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神古之闻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混沌初开,而天地生,yīn阳相交,而变化起。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dú lì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之母。人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乾坤浩荡,孕育jīng华,人类出于苍茫,以为万物之灵长,繁衍生息,延续千秋万代。 天地之间,人存活一世,莫不有一死,长者不过百余载,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人之xìng命短促,可富贵奢华却享之不尽,相较之下,yù求寿元之永恒。 然,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古之贤者,智慧勇气皆高于等闲,窥天地之真,而达造化之极,寻求永生之源头,存于大道。道者,生育天地,运行rì月,长养万物;杳杳冥冥,其中有jīng,混混沌沌,分为yīn阳。 人,若得见大道之真谛,则永生之愿望,可期也。 大道之能,微妙玄通。一代代天资聪颖之辈,执着于道,尽其一生,参悟天地奥义,掌握诸般神通妙术,力量强横,山河易辟,可撼天地。 众生垂涎,皆往寻道,一时之间,修炼之士,江湖之间比比尽是。 修仙问道者甚多,然年少不一,道行各有高低,相差颇大。古之善为道者,将修炼之路,划分为十三等,为:后天、先天、入虚、凝虚、归虚、开玄、太玄、天玄、借势、灭灵、碎空、锁时、辟域。 后天、先天之境,各有三重,乃是修炼之士入门筑基的关键。人初识天地灵气jīng元,纳入体内,炼化为元力、真元,强身健体,舒灌经脉,获得千钧之力。 入虚、凝虚、归虚统称为虚境,改造筋骨,延年增寿,奔袭千里而不疲,实力远强于先天之流,可谓江湖高手。 更进一层,是为地元阶,包含开玄、太玄、天玄三个境界。此境界的修炼之士,已称得上是超级高手,飞天遁地,谈笑间断流崩石,挥手即可移山填海。 至于突破地元阶之后,修炼之士便打开了一扇天地奥义的大门,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元阶,人们把突破地元阶之后的高手,称为盖世强者。他们看破空间,参透时间,建立一方领域,无不是纵横一世的枭雄。 寻仙问道之路,漫漫而修远,自我修行之余,也免不了相互斗争。人们专研天道,创出种种修炼法门,或提升境界,或抵御强敌。 众多法门之中,功法乃是修炼己身元力,探寻天地玄妙,突破天道的宝贵奥义。武技,用于调动元力真元,形成强大的杀伤力,是对敌的绝佳利器。然功法武技并不完全是两个类别,大多功法之中都包含诸多武技。 更有修炼之士,道行浅薄,剑走偏锋,追求外力,采集天地灵材,锻造出威力通天的绝世神兵,借之所向披靡。 修道之术,盛行千万载,功法武技,神兵利器,亦是数不胜数,威力高低无从定论,人们立定标准,将三者划分出品级。 功法武技由低到高有凡级、通元级、通灵级、通天级,每一级有上中下三品;兵器法宝有凡器、通元之器、通灵之器,以及传说中拥有灭世之能的通天之器,每一级亦有上中下三品。 修炼之路,艰险心酸;修炼之术,神妙无极;修炼之道理,无尽而不可全然通晓。 天下之间,神州浩土,可谓“万般皆下品,唯有问道高”。修炼之风贯通世俗,此中故事无穷,本文乃是取茫茫宇宙间,神古大陆之上的一段传说,讲述一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少年的故事。 第一章 魔族叛逆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茫茫天宇浩荡无垠,yīn阳变化更古不息。 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辗转千年,苍老了,诸般年华。 枕上一声残梦醒,千秋胜迹总苍茫・・・・・・ 神古大陆,一个以“神古”为起始纪年的古老世界,历经千万载,演绎无数传奇。 世间道理,因果循环,万物生长亦有其规律,扰乱寻常者必遭乾坤劫数。 人,有别于其他生灵物种,在许多方面都拥有卓越的天赋,但万物之灵长,亦有无法避免的缺陷,短暂的生命永远经不起时光的流耗。 神龟虽寿,尤有尽时,永生之道,乃是打破轮回,步入无限之极端,为天地所不容。 在追求永恒不尽的寿元中,yù望便是那源源不竭的动力,一代又一代人为此执着的探索着,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其中,不乏有一些大智慧、大勇气者,摸索得到乾坤之道,掌握参天造化之能,擎天撼地,移山填海。继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修真炼道的行列,为了获取那披靡苍生的力量,夺取那寿与天齐的一丝机会。 辗转光yīn,神州大地上,修真炼道之人已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 俗话说,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纷争。 人的不同,在于yù望的高低,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能催生yù望的成长。 自神古以初,人族衍生,为了生存与yù望,屡屡打破天地限制,触犯乾坤铁律,招来种种劫数。 致使山河崩裂,洪荒天下,黑暗降临之时,大地沉沦,原本完整的神古大陆被深深撕裂出一道道无底的深渊。 与大地一起沉入深渊的还有不计的生灵,他们并没有毁灭,而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繁衍下来。 大陆上物产富饶,人们生活安逸,地底深渊却只有残酷,只有生与死的撕咬才能换取一丝存活的空间。 人们继续传递着文明,不过,在深渊之底,那些同残酷坏境作斗争的同胞,早已不被他们认可。在大陆上的人们看来,深渊之下的黎民,就是茹毛饮血的蛮族异类,称之为“魔族”、“鬼族”,视为妖邪,手足相残。 大陆之上,门派林立,修真炼道rì益兴盛,人族成为称霸天地的主角。深渊之下,黑暗笼罩,黎民为了生存而适应残酷的环境,体质变异,修炼成神通种种。 相互的敌对,终于碰撞出火花。 时至千年之前,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大战,地底深渊的“魔族”、“鬼族”杀上大陆,屠戮一时,妄图占据大陆。 此时,妖族也不甘寂寞,加入战争,企图从中分一杯羹。 大陆上爆发了一场空前的大混战,人族节节败退,濒临绝境,一些隐世不出的绝顶高手纷纷出世,力挽狂澜,一举击溃妖族,横扫魔族、鬼族,并在地底深渊设下焚鬼灭魔的强大封印,永远镇压地底深渊的黎民。 动荡即止,风云退散,神古大陆再次恢复往rì的平和。 浑浑噩噩间,千年,悄悄随着世事沧桑,或许孕育的不是永恒的宁静,而是恶魔的种子・・・・・・ 一钩弯月,倒挂长空,散发出朦胧的血sè。 这是地底深渊下,独有的夜sè,唯美中投shè出种种嗜血的哀伤。终rì笼罩着黑暗,神古这片天地的rì月光芒也驱散不开,照shè到深渊之底时,人们看到的都染上了血sè,时光的流逝就是血sè的rì与月的交替。 一个消瘦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衣衫褴褛,沾染着斑驳血迹,眼眶里满是痛苦与愤恨。 陆少游,一个生于魔族却又不被魔族所认可的孤儿,因为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半点魔族人独有的身体特征。 前一刻,还安稳地蜷缩在自己那破旧的茅屋,下一刻,就匆忙飞奔在逃亡的路途,心中的意识还停留在暴风雨来临前的瞬间・・・・・・ 砰!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叶刷刷掉落。 一棵棵水桶粗的黑树间,一个少年一拳一拳的击打着树干。少年身材瘦弱,面相稚气未脱,眉宇之间却游离着一股沧桑。虽然身着破烂,但却不失英俊。 陆少游如同往rì一样,在村子边上的树林里修炼,只有成为强者,才能获得尊重。 尊重,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却是那么难以实现。 魔族,本就是人,只是长期生活在地底深渊,引起体质上的变异,身体异常强健远远强与普通人族,耳朵生得尖且细长,最为独特的是,魔族人的双眉之间有一枚天生的祖传的本命符篆,那是他们天赋神通的本源。 或许是上天的作弄,陆少游出生就没有任何魔族的特征,没有尖耳,更没有魔族人引以为傲的本命符篆,有的仅仅是从小来自四周的鄙视和欺凌。 砰!黑黑的树干上竟是被砸出一个大洞。 对于他来说,这样做除了是修炼,更多的还是发泄,发泄满腔的愤恨。 啪!啪!啪!几声拍掌声传入耳中。 “不错嘛小子,功夫又有长进啊!”七八个青年从林子另一头走了过来,拍掌说话的正是为首那人。 陆少游扯了扯衣衫,低头道:“少爷过奖了,小的资质鲁钝,愚笨得很,只是力气稍长了些。” 一道身影突然冲来,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原本消瘦的脸颊又添上一块血红的印记。 陆通不屑的看看陆少游狼狈的模样,擦了擦沾了几丝鲜血的拳头,轻蔑笑道:“少爷我夸奖你,你就老实给我记下了,别自命清高,搞什么谦虚做作。” 陆少游又把头埋低了一些,拱了拱手说:“小的还有杂物没有做完,就不打扰少爷游玩了,先回去做工了。”说完便打算走开。 陆通眼神yīn寒,嘴角一撇,yīn阳怪气道:“站住!我还没叫你走吧,看来好久没教训你,连一个卑劣的‘人族’也长骨气了。” 他把“人族”两个字咬得特别的重,听在陆少游耳中犹如针扎。 陆少游紧紧地拽着拳头,指甲都已深深的陷入肉中。寄人篱下,他只是一个倍受族人排斥的异类,整整十五年了,生活在屈辱与欺凌的夹缝里。 陆通轻轻拿起陆少游紧捏的拳头,嘲讽道:“怎么着,还不服气啊,那就好好地收拾你一下吧。” 陆少游刚要开口,腹部就中了一拳,陆通身后冲出几个青年,一拥而上,围过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也打得生疼。 这种事情可以算作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陆通就会找借口狠狠揍他一顿。陆少游抱着脑袋,蜷缩作一团,默不吭声,只要忍受一会儿,一切就会过去的。 陆通又在陆少游脸上踩了一脚,才带着从人大笑离去,道:“你这杂种,分明就是低劣的人族,哪里有半点我们魔族的样子。” 突然一道尖利的惊呼传来,带着些许啜泣,关切道:“少游哥哥,你怎么样啦!哪里受伤了!” 一个模样乖巧,年龄与之相仿的女子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边。 陆少游撑起身子,欣慰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叫做凝霜,与他一起长大的一个陆通家的丫头,只有凝霜从没有排斥过陆少游,唯一的一个尊重他的人。他们相依为命,凝霜也对陆少游关怀备至。 凝霜咬了咬牙,对着还未走远的陆通一行人,用尽力气骂道:“陆通,你个大混蛋。” 陆通根本就没走多远,凝霜的愤骂,他也一字不差的全听见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凝霜的满头长发都被打得一蓬散乱,五个血红的手指印硬生生贴在她清秀的小脸上。 陆通铁青着脸,指着她的鼻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这个贱丫头,吃里爬外,少爷我今天就是杀了你们又如何!” 凝霜回过头,对着陆少游挤出淡淡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幸福,她只是想为她喜欢的少游哥哥做一点事情罢了。 陆少游苦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到底要怎样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怀抱呢。 一把拍开陆通那指到鼻尖的手,紧紧抱着这瘦小的身躯,陆少游缓缓站起身子。 世间,永远都有忍受不完的苦痛与欺压,但是反抗,就为赢得不甘后的胜利。 陆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所谓的卑微的“人族”竟敢忤逆他的意思。 “你找死!”陆通咬牙切齿的叫道,一拳轰向陆少游的脑袋,可仅仅只有后天一重天修为的他,怎么会是后天二重天修为的陆少游的对手。 拳头还未打到,陆少游一脚就把他踢得老远。 陆通的几个跟班也都是后天一重天的修为,几个人见势不妙,立刻合围过来。劈、钩、踢、铲,几个回合间,这群酒囊饭袋就尽数被陆少游放倒。 平rì里,陆少游为了修炼,经常独自进山,与密林里的豺狼虎豹搏斗,练出一身好本事,陆通这群家伙整天酒sè荤腥,身子都被掏空了,对上陆少游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陆少游还比他们高出一个境界的修为。 “少游哥哥小心!”凝霜猛扑到他怀里,陆少游还未反应过来,凝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殷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七只jīng钢炼就的短钉深深扎进凝霜的身体。 陆通被他踢飞,自知不是对手,所以发动他贴身带着的保命暗器“七羽追魂钉”,本想趁陆少游不备时,给他致命一击,却不料被凝霜舍命挡下。 带血的小手从陆少游脸颊边垂落,本想再抚摸一次他的双颊,可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了,凝霜细弱蚊声的低吟道:“少游哥哥,以后多保重啊,快逃吧!” 陆少游听到了,这最后的细语,宛若晴天的霹雳。 他把陆通生生撕裂成了两半,就像撕裂深山里的豺狼一般,但是再也不能挽回凝霜,不能挽回那个仅有的温馨的梦。 他带着痛苦与愤恨,步履蹒跚地踏上了逃亡的泥泞之路。 第二章 屠魔散人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拖着沉重的脚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剧烈的疼痛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陆少游只觉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物仿佛马上就要崩溃,朦胧的视野中依稀透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断魔窟”。 断魔窟,魔族禁地。乃是千年前人族击退魔、鬼两族联军,封印地底深渊出口时留下。 虽被魔族列为禁地,但最初仍不知有多少胆大妄为者潜入窟中,其中不乏一些高手,可是却无一人能走出来,到如今才真正被魔族人视为禁地。 地底深渊之中已不再是一轮血rì,而是一弯血月,这是属于地底深渊的夜晚。嘈杂之中,一大群人已经追了上来,将陆少游堵在此处。 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面容扭曲得似要吃人一般,恶狠狠说:“终于抓住你这杂种了,竟然敢杀害我儿,今天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陆少游摇摇晃晃直起了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呸!你儿子那是该死,他是罪有应得。” “你这杂种,分明就是个卑劣的人族。若不是念你祖辈都是魔族,早就将你处死了,谁道你不知感激反倒对我儿狠下杀手。”中年人的眼神寒光一闪,步步逼近。 陆少游一手抚着眉心,带着几分凄笑道:“命符!我没有,可是又怎么样呢!告诉你们,即便我是魔族,今rì我也要叛出。” 中年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魔族的败类,魔族的叛徒,我等今rì势必将你诛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追来的魔族人群情激奋,试yù将其扒皮抽筋。 陆少游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头望着那高悬的血月,扯着嘴角流露出一丝平静。 这世间或许只有凝霜一人值得牵挂吧! “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来啊。”陆少游大笑着一步一步向着断魔窟走去,“我若不死,必让你们以血来偿。凝霜,你等着,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众人眼看着陆少游走进断魔窟,竟是无一人赶追去。 那中年大吼:“愣着干嘛,还不快追。” 可是却无一人上前,众人嚷道:“大人,前面就是魔族禁地断魔窟啊,只要进去绝无活口。” “管他什么禁地,那杂种杀了我儿子,我就要他的命。你们不进去,我立刻就杀了你们。”中年男子劈出一掌,当场就将一名随从打死。 其余人等不由吓得瑟瑟发抖,随即有三人也冲进断魔窟。哪知刚进窟中,便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一股浓重的血腥飘出。 余下众人哪里还呆得住,屁滚尿流的逃走了,那中年也是一阵后怕,跟着众人转眼就逃得没影儿。 此时断魔窟中又是另一幅景象。 陆少游摇摇晃晃走入断魔窟中,本就重伤的他耗尽最后一点jīng力,还没看清周围的景象,眼帘就已被黑暗占据,脑袋一晕也不知倒在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止不住往鼻孔里钻,憋得身子都快炸掉。 陆少游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眯着双眼开始打量这个传说中的禁地。 哪知不见则以,一看则是吓得背脊发凉。 窟中四处白骨累累,杂乱堆积。一层血红sè的气体笼罩其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一口巨大的血池盘踞窟中,池中状若粘稠的血水沸腾翻滚。 三具高大的身躯立于池中,恐怖的是身躯之上布满血淋淋的伤口,而且他们的头颅早已被斩下,脖颈处只留下了狰狞的裂口。 陆少游不由得深憋了一口气,生怕喘气之声惊动了那三具尸身。 一道声音飘然响起:“小子!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可以杀你了。” “啊!” 陆少游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洞窟之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飘渺不定。 这时他才看清,在血池岸边尽还有一副身躯,一身破败,枯瘦如骨,脚下不正是踩着三颗头颅么。 正当陆少游惊魂未定时,有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他拉扯到那具身体旁,顿时就摔了个七荤八素。 一睁眼,三颗硕大的头颅映在眼前,陆少游也不管身上的伤痛,一个翻身横躺到一边,根本就控制不住那狂跳的心脏。 “哈哈哈!”一道笑声在窟中想起。 “是谁,到底是谁?要杀我么,来啊,躲在暗处算个什么东西。”陆少游不住的喘着粗气,壮着胆子叫道。 “杀你?呵呵,小子,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之前追你的几人,老夫略施手段就已让他们死于非命。至于老夫,不就站在你的面前么。” 陆少游一惊,看着眼前的身躯,那枯败的早已没了血气的眼眶中似乎跳动着一丝微茫。 “看够了没有,小子,老夫不杀你乃是另有原因。你好好回答,若是老夫高兴或许就放你一条生路。”那干枯的身躯中传出一阵言语,倒是让陆少游平静了不少。 陆少游故作镇定道:“问什么,我只是个小人物,恐怕不知前辈要问的。” “哼,老夫要问的,只有你知道,你老实回答就是。”那眼眶中微茫一闪,“这里是地底深渊,生活着魔、鬼两族,从不见得外族,见你身形应当是人族,怎的进入地底深渊的?” 陆少游本是为难,料想自己怎知道些什么,哪知对方尽是直接问到了他的隐痛。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唉,此时说来话长,前辈这个问题也真是颇为纠葛。怕是说来,前辈也会杀我于此。也罢,横竖一死,也便说说吧。” “相传在千余年前,魔、鬼两族联合入侵人族大陆,后被人族击溃重新封印回地底深渊。我的祖上本是魔族,哪知传到我这一代,血脉之中人族血缘觉醒,我便完全生得一副人族模样・・・・・・” 陆少游叹了口气,惊恐退却,已然沉浸到了自己的伤感之中,继续讲起了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只是那岸边身躯的眼眶之中,一缕微茫却是开始微微跳动。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魔族血脉居然没有觉醒。没想到老夫我魂飞魄散之时,居然还能遇见同病相怜之人。”那一缕微茫此时跳动得更为激烈。 “什么是人?何又为魔?当年人魔大战,我母亲一介凡人与魔族人相恋,生下我。被天下人所唾弃,我所受的苦难又有何人能懂。所以,我只有杀,杀尽一切负我之人。” 陆少游仿佛被卷入了一场血腥的战斗,一场人与魔的战斗。 “老夫叱咤江湖,威震八方,天下之间谁人不知。管他是人族魔族,害我者尽诛之,当年我一人独挑三大魔尊杀进地底深渊,在此地与其三人决一死战,将三人头颅尽斩,又有谁能挡我。”那枯骨眼眶中跳动的微茫像是要跃出一般。 陆少游摇了摇头道:“那前辈可曾明白,若再问你一句,你说是人族还是魔族呢?” 那微茫似乎有一丝停顿:“小子,我不曾想通呢!把这个问题留给你怎么样?当年我与三大魔尊一战已是重伤之体,以这副鬼样子残喘了近千年,如今也是油尽灯枯,想不到竟是遇到了你,天意如此啊。也罢,而今我也送你一场造化。” 那枯败的身躯微微动弹,头颅抬起,跳动的微茫猛然一闪跳出眼眶,绞得洞窟之中血雾翻滚。 站立不稳的陆少游被这卷起的气浪掀到了血池当中,眼看就要触及翻腾的血水,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冲入他的大脑,顿时就晕了过去。 整个身子如同一块大石,坠入池中。 随着他落入血池,那池中的血水更加沸腾,荡起的一层层波纹慢慢化作一个漩涡,在漩涡的中心一道人影慢慢浮起,正是陆少游。 他双目紧闭盘坐于在血sè漩涡之中,随着皮肤一起一伏那一丝丝血水钻入身体。 一道微茫在血池上空盘旋,血池漩涡越转越快,但血水却是越来越少。洞窟之中血芒大作,陆少游此刻满脸痛苦,全身裹满了一层血sè纹理。 “糟糕,这血池中的血水乃是三大魔尊jīng血外加无数魔族的血气混成,能量过于强大,这样下去怕是会撑死他。”微茫一闪,涌出一股微茫划出九道复杂的符文,一层层烙印在陆少游的身上。 “封!” 符文加身,溶于血肉,陆少游紧皱的眉头才舒缓开来。直到最后一丝血水钻入他的身体,血池当中那三具无头身躯倾然瓦解。 陆少游双目紧闭,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耳朵变得越来越尖,此时在他的眉心隐约浮现出一个玄奥的符文。 “魔族命符!这小子,看来他体内的魔族血脉觉醒了!”血池上空盘旋的微茫越发的微弱,“老夫即将魂归九幽了,魂魄将散啊!” 突然陆少游眉间光芒大盛,符文流转,一丝纹理分出将血池上空盘旋的微茫吸入他眉间的符文当中。 光芒散去,眉间哪里还有什么符文,此刻已找不到半点痕迹。他身上的魔族特征已经消失无踪,也重新变回了人族模样。 陆少游双目一睁,一道jīng芒闪过,身上哪里还有半点伤势,感觉全身上下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量。 一拳轰出,竟是将洞窟墙壁轰出个大洞,这一拳起码也有千斤巨力啊,自己的修为不觉间已是由后天二重天提升到了先天二重天。 此时的断魔窟中那弥漫的血雾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仅存下一丝若有如无的血腥之气。看着血池边的枯骨,那眼眶之中却是没有半点微茫。 陆少游躬身向着枯骨一拜,微叹道:“前辈安心上路吧,晚辈一定不负前辈之约”。说来他心中也有哀伤,虽是相遇短暂,但同命的凄苦,再造的恩情,却重如山岳。 正直他惋惜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他心中响起:“上路个头,你个臭小子,我还没死呢。这么快就想咒我早死啊!刚才你魔族命符觉醒,居然将我的残魂拘束到了你的符文之中,只要你不死,我也死不了。” “啊,前辈你・・・・・・” “前辈长,前辈短的,你烦不烦啊。” 陆少游手忙脚乱,问道:“不知前辈怎样称呼?” 心中那声音悠然说:“名字?早忘了,不过当年我大杀四方,人魔两族送了我一个称号‘屠魔散人’。你若是不嫌弃,叫我‘屠老’便是・・・・・・” 第三章 别样天日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一片乌黑的屏障挡在身前,纵眼望去竟是看不到边际,状若薄膜的屏障上时而荡起一圈圈乌光,这便是那地底深渊出口处的封印。 陆少游伸手摸了摸这封印屏障,入手之处宛如有被千万根针扎一般。 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身体微倾双臂紧抱,猛然间运起元力。 “霸王崩!”陆少游一个侧身猛烈地撞击在封印屏障上。 轰隆一声,陆少游瞬间被抛飞,在地上砸出几十米远的距离。 “你这个笨蛋,老夫都没发话呢,瞎搞什么!这封印屏障岂是你就能破开的,你真当人族都是吃白饭的啊!”一道斥责之声在心中想起,吓得陆少游立马规矩了。 这地底深渊的封印屏障乃是人族为镇压魔、鬼两族所设,集合人族众多顶级高手施加诸多手段形成。 封印屏障也算是一大神禁,遇强则强,多少攻击落在上头就反弹多少回来,初设之时不知因此轰杀了多少魔、鬼两族意yù破封的高手。 陆少游一脸凝重仔细听着屠老的讲解,不由疑问:“屠老,照此说来,想要破开这封印屏障岂不是要有通天本领。那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屠老哈哈大笑道:“老夫说要让你去人族大陆,也就有办法走出地底深渊。想要破开着封印屏障,天下间怕是找不出一人。但我们想要出去,却又是简单得很。” “简单?”陆少游问道。 “嗯,简单。其实这封印屏障只是针对魔、鬼两族,对于人族却是不加限制。你现在就是个人族,此刻魔族血脉潜伏体内没有觉醒,想要出去简单得很。”屠老一副自信满满的口气。 陆少游却是有几分疑惑:“可是,怎么只针对魔、鬼两族,不限制人族呢,再说我不一定能出去?” 屠老催促道:“为什么不对人族限制,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但你要出去却是容易,当年老夫杀进地底深渊之时封印屏障已经展开,但是老夫凭借人族血脉照样轻松进来。好了,你宁心静气穿过封印屏障,剩下的交给老夫便是。” 陆少游静静地调息了片刻就向封印屏障走去,眉心之处微茫一闪跳出一缕青光瞬间包裹全身。 他的身体刚刚触及,那屏障就荡起一层层波纹,一圈圈乌光迅速聚拢,屏障之上一道道符文翻飞流转,整个屏障像沼泽一般瞬间将他的身体吞没。 正当陆少游的身子被完全吞没时,封印屏障上的一道道符文也渐渐消退,但有两道符文却化作丝丝流光消散在空中。 “咦?”屠老的一声惊疑在陆少游心中想起。 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陆少游的身体,似乎内脏都快裂开。 “噗,咕咕咕······”陆少游像个杂物一般被屏障喷了出来,只是他刚想喘口气,一股水流就灌入肚中,急忙手脚并用扑腾开来,好不容易才游到了岸边。 没想到此处封印屏障的另一边出口竟然是河流之底,差点就被河水给呛死。 一轮骄阳当空,照得陆少游都睁不开眼,他眯眼细细的打量四周。 这人族大陆上和地底深渊显然是另一番景象。不一样的树,不一样的河,太阳也不像地底深渊布满血sè,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 陆少游盘膝而坐,认真梳理了一下体内的元力,沉入心神:“屠老,这大陆上看似比较平静祥和呢。” “哈哈,平静祥和?只有你才这么白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yù望,就有止不住纷争。这片大陆的残酷比之地底深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要想活得自在,只有杀出一条血路。”屠老满腔火热,但陆少游却似乎看到了一片黑暗。 屠老顿了顿道:“小子,在地底深渊的时候老夫就将生平傲视天下的绝学传给你了。《天魔逆神决》的强大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老夫自得此神诀也尚未将其参透,你好生修炼,莫让世人看扁了。” 陆少游钢牙一咬:“放心吧屠老,我一定会证明给世人看的,我不是魔族也不会再受人族的嘲讽。挡我者必诛杀之,我答应过凝霜,一定会杀回魔族的。” “嗯,小子,你的平静rì子可真不多啊。刚才突出封印屏障之时我略有发现,那封印似乎在减弱,怕是要不了多久魔、鬼两族又会卷土重来入侵人族,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屠老略有所感的说。 陆少游瞅了瞅眼,他对于这新环境很是不适应。初涉人族大陆一切都显得太过陌生,周围全是山岭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还是找个有人居住的地方问问清楚,以免在这大山之中乱晃,万一遇见什么厉害妖兽怕是逃命都来不及。 一个纵跃,几个起落之间已经走出几十丈远距离,一道身形如同猿猴在树林间穿梭。陆少游调动元力灌注四肢赶路,果然凑效,半天下来他就翻过了几座山头。 虽然消耗元力,但也不为一个修炼的小窍门,他一路走走停停,每次均是将体内余力消耗得一丝不剩。 稍作调息,体内元力再次充盈。陆少游倚靠着洞壁稍作休息,今天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临时找了个山洞落脚。 让人懊恼的是,虽翻了不少山头,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本想打个小盹儿,突然想起屠老传给自己的《天魔逆神决》。 陆少游出生在魔族的一个小村落,因为人族血脉的觉醒,自幼被族人痛恨。 他没有被处死已是万幸,哪里还修炼得到什么功法。只是修炼了几门剩下的粗浅家传武技,之前施展的‘霸王崩’便是其一,他也知道在后天先天之境上还有六层秘境。 乾坤无量,天高九重。修炼一途采集奥义,铸就玄虚,分为入虚﹑凝虚﹑归墟﹑开玄﹑太玄﹑天玄六层境界,以及神秘强大的天元阶。 前三层境界只是初窥天地,寻道筑基,统称虚境。炼至开玄、太玄、天玄三层时,已是问道有方,横行世间,统称地元阶。 修炼之士效法青冥,每层境界炼作九重圆满。 陆少游满怀期待的笑了笑,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屠老所说的绝世功法能修炼到何种程度。平息吐纳,沉入心神,意念慢慢遁入识海。 一团血红sè的光团静静地悬浮在识海一角,他调动意念试探xìng地触碰了一下,哪知刚一触及,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猛然将他的意念卷入其中。 一片血红sè的天地,漫山遍野的尸骸分不清有多少,寂静无声,仿佛只能听见那鲜血落地的滴答声。 一道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之上,隐约窥得见萧瑟的背影。鲜血一滴一滴聚拢,化作一条条蜿蜒的溪流,从四面八方爬行而来,匍匐在他的脚下,一丝丝钻进他的身体。 沉重的呼吸声弥散在整个山洞之中,汗水贴着他的脸颊滑落地面,陆少游的身子绷得笔直,生怕一个松懈就万劫不复。 他的意念被千万血丝紧紧包裹,一寸寸拖进血sè身影跟前,浓重的血腥之气似乎已从识海中溢出,刺激着他的心脏。 慢慢的一个转身,陆少游好像在朦胧之中看到了那道身影的脸,不,仅仅只是一双眼睛,鲜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一道血影在陆少游的瞳孔中慢慢放大,是从那血红的眼睛中挣脱出的,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啊······”一声嚎叫在山洞里久久回响,陆少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衣衫早就被汗水浸透。 一股山风吹进洞中,瑟瑟凉意刺得他一个寒颤。抬眼望了望高悬的那一弯银月,这已不是地底深渊的夜晚了。 屠老的声音在心中幽幽想起:“怎么样,小子,现在感受到《天魔逆神决》的恐怖之处了吧。想老夫当年也同你一样,还是好好修炼吧。” 陆少游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依然残留着一抹惊惧。 《天魔逆神诀》的强大岂是陆少游看到的这般简单,昔rì屠魔散人借此纵横天地,不知震慑了多少人。 此神诀乃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不知哪位大能所创,以杀入道,拥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能。 一夜默然间,天已经泛白。 还是早点出发吧,今天一定要寻到人烟之地,至少也得打听点情况才行。陆少游扯了扯破烂的衣衫,纵步冲向了林间。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陆少游在树林间穿行了许久仍是找不着大路。 看来得寻个高点儿的山头看看远处有没有人迹才行,他劈手折断挡在身旁的枝丫,返身往山上攀去。 茂密的树林渐渐变得稀疏,光秃秃的上顶上,一道身影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陆少游擦了擦汗水,看着山下一边道:“终于找着大路,真是累死我了。” 他一边抹了抹头发一边走到山顶边上往下看了看,看看不要紧,但这山顶边上的岩石久经风霜,哪经得起踩啊。 “唉呀!”陆少游刚踏到边上便发现不对劲,谁知还没来得及收脚就和着石块儿一头栽下了山头。 大道之上,一队车马缓缓驶来。五个赤膊大汉横刀策马行在前头,随行还有四五十人护着车马随身皆是带有兵刃,见其行头乃是一众官差。 人群之中六辆马车安安静静的行驶着,也不知坐着什么人物。 “报······”一道声音拉得老长,一个带刀士卒叩于马前,“大人,前面路边草丛中发现一昏迷男子。” 五骑之中一大汉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这等小事不要劳烦大人,此地近齐楚边界,那人昏迷在路边,多半又是逃于战乱的百姓,不必理会,车队继续前进。” “慢着,把那人救起吧。这齐楚边境年年战乱,苦了百姓啊!”最前面的马车传出一道声音,车帘拉开,一老者扶着车座探出身来,其面貌甚是虚弱。 那五骑中被叫做向离的汉子立马扯着马缰回到车前:“大人且好生休息,莫要伤了身体。来人啊,去把前面昏迷的男子救回来。” 第四章 半路劫匪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残阳如血,落rì的余晖撒遍大地,群山匍匐,树木苍苍。 荒草摇曳间,一条大道从远方蜿蜒而来。在马蹄卷起的阵阵黄沙里,一队车马徐徐前行。 赶路之人尚未走远,飘飞的灰沙风尘重新为大路蒙上一层苍茫。 一条身影突然从路边的树丛里穿出,伸手摸了摸那马车刚压出的深深的车辙痕,裂开嘴笑了笑:“有料,是只肥羊,得赶快通知老大。” 那身影一纵,钻进树丛消失不见・・・・・・ 抽出被脖子压得生疼的胳膊,一阵酸痛渐渐从身体的每个角落爬了出来,费力地睁开朦胧的双眼,黑眸中映出一个从未见过的老者。 “这位小哥,你可算是醒了,你可是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老者欣喜道,脸上堆满了慈祥。 陆少游撑起身子,略微有些疑惑:“敢问老伯如何称呼,这里又是何地?”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老朽名叫李牧,这里乃是楚国境内,距离齐楚边境不远。小哥衣衫褴褛晕倒在路边,我命随从将你救起的。” “楚国?哦,晚辈陆少游谢过李老伯救命之恩。”陆少游向着李牧躬身一拜,眼前这位老者神态自然,言辞恳切,应该不是jiān佞之徒。 李牧扶起陆少游:“听陆小哥的口气,似乎有所疑问?” “少游自幼跟随师父在山中修行,尚未出过山门,不知世间形势,望李老伯指点!”陆少游尴尬一笑,他出生魔族哪知这人族大陆是何情况,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听一下。 李牧自是不知他的想法,全然信了他的话,生逢乱世,隐居之人的确不少:“我们居住的这片土地流淌着三条大河,名曰‘三川’,分别为秦川、齐川、楚川,因此也称作三川之地。” 三川之地幅员辽阔,地域广大。在封印魔、鬼两族之后,历经千年在三川之上分别建立起了秦、齐、楚三个国家,三条大河也分别以三国国号命名。 三国鼎立,对立千年,纷争不断。年年战乱,烽火不止,边境黎民多受荼毒。 “李老伯,三国鼎立不就是战争的根源吗,难道就没有哪个国家统一天下。”陆少游忍不住插嘴,心想这三川之地果然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统一天下,哈哈,小哥说得倒是轻巧。三国之中,秦国最强,次之齐国,最弱的当属我楚国。虽然国力强弱有别,但还没有哪个国家有统一天下的实力。”李牧拍拍陆少游的肩膀。 陆少游倒也觉得自己考虑有失妥当了,三国鼎立千年,又岂是说统一就能统一的。 “小子,看来这三国之间颇不平静,战争不断,正是你修炼的好地方啊。问问这老头,怎么去打仗的地方。”正当陆少游沉思的时候,屠老那急切的声音又想起。 “少游身为楚国儿郎,愿投效军中,上阵杀敌,以身报国,望李老伯指条明路。”陆少游俯身抱拳,一脸的激动。 此举看在李牧眼中也很是高兴,若楚国儿郎皆是如此,又何愁大楚不兴呢。 “嗤啦!”车帘应声而破,一根流矢猛然扎进马车门边。 马车外顿时响起一片打斗声,夜幕之下,道路两旁的树丛中窜出一队队人马。 “小心,有劫匪,快保护大人!” 随行的官差显然也经过不少战斗,五骑当前指挥队列收缩紧紧围住马车,正是那统兵的五名领队。 五名领队高呼一声带领部下迎向那袭来的敌人,一路杀去接连砍翻了数人,银月相照,映得交接的兵刃都一片惨白。 劫匪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拼斗不过训练有素的官差,一阵工夫就伤亡惨重。马车周围迅速点起了火把,照得寒夜一片铮亮。 树丛抖动,突兀的从中shè出一骑黑影,硕大的披风猛然一卷,扫向两名领队,脚尖在马背一点,一记横腿就将二人踹于马下。 短短的几个动作干净利落,绝无半点迟疑。两个领队还未看清来者,胸口传来的剧痛就已经让他们晕了过去。 另外三个领队见势不妙,提起兵刃就杀去。那身影不守不攻,待三人杀之时,勒住马缰狠狠一拉,马腿高高跃起,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又是一个领队扑于地上。 就在此时,那身影飞身而起,在对方坐下马头一踩,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斩下,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却是威力非常,两刃相碰,闪过一串火星。 “咔嚓!”那领队手中的长刀砰然断开,胸膛之上也被拉出一条口子,一个交手间便无再战之力。 “鼠辈,耳敢吃我一拳!”最后一名领队一声大喊,在马上一蹬,整个人跃半空,铁拳未至,拳劲袭人。 “哼,奔龙掌。”一声冷哼,那身影同样跃于半空劈手一掌,白皙的手指尖略带一条白芒。 拳掌相接处荡起一阵狂风,一道身影突然抛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人交手尽数落在马车里的陆少游眼中,他对此也颇感凝重,来者身手不弱,刚才见其出手,其修为怕是要突破到虚境了吧。 没想到来这三川之地还没几天,居然就遇见这档子事情。 “住手,都快住手!”打斗的众人都停下动作,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镇住了,李牧靠着马车平息着自己虚弱的身体。 哒哒的马蹄声贴近耳边,一道身影策马走来。一袭黑sè的斗篷从头遮到脚,正是刚才那人,手中长剑一挥。李牧只感面庞一股凉意,一撮头发飘然而下。 “老头,把金银财宝都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沙哑的声音从斗篷里传出,锋利的长剑紧贴在李牧脖子上,透着丝丝寒意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李牧急忙应道:“我等此行赶路乃有急事,所以并未带上多少银两。大侠若是需要,可以全都拿去,但切莫再伤及无辜了。” 他颤颤巍巍的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包裹,摊开看来也不过两三百两银子,伸手递到马前。 “哼,少糊弄我!”那斗篷人一脚将银两踹落地下,“老东西,你那后边的马车里可还藏着几个大箱子呢。你不拿出来,我可自己去找了!” 李牧本就体弱,被这一踹险些摔倒车下。还好陆少游一个眼疾手快,才扶住了他。谁知两人还没站稳,一阵寒意就直冲脑门儿而来。 陆少游哪敢小觑,抽出右手往那刺来的剑身上一拍,抬起腿在马头上一记狠踢,借着反弹之力扶起李牧远远跳开。 “早就看你不对劲,岂料还是个好手。”那斗篷人长剑一甩,驱马再次冲来。 “快保护你们大人!”陆少游将李牧往官差堆里一推,全力迎了上去。那斗篷人实力强悍,自己全力以赴也不一定敌得过,如果再护着一人,那被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大道上众人斗作一团,鲜血飞溅,黄沙也被裹上一层淡淡血腥。 一道身影飞快的奔跑,不断地急速转折。陆少游可明白不能同那马蹄较劲,只有让马匹失去速度才能减轻冲击力。 看准时机,陆少游抓起一把黄沙往那马眼一撒,马匹霎时停顿。利芒贴背扫过,躲过那人一剑,一个俯身从马肚钻过。 “霸王崩!”陆少游躬身往马身狠狠一撞。 轰隆一声,整匹马被撞了一个侧翻,扑起一蓬黄沙夹杂着长嘶。马上那斗篷人见势不妙就已远远跳开,被这一撞也根本没伤到半点。 黄沙飘飘,一柄长剑左右摆动,青锋上也镀满一层白芒。那斗篷人一身漆黑宛若黑夜里的一条毒蛇,身体周围剑芒构织成层层剑网,散发着一袭袭寒意。 陆少游从旁边捡起一柄长剑,显然那斗篷人剑法高超,赤手空拳绝计会吃大亏。 斗篷之间晃过一对闪亮的眸子,长剑挥过化作一道白芒,蒸腾起凌厉的杀意。 两剑相碰,青锋处擦出一串串闪亮的火花。一股气流从中爆开,周围打斗的人都被震倒一片。 陆少游两脚深深陷入泥土里,连握剑的手都感觉不到剑的冰冷,入手只有麻木。那斗篷人的厉害可非他之前所预计的,其修为绝对已是虚境的入虚境之流。 叮! 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在寒夜里格外响亮,陆少游看着手里的剑,在刚才那青锋对碰处一丝丝裂痕崩开,整个剑身砰然断成两截。 那斗篷人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剑芒划过,串起的剑网重新罩来。陆少游握住手里的半截长剑,且战且退,完全落于下风。 长剑肆掠,每一剑都直取要害,陆少游全力施为才能勉强抵挡。鲜血一滴滴渗出,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此时浸满了鲜血,浑身上下都被长剑割出一条条伤口。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空气钻入体内,刺激着血液滚滚翻腾,双眼被那心灵深处爬出的一股杀戮死死裹。 森寒的剑芒在耳边穿梭,撕裂出血淋淋的伤口,一滴滴鲜血在陆少游眼中绽放得越发的血腥,仿佛深渊恶魔般拉扯出他心灵最底层那不尽的杀戮。 杀!只有杀! 一双黑眸缠绕层层血丝,猩红的快滴出血来。浑身的伤口却感触不到半点疼痛,在陆少游心头仅仅只盘桓着一个意念,就是将眼前的敌人撕裂! 薄薄血煞之气蒸腾而起,飘撒在陆少游身边,给他整个身体也布上一层血红。 那斗篷人挥舞的长剑似乎开始凌乱,重重剑芒依稀露出了它原本的轨迹。动作也有些滞缓,脚步甚至都有退缩。 在斗篷人的眼中,面对的不是伤痕累累的敌人,而是择人而噬的血盆巨口。飘散的血腥味紧绷住五脏六腑,明亮的的双眼也被血煞之气所遮蔽。 身体像是深陷入了沼泽泥潭驱使不动分毫,四肢使不出丁点的力气。发自脊背的寒意凉彻骨髓,恐惧在瞳孔里无限放大。 猛恶,狰狞,凶煞,暴戾,各种念头直入心头。 血红的瞳眸折shè出血sè的死亡,陆少游将手中的断剑一抛,化作一团血光冲向斗篷人,拖出一道血腥。 利芒一闪,漆黑的斗篷应声而落,一只缠绕着圈圈血纹的拳头重重轰在胸前。一口鲜血喷散在纷扬的黄沙间,斗篷人漆黑的衣衫爆碎,如同一块巨石抛落到树林里。 陆少游杀气腾腾,托着浓浓的血腥飞身冲进了林间。 大道上弥漫着散不开的血腥味,打斗也已停止,盗贼匪首斗篷人逃走,剩下一群乌合之众,三两下就被官差给收拾了。 李牧看着那深邃的树丛,心里满是震惊和担忧。 第五章 佳人匪首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两条身影在幽深的树林中穿梭,一前一后,震得树叶哗哗飘落。 那斗篷人自然是前者,本来是带着山上的一帮兄弟出来打劫“肥羊”,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一两银子没抢到,反而损失惨重。 不过让这土匪头子甚是恼火的却是陆少游,自己已经修炼到入虚二重天境界,虽说突破不久,但也是实打实的踏入了虚境。哪知半路杀出个小子,明明只有先天境界,居然将自己打伤,不知道是修炼了什么诡异功法。 前面的斗篷人受伤不轻,在树林中穿梭越来越吃力。后边的陆少游浑身伤口鲜血淋漓,却是皮肉外伤根本无碍,一身jīng气猛如虎豹,杀气腾腾。 “不好,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追上。这小子功法诡异,绝不能和他交手,若是陷入其中,铁定yīn沟里翻船。” 斗篷人心中暗想,放出话道:“小子,别得意,再这样追下去你绝对讨不了好。我为一山匪首,自是有保命的绝招,你若是逼我,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陆少游杀意消退,不过擒拿这人的想法倒是坚定,若是擒住此人也算是报了李牧的恩情,冷哼道:“你这贼子,谋人钱财害人xìng命,速速受降,让我押你回去,不然定将你就地诛杀!” 一听此言,斗篷人也不再吭声,奔驰的脚步突然定住,猛地转身,下盘拉开左腿狠狠扎入土中,右腿翻身倒钩,两记直拳轰出,沉声喝道:“回马定乾坤!” 两只铁拳打在空中,直径而出,简简单单的招式毫无变化。看似普通又杀机无限,宛若奔腾而来的两杆夺命利器,刺得空气吱吱作响。倒钩的右腿更是化作那毒蝎的致命尾钩,令人无从躲闪。 陆少游早就料到此人会有拼死一击,在斗篷人身形一定的瞬间立刻举起旁边的一块百斤巨石,不做停顿提步奔出。借着奔驰的力道,双臂一振使出全身力气将巨石甩去。 看到飞来的巨石,斗篷人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攻势哪里还收得住。 轰隆一声,石屑横飞。 就在这刹那之间,陆少游动如游蛇,进到斗篷人身前,挥手不断,直击其各大关节。 “噗!” 大喷一口鲜血,斗篷人轰然倒地。只觉浑身上下刺骨的疼痛,使不出一丝力气。 “哼,总算把你收拾了。”陆少游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了。不过也难受得很,遍身不知被斗篷人长剑割出了多少口子,隐隐作痛。 “快,小子,搜一搜这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心中想起屠老些许兴奋的声音。 陆少游眉头一翘,心想着强盗头子原本就是来打劫的,一报还一报,拼死拼活的总得捞点好处。 走到跟前,陆少游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人,还活着,看来是受了重伤动弹不得。也不怕他突然发难,伸手朝他怀中摸去。 “嗯,怎么搞的?”一摸之下,陆少游才觉得纳闷儿,自言自语道,“这家伙练的什么功,胸肌都练得软绵绵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在黑夜里久久回荡。 陆少游冷不防被吓了大跳,狠跌了个屁股蹲,不过手里倒是掏到了两本书册。 “yín贼,yín贼,你不得好死!”女人的叫骂声带着些许啜泣。 陆少游蹲坐在一旁,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也是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这强盗头子居然是个女人啊,一不小心就成了yín贼了。 “哦,那个,姑娘啊。我也不是有意的,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陆少游尴尬异常,不知怎么办了。打了这么久,这斗篷人说话也都是个沙哑的男声,怎么突然就变成个女人了,还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她挣扎着护住了前胸,愤然道:“要杀就杀,你这yín贼休想得逞。” 陆少游此刻才瞧清楚了她的相貌,弯眉淡淡,巧目微盼,月光映出眼眶中的丝丝泪水还带着阵阵寒意杀气,朱唇轻咬还沾着殷红的鲜血。 清冷的俏脸在稀疏月光描摹下越发的楚楚可怜,好一个美女佳人啊,视其模样约莫着也才十六七岁年龄。可是,现在都成了个什么状况,陆少游倒是为难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 还是带回去给李老伯处置吧,将心一横,陆少游也懒得纠结了。也不顾其挣扎叫喊,抱起她就飞奔了回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四野寂静无声。 一夜打斗终于平息。 大道上一队车马滞于道旁,李牧倚身马车,眯着眼睛望着那些被捆绑着的土匪,不住的低声叹息。 衣衫破烂不堪,年岁不一,却是不见几个壮年,大多都是老人和少年。这些人哪像个土匪的样子,分明就是逃难的流民。 三国并立,不止兵戈,虽说都没有大战,但边境交锋却是时常发生。每年都有不下十万兵士死于边境摩擦,哪里有流血哪里就需要士兵,可是,从哪里来呢? 天子坐镇朝堂不知民间疾苦,年年征兵,徭役赋役有增无减。苛政猛于虎,加之贪官横行jiān佞小人当道,百姓又哪里来的活路。 自己为皇帝委派,更是百姓父母官,虽先天下之忧而忧,yù天下同乐却无能为力。看着颤抖的双手,李牧摇头叹息,不知自己又能救得了多少人呢。 窸窸窣窣,树林里扑腾起几只鸟儿。 “谁?” 众官差立马将李牧护在中间,全神戒备,一个个将兵器握得死死的。 “李老伯,我将这匪首抓回来了。”树林中窜出一道身影,在官差中三拨两挤,就冲到李牧面前,将怀里的女人往地上一放。 那些个官差皆是吓出一身冷汗,发现是之前救的那小子,也才松了一口气。 李牧也是一惊,看清来人,大喜道:“少游小哥,你没事就好,我还一直在担心你呢。这位姑娘是?”他指了指地上的女子。 “老大!老大!”陆少游还没开口,一旁那些绑着的土匪倒先叫嚷起来。 “你这狗官,快放开我们老大,不然小爷饶不了你!” “对,快放开!” 官差对那些个挣扎的土匪山贼狠狠踹了几脚,李牧皱了皱眉,道:“姑娘年纪轻轻相貌脱俗,看似出自大户人家,又为何落草为寇。” 那女子冷哼一声:“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今天落在你这狗官手里我认栽,要杀要剐放马来就是。”冷厉的眸子狠狠剐了陆少游一眼。 “你说什么,你这臭山贼,信口雌黄。”一旁的官差正要动手,却被一旁的李牧招呼住,“我们大人乃是为民请命的大好官,享誉楚川六郡,皇上钦点的巡查御使。” 陆少游也是惊奇,想不到自己遇见了一个大人物。 “巡查御使?” “那个为给百姓申冤,状告亲王的那个,还险些丢了xìng命!” “我也听说过,是个大清官啊!” 听着山贼们议论纷纷,官差们都挺直了腰杆儿倍感自豪,那女子也一脸诧异。 一个山贼怯生生的问道:“敢问······您可真是,巡查御使李牧,李大人?” 李牧拱了拱手道:“正是在下,我等奉皇上之命,巡查边境郡县收集百姓谏言,清查贪官污吏,此次正是押运一些卷宗文案回京复命。”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朝女子笑了笑。 “大人啊,冤枉啊!” “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救救我娘······” 山贼中爆发出一阵呼喊哭诉之声。 “李大人,此次劫道实乃我一人之过,无关众人,还请大人放他们一马。”女子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受贪官迫害,被时势所逼才上山落草,所行之举也为劫富济贫。” 李牧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可有伤亡?” “回大人,我们这边有七个兄弟受了轻伤,三个重伤。至于那些山贼,有十几个重伤,有五人身亡。”一旁的官差应道。 “李大人,我的这些兄弟都只是附近逃难的流民,多受贪官恶霸欺凌戕害,望大人明察,为他们求个公道。”那女子撑起身子。 李牧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陆少游:“刑法当与仁义并施,若真如姑娘所说,我身为百姓父母官定为百姓主持公道。”说完大袖一挥。 随行官差刚给那些人松绑,便又是一阵哭天喊地的哭诉声。 这种情况李牧却也见得过,让官差把这些人暂时安顿一下,待到了下个城镇再做处理。 “姑娘一副侠义心肠令人佩服,不知如何称呼?”李牧问道,陆少游也动了动耳朵。 “我姓李,名池烟。” 倒是一个雅名,陆少游心底赞道,人如其名。只是突然憋见一个冷眼,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料想之前将其打伤倒是让她记恨上了。 “李姑娘,既然误会已经化解,你被陆小哥打伤也算是我们的过失。我们就此扎营,李姑娘在此修养一下如何。”李牧呵呵一笑。 “那就有劳了!”李池烟狠狠瞪了一眼陆少游,也没有与他争执,只是等着被人搀扶了下去。 李牧拱了拱手道:“陆小哥,今rì多亏你出手相助啊,老头子我感激不尽。” 陆少游也拱了拱手回礼道:“哪里,哪里······” 朝阳在嘲杂声中缓缓升起。 大道边上不远处几顶帐篷撑开,三三两两的官差在周围巡视。太阳摇摇晃晃之间又落下了山,这一行驻扎就熬过了一整天。 一顶帐篷中,李池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目渐渐睁开:“终于恢复了,还好带了些疗伤的丹药。那个臭小子,哼,给我等着,此仇我必报。” 一阵清风吹过,一袭黑影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嗨切!”陆少游猛打了个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另一个帐篷中,李牧听完下属的报告:“走了?也罢,这女子有些来历,不用去追查了,你下去吧。”摇头笑了笑,伸手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第六章 靖节军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瑟瑟凉意眷顾大地,大道上黄沙一层扑腾着一层,微风起伏,一股瑟瑟秋意弥漫草谷山壑,沁人心脾。 “陆小哥,你将这封信交到靖节军千夫长李正手中,他自会重用你的!”李牧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 陆少游拱了拱手,骑上大马,道:“那就多谢李老伯了,他rì定当厚报!” 李牧拱了拱手道:“保重!” “各位,告辞了!”陆少游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一路狂奔了五百里,陆少游一勒马缰。 “吁!” 偏离大道,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他才下马休息。这年头世道不太平,行事还是小心jǐng惕为好。 陆少游找了块大石头一靠,打开了李牧送他的包裹。 几件换洗的衣物,一袋银两,用手掂量掂量估计有几十两银子,陆少游笑了笑:“李老伯倒还大方,咦,这是什么?” 拨开衣物,下面还放着一本线装书籍,页面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玄武盘龙劲。 陆少游眼前一亮,拿出来仔细一瞧:“这是一本拳法武技。” 翻到最后一页,这里还有一行小字,笔迹未干应该刚写不久“陆小哥,缘分一场,看你天赋不错,送你一本通元级武技,李牧留字”。 “这,李老伯倒是······通元级武技,对我倒是好东西。”陆少游满是欣喜,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屠老毫不在乎,慢悠悠的说:“瞧你那熊样儿,不就是一本通元级武技嘛。只要你修炼到入虚境,《天魔逆神决》就开始为你提供对应境界的武技,别说是通元级,就是通神级武技都有的是。” “通神级!那可是传说中天元阶强者都会眼红的绝世武学啊,真的有?你快教我吧!”陆少游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居然有这等好处。 屠老一瘪嘴:“小子,你想得到好。天元阶境界的强者都不一定能将通神级武技练好,你就别想了。再说《天魔逆神决》中附带的武技是不能传于第二个人的,我若将此传于第二人,必定被神决反噬而亡,你也要给我记住。” 这时陆少游倒是冷静下来,如此强大的功法必定不能示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可是心里还是失落得很。 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索道,追寻无尽的生命与强大的力量。千万年来,修者众多,不知传下多少功法,武技。 功法乃是修行的根基,是修炼者探寻天地奥秘的依托。修炼者修炼功法炼化天地灵气化作体内元力,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掌握更强的力量。 武技则是修炼者运用元力的方法,包括拳法,掌法,剑法,刀法等,由低到高分为凡级,通元级,通灵级,通神级,还有传说当中的通天级,共五个等级。 每个等级的武技相差极大,等级越高其威能越是强大,说是毁天灭地也不足为过。 一般的后天先天修者修炼凡级武技,通元级武技适合虚境修者修炼,而通灵级和通神级武技只有在地元阶和天元阶强者手中才能发挥其排山倒海之威。 “对了,小子,你不是在李池烟那里得到两本秘籍吗?快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屠老催促道。 陆少游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两本书来一翻:“嗯!好家伙,都是通元级武技,这下可赚大了。” 一本名叫《三十三重叠浪剑》,另一本则叫《分魂九玄斩》。 陆少游可真是热血澎湃,想到以前自己仅仅只是学到几个家族遗留的凡级武技,哪有机会学到通元级的武技啊,而且一下就有三种武技。 拿起这两本秘籍,盯着那苍劲的大字不由入了迷,脸颊泛起了红晕。 屠老猥琐的调笑道:“怎么,小子,该不会是瞧上那个姓李的丫头了吧,都走了魂儿了。” “啊,胡说!怎,怎么可能!”陆少游一个机灵,屠老一句话一下就点破了他的心意,耳根都红透了,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起当时“误摸”的情形而已。 屠老那猥琐的声音一个劲在脑子里晃悠,不住的给他灌输说道:“看上就看上呗,想当年老夫身边不知有多少女人。要不老夫教你两手,保证将其拿下。女人啦,那就是······” “哎呀,休息够了,还是早些上路吧。”将三本秘籍贴身一放,卷起包裹就上了马,陆少游深压了一口气,算是见识到了屠老的真面目—猥琐,好sè。 虽说李牧详细的将楚国的大概形势和地理区划对陆少游讲了一遍,但这靖节军的位置还是让他好找,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达了靖节军的驻地。 一路上走走停停,或是到乡镇上打听消息,或是在山野间修炼。 一个月下来陆少游收获倒是颇大,对楚国风土人情也了解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能将《玄武盘龙劲》和《三十三重叠浪剑》融汇贯通,只是这《分魂九玄斩》着实厉害,他只是初窥门径。 要知道同等级的武技也分为上中下三品,《玄武盘龙劲》和《三十三重叠浪剑》只是中品通元级武技,而《分魂九玄斩》算得上是上品通元级武技了。 不过陆少游对武技的领悟能力却是让屠老连连吃惊,对他的天赋也是赞不绝口。 咚!咚!咚!咚!咚!咚! 嘿!哈!嘿!哈! 擂动的战鼓声回荡在山间,每一锤都敲在心脏跳动处,cāo练的呐喊声猛烈地冲击着耳膜。 营门处一杆大旗挺立,红黄交杂的条纹绣着一个笔龙走蛇的大字—“靖”。 “靖节军!这阵势,果然非同凡响!”陆少游深吸了口气,刚才似乎心跳都被打乱了。 “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一声大喝,一排长枪刺到胸前,一群士兵挡在了军营门口,一个军官冷眼相对。 “我是来投军的,前来拜见千夫长李正大人。” “投军!李大人?这不是招兵的时期,你走吧!” 那守门军官眉毛一翘,轻哼了一声,不愿理睬。 陆少游会意一笑,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伸到怀里拿出李牧写的信函,顺手取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劳烦大人通传一下,这是巡查御使李牧大人代写的信函。” “巡查御使李牧大人!”军官眉目一僵,立刻换做一副笑脸,堆满了客气,“兄弟怎么不早说,若是御使大人推荐来的那绝对是可以的!” 那军官看了看银子尴尬道:“只是这银子······” 陆少游把那银子推了回去:“大人不必客气,这是小弟一点小意思,只当是给弟兄们的酒钱。” “哦,那我就收下了,兄弟在此稍加等候,我马上就去禀告李大人。”那军官笑呵呵的跑进了军营。 看着刚才那长枪架着自己的一队士兵现在也都一脸的善意,陆少游暗自好笑:“想不到李老伯的名气还蛮大的,当的官肯定不小。” 陆少游刚打了个转,那军官就跑出来把他带了进去。 跟着他绕来绕去,来来去去不知经过了多少营帐。又穿过一个帐篷,前方豁然开朗。 陆少游眼前一亮,一股肃然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 嘿!哈!嘿!哈! 遍野的士兵手持长矛,整齐统一,刺挑一致,气势如虹。 屠老让满不在意地说:“中看不中用,全是些普通的士兵。若是以前,老夫一个喷嚏都能让他们死绝。” 陆少游很是无语,他们一人一个喷嚏也能让自己尸骨无存啊。 那军官傲然一笑,说:“怎么,兄弟觉得如何?两万大军一齐cāo练,这气势,我第一次见时也震撼了好阵子呢。” “两万!怪不得漫山遍野都是人啊!”陆少游咽了咽口水,他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嗯,十万靖节军,分成五个大营,这湘南郡只是其一。每五年靖节军都有一次大型cāo演,那可是十万人一起cāo练,那气势何等壮观,我也只见过一次。”那军官拍了拍陆少游的肩膀,一脸的豪气。 “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了。”听完他介绍,陆少游拱了拱手道:“在下陆少游,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我叫张宏,少游兄弟不必客气,你入了军营以后都是兄弟了。”这张宏可不傻,御使大人推荐来的肯定前途无量,趁现在就先打好关系再说。 陆少游会意一笑,他也不傻,能多交几个朋友总是有好处的:“那小弟今后可得依仗张大哥了!” “好说,好说。走吧,千夫长大人可等着呢!”张宏领着他走到一处营帐,冲他眨了眨眼,“少游兄弟请吧,进去之后少说话!” 陆少游拱拱手,撩开帐帘跨步走进帐中。 营帐里议论之声戛然而止,一刷刷盯了过去。 陆少游挑目看了一圈,营帐里共十一人。左右各站五人,披甲戴胄,气息浑厚都不是弱者,一个个都打量着自己。 帐中大桌前坐着一虎背熊腰的大汉,一脸的笑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少游,看得他浑身别扭。 这显然就是李正了,虽是一身青衣大褂,无甲无胄,但在陆少游眼中却比那几人都危险十倍。 “哎呀,小子你真没出息,这都怕啊!这家伙也就凝虚一重天的样子,若是当年,老夫一巴掌不知拍死多少······”陆少游都懒得听屠老啰嗦。 “你就是陆少游,家兄可都写信给我说了,让我好好提携你呢!”陆少游还没说话,李正倒是发话了。 “家兄?李老伯是他哥哥?”陆少游暗道,连忙躬身,“小子陆少游,承蒙李牧大人看重,愿投到大人靡下效力。” “很好,家兄对你很是赞赏。”李正笑眯眯的说,“我靡下正缺一位百夫长,你可愿接任?” 此言一出,下站之人顿时议论纷纷。 “大人,此举万万不可啊。陆少游虽是御史大人推荐而来,但毫无战功,恐怕难以服众,这百夫长一职应另选他人担当。”左侧为首一人立马站出。 “哦,以曹参军之见,这百夫长一职应由何人担当呢?”手下人反对,李正并不生气。 “我举荐曹杰担任,他实力不凡,如今已是入虚二重天境界,作战勇猛立下不少战功,论能力论资历都能胜任百夫长一职。”这曹参军振振有词,面对上司直言不讳,倒是让陆少游心生几分敬佩。 李正略一沉思道:“军队之中以武服人,下层军官尤重实力,就让陆少游和曹杰比试一场,谁赢谁就担任百夫长!可有意见?” “大人英明,我等认为此法甚好!”这次倒是没人反对,只是除了曹参军之外众人都略带几分戏谑。 陆少游又能说什么,当然也就答应了,两人比武定在十rì之后。 刚一出营帐,张宏就追了上来,陆少游将刚才的事给说了一番。 “哼,那曹参军哪是什么好东西!”张宏一听顿时就恼火了,“在李千夫长靡下就属这曹参军最yīn险毒辣,尖酸刻薄心中狭窄,其他百夫长都不愿招惹他。” “哦?”陆少游倒是没看出来。 “那曹杰就是曹参军的侄子,这百夫长的位子可是有好几人眼红着呢,都有能力和他一争。”张宏压了压嗓子,“那几人都被曹参军想法子给排挤出了靖节军。” 陆少游一惊:“想不到这曹参军是这种人,之前倒是一点没看出,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儿呢。” 他提步走向给自己安排的营帐,看来与那曹杰一战可也马虎不得。 第七章 百夫长之争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深夜里,料峭寒风刮得靖节军旗猎猎作响。 黑暗笼罩,一切都归于沉寂,诺大的军营里,密密麻麻的营帐中稀稀落落的点缀着几处微光。 在军营边缘处,一顶帐篷隐约闪现点点红晕,若隐若现。透过帐帘缝隙,依稀能窥见帐篷内的一道奇怪身影。四肢撑地,低身匍匐盘旋作一团,一呼一吸间整个身子也跟着收缩膨胀。 陆少游双目紧闭,满脸赤红,脸颊边滚落的汗珠似若鲜血。在他身体四周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细细翻滚处透出些许红芒,映得帐内时暗时明。 呼!吸! 大肚一吸,那翻滚的雾气环绕聚集,如游蛇一般钻入他体内消失不见。脚尖一划,点步而出,左右蹒跚身形颠簸,手脚游弋,全无招式可言,但又让人寻不出半点破绽。 忽而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忽而又如蛟龙出洞,形分千百,动作开阖之间,强似满弓守若玄龟。身形顿挫之际,背后点点光斑凝聚出一幅古怪兽图,一只玄龟一条蛟龙,两兽盘踞一体,状若争斗吞噬。 陆少游身势一收,兽图又重新化作点点光斑尽归于体。全身筋骨伸缩,各个关节劈啪作响,他长舒一口气:“爽啊!” 这《玄武盘龙劲》即是一部攻守兼备的武技,又能淬炼全身筋骨强化**,的确是一部修炼根基的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陆少游疏理了一下体内的元力,刚修炼完也丝毫不觉疲惫,此刻倒是jīng神百倍。 “对了,屠老,有件事想请教您。”他和屠老相识已有不少时rì,虽然知道这个老头猥琐好sè,但心里还是很尊敬他的。 屠老也倒是知道他问的是正事:“小子你说便是。” 陆少游略一思索道:“前些天和那李池烟交手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她的境界明明比我高,为什么总是受制于我。而且在那时,我好像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小子,你可知道施展武技靠的是什么?”屠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施展武技当然要靠体内元力的支持。”陆少游回道,但却不明白其中意思。 “修炼之人采集天地灵气,炼入体内化作元力,而有高绝功法可以吸纳灵气在体内化作真元。其实真元就是元力的一类,只是更高级,威力更大杀伤xìng更强。” 陆少游仔细的听着屠老的讲解,这些修炼秘闻正是他所渴望的。 屠老很乐意道:“你以前在深渊断魔窟时,将那血潭里积累千年的鲜血一扫而光,那些全是魔族高手的jīng血,能量巨大。融入你身体的时候我催动《天魔逆神诀》促使你的元力发生质变,形成了血炼真元。” “怪不得我的元力是血红sè,原来这是真元,是血炼真元!那我能胜过李池烟就是靠真元的强大,所以才将她压制咯?”陆少游满是兴奋。 “也不全是血炼真元的力量。”屠老补充道,“还有《天魔逆神诀》的原因,这部功法一经施展,就能触发对手心灵深处的恐惧暴戾等负面情绪,瞬间击溃敌人心灵,迷失神智。” 陆少游也似乎开始明白《天魔逆神诀》的强悍之处了。 他惊叹不已时,屠老有丢出一记重招儿:“这部功法虽然强大,但是偏向邪恶诡异。施展此功,就能抽去别人的jīng血化作自己的真元,可谓是邪魔妖道一路。” 这样一说,陆少游也思绪一顿,郑重道:“以后我不去吸人jīng血就是。” “想得倒是简单。”屠老脸sè凝重,“只要你施展便就由不得你,嗜血就是它的本质,除非你达到地元阶的境界,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想你和李池烟对阵之时就应该明白,那时的你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死对手而已。” “地元阶才能控制,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陆少游问道,没想到此中竟有这等厉害关系。 “当年我修炼时可是嗜杀成xìng,差点就彻底沦为魔头了。虽然你境界没到,但是只要找到一门修身静心的法门就行。”屠老淡笑一声,一抖威风,“不就是多杀几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先考虑一下十rì后的比武,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陆少游点点头,的确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与曹杰对战之事。那曹参军yīn险毒辣,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法子算计自己。 在夜间巡逻时,张宏也来找过他,也将那曹杰的一些事情告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少游心中也留了些底。 曹杰从军四载,历经大小战事十余起。但此人生xìng蛮横骄纵跋扈,不守军纪,多次以下犯上,因为背景关系所以并未受到严惩,只是在各处守军间调任充军。由于曹参军的关系,在半年前调任到靖节军李正千夫长靡下。 “蛮横跋扈!”陆少游轻哼一声道,“此人从军四载,历经十余起大小战事,还能好好的活到今天,不得不承认他有几分本事。据说他善使双刀,还有一门绝招叫‘破荒刀’,却不知是哪个级别的武技?” “应该只是通元级下品的武技,顶多只是中品。”屠老说道。 陆少游奇道:“何以见得?” “这也不是难事,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如今,功法武技大多掌握在雄踞一方的大门派大势力手中,流传在世间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修炼者修炼到一定境界却苦于没有适合的武技,所以一旦有武技出世绝对引起一番争抢。” 屠老纵横世间多年,江湖恩怨看得也透彻,告诫道:“如今你身怀三种武技,皆是通元级中品上品武技,都是虚境强者眼红的东西。很多人可是连一种通元级武技都没有,若是泄漏,必定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陆少游眼前一亮:“如此说来,那李池烟的身份也不一般哦,视其相貌举止都不似平常人家出身。” “嗯,小子说的不错,看来这些年你寄人篱下也还活得清明。”屠老点点头,“想要成为一代强者,经历磨难是必不可少的,你所受的屈辱也是对你心智的一种修炼。” “迟早有一天,我会将这些年所受的屈辱尽数奉还。”陆少游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与仇恨,但屠老却深深的感受到这股潜藏在他心底的信念。 仇恨可以扼杀和迷失一个人的心灵,但是激发它的力量也可以爆发出无尽的动力。修炼一途,正是需要一股信念,一股不灭的追求,佛挡杀佛,遇魔诛魔。 挡我路者不可留,乱我心者亦不可留。 修炼一途漫漫而弥坚,唯问道之心不可无。 夜,悄然沉寂。 黑暗中包裹的不是平静与安宁,而是yù望与纷争・・・・・・ 楚国,湘南郡境内,靖节军驻军大营。 一队队士兵挎着长枪,如往常一般穿梭在营栏周边。一处箭塔之上几个士兵漫不经心的巡视着,还一边闲聊。 “瞧见没,北营那边搭起了擂台,出什么事儿了?真想去看看。” “这你都不知道啊,据说是李正千夫长靡下比武争夺百夫长的位子。一个是曹杰,另一个却不知是什么人物。” “哪是什么人物!十天前我就见过,就一黄毛小子。曹杰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而且又有后台,北营那边出了几次事儿,都是他犯下的,可人家就是一根汗毛都没少。这次那小子可真是不走运,铁定・・・・・・” “嘘,别说了,有将军来巡查了。” 一个将军走过,几个闲扯的士兵立马闭上了嘴。 北营,校场中一个十丈方圆的擂台早已搭好。此时校场上也是人头攒动,李正帐下两千多号儿人来了多数,曹参军和其他百夫长早已就位。 陆少游立于一角,闭目养神,静心调剂着自己的状态。忽而觉察到一股寒意掠过,睁眼便看见一双冷厉的眸子,正是那曹杰。 虽未见过,但自己初入军营从未树敌,把自己当做眼中钉的怕也只有他了。 曹杰见陆少游看来,冷冷一笑,慢悠悠耷拉着步子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周围的士兵纷纷避让,生怕沾上这尊瘟神。 “你就是那个陆少游,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曹杰上上下下瞄了一眼,“现在就滚,大爷我留你一条活路,不然待会儿你想不死都难。” 陆少游丝毫不惧其挑衅,重新闭上了眼睛,道:“一条狗而已,还入不了我的眼睛。”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炸开一阵议论。在北营,很少有士兵和这曹杰针锋相对的,干过这事儿的人都被下了暗手,非死即残。 曹杰一听顿时冒火:“哼,小混蛋你有种,叫你嘴硬,待会儿我不扒了你的皮。”说完,丢下了一个凶狠的眼神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哼,小子,待会儿干死这个混蛋。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千万别手软,他丫的简直翻了天了。”屠老纵横一世,哪里受得了一个小人在自己面前显摆,当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陆少游倒也不惧,实力上他不输于曹杰,擂台之上对上此等yīn险狠辣小人,更是不能半点手软。使出全力将他给废了再说,反正这仇也算是结上了,rì后还要好好提防着曹参军。 他在地底深渊生活了十五年,虽然年纪尚浅,但心智却成熟老练。有些事情绝不能拖泥带水,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还要出狠手才行。 “千夫长大人到!” 一声高呼,所有的议论声都停止了。李正面sè从容,一身玄黑甲胄披挂,徒增几分威严,缓缓走向高台的主位。 军士们纷纷行礼,一百长上前躬身道:“比武双方已到,一切准备妥当,请大人发号。” “好,本将执掌一营,选贤举能尽按照军中规条。今rì设擂比武,胜者,为我靡下第十百夫长。”李正拔剑插于台前,披风一甩,“比武开始!” 第八章 分魂九玄斩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轰!轰!轰!轰! 杀!杀!杀!杀! 校场之上巨鼓擂动,阵阵轰鸣之声夹杂着士兵的呐喊,暴涨的气势将天空中的白云都冲淡了许多。顷刻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高台之上,望着对峙的两道身影,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个少年。在众多士兵的眼中,只是想看看陆少游是怎么死的而已。 因为,曹杰实在是太强了。他本身就是虚境高手,修为达到入虚二重天,又掌握一门通元级武技,平rì里没少为非作歹,但李正手下除了几位百夫长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之外,可没人制得住他。 一旁的观战台上,几个百夫长也都议论纷纷,曹杰的实力他们可都清楚得很,若是单打独斗自己也不一定能赢,何况曹杰还有一门通元级武技“破荒刀”。 虚境阶段的修炼者,能掌握一门通元级武技,其战斗力就成倍增长,可以轻易击败同一境界没有修炼通元级武技的对手,足以见得武技的重要程度。 曹杰所掌握的这门通元级武技,以“破荒”为名,取其刚猛之意,无坚不摧,威力非常。他从军四年行于行伍间,与人交手亦不在少数,战斗经验丰富,这也不是陆少游这种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可比的。 在众人眼里,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陆少游必输。至于输得结果怎样,就得看曹杰心情如何了,不过看之前陆少游与其对峙的情况,怕是难逃一死了。 “大人认为此战结果如何,陆少游可有胜算?”在李正身旁,几位百夫长恭敬问道。 李正紧紧盯着擂台上的两人,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几位不是早有定论嘛,何必有此一言!不如听听曹参军的高见,可否?” 见李正偏头问向自己,曹参军也有条有理的分析开来:“高见可不敢,大人说笑了。曹杰的一手破荒刀,乃是通元级下品武技,共有八式刀决,刀刀连环威力进增,一刀不破八刀即至,只要陆少游挡不住一刀,输!” 曹参军瞟了瞟擂台上那个少年,暗自冷笑。 对于他来说,只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那就要不折手段将其置于死地,此战必定是要陆少游丧命擂台之上。若是曹杰靠自己力量获胜,自然是最好,若是赢不了,他也早有准备。 李正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那个少年身上,似乎想寻找出什么不平凡之处,为何自己的哥哥对他如此看好,还写信让自己重用他。 擂台上,两人相视而立,曹杰一身凶戾宛如饿狼,陆少游随意站立气势温顺,对比之下毫无半点和谐。 看着犹如一只孱弱小鸡般的陆少游,曹杰冷冷一笑,心中已经浮现出将他撕碎的场面。眼眶中布满凶光,双拳缓缓紧握,淡淡的元力在经脉中流转,奔涌出一股股强大的力量。 气势一崩,曹杰大脚一蹬,身形径直冲向陆少游。奔到近前,突然铁臂交错变拳为爪,十指铮铮,元力凝聚泛起些许寒意。 一个快步抢身到陆少游跟前,曹杰弯腰屈身,双臂划出刁钻诡异的弧度,利爪直取陆少游的咽喉:“先撕了你的喉咙,看你还嘴硬。” 陆少游平静的看着袭来的利爪,闪电般深处双手在曹杰双腕一捏一搁,身体猝然鼓胀,飘然一纵,两膝在曹杰臂下一顶,游身跃到了他的背后。 曹杰暗道不妙,双手去势难收,但与陆少游对碰之间却没有丝毫阻力,只是有几股诡异的元力冲进双臂经脉之中,绞得经脉yù裂元力乱串。整个人前冲了几步才稳住了步子,他这一抓落空,倒弄得一身狼狈。 曹杰来可不及发怒,因为后背传来一阵森寒。他强扭过身子,拔出双刀,爆发出元力,猛地横向劈出。 陆少游一开始就是抱着快、准、狠的心思,绝不留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开始就使出“玄武盘龙劲”化解对手攻势,一跃到曹杰身后,立即将“天魔逆神诀”催发到极致,血煞暴戾之意席卷而去。 曹杰刚扭过身子,瞳孔深处突然映入一双血红的眸子,一股凶狠、暴戾、惨厉之念直冲脑门儿,头晕目眩,心血翻腾令人作呕,横劈出的刀势顿时减弱了数倍。 抓住机会,陆少游反手拔出长剑,振臂之间“三十三重叠浪剑”奔涌而出,数不清的剑影霎时便将曹杰淹没。 校场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谁也没想到刚才还柔弱温顺的陆少游转瞬就变得跟恶鬼一般,比曹杰还要凶狠。 看台上的几个百夫长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嘴巴张得大大的,都可以放下鸡蛋了。 李正都被这一幕震撼了一把,抿了抿嘴唇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深藏不露啊!” “怎么会这样,这陆少游怎么会这么强,太诡异了。”曹参军也没料到会是如此局面,不过他诧异之后又冷笑:“还好我早有准备,既然你有如此实力,那就更该死了!” 擂台上元力激荡,两道身影来回跳跃,陆少游手中长剑飘忽,吞吐着一层层剑芒,重重叠叠的布满每个角落。 曹杰挥舞着长刀,在一拨接着一拨的剑芒冲击中,如同一叶坠入狂风暴雨中的扁舟。剑气奔腾,冲到眼前却又化作巨浪重重。 “你・・・・・・你这是什么武技?”曹杰脸sè巨变,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但握刀的手却还在不停颤抖,真真切切的颤抖。 陆少游低垂下眼皮,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柔和的眼光轻抚着手中的长剑,这“三十三重叠浪剑”依水而创,剑势一发即如巨浪重重,一重比一重来得凶猛,他也是第一次施展,可这剑技的强悍,却也让他十分满意。 见陆少游并没有应声,曹杰更是恼怒,钢牙一咬,周身元力猛然暴膨,其中夹杂着怒气,拖刀在上擎天一劈。 擂台上穿梭的剑光顿时一静,随后纷纷破碎消散,陆少游被震得连退了十几步。这一刀来得迅猛,硬生生在地上劈出一条五丈长的深沟。 “混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曹杰掏出一粒药丸往嘴里一贯,整个人气势尽收,面sè不停地变换,挣扎、痛苦・・・・・・ 他的面庞都扭作一团,随后化作一声凄厉的长啸,脸sè惨红都已经渗出一丝丝血珠,顷刻间气势暴涨。 “凝血散・・・・・・”李正大惊失sè,身子一震,原本端在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也撒了一地。 “什么?” “是凝血散?他怎么会有凝血散这种药的?” 听见李正嘴里蹦出一个名字,随下的百夫长都议论纷纷。 这凝血散可不是一般丹药,这是一种禁药。“凝血”之名以其药xìng而来,凝聚全身血气,激发体内元气,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力量,只不过爆发之时伤及肺腑,形如废人只能任人宰割,所以朝廷就禁止士兵服用此药。 “大人,曹杰已经坏了擂台上的规矩,要不要属下等人前去擒拿?”擂台对战禁食丹药,这是铁规,百夫长们都在观望李正的意思。 “不用了,看着就好!”李正挥了挥手,朝一旁的曹参军冲了冲眉毛,“这陆少游手段不少,至于结果,还很难说呢!” 衣袍分飞,破裂的皮甲间,依稀可以瞧见那鼓胀的肌肉,曹杰握了握拳头,浑身都是力量。他的嘴角有一丝笑容,叫做狰狞。 “不好,他服用了一种暂时提升力量的药物,快趁他还不能完全控制好元力的时候一剑斩了他。”屠老焦急的说道,“事不宜迟,不然他一定会趁着药力来杀你的。” “呵呵,哈哈哈”曹杰发出一阵狂笑,咬牙切齿道,“陆少游,你给我去死吧!” “破荒刀第八式,白rì破荒!” 刀芒吞吐,卷起沙土飞扬,吹得擂台周围的人都睁不开眼。 陆少游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握剑,高举过头顶。周身衣袍膨胀,气势节节攀升,一条长蛇般的血雾紧紧缠绕住身子,一丝丝血纹悄悄的挣扎着从他的脖颈下攀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裹住了整个脖颈。 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变了个模样,一股股血sè的血炼真元注入其中,每一寸钢铁似乎都喝足了鲜血,殷红得刺眼。 “陆少游完了!曹杰实力大增,而且直接使出了‘破荒刀’的第八式白rì破荒,他是想一击必杀啊。” “这陆少游是不是打傻了,居然要和曹杰硬碰硬?他可以先暂避锋芒,等曹杰药力一过,杀他易如反掌啊!” 观战台上的众人又是一阵叫喝,都为陆少游此举不值,认为他一时鲁莽,连李正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曹参军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对于这个场面似乎好已料到,那“凝血散”就是他交给曹杰的,他要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杀了陆少游,而且这个想法好像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曹杰大步本来,气势逼来,将陆少游束发的木簪都震落于地,长发纷乱飞扬,青丝之间紧闭的双目缓缓亮起。 七八丈开外的陆少游飞身而起,快得不可思议。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通元级上品武技:分魂九玄斩!” 曹杰抬头一看,两颗血红的眼球降临,散发着噬人的光彩,一柄血红的长剑从天而落,他连忙举起长刀格挡。 “咔嚓!” “扑哧!” 兵器斩裂的声音,鲜血喷涌的声音。 曹杰根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却又不得他不相信。跟随他多年,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的长刀断为两截,他自己脑袋都被劈成了两半,扭曲的面容上两只眼睛只剩下惊恐。 空气中弥留着淡淡的声音。 “我・・・・・・居然死了!” 第九章 阴谋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鲜血一滴接着一滴,殷红而又带着灼人的温度,刺鼻的血腥味如此真实。突如其来的寂静,没有议论,所有人的思维都还停留在上一刻,似乎眼前的一幕还过于震撼。 陆少游微眯着眼睛调息体内的丝丝真元,身子不住的颤抖,刚才的一击他算是拼尽了全力。曹杰情急恼怒之下吞服了凝血散,实力大增,施展起破荒刀更是威力惊人,若是与其游斗,定然会被斩杀。 如此一来,陆少游就只能趁着曹杰尚未完全适应时将其击败。他全力运转天魔逆神诀将血炼真元激发到最强状态,攻其不备以血煞之气入侵其心神,趁着曹杰心灵失守之际,施展出最强一击――分魂九玄斩,以迅雷之势将曹杰斩于剑下。 不得不说,这一系列的攻击都要抱着拼命的信念,以强破强,一招不慎,死的可就是他自己了。现在陆少游十分的虚弱,一阵稍大一点的强风都能把他吹倒了。 这分魂九玄斩实在是厉害,可以说得上是通元级武技里的佼佼者了。陆少游刚才仅仅施展出一招,就把他体内的真元抽了个jīng光,但是就这一下便解决了曹杰,而且他连百分之一的威力都还未发挥出来,若是有足够爆发出这武技的完美形态,足以和通灵级下品武技媲美。 脖颈上的一条条血纹悄然退却,陆少游脸sè苍白得如纸一般,不过还得装模作样的强撑着,不为别的,他就是担心曹参军不顾脸皮给他来一下,那他可就死得郁闷了。 看台上一片沉静,这几个将领也被陆少游最后一击给吓坏了。前一刻还活蹦乱跳喊打喊杀的曹杰,转眼就被一剑劈死,血溅五步,这气势谁人敢挡。 曹参军握了握颤抖的手掌,椅子的扶手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印,他这是生气啊。曹杰就在他眼前被人给宰了,他却都还没反应过来,这能不气么。但是,生气归生气,仇还是得报。以曹参军的老jiān巨猾怎么会看不出陆少游已经是强弩之末呢,只是顾忌李正才没有出手罢了。 短暂的宁静之后,校场上爆发出一阵嘲杂,哗然诧异之声此起彼伏。 “怎么可能,曹杰被杀死了!” “太厉害了,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强・・・・・・” “这下完了,曹杰被杀了,陆少游算是和曹家结仇了,指不定曹参军会怎么弄死他。” “哈哈,死得好,这混蛋终于死了,恶有恶报啊・・・・・・” 底下的兵士们显然也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曹杰平rì里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现在被人杀了,大家都高兴着呢,也没人为他叫冤。 众人议论纷纷,陆少游可没心情去听,现在他正全力恢复着体内的真元,万一曹参军狠下杀手,也好抵挡一时。但是谁都没发现,曹杰所留下的鲜血正飞速的蒸腾起来,在他尸体上稍作盘旋之后又沉到地面紧贴着串向陆少游。 浑身毛孔大开,如饥似渴的吞咽着涌来的血气,陆少游只感觉久旱逢甘霖,贪婪的吸纳着,原本枯竭的真元也在快速恢复。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能量?”陆少游惊奇道。 “这是血气,曹杰一身的jīng血之气。”屠老故作神秘道,“现在知道天魔逆神诀的强大了吧,炼血化jīng,吸收敌人的毕生jīng元。” 陆少游没有再问,只是努力的吸收着,虽然他觉得此乃魔道所为,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小心・・・・・・” 屠老的声音刚刚响起,一道凌厉的掌风就直逼脑门儿而来,不作多想,陆少游立马一个侧身卧倒在地,躲过这一击偷袭。掌风一散,化掌为拳直逼他面门,陆少游卧躺在地避无可避,一记拳影映入眼帘。 这时,一旁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攻来的拳头仅仅握住,任它挣扎,也难有寸进。只是袭来的拳风把陆少游的头发都吹散开来,他长舒了口气,差点就玩完了。 “曹参军,你这是干什么?”李正挡在陆少游身前,厉声说道。 “这・・・・・・”感觉到拳头被紧紧抓住难以挪动分毫,曹参军也就知道此时是下不了杀手了,悻悻应道,“属下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曹杰就这样被杀了,难道・・・・・・” 曹参军本是算计着突然出手,一招了结陆少游,想必事后李正再有怨言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自己为难。谁知李正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猜到曹参军会由此一招,所以也才能在关键时候出手。 “不用再说了,这又不是平时比武切磋,不可能点到即止。擂台对决的规矩,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除非一方认输否则到死方休,你还要我给你好好解释解释吗?”李正松开手掌,一身威严尽显。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最近军营事多,你下去处理军务吧。” 曹参军还想争辩,却被李正给阻止了,见李正如此强硬,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当下就气冲冲的走人了,只是给陆少游留下一个yīn冷的眼神。 “吓死老子了,老夫纵横一生竟然被一个蝼蚁欺辱,都是你这小子太没用了。”屠老刚才也吓了一跳,暗自骂道,“小子以后要给我加倍修炼,不能再让杂碎都骑到头上了。” “你以为我想啊,你又不是没看见,刚才的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说你不是也叫嚷着要干掉曹杰那混蛋的嘛!”陆少游没好气道,“宰了曹杰,曹参军当然就找上门了,恐怕以后是没我好rì子过了!” 擂台对决就此结束,众人心里都有数了,从今rì起又多了一位百夫长,是巴结还是保持距离都是应该好好斟酌的。 士兵们缓缓散去,李正回过头来略带关切道:“你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陆少游撑起身子:“有劳大人费心,并无大碍。” “那就好,你回去好好养伤吧,百夫长的铠甲和令箭我随后叫人给你送过来。”李正挥了挥手,叫来随从将他扶了下去。 “属下告退。”陆少游一听,这百夫长的位置算是定下了,所以也就改口称属下了。 陆少游前脚刚走,李正原本含笑的眼睛突然变成深深的凌厉,因为他看到曹杰的尸体,苍白而且仅仅只有皮肉包裹着骨头,半点血sè都没有・・・・・・ 一场比斗终于落下帷幕,可是这场风波却依然没有平息,新上任的百夫长以及他和曹杰的龙虎之斗成了士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陆少游之名也迅速在靖节军大营中传开。 一rì,骄阳正好,一队士兵提着长枪有说有笑地往帐篷里走,看样子正是cāo练完毕回营休整,陆少游的身影也正在其中。 自与曹杰一战已经过去两月有余,陆少游也早就养好了伤,还亲自去挑了一百士兵作为部属。他挑的都是些新兵和一些能力不强得不到重视的老兵,这些人战斗力不强所以倍受白眼排挤,陆少游专门挑他们引起他们的好感也就便于管理和相处。 陆少游并没有以百夫长的身份自居,而是放低姿态和士兵们称兄道弟,以年龄小经验不足的理由和百人队里领头的几人共同管理队伍,消除芥蒂,很快就融入了整个队伍,和士兵们成了铁哥们儿。 他要做的并不是要掌管一只强劲的队伍,而是要融入其中。陆少游初入军营没有几个相识的,现在又杀了曹杰,和曹参军结下了梁子,如果再和手下的士兵闹矛盾,恐怕就可以自己卷铺盖滚蛋了。 他一面拉近和手下士兵的关系,一面结交现任的几位百夫长。也算他运气好,有一个叫吴秋的百夫长和曹参军也有很深的仇怨,正巧就是之前引他进军营的张宏的顶头上司,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联合在了一块儿。 湘南郡地处齐楚交界,边境战事时有,靖节军也经常出动,连李正都被派去了边界的城池驻守,只是这些都还轮不到陆少游这个“新兵”。 这两个月来,陆少游一直都是呆在军营,除了自己修行便是同士兵们一起训练。当然他的rì子过得并不悠闲,反而可以说是憋屈,因为李正一走就由曹参军统管军务,少不了三天两头找他麻烦。 营帐里,曹参军端着一杯茶,但他却滴水未沾,只是死死地盯着茶杯里上下沉浮的片片茶叶,可从他眼神中流露出的yīn翳看来,他想的也绝非什么好事。 “报・・・・・・”一个斥侯冲进营中,高举起一封密函,“参军大人,前方传来的侦查情报。” 砰呲! 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响起,茶杯掉在地上碎了满地,滚烫的茶水也洒了一身,曹参军明显被闯入的人吓了一跳,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起身一把抢过密函,一脚将这小兵踹到一边:“大惊小怪,给我拉出去重重地抽二十鞭子。” 曹参军坐回椅子顺了顺气,拆开密函一看,霎时眼睛就大了一圈,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而且笑得越发的得意。 他狠狠拍了下大腿,缓缓站起身子,左手还捏起了兰花指,轻抚着自己本就稀疏的眉毛:“来人啦,传令!边境发现敌踪,命陆少游百夫长领队前往红叶村。” 第十章 喋血红叶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 荒草随着微风一起一伏,轻轻摇曳,即使枯黄衰败,也阻挡不了它们倾覆苍野的脚步,匍匐着蔓延向黄土铺成的古道,一条自荒野轻微处来往苍茫更深处去的黄土古道。 在凄凄的荒草边际上有一抹红,有数不清的红枫交相掩映。古道的遥远一头似乎有一些嘲杂声响,甲胄扣件的叮铃声和马蹄落地的哒哒声渐渐清晰,震荡得黄沙都扑腾起来。 很快,山坡的那边就翻过来一支披甲戴胄的人流。 “少游兄弟你快看,那边山头有一片红枫林,红叶村就是在那,以我们的行程,差不多在太阳落山前就能到达。”声音带有几分急切与兴奋,一人紧勒住马缰,挥手指着前方山头,这正是和陆少游同行的另一个百夫长吴秋。 由于李正去往前线戍边,北营就有曹参军代为统辖,他以驱逐入境齐兵,派陆少游和吴秋带领各自部属前往红叶村。 陆少游眯着眼睛望了望,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红枫林,叶子鲜红如血sè,不由问道:“吴哥,这是什么红枫树啊,感觉有些奇怪。” 吴秋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道:“这种红枫树在我们楚国仅此一处,此地多年前本是一处战场,发生过多次战事,白骨累累。这些红枫树吸收尸骸的血肉而生,木质坚硬,纹理回环如花,散发异香,制成器具百年不腐,是进贡宫廷的东西。” “哦,如此说来,这倒是宫廷御用的木材处了,怎么没有专门看管的守军?”陆少游很是惊讶,没想到这红枫有此等来历。 “以前是有的,不过齐国派兵攻来占领了这里,将上好的红枫树一股脑全弄了回去,然后放了一把火,把剩下的烧了个jīng光,虽然多年后又长出了红枫,但却成了普通的红枫,所以朝廷也就不管了。”吴秋眼神哀伤,微微叹息无奈道。 陆少游见状,也察觉到自己似乎问得有些不妥,岔开话说:“吴哥你说,这次曹参军怕是没安好心吧,他说探子来报有小股的齐军入境劫掠,这是不是真的?” 吴秋看了看身后的两百多号人,道:“曹参军虽然yīn险,但也应该不会拿军机要事来做手脚。齐楚边境延绵数十万里,可能真是有齐军摸进来侵扰。” 陆少游四处瞅了瞅,凑到吴秋耳边说:“小弟我是担心,万一有齐军摸进来,我手下这些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即使歼灭了敌人共怕也损失惨重,这样回去那就是自己给曹参军送上了把柄啊,再说我也舍不得兄弟们丢了xìng命。” “额,放心,还有老哥我呢,等我们到了红叶村在好好商量商量!”吴拍拍胸膛笑道。 其实,陆少游还真是有些担心,他自己从没带过兵,更别说是上战场了,问问吴秋也仅仅是想求个安慰罢了。他可知道,吴秋虽然耿直好爽,但是胸无城府,有勇无谋,肯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他们纵马疾驰奔向红叶村时,靖节军大营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铜炉里飘出缕缕香烟,熏得营帐内一派温暖祥和景象,曹参军一手拿着青锋长剑,一手捏着块儿沾了酒的丝绸,正在试擦他的爱剑。哼着小曲儿,时不时还斟起一杯小酒喝喝,那一副笑脸,比盛开的菊花还灿烂。 现在的他可是心情大好,略施小计,就能将自己最痛恨的两个仇敌收拾掉。边境的探子呈报的密函上的确有说明,齐军有小股部队入境劫掠,还将具体敌军人数也探查得清清楚楚,差不多有一千多号人马。 只不过曹参军告诉陆少游他们齐军人数只有一百多人,还让吴秋和他各带一百人前往红叶村进行伏击。事实上他是盘算着齐军把陆少游和吴秋一锅烩了,试想仅仅两百人在不知道情况下怎么和一千人拼,何况这两百人大多都战斗力低下。 可是齐军的真实情况,陆少游和吴秋却是一点都不知晓,虽然当初就怀疑曹参军不安好心,但也没料到他会借刀杀人,连他们各自手下的人马也一并给算计进去。 天边,白rì依山,云卷云舒。一片一片的红枫叶铺满了地面,分不清哪里是山岗,哪里是古道。粗大的枝干相互盘错,伸展开密密麻麻的枫叶,构建起两个别样的世界,一个红霞满布的天空,一个落叶交织的大地。 这里,便是红叶村。 夕阳横斜,透过枫叶细小的间隙,投下星星点点的斑斓,洒落在村口嬉闹的孩童身上。 远处的马蹄哒哒声愈来愈近,几个玩耍的小孩吓得立马都躲到了红枫树后边,贴着树干露出滴溜溜打转的小眼睛。 杂乱的声音淹没在静谧的林海中,马蹄溅起的偏偏红枫叶慢慢飘荡回地面。 “小家伙,这里是红叶村吧!带我们去找村里的大人们,好不好啊?”陆少游跳下马来,瞧着红枫树背后的几个小孩儿,善意十足的问道。 没有人吭声,自从红叶村红枫木失去效用之后,这里慢慢的就没有外人来了。几个小孩有些害怕,悄悄地打量着这群不期而至的“不速之客”。 至少在孩子们心中,陆少游这群人不像是好人,程亮的刀剑与甲胄,折shè出的都只有暴力。 “咦,你・・・・・・你是吴伯伯?”一个小男孩儿盯着吴秋,怯弱的问。 “你是东子家的孩子?”吴秋一把抱起那孩子,脸上早就堆满了慈爱,是兴奋,是激动,是一种久别回归的喜悦,一个劲的捏着人家的小脸,哈哈大笑,“瞧这小脸,不就是和东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几个小孩围着吴秋好不欢乐,他也像似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大包小包的糖果点心分给他们。 士兵早就在陆少游的示意下收好了兵刃,他先前就发现吴秋有些激动,只是吴秋没说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这时他才明白,红叶村原本就是吴秋的老家嘛。 留下大队人马,带上十几号人便进村了,吴秋已经有四五年没回老家了,看着熟悉的家乡景物,眼角都湿了。 残阳已经沉入山坳,浓云滚滚,堆满了天际,突然就吹起了冷风。大好的天气转眼便一去不回,看这阵势,倾盆大雨怕是马上就要来了。 透过窗户已经能听到远方天际轰鸣的雷声,吴秋也将来意告诉了村长,一起商量对策。 倒是由于年年征兵,村里的壮丁已所剩无几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齐军要来劫掠,所以一番战斗是在所难免的,为了不殃及村民,大家一致决定等大雨一停就撤离避难。 陆少游看着窗外,雨已经下起来了,滂沱大雨,偶尔划过一道闪电。 “这样做对吗,让村民在停雨之后撤走,万一齐军这时候杀来・・・・・・”陆少游担忧道。 “少游兄弟,不必担心,没有谁会在这种天气下行军的。再说,红叶村方圆五里都被红枫林覆盖,地上都是落叶,行军更是艰难,我已经安排好手下的士兵了,会彻夜职守,就等齐军上钩,杀他个措手不及。”吴秋信心满满,安慰他说。 “嗯・・・・・・”他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虽然吴秋说的十分在理,但却怎么也不能让陆少游安心,心弦紧绷,难道仅仅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黑夜,渐渐深了,雨却一点都没间歇,冲刷着泥泞的土地。 士兵们都已经潜伏在各个角落隐蔽起来,不知齐军什么时候会来,可是只要他们来,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一盏昏暗的残烛跳动着烟火,陆少游怀揣着长剑斜倚着床头,他正在修炼。 自从和曹杰一战,他就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弱了,不单是屠老的看法,更多的是他自身的意识,弱得连xìng命都不能完全由自己掌握,所以他的修炼就更加刻苦,几乎无时无刻。 窗外风雨交加,按理说齐军怕是不会来了,只是陆少游依然不能安心,抱着剑,以便于随时出击。 “小子,你们有大麻烦了,有大股人马向这边赶来,约么着有一千多号人,有杀意,还有血腥味!”屠老突然提醒道。 虽然屠老现在十分虚弱,没有丝毫战斗力,但他的灵魂洞察力仍然非常强大。一千年都没有消磨掉他的灵魂,其强悍可想而知,简直都可以说是变态了。 “齐军,果真是来了!”陆少游紧握剑柄,略微有些迟疑,“一千多人马?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一千多号人这么大的目标,探子早就应该查明了,这明显就是曹参军暗地里搞的鬼。 情况有变,陆少游却没有惊慌。自从和屠老相遇,走出地底深渊然后到现在,他也养成了处变不惊的镇定。 立马调遣士兵做好战斗准备,他还亲自找到吴秋说明了敌情,不过还是掩饰下了屠老的事情。 “妈的,这姓曹的小子果真不是东西,竟然如此狠毒!”吴秋暴跳如雷,禁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快!张宏,你快带人送乡亲们从红枫林后边逃走。” 这种情况下,他首先得保证百姓的安全才是。 吴秋上下打量着陆少游,仔细凝视了一会儿,一把抄起战斧,率先走进了雨中。 杂乱的脚步将地上泡了水的红枫叶踩得稀烂,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村庄,**裸的贪婪与残忍。雨水也清刷不掉的,沾着斑斑血迹的大旗,借着漆黑夜空上划下的闪电,还是可以辨别上面的大字―“齐”。 一场杀戮即将开始,只是不知胜败几何・・・・・・ 第十一章 天魔之威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黑暗笼罩着天际,泛着无边的漆黑。雷霆闪烁,滚滚乌云携带着苍天的怒吼,倾泻下瓢泼大雨。 红叶村里静得出奇,无言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等待,等待着结束这一切。 奔腾而来的马蹄声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比轰鸣的天雷还要压迫心脏,震得耳膜都生疼。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叫嚣呐喊的人群向着村子扑来。 崩!崩!崩!弓弦绷弹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波箭雨散开,刺穿坠落的水滴,每只箭头上都泛出一抹绿色。 如狼似虎般的齐军顿时一颤,冲在前面的人马倒下一片,后面的一时间停不住脚步,纷纷和前面的撞到一团,人哀马嘶,乱成了一锅粥。后来被撞上的人连滚带爬的叫骂着,可前面中箭的人马却一个都起不来了,这些箭头上都涂了剧毒,对于普通的士兵,只要中箭那就只有去见阎王。 “小心,有埋伏!”齐军阵营里炸开了锅。 噩梦并没有结束,箭雨一波又是一波的挥撒,村里的楚国士兵使劲拉着弓弦,双手都麻木了。 当最后一只毒箭射出时,齐军那边已经相当凄惨了,冲过来的人马损失大半,就剩下了两百多人,要不是夜里太黑,命中率低,说不定伤亡会更多。 哪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吴秋抡起战斧带着人马就冲杀过去。 乌云里吞吐出一道闪电,张牙舞爪,将整个红叶村照得透亮。两拨人马猛烈地撞击到了一起,杀声震天。刀光剑影,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陆少游也杀红了眼。 “哈哈,该死的齐国的狼崽子们,爷爷我今天就杀个痛快。”乱军之中爆发出一道笑声,吴秋抡着战斧,大开大合,将身边的齐兵一股脑劈成两半,“少游兄弟,我们来比比,看谁杀得多!” 陆少游一剑刺死了面前的敌人,笑道:“好啊,先杀个够,等回去再宰了曹参军那个混蛋。” “对,等回去,一定要宰了姓曹的那狗娘养的。”吴秋对曹参军也是恨之入骨,这一仗不知能有多少人回去,都是姓曹的给害的。 但是谁又去计算自己杀了多少人,大家都只是知道杀,把凡事出现在眼前的敌人统统杀死。战场就是拼命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村子后面响起了马蹄声,又是一股齐兵冲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鲜血,似乎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杀戮。原本还稍稍占据优势的楚军,在这波人马的加入下,瞬间被击溃。 陆少游和吴秋都是一惊,率领人马且战且退,迅速守住村子一边。 “大人,大人啊!”一人带着哭腔,在人群里挤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吴秋面前,浑身都是鲜血,背上一条长长的口子,血肉模糊。他左手的手掌已经没有了,半截森森白骨裸露在外边,剩下的手臂紧紧抱着一个孩子,正是当日村口遇见的东子家的孩子。 “张宏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陆少游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把孩子也抱了过来。 吴秋丢下战斧,双手如钳子一样,紧紧拽住张宏的膀子,喘着粗气道:“怎么回事,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啦,相亲们呢?” “属下无能,半路上遇见了齐军,带去的几十个弟兄都战死了。乡亲们,乡亲们也全都被齐军••••••给杀了。”张宏跪着哭诉,额头已经都磕在泥泞的土地上。 吴秋的手缓缓垂落,整个人顿时没了阳气,颓然地坐倒,陆少游也哑然。 他突然发现他们犯了个大错,屠老告诉他齐军都一千多人马,可之前进攻村子的人马明显都只有一半,可是他们都没有在意,如果他们注意到这点,或许乡亲们就不会死了。此时此刻,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差劲,一个强者,可不仅仅是单靠力量的无可匹敌,还需要头脑。 齐军已经汇合在一块儿,将陆少游一伙人包围起来。 “属下该死!”张宏抓起卷口的长刀,抹向自己的脖子。陆少游眼疾手快,劈手就打掉了长刀,一把制住了他。 吴秋忽然起身,一巴掌狠狠抽在张宏脸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蛋,要谢罪就多杀几个齐兵,为他们报仇,自杀算是男人干的吗?” “小子,你还是找个机会逃吧,这一仗你们赢不了的。”屠老看着两方实力悬殊,不由为陆少游担心起来。 “逃?往哪儿逃?”陆少游苦笑,他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啊! 齐军重新整队,把他们紧紧包围起来,除去之前的死伤,现在也还剩下六百号人马之多。反之再看看陆少游这边,连带着伤残,也只凑得上一百多号人马,拿什么去和人家对干? 说来,陆少游他们这仗也算打得漂亮,牺牲了一百人不到就歼灭了近四百号敌军,虽然伤亡过半,但也算战果辉煌了。 然而如今的形势,怕是没人去想什么功劳了。 吴秋走到陆少游面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仔细地抚摸了一遍,递给他说:“少游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很不错的小伙子。今日你若是能活着,别忘了以后再来这地方为老哥我烧点纸钱,记得带上它!” 石头血红如琥,剔透如晶,入手极沉,吴秋也不等他答应,就已经冲了出去。 陆少游刚接过石头,还没来得及辨认,就只是听见吴秋纵声狂笑道:“兄弟们,今天是我们运气好,遇见这么多齐国的狼崽子,不杀个够本就对不起祖宗啊!” 杀!杀!杀! 没有胆怯,只有振聋发聩的呐喊。 两军再次交接,鲜血淋漓,残肢断臂铺满一地。 在齐兵的眼中,这些楚国的家伙如同一群疯子,完全的不要命。可是,无论他们怎样疯狂,也抵挡不住齐兵,因为两方人马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兄弟,我先走一步!” “我杀了三个,赚了!哈哈••••••”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倒了下去,陆少游的心沸腾了,血液也沸腾了。 一丝丝血纹浮现,慢慢爬上了整个脖颈,澄澈的眸子渐渐浑浊•••••• 脚下,一具具身躯躺倒在血泊中,雨水冲刷而下,抢夺着他们生命里还未曾流尽的鲜血。原本污浊的泥水似乎清亮,融入其中的鲜血一滴滴的浮上水面,汇集在一起,争先恐后的缠绕向陆少游,钻入他的毛孔,融入他的身体。 杀戮还在继续,不知道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鲜血还在流淌,飘散的水汽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昔日和自己嬉笑言欢的下属们死了,处处帮助自己,刚入军营就愿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张宏也死了,虽是因为共同的敌人才走到一起,却如兄长般关怀自己的吴秋,也死了。 大家都死了,齐兵的刀屠戮着百姓,更屠戮着他的朋友。 本不是楚国人,却又站在属于齐楚的战场上。 陆少游突然很恐慌,为什么自己如此难过,如此想要为他们杀戮,明明自己就不是楚国人,明明自己就不是人族,明明自己可以站在齐楚之外观望,明明自己就只是一个魔族,只是一个无聊的看客。 难道自己身体里真是流淌着一半人族的情感,难道自己已经是一个人族,是一个楚国人了吗?第一次发现,情感是如此轻易的就已经悄悄的付出了。 猩红的眼神,看不到半点理智,只有兽性和嗜血的渴望。凄厉的吼叫比奔雷更响彻云天,周围的齐兵满是恐慌,靠近陆少游的一个齐兵受不了被唤醒的自心灵深处恐惧,挥舞着屠刀剖开了自己的喉咙,长剑包裹着血液,划开一个又一个躯体,为了夺取其心中的罪恶与丑陋。 黑暗里,闪电也劈不开的黑。 倾盆大雨,也浇不灭的殷红。 或许是苍天创造了生灵,但它也赋予了贪婪,种下了欲望,留下了无止尽的纷争。 仿佛自己化身成了剑,只懂得杀戮,只渴望鲜血。 心底,屠老焦急的呼唤着,一遍又一遍,因为他知道这是陆少游超乎常态暴发天魔逆神决,却是唤出了心灵最深处的天魔,如果不能及时清醒,或许就将永远沉沦于杀戮,直到死亡。 没有疲惫,涌进体内的鲜血给予了他源源不断的能量,血炼真元充斥着经脉,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缕阳光刺破青云,驱散黑暗。 覆盖天野的阴霾早已经烟消云散,空气中是露水的清新,只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诉说着昨夜的风雨。苍白和浮肿,没有丝毫血色,原本干枯的皮肉又被雨水侵泡得惨白。 地上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干净透亮,看得清下面的泥沙,红枫叶上缓缓凝聚出一滴露水,悄悄滴落。 一滴冰冷在脸上化开,凉彻心扉,陆少游吃力地抬起手臂擦了擦脸庞,酸痛还带着阵阵麻痹,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口,但好像都在慢慢恢复着。 天空很纯净,高远浩瀚,望不到尽头,就像是他走出地底深渊后第一次看到的天空一样。侧耳倾听,红枫树摇曳的沙沙声,看着一旁沉睡的人,无奈的苦笑,吃力的爬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四处张望,他想找找还有没有一个活人,哪怕是敌人。 第十二章 一统江湖的脸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荒草蔓延的黄土道上,一高一低两道略显单薄的身影缓缓移动。 一袭麻衣包裹全身,没有行路的包袱,只有一柄长剑,即使静静地躺在剑鞘中,也散发出丝丝血煞之气,低垂的斗笠下一双浑浊的眼睛,瞳孔深处穿梭着一股杀意——他这是要去杀人。 他的左边,一个小男孩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稍稍沾了些灰尘,左耳根部刻着一条长长的刀疤,没有迷茫,没有灰心丧气,坚定源于紧紧拽住的那个衣角。 小男孩的名字叫做吴叶,红叶村里东子家的孩子。 陆少游清醒之后把红叶村翻了个遍,除了这个躲在茅房里的孩子,他没有发现一个活口。满地的尸体,和他一起来的两百多人连同吴秋,全部阵亡。 齐军一千多人的队伍,留下了近八百多人的尸体,逃走了一百多人,其中死在陆少游手上的就有近两百人。 陆少游将兄弟们还有红叶村村民的尸体一块儿火化,葬在了一起,带着吴叶上路了。 当他悄悄回到靖节军大营时,陆少游的名字已经列在了军营的功勋榜上了,只不过是战死的功勋:吴秋百夫长与陆少游百夫长,身先士卒,带领部下和入侵齐军于红叶村殊死搏斗,终因寡不敌众,全军战死。 狗屁功勋,就算再文明的人也会要叫爹骂娘了,陆少游当时就火冒三丈,曹参军这个混蛋早就在军前张榜,为他们这些“战死”的将士祭奠了,可兄弟们的战死都是因为姓曹的从中作梗。 本想冲进营帐去杀了曹参军,为兄弟们报仇,却没想到这几天曹参军已经告假回湘南郡宜南城去了,所以他也只好带着吴叶向宜南城赶去。 宜南城位于湘南郡的南边,距离他们驻扎的靖节军大营有六百多里地。一路走来,陆少游身上的那点盘缠早就花光了,所以他们也只好选择僻静的山间小道赶路。 唯一让陆少游欣慰的是,吴叶这小家伙非常懂事,自从找到他时大哭一场之后就再没哭闹过。陆少游对他也挺好,因为在这小家伙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种似曾相识的凄凉,一种同病相怜的孤独。 在路上,吴叶请求陆少游教他修行。陆少游犹豫了很久,因为他不想把吴叶这样一个纯洁的孩子变成杀戮的刽子手,但他终究还是教了,只是想吴叶能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他打算杀了曹参军之后就浪迹天涯,一个人去闯荡江湖。 在几百里之外,一座青石堆筑的城墙高高耸立在护城河畔,城门上头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宜南”。两个字苍劲古朴,传说是一位修道有成的高人所书,被宜南城的人视若珍宝,供奉于此,日夜焚香叩拜。 在城西有一片区域,占据了几条大街,这就是城里的宝地,若是没有几斤几两也是住不上的。其间有一座修缮别致的府邸,大门匾额上注明了它的归属,“曹府”。一间卧房内正,时不时传出男人浓厚的低喘还有女人的娇吟,用屁股想,也知道究竟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正是曹参军,当他收到密探传来“陆少游等人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差点没乐呵得晕过去。为了显示他的风范,他还亲自贴出功勋榜,焚香煮酒,为死去的将士祭奠,假情假意的哭诉了一番。 剪除了陆少游和吴秋两个心腹大患之后,曹参军终于可以暂时安下心来,所以就急急忙忙宜南城老家中,和自己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好好的快活快活。 殊不知大难将至,陆少游不仅没死,而且还找上门来了。 那一夜红叶村大战,死伤上千人马,陆少游狂性大发,不要命的催动天魔逆神诀,把那些血液横扫一空,吸收掉了所有的精元和血煞之气,实力大增,突破到虚境,达到入虚境一重天。 曹参军是入虚境二重天修为,虽然厉害,满打满算也就比曹杰强一些,对上现在的陆少游来说,那就是必死无疑,更何况陆少游也不打算和他光明正大的单挑,只是想狠狠阴他一把,叫他死不瞑目,以报答其“大恩大德”。 经过十来天的艰苦跋涉,宜南城终于出现在陆少游他们眼前,只不过一大一小浑身破烂,蓬头垢面,这卖相倒是十分霸气,不去当乞丐蹭饭真是可惜了一副好料子。 两人迅速进城,把什么山里打的兽皮呀,采的草药呀,反正就是身上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儿掏出来,除了长剑,只要是能卖的,一件都没留着。 刚攒了些银两,两人就杀进酒大吃大喝了一通。许久,两人才腆着胀鼓鼓的肚子从酒楼门口出来。 “小子,吃饱了没,要是还饿,陆哥就再带你去整一桌!”陆少游捏着一根牙签,总算是吃爽了,这些天为了赶路都走荒山野岭,自己饿了别说,把吴叶这孩子饿得个面黄肌瘦的,要是叫外人家知道了,还以为自己虐童呢。 “嗯,饱了!”吴叶拍了拍胀鼓鼓的肚子,还打了个嗝。 正想说什么,突然右手一紧,陆少游整个人都被拉到街边的一个小摊位旁。一个面色枯黄的老者凑到跟前,鼓弄的深陷的眼珠,一个劲儿地打量着,那目光差点没把陆少游生吞活剥了。 “小兄弟,以贫道行走多年的眼光看来,你这面相••••••”那老头捋了捋山羊胡子,一本正经道。 “我这面相,怎么着?”陆少游瞥了一眼老头儿的行装顿时大悟,敢情这货就是一江湖术士,算命的草包。撑一杆小旗,上写着几个三大字“一溜仙”。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这样子比自己还寒酸,左手捧着一个和尚才用的掉漆的钵盂,怎么看都像个怪胎。 陆少游不禁暗自鄙视了一番,这家伙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装个江湖术士,起码也算是道门中人,捧着个钵盂又是搞哪一出。 “咳咳,小兄弟这面相••••••”老头儿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 陆少游也好奇了,倒想听听他能抖出个什么名堂来,于是把脸凑得近了些:“到底怎么了?” 老头儿一拍大腿,把头发一甩,道:“小兄弟这面相,必须的一统江湖啊!” 由于靠得太近,陆少游清楚的看到,从老头儿那沾了几片菜叶牙齿,似乎就是那缺了几颗牙的缝隙里,喷出几大坨的口水,飞溅到他的脸上。 陆少游差点没把刚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抹了抹湿湿的脸颊,这口水可比暗器还难得防啊,而且,真是够臭的! 抖了半天,就是抖出个“一统江湖的脸”来,真想一板砖拍死他!陆少游那个憋屈啊,自从出了地底深渊以来,他就没这么想骂人,要是靠脸就能一统江湖,他哪会在这儿混。 这老家伙就是一个胡说八道的混蛋,陆少游都懒得再理他,直接拉着吴叶掉头就走。 “你别走啊,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小兄弟你听贫道说嘛!”老头儿一把抱住陆少游的膀子,急切得说,“近日你必定有血光之事,应该是要去杀人吧!” 陆少游身子一顿,眼神瞬时多了一丝寒意,回头问道:“此话怎讲?” 老头儿眉头一喜,敲了敲怀里破烂的钵盂,道:“要不,小兄弟你投点饭钱,贫道好好替你溜一卦。” 皱了皱眉头,陆少游也搞不清楚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只好往钵盂里丢了点碎银子。 “唉,这才对嘛,年轻人就应该孝敬老人的嘛!”老头儿本想再啰嗦几句,只是看到陆少游的眼光越来越冷,笑嘻嘻道,“小兄弟这一次大可去得,绝无任何阻碍,就凭你这张一统江湖的脸••••••” “够了!”陆少游恼怒的打断了老头儿的话,他今年十六,虽不是英俊潇洒,可也算是一表人才,他也不喜欢被人拿外貌来说三道四的,“别装了,你到底是谁?” 面对陆少游的质问,老头儿挺直了腰杆儿,用衣袖甩了甩他那杆小旗,故作高深道:“仙人也!” “去你个仙人的!”陆少游转身就走,都懒得理睬,这家伙压根儿就没打算说实话,他可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让老头儿忽悠。 身后传来老头的声音:“贫道真是下凡的仙人啊,城门口那‘宜南’两个大字还是贫道当年提的呢!喂,小道友,喂!” 陆少游快步走着,老头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耳边,终于摆脱这个死苍蝇了。 只是陆少游不仅没省心,反而更担心了:他们才刚到宜南城,随便蹦出个人来,居然就知道他们是来杀人的,这怎么能叫他安心呢。 他可在盘算着,一定要早点动手解决了曹参军,以免夜长梦多,耽误了报仇的好机会。 另一头,陆少游刚走,浑然不知,那算命的老头一边收拾着铺子一边嘀咕着:“现在的小伙子啊,笨得还算可以,好忽悠,今天贫道的饭钱也算是有着落了,等会儿是不是应该去怡红院逛逛呢!” 第十三章 阴杀曹狗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宽敞的街道两边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这都是用最好的红绸纸糊出来的,轻巧防风,还很透亮,富贵人家都喜欢。夜色朦胧,月亮时不时被天空飘过的淡淡云烟遮蔽,灯笼里透出烛光静静地照着漆红的大门,还有燃烧的吱吱声。 街道的阴暗处,一道模糊的身影飞快的潜行着。 突然,身影在一座府邸前边一停,隐约能听到一丝轻微的冷哼,而后再度飞奔,速度更快,冲到围墙边阴暗的角落,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府邸里,回廊楼宇曲折错落,画梁雕栏,花木掩映,好不奢侈富贵。一道身影在其中来回穿梭,小心翼翼,但见其样子似乎并未寻找到目标。 不是别人,正是陆少游,他就是来杀曹参军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曹参军的老巢不是一般的大,找了半天,居然连姓曹的一根毛都没摸到,不由小声骂了几句。 回廊一头,几个家丁提着灯笼巡视过来,陆少游一下就闪到了黑暗中。 “唉,你昨晚听到女人的叫声了吗,娘的,都叫了一夜?”一个家伙猥琐的笑着。 “嗯,怎么了,好像是我们参军老爷新娶的小老婆吧,被老爷折腾的可够狠的,那声音叫得跟发情的母狗一样,真是个浪货!”另一个恍然大悟道。 陆少游暗自好笑,想不到姓曹的那方面居然这么生猛,不过这几个家丁的八卦精神的确值得肯定。 他在自顾自的琢磨,可家丁们也没停下,又有人说道:“我们家大人也真是厉害,自从回来就没消停过,十来个小老婆个个长得水灵,不知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等福气啊!” “今晚大人好像是要到大夫人拿去过夜吧,那女人,平时一副清高样子,私下就是一**,有一次我无意听到她和咱们管家私通呢!” “小声点,想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大人的手段,到时怕是你想死都难••••••”此话一出,几人立马闭上了嘴巴,想到曹参军的歹毒手段就哆嗦,后背心一阵凉。 陆少游真是想仰天大笑,没想到不经意间竟然听到这档子事儿,姓曹的居然被他婆娘带了顶绿帽子,要是他知道的话•••••• 心中大快,不过也听到了重要信息,陆少游心中叨念:“大夫人,看来还得靠你了!” 几个家丁渐渐走远,陆少游身影一纵,再度消失在黑暗里。 大夫人今天很是高兴,因为她们家大人晚上要来她这儿过夜。虽然她不如曹参军新娶的小妾年轻,但她也不担心独守空房,即使大夫不来,她也可以继续和管家厮混。 再则,她的床上功夫实在厉害,稍稍施展手段就把男人弄得****,所以曹参军也就对她的红床流连忘返了。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股酒气率先冲了进来,曹参军轻轻合上门,急切道:“夫人,夜色已深,我们赶快就寝吧!” “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喝点酒吧,然后••••••”大夫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听得躲在暗处的陆少游头皮一阵酥麻。 好一个妖精般的女人。 “夫人,刚才已经喝过了,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曹参军一把抱起女人,急冲冲地蹦上了床。 “慢点!慢点!”大夫人轻笑着,看着曹参军猴急的样子,衣服都没脱就提枪上马了。 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纠缠到了一团,淫靡之声充斥幔帐。他们俩缠绵交合,可就苦了躲在床底下的陆少游了,他一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哪里见过这种事情,此时眼前真人“搏杀”,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不过他得忍,以他对曹参军的了解,此人阴险狡诈,狡猾无比,事事小心防备,即使是干这事,也不得不考虑他的防备之心。只有等到一个时机,趁他完全放松,然后一击必杀。 曹参军在大夫人身上驰骋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把他推向了顶峰。就在这时,床铺之下突然刺出一柄冷锋,快若闪电,瞬间没入了他的咽喉。 陆少游也冒了出来,直接把床铺顶了个大窟窿。 “你,你,陆少游!你没死?”曹参军满脸惊恐,脖子上鲜血直喷。 “怎么?见着我没死是不是很高兴啊!”陆少游脸上的笑意有些残忍,而后变得戏谑,因为他还想让曹参军临死前更“高兴”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夫人,就是你床上这个,她跟你的管家给你戴了顶绿帽子!” 曹参军原本恐惧的脸上立马变了色,那是恼怒,他死死的盯着床上的这个女人,不敢相信她居然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 一口鲜血喷出,曹参军不甘地倒在了床上,这血可比脖子上流出的还多,看来他这口怨气不浅啊! 终于死了,终于为兄弟们报仇了,陆少游心中涌起一股坦然。 大夫人一声都不敢吭,显然是被这突入起来的一幕吓坏了,再说她也知道,凶手没有立马杀她,怕是别有目的,要是敢出声,恐怕即可就血溅当场。 “大人,不要杀我啊。我可以为您做牛做马,我床上功夫好,保证让您••••••”大夫人奋力地扭动着身子,献媚道。 “安静点,不然我就杀了你!”陆少游可不想听她废话,也不想看她丑陋的姿态。 “小子,快杀了她,斩草除根,不要留活口!”心中再次响起久违的声音,是屠老。 自从红叶村血战一夜之后,当陆少游清醒过来时,就发现屠老似乎陷入了沉睡,任凭他怎么呼唤,屠老就是没有回应。 “屠老,您终于说话了!之前是怎么啦?”陆少游一阵欣喜,不由问道。 “这事我们随后再说,先杀了她,免得坏事。”屠老向来如此,杀人也不会怜香惜玉。 “这。”陆少游沉吟,突然伸手在大夫人脖颈一拍,“把她打晕总行了吧,这女人虽然有些**,但罪不至死,我还是不要枉添杀戮。” “嗯,这样也好,上次你杀戮之意爆发,天魔作乱,差点走火入魔,要不是我竭力镇压,怕是已经玩儿完了,现在我还虚弱得很呢!”屠老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 陆少游拔出了长剑,伸手按住了曹参军的喉咙。他的鲜血奔涌得越发的厉害,只不过都是朝向伤口处,统统钻进了那杀戮之手,被陆少游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满足地呼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手中仅仅是剩下了一副披着人皮的枯骨,这就是曹参军,恐怕是没人能辨认得出吧。 这姓曹的虽然阴险,可是实力还不错,虚境高手,入虚二重天修为,强大的精血能量足以抵得上几十个先天修者了。 陆少游吞噬了曹参军所有血肉精华,感觉修为又有精进,身上的杀戮之意又重了一分。果然现在低级修者的精血能量已经满足不了他,以后也只能对虚境修者下手了。 不过他的修炼速度快得变态,都是天魔逆神诀的强悍变态,按照屠老的说法,只有本身修为足够强大,就可以将对手全部能量抽干,一丝头发都不会留下,甚至连灵魂都能摄拿吞噬。 起初,陆少游也不愿使用这种修炼方法,觉得太残忍狠毒了,但现在他想通了,本就是杀该杀之人而已,替天行道,结束其罪孽。 “好啦!好啦!臭小子赶快搜刮一下这混蛋的宝贝,说不定会有好东西呢!”屠老可没忘记这条做人的准则,杀人夺宝,这是“传统”啊,循循善诱道,“记住了,要成为强者,打家劫舍的功夫可不能落下!” 接下来,陆少游便对曹参军常呆的地方展开地毯式搜索,一系列的翻箱倒柜之后,果然大有收获。当然,他可是悄悄摸摸动的手,没惊动任何人。 陆少游仔细研究这眼前这些成果,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若干,大叠的银票,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最大的收获就是在曹参军的密室里找到了一把通元级的长剑,还有就是他贴身衣服一找到了一张残图和一块令牌。 通元级的武器可是好东西,现在陆少游踏入虚境,寻常的兵器根本本能发挥实力,只有通元级的武器才能完全承受和发挥他的战斗力,而且他只精通剑法,长剑算是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那张残图,陆少游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了,只是把它收好了,想来也是好东西,不然曹参军也不会贴身藏着了。 最后他拿起那块令牌琢磨起来,它三寸方长,通体漆黑略带有光泽,不知是什么木材所制,一面刻有一柄匕首,若隐若现,另一面只刻了两个字——“刺殿”。 陆少游表示很郁闷,又是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之后也收起来了。 收拾完东西,陆少游也打算走人了,他可不想留下来做客。如今仇也报了,还打劫了一票儿,他心情大好,推开窗准备潜逃,回头看了看“皮包骨”曹参军,还有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大夫人。 “怎么,小子,瞄什么瞄,没见过女人!要不,找她快活快活,享受一下做男人的乐趣!”屠老这老色鬼又露出了他的猥琐一面,使劲的引诱着。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没那闲情逸致做那事。”陆少游一脸的鄙视,仿佛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陆少游差点没从窗户上栽下去,他算是被屠老给打败了,自从跟了他,现在自己都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要脸了,要是再和这老色鬼混下去,没准儿就变成采花大盗了。 第十四章 赵氏兄妹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话说陆少游杀死曹参军,了结一桩恩仇,却也并不打算再回到靖节军中,此中别无它意,只是不愿久留伤心之地。 从宜南城出发,行走在湘南郡境内,一路北上,他计划着去楚国都城“北安”瞧瞧。当然,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可不会带上个孩子一起闯荡江湖,至于吴叶那小子,陆少游早就将他安顿在一个小镇上了,反正从曹参军那里打劫的钱财也够他花了。 如今,他自己的实力尚且弱小,说不定一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凶险,为了安全,他还是决定将吴叶独自留下。 一路走来,不知道行至何处,在大山里转了几个来回,在荒山野岭夜宿一晚之后,陆少游终于走上了大道,虽是山中,道上也偶有车马,遇上行人打听了一番,继续往北而去。 这一日正午,红日当空,气候渐晴,闷热的天气烘烤得路人大汗淋漓,陆少游赶了大半天路,嗓子眼儿都冒烟了,颇为饥渴。 忽见大道旁边一小茶摊,几棵大树荫下支起黄帆茶铺,七八张桌子横斜,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喝着清茶,看着阴凉,十分解暑。 坐进茶铺,先叫上两碗凉茶灌下了肚子,顿时清凉贯体,疲惫全无,一身的轻松舒坦。 还别说,这山间道旁小小茶摊的茶水居然也十分甘醇解渴,陆少游忍不住又喝下一碗,登时心神宁静,彷佛一切都变得清凉了许多,眼下便寻思起自己的事情来。 想着想着,就想起和靖节军兄弟们一起的日子,想起了第一次遭遇打劫撞上的美女匪首李池烟,还想起了地底深渊的凝霜,禁不住心头一热,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知何时才能重返魔族,为凝霜报仇。 陆少游拽了拽拳头,猛灌了一口茶水,竟也咽不下心中那种急迫。 就在他分神之时,听得大道一旁,传来温和的声音:“老板,给我们来上一壶茶!” 声音很温润平缓,丝毫没有被燥热的天气烘烤出的急躁,引得陆少游不由侧目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不仅仅是他,茶摊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去。 炎热时分难得的微风吹过,吹得树枝左右摇摆,敲击得阳光碎落,零零星星的扑撒在茶摊的桌椅。 一对青年男女牵着高头大马走进了茶摊。说话的正是那名男子,年纪尚浅,眉目儒雅,淡笑之间略带点点威严,白衣素裹,好一个英俊俏郎君。至于另一个,杏目含烟,粉腮香鬓,朱唇皓齿,生得倾国倾城貌。说是女子,此刻竟也是扮作男装,只是一身女儿姿态,脂粉气息,丝毫未作收敛掩饰,明眼人一看便知,也可能仅仅为了赶路方便才作此扮相。 两人虽都是衣着朴素,举止之间却又不失礼仪风范,佩剑提刀,多半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出游闯荡。 茶摊里的众人都仔细的打量着,显然是被他们的不凡姿态所吸引。陆少游暗自琢磨,眼下也看出了一些名堂。 两人套住马缰,走进茶摊,稍加打量后,不急不缓走到了陆少游桌前。 “这位朋友,天日酷暑,可否借用下桌椅歇息,求两个安生座位一解燥火干渴!”那男子拱手说道,语气诚恳可掬。 茶摊里虽有茶客,空闲桌子也却还有剩余,对方怎会选择与自己同桌,陆少游握了握一旁的长剑,暗自戒备,但又没有从两人身上感受到丝毫敌意,也就没有拒绝。 “岂敢!岂敢!承蒙两位厚爱,荣幸之至!”陆少游稍一迟疑,拉出一旁的板凳拂去灰尘,客气说道,“两位请!” 两人对视一笑,显然已经预料结果,围坐桌前。 男子端起一碗清茶敬道:“在下赵方吾,这是舍妹赵晞,今日相遇即是有缘,愿与兄台交个朋友!” 陆少游扫了一眼茶摊里的客人,端起清茶一饮而尽,沉声道:“缘分?不知道两位什么意思,这茶摊里来人不少,想必都缘分不浅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不太喜欢拐弯抹角!” 话音落下,赵方吾脸色平静,赵晞却是十分恼怒,嘴角翘得老高,气道:“你是什么东西,真是不识抬举••••••” “赵晞!住嘴!”赵方吾一把按住蹦起的妹妹,赔笑道,“不好意思,舍妹鲁莽不懂规矩,还望海涵!可我们并无恶意。” 赵晞冷哼一声,只好作罢,把头扭到一边嘀咕去了。 陆少游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他本就不是一个会玩弄阴谋的人,更不愿拐弯抹角的去猜来猜去,直接说明来意或许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赵方吾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继续说道:“我们打算去碧波湖看看,就想多找几个身手高强的人同行,可这荒山野岭人烟稀少,更别说高手了,倒是兄弟的实力貌似还不错。” 这时陆少游也才有些明白,疑问道:“碧波湖?那是什么地方,去那干什么?” “这••••••这也没什么。”赵方吾支支吾吾道。 陆少游眉头一皱,掏出几个铜板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要离开。 不料,起身之际,忽然从怀里掉出一物,正是在曹参军那得到的黒木令牌。 陆少游眼疾手快,迅速抄起令牌塞回怀中,虽然只是瞬间发生,一旁的赵方吾也半点没漏下,看得一清二楚。 “黑木令!”赵晞眼前一亮,回过头来,恰巧也看见了,诧异道,“没想到你还是无影殿的人!” 陆少游停下身子,疑惑道:“黑木令?无影殿?” 赵方吾也奇怪了,陆少游居然不知道,回答说:“黑木令就是无影殿的身份令牌,无影殿就是三川之地最大的杀手组织。” 这下陆少游也有了兴趣,没想到这黑色令牌就叫黑木令,还和杀手组织扯上了关系,他坐回桌前,道:“在下陆少游,赵兄可否将无影殿的情况告知一二,碧波湖的事情也可以再商量。” 赵方吾没想到他的态度一下就转变过来,之前陆少游可是一直都没报名讳的,笑吟吟道:“好,若是少游兄弟愿陪我们走一遭,赵某必定知无不言。” 陆少游算是看出来了,要是想从这姓赵的家伙口中问出点东西,怕是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了,故作迟疑道:“赵兄修为非凡,远在小弟之上,哪怕叫上我,也只是徒增麻烦而已。再说,小弟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儿呢!” “知道就好,我哥那是看得起你,识相就听话些!”久未开口的赵晞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还不住嘴!”赵方吾板着脸轻喝道,急忙说,“舍妹顽劣,少游兄弟勿怪。我们只是去碧波湖看看而已,绝不妄想宝贝,若有危险,兄弟尽管离去便是!” 陆少游可没生气,对于赵晞这种小姐脾气,他又不是没见过,反而被碧波湖的事勾起了兴趣,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方吾掏出一本线装书册,笑道:“好!我这里有一本闲书《江湖杂谈》,上面记载了三川之地的奇闻异事,江湖门派和奇山异地,以及闻名天下的强者事迹。少游兄弟可以好好看看,或许就不用我解释了。” 陆少游接过来大致翻看了一遍,嘴里却是不断惊呼:“烟霞山,贯日峰,碧波湖,极北冰原••••••还有楚门,这是••••••这是无影殿?” 各种各样的信息,许许多多他都不曾听闻的事情,这《江湖杂谈》哪能说是一本闲书呢,简直就是包罗万象的宝典。 虽然书中有些信息记载较为简略,但是分门别类一应俱全,这书在民间也是绝对见不到的,不然他早就看过了。陆少游在心里打定,赵氏兄妹绝对不简单,说不定还有些背景。 无影殿,三川之地最大的杀手组织,势力遍及三国,高手众多,总体实力强大,江湖门派无一能与之争锋。具体战斗力不详,门内杀手分为五级,执五级令牌,分别为黑木令、赤铁令、青铜令、白银令和黄金令,其中黄金级杀手最强,实力可达地元阶•••••• “地元阶!”看到这段对无影殿的介绍,陆少游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多么恐怖的实力啊!自己抢来的这黑木令,居然也是块杀手令牌,而且还是那种最低级的菜鸟级的。 他很苦恼,看来杀手也不是这么好混的,想要拿块黄金牌子,还不知得杀多少人。 “少游兄弟,可有所了解?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碧波湖啊?我们找了一个同行的修士,等汇合之后一同前往。”赵方吾说道。 “那就••••••嗯!”陆少游死死地盯住书上的一幅地图,是“苍莽山”的地图,看到这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幅图画。对,就是他在曹参军那儿得到的那副残图上也有这几个字——苍莽山。 陆少游恢复面色,嘿嘿一笑:“这书上介绍得实在让人震惊,去碧波湖的时间就定在五日之后可好,我还有些要事需得处理一下。” 他可是打算先去苍莽山看看,说不定还能弄到什么好东西呢。 对于陆少游的提议,赵方吾也同意了,几人约定好到时在前面的山村碰头,随后几人就暂时先各奔东西。 古道上,两匹快马飞奔而过。 “哥,那臭小子真是让人讨厌,干嘛非要找他一块儿去啊!”赵晞狠狠抽了一鞭子,气愤的说道。 赵方吾对妹妹的脾气显然也十分清楚,只好安慰道:“晞妹你就消消气吧,出门在外,总不能任凭自己的性子,凡事收敛些。再说,碧波湖的怪异••••••稍微有些了解的人根本就不愿去,我们实力又太弱,总之多一个人也算多个帮手。” “哥!”赵晞还想不依。 赵方吾只好说她的软处了,他这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可是吃不得半点苦,幽幽说道:“好啦,我们快点赶路吧,不然晚上又得露宿荒野了!” 另一边,陆少游狂奔在山林间,满脑子都是那副残图,想着苍莽山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赵氏兄妹的意图。 第十五章 赖皮蛇的震天之吼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长空之下,碧天晴好,一条蜿蜒的山脉盘桓千里,如同巨龙般匍匐。其山势雄奇险峻,横贯东西,苍翠草木间毒虫猛兽穿行,这正是残图上所记载的地方。苍莽山脉巍峨高耸,盘踞齐国南部边陲,峰峦叠嶂,直入青天,终年云遮雾绕,不识真颜。 据《江湖杂谈》所述,关于苍莽山还有一个传说,在远古时有一横行当道的绝世凶兽“转苍之蟒”,降灾作恶危害黎民,被出世的远古大能者斩杀,其残躯化为山脉,后人称“苍莽山”。 穿行在深山密林里,陆少游早就苦不堪言,进山摸索了两天,身心疲惫,却丝毫没有找到残图上所标注的地点。 山里草木繁茂虫兽肆掠多带有毒素,气候怪异之极,时而酷热难耐时而寒冷似冬,地域差异极大。可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眼看着和赵方吾约定的日子渐去半数,如今却连一根毛都没找到,陆少游也是又急又恼。 一巴掌拍死正贴在手臂上饱餐的虫子,把拍得稀烂的尸体扔得远远的,这是陆少游最讨厌的虫子之一,只要被它咬伤就会头晕眼花短暂麻痹,进山以来都不知道被咬了多少次,现在他的身体都已经能适应这种虫的毒液了。 爬上一棵大树,陆少游打算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在上面搜寻一下远处。 数十只不知名的火红大鸟从林间扑腾起来,“嘎嘎”乱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恐惧。 哗!哗!哗!哗!一大片的大鸟也紧接着扑腾而起,火红的颜色盖住了小半边天。 吼!吼!吼! 一道振聋发聩的巨吼响彻群山,声音一重高过一重,所过之处,草木匍匐,火红色的不知名大鸟大片大片地掉落云端。陆少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天之吟,惊得肝胆欲裂,一口气没提上来,就从树梢一头栽下。 “这是••••••这是龙,是龙吟啊!”屠老几乎都歇斯底里的咆哮出来了。 陆少游捂着胸口,说不出的不舒服,心中郁结阻碍不畅,耳朵生疼,还回荡着阵阵轰鸣,震惊道:“屠老你说什么,是龙,这山里有龙族?” 屠老也是不可思议的说:“没想到啊,苍莽山里居然还有龙,不知道是龙族中的哪一脉!” 听得屠老如此肯定,陆少游顿时就泄气了,千辛万苦跑到这深沟野岭里,受尽摧残,结果找到一条龙,他已经无语了。 龙族的强大,他可是听得耳朵生老茧了,即使在妖界也是霸主级的种族。自己要是去人家眼皮底下找东西,那纯粹就是去送菜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妖兽呢,没想到第一次见,居然就是绝世妖兽,龙族。 陆少游现在已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冒险去寻找残图上的古迹。当他犹豫不决时,屠老开口道:“小子,要不我们去看看吧,以龙族的高傲而论,是不会和被其视若蝼蚁的人多作计较的,只要你不去刻意挑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屠老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丝迫切还有请求,陆少游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陆少游静下心来,道:“屠老,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你很想见到龙族吗?” 屠老叹了口气,道:“小子,你不是想我重获新生嘛,这龙族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陆少游满是诧异,纳闷道:“屠老你说过,如今你魂魄不全,必须重新招回三魂七魄。” 屠老点点头说:“对,我现在三魂不全,七魄尚缺,必须招回魂魄才能够重塑肉身。然而,我的魂魄过于强大,若要招回,只有两物方可,一件是传说中的通天神器‘浑天招魂幡’,第二就是龙族才有可能存在的‘天龙引魂香’。” 这两件东西可都是绝世神物,“浑天招魂幡”本是通天神器,实有通天彻地的威能,传说中的宝物,非大机缘不可一见。另一件灵物,只有龙族才可能存在,乃是匹敌天元阶高手的龙族死后,其魂魄转化生出的一种异草,非遇神火而不可燃,沟通阴阳,聚魂引魄,故而得名曰“天龙引魂香”。 传说龙族大都生活在东海中,大陆之上凤毛麟角,偶有得见,如今却被陆少游撞上,真不知该说他是吉星高照,还是霉运当头。 也难怪屠老会如此激动,陆少游一狠心,咬牙道:“大不了就一死,今生今世,只要我陆少游还活着,就一定会为屠老招回魂魄,重塑肉身,以报知遇之恩!” 屠老欣慰地点点头,对于这个弟子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不作停留,寻着刚刚龙吟的源头找去。 耳朵还有些嗡鸣,陆少游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一步步前进,生怕冒冒失失闯进不该涉足的地方。不过他倒是舒服了许多,因为刚才的龙吟,山间树林的飞禽走兽,甚至毒虫蛇蚁,都躲藏回了洞穴。 树木草丛渐渐变得稀疏,山沟里,一片开阔的空地,暴露在眼前。 仅仅是一片废墟,一座残破不堪的祭坛,荒草丛生,到处都是岁月消磨留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什么龙族,但是之前那道响彻群山的龙吟也的确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陆少游仔细查看了一番,捡起祭坛中心的一块石头,这是残存的最完整的一块,依稀辨认得出上面刻着一道符文,遗憾的是,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文字,连屠老也没有见过。 轻轻用手**几下,石块就崩碎成了细沙,只有时光的变换,才能在不知不觉里将一切都消磨得一干二净。背脊袭来一股阴风,陆少游猛然从沉思中惊醒,在他身后的山壁脚下竟然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洞口。 拨了拨杂草,他发现祭坛延伸的方向正是那个洞口。 陆少游壮着胆子摸黑走了进去,紧贴着洞边墙壁,触手既是冰冷的岩壁还有滴滴渗透下的水,漆黑的洞中寂静得可怕,他似乎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应该继续走下去。 一束微光在远处的黑暗里闪烁,仿佛就是这片空间唯一的光明。 屠老轻声提醒道:“小子,前面有古怪,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元力波动,一定要小心。” 陆少游感觉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 终于,散发着微光的神秘物体,展现出了本来面目,一颗巨大的蛋,荧光闪闪,似乎可以看见,隐约有一条小龙的影子在蛋里翻滚游离。 “龙••••••蛋!”陆少游心里咯噔蹦出两个字。 屠老给了他更为肯定的答复,颤抖着声音道:“对,这就是一颗龙蛋!” 抬起激动的发抖的双手,缓缓伸向龙蛋,它散发着一股魔力,吸引着陆少游去触摸。 “不要,快住手!”屠老惊呼道,他都被陆少游突然的举动吓住了。 可是,屠老的话并没有起任何作用,手掌还是落在龙蛋之上。 有些许的温暖,还有如心脏般跳动的韵律。 咔嚓! 陆少游和屠老同时竖起了耳朵,指尖处,一丝细微的裂痕迸出,随即一顿,然后在瞬间覆盖整个龙蛋。他悄悄吸了口气,生怕一个呼吸的动作就触动龙蛋,完全碎裂。 咔嚓! 在陆少游瞪得滚圆的眼睛下,龙蛋的壳儿全然碎掉,一只长条状的动物正津津有味的咀嚼那些碎落一地的蛋壳儿。 这就是龙? 陆少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是一条刚孵化的幼龙,也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眼前这家伙,简直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蛇,一条憨态可掬的赖皮蛇。 屠老也不能解释这一切,只能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在陆少游保持震惊状态时,赖皮蛇已经将碎掉的蛋壳儿一扫而光,满是吃饱喝足的安逸状。 陆少游呆呆的看着,显然,以他十多年的经历还不足以处理如此怪异的事情。 屠老清了清嗓子,凝重地说道:“太诡异了,暂时不要管它,我们先到洞里面去看看。”陆少游小心的挪动着脚步,打算远远的绕开那条龙蛋里蹦出来的赖皮蛇。 赖皮蛇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少游步子,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突然,它的肚子一阵抽动。 “难道它吃饱了,要打嗝?”陆少游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滑稽的念头。 吼!!!一道龙吟在幽深的洞穴里响起。 细弱的赖皮蛇愉悦地吐了吐舌头。 仿佛一道天雷在耳边乍响,天旋地转,脑子瞬间进入了空白状态,陆少游眼前一花,直接就被着巨大的声音给震晕过去。透过还未完全闭上的眼皮的缝隙,他似乎看到,它笑了,那条赖皮蛇给了他一个极度人性化的笑容。 下一刻,他陷入了黑暗。 一个混沌的世界,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永恒。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半点屠老的踪迹。 只是,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却是感觉到,他的手传来的真实的触感,那么冰,那么凉。 第十六章 神目鬼瞳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传说,世间的第一抹光明诞生于黑暗。黑暗既是混沌,孕育着阴阳的平衡,是生命初生的地方。 五万六千年前,盘古生于混沌,开天地定乾坤,精力耗尽,化其躯体以为神古。 一万年之后,人族出现。于是神古大陆之民,奉盘古为祖宗,以神古为纪元之始,一万年乃记作一“古”。历经神古、荒古、远古、上古、中古,至于今日,然苍生不明何以为混沌。 混沌,清浊而合,阴阳之间。清者天之元也,浊者地之元也,混沌万物皆因清浊之元之所生。 陆少游好冷,寒入骨髓,那样的一种寒冷,不只是身体,还有心扉。是一个人站在苍茫处,孤零零的,望不穿层层叠叠的昏暗。 可他竟然不害怕,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只是觉得从未有过的疲倦,仿佛耗尽最后的一丝生机。很奇怪,他在感到最最无力的时候,神智却逐渐清晰起来。 脚下,就是他的身体,浸透在黑暗里。 乾坤未毁终开辟,日月方新尚混茫。他看见了,黑暗里有一点光,跳跃闪烁着,相隔千万里。 “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所谓死生,命也!”冥冥之中传下一道声音,是质问,是告诫。 “大道无测,常名清浊。清者天也,正阳之无上腾为天,浊者地也,正阴之无下结为地。若求长生之道,需炼阴为阳,炼凡成至,学仙之人,能坚守于至道,一切万物自然归之——天地无用,我命,不甘于天地!” 黑暗里的光,它焚烧着,它怒吼着欲将着无尽的黑暗,烧出一个窟窿。 陆少游怔怔的看着一切,看着这个不甘于天地的逆天者,喃喃自语道:“领悟阴阳的道义,才能窥见天地之真吗?” 黑暗衍生,演绎着六道的轮回,命运的锁链,它咆哮着打开了一个缺口。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再也看不清那光。 “你是谁?”陆少游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不需要一个答案,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一个答案。 “吾名通天,吾欲通天!”这是陆少游最后听到的回答。 白云之下,苍莽山的深处,一个幽深的洞穴。 不是龙吟,而是撕心裂肺的**。 左眼传来钻心的疼痛,如同被千万嗜血的毒虫所舔噬。血液从眼眶里滴落,滴落在手掌按着的一颗脸盆大的眼球,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入手的冰凉渐渐被血液浇灌的灼热。 一条赖皮蛇在他身边来回游荡,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陆少游滴下的鲜血,但好像并不是它喜欢的味道。 陆少游根本就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被那赖皮蛇的吼叫给震晕的,不过他能想到,现在这副模样绝对和那条臭蛇脱不了干系。 巨大的眼球散发着玄青色的光芒,黑色的瞳孔中延伸出一条条黑色纹络,如藤蔓般牢牢缠绕着陆少游的手臂。 咔嚓! 泥黄色的眼球顷刻间土崩瓦解,刚才虚弱的身体再次注满了力量,经脉里重新流淌着元力,疼痛的左眼也恢复如初。 陆少游的脑子里一团糟,分不清哪件事才是一切怪异的源头。只是就在身体恢复的一瞬间,传递到他心里的一道清晰的声音,“通天之遗藏——神目鬼瞳”。 神目鬼瞳,即是通天遗物吗?他轻抚着完好无损的左眼,感觉似乎好像有些明白,这只眼睛的主人难道就是那个“通天”吗,那个在冥冥之中,相遇于光明起源的黑暗之地的通天。 屠老突然惊奇地叫道:“小子,你没事吧?刚才突然间就感觉不到你的魂魄了,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半点意识,真是吓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身体倒是好得很。”陆少游含糊了几句,只是淡淡的提及了些许。 屠老没有深究,他只是很担心陆少游的安危,关心道:“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有大古怪,从刚开始到那个祭坛,我就感觉到一股万物沉淀的寂灭之感,越是进入洞穴里,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周围平衡的阴阳都似乎被打乱了一般。” 陆少游点点头,这个地方实在有些诡异,不宜久留,起码得要等自己实力突破到地元阶,可能才有再来一探究竟的资格。 钻出洞穴,那股冥冥之中的压迫瞬间失去踪影,残破的祭坛静静的匍匐在洞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清道不明的味道。陆少游看着孕育笼罩的山谷,无奈地拍了拍脑袋。 苍莽山这一趟可算是白跑了,什么宝贝都没找到,自己还被坑了个半死,那个“神目鬼瞳”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算了算日子,和赵方吾约定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天,再不抓紧时间,怕是赶不上了,陆少游也倒想去碧波湖看看有什么古怪。 “兹兹兹兹兹”,正当他恍惚间,却是那条赖皮蛇在一旁吐着舌头,在他脚边游来窜去,很是欢快,不知道它何时从也从洞穴中跟了出来。 陆少游狠狠瞪了它一眼,之前可是吃了这家伙一个大亏,心中很是不快,诺不是屠老劝阻,不知道它的来历,早就拳脚相加了。 他扭头轻哼了一声,甩给赖皮蛇一个后脑勺,不去理会它,只管跨着步子离去。 “兹兹”,赖皮蛇一愣,飞快地窜到陆少游脚边,卖力地蹭着他的大腿,一个劲的撒欢。 陆少游不由好笑,满肚子的憋屈,顿时烟消云散,实在是想不到这赖皮蛇到底是什么怪东西,竟然如此通得人性。 苍莽山深处这个祭坛洞穴,原本就十分诡异,见其模样,也不知经历多少年月,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异兽。 屠老仔细观察了许久,道:“此中有大古怪,不用理它,只管赶路就是,它愿跟着就随它吧。” 陆少游突然扑哧一笑,好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道:“屠老,不如我们带上它吧,说不定等它长大了,就变成龙了呢。” 屠老也是一愣,会心地点点头。 穿行在密林山间,一路上风平浪静,轻车熟路,不到一日就出了苍莽山。 看着山外久违的夕阳,陆少游深深呼了口气,果然还是外面比较舒服啊。不过说来也怪,回来时,这一路居然没有遭到毒虫猛兽的滋扰,连它们的影子都没瞧见,倒是为陆少游省了不少力气。 辨了辨方向,陆少游运足元力,朝着与赵方吾约定的那个村子赶去,原本约定今天的会面怕是有些延误了。 远方,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在进村路口出有一座茅草搭建起的凉亭。 半晚红霞铺满天际,夕阳的余晖将凉亭里的人影拉得老长。 两个人背靠着柱子斜倚着,一人闭目养神,一人平静地看着被光影埋没的黄土道的尽头,还有一人在他们面前来回的走动,样子很是焦躁。 “哼,那混蛋小子多半是糊弄我们的!哥,我们还是别等了。”那走动的女子拽了拽拳头,跺脚道,语气里除了烦躁,更多的还是怒火。 凉亭里坐着的几个,正是与陆少游约定汇合的赵方吾等人。 赵方吾也闭上了眼睛,沉默片刻,道:“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人家正在赶来的路上呢,晞妹你也跟我安静点!” 赵晞见哥哥不多理睬自己,便跑到另一人跟前诉苦道:“池烟姐姐,你看我哥,就是心肠好,换做是我,一定要把那小子剥皮抽筋,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陆少游有过一面之缘,还在打斗中被他吃了豆腐的李池烟。 李池烟含笑说:“晞妹,你稍安勿躁,赵公子重情重义,信守承诺,我们也跟着多等等吧,况且今日是约定日期,可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呢。你若是无聊,不妨给我讲讲我们那还未到达的另一个同行者吧。” 提起陆少游,赵晞就火大,感觉他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很不对路,刚想描述一下他“丑陋”的形象。 赵方吾突然插嘴道:“不用说了,可能已经要到了。” 黄土道的尽头卷起一蓬蓬黄土,一条人影在黄沙中若隐若现,飞奔凉亭而来。随着身影的靠近,面目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赵晞眼前一亮,拽起马鞭就向身影抽去。 哪知她刚踏出一步,另一道身影比之更快,一闪就冲到了前方,剑随意动,一柄泛着粼粼寒光的长剑,毫不迟疑地斩了出去。 飞奔赶来的陆少游大吃一惊,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一柄利刃。哪敢细想,大喝一声,长剑出鞘,三十三重叠浪剑奔涌而出。 砰!砰!砰! 两剑相交,擦出一串串闪亮的火花,猛烈的冲击,将周围飞散的黄沙吹得一干二净。 “是你?”陆少游看清来人,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赵方吾早就在一旁呆住,他本来想阻止自己妹妹胡来,可不料李池烟更胡来,直接上去就要取人性命。 两人刚一僵持,赵方吾立马扑过去解围,制止他们打斗。他可不愿看见,还未到碧波湖,就发生窝里反的惨剧。 李池烟收起长剑,冷哼一声,转身坐回了凉亭,只是瞪着双眼,散射着令人发毛的寒意。 陆少游一阵哆嗦,瞅了瞅原本盘绕在自己胳膊上的赖皮蛇。这才发现,它早就蹦到了路边,隔着自己老远,躲在路边的草丛里,连舌头都不敢吐出来了。 他不由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家伙还真是一条贪生怕死的赖皮蛇。 第十七章 碧波风云聚 - 魔欲独孤 - 舒菜汤 一番交手,来得快,去得也快。风雨即来,转眼间又烟消云散。 李池烟坐回凉亭,沉默不语,陆少游也早早收起了长剑,逮着赖皮蛇逗乐,欢笑之间,流露出几分尴尬。 赵方吾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一脸的苦相。连一向爱耍小姐脾气的赵晞,此时也收起了性子,乖乖地站在一旁,瞪着大眼小眼瞧个不停。显然,他们两兄妹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不知一点内情。 几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这个小小的角落,弥漫起诡异的气氛。 不过,赵方吾倒是心中窃喜,他同李池烟交过手,还险些吃了亏,知道她的厉害,方才陆少游与其一搏,刹那之间,也已显露出不凡身手,今日一见,怕是以后都要小心对待。 关于这件事,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不再深究。 晚风和煦,吹过山岗林间,卷起漫天白絮,黄沙纷飞,洋洋洒洒四处飘散,落在额上,鼻尖。不觉干燥,倒是有几分温润与酥麻,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来。 曾几何时,陆少游也想过与李池烟再会的情形。不知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那时的女匪首,今日的同路人,不变的只是兵戈相向的对立。 李池烟抱着剑,擦肩而过,细声道:“它日定要分个胜负,我定会一雪前耻,让你这黄毛小贼知道厉害。”声音虽轻,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看着她的背影,陆少游不禁一笑,将赖皮蛇一丢,应道:“陪你便是!” 李池烟没有回头,甩下话道:“就怕到时你没了这胆量。” 风尘依旧,夜色渐浓,淹没了荒野。银辉皎洁,散落万里,山岗丘陵光影绰绰,草丛灌木间也热闹起来,虫豸争鸣,好不欢腾。 时辰已晚,连夜赶路多有不便,当下决计暂且安顿,落脚休息。次日清晨,天将晓明,几人便御马飞驰,再次踏上了遥遥路途。 三川之地幅员广袤,以丘陵平原为主,高山盆地亦不在少,地势复杂多样。三国之间,楚国在南,境内山脉纵横,丘陵盘踞,穷山恶水极多,凶悍妖兽数不胜数。 楚国南方有一大泽,烟波浩荡八百余里,潜龙而不知其深浅,草荇交横浸染得波纹碧绿,故号“碧波湖”,其名虽然柔和,其实乃是一处臭名远扬的异地。常日里碧波无暇,平静如镜,水草丰茂,足养一方儿女,但每隔十年便会发一次大水,山洪蔓延,水浪滔天,吞噬生灵万计,湖中阴魂鬼魄游离,凶戾怨气化作迷雾,烈阳晴日亦不消散。 即便如此,湖岸周围仍然有众多原著居民,临水而居,依靠近岸浅水中的水产而生,繁衍生息数百年,安土重迁。他们对碧波湖敬若神灵,丝毫不敢冒犯,操舟施网,劳作渔猎,皆有节制,不愿多踏入迷雾深处半步。 众人起身上道,一路南行,策马狂奔了大半日,已愈近碧波湖,因道路崎岖,后换做步行。 阴沉沉的天空,偶有微风,闷热难耐。陆少游忍耐不住,早就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赤膊前行;同行的两个女子,李池烟和赵晞,顾及姿态,苦苦坚持,一路上止不住地找清水擦洗;倒是赵方吾一介男儿,行为扭捏,拘于礼数,仅是除下了外衫,不得不再次让陆少游刮目相看。 下午光景,几人相互援引,已来到祁山脚下,稍作休息,而在那山岭之后便是碧波湖了。 祁山光秃秃的一片,尽是黄土,没有一根草木。尚坐在山脚,就能感受到一阵阵热风袭来,飞散的黄沙吹得衣帽发丝间无处不是。偶尔风速稍大,卷开了大蓬沙尘,还能看到一条条不知名的褐黄小蛇,在泥土里懒洋洋地缓缓滑行。 那些小蛇通体褐黄,细细的鳞甲包裹全身,脊背高高隆起状若鱼鳍,在炎热的沙土中蜿蜒前进,将至陆少游几人时,稍作迟疑,远远绕行。 众人实在是不愿在此多做停留,加紧步伐朝山顶赶去,行至半山腰,才窥见了祁山一丝真容。 其实也说不得是真容。 远远看去,祁山之顶一片朦胧,褐黄的山巅被山那边溢出的茫茫雾霭遮挡得严严实实,浓厚而深沉,引人探寻。祁山如此,而在山的那边呢,碧波湖又是一个什么样子? 陆少游喃喃道:“真是邪门儿了,这光秃秃的祁山上,哪来这么多不祥异兽。” 赵方吾惊异道:“怎么,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李池烟和赵晞一听,也把耳朵凑近了一些,她俩儿对这炎热天气本就厌烦,见到泥沙里翻滚交缠的丑陋小蛇,更觉恶心之至,对其深恶痛绝。 陆少游摇头道:“这种小蛇,是一异种,并无什么攻击力,我从军时听营中的老兵讲过。它们名叫‘布狸’,是厄运之兽,凡是遇见,三日之内必有不祥之事。” 众人都有些惊疑,刚至祁山,便遇见这不祥之物,当真这碧波湖诡异非常,此行祸福难料,心弦又不由紧绷几分。此处草木绝迹,鸟兽无踪,单单只是这满黄沙里打滚儿的不祥异兽,众人都觉得有些古怪了,难道是行程出错,误闯了人家的老巢。 赵方吾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陆少游一眼,道:“想不到少游兄弟年纪虽小,经历倒是颇重,不知以前在哪路军曹旗下高就?” 陆少游抿嘴一笑,甩过头去,捏了捏臂膀上的赖皮蛇,望着别处道:“往事不堪回首,赵兄还请莫要再提,为难小弟了,就此揭过可否!” 赵方吾尴尬一笑,点了点头,便不再相问,回身与妹妹赵晞对视了一眼,双方眸中都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味道。李池烟低头前行,似乎对陆少游的往事没有一点兴趣。 山顶的迷雾越来越近,浓重的水汽传递着湿润,将炙热之意一扫而空。越是向上,天空越是阴沉,重重乌云积压在山顶,沉甸甸的,似乎山峰随时会崩塌,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云端,张牙舞爪,把周围映照得惨白一片。 赵晞心中害怕,情不自禁地往赵方吾怀中靠去。李池烟拉紧自己的袍子,脸颊边冷汗直流,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看来姑娘家天生就对打雷闪电比较畏惧,陆少游哈哈笑道:“这般凉爽天气,倒也十分适合赶路,我们还得加快脚程,翻过山头也就能看见碧波湖了。”话音刚落,突然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疾驰而下,打得浑身生疼。 风声四起,雨声不住,几人牙关紧咬,运起元力,抵御着风雨侵蚀。雷电汹涌,大雨下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减弱之势。 山巅近在咫尺,雨雾飘摇,翻滚的乌云遮天蔽日,偌大的碧波湖却也被它们挤得满满当当。水涛澎湃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湖心浓云密布电光闪烁,层层云雾绞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漏斗,将雷电尽数吸纳吞噬。 一阵大风吹来,几人衣袍猎猎,陆少游眉头也满满皱起,这是从碧波湖上吹来的风,此中逸散的满是阴煞戾气。 久未言语的屠老开口道:“这碧波湖非比寻常,怨魂厉魄无数,戾气极重,而且那湖中还有妖气逸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陆少游凝视着阴气沉沉的湖心,似笑非笑道:“我还没有见过妖兽呢,今儿就杀几只回去尝尝鲜。”另外几人可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没他这般察觉到戾气,只是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与心慌。 赵方吾盯着那搅动的漩涡,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还带着一丝火热,久久才转过身来,扫视一周,道:“今日这碧波湖中似乎有大变动,正是天赐良机,不可错过,我们还需尽快动身。”说完拉起赵晞大步往湖边赶去。 陆少游将肩膀上的赖皮蛇扒下来揣进怀里,也跟了上去,李池烟脸色凝重,站立片刻,看着他们即将被风雨淹没的身影,终于还是追了上去。 行到湖边,波涛轰鸣之声更是震耳欲聋,群山隐隐横云锁雾,山间雨水倾泻而下,冲刷下层层泥土灌入湖中,染得碧水昏黄。 陆少游寻思暴雨连绵,山间积水益甚,只怕山崩泥流遭遇不测,又想赵方吾急于前往湖心,定有要事隐瞒,虽不知好坏,也不能在此多作停留,遂引着几人沿湖寻找渔家而去。 雨水冰冰凉凉,落在身上也略带寒意。碧浪翻滚间,一条乌篷船儿在狂风骤雨中左右摇曳,时而掀起的巨浪总是欲将它拍烂拆解,推入湖底。几人运起元力,苦苦支撑,十余丈长的坚木大船航行在这风雨沸腾的碧波湖上,也宛若一叶浮萍,飘摇不定,自持不能。 陆少游心神齐动,吃力的运转着周身真元,暗暗叫苦不迭,本打算到碧波湖中捞点宝贝,即便遇上妖魔鬼煞也要斗上一斗,岂料湖心未至,已被这风雨浪涛给逼得险象环生。好在几人都是修炼之人,运起元力操舟,尚能维持,若换做普通渔民,怕早已为风浪倾覆,葬身鱼腹。 湖水奔涌,波浪条条相互拍打,推着木舟飞速朝湖心划去,一行人吃力之余不免松下一口气来。 正当展颜之间,碧波湖心突然雷霆乍响,暴风忽卷,湖水搅动异常,水波飞溅,一道银白光柱从湖心漩涡中爆射而出,洞穿层层乌云,直通青冥,天地间豁然明亮。 天际一开,乌云渐淡,道道闪电蓬勃而出,纵横交错,好似蛟龙翻转肆掠风云,布天盖地地倾泻在湖心水面,炸得水雾飞散,天地颠簸。 湖心那巨大的漩涡早已消散平复,湖水却是诡异的平静得如同死水,波澜不惊。凄风阵阵,吹得几人冷汗涔涔,只觉一股血腥笼罩,令人恶心作呕。 雷暴滚滚间又想起“叽叽”怪叫声,尖锐刺耳,几人听得心血翻腾,头晕目眩,几欲栽倒湖中,陆少游眼疾手快急忙将之拉到船中。 抬眼望去,数百只巨大的黑色巨鸟从四面八方的山峦上展翅而出,扇腾着筋骨嶙峋的肉翅,撕云破雾,直扑湖心。 赵方吾紧靠船楼呼气急促,显然对此情形并不知晓,赵晞早就伏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李池烟盘腿而坐,努力的调节自己的元力。只有陆少游暗自留神,调转周身真元,屏息而视,如有不慎即刻出手。 其他几人都为发现湖心的异状,但是陆少游却是瞧得真真切切。自进入碧波湖中,血煞阴戾之气就未有断绝,方才湖心银光爆射之后,湖底便不断涌现阴魂厉魄,血煞戾气徒增,引起众人不适。 陆少游本就习得《天魔逆神诀》,血煞阴戾之气对他来说,不但无害反而有利修炼。倒是刚刚湖心异变之时,他的左眼不住跳动,瞳孔变换收缩,那来历不明的“神目鬼瞳”更将那些阴魂厉魄瞧得清清楚楚,无可遁形。 三魂七魄本乃是地元阶修炼的根本,炼魂锻魄才可亏得天机,步入天元之境。寻常地元阶以下的虚境修士最多也只是能感应得到,然而陆少游仅仅以入虚境就能见得魂魄之流,实乃功法之妙,“神目鬼瞳”之威能。可在这危急时刻,他也无半点心思去探究这左眼的奥秘。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