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立誓追上仙 痛,通身遍体的痛,盘古开天时,天地间发出巨大的爆裂声,而此时的痛就跟那巨大的爆裂声一样重。夕颜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再次醒来时,身边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一个长的极帅的人,眉目温顺。 侧颜英俊,一只手还在紧握着她的手,放在床榻旁,那种感觉给人一种暖暖的、热热的,煞是美好。 夕颜翻了个侧身,刚去碰他的脸,凤夙猛的惊醒,忙抽出她的手:“还疼吗?” 夕颜摇摇头:“不疼。” 凤夙:“当真?你等我,你再等一下。” 飞快的跑出去,去叫司医上仙,心里急,几乎要忘记了仙术,跑了几步,仙术瞬移,将司医上仙带来后,看到她好好的,已经能够下来走动后,垂眉叹了口气便走了。 夕颜:“喂!” 夕颜欲追上去却被司医上仙给拦了下来。 司医上仙臭着脸,一个仙术就把她给捆到了床上:“你当真不记得了?” 夕颜:“难道,我有什么该记得的?那人不会是我夫君吧?” 司医上仙:“你,你,就你也配?” 司医上仙哆嗦着,手中拿着一试药棍差点没往她头上敲去。 夕颜被他捆成一个粽子形,往最里面滚去,躲着他那差点落下来的棍子。 司医上仙恨铁不成钢:“罢了,罢了。今日始,你就做我徒弟吧!” 夕颜:“徒弟,徒弟有什么好?我不做你徒弟,我要追刚刚那人,拉去做夫君去。” 司医上仙一怒,一脚踢中那床,一声喊叫响彻天界,夕颜被他连人带床一脚踢飞了出去,撞破了屋顶,浑身都是痛的,再次落下时又撞破了另一处屋顶,自此她已经全身都不能动了。 似乎骨头都又碎了。 于是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得做了司医上仙唯命是从的小徒弟。并暗暗发誓,待她好了,一定要去追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帅哥,拐去做夫君去。 司医上仙给她全身都打了石膏,见她双目无神,嘴角怪笑,狠狠把她一根骨头又给弄折了,然后咯噔一声用力猛猛的复位。夕颜疼的咬牙切齿,怒瞪着他:“我是你徒弟,师傅,咱不带杀徒的啊?” 司医上仙一抽一抽的,给她正骨的时候,接下来的每一根都极痛。自此夕颜在师傅在的时候,绝不敢胡思乱想,亦决不敢去想那位好帅好帅的人。 一日,闲来无事,夕颜两肘下各架一个拐杖,在小院里走动,听到师傅房内有动静,便探着耳朵去听。 这天界各路上仙经常有来求医的,也不奇怪,师傅司医上仙又是这南方天界最好的医仙,自然门庭若市。可是这次来的人,不同,是南方天界,天帝炎帝派来送请帖的人。 那她初次醒来时见到的很帅很帅的人叫做凤夙,便是那南方天帝长子,有南方天帝的请帖,不成,她死活都得让师傅带她去。 于是这几天她都很老实,不管师傅让她做什么,都很殷勤的应着,就连师傅帮她除去全身的石膏时,不小心不知哪路神仙养的狗咬了她一口,她都忍着好脾气没喊痛。 师傅啧啧的叹着:“我说乖徒弟啊,要疼你就哭出来,师父帮你讨个公道去,你若是再痛个几天起不来,师父我还能坑那位仙者一笔,至少精神损失费应该得有的吧?” 夕颜捂着被咬了一口的那处痛处:“师父,我不疼。过两天不就是南方天帝那有邀请师父的喜宴吗?徒儿还要跟着师父去。” 司医上仙啧啧看着她,又吐出几口气:“你当真看上了他,那位上仙-凤夙?” 师父那神情似乎她就不能喜欢他似的,夕颜没好气的白师父一眼:“师父,你是说夕颜高攀不上吗?以师父徒弟的身份,也高攀不上?” 司医上仙重重咳了两声,不是高攀不上,是她压根就不能再动心:“徒儿啊,你剖开胸膛看看你那心,你还有心吗?还不是为师用术法给你勉强一点一点聚拢起来的,若是在这百年内啊,动了心,再受点波折,你这心若是再碎,你还能活吗?” 夕颜一吓:“那师父,我这心,什么时候能长好?” 司医上仙掐着手指:“不多,两三百年吧!这两三百年,你就安安心心的陪师父采采仙草,去人间溜达溜达就好。” 夕颜翻他一眼,看着自己浑身暂时只拆了一半的石膏,嗲着音:“师父,要采采仙草,你也得给我把腿上的石膏先去了吧?” 司医上仙别过头去,四处瞅瞅,故意不看她,瞅着一只鸟道:“徒弟啊,你这刚被狗咬了,得好好躺着,为师再给你上些药,打点麻针,免得啊,这日后留什么后遗症,跟那条狗一样。” 夕颜气急:“狗?师父,你医术这么不可靠?” 几乎是沙哑着声音,她不想躺着了,再这样歇下去,整日无事的,她会被闷死。 司医上仙将一根银针插入她的头顶正中,唏嘘着:“那南方天帝送来请帖,是因上仙凤夙两万三千岁的生辰将至,乖徒弟啊,你这心可暂不能再动情,若是真想送什么让为师代着捎过去,就做一剑穗吧,上仙都是佩剑的,这穗呢便是代表着情义。” 夕颜动了动脑袋,也动了动手,想将头顶那一根银针给拔掉,那上仙凤夙第一次见她,见她醒来就跑了,她送剑穗?那么情意明显,若是再被拒了,被在生辰上嫌弃的说上两句,她这脸还往哪搁? 这仙界,她还怎么混? 虽然,她目前在仙界见到的最多的便是师,其他仙者也只是在看师父给人诊治时,她浑身打着石膏,一蹦一跳的端茶、再用仙术小心翼翼的倒水,见过那么一两面,其实也没那么熟,但是她师父这般在天界德高望重的人,跟在师父身边,她总是要见人的啊,总得留些面子,所以这剑穗,她不送。 要送,也得送独特的,以师父的名义,还得能让他在事后发现是自己送的,即便是不能,那东西也要带上自己的名字,还得,合那上仙的意,让他舍不得丢。 夕颜闭上眼睛想着,手指碰了碰头顶那一根针,碰了一下,疼,手被师父打掉,皱了皱眉,就又放了下来。 第二章 掘宝遇上魔 拆一个石膏,从早晨直弄到了夜半,仅有那广寒宫还亮着光,夕颜动了动脑袋,摸了摸刚被师父拔去银针的头顶之处:“师父,你说我要不做个香囊,由师父代送?然后再把剑穗放里面,那香囊代表师父送的,那剑穗就是你徒儿我送的。” 司医上仙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那剑穗代表着思念、情丝,那香囊就不代表着什么了? 赠香囊那可就代表着赠芳心。 司医上仙捂着胸口:“徒儿是说,让师父去给那上仙凤夙表明心意,让各路神仙都以为我为师我是断袖?” 夕颜无语,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煞为可怜,扁着唇:“师父!” 司医上仙无法再与她对话,干脆,就将她赶了出去:“今夜深了,明日,然后再明日便是那凤夙生辰,你可想好礼物了?” 夕颜翻了个身,从床的另一边滚下去,脚挨上地,慢慢、小心翼翼的走上两步,虽有些不稳,但也比那打着石膏整日蹦跶时好的多。 给师父拜了个晚安,便跑出去了。听说靠近这南方天界最近的南海东郊有一山窟,那里有宝贝,很多小仙都去哪里捡宝的,而且那里的妖魔也不多,基本都易对付。夕颜便对着书中地图寻了过去。 一路畅通,这是深夜,大多仙家都在睡觉,越往南海的方向走,沿路居住的仙家也越少,自然也是越走越寂寥,越苍凉。 夕颜一路走到了那南海边,自个用仙术做了个小木舟往南海东郊划去。 她自知仙术不精,也只得用这种最简单的仙术,大致想着日自东方生,那月亮也大抵如此,便朝着月亮悬挂的方向划去,却不料此时已是后半夜,这月亮正悬挂在西方。 这南海东郊有一埋得宝藏的山窟,这南海西郊亦有,可不同的是,那南海西郊的,是魔窟。 夕颜没去过南海东郊,也不晓得这南海西郊有山窟,寻了去后,便兴高采烈的往里面走。 大概走了有五六个时辰,心中估摸着,这里应该是没人来过了吧,便拿出了自己照书本册子上做的挖宝的铲子、耙子,一点点的扒,一点点的铲,找了许久,都未见半点合乎心意的东西。 努着唇,大为皱眉,若是再找不到,给上仙凤夙做不了礼物,该怎么办? 正皱眉犹豫着,铲子有气无力的挖着,突然好似挖到了什么东西,心中大惊,似乎东西碰在铲子上不大,应是个小物件,便是不是什么极品,只要能够磨成珠子供她做成剑穗,那就足够了。 何况心意最好,她此刻,哪还能有东西可挑啊? 便一点点的挖,还生怕把那东西给弄碎了。还果真是个小东西,是一个玲珑骰子,空心,有三面是方框,其中一个框杠上还扣着一个中空的方扣。 那第四面则是刻有些花纹,但这花纹刻的实在不好,已经有些磨损,大概是也有人事先想做一个剑穗,但是做坏了,便丢在这了吧! 夕颜把那东西捡起,放在手心里抚摸着,想将这玲珑骰子周遭的灰尘都给去了,可爬起身,还未做好,身后突然一声惊喝,有急急的脚步声:“请将那东西还我。” 那脚步声自那声音发声起便未止,如此地方,如此地方,夕颜走了五六个时辰,又挖了近两个时辰都未见一人,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朝身后看去。 那人见到她似乎是一惊,几乎是停止了呼吸,俨然的浑身一震,然后伸出手来,似乎是见到了故人。 夕颜忙把东西悄悄的掖在袖口内侧衣袋里,藏好:“你什么东西?我,我这只有一个铲子,一个耙子,你要不要?” 魔君莛楠:“你当真不记得我?” 魔君莛楠:“你当真不记得我?” 魔君莛楠又重复了几遍,一身黑色,衣衫是黑的,头发是黑的,就连身上的披肩大氅也是黑的,面门上还有黑气,看着格外渗人,夕颜用铲子撑着地站起来,一双眸子铮亮的看着他:“我该记得你?我又没见过你,为何要记得?” 魔君莛楠:“你都不记得了?” 莛楠一把抓住她,就要把她带走,亏得夕颜机灵,一个耸肩猛一挣脱,脚步一移,一退,然后一个仙咒护体,拔腿就跑,可跑的方向不对正是去往魔宫一处侧宫的方向。 魔君莛楠还以为她迷途知返了,刚能幻化成人形就开始乱跑,这下想必是累了,要回去幻成原形打个瞌睡,便也没真的去追,就在后面隔着一距离,她跑得快些了,他就快点,她跑得慢了,他也就慢些。 在一万一千多年前,他那时刚满一万岁生辰,那时还不是魔,有一个哥哥,有父王、母后,父亲给了他一个仙灵,陪他去下界历劫,那仙灵当时虽不可化为人形,但是却能变成其它物件,它最喜欢变的便是玲珑骰子,说是天上司缘上仙经常念叨着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所以它就经常变成一只骰子,莛楠用红绳把它绑着,拴在手上。一起下凡历劫,一起捉妖,然后到上仙莛楠飞升时,那只骰子竟然能幻化成人形了,便是眼前这个模样。 她那时笑着对他说:“你看,我成形了,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鹅脸蛋,如同一个扁圆的红豆,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一双眸子甚为清澈,不带半点凡尘气息。可便就是在他飞升之时,天上几道雷劈袭来,她替他当了两道,一魂一魄尽失。 只得打回原形,变成一株仙草。 他把它养在后院一直帮她聚魂,怕它寂寞,又养了一大堆花草,等了万年,她才复又觉醒,能说那么一两句言语,然后听他讲以前的事,有时还能争辩两句。 可是就在百年前,这仙灵即将能幻成人形之际,她丢了。 上穷黄泉下碧落,他找了她许久,却在哥哥的庭院里发现了她,同样是幻化成一个玲珑骰子,在一堆杂草间滚来滚去。 他想去靠近,却被天兵天将抓获,说是母后命令,他当年飞升,由一仙灵代受了两道雷劈,而今要去重新去凡界历劫。 被罚入坠仙台,可是押送他的人却偏偏将他投入了诛仙台。哥哥慌忙赶来,连同他养了那一万多年的仙灵,一个玲珑骰子模样,从哥哥的袖口滚出,随他入了诛仙台,她说:“你别死。” 于是,成魔。 他入魔,将入魔后遗落在他身边的所有花花草草都种起来,他坚信其中一定有一个是她,一定有一个是她。 第三章 再见不识君 夕颜一直跑,越跑前面的路竟然越宽敞,跟来时不同,她也没太在意,跑的飞快,还用了仙术加疾,用了隐身术,可惜她道行不深骗不了那人。 不知跑了多久,越跑越是累,她近来困倦的时间多,虽然为仙者两日不睡不眠都不会碍着精神,但书中说,有盈有损,盈满则亏。她这已经算是一天一夜再加小半天没睡了吧?心中也急,赶今夜她还要回去呢,得把礼物做好,交给师父给上仙送过去。 魔君莛楠跟在后面追着,看她跑得甚欢便想窥探下她的心思,窥见后猛然定住脚步。 魔君莛楠:“你不是她?” 夕颜听到追她那人的声音,精神一震,转着脑袋回过头看他:“你既然是认错人了,放过我可好?” 那人没有回答,只一双眸子失了神,空洞空洞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夕颜探着步子小心走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她哪知道他是谁,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也不怕的。 轻声道:“你没事吧?” 那眸光清澈明亮,声音更是那种清脆的,此等人儿,此等佳音,便是天界,又哪是能轻易得到的,还是那曾经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声音,以及一模一样的爱好。 见他不语,夕颜再次又道,那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叫什么,玲珑?骰子?” 夕颜被一吓,愣愣摇摇头:“都不是,我叫夕颜,是上古仙灵,刚苏醒不久。” 魔君莛楠:“刚苏醒不久,那你以前可曾活过?” 夕颜怒气颦他一眼:“什么叫可曾活过?人皆有生老命死,仙魔亦有,难道当下的我还要记得以前,记得前世我嫁过谁,恨过谁,跟谁有什么仇?” 莛楠看着她,仿佛她就是那个失忆了的她,那玲珑骰子是他曾经雕来送她的,后来丢了,他找了许久,今日因寻那骰子遇见她,一模一样的人儿,手里还捏着那枚骰子,忍不住声音嘶哑:“那我怎么办?你忘了,我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她?你是不是?” 到最后他几乎是喊着的,摁着她的肩膀,捏的夕颜小脸皱了又皱,极痛,几乎是哀着求他:“你松开我好不好,我又不知你讲的那人是谁,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你便是此刻勒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答啊!” 魔君莛楠:“那你只需回答我就好了,你刚才在想那人是谁?你要送礼物给他,那人是几日生辰?你又如何相知那人的?” 心口窒息,他找了她那么久,又等了那么久,虽不能确认她是不是就是她,可他不忍放手,更不信她心中已有他人。这种疑问灼烧的他心中极痛。 夕颜脖子一挺,闭目寻死样,这种事,哪是能轻易说的,她喜欢谁,也不能随随便便遇一个路人就说出来吧? 而且说多了便不灵了,也便不会实现了。一副要杀要剐的挺尸样,睁了一只眼看他没有动静,似在等候答案,一个闪身就跑,却被人死死圈住。 感觉整个双侧肋骨都被紧拴着,窒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夕颜一急就对他的手臂狠狠咬去,牙齿极狠,似乎已经入血骨,身后那人却没有骨血,没有痛觉一般,身子板硬硬的,紧紧拴着她。 夕颜一只脚往后,探索着,触上他的脚,然后用力狠狠的踩,狠狠在那脚面上碾压着踩,还用了些许仙力加了些力道。可那人似乎还没反应。 夕颜怒,挣扎着手臂,扭头,却触上他把头搭在她肩上,这一转头正好面面相觑,连呼吸都能闻的见,夕颜忙又转正头,呸呸,一脸嫌弃的吐出从他鼻息处吞入的吐纳。 夕颜又动了动:“你是木头人吗?还是得了什么病没有知觉啊?我师父是司医上仙,医术极好,我带你回去给他治治可好?” 那人不动,亦不吭声,夕颜下了口,忙又要咬去,那人胳膊却动了动,声音一改方才的激动以及沙哑,带着好听的磁性,还有一点不知从哪而来的喜悦,仅一个字:“好。” 却恍若有种腻歪的感觉,听着耳边痒痒的甚为讨厌。 夕颜便一脸嫌弃的,皱着眉,硬着头皮把他带到了师父那。 从洞口出去,变出一艘小木筏载着她,她记得来时是往月亮的方向走的,这回去,月亮不亮,她思索了良久,便打算着先背着太阳走,若是错了,再掉头转回去。 那人笑她。 夕颜翻眼瞪过去:“你笑什么?再笑我把你踢下去喂鱼。” 莛楠便停了笑,忍住,憋着气看她,这模样,这性子倒真的蛮像她,在船上坐好,靠着船尾。他性子缄默,不爱说话,指尖轻轻将那只木筏变成了一艘小船,他就靠在船尾,半躺着看她。夕颜划的有些累了,一脸皱着眉头,这人还病的不轻,人都傻了,还傻笑。 背过身去,也不看他,一直强忍着,倔强的划着,也不管疲惫,更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倦怠。到了师父那里,推开门却不见师父本人,而是那个人,那个她初醒时第一眼便看到的那位上仙。 很帅,一身白衣,羽发束起,是最端正不过的仙人装束,但是就是额外的好看,那装束,那白衣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亲切,像那万丈之上的暖暖热流,那滚烫的阳光灼热。直入人的心坎暖暖的。 凤夙见到她,却未看到她身后之人,平静着声音问道:“你师父可在?” 夕颜:“他,他,我带你去找我师父。” 然后不管不顾身后是否还带着一个人,就慌乱的往内门跑去。 莛楠并没有跟上,只跟到门口,闻到门内那人身上的清淡幽兰之气,敛了下眸子,便走了。 凤夙也觉得似有什么人在透过门看他,想走过去推门去看,却听得夕颜在内门里喊她进去,内门已经被打开,司医上仙似刚朦胧睡醒,被夕颜拉着、推嚷着在屋内的正堂小桌前坐好。。。 第四章 杯盏话病因 凤夙走进来,那司医上仙刚要起身拜礼,却被夕颜一个摁着肩膀往下,?32??才还未站起来就被摁在板凳上做好,还没大没小的说:“师父,你老人家渴不?徒儿给你倒水喝去。” 然后又挤了挤眼,摸着他的手,用心语道:“师父,这人一定有求与你,不管是什么事,师父可一定要答应,回头徒儿做牛做马都随你。” 那司医上仙叹息、又叹息,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那上仙凤夙乃南方天帝炎帝长子,南方天帝炎帝次子莛楠已经坠魔,这日后,南方天界天帝的位置也迟早会是凤夙的。他一个小小的司医上仙,能拿什么底气与炎帝长子凤夙作对? 凤夙忍着笑,不露半点痕迹,朝司医上仙微微鞠了躬:“凤夙正有一事相求,”然后又朝夕颜看了看:“我正有些渴,你能否去帮我倒一杯水?嗯,我近来身体不适,不能碰凉水。” 夕颜又惊又喜,忙去碰桌上的杯盏、水壶,却被司医上仙阻碍,一只手佛过:“徒儿啊,这水凉了,便是你我等用仙术把它弄温了,也不抵那用开水烧开了好。师父那后院小屋里有一罐好茶,你拿去煮好了给上仙送来。” 夕颜应着:“好好。” 便飞快的跑去,并未想二人到底是在谈什么。 司医上仙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忙站起身补了那礼。 凤夙:“无妨。” 然后又道:“她病情现在如何了?” 司医上仙叹息,又重重叹息:“心都碎成这样了,也不知是如何活过来的,虽有上仙的元神护体,但想要复原,这第一步,还尚缺一物。” 凤夙:“什么东西?” 司医上仙:“她跳落诛仙台时遗失的一魂一魄。” 凤夙:“我去取。” 司医上仙:“可上仙可知在何处寻?魂魄已丢,便是找的到,也已经化成无数碎片在这世间万物中,不若静静的等,等那些魂魄一点一点的归于身体。” 凤夙面色沉静,并不以为意:“她等不到了,不是吗?” 一句反问,起身便要告辞,此时夕颜正搬来煮茶的东西,在院落中坐于石墩上用一把蒲扇扇着火。路过身侧,一句轻喃:“我要去下界捉画妖,你去不?” 夕颜摸了摸脸,擦去脸上的碳灰:“去去去,上仙可不嫌弃我?” 一句话语清浅,只擦着肩并未直视她,他元神还在她身上,帮她把心聚起来。此次下界,没有元神在旁,恐怕这事会招来仙界其他人瞩目,再者若是被妖族发现,遇到围攻,他定然是逃不出。下界做事,他不可离开元神,便只得带得她去。 他亦知道自己弟弟莛楠曾在天界等她幻化成形,等了万年,他不会对她动心,只怪这天界司缘上仙在仙缘命格中写下,仙灵夕颜的仙缘命格所归为南方天帝炎帝之子。 如今莛楠已经坠魔,南方天帝炎帝之子便只他一人。而仙灵初觉醒时,一切对外界了解不多,天真无邪,受命格的影响也多。 怕她稍有误会,便胡诌了谎言:“我近来身体不适,你乃仙灵,身上灵气极盛,便想向你师父暂借你随我走一趟。” 暂借啊? 夕颜咬着下唇,但还是很高兴,只要能跟在他身后就好,也不管不顾这已经开烧了的茶水,跟在后面似乎已经走了老远,恍然想起什么,忙顿住脚步,叫住他:“上仙,那,那个我还有一事忘了,你可否等我一下?” 凤夙:“无妨。” 说完便跑了回去,甚为飞快,也不知她带回来的那个人如何了,气喘吁吁跑回师父的院落,打开门就喊:“师父,刚才可曾来过一个人?是一个病人,满身黑衣,一身黑色大氅,那人似乎得了疯颠症,胡言乱语的,而且还有木僵症。” 司医上仙皱了皱眉头,刚躺下又被她又吵又叫的:“徒儿啊,那人你何时带回来的?为师这没来客人啊?” 夕颜扶着门沿:“哦,那师父,如果有来客,遇到那人还请师父务必诊治。” 司医上仙应了一声。 夕颜折反回去的时候,凤夙就在原处等她,旁边还有一只神鸟,那鸟顶上的毛甚为好看,是七彩的,这只便是凤翔,是南方天帝长子凤夙的坐骑。凤夙抚摸着凤翔的毛:“上来。” 顿时心潮彭拜,但努了努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回来时是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的,那人不仅有病,似乎还病的不轻,浑身都是僵硬的,而且还似乎没有痛觉。 不觉又有些担忧,但是美色在前,这可是上仙因为有事才邀她一同前往的,说不定哪天上仙病好了,就不需要她了呢。 所以机会难得,咽下了那个梗,便作无事,继续前往。 到了下界,一切热闹非凡,有花、有草,还有街道,有人。凤夙怕她跟丢,不时的伸手拽一把,最后不知怎地,他拽过她一把后,她竟然顺势扯过他的衣角,像个依恋的孩子一般。 带着些怯意,但攥的紧紧的,他怎么想不留痕迹的扯掉,都弄不开,便皱了皱眉,任她扯着。身后似有一道步伐跟着,沉稳、不急不缓,那步伐的声音随着他们的步子亦快亦慢。 夕颜看着这街上的物什,各种好奇,但也只是看看,并不敢太过停留,亦不敢问,总觉得这样能跟在其身后便已经足够。 夕颜看着一种卖红绳的摊子,路过了好几家,突然脑海中猛一灵光乍现,扯着凤夙衣衫的手松了一松,跑到一家那样的小摊旁:“师傅,可否送我一根绳子?我用东西给你换。” 那摊主笑呵呵的:“姑娘啊,一文钱两根,颜色随便挑,不过说要换的,一文钱也甚少,不知姑娘可有什么东西能拿来换?” 夕颜掰着手指想了想,她不曾来过人间,但只知道这世道没有免费的东西,这红绳竟然如此便宜,她又有什么便宜的东西能拿出来换呢? 正犹豫琢磨着,身后不知谁丢下两枚铜板落下:“姑娘的钱,我付了。” 那声音,夕颜回过头去,却并未见到任何人。 就连上仙凤夙也被她给跟丢了,不见身影。忙拿了那两根红绳便跑去寻,这街角人群熙攘,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遍,突然天上下起了小雨。 画妖快速的蹿回画中,变成一美人像。 第五章 下界寻画妖 :“莛楠。” 凤夙急急喊道,追上方才一直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32人。他知道那是他,那步伐沉稳,虽为魔,但身上还有些当年未散尽的仙气。 莛楠却并未停下步伐,一直往前走着,他亦知道那是哥哥,哥哥以前从不会害他,就连他被人押入诛仙台那时,哥哥还是赶了过去想要救他。 所以哥哥是不可能害他的,可是现在,他不敢肯定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乱,心乱。 凤夙:“她现在刚苏醒,浑身筋骨什么都碎了,一切都是刚塑好的,你若不信可以找司医上仙。这百三年来,最好别让她心乱,别让她对任何物事上心,只要无忧无虑便好。” 莛楠不语,只是径自往前走着。 夕颜找到凤夙的时候,凤夙正在一个摊子前摆弄着一样物事,是在等她,天上下着蒙蒙雨,小摊贩的主人焦急着,似在等他快点挑好。 夕颜跑过去,手中拿着方才不知谁遗落在路边的一柄油纸伞跑过去,在他头顶撑着,凤夙看小摊贩等的也怪着急,便忙拿了一只紫砂壶,付了钱,然后把东西交给她:“送与你师父的,此次把你借来,也算是要给些补偿,东西不贵重,到时你就说是你送于你师父的吧!” 夕颜踮起脚尖,撑着油纸伞接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紫砂壶变小,收到袖中。 凤夙从台阶上下来,拿过那伞,在她头顶撑着:“走吧!” 画妖,更名为画皮妖,以画做皮,最初乃是文人墨客的信念,执笔作画,然后又臆想着画中人能够成真,那些遗落在人世间的散魂,散魄,遇到这样的画,遇到这样的信念极强的人,散魂散魄的意识极轻,一旦被这样的人所感,委身进入画中。 日复一日,被这些书生、文人墨客的意念所感,便化身为画妖,以画做皮,从画中走出,在雨天便又重新躲到画中。 到一画廊店铺门前,轻叩铺门,老板开门笑笑,只露出一个缝:“今日雨疾,不纳客。” 凤夙收了伞,已立于店铺前的屋檐下:“店家,你就行行好,这雨甚疾,可否容我二人暂且一避?” 店老板盯着凤夙的眼睛,许久,一个二八青年青衫布衣,竟然还舔了舔嘴角,不像是男子,像是个犯花痴的假小子。 眼睛又瞄了一眼夕颜,不觉皱了皱眉:“我这里不收留姑娘。” 凤夙:“那破例一次可好?她自幼便身体不好,受不得雨,若店家觉得亏了,我可买些字画,多付些银两,若是店家是唯恐出了什么意外,进这店门,一切在下自己负责?” 那店主舔了舔嘴角,盯着凤夙看,轻抽一声,似有鼻血流下,又抽一声逼了回去。夕颜看看那二八青年的店铺老板,又看看凤夙,不觉轻声疑问:“他怎么了?” 凤夙:“色迷心窍。” 那店主一个不屑的哼了一声,简直变脸比翻书快,捂着鼻子,但是挡不住那已经又要流下来的鼻血。 转过身去,也不关门,就算是默认了。 凤夙推开门,让她先进去,然后又轻轻的将门掩好,百年前,他刚救下她时,就开始着手去寻她落诛仙台时遗失的一魂一魄,那时那一魂一魄破碎不堪,散落各处,他便学画妖形成的原理,在一幅画中,用聚魂石代替那作画之人的信念,将她已散的一魂一魄逐渐的聚入画中。 散碎的魂魄融入本体需要很长时间,但若是这一魂一魄已经凝聚成形,再归于体内,融合起来只会需那么几日,几年。 夕颜走进去,这里的画一幅、一幅都是美人图,而且还都是美人,环肥燕瘦,露~骨的、风雅的,衣着亦是各式各样,但是其中有一幅,她总也移不动脚。 那女子似是,总觉得有些奇特,也许是作这画的人画工太过逼真,像是就要从中走出来一般。 凤夙走过去,从她身后拿过那幅画,此时不知已过去了多久,外面的雨还未停,就听凤夙那一句:“结账。” 从账台后面走出来的二八青年老板,鼻子上有一些红肿,看了看那些墙上,大致知道他要买的是哪幅画了,略带惋惜的道:“公子,这画不卖。” 凤夙:“这画是我祖父早些年便预定好的,今日来到这里,便是要取画的。” :“那公子祖父是谁?” 夙随便说了一个名字,这幅画百年前他已见过,也是把那聚魂石暗藏在这画中帮夕颜聚集魂魄的。当时这幅画,店主也说不卖,因为这画有主,作这画的人每隔段时日便会来看这画。 那段时日他不巧也比较忙,这画中人乃夕颜除了莛楠外唯一熟知的故人,见到故人的画像,想必引魂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这幅画像又极其逼真,他自己作不出来这种效果,便擅自主张将画借回去,偷偷在上面设了招魂的术法,只心想着,人之寿命不过百年,等百年作画的那人走了,他再来购。 那二八青年的店家老板捂着通红的鼻子:“公子,这画是有主人的,那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一眼,虽然已经好久没来了,曾二十年前也有人来求这画,但是拿到手后,不久那人便失踪不见了,据说是死无全尸了。而这画,又自个回来了。” 夕颜:“难道画也会恋旧?” 那店主咯咯的笑:“姑娘真会说笑,画怎会恋旧?恋旧的是那人,那画的主人。画像寄托主人的信念太强了便会有自己的感情,只要那作画之人的意念还在,这画便是你们带离了这画廊店铺,迟早有一天它还会回来。” 夕颜:“那是它有腿不成?先前死无全尸的那个求画者,是被这幅画里的画妖给杀的?” 店主突然笑得更大声了,眼中似乎还带着泪:“那求画者是个美男子,是比你身边这位公子还要风姿卓绝的人,画妖虽然承载着作画之人的信念,但是画妖皆爱美,亦不会伤人。更直白一点,画妖有时也有自己的情感,它所等的人不到,它便会一直留在这里。” 夕颜:“那我要等多久才能取得这画?这画妖,她等的那位作这画的人若是已经死了,已经客死他乡了,然后它还要一直等吗?” 店主人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作这幅画的主人上个月似乎也来过一回,应该是转世后的这一世,不过也是稍有姿色的,就是披着一身深色外衫,显得格外沧桑。” 第六章 夺画回天上 凤夙:“那我可否先借回去,明日便还?” 店铺老板犹豫了下,33从凤夙手中拿过那画,敲了敲:“面前这人要借你回去,你可愿?” 骤然这画卷抖动起来,像是丝毫也不愿,本以为已经没戏了,那位年方二八的店铺老板竟然笑了笑,带着一种邪念的笑:“这画妖虽不愿,我仍可将这幅画借给你,但是我想求一件事。” 凤夙:“何事?” 那年方二八的青年店铺老板打着哈哈,贴在风夙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夕颜竖着耳朵仔细去听,没听清,只见凤夙神色微变,只稍犹豫了下,便答应了句好。 凤夙将那画从老板手中拿来,交到夕颜手上:“我去去就来。” 然后便随了那人进入了这店铺后面的里室。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忽而那店铺老板嗷嗷叫了两声,夕颜一吓,忙两步走过去,还未触上那隔开的内门,就听凤夙急急一句:“别进来。” 之后那店铺老板又嗷嗷了两声,酥酥的,夕颜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凤夙出来后,身上衣冠整整,看面色除了有些惨白,其余都好。 倒是那店铺老板,鼻子上捂着一手帕,竟然满是血,鼻血。 夕颜,努了努嘴,有点不可思议:“你,这是怎么了?” 店铺老板呵呵笑着,一副她不识趣的样子:“你啊,还小,不懂这情趣。等日后那七窍开了啊,便知晓了。” 夕颜被他用手指指了指,顿时身子后躲,后退了两步,将那画死死抱好。 凤夙的脸更加的惨白,牵着她的衣袖:“走。” 夕颜推开门,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没先前那么大了,一个穿深色衣衫,披着斗篷的人走来,望了他们一眼,双方擦肩而过。 走至街道尽头,凤夙召唤凤翔鸟,在回天界的过程中,夕颜打开那画像,爬在凤翔鸟上,喃喃:“这女子看起来好生灵动,眉目如画一般,还有些少许不屈之气,我若是一个男孩子,一定会娶她为妻。” 凤夙看她一眼:“这女子你还有印象?” 夕颜:“没,但似乎又有那么些,莫非曾经我们是好友?上一世我是一个男孩子,我追过她?” 凤夙轻轻叹口气:“如果不记得那便算了。” 夕颜搅动着脑汁,突然转过身来,不依不挠:“那她现在还活着否?还是她只是一幅画,一个画妖?” 凤夙闭了目,下界似乎有动静,神识离身,骤然浑身也僵硬、冰冷的。 夕颜见他良久不回答,便在他肩侧推了推,没动,又将指头在他鼻息上触了触,然后又摸上他的太阳穴,一吓。 上仙、上仙的神识竟然不在身上,然后慌张,一不小心碰错了部位,上仙的身体砰的一下压到了她的身上。 浑身有种窒息感,这种感觉太奇怪,夕颜双手在胸前护着,隔着手臂,撑着上仙倒在上面,呼吸均匀着,夕颜有些不懂,明明前一秒,上仙还在与她说:“如果不记得那便算了。” 这会儿,竟然就神识出窍了,还压在她的身上,不过感觉也蛮好,夕颜一根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突然手被握住,凤夙神识回来的瞬间,便是拉开两人的距离,将那幅画打开,将画中聚魂石所吸聚的夕颜曾经丢失的魂魄取出来,强行在夕颜的额前划出一个小口,逼进她的身体。 刚才在下界,有人追来,似乎便是那店铺老板所说的这幅画的主人,凤夙神识离体,下去会了会,却没有想到这画主人既然不是人,而是一仙,一散仙。 那这画中人乃他挚友的未婚妻子,夕颜的好友,真不知这画中的女子怎么还会认识一散仙。 凤夙此下顾不得太多,当即快速的强行用力将夕颜藏于在这画中的魂魄逼入她体中,这画中,由先前夕颜所遗失的一魂一魄所化成的画妖,虽然不愿、挣扎不休,但好在力量比较薄弱。 凤夙将夕颜的魂魄聚集强行与本体融为一体后,然后将画收好,让凤翔先带着夕颜回司医上仙那,他自己下界,将这幅画还与那人。 可是那人却不依不挠,那画已经完好无误给了他,他却还不放手,用重重术法拦着他,询问那画中人现身在何处。 凤夙的元神还在夕颜身上,不能离开元神太远、太久,只是睨了他一眼,歪曲他的意思道了句:“画妖乃遗落的残缺魂魄方被困于画中所致。画妖的情感只是画这幅画的人,以及天天看他的人所带来的,你我都清楚这画妖乃一念之物,并非当年你作那幅画时所想的那画中人。你又何须寻那画妖,再自欺欺人?” 然后说完不及那人追来便走了,用的术法是瞬移。这散仙,那神情,对那画中人绝非一般的感情,一个人能将一幅画画的如此活灵活现,绝非普通的情感。 最初他打算用这幅画作为聚集夕颜魂魄的容器,那时太忙碌,只是觉得这画中女子与夕颜是极好的故友,并未管这幅画是谁所为,现在知道了这么一个真相,细想起来,恐怕日后还有后患。 回去后,凤夙将夕颜送回司医上仙那,夕颜因为丢失的魂魄与体内已有的魂魄要融合的缘故,这一觉便睡了三个月才醒,醒来时慌忙的跑去后院,想起了凤夙,还有那幅画卷。 夕颜飞快的跑着,见到师父就喊:“师父,那凤夙上仙还在不?他何时送我回来的,我睡了多久了?” 司医上仙哦哦着:“不久,才三月,为师还以为你要半年才能醒呢,你看,为师连过冬的衣服所用的棉花都给你备好了。” 夕颜嗯嗯的应着,声音细微,脑子里有些嗡嗡的:“那上仙的生辰是否已经过了?” 司医上仙:“是。” 夕颜:“那师父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徒儿还有礼物没给上仙送呢!” 司医上仙咯咯笑着:“你啊,乖徒儿,你能把这病好好的养好,便是对上仙最大的报答。” 第七章 养魔收宠物 夕颜不太懂,不高兴也便是什么神态都表现在脸上,干扁唇,皱巴着脸,一步一步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房间,将她带回来的那玲珑骰子仔细打磨了,然后用心的在那做坏了的一面重新用细小的刀子刻上花纹。 又用从人间带来的红绳绑好,编制成一个结,做成剑穗。 在小屋内的梳妆台前挂好,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把锦囊也做好了,白日里生怕上仙夙有一天回来,把那剑穗藏与锦囊里,如果他来了,她就把这锦囊偷偷的塞给他。 或者,让师父以师父的名义送给他。 可是,这上仙却久久不来,这马上距离她醒来似乎又一个三月过去了,师父这里,依然每天都会人庭若市,特别是冬季来临,天界的仙人大都闲的作怪,没事大寒天的不在仙宅里好好的待着,偏偏要跑出去。 还非要把自己弄的咳嗽、打喷嚏、流鼻涕那么几天,有一个赤脚的仙人,竟然说:“小仙医啊,你不懂,这天界啊原本是没有春夏秋冬,是为了仿造人间才有了四季,所以这冬天,如若是不打个喷嚏,生那么个几天病,着实在对不住自个啊。” 夕颜只觉得这分明是自作孽,然后再后来,天变得越来越冷,师父这里更忙碌了起来,她便整日里更没有闲功夫去想那上仙凤夙。白日里要随师父开门接诊,要去帮那些挑剔的上仙用柴火烧几壶开水喝药。 还要帮他们煮草药,夜晚还要担心着是否会有急诊的仙者会突然敲门,别把他们的院门给卸了才好。 自然也有仙力极高的上仙,能直接进入到他们的小院中,砰砰砰敲着门,急切切的抓着师父的肩膀就走。有一次师父已经被另一位上仙叫走了,这时又有人来敲门,急切切的,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把她给带去了。 平日里跟着师父,也背过那么几张处方,便随便写了下来,给那人开了一天的退烧药。 结果第二日,那人竟然出现了低热,面色苍白,被拉到师父这里,门口都被一堆仙界卫兵挤爆了,不知又是哪位矫情的上仙,师父忙着去给人治病,临走前爬在她的耳朵悄声:“徒儿,你先去后院看看我那花怎么样了。” 然后眼神一拧,暗示她赶紧去后院先躲起来,毕竟这仙界,大家都没那么容易死,稍一冲动就大打出手,尤其是在医仙这,不管你是几阶的医仙,上仙还是下仙,当搁了病情,惹怒了人家病人,就极容易惹来愤怒,被人暴打一顿。 司医上仙这身骨头,那是硬朗,但是他那徒弟可不行,而且此次那人低热说不定就是他那徒儿昨夜给人家开错了方子,吃岔了药。还是先让她躲起来的好。 夕颜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师父让她去后院,是假意让她溜走,去寻找援手。 夕颜高昂一声:“师父,我知道了。” 然后又挤了挤眼,跑到后院,又从后院溜出去,这天界的医仙可不止师父一人,在他们医仙中也讲究一种团结,一旦遇到打架斗殴,闹事的,暗号一发,所有的医仙都会聚集过来,大家一哄而上。 反正他们是医仙,最后便是两败俱伤,对面的也是要求着他们医治的,顿时心窝里一股滚烫的火直涌而上,似乎这仗势马上就要打起来似的。 夕颜没有发暗号的筒子,便一路跑,一路发通知其他医仙,在九重天稍下一点,魔君莛楠正守在天界边缘,听人禀告说南方天界,司医上仙那小徒弟在四处找援兵,似乎司医上仙那里出了些状况。 莛楠二话不说,当即率领一队魔军前往,冲破九重天的屏障,直抵司医上仙的仙祗将围堵在门口的一群由把病号带来的仙界守卫兵都给引~诱开,双方争打了起来。 司医上仙正给那被夕颜给误治弄成低热的天界的星君上仙治疗,那低热治到一半,外面突然就斗了起来,那星君上仙亦是好斗之人。 近百年来自从那炎帝的次子莛楠坠魔之后,魔界都少有人来扰乱了,闻得外面有魔气,当即也不顾自己这病了,瞬间心坎中火热一点点的往上窜,体温也不低了,拿出自己的仙器,一柄带刀的长枪就往外冲去。 莛楠没有加入打斗中,而是直接去司医上仙的后院去寻夕颜。 夕颜绕了一圈,喊了人来过,结果还未靠近住处,就看到有人已经在半路打起来了,她认得出,她认得出,这些面带盔甲的仙界守卫便是先前将师父的院落团团围住的人。 那领头的人就是那病人,此刻耀武扬威的哪里像一个病人,哪有那刚来时双目紧闭,体虚的浑身都冰寒、冰寒的。 夕颜怕被那人认出来,忙绕远路跑,往师父的后院跑去,却只见那院中有一人。 便是那半年前她带回来又跑丢了的病人,夕颜侧歪着头:“你怎么在这?” 莛楠不语,他本身就不太爱说话,也知道她现在经不得吓,便只是低下了头,转过身便要走。却被夕颜一个仙咒被一捆麻绳绑住。 夕颜朝他喊:“喂,你那木僵病好了没?外面打起来了,我看你这般如木头人一样,一定是个老实人,容易被人欺,还是先躲躲吧!” 已经走出的两步,忽又停下,莛楠转过身看着她:“那我留下来,做一只仙宠保护你好不好?” 夕颜:“可我不需要啊,我这等下等的小仙不能拥有仙宠的,而且你是人,又不能化成小动物类的,我怎么养你?” 莛楠朝她笑了笑,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一身的黑色,黑衣、黑色大氅,黑色帽檐,那笑温暖,直入人心,这世间恍若就她一个人,就只她一个人映在他的心上。 莛楠弯下身去,就变成了那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玲珑骰子,那玲珑骰子是中空的,五面是方形框架,一面是实的,上面刻着小小细细的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带着磁性好听的男声轻轻道:“不能养仙兽,我这样陪你好不好?等你能养了时,我就是你的。” 那枚玲珑骰子正落入她的手心,扣在她的手腕上,一种莫名的悸动,有一种莫名的震撼。 第八章 错事一箩筐 (修改完毕,今晚会再补更一章) 师父在前院隔音喊她,让她好好待着不要出去。 夕颜应了一声,又看向自己手上的这枚玲珑骰子,莫名悲伤起来,莫不成上次她在洞口捡到的那只玲珑骰子真的是这人所丢的? 那如果是的话,她就得还给这人,可这样的话,那她给上仙凤夙的礼物怎么办? 默默的回到屋中,这事越想越乱,倒是外面,突然一声炮响,浓烟升起,透过窗户看去,都能见到那浓浓烟雾中被炸飞的人儿。 师父这住宅是分为一个接诊的前院,一个养花、闲居的后院,这从前院接诊的后门穿过便是后院。夕颜住的地方是后院的最里面,本来前院外面打斗她只能勉强听到些微动静,但至于打的怎么样她是看不到的。 可是现在,她透过房间的窗户,竟然能真真切切的看到一股烟雾腾空飞起,还炸飞了人,难不成那些人打到她这里的了? 一声暗叹:“不好。” 慌乱收拾屋中师父爱不释手勉强才送她的一套茶具,藏于后院仓库下面的地下室暗仓里,又跑去师父的房间将师父的东西也通通藏起来。 魔君莛楠意识到危险,自她手腕那红绳绑着的玲珑骰子里发出声音:“要我帮忙吗?” 夕颜:“你闭嘴。” 夕颜继续忙着,眼下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了一件物什(东西),何况就算他能帮,他自个本身就是一个病人,不添麻烦让她来保护他就好了。 夕颜不停的来来回回的搬运着,这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果然不出所料竟然打到了这后院的大门外。因为这里是她与师父通常闭关歇息的地房,为了防止被打扰,外面都设有结界,除了她与师父谁都很难闯破那结界,打开通往后院的大门。 便是想从院侧翻过来,那也得要打破结界才行,夕颜怀中还抱着一个炼药的大火炉,正要往那地下暗仓跑,一声剧烈声响将她震住。 这结界,结界竟然被人给震破了,顿时心潮彭拜,就差没震的她把怀中的大火炉也给摔了。 手腕上的玲珑骰子震了震,似乎要跑出来,夕颜看了下那手腕之上:“你别怕,这里是医仙的仙祗,有师父在,没事的。” 然后莛楠又停止了震动,在她手腕上留一个玲珑骰子在那,只身飞入了上空之中。 天空顿时浓浓烟雾,过了稍许片刻,几个仙兵掉落下来,浓雾渐渐消散,手腕上那拴在红绳上的玲珑骰子又动了动。 夕颜以为它是真的受怕了,忙把那怀中的大火炉放到脚下,另一只手捂着手腕上的那玲珑骰子,声音轻轻的:“乖,别怕哦。” 莛楠没有吭声,他是魔,毕竟要收敛身上的魔族气息,憋住气不说话。如同死物一般。 上仙凤夙赶来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太平了,突然袭击的魔兵也不见了,这次暗斗也只是伤了星君上仙家的几只仙兵守卫而已。 凤夙落到院中,看了看这周围,又打量着她:“你身边有没有来过其他人?” 夕颜犹豫着正要说,手腕上的那骰子抖了抖,凤夙刹时明白了,语调轻轻先她一步:“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没什么大碍,我便告辞了。” 转身就走,夕颜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想说什么去挽留,就听上仙走了两步又缓缓的开口:“你乃仙灵,若有魔物藏在你身边,我们是无法发现的,你自己小心点,别遇到了什么脏东西。” 夕颜:“好。” 夕颜笑颜逐开,这难道是上仙在关心她? 顿时心潮更加彭拜,莛楠听后却是更多的感慨,关心则乱,凤夙早告诉过他,她是仙灵,便是仙力微弱,但她身上的灵气却是源源不断的,而且有凤夙的元神在护身,只要他稍加注意,这一身的魔气都能在这天界的众目睽睽之下掩藏极好。 只是这日后,这魔力在仙界也该禁用了。 夕颜看凤夙的背影傻笑着,突然想起什么,忙追上去,把怀中的一个锦囊拿出:“上仙,” 凤夙:“嗯?” 凤夙顿了脚步,转过身来。 夕颜有些羞涩的略低下头,把锦囊推过:“上仙,这是我师父送与你的,师、师父他老人家暗恋你已久。” 然后把东西慌忙塞过便走,一时胡言乱语。分、分明是师父他徒儿暗恋他已久。 凤夙接过愣了愣,把锦囊拆开,唇角一丝苦笑。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可惜,那司医上仙(夕颜师父)是个男的,他们无缘。 这件事情后来也便这样算了,一切又安然无事的过了几天,那化作玲珑骰子的男人似乎真的就是一件物什,她不问话,他就不说话,有时她闷了唠叨一大堆,他也不说话。 静谧的,他也只是以一件物什-玲珑骰子的样子示人。偶尔也会变成一只小乌龟让她逗着玩。 日子又慢慢过了几天,据说那个星君上仙,就是被她一张药方开错药,最后牛逼哄哄闹到师父这里的上仙,在半月前的那一场乱战中是也被伤的最重的。 据说肋骨都断了两根,可是就是倔强着不肯用仙术接骨,而偏要忍受疼痛手动接骨,然后抹上膏药,再用白布捆绑着,打上石膏。 夕颜只能说这位上仙矫情,她当初被师父一个不留意躺在床上,被连床一起被震碎了全身数根肋骨,那时她也想着能用仙术接骨,可是她仙术弱,只能忍着痛让师父一点一点的给她接。 不过那时可真是痛,如果能有条件用仙力接骨,她可才不愿受那苦。 莛楠躲在那玲珑骰子里暗笑,浑身都抖了抖。夕颜看那骰子抖了抖,以为他也是觉得那上仙真是愚不可及,忙嘟囔着嘴应:“对吧,那星君上仙就是一个笨蛋,一个异常矫情的仙。” 然而这天界哪能有不露风的墙,天界就是有闲闷的无聊的仙,安插窃听器,安插放守卫在各处守着,就为防止有人在背后说他们坏话。 而且一旦听到这种坏话,人家还就会立马赶来,吓死那说坏话的人。 所以当那星君上仙赫然出现在夕颜所在书案前的窗户外时,正对着夕颜,那不断放大靠近的一张脸,紧贴着窗户上的琉璃。 夕颜一个坐不稳,连着板凳人往后倒去。 莫名的一个东西突然往窗户方向打去,穿过玻璃正好打在那星君上仙的翘楚鼻梁上。 是砚台,是师父的碾墨的砚台,里面带着些许刚磨好的墨汁,星君上仙摸了摸砸到鼻子上的东西,一只手染上那墨汁,刹那间,大半张脸都被染成了炭黑色。 夕颜想笑,但意识到那人充血的眸子,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跑:“师父,师父救命。”. 第九章 星君来捣乱 就见星君上仙满脸怒气,整个头悬空了如同鬼影一样,脚不挨地,飘来飘去。 夕颜猛然记起就在三天前她这住处后面的结界已经被打散了,到现在结界师父还没修。 不觉得这心中大骇,这星君上仙也太会玩了吧,就欺负她这等小仙,把自己整的跟鬼一样,猛然出现,然后飘在后面,不带声音,但就是一股寒气从你后面嗖嗖的过。 不对,这现在已经不止寒气,而是杀气。夕颜拼命的跑着,从后院的书房跑出,拼命的敲着师父的门,大声的喊着:“救命,师父救命。” 师父这住处,前院里的诊室,有一个小门就是通往后院,但是这小门通常外人不知道,在前院通往后院最直白的就是一条通道,那通道上有一屏障,外人是无法通过的,本来她也能从那条通道跑到师父前院,只可惜最近师父禁了她的足,不准她去前院。 夕颜躲闪着。 星君上仙一张脸被那丢过去的砚台弄得满脸的墨,跟一只小花猫似的,脚不挨地,在半空中飘啊飘啊,盯着她那后脑勺。 敢在背后说他坏话,看他不教训死她。 夕颜这门没敲开,后脑勺突然被打了一下,回过身去,就见那星君上仙怒目盯着她,慢慢的便矮下了身,低着声音:“上仙,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让我师父给你,但是你可千万不能杀了我。” 星君上仙:“哦?” 星君上仙眯着眼,盯住了她那最后一句:“什么都可以?包括,让你师父把你借我玩几天?” 夕颜一听,勃然大怒。倔强着喊:“你狂妄。” 然后挥出拳头,便要拼个你死我活。莛楠躲在她手腕上的那玲珑骰子中,怕自己现在现身会被这星君上仙发现,再禀告到南方天帝那去。 于是便忍着,那星君上仙与夕颜斗了片刻,说是斗,其实就是“逗”她玩儿。这天界实在太闷,这夕颜嘛,虽是上古仙灵,之前在炎帝次子莛楠的后花园里也被当做一颗草养了万年。 那草他见过,曾经也逗着玩过。但她做草的那段日子,除了点头,叶子往下滴答、滴答,就是左右摇摆着头,叶子就像被两股风左右摆动着一样。 那时实在不好玩,可是现在她成形了啊,能幻化成人形了,还是一只萌萌哒哒的小仙,小小的,满眼满目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无知。 单纯,有趣。 星君上仙便逗着她玩,在她一个前倾,手中一个桃木剑要打过来时,星君上仙从她侧边往她身后一闪,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握住她执剑的那手,星君上仙个子比她威猛太多,头往下低,唇往下低,逐渐的靠近她。 夕颜一个心颤,猛然推过他,这下还是在半空中,星君上仙不放手,夕颜吓的剑都不要了,收了桃木剑,那柄桃木剑从她手间骤然变小,她的手中一有空隙,猛然攥的更紧一些,正好从星君上仙那大手中逃脱。 一个用仙术不稳,直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这次摔的,是侧摔的,就咔嚓、咔嚓两声,莫非骨头,又碎了? 星君上仙也是一惊,从半空中下来,小心的探着步子靠近,毕竟是仙人,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就细细的想,会不会是装的,想诈伤,然后给他一个出其不意,一个偷袭? 可是夕颜没动,夕颜也想动啊,一张脸皱巴巴的,那摔下的那半侧胳膊,那半侧腿,痛、实在是痛。尤其是她想起来,想动一下的时候,那骨头都咔嚓、咔嚓的响。 星君上仙注意了她良久,这才附下身去。谨慎的靠近,在她伤着的腿上碰了碰,夕颜顿时低低痛呼了一声,一双眸子亮闪闪的,带着怒火的瞪他。 整个人倔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倔强,似是她在哪里见过,而她这不过是在效颦,而且还是人间的那个东施效颦,她这下虽然倔强着,但是眼角却还是因为不争气的竟然有一滴、两行眼泪滑了下来。 这可,这可不是什么小白脸、白莲花似的吗? 她可不愿做一朵那最做作的、惹人怜,又极惹人厌的白莲花,眉眼一狭,半闭着扫他一眼,牙紧咬着,她还有一只完好的左手,还有左腿呢,努力撑着地一次性站起来,一只脚在地上蹭蹭蹭的跳着。 那星君上仙在背后看她这一副如同鸭子的样子,一蹦、一蹦的,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司医上仙这看她浑身打着石膏,一蹦一蹦的。 然后,竟然口无遮掩直接伤人的,脱出了一句:“夕颜啊,其实你这样蛮好,你看我们都两条腿,你这一条腿,一蹦一跳的多好啊。多特别啊!” 一双怒目转过身来,夕颜磨着牙,孳孳的响,莛楠知道她心底现在肯定不好,便控着她那完好的一只手,对着前方星君上仙的方向,一个摸不出门道的术法闪过。 顿时风雨大作,这术法弄的也不甚明显,星君上仙只觉得手一麻,然后一抖手就下起了雨,也刮起了风。 医仙的仙祗若是下雨,那代表非凡,就是说这位医仙不是心情不好,就是出了什么大事,这雨不停,今日就不待客,不接诊。 夕颜看到了这雨,还以为是师父回来了,是师父来帮她了,便急匆匆的一蹦一跳蹦回自己的屋子里躲着。 那星君上仙用袖子遮住头,挡着雨,望着她的方向,犹豫了许久,正打算回府的时候,一人急匆匆的从这仙祗后院的另一处门跑过来,司医上仙大声喊着:“徒儿,徒儿收衣服,收我们在后院晾的药材。” 这司医上仙以为这雨是雨神、风神弄的,故意捉弄他的呢,便赶紧从外面跑了回来,却见这星君上仙怎么还待在他这院子里,还是后院? 这可是私人地方,司医上仙面露不快的盯着那星君上仙,带着狐疑,还有怒气,夕颜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这半身瘫痪实在是不好,忙急切的道:“师父,徒儿这半身骨头好像又折了,你快来帮我看看。” 第十章 救驾来讹诈 司医上仙顿时眸子眯了眯,他一个医仙自然也能动起武来,一道捆仙绳将那星君上仙捆了起来,星君上仙本是想跑的,但是没来得及,直接被司医上仙捆了不说,还被倒挂起来,直接挂到了这九重天再上一些,然后整个人还往上升,往上。 这,这,夕颜大惊,师父是想把他挂起来以示众啊? 顿时觉得又有点那个,毕竟,她这一身病骨,这是她自己为了反抗星君上仙的攻击,自己摔的啊。虽然与星君脱不了关系,但这起冲突的起初,也是她自己有错在先,顿时又有些窘。 司医上仙把星君往上吊起来后,慌忙嗖的一下进屋帮她接骨,十分紧张兮兮,又极其义正言辞道:“徒儿啊,为师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夕颜楞了一下,忙抓住司医上仙的胳膊:“师父,别。这、这事徒儿也有错。” 司医上仙:“错?他一个上仙,你不过一刚苏醒的仙灵,能惹他什么?便是惹了,今日受伤的可是你,伤我的人,看为师今日不揍扁他。” 夕颜迟疑着:“那师父,还、还是不要了吧!那星君上仙,我们打的过吗?” 司医上仙眼色一凛,双手帮她推着胳膊,接骨,亦有同感,沉重叹息、哀痛:“夕颜啊,日后咱们还是少出去了,你这一身的筋骨,不比那些这些已经活了多年的仙君,碎一次,就得跟人界的凡人一样,伤筋动骨需百天啊。” 夕颜一惊:“那师父,我岂不是又要躺个百天、三月?” 司医上仙捏着她的胳膊,面色更加的沉:“夕颜,师父对不住你,都怪师父没看好你,没时时刻刻把你捆在身旁,你这一病,又是百天、三月不能动的,师父也想好了,这天界啊不安全,为师父这就带你走,人家看不起我们没用的医仙,为师这就带着你去人界,咱们开个医馆。 就居住那高山中,每月赚点银子,赚够了,咱就四处游乐,四处行善,为师再也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等等一系列嘟囔,夕颜听的有些傻,莫非师父又抽了? 小口微微张,整个人呆若木鸡,突然一阵剧烈的痛,不知师父是动了那根筋,直接痛的她呲牙叫了起来:“疼,师父~” 司医上仙离她又近了一些,明明是帮她接骨的,距离是医者对于病人的正常距离,此下猛一靠近,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心疼,司医上仙一边帮她接骨,一边安慰着:“夕颜,你再忍忍,不怕~” 然后越说情绪越激动,有一种要飙泪的,似乎这下痛的不是他那徒儿,而是他自己的揪心。 夕颜龇牙咧嘴痛过一阵后又不痛了,似乎骨头也已经接的差不多了,便试着抬起一只手去拭师父额头的汗,安慰他道:“师父,我没事了,你看。” 谁知,啪的一声,师父碰了下她的手,看似轻柔,是去拂去她要帮他擦汗的手,却是啪的一声,硬生生的那只胳膊折了、折了。 夕颜又惊又痛,一双眸子清澈、清澈的看着师父,这、这,她之前有伤,师父说过,她百三年内不能受伤,这、这,她以后不会要成为残费了吧? 然后泪如泉涌,哀嚎大哭起来,那哭声可谓是惊天动地,这‘惊’惊的是在窗外赶来看热闹的天帝,这‘动’则动的是跌扑在脚下,被夕颜的眼泪啪嗒、啪嗒滚落快要淹死的一只小虫。 天界洪钟响,一声诏书下:“掌管天界星辰的星辰司司主——星君上仙,仗着自己上仙的威欺负刚幻形不久的小仙,罚关禁闭三月,赔偿司医上仙以及仙灵夕颜白银五千,并择日登门道歉。此天界通告,希望各位仙家引以为戒。” 司医上仙一听,想借此一边为夕颜打抱不平,一边坑那富有星君的目的已经达成,眉目转着,头低下,帮夕颜接好又折掉的那一根骨后,骤然抱着她隐忍着、紧咬着牙哼哼的哭着。 这天界有无理取闹、打仙医的上仙,亦有诈病讹那打医者的医仙。只不过这板子挨在身上痛,司医上仙以前可真没讹诈过人,只见过同行讹诈过,心中有股恨,牙痒痒的真希望自己也能碰到一虐医、打医,然后自己再狠狠的讹上一笔,求天帝讨个公道,赚回来。 夕颜推着他,看到师父悲恸的,似乎哭的比自己都厉害,顿时哼了两声住了眼泪:“师、师父,徒儿没事吧!” 司医上仙抱着她的头就紧贴在自己胸前,用微不可及的声音小声道:“师父那还有健骨的药,你多泡两天药汤就好了。” 然后挤了下眼睛,又继续隐忍着哼哼,用几近哭哑的声音,紧了紧拳头:“乖徒儿,师父,师父一定给你讨个公道。日后,这三个月中,所有的重活师父都不让你做了,师父做,师父也不会不舍得花钱了,这接下来的百天,师父、师父就请几个打扫的门童,徒儿啊,你就安心的养病,安安心心的。” ~~~ 然后最后一拳头落下来,砸在一旁的桌子上,重重的,那床旁的小案几就被啪的一声砸碎了,夕颜惊惊的,愣愣的,就这样爬在师父的怀里,仔细一琢磨,恍然大悟啊。 师父这是想坑人家。 夜深人静,等到来看热闹的人全都散了时,夕颜才悄悄的从被窝里爬起,溜到师父房间,与师父对坐于小桌两边:“从实交代。” 司医上仙:“交代什么?” 师父两腿交错,随意的搁在地上,一只手捏壶给自己自在的倒茶,眉目轻佻,师父的年龄不知多大,时而老成,时而就像现在这样,一玩世不恭的少年医仙,哪有一点、半点的为人师表的样子。 夕颜怒气道:“师父,我们不该骗人的。” 司医上仙舔了舔唇角遗留的茶,狭长的眼睛轻眯:“难道你不知,对别人容忍就是对自己不好?” 夕颜:“可是师父,这事徒儿明明也有错。” 司医上仙:“错?你开错了方子,把他弄成低热也算错?他那时根本就无大碍,只是看着这冬季,不生场病对不住自己,所以一点小问题,一个稍微体温低些就让人抬着担架,匆匆慌慌的送过来。徒儿啊,这天界很多事,除了大事,基本上是没公正可言的。 大家平日里闹闹,一点小便宜,一场争吵都是促进彼此间关系的。” 夕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砸吧嘴,还是觉得无味。她是仙灵,虽然对世道、天道了解不多,但还是懂的要对错有道。 双手一拜:“师父,徒儿觉得还是接受不了,徒儿有错在先,我们有错就应当先承认错,然后他伤我在后,就之后再提伤的事。” 然后揪了下衣服,努着嘴,把喝水的杯子往桌子上猛力一放,倔强的推门告辞。 第十一章 心软闹笑话 星君上仙:“你,你说什么?” 星君上仙:“你向我来认错?” 还处在闭门不出,关禁闭状态的星君上仙,一大早醒来就听说有人要求见他,竟然正是司医上仙那小徒弟? 有趣,有趣,着实有趣,星君看着她,看她不说话,只低着头说着:“对不住。” 一身白衣,金灿灿的袖边,以及那金灿灿的如月色一般的花纹,探过头,挑起她的下巴看她:“我们不过是在开玩笑,这天界太闷,只得找些事情做,你啊,是仙灵,刚幻形不久,不懂。” 不懂? 夕颜看着他:“难道天界的规则变了吗,以欺人为乐?” 星君一副倦样的晃晃脑袋:“你说不是?这天界啊,很多仙都下去修仙缘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老的、弱的、残的,打着光棍的,你说,要不我们也去修修仙缘,若是不合适,也就当历了一次劫,玩玩便好了。” 谁知一向心思单纯,刚正不阿的夕颜一脚踢了他一脚,起身:“上仙如此不检举,夕颜告辞。” 然后转身便走,莛楠躲在她手腕上,幻成一颗玲珑骰子的模样,悄悄的用心语试探她的心。 魔君莛楠:“你讨厌这规矩?” 夕颜听到心底有声音,亦用心声回他:“只是不服,当年盘古刚创造这天地时,一切百废待兴,但却仙、凡、人、神各司其职,在天界,上仙每成长到一个境界要下凡历劫,人界,凡人修仙亦要经历重重磨难,一路要斩妖除魔,为民行善,哪有这么闲的仙,上仙星君诈病,师父竟然为了趣事利用我去讹诈那星君,难道师父就差那千两银子? 对于仙人来说,下凡历劫,安排哪一件事不要钱,千两白银也不过人间达官贵族家的百十两银子而已。如今天界,难道已经荒废、闲闷到这种程度了?” 莛楠苦笑,幽幽的声音自她耳朵传来:“无聊的事不要去管,你做好你自己不就好了?” 夕颜烦闷的走着,皱着、又皱着眉头,吸了口气,一句话竟然吐出声来:“喂,木僵症者,你叫什么名字?” 莛楠:“骰子。” 夕颜:“什么骰子?” 莛楠:“玲珑骰子。” 顿时脸霎时红了起来,半年前,她还捡过他的一枚玲珑骰子私藏了起来,而且还做成了剑穗送人,这下岂不是糗大了? 便装作若无其事转着话题:“骰子。你也不喜欢这天界的规矩对吧?” 莛楠:“嗯。” 夕颜:“那我们私奔好不好?去人界,这天界的规矩太散漫,我不喜欢。我们救世济民去。” 莛楠哼笑一声,他本就生性沉默,但也只是对着她的时候,哪怕曾有一万年的时候,她只能化成一棵草,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摇摇叶子、低低叶子,他对着她,总是有无数的话想说,也总沉默不起来。 便呵呵的笑着:“就你,你银两呢?刚幻化成人形不久,你恐怕连仙禄都没拿吧?那仙禄上仙是一月一发,小仙就只能一年一发,而且极少。” 夕颜顿时有些炸毛了,因为是仙,这一处正是在云彩之上,一步一步跳起来,差点从云彩上蹦下去:“不成,我得去问师父要去,师父不是利用我坑了星君上仙一笔吗?我们得五五。” 莛楠声音一凛:“那你这与你师父,所作所为有何区别?你师父对星君上仙实行医骗,那也是仙家生活的一种乐趣,而你,那就是一无赖,小无赖。” 夕颜置气,停下步,闭上眼,吸着气,恨不得大吼起来:“骰子,你怕不怕我现在把你丢下九重天界,摔死你。” 莛楠:“好哇,那你就摔,万一摔不死,我再坑你一笔,你知道的,我本身便有病,木僵,而且神智也有些不清楚,到时,我一定大大的坑你一笔。让你在今后的百年、千年都只能为了给我治病、赔我精神损失而忙碌着、操劳着。” 夕颜顿时大怒,但是她是仙灵,刚苏醒不久更多还是心境清明,不管多大怒气,心口都像是有一口巨大的漩涡将那怒气吞入、吞入。 她以为自己应该好长时间都学不会生气的,可是第二天当师父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怒了。 不、不对,是星君上仙竟然没老实接受南天帝关他禁闭的惩罚,绑着师父,大力推门就这样还带着一堆人堂而皇之的闯入了她的闺房。 而她,她在做什么呢? 她在泡药汤,近来师父说她身体还是有些虚,便让她多泡泡,结果昨晚一泡,不小心在浴缸里睡着了,这大早晨的她还没睡醒,就被一群人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师父几乎是惊悚的看她:“徒儿?” 夕颜顿时气的脸色都白了,缸里的水也霎时凉了,整个人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她仙力不足不喜欢那些变化出来的衣裳,而且变出来的毕竟只是变出来的,只是一层幻术,仙术比她高的人只要稍微用点仙力便能窥透,那如此她变出来的衣裳跟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果然当年盘古大仙说什么仙灵是吸收仙之灵气的,仙根纯净,日后必然也心存善心,万事都多为众人着想,不易生气。 不易生气,她现在已经气的胸腔都要爆了,她不要活了,这样被泡在一个木桶里,被一群人看着,不管他们看不看得到,看不看得清里面的情况,她也都觉得面目全失了。 不知哪位仙者给她变了一个蛹将这整个木桶包裹成一个蚕蛹,挡住了她与门前那一堆人的视线。 可是如此,她也觉得羞涩,整个人都埋在木桶里,身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衣服,但也知道是别人变出来的。 只听是那木僵症者的声音:“快穿上,我刚泡了些衣服在桶里,货真价实的,你赶紧套上,湿就湿了些。等下你穿好出去,也不算太丢人。” 夕颜往下一摸,果然有衣服,慌忙的套上,又怒视的盯着自己手腕上,不该啊,她昨晚打算泡药汤的时候,她已经把那木僵症者所幻化的玲珑骰子给收在了盒子里,还上一层仙术法封印。 不该啊,不该啊,那玲珑骰子也不在她手上,那木僵症者的声音哪里传来的? 将身上的衣裳拉好,她用指尖幻着仙术,往上将那不知谁变换的为她遮羞的蛹给捅破,然后一点一点的将那仙术中的幻术给破了,大大的站起来,一拳挥出,第一种冲动就是给星君此类不知凶狠的上仙一记重重的一击。 第十二章 星君欺人甚 可是面前竟然不是星君或者星君上仙带来的跟在他身后的人,也不是她原先泡药汤的房间,而是、上仙凤夙的屋子,也是第一次她苏醒的那间屋子。 这一掌拍上去直接将男神上仙的鼻子给拍扁了,眼睛似乎也有些压伤,一个大大的五根手指、巴掌印子,夕颜简直不知所措、慌乱,甚至还有深深的歉意,想落荒而逃。 凤夙看过她,丢过一件衣服盖住她,似乎是他的一件衣袍,又别过头,指了指另一边床上:“那有干净的,换好出来。带你去报怨。” 夕颜窘窘,良久还是那木僵症者-骰子的声音传来:“快,换好衣裳,还要救你师父去。” 夕颜猛然一想起还有师父这一档事,师父还是在星君手中绑着呢,用心声对那骰子轻声说:“你快先躲起来,别偷看,也别让上仙发现了你,我现在还是最低阶的小仙,养不得仙宠的,不然一定会被司法上仙惩罚。” 莛楠回着她,忍住暗笑:“我正好也有事去办,你回头别忘了到南海边上接我,我在那里等你。” 夕颜听后,这才松了口气:“你快些去吧,明日我就去接你。” 然后感觉没声音了,方才蹑着步子带着浑身湿漉漉的衣裳去床边靠近,换了那身干净的衣裳,竟然是女装而且很合身,莫不成是上仙早已算出自己今早会遇到事,而且上仙刚刚说,说要‘带她去报怨’,会不会,上仙真的已经未卜先知了? 夕颜换好衣裳蹑着步子往门外走去,啧啧叹着,正好撞上上仙凤夙轻轻叹了口气,望着一个方向,似乎某人刚刚离去。 夕颜便蹑着声音问他:“是有客人吗?” 凤夙:“无。” 凤夙说着,面露平淡,冲她伸出一只手:“走吧!” 夕颜两步作一步,跟上牵上他的手,虽然凤夙仙力已经能够带她瞬移,却是过程浪漫的太短。 看似是带她去教训那些无赖,却是因为动作太快,等凤夙带她到的时候,那星君上仙以及那一群人已经不在了,只有师父弯着腰到处搜索着她:“夕颜、夕颜。” 那佝偻的背影,让她心中尤为一震,暖暖的,就像是家人的守护。 她是仙灵,没有形体的日子里,都是幻成一棵草或者一件物什,有时候睡的昏了,也会变成一件物什。 师父一定是以为她吓傻了,被吓的变成一件物什了吧? 司医上仙直起身,一只手还锤着腰间,因为头顶的阴影,预感到身后有人,回过头一看,是夕颜。 是他那徒儿,忙一个闪身过去,到跟前,对着她的头就哐当、哐当几个爆栗:“你瞎跑什么?有师父在,你知不知道,师父刚把那群人解决掉,你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了,为师还以为,还以为你~~简直是天杀的。” 一句粗口爆出,夕颜性子软,怕师父又打自己,忙抱住师父的手,紧紧一扑哧就跪在地上抱师父的大腿嚅嗫:“师父,夕颜不好,夕颜下次一定早点来找师父。” 司医上仙一手抬起,一提气就要下去:“我看你是吓得见色忘义了吧?跑掉了也该给师父我留个信啊?你信不信,下次,为师绝不救你。” 夕颜撇撇嘴,头低下:“师父才不是那种人呢,师父这么贪财,白来的徒弟,就像是白来的小工,哪里肯丢?” 司医上仙抬手,这一掌却是真真实实的打下去:“瞎说。” 一句怒气,又对上站在夕颜身后的凤夙上仙,略一躬身:“多谢上仙搭救,我这里一穷二白,无一回报,后院里仅有一口井,不如现场煮茗,一起喝两杯,也算是答谢了?” 师父说的一脸仁至义尽,脸皮厚到无话可说,原本还尚存的一点对师父的感激,霎时都变得带了嫌恶。 司医上仙反白了她一眼,用心语道:“如若你不找凤夙,为师能欠下这么个人情?人家是炎帝的儿子,什么东西都比我们的多。所以能抠就抠点。” 夕颜扁了扁唇,面带着为难盯着师父:“可这也太抠了吧?上仙会怎么看我们?” 司医上仙托起袖子,对着凤夙一拜,一只手让出一个道:“请!” 凤夙转头,似乎轻皱了一下眸子,往前走去。 夕颜看在眼里,又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下一慌,决不能让上仙看到师父这一吝啬的待客,就慌乱的去找茶叶,找师父珍藏的那些酒,去厨房里弄些小食、甜点点心。 司医上仙坐与凤夙对面,看着夕颜这么忙来忙去,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凤夙:“她似乎受命格影响极其重,不如,就让司缘仙君把这命格改了吧,不然,日后也麻烦。” 风夙咧开嘴笑笑,谈笑风声:“若是命格能改,恐怕我早就改了。不过这样也好,让莛楠也受受挫。” 司医上仙却白他一眼,端起酒壶斟酒:“我承诺过你,收她为徒,但是后面的,如果日后出了什么身不由己的,你可别怨我。” 凤夙:“不怨。” 一句话语轻轻浅浅却是夕颜耳朵极好,一壶刚沏好的牡丹茶差点落地,咬着舌头,猛然顿住,一步一步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而且,那句话她也听不懂。 提了茶便过去给师父以及凤夙斟了茶,立于一旁,目光期待的盯着一直在闭目抿着茶水的凤夙,看着他那样子,尤为素雅高贵,整个人就宛若仙界的代表,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仙了。 凤夙手中的杯子,刚放下,又突然动了动:“我说过要替你讨回公道,是谁欺负你的?” 夕颜:“星君,是星君上仙。” 凤夙:“哦?” 凤夙抬起凤眸,倾过身看向她:“问罪的话,我要求证,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 凤夙捏着指头笑笑,眉眼看着她,那笑让人寒颤,像是故意取笑,手指又漫不经心的将面前的一杯茶推掉,换过一个大碗,然后径自倒了一碗酒,一口灌下去毫无那身份儒雅的上仙风范。 夕颜看的目瞪口呆,暗自忍下,悄悄别过头,然后躲回房间内。 凤夙暗笑着看她走开,走远后方才暗自放下酒碗,对着司医上仙稍点了下头:“告辞。” 第十三章 灵光不好使 夕颜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被师父给打发出去了,去财神爷哪里领了柴米油盐,以及这个月分给师父的俸禄,把米面都放在炉灶旁,用仙术一步步的淘米,机械的做好饭。 吃饱后,上仙凤夙以及师父早就不知去哪谈话了,今日医馆不开了,夕颜便躲到床上去睡觉,待到她醒来时,就见一只橘红色的羽毛在挠她,她近来不知是不是刚能幻化成人形不久,总是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不是师父实在太忙了慌忙叫她起来,就是一睡就是到第三天早晨。 而现在,却不知怎么今个师父没叫她,却是一根羽毛把她给挠醒了。羽毛在她手心转来转去画着什么,夕颜看了多遍都不懂,这羽毛什么意思? 就一把抓住羽毛丢到一边,可是那羽毛却又自动的跑到她面前,甚至还在她眼前飘来飘去。 夕颜烦闷,有一股起床气,就一把抓住,用火燃烧了。然而那羽毛着了却还敢往她身上跑,夕颜吓的捞过衣服,穿过就跑。那羽毛却是已经烧成了灰还追着她,夕颜跑到前院,跌跌撞撞跑到师父行医的医馆中:“师父,救我。” 司医上仙蹙了蹙眉头,看着她身后已经烧成了灰却还维持着一根羽毛形状的东西,捏着他那用来施展仙术能够代替她用手取药的棍子,往前一挡,抵住了她靠近:“夕颜啊,这玩意可不是为师弄的,你想想,你近来除了星君上仙外还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或者有没有答应过其他人的事情没做?” 夕颜被师父这一挡猛然顿住脚步,一回头,那玩意果然没有再靠近她一步,维持着适当的距离,似乎也并不是要伤害她。 脑海中猛然想起什么:“那,那上仙凤夙,他说要帮我出头,是不是他送来的?” 一句话刚说出口,那已经化成灰的那玩意,突然飞过来就往她的脑门上撞去,夕颜吓了一跳,直往师父的背后躲:“师父,我错了,我错了,这玩意不是上仙凤夙送来的,师父,你救我啊!” 夕颜说着、说着,见师父没动,不由的抱怨了一句,难道她表示的还不够明显?忙紧抓着师父的衣袖更紧,躲在其身后,似乎动也不敢动,那玩意却突然也要转到师父身后,夕颜只得抓着师父腰间的衣物,拽着师父躲避着那玩意。 嘴里不停的惊吓之余,喊着:“师父,师父,快、快。” 司医上仙不为所动。 前些日子,魔君莛楠化成一颗玲珑骰子拴在她手腕上,这一两日不见,八成是莛楠有事回去了,等她去南方天界边界接他。这莛楠虽然刚入魔不久,身上仙气犹存,但是魔气更盛,也只有待在夕颜,这仙灵身边才不至于被人发现。 司医上仙又重重叹了口气:“夕颜啊,你想想,你还有没有其他事忘记了?” 夕颜怒,扁着唇角:“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不好,近来一睡便是一整天,脑海里嗡嗡的,你便是要问我,也得等我慢慢想起来吧?” 司医上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想起呢?等这玩意恨不得掐死你,吓死你?” 夕颜:“师父!” 夕颜失声一声尖叫,这玩意真的是要弄死她,不过不是掐,是要撞,一时没留意,这玩意跑远了些,突然又直直朝她的方向,正对着她的额头猛然撞过来。 来不及躲闪,夕颜猛然闭上眼睛用双手去挡。手上细细腻腻的灰,有些凉凉的,惊得她一身冷汗。 夕颜:“师,师父。我想起来了。” 司医上仙:“当真?” 夕颜:“嗯嗯。财神爷说他家公子在人界历劫,让你瞧着开几副药,别让他家儿子在人界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司医上仙:“那还有呢?” 地面上那已经散成一地的玩意,真有点要死灰复燃的意思,夕颜忙一吓,直接跳出了老远,这狗逼急了也要跳墙,拿过师父挂在角落里的******,挡在胸前,拍打着随时都有可能要往她身上扑过来的细碎灰尘。 司医上仙:“财神爷的事,是先前前一周的,你已经向我报备过了。” 然后重重的又叹一口气:“你这脑袋是不是也不好使了?” 难道是被诛仙台的火给烧糊涂了?司医上仙也就不再打诳语,暗示道:“师父要去南海找南海的守卫神应龙一趟,你去不?” 面前那玩意终于被夕颜打散、打落之后,脑海里一机灵,猛然才想起来与骰子的约定,慌乱的问了师父时间,便点着头跟师父说好。 她现在仙阶低微不能养仙宠,更不能让师知道,她还养了那么一个木僵症者(骰子)做仙宠。虽然脑子不灵光了些,她笨,但是道理以前记得的,却是现在一点也没忘。 如果身边的人不严格追究起来,她睡前一日做了什么,今日又重复做了什么,那是根本就不会察觉出她脑子有问题的,而且,即便常来师父医馆就诊的人有所怀疑,师父也会有办法找些借口,譬如她有时昨日刚刚给你已经碾好了一副药,第二日晨起被师父叫起来又碾了一副。 病人来时就会问:“怎么两副?我可付不起。” 这时师父通常就会说:“哦,那个啊,你这病最好吃两副,连吃两天。本来吧,吃一天也能好,但我这徒儿太实诚,医书上写两副,也就是吃两天,她就真碾了两副。不过我看你身子骨硬朗,吃一副也就够了,但就是这后遗症嘛,日后可能有···,可能有······。” 总之师父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帮自己开脱,而且她除对隔天的事记性不好之外,其余也都实在精明。尤其便是算计这事。 夕颜若无其事的在师父面前打转,帮师父收拾医馆的杂货,又暗中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一旦他要动身去南海找应龙,她就搁后面跟着。 师父有一辆灰常华丽的马车,据说还是朱雀上仙送的,朱雀上仙只喜鸟,偶然得到了一匹马,而且又是好马,舍不得弃养,又看师父当年长得英俊、俏丽,就配上一套华丽的车送与师父。 师父这人嘛,爱财,但又财跟人又都分的很清,虽不喜那朱雀上仙如同一只火烈鸟的火爆性子,但是对这马车的热爱却是爱到顶的,但凡出行必坐车子,还必坐这辆朱雀上仙所送的马车,一路招摇过市,还闭目养神。 这样,她去给师父驾马,可以先去南海把师父给困在一地周旋,再想办法偷偷去找骰子,等骰子一接回来,就回马车那,随师父一起去找南海应龙。 第十四章 南海遇上匪 司医上仙闭口不言,微睁一只眼就知道她那心思,便一摆手:“把为师那件墨绿大氅拿来,顺便把马车也赶来。” 夕颜心中暗喜,微微上前作辑:“是,师父。” 一个退步,调转头就快速的准备东西,然后便是谎称驾车的马夫有病,又自荐让自己勉强去驾车。 司医上仙眸子上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极为勉强的一摆手便自顾自上了车。 夕颜还特地留意了下师父此时的状态,一副倦怠样,司医上仙还把他那墨绿色大氅直接铺在了马车中的小榻,那师父极喜欢把马车里的装饰都设置的特别的简洁,一张宽敞供他打坐休息的榻榻米,一排盛放备用药、茶叶的盒子。 其中还有一个盒子是她自己的,里面备了坚果、肉干还有女子惯常会用到的东西。 司医上仙上了车后,便去翻夕颜的那个盒子,拿出里面一包已经剥好了的果仁偷偷的吃。 夕颜坐在马车前头驾车,以为师父应该会多睡一会,或者直接打坐到她把马车赶到南海守护神应龙的住宅那,便也放心大胆的,一路上着都哼着歌,马车缓缓行着,刚出仙祗不久,突然就看见一堆人在睨着她,朝她这方向扫了一眼。 然后饿狼扑食般的像一群打劫者,夕颜权夺两秒,抽动着马屁股躲着那群人就往前冲,躲不掉的就直接驾车碾压过去,反正大家都是仙者,没那么容易死。 她还要抓紧时间去南海接骰子呢,若是把师父惊动了,恐怕这个小算计就不能用了,后面的人被马车冲散后,又争先恐后的追上来。 还一边追一边叫,夕颜没听清,这马车的速度若是快起来,可是真的快,一般的仙者又抵不上那功力深厚的上仙能够瞬移,用跑的,用仙术加疾也是撵不上的。 而且据她观察,这仙界目前能够达到瞬移的功力的,在南方天界除了凤夙那可就真的没有其它人了,便是那南方天帝,可能以前也能做到,可是现在仙龄久了,便是在这南方天界内转一圈,也要乘个坐骑以掩饰自己仙力的退化。 夕颜驾着车,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快到南海边界的时候,故意让马车缓行,然后找一个林子,让马子绕着一个圈子转,然后自己用隐身术悄悄的靠近南海边界,南海守卫者应龙就在这里打着盹。 她不敢动静太大,做贼心虚着变出一个小木伐浅浅往她第一次遇见骰子的那个位置所在方向划去。一边划,还一边轻轻的喊着,亦不敢太大声,据说这南海应龙脾气尤为不好。 脚腕上突然一重,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像是一只鬼手,夕颜忙回头,惊吓之余竟见是那骰子,从海水里伸出手,半个身子已经爬到她的小木伐上,脸上的笑意是那种自然而无瑕的,整个人浑身现在都湿漉漉,骰子今日也没有穿她初次见到他时穿的那身大氅。 而是一身浅淡的偏灰色衣裳,当下浑身湿透,紧贴在身体上露出男子若隐若现的身形,夕颜忙把他拉上来,莛楠一上来后就开始装疲软,半跪在小木伐上,捂着胸口不停的吐着口中的海水。 夕颜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懂,譬如很多上仙的仙宠也可幻化成人形,但其实原形都只是动物,夕颜对这些懂的不多,但自从决定把这骰子当做自己的仙宠了,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这骰子也当做了动物。只不过他的原形就是一玲珑骰子而已。 帮他拍了背,眼睛偷瞄了四周,扁着唇责怪道:“你跑哪去了?下次我不在,你淹死在这南海怎么办?” 莛楠继续装着虚弱,突然仰起头,转过脸来盯着她,这张脸虽然好看,但这一举动着实把夕颜给吓住了,哪里还在乎那容颜,直接一个身子后仰又退后了两步,指着他:“你可别乱来,做仙宠就得守仙宠的本份,不能勾~引主人的。” 莛楠:“你以为我是在勾引你?” 莛楠没好气的佯怒,转过身爬在木伐的边上,咳着。 夕颜霎时脸红起来,羞窘的,竟然是她自己误会了,用脚踢了踢他,划着木浆:“那个,你赶紧吐,吐完了你记得变回骰子,我还要上岸去接师父呢。” 莛楠变本加厉,虚弱的看着她:“那我见你师父,不行吗?你不是还说要让你师父治下我的病吗?” 夕颜懊悔,苦皱着眸子,师父若是知道她胆敢冒犯仙规,仙阶未达到两品时就冒然收仙宠,不说犯这一条仙规师父会因自己连带受的惩罚是什么。 就是凭师父那能不生事便不生事的软性子,八成会活剥了她,让她与这骰子解除主人与宠物的关系。 可是,她也不能欺骗这骰子啊,便哄着他道:“我近来也在看医书,不然你再忍忍,等我两日,不,两月,两年后我学成,我帮你治好不好?” 莛楠:“那现在不行?” 夕颜脑子转了转:“现在我还没有升到二阶仙品,无法收仙宠,也就无法确定主人与仙宠的关系,万一现在让师父把你治好了,你跑掉了,那我到哪再去找一个仙宠去?” 莛楠哭笑不得,他是想让她师父-司医上仙卖个关子,正视他的存在,至少日后,在只有三个人的院子里能够同席相坐,他不希望被她一直当作一个宠物。仙宠便就是宠物,天界有规定仙宠须是成精的动物,或是有灵气有自己情感的物件。 但是他毕竟曾经是仙,现在为魔,也不是什么成精的动物,有感情的物件什么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娶她,不管她能不能记得以前,曾经他们做过的事,走过的路,他都会带她再走一遍,再回忆一遍。只是他要等,等着两三百年过去,等她已经不再需要哥哥的元神了,他就带她回魔宫,到下界,四处浪迹,四海为家。 他看着她,眸光清澈,往岸边看去,眸子皱了皱,霎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离开师父时,距现在有多长时间?” 第十五章 求助遭拒绝 夕颜:“嗯,半刻钟?” 夕颜犹豫着,还是如实说出来,她,真的就只是找了他半刻钟而已,虽然这半刻钟,有些,也太说不过去。 又一眼睨着他,眸子微抿,变得狭长:“怎么了,我能把师父困在林中,抽出这半刻钟来找你,已经不错了。” 莛楠却不顾她话中的不满,一脸的严肃:“刚刚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一群星君的人?你师父会有危险。” 夕颜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骰子,你这样忽悠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莛楠细想一番,叹了口气,低下头乖乖的又变回了拴在她手腕上的一枚骰子。 以他的能力,看窥见到很远之外的东西,是不在话下,可对于她来说,她本身的能力就有限,很多仙术大乘者所能达到的程度,她也想都想不到。 便缄了口,那星君上仙不过是仙界一闷了良久的单身汉。目的在于夕颜,再怎么着,也不会对司医上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夕颜看着他已经回到自己手腕上,白了他一眼:“再骗人,我就把你丢入海里去。” 捂着胸口轻舒了一口气,便才划着小木筏去找师父。 啧啧的,找到师父的马车后,这车上哪还有师父,夕颜愤愤的大叫一声,就跑去找这南海蜗居的守护神应龙,这里可是他应龙的地盘,怎么可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应龙在熟睡中被她吵醒,烦躁的一甩龙尾:“哪来的小屁孩,你们在我这撒泡尿我都不介意,这下跑丢了人,就来找我了?” 一个喷嚏又一个尾巴扫过,夕颜忙躲闪开,但还是强词着:“人是在你这里丢的,你总不能不负一点责任吧?” 应龙一个喷嚏对着她直接把她的衣襟吹起,用龙须抠了抠自己的鼻孔,一副欠揍的无所事事倦懒样,翻了个身,又直接潜伏到水底。还不忘扑哧放一个屁,留一个臭气轰轰的水面漩涡。 夕颜站在原地,愣愣的,不行,她得去找司律上仙,再去天帝哪里状告一状。盘古刚开始开天辟地时可不是这样子,哪有这样的,在天界里,每一块地盘都是有人看管的,出了事也总得要有人负责。 这应龙,这应龙太为老不尊,作为老一辈的上古神兽,竟然连盘古上仙的教诲都不知。 紧攥着拳头,眸中怒火,正要往回走,去寻找司律上仙,莛楠在她手腕上动了动,提醒道:“你师父应该是被星君给抓了,这样的小事,若是闹到司律上仙以及天帝那里,恐怕会被嫌恶。” 夕颜:“嫌恶?不以恶小而为之,大的错是错,那小的错就不是错了?应龙身为古老的仙祗,更应该以身作则,在他的地盘丢了人,怎么能如此敷衍了事?” 莛楠安慰着她,在她脑海中亦一个小人儿的样子。 这天道早已不是盘古刚开天辟地那时的天道,众仙若是都向善,都安安分分、和和气气的共处,没有矛盾,没有日常小打小闹的小吵,那这仙界,这仙人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莛楠一点点先开导着她的心思,安抚着:“是仙都有脾气,就像你做着美梦被人突然吵醒时,你没有脾气? 而且,你师父毕竟也是上仙,在天界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敢去绑你师父?” 夕颜握着从腰中拔出的银色弯刀,一边走,调转方向,对骰子又确认一遍道:“你是说,在天界的小打小闹,这些事不至于惊动司律上仙,所以,在这天界,我师父丢了,是没人管的?” 莛楠点着头,细细的琢磨她的表情。 但凡仙灵,从来学习能力就很强,心思也比较耿直。在之前很多仙灵还未来得及修成正形就被人争先恐后的收养为仙宠,最初炎帝把夕颜交给他时,也是打算让他把夕颜培养成一只有用的仙宠。夕颜在南方天界的藏书阁里接受过最正统的儒家大和思想。 在入凡历劫于人界的那百年中,他亦花了百年教她分辩敌我,以及如何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及为敌军也留一条后路。 却是,她那时生性向来刚正不阿,很多东西转不过来弯,有错便是错,对便是对。而错的那一方,不论妖魔,只要该死,那就该死。 还记得最初,他还是上仙时,被父亲派到人界历劫,那时他并不在乎何时再与她确认主人与宠物的关系,于是便一直拖着,拖到最后有一天,她偷偷帮他去剿灭狼妖,累的虚弱至极,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 它突然贴在他耳边:“求你,求你,我不要做仙宠,我想成人。我有名字的,盘古开天辟地时,有仙人给我起了一个,他叫我,叫我~~。” 那时,其实她告诉过他名字的,只是,他没太在意,他依旧叫她仙灵,或者玲珑、或者骰子。但是,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把她当做一个朋友来看待,不是当做宠物,而是当做朋友,他给她仙力,给她找能够滋补的丹药,帮她看有没有能尽快幻化成形的方法。 那时的她虽然不能幻化成人形,却是他们之间彼此最快乐的日子。 他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的朴实,喜欢她总是时时刻刻提起盘古开天辟地时,大道初创,那时仙与仙之间,毫无尊贵等级之分,人与人之间也都和睦相处,没有纠葛,没有纷争。 却是那样的生活,那样的大道也只存在于理想世界中。 但凡人都有感情,仙亦如此,鬼畜也不例外,这也便造成了到现在,无论是魔界还是妖界,仙界要斩妖除魔,也得先寻找到这只妖或者这只魔的作恶证据。 夕颜本来就心思单纯,拍打了那骰子一下,手中握着那把银色弯刀,眼底闪过一抹猩红,牙齿咯噔、咯噔的响,却是目光仍旧清澈,只有一个想法:“一定得用计把师父给夺回来。” 这天规小吵小闹天帝不管,司律上仙也不管。 但在书上有写,狗逼急了会跳墙,她现在走投无路,被逼急了,她也可以一个人单挑,大不了就是救助不成反倒赔上一命。 正她这命也不值钱,拼了。 第十六章 带刀上府门 夕颜拎着那把弯刀,一步、一步的走到星君上仙的府祗,却是星君上仙已经派人等在门口,夕颜二话不说,侧歪着头,看着大门口的人:“把你们家主子叫出来。” 星君上仙喜滋滋的请着司医上仙坐好,又给他满递上一杯茶,让人好生的看着。 走到门外,刚要开口,却被夕颜一柄弯刀直甩了过来,正擦着他的脖子,蹭蹭过去。 夕颜:“快把我师父放出来。” 星君倒抽一身冷汗,摸着脖颈擦破了皮的一丝血迹,扁着唇,一脸无辜样的难过道:“我不过是请你师父来喝杯茶,有必要这么伤和气吗?难不成,我这脖子,太过修长,太美,得罪了你?” 夕颜尚在气头上:“少他么费话,要么放人,要么我们今天就决斗,决一死战。” 星君吸了一口气,规整站好,神色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请人喝茶也算罪过?” 夕颜被一句话击中,话语噎在喉咙里,又镇定的把弯刀收回腰间,挺直了胸膛:“既然是请,那我现在能把师父带回去了吧?” 星君呵呵笑着:“既然来了,不妨姑娘也来坐坐?” 一脚踢开一旁的石凳,夕颜审视他一眼进去,又阴戾的瞪他一眼,走过他面前时,锤了锤他的胸口:“你最好别耍花样。” 即便是我耍了,你又能怎么着? 星君故作胸口顿了一下,轻咳一声,低着姿态道:“不敢、不敢。” 哪知夕颜刚稍放警惕走进去,迎面就是一个铜镜漩涡,在穿过这铜镜的漩涡后面便是师父,正坐在这漩涡之后的小院落中,司医上仙忙喊了一声:“徒儿,别。” 夕颜已经一抬脚走了进去,莛楠猛然睁开眼睛,在她周围看了看这四下情况:“这里是结界,一般仙人历劫时通往人界的结界,不过这只是一个辅助结界,就是帮助其它仙人历劫,通过这个结界,你所做的事情,都得依照司命仙君的命格来做,就好比陪同别人演一场戏。” 夕颜:“作戏?” 夕颜顿住了脚,一只脚直停在半途。 莛楠在四周观察了下,暗示她进去,夕颜便鬼使神差的两只脚踏进那漩涡,在那漩涡后面,正是一处院落中。 莛楠则是在她进来的瞬间,一个闪身,突然离开她的手臂,在那结界的入口处将紧跟其后一步就要踏进来的星君给用术法打晕了,然后关闭结界。跟在夕颜的后面走着。 夕颜往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面前院落中的师父,心里一阵跳,瞪了那莛楠一眼:“你怎么又变成人形了?” 莛楠便皱了皱眉宇,一副不解的看着她。通过结界后,这里便就是人界,他自然不必像在仙界时一样遮遮掩掩生怕被人发现。 司医上仙瞥见莛楠时,终于如释重负,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故作一副冷颜、生气状。 夕颜看到莛楠竟然在师父面前幻作了人形,顿时有些担心他怎么能这么冲动。 师父是不知道她养了他这么一个仙宠的啊,而且,眼下的这个地方,这个情景,以及今日星君把她诱引进来,说是在请师父喝茶,师父也的确是在喝茶,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忙跑过去盯着师父:“师父,这~” 司医上仙低头喝着茶,一摆手,将身后星君上仙派来看着他的两个男扮女装的婢女给往结界的入口处甩去,直接一个暴力震荡,顿时就撞到那结界的边上,落到地面又震出一地的灰尘。却是没有穿过那结界的入口给放出去。 夕颜更是纳闷,顿时被震了一身的冷汗。 司医上仙微抬头,眉梢对着夕颜的方向挑了挑:“徒儿啊,去看后头有没有柴房,弄两具棺材把这两人先关起来。” 夕颜皱着眉,又到师父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莛楠往前走着,两步超过她。 这星君上仙派人把夕颜的师父司医上仙请(抓)来,出此一谋略,又把她诱拐到人界,打算于人界按司命仙君的话本演一出戏,好好的培育培育感情。 可这戏,男主不该是他。这感情,该培养的也不该是星君与她。 莛楠思忖着,直接把夕颜拉退一步,站在这院中司医上仙的跟前,翻起木桌上由司命仙君书写的命格册子,双手一拜:“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司医上仙也装作这莛楠就是夕颜偷偷收养的宠物,眉头故意看到他的时候,紧皱,然后一个褶子、两个褶子、三个褶子。 勉强答应了句,便打发换他去把那两人给处理了,然后看到莛楠走后,站起来就揪着夕颜的耳朵,假装恼火:“谁,谁,谁让你收仙宠的?不知道这是违反仙规的?” 夕颜捂着师父拧自己耳朵的手,霎时什么都忘了,只顾叫着:“师父,疼、疼。” 司医上仙拧着她的耳朵跟着她的躲闪,又打转了几个圈:“还知道疼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什么祸?如果不是你把师父我丢在荒林中,师父我昏昏睡去不知觉,难道会被星君那个混账上仙的人给捉住?” 司医上仙:“如果不被星君上仙的人给捉住,凭师父的本事,你以为师父会掉落这个结界,跑到人界,还要照着那司命仙君的话剧本子(命格册子)协助某某仙人历劫? 师父我何等仙历,你知道不?师父我是上仙,是上仙。现在好了,这话本中还差一个男子不知谁来演,本来应是星君打算给他自己的角色,现在好了,星君又被你那仙宠给堵在结界外面了,进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猛然松掉了她那耳朵,将桌上的那命格册子狠狠的丢给她。 夕颜慌忙一手接过,另一只手则捂着耳朵,嘴角龇牙咧嘴的皱着:“那我让骰子把星君上仙放进来不就好了。” 司医上仙一抬脚踹了下地,猛然又瞪向她:“放进来?你说的简单,那星君上仙把你我诱拐到这里,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吗? 而且,那星君昨日清晨还擅闯你闺房,差点毁了你的清誉,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再把他放进来,引狼,入室?” 夕颜忙闭了嘴,转了话题,跑过去给师父抚顺胸口,又有气无力的锤着肩:“不然,让骰子来做?只要这事不出意外,司命仙君不会发现的。” 司医上仙哼哧了一次鼻子看她:“不然能怎么办?” 口中吓唬着,其实便是司命仙君发现了又能如何?那莛楠是现任魔君,他能奈何的了?再加上凤夙又是莛楠的哥哥,乃掌管南方天界的继承人,凤夙是主人,司命仙君是属下,他又有几个胆子敢拿这种小事过问? 第十七章 被陷拉人界 莛楠把那两星君上仙身边的人给又加长了晕倒的时限,反丢在后屋柴房的地窖中。施法做了饭,再端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捋了袖子,在鼻子上抹了炭,以显自己的劳苦。 端到院中的木桌上,小心的看了眼夕颜,又看向夕颜的师父,小心翼翼的把分先给师父司医上仙的盛好,再把好酒、肉菜都往司医上仙面前放。 一切样子都做的十分足。 夕颜一双眼睛活灵活现的盯着师父,她是一个不太会看眼色的人,先前师父已经说了她养仙宠的事,然后说完就开始说被星君上仙骗到这里后,还要按照司命仙君的命格册子演戏,协助一仙人历劫。 她以为师父应该是已经默认她养仙宠这件事了,所以在司医上仙跟莛楠在做样子,生怕她质疑时,她已经在盯着那一桌子的菜先下手为强了。 于是那原本还想好好做个样子的二人纷纷看着她,若是夕颜收的这个‘仙宠’不是莛楠,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仙宠,司医上仙别说会责备她,罚她做几日苦力不吃饭,将那仙宠弄死了也是极有可能。 可正是因为这‘仙宠’其实是莛楠想要接近她而扮演的,所以他才想网开一面,只做做样子就行了,现在倒好,他样子还没做足,这丫头已经全忘了。 直接就开吃了。 莛楠忙拉了拉她的袖摆,转换策略,靠在她的耳边:“你师父不责备你收我做仙宠了?” 夕颜正在给自己往一张饼上夹菜,做卷饼吃,连眼瞅都不瞅他,只慢慢的道:“师父说了,要你将功补过。” 莛楠:“补过,为什么是我一个人?” 夕颜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着他:“当初是你二话不说就赖在我身边,非要做仙宠的吧?” 然后又看了眼师父,绕过桌子,走到师父面前,将卷好的饼子又孝敬的放在师父面前,指着莛楠:“师父,你看,是他强~迫我的,收他做仙宠,我也是不得已,若非要罚的话,师父就罚他一个人得了。” 说完,又活灵活现的盯着这一桌菜,得过且过,这事师父便是要再气,那也赖不得她,再气,就拿这骰子撒气去。 司医上仙亦跺脚,把筷子都丢了,丢在桌子上,猛然站起来,一句话想说她,看到莛楠的目光,又梗在了喉中,眸光瞥了瞥那桌上的小册子:“晚上自个看去。” 夕颜会意,还以为师父真的没生气,在桌子旁做好,吃饱喝足后才想起那话本册子。 也不知这里面究竟写的什么,要扮演何许人物,夕颜看书不仔细,看了半天也只是翻了几页,然后便将这本册子丢给莛楠。 莛楠接过,直接打开到最后一页,读了这本话册总的概要,也是司命仙君安排这个任务的大致过程、目的。然后会意的笑了一下:“我们,得先分开。” 夕颜眸子一亮:“然后?” 莛楠:“那个,简要概括这今年即将高中的武状元汀昊乃便是天界历劫的二阶仙品的仙人,他的任务是考中状元后,带兵打仗,夺回本国被领国侵占的两座城池。而你、我,我扮演邻国的落荒王子,你是与汀昊有过婚约的女子,但是你久居于山中与师父隐居。 我被人追杀至此,落难,在山门口正好遇见你,被你所救,但之后我们拜了堂、成了亲,汀昊中了武状元后,过来寻你,却见你已经嫁人,而我是邻国人,而且正好是占了他们国两座城池的国家,汀昊觉得受辱,就苦读军书,两年后打败邻国,收复城池。然后杀了, 我们这对奸~夫~yin~妇。” 莛楠念到最后,是忐忑的、甚至是不可相信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这、这话本,那司命仙君难道他司命阁人手不够了?那星君上仙便是挑话本,也该挑个好点吧? 至少用词别这么龌蹉。 夕颜倒不怎么觉得,细细的想了想,虽然过程他没细讲,但是她却似乎看的很简单:“就这样?” 她们一个扮演汀昊的未婚妻子,一个扮演敌国的王子,然后二人给他带了绿帽子,他气不过就奋起,一举攻陷敌国,夺了城池,杀了她二人? 然后,汀昊的劫历了,这出戏就算是结束了? 莛楠窥看出她的想法,她没有明说出来,他便不多说什么。只是坐下来,往她碗中夹菜:“你多看看这册子,里面的每一步都不能有任何差池。毕竟,我们的关系还不能说出去,这一切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差池,上界的人过来查,你我都免不了要受到责罚。” 夜晚,夜幕黑透的时候,莛楠看她入了眠就偷偷的溜出去,邻国的王子‘凌子瞿’在话本册子上有写,今日便是他阳寿当尽之日,而他所要顶替的,便是这凌子瞿的身份。 当莛楠赶到陵子瞿现在所处的位置时,正在朝堂之上,此时是夜晚,朝堂上只有两盏烛火在摇摇摆摆着,他进入陵子瞿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周遭都是血,似乎便是这个身体(陵子瞿)所吐的,唇角有血腥的苦涩。 莛楠刚用这个身体站起来,就感觉胸口也是剧痛,低头看去,是一柄匕首正插在胸口处,他用力咬牙拔去了这柄刀,用术法帮自己先止了这血。 毕竟这陵子瞿是凡人之身,他虽是魔,能够瞬间治愈这伤口,但是这陵子瞿的魂魄恐怕因为刚死不久还未散去,若是看到这副身子竟安然无恙的好了,恐怕会立刻回来也不一定。 而且按照司命仙君一贯的尿性,这让仙去顶替下界的凡人,去协助那正在历劫中的仙者历劫,这顶替的过程中,就必须得承受这二十四个时辰的疼,只要原主魂魄还未散去,他就得一直保持着这濒死状态。 可眼下原主死的地方是朝堂,今夜不走出去,等明日旭日升起,他不是拉去太医府被人给害死,就是会被定为死人。 莛楠用这具身体跌撞着走出去,按照话本册子上的说法,他临走前,用血在地板上留下了几个字:“若我不死,定来握这王权宝座。” 然后拖着这具濒死的身子,向外走去。 星君上仙捂着胸口,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幸好,在被那人踹出结界外时他还留了一手,将结界的位置影射,也就是说,他们所能看到的结界入口处,其实是在这实际的入口再往外一些,他看似被那人给打晕踩到了结界之外,却是,还在真实的结界之内。 他已经入了这人界,刚刚苏醒起来,虽不知踹他的人是谁,但是得赶紧去照着这话本上的人物去接应他的新身份。 第十八章 相逢必一架 星君赶过去,明明是话本册子上写着的岚沧国朝堂之中,那岚沧国王子‘凌子瞿’今日会死于谋杀,可按照现在的点来看,尸体都不一定会寒,可这具身体呢? 百思不得其解,循着地面上的血迹找去,好在他来的也不算太晚,那借用这身体的人又没走远,拖着这破败不堪的身体才勉勉强强走到了这岚沧国王子‘陵子瞿’的宫殿,正要按照话本册子中记载的逃跑路线,从宫殿正卧下的通道逃出去,就被他给逮着了。 莛楠捂着这具身体的胸口,胸口的那一处的剑伤,血迹也只是刚好止住而已。 星君双手环抱着,知道他也不是凡人,挑着眉角笑:“报出姓名,我可饶你不死。” 莛楠看着逃跑的通道就在眼前,这通道的入口是一道机关暗门,只有这陵子瞿的左手,也就是‘他’这具身体的左手能打开。 莛楠:“我是谁,对你已不重要。” 说完,一掌摁下去,打开机关,躲到通道里,那暗门瞬间又关上。 莛楠捂着胸口,开始帮这具身体处理必要的伤势,目前只能勉强保持着这具身体不坏。 沿着这狭长的暗道往外走去,可这星君哪里肯罢手,他自己亲手挑的这个话本册子,自然也是自己看过的,里面的每一个情节,每一处细节他都了如指掌,当然,包括这条暗道的通处。 于是慌忙的跑出去,就躲在这通道的出口处,他就不信了,那人现在可是凡人之躯,要出来,必然得要经过这处暗道。 莛楠在暗道内走了半响,贴在洞口处,亦生怕那人会守在洞口,便先暂且离开这具身体,去朝外去看,果然有人。 那星君上仙正惬意的躺在出口处的一棵树上,正所谓守株待兔。便原路折回,却刚至密室的入口处,就发现机关门怎么推都推不开,入口外带着挑衅的声音传来:“有本事打一场,出来,我们打一场。” 是星君的声音。 星君上仙坐在密室入口前的椅子上,单手托腮,神色悠然,转身嗖的下又不见,迅速跑到密室出口的树上来回守着。 莛楠捂住这具身体的胸口痛处,若是再出不去,两个时辰后,天亮,陵子瞿的尸身不见,一定会招惹更多的人来寻,那时再出去,恐怕会更难。 朝密室出口外瞅一眼,星君来回在密室的出口以及入口奔跑,星君是仙,掌管天界星辰,来回折反的速度亦是极快,莛楠便心下生出一计。 用密室内的土坯做一个假人,套好中衣,然后他自己只着里衣、外衣,头发弄乱,来到洞口的出口处,给身上的伤口又都重新封穴止血一遍,然后趁着星君转移战地守护,跑去密室入口处时,嗖的一下窜出,往出口外的茂密林中跑去,那‘假人’捂着胸口,脸上惨白,似乎还在出口处左看右看会,然后才嗖的一下蹿出,随后跟着莛楠逃跑的方向跑出。 那星君上仙此时正好才从密室的入口处瞬移过来,看到有一个人影,忙上前,一把抓住,捏住脖子才发现是假的,一狠心,丢到一边。 想是调虎离山之计,忙跑到出口处往里面看去,在出口处弄了光,可是哪里还有人,便慌慌张张往与假人相反的方向追去。 莛楠跑了些许路,便本体从这具身体里跑出来,然后本体抱着这具名为陵子瞿的身体就跑。不论天界、魔界,越是厉害仙魔,这移动的速度亦越快。 若是仅凭陵子瞿的身子来跑,那怎么逃的过? 便用本体抱着这具身体飞快的跑到了一处山脚下,正是夕颜与其师父目前待着的那座山,走到山门,才附身到这具身体上。 夕颜在房间内正睡的正熟,猛然听见砰砰的拍门声,刚披上衣服应了一声,门就被突然推开而入。 师父司医上仙一脸慌乱的在屋内搜索着她的影子:“徒儿,快准备,有病人。” 就这样被突然拉出,是骰子? 骰子跑去扮演的那个人,那个身体,在今日会身受重伤,然后被她所救。 夕颜看着自己的身子,她的手,又去看了看师那张脸,在昨夜,就在昨夜骰子刚走不久,于这地,这山上的房间内,有两具身体,一个是仙风道骨的老者,一个是年方刚刚及笄的女孩,师父说接下来这就是他们在人间的身体。 因为是按着话本演,万不可以自己的本体现身,万一,万一要发生什么的话,用本体出演,若是被人占了便宜,岂不是亏大发了? 夕颜便适应着这具身体,跟着师父跑出去,去把山门口的那个重伤、伤痕累累的男子抬回来,然后用药,一复一日的细心调养。 莛楠附身在那具身体,因为话本上有写,岚沧国王子“陵子瞿”被人刺杀,逃掉后,于一山门中被一绝世神医所救,要昏迷个几日后才能醒。 所以他被救过后,一附身到这陵子瞿的身体中便昏迷的彻底,夕颜想知道他有没有事,不停的叫他,掐他太阳穴也没动静。 最后用针在他足底一处穴位一刺,才勉强把他弄醒,莛楠赶紧从陵子瞿身上出来,走在地上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夕颜便扶着他坐下,把水给他倒好,一副主人对待自家小动物的表情:“你没事吧?附在这具身体里疼不疼?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或者喝的?” 莛楠抬起了脸看她,锤了锤尚有些昏迷的脑袋,气若游丝:“几日了?” 夕颜:“三日。” 夕颜看他状态不对,忙跃过身子去覆他的额头,试了下温度,滚烫、滚烫。 又去试那陵子瞿的身体,更是滚烫的要命。 夕颜有点急慌,忙吩咐下他坐好:“我去找师父。” 然后刚走,却被莛楠给摁下,一下子将她小小的身子摁在他的身上,她在此处人间的身子,虽然与前身有很大区别,但那双眸子没变,这副皮囊的人儿也没变,她还是她,是他的夕颜,是他养了一万三千年的仙灵。 莛楠:“别走。” 莛楠突然上去紧紧抱着她,把她拴在自己怀中,用发鬓摩挲着,一句句:“别走。” 气若游丝,浑身滚烫着、滚烫着。 第十九章 暗里做坏事 星君上仙连夜追寻,没有找到人后,便去寻找那尚在历劫中的二阶仙品仙人-汀昊。此人正值武状元比试中,哪里知道他那未婚媳妇正在被人勾引中,星君过去,一掌把他给打昏了,将汀昊的原体赶出去,自己进入那副身体。 然后修改这历劫途中的命格,那汀昊是因为对一切不知,所以才会容易按着命格走,可他星君不同,他是看过剧本的,知道汀昊这一生途中会遇到的事,而且,他不是原本那个一意孤行,有些鲁莽性子的汀昊,他狡猾的来。 当下也不管这武状元了,当务之急是赶回去,借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把夕颜给娶过来,然后等明年再来摘这状元花魁。他这江山要,美人也要。 亦是夜晚,莛楠浑身燥热的难受,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缘故,夕颜被他紧拴着,坐在他的腿上,紧贴在他的胸口,一手握拳,一手还是用小掌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把他当一只宠物来看待,就像一只大熊,口中轻轻喃着:“骰子,不然,我先去找师父来看看好不好?你乖了,先松开我,稍微松那么一点就好了。” 莛楠似乎是已经烧糊涂了,整个人意识混混沉沉的,夕颜一碰他的手,突然整个人一倒,便化成一道白光,落入那‘陵子瞿’的身体中。 司医上仙从外面慌慌张张赶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冰毯,打开门对夕颜看了又看,这星君上仙果真没安好意,把夕颜弄到这里来,这话本册子上写的第一狗血剧情就是,‘陵子瞿’身负重伤,被神医所救后,却不料他本身还中了一种毒,需在负伤三日后毒发,此毒仅女子才能解。 那星君上仙把夕颜弄到了这里,不仅需要按照司命仙君为了中阶仙品汀昊历劫而写的剧本走,还要满足他自个在这里的私~欲啊? 若不是莛楠,恐怕这‘陵子瞿’这一身分,就是星君的吧? 还想占他徒弟便宜,不过,现在就是让莛楠占了去,他也觉得怪怪的。 把冰毯放在那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夕颜,顿了顿,磕巴着:“那,那个,你留在这看着,他,他一夜就好,师父我有急事,需下山去寻一味药材。” 然后蹭的一下关上门,溜之大吉。 夕颜给那具身体裹好,虽然骰子是陵子瞿的身份,是现在这副模样,但这模样长得乖戾啊,还算是标准,师父走后,夕颜低头叹了口气,又去看‘陵子瞿’,用温水浸了一条汗巾,给他覆在额头。 整个夜晚很长,清晨醒来时,夕颜趴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张眼再去看,她的本体已经出来了,就坐在这桌子旁,但是她附身的那个身体呢,那个身体,此刻,正躺在那冰毯之上。 夕颜有些捉急,师父说了,在下界协助其他仙人历劫时,就得要少用本体,一来万一出了事不好,二来被人看到了不好,第三,则是离开了久了,这具身体就会坏掉的。 夕颜赶紧覆上去,却是刚动了动,浑身就酸痛,尤其是一只胳膊,被‘陵子瞿’那具身体压的生疼。 用手推了推他,莛楠(陵子瞿)翻过身来,看了看她,一脸茫然,吃抹干净后又装作很小白的样子:“怎么了?” 夕颜指了指他身侧压着的她一条胳膊:“你压痛我了。” 莛楠(陵子瞿)动了动,身子往后去了去,把她胳膊拿出来,突然就一手抱住了她,又动了动,往她身侧又移了移,依旧有气无力,带着低沉的沙哑:“我不舒服。” 夕颜:“哪里?” 夕颜欲起身,抬手去覆他的额头,莛楠却而一个身子将她压下,下巴靠在的她的肩窝,在她耳畔几近虚弱的说着:“我中了毒,” 然后手开始去撩拨,她的肚脐。 夕颜这才看下去,她竟然未穿那个,下面似乎也有些湿湿的,她未经历过那些,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反正知道男女不能共卧一榻,便用手指点了点他几乎要紧贴着她的胸膛:“骰子,你,能不能先下去?” 莛楠并未怎么理会她,而手指往下面划去,命格中有写,这‘陵子瞿’中了毒,夜半得需要女子才可解,他无法去跟她一个尚未懂人事,甚至连话本都没看过的人去解释。 便夜半偷偷的将她的本体赶了出去,却没想到,刚至清晨,她自个又附了进来。 欲~念起,便下手去撩~拨,再加上他本身现在身子就弱,夕颜又一直把他当仙宠来看,很多事情上宽慰的多,就像是你家猫突然跑到你的泡澡的房间内。 呆在浴~桶中你顶多把它赶出去,但若是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来,轻者呵斥,重责报官。 夕颜此时,其实还真的没把他当做一个正正常常的男人来看,身子移了移,躲着他的触碰:“骰子,你别碰那里,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面露难色,莛楠却对着她的唇角下去:“我难受,不然,你,你本体先出去,等下再进来。” 夕颜一想,现在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啊,也便不觉得有什么,那个,难堪。 一只手往下伸去,去握着他的手,阻止的他的撩拨,身体用力,另一只手推了推他,鼓起力气,一个起身,然后又一个重重的落下,将他压在了身下。 然后夕颜就慌忙去找自己被褪下的亵裤,莛楠(陵子瞿)喘着息,看着她这副一边压着他,一边还眼睛东瞅西瞅的样子,夕颜一眼带过的扫向他:“我衣服呢?” 莛楠眼瞥了瞥床里面那侧,夕颜摁住他的衣服,揪了揪他的领子:“闭上眼,不准动。” 然后快速从他身上翻下去,把亵裤套好,又把里面的里衣的系带绑好,最后又整了整衣衫从床上下来,顿时腿下一酸,差点跪坐到地上。 夕颜盯着他:“骰子,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莛楠一听,头往侧面更是一沉,紧闭着的眸子再也没睁开,而是直接装虚弱,装昏了过去。 外面,镇中,星君以正处于历劫中,二阶仙品-汀昊的身份,快马加鞭的连着三天两夜赶过来,关于这命格子话本的设定,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初选这为剧本,带夕颜过来磨合磨合感情时,里面的剧情可是他央着司命仙君手下的那个书写命格之一的仙童帮他改的。 眼下掐着时间,心想着,千万不可生米煮成熟饭,千万不可~~。 第二十章 据理相抵抗 砰砰砰,突然的敲门声,夕颜扶着这床沿,正要去开门,那人已经闯了进来,师父-司医上仙正跟在其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是那种愧对的表情。 夕颜顺势扶着这床沿站好,看了眼那人,师父对她使了使眼色,脸扭了扭,低下头。 星君(汀昊)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夕颜虽衣冠整整,床上那人也是,可是,不对。 床上那人分明已经不那么虚了,按照话本册子中的说,陵子瞿重伤后第三日,身上的情~蛊发作,没有女子不能解,莫非,他们? 星君(汀昊)努力压抑着自己,几乎要失控,看着夕颜,忙去拉她的手:“颜颜,你没受委屈吧?” 夕颜看着他,有些茫然,这是汀昊? 她所要扮演之人的未婚夫? 忙摇头:“没有。” 一副泪雨欲下的模样,话本册子上说了,汀昊最后是要因为其未婚妻子被邻国王子所占有,心中烦闷,气急,才发奋图强,一举夺回那被邻国所攻占的两座城池。 可能让一个人生气,那自然也得让他对自己这个未婚妻子有极为深刻的感情,即便不深,那也得要有一点的,星君(汀昊)看着她,一看那眼泪要落下来了,忙去用袖子去试,端着她的脸一副仔细,含情脉脉:“都是我不好,来看你晚了,这次我回来就是要接你回京城,等我功成名就,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夫妻。” 夕颜愣了愣,装出来的泪雨欲下也止了,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她虽然只瞅了几眼话本册子,但是也知道这汀昊并没有把她带到京城,而是他武状元高中之后,回来寻她,却发现她已经嫁作他人。 便极力拒绝着:“京城路远,我一个女人随你去,恐怕对你不利,我不想拖累你。” 莛楠(陵子瞿)躺在床上,刚想动,却是这具身体伤重,昨晚又大伤元气,而且此时身体又开始燥热,只得装虚弱不停轻咳,博同情。 星君(汀昊)本来看到夕颜的拒绝,忙力挽:“我不怕,不怕被你拖累的。” 谁知刚刚手还在拉着她的手,一句话都未说完,被陵子瞿那一声咳嗽,夕颜就推过他,带着些疏远:“你先等一下,我这还有病人。” 然后就慌忙喊师父,司医上仙也极为配合,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那汀昊(星君)给推了出去,然后门反锁,走到床边,一边看陵子瞿(莛楠)的伤势,一边对二人悄悄说:“那汀昊好像已经不是剧本中的汀昊了,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 莛楠(陵子瞿)咳着,捂顺了胸口:“赶紧把他赶走再说,今年状元比试就要到了。误了时机就得再等一年。” 他可不愿让这人插足进来,那星君上仙已经跟了过来,八成,那汀昊身子体内的,就是星君上仙也说不定。 夕颜用汗巾,看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忙给他擦掉,带着捉急,又催促了师父:“师父你快啊,他有没有事?” 司医上仙看了眼莛楠(陵子瞿),又帮他号了脉:“还热不?” 莛楠猛吸了吸,艰难的压抑住:“还行。” 然后想从这具身体里出来,却被司医上仙给摁住了:“我先去周旋住他,你们在这里待着,做足戏,直接生米煮熟,我傍晚回来。” 然后一起身就离去,走后还不忘顺带着一股凤,用仙术把门从内里卡住。 夕颜望着师父,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星君(汀昊)在门外,被挡在门口,他不好意思用仙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目前汀昊这个身体里的就是自己,见夕颜师父出来,忙就去问:“里面那人怎么了?夕颜呢,她怎么没出来?” 司医上仙眼盯着他:“什么夕颜?她叫倾颜,七岁时,你们俩见过一面的,你忘记了?” 面带着狐疑,那话本册子中说的清清楚楚,夕颜所要扮演的汀昊的未婚妻,名字叫倾颜,而汀昊最喜叫她颜颜。 星君(汀昊)忙改口,紧抓着他:“那颜颜呢,还请神医告诉我,那颜颜没事吧,她怎么没出来?” 司医上仙卖着关子,叹了口气:“那人伤势很重,让我那徒儿先照顾,你随我去集市寻一味药。” 星君(汀昊)警惕的浑身略一缩:“那我留下来不成,我是男人,更懂的该如何去照顾男人。” 司医上仙眸子一眯:“你小子,颜颜迟早是你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星君(汀昊)越过司医上仙的身子往后看去,还想再说,就被司医上仙猛一拍了肩膀,响声不大,但就是实实在在的疼。 司医上仙:“磨磨蹭蹭,你说你对我那徒儿到底有没有心意?” 星君(汀昊)不甘心,就仍扭着头往里面瞅去,被司医上仙半推半言语教训着,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心不在焉的跟着。 那夕颜被师父留在了屋内,又看了看骰子(莛楠),覆上他的额头,那身子滚烫滚烫的,额头上又有细细密密的水珠渗出。 莛楠(陵子瞿)咬了咬牙,这具身体上的****又发作了,他不好直接跟她说,又顾忌着外面的人没走远,便一直忍着,把她的手拿着,靠在自己的胸前放着,这身下,昨夜司医上仙送来的冰毯已经没有了凉度,再加上他身上还盖了一层褥子,一直隐忍着、浑身颤抖着。 夕颜以为他只是害怕,帮他盖紧了被子,替他紧张道:“骰子,不然你先出来吧,这个身体若是难受的话。” 莛楠却并不回她,直到感觉到那两人走远了,才抓着夕颜的手,让她把耳朵靠近些说:“你,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夕颜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坐在床榻边上,不说话。 莛楠就把枕下司命仙君的命格册子翻出来给她,正正好翻到那一页,他现在这具身体中了毒,没有她解不了。 夕颜看完后,又狐疑的看着他,那话本册上写了这么一句:陵子瞿重伤三日后,身上情~蛊毒发,此毒需要女子来解,无意冒犯,与汀昊那未婚妻子,救她之人,用了十七种姿势,睡了两天一夜后,病好如初。 心中迟钝下:“真么个睡法?” 第二十一章 非礼勿视中 莛楠(陵子瞿):“就是,这种。” 莛楠把她诱到床上,压着她,在她身上蹭着,话语有些含糊不清:“要赤诚相见。” 夕颜‘嗯’了下,点了下头,但被他压着,这种感觉总觉得别扭的,便从她所在这具身体里退出,本体站在桌子边看着,对莛楠道:“我先去弄点吃的,解毒的法子,怎么个睡法,我也不懂,你先自己琢磨着,我弄好吃的就过来。” 莛楠用力吸了一口气,如果身下的人儿不是她,他怎能下的去口? 便答应了,稍后也从陵子瞿的身子里出来,让这两具身体靠在一起,用被子盖住,然后,那个部位。 该结合的,还是结合。便跟在夕颜后面,随她去了厨房。 夕颜见他出来,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望着二人之前所在的那个房间,有些担忧的问:“我们这样,那没关系吧?” 莛楠往那屋里瞅了一眼:“我先弄到你房间去,等会饭做好了,我们再附上身吃点东西。就怕一直待在那个房间,我怕你师回来了,会说我们。” 夕颜点头,也没怎么细想,反正师父说了,要按时吃饭,等饭菜都做好了,便与莛楠一起端到房间内,他们本体,也便是自己的身体,先吃饱,然后再附上那两具身体,夕颜是率先附上去的,只觉得浑身滚烫,还有就是下面胀胀的,还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莛楠稍后附上身去,夕颜便开始试图推开他,但是莛楠此时在这具身体上也起了反应,下~身一阵难受,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移开了些,又猛然往前一进,更深入了些。 夕颜身子被撞的一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多的羞~耻心,还有疼痛,咬着牙,一手还在推着他:“骰子,你先下去好不好?你先下去?” 莛楠没有答她,只是表情痛苦的看着她,他也难受,那里被紧拴的疼,而且这具身体,是习过武的,很是强壮。 夕颜一边推着他,一边又说了一遍:“骰子,你先下去好不好?你先下去。” 还有一种捉急,这具身体虽然不是本体,但毕竟现在也是她的,这样被他压着,那里还被一个东西抵着,万一坏了怎么办? 师父跟他明确说过,他们要待到那汀昊历了劫,收复被邻国占领的两座城池,等他杀了她与骰子所扮演的两人,等到那时,他们才能回去。 夕颜用尽力气抵抗着,一只手开始去摸他撞着她那里的那个东西,莛楠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再吸,努力的克制住,移开了点。 又忙去抵住夕颜的手,握住:“你,你先下去。” 莛楠给她空出了位置,不再压在她身上,夕颜便整了衣服,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外衫,跑到衣柜里把里衣以及亵衣都找好,躲在屏风后面才敢去换。 一路心惊胆战着,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生,莛楠在那具身体里,慢慢的坐起来,又揉了揉那鼓起来的地方,实在受不了,本体从那具身体里出来,将衣服给那具身体穿好,又跑到放好饭菜的桌边,才小心翼翼的又附身上去。 夕颜换好衣裳后,爬在桌子上,吃了饭,头一直低低的,总觉得像做了什么不该的事,然后慌乱的吃完就跑了。 莛楠现在还在陵子瞿的身体上,他现在的身份是陵子瞿,浑身还都有伤,而且,按照命格设定,他还要暗中联系自己的党羽,复国。 星君(汀昊)走在街上,知道司医上仙这是在忽悠他,也心中极为肯定,在夕颜身边,充当陵子瞿身份的,一定是夕颜以及司医上仙所认识的人。 竟然敢联手欺负他。 星君上仙脑子也不傻,进入一家药材铺,将药材铺中的一个斗笠幻化成自己的样子,然后自己从斗笠后头溜走,来个偷梁换柱,蹭的下,就本体从这具身体里出来,用隐身术抱住这个身体就往回跑。 等到山门口时,才又重进入这具身体里,以汀昊的身份,推开门,然后就只朝那‘陵子瞿’先前躺着的房间走去,蹑手蹑脚,在窗户口那一层纸中,戳一个洞,然后放一个“Z”字型偷窥镜,头贴在窗户下,正往里面看,却只见夕颜正坐在她的替身‘颜颜’对面,面对面着,似乎无限苦恼。 星君(汀昊)收起东西,敲门从正门进入,夕颜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已经重新附身到那具身子中,但是却是一只手在紧拽着衣袖,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或者说是那里痛,只是一句:“你来了?” 连站都没站起过。 星君(汀昊)不免去看,她手紧拽的衣袖下的那个地方,夕颜顿时一羞,忙松了手,去碰桌子上的茶杯,朝他嫣然笑笑:“男女大防,还请哥哥能够避讳些,师父见到了不好。” 星君(汀昊):“大防,那今早那个男子是怎么回事,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夕颜忙狡辩:“他是病人,不可相提并论。” 星君(汀昊):“因为是病人,那就什么都可以做吗?” 夕颜又想起了下面的微微酸涨感,以及在这具身体上时,与那个人所做的那个事,难道,那也是男女大防中的一种? 整个人有种思维被抽出,呆呆的,愣愣的。 星君(汀昊)忙走近去扶她,好在这个身子不是她自己的本身,一个略带生气的摸头杀:“好了,我就是想带你去街上走走,你忘了,七岁之前,我们都是一起在街上吃糖葫芦的?” 夕颜抬起眸子看他,她在话本中没看到有这段啊,便带着试探:“你还记得?” 星君(汀昊):“难道,你还以为我骗你不成?我们是青梅竹马,自幼便有婚约,纵使有七八年时光未见,但是这里,我一直为你留着。” 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朝她笑,极为温馨,带着电的笑,像一个,这世间最美的情~人。 夕颜本来从骰子所在房间跑出来后,心情就乱乱的,这下听到汀昊打算带她到街上走走,便也没怎么拒绝,毕竟在这里,她所要扮演的,就是汀昊的未婚妻。 第二十二章 暗忖坏心思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彼此隔着半步的距离,星君(汀昊)在她身后偏旁侧半步,一柄伞在她头上撑起,尽善尽美的扮演着他这个情~人形象。 星君(汀昊):“你渴不渴?那里有一个雅馆,我们去要一壶最简单不过的百合花茶,然后用哪里的软泥,一边喝茶,一边捏一对泥人。一个像我,一个像你,好不好?” 夕颜无精打采的在前面走着,冷淡着性子,勉强欢笑:“好。” 星君(汀昊):“真的,你真的答应我了?” 星君(汀昊):“那雅馆里有一个传统,那捏泥人便相当于信物,你当真决定要做我的未婚妻了?” 夕颜扭过头来看他:“难道我们不是已经定亲了吗?” 星君(汀昊)上前半步,将两人间的距离直接跨越了,激动的一把抱住她:“我,我这就是太高兴了,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更想知道你内心的想。” 夕颜楞了一下,她不想骗他,就慌乱的推了他一下:“我们今日不捏泥人,我们去吃糖葫芦好不好?突然想吃糖葫芦了。” 星君(汀昊):“好,那吃完糖葫芦,我们去听戏曲好不好?” 夕颜:“好。” 莛楠还被留在原本的房间内,中途被人叫出去了会,说是妖族躁动,为了报当年前任魔君血刃妖族之仇,正暗自谋划着什么,而且据说,在妖族中出现一位神人,此人不知是人是仙还是佛,总之功力深不可测。 莛楠略微思忖下,安排了些事。 回到住处,推开门,在院中四处找寻一番,竟然不见夕颜的影子,他喊了喊,亦没有回声,不觉心中一动,难道,是汀昊? 或者是星君追来了,还是说,那汀昊,现在身体里的,就是星君? 莛楠顾不得这具身体(陵子瞿)里还有伤,陵子瞿生前本来便是轻功卓越之人,身体素质很好,虽然受了伤,但莛楠运用这副身体,飞沿走壁,亦是轻松自如。 走到街上,目光警惕,从屋顶上走,便迅速的搜寻夕颜的身影,几乎将这个山门下的小镇都翻了个遍,路过一处,瞥见对面阁楼荡起的纱幔下,一圆木桌旁,做着的一玩手工的女子极像,刚要去寻,却被人摁住了肩膀,叫住:“妖族挑衅。” 夕颜放下手里捏了一半的泥人,眼睛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对面的汀昊:“不是要带我听戏曲吗?” 星君(汀昊)朝她乖戾一笑:“戏曲在听啊,只是我还是想让你帮我捏个泥人。” 夕颜瞟了瞟对面台子:“没有声音的戏曲,也叫戏?” 星君(汀昊)皱了皱眉:“要是唱出声来,你捏泥人不专心,把我捏坏了怎么办?” 夕颜眼瞅着他,简直气的不打一处来:“我没捏你。” 星君(汀昊)倒没有生气,而是上去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极为激动的握着,好像刚才她说的是她捏的泥人就是他似的,夕颜吓的浑身一缩。 星君(汀昊)摩挲着她的手,眉目含情:“我就暂且当你是害羞,没关系,我会等。” 一句话,一语双关,夕颜细细想着,难道汀昊看出来了,她与那骰子,不、不,是她前几日救下的那个男子,陵子瞿,有什么瓜葛? 按照这个剧本要求,虽然汀昊现在还没有考取武状元,但若是她现在直接出轨‘陵子瞿’,然后惹怒汀昊,汀昊被激惹后,会不会背井离乡,前往京城一雪耻辱,考取武状元,然后再找‘陵子瞿’报仇,夺回被陵子瞿所在国家侵占的两座城池,然后再杀了他们这对、、‘奸~夫********夕颜盘算着,正想表现的更直白些,表现的她已经与那‘陵子瞿’,已经情同意和了,却是她这手还被名为汀昊的这位历劫仙人握着,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样的高超技法。 竟然能够握着她的手,还在坐在她对面的情况下,就能一下、两下短短数十秒时间内,就手把手握着她的手捏了一个泥人,而且这泥人还极像,极像他。 夕颜汗。 星君(汀昊)手把手带她捏好了,从她手里把泥人顺过,脸上大大的惊喜:“颜颜,你看,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夕颜讪讪笑了一下,僵僵的,她不善于说谎,可眼下,这明摆着的泥人,她怎么讲? 而且这人也太脸皮厚了吧。 夕颜将手收回:“不然我们回去吧?我想师父了。” 星君(汀昊):“可你师父不在家啊?他说还要寻一味药材,得到隔壁镇中。一时半会回不来。” 夕颜:“那,那我去看另外一个人好不好,我家里还有一个病人。” 星君(汀昊):“那人是谁?” 星君眯起了眸子,本体似乎要从汀昊的身体里出来,直接进入到她的神识中,他倒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强占他的人,阻止他,嗯。谈情说爱? 眸子更重的眯了眯,带了点暧昧,夕颜直接从板凳处站了起来,连连后退,忙把板凳放好,有些慌乱的:“那个,你先捏这小人玩,我,我先走了啊。” 然后慌乱的一个闪身就跑。 星君(汀昊)一只手已经伸了出去,要去拦,努力克制了下冲动,又收了回来。 他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汀昊,那真正所要历劫的‘汀昊’已经被他打发走了,但是这场历劫在司命仙君的仙劫册上有写,有些东西,若是不按司命仙君的那命格走,这擅自附在历劫之人身上,阻碍其他仙人历劫的罪名坐实,恐怕他日后在仙界名声不好。 而且还要受罚。所以这件事情他不能做的太过,这汀昊的命格路程,他还得一步步的去落实,但是这媳妇,他自然也是要追的。 天界的生活太苦闷,女仙严重少于男仙,以他这仙龄,也是该娶个妻生个仙宝了。 闭目,手敲着桌子一点点的盘算着,想着如何能生吞活剥,拆骨入腹的把她给吃掉,还要找出,那个附在陵子瞿身上的人到底是谁,然后再狠狠的教训。 第二十三章 凤夙首现身 回去后,夕颜走回自己的屋子,发现骰子并不在,加上昨夜以及清晨的事,她也不想去问,关了门,从里面闭好,就卧回自己的床上去睡。 等到夜晚,天刚黑蒙蒙时,星君以汀昊的身份,不请自来,就蹭蹭蹭的敲着门,夕颜师父-司医上仙先前被星君的障眼法所骗,又中了他的其他陷阱,被困在那个药铺中,神识恍惚,一动不动了个把时辰方才恢复如初。 走到半途,却又忽被人打晕。 凤夙现在的元神还在夕颜身上,不可离开元神太远,所以当莛楠告诉他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后,他就从上界追了过来。 这几日一直在附近林中躲着,刚才看夕颜与‘汀昊’相聊的时候,‘汀昊’体内的那个人,神识动了动,似乎想要脱离那具身体,就在那一恍惚中,被凤夙察觉到了,看到了那人的本体。 所以,才能就此确定,附在‘汀昊’体内的已经不是原本历劫的那个二阶仙品仙人-汀昊,而是星君上仙,那个冒牌货。 于是就在街道上找到夕颜的师父-司医上仙,一击将其打晕,然后附在他所在人间顶替的那个号称‘神医’的隐士高人身上,将司医上仙的本体赶出去,藏于庙中土地公公的神位后面。 凤夙以夕颜师父的身份回去后,就看到星君(汀昊)偷偷摸摸着,正在夕颜门前瞎晃,便轻咳了一声,这副身体是五十多岁老者的身体,头发灰白,连胡子也是黑中带着白的,凤夙捋着胡子,倒也蛮有一副长者风范。 星君(汀昊)朝他这方向看了一眼,眸子眯了眯,突然起歹意,星君尚以为在这具身体中的依然是司医上仙,司医上仙毕竟是医仙,即便再是上仙,功力又岂能是他星君的对手? 便眸子眯了眯,瞬间杀意起,本体从这具‘汀昊’身体里出去,对着对面那人就一个掌心似虎状擒去,甚至还舔了舔唇角,似乎在嗜血,星君掌管天界星辰,其父亲乃上古仙祗,在与前任魔君的一战中仙逝,便由他接管了这仙职。 他为人本性便不羁,性格奇怪,在天界新一代年轻仙祗中,名声虽然不太高,但是论功力来说,在仙界也是上等,这一掌出去也是极狠,是想一招就把他给重伤,拍晕了,顺便把这具在人间借用的身体也给摧毁了。 却是没想到,这具身体里的人已经不是司医上仙了,而是另有其人,凤夙只身形一闪,便轻巧的躲过,又将屋顶上的一处瓦片给打落了,弄在地上,激起极大的声响,星君的功夫虽上乘,但是凤夙却更在其之上。 速度之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又加上从屋顶上弄出的瓦片坠落的动静,星君分了神,因为夕颜,就在那屋中。 生怕她立马出来,忙又躲回汀昊的身子,目瞪了那人一眼,凤夙亦回瞪一眼。 目光交织中,凤夙冲他轻蔑一笑:“你不动,我不动。”我不揭穿你,你也无须揭穿我。 星君(汀昊)点点头,有些隐藏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夕颜被一惊吓冲出来后,上下看了一遍,星君(汀昊)站在距门最近的地方,却是并没有立即迎上去,而是观察着,这人功力在他之上,而整个天界之上,功力高于他的,并无几人。 那夕颜能认识的,就更不多了。 星君(汀昊)按兵不动,只是站着,就是要看那人的目的,或者说冒充司医上仙接近夕颜的目的。 却是,凤夙以那一副老者身体,直接眼睛扫了扫星君(汀昊),又挤了挤眼睛,看了看夕颜:“那刚才屋顶的鸡打翻了东西,无碍,无碍。不过颜颜啊,这汀昊千里迢迢来看你,而且明日他就要赶往京城参加武试,你也准备准备,明日你就陪他一起启程。” 星君(汀昊)目光动了动,十分的不明,此人叫‘她’颜颜,很明显是知道司命仙君所写命格册子的,若是为了接近夕颜,大可一句话将他打发了,为何还要夕颜跟他一起启程,去京城武试? 星君(汀昊)用神识问着他:“这是何意?” 凤夙不回。 夕颜亦是一头雾水,用心语与他说着:“师父,不该啊。这命格册子中不是这么写的。” 凤夙也不回,只是佯怒瞪了她一眼,一蹬脚:“还不快去准备?” 然后一转身,双手背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仙者与仙者间用神识对话是可以的,但是这也极易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凤夙不语,也便就是这个道理。 近来蓐收求助,询问人界京城水仓一事,那水仓原本是京城一商户家的水库,但是在水仓之下发现一块骸骨,样式奇特,而且蓐收还着意强调了是否与妖界近日的躁动有关。 凤夙信步往厨房走去,亲自动手熬了一锅粥,择菜,做了一餐。 星君(汀昊)就站在庖厨门口,上下打量着他:“你会做饭?” 凤夙沉顿了下:“你若是觉得不好,可以不吃。” 星君(汀昊)暗笑:“敢问你到底是何人,明明仙力在我之上,位高处优,又怎么会亲自做饭?” 别说仙者能用仙术做,无须亲自动手,便是这人界寻常人家的男子,也没几个会亲自进厨房的,可笑,他没有用仙术,而是直接动手做,切菜的手法虽然有些笨拙,但还算流畅,掌勺以及调味看着也极为熟练。 星君(汀昊)尝试着盛了一碗汤,用勺子在口中轻尝,味道竟然不咸不淡,还出奇的好,可是这天界,会做菜,又功力在他之上的,又有几个,又是谁? 凤夙把汤盛好,又喊一嗓子,装作司医上仙平常的语气,略带一点粗鲁、暴躁的把夕颜叫过来,又指挥着:“那个,徒儿啊,我们这里还有病人,你先把这些汤端过去,给那人喂了。再问他双腿能不能动,能走的话,明日就跟你们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夕颜嗯了一声,但忽又觉得这饭的香味不对,平日里,她与师父用仙术做饭,也没这么香过啊? 星君(汀昊)点点头,似看出她的疑惑,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两步作一步冲过去,接过夕颜手中的饭菜:“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去吧! 星君说道一半,那人,强占了夕颜师父身份的人,朝他狠瞪了一眼。 星君忙闭口,凤夙怕夕颜有所怀疑,就解释道:“汀昊明个还要武试,这照顾病号的事,你就多担当点。” 夕颜简单的嗯了一声,夺过饭菜,端着这食盒就往外走。 第二十四章 身份遭质疑 夕颜轻轻敲门进入,此时莛楠已经回来,他这伤,得静养,忙完事情后,知道夕颜已经回来,就躺在床上一直休息。 夕颜敲门进入的时候,见他依然在睡,就把菜轻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手上变出一根银针,就想把他给弄醒,让他的本体出来,早晨的事情他还没给她一个答复,他那是在欺负她,可对于仙宠来说,不能对主人产生任何幻想,更不能以下犯上,擅自对主人不敬。 当然关键是,她这具身体,目前下身还是酸痛着,而且,那里、那里,被他戳的还破了皮,衣服上还弄了点血迹。 简直是太恐怕,夕颜越想越觉得委屈,他们之间,她是主人,他才是仙宠好不好。 用针对着他的脚板狠刺了一下,莛楠几乎是弹跳着躲闪,整个人一刺激直接跳了起来,带着些惊恐、惊吓,看野兽一般的看她。 夕颜被惊了一下,忙把手里的银针背后,收了去。声音颤颤的看着他:“那里,疼。” 莛楠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脸上泛起红晕,在床上坐好:“过来。” 夕颜蹑蹑的走过去:“干嘛?” 莛楠:“你不是疼吗?帮你上些药。” 手中俨然已经有一小瓶小药膏,是滋润皮肤,涂抹伤口用的,这药极好,用在那个位置,应该也合适吧? 夕颜乖乖的走到他面前,却看他又对自己又动手动脚,不觉斥了一声:“骰子,” 莛楠唇角抿了抿,无奈:“不然你本体先出去,抹好了,我再叫你。” 夕颜却又撅着唇角不动,十分大义凛然的双手摊开,眼眸紧闭:“好了,你来吧!” 莛楠将她的腰身衣衫松了松,剐了些药,从腰间进去,寻到那个位置,就极为迅速的将药膏胡乱一抹,找到那里,两根手指将药物往里深送了些,又极为快速的拔出。 夕颜咬着牙,却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咿呀,声音因为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压抑着,酥酥的,莛楠顿时脸上更为羞红。 他昨晚其实,是他偷偷的把她给强占了,虽然用的都不是各自的本体,但是现在,这两具身体,原本身体的主人应该已经投胎了,现在,也算是他们自己的了,一想起自己把她给敦伦了,她竟然还浑然不知,脸颊就滚烫、滚烫的,甚至还有些隐隐的窃喜。 用一张手纸将自己涂药的手指擦拭干净后,才有些胆怯的看他:“好些了吗?” 夕颜不语,走到桌子旁坐下,又觉得不自在,心事重重的又走了过来,指着他:“你从这具身子里出来,变回骰子跟我玩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屋里睡很闷的。” 莛楠有些苦涩的笑,不依:“那你留下好不好?我待在这身体里,仍旧可以陪你说话,陪你玩啊,而且~” 莛楠将被子往床的里面推了推:而且,“这里的床够大。” 他都已经做好了,把她留在这里,陪她说话,抱着睡一夜。 结果,夕颜一个白眼翻他,心中有些怒怒的,指着桌上的那些饭菜:“你自己吃吧!” 然后一转身,就走了。 到第二日清晨,凤夙依然亲自起早下厨,而且一大早院落中就已经停好了马车,这马车,其实乃一只神兽所变,只是这神兽,有两只头,像蛇又像龙,细看下来,又像是两条龙,但是,是龙身虎头。 星君上仙起的是第二早,在这院中,就端详着变成这辆马车的神兽,这四不像的东西,纵观天界之上,也就只有西方天界白帝之子蓐收有一只神兽与这类似,但是蓐收嫌弃这玩意长的丑,极少带它到其它天界现身。 而且蓐收现在正在人界历劫中,这顶替夕颜师父身份的人,不可能会是蓐收,那这只神兽,亦不可能就是上仙蓐收的吧? 可若不是,这纵观天界五界之上,谁又养有如此奇葩的神兽,做仙宠? 而且这神兽的主人,冒充夕颜师父的人,又到底是谁? 凤夙从厨房里踱步出来,一身上都有从厨房里带出来的浓浓热气,以及那浓浓饭香,凤夙眯了眯眼,轻佻的看了看他:“我们不过都是按照司命仙君的命格来走,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星君(汀昊):“可你究竟是谁?冒充夕颜师父-司医上仙,又有何目的?虽然此次把夕颜骗入人界,是我不对,但是,我总得要对她负责。” 凤夙抿着唇笑了笑:“我有阻挡你吗?你走你的命格,我走我的。” 星君(汀昊):“可是,” 凤夙:“想问我是谁?想知道混在夕颜身边的,现在的那个‘陵子瞿’是谁?这些你暂不需知道,只要知道你自己的使命,你现在‘汀昊’这个身份的命格该如何走,如何演下去,你若是嫌自己单身久了,想追她,该怎么个追法。这些,都远比让你知道我的身份有用。” 然后眼睛又眯了眯,狠戾的刺向他。有人对她(夕颜)感兴趣,他巴不得。多难多福,感情这事,越是容易得到的,到头来越不易珍惜。 这个时候,也最适宜找些那么几个炮灰来促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凤夙暗自谋划着,另一旁夕颜以及莛楠在正堂内吃着饭,因为二人起的最迟,亦是单独在最后吃的,莛楠勺了一碗汤递给她:“过两日按照命格上写的,我以‘陵子瞿’身份要去会他的幕僚,你随我一同去不?或者,是要留下来陪你师父?” 夕颜衔着筷子想了想:“一起去行不行?把师父一个人留下来,我不放心。” 莛楠:“可故事到此,等送走汀昊,你师父的任务就已经完成,可以去回上界了,他再跟来,恐怕太有劳你师父了吧?而且你知道,你师父最好面子,此次下界,竟然是辅助一个小仙历劫,恐怕再呆久了,你师父的脸拉不下来。” 夕颜轻‘嗯’了一声,莛楠看她一眼,便低头沉着吃饭,她这性子,向来碰到模棱两难的事情,便是一个动作,一个语气词轻轻含混过去。 他再清楚不过,也便不怎么说什么,而他的性子,亦是向来缄默,什么话讲清楚了,也绝不会再说第二遍。 第二十五章 话语出现误 便是有司命仙君的命格在,入人界历劫的上仙尚会遇到不可确定,而且不受司命仙君掌控的意外,何况他们这只是来协助仙人历劫的辅佐者,司命仙君给他们设定的命格,给他们的话本册子亦不完全就是可靠的。 就在莛楠与夕颜正在吃饭的空当,一只飞镖蹭蹭的直入门面,夕颜停下吃饭的动作,噎了一下,莛楠生怕是魔族中人的传信,抢先一步飞快的过去,将飞镖拆开,拿出里面的物件,竟然是一封来自中原的信件,寄与岚沧国王子‘陵子瞿’,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份。 陵子瞿,与中原的人有所来往? 莛楠将信件展开了看,夕颜探过头:“什么消息?” 莛楠:“中秋节时,上京一聚。署名-蓐收。” 莛楠几乎是一震:“那人知道现在附于陵子瞿身上的已经不是陵子瞿本人,上仙蓐收,乃西方天界白帝之子,号称西方战神,现在尚处于人界历劫中,敢于直报名讳,恐怕亦知道我们的身份。” 夕颜:“那他,亦知道我养仙宠的事?” 心肝砰砰直跳,她就是养个仙宠,现在师父知道了,那、那上仙蓐收也知道了,她虽是南方天界的仙灵,那蓐收是西方天界的,可万一南、西方天界都有来往,那蓐收把她的秘密弄的南方天界人尽皆知怎么办? 若等到那时,想必她是想逃也逃不过这惩了,忙又看向莛楠:“你觉得他叫我们去,是?” 莛楠仔细琢磨了一下,蓐收此时仍尚在历劫中,他历的劫是七生七世的仙缘劫,现在应该是第一世历劫结束,第二世历劫开始前的一段空隙,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为下一世历劫布局。 蓐收百年前得罪过他,如果不是蓐收身边那个小仙姑的缘故,百年前,夕颜第二次修成形体时,就不会遇见凤夙。 哥哥不说对夕颜的感觉,但那只是顾忌着他是他弟弟,他的东西,他不该抢。 可若没有蓐收,也便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哥哥不与他抢,但是在百年前,夕颜却是曾经真真切切的喜欢过凤夙。所以这个梁子,他们结了。 蓐收现在还敢与‘陵子瞿’写信,恐怕是只知道陵子瞿是协助二阶仙品仙人汀昊历劫的,并不知晓现在的陵子瞿就是他吧? 思忖良久,夕颜见他还没有动静,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骰子,你说话啊,现在怎么办,那上仙蓐收想必已经知道我私养仙宠的事了,现在该怎么办?” 莛楠:“你不承认,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这信是他寄于我的,想必,还不清楚我的身份,只是知道我们不是凡人而已。” 夕颜:“可,若是他发现了呢?他来找你,会不会是想借你之手办些什么事?上界之人,上等仙人就喜欢让我们这些小仙帮他们干些杂活、琐事之类的了。” 说完还有叹息,她向来生活安逸,还有认命,但是莛楠不同,他向来生活缄默,但是别人该会的事,他一样都会,而且他不认命。 也有那个资格不认命。 便想会一会那个蓐收,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吃完,推开门,‘汀昊’以及师父就在外面收拾马车,将一些必用的东西搬上去,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膏。 夕颜推开门走出去,看见院中停着一辆马车,就对师父大为惊叹,探着耳朵,悄声问:“师父,你从哪弄的?我记得朱雀大人送你的豪华马车,只有一匹马啊,可这里有两匹,哪里弄的另外一匹?” 凤夙轻咳了一下,他的坐骑不愿意下界,这是蓐收借与他的。蓐收的坐骑是双龙,像龙又像蛇,共用一身子,龙头有时又极喜化成两只白虎跑来跑去。 让它幻化成马匹,又不愿幻化成一匹马,而非要幻化成两匹,想了想夕颜那个问题,便以夕颜师父,司医上仙一贯的风格,尴尬的‘咳咳’两声,然后附在夕颜耳边:“这是西方天界,那上仙蓐收的坐骑,为师暂用的,据说跑的极快,还稳当。” 夕颜一听,先是一震,就冲师父的耳边道:“师父,你与西方天界的,那个蓐收熟吗?” 凤夙微微睫毛轻眨了下,挑了挑眼:“有事情?” 上次带夕颜下界去寻画妖,那画中女子叫桑雨,是夕颜的好友,也是那上仙蓐收的未婚妻子,夕颜提到蓐收,莫非是想寻找桑雨的下落? 虽说仙灵每修成形体一次,便会忘记往事种种,但是这次夕颜算不得是再次修成,百年前,他救下她时,她仍有一丝神识,只是脑袋受到了一些冲击,所以才在醒来时不记得了一切。 夕颜慌忙躲开了些,看师父的目光,带着点狐疑,忙躲了躲,又想再说,把刚才上仙蓐收给骰子(莛楠)的信说出来,却是凤夙一开始便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想找桑雨的下落。 便又轻咳了一声,仿照她师父的语气:“乖徒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想找桑雨的下落?” 夕颜:“桑雨?” 夕颜恍若又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直接一不留神,声音喊的大了些,星君(汀昊)以及莛楠(陵子瞿)都微微一愣。 凤夙看莛楠表情,便知道大概,忙闭了嘴。 夕颜还想再问,却是师父(夙冒充的)已经不理她了,莛楠(陵子瞿)走过来,陵子瞿这具身体上还有些伤,便正好借此装虚弱的拉过她的手:“我后背还有些疼,肩胛骨处还有一处伤,先帮我上点药吧,好不好?” 夕颜望着师父的背影,还想再说什么,凤夙已经仿照她师父司医上仙的性子,把汀昊(星君)赶上马,一脸不耐烦的催促:“快些,早些去京城还能赶得上武试呢,” 把这外人赶上马后,凤夙又盯一眼夕颜:“徒儿,还不快去?师父这一身老骨头,难道还让师父送你们不成?” 又对莛楠使了使眼色,莛楠赶紧扶着腰装痛,还带着些委屈:“先上车好不好?” 然后自顾自转身上了车,顺便把她也给拉了上去,夕颜一直还在纠结着,是先问清那桑雨是谁,还是先跟着莛楠上车,也便没在意莛楠这病装的前不搭后,被莛楠一举拽上车后,才猛然想起什么,忙拉开车门要下去问清师父。 第二十六章 花妖小栈会 此次凤夙并没有以冒充司医上仙的身份跟着,在夕颜打开车门的刹那,他就已经躲开了。 冒充夕颜师父(司医上仙)的身份,是想把她以及莛楠骗到上京,蓐收与他写信,询问京城水仓一事,也便是妖族的事情,近来妖族有些不安份,与魔族又多冲突,莛楠毕竟是新一任魔君,又在调查着妖族目前躁动的根源。 他只是猜测,目前这二人,关注的事情其实是一样的。 凤夙没有直接跟过去,怕莛楠误会,而是到昨日把司医上仙藏起来的土地庙,寻个地方,先躲了起来。 夕颜与莛楠一行到达上京后,临下马车,星君(汀昊)不服,他好歹是夕颜所附身之人,未婚夫的身份,二人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有婚约在身的,他怎能容忍一个病号当着他的面去勾引他的人? 而且那个冒充夕颜师父,不知来历的那个人并没有跟来,现在夕颜功力又不高,那便就只剩下,他与这个假‘陵子瞿’之间的对决。 下了马车后,马车停于一客栈前,星君(汀昊)便殷勤的先上车,把‘陵子瞿’给扶下来,然后招呼着夕颜:“你先看着行李,我把他弄到客栈房间,就回来。” 然后也不管夕颜到底同不同意,把那病号往自己肩头一挂,一个过肩扛着就走。 莛楠想说什么来着,或者说是拒绝,是威胁,但是这人动作太大,夕颜也是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把他给扛走了,而且步速很快。 夕颜愣了半响,想来他走的快,也能很快回来。 却是星君与莛楠一进客栈,瞬间客栈的门关上。 这是一家花妖客栈,而且这里也不是上京。 在一千两百多年前,前任魔君还在的时候,率领魔族与妖族决一大战,结果妖族惨败,那妖族公主-夜笙与人界修仙之人相恋,那修仙之人为了帮助妖族,避免被魔族灭族,在妖魔之战中,苦苦支撑,最后落得了千年道行尽毁,尸骨无存的下场。 妖族公主-夜笙也死于那一场战役中,这个故事在妖魔两界都广为流传,但是人界那位修仙之人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近来妖族的剩余势力逐渐得以喘息恢复,前任魔君在百年前意外自杀,莛楠百年前坠魔,虽正好误打误撞接任了新任魔君的位置,但毕竟,新君继位,根基不稳。 那妖族心中怀恨,近来又有神人相助,对于魔界各种骚扰,更有传闻,说那神人,乃那妖族公主当年的另一情人,神秘,而且功力非凡,可与当年号称五界第一的前任魔君夙无令相当。 所以这事,莛楠不可不重视,本打算把这‘汀昊’送入京城后,就暗自把夕颜带回魔宫一阵,至于这协助仙人历劫的事,他大可找一些傀儡去做。 可是没有料到,妖族竟然已经知晓他的下落,一个由花妖建立起来的一个客栈,就想拦住他的去路。 这星君,是在天界过了太久的安逸,正嫌闷,才把夕颜骗入下界玩玩,进入客栈门,就看到客栈门突然被关,几个花妖慢慢的现出身来。 星君有了兴致。对着‘陵子瞿’哼了一声:“你我都是仙人,当下情况,先前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若有能耐,你自己出去。但你若只是一个低等的小仙,没有能耐,还请把夕颜放这,我的人,还劝你不要惹。” 莛楠(陵子瞿)只冷斜他一眼,对着朝他们逐渐走近的小妖,带着冷嘲:“近来听说妖族出现一位神人,不知请我们而来何意?” 芍药妖微欠身子,向前一步:“我家主人有请,说是只请星君上仙一人。” 顿时星君只觉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噎住:“只请我一人?那人知道我身份?” 他现在已经触犯了仙规,把正在历劫中的上仙打昏,打发出去,然后自己附身在那正在历劫中的二阶仙品仙人-汀昊体中。 这件事除了汀昊,与冒充夕颜师父(司医上仙)的那个人,应该无人知晓。当下点名来找他,到底是何意? 莛楠(陵子瞿)亦扫他一眼,留了个心眼,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可以暗中监视的术法,然后朝面前的花妖款款一拜:“既然是找星君,与我无关,那就便先告辞了。” 花妖笑笑,亦回之以礼:“上仙轻便。” 心中一震,莛楠百年前就已经入魔,这花妖竟喊他上仙,心中更为不明,这所客栈是什么意思,还有清晨蓐收送过来的书信。 但也只是脚步一顿,客栈门打开,抬步就走。 夕颜正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额前还泛着青紫黑气,便不免问道:“骰子,你没事吧,那汀昊呢?” 莛楠拦过她的腰,上了马车:“走,我们去上京。” 近来事情总是古怪,就连哥哥也古怪,哥哥(凤夙)明明早就在一直在附近藏着,却非要等到最后一日才顶替那司医上仙的身份,明明司命仙君为他们安排的命格本上并没有要去陪‘汀昊’去京城参加武试之说,哥哥却非要对夕颜说要去京城。 而今早吃饭的时候又收到那蓐收的来信,说要到上京一聚,那上京也便是京城。 事情如此之巧不说,那今早乘坐的马车,也便是现在这辆马车,这马乃蓐收的坐骑所幻,形状似双头蛇,又似两条龙,实则号称白虎。在作战时,可两只头飞出,变成两只白虎追逐敌人,若是战场是在海上,则可分化成两条龙进行围攻。 只是蓐收这坐骑太凶残,向来不借人,怎么会在哥哥这里? 而且此次前往上京,哥哥的元神还在夕颜身上,他竟然没有跟来。 莫非,这哥哥-凤夙已经与那蓐收互通消息,二人合伙,在算计他? 而哥哥不跟来,是否是蓐收已经承诺过他,蓐收的第二世历劫即将开始,历劫时他并不需要元神,他将自己的元神借给凤夙? 可那蓐收是个贼精的人,除去百年那事,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便是关系再好,此人也从不做不占便宜的买卖。 借你一锭银子,都能想着法让你把这一锭银子变成十锭再还给他。 若是他真答应了把自己的元神借与凤夙,那哥哥(凤夙)到底又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虽说哥哥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伤害,但是无伤大雅的利用,也是极有可能。 第二十七章 恶人友蓐收 可是那凤夙亦是极精明之人,哥哥(凤夙)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借用那蓐收的元神,就把他给设计进去,而且哥哥现在是南方天界的继承人,又什么都不缺。 那这就只能说明,哥哥帮蓐收设计自己,一定也有东西,是蓐收有的,而他现在也需要。这是让他们二人去相互利用。 而先前认为蓐收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就是那‘陵子瞿’也是错的,他知晓的比谁都清楚,至于百年前得罪自己那事,他敢来主动邀见,肯定也有足够的事前准备。 莛楠让夕颜睡了一觉,又给她吃了些安眠的东西,到了上京后,距离中秋还有十日,便找了家客栈住下,莛楠最近还有一些烦心事要忙,便找人看着她,让她这一觉便睡到了三天后。 这三天内,他回了躺魔宫,关于妖界方面的躁动,近日俨然已经消停了许多,据说妖族现在是在秘密寻找什么东西,进行的很隐秘,而且一直是在人界京城走动。 蓐收约见他的地点,也是京都-上京,这里难道是暗示着什么?暗中派人去跟着,一定要寻到妖族之人所寻之物。 而蓐收那边,他派人搜索了京城,但蓐收不在京城,蓐收身边的那个小仙姑-桑雨亦不在,他去询问了哥哥(凤夙),凤夙说桑雨还在地府等待第二世的历劫,在地藏王菩萨那,被蓐收看的很紧。 那便也就是说,蓐收现在做的事,他不想让桑雨插手。他正好也在防着桑雨,当初夕颜第二次修成形体前夕,与桑雨玩的最好,后来修成形体后,对桑雨这个名字亦是念念不忘。 可若不是桑雨在夕颜修成人形前夕,将还只能附在一株仙草中的夕颜带入蓐收宫殿,那哥哥当日去西方天界看望蓐收,也不会遇见夕颜,误将其带走。 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哥哥曾向父亲-炎帝请命,说已有心喜之人,在天界各处又广为流传,说凤夙得到一仙灵,刚能幻化人形不久,养于殿中,心情益好。 那段时日,其实自从桑雨将夕颜带走后,他就一直在寻,无暇顾及其他,哥哥当时刚历劫回来,与人修仙缘(姻缘),结果被人抛弃。心情不好,也无暇顾及他,更不知他遗失仙灵的事。 直到一日,忽听的消息,说夕颜可能在凤夙那,便去看看,结果就见到了夕颜,也便有了后来之事,而蓐收在那时,早已去下界与桑雨一起去历劫,求仙缘。 他当时真恨的牙痒,那蓐收就是一损友,自己抱得美人归,去下界求仙缘去了,倒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给他们兄弟俩,一来没告诉哥哥凤夙,那仙灵其实是他养的,二来又不告诉他,夕颜其实已经被凤夙带走了。 所以对于蓐收,自百年前起,他们之间就无情义可言,即便是有,那也只是仇恨。而桑雨,他断然不会让夕颜再接近那人,如果现在桑雨是实实在在的被蓐收紧看着,那倒好,也免得他多费心思,还要防着夕颜再次被她拐走。 ~~~ 客栈内,夕颜伸个懒腰,醒的时候,已是第三日的清晨,甚至是在清晨还靠前,是五更天的时候,莛楠便睡在她旁边。 夕颜伸过懒腰后,觉察到身后有人,忙携着被子滚落下了床,看清床上之人后,尖刺着嗓子:“骰子,你,你是仙宠,不可对主人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再过分的话,我就,” 牙齿打着颤,思忖片刻:“我就把你炖成一锅肉,给师父下酒吃。” 然后装腔作势,一副霸气凛然的架势吓唬他,还用一个小仙术在他身上甩了一鞭子。现在他附在的可是一凡人身上,是凡人的身体,这鞭子,虽然轻,但也一定很疼。 莛楠本来从她下床的那一动静时就醒了,只是不愿睁开眼,被她这一抽,当即也装不下去,龇牙咧嘴,忍着好脾气:“现在是在下界,我们还要按照司命仙君的命格册子协助那‘汀昊’历劫呢,命格册子上有写,我们现在行了那事,就得同床共枕。” 夕颜看书不认真,那话本册子也只是仅仅瞟了两眼,有些不服的依旧抵抗:“那事,什么事?难道做了一次,还要再做一次?” 莛楠吸了一口气,下腹一紧,其实他刚才还没想到这,拍了拍床侧的位置,往后移了移:“命格册子上,就是这样写着的,而且这又不是你本体,在人界,我们是协助那二阶仙品仙人历劫的,这就相当于在人界生活中的一世,我们得按着命格册子走,而且这睡在一起的是人界的‘陵子瞿’,与你现在所附身的这个身体‘倾颜’。又不是我对你。” 莛楠狡辩着,然后又瞅了下她手中的被子,意味深长。 夕颜扁着唇,动了动。 将那随着自己一起滚下去的,随后又顺势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拿下,丢给他,扭着头,还是有些不自在,几乎是很小声的:“那,我们,现在这样,不算冒犯?不算仙宠对主人的冒犯?” 莛楠:“嗯。” 莛楠红着脸,拉过被子,转过身去,想起前些日子,把她敦伦时的情景,虽然身体不是彼此的本体,但是这身体里的人儿是啊。 至少在她真正的能记起以前的事,能真心实意的接受自己之前,用自己的本体与自己敦伦之前,这样,已经算是最难得的极限了吧。 夕颜侧着头看他,有些不满,又有些羞涩的吼他:“那,你下次能别只脱一半衣裳,我睡着不舒服。” 莛楠眸子一亮,蹭的下翻起身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那个我们今早的还没做,不然你教教我,女子衣服上的袖带,我不会解。” 啪的一巴掌扇过去,隔着空气,只能隐隐感受到那掌风,以及那努了努皱巴巴小脸上的愤怒。夕颜一巴掌对着空气扇,就像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用力的吸了吸,攥紧了拳头,那样,做那样的事,她有多疼,他知不知道? 便是做的时候,本体离开这具身体,可万一他把这具身体捅坏了呢?她再附身上去,还不是得疼,还不是得上药? 攥紧了拳头,愤愤的斜扫了他一眼,就转身往外面走。 第二十八章 狼急吞肉难 莛楠起身,见她往外面走,忙两步撵过去,拦住:“那个,你。这里是人界,客栈什么的,还有这里的建筑结构,你懂不懂?” 夕颜扭过头,愣愣的看过她,她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尤其是睡前一日发生的事,总是记的模模糊糊,还总有一些是想不起来的。 便愤愤的看着他:“那你把我带到客栈里干嘛?你找个小院,简简单单的,不就好了,我不就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结构了?” 莛楠顿了顿,思索着哄着:“住客栈,是因为像你师父那样的院落,在京城尤其是这最繁华的地带,不好找,也不好买,而且这京城的住宅、小院,都是聚集在一片,你一出门,说不定就摸不回来了。” 夕颜眉毛气的一挑、一挑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以前脑子不够用,但有师父在,还能顶一顶瞒过很多人,可是现在是在外面,万一她的愚钝被别人所知晓了,被人嘲笑了怎么办? 便绷着小脸,带着命令的语气呵斥:“现在,马上起给我画一份这里的地图,我自己认路。” 莛楠:“那,我先去弄些水,你洗漱后吃些东西,我再去画好不好?” 夕颜垂头,勉强嗯了一声。 强忍着,她现在是想去净房啊,可是她一个小丫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意思问? 便在房间里坐着,勉强忍着。良久,端着桌上的杯盏玩弄,突然关于睡前一日发生的事,又想起了什么。 师父此次临分别前好像提到过,桑雨。 师父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要去找桑雨,师父极少会提起她以前幻形时候的事,这似乎是第一次,莫非,她真认识那个什么桑雨? 以前很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喜欢的人? 心中有隐隐的涟漪,又细想她此番是来京都,本来话本册子中似乎并未提到过要来京都,师父又执意让她来,走前又问了她这么一句,难道这桑雨也在京都? 越想心中越兴奋,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能出去,然后四处搜索一番,寻得那桑雨。 而莛楠,自出去后,便命人先去京城的街道上监视着,务必要确保没有蓐收的眼线,更无那桑雨的踪迹,更不得在街上有类似于桑雨画像的东西,半年前哥哥凤夙带夕颜到人间去取她百年前于诛仙台所被打散的一魂一魄。 那用来储藏夕颜一魂一魄的画像,就是桑雨的画像。 凭蓐收的性子,断不会让桑雨的画像在人界的画廊店铺里存着,而且蓐收画笔极烂,他当时跟着哥哥也隐身进入过那家画廊店铺。 也知道后来的事,那幅画像的主人是一位散仙,一直在寻找桑雨,在这京城中纵然蓐收有很多手段,但也难免那位寻找桑雨之人在这京城中留下一些蓐收没有发现的线索。 而且上次去还画像时,那人与凤夙打了一架,与夕颜也擦肩过,说不定为了寻找桑雨的下落,已经查到了夕颜身上也说不定。 因而这几日,在等与蓐收会面的间隙,他得时刻谨慎着,也不知这蓐收知晓不知晓这普天之下,除了中央天帝之子,还有一位散仙在寻找桑雨。 心中琢磨着,这也许可以算作一个与蓐收交易的一个筹码。 夕颜没有他们那些天生便生在天界帝王家的人‘精’,她不懂太多,事非曲直,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对她好的人,那一定也就是她的朋友。 见莛楠进来,飞快的洗漱完毕,来不及吃饭,就拜托他先带自己出去认路。 她得要先找到净房再说,莛楠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现在刚尝过肉味,正好也想惩罚下她,很多事情,记得东方天界的那位上仙,在刚成亲时还在他们面前嚷嚷:“兄弟啊,这女人嘛,要教训就在床笫上教训,弄的她软了,服贴了,受不住了,你说什么,她都会听。而且啊,事后她也不会觉得你在欺负她,即便是觉得了,回头你让她骑在你身上还回来,那你也不亏啊。” 当时他没娶过妻,也未经人事,听不懂,现在想想,似乎那个法子,可以用用。 便附在她的耳边说:“我,那个燥热的病又犯了,既然不想吃东西,我们先去床上睡一会好不好?” 然后说着,就已经开始解她的衣带,他自是没穿过女子的衣裳,亦是不会解,便用术法轻轻顺着手指一带,却是这术法太好了,直接一些解不开的结,用术法一带就直接断了去。 夕颜惊吓中一叫,忙从他手中躲开,捂住身上的衣服不让这衣服脱~落下去。 不管怎么样,他可是她的仙宠,之前在仙界他承诺过的,要做她的仙宠,等她一达到二阶仙品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养仙宠的时候,他们就确定下这仙宠与主人的关系。 现在,虽然是要按照司命仙君的命格走,但也不能万事都由着他一个仙宠说了算吧? 她已经睡了三天了,不能再睡了,而且,而且,她现在要去净房,人有三急。 紧捂着衣服,四处瞅望下,正要出去,莛楠一把把她拉住,回味着那日的浅尝,这次他只想真真正正与她来一次,在她还是在这具身体里的时候,一点点的深入,然后尽兴。 然后听她在他身下喊叫,想感受他以前偷偷看过的那些隐晦话本中的愉悦,他现在年轻气盛,已经到了可以潜尝人事,娶亲生子的年纪。 对于那种事,自然是急着,把她一下拉入自己的怀中后,掰掉她紧紧揪着不让自己衣服下滑的手,然后伏下身,就直接上嘴,很细腻的吻着,其实他是想细腻着来着,却是不懂技巧,就变成了粗暴。 夕颜急了,极力推着他,错过他的唇角,才终于寻得机会说出一句:“我要去寻找净房,你先放开。” 然后见紧抱着他的人不说话,夕颜以为他病情很严重,的确得需要做那事才能舒缓,就尽量不挣扎的那么厉害,靠在他胸前小声的说:“你再忍忍,我们回头做,回头做行不行?回头,我一上完净房,我们就~” 第二十九章 温火慢煮肉 一声未落,莛楠直接将她抱入了屋内屏风后隐藏着的净房,她现在衣服已经落的差不多,莛楠将她放下,指了指哪里,然后别过头去,并不说话。 夕颜却是看到她这样子,更加的难受起来,就像是一种尴尬,可是说,却有一种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咬着牙:“你,出去好不好?” 莛楠后脊动了动,似乎是挺直了一些,便往外走去。 就仅仅只是站在这净房的外面,连挡着这净房入口的屏凤都没过,就背对着瞪着,两眼冒红,心口处还有一丝火,以前哥哥总说他性子淡,其他人也说,但是他现在性子根本就淡不下来。 恨不得她一出来,就狠狠的扑上去。 内心压抑着,似乎等这一天他,他已经等了许久,此刻心中只有隐隐的火,夕颜出来后,看到他这样子,一愣,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勉强整好,戳了戳他:“你能再忍忍吗?我看到那里还有一桶热水,我先去泡个澡行不行?” 莛楠抽了一下,鼻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简单的嗯了一声。 却直接抱着她走了进去,这净房其实很宽敞,等小半个房间那么大,有一个角落是用来那个的,有东西挡住,旁边还有干净的水用来冲下去,直接冲到下面的管道,客栈会统一处理。 而其余的,这净房最中央的位置便是一个专门用来泡澡的大木桶,有花瓣,还有一个正在温着热水的炉子,莛楠直接用术法把她的衣服一下子脱~了,然后整个人就直接丢在那大桶里。 夕颜捂着胸口,蜷缩着身子蹲在里面,忐忑着,还有一些不解。 这桶里目前还没有水,她正想说什么,莛楠那边将这净房里备着的冷水,以及那温在炉子上的热水,调和好,装在一个桶里就直接往她身上,那浴桶里浇去。 夕颜被呛住了,也被惊吓住了,却更惊吓的是,他竟然紧接着褪了自己的衣裳进来了,这浴桶实在是大,可装着两个人,就显着有些勉强了,夕颜被他压着,然后一个东西,硬硬的,就像上次顶着她的东西一样,对着她的那里。 夕颜尖叫一声,然后它就进来了,很痛。 然后那玩意在她下面就不停的动着,她受不住,想脱离这具身体,却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她控着,她脱不开这身子。 只得推着他:“你别,你先把那东西拿开。” 莛楠揉了揉她的头:“是太疼了吗?” 然后慢了下来,却是力道更重了些,一下子更深入,夕颜受不住,这一撞撞的神识混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声音沙哑,更为暧昧。 整个人身子甚至都已经软下去了,从刚才的活龙生虎,现在被他弄的倒像个病怏怏的兔子,莛楠有些怕了,也没敢再乱动,只是手轻轻的抚着,在她后背用指腹一点点顺着脊梁骨,往下滑动。 等了许久,夕颜觉得有些好多了,便双腿夹紧了些,想把他给弄出去,却是莛楠被一吓,被她这一举动,想往后退,却是一时紧的,还有一些舒服感,他又退不出来。 便对着她:“腿先开一点,再开一点。” 然后说着,说着,夕颜也努力的做着,就连身子也在用力往后退着,莛楠在水中稍微找好着力点,双腿在木桶中稳定好后,缓慢的退出,又想再进去,门外突然传来三声敲门声,声响不重,但却令人浑身一震。 以前跟蓐收关系还好的时候,因为彼此正都是单身,而且还都是男子,蓐收每次进屋都总是敲三下门,然后便直接进入。 此人这敲三下门,这三声的特点,他再熟悉不过了,慌忙着起身,可是想着似乎现在那人已经进来,忙喊了声:“别~。” 夕颜也是一惊,意识到外面可能有人,眼下那骰子(莛楠)已经从她身上下去了,没有承重,她直接抱着头钻进这浴桶中的水里,还伸了一只手过去,把旁边摆着的一盘花瓣都扯了下来,全部都洒在这桶中。 又给自己变了一身衣裳躲着。 那蓐收刚走进屋内,闻道声音便向净房外面,这挡着净房的屏风走来,刚想越过屏风,就闻道一股不对劲的味道,用耳朵听,里面似乎很混乱,而且听莛楠刚才那一声音也很怪。 虽然他早就猜到这‘陵子瞿’现在的身体里,其实就是莛楠,但那莛楠刚那一声音喊的,是用的是自体本身的声音,而不是用‘陵子瞿’这一身体里的,似乎那声音带着隐隐的情愫。 顿时脸色一敛,又听到里面的水声,不觉的有些冲:“中秋节的礼物放这了,你自己吃。” 然后甩门便走。他一个马上就要成亲的人,怀中抱着美人都能严律克己忍着,他倒好,这美人心都没拿到手呢,就已经霸王硬上弓了。 走出门后,倒也只是叹了口气。 近来妖界是不甚太平,京都更不是十分太平,他想借莛楠之手毁掉一个东西。 ~~ 着急忙慌,莛楠从里面出来,却已不见了那人身影,只有桌子上留有一盒月饼,一壶未开口的酒。 那酒壶之下,有一行水印:“上京水仓,祸乱之始。” 祸乱之始,莫非是妖族祸乱的起因?再回净房内的时候,夕颜扒在浴桶边缘,只从那水中露出一个头,水中飘着花瓣,浑身都湿漉漉的。 夕颜睁着眼睛看他:“外面,不会是我师父?” 她很担心被别人撞到这事,虽然这具身体又不是她自己本来的身体,但是她近来也懵懂感觉到,这种事情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 她喜欢凤夙,她一点也想与那骰子做,她只不过是被迫而已,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份,她得按那司命仙君的命格走。她是那陵子瞿(骰子)的妻子,那种事情做了一次,然后就有第二次,然后还要一直做下去,直到这一生的命格结束,她回到仙界去。 可她还是不想,不想被师父知道,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这就是一页不甚光彩的历程。 莛楠朝她摇头,已经没有刚才的冲动,只是很温和的,过去,拿着毛巾帮她擦着身子:“是写信的那人,送了一盒月饼,一壶酒,你要不要尝尝?” 第三十章 京城皇榜案 夕颜点头,便爬出身子来,凑上他的嘴:“你不是病又犯了吗?还得要那事,你来吧,我现在不疼了,真的。” 莛楠打眼端详了她,把她的身子又摁回那飘满花瓣的水下,这太诱人,而且她只不过是因为他骗她他上次的那情~蛊又了,骗她这是司命仙君命格中的要求,她才不会拦他与她行那事。 蓐收刚才那一甩门的动作,的确还带着些警告,蓐收走后又回来一趟,在客房门口,透着门缝对他又警告一遍,夕颜毕竟现在只是把他当作她的仙宠而已,她略有在意的人,是哥哥凤夙。 她现在不懂做这种事的意义,但是日后她迟早会懂,等到她懂的那日,也许她会恨自己,会再也不许他碰她。 夕颜见他不说话,有些纳闷,但是这样,不做的话,她求之不得。不然一直被那玩意顶着,实在是难受。 见他好好的,便把他赶出去,独自泡了澡。 吃了早饭,莛楠带她到外面逛了一圈,夕颜又突然想起问汀昊的事,莛楠不想回答,就指着那围着皇榜的人群:“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正司命仙君的命格册子上说,汀昊乃武状元榜首,这武试的参与名单出来了,若是他在上面,那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日把‘汀昊’留下,在花妖客栈,是因为那芍药妖点名留下他,而且还直接点出了‘汀昊’这身体里,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二阶仙品仙人-汀昊,而是星君。 当时他就觉得很纳闷,那星君附在二阶仙品仙人-汀昊在人间历劫的身体上,本已是违反仙规之事,若是被逮到,一定会被严惩。而且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猜到,这‘汀昊’身体上的竟然是星君。 那妖界之人竟然知道,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这星君,与妖界有所勾结。 夕颜扫了他一眼,留意到他脸上有一丝惨白,住了口,没有去问什么,也故意绕开了那人群,不去看那皇榜。 按理说,她是‘汀昊’的未婚妻,又是‘陵子瞿’最后娶的人,两个人因为她吃醋也是可以理解的,也许因为她毕竟是个仙人,所以对于司命仙君给她所要在人界扮演的人物,此人的命格,对她影响不大。 可骰子不同,她还不知道他以前究竟本身是什么的,估计说不定,他就是一修为极低的小灵兽,到了这人界,附着于‘陵子瞿’的身体上,就潜移默化的不小心就被这‘陵子瞿’的命格所控制了。 夕颜手里还拿着一个泥人,她本来心思就比较单纯,这样想着想着就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莛楠揉了揉她的头:“别瞎想。” 思想单纯,却并不一定是笨,夕颜眯了眯眼,一只妖从她身边经过,先前丢下汀昊,在一客栈停下,又莫名其妙离开时,她就认真询问过缘由。 骰子(莛楠)说,是那客栈里有花妖,见‘汀昊’长得俊气,很合口味,就留了下来。 那‘汀昊’亦是十分有魄力,而且是习武之人,更是十分有担当,就让骰子(莛楠)先带着自己离开,他随后就跟上。 当时她也没有太多问,反正她与那汀昊不熟,巴不得能早点甩掉他,可如今,这还是人界的都城,上京。就已经有妖出没,她虽与汀昊不熟,但这汀昊毕竟也是仙人,还在尚处于历劫中的二阶仙品仙人,就已经有妖敢打上他的主意。 莫非现在是妖族当道,还是妖界现在出了什么逆天的人物? 夕颜目前尚不知晓那汀昊体内的其实已经不是原本的‘汀昊’,而是那个带人闯入她闺房,差点毁了她清誉,又把她骗到这下界的星君上仙。 更不知晓这被她当做仙宠养着的‘骰子’,其实便是百年前坠魔的莛楠,亦是上仙凤夙的弟弟。 她此次苏醒不久,以前的记忆,以前的以前,尤其是她曾经修成形体的时候,她只能变化成一些小物件的时候,那些记忆她都不大记得了。 她现在能记得的,就只是她还在盘古时期身为一只仙灵,她所受到的教诲,以及作为仙灵,那个上古父神便立下的规矩,仙灵每修成形体一次,便会忘记前尘种种。每死一次,形体也需重新修炼。 但是据说这世上有一忘川,忘川里的水,能助她找回以前丢失的记忆。 但是忘川,却几乎没人能找到过。 夕颜拉着骰子(莛楠),扯过他的衣袖就往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小妖方向追去,那小妖意识到有人在追它,便加快了速度,更快的往前跑,往人堆里跑去。 但是夕颜毕竟是仙,她记得自己当年受到的教诲,凡是妖,便是异类,妖无好坏,但若闯入人类生存的世界,那便当诛,当杀。 夕颜出手很快,本体从现在所附着的身体脱出,一手用仙术迷惑现场所有凡人的五感,一手出招只对那只正逃窜的小妖,一连窜各式的招法,快准狠,就连她自己也不太知道,自己为何还能记得如此复杂的仙术,但是小妖却是被她一招突然捏着脖子,来不及求饶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莛楠等意识过来,想去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是这性子,见妖就杀,只一味的觉得妖魔都不是好东西,性子太过耿直,虽然大多时候单纯的让人觉得可笑,但是正是这份单纯,凭着自己的感觉做事,出手快狠准,让人惊悚。 莛楠揪过她,试图将那只妖救活,勉强保了它那一条小命。 可是夕颜看到他用术法竟然将那一只小妖弄的又有一点生气的时候,不免又蹙了蹙眉,瞪他:“那是一只妖,会影响人界的秩序,伤天害理的。” 莛楠:“那证据呢,它伤天害理的证据呢?那万一它只是到人界来凑热闹的妖,它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呢?” 夕颜:“那也迟早便会做的,妖便是妖,宁错杀,也不可任由妖族在人界作乱。” 莛楠抿唇直摇头,一只手拴固着她,让她挣脱不掉,无法去追已经残喘逃掉的小妖,周围的人被迷惑的五感也渐渐的恢复了。 夕颜不想与他计较,也知道这轻重缓急,当下毕竟是人界人多的地方,她是仙,但仙界也有规定,不可当着凡界之人的面使用仙术,亦不可惊动凡界之人。 便怒着眸子,一脸不快的,转过身,正好转到一半,抬起头,就看到那侧边公告墙上所贴皇榜。 不是关于今年武试武状元的,而是京城水仓闹妖一案,皇榜上明确写着,让京都百姓近日都不要四处走动,一切安份守己,至于京城水仓一案,自会有上界之人前来处理。 第三十一章 蓐收耍阴谋 夕颜:“上界自有人来处理,那会不会就是给我们写信之人?” 莛楠捏着手指:“不会,那蓐收应该是尚在历劫中,他历的是七生七世的劫,第一世的劫刚结束,距离下一世历劫,时间应所剩无几,所以上界不可能是派他来。” 夕颜:“不派他来,那他为何要给我们写信,还约见的地址就是京都?” 夕颜自然不信他一口胡说,关于蓐收历劫,历什么劫,她都不知道,他又能从哪里得知? 八成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吧,便没去理他,继续在皇榜上看,盯着那寥寥几行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周边围着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讨论着。 :“你不知道那京城水仓的事?” :“不知道?那可真是亏了,据说是在南城区的一处废弃宅院,在水仓里现一块骸骨,听说还是那前任老妖王的,那可是妖族的王啊,那骸骨,保不准就藏了什么秘密,也保不准啊,那块骸骨,就是妖族专门用来复活那老妖王的。” 越听,夕颜越觉得不对劲,若是与妖族的王有关,那天界派来的人就一定不能是一般的仙,不然压不住。 可若不是蓐收,那能是谁? 众人也在喋喋说着,猜测,说再等等说不定等会新的皇榜一来就能知晓上界到底是派的那位上仙来应付了,但不管是那位上仙,不是上界最德高望重的老仙,也一定得是天界五帝家的公子之一。 夕颜在那里站着,斩妖除魔原本便是仙家的任务,她身为仙人自然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对此有些摩拳擦掌,一定要帮助那位上仙一把。 莛楠站在那里摁住她,却是另有心思,这妖界先前几日一直在魔界各处骚扰,隐约中似乎有要报当年前任魔君对妖族的大力打压之仇。近日又突然停止对魔界的骚扰,而转战人界,对上京一处水仓下面的骸骨感兴趣。 虽仙、魔都是极难死之人,只要有一丝神识尚存,经过百年、千年都可复又醒来,获得重生。但是妖不同,妖同人一般,死后有轮回,忘记前尘种种。那妖族便是寻得到那水仓下面的妖王骸骨,又如何能够复活那已经死去前任妖王? 蓐收在清晨给他的消息中又提示:祸乱之始,京城水仓。 这说明京城水仓一事,蓐收是知道的,可若京城水仓一事不归蓐收所管,那他何必要在乎此事,还要与他提醒? 莫非,与桑雨(蓐收未婚妻子,夕颜好友)有关? 正在众人的喧哗猜疑中,又一道皇榜下:“京城水仓一案,所管之人——。” 众人尚未看清时,那后面之字,竟然被迎空泼来的墨汁给糊住,众人细看不得,又一阵妖风起,天地一阵昏暗,莛楠生怕万一,拉着夕颜就跑。 上京开始飘起了雪,天地昏暗,夕颜想甩掉莛楠,想开口想叫他停下来,后脑勺突然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一声吃痛,倒落在地。 莛楠瞬间眸子充血,警惕性的往后看去,周遭的一切都在瞬间万变,而脚下夕颜趴在地上的身体,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心中更为恼火,胸廓起伏着,而眼下环境,已经不是刚才的街道,而是一个类似于地下仓库的地方,不远处还有涓涓的水声流过,却是此刻莛楠已经无心其他。 专心着,即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夕颜找出来,一动怒,本体从这具身体里出来,黑色的大氅,散披下来同墨一般的乌发,鼻梁挺拔,如若刀削,整个人,本色为蓝色的瞳孔充斥着红色的火焰。 名刀‘血刃’起,刀起刀落,天地又是一阵天昏地转,周遭的景物亦在变,又回到了那飘雪的街上,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往回赶,被染上墨汁的皇榜悬于墙上张着。 夕颜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后脑勺:“你怎么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他,浑身的黑气,还透露着一种杀气,莛楠却是来不及直接附上那‘陵子瞿’的身子中,而且就在他回头往后看的时候,那‘陵子瞿’的身子已经不在此处。 夕颜见他愣住,又推了推他:“你的身体呢,你附身的那个身体呢?它不见了。” 莛楠平复了下紧张的神情,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口,紧紧的抱住。 护着她的头,口中的温热在她耳边喷薄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夕颜不信,推开他的胸口看他:“刚才到底怎么了,好像有人打了我一下。” 莛楠眼睛微眯,露出杀气,却是把她又摁回自己的胸前,不让她留意到自己的视线。刚才作怪那人,他一定要杀无赦。 问不到回信,夕颜吸了口气,以为他是吓傻了,便只是拍着他的肩膀:“骰子,我没事的,真的。那具身体丢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回去找师父,我让师父把你变的跟那具身体一模一样。” 莛楠冲她笑了一下,低着头,并不说话。 夕颜牵着他回去,以为他是那原本的木僵症犯了,或者又是身体上还有其他毛病。她这个人虽然关于睡前一天的记性不好,但整个人逻辑还是非常清楚的, 师父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是回仙界了吧,骰子(莛楠)说过,师父在这人界的戏份已经没了,而且这次来上京,师父也没有跟随他们。 夕颜想了想,走进客栈的时候,又看向骰子(莛楠):“你有银子吗?” 莛楠一副不解的看着她,顿住。 夕颜:“就是这下界,去哪里都是要付银子的,你没有银子,我们怎么住的客栈啊?” 对啊,走之前,师父也没给她准备银两啊,他们怎么住的客栈? 夕颜又一吓:“你不会是抢的吧?” 莛楠被她这一惊一乍,摇头,说自己有银子的话,怕她有所怀疑,毕竟现在在她心中,他不过就是她的仙宠而已,仙宠都是要主人养的,仙宠哪有钱,还能养得起主人啊? 便对她撒谎道:“那写信之人付的,他不是要约我们一见吗?” 第三十二章 风华绝代人 夕颜点头:“那他有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啊,发现你不是‘陵子瞿’?” 莛楠:“没有,他人很好,只是想让我们帮他做一件事。” 夕颜:“什么事?” 莛楠:“京城水仓,就是皇榜上所贴之事,而且说不准管这京城水仓的人就是蓐收上仙。” 莛楠自顾说着,虽说是猜测,但京城水仓之事与妖族脱不了关系,与蓐收似乎也脱不了关系,而且妖族若是强大,再加上先前前任魔君对妖族的险些灭族之仇,一定会卷土重来,对魔族造成威胁。 所以这京城水仓一事,对他也十分重要。 午后,莛楠化成夕颜师司医上仙的模样,敲门进来,然后假装是从上界偷偷来看她的,给她送了些银两,又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又小心翼翼的试探:“关于桑雨,你还记得吗?” 京城水仓一案,与妖族有关,但不可能无缘无故与蓐收有关。 桑雨乃是两百年前刚修成的小仙,母不明,只有一位师父,而且他师父还是一位散仙,这妖族在前任魔君还在的时候,与魔族一战,当时妖魔一战,正有一位散仙参与,那散仙名讳不知,但是却与当时妖界的公主夜笙有关。 那前任妖王,便是那妖族公主-夜笙的父亲,妖族想寻得前任妖王的骸骨复活妖王,不说那机会微乎其微,便是有可能,那前任妖王已经老迈,便是复活,又能对妖族的实力有多大提高? 可若是,那桑雨便是当年那位散仙与妖族公主夜笙之女,那妖族大动干戈的寻找前任妖王的骸骨便可理解。 桑雨是妖族公主夜笙之女,那也便是前任妖王的外孙,若是前任妖王复活,大可会记得当年与妖族公主夜笙有关的那位散仙是谁,便是不能复活,那以骨验亲也不是不能的。 而今桑雨与蓐收的婚事虽还未明确,但是二人已经开始一起在下界历劫修仙缘,这仙缘一成,便是成亲之日。 桑雨若真是前任妖王的外孙女,那蓐收乃是西方天界白帝之子,又是西方战神,未来的西方天界之主。桑雨嫁与蓐收,那妖族便可凭此一层关系成为西方天界的外戚。 借此打着亲情的关系,胁迫西方天界,或者打着西方天界的名号到处宣传壮大自己。 日后若是妖魔再战,那妖族亦可向西方天界寻求援手。虽然桑雨自小便无父无母,由散仙带大,更与妖族无半点瓜葛,但人言可畏,凭借这一层关系,妖族就能从西方天界捞得大把好处。 当然,除非,这蓐收,他不打算娶桑雨了。 可对于蓐收来说,他到手的东西,自然不会去让。 所以蓐收近来禁足桑雨,又对这京城水仓一事同样感兴趣,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毁掉那骸骨,避免被那妖族发现任何能够确认桑雨的身的机会。 当然凭着蓐收的性子,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而且已经毁了。只是当下,他不好用自己的名义,让妖族寻得任何把柄。所以便来借他的手做。 而且,做这事对他魔族亦有好处。 可是这种棘手的事,他做,岂不是给妖族又拉上一层仇恨值? 夕颜盯着他的眸子看,眼睛瞪的大大的,夕颜仙术不高,并没有看出面前的司医上仙(师)乃是莛楠所化,只知道再次又从‘师父’口中听到桑雨二字,瞬间大为惊喜,又颇为激动:“她(他)是我以前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是男是女?” 假司医上仙(莛楠):“女子,被蓐收害死了。” 夕颜:“不对,上次那辆马车不就是蓐收的坐骑所幻吗?师父,你不是说那是蓐收借你的,而且据说他人很好,怎么可能会害桑雨,他们有仇?” 假司医上仙(莛楠):“无仇,但是蓐收见死不救,他是人很好,但是桑雨确实是因为他而死。” 夕颜:“可?” 夕颜还想说什么,确实话到嘴边,牙直打颤,师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那上仙蓐收,清晨骰子还夸他说他是个好人,那在天界,恐怕所有人也都以为他是个好人。 便是她再不满,再想为桑雨报仇,哪怕只是质问一句,大骂一声,师父能帮吗? 也不过就是给师父添堵而已,眼泪到了眼眶,忍了忍又咽下,只是抿着唇:“师父,你干嘛告诉我这些?我不记仇的,你放心,我不记仇的。” 莛楠冒充这司医上仙,也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给她一个冥牌,是通往阴间的通行证。现如今桑雨就被蓐收藏于阴间地府那。 先前不想让夕颜与桑雨会面,但是如今,他倒想给蓐收添堵。蓐收做事向来有违常理,喜姿颜,好言语,百年前之事,恐怕他对自己还有隐藏。 夕颜紧攥了攥拳,目送师父离开,当下趴在桌子上摆弄着那冥牌,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蓐收与‘陵子瞿’(骰子)的约见之日。 可先如今骰子所附身的那具身体已经不见了,如果那具身子这几日找不回来,骰子(夕颜对莛楠的称)还怎么以‘陵子瞿’的身份去见蓐收? 她还怎么能为桑雨报此一仇? 有些焦急忙慌的,夕颜打开门就去敲对侧客的门,清早的时候,夕颜典当了先前从上界带下来的一件手镯,换了些银两,又开了一间客。 毕竟男女不同,骰子现在又没附在那陵子瞿的身上,而且他现在也不愿意只变成一个玲珑骰子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夕颜敲了良久的门,莛楠褪去那伪装的司医上仙身,努力理好心思,推门出来:“怎么了?” 夕颜抓住他,直接往外出,没有以她在人间的这个替身,‘倾颜’的身份,而是以她的本身,手中还握着一柄斩妖的短刃。 夕颜:“我们去街上,‘陵子瞿’那具身体丢时,周边有妖气,一定是妖族人所为,我们去寻着气味,说不定能找到。” 莛楠:“嗯。” 莛楠点头应答,随她小跑出去,却在刚走下楼梯,踏入客栈大厅就见一人从门外走来,风华绝代,容颜英俊,霎时就让夕颜想到了,当初随凤夙到人界取一画像时,那画廊店铺老板说的:“你不知道啊,那人,可要比你身边这位公子(凤夙)还要风华绝代呢。” 第三十三章 宅院新发现 夕颜:“此人~” 夕颜刚想说什么,莛楠上前与她正对面,捂住她的嘴。与那人背对着,摇了摇头,然后等那人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拉过她就往客栈外面跑。 躲在客栈门外,扒着客栈门辕偷偷往里面看。 莛楠:“是,上次付钱的那位,” 夕颜:“蓐收?” 夕颜尽最大力气压低了声音,又故意问道:“那你怎么不去见他?他不是在找你吗,你拉我出来干嘛?” 莛楠把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嘘,我这不是怕吗,而且他要找的人是陵子瞿,我现在,已经把‘陵子瞿’那具身体弄丢了啊。” 夕颜长嘘一口气,捂着头,背着墙滑坐在地上,大有一副痛恨惋惜,她现在就想去找那蓐收为桑雨报仇,哪怕不能杀了他,也要给他在水中、食物下毒,他对桑雨见死不救,把桑雨给害死了,她身为桑雨的好友,在日后的仙界生涯中,她一定会想尽法子,整死那位蓐收。 莛楠害怕出现异常,往那客栈内又瞅了一眼,果不其然,那蓐收正躲在楼梯拐角处,露出一个头,朝他瞅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的笑,那笑让人恨。 莛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随即也跟着一笑:“那妖法,是你搞的鬼?” 蓐收:“你觉得呢?” 蓐收同样用心语回他,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夕颜并不知情,莛楠只是带着警惕的目光又瞪了那人一眼,便跟夕颜一起,去原来尸体丢失的地方。 夕颜:“你看,这里~” 莛楠:“什么?” 莛楠朝她的方向看去,这里便是清晨那具身体丢失的地方,但是即便是留有偷取那具身体之人的气味,当时丢时他都没发现,现在还能有多少气味能被她发现? 夕颜却眨巴、眨巴着眼睛,半蹲在地上,盯着一处:“看那?” 夕颜拉着他看,就在对面,斜对面,墙上有一规整的圆形的小洞,恰好能容一个眼睛大小。 莛楠不懂:“有古怪?” 夕颜把他又拉到一旁:“你觉得谁会偷那具身体?” 夕颜:“星君上仙,是他把我骗到这里来的,而原本这‘陵子瞿’的身份本来也就是星君为他自己准备的。所以,那个洞,那堵墙后面,一定是刚才一直跟踪我们,然后伺机偷取的。” 夕颜有些烦,从这个街道绕过去,想直接绕到这堵墙之后,她觉得如果那具身体是星君上仙所偷,星君上仙的目的是她,也一定会以‘陵子瞿’的样子再来见她。 绕过那堵墙想一探究竟,却无意间被莛楠运用幻镜的术法,让其绕远路,带入京城水仓,与妖族有关的事出地带。 当下当务之急不是‘陵子瞿’这具身体的问题,那具身体丢了,他可以用本体幻成那陵子瞿的样子,但是这京城水仓,里面藏的东西,他得好好找找,更要知晓,这蓐收插手的此事的根源,是否就是因为,那桑雨极有可能便是前任妖王的外孙女。 夕颜越走觉得这条路越长,亦越为诡异,便多了个心眼,在路边每十步便撒有一些荧光粉,等绕过那墙时,明明觉得应该就是这个位置,却是处于她面前的是一个废旧的宅院,门紧闭着,门阀上有厚重的灰尘,却是门锁里面似乎藏有什么,是一股灵力? 夕颜走向门前,试图将那门锁用力打开,莛楠走到这里也觉得奇怪,这里便是那京城水仓的所在地点,那出事水仓在这所宅院里,但是这所宅院的大门上却布满了灰尘,锁也是上好的,完全没有近期被人为打开的迹象。 此事蹊跷,难道来寻找这水仓下所隐藏秘密的妖族人都是从后头翻墙的? 便欲阻止夕颜,莛楠:“开不了,我们就别开了。” 夕颜点头,正要放下那门锁,却突然手腕上一道东西飞入那锁洞中,门锁咔嚓一声开了。 随之伴随而来的便是一段记忆碎片,有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一个母亲在莺莺哄孩子的声音,甚至还有风吹落叶的动静,一切都是如此的逼真,而他们甚至恍若正处在此记忆碎片中。 还是这处院宅门前。 夕颜看了一眼莛楠,见他样子有些楞,以为是吓到了,心想她毕竟是他的主人,得镇定一些,便拉了下他的手,就往那院宅内走。 踏入门,在院宅中一个女子踱着步,满脸堆笑的哄着一个婴儿笑,可是那婴儿却是一直哭,声响很大,周遭风吹落叶,院落中有一颗梧桐,正值秋季,满树的梧桐叶落,正有一种闲庭落叶,岁月静好的意味。 女子哄着孩子笑,等着那外出打拼的男子,院落不大,只有三间,一件正卧,一个厨房,一个闲放杂物的方间。 那女子正站在正屋门前踱着步,却突然一声咿呀之声,是外出的男子回来了,与那女子低声细说几声,夕颜想去听,靠近了,也极力用仙术去增加自己听力的灵敏性。 却怎么也听不到,听不清那男子到底说了什么。 接下来,便是那女子的脸色突变,声声说着:“只能如此吗?” :“只能如此吗?” 男子低头安抚着那女子几句,至于说什么,夕颜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的那女子的声音,以及那刚刚哄睡着的婴儿的鼾声。 之后过了良久,那女子将婴儿带入房内,哺了一次乳,便将婴儿交于那男子。 然后再之后,那男子带入婴儿走出宅院,婴儿突然大哭,声响比之前更响,男子低着头,将孩子的包被紧了些,遮住头,就快速的走。 院落门前亦有两棵梧桐树,风吹叶落,此下却只显得凄凉、悲怆。 那女子站与宅院门前,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却忍住了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声响。 这记忆碎片里面的景象开始一点点模糊,这宅子抖动了下,莛楠慌忙拉着夕颜退出,刚才那门锁打开,想必便是那记忆碎片开始之时。 这一段记忆夕颜不懂,但是从夕颜手腕上发出的那个东西,一定是刚刚蓐收在路过的时候搞的鬼,那桑雨真乃那千年前妖族公主夜笙与一散仙之女,亦是那前任妖王的外孙女,现任妖王的表妹。 只是那现任妖王与夕颜的血脉,因为隔了两代的缘故,根本无法判断出血脉关系,而这处院落乃那公主夜笙呆过的,那水仓之下的妖族骸骨,恐怕不是老妖王,而就是那当年的妖族公主——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