了就看热闹好了。 “你好粗俗啊!那种话也说得出口!真不明白小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段晴晴横眉竖目,又有些痛心疾首,似乎是在为何谐感到不值。 “对,这一点我承认。”孟羐儿一反常态地对段晴晴大为肯定,不过李明浩知道这丫头绝非这么简单。 果然,孟羐儿没等段晴晴的惊愕结束,就继续收起了诚恳的嘴脸,又恢复了她嘲讽的笑意,说道:“小谐要不是眼神不好,也不会看上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吧!” 段晴晴彻底怒了,她两眼放光,想要吃掉孟羐儿一般,冲到她的鼻子底下,愤怒地吼道:“你说谁是贪慕虚荣的女人!” “我说你,就是你!”孟羐儿也不甘示弱,一字一字地说道。 李明浩看这两把小火苗快要碰撞到一起了,赶紧冲上来,拦住了段晴晴,安慰道:“晴晴,羐儿,我们都冷静冷静,找到小谐才是正事啊,这样吵下去有什么意义?” 孟羐儿和段晴晴当然都知道李明浩说得有道理,但又收不回面子,只好各自“哼”了一声,不屑地站到了一边。 “好了好了,我们谈谈小谐的事吧!”李明浩等到这两个姑奶奶心情平静了一些,才建议性地说道,他只是建议而已,如果这俩姑奶奶有任何一个没心情,他就只能等着。 李明浩偷眼瞧了瞧这两个站得远远的丫头,她俩虽然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神情,但是眼里的杀气消得差不多了,李明浩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晴晴,我们昨晚走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段晴晴用余光瞄了两眼孟羐儿,开始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她刻意没有说出何谐是因为担心她而打算去找她的事情,而是谎称是道长放心不下孟羐儿和李明浩,才提议出去找,她也没有说道长和何谐两个人把她留在了村长家,隐瞒了他们想甩掉她这个事实。甚至,何谐最后几乎崩溃,一个人单独离开去找孟羐儿也被她改编成了是何谐迷路自己走丢了。 等到段晴晴讲完这一切,李明浩和孟羐儿都蒙了,如果真的照段晴晴所说,这个村子明明就很狭长,很多事情都是一目了然,为什么会走散?假如何谐是真的和他们走散了的话,为什么段晴晴和道长没有一起去找他?这里面疑点实在是太多,根本经不住推敲。 孟羐儿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她知道段晴晴好手段,知道她基本上就是一个撒谎精,开口冷嘲热讽道:“都这种时候了,何必为自己做过的一些不要脸的事拼命隐藏?纸是包不住火的,除非以后大家都不再见面了!” “羐儿,别说了!”李明浩压低声音,在孟羐儿耳边小声说道。 这种时候,只有段晴晴是当事人,就算她说的不全部是事实,但至少是有用的,没有必要惹恼了她,万一惹恼了她她死活不说出真相,他们就真的没辙了。 李明浩的行为在孟羐儿看来有些过于紧张了,段晴晴这么深爱何谐,就算是惹恼了她,她也不会翻脸不说出真相,在救何谐面前,面子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可孟羐儿不想等也不想走弯路,她这样刺激段晴晴,就是为了让段晴晴撕破脸皮,不要做没用的掩饰。 段晴晴紧紧咬住了下唇,自从到了悠水村之后,她和孟羐儿就算是真真正正站到了对立面上,孟羐儿字字句句针对她,一点点情面都不留,她是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却也无能为力,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就算是当时管用,恐怕事后也经不起考验,段晴晴很为难,但孟羐儿想得的确是没错,在何谐的安危面前,什么面子什么尊严,都不再重要了。 “他生气走了,我和道长去老神医家里了,就是这样!”段晴晴脸红了起来,孟羐儿的话的确起了作用。 “所以,道长去老神医家里了?是吗,晴晴?”李明浩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要他面对的事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他都会不吝啬自己的好脾气,毕竟,他李明浩在情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除了靠身材、脸蛋和钱之外,还有着被这些女孩子硬磨出来的好脾气,这是他混迹情场积累的经验,更是他泡妹纸的重要条件。 “嗯。”段晴晴还是很愿意跟李明浩交流的,在她看来,李明浩还是当年那样,绅士风趣且极具人格魅力,不像何谐那个木头一般木讷,李明浩是体贴的,总是时时刻刻维护女孩子的面子。可惜,段晴晴不知道的是,李明浩对每个女孩子都是那么好,不只是对她自己,而这货实际上早已经不显山不露水地站在了孟羐儿那一边。 “耗子,我们先去村长家看看吧,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再去老神医那里,要是还没有……”段晴晴的泪水一瞬间就涌到了眼眶里,她不敢想更不敢说下去了。 “嗯。”李明浩柔情万分地点了点头,走到村长家门口,拍了拍他的门环。 “谁啊?大清早的!” 村长可没有早起的习惯,李明浩拍了很久的门,才听到老村长在堂屋里扯着嗓子喊。 “呵呵呵,村长还没起呢。”李明浩笑笑指了指门内,是为了缓解三人之间的尴尬,无奈孟羐儿和段晴晴那俩丫头就像没有看到一般,完全不打算领他李明浩这个情。 李明浩讪讪地回过头,也不想再做无用功,干脆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 又过了十几分钟,村长才不紧不慢地从堂屋里出来,拉开了门栓。 “哟,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 第三卷 乡村诡事(45) “所以,谁也没有回来吗?”听完了老村长的话,李明浩问道。 “除了你们,没人回来,那个小何也没回来。”村长抽了口烟袋,悠闲地说道。 “那打扰了,有事还要再来麻烦您!”孟羐儿不多废话,站起身就走出了院子。 “哎哎!羐儿!” 不管认识了多久,李明浩还是难以接受孟羐儿这丫头的太过直接和利索的毛病。 “村长,我们急着找人,先走了!”李明浩匆忙告别之后,站起身就去追孟羐儿了。 段晴晴也告了个别,追着两人出去了。 时间是早晨八点左右,夏日的阳光已经开始毒了,路边偶尔可见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树下聊大天,聊一些孟羐儿他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事。 孟羐儿出了村长家的院子,站住了脚步,开始环顾左右,她有些茫然,现在的目标是去老神医家里,按说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她疑惑的,然而,孟羐儿却有一种预感,即使去了老神医那里,也找不到何谐的下落。 “羐儿!” 李明浩这时也从院子里钻了出来,他脚步太快,没想到孟羐儿会猛然停住,差点撞在她身上。 “怎么不走了?去老神医家吧?”李明浩绕到孟羐儿面前,看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段晴晴也从院子里出来,看见两人停住,她站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刻意跟孟羐儿保持距离。 “晴晴。”孟羐儿却是叫了那个她根本不愿意喊的名字。 “啊?”段晴晴一惊,抬起了装作不经意看风景的头。 孟羐儿转身走到她跟前,问道:“道长是说他的灵力和尊灵罗盘不管用了是吗?” 段晴晴想了想,才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讲的那样。” “还有,这个村子,有所谓的结界?”孟羐儿追问道。 “嗯。” “我有一种预感,小谐并不在老神医那里,老神医也算不出他在哪里。”孟羐儿顿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村民,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村子很古怪,那个老神医也不见得靠谱,我有预感,小谐可能上山了!” “上山?”李明浩和段晴晴都不能理解孟羐儿的推测。 孟羐儿郑重地说道:“对,是上山了,如果他没有上山的话,以当时他去了东边的情况来讲,他八成是去了老神医那里,但是你们也没有在那里看到小谐的身影吧?” “我……我当时没有进去,但是小谐应该不在。”段晴晴也有种预感,何谐没有去老神医那里,毕竟何谐离开没多久,他们也就跟了过去,一路上没见到何谐,他的确很有可能拐弯去了山上。 “嗯,我建议,我们先去山上找找,最后再去老神医那里。”孟羐儿笃定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万一小谐没有去山上呢?”段晴晴反驳道。 “那你随便。”孟羐儿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撂下一句话,就跑到村民那边去打听附近的地理环境了。 李明浩看了看孟羐儿的背影,又看了看段晴晴略显尴尬的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问道:“那晴晴,你要跟我们一起上山吗?” “所以,你也要上山去找小谐?”段晴晴原本以为李明浩会站在她这边。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羐儿的判断。”李明浩眨了眨眼睛,金色的阳光下,他的眸子反射出阳光的金色,迷人而温暖。 “那你们去吧。”段晴晴心烦意乱,她讨厌被人排挤的感觉。 “嗯,那你还是去老神医那里吧,等找到小谐,我们就去那里汇合。”李明浩点了点头,去找孟羐儿了。 段晴晴一个人踱着步子,顺着这条土路向东走,去传说中的老神医的家。 几小时前,何谐在半山腰上面没有找到孟羐儿和李明浩的行踪,转过身却看到了悠水村恐怖的一幕,他慌不择路地跑到了树丛中,想下山却迷了路,脚底一滑掉了下去。 天光渐渐大亮,何谐揉了揉磕在石头上的脑袋,悠悠地醒了过来。 “啊……”何谐皱紧了眉头,太阳光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映在何谐的脸上,刺痛了他刚刚睁开的双眼。 “天亮了啊……”何谐躺在地上,自言自语着,他没有着急起来,他的脑袋实在是懵得厉害,还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何谐又闭上了眼睛,他感觉有很多东西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可是又想不起来里面的细节,他只记得好像是上山来找孟羐儿和李明浩两个人,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何谐睁开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他似乎是在一个大坑里面,周围全是半干半湿的泥巴,在这些泥巴里面,纵横盘结着一些老树根,中间还夹杂着枯败的黄草,这坑没有多深,大概只有个三四米左右。 “所以……我掉下来了?”何谐头痛欲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土坑里,摸了摸身后,还好,背包还在。 “咕噜咕噜……”折腾了半夜,何谐的肚子实在是饿了,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咽了口口水,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不然就连爬上这浅坑的力气也没有。 何谐从包包里翻出一包压缩饼干,觉得嘴里没有味道不想吃这种索然无味的食物,又塞了回去,继续翻找,水、手电筒、医药包、雨衣(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小雨衣)、换洗衣服…… 除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必备品之外,再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何谐恨恨地把翻出来的东西整理好,又原样塞了回去。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进村之前,能吃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说到底,还是对这个山村估计得太好,所以带的食物还是少了些。 算了,聊胜于无吧,吃压缩饼干也比饿着好,早知如此,昨夜在老村长家就应该多吃点,一顿吃上他两天的量。 何谐这样愤愤想着,撕开了压缩饼干的包装。 填饱了肚子,何谐等力气恢复了一点点,这才试探着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身体没有受什么伤,他放心下来,开始着手研究从什么地方爬上去会比较省力。毕竟不是超人,那种一下子跳到三四米高的墙上的情节只属于电影和很少一部分牛人,何谐是个普通人,不借助外力,甭想爬上去。 “嘿!”何谐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中二地大喝了一声,算是给自己鼓了把劲,他搓了搓手,抓住一根老树根,用力扯了扯,还算是结实,他后退了两步,用脚支撑在土坡上,开始向上爬。 这坑中的泥土半干半湿,既不湿滑,也算不上松软,何谐爬了两步,稍感吃力,但为了出去,他咬紧了牙关,忍了又忍,才终于看到了坑的顶部。 只要,只要再向上一点点,脚上再蹬三四步,他就可以从这个坑里出去了,成功,近在咫尺! “小谐!你在吗?小谐?” 远远的,一阵熟悉的喊声传了过来,那个声音,正是何谐期待已久的孟羐儿! 何谐先是一惊,继而兴奋地大声回应道:“我在这!羐儿!我在这!我在……哎哟!” 何谐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他在听到孟羐儿的喊声之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却一个不留神,踩到了一块冒尖的石头,一阵刺痛从脚底板传过来,他脚下一松,两只脚顺着土坡滑了下去。 何谐再也没有力气大喊大叫,他双手仍旧抓着树根,双腿在土坡上胡乱蹬着,企图找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地。然而,以他柔弱的身材和无力的肌肉,很快就没有了力气,双手一松,“噗通”掉在了地上。 如果只是掉下去,三四米的高度根本就无所谓,坑底是泥土,多多少少有减震的作用,顶多摔得痛一点难看一点。 但很不巧的是,何谐下落的地方正好有几块巴掌大的石头,层层叠叠摆了一小堆,还有几块,是冒尖的,这堆石头正是何谐从半山腰上面滑下来,脑袋所磕到的那一堆。 偏巧不巧地,何谐的脑袋又磕在了这堆石头上。他翻了个白眼,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小谐!” “小谐!” 孟羐儿和李明浩两个人交错喊着何谐的声音,忽然孟羐儿停了下来。 “耗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孟羐儿扫视了一下周围,什么也没发现。 “是吗?是不是鸟叫啊?”李明浩也东张西望起来。 “哦,应该是鸟叫吧,如果是小谐,不会只答应一声的。”孟羐儿笃定地说道。 “嗯,是鸟叫。”李明浩也点了点头,说道:“羐儿,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找了这么久,你应该很累了吧?” 面对李明浩的体贴,孟羐儿很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还是尽快找到小谐吧,看来他并不在这座山上,我们下山吧。” “嗯,那你注意身体,受不了了也不要硬撑,我们绝对不能因为找人再多累坏一个人,那可就太不值了!”李明浩也担心何谐,但他更不忍心看孟羐儿这样折腾自己,如果何谐这时候回来,看见孟羐儿这么憔悴,一定会埋怨他没有照顾好她的。 说罢,两个人迈开脚步,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段晴晴已经到了老神医家,并且在院子外面坐了很久,知道她实在是又渴又饿又无处可去,这才敲响了老神医的院门。 “进来吧!” 老神医已经跟道长讲完了这些年发生在悠水村的所有的事,道长正直愣愣地坐在板凳上,唏嘘不已。 段晴晴颤颤巍巍从门外进来,道长迟缓地抬起了头,看段晴晴的眼神变了。 “婆婆,道长,我来了。”段晴晴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这里哪有她一个小丫头大声说话的份。 “哼,婆婆?”老神医气得哆嗦起来,怒视着段晴晴,呵斥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我……”段晴晴羞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 “算了,老姐姐,这时候再说这也没意思了,这样反而好!”道长劝慰道。 老神医不再说话,摇了摇头转过脸来,不愿意再看段晴晴一眼。 “晴晴,人找到了吗?”道长再跟段晴晴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客气了,他如今已经知道这所有事情的原委,自然就放得开了。 段晴晴摇了摇头,说道:“道长,我找到了孟羐儿和李明浩,但他们不愿意跟我回来,自己上山去找小谐了。” “上山了?小谐上山了?”老神医惊愕地问道。 “大概吧。”段晴晴也不是很肯定,毕竟去山上找也只是孟羐儿和李明浩的猜测和一厢情愿,谁也不知道何谐到底去了哪里。 “老姐姐,这个您放心,以小谐那个时灵时不灵的灵力估计也看不出什么来……” 道长的话还没说完,老神医就说道:“胡闹!万一看出来岂不是麻烦了?” 道长赶紧闭了嘴。 段晴晴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她担心何谐的生死,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她楚楚可怜地张口求道:“婆婆,是我错了,以前都是我错了……您……您能不能帮帮小谐……” “唉……”老神医却是看向门外的院落,叹气说道:“你没错……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 “什么?”段晴晴惊讶不已,说道:“婆婆,您说以前是您错了,那……” 段晴晴没有再说下去,她的心情犹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假如,假如老神医以前都错了的话,那段晴晴也…… 段晴晴噙着泪,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从前,从前那些荒唐可恶的事。 老神医目光黯淡,她看向院落的目光似乎很绝望,她缓缓站起了身,踱步走向堂屋的正门,看着刺眼的阳光,慢吞吞地说道:“这所有的事,都要从你来之前,和你走之后开始说了……” 段晴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老神医…… 第四卷 冥婚?再婚(1) 二十七年前,悠水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一九八七年,改革开放早已经开始,但只是在一些沿海的大城市,像悠水村这种闭塞的山村,仍旧过着刀耕火种的老日子,清苦但却悠然自得,也算得上是个世外桃源了。 “娘!我去山上采草药!”阿方背上了山里人常用的那种采药和砍柴用的小背篓,映着日头向院子里走去。 “阿方!你哪里也不许去!”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妇人追了出去,脸上的愤怒很明显。 “娘!家里的草药用得差不多了,隔壁的李奶奶风湿病要用的啊!”阿方郁闷地跺了跺脚,山里人特有的沧桑在他脸上来得太着急,尽管他才二十五六岁。他一皱眉,那沧桑感显得更浓了,搭配他长得不太好看,甚至是有些丑陋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想着出去找那个死丫头!”老妇人斩钉截铁地指着阿方,恨不得吃了这个没轻没重的东西。 “娘!你说什么呢?我去找谁啊我!李奶奶的药剩不下多少了,再不去采药,李奶奶她……”阿方都快急死了,整天憋着不出门在那个年代哪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那会儿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甚至连电都没有。 “不用你去!”老妇人已经很生气了,她宁愿家里没有草药,也不能再让儿子出去跟那个丫头鬼混。那个丫头绝对不是个善类,至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老妇人在自己儿子阿方身上种过类似于女子守宫砂一般测试贞洁的标志,而不久前,这个标志消失了,这就意味着,她的儿子阿方已经不是处^男了。老妇人在背地里又是打听又是观察,这才知道,她的儿子阿方最近和村里的一个叫骆苗的年轻姑娘走得很近。 “我自然会让人去采药,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老妇人冷哼一声,回堂屋去了。 阿方没有钥匙,只能在院子里干巴巴地站着,春天的太阳不算太烈,站得久了反而觉得很暖很舒服。 阿方无奈地卸下了背上的小背篓,拽过一张小板凳坐在了院子中央。阿方还生着闷气,老妇人已经好几天不让他出门了,他的确是想骆苗了,但他不能承认,他害怕他会害了骆苗。毕竟在这种闭塞的乡村里,私定终生就相当于是一对奸夫****即使不用浸猪笼,也会被千人所指,惨淡地过一生。可他阿方已经二十五岁了,他的老母亲,刚刚那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还是不允许他娶妻,真不知道这老太太脑子里在想什么。 老妇人在堂屋里坐着,透过窗户缝看见儿子阿方郁闷地坐在院子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心说阿方啊阿方,哪有个当母亲的不希望儿子早日成家立业,可你命中注定二十六岁之前绝对不能近女色,不然…… “唉……”老妇人又是一声轻叹,不管儿子能不能理解,只要能留住他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这天命已是天注定,硬生生地打破天规逆天改命,就真的能成功吗?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老妇人不敢往下想,她已经无数次想要去想却不敢触碰,生怕想下去她会连源自于母爱的那一点点勇气都失掉。 “何大娘,山那边的张家村来人了,说是想让你给看看!” 院门“咚咚咚”地被敲得山响,门外面的声音一听就是村子里有名的爱凑热闹的“小喇叭”。 “哦,来了!”老妇人应了一声,利索地起身出去迎接。 这老妇人婆家姓何,和“何谐”的“何”是同一个“何”字,山村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何家之后,老妇人就忘了自己的本姓,跟着夫君一起姓何了。因为她的丈夫生前在村子里威望很高,老妇人又会得一手好医术,也能卜卦观香看看风水,所以村子里的人习惯地尊称她一声“何大娘”,倒不是因为她老,而是因为大家对她多多少少都有些敬畏。 那个年代,信息很闭塞,东西不流通,医疗条件也是极差,这十里八村的,但凡是有了什么毛病,都喜欢求助于这些所谓的“野路子”,也叫赤脚郎中,几乎每个村子都有这么一两个会用土方子治病的村医,村民生了一般小小不然的毛病,找这些村医看看,开上几服药,能凑合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普通的村医凑合不过去的时候,这何大娘就派上用场了,用通俗的话来说,何大娘就是那种专治疑难杂症的土郎中。 何大娘经过阿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方到底是背地里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有些心虚,被何大娘一瞪,不满地嘟嘟囔囔背过身去,继续生他的闷气。 “哗啦!吱嘎……” 何大娘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解开了门锁,又拉开那老旧沉闷的木门,眯着眼向外面看去。 “何大娘,这是张家村的姑娘,过来找您看看她母亲!”说话的正是村子里有名的“小喇叭”,十八九岁的一个毛头小子,这整个悠水村,甚至是十里八乡的八卦他都感兴趣,说到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搁到现在来讲,这小子要是做个娱记,倒也能做得风生水起。 何大娘越过“小喇叭”的脑袋,向后面看过去。 “小喇叭”的身后,正站着一个苍白苍白的小姑娘,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文文静静地在后面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又柔弱又温顺,不时地用余光打量几眼何大娘,一看就很胆小紧张。 何大娘点了点头,她对这小姑娘的面相有几分好感,然而,何大娘也看出来了,这丫头命不太好。 何大娘叹了口气,打算让这丫头先进了院子再说。何大娘一闪身,“小喇叭”就先钻了进来,他看到院子正中央坐着背过身一声不吭的阿方,嬉笑着问道:“阿方哥,这是干嘛呢?怎么不出去耍?” 阿方正赌着气,听到是“小喇叭”的声音,回过身来说道:“没办法,不让出去!” “小喇叭”几步上前,和阿方胡扯了起来。何大娘摇了摇头,再回过头来看这门外的丫头,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看似柔弱,实际上却也是个强悍的小姑娘,站在门外的她看上去仍旧这么怯弱,却让何大娘对她刮目相看了。 只见,这丫头身上,从肩膀到腰,横横竖竖绑了几条粗麻绳,麻绳里面用破布包了几层,是为了防止麻绳粗糙弄坏了身体,这麻绳的另一端,连着的竟然是一辆地排车,而那辆地排车上,正躺着一个病怏怏的中年妇人。 “丫头啊,这是你拉来的?”何大娘嘴唇翕动着,不敢置信。 那小丫头羞赧地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嗯”。 何大娘一瞬间就热泪盈眶了,回过头去嗔怪道:“小喇叭啊小喇叭,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在村外也就罢了,怎么进了村子还让人家丫头自己拉车?你看看她这小身板!你再看看你……” 何大娘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唠叨着厚脸皮的“小喇叭”,一边心疼地跑过去,帮那丫头解绳子。 被何大娘这番嘟囔,“小喇叭”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识趣地跟阿方道了个别,又跟何大娘做了个鬼脸,机灵地从门缝边上溜走了。 阿方少了个聊天的伴,又听到自己的母亲在门外念叨,忍不住站起身来,也凑到门前看热闹。 “嗬!”这一看不打紧,阿方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如沐春风般舒坦了起来。 这门外站着的丫头,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那皮肤白皙水灵得简直就不像是个凡人,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光是这层白就是那些大山窝窝里整天风吹日晒的丫头们没有的…… “娘!娘!我来!我来!”阿方立刻变得勤快起来,就连他自己母亲生病,他也从没这么殷勤过。 阿方冲到门外那丫头的面前,几把拉扯掉那丫头身上的套索,把地排车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阿方过于热情的近距离接触把那丫头弄了个大红脸,她躲闪到一边,脸埋得更低了。 何大娘狠狠地白了阿方几眼,那小子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乐呵呵地拉着地排车进去了。 那丫头站在原地没敢动,只是偷偷地瞧着何大娘。 “行了丫头,进来吧,先看看你母亲,然后我再给你安排住处。”何大娘舍不得这丫头,但又怕阿方那小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所以心下当时就有了主意,先看看这丫头的娘到底是什么问题,然后让这丫头去村长家住,远是远点,她宁愿自己麻烦点,也不能儿子阿方出问题。 那丫头得到何大娘的应允,脸色总算好了些,这十里八村都知道,就没有这何大娘治不好的病,只要何大娘说了能收,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阿方,把人扛到东边客房里去!”何大娘指了指地爬车上躺着的老妇人。 阿方干脆地应了一声,也不管那老妇人身上有多脏多臭,一把扛在身上,奔东屋去了。 “大哥,慢着点!”丫头生怕阿方粗鲁弄疼了她娘,赶紧上前扶着。 几个人把丫头的娘放在床上躺好,给她安顿好,盖好被子,丫头满脸希冀地看向了何大娘。 何大娘知道她担心母亲想尽快让她给她医治,于是也坐在床边,一手搭上了丫头她娘的脉,一边偷偷开了天眼,用灵力看向躺在床上的中年妇人。 半晌之后,何大娘收回了手,问向丫头道:“你娘都有些什么症状?这样多久了?” 丫头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地回答道:“我娘她每天到了半夜就发狂,坐在屋子里又哭又闹,也不出门,就只是哭闹,谁喊也不理睬,这样得有一个月了吧……” 说着说着话,丫头忍不住哭了起来,嘤嘤啼啼的声音又是让阿方一阵心疼,这丫头哭起来梨花带雨好看极了,比那村子里所谓的“村花”骆苗好看一万多倍! “好了好了,先别哭,我还没问完呢!”何大娘也是无奈,来她这里看病的十个有八个都是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院子是个义庄(就是停尸房)。 “那……那您接着问吧……”丫头忍住不哭,眼泪巴巴地看着何大娘。 “那她哭闹的时候,是能听见别人的话,还是听不见?” “听不见,自己坐在床沿上哭哭啼啼,谁喊她都没用。” “发热吗?” “发热,一到夜里哭闹的时候就发热。” “带她去看过大夫了吗?” “去了,说中邪的也有,说吓着的也有,说急火攻心的也有,就是没有一个能看好的。” “你该早些来的!”何大娘问完了要问的话,从床沿上站起来了。 那丫头一愣,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抓住何大娘的裤腿哀求道:“大娘,求您救救我娘吧!我爹他……死得早啊……就剩我和我娘了……我不能没有她啊……求求您了……您要我做什么都行……救救我娘吧……” 医者仁心,这丫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何大娘心里怎么可能不动容,她赶紧搀扶起跪在地上的丫头,面露愧色地说道:“哎呀,都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啊,是你来晚了,早来早就治好了!哎呀,快起来吧丫头!” 那丫头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何大娘说的是什么,立马破涕为笑站了起来,小鸡啄米似的,一边鞠躬一边谢恩。 “好了好了,丫头你也累了,去西边客房休息吧,你娘放在这你就放心吧!”何大娘笑笑,拉住丫头的手,扯着她向外走,那丫头放下了心,被何大娘握在手掌里觉得特别温暖。 阿方屁颠屁颠地关上了东屋的门,跟在何大娘和丫头身后,怎么想怎么欢喜。 第四卷 冥婚 再婚(2) “丫头啊,堂屋暖瓶里有热水,缸里还有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干净水,你洗洗弄弄的就休息吧。”何大娘叮嘱着丫头,怕她不放心又接着说道:“哦,对了,你娘的病要治需要等到晚上,你稍微休息休息,我就给你安排住处。” 何大娘的话很明显是逐客令,她不希望丫头住在她家,倒不是因为这丫头怎么样,而是因为她不想他儿子阿方怎么样。 “大娘,我不走……我就住在这里行不行?”那丫头明知这样不礼貌,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娘亲,只好恳求道,看到何大娘不动声色,赶紧又补充道:“大娘,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乱的!我可以干活,我可以干很多活,什么活都行!” 说罢,这丫头竟是左右寻摸着找到一柄斧头,抓住一根树枝就要劈下去。 “哎哎哎……丫头丫头……”何大娘赶紧拦住了丫头,她抿了抿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实在又拗不过丫头的固执和孝顺,左右思量一番之后,只好闷着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留下住吧。” 那丫头听到何大娘这样说,高兴地“哎”了一声,又多拿了几根木柴,还是要劈。 “我的傻丫头啊!”何大娘乐了,笑道:“哪里用得着让你干这些粗活啊!” 丫头怔了一下,脸红了一红,把斧头轻轻放在了地上,又将地上的柴火重新摆好,看了看院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别的活,只好站在了原地。 “丫头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何大娘怕丫头尴尬,拉着她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也是越看这丫头越喜欢。 “大娘,我叫小慧……” “哦哦,小慧啊,好名字好名字!”何大娘很矛盾,她很喜欢阿慧这丫头,如果不是阿方二十六岁有情劫,这小慧温婉淑慧,还真是儿媳妇的好人选。 “嘿嘿嘿,好名字好名字!”阿方也在后面傻笑着应和。 何大娘听见阿方的声音,这才想起这个小兔崽子,赶紧回过身,呵斥道:“有你什么事!还不赶紧做饭去!” “哎哎,好好好!”阿方连连答应,乐呵呵地跑到院子角落的厨房里去准备做饭了。阿方心里盘算得很好,得此佳人,还要什么骆苗啊,这小慧长得多招人疼,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小慧看见阿方忙活,赶紧也站了起来,撸撸袖子准备去干活,又想起应该先跟何大娘说上一句,于是回转过身,有些拘谨地说道:“大娘……我去帮哥的忙……” “小慧……”何大娘拉住了小慧的衣襟,示意她坐下,慈爱地说道:“你是客人,就让他去忙活吧,你歇着。” 小慧感觉很不好意思,赶紧红着脸推脱道:“大娘,我是来求您救命的,帮忙是我应该的……” “嗨!你这孩子,赶这么远的路拉着你娘过来,多不容易啊,怎么还能让你去做饭!”何大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小慧却是坐立不安地看着厨房方向,她那颗勤劳的心蠢蠢欲动。 何大娘知道小慧这丫头很勤快,而且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人的气质是写在脸上的,一个懒人和一个勤快人,看外表看表情就能看出来,这就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质。何大娘怕小慧老想着干活,又怕她和阿方因为干活一来二去擦出什么火花来,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小慧啊,有个问题大娘我不该问的,但是不问又治不好你娘的病。” 小慧微微凝眉,她已经做好了被问到“不该问的问题”的心理准备。 “大娘,您说就是,我……没关系的!” 小慧的好说话又让何大娘很暖心,她拉着小慧的手,尽可能委婉地问道:“小慧啊,大娘刚才听你说,你爹……去得早,你能跟大娘说说你爹……是什么时候去的吗?” 闻听此言,小慧的眼睛一下子就含满了泪水,苦命的她从小就没了爹,和娘相依为命这么久,好不容易成了年可以找婆家了,娘又生了这种病,因为这病,娘这些年来好不容易为小慧攒下的嫁妆钱也都用得差不多了,甭管这病能不能治好,小慧的亲事算是耽误了。不过,小慧这孩子的确是孝顺善良,即使家里穷成了这样,她也没有丝毫埋怨她娘,只想着治好娘亲的病。 何大娘眼见小慧红了眼眶,呆呆愣愣似乎是在想什么,她也不好开口催,有点后悔上来就问了小慧这么严肃的问题。 良久,小慧的心情算是调整好了,这才含着泪跟何大娘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大娘,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我爹去的那年,我正好十岁,到现在,也有八个年头了。” “那……你爹当时是怎么去世的?”何大娘追问道。 “我爹上山砍柴,遇上一群狼,被……被活生生地吃了啊!”小慧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胸口一阵剧痛,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纵是何大娘见惯了哭哭啼啼,看小慧这样哭也是心中发堵,她赶紧拍了拍小慧的后背,一边轻拍,一边温柔地劝道:“丫头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回来治好你娘,再找个好婆家,就是享福的时候了……别哭了……啊……” 小慧懂事地憋住了眼泪,紧抿着嘴唇懂事地点了点头。 何大娘见小慧不哭了,继续说道:“小慧啊,你坚强一点,如果不是你娘治病需要知道这些,大娘我也不会问,既然问了,你为了你娘,也得坚强,明白吗?” 小慧“嗯”了一声,温柔似水的眼睛里透出了一股坚定。 何大娘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能知道你爹是遇见了狼的?” 小慧强忍着哭意,回答道:“这一片的山上,自古以来就没有老虎和熊,咬得那么碎,肯定就是狼了。” “有没有可能,是人干的?” “啊?”小慧愣了,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是狼以外的人干了这件事,毕竟,在她眼里,在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山村里的淳朴的人眼里,狼绝对是比最恶的恶人还要恶上几百倍。 “可……可是……村……村医……说过了,是狼干的啊……”小慧结巴了起来,她不敢相信何大娘说的话。 “小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害怕了。”何大娘顿了顿,同情地看着小慧说道:“你娘的病,就是你爹的魂魄害的!” “什么?!”小慧惊得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又惊又怒又气,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是爹的魂魄害娘成了这样。 “小慧啊,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但大娘我在你娘的背上,看到了你死去的爹。”何大娘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非常郑重。 “不!不可能!”小慧还是不相信,她后退了几步,摇着头说道;“不对,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爹……” 何大娘很淡定,她曾经被无数病人家属怀疑过,用现在的话来说,医患关系也曾经闹得很僵过,但事后,这些病人家属没有一个不磕头下跪地感谢她的,所以,她早就习惯别人的怀疑了,小慧如此一问,何大娘就悠悠然地说道:“难道,没有人说过你和你爹很像吗?” “喀拉”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小慧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回,由不得她不信了。 “行了丫头,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喊你你就出来吃饭,剩下的事,就看今天夜里三点吧!” 小慧愣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夜里三点,何大娘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道场,她的道场与佛道两教都不相同。 道场,是梵文Bodhimanda的意译,音译为菩提曼拏罗,如《大唐西域记》卷八称释迦牟尼成道之处为道场,后借指供佛祭祀或修行学道的处所,如中国佛教五大名山,分别为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观音菩萨、弥勒菩萨的道场,也泛指佛教、道教中规模较大的诵经礼拜仪式,如水陆道场、慈悲道场、天师道场等。其中,道教的道场又称法事,即道教宫观中一种为善男信女祈福消灾,超度亡灵而设坛祭祀神灵的宗教仪式。其方法主要由高功、经师诵经、掐诀、踏罡、存神,把信众的美好心愿传达给神灵,祈求神灵保佑人们实现一切美好的愿望。道场分为:“祈福道场”(阳事道场)和“度亡道场”(阴事道场)两大类。祈福道场大则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禳解灾疫;小则祈祷为人们祈福迎祥、驱邪伏魔、消灾解厄,保佑人们事业有成,生活幸福,财运亨通,灾消祸散,身体康健,运程改变……通过做这种道场,能够使人们的一切善良美好愿望得以实现。而度亡道场则是为去世的亲人所做的追思度亡道场。道教认为万物皆禀“阴阳二气”而生,一旦阴阳气衰,人则气散神衰而亡。人亡阳神上升阴魄滞地,魂飞魄散,各不相依,若有所滞,则魂被锁入丰都地狱,魄化为骷髅,沦于昏暗之中。于是设坛建醮,追摄亡灵,使已散之气得以凝聚,永离丰都地狱之苦,同时寄托阳眷哀思之情和孝敬之心。 而何大娘的道场,更倾向于道教的度亡道场,点烛上香念决踏步一个都不少,但又没有道教的道场那么复杂,他们讲究不祭不供不拜神不借力,用的全是自己的灵力,灵力有几分就出几分力,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有多大能力吃多少干饭。 “阿方,去把小慧她娘抬出来,用上红布单子裹着。”何大娘布好道场,吩咐阿方做事。 阿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当然知道怎么配合何大娘,他应了一声,就奔着东边客房去了。 小慧打从半夜就没再睡着了,她惦记着娘的身体,想在床前伺候着,可是何大娘不同意,她也就跟着失眠了。 从何大娘开始布道场,小慧就一直趴在窗户角上看着,这会儿听见何大娘吩咐去抬她娘出来,小慧坐不住了,“吱呀”一声打开房门,窜了出去。 何大娘抬了下眉眼,淡淡然看了一眼小慧,说道:“小慧,你要想看就在这里看,不过,一会儿千万不能弄出动静,千万不能干扰做法,你能做到吗?” 小慧没有立刻回答,她噙着眼泪摇了摇头,她知道,如果娘身上的鬼魂真的是爹的话,她一定淡定不了,一定会冲动,甚至做出不该做的傻事。 “唉……”何大娘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丫头啊,倒是实诚!换做是谁也平静不了,这样吧,你回西屋,我把门锁上,你从窗子里看看也就罢了。” 小慧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回西屋了。 何大娘摇摇头,走过去锁上了西屋的屋门。 “娘啊!还是把这大娘放在老位置吗?”阿方身强力壮,一边扛着小慧的娘,一边吆五喝六地喊着。 虽说是大半夜,可何大娘家的房子距离其他邻居都有些距离,这是她刚嫁过来那会儿刻意选的位置,当时还是跟着村子里一起建的,现在这房子也老得不成样子了。 何大娘点了点头,说道:“别忘了用红布包着全身,只留下头和脚底板!” “诶!好嘞!”阿方应着,娴熟地照做了下来。他从小到大看过的这种场景已经不计其数了,如果不是何大娘不叫他学这一路子,估计他也早就成才了。 安置好了小慧她娘,何大娘准备开始做法事。 她目光一凛,脚下腾腾迈了几步,食指“唰唰”一点,左右一红一白两根蜡烛应声而燃,接着,那香炉里未曾点燃的三支香竟然自己冒出了白烟。 阿方坐在旁边打着哈欠等着看热闹,小慧在窗子跟前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院子本来就不大,院子四角又挂着油灯,小慧看得可是真真切切,她何曾见过这神奇的景象,现在已经是张着嘴巴合不拢了。 第四卷 冥婚 再婚(3) 说来也怪,小慧她娘自从来到何大娘家之后,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不吭不哈只知道睡觉,也不起来吃饭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昏睡。 在此之前,据小慧所说,她娘天天夜里都会犯病,犯病的症状就是发热以及哭闹,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她娘就好像看不见听不到一般,哭闹个没完,直到天亮。天亮之后,睡觉是睡觉,但还知道喝水知道起来吃饭,偶尔还能说几句像样的话。她娘的这种状况已经维持了一个多月,小慧多方求医也没有解决她娘的病,甚至,连一点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阿方把睡得香熟的小慧她娘抬出来,摆到院子的正中央,这过程当中,用句不贴切的比喻,小慧她娘如同死尸一般直挺挺地躺着,除了呼吸之外没有一丁点动静,然而,在何大娘摇动了招魂铃之后,她娘竟然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啊!”小慧隔着窗户惊叫了一声,眼珠子瞪得快要夺眶而出,这场景这动作,怎么看都像诈尸一般,要知道,小慧她娘可是被红布紧紧裹着的,就是动也动得困难,一般人想要不用胳膊撑着直接坐起来,那得需要多强的腹肌啊。小慧她娘就是一个普通的柔弱的中年村妇,又没练过什么健身,哪有被紧裹着还能坐起来的道理。 不过,让小慧更为震惊得还在后面。 “原魂待命,魂魄不惊,野鬼出窍,万恶不灵,出!” 何大娘手摇招魂铃,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出”字爆喝出来,小慧她娘竟是凭空站了起来! 小慧已经惊得说不出来什么了,就连阿方也是睁大了眼睛迅速后退几步,背后靠着桩子才有了点安全感。 何大娘也是同样震惊,白天的时候她已经开天眼看过小慧她娘,知道盘在她身上的是个厉鬼,但没想到这厉鬼竟是如此之厉,按理说,一般的鬼魂盘在人身上,只要这何大娘开了道场,手中的招魂铃一晃,人一坐起来,恶魂立刻就能出窍,被附身的人即刻就会倒下,然后便是对鬼魂的一番询问,化解了人鬼之间的矛盾或者了了鬼的心愿,这事也就过去了,被附身的人修养个一段时间,事情就彻底的结束了。即便是厉鬼,待人坐起来,恶鬼出窍之后,何大娘或收服或打散,也能了了这事,可是眼前的状况真是非同一般,招魂铃一响,这鬼竟然指引着小慧她娘站了起来! 先前何大娘已经看出来这鬼魂是小慧他爹,可能因为小慧她娘做了什么招他不喜欢的事才硬赖着不走,又因为怨气没有及时化解越积越深,所以幻化成了厉鬼。只要何大娘引出这鬼魂来,帮着鬼魂化解了怨气,这鬼魂自然就会离开。可如今看来,何大娘怕是小看了这鬼魂,小慧她爹的怨气如此之重,修为如此之高,恐怕不是单纯的小慧她娘做了什么才惹了他不高兴,这背后怕是有什么隐情。 既然这鬼不好对付,何大娘也就上了心,她回过身去,从香炉里抓出一把香灰,搁在手心里揉搓了几下,双指蘸着香灰在眉心一点,动用灵力开了天眼,又回过身来,凝神看向那被红布包裹着的小慧她娘。 小慧她娘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尽管不吭不哈但看得出来她很痛苦,她的身体猛烈抽动着,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狠命地向外拉扯她的魂魄。 借着院子里不算天亮的油灯光,何大娘定睛看去,只见在小慧她娘的后背上,赫然趴着一个绿幽幽的恶鬼!那恶鬼正是小慧她爹,只不过,比起白天何大娘看到他时又狰狞了几分!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幽绿的荧光,脸色煞白,没有瞳仁的双目里,黑黢黢地看不清神色,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诡异地盯着何大娘笑,似乎是在嘲笑何大娘对他束手无策。 何大娘冷哼一声,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凌空一丢,那符纸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片,“嗖”地一声飞到了小慧她娘的身边,“啪”的一声轻响就贴在了她娘的额头上。 小慧她娘肩膀上骑着的那个厉鬼脸色一变,双手一推,一下子就从小慧她娘肩膀上飞开,无声地落在了院子中央。 “嗷……”那厉鬼哀嚎了一声,扭了扭脖子,狠狠地看向了何大娘,身上的幽绿色光芒更盛,似乎是生气了。 阿方和小慧都看不见这厉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小慧她娘虚脱一般地躺在了地上,还以为事情解决了,再看向何大娘严肃的表情,才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要处理好还需要再花些时间。 “畜生!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纠缠活人?”何大娘目光凌厉,看向那厉鬼的目光犹如一根根铁刺,直直射向那厉鬼。 “少管闲事!”那厉鬼声音混沌,口齿很不清晰,这也是长年没有转世投胎的厉鬼身上很正常的现象。如果说有哪个鬼魂死了几十年了,还能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跟念台词似的正常聊天,那才叫不正常呢。想想也知道,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人可以聊天,鬼才不会无聊到整天对着空气自说自唱呢。 何大娘满脸正气,看着厉鬼的方向说道:“碍着人间的事,这闲事我就得管!” “哼!”那厉鬼低垂着脑袋,头发和指甲一瞬间就暴长了十几公分,面露凶光,定定地看着何大娘,冷冷地说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帮着那************何大娘皱紧了眉头,果然,这里面是有些内情的。 小慧隔着窗子,听到何大娘重复“***这个词,心里一惊,回想起十年前的光景。她爹死之前的那日,临上山之前貌似和娘争吵过,口口声声骂小慧她娘是“****难道说,真如何大娘说的那般,她爹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小慧这样想着,又继续贴着窗户看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很多事情,看透了就看透,看不透能放手就放手,何必纠结于前世呢?不能因为前世的恨,把后世也给耽误了!”何大娘强忍住好奇心,还是想先劝劝,毕竟小慧也在这里看着,如果她爹真的说出什么不利于小慧她娘的话,多多少少也会对小慧造成心理负担。 “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这个*******那厉鬼哀嚎一声,绿光大盛,腾空飞了起来,双手成爪,忽地向何大娘抓伸过来!那厉鬼犹如雷电一般迅猛,一瞬间就飞到了何大娘的面前 平地一阵风,悬起无数惊尘! 小慧和阿方看不见那厉鬼,但也被这无根之风惊得一哆嗦。 “哼!” 何大娘冷哼一声,双眼眯得更紧,待到那恶鬼贴面前,何大娘右腿后撤,一个侧身,就把厉鬼让到了身后。 那厉鬼眼见一扑不成,在半空中回转过身,又是一个急冲,猛扑向何大娘的后半身。何大娘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她根本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厉鬼又扑了过来,何大娘也不言语,等到那厉鬼扑到跟前,一个弯腰,又是把那厉鬼闪到了身前。 那厉鬼心中郁闷,他这么用尽全力的两扑,竟然完全没有被对手放在眼里,无视不说,看那表情根本就不屑于跟他计较,这种感觉,真的很伤鬼的自尊心。 “老婆子!你为什么只会躲?为什么不出手!”那厉鬼口齿不清地喊道。 “你早已经错过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如果能放下怨念,我可以替你超度,送你一程。”何大娘心存慈悲,悲悯地看着那厉鬼。 “哼,我不去!我要弄死这个**再去!”那厉鬼仍旧执迷不悟。 何大娘没有搭理他,兀自说道:“如若不然,我就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一样可以救这个妇人!” “死老太婆!把我打得魂飞魄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那厉鬼不想再多说,他的嘴巴不利索,说是怎么也说不过何大娘的,他更倾向于办点实事,比如杀了这个该死的老太婆! 厉鬼说罢,腾空又起,只不过,这一次,他学得聪明了,假如像刚才那样正面冲过去,怕是又会被这老太婆闪躲,他干脆高高腾起,像一只鹰狩猎地面上的猎物一般,双手成爪,鬼气大盛,用尽全力俯冲了下去! 何大娘看他冥顽不灵,也知道不修理这厉鬼几下子,他是不会老老实实听人说话,既然这厉鬼不仁,何大娘也没有必要再讲究什么妇人之仁,电光火石只一瞬,何大娘伸手向后一抓,从香炉里抓出一把香灰来,双眼一闭,“噗嗤”一声就撒到了那厉鬼迎面而来的鬼脸上! “嗷”的一嗓子,那厉鬼应声而落,何大娘不紧不慢地抹了抹脸,把那落在脸上的香灰扫掉,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那狼狈的落在地面上的厉鬼。 “小子,让你老实你不听,非要吃这个苦,何必呢?”何大娘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那厉鬼感觉很窘迫,趴在地上,这回可算是老实了。 何大娘为人心善,对这厉鬼当然没有下狠手,这香灰只是加了一丢丢的灵力,和那厉鬼的鬼力一冲,折他几分精气神让他吃吃苦也就罢了。 那鬼并不知道除了何大娘之外,没有人能看见他,被何大娘这样一“打”,羞愤极了,趴在地上,跟个小孩似的,不愿意起来了。 “快起来吧,趴在这里干嘛?等天亮啊?”何大娘寻了一张小板凳,兀自坐了下来。 厉鬼一听这话,吓得赶紧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坐在了地上,眼睛还一直瞅着何大娘的脸色。 鬼魂白天要出来,总要借助些什么东西,像他这样因怨而生的厉鬼,靠得就是被他附身的人,如果没有人可以让他附身,他就只能躲着,不然太阳一出来,再高的鬼力也没有用,照样魂飞魄散。 作为有八年鬼龄的资深老厉鬼,小慧她爹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说吧,为什么不走?”何大娘从地上放着的簸箩里抓出一把花生,剥开壳吃了起来。这大半夜的折腾半天,还真是有点饿了。 厉鬼撇了撇嘴,他好歹也修行了这么多年,满心的恶气眼看就要报仇了,结果无端被拉到这悠水村,碰上这个老太婆,出了三次手就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快点!”何大娘一把把花生壳撂倒了厉鬼面前,吓得他一个激灵,缩了起来,生怕又是什么捉鬼利器,闭着没有瞳仁的眼睛静了半晌,直到周围没动静,这才狐疑地张开眼睛,看看四周围落着的一把花生壳,捏了把冷汗。 “还说不说了?”何大娘一瞪眼,狠狠拍了下桌子,对待这些厉鬼,三分靠实力,七分靠吓唬,则是她这半辈子以来捉鬼的最大心得。 那厉鬼哪里还敢迟疑,赶紧正襟危坐,讲起了他最不想提及的往事。 小慧她娘嫁给她爹的时候,十里八村但凡是单身的男人,都扼腕叹息,这好好的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到了这坨牛粪上。小慧她娘年轻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别说在村子里,就算是在镇子上,也有人听说过她的名字,甚至还没成年,就有不少人找媒人过来提亲了。那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如果说一直没有人提亲,到了年纪,也就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反而,像小慧她娘这样,太多人过来提亲,她父母反而没有主意了,拖啊拖的,硬生生把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拖成了大龄剩女,说是大龄剩女,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在那个年代,在那种乡村,这个年龄还有结婚生孩子,那八成就没有人肯要了。这一下子,就便宜了小慧她爹,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得月啊,小慧她爹就住在隔壁,二十六了还没娶亲,不是不想娶,而是这些年了,他就看得上小慧她娘,说白了,就是非她不娶。 第四卷 冥婚 再婚(4) 小慧她爹倒也是个聪明人,先从帮丈母娘干杂活开始,一来二去的就和小慧对上眼了,等到再提亲的时候,两家大人一拍大腿,这事说成就成了。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一个人都穷,尤其是这山沟沟里,每个人都穷得很均匀。所以婚礼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几桌酒席,简单的嫁妆和聘礼,没有风光无限,却有平平凡凡的幸福,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人生之至,莫过于此。 小慧她爹是个直脾气,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不过对待小慧她娘却是极好的,什么粗重的活都不舍得让她做,连生孩子这种事情都心疼她,所以两个人成婚那么多年,只有小慧这一个女孩子,这在乡村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家里没有男丁,一定会被村子里男女老少的口水淹死,可小慧家就是这么特别,如果敢有人嘲笑小慧她娘生不出男孩,小慧她爹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因为不做粗活,生育的孩子又少,所以小慧她娘跟这十里八村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已婚妇女看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成婚之前,小慧她娘就已经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结婚之后非但没有变丑,反而多了几分成熟贤惠的气质。这在周围妇女的眼睛里,就是一颗容不下的沙子,对小慧她娘心怀嫉妒的人,可以从村头排到村尾。除了嫉妒之外,周围的男人几乎没有一个不用“有色眼镜”盯着小慧她娘看,弄得小慧她娘轻易都不敢出门。 女人这一辈子,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疼爱,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小慧她娘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人心,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一个人的不幸会让人瞧不起,一个人的幸福又会让人妒忌,很多时候,人想平静地、平凡地活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人不惹事,事却惹人。 尽管小慧她娘时时处处都避着别人,可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张家村的村医老黄和其他男人一样,觊觎小慧她娘的美貌很久了,有段时间,小慧她娘生病在家里修养,村医常常到她家里去给她看病,本来她的美貌就已经撩的村医受不了,如此几次,他的心思就更是按捺不住了。终于有一天,趁着小慧她爹不在家,村医霸王硬上弓,对小慧她娘做了那种事情。 小慧她娘哭得要死要活,村医没有办法,只好威逼利诱,说如果她听话不把这事捅出去以后多多少少都能给她点好处,如果她不听话的话,村医就放话说是小慧她娘勾引了她,反正村医在村子里的地位极高,说出来的话更有公信度,更何况,小慧她娘可是村子里所有女人的“公敌”,只要村医说是她勾引了他,所有女人都不会向着小慧她娘说话的,到时候众人以讹传讹,还不知道会把小慧她娘说成是怎样的一个烂货。 等到小慧她爹从山上砍柴回来,村医已经成功吓唬了小慧她娘,当她爹看到她娘红通通的泪眼时,她娘只能哽咽着说身上不舒服。 小慧她娘生的只是普通的病,很快就好了,病一好,小慧她娘也算是松了口气,终于,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村医拒之门外,不用担心别人会起疑。 她的病好了,村医的病犯了,村医的病是相思病。一个人一旦吃了肉,就会觉得常吃的青菜索然无味,甚至恶心。 家里那个生了四个孩子的胖老娘们,怎么可能跟如花似玉的小慧她娘相比呢,村医心里不甘心,想到小慧她爹这样一个普通的村里人竟然能娶到小慧她娘这样的天仙,村医老黄起了歹心。 小慧她爹基本上每隔两三天就会去山上砍柴打野味,不只小慧她爹,附近的山民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规律。大家也常常三三两两结伴而去,只不过小慧她爹为了小慧她娘,在村子里的人缘已经没那么好了,所以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山里,也尽量避开其他人。村医早在小慧她娘生病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摸清了小慧她爹的生活规律,要不然也没有机会霸王硬上弓,现在,这摸索出来的规律又派上了用场。 老黄怀里踹上了一点药,偷偷跟着小慧她爹上了山,然后假装上山采药和他偶遇,故意和他相谈甚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安眠迷魂的药悄无声息地倒在了他的水里。小慧她爹根本就没有想过大难将要临头,还一个劲地夸村医老黄在小慧她娘生病的时候尽了心。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小慧她爹直到晕倒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村医见惯了生死,所以比平常人更加铁石心肠,他先把昏过去的小慧她爹用闷棍敲死,然后引来了饿狼,吃掉了刚刚死掉还算新鲜的小慧她爹。 “那他为什么先把你迷昏才杀了你呢?何必多此一举?”何大娘听小慧她爹的故事听到一半,忍不住插了句嘴。 鬼并不会流眼泪,不然这厉鬼也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抽了抽鼻子,说道:“当时我也没想通,后来才回过味来,这一招就能看出来,这村医老黄是下了狠手啊!他身材比较矮小,当时肯定是怕直接下手杀我会被我反抗,说不定反过来伤了他,所以他才会先把我迷晕才下手,就是怕我会反抗!” “好狠的人啊!”何大娘摇了摇头,她对于这些因怨而生的厉鬼向来都保有同情,如果不是有天大的怨念,谁又愿意放弃转世投胎的机会,流连于人间呢。 “是啊!”那厉鬼点了点头,也是对当年的经历唏嘘不已。 “那这件事,小慧她娘也是受害者,你把气撒到她头上也是不应该吧?”何大娘问道。 那厉鬼变得愤怒起来,说道:“那村医仗着自己的身份,还有他天衣无缝的计划,很容易就糊弄了过去,让村里人,包括小慧她娘都以为我真的是被狼给吃了,可是我心有不甘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没事就被老黄给杀了,所以头七时候没跟着鬼差走,心甘情愿地做了孤魂野鬼。小慧她娘被老黄强奸的事,我也是后来听小慧她娘给我上香才知道的,知道真相的我很愤怒,想找老黄报仇,却发现自己能力不够,根本不能独自离开自己家,只有借助小慧她娘的身体或者小慧才能出去。小慧还是个孩子,我于心不忍,所以就想利用小慧她娘。” 那厉鬼顿了顿,继续说道:“果然,我没有等太久,就等到了老黄这个该死的老东西,这个老东西在我死了之后没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借着酒兴过来找小慧她娘,小慧她娘本来不打算给他开门,可这老东西嘴里不干净,站在门外面就要开始吆喝,说他和小慧她娘有奸情,是小慧她娘害死了我。可怜小慧她娘一个女人,哪有多大胆子啊,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给那老畜生开了门。那天夜里,我听着小慧她娘哭,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想冲过去害死那个老东西,可是根本就碰不到他,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就算我变成了鬼,用小慧她娘引来了老黄,可我还是什么都办不到。” “后来呢?”何大娘追问道。 “后来,老黄一有空就来找小慧她娘……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看着小慧她娘受辱。我整天想着这些事,怨气越来越重,鬼力也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嘿嘿嘿……” 说到这里,那厉鬼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就连何大娘见惯了鬼魂也觉得瘆人。 那厉鬼笑着说道:“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我的鬼力能变得很强,强到我发现我可以操纵一些小东西了,也可以离开自己家,在村里活动。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很快就把这些特长用得得心应手,找了一个下雨的夜,把刚从我家里出去的老黄吓了个半死,然后推到了水沟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厉鬼没有瞳仁的眼眶里闪动着一丝流光,说不上来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有些难过。 何大娘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这些看似可恨的人同样也有可怜的地方,但她作为一个引渡人,作为人界与鬼界之间的桥梁,绝不能有任何徇私和同情的心。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小慧她娘?” 那厉鬼都快笑岔气了,眼神里有说不清的悲哀,他停住了笑容,尽管不用呼吸,却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与其这样等下去,还不如带着小慧她娘一起走,这样还能一起下地狱,一起去投胎,下辈子还能做对夫妻,反正小慧也成年了,不需要人照顾了。” “什么?”何大娘对这个理由简直无语,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个理由也太有意思了吧!是你放弃了投胎,愿意脱离六道轮回做个孤魂野鬼,现在心愿已了,却又想着害了人,折了别人的阳寿跟你一起去投胎,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让你一个人把所有便宜都占去?” 那厉鬼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问道:“那……那我要怎么办?” “怎么办?”何大娘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又自问自答地说道:“放下怨念,听我超度,自愿去地狱领罚受刑,等到小慧她娘阳寿尽了,自然也会去地狱接受阎王审判。” “那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那厉鬼着急地问道,他只在乎这一件事,其他全都无关紧要。 何大娘闭上了眼睛,喃喃地念道:“有缘自会相守,无缘千里难寻呐!” “那……那我……”厉鬼回过头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慧她娘。被这厉鬼附身了这么久,小慧她娘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已经很苍白了,此刻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那厉鬼又看了看躲在窗户后面的小慧,小慧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长得跟她娘当年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模样也是个不叫人放心的丫头,虽然已经成年了,但还没有合适的婆家,真要是没爹没娘,也真是个够可怜的孩子。 那厉鬼有些后悔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纠结于村医老黄带给他的仇恨和灾难,完全忘了还有个可怜得女儿,她小小年纪已经失去了父亲,如今若是再被亲生父亲所化为的厉鬼带走了母亲,那她后半辈子就真的是无依无靠,活得还不如一根野草了。 “好,我跟你走!”那厉鬼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定。 “那你可还有什么遗愿?”这是何大娘驱鬼的一个特点,她可怜那些横死的冤魂,遗书都没来得及留就离开了尘世,所以她总想着能帮就帮,也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了。 那厉鬼听到这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边磕边激动地说道:“大姐,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有得到您的指点的话,我连下辈子都没有了!我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她娘俩好好的,要是……要是能帮我家小慧找个好婆家,让我下辈子变成畜生我也愿意!” 何大娘笑了笑,说道:“你啊你啊,刚才还问我下辈子能不能跟你媳妇在一起,现在又说你要投胎当畜生!你要变畜生没事,你媳妇总不能跟着你一起当畜生吧!” 那厉鬼抬起了头,仍旧跪在地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姐说的是!以后的事,就麻烦您了!” 何大娘笑了笑,余光瞟了瞟站在旁边一直傻看着的阿方,点了点头。 有了这厉鬼自愿投胎,剩下的超度仪式就很简单了,何大娘点点画画,没有多长时间,这厉鬼就消失了。 小慧她娘哼哼着醒了过来,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是浑浑噩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小慧从何大娘的口中听说了关于她爹的事,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这些事早晚都要知道,何大娘也就没有必要瞒她,只是叮嘱她日后跟她娘说起的时候,不该提的别提。 第四卷 冥婚 再婚(5) 小慧她娘的“病”算是彻底根治了,只需要再花些时间休养即可。她身体虚弱,暂时还不能走动,所以何大娘就留下了小慧和她娘两人,也算是给阿方提前订好了终身大事。 何大娘之所以很放心,就是看出了小慧绝对不是那种不矜持会乱来的女孩儿,而且因为何大娘救了她娘的命,她心存感恩之心,对何大娘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如果何大娘开口要求什么的话,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小慧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人家何大娘不收钱不收礼,不仅治好了小慧她娘的病,还愿意收留小慧她娘俩留在家里,甚至百般照顾。再加上阿方二十五岁还没有娶亲,对待小慧又不是一般的好,小慧心里也就有个底了。 小慧她娘是个唯唯诺诺的性格,也是因为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幸的事情,把她原本就柔软的性格磨得连一点脾气都不剩。知道是何大娘救了她的命,她感恩戴德的恨不得现在就让小慧嫁到他们家。 何大娘那边,阿方自然是不用说,只要是个女孩子他都喜欢,更何况是小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早就对小慧有了心理认定,觉得小慧已经是他“媳妇”了。何大娘虽然担心阿方二十六岁之前的情劫,担心他因为和女人纠缠不清而死,但小慧的确是太优秀太让她满意,不早下手的话,这姑娘就像落地的鸟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走了,反而不如让阿方和小慧先把事情定下来,给他们小两口吃个定心丸,然后再约法三章,让他们有所约束,把所有的事情都限制在她老人家可以掌控的范围内,这样反而会比较安全,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听天由命吧。 等到小慧她娘恢复了一些,两家人就把亲事给定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何大娘不怕小慧脸红,提前跟他们约法三章,等到阿方二十六岁之后就结婚,但在此之前,两个人绝对不能做任何僭越的事情,也不能见面。 阿方自然不知道自己二十六岁之前是有个情劫的,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做,但也相信母亲自有自己的判断,所以乖乖地答应了。 小慧和她娘住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也就回了山那头的张家村,待字闺中的小慧每天都守在家里,苦苦盼着和阿方哥成亲的那一天。 然而,事情如果是那么简单的话,也就没有那之后的故事了。 山村很小,事情就会显得很大。 阿方和小慧订婚的事情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传啊传,自然也就传到了骆苗的耳朵里。山里的姑娘往往都很保守纯洁,当时骆苗和阿方发生那种关系,也是因为阿方有一张善于忽悠的嘴,姐姐妹妹甜甜蜜蜜地忽悠了骆苗一通,再加上强硬一点的动作和骆苗半推半就的好奇心,这才把骆苗这个黄花大闺女弄到了手。 很傻很天真的骆苗还以为阿方会有一天备好了聘礼过来娶她,却没想到聘礼没来,阿方订婚的消息倒是传来了。 骆苗心灰意冷,整个人就像掉了魂一般,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阿方欺骗了她,为了肉^体上的欲望欺骗了她。山村里发生这样的事,那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骆苗选择了忍耐,就当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就算她心有不甘,也只能强忍着,总好过被人说是**荡妇,一辈子再也嫁不出去。 狗血的剧情是不分时期和地方的,在那个年代的闭塞乡村里,狗血剧情也在不断上演。就在小慧和阿方订婚将近一个月之后,骆苗注意到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来大姨妈了,同时伴随着食欲差、呕吐等症状,她很快意识到这种症状并不是病,而是怀孕。 骆苗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有等来阿方的求婚已经让她很难过,现在又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已经不是难过所能形容的心情。思来想去,骆苗决定去找阿方,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反正阿方和小慧只是订婚而已,后悔还来得及。到时候跑到何大娘面前,把肚子一挺,就不信他们娘俩不认这个账! 骆苗想得很好,却谁都没敢告诉,她找了个何大娘和阿方都在家的时候,只身一人去了何大娘的家。 不用想也知道,何大娘对于骆苗的事一定是拒绝的,她甚至一改往日里慈祥善良的面容,怀疑骆苗腹中的孩子并不是阿方的。 阿方和何大娘两个人的口径很一致,一致坚持骆苗腹中的胎儿跟阿方五官。 骆苗年轻气盛,因为这种丢人的事情找上门来,现在又被别人嫌弃和怀疑,心里又愧又怨。她当天夜里就回家揣了一瓶农药,半夜里偷偷跑出来,在何大娘家门口喝药自杀了。 何大娘半夜起来起夜,听见呻^吟声跑出来一看,骆苗已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了。【零↑九△小↓說△網】幸亏骆苗是偷偷摸摸跑到何大娘家里来闹的,这件事并没有他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因此,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何大娘喊阿方把骆苗拖进客房里安顿好,着急忙慌地帮她解毒,催吐之后毒性是消掉了一些,但还不够彻底,如果二十四小时以内找不到一味叫做“金串子”的草药,骆苗仍旧会一命呜呼。 靠山吃山,山里人的草药当然都是来自于山上,金串子这味草药很少见,通常都是生长在山的背阴面,并且,要在沙质的土地上。就连何大娘也很少见到这味草药,但人命关天,由不得他们不去找。 何大娘简单交代了阿方金串子的外形和味道之后,就连夜帮阿方准备了上山用的东西,让他在中午之前务必要赶回来救骆苗。 阿方心情郁闷,他并不是故意不想承认他和骆苗之间的事,只不过他母亲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如果承认了和骆苗的事情,何大娘很有可能会活剥了他。他和骆苗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他根本就没打算对她负什么责任,况且,他和骆苗之间的事,骆苗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当时她也只是半推半就地虚让了一番,阿方哪知道她会当真,哪知道她竟然会怀孕。 天底下的孩子也许都是这样,他们一厢情愿地以为父母对他们的爱只是片面的,是他们的负担,是他们不想要的,可是,他们永远想不明白,父母的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甚至会超越他们自己一辈子的人生观和正义感,这也就是何大娘为什么会袒护阿方而拼命不承认骆苗肚子里的孩子的原因。 阿方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只要何大娘让他做,他就去做,让他去找金串子,他就去找。 山林深邃,地势复杂,三更半夜的,阿方握着一只手电筒,眼睛都快找瞎了,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那味救命的草药——金串子。 何大娘在家里守着骆苗,看着她满头大汗地和生命抗争,何大娘心里有一万个后悔说不出口,都是因为她的护短,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却害了别人家的孩子。其实,早在她看到阿方身上的处子印记消失时,就已经知道了他和某家的姑娘发生了那种不该发生的事。 何大娘忧心忡忡,她不敢想象如果骆苗真的挺不过今天死掉了,她要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代。 何大娘不时地看看门外的天色,期待着时间快点过,早点找到金串子帮骆苗解毒,然而,她又期待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给阿方多一些的时间找到金串子。 时间走得飞快,何大娘的苦等并没有等到金串子,却等来了阿方的死讯。 清晨上山砍柴的村民,在一棵大树的下面发现了阿方,那个时候的阿方,整张脸都是乌青的颜色,浑身上下都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村民把阿方抬到何大娘的院子里,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过来围观。 这其中,也包括了骆苗的父母,当他们以为是来看别人家的热闹的时候,何大娘一滴眼泪也没有流,默默地把骆苗的尸体也抱了出来。 骆苗的母亲当场就哭了过去,她的父亲也哭天抢地的,没有了人样。 何大娘早已经做好了阿方在二十六岁之前会死掉的心理准备,伤心是伤心,只是麻木比伤心还要强几分,她淡定地走到儿子的身边,看着他发黑的脸色,轻轻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咦?这是?”何大娘眉毛紧锁,她看到阿方的两只手紧握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来个人把他的手扒开!”何大娘撕心裂肺地吼着,人死了几个小时,早就硬了,她一个妇孺是掰不动他的手的,只能让旁人来帮忙。 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应了一声,用了大力气才掰开他的右手,随即,几片叶子从他的手掌里面落了出来。 “是……是断命草!”何大娘的眼泪终于从眼眶子里滑落了出来,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表述不清才害了阿方,她当时心乱得很,忘记告诉阿方,断命草和金串子很像,只是从颜色和味道上有所差别,不管是断命草还是金串子,用嘴巴去尝味道,绝对是不可取的,谁也不是神农氏,谁也没有解百毒的药丸,怎么能分不清是什么就用嘴巴随意去尝呢。 那几个青壮年看到何大娘如此伤心愧疚,默默地把另外一只手也掰开了。 何大娘已经伤心欲绝,她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只手中握着的草药,紧接着大惊失色地喊道:“是金串子!是金串子!快!快给骆苗吃了!快!还有救!” 骆苗的父亲中年丧女,本来都已经崩溃了,听到何大娘忽然这样说,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夺过村民拿的金串子,几步跑到女儿的尸体面前,掰开她的嘴就塞了进去。 这么点金串子,只够骆苗一个人吃,阿方自然就无药可救,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也听说过金串子是一味神药,几乎所有的病都可以治好,哪怕人死了,吃了这味药也能救活。 半个小时之后,明明已经死透了的骆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悠悠然醒来了。 金串子果然是味神药,现在所有人都相信这味药名不虚传了。然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一点,金串子只有一点点,骆苗吃了,阿方就没得救了。 当所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何大娘的时候,她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阿方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这也就说明了,他已经死的太久,根本就没得救了。 “何大娘,我们去山上给你找金串子!” “是啊!是啊!我们全村的人都上去找药!肯定还能找到!” 看到大家都是如此,不明真相的骆苗父亲也愧疚地走上来,心虚地说道:“何大姐啊,你看……你家儿子的命……” 面对众人的热情,何大娘却是干脆利落地摆了摆手,止住众人的话,用苍老地声音说道:“大家不用费心了,这就是命啊……” 众人都是低下了头,对这老妇人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骆苗醒来之后,浑浑噩噩地听着身边的声音,直到何大娘说出不用大家费心的话,她才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何大娘,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阿方,心里不是个滋味,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哟,苗苗,你醒了!”骆苗的父亲看到骆苗醒过来,冲上来拉住她的手,激动万分。 “嗯……”骆苗轻轻应了一声,眼神闪烁。 “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怎么死在了何大娘家?”旁人不明就里地问道。 “我……”骆苗看了看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想了想昨天夜里的事情,的确是自己太过冲动,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阿方。 “我……我喝错了农药,所以半夜跑来找何大娘救命……”阿方的的确确已经死了,骆苗害怕孩子的事暴露出来她不仅得不到阿方,而且再也嫁不出去,所以根本就不敢说出实情。 第四卷 冥婚 再婚(6) “咔嚓!” 一声震响,惊扰八方。 乌云聚聚散散在天际飞速地变幻,直到风把所有的云全都粘在了一起,再也吹不动,再也拆不开,这憋了很久很久的雨,才终于下下来了。 何大娘呆呆地看着地面,在雨里孤苦地坐着,一动不动如同塑像一般,她额角发白的头发被雨水淋得分开又聚拢,聚拢又散开,眼神里却一直不变着绝望和悲苦,她的这幅形象,极尽了人世间对于“凄凉”一词的解释。 周围那些奔着看热闹的目的而赶过来的村民,热闹没有看成,却看了一场最无私却最残忍的戏,他们良心不安,也陪着何大娘在雨里淋着,没有一个人吭声。 这场适时而来的雨,或许能冲刷人世间一部分罪恶,但冲刷不掉一个中年母亲失去儿子那刮骨般的痛。 “何大姐啊,先进屋吧,后事后边再说,你这样淋着雨也不是办法啊……”骆苗的母亲醒过来的时候,骆苗已经被救活了,旁人小声地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所以她当然知道何大娘为了救骆苗,放弃了仅有的神药金串子,放弃了救活儿子阿方的机会,就是这样一个无私的母亲,这样一个被人当做神医的人,救活了骆苗,却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何大娘在悠水村德高望重,又发生了这样让人敬仰的事,尽管她没有要求大家上山去找金串子,但还是有很多青壮年自发上山去找这味神药了。可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暴雨就来临了,山路湿滑,下雨的时候更甚,那些心甘情愿去找神药的年轻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坚持上山去帮阿方寻药,毕竟人性就是如此,如果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又能拿什么去兼济天下。更何况,即使上了山,这样大的暴雨,也是能够掩藏很多东西的,更不用说是去找那本来就难寻的神药金串子了。 骆苗的母亲一开口,村里几个老年人也都开始劝了起来,在这不大山村里,世世代代住着的也就这么十几二十户人家,每个人和每个人都很熟悉,这么多年来很少有非正常死亡的事情发生,绝大多数人都是寿终正寝,就连生病死的人都很少,毕竟,村子里还有何大娘这个神医在呢。因此,阿方的死对于这些淳朴的村民来说,的确是一件让人悲痛的大事。 骆苗的父亲感觉很心虚,毕竟为了救自己家的闺女,何大娘可是搭进去了儿子的命。骆苗母亲一开口劝何大娘,他就远远地躲在了墙角里,这种女人之间的客套,男人是插不上话的,他们更认同直来直往的方法,比如,何大娘失去了儿子,他的女儿就应该做点什么,不然的话,他就会觉得愧疚,觉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在背后嘀嘀咕咕,戳着他的脊梁骨,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越是闭塞的地方,人言就愈发可畏,毕竟大多数人都是要脸的,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并没有人去深究骆苗的话里到底有多少漏洞,原本拙劣的理由就这么被搪塞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何大娘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劝她的那些人也早都看出没有劝服的希望,闭着嘴坐在旁边陪她一起发呆,上山找药的年轻人三三两两的回来,不管是真的去了,还是敷衍了事,反正答案都是一致的,没有一个人有真正的收获。 何大娘眼睛闭上了。 她其实早就知道儿子阿方已经没救了,时间那么久,人已经从硬变软,哪里还有什么救得活的希望,就算是神医,也不可能把腐烂的尸骨还原成人,更何况,何大娘距离神医,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何大娘,但没有一个人敢多嘴。 良久,何大娘睁开了眼睛,她双腿麻木的发痛,但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晃晃荡荡站稳之后,目光黯淡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何大姐啊,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找大家伙就是!阿方他的……后事,我们一定帮您办得妥妥帖帖,不用您操一点心,您就放心吧!”村长一直挤在人群里随波逐流,这会儿看见何大娘有起色,赶紧冒了个头,表达表达自己作为村长的关心和慰问。除了这个意思之外,一个神医对于闭塞乡村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地位当然也是不用说的,甚至超过了一个村子政治地位最高的人。他作为村长,说不巴结神医,那是不可能的。 “嗯……”何大娘感激地看了一眼村长,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大家伙……”何大娘开口说话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凝神屏气,想听听何大娘在丧子之后,最先跟大家说的是什么。 何大娘停顿了一下,她的痛心很难平复,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勉强控制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儿阿方的事,今日大家也都看到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命就是命,我不怨任何人,不怨任何事,我留着面,什么也不说了,只求大家能记住……” 听到这里,村民都不约而同地用目光看向骆苗一家人,每个人都觉得何大娘那句“留着面”就是说给这家人听的,而实际上,只有骆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阿方,她红着脸不敢吭声,更不敢提怀孕的事,况且,经过这农药中毒事件,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到时候保不准还要靠何大娘帮她解决干净,她哪敢再冲动说出所谓的真相啊。 何大娘没有停太久,她弯下腰,捡起地上丢着的那害她儿子阿方丢掉性命的断命草,手颤抖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这是害人性命的毒药啊!是毒药啊!绝对不能吃!绝对不能吃啊……” 何大娘的嗓门越来越小,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当天半夜,骆苗的肚子忽然剧痛了起来,不是胃痛,而是下腹部撕心裂肺般的痛。骆苗强忍住剧痛,用牙齿紧紧咬着棉被的一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骆苗没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只是自己满头大汗地忍着,直到下^体流出了很多鲜红色的血液,骆苗也就明白,是那原本就不应该出生的孩子保不住了。只是,她没想到,这孩子走得这样快,快到出事的晚上就着急从她身体里出去。 也许是因为喝农药的副作用,也许是金串子造成的,也许,是阿方在天上也不想受这个孩子拖累吧,反正,不管怎么说,骆苗也算是松了口气,阿方已经死了,她和阿方的缘分也就尽了。她还年轻,不想因为这个污点影响她一辈子,所以,偷偷地解决这件事,是她求之不得的,反正,何大娘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会留面子给她,她相信以何大娘的人品绝对能说到做到。 这里的习俗是人死之后,第八天才能吊唁、出殡和下葬,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尽管夏天的时候,尸体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但老祖宗在传下来这个习俗的同时,也传下来一些防腐去味的秘方,所以这个习俗才得以保留至今。 何大娘守着阿方的尸体在堂屋里做了三天三夜,她事先已经用香料和草药给阿方的尸体做了防腐,所以阿方的遗容一直栩栩如生,就像活着时一样的面色红润有光泽。 何大娘在祖传的秘方上加以改良,她所运用的方法是由内而外的,不仅尸体仪容不变,内部的脏器也没有任何腐化的情况。 第四天一早,何大娘照旧在堂屋里呆坐着,这几天,她没吃没喝没日没夜,不说话没表情,累了就坐着眯一会儿,整个人的魂魄就像被抽走了一般,浑浑噩噩,脑子里乱得很却又似乎一片空白。 “娘!” 院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 何大娘吓得一个激灵,呆若木鸡地抬起了头。 “小……小慧?!”待到看清楚院子里来的人是谁,何大娘惊得站起了身,几步跑到了院子里,抱住来人的双臂,颤抖着问道:“孩子啊,你……你怎么来了?” 小慧和阿方早已经订了亲改了口,互称对方的爹娘为爹娘,就差阿方过了二十六岁生日,小慧就可以风风光光地过门了,没想到,天命就是天命,阿方二十六岁之前的情劫果然在最后的日子里应验了。 小慧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一般,她的眼角还在流泪,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娘啊,要不是我们村子里有人过来听说了这件事,您还打算瞒多久啊!” 这几天,何大娘的眼睛早就哭干了,只剩下生疼,她原本以为她再也哭不出来,却没想到,看到小慧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了。 何大娘一把抱住小慧,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小慧啊,我的小慧啊,多好的孩子……我们家阿方真是没福气啊……还没娶到你怎么就走了啊……” 何大娘这一哭,小慧也忍不住了,两个人就这么抱头痛哭了起来。 半晌之后,婆媳两个的情绪总算是安抚了下来,她们相互搀扶着走到了阿方的遗体前。 小慧看了一眼阿方的遗体,又要流泪,何大娘赶紧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坚强地说道:“小慧啊,人死不能复生,别难过了,我都不难过了……” 小慧虽然对阿方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责任感,想到自己还没过门,丈夫就死了,怎么可能不难过,但她也知道何大娘说得对,阿方已经死了,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小慧叹了口气,何大娘拉着她坐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两个女人就这样相互安慰着,却也明白谁也安慰不了谁。 “娘,”等到情绪安定了些,小慧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娘身体还没有恢复,再加上还有些礼数没有准备好,所以到了这里可能要中午了,我是一大清早就一个人赶过来的,我娘让我给您捎句话,让您别难过,以后她就是您的姐妹,我是您的儿媳妇,也是您的闺女。” 何大娘很感动,即使之前她救过小慧她娘的命,但能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将一个未过门却失去了未婚夫的女孩儿仍旧当做是婆家的人,这份恩情就是天大的。 “傻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啊,你还小呢,还没过门呢,以后还要找婆家呢……” 何大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慧就插嘴道:“娘啊,您这是什么话啊。之前我娘的命就是您救回来的,现在阿方不在了,我是您的儿媳妇,怎么可能拍拍屁股走人啊……” 小慧皱着眉头,极度认真的样子让何大娘很欣慰,她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娘,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您都不找人去通知我?”小慧还是想不通,她已经是阿方注定了的媳妇,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她小慧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为什么何大娘不派人去告诉她阿方的死讯呢? “小慧啊,你是个好孩子,我实在不想让你跟着受罪。反正你还没嫁过来,等到我料理完阿方的后事,再差人去退婚就是。只当是我们家阿方没有这个福气,我不想让人在背后里说三道四,害了你啊!”何大娘唉声叹气,小慧这个儿媳妇是如此善良淑德,阿方真的是太没有福气了。 “娘,您还不明白吗?我……”小慧向来不擅长说什么漂亮话,她很直白地说道:“我……已经赖到你们家了,您说什么也不可能再赶走我!” 何大娘震惊了,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傻的姑娘,傻到可以不顾自己的尊严,把硬赖人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就让我……让我照顾您一辈子吧!” 说罢,小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你给我滚进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忽然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 第四卷 冥婚 再婚(7) “不!我不去!我不……”一个年轻的女人紧紧扒住了门框,死死不肯松手。 “哼!少废话!你受人家恩惠,必须给我还回来!”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使劲拉扯着年轻女人的胳膊,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这算是怎么回事?”何大娘皱紧了眉头,看着院门口胡闹的骆苗和她的父亲。 骆苗的爹怔了一下,转头讪讪地看了一眼何大娘,继而又回过头来压低声音对骆苗警告说:“你这丫头,如果敢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骆苗吓得缩了缩脖子,松开了门框,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 骆苗的爹看骆苗老实了,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向何大娘,等到看清何大娘那张苍白严肃的脸,又觉得这种时候,笑还不如不笑,哪有家里死人还带笑脸的,他赶紧收回笑脸,迎上前去,说道:“何大姐,这几天家里可还好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何大娘并不恨骆苗一家人,毕竟是自己儿子阿方有错在先,对人家黄花闺女做了那种事,人家闺女胆小没说出真相,也算是给了何大娘一家面子了,本来这条命就是阿方欠她的,如果阿方不不死,兴许现在死的就是骆苗了,自作孽不可活,她又怎么会去计较。 “是骆苗她爹啊……”何大娘打了个招呼,既是客套又实话实说:“这几天没什么大事,村长都给安排妥帖了,就等到第八日出殡下葬,到时候大事小情的还免不了要麻烦乡里乡亲。” 骆苗她爹赶紧接道:“何大姐,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我家苗苗的命还是你们救的呢,村子里谁家有个病症,这么些年也都是靠你一个人给治好的,我们什么时候也没跟你们客气,反倒你客气了。” 何大娘叹了口气,医者仁心,她向来喜欢济世救人,但却不喜欢受人恩惠。 何大娘把骆苗她爹让进屋里,让了座,骆苗爸爸抬眼看了一下小慧,估摸着这就是阿方那个未过门的媳妇了,还真是命苦啊。 小慧看到有人来,早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拘谨地站到一边去了,埋着头有些害羞。 “这丫头……”骆苗她爹话说了一半。 何大娘对着骆苗她爹点了点头,又对着小慧说道:“小慧啊,这是你骆叔叔。” 小慧赶紧抬起头,礼貌地喊道:“骆叔叔好!” “哎!哎!好闺女!”骆苗她爹连连应道,这丫头看起来贤惠可人,不像他闺女骆苗,整天就知道玩,跟贤惠一点边也不沾。 “那个……”骆苗她爹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院门口的骆苗,支支吾吾想开口说些什么,又看了看小慧,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何大娘向来聪明,看到骆苗她爹表情纠结,似乎是话中有话,她张口对小慧说道:“小慧啊,你先出去看看骆苗,我和你骆叔叔有事要谈。” “哦。”小慧乖乖地答应了一声,先出去了。 何大娘眼看着小慧出去了,和骆苗两个人站在门口,两个人傻傻站着无话可说,何大娘这才回过头来,淡然地坐在板凳上,给骆苗她爹倒了杯茶,问道:“骆苗她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骆苗她爹支支吾吾了一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这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骆苗她爹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都是老熟人了,何必遮遮掩掩。”何大娘语气很平静。 骆苗她爹眼神闪烁,这事他并不愿意说,但是不说的话,他的心里总像是有一道坎,永远都迈不过来。 “唉……” 骆苗她爹又纠结了一番,终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说道:“何大姐啊,事到如今,我也就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吧。” 骆苗她爹搓了搓腿,把手心里的汗水尽数抹干净,又从兜里掏出一支自己卷的香烟,吧嗒吧嗒地点燃了,皱着眉头开口说道:“阿方这小子啊,从小就狡猾得很,还记得那会儿他爹还在世,他带着几个小崽子,跑到我们家把刚灌的香肠给偷了,那玩意可是生的啊,不蒸蒸煮煮的哪能吃,我吓得就追了出去,怕这几个孩子吃了拉肚子。我是边喊边跑啊,用尽了全力啊,没想到,这个小崽子比我跑的还快,一边跑一边拽着那香肠狂啃,弄得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啊!” 何大娘的嘴角微微上翘,她的思绪也跟着骆苗她爹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那时候,阿方的爹还在世,阿方还是个屁大的毛小子,她还年轻貌美,自以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早就该知道,做她这行的,泄露天机太多,不是妻离就是子散,早晚都是孤家寡人,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别再说了……”何大娘不忍心再回忆幸福的日子,收起轻快的表情,冷了一张脸。 骆苗她爹也意识到,在一个刚刚丧子的女人面前说她的儿子曾经是多么多么可爱,的确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他赶紧打住,愧疚地说道:“何大姐啊,为了我们家骆苗,害得阿方他……唉!这就是我们骆家欠你们的,这辈子能还的我们都还,还不了的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还……” “不用……不用……”何大娘连连摇头,她做任何事都没有想过回报,更何况这事是她儿子有错在先,人家家长不知道不代表她就可以装作没发生,那样她的良心不会安定。 “何大姐”骆苗她爹却是自顾自地说道:“昨天我去了趟镇上,在饭馆里吃饭的时候,听几个外乡人说,他们那个地方啊,流行配冥婚……” 骆苗她爹话还没有说完,何大娘却是瞪大了眼睛,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皱眉说道:“不行!” 骆苗她爹瞠目结舌,从没想过何大娘会是这样的反应。 何大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坐了下来,解释道:“骆苗她爹,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冥婚这种事,太不道德了,咱村里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骆苗她爹也并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做这种事情,但是阿方的事情一发生,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说她女儿是个不祥之人,并且任性妄为,害得阿方为了她丧命。尽管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的胡诌,但是大家不这么认为,他闺女骆苗的坏名声已经出去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娶她。骆苗她爹昨日听到“冥婚”这个说法之后,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与其欠人家一条命,成天被人指脊梁骨唾骂,还不如办个冥婚出来,让骆苗委屈一下下,以显示出他们老骆家绝非忘恩负义之人,给骆苗挽回一点点名誉。至于道德不道德,这件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谈不上什么道不道德。 “噗通!” 骆苗她爹一把就跪在了地上。 “这……快起来,快起来!”何大娘很无语,赶紧上去扶起了骆苗她爹,她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到底是什么日子,今天来的人都喜欢磕头下跪,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何大娘啊,你就让我们表表心意吧,我已经找人家打听过了,冥婚虽然不可能让去的人复生,但却能够让亡人安心呐!阿方他……他去得太可惜了,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结婚了,却在这时候……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骆苗她爹根本不愿意起身,捶胸顿足的,看起来无比的心痛和后悔。 “那也不行!骆苗以后是要嫁人的,跟一个死人结了婚算是怎么回事?就算你说破了大天,我也不可能同意这荒唐的事!” 何大娘也表了决心,既然骆苗她爹不愿意起来,她也不拽了,兀自坐回到板凳上,想想今天这事到底是有多荒唐。 “何大姐啊,你要是不同意,今天我就不起来了!”骆苗她爹也下了决心了,他今天死活也要求何大娘同意这门荒唐的“亲事”,反正他心里很清楚,就算骆苗结过一次冥婚,也比被婆家认为是克夫任性要强得很,这十里八村的,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宁愿要个高风亮节的好名声,也不能只占福不吃亏欠人家一条命。 “你不起来就不起来吧,愿意跪着我管你饭吃!”何大娘是个绝对的倔脾气,骆苗她爹真要耗下去,还真不一定谁赢谁输。 骆苗她爹吃了个瘪,只好斗气跪在地上,就这么耗着。 何大娘百无聊赖,不想搭理骆苗她爹,道德绑架这招数在她这里不起作用,她无聊地看向院子门口,看见骆苗和小慧两个人,还是像刚开始一样傻站着,各自低着头,谁也不搭理谁。 “骆苗,小慧!你们两个丫头进来吧,别再外面晒太阳了!”何大娘冲着院子里喊道。 骆苗和小慧闻言,各自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小慧低着头,看见骆苗她爹跪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绕开他站在了角落里。骆苗看见她爹跪着,翻了个白眼,什么话也没说,她心里很清楚她爹想干什么,她自然不会愿意嫁给一个死人,也不明白她爹为什么非要坚持那样做。 “何大姐,我们家苗苗……”骆苗她爹看见骆苗进来,赶紧又想劝。 何大娘想想不妥,赶紧打断了,说道:“别再多说,我不会同意的。” 说罢,她冲着小慧慈爱地说道:“小慧啊,你先进里屋歇会儿吧,有事我喊你!” “哎!”小慧应了一声,乖乖地掀开门帘进了里屋。 骆苗看着小慧的背影撇了撇嘴,她已经猜出来了,这个小慧就是传说中阿方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贱女人,骆苗怀了阿方的骨肉,也许订婚的就是她,也不会有骆苗自杀害了阿方的事发生。骆苗对小慧满满的都是恨意,看她的背影恨不得吃了她。 骆苗她爹背对着骆苗跪着,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一切都被何大娘尽收眼底。 “骆苗啊,身体好些了吗?”何大娘慈祥地问道。 骆苗愣了一下,继而脸红了起来,其实何大娘只是单纯地想问自杀之后的她身体有没有恢复好,说到底也是一种客气,但里面心中有鬼,以为何大娘暗指她怀孕这件事。 “你这丫头,何大娘问你,你怎么不回答啊!”骆苗她爹看骆苗红着脸发呆,赶紧催促道。 “哦,我……我没事了……好了……”骆苗低着头回答道。 “嗯,没事就好。”何大娘点了点头,又对小慧说道:“没事的话,就劝着你爹回去吧,在这跪着算是怎么回事!” “我不回去!”骆苗她爹脸一扭,算是表了自己的决心了。 “大娘,我不想配冥婚!”骆苗立马凑着这个机会表达自己的意愿。 “住口,你这丫头!”骆苗她爹赶紧呵斥道。 “爹!我是不是你亲闺女啊!为什么要这样!”骆苗气急了,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她爹。 “你这丫头,不是和你说好了吗?”骆苗她爹也瞪大了眼,狠狠地瞪着骆苗。 “我不!我才没和你说好呢!我才不要嫁给一个死人!”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骆苗的脸上,骆苗她爹颤抖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骆苗。 “你……”骆苗眼里噙着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爹,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被她爹打过,更何况是打脸。 “哎呀,骆苗她爹,你这是干什么啊!”何大娘惊了,赶紧过来想拉住骆苗安慰一下。 “走开!”骆苗白了一眼何大娘,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唉……”骆苗她爹打她巴掌的时候就站了起来,这会儿,他郁闷地坐在了板凳上,不知道该怎么跟何大娘交代。 “你呀,算了吧,这样缺德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也不可能有哪家的闺女会同意!”何大娘开口说道。 “不!我愿意!” 门帘子掀了开来,小慧从里屋走了出来。 第四卷 冥婚 再婚(8) 小慧的话一出口,骆苗她爹和何大娘都傻呆呆地看向了她。 “小慧啊,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何大娘皱起眉头,几步上前去拉住了骆苗的手。她不希望小慧做这样的牺牲,换句话说,她不希望任何人为了她儿子做这样的牺牲。 “娘,”小慧的眼神万分地坚定,她眼中噙着泪说道:“您救好了我娘,我本来就应该以身报答您的,如果……如果阿方哥没出事的话,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现在,阿方哥不在了,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孩子啊,那也不用这种方式啊!”何大娘感动地翕动着嘴唇,劝道。 “不,现在阿方哥需要我,我是自愿的!”小慧还在据理力争。 “孩子啊,我知道你有情有义,但这不是个好主意啊,已经去了的人就去了,哪有什么安不安心呐!” “娘啊,安不安心您自己还不清楚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方哥就这么带着遗憾走了啊。”小慧的话暗指之前小慧她爹亡魂缠住她娘的事。 何大娘明白,小慧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主意了。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何大娘一扭头,气鼓鼓地坐在了板凳上,她白了骆苗她爹一眼,恨他提出了这个馊主意。 骆苗她爹知道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干脆讪讪地打了声招呼,也没敢再提让自己女儿给阿方配冥婚的事,灰溜溜地离开了。 小慧已经平静下来了,不管何大娘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愿意那么去做。就算何大娘不说怎么配冥婚,她也可以去问。 两个人静默了,谁也没有再说话。 “娘,我去看看阿方哥吧。”良久,小慧温柔地开口说道。 何大娘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西边的客房,说道:“他在西边,你去吧。” 小慧乖巧地点了点头,去了院子里。 在这个闭塞的地方,还保留着古老的风俗,在他们这里人死之后要摆上七天七夜,直到头七过去了,第八天一早才能够将尸体下葬。尸体停在家里的这几天,是绝对不能摆放在堂屋正厅的,也不能放在院子或者其他暴露的地方,所以通常偏房就是摆放尸体的最佳位置。 农村往往家丁兴旺,偏房一般用作子嗣的房间,但何大娘家的情况特殊,她家男人死了,只有一个儿子,堂屋两侧的房间西边那间是他的,东边是何大娘的,因为家里常常来看病的人,一住就是很多日,所以东边两间偏房就作为了客房。 寻常人家不常有客人,这就是何大娘家的独特之处。 不然,阿方的尸体停在常常住人的房间里,住的那个人也会觉得心里有阴影。 等到小慧去了西边客房,何大娘才叹了口气,回想起这些时日发生的这些事。 到底,阿方还是没熬过二十六岁之前的情劫,凄凄惨惨地去了 何大娘感觉很凄凉,中年丧子,任谁也接受不了啊。她忽然很后悔,如果当初她不是选了这一行,强行给别人改命,也许今天她就不会落得个夫离子散的地步。这都是命啊,也许骆苗她爹说得对,冥婚可能真的能帮阿方安魂。 何大娘想到这里,赶紧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她暗自埋怨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冥婚是怎样自私的选择她心里清楚得很,这里面的步骤有多么得不近人情她更是比谁都清楚,她还记得在她小时候,曾经亲眼看见过冥婚的整个过程,只不过当时死掉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男人则是因为家贫被迫接受了那个恐怖的鬼妻。尽管何大娘最终走上了除灵和行医的道路,但新娘那腐烂的脸和血红色的嘴唇,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恐怖画面。 “亲家母啊!” 何大娘还在发呆,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赶紧站了起来,噌噌两步走到堂屋门口,抬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正走过来的小慧她娘。 “亲家母,你来了。”何大娘只感觉到无力,安慰她的人越多,她心里越难过,别人的怜悯正是她源源不断地悲痛的源泉。看似好心的安慰,却像是一根根利刺,根根扎在她的心里。 小慧她娘面色还是一样得苍白,只不过现在不是病态的,而是常态的了,这多亏了何大娘的帮助,当然,小慧和她娘也都做到了感恩,比何大娘救助过的很多恩将仇报的人强了太多。 小慧她娘不是个很会聊天的人,上来就问何大娘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大娘把小慧她娘让到堂屋里坐下,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讲给了小慧她娘,小慧她娘自然是唏嘘不已,想到自己那没有过门就死了丈夫的女儿,她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因为何大娘的医术还有小慧和阿方的亲事,张家村的人都知道了阿方的死讯,小慧她娘无意中听到有人说阿方的死是她女儿克的,她这个当娘的就算想着报恩,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小慧她娘啊,有件事我得麻烦你啊!”何大娘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小慧她娘来劝劝她。 “怎么了?”小慧她娘疑惑地问道。 何大娘沉吟了一下,话还没说就叹了口气。 “刚才,骆苗她爹过来了。当时小慧啊就在旁边那间屋,也不知道骆苗她爹犯了什么浑,忽然间就胡说八道。这一胡说八道不要紧,小慧她全都听见了……” 小慧她娘紧张地问道:“亲家母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就直说吧!” 何大娘点了点头,说道:“他说啊,要想让阿方安心,就得……就得找人配冥婚……” “什么?!”小慧她娘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何大娘。 何大娘赶紧解释道:“我肯定是不愿意做那种缺德事的啊!可是……可是小慧她……” 小慧她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坐了回去,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亲家母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四卷 冥婚 再婚 9 终究,小慧的娘还是答应了。e小说wwんw┡1xiaoshuo 她拗不过小慧寻死觅活来威胁的决心,尽管不舍得闺女受那份委屈,但她更怕闺女执拗地选择去死,终究,她只能答应了。 何大娘并没有私心,但小慧的坚持让她只能顺着意思去做。 准备好该准备的道具,头七的午夜十二点,阿方的鬼魂回魂之夜,便是小慧嫁作人妇的时候。 嫁衣早就预备好了,火艳火艳的大红色,上面绣着金色的凤凰,是老早之前何大娘就托巧手的裁缝做好的,说是为了他们家将来的儿媳妇准备的。 第七夜,十点左右。 小慧穿上了那身崭新的嫁衣,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原本就白皙的她,被这洋洋洒洒的红衬得愈白净,反而显得有些苍白没有血色。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眼泪,她在静静地等,等一个魂魄,来接她。 何大娘和小慧她娘坐在堂屋里,两个人眼神黯淡地盯着小慧,等一个,他们也不知道的未来。 如果阿方没有出事的话,这小两口找个良辰吉日办了婚事,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那该多好,可惜,人生不可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努力就能管用的。 小慧的脸上没有表情,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阿方是她最亲近的人变成了鬼魂她也会害怕得受不了,更何况她和阿方还没有那么熟悉呢。这会儿,小慧只是在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仅此而已。 夜色愈黑了,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传说中的头七,也就是回魂夜, 嗖 院子里有阵风吹过,凉飕飕地让小慧经不住打了个寒颤,小慧她娘身子差,原本已经等得有些困倦了,这会儿被风一吹,缩了缩脖子,精神奕奕。 何大娘有种预感,儿子阿方,快要出现了。 “呱!呱!” 一只老乌鸦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放声嘶吼了起来! 小慧一惊,她惊恐地四处张望着,嘴唇变得青紫起来。 “亲亲家” 小慧她娘哆嗦着张了口,她想问问到底是不是阿方回来了。 何大娘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小慧她娘不要说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向了院门口,这一路上,有何大娘撒下的白米粒,从村口的老槐树直接引到小慧的脚下,这叫引魂路,是民间办冥婚的一个重要步骤。槐树属阴,头七这天,找不到家的新死鬼魂会寄宿在离家最近的槐树或者柳树等属阴的树木上,直到午夜十二点,才可以从树上下来,顺着这大米布成的引魂路找到家。如果没有这路,有鬼差指引也没有问题,怕就怕,这年月横死的人越来越多,鬼差忙不过来,顾不上这些,到时候亡魂找不到家,怨气太重,硬生生憋着气变成了恶鬼,那可就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了。 好在,何大娘吃的就是这碗阴阳饭,形式上的问题当然难不倒她,只要等到阿方午夜十二点回了魂,了了一桩心事,一切就都彻底平静了。 何大娘的思绪越飘越远,随着记忆回到了阿方的小时候,阿方的淘气,阿方的聪明,阿方的机灵,阿方的一切 恰在此时,院子里平地升起一股劲风,点燃在小慧左右的两根白色蜡烛,忽闪两下,竟然熄灭了! “来了!”何大娘低声轻喝,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来。 小慧她娘瑟瑟抖,瞪圆了眼睛看向坐在院子正中央的小慧,只见小慧此时已经抖若筛糠,虽然背对着堂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个人都知道小慧心里一定是万分惊恐的。 “啪嗒啪嗒” 一阵沉重且缓慢的脚步在朝着小慧逼近,脚步声虽然清晰,但根本就没有一点点身影! 这种恐惧是未知的,是无法避免的!小慧甚至看得到从院子外面引进来的那条大米铺就的引魂路已经被一双无形的脚踩得七零八落,但她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这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身后有何大娘和她娘在,小慧恐怕早已经吓得晕了过去,那脚步越来越近,小慧已经感觉到有一阵阴冷的风丝丝潜入了她的鼻翼 “小慧我来看你了” “啊!” 一声惊叫,小慧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何大娘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被围观的村民堵得水泄不通。 村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满脸都是惊恐和好奇。 “听说了吗?昨天何大姐给她儿子办了冥婚呐!”一个村民酸溜溜地盯着何大娘家的堂屋,脸皱得像吃了只酸橘子。 “冥婚不可怕,可怕的是”另外一个村民把头伸了过去,故意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实际上巴不得听他说话的人越多越好。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何大娘就满脸疲惫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村长撇了撇何大娘的脸色,叹了口气迎上前去问道:“何大姐啊,我这一大早就听小庄他娘说昨天夜里你这院子里有动静,不知道生了什么啊?” 何大娘抿了抿嘴,有些自嘲地想着,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对这十里八乡有恩的事,逢年过节也没见过有这么多人来看她,这眼下出来这种事情,一个个的倒都成了勤快人,跑到他家里来“做客”,她想赶都赶不走了。 村长见何大娘没有说话,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又压低声音柔声说道:“那个何大姐啊,你也别多心,小庄他娘就住你家隔壁,也是担心才跑去找我的这不,大家伙都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何大娘仍旧禁不住冷笑,她瞟了几眼周围乌央乌央的人群,想火却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句:“我没事,都散了吧” “那昨天”村长想知道真相,这大半夜的鬼哭狼嚎,整条村子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还用得着小庄他娘过来说嘛,村长一大清早天刚亮就赶过来要打听打听了。 何大娘并不想提昨夜的事,她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无聊的人,正是呆滞的时候,忽然有个年轻人从堂屋里闯了出来,瞪着眼睛吼道:“都给我散了!不许欺负我娘!” 第四卷 冥婚 再婚 10 等到村民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全都愣住了。eΩΔ┡小Δ说ん1xiaoshuo “啊!鬼啊!” “有鬼!” 呼啦一下子,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如同泄洪的水一般,各自奔逃了去,只剩下几个胆子还大点的,也是扒着院门的门框,哆嗦着抖也不忘了看热闹。 一时间,何大娘的小院子里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这其中就包括村长。 作为一村之长,为了自己伟岸的形象,村长并没有逃走。此刻,他正一脸震惊地盯着那从堂屋里出来喊娘的人,嘴唇抖了几下,才颤巍巍地开口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笑了,他看了一眼何大娘,又回过头来看着村长说道:“叔啊,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我是阿方啊,你看着长大的阿方啊!” 村长听到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猛地一个激灵,吓得后退了两步,惊恐地说道:“你你真的是阿方?阿方他不是不是死了吗?” 村长的眼神在阿方和何大娘的身上徘徊,他实在看不懂眼前的场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这tm又不是神话,死了的人还能复活? 何大娘微微皱起了眉,她就知道,阿方复活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好跟这些村民交代,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信便信,不信就算了。 阿方垂下了头,面对村长的拷问,他真的是无言以对。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些天到底生过什么,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他躺在家里的客房,穿着宝蓝色的寿衣,浑身上下硬挺挺的,肚子饿得要死,嘴唇也干裂得生疼,而何大娘和小慧,还有他未来的丈母娘,都眼巴巴地在旁边盯着他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恐惧。 只有何大娘知道,昨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又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阿方的魂魄重新拘入体内。这件事说来也是奇怪,老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哪敢留你到五更,阿方明明就已经误服了断命草,死亡的状态也保持了七天之久,怎么可能说复活就复活,如果是假死的话,魂魄也不可能在第七天回魂入室,这里面的蹊跷她实在想不清楚。 “乡亲们。” 何大娘终于话了,那些偷偷藏在院子外面胆大的村民也伸长了脖子,想听听何大娘要说什么。 “我家阿方,前几日是假死的状态。”何大娘扫了扫这几个村民,果然看见他们疑惑的眼神,继续编道:“后来小慧在过来的路上无意间看到了金串子,就摘了过来,阿方服下之后果然有奇效,昨天半夜就醒过来了。” 何大娘深知自从阿方死后,村里这些无聊的人日日夜夜盯着她这小院,她出没出门,做了什么事这些人都一清二楚,因为这个,她铁定不能说是自己找到了金串子,而小慧找到金串子虽然也很艰难,但可能性终究还是大一些,也勉强算是说得过去。 “何大姐,昨晚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这恐怕不像是喂药这么简单吧?”村长狐疑地问道。 的确,小慧自愿冥婚嫁给阿方的事在这个村子里几乎人尽皆知,昨夜有几个好事的人躲在院子外面守到了半夜,院子里生了什么,今天一早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不然村长又怎么会早早来到何大娘家探听情况呢。 何大娘沉默了,她向来不喜欢撒谎也不会撒谎,如今被人当众质疑,她更是没有了办法,只能低下头,任凭别人如何猜忌,不解释只能是她唯一的选择。 “所以阿方他还是鬼?”村长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阿方,又往后退了一步。 还留下的村民,看到村长都往后退了,也跟着后退了两步,全身保持着僵直状态,随时准备逃走。 “不!阿方哥是复活了!不是鬼!”小慧从屋子里出来,紧抿着嘴唇,何大娘已经交代过外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叫她不要轻易出来,没想到这孩子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村长眯着眼睛看了看小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净漂亮的姑娘,阿方这小子能活下来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真的是他的福气啊。 村长心里感慨着,从怀里摸出了他的旱烟袋,随手在石磨上磕了磕,填满了烟丝,点上狠狠抽了一口,壮了壮胆,瞟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阿方叹道:“何大姐啊,我倒是想相信你们,可是村民们都不信,这让我怎么交代啊!” 村长的话确实不假,且不论村民们如何以讹传讹,哪怕就现实来讲,昨晚那些动静也根本说不过去。 “他家绝对有问题,你看阿方那个脸色就不像是个活人!” “就是!昨晚动静那么大,我们又不聋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明明就是闹鬼了,现在的阿方啊,说不定都已经不是阿方了,不知道是个什么呢!” 村民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何大娘一家人已经无话可说,尴尬地站在那里,耳边听着越来越大的讨论声,一言不。 “滚出去!滚出我们的村子!” 66续续有人回来看热闹,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众人都跟着沸腾了。 “是啊,滚出去!” “别再回来了!” 村民们很容易就被影响了,都跟着嗷嗷扯着嗓子叫开了。 村子没有制止他们,阿方如果走了的话,对村子来说兴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人心能稳定下来,不会让村民们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 不过,何大娘是万万不能离开的,因为她的医术,村长没少捞了外乡人的好处,这个活财神一走,恐怕他们这个穷村子就再也没有人光顾了,况且,何大娘的医术在村子里有多大用处根本不用多说,说什么也不能赶走这个活神医。 但是,阿方不走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村长眼珠子转了几转,好好考虑了一番,这才把烟袋锅子一撂,扯开嗓门嚎道:“都tm给我闭嘴!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崽子!” 第四卷 冥婚 再婚(11) 村长乃是一村之长,并没有行政职位,往往都是一个村子里最德高望重或者最具势力的人,说白了,在那个年代,在这偏远的小村子,村长几乎就是这个围城里的土皇帝,只要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规矩。现在他张口让村民闭嘴,有几个敢不从的? 果然,几秒钟的时间,村民就都闭了嘴。 村民清了清嗓子,痛心疾首地骂道:“你们一个个的让人家滚出去,你们算干嘛的?啊?你们他妈^的生了病有几个不是人家何大姐治好的?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没有人家何大姐你们能活那么大吗?一群没良心的王八羔子,人家家里出事了你们就**,人家何大姐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吗?人家救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害你们!” 这最后一句话,既是说给村民听,实则也是说给何大娘听,村长只是想赶走阿方,并没有打算让何大娘也离开,此言一出,就算何大娘想留住阿方,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声誉还有余下的这些村民。至于能不能留住何大娘,就看天意了。如果阿方是个孝顺孩子的话,这种时候就应该主动提出离开,别让他的老娘为难。 可惜,阿方并不是个孝顺孩子。 但是,小慧是个孝顺孩子。 “娘,咱走!咱不在这里了!”小慧眼里噙着泪水,看到何大娘和阿方受气,她心里真不是滋味,村长说得对,这群人就是狼心狗肺不是东西,何大娘这么一个医者仁心的老人,竟然要遭受这些白眼狼的驱逐,真的太让人寒心。 何大娘回头看了看小慧,又看了看阿方,心里感慨了一下,这儿媳妇真的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福祉,大概是她这辈子行医救人积了深厚的阴德,才能得到这样一个好儿媳妇,才能让阿方莫名其妙地跨过了26岁的坎。现如今,村民已经闹到了这份上,她怎么好意思再腆着脸留在村子里。也罢,干脆就和阿方他们一起离开,去小慧娘家的张家村也好,去更远一些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也好,总之,天下之大,难道还容不下他们几口人吗? “好,我们走。”何大娘对小慧笑了笑,这一笑之中,满满的都是感激,若没有小慧自愿冥婚的行为,恐怕阿方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再也没有回天之力。 “不能走!”村长却是在这个时候搭上了话,他手一摆,皱着眉头说道:“何大姐,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还得慢慢报呢,您哪能走?真要走的话,让阿方和他媳妇走吧!” 此言一出,村民都像得到了什么满意结果似的,一个个跟声附和道:“就是,让阿方走!何大娘留下!” 村民也不傻,当然知道有了何大娘这个神医在,他们的生命健康就有了保障,至于她儿子阿方,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赶出去就赶出去好了。这笔账,他们一个个都算得清楚得很。 村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何大娘一家的脸色,到底还是他老谋深算,正话反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去,怎样都有理。 何大娘冷笑了,她自从嫁人就生活在这村子之中,和丈夫一起为十里八乡治病救人,早已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感恩戴德,她从来没想过,这些看似朴实的村民,竟容不下她儿子阿方,也没想过,她到底只是这村民手中的一件工具,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瓜葛。 “不!凭什么要我们走!”阿方可没有何大娘这么好说话,他涨红了脸,满眼愤怒地看着这些势利眼的村民,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他这一嚷嚷,村民就真的像见鬼一般吓得齐齐后退几步,生怕惹恼了这个人鬼不知的家伙,给自己带来什么祸事。 “娘!我们不要听他们的!关起门来过日子,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阿方也不管这些村民怎么想,他的想法很简单。 何大娘并没有说话,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在飞快地衡量。如果今天她真的和阿方一起走了,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做他们这行的,向来不沾亲不带故,克夫克妻克子,到死也是个孤寡的命,小慧对阿方如此之好,她绝不能把噩运带给他们,或许,顺了村民的意思,让他们俩离开也比某天自己赶他们走要好得多。如果强行留下他们,一来让这两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受尽旁人的白眼,二来,以她的命格指不定哪天就对这两个孩子产生了不好的影响,算了吧,放手吧。 何大娘想清楚了这些,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阿方,小慧,算了吧。你们两个走吧!” 言罢,所有人都震惊了,阿方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娘啊!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还是你也觉得我有问题?怎么能赶我们走呢!娘啊!我走了谁给你养老啊!” 这一句犹如万箭穿心,扎得何大娘心底流血,可她心意已决,无论阿方再怎么求,她也不会心软了,她仍旧装作淡定,面无表情地说道:“孩儿啊,你们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村子里陪我过清苦日子,这村子里祖祖辈辈也就这样了,你们出去也好,趁着还年轻,到城市里去。好好地努力,在城里落下脚。以后啊,还得是这城里日子好,咱和穷山沟沟啊,永远都没希望咯!” 何大娘的话虽然朴实,但的确很有道理,阿方和小慧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就是,出去吧!我们这村子可容不下你们这对金凤凰!”村民里有人酸溜溜地来了这么一句。 村子回头白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不敢出声了。 阿方紧紧咬住了嘴角,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被人赶走,他想了想赶紧追问道:“娘啊,那你怎么办啊?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小慧也赶紧跪了下来,恳求道:“娘,要走咱一起走!” 何大娘使劲忍了忍,才没让眼泪从眼眶子里流出来,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决不允许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这个人,她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弯下身子摸了摸阿方的脑袋,说道:“你们两个孩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娘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想再换地方了。他们这些人也离不开我,你们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答应我,别再回来,也别再提起这个村子!” “娘啊!”阿方和小慧齐齐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四卷 冥婚 再婚(12) 老神医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道长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段晴晴却是第一次。 他们两个都知道,故事里的那个何大娘就是眼前的老神医,她并不真的姓何,只是嫁给了姓何的男人,所以跟了男人的姓,也被人称作何大娘。 “婆婆,您刚才说您错了,难道是当年那件事错了?”段晴晴一直惦记着老神医之前的话,等她讲完故事赶紧问个究竟。 老神医没有说话,浑浊的眼球盯着院子里的老石磨,直到现在,她还不能对当年的错误释然。 道长倒是不明白段晴晴这丫头说的话,听她那意思,就好像和老神医是旧识一般,甚至还有着一些小秘密。 段晴晴很着急要知道真相,她赶紧追问道:“婆婆,您说话啊,到底是不是错了?是不是?!” 那件事关系到段晴晴的幸福,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老神医回过了神,默默地低下了头,良久,终于点点头承认道:“对,那件事是错了,我让你做的事情,错了!” 段晴晴呆住了,这话从老神医的嘴里说出来,她百分之百的相信,却又多么希望这是假的。 “那我……那我的幸福呢……婆婆,我的幸福呢!”段晴晴噙着泪说了这么几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因为哭得实在是惨烈,她不好意思再待在屋里,站起身噔噔噔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道长也很震惊,什么幸福,什么那件事,他完全听不懂这一老一少在说些什么。 他痴痴呆呆地张着大嘴,直到段晴晴跑出去才回过神,惊愕地问向老神医:“老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认识?” 老神医也不想再瞒下去了,说道:“阿方当年那件事你没有亲历,但事前事后你都来过,所以什么都知道,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包括阿方妹妹的事你也知道,阿方不是我唯一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妹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拐走了,虽然后来找到了那孩子,但是……唉,算了,她的事不提也罢。可能是因为丢过一个孩子,上天补偿我,所以才会让我捡到小花。小花刚捡来的时候,也就五六岁吧,是个漂亮水灵的丫头,如果我的孙子在身边,应该和她差不多岁数。我供小花读书,供她上大学,那孩子却忘恩负义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不怪她,至少那件事上她还是听了我的话,只不过,是我错了,我害了她,硬生生错配了鸳鸯,害了她啊!唉……” 老神医一声重重的叹息,道长听得更是云里雾里,他赶紧又问道:“老姐姐,您这话就不能讲清楚吗?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老神医转过头,悠悠地看着道长,却是答非所问地说道:“小谐的尸毒必须要尽快解了,不解的话,恐怕……” 道长一惊,赶紧说道:“老姐姐,这一次我们回来正是要解决这件事,可这口我还没开,小谐他们就上山了,我真怕小谐在山上看出这悠水村的端倪来。” 老神医点了点头,叹道:“该来的都是命,躲也躲不掉。尸毒对小谐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可是……尸毒几乎是必死无疑的啊!”道长提醒道。 “你也说了,”老神医看向道长说道:“是几乎,不是绝对。” “那……”道长很疑惑。 “那孩子先天就体质不同常人,那股力量早晚会在他体内觉醒,也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他们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无非就是想用尸毒逼出小谐体内的灵力,让他早点派上用场。哼,那家伙恐怕时间不多了,才会把小谐逼到这个份上。” 老神医眯着眼冷笑了几声,道长也是叹了口气,小谐的事情,他已经从老神医的口中听到了原由,所以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们就不用管他了?”道长发问道。 “不……”老神医却是摇了摇头,用浑浊的眸子看向道长,说道:“尸毒无需解决,命却要改,当年小慧被恶鬼侵蚀,我原本以为让小花帮阿方解决了小慧,强给阿方和小花配了婚,问题就解决了。没想到,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这命,是算错了。” 道长这才一惊,终于想明白了段晴晴在埋怨什么,也想明白了老神医当年错了什么! 原来,小花便是段晴晴,阿方,也就是何建国,是被老神医强行娶了段晴晴的! “原来如此!”道长震惊极了,兀自自言自语道:“难怪啊……那个段姑娘结了婚还是不死心,难怪她整日里到处乱跑她老公也不管她,难怪她埋怨您配错了鸳鸯谱,原来竟然是这样……” 老神医没有说话,耳边听着段晴晴在院子外的抽泣声,无话可说。 “可是孟姑娘怎么办啊?”道长惊觉段晴晴要是配错了婚,那对的人八成就是何谐,可这段晴晴已是他人妇,何谐又有了孟羐儿,硬生生让他俩婚配,无论是于法律还是于情理,都不相合,这恐怕又要牵扯出很多无端的麻烦。 “让她走!”一向还算平和的老神医却在问题上相当强硬,她不是不喜欢孟羐儿,而是早看出了也听说过孟羐儿是绝灵体质,就算勉强和何谐在一起,以后也不可能有好结果。这绝灵体质虽然可破,但却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至于利用绝灵体质就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道长无话可说,老神医这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但毕竟认识太久又一起经历了生死,道长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何谐和孟羐儿被拆散。 “就……就没有别的方法吗?真的要让孟姑娘走,让小谐和小花成亲吗?那阿方怎么办?”道长很清楚,何建国和段晴晴是有名有实的婚姻,何谐和孟羐儿也已经做过爱做的事了,就算段晴晴和孟羐儿肯放手,何建国和何谐也不会。 “相信我,要想改命,就一定要让段晴晴再婚,她才是何谐命数中的人,能挽救何家命数的人啊!” 第四卷 冥婚 再婚(13)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无所获的孟羐儿和李明浩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悠水村。 “我去他妹夫的大板牙,何谐这货到底去哪了!”李明浩忧心忡忡地骂了一句,眉头锁得很紧。 孟羐儿没有说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不甘心地环顾四周,希望能看到何谐的身影,他们已经找了那么久,孟羐儿越来越担心何谐出了事,但她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样无能为力。 “先去老神医家吧。”孟羐儿挥了挥手,招呼李明浩加快脚步。 李明浩顾不上身心俱疲,骂骂咧咧地跟上了孟羐儿。 两个人之前问过了段晴晴老神医家所在的位置,因此很容易就找到了村东头那个独立的房子,李明浩扣了扣院门的门环,礼貌地喊道:“请问老神医在家吗?” 话音刚落,院门吱扭一声打开了,门内站着的,正是段晴晴。 “你们回来了。”段晴晴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她抛下一句话,就直直地站在了一边,不搭理人了。 李明浩回头看了一眼孟羐儿,发现她很平静,也就不再多说,和孟羐儿一起进了屋。 老神医和道长正在堂屋里喝茶,看见李明浩和孟羐儿进来,都没有说话。 “请问,您就是老神医吧?”李明浩毕恭毕敬地问道。 孟羐儿站在后面直挺挺的没有说话,她有一种预感,这个老神医似乎并不待见她,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冷酷和抵触。 老神医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 李明浩倒是觉得很尴尬,只好没话找话说道:“老神医,我们的同伴小谐走散了,您能给算算他在哪吗?” 老神医开口道:“叫我婆婆。” 李明浩“哦”了一声,又继续苦着脸恳求道:“那麻烦婆婆您给算算吧!” “唉……”老神医叹了口气,看了看道长,说道:“毛毛啊,你带他们去吧。” “去……去哪里?”道长不解。 “今天一早结界破了,我便知道,肯定是有人掉到了那个坑里,那里面有我布下的结界。”老神医叹了口气,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命。为了守住悠水村的秘密,她布下了这个结界并精心维护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底还是被何谐打破了,这一破,悠水村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也没有必要再守了。她老了,就算守也守不了几年了。 没有人听得懂老神医在说什么,道长也不懂,老神医也懒得解释,只是告诉了道长那个坑所在的地方,差道长、李明浩和孟羐儿他们三人拿了绳子去把何谐救回来。 三人走后,老神医对着院子轻轻念道:“小花,进来吧。” 段晴晴“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她不敢抬头看老神医的眼睛,怕忍不住自己心里的埋怨,但她又有所愧疚,觉得当年跟老神医断了联系是自私忘本的行为,所以在和老神医单独接触时,她紧张得受不了。 “小花,你是不是还喜欢小谐?”老神医慢吞吞地开口说道,她的眼睛没有看段晴晴,只是呆呆地看着院外的乌突突的地面。 “我……”段晴晴却犹豫了,她千百次地想要把喜欢何谐这个秘密说出口,可又千百次硬生生地憋回到肚子里,她明白她和何谐不可能了,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幻想着两个人还有希望罢了。 “你想和他在一起吗?”老神医没有给段晴晴犹豫的时间,问题一个比一个更直接。 “我……”段晴晴始终不敢把那句话说出口,她真的害怕再次做一些不对的事情,到时候,就连待在何谐身边的资格都丢掉了。 “想还是不想?” 段晴晴的心里犹如有一千头小鹿在乱撞,在老神医的步步紧逼之下,那小鹿再也圈不住了,呼啦一下子全都跃了出来,有一种冲动促使段晴晴鼓足了勇气,她终于不再拘谨不再担忧,浑身颤抖着冲口而出:“我想!我想和小谐在一起!我爱他!” 老神医震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她配错了鸳鸯,勉强让段晴晴和何建国在一起这么多年,段晴晴仍旧深爱着何谐,仍旧愿意冒着被千夫所指的恶名,去接受何谐。 “啪啦!”段晴晴话已说尽,便如同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浑身一松滑坐在地上,惊起一番昏黄的尘土。 “呵呵……” 段晴晴笑了,这么多年了,她头一次笑得这样释然,然而,这释然之中却有无穷无尽的悲怆,无穷无尽的凄苦…… 下午三点钟左右,李明浩背着昏迷不醒的何谐踉踉跄跄地回来了。他的一身疙瘩肉总算是没有白练,背着何谐这种体重的弱男子,如同无物一般轻松。 孟羐儿脸色严峻地跟在后面,眉头从未舒展过,她隐隐有一种不安,似乎命运正在将众人指引向一个不可以回头的方向。 “婆婆,小谐他昏过去了!”李明浩咋咋呼呼,一进屋就把小谐放在了地上。 老神医看着何谐被甩在地上惊起一番尘土,忍不住心疼地皱了皱眉,又不好意思责怪李明浩,便说道:“还是将他放进屋里吧。” “嗯!”李明浩点了点头,也不废话,搭起何谐向内屋走去。 其余几人各自尴尬地或坐或站,没有一句话。 等到李明浩从屋里出来,老神医才低沉着声音开口说道:“除了孟姑娘,你们都出去吧!” “啊?”众人皆是一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孟羐儿,此时的孟羐儿仍是满脸冷峻之色,丝毫看不出有惊愕的反应。 然而,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老神医单单留下她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出去!”老神医可没有那个耐心安抚谁,事情再拖一秒,何谐就危险一分,这一切,都是天意。 道长、段晴晴和李明浩三人不再多言,听从老神医的安排出了院子。 堂屋内只剩下老神医和孟羐儿两人,良久,老神医终于开口问道:“孟姑娘,你和小谐上过床了没?” 第四卷 冥婚 再婚(14) “额……”孟羐儿一脑门的黑线,她尴尬地环顾左右,发现这山村里的老旧房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停留目光的地方,只好又不自在地回过头来,紧盯着土黄色的地面。 “回答我!”老神医字字铿锵,根本不容许孟羐儿的沉默。 孟羐儿怔了一下,有些烦躁,但却又无可奈何,抿着嘴憋了半晌,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嗯。” 老神医怒了,她腾地从椅子上坐起,三两步就走到孟羐儿面前,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扇在了孟羐儿的面颊上! 这一巴掌打得实实在在,孟羐儿向后趔趄了两步,站稳之后,不可思议地怒视着老神医的脸,骂道:“你有病啊!打我干什么?” 要是换做其他人,孟羐儿早就不客气地还手了,可眼前这位是个老人,还是个德高望重能帮到他们的老人,她不敢造次,只能忍了又忍才没动手。 “你这样……”老神医根本不管孟羐儿怎么说,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浑身都在哆嗦,牙齿狠狠地咬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会害死小谐的!” “啊?”孟羐儿愣了,她原本只知道她是绝灵体质,如果和有灵力的人发生任何直接接触,都有很大可能导致她昏厥和折寿,但她竟然不知道,她和何谐的结合竟然也会害了何谐。 “你是绝灵体质,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老神医恨铁不成钢地念道:“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小谐的!” 孟羐儿脑子里一空,“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红豆杉,红豆杉,相思不过万重山。 莫缱绻,莫缱绻,情到难时, 相见难,相思难,相离却释然…… 当日下午,何谐仍旧在昏睡。 李明浩站在村口,看着一众麻木的村民各自坐在自家院外晒太阳,禁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对孟羐儿说道:“羐儿,我们走吧。” 李明浩目光闪烁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孟羐儿,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也难怪,任谁听到那种事情恐怕都不能释然吧,就连李明浩,都不能接受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何苦是孟羐儿呢?可孟羐儿究竟为什么竟然答应了那个荒唐无理的要求,甚至宁愿主动离开呢? 李明浩不知不觉地盯着地面发起了呆,直到孟羐儿哑着嗓音催促道:“该走了,不然赶不上回去的汽车了。” 李明浩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接过孟羐儿手中的行李,丢在了老姜头早已准备好的骡车上,等到两人在车上坐好,那拉车的骡子蛋蛋仰天叫了一声,带着李明浩和孟羐儿顺着颠簸的山路渐渐走远了。 与此同时,昏睡着的何谐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紧皱眉头,脸色苍白地醒了过来。 “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道长一直在炕前守着,听到何谐的呻0吟声,赶紧站起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何谐缓了缓,等到胸口不那么疼了,这才一脸懵逼地看着道长,傻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道长知道何谐撞到了脑袋,暂时迷糊是正常的,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去找老神医和段晴晴了。 不多时,段晴晴搀扶着老神医进来了,与往常不同的是,段晴晴看向何谐时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那样不舍和依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喜和狂热。 道长禁不住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发生”,已经将何谐推向了另一个黑暗。 何谐仍旧呆滞,眼巴巴地看着三人进屋,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老神医浑浊的眸子里有深深的疑惑,她看得出来,何谐似乎很惊讶也很好奇,看向几人的目光里透着说不出来的神情,他的眼神在一个个人身上闪过,最终落在了段晴晴的身上,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说道:“晴晴……这是哪里?他们是谁啊?” 这话在老神医和道长听来只是觉得奇怪,段晴晴听后却是觉得大喜过望。 何谐他……他的语气……和当年一样……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就像他们都还好好的,何谐没有孟羐儿,段晴晴也没有何建国。 “这孩子……他怎么了?”老神医看到何谐的不知所措,觉得他原本并不应该是这样,至少他也应该认识道长啊。 道长此时也已经是震惊至极,他和何谐一起经历过很多的往事,为什么何谐就好像不记得一般,甚至也已经忘却了道长这个人? 想罢,道长几步上前,匆匆然坐在方便,担忧地问道:“小谐啊,你是不是还是脑袋不舒服?” 何谐茫然地看了看道长,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是谁啊?” “啊!难道……”段晴晴惊呼一声,继而变成了兴奋,她赶紧挤过来抓住了何谐的手,何谐却并未抗拒,感觉到这一切的段晴晴已经是心中有数,她掩饰不住心中的狂热,激动地问道:“小谐,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你还记得我们之间……进行到哪一步了吗?” 何谐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木木地说道:“我不记得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在医院实习吗?怎么来了这里?我妈妈呢?耗子呢?我爸呢?是我们两个出来旅游吗?我是不是撞到头了……” 何谐自言自语着,抓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他深深地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似乎是在拼命回忆着什么,但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老神医和道长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也猜到了,何谐这样的表现,似乎是失忆了,倘若如此,有些事情反而变得简单,比如,老神医接下来的计划,那个可以拯救整个何家的计划。 何谐还在拼命地想着什么,有些东西被抽走得太过突然,剩下的回忆又显得模糊不堪,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回忆忽然摆在面前一般,他的脑子想去探究什么,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别想了,小谐!别想了……有我在呢……有我在……”段晴晴再也看不下去,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何谐…… 第四卷 冥婚 再婚(15) 三个月后,良城市一家宠物医院。 “小谐!这只狗狗背部有些脱毛和皮屑的情况,是不是有皮癣?”段晴晴正在帮一只哈士奇洗澡,洗到背部的时候,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她发现这只狗狗似乎有轻微的皮肤病。 何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发呆,根本没有听见段晴晴在喊他。 “小谐!小谐!”段晴晴的心提了起来,她有些害怕。 “哦!怎么了,晴晴?”何谐从放空中抽离,转过头来看向段晴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是何谐的笑意,让段晴晴觉得很安心,她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迷人。 何谐呆呆看着微笑的段晴晴,落地窗外是一片蓝色的晴日,如同段晴晴的笑容一般,静好,甜美…… 何谐和段晴晴来到良城市已经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何谐和段晴晴在悠水村成婚,也是在那时,何谐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奶奶。至于那个道士打扮的人,虽然从未谋面,却让人觉得很熟悉。 简单的中式婚礼在村民们的祝福中进行,何谐甚至收到了父母亲写给他的祝福的信以及叮嘱他在悠水村办婚礼的嘱托,他很诧异父母为什么没有来参加他的婚礼以及为什么会在这里举办婚礼,但可惜的是,这个村子里连手机信号也没有,所以根本联系不上父母。 草草地举办完婚礼,何谐带着段晴晴回到了青城市,母亲出国旅行了,父亲对他们的婚事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儿媳的目光有些不情愿,何谐以为父亲只是不喜欢段晴晴,等到过几年有了宝宝,一切都会好的。 时间已经距离他在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过去了好几年,父亲和段晴晴告诉他他早就已经因为一起手术事故辞了职,也因为这场事故,他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出现了失忆的情况,才会和段晴晴回到老家散心并且旅行结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何谐总觉得哪里空空的。 失忆的四年时间,他好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曾经试着联系以前的朋友李明浩,可他根本就不搭理何谐。 何谐觉得很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 婚后没有多久,段晴晴就怀了宝宝。他们两人在父亲何建国的建议下,去了海边城市良城市,那是一座很美的城市,也许在这里,伴随着宝宝的出生,何谐回想起很多事情吧。 不过也或许,失忆,才是最好的结局? “哗啦!” 电梯门打开,一个窈窕美丽的女孩儿站在里面,手里提着一包垃圾。 “呼!” 电梯门合上了。 那个女孩儿并没有走出电梯,她顺着被人按下的按钮,被拉到了十一层。 “叮咚!” 电梯提示音惊醒了木讷的女孩儿,她仰起脑袋看了看指示板。 “十一层……是十一层啊……是小谐住的楼层……” 女孩儿嘴里念叨着,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外面的老太太走进来,她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沉沉的辛酸。 她离开悠水村已经很久了,和李明浩从那个村子出来了很久。 孟羐儿还是像以前那样窝在家里写小说,但她写作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很多,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走神,回想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应该被收起的时光和回忆。 “叮铃铃……”孟羐儿走出电梯,恰好她的手机声响起。 “喂,耗子啊……”孟羐儿随手将垃圾丢在了堆放处。 “羐儿,今晚出去逛逛吧,在家闲的难受!”李明浩刚刚醒来,时间是下午四点。 “耗子……”孟羐儿嘴角微扬,说道:“你有多闲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忙的啊!” “啊!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啦!可是再忙也要休息啊,你算算你都多久没出门了?”自从回到青城市,李明浩每天都会主动给孟羐儿送温暖,但是并不是出于友情以外的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还有一点点同情吧。 “我还是不去了,你知道的,我喜欢安静。”孟羐儿踱步走到了楼下的小花园,电梯里的手机信号是很弱的。“况且,我天天有出门啊,比如现在。” “是扔垃圾还是拿快递啊?”李明浩调笑道。 孟羐儿没有说话,了解她的人永远都有李明浩一个。 “哦,对了,最近有没有和道长联系啊?”李明浩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孟羐儿不想提及关于何谐和道长的一切,但有些事,他相信孟羐儿也想知道。 “没有啊。”孟羐儿的语气故作轻松。 “小道士的信息,有了。” “嗯?”孟羐儿没太听明白李明浩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也许很快道长他老人家就可以找到小道士了呢。”李明浩笑了,这大概是最近唯一的喜讯吧。 “哦。”孟羐儿点了点头,那的确是一件喜事,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也许,把过去当做是一场梦,会更好吧。 孟羐儿浑浑噩噩地听着李明浩无聊的插科打诨,她心里很清楚李明浩只是想要她开心一点,可是开心,谈何容易? 不知不觉的,孟羐儿走到了花园的中心,那里有一片紫藤搭起的花架,曾几何时,她和何谐在这座花园里拥吻过,而那时,他们还在一起经历着人生中的不可思议,过着那种朝不保夕,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生活。 然而现在…… 现在啊,不提也罢。 孟羐儿摇了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她的嘴角微笑着,心却在痛得滴血。 生活总算是平静了,一切都平静了,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是那样躁动呢? “请问,你是住在我家楼下的邻居吗?觉得你很眼熟啊……”一个声音忽然在孟羐儿身后响了起来。 孟羐儿眼睛一亮,怔住了,她手中的手机“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秋日的风吹起绿色的叶,岁月静好,你我,也许相识过? PS:完结了,结尾有些潦草,其实关于这本书,还有很多没有交代清楚的地方,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要最终的结局,如果有必要,不排除出第二部的可能性。感谢这么多年来你们对我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