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久别重逢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你如何理解久别重逢? 温暮曾经有很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喜悦,可温暮不觉得。 至少在她再次遇到盛桉的那天,她重新定义了这个词。 久别重逢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感恩,是时光错过之后送给她的惊喜。 . 橘红色的晚霞覆盖西边的天空,初秋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潮意,穿过颗粒的罅隙,铺陈在红黄色的落叶上。 广场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十几只白鸽迎着橘红盘旋,又落回地面与剩下的同伴夺食。 温暮的脚边落了好几只,小小的爪子掂在她的肩膀上,又毫不留恋地盘旋而飞。 温暮将手里最后一点谷物撒下去,站起来时裙摆也顺着落下,她眯着眼笑,月牙状弯弯。 这是她回国以后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虽然比起以前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可也有许多熟悉的画面。 至少在她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了那棵粗壮的香樟树。 许多年前,这棵香樟树下有一个眼里带光的少年,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拿着素描笔,身边围着几只可爱的小狗,笑起来是纯粹的光亮。 可惜…… 温暮怅然。 天色渐晚,温暮把谷物袋扔进垃圾桶里,路过香樟树时又多看了一眼,手机在这时叮铃响起。 温暮看清来电显示,心理准备先提了上来:“妈。” 温母的声音随着响起:“怎么这个语气?明天给你安排的相亲不要忘了。” 温暮叹气:“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会去的,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我怎么放心,上上次给你安排你说自己堵车,结果让人家白白等了一上午。” 温暮抿抿唇:“我那是真的堵车。” “再说了,上次的我不是见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是见了,可人家说你过去之后付了个咖啡钱就急匆匆走了,你说一杯咖啡你还替人家付了,他一个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你…” “公司有事…” 温暮稍微将手机隔远一点,白皙的手腕随着衣袖的晃动露出半截,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保证明天过去,也保证和他吃完饭!” 她说完垂眼挂了电话。 从她回国以后,她的老母亲就费尽心思的要把她嫁出去,想她也是一清丽脱俗的大美女,到底哪里让她亲爱的妈妈生出了她嫁不出去的错觉! 正当她无奈的心酸时,一道干净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温暮。” 温暮转身,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在喊她,就被两条巨型犬围住了脚,欢快地围着她转圈。 还没等它们再进行亲密接触,就被两条绳子扯了回去:“回来。”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温暮又顺着抬头,一眼就定在了原地。 洁白的衬衫,头发只遮住了光洁的额头,星亮的眼睛露出来,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 在温暮发呆的十几秒里,盛桉缓缓笑出来。 那一刻,温暮有一种错觉,他眼里迸射出的惊喜和光亮,是日暮晚霞也遮盖不住的颜色。 “温暮。”他又笑着叫了一遍:“好久不见。” . “什么时候回来的?”盛桉一手握着两根绳子,用平常的语气问她。 温暮还处在迷乱中,震惊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两个月前。” 温暮两年前回的国,只是一直在外地发展,最近才回了老家。 她想离父母近一点。 盛桉:“这些年过得好吗?” 温暮:“挺好的,你呢?” 盛桉沉默了一刻,才笑着道:“我也很好。” “你…”温暮下意识转头,对上他微偏的侧颜,如玉无暇,眼里的星光久久不散。 温暮仿佛被晃了眼,眨了眨:“你那个…好了吗?” 他嘴角上扬:“你觉得呢?” 两人对视了一秒,温暮突然笑了:“看来是好了。” 她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连带着空气闻着都很清新:“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以前…”温暮仔细思考了下,抬手指着夕阳的余晖:“像黄昏。” 盛桉握着绳子的手倏而握紧,又若无其事地松开:“现在呢?” 温暮歪头,笑得很灿烂,两颗独属于她的酒窝深陷:“朝阳。” 她转身定住,认真地看着他,又认真地笑:“你现在是朝阳。” 是新生的朝阳。 盛桉深深地看着她,依旧带笑:“谢谢。” 他很好看,是一种纯粹的,又很干净的独特气质,像易碎的天使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可笑起来又如朝阳般吸引人。 温暮被他的笑晃了眼,下意识移开了视线,看到身后的两条狗,问道:“这还是你以前养的吗?” 盛桉点头:“是他们。” “我记得一共是四条。” 他有些愉悦:“还有两条在朋友家。” 说着话它们就过来栖在了盛桉脚边,温暮忍不住低头摸了摸黑耳朵的:“这是小茶?对吗?” “对,你记性真好。” 温暮弯眸:“我只记得唯一一条边牧是小茶,其他的我都记不太清了。” 盛桉跟着俯身,将另一条狗的下巴抬起来:“这是小米,它脖颈里有一撮黑毛。” “果然有啊。”温暮挠挠它的下巴:“真可爱。” 盛桉垂眸看着她,脖颈后露出皙白的皮肤,那里有一颗浅红色的痣,就在脖子的正后方,是心形的,很好看。 他手指无意识动了动,控制自己移开视线:“天色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温暮站起来:“我都忽略了,不远的,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 “好,我送你到车边。” 温暮没有拒绝,到了上车时,她看着盛桉的眼睛,突然脑子一热:“盛桉。” 他一顿,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然跳动,从喉间压下去:“嗯?” 温暮笑着说:“能留个电话吗?毕竟以前也算是朋友?” 他短促地轻笑:“当然。” 手心松开时,指尖在手里滑动几下,触到一片黏腻。 车尾在盛桉的视线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他还站在原地回不过神,嘴角的笑早已不见踪迹,小茶小米在脚边催促他,盛桉眸光闪烁,轻声道:“不着急的。” “她已经回来了。” 第二章 他着急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换了鞋,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包温了杯牛奶就着喝了,困倦地眯了眯眼,刚准备进浴室,手机又夺命似的响起。 温暮麻木地拿起手机,先发制人:“妈,我知道,你不用再提醒我了,我明天一定去!一定去!” “谁和你说这个了?你到家没有?” 温暮一顿:“到了。” “饭呢?” “吃了。” “是不是牛奶配面包?” 温暮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四周。 张若水像是在家里安了摄像头:“别看了,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就知道这样吃,一点营养也没有,你自己做个饭能累死你吗?我说去给你做饭你又不愿意。” “妈妈妈,停,别说了,我以后保证好好吃饭。” 张若水就不相信她,她每次都是这样保证的。 她翻了个白眼,又嘱咐:“明天别忘了!” 得,就知道逃不过。 温暮铿锵有力地复述:“我保证!” “那你怎么不同意人家的微信?” “啊?” “小周说他加你了,结果你一天没同意。” 温暮腹诽,这怎么还带告小状的。 她无奈地妥协:“我没看手机,一会儿同意了,好了吗亲妈!” “快同意!”她苦口婆心:“小周和别人不一样,我见过这孩子,俊眉朗目的,一看就很有出息。” 温暮突然笑了:“妈,多好看的人能逼得你成语都吐出来了?” “那是的确好看,听说好多小姑娘盯着人家呢,你可得好好把握。” 温暮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起盛桉的那张脸,谁能好看过他。 张若水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不是看在你韵姨的面子上,还不给你安排呢!” “那我可谢谢您了!” “别迟到了!”最后交代一句终于挂了电话,温暮松口气。 洗了澡回来,躺在床上敷了面膜她才去看微信。 头像是一只小猫,附加消息也简单——相亲对象。 温暮同意了,对面信息来得挺快。 ——我叫周偬。 ——阿姨告诉你了吧。 不好意思,她没说。 温暮还是给点面子的。 ——嗯,温暮。 ——我明天在茶艺等你,八点钟,绿上衣,黑裤子。 ——好。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对方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是让温暮生出了几分好感。 她没多想,而且她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把最近追的法剧看了半集,又觉得索然无味。 放空思想时又想起了盛桉。 实在是盛桉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七年前的盛桉就像一个不堪风雨的娇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被折断。他得了绝症,她是后来知道的。 她以为他早就留在了那个夏天,可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 她曾经想过,盛桉有了这样的名字,也许真的能撑过去,茂盛的生命力。 他真的撑过去了。 真好。 温暮是真的替他感到开心。 两人那时算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话也没说过几句。大概是盛桉的模样太过美好,所以在温暮无意间知道他得了绝症时,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可惜与遗憾,是不由自主的。 细数下来,两人竟然有七年没有见过了。 温暮轻声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随即又笑:“怎么觉得他还是那个样呢,一点也没老。” . 清晨的新雾爬上枝头,闹钟适时的响起。 温暮怔忪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有一场相亲。 做任务一样洗漱吃早餐化妆,不紧不慢地赶到了茶艺。 温暮是一个很自律的人,虽然她很懒,懒到一顿饭都不愿意给自己做,可她又很清醒,至少从不会让自己紧张起来。 在第二天有安排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赖床不起,反而会将一切都收拾妥当。 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对方比她来得更早。 绿色上衣,黑色裤子。 “你好。” 周偬放下手机,抬头看去,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笑着站起来:“你好啊,坐吧。” “要喝点什么?” “摩卡,谢谢。” 温暮无意识地打量着他,如张若水所说,的确很俊朗。 周偬很开朗,也很热情,却也知分寸。 “我在家族企业上班,装修公司,你呢?” “法语翻译。” “哇,那很厉害。”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温暮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的,你随意。” 其实在温暮看来,周偬是不错的,可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感觉。 有人说,等到了一定年纪,感觉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合适,温暮不排斥婚姻这件事,前提是,她真的能接受将就。 可她不愿意将就。 等温暮走了,周偬才拿起手机兴奋地发信息。 周偬:我和你们说,我妈终于干了件好事! 柯帮森:怎么?相亲对象很合心意? 周偬:美!小仙女,瞬间晋升为我的女神。 周偬:名字也贼特么好听,叫温暮! 颜允:可以啊兄弟,一会儿拍个照给我们看看。 周偬:这多麻烦,以后我们成了我带她去见你们。 还没等他嘚瑟完,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清来电显示他还愣了一下:“盛哥,怎么了?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盛桉语气很平淡:“我的狗呢?” “在我家呢,你要去牵吗?” “给我送过来。” “不是盛哥,我正相亲呢,回去给你送成吗?” “你不能和她相亲。” “什么?”周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挠挠耳朵仔细听。 盛桉沉着语气,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不能和她相亲。” “为什么啊?” 此时盛桉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舔了舔唇瓣:“她看不上你。” “?”周偬这可疑惑极了,“在你眼里我这么差劲吗?” 刚说完这句话温暮回来了,周偬一看女神降临,立刻道:“哎我先挂了啊,等会儿给你狗送回去。” 盛桉:“…” 他低头把狗粮收起来,小茶委屈地蹭过去,被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又哗啦啦将狗粮全部倒了进去,泄愤似的在它黑色的耳朵上抓了两把,才郁闷地站起来。 桌子上有很多画,都是风景画,相同的是,每幅画上都有一个人,或是背影或是侧脸。 那是温暮。 盛桉小心地把画装起来放到一个房间里,拿起车钥匙大跨步出了门。 第三章 茶米油盐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坐下:“有急事吗?” 周偬:“没有,只是朋友养的狗在我家,他让我送过去。” 温暮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道:“我没关系的,你可以现在过去,正好我也有事要走。” “啊?”周偬反应很快:“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 即使对方给她留下的印象再好,温暮总归也不喜欢被陌生男人送回家。 周偬很会看眼色,看到她这样也不强求,直接道:“那你路上小心,下次约。” “好。” 没多久张若水就打了电话询问情况,这是第一个给温暮留下好印象的人,所以温暮实话实说:“还不错。” “我就说小周不错吧,你记得和人家好好相处,他家里条件也挺好的,你一个女孩子非挣那么多钱做什么,将来你们成了,不用那么努力,小周养得起你。” “妈,你想的太远了,我只是说他人不错,可不是我对他有感觉的意思。” “四舍五入就是可以的意思。” 下边又是一堆长篇大论,温暮耳朵都快长茧了,她又应付了几句,终于结束。 她老妈走了,结果她的好朋友又来亲切地慰问了:“怎么样这个?” 温暮叹气:“你怎么和我妈一样。” 许橙厌:“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吗?” “你说你,都七八年没谈恋爱了,别说你妈着急,我都替你着急!” “那又怎么样,我才二十七岁,不是还小吗。” “啧…我比你小一岁都结婚怀孕了,你好意思吗你?” 温暮:“我自己都不着急,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紧张。” “你这一大美女不谈恋爱,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许橙厌这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我就是觉得,你要求别太高,差不多就行了,你看我以前也挺颜控的,那我不还是嫁给明扬那个丑逼了吗?” 明扬的声音接着响起:“哎!我还在你旁边喘气呢,你能背着我说吗媳妇儿?” “我说个事实还用背着你?” 温暮眯起双眼:“没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什么叫合适啊,能喜欢你对你好长得看得过去就行了。” 温暮淡笑:“橙橙,两个人在一起,对对方好这是基本,而不是优势。” 许橙厌微滞,“算了,你什么时候去工作啊?” “后天。” “行,有空我们再约,先挂了啊。” 温暮提着包向停车的方向走,对面的人牵着两条狗,迎着朝阳缓缓过来。 “温暮,好巧。” 温暮眼底不知觉染上了笑意:“好巧,你在附近住吗?” “没有。”盛桉提了提手里的绳子:“我来接它们,我朋友在这附近住。” 温暮这才注意到这两条狗不是昨天的两条,她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其中一条:“这个是?” “小盐,它是纯色的。” 盛桉自觉俯身又把小油的爪子指给她看:“它的爪子是黑色的。” 小油的爪子抬起来,温暮要与它握一下,盛桉突然道:“等等。” 温暮下意识收回手,抬头询问:“怎么了?” 盛桉视线恍惚刹那,被她眼里折射出的光惊到,蓦然温了嗓子:“很脏。” 温暮低笑:“没关系。” 说完就又抬手伸过去与小油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软软地趴在她的手掌上,让温暮一秒软了心,睫毛细长的卷起,遮在眼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扇形阴影。 盛桉竟觉得,他们两个这样生活了好久,和他的茶米油盐。 他弯眸,总有一天会是的。 温暮站起来,盛桉分开一条绳子给她:“要牵吗?” 她愣住。 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她错觉地认为,他说的要牵的是他的手。 盛桉收回来一点:“一会儿有事吗?会不会不方便?” 她反应过来,便顺从心意的伸手接过:“不忙。” 其实温暮很喜欢狗,只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没时间养,而很巧的是,盛桉养的这四条,是她最喜欢的那种。 一条边牧,三条拉布拉多。 温暮看着小油的爪子突然道:“它天生爪子就是黑色的吗?” “不是。”盛桉温润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我染的,为了区分。” 温暮弯了唇:“原来是这样。” “最开始送过来的时候,我经常喊错它们,后来就能分清楚了。” 他补充道:“为了让别人区分。” 温暮没有多想,很给面子地道:“那很成功,至少我记住了,茶米油盐。” 盛桉偷偷翘了翘唇角,很自然地问她:“你在这附近住吗?” 虽然刚刚温暮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可她却莫名羞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相亲的。 “不是,我只是有点事。” “办完了吗?” 温暮眨眨眼看他。 盛桉抬起手在唇边咳嗽了下:“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 “嗯…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你多担待。” 温暮笑起来,竟觉得他垂眼不好意思时莫名有些可爱:“没有,我只是想说,没办完我就不会准备回家了。” “而且,你没有不会说话。”她牵着小油侧目:“七年前你就很会说话。” 阳光渐渐变强烈,盛桉转了个身子替她遮住了光:“那我七年前说过什么?” 温暮也跟着停了脚步,被他看的莫名不自在,稍退后一点:“你说我很漂亮。” 那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盛桉很好看,干净的站在树下拿着画笔画画,温暮能注意到,每天都或多或少会有路过的女孩子偷拍他或者去要联系方式,他都拒绝了。 现在回忆起来,温暮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是的,盛桉全部拒绝了。 温暮不是一个会搭讪的人,大概是他太特别,她才过去好奇的问他为什么都拒绝了,盛桉那时候盖着自己的画,说她们都不漂亮。 在温暮笑着说他竟然这么伤人时,盛桉下句话冒出来:“都没你好看。” 当时作为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被一个这么耀眼的男人夸漂亮,那感受不言而喻。 温暮笑成了花。 这么想着,温暮又笑起来。 七年没见的生疏,也在这一笑中消失了许多:“我那时候真的没想到你会那样说。” 盛桉扬着唇:“我只是说实话,你的确很漂亮。” 温暮摸摸鼻子,绕过他往前走:“别打趣我了,和你要联系方式的,颜值高的多了去了。” 这么多美人,温暮不会自信的认为自己美过所有人。 你是最漂亮的。 在我心里。 盛桉这样想着,却是道:“大概是每个人的眼光不一样。” 她很清丽,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深陷的酒窝又像美酒一样芬芳。 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美人。 也是那时候的盛桉,在一眼看过去时,就被她的笑容迷乱了双眼,至此倾慕,一往而深。 第四章 天气真好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阳光明媚,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光也逐渐强烈。 人在某些时刻总要做些选择,比如说继续晒着温暮,还是主动开口离开。 盛桉选择后者。 来日方长,她最重要。 “温暮。” 盛桉的声音很干净,清澈的温青音,在念她的名字时,有一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温暮总是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低语缠绕住耳膜,她侧目看他。 盛桉突然不想开口了。 无数个黄昏黎明,无数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再见到她,近在咫尺的她。 这多出的一分一秒他都觉得十分奢侈。 温暮微眯眼,像是被刺眼的光刺到了,盛桉瞬间回神:“它们还没吃饭。” 温暮将两颗酒窝露出:“这样,你带它们回去吧。” 他微启唇,“我其实一直想带它们四个一起出来散步。” “只是太多了,我不好看顾。” 温暮笑容更大了些:“你是在变相的邀请我和你一起遛狗吗?” “是。” 声音清脆有力。 温暮喉间微梗,还没想好措辞,盛桉就抬手:“那下次见。” 有时候脑子热也只在一瞬间,刚刚的话是温暮脑子一热,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热血上涌。 “你怎么回去?”温暮微顿:“我的意思是,带着它们。” 盛桉眼里的光亮了几分:“走回去啊。” 周偬门口某辆属于某个人的车在太阳光下感受到了独属于它的凄凉萧瑟。 “远吗?” “还好。” 她提议:“我送你们回去吧,开车。” “好。” 今天天气真好。 他想。 . 温暮的新工作在一家外企公司。她从上一个公司出来时,她的顶头上司挽回了很多次,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回了Z市。 作为一名法语资深翻译,温暮是一个很优秀的翻译家,再加上在法国呆过的五年,对法语的理解更加上升了一个高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温暮的资料出现在人事部经理办公室时,直接就受到重视,工作也随之安排下来。 温暮一身正装,领口一丝不苟,头发利落地被盘在脑后,精致的淡妆让整个人都显得清新脱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在一路走来时,收获了不少惊奇的目光。 叩叩。 “请进。” 温暮踏进去,只见办公椅上坐了一位精英男士,梳着干净的背头,一板一眼的装扮,眉峰很高,看起来有些凶。 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上司。 他正低着头看温暮的资料,却见本来正襟危坐的男人,突然挑眉看向她,语调上扬:“温暮?” “你好,我是温暮。” “果然…”很漂亮。 温暮疑惑地看过去。 柯帮森抬手遮了下即将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恢复了正儿八经的模样:“你以前在得雅工作?” “是。” “虽然欧力也很不错,但得雅比起应该是更甚之,而且,你大学也是在S市,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没打算做什么对新公司的奉承,而是实话实说:“这里是我家。” 柯帮森好心情地开了个玩笑:“说点场面话什么的,比如你觉得欧力比得雅更有发展的潜力。” “那不说的话,您会解雇我吗?” 没想到温暮会这样说话,他短暂地愣了一下,又笑道:“当然不会,你是人才,有骄傲的资本。” “谢谢。”温暮眉眼带笑:“欧力比得雅更有发展的潜力。” “哈哈哈…”柯帮森忍不住笑出声:“希望你的工作能力也像你的语言能力一样优秀。” “尽我所能。” 温暮很自信,这是日积月累之下,在对自我能力认知的基础上才有的。 她也相信自己的能力配得上这份自信。 被助理领到她的工作位置,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箱子,是托别人带进来的,迎着许多人好奇加惊艳的目光,温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温暮,以后要在一起工作了,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离温暮最近的一个微胖的小姑娘首先反应过来,声音小小的:“你好,你真漂亮。” “谢谢。” 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些很小的化妆品,包装精致,价格不菲。 “这是法国的一种补水喷雾,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我觉得这个用起来还不错,希望你们喜欢。” 这间办公室里加上温暮只有六个人,两男四女。 “哇,是Caudalie的!” “谢谢温暮啊!” “都是同事,以后有什么事互相帮助啦!” 任何人对这种送礼物又长得漂亮的人,估计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温暮很快就收获了几人的好感。 经过了解,最开始和温暮说话的,有点胖胖的女孩子叫丁悦涵,她有些腼腆,但是对人很好。 来公司的第一天,温暮还是很满意的。 . 天空染上橘红,又是一个黄昏。 盛桉一如既往在香樟树下画了会儿画,就被柯帮森的电话喊了回去,与随后而来的温暮失之交臂。 温暮喂着鸽子,突兀听到一声稚嫩的狗叫声,她回头看去,一只小博美。 和小茶的叫声真像。 她眼珠转动到樟树下,又拍了拍手,嘟囔道:“回家了温暮,鸽子吃饱了,你的肚子也要照顾一下。” . 盛桉走进房间,房内有三个人。 周偬穿着一件很花的T恤,抬手向他招手:“盛哥,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盛桉掀起眼皮看他,最终不紧不慢在他旁边坐了下去。 “你要喝酒吗?” “不喝,一会儿要开车。”他抬眼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好心提醒道:“你们也都少喝点儿,注意身体。” 柯帮森把手腕上的表扶正:“每次我们出来,盛桉就像是一个养生的。” 颜允轻笑:“我们就算了,盛桉注意身体是应该的,要不给你点杯牛奶过来?” “算了,一会儿别人还以为这有人没断奶呢。”盛桉伸手把白开水拿过来:“这个就行,没那么矜贵。” 周偬闻言立刻落了酒杯:“不矜贵?您这还不矜贵呢?泥娃娃都再没有您老矜贵了,糊弄谁呢盛哥。” 往常能顺着周偬说两句的人今天却不愿意回他。 周偬刚开始还没发现什么,过了会儿终于觉得哪里不对:“盛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啊?我怎么觉得你那么不想理我呢?” 盛桉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用清冽的嗓音悠悠道:“你是得罪我了。” 周偬:“?” 第五章 好漂亮呀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偬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一脸茫然:“我最近也没做啥事儿让您老不高兴啊…” 还没等盛桉开口,他就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天我没给你送狗?哥,我当时正相亲呢,你也知道,这女孩子不说走,我总不能说自己有事吧,那多不礼貌啊。” 盛桉深深呼一口:“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周偬迷茫了:“我还一直想不通,你那天为什么说她看不上我,你是不是认识她啊?” 话题终于绕了回来,盛桉点头:“认识。” 周偬震惊:“不是吧?刚刚帮森还告诉我她在他们公司上班,世界这么小的吗??” 盛桉转头看向柯帮森:“是吗?” “是啊。”柯帮森掏起手机,把当时拍到手机上的简历给他们看。 一个很端正的证件照,标准鹅蛋脸,眉毛细长,酒窝浅浅的,清丽动人,即使再简单不过,也让人看出颜值很高。 盛桉将手机接过来,伸手一点,删除确认,一气呵成。 众人:“…?” 柯帮森愣住:“你干嘛删了?” 盛桉毫无所觉:“你手机里留她照片做什么?” “那不是为了给你们看看?” 盛桉扬眉:“看完了,就删了。” 柯帮森:“…” 周偬急了:“我刚刚还说让帮森传给我呢,他还没传呢,传了再删啊,你快去回收站看看。” 盛桉抬手把手机接过来,回收站,清空,又是一气呵成。 “盛哥你…” 众人再迟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还是颜允先问他:“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 盛桉声音有点低:“还没关系。” 周偬松口气,端起酒杯:“我就说,我也没见盛哥认识哪个女性,除了盛姑姑以外,连茶米油盐都是雄的。” 他话刚落,盛桉又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喜欢的人。” “噗…!不是,你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 盛桉用那双星亮的双眼向他看去。 … 门外,周偬一手支着墙,一手拍着柯帮森的肩膀,郁闷的一批:“帮森。” 他忧伤地叹了口气:“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柯帮森把他手弹下去:“你已经站这叹了五分钟的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他最后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才无限哀伤地掏心掏肺:“哥们,你也知道,盛哥他不容易,如果不是这几年的坚强对抗,指不定七年前就…” 他痛苦地抹抹脸,一滴泪也没抹出来:“要是这换了谁,换了你,换了阿允,我都会和你们公平竞争。” “好不容易兄弟遇到一个很满意的姑娘,我也是有点小小的不舍。”他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下:“只是小小的,毕竟我也才见了她一面,我给她发信息她还不冷不热的。” “扯远了。” “可这偏偏,就是盛哥啊!!” 周偬又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柯帮森:“为了兄弟,我忍痛割爱,决定把这么好的姑娘让给他。” 他自我安慰:“这天下好姑娘这么多,美人不缺这一个,还有,还有。而且,盛哥单身了这么多年,该成一个了!” “不用你忍痛割爱。”盛桉的声音从身后突然响起。 周偬立刻站直身体,僵硬转身:“盛哥?你都听到了啊?” 盛桉还在笑:“她本来就是我的,谁给你的勇气让给我?” “嗯…嗯????”周偬震惊:“你俩不是还没关系吗??她什么时候就成你的了??” “早晚都是。”盛桉的眼睛很亮,看人时总能看到他眼里的光,是在闪着的,笑起来也很舒服,所以即使现在说着霸气无比的话,也不会有任何的攻击性。 周偬被惊到了:“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盛桉不回答他,就一句话:“她不会喜欢你。” “虽然你是挺帅的,但我也不差啊!那她不也没和你在一起吗?你现在也太自信了点儿。” 盛桉笑着看他:“我不是一直都很自信?” 周偬怔愣。 盛桉一直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从前是,现在是。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盛桉优秀到让许多人都自愧不如,他总是会漫不经心的,带着笑,把自己想做的事去做的很好。 他就像一只温柔的大狮子,会笑着面对所有人,那场来势汹汹的病,也只是使他的外表看起来羸弱许多。 但再温柔的狮子骨子里的骄傲也是无法磨灭的,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盛桉。 . 周偬颓废了,为了他的兄弟情,他郁闷的失恋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带着小茶小米出门了。 得不到女人,他就把他的爱犬骗过来! 然而不过半天,就被盛桉一个电话,又灰溜溜地把狗送了回去。 周偬离开前还挣扎了一下:“四条狗你看的过来吗?” 盛桉弯唇:“有温暮和我一起。” “你……”他心肌梗塞。 盛桉带着四条狗出门了。 它们很少能一块出门,所以看起来非常开心。 温暮到的时候,小油小盐已经被松开了,小茶小米还用手牵着。 她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很青春的丸子头。 本来看起来就很小的一张脸,这样看来就像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盛桉。” 盛桉抬头看去,笑意先爬上眉梢:“温暮,今天很漂亮。” 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尤其是对于她。 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出来:“你也是。” “我也是什么?” 温暮像开玩笑:“漂亮。” 盛桉垂眸掩去眼底溢出来的浓郁笑意,光打在侧脸上,像暖风过境,铺满柔情。 温暮侧眸,她没说错。 好漂亮呀。 小油小盐看到温暮就直接围了过来,站在温暮眼前摇着尾巴昂首看她。 温暮立刻俯身一手一个,摸了摸它们的头,又牵住了绳子:“要去哪里?” 盛桉的心脏很软,像被猫爪子贴在上面,软软地黏着他。 他垂眸看着温暮细白玉指,在脑子里勾画握上去是什么感觉,然后悄悄动了下手掌,应该可以包进去。 呼吸间,他抬手指向羊肠小路:“这里。” 第六章 他真温柔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即使路上行人不多,四条大型犬加俊男美女的组合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它们还算听话,知道乖乖的慢悠悠地走。 温暮:“养它们很麻烦吧?” 树影婆娑,在两侧打下阴影,光线并不强烈。 盛桉走在外侧,“是很麻烦,所以才要偶尔送到朋友家。” “为什么要养这么多?” “是我姑姑送给我的。” “你姑姑?” “对。”他总是忍不住侧脸垂眸看她:“七年前的时候,她只是想让它们陪着我。” 温暮想起七年前,那种无意的心疼和怅然又涌然而上:“你姑姑对你很好吧。” 盛桉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是很好,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温暮突然很沉默。 她父母都在,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健康的身体,她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痛苦。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温暮。” “嗯?” 盛桉垂眸看她:“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关于他的一切。 在他的注视下,温暮心跳陡然加快,她没有过这种感觉。 即使八年前她谈过的那场恋爱,也没有让她产生这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感觉。 稳住情绪,她微启唇:“盛桉,我从来不会同情你,你是一个很耀眼的人。” “可能我的表述不太好,即使七年前,你是黄昏,那也是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注意到的、很美好的存在。” “而且就像我说的,你现在是新生的朝阳。” 盛桉嘴角噙笑,那是因为你。 “妈妈!你看!好多狗呀!” 一声清脆地惊呼打破了两人的平静,只见一个小孩子欢快地奔跑过来,冲到了两人面前,双眼放光。 “是拉布拉多哎!” “晨晨,你小心一点!” “哥哥,我可以摸一下吗?” 小孩子眼睛很大,忽闪着期待地看着盛桉。 “不好意思啊,晨晨他只是比较喜欢狗。” “没关系。”盛桉眼里存着温润的光:“它很乖的,不咬人。” “真的吗?!” 盛桉低声道:“小油,坐下。” 晨晨小心地碰了碰离他最近的小油,小油眯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哇,妈妈,我好喜欢它,它真的好乖啊!” 旁边的中年妇人一脸笑意,“晨晨一直很想养一条狗,只是我们没时间养。” “拉布拉多很好养的,也很听话,只要让晨晨经常陪着它就好了,如果你们很忙的话,有一条狗陪着晨晨他也不会觉得孤单。” 她在晨晨满是光亮的双眼中答道:“回去会考虑养一只。” 晨晨抱着小油仰起脸:“谢谢哥哥!” 盛桉弯眸:“应该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 “还有姐姐!姐姐好漂亮!” 温暮也跟着弯了唇。 如果说七年前的盛桉让温暮觉得遗憾、惋惜、心疼,而现在只感觉,这个人真的很温柔。 正是因为这份对世界都温柔的眼神和干净的气质,才吸引着温暮不自觉想亲近他,哪怕做个朋友也是舒服的。 会让她感受到,世界很美好,人间很值得。 她想,许多在盛桉身边的人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 . 那天出门正好是温暮周末休假,周一去上班时,又恢复了那身干净利落的正装,与和盛桉在一起时的闲时截然不同。 温暮刚坐下,坐在她对面的人就指着她的桌子道:“温暮,那是晴姐给你的任务,托我转交给你。” “好,谢谢。” 丁悦涵看着温暮的桌子欲言又止,被文珊瞪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办公室陆续进人,互相打了招呼,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男人也带了礼物过来。 另一位男性叫刘岸新,他打趣道:“呦,万哥可是我们部门出了名的铁公鸡,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啊?” 最高的女人配合道:“我们不会都是顺带的吧,也不知道万哥为了谁这么大方。” 万臻脸色微红:“我只是觉得大家都一起工作,前天被上司夸了,我高兴一下还不行吗?” “行!希望万哥每天都能这么高兴!你说是不是啊鱼丸?” 因为最高的女人叫鱼婉,就被他们叫成了鱼丸,鱼丸挑眉向温暮的方向看过去:“有人高兴万哥就高兴。” 温暮感受到他们的视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和万臻道了谢,就着手手上的工作。 她这种外貌和性格,到哪里都不缺乏追求者,只是她还是怎么喜欢麻烦,又是一个部门的,以后免不了要尴尬。 温暮想着有点头疼。 安静下来,丁悦涵突然小声道:“温暮。” 温暮偏头以眼神询问她。 丁悦涵手上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而温暮桌前还放了很多,她指了指她的桌子:“我帮你吧?” 温暮感激地笑笑:“不用,谢谢。” 她摆摆手:“没事的,我帮你吧,我马上就要做完了,反正也没事做。” 温暮略微思考了下,就抬手递了一些过去:“那麻烦你了。” “没事的。” 温暮回头时,正好看到文珊看过来的目光,她浅笑着收回视线,心下却有了思索。 中间去卫生间,出门时又很巧地碰到了丁悦涵。 “温暮。” 温暮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嗯?” 她小声对她说:“我其实刚刚想告诉你的,你的工作本来没有那么多,是文珊她把自己的分给你了。”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谢谢你告诉我。” 对于这些事,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欧力是一家在国际上都有名的翻译公司,能在这里工作的人,想必都是优秀的。而温暮能直接到这里,再加上刚来就受到别人的追求,遭嫉妒是很正常的。 温暮只是懒得计较。 前提是对方不是特别过分。 丁悦涵红着脸:“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温暮正要开口,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你是看人家有钱才这么恭维她吧?丁悦涵,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这么有想法呢?” 文珊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我说之前怎么一直唯唯诺诺的不说话,原来是我们不配你开这个口。” “我没有…” 第七章 巧舌如簧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丁悦涵脸更红了,这次是羞恼:“我没有…” 文珊并没有看温暮,反而盯着丁悦涵冷笑:“刚刚打小报告不是还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一看你这个样就觉得恶心!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丁悦涵被说得快哭了,双眼通红,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刚刚在办公室就想说的,我是看那里那么多人…”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给我留个面子?” 文珊这人一向比较强势,说话也夹枪带棒的,让丁悦涵一时只能梗着脖子说不出话。 温暮听够了,终于向前一步站在了丁悦涵的前面:“你是应该感谢她,不然到时候尴尬的也只会是你。” 文珊其实不愿意和温暮正面对上,温暮看起来好相处的样子,总是笑意盈盈的,至少目前除了她以外,她留给别人的印象都很好。 两人如果真吵起来,她也讨不了多少好处。 她脸色一沉:“我这是在和丁悦涵说话,你不要插嘴。” 温暮轻笑,酒窝一闪,毫无攻击力:“你们是为了我在争辩,我为什么不能插嘴?” “我虽然是刚来公司不久,可我也尽量表现出友好了,我不知道哪里让你感到不满。我仔细想了想,也只有一种可能。” “女人的嫉妒心有好多来源,无非是工作、外貌,或者家室,如果你觉得各方面都不如我,或者某方面不如我,那你嫉妒也无可厚非。” 文珊震惊地开口:“谁嫉妒你?” 她的语调很缓慢,还是带着商业化的语气,一点也不让人觉得难受,就像在陈述事实一样:“如果你对自己足够有信心的话,就不会把目光锁在我的身上了。” 丁悦涵抬头看着温暮,被她的话惊到。 温暮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但是我觉得你很优秀,我只是一个新人,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你该对自己的能力有点自信才对。” 都说当别人夸你时,你会忍不住开心,可文珊不仅没有觉得开心,还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温暮又抬手扶住丁悦涵的手腕,将她稍稍往前拉了拉:“悦涵是为了你好,她刚刚不说也是为了你考虑,你仔细想一下就能明白。” “就算她不告诉我,我也可以猜得到,而她现在告诉我了,正好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她微顿,笑着道:“还是得麻烦你帮忙把刚刚的文件送过去,如果是我送的,晴姐大概要怀疑了,我听说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些办公室小动作。” 文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哼了一声出了门。 温暮拍拍丁悦涵,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没事了,别担心,她也只会逞口舌之快,其实不会做特别过分的事。” 对于这些事,谁也不愿意闹大,其实并不好看,不论谁输谁赢,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想必文珊也明白这个道理。 丁悦涵嗫嚅道:“温暮,你好厉害啊,不像我,嘴这么笨。” 温暮转个身子,手指在她额头上划过:“女孩子要自信,多笑一笑,你能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证明你足够优秀了。” 她扯出一个笑容出来。 “笑起来多好看,还有小虎牙。” 然后她笑得更灿烂了一些:“谢谢你呀温暮。” “不是该我谢谢你吗?还有,”温暮抬步走着:“以后如果她欺负你了就告诉我,当然,你要反击回去,而不是站在一旁不说话,她其实是只纸老虎,你强大起来她就怕你了。” 丁悦涵回想起刚刚温暮巧舌如簧的模样,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大点声。” “我知道!” “棒。” 两人消失在拐角处,卫生间一个门才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走出来,低头露出笑来。 庄新晴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位置上,就被柯帮森喊了过去。 “柯总,您有事找我?” 柯帮森指了指对面的座椅:“两周后有一个大型艺术展,需要几个法语翻译,你有推荐的人吗?” 庄新晴:“刘岸新和鱼婉都不错,应变能力和口语能力都是可以的。” 柯帮森点头,对他们两个也是有印象。 他顿了下,突然道:“你觉得温暮怎么样?” “温暮?”庄新晴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我正想和你说她。” “怎么?” “她刚来公司不久,但是她的能力的确很出众,不止包括翻译材料的能力,还有各方面的能力。” 柯帮森挑眉,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首先她很聪明。”大概是顾及到某些下属的名誉,她并没有把刚刚在卫生间听到的事说出来,“再者,她的外形给她增了很多分,并且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她最后还不得不夸一句:“温暮笑起来很漂亮。” 的确是漂亮。 能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的那种。 柯帮森心情很好,眼睛越弯越小:“那就派她去吧。” 庄新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柯总,虽然身为下属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你如果真对人家有意思,不用从我这里听小话。” “嗯?”柯帮森不笑了:“不是,你想多了,她可能是我弟妹,我哪敢对她有意思。” “哦…”庄新晴站起来:“那我先下去了。” “嗯。” 到了门口,她又回头道:“那个柯总,我记得,您好像没有弟弟。”刚说完她就打开门直接出去了。 柯帮森:“……” . 一周晃晃而过。 由于下周要去出差的原因,温暮这一周过得很赶,一直在加班,连续四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终于有时间放松,周末一天她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直到傍晚,她才悠悠出了门。 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放松的方法,而温暮就是喂鸽子。 从十几年前开始,它们就被养在这里,即使中间有的鸽子辞世,也会有另一批紧接着补上。 她拿了袋谷物,像往常一样去鸽子群里。 在温暮眯眼笑着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光,微微俯身清润开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第八章 被撩到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温暮还只是二十岁,喜欢穿飘逸的长裙,发随意地披在背后,站在鸽子群里很显眼。 至少在盛桉看来。 他站在樟树下,从天上的云开始,一直画到了白鸽。 从知道自己得了再障开始,他就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每天挑着画笔,只站在这里,感受着生命渐渐流逝。 直到她的出现。 起初是因为她的笑,后来就发现,黄昏,白鸽,樟树,高塔,每样事物都可以出现在他的画笔上,可每幅画都要有她。 他的画从那天起就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风景画,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勾勒她的身影。 有时候一次无意的入画,就会影响了他后来的所有灵感,就像每当画下一个场景时,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个身影。 他会想,有她才会完美。 他可以从清晨到日暮,只为见到她。 她连续一个月都会在黄昏去喂鸽子,他就画了一个月的她。 这是盛桉的秘密。 又看到这幅画面,盛桉的记忆一瞬出现了重叠,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而现在… 他微俯身,问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温暮闻声抬头,双眸一弯,睫毛跟着颤动:“好呀。” 盛桉蹲下身,从袋子里抓过谷物,像她一样撒下去。 “工作结束了吗?” “嗯,最近工作很忙,今天在家躺了一天,不然可能还不会在这里遇到你。” 盛桉的眸里盛满了暖意,闻言却道:“那你吃午饭了吗?” “啊?”温暮把手里最后一点谷物扔下去,然后站起身:“吃了。” 他也跟着站起来,瞬间夺去了她眼前的光线:“吃的什么?” “米饭。”温暮抬抬眸:“外卖。” 盛桉忍不住抬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下:“怪不得这么瘦。” 随即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身道:“我再去买一袋回来。” 温暮石化。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她抬手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地方,脸瞬间通红。 好… 心跳好快。 温暮你清醒一点! 你已经27岁了! 不是小女生,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扰得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 好吧,虽然她谈过恋爱,可她那场恋爱并不是这样的啊!! 她抬手摸摸耳垂,冷静下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盛桉转身时,唇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扬,他揉搓了下手指,才向着不远处的商店走去。 那是一个老爷爷在看着,七年前就是他。 他眯着眼,满脸褶皱却十分的慈祥和蔼:“小伙子又来了。” “爷爷。” “七年了,还是等到那个姑娘了。” 盛桉眼里存了无数柔光:“等到了,还要谢谢你那天打电话告诉我。” “我老啦,眼神不好,如果不是你天天画她,我也不会把她认出来。” 他眯着眼,夕阳的余晖打在脸上无端生出了一种岁月迟暮,却安然静好的感觉:“现在像你这么痴情的小伙子不多了,加把劲,你们两个有缘,能成。” 他轻声笑着说:“那是因为她给了我一条命。” 因为声音太小,老爷子听力不怎么好,大声反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爷爷,我拜托你件事。”他俯身接过老爷子递来的袋子:“先不要告诉她,我怕把人吓跑了。” “啊?”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嘴唇翕动着:“那以后给老头子个喜糖吃吃?” “都是您的。” 温暮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盛桉大长腿离她越来越近,她又觉得呼吸困难了。 好尴尬,该怎么面对。 装不知道装不知道装不知道… 盛桉将手里的牛奶拧开又放到她的面前:“草莓味的。” 她抬手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 他向老爷爷的方向望了一眼,说谎时眼睛也不眨:“爷爷告诉我的。” 温暮惊讶:“爷爷竟然连这个都记得,记性真好。” 盛桉看她终于没有不自在了,才扬唇道:“大概是你太漂亮了。” 她的酒窝又深深陷了进去:“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呀。” 那你就快点喜欢上我。 盛桉默念。 … 日暮西沉,桥上一排白色栏杆,两人并排站在桥上。 温暮突然想起:“茶米油盐呢?” “没带,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它们在身边,以前还好,现在总觉得太闹了。” “画画?”她回头向樟树下望去,果然看到立着的画板,刚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 “七年前你就喜欢在这里画画,现在还是喜欢这里。” “对。” 温暮恍然:“我说怎么每次都会在这里碰到你。” 他低笑:“你怎么不会觉得,是为了遇到你我才在这里画画的呢?” 温暮扬眉:“怎么可能,我七年前来这里的时候你就在了,而且这离你家也很近,我当然不会自恋的那样想。” 盛桉作出苦恼的表情:“我说实话你都不信我。” 温暮哈哈笑道:“你别逗我了。” “好吧…那我下次再说的认真一点,省得你以为我开玩笑。” 她被逗笑了,心情很好地配合他:“那你下次可要认真一点。” 在温暮看不到地视线里,盛桉视线幽深地看着她。 那我下次认真了,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 温暮回来后,就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室内除了她吃零食的声音,只有嗡嗡的电视声。 她嘟囔了句:“我也应该养一条狗,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正说着门铃响了,她爬起来,穿上拖鞋去开门:“橙橙?你怎么来了?” 许橙厌捂着还不显怀的肚子,脸上带着气恼:“和明扬那个狗逼吵架了!我来你家凑合一晚。” 温暮连忙过去:“吵架了你也不该这么孤身过来啊,你还怀着孕呢,这样很危险的,下次喊我去接你也好啊。” “哎呀,暮暮啊,你别啰嗦了,在家听他叨叨叨,我就想过来清静清静。” 温暮关上门:“你这是怀孕了被惯出脾气来了,明扬对你挺好的吗不是,怎么就吵架了。” 许橙厌一屁股坐沙发上,抓起桌子上洗好的苹果啃了口:“我和你说啊暮暮,这事不怪我。” 第九章 周偬瞎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她气愤地拍沙发:“都说男人结婚了就变了,这不是说着玩的!!你可要看好了,他婚前对你多好多好,那都是因为没有得到你,等结婚后,觉得你跑不掉了,就肆无忌惮了,我真是气死了!!!” “他就是觉得我现在怀孕了,不会和他离婚,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我说分手他会好声好气地哄我,现在结婚了吵架都不哄我了,还说我事多,狗男人!” 温暮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冷静冷静,吃饭了吗?” “没,气都气饱了!” 她叹口气:“那祖宗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给你做饭。看在我整天自己都不做饭的份上,你就感动感动,先冷静一下好吗?” “好吧,你去吧,还是暮暮最疼我。”许橙厌狠狠咬了口苹果:“男人有什么好,还是得靠姐妹!” 温暮笑了下,去厨房给明扬发了条信息,就准备煮粥,再炒个青菜。 菜刚入锅,明扬就打了电话过来:“橙橙还好吗?” “挺气的,好端端的怎么吵架了?” “她突然想吃城南的臭豆腐,我嫌太远了就说明天再给她买,她就生气了,说我变了,说我以前怎么怎么疼她,我心里一急就说了两句重话,她当时没说什么,我上了个厕所她人就没了。” “我知道错了,你先劝劝她,一会儿我去你家接她。” 温暮微顿:“你等她吃过饭再来吧。” “行,麻烦你了。” “你一会儿好好认错就行,女人怀孕了比较敏感也是正常的,我可以替你劝劝她,但是你别对她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觉得话说重了,主要是工作太累了,回家后又听她那样说,我一时没控制住。” 温暮没有和他多说的意思,直接道:“一个小时后过来吧。” 等温暮端着粥过去,许橙厌苹果也吃完了。 她放到她前面的桌子上:“一会儿把粥喝了,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你刚刚在厨房是不是和他打电话了?” 果然闺蜜还是比较了解对方的,“嗯。” 许橙厌没什么大的反应,突然就淡定了:“他怎么说?” “他说你想吃臭豆腐,他嫌太远没去,然后说了几句重话。” 许橙厌沉默几句:“暮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作啊?” 温暮把电视关了,室内瞬间什么声音也没了:“女孩子任性一点无可厚非,而且你为他怀了孕,十月怀胎,有点小脾气也很正常。” “只是两个人在一起都需要互相理解,互相体谅,可能他工作的确很累,所以才说了无心的话让你难过了,下次两个人好好交流,嗯?” 许橙厌垂眸,突然流了泪,眼泪吧嘀吧嘀往腿上落,温暮心里一慌,拿起纸坐她旁边给她擦眼泪:“怎么突然就哭了?” 她摇摇头,擤了擤鼻子:“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太委屈了,他说我太作了,结婚前就很作,婚后还要作,就算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受不了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结婚前他还说女孩子作一点很可爱的,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温暮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别人的恋爱都是怎么谈的。 她唯一的一次恋爱,还没什么感情,所以也从来没有为了对方生过气。 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叫作。 许橙厌还在闷声掉眼泪:“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可是我能感觉到。” “我听好多人说,男人结婚后就会不那么爱你了,我只是很害怕他哪天对我厌倦了,那我又该怎么办…” 温暮握住她的手,劝道:“爱情是没有保质期的,那是因为在两个人结婚以后,久而久之,爱情就会转化为亲情,就像你和父母也会吵架一样。” “如果在家里太久了,也会有一种父母烦自己的错觉,这都是正常的,别和自己过不去。” “别哭了,你现在有了小宝宝,你的心情也会影响到他的,说不定他也在你肚子里哭呢。” 许橙厌缓缓呼口气,深呼吸几次,把眼泪咽了回去。 即使知道她是安慰她的,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她还是忍着不哭了。 而且温暮说的话挺有道理地,她缓了缓情绪,“我也不想和他闹别扭,我知道他上班也挺累的,就是觉得他没以前那么疼我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没事,以后有什么事好好交流,不要一个劲儿的自己生气,婚姻不都是要靠互相维持的吗?” “一会儿他来接你,差不多就和他回去,如果真的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哪对你不好我带谟佳一起去找他。” 听到这,许橙厌噗地一声笑了:“谟佳在B市,难道为了我这屁大点儿的事还远途来一趟吗?” “那怎么了?如果现在和她打电话说这事,她马上就能飞过来。” 许橙厌想到秦谟佳的脾气,立刻道:“那可算了吧,万一她再把明扬揍骨折了,就没人给我做饭了。” 温暮看她心情好多了,就把粥端起来:“心里舒坦了就先吃点饭,你不饿孩子也饿了。” 许橙厌也不再说话,而且这一会儿她也觉得饿了,安静吃完了饭,猛然想到:“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B市出差?” “是。” “你和谟佳说了吗?正好可以让她去接你。” “说了。”温暮笑道:“本来不想麻烦她,又想到如果我去Z市不告诉她被她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被她编排。” “反正也好久没见了,闺蜜就是用来麻烦的,你过去让她请你吃饭。” “对了,你和那个周偬怎么样了?” “嗯?”温暮随意道:“人家没看上我。” “什么?!”许橙厌一听,整个人都震惊了:“他看不上你??就你这条件还有人看不上你?他瞎了??” “你别这么激动。”温暮笑出来:“前几天我妈说,对方觉得不太合适,可能就觉得性格不合吧。” 其实周偬还说温暮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这句话温暮没说,怕许橙厌更激动。 而且说到底,温暮对他也没感觉。 第十章 被迫眼瞎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张若水也和许橙厌一个反应,说什么自己女儿这么优秀,他竟然还看不上,本来以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没想到眼神竟然不好使。 温暮听了笑了好久,还安慰她说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殊不知,周偬是被迫说出违心的话,他的委屈谁能懂。 许橙厌:“你这软绵绵的性格,怎么就不合适了?哪个男人搁你身上估计都没脾气,我是个女人都想嫁你。” 温暮:“反正我对他也没感觉,这不是正好吗?省得我妈天天烦我,对方这样说了倒省了我许多事,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他。” 许橙厌还是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啊?总不能是因为于慎勋吧?” “怎么会,我对他没有感情你不知道早就知道吗?我只是单纯觉得恋爱还是要和喜欢的人谈。” “你对他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他虽然长了张渣男脸,可他当初不是也对你挺好的?什么都舍得给你买。” 温暮不想多提:“没感觉…反正都过去了。” “于慎勋那样的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想了想,你身边好像就他长得最好看了。” 温暮眨眼:“是吗?我没觉得他多好看。” “不是吧暮暮?你眼光已经到了我目光触及不到的高度了吗?” 温暮掩饰性地垂下眼帘,如果橙橙见过盛桉,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门铃一响,许橙厌瞬间蔫了:“我今晚还是想和你住一起,不想回去。” 温暮站起来:“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的好,看看他的态度,不错的话就回去,不满意就在这呆着,看你自己。” “…好吧。” 门刚打开,明扬就冲了过来,直接把许橙厌抱住了:“老婆我错了,和我回家吧,想吃什么都买,你不在家我都睡不好。” 温暮侧过身,把碗收了去厨房。 许橙厌嫌弃地推他:“你失眠了也不关我的事。” “你不在家里的空气都是臭的,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 “你不是嫌我作吗?” “结婚前我就说了,最喜欢你这样,别气了,对孩子不好,我以后都好好对你,回家吧老婆。” … 后边又是一堆好话,温暮看差不多了从厨房出来,看到许橙厌除了眼角有点泛红,嘴角也算是带了一点笑。 “暮暮…” 温暮摆摆手:“走吧,以后好好交流,别有什么事就走,注意点孩子。” “还有明扬,橙橙怀孕了比较敏两个人互相理解,别欺负她啊,她下次再找我哭我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明扬咧着嘴笑:“好的!以后都不让她跑了。” “走吧老婆?” “哼。” 两人相携离开,温暮关上门,室内又是一片安静,又默默叹口气:“还是养条狗好。” . 周五下午,温暮和两个同事被喊到办公室交代出差流程。 万万没想到,会在办公室碰到周偬。 她先是愣了一秒,又目不斜视和老板打招呼。 再次见到温暮,还是这种干净的职业装扮,周偬又暗戳戳地吐血了,然后又垂眼给自己催眠。 这是盛哥的人,这是盛哥的人。 做好心里建设,为了不让场面尴尬,他还是决定打开口说个话:“温暮,好巧啊,没想到你在这个公司上班。” “我是你们柯总的朋友。” 温暮淡定地点头:“那很巧。” “呵呵呵…”周偬发出友好的微笑。 笑完觉得好特么尴尬。 鱼丸在下边扯了扯温暮的衣袖,怕被发现小动作,又收了回来。 柯帮森一本正经的开口:“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周总,他也要去B市,有什么急事可以和他联系。” “周总好!” “我也是要去艺术展,需要一个随身翻译,谁愿意跟我啊?工资会另算的。”说完他还挑了挑眉:“我可比你们柯总大方多了,我给的肯定会比他的多。” 鱼丸扯了扯温暮。 温暮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柯帮森握拳咳嗽了下:“既然温暮和周总认识,那就…鱼婉,你跟周总吧。” “啊?”鱼丸懵逼片刻,回神:“好的柯总。” 周偬:“…” 三人出去后,鱼丸还在蒙着,等彻底脱离开他们的视线,才扯着温暮低声问:“怎么回事啊?你和那个周总怎么认识的啊?” 温暮很淡定:“相亲认识的。” “相亲?”鱼丸惊讶:“你长这样还用得着相亲吗?” “…生活所迫。” “不过他公司好像挺大的,长得也不错,可以啊温暮,那怎么会把我派给他啊。”她笑眯眯地:“应该你去啊,正好培养感情。” 温暮本想说不合适,又想现在毕竟算半个上司,应该给他留点面子,就说:“他没看上我。” “什么??”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了,她深吸一口气,又低怒道:“他眼瞎了吗??你这么美也看不上???” 温暮:“…” 周偬,一个永远在被迫眼瞎的男人。 . 斜阳倚着树梢逐渐消失,温暮从公司踏了出来。 拐角处,又遇到了散步的盛桉。 今天的他一改往日的白衬衫,穿了件黑色休闲装,衬得人更白皙了些,明明看起来很瘦弱的一个人,走路上触目的却是一条大长腿,慵懒地微垂着头。 如果说白衬衫时是干净清隽,黑衣服则显得俊逸非凡,发稍很随意的落在额前,眼睛星亮,鼻梁高挺,下颚线流畅,是很完美的弧度,像人体模特。 正好是下班时间,盛桉一路过来,已经收获了不少目光。 温暮还没想好要怎么顶着一群人的目光去打个招呼,结果他就先过来了。 本来紧绷着下骸线的人突然就柔软了,弯眸抬手向她招手,清澈的嗓音舒缓而来:“温暮。” 温暮舒了口气。 他真的很喜欢叫自己名字啊。 远处—— 鱼丸扯着旁边的人晃:“卧槽!看温暮旁边,也太好看了吧这男人…” 旁边人戴着眼镜,是办公室的另一个女性,叫沙雅,她扶了扶镜框看过去:“好看。” 顿了下:“可能是温暮男朋友接她下班的。” 鱼丸摇头感叹:“那万哥完了,有这种颜值逆天气质绝顶男朋友,哪还看得上其他男人,啧啧啧…” 第十一章 护妻狂魔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眯眼:“怎么又遇到了,好巧。” 盛桉低笑:“不是的,我是特意来等你的。” “嗯?” 盛桉抬眸向远方看一眼,恰好看到周偬双眼放光的视线,他收回来:“可以一起吃饭吗?” “我过几天有事要离开Z市,估计要有一段时间见不了面。从再遇到,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吃过饭?” 温暮没有多想,脆生应了:“好啊。” 转身时盛桉又朝周偬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偬捂着心肝,暗自腹诽。 刚刚盛哥是在威胁我吗? 你都这样威胁我了我不跟过去看看是不是不好? 好吧,他去看看。 这么想着,他抬步若无其事地跟过去,路过鱼婉时,鱼婉开口打了个招呼:“周总好。” “你好你好。” 看着周偬背影,沙雅低声道:“那是柯总朋友吗?还挺帅的啊。” 鱼丸凑近对她咬耳朵:“帅是挺帅的,就是眼神不太好使。” “怎么说?” “他连温暮都看不上。” “温暮喜欢他吗?” “不是,是两个人相亲。” “不是吧?那他眼光真高。” “啧…”鱼丸又笑道:“不过现在我倒觉得还好他没看上温暮,你看刚刚温暮旁边那个人,那才是真的帅,我要是身边有这种的极品男人,我看谁都四大皆空。” …… 这里很安静,环境也安逸。 两人面对面坐下没多久,周偬就屁颠屁颠冒出来:“盛哥,好巧啊,吃个饭也能碰到。” 温暮骤然抬头看过去。 他又故作惊讶地低头:“哇温暮,你和盛哥认识啊?” 温暮:“…嗯。” 她突然有点窘迫,耳尖泛红,下意识看向盛桉。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相亲的事。 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不到,就被相亲对象遇到了她和另一个男人一桌吃饭。 她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盛桉只觉太阳穴发涨,还是笑着和温暮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温暮眼神清澈地望着他,还有些茫然,直到盛桉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突然低头揉了揉她的发顶:“很快。” …嘭! 她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眼神呆滞地望着他,盛桉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导致她看不到周偬在后边目瞪口呆的表情。 直到盛桉转身:“跟我出来。” 周偬双手插兜,大长腿一迈,就跟着他出去了。 本来逼格立得挺好,结果刚一出门,他就离盛桉五米远,笑眯眯地说:“盛哥,你动作挺快的,你们这是在谈恋爱吗?” 盛桉轻轻一笑:“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我又不会打你。” 他猛地摇头:“那不成,我觉得这距离挺好,距离产生美,就好像我这样看着你,就觉得你像天神下凡,我从来没觉得我盛哥帅得这么惨绝人寰过。” 盛桉笑起来特别温柔,谁看了都说笑得像天使,满眼星光全是亮色,可现在在周偬看来,怎么也跟天使挂不上勾,倒像披着羊皮的狼。 每次他这样笑,就准没好事。 他为自己解释道:“我现在在你们这露一面,也不至于以后见面了尴尬,你说你们成了,我不还得喊她嫂子吗?早晚都要有这个步骤,这偶遇多好啊。” “要不我现在回去去和嫂子打个招呼?”说着就要抬腿。 盛桉不自觉抬眼往温暮坐着的方向看过去,与她的视线恰好对上,他回以一笑,温暮立刻错开了视线。 “还没成。”他心情好了很多,转过头:“就是计划被你打乱了。” “啊?”周偬一听,立刻走过去:“还没成呢?你还有计划?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盛桉抬眸,没回答他后边的问题,而是道:“计划乱了不是问题。” “我就知道盛哥牛逼,懂得随机应变。” 盛桉并没有收下他的夸奖:“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恕他愚昧,他不知。 盛桉叹口气:“你让她尴尬了。” 周偬:“…?” 这踏马…哪来的护妻狂魔啊??? “这不是还没好上吗?你怎么这么护着她啊?她是挺漂亮的,可这世上女人不多的是,就你这张脸往那一摆,多少美女不扑过来啊。” “就那个那个,我记得有个长得贼漂亮的小明星是不是还追过你?那姑娘长得也挺不错的,你现在回去找她,她肯定欢天喜地投入你的怀抱。” 盛桉打断他的胡言乱语:“看在你刚刚那声嫂子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了。” “我回去了,你未来嫂子该等急了。” “…”他看着盛桉三步并两步的步伐,“合着我刚刚叭叭叭叭一大堆,搁你这儿全当屁放了。” 他摇摇头,感慨道:“啧,栽了,幸亏我还没来得及喜欢她,不然咱俩这兄弟还怎么做得下去啊!” … 温暮一直盯着外面,在盛桉看过来时,脸上刚降下来的温度紧接着又升了起来。 温暮啊温暮。 你这个反应很不对劲啊! 你在心虚什么啊… 人家不就是摸了摸你的头,然后又对你笑了笑吗? 她咬着吸管,喝着草莓汁,又郁闷地想,他们在外面做什么,如果盛桉知道自己前不久还和别人相亲会怎么看自己。 真的好尴尬啊!! 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飘进温暮的鼻息间,她抬头,盛桉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她松开吸管,坐直身子看着他。 盛桉噗嗤一声笑出来,光影在他侧脸上浮动:“怎么了?” “你…” “先生,你们的面好了。” 盛桉抬头,还有没来得及收回的笑:“谢谢。” 服务员被他的笑晃到了眼,脸一瞬红了,盛桉意识到什么,笑容变淡,转眸看温暮:“先吃饭。” 温暮点点头,把果汁放一边,拿刀叉搅着意大利面。 正低头闷着吃面,一只细白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抬头,嘴角沾了一点酱料,盛桉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眸光晃动几下,又收回了手掌。 他面前的面一点没动。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故作镇定道:“怎么了?” 他站起身,把她没动的牛排和自己面前切好的换了:“吃吧。” 第十二章 白鸽欲飞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低头看了几秒,喉门堵塞,她竟然连个谢谢也说不出来。放在下边的手轻轻掐了把大腿,却忽然听到对面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他。 盛桉嘴角还噙着笑,只是没有那么灿烂,像是下意识的,只是在面对她时,就会不由自主露出来。 “还记得我说过我会把狗养在朋友家吗?” 温暮点头:“是周偬?” “嗯。” “所以那天才会在茶艺附近遇到我。”温暮说完有些窘迫。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尴尬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都27了,相个亲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当发现他们两个是朋友时,她觉得好不自在。 “温暮。”盛桉手指拿着刀叉,支撑在盘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人看来十分赏心悦目,“不用觉得尴尬,相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很巧合的,这个人是我的朋友。” “所以你那天就知道了吗?”她耳尖还泛着红,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盛桉注意到,手痒的想碰一下,压下心里的悸动,把刀叉放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点悦耳:“不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温暮偷偷松了口气。 还没有那么那么尴尬。 他轻轻勾唇:“我本来想装作不知道,可是你这么聪明,我怕你猜到了,为了以防你这个饭吃的食不知味,我还是决定先告诉你。” 他真的好温柔啊… 温暮就这么被安抚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很巧合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他又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这个看起来温柔没有攻击力的男生,撒起谎来眼睛不会眨一下,脸也不会红,就让她卸下了心防。 后来温暮发现这件事,他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都是为了追你。” “所以,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嗯…你也吃吧,谢谢你切的牛排。” 似曾相识的酒窝又出现在她清雅的脸上,盛桉终于满意了,眉眼也不自觉渐渐舒展开。 待两人出去后,外边天色已暗,零星的几颗星星挂在天空,暮色暗沉,月亮也稍显朦胧。 盛桉抬眼看了下天,侧眸道:“天不太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你不喜欢下雨天吗?” 他勾了勾手指,眼里的光胜过璀璨星辰,低眸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喜欢。” 和你在一起,都喜欢。 “只是我明天要出门,下雨会很不方便。” 温暮站定,两人已至车旁:“我也要去出差。” 他挑了挑眉:“好巧。” “那就是要好久不见面了。”语气有些可惜。 温暮脑子里想到什么,就不自觉脱口而出:“好像从我回这里之后,我们就经常遇到。” “呵呵…”他微俯身,离她更近了一点:“证明有缘分呀。” “是不是呀温暮…”明明是问句,他却偏偏拖长了尾音,又懒懒的上扬,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说情话。 薰衣草的清香扑鼻而来,温暮下意识向后弯了下腰身,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没有瑕疵的一张脸,微卷的睫毛敛着,颤巍巍地向她招手。 她终于可以确定了。 他是在撩她。 之前能感觉到盛桉对她很温柔,可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也许对谁都是这样的。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会吸引他的注意,只是现在却不得不想,他应该是真的,对她有些特别吧。 嘴唇翕动着,她声音很小:“你为什么要靠我这么近?” 接着双眼一闭。 温暮,你去死吧。 你真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后退一步,信口胡诌:“天太黑了,我怕你看不清我。” 两人走在一起时,她还没有这种感觉,这样面对面站着,因为天黑看不太清对方的五官,她才意识到,他真的很高。 明明自己也已经168了,站在他的面前,依旧要仰头说话才行。 偷偷在心里比较了一下,盛桉至少要有185,可能还要更高一点。 她扬头:“看清了。” 他垂眸。 “还是很好看。” 盛桉微滞,又转而道:“我说错了,是我为了看清你,很漂亮。” “我觉得…”我快窒息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该回家了。” 他终于肯放过她,退后一大步,抬手招了招手,牙齿在黑夜下格外的白:“路上小心。” “你开车了吗?” 鉴于明天她要去出差,他还是实话实说:“有,在不远处,你先走,到家了发信息告诉我。” 温暮也不再多说,道个别就上车了。 看着他的背影在倒车镜中越来越小,温暮终于收回视线,脑子却是混沌一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即使一片模糊,温暮依旧在进了家门后给盛桉发了信息。 盛桉刚把衣服脱了,抬手看了眼信息,眼底已然爬上柔光。 回了个“早点休息”就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升起朦胧的雾气,透过雾气,是劲瘦的腰肢和恰到好处的腹.肌,在腹部的右侧,有一只小小的鸽子纹在上面,生动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出去。 水流顺着纹理滑过,他闭上眼,在鸽子上摩擦了片刻,关了水龙头,拿起浴巾盖住了那只飞翔的白鸽,也遮住了眸底暗沉的光。 . 天光大亮。 温暮和鱼丸、刘岸新三人在机场集合,一起乘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 鱼丸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间温暮要了条薄毯给她搭上了,醒来时迷迷糊糊问温暮到了没有。 “马上了,你喝点水清醒一下。” 鱼丸把身上的薄毯拿掉:“我说后来怎么睡得这么舒服,原来是你给我盖了这个。” 温暮笑了笑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听到了到站的广播。 温暮站起来,在离她十米远处,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红色卫衣,戴着耳机,侧脸的弧度很好看,鼻梁挺拔如松很是吸引人。 她看到的一瞬愣了一秒,又在他转身时刷地坐了下去。 鱼丸疑惑:“怎么了?” 温暮抬手遮住脸:“没事,突然有点头晕,我缓一会儿。” “啊,你血压低吧?” “…有点。” … “怎么样?” 她扬头看过去,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松口气:“好了。” 第十三章 走进迷宫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三人和其他组的人一起到了原先安排好的酒店,又听上司一堆安排,才算是结束了。 后天艺术展正式开展,温暮在门口等秦谟佳。 “暮暮宝贝!” 秦谟佳留着短发,五官属于比较凌厉的美,身材高挑,穿着休闲装,看起来很帅气。 温暮笑着看她走过来,然后她张开双手,秦谟佳一个用力勾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宝贝怎么瘦了啊?” 说着又掐了把她的腰:“不好好吃饭?” “没有。”温暮早习惯她说话的方式,脚沾地抬头看她:“你每次见了我都要觉得我瘦了。” 她挑眉:“是你的确太瘦了,不然怎么我一下就抱起来了?” 秦谟佳很高,178站那说是个男人都不为过。 但她虽说穿着偏中性,但还是能看出她是个女孩子,五官凌厉也盖不住眼睛是柔美的,只是挑眉时很让人心动。 她是一个模特,但是不怎么火,很少有人认识她,也就是拍拍杂志封面,然后偶尔又在跆拳道馆做做教练,可以说是两份工作。 跆拳道馆是她家开的,所以她这个小老板做的十分随心所欲。 到了车上,秦谟佳就说:“要不这酒店你别住了,和我一起住得了。” “算了吧,公司的人都在这,我自己出去搞特殊也不太好。” “那行吧。” “暮暮,听橙橙说你相亲了?” 温暮微滞:“她怎么这个也说了,我不是天天相亲吗?” “从我回Z市开始我妈就马不停蹄地帮我物色这个物色那个。” “这当然不是重点。”秦谟佳一手扶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又移回视线:“我暮暮宝贝这么好,竟然还有一个看不上你的?” “…”温暮凝噎。 这个坎还过不去了。 “别说他了。” “那行,不说这个,那就说说于慎勋。” 温暮一下又想到刚刚在飞机上看到的身影,“这个我也不想说。” 秦谟佳和于慎勋关系好,应该一直都在联系,当初两个人能在一起也有秦谟佳在旁边推波助澜,说到底,她还是想让两个人在一起。 “你们两个真没可能了?” “谟佳…”温暮无奈道:“我对他没感情,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我就是想不通,于慎勋哪里不好?长相上等,家境上等,性格也好,除了贪玩点。” “就像喜欢不需要理由一样,不喜欢也不需要。”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暮干脆地答:“不知道。” 秦谟佳顿了下:“他说最近也要来B市,要不要见个面?” 温暮立刻摇头:“不了吧,见面又没什么好说的,见面尴尬吗?” “啧…”秦谟佳打了个方向盘:“你不要觉得我是为了他才一直撮合你们,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你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从上学时我就看得出来,他是适合你的。” 温暮是一个慢热的人,如果对方很不懂主动,就会很难有结果。 恰好于慎勋乐观开朗,使劲浑身解数去追求她。 可温暮不喜欢,而且,除了性格以外,两人看待生活的方式其实有很大的差异。 为了以防秦谟佳再说什么,温暮索性直接道:“谟佳,我当初和他分手,其实不单单是因为我发现自己不喜欢他。” “他很优秀,可他时不时消失总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我是一个追求安定的人,我可以在一个地方过一辈子,可他不是。他喜欢旅游,喜欢在每个地方都住一段时间,这样是很潇洒,可我不喜欢这种居无定所的感觉。” “这样看来,从观念上我们就不合适。” 秦谟佳沉默片刻:“如果他现在玩够了想要回来和你安定呢?” 温暮轻笑:“那我还是不喜欢他。” “…好吧。”她叹口气:“我为他这个朋友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以后也不帮他说话了,你们的事我一点也不掺和。” “我就想暮暮宝贝这么好,便宜哪个狗男人我都不乐意,就于慎勋还勉强看得过去。” 温暮笑笑:“你还是别操心我了,你自己都没着落。” “我?还没浪够。” 两人又说说笑笑到处转转,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夜幕降临,秦谟佳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就走了。 这个酒店比较偏僻一点,却是离艺术展比较近的地段。 最大的亮点,大概就是酒店不远处有一座迷宫。 温暮还没进酒店,就被鱼丸一个电话喊了过来。 说实话,她有点累,不太愿意过去,奈何架不住鱼丸的热情邀请,她只能又顺着方向过去了。 很大。 还很黑。 温暮进去的一瞬间就想退出去,今天的月亮一点也不亮,一眼过去都看不到拐角在哪。 她站在门口,听到里边传来说话声,有远有近,给鱼丸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温暮被她一把拉住就往里扯:“走走走,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你绝对想不到。” 温暮无奈只能跟着她进去,要打开手机手电筒,却被她一下按住了:“别开手电筒,这样才刺激。” 她只好放下手机:“你刚刚怎么走出来的?我听说这个迷宫挺难走的。” “嘿嘿嘿…我在这里走了一天,已经摸清这里的路线了。” “…” 她是有多无聊。 两人七拐八拐地走了一会儿,路上也遇到了几个陌生人,到了某个拐弯处,鱼丸突然拉着她停下。 “嘘…你听。” 另一边传来说话声。 “你到底要不要离婚?” “她没做错什么,对我爸妈也挺好的,离婚现在肯定离不了。” 温暮惊讶地回头看她一眼,鱼丸小声说:“就是刘岸新,没想到他竟然结婚了,而且竟然还找了小三!” 鱼丸低声骂到:“卧槽…平时看着挺好一人,怎么是个渣男!” 里边依旧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看样子已经在这里不少时间了,不过好像并不大和谐。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我把孩子打了,以后就是陌生人。” 鱼丸皱眉:“我总觉得这声音我在哪听过,肯定是我们公司的。” 第十四章 又遇到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正仔细思考,却听声音突然变远了,她拉着温暮:“我肯定见过她,走我们去看看。” “哎!”温暮拉住她的手:“还是别去了吧,这是别人的私事。” “不行,我这人好奇心太重了,不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我今天都别想睡觉了。” 温暮死死皱着眉。 鱼丸松开她的手:“那你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回来,我一定回来找你!” “鱼丸…” “等着我啊!” 鱼丸一个转身就消失了,只留温暮在这干巴巴地守着夜色。 阒然无声。 鱼丸走了之后莫名觉得这地方特别阴森。 温暮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 好久鱼丸都没有回来,期间还有一对情侣从她面前过去了。 她看了看刚刚她拐过去的地方,心想自己应该可以走出去,而且鱼丸清楚这里,就算找不到路应该也会被她找到。 她刚转身,身后突然有个人拉住了她的手腕,温暮心脏一跳,回头时已经被他拉回了绿墙上。 虽然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并不强势,可也让温暮毫无反应的时间,就被他一下扯了回来。 她下意识啊了声,正准备挣脱,在抬头时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星眼,含笑低头看着她。 “盛桉?” 他还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耳侧,他低声道:“这里这么黑,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的原因,温暮竟然觉得他的笑多了丝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盛桉穿得还是黑色上衣,本柔和的线条被映衬的有些锋利,俯身看着她,又是离得很近的距离。 清新的薰衣草清香浸透她的感官,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 她微微偏头:“怎么会在这儿也遇到…” 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跟踪她了。 盛桉手指在她手腕上轻微摩擦一下,使得她有一瞬的战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忽然松开了她,那种紧张的压迫感消失,温暮松了口气。 出声带着一如既往温润的笑意:“我的事也在这里。” “大概还是和你住同一个酒店。” 她惊讶地望向他。 盛桉轻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画家?”话刚出口她就反应了过来,“你也是来参加艺术展的?” 他点头,可能要有些出入。 是他的某些作品要被展览。 温暮沉默片刻:“你昨天是不是就知道了?” 他收了笑,认真道:“是。” 那他昨天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还用那种语气说可能要好久不见了! 明明被他骗了,温暮惊奇地发现,她除了有些羞愤以外,竟然不觉得生气。 盛桉抬手,在她愣住的时候,把她散在眼前的头发撩了过去,然后用独属于他,温柔又清润的声线低声哄道:“温暮,不要生气。” 语气有些发软和讨好,就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女朋友。 她咬着下唇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终小声说:“我没生气。” 他像是松了口气,说话也轻轻的:“你生气了我会不知道怎么哄你。” 温暮腹诽。 哪还用哄,他这幅示弱的样子,就让她生不起气来,而且,她也没生气。 就是觉得怪怪的,脑子里有股说不清的感觉,理不清,乱乱的。 盛桉突然俯身,敛眸与她平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吗?” “什么?”温暮心脏一跳,无端有些紧张,嘴唇张合间,却被一声清脆的呼喊打断。 “温暮!我回来了!” 她猛地回头,鱼丸兴致冲冲过来:“你绝对没想到!是…是…”声音在看到盛桉时渐小,又在盛桉看过来时被帅了一脸。 我的妈,这样看更帅了! 看到两人的距离,她瞬间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马上就走!” 她来的多突然走的就有多快。 “鱼丸!” 温暮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盛桉已经站直身子了。 她抬眸看他,刚刚那股慌乱也被鱼丸冲散了许多:“你要说什么?” 盛桉噙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下次再说吧。” 她怎么觉得有点小小的庆幸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想不通这种复杂的情绪索性不想了,她点头:“那…回去吗?” 他眼神幽暗地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又扯了下唇角,很轻地叹了口气。 温暮眨眨眼。 “走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非常惆怅地想,追妻之路慢慢啊… 而温暮也没意识到,相比于前两次盛桉的摸头杀,她对这次的反应明显平淡了许多。 刚转过弯,温暮就与鱼丸的双眼对上:“…” “我刚刚…东西掉这了!” 她信了她的邪。 “回去了。” “你们不…忙了吗?” 温暮拉着她的手:“走了。” “哎等等等等,好不容易离这么近看帅哥,让我和帅哥打个招呼啊。”鱼丸回头,看向身后高大的身影,抬手打招呼:“嗨!我叫鱼婉,外号鱼丸。” 盛桉笑着:“你好,盛桉,是温暮的朋友。” “男朋友吗?” “鱼丸…” 盛桉上扬地嘴角更大了点:“不是。” 看清他的表情,鱼丸一双慧眼已经差不多看透了一切,她还在回头和盛桉搭话:“我懂我懂。” “我们公司没你这么帅的,温暮她…” 温暮尴尬死了,把她的头掰回来:“看着路,一会儿摔倒了我不扶你。”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虽然刚刚要说的话被打断了,盛桉这时的心情却也好了很多,看着温暮的后脑勺,也觉得赏心悦目的。 温暮和鱼丸在三楼,盛桉在四楼。 盛桉和两人告了别,本来一路上都安静下来的鱼丸又突然朝着即将关闭的电梯来了一句:“帅哥!加油!我看好你!” 盛桉扬眉:“谢谢。” 温暮:“…” 鱼丸瞬间像打了鸡血:“笑得好好看啊温暮!这是什么礼品男人,好温柔,我的天,这是天使吗?你哪找到的?还有兄弟吗?给我也整一个?”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刚刚在迷宫会靠你那么近吗??”鱼丸一脸'我小你别骗我'的表情。 “真的只是朋友。” 她一脸震惊:“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吧?” 第十五章 睡前故事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她知道吗? 有点猜到了。 可是…盛桉那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仔细琢磨了下,好像自己除了外貌优势以外,也没什么可以吸引到他的。 而且说实在的,真说颜值,谁也没他自己好看。 大概是她想多了,现在除了对她有些特别以外,他并没有表示什么。 温暮抬手抓了抓头发,脑子里一团乱麻,索性不想了,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翻个身准备睡觉,闭上眼脑子里却总是出现他的脸。 浓黑而纤长的睫毛,眼睛笑起来宛若星辰。 温暮! 不能再想了! 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 老天!是他的短信! [睡了吗] 温暮刚看一眼,紧接着第二条就发了过来。 [我睡不着] 温暮盯着短信看了几秒:“装没看到吧。” 随即又蹙眉:“我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我自己误会了而已,和他又没关系。” 想通后,她就点着屏幕打字。 [没有。] [睡不着?] [有点。] 温暮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他没再发信息过来。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一个激灵,犹豫着点下了接听键。 刚被接听就是一阵闷声又带点磁性的笑声,“刚刚在找耳机。” 这是两人第一次通话,温暮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就非常直女地问:“怎么打电话了?” “不是睡不着吗?”他缓缓道:“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又不是小孩子。” 他又闷声笑:“那我想讲故事给你听,你要不要听?” 温暮埋在枕头上,听筒放在耳边。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不到人,只听着声音才知道,原来他说话这么好听。 温柔清润。 她想,这样的声音讲故事听起来应该会很享受,“那好吧。” “想听什么?” 她沉默片刻:“讲讲你这七年来遇到的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我给你讲讲我的姑姑。” “好啊。” “她在法国定居,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也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所以会把我当做她的儿子来照顾。”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我是一个比较留恋故土的人,待在异国他乡,会让我觉得没有归属感。” 在这方面,他们两个真的很像。 温暮听得入了心,打开免提把声音调到最小,静静听他说话。 “你爸妈…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其实温暮不喜欢打听别人隐私,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她突然很想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过的。 “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没关系。”他轻笑:“我很喜欢你问我的事情。” 又来了。 温暮闭上眼,抬手遮住了额头,把眼里的光一并遮了。只有床头一个小台灯亮着,泛着昏黄。 “他们是在我十一岁时意外车祸去世了。” “十一岁,那么小…” “然后我姑姑把我接走带在身边照顾,她知道我的爱好,就给我找了一位老师,教我学绘画。” “后来我那位老师想要回国发展,我也跟着回了国,那时我十八岁。” “你在法国呆了七年。” “是。”说到这,他顿了下,又喃喃道:“温暮,命运其实有时候很奇妙。我在法国呆了七年,又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又遇到你。” 明明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两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莫名很暧昧。 温暮不知道,这两个七年,对盛桉来说,决定了他的一生。 对于这些话温暮一向不知道怎么接,盛桉也没有让她回复的意思,而是接着把刚刚的话题圆过来:“我姑姑其实长得很漂亮,有很多人追求她,但是她只谈恋爱,却不愿意结婚。她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自己的人生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可是不会觉得孤单吗?” “会。”盛桉笑着道:“所以才会每到圣诞节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陪她。” 温暮也笑:“那你会过去吗?” “第一年过去了,她把我骂了一顿,说她昨晚喝醉了,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她,还说我千里迢迢过去,就为了挨她一顿骂。” “其实她应该是很开心的。” “是…”他的声音不自觉柔软下来:“姑姑嘴硬心软。”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只听他这样讲,温暮就对这个姑姑产生了好奇,不自觉也顺了他的话:“好啊。” 盛桉:“那现在有睡意了吗?” “没…”她有点羞涩,实话实话:“好像更精神了。” 他的笑声又从听筒里溢出来:“那这次再讲一个故事。” “好。” “我声音小一点儿,你现在试着去睡觉。” “…嗯。”温暮闭上眼。 “从前有一只濒临死亡的狼,遇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小兔子。” 她睫毛动了动,看来真的是睡前故事了。 就是觉得莫名熟悉,大概是因为夜晚,思维有点受到限制,做不到深层思考。 “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了,就每天盯着兔子,可是它却没有力气去捉这只兔子。” “兔子不知道狼的存在,所以它也感受不到危险。” “不是没力气吃吗?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害怕。”温暮忍不住出声反问。 “对。”他哼笑道:“温暮好聪明。” 温暮迷迷糊糊没搭话。 “后来兔子走了,狼就觉得自己失去了盼头,心想还是就这么死去吧,反正也只能看不能吃。” 盛桉讲着故事时正躺在床上,声音压的很低,嘴角噙着淡笑,室内还是明亮的灯光。 “可是它不甘心,还是想要吃掉兔子。因为这个原因,它有了很强烈的生存欲望。” 他每说一段都要顿一下,声音很缓慢,像是在给温暮反应的时间,或者是想让她陷入沉睡。 “每当它想要放弃时,就想到了兔子,在努力生存的过程中,它会时不时回到那个地方,可是却再也没见过那只兔子。” “他就想…” 他声音渐轻,突然不说话了。 呼吸间,从耳畔传来一声轻“嗯”,是疑问的语调。 他眼底存了柔光,轻声道:“如果她一直不出现,他就去找她。” 第十六章 晚安暮暮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睡着后呼吸会很浅,就算是凑近了也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盛桉闭上眼,就好像能感受到温暮在他耳边呼吸。 “…它走进了森林,好像看到了兔子的身影,就想追过去,可是它想到,自己的毛发不够干净,眼睛也不够明亮,万一把它吓跑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真的止了声音。 然后看着屏幕上的画发呆,是温暮的侧脸,带着温暖的笑,光线很暖,衬得她的脸色更加温柔恬静。 她没再开口,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道:“晚安,暮暮…” 语气含了一汪春水的柔情,像在心里碾磨了许多遍,又叹息一样吐出来。 可她听不到。 . 温暮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睡前好像在想,狼要吃掉兔子,为什么要管自己毛发干不干净。 第二天醒来时,她又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像做梦一样。 睁开眼没多久,就收到了盛桉的邀请,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温暮想到隔壁的鱼丸,就问他:“可以带同事一起吗?” “昨天的那个姑娘?” “是。” 盛桉对她的初印象很好,当然没什么意见。 坐在餐桌上,旁边是温暮,对面是盛桉,鱼丸觉得自己像一个一千瓦的电灯泡,布灵布灵发着光。 气氛太尴尬,鱼丸就试图找话:“盛桉,你和温暮怎么认识的啊?” “七年前认识的。” “那么早?”鱼丸惊讶了,扭头看温暮:“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温暮摇头:“不是,我大学在S市上的,我和他,是在我大二的暑假认识的。” “后来呢?” “后来就没再见过了。” “啊?” 盛桉开口:“如果温暮不回来的话,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会。”温暮的酒窝被挤出来:“这里是我家,我不可能永远不回来。” 他敛眸遮去眼底的情绪,淡笑:“那还好你回来了,不然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这句话没什么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温暮竟然有一瞬的恍惚。 下意识抬头看他,只见他依旧带着笑意,与她传来的视线交接,她接着垂了眸子。 鱼丸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气氛:“那就是说你们七年都没见过?” “嗯。” “那你去哪了啊?” “大三作为交换生去了法国,接着又在法国读了硕士,这一呆就是五年的时间。” “回来在S市呆了两年,因为爸妈的原因才回了Z市。” 盛桉的手指顺着杯子的杯沿滑动,清水映照不出他瞳孔的颜色。 “那你这在外漂泊七年也是挺难的。”鱼丸感慨道:“温暮你太坚强了。” 温暮摇头:“还好,刚开始去法国时会觉得很孤单,想家是难免的,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可是我觉得女孩子也不需要太过优秀,能养得起自己就好啦。”鱼丸偏头看她:“你不知道太优秀的女人很难嫁出去吗?” 温暮眨眼:“是吗?” 鱼丸眼珠一转,扭头看对面的人:“盛桉觉得呢?” 温暮:“…” 他抬眸:“温暮很优秀,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然后又看着温暮:“可我觉得,只要她想结婚的话,会有很多男人愿意娶她。” 她被看的耳尖发红。 鱼丸摆了摆手指:“那也要那个男人足够优秀才可以。” 他轻笑:“当然,不然怎么配得上她。” 温暮干咳了声:“这个话题不要讨论了,你们这样说,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哈哈哈…”鱼丸挑眉:“好吧,温暮害羞了,那就不说了。” 盛桉低头暗暗勾了勾唇。 吃过早饭,盛桉说有事不能陪温暮,当时的语气要多遗憾有多遗憾,鱼丸听了只想按着温暮上去陪他一起走。 温暮又被秦谟佳带出去逛了一天,晚上回来后鱼丸抱了一大堆零食过来找她。 “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什么?” 鱼丸神秘兮兮地拉着她:“昨天在迷宫的事,我本来不是要告诉你吗?之后一直没机会说。” “我看到那个女人是谁了!”她拿起薯片塞嘴里:“你绝对想不到!我当时看到后人都傻了,还差点被他们发现。” 温暮一听她这语气:“我认识?” “对!是我们部门的!” 温暮微愣,在鱼丸放光的视线中慢慢道:“晴姐?” “卧槽!”鱼丸一个激动就容易爆粗口,她惊讶道:“这你也能猜到!” 温暮也稍微有一点不敢置信,但也慢慢消化了这个事实:“因为你昨天说觉得听过声音可是想不起来,那只能证明,不会是悦涵她们。” 经常在一起工作,当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会立刻想到是谁,就像昨晚在刘岸新开口时她一瞬间就听出是他一样。 “啧啧啧…没想到啊,晴姐看起来那样自律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别人的小三,还是一个…看起来好像不如她的男人。” 你说刘岸新差吗? 倒也不是,他长得还算看得过去,性格其实也很好。 可庄新晴是一个很优质的女人,她完全有能力和资本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了,像这种做第三者,甚至还怀孕的情况,任谁也想不通。 “温暮,你说晴姐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理解,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啊?” 温暮摇摇头,她解释不了。 “本来没发现还好,现在知道他们是这种关系之后,我再也没办法正视他们了,平时他们好像除了工作,一点交流都没有。” 鱼丸越想越惊奇:“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问题。” “而且如果不是昨天,我都不知道原来刘岸新结婚了!!” “他又不是明星,结个婚还是隐婚吗?” 温暮:“你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还像平时一样。这些事和我们没关系,也不要掺和进去。” “可是…”鱼丸纠结地咬了咬唇瓣:“那刘岸新他老婆也太可怜了吧,听他说他老婆还很好,你说男人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明明家里有贤妻,也还是要出来偷吃。” 温暮想起一句话,“也许家花总是没有野花香。” “奶奶个腿儿,日常恐婚。” “哎对了,那你觉得盛桉怎么样?” 第十七章 情敌来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微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啊,你看现在婚姻那么不好保障,盛桉长得那么帅,肯定有很多人追他。”她摇头晃脑道:“可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很长情的人,比如说对你。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我会很失望的,彻底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 温暮微蹙眉:“你为什么总觉得他喜欢我?” 鱼丸托着腮:“他看你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温暮呐呐:“那是因为他的眼睛本身就很亮,眼里存了光,当然看谁都有光。” “温暮啊…”鱼丸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真的是当局者迷。” 温暮呆了很久,才看着她:“你确定吗?” 鱼丸笑着看她:“如果他不喜欢你,我就倒着睡觉。” 温暮微顿:“倒着怎么睡觉?” 她眨眼:“换个头睡呗。” 温暮:“…” 鱼丸笑了会儿,拍了拍她:“这都不是重点,这样吧,既然你不认为他喜欢你,那退回来说。” “在你看来,他如果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很久吗?” 温暮想到盛桉,几乎没有思考的,坚定地说:“会。” “那如果他要和一个女人结婚,要对她笑得很温柔,为她事无巨细。”她看着温暮:“但那个人不是你。” 温暮抬眼。 “什么感觉?” 温暮摇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因为我想象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直觉。 盛桉的身边除了她,好像并没有其他女人。 “看吧!”鱼丸挑眉:“你自己都能意识到,他是不是只有对你才会这么温柔,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认清现实?” 温暮蹙眉不语。 “因为盛桉太优秀了?你觉得他不会看上你?” 她点头。 “我听说当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是自卑的,哪怕自己再优秀,她也会认为自己配不上。”鱼丸拍手:“所以,你是不是喜欢他而不自知?” 温暮沉默很久,才淡淡道:“我不知道。” 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对他不排斥,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也不错,她是有好感的。 但究竟是不是喜欢。 她不知道。 . 昏昏沉沉间,温暮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七年前。 盛桉一身洁白衬衫,袖口会规矩的卷起,露出细白的手腕,手指纤长,在作画时就像一件艺术品。 他在画别人时,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画。 “盛桉,今天又画了什么?” 他抬头,唇色很浅,脸色发白,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黑曜石,夺去了周围一切美色。 “鸽子。” “你怎么天天画鸽子啊?” 他眼里有潋滟的湖色春光,倒映着她露出酒窝的脸孔:“好看。” 温暮笑嘻嘻地歪头,眨着眼睛看他:“那我可以看看吗?” 盛桉握笔的手微紧,下意识遮挡住了那副画,略含愧疚和纠结地开口:“抱歉,以后再让你看,可以吗?” 他眼里存着小心,像是怕她生气。 温暮颇为遗憾地啊了声,“没关系的。” 他又紧张地看她:“是因为没有画完,我不太喜欢把一半的画让别人看。” “是觉得不完美?” “…嗯。”他顿了顿,盯着她一动不动:“所以我想画好了再给你看。” 温暮点头,扬起笑:“好呀,那我可以看很多吗?不止这一副。” 盛桉松了口气,握笔的手也松了,扯着唇角:“当然。” … 温暮睁着眼睛,缓了会儿又坐起身,拍了拍有些发蒙的头。 刷牙时在想。 她好像之后也没有看了那副画。 恍然一瞬,又恍惚着想,不知道那副画还在不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看看。 … 穿上正装去大厅集合,根据安排,不久就到了艺术展的现场。 温暮和鱼丸分开,她和事先安排好的人在一起,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别人都称她袁夫人。 艺术厅很大,存了国际上许多知名人物的著作,也有一些新人获奖作品,分了好几个版区。 从油画、到素描再到雕塑等等不一而足。 袁夫人是一个收藏家,这些艺术品对她来说有很强的吸引力。 走在这里时,满眼都是喜爱。 她突然站在一幅画前,惊奇道:“这幅画…很棒。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温暮看了一眼,印象派油画。 “像维梅尔的手笔。” 袁夫人恍然点头:“对!是他。” “没想到你对油画也有研究。” “不是的。”她浅浅一笑:“我对油画也只是有些浅显的了解,我知道维梅尔是因为,很恰巧的,我很喜欢他。” 维梅尔,十七世纪的荷兰大画家,最著名的代表作即是《织花边的少女》(La Dentellière)。 “这么巧,我也很喜欢。他的画会让人觉得安详和宁静,就像别人所说的——'静谧的诗意'。” 温暮点头:“这个画家很厉害,虽然不如维梅尔那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却营造出了同样的氛围,而且…他将'柠檬黄、淡蓝和珍珠灰的和谐'之美构画的很好。” 这才是像的原因,因为当初维梅尔在给朋友的信中提到过这种美。 不得不说,她很敬佩,与此同时也产生了钦慕。 两人在画前驻足很久,温暮又转而道:“其实只是第一眼像,看久了还是能看出很大的区别。” 应该是第一眼都能看出那种安谧的氛围,可看久了会觉得这幅画偏柔软一点。 袁夫人频频点头:“是的,不一样。” 她凑近了看作者,叫乔木。 “好像是个中国人。” 还没等温暮再说些什么,来了一位白人和袁夫人交谈,她无意识收回视线,充当起自己翻译官的角色。 袁夫人:“三个月后的法国艺术展我也会过去,相信在法国会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温暮跟着袁夫人开口:“Dans trois mois, je serai à l’exposition d’art français…” 话说一半,一个身影突然转身,恰好与她四目相对,温暮微哽,嘴快过脑子把剩下半句话说完,牵强的与面前的白人扯了个笑,在人走后转身装没看到。 当然,于慎勋可不会装作视而不见。 第十八章 非常不巧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与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余光中看到于慎勋离她越来越近。 “好巧啊!”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是标准的渣男音,笑起来也浪里浪气的。 温暮一听就眉心猛跳。 她很想说一句,真是非常不巧! 袁夫人回身:“温暮,你的朋友吗?” “您好,我是她的前…” 温暮一个眼神瞪过去,他笑得更开心了,却是转了个弯:“前几年的朋友。” 袁夫人疑惑:“怎么叫前几年的朋友?” 于慎勋露出白牙:“就是前几年认识的,好久没见了。” “原来是这样。” 于慎勋有一种魅力,他这个人到哪里都能很快的聊起来,非常阳光帅气,至少很吸引袁夫人这种,大人的青睐。 用一个通俗的话讲,就是会让中年妇女看了很想招他做女婿。 现在好了,温暮不像是袁夫人的随身翻译,像他们两个的随身翻译。 但袁夫人是自己的客户,尽管一直时不时接收到于慎勋欠揍的笑,她都是漠然视之,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该死的职业操守。 晚上回去时,于慎勋就跟了她一路。 温暮期间一直装作视而不见,看他一直跟到自己房间门口,她终于忍不住回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深邃又狭长:“我在求和。”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不乱跑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她就知道。 她在法国的那段时间里,于慎勋平均每隔一年都会去找她一次,然后第一句话就是可不可以和好。 又每次在温暮强烈拒绝之后,又伤心地走掉,到处旅游,像疗伤一样,回来重振旗鼓。 这才是温暮不愿意遇到他的原因。 但是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应该是两年前。 温暮这些话都已经说累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 他满脸真诚:“你觉得我哪里不合适,我改。” “温温,我以后都陪在你身边,我把银行卡房产证都给你。” 温暮没被感动到,她却被吓到了,“给我做什么?” “我们结婚呀,你嫁给我我什么都是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他又诚恳地捧心:“实在不行我嫁你也可以,只要你还要我。” “…”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对着他做这种表情也太诡异。 温暮和他讲不通,她说再多他也当风吹了,散的一点也不剩。 她心好累。 走道上有人传来好奇的目光,温暮不想这时候谈这些,“你先回去吧。” 即使十分受伤,他还是像小强一样,坚贞不屈:“好,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早点睡哦温温。” 温暮蹙眉,想说你别这样叫我,忍了忍又算了,说了也没用。 她“嗯”了声转身拿房卡开门,发现他还站在身后,扭头说:“你走吧。” 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像是在放电:“好。” 接着他掏出房卡在对面的房间里打开了门,然后对着她摆了摆手:“有什么事喊我啊,我一定随叫随到。” “……” 她绷着脸把门关上了。 这还真是随叫随到。 温暮躺床上须臾,想起今天在艺术展看到的那副画,一个很简单的自然景观,日落西山。 只是她觉得那副画,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正当她思考的入迷时,就被门铃声打断。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开门后果然是于慎勋。 又是洁白的牙齿,放电的桃花眼:“温温,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洗面奶吗?” “…” 她面无表情关上了门。 于慎勋感慨似的道:“温温还是这么高冷,不好办啊不好办。” 说着转身打开自己的门,一个干净又养眼的男人拿着一袋东西徐徐而来。 大概是很少见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于慎勋侧眸多看了两眼。 结果那个让他以欣赏的眼光看待的男人,非常自然地,站在了温暮房间的房门前! !!! 他心里瞬间升起危机感,温暮以前身边除了他以外,从来没有过男人!! 在盛桉敲门之前,他嘴快地突然喊到:“哎兄弟等等!” 盛桉侧首看他,深色的瞳孔干净发亮,眉目间带着与陌生人淡淡的疏离,眼神询问他。 这么看清了,于慎勋更觉得危机感大大增加。 于慎勋长了张渣男脸,是女孩子看了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类型,而盛桉与他恰恰相反,他一看就很让人心安,而且是干净到令人惊艳。 这… 于慎勋桃花眼眯了眯,笑着说:“那个,温温刚刚去洗澡了,估计现在你敲门她听不到。”语气大概是有点轻微的挑衅。 温温。 盛桉静静看了他几秒,然后转头继续敲门。 于慎勋:“???” 温暮刚坐下没多久,门又被敲起,她头疼地决定装作没听到。 敲门声也只有三下而已就停了。 温暮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他这次竟然这么老实吗? 这么快就放弃了。 一分钟过去了。 于慎勋站在对面露出笑,有点骄傲:“我就说吧,她现在听不到。” 盛桉拇指在袋子上滑动两下,微敛眸时眸底的光看不真切,动身要走。 于慎勋又说话了:“你这个是要给温温的吗?先给我吧,我一会儿替你交给她。” 盛桉终于对他露出一抹笑:“谢谢,不用了。”接着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走了。 “…”于慎勋嘟囔了句:“温温竟然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了这么优质的追求者,还好老子机智。” 盛桉回楼上后,将袋子放桌子上,直接就去了浴室,腹部白鸽若隐若现,那块肌肤在手指的摩擦下,渐渐泛了红。 他看着镜子里的鸽子,像是静止了般,足足五分钟,才收了目光。 门外灯光通亮,袋子里的特色水果泛着晶莹的光。 盛桉穿着浴袍坐沙发上,看到周偬发的信息。 [盛哥,今天我看到你的作品了,有几个大人物还夸你呢,牛逼!] [你今天见温暮了吗?我远远看见她了,不过没过去打招呼,你别误会啊,我对她已经没想法了,就是关心关心你。] 盛桉手指在上面滑动几下,才回到。 [昨天见到了。] 第十九章 唯一例外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偬信息接着过来。 [那昨天你们做什么了?] [吃早餐。] [盛哥,你加快进度吧,她是不是不知道你喜欢她啊?你这样的人没必要藏着掖着啊,你这脸这气质这温柔体贴的性格,哪个女的能hold住啊?] [本来打算这两天找机会。] [本来?那现在呢?] [出了点意外。] [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之后盛桉就不回信息了,他将袋子拉开,看着里边各种各样的水果,微微蹙眉又轻轻松开。 温暮这样的人有追求者很正常,可是于慎勋语气太过熟稔,这是超出了他预料之外的。 叹了口气,还是给温暮打了电话。 他不是一个喜欢处于被动的人,虽然现在的确有些心慌意乱,但这股心慌是在温暮还不属于他的前提下。 一句话来说,他一直以来的自信被突如其来的安全感打破了,一点点。 “喂?” “温暮。”他顿了下,又不由自主露出笑,眉眼也添了几分温色:“我买了点水果带给你,你要不要?” 大概是刚刚被于慎勋搅乱了心情,再听到盛桉这种柔软询问的态度,她突然舒服了许多。 “你都说了是买给我的,还问我要不要?” 他闷声笑了会儿:“我刚刚去你房间敲门了,你好像不在。” “啊?”温暮坐直身子:“刚刚敲门的是你吗?” “是我。” “我以为…”她停住:“那你现在回去了吗?” 她前半句的欲言又止,好像让他猜出了什么,本来准备说的自己下去,突然改了口:“是,我看你不在就回来了。” “今天跑了一天,有些累,回来准备洗漱,结果…”他又苦恼又无奈地说:“我带来的洗发水不小心掉马桶里了,这里的洗发水味道我又闻不惯…” 温暮傻眼。 盛桉这样的人也会这么粗心吗?而且味道不习惯什么的… 她顺着接道:“那怎么办?” “我前天闻到你头发上的味道,很好闻。”他看着刚刚拆开的洗发水,拿起来闻了闻,然后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里,出口依旧清润温柔:“我可以用你的吗?明天我会买新的。” 温暮好几秒没说出来话。 盛桉抱歉道:“如果不方便…” “不是,没有不方便。” 温暮只是在想这场景怎么莫名熟悉。 她想到刚刚别人特意过来,她还没给人家开门,一股愧疚涌上心头:“那我去给你送过去吧?” 温润笑意瞬间爬上盛桉的眼底:“好,我在这等你,406房间。” 温暮微窘,这对话怎么怪怪的。 不久后敲门声就响了,盛桉换了衣服就去开门了。 温暮一眼看过去,盛桉的睫毛被水雾晕染的越发浓黑,亮晶晶地看着她,衣领有些大,露出细白的锁骨,看起来有些性感。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用到他的身上。 下意识垂了眼,把手里的洗发水递给他。 他把东西接过,笑声在喉间溢出来,撩的人耳根发痒:“怎么一天不见就生疏了?进来吧。” “嗯?”温暮觉得他身上散发着热气和清香,离得虽然不近,这被环环围绕的感觉却很强,她有点站不住:“不是…” “怕我对你做什么?” “不会。”说着话也踏了进去。 盛桉转身时唇角勾了勾,给她倒了杯水。 温暮端起水杯心不在焉地抿了口,抬头时盛桉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像是在等她喝完水。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身前,身体微前倾看着她。 “怎么了?” “你刚刚在洗澡吗?” 想到自己刚刚没有开门,她就尴尬地答:“…是。” 盛桉沉默片刻,又抬眸若无其事道:“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她茫然:“嗯?” “我刚刚去找你的时候,你对面的人说你在洗澡。” 她猛地放下了杯子,愣愣地看着他,接着脸色瞬间红了:“我没有在洗澡,是他瞎说的。” 盛桉噙着笑意安抚一样:“温暮,不要紧张,我只是有点好奇他是谁而已。” “我没紧张…”她嗫嚅着,在他含笑的视线中慢慢放松了:“只是怕你误会。” “为什么怕我误会?” 她下意识接话:“如果是鱼丸这样问我我也要解释啊。” “哦…”他拖了长音,遗憾的语气:“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温暮惊讶地抬头,是他干净无波的眸子,一向温润的笑容,可总觉得哪里不同。 哪里不一样… 还不知道怎么反应,盛桉就问她:“那他是你朋友吗?” “不算是…” 这气氛太诡异了。 可是盛桉也像是不着急一样,就等着她慢慢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两句话的事,她却一直吐不出来。 大概是太安静了,她才轻声道:“他是我前男友。” 盛桉手指微紧,垂眸没有焦虑地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又闭闭眼抬头看她:“那看来他是来找你复合的。” “嗯。”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她继续道:“我刚刚以为是他敲门,才装没听到。” 他松了手指:“那你是不愿意和好,是吗?” 她小声地嘀咕:“我又不喜欢他。”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温暮面前,低头看她,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如黑曜石射进她的心里:“那你喜欢我吗?” 温暮心脏倏而一紧。 随即像处在梦里,迷迷糊糊出声:“…什么?” 他在心里琢磨了片刻,向前一步,离她更近一点:“温暮,现在时机是不太对,但这也是我前天想在迷宫告诉你的事。” 他蓦然一笑:“当时气氛太好,可是后来被打断了。” “至于现在…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有些忍不住。” 她手颤抖着,扶着沙发站了起来,这一下离他更近了。 窒息… “我一直想慢慢来的。”他神色略苦恼,眼里的光却没有褪色半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前男友,而且…他竟然出现了,说实话,我刚刚很慌张,直到现在也是,我怕你会回头。” “尤其是,他会用亲昵的语气称呼你,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成为过你的某个存在,我很奢望的那种存在。”盛桉叹口气:“我竟然嫉妒了。” “很嫉妒。” 温暮惊讶地看着他。 他收了笑,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一直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打破他自信的外表,将掩藏在心里那点极少数的自卑剥开了,悉数放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十章 图谋不轨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想,任谁也受不了,一个这样优秀又温柔的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吧。 即便如此,她也无措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盛桉垂眸:“从我们再次相遇,我都在刻意接近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够传进她的耳膜里,像清泉一样流进去。 他低笑:“你懂我的意思吗?温暮。” “啊?” “我在追你。” “我…” “我一直都在追你,你看出来了吗?”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做到和她平视的地步,温暮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眼睛忽闪,不敢与他对视。 说点什么,好尴尬啊… 温暮的嘴不听使唤,她快哭了。 在她呼吸即将衰竭时,盛桉退了回来。 他站直,看着她头顶的发旋:“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也知道太快了。”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微顿:“不说这个,我对你本来就图谋不轨,让你知道我的意图更好,不然我连说嫉妒的权利都没有。” 哪有把图谋不轨这四个字说的这么平静的。 “别担心,我不会逼你,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也先不要拒绝我。” “我的身体现在很好,两年前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如果你不放心,过段时间可以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暮呐呐:“说这个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哪天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了,也不要有所顾虑,至少不会为这个担忧。” 他眼里存着春三月的温柔笑意:“我不会给你造成压力和困扰,倘若哪天你觉得厌烦了,就告诉我,我一定消失,那么在这之前,让我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在你身边。” 他的话毫无瑕疵,而且,对着这样一张脸,温暮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人怎么长得啊… 这样美好的人怎么会喜欢她。 温暮从没为哪个追求者怀疑过自己,从这意义上来说,盛桉也算是一个例外了。 让她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他的喜欢。 人间奇事。 温暮浑浑噩噩的回去,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然后一脸懵逼的发呆。 结果盛桉还发了消息给她。 [不要多想,早点睡,晚安。] “这…”温暮趴在床上喃喃自语:“好嘛…现在更容易失眠了。” 一夜晃晃而过,复杂的梦缠了她一夜,醒来后除了困顿,什么也不记得了。 温暮拿着包出门,在门口遇到了鱼丸。 “温暮呀,走一块去吃饭哪。” “今天有盛大帅哥吗?” 温暮还有点头晕:“大概没有了吧。” 鱼丸这时才察觉到她精神不济,“你怎么了啊?看起来蔫蔫的。” “昨天没睡好。” “温温!好巧!”于慎勋大摇大摆过来了,连打招呼也是声音洪亮。 鱼丸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凑温暮耳边小声问:“这是谁啊?昨天没见过啊。” 她心灰意冷,面如死灰:“他是我前男友。” “我…??” 温暮知道,她可能咽了一个脏话回去。 鱼丸盯着于慎勋的桃花眼,又小声哔哔:“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身边美男如云。” “温温,这是你朋友吗?”他抬手对鱼丸打招呼:“我叫于慎勋。” 鱼丸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你好,我叫鱼婉。” 秉持着先入为主的观念,鱼丸先认识的盛桉,所以就更倾向于他一点。 而且,老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 其实说白了,就是鱼丸觉得盛桉长得更好看,这人,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渣男。 “温温,是不是要去吃饭啊?一起呗。” 温暮摇头:“不要,鱼丸不喜欢和陌生人坐一起。” “啊?”鱼丸只懵了一瞬,就抬头一脸认真:“对!不好意思啊帅哥,我这个人对着长得好看的容易吃不好,下次我不在了你们再一起,行吧?” 他毫不介意:“行。” 远处刚过来的盛桉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垂眼掩去眼底笑意,正要和温暮打招呼,就听鱼丸直接喊:“表哥!一起吃饭吧?” 温暮:“?” 于慎勋:“??” 盛桉与鱼丸挤眉弄眼地视线对上,一瞬了然,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淡笑答道:“好。” 于慎勋:“???” 他这可就不愿意了,一脸委屈道:“这位小姐姐,你看这熟不熟悉都是说说话的事,我们坐一块吃一顿饭,马上就熟悉了。” “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表哥他…长得也像模像样的,你不也能吃下饭吗?所以我应该也没问题。” 鱼丸:“…” 人越来越多,温暮直接扯着鱼丸:“走吧。” 最后还是四个人坐一块了。 鱼丸没有她说的吃不下去,食不知味的是温暮。 昨天刚听了盛桉的表白,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就遇见了这回事。 心不在焉地搅着面前的粥,于慎勋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温,你不要一直搅,凉了就不好了。” 盛桉看着温暮的手没说话,但是他面前的饭也是没怎么动。 只有鱼丸发现,好像是温暮吃一口,他才会跟着吃一口。 这气氛怎么怪怪的… 她完全云里雾里。 温暮不说话,主要是懒得应付他,直接低头飞快地吃完了。 盛桉垂眸,也跟着吃了饭。 只有于慎勋笑眯眯的,“鱼婉表哥叫什么啊?” “盛桉。” “哦,我叫于慎勋。” 盛桉微点头,礼貌道:“你好。” 温暮手微滞,想到昨天,盛桉说嫉妒… 嫉妒… 她又吃不下去饭了,那刚刚她那样,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听于慎勋的话。 “温暮。” 温暮抬头。 盛桉:“水果好吃吗?” 她点头:“好吃,谢谢。” “我下午再把洗发水还给你,好吗?” “嗯…没事。” 鱼丸瞪大双眼看着温暮,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于慎勋磨了磨牙,这男人在示威! 温温万一真的喜欢他怎么办… 嘤嘤嘤。 饭后,他就像牛皮糖一样粘过去,不给两人插话的机会。 “温温,一起走吗?” “不。” “不是正好顺路吗?” 温暮头疼:“你都没自己的事做吗?” “有啊,可是我想跟着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眨眼:“我在挽回你啊,不明显吗?”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喜欢你。” “啊…”于慎勋脸皱成了苦瓜:“那你喜欢他吗?” 第二十一章 贴不贴心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侧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来,他却松了口气一样:“那看来是不喜欢。” “我就说嘛,他和我一点都不像,你肯定不会喜欢他,他一定没我贴心。” 温暮:“…” 那你还真没有自知之明。 “温暮。” 她回头。 盛桉给她一包创可贴,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脚:“我昨天看你那里破皮了,这是今天早上买的,你找个时间贴上吧,不然走路会很疼。” 温暮愣愣地接过来:“谢谢。” 他轻笑:“记得贴上,别忘了,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所以也不用担心美观,真不放心就穿个袜子。” 她酒窝浅浅地露出来:“好。” “那我先走了,再见。” 鱼丸双眼放光:“盛…表哥怎么这么贴心啊,这都能看到。” 于慎勋绷着脸看温暮:“温温,鞋子不合脚就再买一个新的啊,我带你去买好不好?” 温暮:“…” “创可贴治标不治本!磨脚的鞋子就应该换了!” 说完还一脸'我就说他肯定没我贴心'的表情。 温暮转身直接走,没回他。 只有鱼丸路过时好心提醒他:“我们这门工作就要穿这样的鞋子,磨脚是肯定的,这不仅和鞋有关,和走路姿势也有关系。” “而且…创可贴才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你没看那都破皮了吗?” 他忿忿地咬牙:“出师不利,下次再战!” 鱼丸噗嗤一声笑出来,突然觉得温暮这前男友还挺可爱。 . 可能是艺术展前几天都比较忙一点,以至于一连几天,温暮都很累,几乎每次都是一进酒店洗了澡就睡了。 直到后来几天才能喘口气,也是这一天,温暮终于在艺术展见到了盛桉。 因为袁夫人听说那天那个叫“乔木”的作者也来了艺术展,她很好奇,就把人叫了过来。 也是这时,温暮才发现,原来盛桉就是乔木。 她惊讶地同时好像又瞬间接受了。 他很优秀,她早就知道。 “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 盛桉轻笑:“您抬举了,我也是马上就要步入30岁的人了。” “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实属不易。” 袁夫人看着盛桉越发欣赏,突然道:“你成家了吗?” “没有。” 她双眼一亮:“那目前有这个想法吗?我有个女儿,和你年龄相仿。” 温暮:“…” 她以为于慎勋才是那种会讨妇人喜欢的,没想到盛桉这么快就俘获了她的心。 “有倒是有,只是…”盛桉意有所指的飞快地看了温暮一眼,“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哦?”袁夫人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要考虑她愿不愿意的?” “不说其他的,单说你这长相,也该是很多人愿意嫁给你吧。” 盛桉叹气:“是她太优秀了,我还需要努力。” “那这姑娘得有多优秀。” 温暮:“…” 她要把耳朵捂起来。 还好接下来袁夫人也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指着他这幅油画问:“你当时作这幅画时在想什么?” “这是我向往的生活。” 袁夫人有些不解:“可是这只是一个自然景象而已,并没有什么房屋,你向往的生活是什么?” 盛桉收了笑,表情稍显认真:“和我心爱的人一起,每一天的黄昏,都不会错过。” 温暮抬眸看向他。 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温暮的视线,他唇线拉平,目光却很柔和,抬手点向画上左下角的位置:“这里本该有一个女人的背影。” “是我后来擦掉了。” 温暮下意识将视线转过去,一下愣住,怪不得她觉得缺了点什么。 “为什么要擦掉?” 他的唇角微扯,然后慢慢弯起,“我想的是,我在作画,她在我旁边陪着我。” 盛桉视线转过去,落在后边温暮的面容上:“我不想看她的背影,我想让她看着我。” 温暮倏而呼吸微滞。 从那天之后,盛桉其实都没有过什么特别的举动。 表白大概有一大部分都是被于慎勋刺激的了,后来他就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很自然地聊天说话。 除了,现在。 . 灯火通明。 庄新晴把她们几个叫出来,是要找一个人明天陪她去迎接一个大人物。 鱼丸站在温暮的左边,而刘岸新则在温暮右边。 自从知道他俩的事之后,鱼丸就再也没办法正常的和刘岸新玩耍了,仿佛喉咙里梗了一块刺,看见他就扎得慌。 她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庄新晴肚子上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那里比之前大了。 “鱼婉。” 温暮扯了扯鱼丸的衣服。 鱼丸抬头:“啊?” 庄新晴面无表情:“你在看什么?” 她咽了口口水:“晴姐,您这衣服哪买的,挺好看的。” 她顿了下:“Z市带的,喜欢回去可以推荐给你。但是现在不要走神。” 鱼丸捣蒜似的点头:“好的好的,谢晴姐!” 她没多在意,“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杨总明天很满意,回去给你们加薪,甚至升职都有可能,还有可能会提拔你们到总公司发展。” 鱼丸插话道:“总公司在B市吧?” “是。” “我还是想在Z市待着。” 庄新晴轻笑:“当然这可以由你们决定,能被杨总欣赏也是一件好事,你们三个都不错,有毛遂自荐的么?” 鱼丸没动。 温暮也没反应。 刘岸新笑道:“不然我去吧?” 语气自然,就和上司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却见庄新晴看了他一眼,又毫无感情地把视线移到了温暮身上:“温暮,你很优秀,我想在S市你就被很好的重用了,如今在这个岗位算是屈才,所以我更推荐你去。” 鱼丸嘴巴微微张起,为了以防自己被看出来什么,她立刻垂眼看地板。 然后听温暮带笑的声音响起:“谢谢晴姐,我会尽量做好。” “嗯,回去早点休息。” 温暮转身对刘岸新道:“不好意思啊。” 刘岸新摆摆手:“没事,我也觉得你合适,我是看你们都不举手我才说的,祝你回来升职加薪哦!” “谢谢。” 第二十二章 人比花娇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两人出了电梯,鱼丸才小声道:“温暮,这…他俩是不是闹掰了啊?” “不知道。” “刚刚真是太尴尬了,而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不会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 鱼丸嘀咕着:“把这件事抛开来说,晴姐和刘岸新看起来都挺好的,所以我就是想不通啊,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温暮淡笑着:“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吗?” 鱼丸努努嘴:“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想的。” 拐了弯,看到于慎勋拿着一捧玫瑰花站在温暮房门前。 温暮抬眼:“…” 于慎勋看到她瞬间笑成了花,撩着的大长腿一收:“温温,你回来了?” 鱼丸对温暮干笑两声,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 鱼丸给她一个帮不了你的眼神,开门逃离现场。 温暮脸上瞬间没笑容了,又头疼又无奈:“你别站我门口。” 于慎勋把玫瑰往前推了一下,刺鼻的芳香扑面而来,温暮下意识皱了眉。 “我跑好远买给你的。” 温暮稍稍退后:“拿回去吧,我不喜欢花。” “你不喜欢?”于慎勋一脸不解:“不可能啊,以前我送你玫瑰你明明很开心的。” 温暮眉心拧得更紧了,有这样的事吗? “你拿着吧。” 她摇头:“明天就枯萎了,以后不要再买了。” 于慎勋把玫瑰单手抱着,偏头看她:“真不要吗?” “不要。” 他一脸受伤:“温温,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说实话,温暮真的不想伤害他,但是他总是用这种突进的方式让她招架不住,她会觉得很累。 于慎勋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乐观积极向上,哪怕被伤害了也会很快自我疗伤,然后愈合。 面对这样的他,温暮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有。” 果然像从前一样,他立刻拉下了脸色,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崽,耷拉着耳朵,恹恹地把花往地上一放:“既然你不要那就扔了吧,反正是买给你的。” “温温…”他抬眼,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了她最后一眼,又蔫蔫地嘱咐:“早点睡觉。” 温暮默然。 等他拖着萧条的背影进了房门后,温暮看着门口的一大捧玫瑰陷入了沉思。 扔…在她门口,她不抱进去还能怎么办? “温暮。” 她回头:“盛桉,你怎么来了?” 他微笑:“我刚刚下来过一次。” “然后看到他在这。” 走廊的灯发黄,再加上一大簇玫瑰,温暮站在其中,怔怔地看着他。 与他梦中的情景几乎重叠。 他视线落在后边的玫瑰上,一触即分,又在她脸上留恋几下,弯眸问:“我可以把它拿走吗?” “什么?”她明显没有搞懂他的意思,也可以说没有反应过来。 “带到我的房间。” 她有点愣:“你喜欢玫瑰吗?” “喜欢。” 嘴上说着喜欢,眼底可没半分的欢喜。 温暮没发现,只是觉得不太好,轻咬唇瓣眼神略带纠结:“那…” 没等她思考出一个所以然,盛桉就说:“反正他不准备要了不是吗?” 他视线往对面的房门瞟了一眼,又收回来,声音依旧噙笑:“正好我很喜欢,让它在垃圾桶里不如在我的房间里。” 她本来也没打算扔垃圾桶里。 但是盛桉这样说了之后,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会拿回去。 “那你拿走吧。”顺着要俯身把花抱起来。 盛桉直接跨了一步,一手捞起直接揽在了怀里:“我来吧。” 她眨了下眼睛,又自觉退后一步。 玫瑰花真的艳,浓郁的玫瑰味一直在她鼻间绕,挥都挥不去。 盛桉皮肤很白,透过艳丽的红,是他温玉般的肌肤,眼底是常有的温柔,垂眸看着她笑。 人比花娇。 这个词竟然可以用来形容男人。 温暮压下心里不合时宜涌上来的形容词,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很正经的样子默默站着。 “那我就带走了,谢谢温暮。” 她微启唇,呐呐道:“谢谢于慎勋吧,不是我买的。” “那你替我谢谢他。”他白色的衬衫被花掩盖了一半,骨节分明的手指抓在花前,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也十分的赏心悦目。 她蓦然垂眼:“这就算了吧…” 他知道了可能会气死。 “听你的。” 她像是招架不住似的偏了下头:“走吧,别一会儿他出来了看到。” 盛桉的好心情突然被打开了阀门,突然笑出来,她抬头对上了他满是笑意的双眼,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刚刚这句话有多奇怪。 “我是说…太晚了,我该睡觉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好,我会好好对它们的,晚安哦温暮。” “…嗯。” 转身时,他眼底的笑意还在弥漫,直至身后传来关门声,他的笑意才淡了许多,闻着胸前飘渺的花香味,他垂眸扫了一眼,又缓缓将唇角勾了起来。 一路将大捧玫瑰抱进房间,俯身本来想扔在门口,突然又改了主意,带着放在了沙发上。 他垂眸看着它们,抬手在上边摸了下,轻笑:“还挺好看的。” “可惜了。” 手离开后,花朵颤巍巍地动了动,在黑夜里孤芳自赏。 . 星辰黯淡,天光缓明。 天气有些闷燥,温暮出了门就觉得心口闷得慌。 她抬手眯了眯眼,酒窝若隐若现,转头看到了于慎勋的背影。 微顿,又收回视线。 只是有些奇怪,今天他竟然没有上来打招呼。 人也是一个特别的生物,黏着你的时候觉得烦,突然不粘你了,又觉得奇怪。 她默默想,大概真的是被伤到了,那就这样吧,挺好的。 不出三分钟,庄新晴就与她碰面了。 两人寒暄几句,共同去了艺术馆,接到了堪称大人物的杨总。 杨总很高冷,温暮从来没见过话这么少的人,可以说是个面瘫,她和他交流时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虽然所有交流都是用法语,可温暮的所有精力都在绞尽脑汁找话题。 可惜,他好像对所有事都没什么兴趣。 第二十三章 尴尬死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庄新晴问她怎么样,她就无奈道:“估计是不怎么样,他连回我话都差不多是几个字的。” 接着她伸出手指比了个六:“最多的一句话,六个字,'你可以回去了'。” 庄新晴脸上浮出笑意:“杨总在总部的外号就是面瘫,你不用担心,好与不好你是看不出来的,相信回去后就会有答案了。” “不过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她像反应过来似的问:“你想留在B市吗?” 温暮摇摇头:“我当初回Z市也不过是因为想要离家人近一点,待在这里不就违背我的初心了么?” “这样…”她淡笑:“不管怎么样,留在Z市也一样发展,柯总很看中你。” 温暮略带讶异地看她一眼。 “怎么?别以为柯总没当面夸过你,你这次过来还是柯总刚开始提起来的。” “是吗?那还真是意想不到。” 想到柯帮森说的话,庄新晴突然问:“你有男朋友吗?” 她愣了下,“没有。” “哦…”她点头:“应该有很多人追求你吧?” “没…” 庄新晴轻笑:“没事,随口问问。” “…” 两人出来后,外面下起了大雨,乌云密布,倾盆而下。 早起发闷,温暮就该有所准备,只是忽略了天气的善变。 来来往往有人离开,顶着大雨冲进雨幕,再坐车离开,几乎都要成为落汤鸡。 温暮低头看手机,准备叫计程车,空气潮湿,凉风扑在脖颈里,有些发凉。 “温暮。” 不太真切的声音,夹杂着哗啦的雨声。 她抬起头,看到盛桉撑着伞过来,雨很大,顺着伞沿不间断汇成一条线下落。 回过神来时,他已收了伞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他喉结滚动,垂眸看她略显潮湿的鬓角:“我来接你。” 她怔愣:“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看到下雨之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你信吗?”他笑得很轻松,眼里全是温色:“会不会觉得我很刻意?” 她讶然望过去。 盛桉叹口气:“本来想打电话来接你,可是觉得这样更真诚一点,你不要觉得很傻。” “当然。”他短促地扯了下唇角:“是有点傻,我觉得现在的我大概是有些狼狈。” 狼狈。 是的。 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雨,也不知道刚刚的风有多大,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矜贵,发丝凌乱,裤腿也被打湿了一点,全身带着萧索的冷意。 两人对视几秒钟。 温暮却是突然笑了,笑意爬上眉梢,“傻。” 盛桉也跟着笑了。 … 车上。 由于雨太大,透过窗户外面的景象完全看不真切,玻璃上是细密的雨珠,她的目光涣散,找不到焦距的发呆。 突然,她偏头看向盛桉,他就缓缓转头,“怎么了?” 她轻眨了下眼,“玫瑰还好吗?” 他头更偏了一点儿:“你刚刚想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她顿了顿:“你…” 转眸时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她咽了口口水,看着他,又尴尬地来了一句:“那玫瑰还好吗?”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抬起手指在她脸上靠近。 温暮呼吸微窒,盯着他的手指越靠越近,在与她眼睛一厘米时,骤然闭上了双眼,睫毛耸动,像受惊的蝴蝶不安分地颤动。 盛桉眼底的光渐渐变得暗沉,呼吸却放轻了许多,只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把上边沾着的一根发丝捻了出来,手也迅速收了回来。 温暮觉得自己像做了个短暂的梦。 她睁开眼,眼底一瞬的迷茫。 而他已是正襟危坐,手搭在膝盖上,依旧歪着头看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幻觉。 “玫瑰还很好。玫瑰花香了一夜,早上起来还都是花香味。” 然后视线缓缓地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轻笑:“娇艳欲滴,惹人采撷。” “哦…”她仓促地移开视线,抿了下唇瓣,耳尖偷偷红得彻底。 不知道是不是盛桉的错觉,她脖颈后的那颗痣好似也红了许多。 真漂亮。 这段路程并不长,到酒店也仅有十分钟的时间,下车时雨依旧很大,人影稀疏,说话都不自觉要大声。 盛桉弯身:“我先下车,你不要动,等我接你。” 温暮点点头。 等到他撑着伞站在另一侧时,温暮才推开门,雨丝一下扫进眼里,她迷了眼,抬眸看他。 他俯身将伞倾斜:“下来吧。” 因为穿的高跟鞋,水位很高,刚一落地,鞋子就湿了。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么大的雨,她也不指望能安全进酒店。 只是盛桉垂眸看了一眼,俯身蹙眉:“我能抱你过去么?” 她愣了一秒,脸腾地红了:“没关系的,不用。”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迅速钻进了伞里。 这么大的雨,就算一个人打伞也会被溅湿,更何况如今是两个人在撑着。 盛桉很高,即使已经尽量将伞倾斜到她那边了,温暮依旧觉得冰冷的雨水落在腿上,小腿很快湿黏黏一片。 只是现在也顾不上了。 她想,这真的是很狼狈的一天。 正当她感慨这段距离好长时,终于到了台阶处,她脚步加快了一点,盛桉刻意放慢的脚步也跟着迈大了点。 在上台阶时,不知道是不是重心问题,或者被雨迷乱了视线,导致她没踩了空,身子虚晃了一下。 只觉得电闪雷鸣之间,盛桉好像拉了她一下,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抓住,然后—— 嘭! 她跌进了水里。 茫然。 震惊。 无措。 一系列情绪夹杂在一起。 她懵懵地坐在水里抬头看着盛桉。 仿佛时间静止,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其实也只是一秒而已,盛桉就一把将她拉起来,托着她的腰揽到了上面。 雨幕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被拉开,他们隔开在另一个世界,那边哗啦啦的雨声不停,她身上的水珠也顺着衣服沉甸甸地往下坠。 温暮打了个哆嗦。 然后看到盛桉压着唇线,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 “我…” 她抓着衣服,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觉得尴尬到爆炸,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很狼狈时,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件更狼狈、更尴尬的场面在等着自己。 温暮想,她这辈子的羞耻都被盛桉看到了。 第二十四章 美人出浴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俯身把她裤脚往上叠了下,又拧了下水,起身时静静看了她一眼,虚虚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走吧。” 她没动。 不知道是被他这自然的动作惊到了,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盛桉…” 他回头:“嗯?” 她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咳嗽了下,才嘟囔了句:“你怎么不笑了?” “…” 从见面到现在,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次见面,盛桉都是笑着面对她的。 这是第一次,他笑不出来,不是生她的气,就是看着她这个样子,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可温暮大概真的很特别,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也能关心出这个问题。 盛桉笑了。 也只是一瞬,他就抬手掐了把她的脸:“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我笑不笑?” 被他捏过的地方像是有蚂蚁在细细密密的爬,连着她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像过了电。 她不自在地眼神左右忽闪,路上有人在看他们,她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 身上还时不时滴着水,她总觉得这样进去会不太好。 为难又窘迫地抬眼看他:“不然等一会儿再进去吧?” 他沉默须臾,垂眸道:“我抱你进去?” 又这样说了。 她捂着脸疯狂摇头,看他真的伸手过来,她一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声音低若蚊蝇:“走吧…” 盛桉低头看着她葱白的手指,喉结滚动:“感受一下脚崴到没有?” 她站直,尝试着活动了下脚腕,摇头:“没。” “那还好。”他意味不明地补了句:“挺顽强。” “…”她选择缄默不语。 尴尬归尴尬,但温暮不是一个会因为这些事就羞愤欲死的人,现在羞耻大多是因为,盛桉在旁边。 如果是她自己倒了,估计也只是尴尬一瞬,然后爬起来默不作声回去。 反正谁也不认识自己。 迎着偶有的目光,总算到了房门口,不知道这一路怎么麻木地走来的,她把外套脱掉还给他:“那我进去了?” 他伸手接过:“嗯,去洗澡,省的感冒了。” “…好。” 温暮觉得他应该还有话要说,但是他没说,她更不好意思问。 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真不好受,悲催地脱了衣服进浴室,躺在浴缸里思考人生。 她活了这么大,应该没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候了。 其实摔倒不尴尬,就是当着盛桉的面摔倒什么的… 想想她就难以启齿,无法面对。 等心情差不多平复了,她穿着浴巾出来,不出五分钟,敲门声就响了。 把头发随手理了理,踩着拖鞋就去开了门。 看到盛桉又是一愣。 虽然她的睡衣还算保守,只是露了肩膀,可这一排漂亮的锁骨也十分抢眼,几绺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肩膀上,显得肌肤更加白皙莹润,可能在浴室泡太久,唇瓣也被晕染的发红。 活脱脱一美人出浴图。 盛桉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身上,瞳色深了几深,又强忍着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温暮被他看的不自在,只觉得耳根发烫:“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他把手里的保温壶提起来:“我让前台准备的姜茶,趁热喝了,别感冒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愣了会儿,又机械般地接过:“谢谢。” “不客气。” “…” 这沉默的气氛。 温暮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旁边有人路过,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好将温暮挡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距离拉近了许多。 她垂首看了眼他半边身子在门内,就试探着问:“要不,进来一起喝吧?你不是也淋了雨吗?” 他也跟着垂眼,深深看她一眼:“嗯。” 她转身摸摸鼻子,今天的他怎么怪怪的。 温暮找了两个一次性杯子,准备给两个人一人倒一杯,却听他道:“我不喝。” 她毫无感情地瞅他一眼,那刚刚她说的时候,他还嗯了,还跟着过来了? 搞不懂。 她又仔细瞅了瞅他,觉得盛桉真是挺瘦的,皮肤看着比她还白,今天在雨里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平时太温柔,偶尔还体现出一丝强势来,真的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这个瘦削的身姿。 说不定真的会感冒呢,感冒起来比她还严重那种。 想着可能就是男人拉不下面子,她就自作主张给他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喝吧。” 他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移到细长的藕臂,性感的锁骨,细白的脖颈,未施粉黛的面容。 垂眼端起水杯面不改色地几口就咽完了,抬头时温暮一直盯着他看。 他揪起一点纸巾擦了擦嘴,抬眸看她:“怎么了?” 温暮眨眨眼:“味道不难闻吗?” “还好,以前喝的多了。” 她凑近闻了一下,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满脸都在表示着排斥。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水果糖,手心摊开放在上面:“喝完了这颗糖就给你。” 她看着那颗水果糖怔愣住。 紧接着就不自在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终于笑了:“那你喝了。”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哄着喝姜茶。” “…” 她屏住呼吸,一口喝完了,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舔了舔唇瓣皱着眉头吐槽:“好辣。” 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又添了一杯:“再喝。” “我…” 他挑了挑眉,又意有所指地点了点手里的糖,好像是在说,真需要我哄着? 她认命似的,一杯,两杯,三杯。 终于在第四杯的时候,她眉头几乎簇成小山,摆着手说:“不喝了,这样就可以了。” 刚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细白手指就把一颗糖塞进了她嘴里,草莓味的奶糖瞬间席卷口腔,甜得发腻。 她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 他眼里荡漾着笑意:“不辣了。” 放下的手指在下面捏了捏,仿佛还能感受到刚刚的柔软触感,即使一触即分。 他垂眼笑着时,心里却在想,今晚估计要做梦了。 美梦吧。 等嘴里的糖化开了,她抿了下唇瓣,喝了口白开水,把嘴里的味冲散了,身体里倒是真的暖洋洋的。 看来姜茶真有点用。 第二十五章 他很生气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坐直身子:“那么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刚刚的事情。” “什么?” “你摔倒的时候…” 他还没说完,她就立刻觉得尴尬了:“等等等等,这事能不能过去了…” 她欲哭无泪道:“毕竟都这么尴尬狼狈了,你就当没发生过…” 他顿住,蓦然眼底盛上笑,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温暮…我不是在嘲笑你。” “我只是想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她闷闷的:“摔倒就摔倒了,还能在想什么…” 盛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用视线粘着,让她无处可躲:“看着我,明明你可以不用摔倒的,为什么没有抓住我?” “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在意的会是这个问题,可是她当时也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她要怎么解释啊… 如果可以不用摔倒,她也不想啊。 “嗯?” “我就是没抓好,就倒了,我也没想到会倒了。” 盛桉看着她,摇头,笃定道:“是你没有抓住我。” “是没有抓住啊。” “为什么没抓住?” 她不解:“这能有什么理由,就是不小心…” “温暮。” “啊?” “我有自己的判断。” “…”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她终于败下阵来:“好吧…是因为当时不是还没上台阶吗?你又撑着伞,如果你来抓我的话,伞一定会掉啊,又下那么大的雨,我自己淋湿总比两个人成落汤鸡的好。” 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又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紧蹙着眉:“就那么一瞬间,你就能想到这些事?” 人在一瞬间做出的举动,往往都是下意识的举动。这也只能说明,温暮她习惯了不连累别人、不依赖别人,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承担。 她不在意地点头嗯了声,“反正都过去了,我也没受伤,只是不小心衣服湿了而已,现在也泡了澡,喝了姜茶,不是很好吗?” “温暮。”语气有一点点的严肃。 她被唬住了,“怎么了?” 以前盛桉喜欢叫她的名字,只是每次都是用温柔带笑的语气,而今天喊她的这几次,都让她觉得心里发虚。 不好听了。 看着她的不在意和无所谓,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最终只能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认真地告诉她:“有时候,女孩子示弱一点没什么不好。” “这好好的…怎么就和示弱联系上了?”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发愁,“别人在遇到危险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找身边人求助,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悬木就会紧抓住不放一样。” “所以,你还不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吗?” 温暮沉默了。 在她的意识中,盛桉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来都是“温暮你很棒”、“温暮你真漂亮”、“温暮你做的很好”,这是第一次说“温暮,你这样不对”。 可是他说的,她明白。 这才是重点。 人是会在遇到危险时下意识向身边人求助,可她曾经是这样做过,直到遇到了那件事。 她就明白,有些人没必要麻烦人家,也不要轻易依赖别人,在这个社会上,真正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只是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她几乎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气恼和憋屈,但是它造成的影响,原来真的是埋藏在深处的。 竟然被他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该说他聪明好,还是说他足够细心。 温暮的沉默在盛桉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你会愿意说一些事的地步,但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我有这个机会可以听你说你的事。” “不论大小。” “我希望,你可以试着依赖一个人,而不是所有事都自己。”他顿了下:“那个人可能不是我。” 她抬头看着他。 然后他轻笑:“不,收回刚刚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因为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依赖的是我的话,以后都不会有让你摔倒这种事。” “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我以为你会抓上来才没有去抱你。” 她垂眼,睫毛颤巍巍动了动:“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清朗温润的声音在笑起来尤显动听,“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笑了。” “因为我生气了。” 语气很温柔,却说出一句让她惊讶的话。 原来他这样的人,也会生气吗? 感受到他的目光还胶着在自己身上,她打断自己的思绪,抿着唇看他。 “不是生你的气。”他十指交错搭在一起,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让你在我眼前摔倒这件事,让我很挫败,也很生气。” “哪怕你并没有受什么伤,可是我却觉得,这是我的失职,不然你也不会觉得尴尬。” 这… 温暮喃喃自语:“你这样说出来,岂不是更尴尬。” 他笑着道:“现在依旧很尴尬吗?” “其实…好像好多了。” 本来是挺尴尬一件事,被他这样说说,她竟然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他们两个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 她不自在地开口:“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不愿意拉住我。而且尴尬归尴尬,其实也就那么一瞬间,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抬眼看他,还有一点点祈求在,虽然几乎可以忽略:“那…我们以后都不提这事了行吗?” 他深深看她一眼,妥协了:“那好,但是我刚刚说的话你还要记得。” “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麻烦我。” “我不怕麻烦,尤其是你的。” 她眨眼点头:“好…” 起身时,盛桉还笑着抬手拍了下她的额头:“我说的话能记得吗?” 额头有点热。 她视线飘来飘去,才心不在焉地说:“能记得。” 他垂首,盯着她的樱唇,喉结滑动几下,哑着嗓子问:“真能记得?” 在下边的手指不自在地抠了抠:“能。” “好。”站直身子时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我会考你的。” 她又不是猫,怎么动不动就揉她。 临走时,他又顿住:“把头发吹干。” “…哦。” 乖的是有点像猫。 第二十六章 冷暖自知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艺术展的事已经接近尾声,她们也不怎么忙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于慎勋出车祸了。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出车祸了。 不严重,手臂轻微骨折,可能要修养一段时间。 温暮知道这件事时,还是秦谟佳电话通知她的。 她去医院的时候,于慎勋正躺在病床上啃苹果,视线一触到她,手里的苹果立刻脱落,手就像失去知觉似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温温,好疼…我成废物了,我好可怜…” “…” 秦谟佳嫌弃地觑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前两天还不让我告诉暮暮呢,今天就开始装可怜了。” 他凶巴巴地瞪她:“就是,谁让你告诉温温的,现在温温看到肯定要心疼了!” 温暮:“…” 她其实并不心疼。 跟着温暮过来的鱼丸问道:“你是怎么出车祸了?” 于慎勋随意道:“碰到一个酒驾的傻逼,我这么一米八几的大活人站那,他都不知道减速!” 鱼丸上下看了看他唯独受伤的手臂:“直接撞上了?看样子不像啊?” “当然不是…直接撞上我还有命在这么?”他把没啃完的苹果放嘴里,几口吃完,用没受伤的手来了个高空抛物,直接落入垃圾桶里:“我是躲得时候太激烈,压着胳膊了。” “都怪秦谟佳不让我去他们那练练,身手都生疏了。” “你去了还有那些学员什么事?”秦谟佳双臂环胸,挑眉看他:“自己菜别怪我。” 于慎勋撇了撇嘴,又把视线转向温暮,委屈巴巴地诉苦:“我这几天吃的都是什么啊,温温,我太难了,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其实温暮是会做饭的,做的还不错,但是她很懒,不愿意做。 在很多年前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温暮为了秦谟佳的生日,给她做过一次糖醋排骨,恰巧于慎勋也在,他就非常荣幸的品尝到了温暮的手艺。 后来再说她都没做过了,理由大多是懒。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温暮没说什么伤人的话,“你现在还是吃清淡的比较好。” 他听完双眼立刻亮了:“温温果然还是很关心我。” 秦谟佳一脸:“…” 明明在她面前贼正常,一到温暮面前就贱的没骨头似的。 几人又随便扯了几句,温暮就和鱼丸走了。 于慎勋还依依不舍地哼哼唧唧,被秦谟佳一巴掌拍了回去。 出来时,非常巧合的,碰到了庄新晴。 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鱼丸特意过去打探了一番,都没有看到刘岸新的影子。 温暮拉着她让她走,鱼丸不愿意:“晴姐可能是来打胎的,我们去阻止一下啊。” 温暮蹙眉:“这是她的事情,我们没有权利干涉,而且,她可能并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件事。” “可是…”鱼丸还是不能当做视而不见:“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虽然他的产生是个错误,可是孩子没错啊。” 温暮沉默几番:“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啊?” 她低声:“不听我的我就走了。” “那听你的。” 鱼丸松了手,跟着温暮过去。 本来也没离多远,大概是庄新晴太心不在焉才没有发现她们,两人真的走进了,她抬头看到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慌乱。 “你们怎么在这?” 温暮笑起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我朋友住院了,我来看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鱼丸关心地看着她:“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庄新晴低头道:“我是怀孕了,来做孕检的。” 鱼丸惊讶地张嘴:“啊,那…” 温暮伸手扯住她:“那要好好看看,身体重要,宝宝健康也重要。”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是。” “孩子父亲怎么没和你过来?” “他比较忙,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就可以。” 温暮俯身:“晴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找我们陪你,怀孕的母亲都比较脆弱,要照顾好自己啊。” “是啊是啊,可以找我们。” 鱼丸挠挠头:“晴姐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我都不知道。” “没结婚。” “啊?” 庄新晴轻笑,笑容有些苦涩,也可能是被刚刚温暮的话触动到了,低声道:“孩子的父亲不想要他,我是来打胎的。” 鱼丸:“啊…那他真不是个东西!” 温暮:“那你想好了吗?” “嗯。” 鱼丸忍不住道:“你真的舍得吗?” “如果他出生没有父亲,那还有必要出生吗?” 鱼丸梗塞。 刚好叫到庄新晴,她起身时有点憔悴,完全没了平时女精英的样子,两人一时没来由的难过。 “我进去了,没关系。” “对了,今天的事…” 鱼丸立刻摆手:“晴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 “谢谢。” 眼睁睁看着她进去,温暮和鱼丸都无能为力,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鱼丸突然道:“我现在还是觉得晴姐不是会做第三者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暮摇摇头:“那都不是我们该打听的。” 她眼神还停留在庄新晴走过的走道上,却是道:“少有点好奇心。” “要不,我们在这等一会儿吧?听说打胎很受罪的,一会儿晴姐出来也没人照顾。” 温暮也有这个意思,她点点头,两人顺着也坐了下去。 只是刚两分钟,庄新晴就从里边出来了,她看到两人还有点惊讶,接着就快步过去猛然抓住温暮的手:“我不舍得了。” 声音特别特别小,如果不是温暮离她太近,几乎听不清这声近乎哽咽的呢喃。 … 这是温暮和鱼丸第一次接近庄新晴,以前都是上下属的关系,真的离得近了,才知道,原来她们眼中的女强人也很脆弱。 鱼丸后来问:“那晴姐,这孩子要生下来吗?” 庄新晴摇摇头,面容憔悴:“我不知道,我再考虑考虑。” 两人把庄新晴送回酒店房间后,鱼丸就咬牙切齿:“明明这事应该刘岸新负责,两个人的错误为什么让晴姐一个人承担!” 温暮不予评价。 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当真正明白一些道理时,那都是自己一脚一个血印踩出来的。 苦与乐也只有自己能体会。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二十七章 稳中求进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由于艺术展顺利开展,几人被放了三天的假。 以至于,当问到想去干什么时,许多人提出了去常明山参加当地人的篝火晚会。 温暮兴致不怎么高,就是鱼丸兴致勃勃,自己买了一大堆露营的东西,还要带着温暮一块买。 几人早早就出发了,临走时,温暮遇到了盛桉,也不知道他哪得来的消息。 她现在看到盛桉就想起来那天的事,就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笑着把一瓶防蚊虫叮咬喷雾给她:“不知道你带了没有,这个应该会用到。” 鱼丸在远处眯眼看到,带着蜜汁微笑。 温暮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时不时给自己塞东西的习惯,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只是总这样收他的东西她也觉得过意不去,就说:“不用了,鱼丸应该带了。” 盛桉没有觉得尴尬:“她带了是她的,你拿了才是你的。” “那我也不能总收你东西…” “你的意思是…”他垂眼,“你也要送给我东西吗?” 温暮抬眸,入眼的是他光洁的下巴和淡色的嘴唇,没再往上看,随意道:“也行。” 是应该回点礼,显得有礼貌。 他把手里的东西塞她手里:“那这个先拿着,或者我晚上再给你也行。” “晚上?” “我要过去,就是可能会晚一点,现在给你也是怕我去的晚了。” “啊…”她心脏砰砰直跳:“你去做什么?” “去找你啊。” 这么… 直白的吗? 盛桉突然笑了下:“顺便也给我姑姑拍下照,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她抿唇:“常明山不是我家的,哪有我欢不欢迎的道理。” “可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去了是开心,而不是排斥。” 她睫毛微颤:“不排斥。” 他低笑:“那就是开心?” “也…”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既然你开心,那我就放心了,等我找你,我迷路了就会被老虎抓走了。” 她也忍不住笑:“那里没有老虎。” “那可不一定。”他抬手在头上比了只耳朵:“我长这个样,肯定遭老虎惦记,你也要小心一点。” “噗嗤…” 从来没有见过盛桉做这么可爱的动作,温暮一时竟觉得新鲜,酒窝深凹,又是那个月牙状的眼睛:“好了,你来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温暮。”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终于无奈地控诉:“你别动不动就摸我的头。” 他抬手:“抱歉,你一笑就忍不住。” “太可爱了。” “…”温暮退后,绷着神色:“我走了。” 他摆手弯唇:“路上小心。” 温暮的背影略不自在,耳尖也有点泛红,盛桉一直看到她走近鱼丸,眼里的笑意也没有消失半分。 他一直在稳中求进,每次的亲近都会特别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哪怕她表现出一丝排斥,他可能都不会再逾距一步。 其实他不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喜欢的事情,更容易急于求成,但温暮不一样。 这是他七年都珍而视之,放在心尖上的人。 所以这最后的几步,就走的格外小心又谨慎。 还好,不算是一无所获。 温暮拿着喷雾过去,鱼丸指着道:“这个喷雾很好用哎,盛桉也太暖了吧,这都能替你想到。” 她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你带了吗?” “我啊…”她转眸:“没带,还好盛桉贴心,我都忘了山上蚊虫多了。” “真的?” 鱼丸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其实还挺细心的,也就温暮这种不操心的人,可能想不到这些细节。 鱼丸笑眯眯地打趣她:“你是真的怀疑呢还是不愿意和我分享啊?毕竟是大帅哥给的~” 她假意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你想用都给你用也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好姐妹!” “什么?我也要用。”刘岸新的声音突然插过来,气氛有一瞬莫名其妙的尴尬。 鱼丸现在看见他就来气,为了自己不那么生气,她一直避免不和他交流,结果这货竟然不知死活的贴上来了! “凭什么给你用?” 刘岸新一脸莫名:“鱼丸,我琢磨着最近也没得罪你啊,怎么觉得你对我火药味那么大?” 鱼丸抿了抿嘴,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冷静,然后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来:“没事,是我大姨妈来了,所以脾气有点阴晴不定的。” “所以啊你最好这几天离我远点,省得我把无名火撒到你的身上,委屈的就是你了。” 刘岸新:“多大的事啊,女孩子来例假了就该被照顾啊,正好这几天多照顾照顾你。” “…”鱼丸静静看他几眼,突然捂着心口转过了头。 刘岸新指了指她,“她怎么了?” 温暮扶着鱼丸:“没事,她胃口不太好,可能现在不太想说话,我们该走了。” “…行吧。” 几人跟着上了车,鱼丸死拽着温暮的衣服:“我踏马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中央空调呢?有老婆了还四处留情,这听着多好的台词啊,如果不是知道我都要想这是多优秀的大暖男了。” 温暮沉默片刻,“可能他只是把你当朋友,你不要多想。”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她拍了拍胸口:“大概是因为太不顺眼了,导致我现在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如果是搁以前,鱼丸还能笑眯眯地说,你怎么这么会关心人啊;现在,她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想到庄新晴那天的样子,她就觉得刘岸新连呼吸都是错的。 或私人出行,或组团结伴,半天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深秋时分,山上空气潮湿,浓云层层叠叠压着山腰,仿佛触手可及,及至山顶,俯身往下看,就像是在云层之上。 山峦沟壑,青树高耸入云,鸟鸣声参差不齐,却动听非常。 鱼丸活动了下筋骨,深深吸了口气:“山顶空气就是好,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温暮的眼里也带了丝惬意:“嗯,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旅游了。” 鱼丸:“因为亲近亲近大自然,心情都会不自觉变好。” 她眼神飘向远处和别人说话的刘岸新,“这样看刘岸新也不是那么那么烦了。” 第二十八章 有点感觉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包,不算重,都是些必需品。 鱼丸扯着温暮去人堆里,“听说这附近有卖帐篷的?你们谁带地图了?” 她举了举手机,看上边的信号格:“这信号真不好,都变2g网了,搜什么都搜不出来。” 其中一个高个男生道:“我带了,就是在中心地带,篝火晚会也是在那里举办,我们可以过去了。” 鱼丸看了一眼:“啊…好远,我们要走过去吗?” “不走过去没办法啊,山路崎岖,车都不好走。” “好吧…” 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大概美女总是受人眷顾的,虽然鱼丸长得不算惊艳,可也称得上好看,再加上性格开朗会说话,很快就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连带着,他们和温暮也话多了些,甚至有人主动提出帮她们拎包。 不过温暮拒绝了,本来就不沉,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是被鱼丸强制着拿下来扔给别人的。 “哎没关系的温暮,反正又不沉,给他们拿一下不过就是多拿了瓶水的感觉。” “是啊温大美女,不用不好意思,你长这么漂亮,怎么能做背包这种事呢。” 鱼丸大声笑道:“你就是看我们温暮长得漂亮才这么殷勤吧!” 那人被调侃了也不尴尬,而是笑着接话:“那长得漂亮谁不喜欢啊?反正我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了。” 大概有四十分钟,他们才算是到了最终地点。 已经有不少人在这了,住在这里的土著民也已经在准备篝火晚会。 由于天色还早,鱼丸就去拍照,顺便带着温暮,不多会儿就拍了不少照片出来。 鱼丸兴致勃勃发了朋友圈,不少人问旁边的美女是谁,鱼丸笑得前俯后仰:“温暮,我说真的,你长得是真漂亮,就是看起来很舒服,笑起来很甜很温柔的那种。” “我如果是男的啊,我肯定要追你!” 温暮好心情地配合她:“如果你是男的我就和你谈恋爱。” “这样啊?”她挑眉:“那盛大帅哥怎么办呢?” “好端端的怎么提他,我和他没关系。” “哎哎哎,又开始了是吧?你总不能现在还说他不喜欢你吧?” 温暮支支吾吾不太想提这个,主要是她没有和别人讨论自己感情的习惯。 鱼丸推了推她:“说话啊?这是害羞了?” “没有…”她不自然道:“应该是喜欢。” “应该?”鱼丸装模作样地觑她:“温暮,你这就不厚道了吧,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可也算是有了一起出差一起吃饭的革命友谊了,你怎么这点事还藏着掖着呢。” 温暮妥协:“好好,他喜欢我。”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很心虚,心里还总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如果盛桉知道她告诉别人他在追自己…这感觉,怎么觉得像是在炫耀? 难道这就是他太过优秀的自然反应吗? 鱼丸嘿嘿地奸笑:“我就知道,他是不是和你表白了?” “…嗯。” “然后呢然后呢?”她想到今天两人的相处,看起来是有点小暧昧,可也不能算太亲密,随后不可置信道:“你拒绝了?” “…也不算。” “那是同意了?” “也没有。” “??” 温暮垂眼看地:“就是没同意也没拒绝,他没说让我同意,我也就顺势没说话。” 鱼丸一头雾水:“他都表白了还不让你和他在一起?这听着怎么像个渣男似的。” 她一下笑出来:“不是,他可能是想给我考虑的时间吧。” “呦呦呦,这还没在一起呢,你就护着他了?” “什么啊…” “那你喜欢他吗?” 温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大概有点儿。” “有点儿?” “我是一个很慢热的人,喜欢一个人也很慢。”她摸了摸脸:“虽然现在不能确定有多喜欢他,但我对他应该是有感觉的。” “盛桉那么优秀一个人,也只是有感觉?” “就是太优秀了,才一直不敢相信。” “搞不懂。”鱼丸惋惜道:“如果有这样的人喜欢我,我做梦都会笑醒。” 她说着话,随手翻了翻朋友圈,点到了温暮的,一下子就看到了底,“你朋友圈好干净啊。” “嗯,一般不发。” 唯二的两次,一次是给爷爷庆祝生日,还有一次是公司搞宣传,所有员工都要发的那种。 “你这何止是一般不发,你这是没有必要,就不会发。” 鱼丸掐了把温暮水嫩嫩的脸:“我要是有你这脸,我天天在朋友圈发照片。” “这样这样,你把我们的合照发上去,就刚刚站石头上那个,背景风景好,最适合发朋友圈了,我刚刚就是发了那个。” 温暮不太习惯发照片:“不用了吧。” “怎么?微信里有陌生人?” “没有。” “那你怕什么?反正都认识你。”她挤眉弄眼:“还是说,你怕被一些人看到了惦记啊。” 她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那不就没事,发吧发吧,美女身边肯定有很多优质男,说不定有人眼瞎看上我呢。”她推了推温暮:“你就当这是为我征婚。” 温暮拗不过她,就发了。 鱼丸还比了个红心上去:“干巴巴地发个照片多不好,比个心。” 看着温暮朋友圈的第三条动态,鱼丸竟然有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突然觉得我占了好大的便宜哈哈哈哈哈哈哈…” 起初也就零零散散几个人点赞,再有一两个人评论漂亮,这都是在意料之中,她收了手机也没再看。 两人不知道玩的什么一下午就差不多过去了。 临近傍晚,就要开始着手搭帐篷,备烧烤,在不远的位置,当地人早早就搭起了篝火台,有很多人忍不住去参与进去。 这并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篝火晚会,只能是他们一时兴起为了庆祝某些事,对于其他人的加入,他们也很欢迎。 山顶的月亮看起来特别大,连星星也格外的闪,晚上鸟鸣声几乎听不到了,四周都是人声,有了许多烟火气。 鱼丸和温暮正把刚刚买好的材料往架子上放,一个当地人突然过来:“两位姐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第二十九章 我去接你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我们这不是都整好了吗?一会儿我们吃完了再过去。” 那人眼神时不时往温暮身上瞟,“姐姐可以去试试我们的手艺,不都是出来玩吗?大家都很友好的。” 帮温暮拿行李的人叫龙子江,他看这样一下就明白了,笑着凑过去搭上那人的肩膀:“我说兄弟,毕竟这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准备好的,你再把我们这两个大美女喊过去,那我们哥几个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好意思啊,一起过去,没别的意思,就是一块了还能一起玩个游戏。” “没事没事。”龙子江和鱼丸对视一眼,然后说:“你们那人也多,我们过去了多少有点不自在。” “这样,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就过去,成吧?” 他猛地点头:“成成!” 接着又将视线移向温暮,“两位姐姐也会过去吧。” 鱼丸眯眼笑:“你是真想邀请我们呢,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被这样意有所指的一说,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当然想让你们都过来。” 鱼丸视线看向那边,还有几个人偷偷往这边看,“放心,我会带我们大美女过去的。” 他嘿嘿笑了笑:“好。” 到最后还对温暮笑了下,温暮出于礼貌回了个笑,结果他脸一下就红了。 剩鱼丸在那哈哈大笑。 “我们温暮真是魅力大,不知道今天在这转一圈,俘获了多少男人的芳心。” 龙子江:“是啊,如果不是我有点自知之明,我都想追温暮了。” 温暮弯眸笑:“不要这样说。” “哈哈哈…我说实话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长得漂亮就是好。” “我们龙哥虽然长得不算帅裂苍穹,可也算是一表人才,要不别便宜别人了,温美女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龙哥啊。” “我们龙哥老会照顾人了!” “对对,还幽默。” 龙子江把手里烤肉翻了翻,笑骂道:“你们吹牛逼别带上我,都说了我有自知之明,女神都是用来仰望的。” “对了,温暮有没有男朋友啊?” 温暮正要摇头,却被鱼丸抢话道:“你们这可问到点子上了,虽然现在没有,不过我想,应该也快了。” “那是有心仪对象了?” 温暮没出口解释,算是默认了。 “那得多优秀啊?” 鱼丸卖关子:“优不优秀我不知道,不过就我这个颜控来说,那颜值绝对是顶尖了。” “呦?谁还能帅的过我龙哥?” 龙子江头也不回:“说了吹牛逼别带上我!” 正说说笑笑,温暮就接到了盛桉的电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就不太好意思地站起来去远处接了。 “喂?” “温暮,我来了。” 每次打电话时,盛桉都喜欢笑,因为听筒离得近,就像是他趴在她的耳边笑,导致了他每次笑,她就条件反射似的耳根先热了。 轻捏了捏耳垂:“那我去接你吗?” “好。” 她抬头往远处看了眼,天色几乎黑了透彻,只是月亮很亮,身后又是热闹的说笑声,使得她也不觉得山上冷清。 只是。 “我去哪里找你?”她顿了下:“你能听到声音吗?这里很热闹,也很亮。” “自己出来会害怕吗?” “嗯?” “如果我让你一个人出来找我,你会害怕吗?” “不会啊,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走过夜路。” 盛桉低笑:“可是我不放心啊。” “那…” “你往前走几步,等着我。” “走几步?” “嗯,走二十步吧,你数着。” 温暮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眼鱼丸他们,又转头,手里还举着电话:“你真的能找到吗?” “能,我是一个男人啊,对我有点信心。” 咳… “应该朝哪个方向走?” 问完又觉得很多余,她补充道:“东西南北,你从哪个方向上来的?” “你前面的方向就可以,我会找到你的。” “那好吧。” “我帮你数着。”他的声音真是温柔,每句话都慢慢的说,语调又轻,“一。” 温暮听话的走了一步。 “二,三,四……十九。” 他停了,她也跟着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笑,轻声道:“还有一步。” “我没动,所以是还有一步。” 可能是觉得他看不到,她还特意强调了一遍,自己是跟着他的数字走的。 盛桉心软趴趴的:“这么听话呀?” 她面容上了色,因为黑夜看不到还特意嚣张了许多,也可能是觉得他看不到,酡红才爬的那么快。 “这不是很无聊吗?你又说了…” “温暮。” 她闭上嘴巴。 “走最后一步。” “二十。” 她依言走了一步,旁边大树旁一阵窸窣,她下意识转头,一个星星环闪着光离她越来越近。 她愣住:“原来你已经过来了。” 发光的星环,特别漂亮,立着一排银色的星星,他抬手放在她的头顶,低头笑道:“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她抬手摸了摸头顶,却没有拿下来,轻飘飘的也没什么重量,“我以为你是真的让我接你。” “是真的,现在不是来接我了吗?” “二十步的路程…” 他盯着她发光的头顶,黑夜下眼睛依旧亮得惊人:“你走一步也是接我,我就很开心。” 这么会说话… 温暮抿唇,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对别的女孩子这样过。 这业务能力也太熟练了。 “想什么呢?” 她指了指头顶:“这个你哪里来的?” “不远处有人在卖,我在那里买的。” “我怎么没看到。” “是不是只注意玩了?”他举了举手机:“照片很漂亮。” “啊?” 她猛然反应过来,“啊…那个,那是鱼丸让我发的。” “很漂亮。”他帮她把头上翘起来的头发压到下边:“不用不好意思,多发点照片,这样我就有素材了。” “什么素材?” “画画的啊。”他弯唇:“我是不是没说过,我经常把你当模特,偷偷画你,你不会怪我吧?” 听他这样说,温暮有些惊讶:“你画过我吗?” “是啊,而且…”他眨了眨眼,狭长的眉眼透出几分调皮来:“可不止一次。” 第三十章 心有灵犀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的眼睛真是太亮了,像冰面上射出太阳光,折射出一个瑰丽的光线。 “还记得,我当初那副画吗?” “哪个?” “我说画了一半的那副。” 温暮想起来,她还一直说要看看。 怎么会这么巧,前几天她做梦还想,找个机会说看看那副画,结果他先提出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 她又觉得热了。 盛桉抬起手指点了点她的面颊,温暮一下就觉得微凉轻触,眨着朦胧的双眼看他。 他蹙眉:“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我…”温暮摸摸脸:“不是,是有点热。” 未免他发现什么,她紧接着道:“那副画画的不会是…我?” 他又在她额头上碰了碰,感受着温度还算正常,蹙起的眉头才放下:“是你。” “那时候胆子比较小,怕你看到了生气,就不敢告诉你。” 她下意识道:“怎么会生气,有你这么优秀的画家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轻笑:“以前胆子小,所以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家,那样会方便一点,所有的画都可以给你看。” 温暮掐了把手指头:“好啊。” 他从喉间溢出笑声:“这么相信我啊?” “那我…准备好报警键,随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盛桉愣了一秒,接着放声笑出来:“…太可爱了吧。” 她脸色瞬间爆红。 她爆炸了。 扭头躲开他含笑的注视。 盛桉抬手握拳在唇边咳了下,正要哄哄她,却听到温暮闷声道:“我27了,盛桉,我不要面子的吗?” “哈哈哈…”盛桉这次是真忍不住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二十七岁也是小姑娘啊。” 温暮后退,双眼清澈地望着他:“盛桉。” “不开玩笑了。”他抬手做投降状:“不要生气。” “没生气…”大概觉得一直被他撩到心里有点不平衡,温暮正了正神色:“我是不应该进你的家,毕竟你现在对我图谋不轨,我应该保护好自己。” 他愣了下,接着就闷声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开心,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 她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因为你已经可以很好的应对我的追求了,而不是只把我看做一个普通朋友,所以。” “我很开心。” 行,她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很开心。 他们两个站的位置有一点偏,有棵大树挡着,那边的人也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除了鱼丸几个,也没人会特意注意这里。 等温暮看过去时,就对上鱼丸的视线,虽然不真切可也知道她在笑。 意识到两人已经在这不短了,她抬头:“我们过去吧。” 盛桉垂首:“好。” 他抬步时,温暮才跟着走,与他错了半步,自己在包里摸索摸索,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盛桉。” 他顿住,偏头,微微弯了下身子:“嗯?” 她咳嗽了下,把手里拿着的小东西亮出来:“这个,是给你的。” “我刚好看到,我记得你是属羊的?” 盛桉低头看过去,檀木雕刻,很精致,羊角勾得活灵活现,立在她细长白嫩的手心,更漂亮了。 她视线下垂,没有抬头看他,他却觉得,这种滋味真是太好受了。 让他忍不住想把她纳入怀里,揉着她的头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狭长的眼眸幽深,按下心口的悸动,手指微曲把小羊从她手里拿了起来,垂眼反反复复看了又看,才溢出笑意:“我很喜欢。”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温暮放下手背到身后,思考了下,又豪气地说:“小小礼物,不足挂齿。” “哈哈哈…”他晃了晃手里的小东西,语气里的宠溺毫不掩饰:“每天解锁一个新的温暮。” “每一个都比上一个更可爱。” 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语出惊人,酒窝若隐若现,像是在刻意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走了走了,一会儿我们的饭都没有了。” 又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语气苦恼:“我什么都没准备,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她摇头:“不会啊,他们都很好的,我把我的分给你。” 他回头捏了捏她的脸:“你的分给我你吃什么?” 她抬手摸了下被他碰过的地方,又埋怨地看他一眼:“不能随便捏脸,会变大。” 他拖长了音调:“哦…” “…”她向前走:“不分给你吃,那你就饿着吧。” “小温暮舍得吗?” 小温暮? 她狠狠闭了下眼,这种叫小孩子的称呼也太羞耻了:“不能这样叫我。” “哦…” “…” 那个温柔体贴的盛桉去哪了!!! 她快步走,不想和他说话了。 盛桉笑着,心下思索自己这次是不是过分了?但是为什么他会乐在其中。 男人果然,面对喜欢的人都想要欺负一下。 “呦,盛大帅哥终于来了?” 盛桉对鱼丸笑了下,又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这兄弟,还真是帅。” “这谁比得了。” 盛桉不明所以。 虽然知道他听不懂,温暮还是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 还好除了在盛桉面前,其他时候她都比较会控制情绪,所以看起来也只是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鱼丸指了指她头顶的星环:“转一圈就带了个光圈过来,盛桉给的?” 因为没什么重量她都忽略了,拿下来轻“嗯”了声。 鱼丸又抓起给她戴上去:“摘什么,多好看啊,更像仙女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被鱼丸笑着打断了:“坐下吧坐下吧,盛桉不会觉得这下边脏吧?” 毕竟是在山上,他们也只是在地下铺了毯子去坐,盛桉穿得干净,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也不怪鱼丸怀疑他有洁癖。 盛桉丝毫没有架子的坐下去,挨在了温暮旁边:“当然不会。” “那不用客气,随便吃。”鱼丸挤眉弄眼:“我说今天温暮怎么买了那么多,原来是给你准备的。” 他挑眉,视线移向温暮:“是吗?” 第三十一章 握握手指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没看他,偏头拿过一串烤羊肉塞到鱼丸嘴里:“多吃点,少说话。” 鱼丸抓住吧唧了下嘴,才装模作样道:“温暮喂给我的就是比自己拿的好吃!” 龙子江大笑:“鱼丸啊,你是真会说话。” “那可不,不然怎么和你们做朋友。” 一阵嬉笑过去,盛桉突然站起来:“不介意我帮忙吧?” “你会吗?”意识到自己话有分歧,龙子江又笑着解释:“不是兄弟,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像会做这个的人。你放心,温暮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只管吃也没什么。” 盛桉轻车熟路地拿起烤串放上去,加调料,翻了翻,一看就是个有技术的。 “呦哥们,熟练啊。” 他笑道:“多学点技能才好讨女人欢心。” “你这颜值哪还用做这附加题,直接就满分了。” 盛桉叹气:“那也得看是想要讨哪个女人欢心,她太优秀了,那我不得多做点附加题傍身吗?” 龙子江抬眼看温暮瞬间了然,“啧…” 下边再不说话,只觉得自己酸得慌。 温暮看着没表情,其实心跳已经快了很多,即使周围热闹非常,她仿佛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地震在耳膜处。 她想,如果盛桉只是为了追她而追她,那她就要输了。 “温暮。” 她抬眼,盛桉手里拿了十几根坐在她旁边,“多吃点。” “谢谢。” 抬手正考虑应该先拿哪一个,盛桉已经拿了一个递给她,她就顺势接过,然后在她吃完后,又继续递给她。 “我自己拿着好了。” 他侧头在她耳边道:“你连我帮你拿东西的权利也要剥夺?” “…” 好,你喜欢那你拿着吧。 鱼丸在旁边夸张地道:“哇,你们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说悄悄话不好吧?” “照顾下我们这群单身狗的情绪好吗??!” 温暮在下边捏了捏她的手臂:“别胡说。” 他们还没在一起呢。 盛桉嘴角噙笑,眼里有星光弥漫,看她时更是烟火盛开,亮了他的整片天空。 几人吃得差不多了,鱼丸擦了擦手:“我们去那边吧。”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刚刚那些人过来邀请我们,可是有一大半都是冲着温暮来的,不知道现在带着盛大帅哥过去,要有多少人碎了心。” 看过去时,果然发现刚刚过来的男孩子时不时看向盛桉。 盛桉忧伤地叹气:“我就说会遭老虎惦记。” “什么老虎?” 鱼丸没听懂,温暮却是听懂了,她推了推盛桉,扭头对鱼丸说:“没什么。” 盛桉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指,手指轻抬想抓住,在马上碰到时又撤回来了,微蜷将指头塞进了手心里。 远处篝火熊熊燃烧,灼烧了万千火星,映得欢声笑语都变得十分热烈。 盛桉:“过去吧。” “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篝火的吗?” 虽是围成了一个大圆,有的地方紧凑,有的地方稀疏,想要塞进去几个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几人过去,那个男孩子眼睛先亮了,热情地摆手:“姐姐!” 鱼丸先过去:“还挺热情。” 看他旁边空了位置,她坐下去:“我坐你旁边你不介意吧?” “啊?不介意。”他摆手笑道:“当然不介意。” “温暮,来坐这!” 温暮对男孩笑笑,在他的注视下挨着鱼丸坐下,盛桉紧跟着弯了身。 “姐姐,那是那个姐姐的男朋友吗?” 鱼丸低声笑:“怎么?不死心啊?” 他挠了挠头,脸色被篝火映得通红:“就是很少见笑起来那么好看的,所以就动了点心思嘛。” “还是不要想了,不是男朋友也差不多了。”她转头对着他笑:“我笑得也不错啊,你看看我怎么样?” 他愣了愣,又憨憨地点头:“你笑的也好看。” “哈哈哈…”鱼丸捧腹大笑:“这年头男孩子比女孩子都可爱。” 台上有人说玩游戏,击鼓传花,传到谁就上去表演节目。 一个简单通俗的游戏,就算有的人没玩过,也知道怎么玩。 可能出来混总要有点才艺,每个被传上去的人都能唱首歌跳支舞出来,再不济还能表演个俯卧撑。 温暮想,人这么多,怎么也不会传到她。 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就好像上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越是侥幸偏偏喊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当周围的起哄声响起时,温暮整个人都懵了,她还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不是幻觉。 “温暮,快上快上!” “来一个!来一个!” 温暮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哪怕以前学校演讲,那和这感觉也是完全不一样,她不知所措地,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盛桉。 盛桉在下边捏了捏她的手指头:“别怕。” 然后她僵硬了。 万万没想到两人手指的第一次碰触是在这种情况下,周围的欢呼声更大,可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 顶着众多视线站起来,却见旁边的盛桉也站起来了,只见他把别人递过来的话筒接过:“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比较害羞,我陪她一起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 “开始吧!开始吧!” 他低头,火光在他眼里跳跃,映出她微惊的小脸:“我记得你以前手机铃声是《perfect》。” 女朋友… 他低笑,把话筒放下:“温暮…都看着你呢。” “啊对,是这个。” “会唱吗?” 她点头:“会。” “好…不要紧张,我陪着你。” 他举起话筒:“《perfect》,应该有不少人听过,我们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唱歌,唱的不好你们就多担待。” 鼓掌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除了话筒,也没有伴奏,就是清唱。 为了避免温暮不好意思,他先是开了头。 “I found a love for me.”(我找到属于我的爱)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亲爱的,就坠入爱中,跟着我来。我寻得这么一个女孩,漂亮窝心惹人爱) 独属于他清透温柔的嗓音在空中飘荡,而温暮离他那么近,近到能听到他原本的声音,丝丝缕缕地穿进耳朵里。 第三十二章 打情骂俏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到了副歌部分,盛桉只唱了一句,就把话筒递到了她嘴边,温暮下意识开口。 “Not knowing what it was…” 剩下的部分他再没有把话筒拿回去,而是低眸看她,眼底温柔沉沦,任谁都能看出,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孩。 其实温暮唱歌一般,她只能做到勉强不跑调,这还是因为这首歌自己太过熟悉,换了其他的,估计真要丢人了。 可盛桉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 英文歌词一向露骨,大概因为自己本身就是翻译,所以每唱一句她脑子里就不自觉翻译出来意思。 唱着唱着把自己脸也唱红了。 只唱了一段,后面重复的部分就没再唱了,其实只有一分钟不到,温暮却感觉口干舌燥的。 掌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她就这么云里雾里的坐了下去,直到游戏继续,她还处于神游当中。 鱼丸到后来还在起哄:“温暮啊,配合不错嘛!俊男美女唱歌就是赏心悦目。” 她跟着击鼓的人打节奏,手掌还在下意识拍着:“别打趣我了,我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 “唱得还不错啊,刚刚我还想你不好意思呢,幸好有盛桉陪你。” 她抿唇,还是偏头对盛桉小声道:“谢谢你刚才帮我。” 盛桉笑了会儿,“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 “没不和你说话。” “我知道。”他喉结滑动下,像是在润嗓子:“温暮是害羞了。” “就是…你突然那样说,我没反应过来。” 她还有点尴尬,他瞬间了然,和她解释:“我如果不说你是我女朋友,那我怎么名正言顺的帮你呢?” “我也没怪你。” 他叹气,无奈道:“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没有和你商量,下次让你做好准备?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装作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温暮抿唇正襟危坐:“认真玩游戏,别说话了。” 他弯眸:“好不说了。” 过了会儿他又突然凑近她耳边:“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温暮不发一言拍了他一下。 鱼丸斜眼看,这明目张胆地打情骂俏,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除了不能光明正大的亲亲抱抱举高高,还不是一样让他们吃狗粮。 等玩够了,才想起来盛桉的帐篷还没有搭。 两人去买了帐篷,回来没费多少力气就搭好了。 夜凉如水,像这种季节实在不适合野营,幸好没有风,他们租了几床被子也能睡一个安稳觉。 温暮和鱼丸一个帐篷,她进去时正看到鱼丸喷喷雾,无味的,不然都能想象这里会有多刺鼻。 鱼丸看到她咦了声:“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陪你家盛桉多聊会?” “什么,你别乱说。” “唉,差不多了,现在不就是差一个名分吗?” 鱼丸铺了铺被子:“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还没。” “还没有??”她一屁股坐上去,然后看温暮:“你到底怎么想的?都这样了还不在一起?还是说,你觉得暧昧期更有意思?” 温暮嗫嚅道:“不是。” “…就是我觉得,他好像是不着急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不着急?” 温暮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是盛桉不急,好像在等什么,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和他在一起吗?”鱼丸凑近一点:“我可提醒你啊温暮,像盛桉这么好的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而且你想想,你多大了?27岁对不对,你现在不结婚,将来过了三十岁要孩子也是高龄产妇了。” 她沉默了会儿,“我还没想那么远,我感觉结婚离我还远呢。” “还远?” 鱼丸静静看她几秒,悟了:“我知道为什么盛桉不急着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他现在多大了?” “29。” “他马上就是三十的人了,你想想,他肯定是想结婚的,你现在又没这个想法,那他不就想等你真想了,再结婚呗。” 说完她又挠挠头:“他想的真多,先把你抓住再说啊,谈了再培养感情也一样。” 温暮半信半疑:“你确定他是这样想的?” “那我也是随口胡诌的,不然这事没法解释,除非他是个渣男,只想撩你不想负责。” “这个可能性有多少?” 温暮咳了下,什么也没说。 鱼丸嘟嘟囔囔又说了些什么,温暮突然动身:“我出去一下。” “你这是突然想通了?” “不是。”她晃了晃手里的驱蚊喷雾:“给他送这个。” “…” 鱼丸嘴角扯了扯:“你今天住那我也没意见。” 大概是接近午夜,刚出来还有一点冷,她摸了摸脖子,手指不经意地滑过脖颈后的桃心,像是点上去的豆蔻。 站在盛桉帐篷外,微俯身:“盛桉?” 他并没有封闭,往里看时,他正坐在中间,嘴里叼着笔,听到她的声音眼皮微掀,与她视线相撞。 那一刻,温暮承认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在她的印象里,盛桉可以温柔,可以绅士,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平淡,用那种自然的眼神撩着你,嘴里噙着笔,慵懒的气质一览无余。 她突然语塞。 也只是两秒,他就把笔拿掉,换上了笑:“怎么了?” 温暮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前面:“这个给你。” 他没接,而是黏黏糊糊地叫:“温暮这么贴心呀…” 他手里还拿着小型画板,温暮俯身把喷雾放到他下边,视线没有看他:“我帮你放这了。” 他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暮回头。 盛桉坐着没动,眼里存着笑意:“你帮我喷一下再拿走吧。” “我们那里有。” “我就是想让你帮忙而已,让你拿走是借口。” 他歪头时,手还晃了两下,弧度并不大,可温暮也感觉到了,她怔愣片刻,他是在撒娇吗? “这样够直接了吗?” 她呆愣地看着他,在他手还要动时,下意识往后撤了下,他也紧跟着松开:“可以吗?” 她咽了咽口水:“…嗯。” 第三十三章 共看日出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先在他帐篷外面喷了一圈,里边随手喷了两下就放下了:“应该可以了,你把拉链拉好。” 他托着腮看她,眼睛真是越看越亮。 如果说想到盛桉时第一感觉是什么,估计就是眼睛特别的亮,不知道存了多少的星光。 生活没有把他眼里的光磨灭半分,反而让它越发坚韧闪亮。 他不说话,她就说:“那我走了。” 盛桉举了举背对着她的画板:“要不要看看?” 她本来不好奇,被他这么一问好奇心突然就被勾起来,却还是矜持地点头:“好。” 这次他没再多说,非常干脆地翻过来让她看。 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勾勒,可温暮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今晚的篝火,以及…她带笑的侧脸。 不用刻意转动视线就会对上他含笑的视线,温暮觉得自己想后退,她一本正经的评价:“好看。” “还有呢?” 她肃着表情:“我文采不好,只会说好看。” “哈哈哈…”他手机震动,随手按掉,抬头笑:“因为画里的人好看。” 温暮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站直说:“早点睡吧,我走了。” “还有一件事。” 她垂眸看他。 “山顶的日出应该很好看,明天要一起看吗?” 温暮略略思考下就同意了,毕竟来都来了,“好。” “那…明天六点钟我在外面等你。”他摆了摆手,“晚安,好梦。” “嗯…你也是。” 等温暮走了,盛桉把拉链锁上,拿起手机,回了电话过去。 “姑姑。” 一道很御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可能是法国待久了,说中文时就有点字正腔圆:“还没睡?现在你那里应该马上十一点了吧。” 盛桉笑道:“我如果睡了还怎么回你电话。” “我还想你从来不挂我电话,以为你是正睡得香。” “没有,我在B市。” “还没回去?” “明天回去。” “对了,你那个宝贝怎么样了?上次你就说个遇到了就不说了,用不用姑姑教你几招啊?” “我告诉你,你长这么好看,你只要把你这七年的感情一说,我保证她跟你走。” 盛桉把画板收起来躺下去:“你还是别教我了,我不想用时间绑架她。” “哎这怎么能算时间绑架呢,你喜欢她七年是不是事实?你对她忠贞不渝朝思暮想是不是事实?” “姑姑。”他突然发笑,笑得胸口都在颤动:“你是不是刚学会了两个成语,才想方设法在这说出来?”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真是没良心!今天的通话到此为止!” “好了姑姑我认错,我保证把她带过去给你看,你不要着急。” “我不急,又不是我追老婆。” “本来还想说过段时间给你个惊喜,现在我也不打算说了,早点睡,别仗着自己好了就不知道顾忌身体,真再浪出问题了,我不管你!” “好好我知道。” 盛桉话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他拿起手边的小羊,点了点头部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不知道多久陷入了沉睡。 透过帐篷,有一声很低的呢喃:“晚安,小羊宝贝。” . 天刚蒙蒙亮,温暮就睁开眼,大概是心里存了事,翻开手机发现才是五点钟。 她又闭上眼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再看时是五点四十多,感觉自己真的睡不着了,就蹑手蹑脚出了帐篷。 结果刚出去,就看到了站在石头旁的盛桉。 山上潮气重,尤其是这个点,空气带着湿意,清凉凉的往脸上拍。 盛桉回头看到她,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快步走了过去。 她开口:“你起的好早。” 他脚步没停:“等我一下。” 温暮茫然,却也听话的站在了原地。 盛桉从帐篷里拿出一个外套出来,“早上凉,穿上吧,有点大,不过没人看到。” “我可以回去拿。” “不怕把她吵醒了?” 啊对,鱼丸还在里面。 “今天天气还不错,等太阳升起来就不凉了,别感冒了。” 她不再说什么,衣服穿身上时那股特有的薰衣草香围着她一直转,她觉得比香水对她的冲击都大。 盛桉带她去了一个远一点的地方。 “这里位置好,地势也高,能看的很清楚。” 两人在地下坐着,中间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有多久,可能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东边的天空才渐渐露出颜色。 太阳刚露出山头,掩映在云霞之后,越映越红,像是在努力挣脱云的遮挡,发出闪亮的光。 这个过程无疑是缓慢的,可温暮也一眨不眨的看着。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你很期盼一件事物,在它即将到来之时,满怀憧憬看它盛放。 有阳光从云缝里挤出,像无数细长的金色瀑布,金灿灿的朝晖更显,云朵轻舒,拖着太阳往上走。 温暮的酒窝,也跟着它越陷越深。 盛桉偏头看她时,能看到她眼里火焰般的艳丽,是朝霞绚丽的颜色,在她的瞳孔里翻涌,流光溢彩。 朝阳终于冲破云层,霎时金光漫布,她才收回视线,“很美。” 他看着她笑:“是很美。”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嗯?” 她偏头:“我在想,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想了想措辞,又比了个手势:“变得这么优秀。” 盛桉笑看她,等她说完笑容更大了些:“温暮,我还不够优秀,当然你能这样想我,我很开心。” 其实盛桉知道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应该说,当初的他明明是已经得了绝症的,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 他想,这件事他希望温暮知道,可也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温暮紧了紧手指,看着他紧张地动了下唇瓣:“那个…” “盛桉,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嘴边笑意微滞,瞳孔放大,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温暮。” “…你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大概是太紧张了,他的声音很轻,笑容都维持不好。 她点头,也有点紧张,不过这次看来明显要比他好很多:“你不是在追我吗?我现在想试试。” 第三十四章 非我不可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朝阳发出的光不耀眼,又暖意融融,金色散在两人的侧脸上,踱上了金光。 盛桉稳了稳情绪,抬手摸上了她的头,就像是不让她后退一样。 她动了动手指,看着他没有拒绝。 他静静看了她好久,眼底情绪泛滥,这是温暮第一次看出他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很深,以至于她一直垂眼不敢看他。 不知道多久,他才唤回神智,字字清晰地告诉她:“温暮,可能…我上次说得不太清楚。” “我现在再认真的和你说一次。” “我喜欢你。”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尤其是,这是盛桉第一次说喜欢她,温暮心脏像是要冲破胸口跳出来。 “是想要结婚生子携手到老的那种喜欢。” “所以,你想好了吗?”他拇指摩擦了下她的一侧脸颊,因为刻意放慢的速度,声线比平时要更加温柔:“和我在一起,不是要试试,而是永远都不能分开的那种。” 他仓促地笑了下,“可能你现在看到的我,温柔,体贴,没有坏毛病,可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没有那么完美的我。也许会有小脾气,不那么成熟,因为担心你离开而患得患失…我怕你和我在一起了,突然后悔了。” 他喉结滚动几下,舔了下唇瓣:“到那个时候,你还要我吗?” 她第一次见盛桉这样,一时语塞说不出话,只是觉得眼里像进了沙子,可是哽在喉咙里的那句“要”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 “没关系,想好了再说。” 她手掌抓了下地,又什么也没抓到地松开:“我还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你很好。” “我知道。”他笑了笑,“我知道。” “所以我一直在给你时间。” “等你真正了解我了,还要和我在一起。” “或者说…”他更近一点儿,深深看进她的眼里:“等你真的很喜欢我,喜欢到非我不可的地步,就像我对你一样。” 非我不可,就像我对你一样。 温暮灵魂都像是被镇到了。 她思绪放空,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非一个人不可是什么样子,可是明明两个人还什么都没经历,他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情。 她下意识道:“你那么优秀,只是还没有遇到更合适的人,我们明明也才认识不久,七年前…七年前我们也不熟悉。” “对。” 他止住她的话:“可是我认定了你,就不想再有其他人。” “温暮,我马上三十岁了。”他终于挂上笑,只是有一点点的,几不可查的苦涩:“所以我不是在骗你,你好好考虑考虑。” “刚刚你说那些话,我很开心,应该说,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幸福感即将爆炸的感觉。只是理智把我拉了回来,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了我,却又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崩溃。” 温暮眨眨眼,“那…你是拒绝我了吗?” “当然不是,如果你现在再说这句话,我一定没有酝酿第二次理智的勇气。” 她张张嘴,又闭上,最终道:“那盛桉,你再等等我。” 他轻笑:“好。” . 没有在山顶呆太久,几人就回去了,也可能是本来就挺累的,能玩的也都玩了,到家后温暮已是精疲力竭。 她躺在床上,这才有时间去翻自己的手机。 她亲爱的母亲微信轰炸了不少。 母亲大人:去哪玩了? 母亲大人:怎么舍得在朋友圈发照片了 母亲大人:我闺女长得就是好看。 母亲大人:像我。 温暮:是,全都是遗传的您。 温暮:去常明山了,出差结束放假,就和同事一起去玩了几天。 母亲大人:你旁边的姑娘是你同事? 温暮:嗯。 母亲大人:人家笑得比你自然多了,多和人家学学。 母亲大人:前几天你云姨又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我看照片了,这个人也不错,要不你再去试试? 温暮:妈!亲妈!你可饶了我,别让我相亲了,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嫁不出去。 母亲大人:哎这个我看着靠谱,就是年纪可能大了点,三十五还是三十六,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年龄大的好,会疼人。 母亲大人:还有照片呢,我给你看看。 母亲大人:[图片] 温暮把头栽枕头上,又拿起手机,被迫看了个照片,这一眼人就傻了。 这不是柯帮森吗?? 她的顶头上司!!! 她陷入了许久许久的沉默当中,还没等她打字过去,张若水一个电话又过来了。 “你干嘛呢不回我消息?” 温暮叹了口气:“妈,我只是思考一下人生。你先别急,听我说。” “你知不知道我在哪个公司上班?” 她微顿:“翻译公司?” “具体呢?” “这很重要吗?” 她嘟囔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你亲闺女呢。” “你给我发的这个人,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所以你们别再为我终身大事操心了。” “你顶头上司?”张若水惊讶了:“那是不太好…毕竟办公室恋情…” 她不死心:“那再给你看看其他的?” “…”温暮眼睛一闭:“合着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 “你等我给你带回去一个成吗?” “你搁哪儿给我带回来一个?实在不行你就把慎勋给我带回来。” “不,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再耐心等等。” “你有喜欢的人了??!”张若水呵呵笑道:“听你这样说我就像听到了铁树开花差不多。” “真的,不骗你。” 张若水咦了声:“哪儿的人啊?长得怎么样?人踏实可靠吗?” 温暮沉默沉默再沉默,然后张嘴回道:“还没在一起呢,你等我看看,了解透了就带回去,你别逼我,好了妈,我该睡了,有空回去看你啊,替我和爸问好!”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终于松了口气。 不看微信还不知道,除了她亲妈的消息,好多不熟悉的人都发来了信息。 朋友圈还有不少评论。 这种好久不发照片,突然发一个还真是… 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发了。 第三十五章 公司闹事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有叙旧的,还有几个不熟悉的男人发信息夸她还是那么漂亮,她按顺序回了谢谢,别人再发她都不怎么回了。 只有一个高中同学给她发信息,女生,邀请她去同学聚会。 温暮从来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不是说她感情淡薄,而是她觉得关系好的人肯定还在联系,那不好的也没必要联系。 又是随便扯了个借口拒绝,结果她还在不死心地劝她。 陈嘉琦:温暮你来吧,大家也都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也没什么不好。 温暮:我那天真的有事,不好意思啊。 陈嘉琦:那可以改天啊,时间人定的,你哪天有空? 温暮:不要因为我改时间,这么多人。 温暮:那我看看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陈嘉琦:好,那你一定要来! 温暮把手机扔一边,两人以前也不熟悉啊,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对她这么执着呢。 她躺床上陷入空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在家休息一天,去上班时,没想到会在公司门口碰到这样的事。 刘岸新他老婆和妈来公司闹了,准确的说,是刘岸新他妈单方面地闹。 目前来看是。 “我倒要看看是谁勾引我儿子!” “破坏别人家庭的怎么还有脸在这个大公司上班!” 旁边一个穿着素气的人拉着她:“妈,我们走吧,毕竟这是公司门口,对岸新影响也不好。” “公司门口怎么了!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这里有一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 鱼丸看到温暮立刻跑过来:“温暮你来了,他妈真他妈没素质,竟然跑公司来闹。” 而且还是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就这么闹,丢人的也只是刘岸新自己而已。 那边保安拦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骂了好久,许多难听不堪入目的词汇都出来了,温暮听得眉头直皱。 低声问:“晴姐来了吗?” 鱼丸摇头:“好像还没有,这怎么办?要不我去停车场拦一下?” 正说着,刘岸新姗姗来迟,过去一把拉住了他妈:“妈,走吧!别在这丢人了。” “我丢人?到底是谁丢人!你一向老实听话,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瑶瑶对你掏心掏肺,你不在家都是她照顾我替你尽孝,结果你背着我们出去偷人,不是那个女人勾引你还能是什么?!” 旁边叫瑶瑶的小声啜泣:“岸新,我拉不住妈,对不起…” 刘岸新皱眉看着瑶瑶,语气还算好:“没事,和你没关系。” “妈,闹够了我们就走,你非要让我在这丢够了人然后再丢了工作是吗?” 她一听,大哭着坐到了地上:“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个狐狸精交出来,我就不走!” 旁边人都是看戏的,他只觉得在公司所有的形象和脸面都丢光了。 万臻也过来了:“岸新,你这是怎么回事?” “伯母?好好的坐地上干嘛?” 老婆子一看见人,立刻抓着他的胳膊:“你告诉我,岸新他在公司和哪个女人走得近?” “女人?” 他疑惑地看了眼旁边的瑶瑶,又想到刚才在远处听到的声音,才不可置信地看刘岸新:“你竟然结婚了?” 瑶瑶泪眼朦胧地看向刘岸新。 刘岸新低头躲开他的视线没说话。 万臻欲言又止地看着刘岸新,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低头对老婆子道:“他在我们公司除了我,和其他人关系都一般,伯母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误会?我那天听到他打电话,说什么孩子生下来他养,他后来自己都承认了!还能是什么误会!” “…” 又是好一番纠缠,几个人过来把门口的人清了,最后也就剩寥寥无几的几个路人。 鱼丸一直注意着身后,看到庄新晴时直接上去,拉着她的手:“哎晴姐,你今天来得挺晚的。” 庄新晴虽然疑惑,可也没有甩开她的碰触:“今天起晚了。” “你怎么还没进去?” “我们这不是等你吗?嘿嘿嘿…” 温暮站在庄新晴左边,鱼丸在右边一直和她说话,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可她还是注意到了。 “那边怎么了?” “没什么啊。” 眼神触到刘岸新时停顿了下,特意在旁边瑶瑶身上多看了几眼,刘岸新这时也看到了她。 老婆子一眼就发现了端倪,猛地爬起来,冲着庄新晴大骂:“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不要脸的贱货!” 庄新晴脚步顿住。 刘岸新在后边一把抓住她:“妈!不要闹了!不是她!” “肯定是她!你刚刚看她的眼神不对,不是她还能是谁!” “是不是你?那个小三!” 鱼丸站在她前面,在下边扯了扯她的胳膊,结果庄新晴看了刘岸新一眼,就面无表情道:“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的人一下就扑了过来,巴掌带着劲风,她躲了下也在脖子上刮下了血丝,肉丝都被划掉了。 万臻:“别打人啊!” 鱼丸:“你干嘛啊!” 在其他人拉住她之前,她又动手抓了一下,温暮离得最近,就下意识抬手挡了下,手背也被抓伤,泛了血丝,针扎般的疼。 庄新晴眼神一下变冷,拉住温暮往后扯:“对于这件事我做错了我认,可你也应该去问问你的好儿子他都干了什么,他追求我的时候,可没告诉我他结婚了!” 两人扯着她她动弹不得,只能怒目而视:“你胡说!” “那你就回去好好问问!” 庄新晴抓住温暮的手大跨步往前走,鱼丸也跑快跟上去。 等进公司了,庄新晴才一下立住,回身看温暮:“给我看看。” “没事。” 鱼丸气的脸都红了:“怎么这么没素质啊,你们都去消消毒吧。” “我没事。”一道细长的肉丝被刮掉,她脸色也没变一下:“就是连累温暮了,你刚刚不该替我挡。” 没等两人说什么,她就转身,“温暮去处理一下,回家休息一上午也行,有事我担着,我去找柯总。” 温暮和鱼丸对视一眼:“好。” 第三十六章 孤男寡女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也没有回去,后来庄新晴托人送了酒精,她随便涂了点。 晚上下班,在她的车边碰到了盛桉。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倚着她的车,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到温暮时才抬起头,温暮勉强能看到他的双眼。 她下意识把袖口往下拉了拉,盖住手背的伤痕。 盛桉也不知看没看到,过去只说:“我送你回去。” 这是从常明山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本来还想会不好意思,结果现在看他这样,她竟然大气不敢出一声。 随意点点头就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两人坐车上。 盛桉启动车子:“怎么走?” “啊?”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家在哪,“玫瑰小镇。” 两人住的地方离得很近,大概三公里的路程。 到家后,温暮才想起这里没有男人穿得拖鞋,她尴尬地站在门口:“我去给你买一个,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直接进来。” 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暖色调,欧式风格,温馨而暖。 他大概扫了扫:“我去买。”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他抬摸了摸她的头顶:“很快。” “那好。” 楼下就有便利店,温暮想他应该很快会过来,没想到拖了十几分钟。 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袋医药用品,温暮看到眉心一跳,她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过来,只为了送她回家。 哦,还是开她的车。 “过来,给我看看手。”他的帽子没摘,就站在沙发旁边看着她。 温暮挠了挠鼻子,“没什么事,只是误伤。” 嘴上这么说,脚还是很听话地走过去了,伸出手给他看:“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他盯着她的手背,眉心皱的深。 是不严重,就是两道印子拉的深,中间有一块肉被抠下,很细,大概一公分那么长,只这一点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估计那人的指甲是特意剪好,专门过来挠人的。 他抿唇看了会儿,才压着神色道:“消毒了没有?” “嗯,涂了酒精。”她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暴露在光线下,表情看不真切。 “坐下来。”盛桉的语气还是很温柔,除了没有笑以外。 温暮听话地坐下,他跟着屈膝蹲她前边,把塑料袋拆开,拿棉签沾药水。 这下温暮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了,除了一个黑色的帽檐。 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柯总,是我朋友。” 温暮惊讶了下,又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哦,你朋友好多。” 盛桉拿棉签在她手背上沾了沾:“最近不要碰水。” 刚碰上去,她手动了下。 盛桉抬头:“疼?” “不是,有点凉。” 是真不怎么疼,今天上午还火辣辣的疼,下午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沉默着没说话,手下却轻了很多。 等药水干了,他又拿一个药膏涂上去:“这是去疤的,记得每天抹两次。” 她的手又白又好看,手指细长,这么两道在手背上扎眼得很。 温暮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个,语气有点担心:“我不会真的留疤吧?” 他这时才笑了,温暮准确地听到他笑了,然后看到他抬头,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她捂着头哎呦了声。 “这时候才关心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也不会想起留疤的事。” 她有点委屈,可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抿着唇不说话。 看着有点可怜。 盛桉捏了捏她的手指,阴影下的瞳孔深邃,“别怕,不会留疤的。” “小温暮手这么好看,当然不会留疤。” 温暮低着头看他,手指也没有撤回来,被他捏的地方发热发烫。 “你怎么一直戴着帽子啊?” “没睡好,有点黑眼圈。” 她低头凑近了看:“没有啊。” 又顿了顿:“你皮肤真好。” 盛桉轻笑,突然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自己向后退了下:“不要这样靠近我,我会忍不住的。” 她还没来得及脸红,斜眼看到什么:“等一下。” “嗯?” 温暮抬手一把把他帽子摘了,他猝不及防地,又立刻低了头,被她按住了:“你头怎么了?” 他右侧额头鼓了一个包,有点大,刘海都挡不住。 只是他戴着帽子很好的掩饰了,如果不是刚刚温暮离那么近,肯定不会发现。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她好像终于体会了点儿刚刚盛桉为什么那么不开心了,她现在看到他这样也不开心。 嘟囔了句:“这么大了也是这么不小心。” 盛桉笑起来,“生气了?” “没有。” “什么时候碰到的?” “下午。”他抬眼看了看她的神色,说:“听到你受伤的时候。” “…” 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 有人把你的生活带入自己的日常,因为你的受伤而心不在焉,因为你的喜忧而变换心情。 温暮默默想了想,要不就他吧。 和这样的人结婚应该是她赚到了才对。 而且和盛桉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吵架吧… 就是才不过三天而已,她考虑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秉承着女孩子应该矜持点的说法,温暮就暗暗对自己说,再等几天,下次见面再说。 她被他的视线看得发慌,就转移话题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她已经好久没动过手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你会做饭吗?”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眼里带上暖茸的光:“我给你做。” 盛桉真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家里食材并不多,他简单做了个番茄炒蛋,温暮也觉得很有味道。 天已经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什么也没发生。 因为盛桉非常绅士的自己提出回家了。 盛桉回去后,温暮收到了平安信息。 接着他又发。 盛桉:和我的两个朋友相亲。 温暮一愣,刚打两个字——“没有”,还没发出去。 盛桉: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她一下就被逗笑了。 温暮:那你再等等?也许下一个就是你了。 盛桉:可是我想走个后门。 盛桉:直接带我回去见家长这种。 温暮:那你等着吧。 盛桉:好,希望不要太久。 第三十七章 小实习生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后来的几天,温暮都没有见到庄新晴,也没再见过刘岸新。 之后知道,刘岸新因为没脸呆在这里,自己辞职了。 而庄新晴则是去打胎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庄新晴做了小三的事就在公司传开了。 温暮去茶水间时,听到文珊和别人嚼舌根:“没想到晴姐那样的人也会做别人的小三,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看晴姐还像没事人一样,按我说,应该让她和刘岸新一起走。” 鱼丸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火气一下上来了:“你们不知道真相瞎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文珊瞪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鱼丸气愤地跺了跺脚:“怎么这么恶心!” 温暮接了杯水,垂眼道:“你管不住别人的嘴。” “可是这事明明就是刘岸新的错,是他瞒着自己结婚的事追求晴姐,后来让晴姐怀孕了才告诉她自己结婚了。”她咬牙切齿:“这个渣男!越想越气!” “晴姐已经看开了,等时间久了,这事就过去了。” 刚开始刘岸新是错的,虽然后来庄新晴说了分开,可又不想自己孩子没有父亲,就问他可不可以离婚。 这是她迈错的第一步。 而在那天看到刘岸新家里是那样的情况,才彻底死了心。 庄新晴去打胎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完全不值得我生下这个孩子,是我鬼迷了心窍,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至于刘岸新是不是对她真的有感情,这已经不重要了。 工作照常继续,令温暮没想到的是,那位面瘫脸杨总还真的在柯帮森面前夸了夸她。 受宠若惊。 温暮被重用了,可也没有升职,用柯帮森的话就是,“温暮刚来公司,升得太快容易遭人妒忌,还是慢慢来的好。” 对于庄新晴的事,柯帮森没有任何反应,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下属,私生活他不做干预。 由于少了一个人,就决定从新人里提拔出一个。 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实习生,刚大学毕业,成绩不错,就被塞进了这里。 经几个人的商议,带这个实习生的任务就落到了温暮的头上。 庄新晴:“温暮,这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你带带他。” 实习生叫林瑞,唇红齿白,眼睛很大,挺可爱的长相,一看就很能激起姐姐的保护欲。 他笑得很甜,有两颗虎牙:“温姐姐好,我叫林瑞,你叫我小瑞就可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温暮含笑点了点头:“小瑞,你好。” 庄新晴:“你就去原来刘岸新呆的位置,离温暮不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 “好的晴姐。” 温暮发现庄新晴再提起刘岸新时,依旧是面不改色的,不知道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她伪装的太好,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温暮把人带回去,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小鲜肉。 林瑞是真爱笑,挨着一个个打了招呼,一口一个姐姐,嘴特甜。 鱼丸忍不住调戏:“长得这么想让人欺负呢,太可爱了。” 换来他微红的脸。 林瑞事也不多,温暮挑些简单的任务给他,他做的也勉强合格。 中午吃饭的时候,鱼丸看到林瑞在吃药,她随口问了句:“你感冒了吗?” “啊?这个。”林瑞放下水杯,不太好意思道:“鱼姐姐,是我身体不太好,这是保健品。” “这样。”鱼丸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好好养身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嗯。” 鱼丸拿着水杯往温暮那凑,对着她东扯西扯,时不时还笑几句。 丁悦涵看到眼里露出一点羡慕,“你们怎么出差一次关系就变那么好呀?” 鱼丸回头,眯眼笑道:“我和温暮呀,这是属于相见恨晚!” 文珊哼了声,小声嘀咕:“我看是臭味相投。” 鱼丸抬头:“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文珊,我发现你这人特奇怪,别人好你就是看不惯,整天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你这样自己心情能好吗?” “听说经常心情不好的人会变丑,你可要注意了。” 文珊把文件摔桌子上,发出一声不算太大的声响,可在安静的办公室也显得刺耳了。 鱼丸一下就急了,被温暮拉了下来:“别和她吵。” 万臻看了看温暮,站起来说:“都是一个部门的,不要闹矛盾,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挺好的吗?” 文珊这就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说:“谁不知道万哥你喜欢温暮呢,你当然向着她说话了。” 这种在暗处的事突然被另一个人摆到明面上来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万臻脸都憋红了,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鱼丸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你…” “姐姐们!”林瑞突然站起来大声喊了句,大眼睛左看右看,又切弱弱地举手,气势一下子软了:“那个,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 温暮捏了下鱼丸的腿,鱼丸缓了口气,“行,你唱吧。” 他清了清嗓子:“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唱完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好听吗?” 温暮率先开口:“好听。” 鱼丸啪啪鼓起掌:“好听!” “声音甜唱歌就是好听!” 然后几个人又都坐了回去,刚刚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再提。 中间温暮去接水时,转身碰到了万臻,他站那看着她,明显是有话要说。 她微愣:“万哥,怎么了?” 万臻紧张地开口:“那个,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从你刚进公司没多久我就喜欢你了。” 温暮没说话。 “不过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应该看不上我这样的。” “不是万哥,你不要这样想,你挺好的。” 他笑了笑:“你也不用给我发好人卡,你长这么漂亮。” “我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也不想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就是你看今天文珊说出来了,那我不说点什么也说过不去。” “我对你也只是刚开始有好感,现在看开了肯定不会再有心思,我现在说出来也是希望你不要产生隔阂,别再不和我说话。” 温暮脸上露出笑:“我知道,不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万臻放了心,问她:“那以后就还算是朋友?” 温暮点了下头。 第三十八章 判了死刑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微风不燥,骄阳正好,是一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可惜温暮要上班。 刚进公司就见几个人围着她的办公桌看,她疑惑道:“你们在看什么?” 鱼丸侧身:“哎主人公来了,谁给你送的花,蓝色妖姬哎,太新鲜了吧。” 温暮终于看清楚,那一大捧蓝玫瑰,在她桌子上稳当当的放着。 “是不是盛大帅哥~别人都送红玫瑰,他送个蓝玫瑰过来,真有想法。” 本来不知道是谁送的,鱼丸这么一说,温暮心里瞬间有了人选。 她拿起卡片看了看,果然。 '温温,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我手臂已经好了!我来找你了!' “是盛大帅哥吗?” 温暮把卡片塞进去:“不是。” 看她兴致不怎么高,鱼丸就明白了:“看来是其他追求者,啧,长得美的罪过哦。” 温暮把花抱在一边也没再管。 她还想下班可能就会碰到于慎勋,结果他连个面也没露,每次当她快把这个人忘了时,第二日他又蹦出来送东西。 又是项链,又是耳环,又是香水。 就这么每天不带重样的连续送了一周,连庄新晴都打趣她:“你这追求者还挺坚持。” 温暮头疼。 把大概的金钱计算了下,转进了他的银行卡里。 晚上回家时给于慎勋打电话:“你不要再送东西了。” 于慎勋笑嘻嘻地:“温温,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你为什么要给我转钱啊?” 温暮上楼,拐弯,刚好看到于慎勋站她门口。 她把手机放下,静静地看着他。 “嗨,你回来了!” 这是于慎勋第一次这么坚持,可以为了追她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以后别送了,我们的关系从七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于慎勋眼底的笑意淡了淡,闪过一丝受伤,接着又扬起笑:“我以为你是在怪我,这几年一直贪玩,所以我才想来真诚地道歉。” “我没怪你。”她顿了顿:“也没有理由怪你。” 他贪玩是真的,可温暮没怪他也是真的。 “于慎勋,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沉默了很久,“那你和盛桉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 这次他很快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以后会在一起?” 有句话说得好——要么用热水烫死我,要么用冷水冻死我,反正别拿温水耗着我。 温暮一点也不想耗着他,直接抬眼:“不出意外的话,会。” “因为他看起来比我踏实吗?” 温暮没回他。 喜欢一个人,不是通过和前男友的对比得出来的。 她对盛桉产生感情,完全是出于她自己。 像是也没打算得到她的回答,他又问:“那…他对你好吗?” 温暮点头:“嗯。” 他苦涩地笑了笑:“那好,他如果对你不好了就告诉我,我…” “不会的。”温暮打断他。 于慎勋闭上嘴,突然说不出话来。 不会对她不好还是不会告诉他? 任何一个他都很难受。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温暮抬头看他。 “你…”他喉结滑动,眼底有溢出来的紧张:“排斥他的碰触吗?” 在两人一起谈恋爱时,温暮是不喜欢他碰自己的,所以两人仅限于牵手,偶尔于慎勋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都会僵硬好久。 于慎勋以为是她不适应,又比较听温暮的话,所以温暮不让他抱,他都会乖乖听话。 虽然牵手她没有拒绝,可于慎勋也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更不愿意和他十指相扣。 温暮自己解释是,有点排斥和异性的身体接触。 到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她这不是排斥,而是不喜欢他。 就好像在于慎勋问过这个问题之后,她脑子里回忆起盛桉捏她手指的感觉,她的答案是,“不会,是他就不会。” 给他彻底的,判了死刑。 . 公司派下来一个紧急任务,大批量的翻译文件,需要一周内上交。 几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当中。 温暮分了一小部分给林瑞。 平时几乎没有加过班,连续三夜他们都在高强度工作,到了后边,咖啡味已经在办公室飘香四溢了。 终于在第六天的下午,众人松了口气。 “还好我们这几天夜以继日的工作,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做完。” 鱼丸舒展了下筋骨,对几人道:“等这事过去了,我们一起聚个餐吧?” 万臻附议:“可以啊,我们这几天几夜的工作,革命友谊都建立起来了。” “那你们有意见吗?” “可以。” “没意见。” 几人纷纷附和,连文珊都点头了,那就算定下了。 陆陆续续都离开,最后只剩下温暮和林瑞。 林瑞蹭过去:“温姐姐,我整理的文件你还没看,你要不要看一下?” 他看着温暮,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大任务,还是有点期待温暮能给出些评价。 她刚把电脑关了,闻言道:“我回家帮你看看。” “好。” 温暮到家后随便吃了个饭,然后就坐在床上翻林瑞翻译的资料。 刚打开,盛桉就发了信息。 盛桉:工作忙完了吗? 温暮:忙完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盛桉:那就好好休息,你最近一直在加班熬夜,身体怎么吃得消。 温暮:马上就可以睡了。 盛桉:不介意我打个电话吧? 温暮想,两人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以前偶尔通话,也因为最近她工作忙没什么时间,所以就直接给他拨了过去。 “在干嘛?” 温暮回道:“在床上了,看实习生的文件。” “你带的那个小实习生?” “嗯。” “听说实习生都很难带,这个怎么样?” “他还好,挺听话的。” 她点开文件往下拉,喝口水往下看,眼神顺着下移,本来含笑的视线渐渐变得凝重。 然后又点开了几个其他的文件,嘴边彻底没了笑意。 听不到她说话,盛桉问道:“怎么了?” 温暮眉心皱得死紧:“坏了。” 她坐直身子,把电脑放一边,穿上衣服就下床:“林瑞文件翻译的有问题,我要去公司一趟。” “这么晚…很多吗?” “很多,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明天下午之前送上去。” 她分给他的不多,可也是四天的量了,靠温暮一个人做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现在只想着能做多少做多少。 七夕小剧场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有问必答环节。 卿卿:女士优先,温暮先来吧。 温暮:上次为什么让我摔倒? 这灵魂一问… 卿卿(一本正经):这是剧情需要,你体谅一下。 温暮:不能换个其他的方法吗? 卿卿(严肃):你的第一个问题已经问完了,下边该盛桉了。 温暮:qQq. 盛桉抓住她的手,微笑:我替你问。 卿卿:不许当着单身狗的面秀恩爱,不然把你们拆散。 温暮迅速撤回了手。 盛桉:为什么不… 卿卿:不许替对方问问题。 温暮:… 她一定是捡来的。 盛桉: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 卿卿:这里涉及剧透,不过看在七夕的面子上,大概还有两万字吧。 盛桉:这么久? 卿卿:哎,谈恋爱哪有那么简单嘛,暧昧期不挺好的。 盛桉(怀疑的表情):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对象所以才让我们这么耗着。 卿卿:??? 卿卿:盛桉因为说出不良言论,取消一次问话资格,温暮说。 温暮:你为什么对大女儿比对我好? 卿卿:凭良心说啊,我对你可太好了,她父母双亡,你父母健全;她还没有痛觉,你身体健康;她被绑架两次,你就摔了一次。你摸着良心感受一下,我到底对谁好。 温暮:是吗? 温暮:可能是因为姐夫对她太好了,把她的苦全补上了。 盛桉:你说什么?我对你不好? 卿卿:问这个问题之前你应该先和盛桉商量一下,看生气了吧。 温暮抱着他胳膊撒娇:还是怪卿卿,不让我们早点在一起,不然我就不会不平衡了。 盛桉摸摸她的头:暮暮说的对。 卿卿:??? 卿卿:听说盛桉喜欢吃素菜,我琢磨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接个吻好。 温暮害羞:晚点也行。 盛桉:不行。 卿卿:行,就这么说定了。 盛桉直接拉起温暮:走暮暮,不录了。 卿卿:哎别别别,一年一度的七夕,下一年就是我的三女儿了,你们别错失良机啊。 盛桉:那你提前。 卿卿:提前,提前提前。 卿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温暮:你硬气一点,怎么他拉你你就走。 温暮:听老公的。 盛桉:暮暮好乖。 卿卿(憋气):下一个问题! 温暮:盛桉为什么喜欢我? 卿卿:这你应该问他啊。 盛桉:你说七年前的我像黄昏,而那时的你就像朝阳。人很容易喜欢上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存在,所以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 盛桉:后来你见到我说我现在是朝阳,可我是向着你而生的。 温暮:脸红ing. 卿卿敲了敲桌子:这还有个人呢,盛桉说情话一套一套的,惯会哄温暮这种天真的小女生。 温暮:不是你把我写成这样的吗? 卿卿(不承认):是你自己发展的,雨我无瓜。 盛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卿卿:还没在一起呢先想结婚了,男人,你想的太美好了。 盛桉:说好了有问必答。 卿卿:好,结婚也就证明快要结束了,你确定要早一点? 盛桉(犹豫):如果能早点结婚也行。 卿卿:你行读者也不行啊,多谈谈恋爱,还是挺好的,不着急不着急。 温暮:我们有什么其他技能吗?你大女儿有前世,我们有没有? 卿卿:你们这是一本正正经经的都市恋爱文,不掺杂玄学。 温暮(失望):哦… 卿卿:其实本来是打算玄学的,平行时空都想好了,又懒得动了,准备给我的第三个或第四个女儿。 温暮:你还说对我好??! 卿卿:神奇了有什么好,有生命危险的。 盛桉安慰她:没关系,有我不就够了吗? 温暮:好吧。 卿卿:…我一百句话抵不过他一句话。 盛桉:我们有几个孩子? 卿卿:你能不能问点有营养的问题?! 盛桉挑眉:这对我来说很有营养。 卿卿内心os:男主果然都是最难带的,还是女儿好欺负。 卿卿:你想有几个? 温暮:儿女双全好。 盛桉宠溺:暮暮想和我有两个孩子吗?我很开心。 温暮:再次脸红ing. 卿卿:闭嘴吧你们,这个问题读者决定,后续再定。 卿卿:好了,最后一个问题,把握机会。 温暮(仔细思考):替读者问一个问题,于慎勋有归宿吗? 卿卿重重叹了口气:于慎勋是太可怜了,放心,我一向不喜欢太虐好人,所以,他会有的。 盛桉:温暮什么时候说爱我? 温暮:我爱你。 卿卿:… 卿卿:七夕特别放送,七夕青蛙,下面开始叫。 卿卿: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 盛桉直接把温暮抱走:这个人憨憨的,我们不要理她。 卿卿:有问必答到此结束。 读者小可爱们还有问题可以问哦,我尽量回答。 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三十九章 初次牵手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这种文件出错问题很大,再加上林瑞是温暮带的,他出了问题,那温暮也会跟着受牵连。 “你先别急,在楼下等我,我去接你,很快就能到。”盛桉跟着也出了门,留下茶米油盐在后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人挂了电话,温暮紧接着就给林瑞打了电话,还好他接的快。 一听到是自己翻译出错,他吓得脸都白了,慌里慌张地问该怎么办。 温暮虽然现在心情也不怎么美丽,可语气还算镇定,除了比平时严肃点,“你去公司等我,把原文件带出来。” 后来完成时几人都比较兴奋,原文件堆放的乱七八糟,只有林瑞能看出来哪个是自己的部分。 下楼后盛桉的车刚到,温暮没想到他会那么快,直接上了车。 这是她第一次坐上盛桉的车,可她已经没心思去体会这个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和你打完电话就下来了。” 他穿着休闲装,额前发丝还有点湿,应该也是慌忙下出来的。 温暮用手支着腮帮子,愁眉不展:“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盛桉余光看了她一眼,“不麻烦我你还想麻烦谁。” “而且我说过了,我很喜欢你需要我,虽然这次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她歪头看他,他下颚线紧绷着,唇角的线拉平,白皙的脖子露出来,还能看到一侧的锁骨,能养鱼的那种。 有些人可能就是有这种魔力,即使什么都没做,只要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心。 本来紊乱的心跳突然缓了下来。 后来再没说话。 下车后,林瑞一看到温暮就哭丧着脸跑过来,脸色惨白,“姐姐,对不起…我没想过自己会出错,我一直很认真翻译,就不知道…”说着说着自己都要哭了。 温暮打断他:“好了,去找文件。” “姐姐…”可能太愧疚,连温字都省了。 盛桉掀眸看了他一眼。 温暮回头:“盛桉,我先进去,你…”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愣了下,疑惑地看着他。 握着的手有些紧,大手一下把她的手攒进了手心里:“我陪你进去,别着急。” 她没有挣脱,就这么被他牵着过去了。 悸动的心跳将刚刚焦虑的感觉完全磨灭,两人相牵处的热度一点点传遍她的全身,让她胳膊都好似泛了红。 原来,和喜欢的人牵手是这样的感觉。 林瑞也不在哼哼唧唧了,睁着大眼看两人:“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温暮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本来想好的下次见面说,结果没想到再见面是这种情况。 时机不好。 盛桉更不愿意回他,因为他温暮大半夜要这么折腾,只这一点他就不会和他多说。 林瑞看没人理他,也意识到了尴尬,拉下唇角,又换上了愧疚:“对不起啊姐姐。” 温暮侧头看他:“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对不起了,一会儿努力把文件尽快找出来,我们还能尽快补救。” “好。” 林瑞果然找的很用心,额上都出了汗,在一大堆文件里扒着。 温暮站在一旁,手还和他连在一起,手心出了汗,她动了动,盛桉松开了她。 她抬头看他。 他低笑着:“还紧张吗?” 她摇摇头。 盛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我帮你做,会完成的。” “你…” “你忘了?我是在法国呆了七年的人。” 温暮想起来,虽然知道他没做过这个,可竟然莫名相信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那你明天白天做,我快一点,明天应该可以完成。” “姐姐!找完了!” 温暮过去抱一部分放到自己的桌子上,然后指着剩下的:“带回去这些,那些我明天做。” 林瑞自觉抱起一摞:“这些文件可以带出公司吗?” “可以。” 到家后温暮也没有和盛桉多说话,直接就开始着手翻译。 说是让他白天做,但盛桉怎么可能让她自己熬夜,温暮虽然心里不安,也没多说什么。 盛桉看起来温柔好说话,其实骨子里也是一个强势的人,就好像这些事,他不会给她留退路。 刚开始翻译时,盛桉给她打了电话,她以为是他那边有些困难。 结果他说:“就这样通着,不要挂。” 大概一个小时,温暮都快忘了他们还连着线,他清透温润的声音突然传出来:“温暮,去喝点水。” “我不渴。” 他温柔道:“听话。” “…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凌晨两点钟,温暮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 小声道:“盛桉?” “我在。”可能是很久没有熬过夜,他的声音有一点点的沙哑。 温暮有点心疼:“要不你去睡觉吧。” 对面沉默一会儿,说:“好。” 她终于挂上笑,“不用担心,我可以整理完。” “我很厉害的。” 他轻笑:“我知道温暮很厉害。” “那你快去睡。” “嗯。” 对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暮听着动静舒展了下眉头,又开始做自己的事。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轻喊了声:“盛桉?” 没回答,她放心了。 昏黄的灯光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同样的颜色,同样坐着的两个人。 在温暮叫完他后,盛桉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茶米油盐被他隔绝在外面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抿唇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 中间电话里断断续续的有动静,盛桉每次都会停下低头看一眼,眉心的浓愁一次比一次挂的深。 天空泛起鱼肚白。 拨云见日。 盛桉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温暮,早…” 对面过了很久,略含疲惫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早啊…你醒了吗?你不用上班就多睡会儿吧,我马上就要去公司了。” 他敛眸,青紫色在眼下看得很清:“吃饭了吗?” “吃了面包和牛奶,这里的我差不多做好了,剩下的到公司鱼丸肯定也会帮我,所以你不用担心。” “好,路上注意安全,叫个车吧,不要疲劳驾驶。” 温暮嗯了声:“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抱歉,今天不能去送你。” “啊没关系,你也应该很累了,好好休息。” “我把我这里的文件给你发过去。” 温暮惊讶:“你做好了吗?” “嗯,你给我的本来就不多,昨晚睡觉前就好了。” “这么棒啊。” 他笑了笑,“温暮也很棒。” 第四十章 是暮暮呀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公司,林瑞早就来了,看到她就迎了上去,把温暮手里的文件接过来:“姐姐…”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暮摆了摆手:“没事,能做好,只剩一点了。” 她刚坐位子上,鱼丸赶忙倒了杯水给她:“你看你这黑眼圈,你不是熬了一夜吧?” 余光中看到林瑞紧张的脸,她淡声道:“没有,后半夜睡了。” “就是没休息好,没事,明天睡一觉就好了。” 鱼丸把她桌子上的拿来一部分:“你应该和我们说,让我们一起做啊,怎么自己就把事给揽下来了。” 丁悦涵:“是啊,温暮,下次这种事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分担的。” “这几天大家都挺累的,林瑞我负责,我多做一点也没什么。” 万臻也过去拿了点:“我们再努力一下,半天应该就可以了。” 温暮也没有拒绝,主要是她自己估计真的做不完,能完成最好,她感谢道:“那麻烦你们了,还要让你们再忙。” 林瑞摆手:“是我的错误,是我麻烦了温姐姐,也麻烦了大家。” “好了别说了,都到这一步了。” 鱼丸看向林瑞:“翻译文件很严谨的,出一点错都是问题,你才刚来公司,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我知道了鱼姐姐,以后我会认真的。” 温暮翻了翻盛桉发来的文件,发现他的翻译真是很不错了,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给盛桉发了个赞赏的信息,心情都好了很多。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分担了点,到了中午除了温暮那还有少部分,其他人也都做完了。 吃饭时鱼丸看温暮还在弄,就让她休息会。 温暮对着手里的文件估量了下,觉得下午自己一个人能完成,终于起身。 忙忙碌碌一天一夜,终于安稳交差,温暮松了口气, 从上司办公室出来,林瑞捧着一杯奶茶过去:“温姐姐,辛苦你了。” 大概是神经终于松懈,她扯了扯唇角,正准备接过就觉得突然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再然后就是眼前发昏。 “温暮!” “姐姐!” 她晕倒了。 . “姐姐怎么还不醒?” “这个葡萄糖有用吗?” “我想和姐姐一个病房。” 林瑞站在温暮床边哭丧着脸碎碎念,鱼丸头都要大了,按着他的肩膀:“你不也是刚醒,去隔壁吊个水。” 温暮昏迷后,林瑞紧跟着也晕了。 这可把众人惊到了。 温暮高强度的工作,昨晚又一夜没睡,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突然放松昏倒还情有可原。 万万没想到的是,林瑞也跟着晕了。 后来鱼丸意识到,这孩子身体原来是真的不好,保健品也不是随便吃吃的。 只是两人刚被送到医院,林瑞就自己醒了。 醒来就对着温暮哭哭啼啼,鱼丸想,就算温暮醒了,也是被他这样吵醒的。 盛桉这时刚好进来,鱼丸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盛桉,你来了就行,照顾下温暮,我出去给她买个饭,省得醒了没东西吃。” 盛桉视线移向闭着眼的温暮,嘴唇苍白,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 “对了,刚刚医生说了她只是太累了,再加上营养跟不上,精神持续亢奋,身体先吃不消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可能该醒了,只不过太累了又睡着了也说不一定。” “嗯。” 鱼丸抬眼看了眼盛桉,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就是这眼底的黑眼圈,怎么…也这么清晰夺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晚上一块做什么了。 她走之前又指着林瑞:“还有你,去隔壁吊水,别打扰你温姐姐休息。” 林瑞张了张嘴,遭到鱼丸的警告,他就委屈屈地“哦”了声。 鱼丸走后,病房再次陷入安静当中,盛桉过去坐到了温暮旁边。 把她额上的冷汗擦了擦,手心贴着她的额头,眸光暗沉。 林瑞又蹭过来,小声说:“姐姐嘴巴也挺干的,要不要用棉签沾点水擦一擦。” 盛桉回头眼皮微掀看他,林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咽了口口水。 “林瑞!” “林瑞在哪?” 林瑞猛地回头:“我…” 意识到声音大了,又捂着嘴出去:“我在这。” “去吊水。” “小瑞!” “妈?你怎么来了?” “你都昏倒了我还能不来吗?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你怎么…” 盛桉站起来,一把关上了门,隔绝了外边一切嘈杂的声音。 又坐下把另一只手塞进了被子里,上边还有没有完好的疤,也一并盖了进去。 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手抚向她的脸颊,清润的嗓音发哑:“暮暮…怎么这么不省心。” 她睫毛轻颤,相交的睫毛突然分开,视线朦胧,没有焦距地定了一秒,慢慢转头看向他。 大概是太困了,她还是很迷茫。 但是晕倒后刚醒时会特别脆弱,她那么一刻觉得很想依赖一个人,她突然抬手抓住了盛桉的手腕:“盛桉…” 他回握住她的手:“嗯?” 她眼皮掀了掀,又感受到自己困得睁不开眼,刚刚突然醒了是因为,是因为… 眼皮又合上。 好困。 盛桉低声说:“困了就睡吧。” 她没睁眼,嘴唇开合,嘟囔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凑近问:“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轻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暮暮。” 温柔地呢喃了一遍,像是情人间的呓语:“是暮暮。” 温暮手松懈,睫毛颤动几下恢复稳定,像是终于得到了答案陷入了沉睡。 … 鱼丸过来把饭盒放桌子上:“还没醒呢?” 盛桉本来也支着头昏昏欲睡,鱼丸进来都没听到,她一说话他就醒了,眼神很快恢复清明:“刚刚醒了一次,又睡着了。” “那就好。” “对了,你吃点东西吧?我买了四份。” “谢谢。”却没动:“我现在没胃口。” “那好吧,我去给林瑞送一份,你饿了就吃。” “嗯。” 鱼丸带两份饭走了,看样子是要给两人单独留个空间。 第四十一章 他的弱点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再次醒来时,已是半夜。 鱼丸撑不住回去了,剩盛桉一个人在这守着。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两人手握着就没松开,还是后来他又握上去的,她醒来时能感觉到自己手背被贴着,有点麻木,就没有动。 盛桉趴着睡着了。 呼吸很浅,睫毛长而浓密,本来就温和的五官显得更加柔和,这样观察他,他的鼻梁真高,皮肤也是真好。 手不那么僵硬了,她试着动了下手指,从他手间缓缓抽出。 他没醒。 应该也是太累了。 温暮从另一侧慢慢下床,自己倒了杯水喝,润了润喉咙,那种发涩的感觉才抹去。 轻手轻脚过去,拿着被子往他身上扯,刚放上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顿住:“你醒了。” 盛桉闭了闭眼,又睁开,也只是怔忪一瞬,就像没有睡着那样,漆黑的眼瞳看着她。 “你如果困的话可以躺床上再睡会儿。” 静止了很久,他才松开手,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本来居高临下的感觉瞬间被压下去了,温暮指了指旁边的水杯:“要不要喝口水啊?” “好。” 温暮走过去俯身端起来给他,他刚拿起放嘴边,温暮才想到这是刚刚她用的,她盯着他的喉结,看它一下一下的滑动,自己也很没出息地咽了咽。 他放下水杯递给她,温暮也跟着接了。 等这些做完,温暮才觉得奇怪,明明他离桌子更近,为什么要让她拿? 而且刚刚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 室内黑,除了窗户缝隙透过来的月光,只能看到他眼里的光了。 刚刚因为她担心光太刺眼把他惊醒了,就没开灯,结果现在两人都醒了,他也没有提出开灯的事。 而且…从刚刚开始,他好像就没说几句话,应该说只说了一个字。 她看着他不动,盛桉也不动。 “盛桉?” “嗯。” 温暮跨一步一把打开灯,他抬手遮了下眼又睁开,黑曜石般的瞳孔聚在一起,汇聚成光点聚在她的脸上:“你身体觉得怎么样?” 这才对。 两人在一起一直是他说话多,像这种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气氛真是太诡异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挺好的。”温暮走过去,掐了掐他的胳膊。 盛桉低头看着她的手指,接着笑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刚睡醒,就比较…” “什么?” “就是…”温暮在脑子里过了遍,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刚刚的盛桉,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想了个比较通俗的说话:“比较听话?或者反应比较迟钝一点。” “也不能说反应…应该说适应期。” 看她在这绞尽脑汁地想形容,盛桉闷声笑出来,“是。” “我刚睡醒时会需要反应时间,尤其是在黑暗下,如果半夜醒来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我会很容易跟着别人的思路走。” “换句话说,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温暮讶然:“还真的会这样吗?” “会,这算是我的弱点。” 这说起来还真的算是一个弱点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可能要过好久好久才会发现盛桉这一个技能。 “那你多久才可以适应?” “如果一直不开灯的话,五到十分钟都有可能。” “那开灯呢?” “一秒。” “这么快?” 盛桉笑道:“不然你还想多久?” 她也笑:“只是没想到灯光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嗯。”他眸光闪了闪:“我不太喜欢黑暗。” 他对黑暗有排斥感,也是和他那些经历有关,在黑暗下一个人待着,会让他有种生命渐渐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温暮不知道,只是蹙眉问他:“你平时也看不出来。” “现在好多了,只是如果半夜醒来就很容易有那种排斥感。” “那你平时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我很少半夜惊醒,不然就自己适应。” “不会想到要开灯吗?” “可能需要两分钟才会想到旁边有灯。”他摸向她的头顶,帮她把有些乱的头发理了理:“我家里除了茶米油盐就只有我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温暮眉心皱的很紧,虽然知道这并不能算是一种病,她也觉得很难受。 如果真的哪天因为这个出了意外。 即使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盛桉伸出手指在她的眉心处点了点:“好了,不要再想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就当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毛病。” 他低头弯眸逗她:“不觉得刚刚我很听话吗?” 她上下唇抿了抿,“是很听话。” 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她也挂上笑道:“也很可爱。” 他眼底带着宠溺,夸赞道:“暮暮真乖。” 温暮猛地低头。 啊… 暮暮! 原来今天的那些不是幻觉,他真的这样叫她了。 他又笑着叫她:“暮暮。” 明明有很多人这样喊她,许橙厌,秦谟佳,还有她爸妈,偶尔也会这样喊,怎么在他嘴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软软的,黏糊糊的,两个暮叠在一起,往她耳朵里密密麻麻地钻,喊的她骨头都酥了。 她红着脸:“你别这样喊我。” “暮暮不好听吗?” “就是不行。” “啊…”他俯身,眼皮轻敛,略微受伤地看着她:“那就是你不喜欢我这样叫。” 她抬头,心脏一颤:“不是…” “那就是喜欢?” 他勾唇:“暮暮。” 温暮退后一步。 “暮暮长得真好看。” 温暮一把捂住了嘴,想把通红的脸都盖住。 盛桉笑得眼里都是光,荡着涟漪一圈圈地滑动,“好了我不叫了,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这么收放自如,只有她被撩得说不出话。 是不是在这方面男人都比较有天分。 还是说他经验太丰富了! 不止一次这样想了,她就直接问出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他答的快:“没有。” “那有喜欢的人吗?” “吃点东西垫垫,然后回家睡觉,这里睡不舒服。”他把面包拆开递给她:“公司给你批了一天假,你明天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了。” 她抓着面包啃了口,又不死心地道:“你怎么没回答我问题。” 他顿住,然后看她:“之前是没心思想,等有心思的时候,就遇到了你。” 第四十二章 嫉妒的火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到家后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终于恢复了那个精神满满朝气蓬勃的温暮。 一醒就看到盛桉的信息,大概就是叮嘱她吃热食,如果不听话就要过去给她做饭了。 为了表示自己这次真的好好吃饭了,温暮特意把做好的粥和米饭拍了照给他发过去,他这才满意。 然后下午就去上班了。 到公司后,林瑞不在。 万臻看到她问:“怎么不多在家休息会儿?” “我好多了。” “还是要多注意。” “嗯,谢谢关心。” 几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鱼丸就把椅子滑过去和她咬耳朵:“哎,昨天你和盛帅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感情有没有发生什么进展啊?” 温暮又想到盛桉那声“暮暮”,还有昨天那句话,她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么? 这话能不能当真。 “呦呦呦,话都还没说你先脸红什么?” “你们不会…” 温暮推她:“没有,什么也没有。” “还没在一起?” “唔。” “这你们也太磨叽了吧。” “本来想的是这两天,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就把这事忘了…” 主要是昨天被他那声暮暮黏糊地厉害,她只知道脸红了,哪还有心思确定什么关系。 “昨天你昏迷后,我也不知道你家里电话,就给盛桉打了,他当时不知道在做什么,听起来精神不太好,结果听到你出事一下就精神了。” “这是真对你上心,我是把你当朋友才提醒你,你别错过了再后悔。” 她抠了抠手指,垂眼:“我挑个好时间和他说。” 鱼丸提前姨母笑:“看不出来你还注重仪式感。” 她笑了笑没说话。 昨天盛桉那句话给她的触动很大。 有些人不用强调,就能让别人对他产生依赖和信任。 不着痕迹地表达爱意,让她反应不及,等真正回忆起来时,那些小细节已经渗透到了所有关于他的回忆,避无可避。 所以他对她好,她就想也给他些什么。 至少要配得起他的爱。 . 即将入冬,天气转凉,夜晚在外面待久了有扑鼻的凉意。 本来说好的聚餐改成了公司聚会,因为他们这次工作完成的不错,上级领导决定带他们一起去吃个饭。 林林总总来的人也不少,很简单,喝烧酒,吃炸串。 这种公司大聚会,从衣服上看几乎看不出季节,露背露肩的多的是。 温暮裹了件彩虹色的针织外套,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散在背后,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眼睛亮亮的。 “今晚吃好喝好不醉不归啊,反正明天不上班!” 说话的是另一个部门的总管,是个胖子,笑起来看不见眼睛,却很喜庆,也很好说话。 庄新晴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笑道:“我说田总,公司都请大家吃饭了,怎么还不去吃顿好的。”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看要是去高档酒店,我们哪还能这么放肆的说话?” “公司聚餐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提升感情啊,不说话怎么提升感情?” “是是是,您说的是!” 众人笑着附和,不一会儿就又闹了起来。 同等级的领导也只来了田总一个,还是因为他比较亲民随和一点,其他人不过来也是怕这些下属不自在。 不多久就有人来打听温暮了,连田总都看出来了,笑问:“这是哪个部门的啊?长成这样怪不得遭人惦记。” 温暮其实单看称不上特别惊艳,是属于耐看的类型。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很容易感染人,眼睛一弯像会说话,整个人又透漏着一股贤妻良母的气质,在这个年龄,自然很吸引一些单身男士。 “我替广大男同胞问一下,有男朋友了吗?” 温暮略微顿了下,就笑着答:“有了。” 田总扬声道:“我可替你们问过了,美女有对象了,你们再看看其他美女吧,我大眼一扫,我们这里美人还是挺多的。” 亮眼的算上温暮是有那么几个。 有一个长得很有风情的美人,就挺吸引人的,在另一桌上,长得是真的好。 如果让别人看,可能先一眼过去,会觉得她更惊艳一点,再看才会觉得温暮很耐看,越品越有味的那种。 唏嘘一阵,大家又欢欢喜喜过去了。 玩游戏拼酒,温暮输了两次,喝了两杯烧酒,觉得胃里暖烘烘的。 脸上挂了红,眼底也上了色。 鱼丸摸了摸她略烫的脸:“温暮你是不是酒量不好啊?” 温暮说话还正常:“我喝酒容易脸红,可能酒量也不怎么好,我没喝过很多,所以不知道酒量在哪。” 鱼丸掐了把她的脸,笑得欢快:“也太可爱了吧,不行得拍个照。” 说着拿起手机对着她拍了两张,温暮推了推她,喝了口水。 温暮觉得这烧酒还挺好喝的,主要是喝了身上暖,风吹过去,她紧了紧衣服,又慢慢品了好几杯。 鱼丸偷偷把照片给盛桉发过去,又打字。 [你家温暮快喝醉了,盛大帅哥不来接一下吗?不来可就要被其他男人捡走了。] 盛桉言简意赅。 [谢谢,地址在哪?] 鱼丸把地址打过去,就收了手机,勾着温暮的脖子:“别怪姐妹我不帮你,这次可是机会,一举拿下!” 温暮没听懂:“什么?” 她眯着眼笑:“没什么,一会儿给你送个大礼。” 接近尾声,是有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 清醒的人把不清醒的安排走,剩寥寥无几几个人。 鱼丸酒量好,还很清醒,拉着温暮:“你怎么样了?” 温暮掀了掀眼皮,“嗯?我没事。” 她扬唇,风吹得发丝跟着飞,抬手撩了下头发,边走边说:“没事鱼丸,你走吧,我可以到家。” “你这…” “温温!你怎么在这?” 温暮应声抬头,于慎勋一身黑色风衣大跨步过来:“你喝酒了?” “嗯。” 他左右看了看,语气略带不爽:“他呢?” 温暮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盛桉的车刚好停在她面前。 温暮眨了眨眼,“怎么都来了。” 鱼丸小声指着盛桉道:“这个我通知的,那个…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巧合。” 于慎勋一看见盛桉,心里那股嫉妒的火就熊熊燃烧。 “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来喝酒呢?你怎么照顾她的!” 鱼丸:“???” 合着我不是人? 刚刚那一堆也都是空气了??? 第四十三章 温暮醉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轻飘飘瞅了眼火冒三丈的于慎勋,就像眼神随便飘了过去,又顺其自然地转向温暮。 她的脸红通通的,鼻尖也红,应该是被风吹的。 手上拿着外套,给她披身上:“回去?” 温暮乖顺地点头。 于慎勋可气死了! 好在盛桉又良心发现地回了他:“下次我会注意。” “…”他有股重拳出击,结果被他轻飘飘躲过的感觉。 好草泥马。 看着温暮身上属于盛桉的外套,他刚熄灭的火又腾腾地往上涨:“你要是照顾不好她,就换我来。” 他又威胁道:“如果你再晚来一步,今天接走她的就是我了!” “阿勋,你不是来接我的吗?”身后一道软绵的声音响起,声线是撩人的古风音。 于慎勋身体一个僵硬,缓慢回头。 温暮也抬了头。 露脐装,高筒靴,大波浪,惹眼极了,是那个让人惊艳的大美人。 鱼丸倒吸了口气,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只想说,好刺激啊这剧情! 窦烟迈着大长腿过来,直接站在于慎勋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像是存了水光:“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于慎勋挠了挠头,张了张嘴,只觉得后脑勺发凉。 窦烟红唇一开一合,盯着他:“不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吗?” “…是。” 妈的,他都忘了。 刚刚一看见温暮什么都忘了。 是窦烟一直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她,他碍不住她一直骚扰,就过来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和温暮在一个地方。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窦烟这才侧身看温暮,面无表情道:“原来是你。” 温暮听不懂。 她看了一会儿,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温暮眼神迷蒙,盛桉蹙着眉把温暮向后拉了下。 窦烟收回视线,回身做了个令众人都震惊的动作。 她抬起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一把捏住了于慎勋的下巴,硬生生让他低头对上了她的脸。 “看清楚一点,我哪点比她差了?” 于慎勋抬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扯了下去:“窦烟,你喝醉了。” 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不说,我酒量顶三个你都没问题。” 于慎勋第一次觉得头大,抓着她的手腕:“走了。” 又欲言又止地看了温暮一眼,还是没忍住道:“温温…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本来准备乖乖走的人,突然回身扯着于慎勋立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你竟然叫她温温!” “同样是前女友,凭什么我差那么多,你从来不这样喊我!” 于慎勋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捂住她的嘴:“你闭嘴!” 她扯着他的手哼唧,最后终于拉开,张嘴就喊:“凭什么!我很见不得人吗!不我就说我就说!” “你失恋那段时间是不是我陪你的?!你没良心5555…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可是你连我的存在都不愿意承认,那你要是不喜欢我555…你干嘛和我谈恋爱,分手了还告诉我忘不掉她…你个渣男!你还我的心!”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哭,哭得眼妆掉了,眼周黑了一圈。 鱼丸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在酒桌上别人还说这美女特高冷,这特喵的是高冷??? 这不就一御姐小作精吗? 于慎勋一个头两个大:“你别哭了,走走走。” “不行,你喊我烟烟我就跟你走!” 于慎勋把她拉开:“你不走我就走了。” 她死扯着他不放:“你现在不仅要做渣男,你还要做一个不顾女人死活的烂人!” “…” 就这么一刻,于慎勋觉得自己和温暮彻底没戏了。 他最后看了眼温暮,咬牙回头:“你走不走?” “你喊我烟烟!” 她就是较真,就是想有一个称呼。 于慎勋一把把她扛起来:“你回家给老子做梦去吧!” 本来还闹闹哄哄的人,突然安静了,趴在他的肩膀上颠簸,被于慎勋一把塞进了车里。 身后三人像是看了一场闹剧,温暮茫然地看了眼盛桉,盛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鱼丸默默评价了句:“这姑娘,挺有意思的。” 盛桉护着温暮的肩膀往前走,转头对鱼丸道:“我也把你送回去。” 鱼丸摆手:“我打车就好了。” 温暮突然回头抓住她的手:“一起回去。” 鱼丸微愣,接着笑了:“行。” “温暮喝醉了果然很可爱。” 盛桉眼底浮上暖色。 把鱼丸送回了家,盛桉又带温暮回去。 温暮把他的外套顺手挂衣架上,然后回头看他:“你走吧,我自己可以。” 盛桉满眼都是笑意,摸着她的头:“你可以做什么?” “喝水,洗澡,睡觉。” “还挺有经验?” 她骄矜地点点头:“当然,我妈妈告诉我的。” 他低头,哄小孩子的语气:“那暮暮怎么这么棒。” 她脸色酡红,可口齿十分清晰,走路也很稳,一点也不飘。 对于他的夸奖非常受用,酒窝瞬显:“小时候爸爸也喜欢这样夸我。” “哦?是吗?” “是。” 他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煮醒酒汤好不好?” “汤?”她眼底迷茫一瞬,摸了摸肚子:“我不饿,不喝。” “哈哈哈…暮暮怎么这么可爱。” 他牵着她的手往里边走,温暮突然开口:“盛桉。” “怎么了?” “你还没给我看你的画。” “你说要给我看。” “对。”盛桉安抚她:“明天给你看。” … “盛桉。” “什么?” “我的手背有点痒,你给我看看。” 盛桉抬起她的手,给她轻轻抓了两下:“好了。” … “盛桉。” “嗯?” 她睁着会说话的大眼睛:“你做的什么?” “醒酒汤。” “多久可以好?” “你数一百个数就好了。” “一…”她顿了下:“我不数,小孩子才数数。” 盛桉的嘴角一直上扬,“那我替你数。” “那你…”她咳嗽了下,绷着脸非常矜持地夸他:“那你真好。” 如果不是趁人之危不好,盛桉真想抱着她亲一口。 这也太可爱了! 他突然解锁了温暮喝醉时的特点。 思维跳脱,话特别多。 尤其,特别,可爱。 第四十四章 谋一个她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真的一下下地数着数,数到八十就好了。 哄着她喝了汤,就要哄着她睡觉。 其实不用哄,因为温暮特别乖地说:“吃饱了,该去洗澡了。” 盛桉问她:“那自己可以吗?” “可以。” 盛桉姑且相信她。 温暮稳步进了浴室,盛桉就在沙发上坐着。 很快传来水声,盛桉拿起手机看,看了会儿自己耳尖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他抬手放到唇边咳了下,去倒了杯凉白开推入口中,水流顺着喉咙进去,凉意并没有冲淡了他耳尖的红色。 浴室内动静没了。 三分钟,她没出来。 他侧眼向着门口看过去,依旧没动静,然后过去敲了敲门:“暮暮?”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出来:“唔…盛桉。” “怎么了?” “…没事。” “那你穿好衣服快出来,别着凉了。” “好。” 盛桉在门口等了会儿,浴室门被打开,她裹着浴巾出来了。 大片锁骨暴露在他的视线中,细长的腿一览无余。 她湿濡的睫毛微翘:“睡衣忘拿了。” 盛桉移开视线,喉结滚动,清润的嗓音有点低:“那暮暮自己去卧室换睡衣,然后躺床上睡觉。” 她抬手拉了拉盛桉地衣袖:“你怎么了?” 他被迫又将视线移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睛更亮,却又像是蒙了一层雾,盖住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大概是自然反应,被这样一个男人盯着,即使现在脑子混沌,她也感觉到了危险,突然松开了手。 他抿唇,过了很久,很轻地叹了口气,“暮暮,要有点安全意识。” 可能是醒酒汤发挥了作用,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那我去睡觉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要回家吗?” 还知道关心他。 盛桉抬手遮住眼睛:“有没有觉得肚子不舒服?” “没有。” “那好,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哦。” 盛桉放下手看她进房,几分钟后关了灯。 老实了。 盛桉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遗憾,替她关了灯锁上门。 再多来几次,他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是柳下惠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怕唐突了她,怕让她觉得自己受欺负了,又怕哪天控制不住自己。 有时候真要佩服自己自制力惊人,能在每次她迷乱自己时,控制着把理智拉回来。 他这辈子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出来了,只为了谋求一个她。 . 温暮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先是懵逼了一会儿,接着就回忆起昨天的事。 一头栽近了枕头里。 昨天那个人是她吗!! 老天爷,杀了她吧!!! 温暮捂着通红的脸,闷声思考了会儿人生。 她拿起手机查看日历,立冬。 原来今天是立冬。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她和他从七年前的盛夏相遇,到如今的秋天重逢,冬天该有结果了。 就今天吧。 她爬起来紧张地给盛桉发信息,刚打了两个字,又删除了。 “你在家…” “不行,直接去他家吗?” 她还没有去过,直接过去表白像不像羊入虎口,直接送上门? 她删除,又打几个字——你有空吗? 看了这四个字几眼,又觉得不好。 昨天都说了去他家看画的,在外面她难免会紧张,正好可以趁机看看他住的地方什么样。 想明白后,她这次终于把字发出去了。 温暮:我能去你家看画了吗? 没有立刻回复,她捧着手机等了会儿,结果他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 原来真的会只和一个人打电话就会紧张,她心脏砰砰砰的跳,声音都有些飘忽:“喂?” “酒醒了吗?” “醒了。” 他又开始笑:“昨天的事还记得吗?” 温暮睁眼说瞎话:“不记得。” “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她不说话,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今天想看画吗?” “嗯。” “可是我有点事不在家,你自己去看吧,好不好?” “啊?”她愣了下。 以前他一直都在,很少有有事的时候,偏偏在她准备表白时,他有事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温暮垂眼,兴致也不那么高了:“那我过几天再去吧。” “暮暮,你去吧。” 可是她的目的也不是看画啊,虽然本来是对画感兴趣,可现在她对他这个人更感兴趣啊!! 他人都不在了,她去还有什么意思。 “今天出来的急,茶米油盐都还没喂,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就当是帮我看看狗。” “你不在家,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盛桉轻笑:“家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你。除了茶米油盐,如果你喜欢可以牵走。” “你的画那么宝贵,我不小心弄脏弄乱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压着嗓音蛊惑她:“你难道就对我住的地方不好奇吗?” “我不在你刚好可以随便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他成功了,她心动了。 “那好吧。” 盛桉报了下地址,又告诉她:“大门密码一会儿发你手机上,省得你忘了。” “好。” 挂断电话,紧接着收到他的信息。 盛桉:293668 盛桉:这个密码我用了七年了,暮暮记下来不要忘了。 温暮掐了把脸,给自己降降温。 让她记住他家里密码什么的,太暧昧了太暧昧了。 温暮对着这串数字看了又看,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特点。 她还以为会是他的生日,这看起来又不像。 温暮:有什么寓意吗? 盛桉:有,你猜一下。 温暮:猜不到,你直接告诉我。 盛桉:现在还不能说,你那么聪明,会猜到的。 温暮:“…” 她猜不到。 既然他不说,她就不问了,爬起来收拾收拾,直线去了盛桉家里。 刚踏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好大的客厅,墙上布满各种各样的画,让她有种进了小型艺术展的感觉。 卧在不同地方的茶米油盐都纷纷抬头,在看到温暮的一瞬,都站起来向她扑过来。 温暮一下被四只大型犬围住,她挨着抓了抓它们的脑袋,心情瞬间明朗:“有狗就是好,简直是小天使。” 突然觉得她想要养狗的愿望提前实现了,他的就是她的。 茶米油盐也是她的。 第四十五章 藏的宝贝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一看到它们,就忘了来这的目的,找到桌子上的狗粮,挨个投喂。 顺便还拍了视频给盛桉发过去。 温暮:好可爱。 此时盛桉站在机场,看到消息一下挂了笑。 他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一个温馨的家里,光线柔和,她弯眸浅笑,蹲在地上,身边围着茶米油盐。 这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他盯着手机发起了呆,今天是他的最后一步,让温暮看那些画。 那是他所有的爱意,现在摊开了全部暴露在她的视线下,如果她能接受,那这个人他抓住了,就真的再也不放了。 他给她留出逃跑的时间。 当然,有信心一点,她会接受的,对吧? 因为沉思,他唇角的笑意趋近于无。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盛桉抬头,面容疏离:“抱歉,有家室了。” “啊…”小姑娘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又看了盛桉一眼,遗憾离去。 盛桉的家其实不算大,两室一厅,只是每个房间都很大。 客厅安排成这样大概也是因为养了四条大型犬的原故,方便它们撒欢。 这也是温暮能很好找到画室的原因。 画室也宽阔,右侧是一排书架,上边堆了满满当当的书,复古式的装修,进去时有很浓郁的檀木和书香味。 墙上依旧挂满了画作。 窗户旁支着画板,一副未完成的画还在上面,篝火与她,上了色,连她眼底的光都能看得清楚。 她抬头看墙上贴的画,这才注意到,原来那些都是她。 全部,都有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心脏狂跳不止,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温暮从第一幅画开始看,都是白裙子。 记忆被拉开,她喜欢穿白裙子,可那是七年前。 七年前她尤爱白色,后来去了法国,眼光也跟着变了,开始喜欢彩色鲜艳的东西。 墙上的她青涩而美好,笑容盛放的很大。 有一个猜想在她脑子里成型,又不可置信地不敢深想,答案呼之欲出,她的手心却湿濡一片。 温暮低头看到书桌,上面有一个小本,是摊开的。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看时,不自觉瞄到了上面的字,一下定住了视线。 “二十二岁,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是我穷途末路时的唯一心动。” 她呼吸微窒,盯着穷途末路四个字,竟觉得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胸口发闷发涨。 她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往后翻,中间空了好多页,全是空白。 温暮摩擦了下纸张,发现中间有被撕掉的痕迹,她抿着唇,在撕掉的地方触了触,耐着性子一页页地往后翻。 终于。 “二十九岁的盛桉, 心里偷偷藏了一个宝贝。 她姓温,单名一个暮。” 温,暮。 他的字体很隽秀,收尾很干净,像他这个人一样的干净。而“温暮”两个字写得尤其深,就像是在认真写字时,更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将这两个字描摹上。 温暮手捏着页脚,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眼眶却偷偷存了水,一股冲动从心底冲出,让她想现在就见到他,问他,你是七年前就开始喜欢我的吗? 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他真的偷偷喜欢了她七年。 在她不知道的这些年岁里,在她以为这个人已经与这个世界分离,却是一个人守着两个人初遇,默默等她回来的时间里。 是这样吗? 所以那么巧的,在她去了广场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他,以为是久别重逢的他。 一滴泪吧地滴到纸上,她紧张地拿衣服袖子擦了擦,站起来抹了把眼泪,颤抖着双手要给盛桉打电话。 她大概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突然很想见一个人,突然想给他一个拥抱。 只是在刚拿起手机的一瞬,公司的电话骤然响起。 温暮挂断,结果庄新晴又锲而不舍打了一次,刚刚的一番热涌被冷水瞬间泼灭。 她敛了敛眸,声音很低:“晴姐。” “公司需要接待一个从法国回来的人,柯总点名道姓让你去。” “我?” “对,听说她脾气不太好,性格古怪,让你去交流。” “晴姐,能换一个人吗?我这里有点事。” 对面停了下,是庄新晴问了什么,她听不真切,等她出来画室时,庄新晴也无奈道: “柯总说必须你去,这是对方要求的。” 温暮蹙眉:“知道是什么人吗?”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人。” “…现在过去吗?” “好像已经下飞机了,你尽快赶过来吧。” “好。”温暮回头看了眼画室,过去把门关上了,出了盛桉家的门。 离开之前给他发了信息。 [公司有急事我先离开了,茶米油盐我也喂了,所以不用担心。] 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有事要说,忍了忍又算了,等忙完她就带着自己来见他。 盛桉收到信息时沉默了好久,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个好字。 回到家后,盛桉先是大眼扫了扫,忽略拥过来的四条,径直进了画室。 其实看不出什么痕迹,他不知道是失望更多还是那股压在心里的石头松懈了,结果在走到书桌前看到桌子上的日记本。 他瞳孔瞬间变得十分漆黑。 她看了。 可是她又走了。 他压着唇线,拿着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锁上,出来时小盐围了过来,坐他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盛桉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目光涣散地放在地板上:“暮暮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小盐蹭蹭他的手。 “暮暮还要我吗…” 不远处的小油抬头看了看他,又趴下去拱了拱嘴边的球。 他突然站起来,小盐扑过去按住他的脚,盛桉低头:“乖,让开。” 它直起身子往上扑,盛桉退后一步,它扑了空,蔫巴巴地趴地上不动了。 他只看了它一眼,就转而进浴室,很快洗完澡躺床上拉过被子睡觉。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钟。 不知道多久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他梦到温暮穿着白裙子,在鸽子群中对他笑,正当他伸手去抱她时,她突然变成白鸽飞走了。 盛桉瞬间惊醒,一头的冷汗,掀开被子低头看腹上的白鸽。 安慰自己似的。 “没飞走。” 第四十六章 姑姑盛艺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接到人时,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绝对不认识她。 她戴着墨镜,口红涂的很艳,腿长腰细,很有韵味的一个女人,看样子大概三十岁。 但提前了解过的温暮知道,这位看起来年轻的女人已经接近不惑之年。 温暮伸手:“您好。” 盛艺捏住镜框,露出一双大眼睛看她,没有什么表情地又带回去,抬手握上她纤细的手指:“你好。” 温暮出来的匆忙,也没有穿什么正式的服装,庄新晴说了,随意就好,结果她就真的随意地过来了。 现在身边站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她竟然有一丝的后悔。 不过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叫温暮?” “是。” “好听。”为了以防她听不懂,盛艺又强调一遍:“名字很好听。” “…谢谢。” “我可以叫你小暮吗?” 她没笑,说出这句话时特别冷,这个亲昵的称呼仿佛不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你也知道,在法国待久了,就会变得比较…直来直去。” 她还和她解释。 温暮点头:“当然可以。” “那小暮,你带我转转吧。” 很快适应了这个称呼,也适应了她古怪的性格,温暮对答如流:“您想去哪里?” “你最喜欢的地方。” 温暮蹙眉:“这个…抱歉,我一时还真的想不起来。” 盛艺勾起红唇,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现在你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地方是哪?” 她… 就这么一瞬间,她想起来的也就是鸽子广场。 《玛格丽特小镇》里有这样一句话:“某种程度上,你在一个地方认识的人,定义了那个地方对于你的意义。” 所以,在温暮知道了一些事后,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一个地点了。 “看来是想到了?” “嗯,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但是对我的意义很大,您愿意去吗?” 盛艺笑道:“你做主。” “还有,不用对我用敬语。” 温暮扯了扯笑:“好。” 古怪是真,脾气不好还有待商酌。 车上,温暮开着车,盛艺坐在副驾驶。 她已经摘了墨镜,窗户开的很大,这样的天气,她也不怕冷。 温暮以为她会坐后排,没想到她拉开副驾驶就坐了上去,温暮还惊了下,毕竟这样的场景,两个人身份就真的变了。 到了广场,盛艺下车后,挑了挑眉:“还真是这个地方。” “你知道吗?” “知道。” 她看了看广场,鸽群亮眼,不远处的平桥,白色栏杆,金色阳光。 她挑了挑眉:“我有一个侄子,他也很喜欢这里,经常拍照给我看。” 然后对着温暮上下看了看:“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 温暮对上她含笑的视线心里一跳。 “今天我本来是喊他来机场接我的,结果临时改了主意,我放了他的鸽子,来找了你。” 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想冒出来:“您的侄子是…?” “盛桉,他叫盛桉。” 她伸手,面带微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盛艺,是盛桉远在法国的姑姑,也是他唯一血缘关系上的亲人。” 温暮压下心跳和慌乱,抬手再次握了上去,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心情。 两人坐在长椅上,打扮精致,穿着时尚的盛艺在这里格外亮眼,她却毫无形象的胳膊搭在长椅上,就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那样闲适。 与之相比,温暮正襟危坐,显得拘谨多了。 “小暮,你不用紧张,把我当作普通的长辈就好了。” 毕竟是要准备和盛桉在一起的,第一次见家长是这种情况,她怎么想都没办法不紧张。 “我们就随便聊聊。” 温暮又坐正了些:“好。” “那我给你讲讲小桉吧。”她笑了下:“好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她说起话来毫无长辈架子,温暮也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温暮点点头,洗耳恭听。 “小桉以前很阳光,也很乐观,是一个…用小女生的话来讲,就是自带光环到处发光的一个人。” “从初中就有女孩子和他表白,一直维持到大学,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这让我感到很骄傲。” “他爱笑,阳光,温柔,有礼貌,谦逊…”盛艺笑了笑,眼底有柔和的光,语气全是骄傲:“所有能想到的美好的词,都能放在他的身上,毫不夸张。” 温暮附和:“我知道,他很优秀。” “他很爱交朋友,大学是学生会的主席,得过很多奖项,到现在B大还有他的照片在荣誉榜挂着。” “然后二十岁的时候。” 盛艺脸色变得黯淡,笑容也跟着消失:“他被查出了再障,也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温暮跟着心揪了一下。 “然后呢?” “你知道当一个骄傲惯了的人突然查出这种病,就像一个常年站在高处的人突然被推了下去,他再好的心理素质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医生说,他这是重型再障,很难治愈,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翻译过来也就是让他安心等死的意思。” 说到这,盛艺笑了下:“这是他的原话。” 温暮抬眸,手心猛地收紧。 盛艺到现在都记得那时的场景,一个永远干净,永远在笑的少年,眼里的光暗了又暗,对着她看似无所谓地笑道:“就是让我安心等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很久,他又说:“可能老天看我以前过得太顺利,年纪轻轻就站在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所以就想把我的命收回去。” 他眸光闪了闪:“这是上天对我的肯定。” 盛艺脾气不好,当时就含着泪把他臭骂了一顿,对着他吼道:“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当你爹当你妈的把你拉扯大,你走了谁他妈给我养老送终!” 盛桉看了她好久,才握着她的手说:“姑姑,找个对你好的人照顾你,是我没这个福分给你养老。” 盛艺回忆起来容易感性,抬手遮了遮眼,又笑道:“臭小子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者,还让我找个人嫁了,真的是存心气我。” 第四十七章 他的七年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觉得喉咙发紧,跟着盛艺的情绪,眼前也上了雾。 “因为这个我让他辍学了,他的大学读了三年。而他得了再障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几乎引起了全校的轰动,接着就是很多人陆续来看他。”她把中间的过程全部省了去,只留下一句:“然后他回了Z市。” 一个曾经很耀眼的人,在得知他即将辞别于人世时,众人更多的是唏嘘。 而盛桉回来后,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也得了消息,周偬一看到盛桉就开始吧唧吧唧地掉眼泪,收都收不住。 当时盛桉还拿着画笔,就任他在旁边哭,周偬气急败坏地瞪他:“你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画画?” 盛桉手都没停一下,头也没回:“我还没死呢你就在这哭丧哭了十分钟,帮森和阿允见我就没哭,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周偬噎住,被咽回去的眼泪让自己打了个嗝,最后喊了句盛哥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是那句盛哥喊得特别像缅怀。 然后盛桉把他轰出去了。 后来再有人看他,他让盛艺留下一句谁也不能再来打扰他,他们就都安静了。 可能一个骄傲惯了的人,就算离开也想安安静静,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他自己买了个房子住,所以他现在住的地方,并不是他真正的家。 温暮疑惑道:“那为什么他后来没有回去?” 盛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他在等你。” 她愣住了。 “我那段时间不放心他就没有回法国,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真正住在哪,除了我偶尔去看他,他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真的是在慢慢等死,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等待岁月流逝。” 盛艺看着远处的鸽子群,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场景。 那天,盛桉风尘仆仆赶过来,进门时眼里全是光亮,那是从他知道自己得了病之后,第一次剥开云雾,把眼底的光亮盛放出来。 就那么一刻,盛艺觉得他的小桉又回来了。 “姑姑。”他手指攒紧,看着她,缓慢地问:“我有被治好的可能吗?” 盛艺被定住,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说什么?” “我想治疗,我想活下来。” 她敢确定,他眼底坚定又希冀的光,任谁看了都会动容,盛艺捂着嘴哭了出来。 “治!姑姑给你找全世界最有名的医生,倾家荡产也要把你给治好了!” 盛艺回头,把视线定在温暮错愕的脸上:“后来我才知道,他遇到了你。”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所以小暮,我今天来见你,也是为了要说谢谢你,是你救了他。” 温暮悬在眼眶的水珠瞬间顺流而下,一股股往下坠,像是砸在了她自己的心上。 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盛桉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会喜欢她,为什么明明才见没多久,他就对她有了那么深的感情,为什么她一回来就遇到了他。 原来他真的,在这里等了她七年。 盛桉那天说:“命运其实很奇妙,我在法国呆了七年,又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又遇到你。” 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 他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都用来去爱一个人,默默无闻地等待,空守无望,又满怀期望。 如果她仔细回味一下他说过的话,会发现处处都是蛛丝马迹,就像,对,他那天讲的那个故事。 因为昏昏欲睡,她半梦半醒的状态几乎理不清具体内容,可现在回忆起来,濒死的狼和兔子,说的不就是他们。 “后来我去给他找医生,找到了让他和我去法国治疗,他却说再等等。”盛艺笑了笑:“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的存在。” “他每天回家都很开心,画室里从原来单调的风景画景物画渐渐被人物画所代替。” “我看他的心情一天天好起来,眼底的光也越来越亮,竟然有种他已经恢复了的错觉,可是每次…我都被他突然的昏迷而打回现实。” 谁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将沉浸在情绪里的两人打破,盛艺拿起手机看了眼,又笑了:“是他。” “要不要说我们在一起?” 温暮立刻道:“不要,先不要说。” 她敛眸,把未干的泪一并掩去:“我想亲自和他说。” “我也不打算说,毕竟前段时间他还不让我插手,如果知道我来找你,不知道又是什么反应。” 盛艺说完按下接听键:“这是看我放了你的鸽子来讨伐我?” 盛桉的声音有点哑,清了清嗓子,问她:“你现在在哪?” 她没听出来他哪里不对,“有老朋友约我,我和她一起出来转转,晚上去找你。” “好。”他顿了顿,“注意安全。” 盛艺看着挂断的电话脸上也笑了:“他以前没事从来不给我打电话,真是难得,还知道关心我。” “他和我说过你,他说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我能听出他对你很关心也很尊敬。” 盛艺有点开心:“那当然,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她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痕擦了擦:“如果知道你被我弄哭了可能真得和我急,你不知道他多宝贝你。” 温暮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酸胀得厉害。 “你当初在这里呆了多久?” “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温暮回忆起来:“是暑假,开学就去S市了。” “那就对了。” 盛艺叹口气:“大概也是那个时间,他心情很不好,回家后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画画。” “拿着画笔熬到半夜,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我都要以为他可以接受治疗了,这一下又回到原地了,甚至比以前更甚,我因为这个和他闹过,那段时间真是把我气的够呛。” “然后呢?” 有一天晚上,盛桉依旧在画画,扔了一张又一张。 盛艺进去时,室内一片狼藉,地上堆满了废纸,垃圾桶周围数不清的废纸团,她捡起来看时,全是温暮。 盛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抢过他的画笔就扔了:“我以为她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结果没想到你却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该遇到她!” 第四十八章 我喜欢你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艺说完这句话,他低头安静了很久,再抬头时眼底一片猩红,哑着嗓子,像从喉咙里溢出的呻吟:“姑姑,我怕我找不到她了…” 她就那么闯入他的世界,让他灰暗的世界里有了色彩,是他穷途末路时唯一的救命稻草,可她又突然消失了,让他无迹可寻。 盛艺当场就湿了眼眶。 “小桉,你总得治好病才能去找她,不然你怎么等到她?” 他胡乱地点头,手指尖都在颤抖,却重新扬起了笑:“你说的对。” “对不起姑姑,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 那是盛桉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脆弱。 喜欢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盛桉心里有多绝望她不能感同身受,却能体会到他的茫然无措。 如果温暮真的只是在那里路过了三个月。 那盛桉的这份喜欢,就变成了虚无缥缈,即使后来的等待也几乎是遥遥无期。 那天过后,盛桉去法国进行了治疗,只有必须时才会过去,其他时间依旧住在这里,这是他的要求。 盛艺知道,他是在等温暮。 “他的那些年过得很苦,治疗阶段更是苦不堪言,有好几次我觉得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笑着坚持下来了。” “然后再回到这个地方,满怀期望的等你出现。” 原来她以为的久别重逢,不过是他寸阴若岁的等待。 温暮突然站起来,红着眼睛道:“我可以去找他吗?” 盛艺笑着抬头看她:“不等我把故事讲完吗?” 她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摇摇头,语气还算镇定,只是有点抖:“对不起,我想见他。” 她怕自己再听下去心脏会疼死。 盛艺也跟着站起身:“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心疼他?” 温暮扯了扯嘴唇,可怎么也扯不起一个笑来:“是因为喜欢才会心疼。” 她满意了:“你去吧,他等太久了,该等到了。” “谢谢。” 温暮把车钥匙给了盛艺:“这个给你。” 盛艺蓦然笑了:“你真是…这时候还知道考虑一下我,我不用,我打个电话有的是人接我,快去找他。” 她顿了下,然后点点头转身就跑。 “等等!” 她回头。 盛艺举起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突然想起来,你后来去过法国吗?” 温暮怔愣。 车的速度很快。 温暮手上扶着方向盘,手指握得很紧,脑子里还充斥着盛艺的话。 “大概是五年前的冬天吧,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唯一一次联系不上他。回来时他双眼通红,说看到你了,我再问他他就不说了,他那段时间精神很不好,人瘦得几乎脱了相,所以我就以为…他是精神恍惚,又加上太想见你,所以出现了幻觉。” 温暮记得。 明明记忆那么久远,而且,如果不是盛艺提起来,她真的一点也不会记起这么一件,对她当时来说很小的一件事。 那天雪下的很大,她没带伞,裹得严实也能感受到浑身的冷意。 脚下一深一浅踩出脚印,身边人来去匆匆,突然有一个人跑过来,戴着口罩围巾和帽子,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定定地看着她。 温暮扶着帽檐,“你是…?” 他像是回过神来,把手里的伞一把塞进了她手里,转身跑进了雪中。 很快淹没了人影。 温暮几乎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天雪很大,他的双眼是否明亮,情绪到底怎么样,她都记不得了。 可现在的她,却只觉得心尖都是颤的。 “它走进了森林,好像看到了兔子的身影,就想追过去,可是它想到,自己的毛发不够干净,眼睛也不够明亮,万一把它吓跑了怎么办。” 有时候记忆就是那么奇妙,该回忆时回忆不起,等无意识时,记忆就会蜂拥而上。 他为什么要管自己毛发干不干净? 这是温暮睡着时最后的想法。 一个人在思念另一个人至极时,终于见到了她,却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他有多难受又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自己没有与她相认。 这些,温暮全部不知道。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以防模糊了视线,牙齿咬着唇瓣印出了印子,在渗出血丝前松了口。 盛桉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茶米油盐也因为主人的低沉而软趴趴地卧在地毯上,盛桉一直垂着眼,睫毛打下来,投射出一片阴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门铃响起时他刚把狗粮扔进狗盘子里,小茶先站起来蹲在了门边。 盛桉拉了拉因为蹲下去而滑落的衣领,压着唇线直接开了门,抬头只觉得一股馨香扑了满鼻,视线恍惚时就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搂住了腰。 他错愕地低头看去。 他刚刚还以为是盛艺回来了… 待反应过来,他才抬起手抚向她的背,声音还有点不可置信:“…暮暮?” 温暮嗡着鼻子,埋在他胸前:“盛桉…你先别说话。” 在这安静的三分钟里,盛桉终于像是从梦中醒来般,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惊喜,又怀着仅剩的理智低声道:“暮暮,你在做什么?” 温暮终于放开他,抬头时脸上全是泪痕。 他一瞬心跳都停了,捧着她的脸低头给她擦泪:“哭什么?别哭…” 她摇摇头,抬手擦了擦泪,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哽着嗓子道:“盛桉,我喜欢你。” 他手顿住:“什么?” “我喜欢你,可能没有你喜欢的那样多。”她仰着头,眼里全是认真和坚定:“你再等等我,我会很喜欢很喜欢你,像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 盛桉视线在她脸上定了很久,绷着神色,漆黑的眼底久久回不过神。 她松了手带着哭腔喊:“你不理我我就又哭了!” 他突然回神,黑曜石般的瞳孔骤缩,又一瞬盛放光彩,像本来漆黑的夜空,骤然点满了万千星辰。 “别哭,没有不理你。”他蓦然笑出来,摸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软着嗓子:“别哭,暮暮。” “暮暮。” 他叫了声又笑了,眼底的光亮得惊人,声音依旧温柔至极:“再给我抱一下?” 温暮跟着笑出来,又含泪扑了上去。 盛桉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从刚开始的轻拥到最后完全将她纳入怀中,闭上眼,胸膛微微耸动。 她在他怀里。 不是做梦。 第四十九章 温柔本身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这次两人抱了很久,久到温暮的腿都麻了,膝盖跟着发软,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盛桉…” 他松了点力气:“嗯?” 温暮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腿麻了…” 他好像愣了愣,把放在她背上的手移到了腰际,在她反应不及时,俯身一把抱起了她。 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抬头看他,眼角还是通红的,脸也红,这大概是羞的,可也依旧直勾勾地望着他。 也就一会儿而已,她就坐在了沙发上。 盛桉俯身给她捏了捏小腿:“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温暮抿唇拉着他的手:“不用了。” 他带着笑,又捏了几下:“是我没有注意时间,我惹出来的我负责。” 等差不多了,她又低头:“好了。” 盛桉放了手,也没动,就这么抬头看着她,温暮被他看的脸红,“怎么了?” 他低笑,抬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最后手定在她的耳侧,暖融融地望着她:“有种不真实感。” 温暮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那你好好感受一下,真实吗?” 他低声笑出来,拇指在她耳侧摩擦了几下,心脏一下下地跳动,强劲有力。 这是他那么清晰的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暮暮,是因为今天看到了那些画吗?” 温暮摇头,又点头。 怕他多想,直接道:“我是因为看了那些画,才确信自己喜欢你。” 说完她手心都冒虚汗了,毕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露骨的话,可能是刚刚太过于感触,以至于想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他。可到了真正开口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匮乏的词汇在脑子里打转,最终只能汇聚成一句喜欢你。 她懊恼地咬了下唇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从见到你就是不同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 “没关系的。”盛桉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喜欢我就够了。” “还有,上次我说要试试的话收回去。” 温暮眼神希冀,动了动唇角,挤出一个酒窝来:“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永远不分开的那种。” 她眉眼弯弯,周围晕着红色,脸也红,不着粉芡,却柔嫩非常。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然后唇角缓缓扬起,起身在她通红的眼睛上印上一个珍重而微凉的吻,轻声道: “我求了许久的东西,现在终于到了我的面前,连一个好字都显得不足够。” “当然可以。”他俯身与她平视,盛满暖融春光的眼眸,带着暖风过境的温柔笑意,字字清晰击在她的心上: “我叫盛桉,是温暮的男朋友。” 她笑着将额头抵过去,又扑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一天,温暮明白了一件事。 盛桉是一个形容词,与温柔划等号。 . “我以为你们得多腻歪一会儿呢,怎么还能想到我?”盛艺坐椅子上笑看他们。 温暮低头笑:“我知道你在,怎么会把你忘了。” “那要是你不说,这臭小子指定会把我忘了。” 盛桉也不解释,反而应声道:“嗯,是暮暮提醒的我。” 温暮在下边扯了扯他的衣摆,被他抓在手里反握住了手。 “哎哎哎,注意一下,这还有个人呢。” 温暮脸色微红挣了下手。 盛桉松开,把三人的餐具擦好,撩着眼皮看盛艺:“什么时候回去?” 她啧了声:“我这刚过来,你就问我什么时候走?怎么?怕我打扰你们?” 其实盛桉一直这样,公事公办,也不会说什么温情的话,能做的从来不会多说,盛艺知道,也就是过个嘴瘾,可温暮不知道。 她下意识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问清楚了想让你多留几天。” 看她这么认真地替他解释,盛艺和盛桉一块儿笑了。 盛艺坐在两人对面,扬着下巴对温暮毫不吝啬地夸奖:“小暮比你懂事多了。” 温暮红了脸,他们相处那么久,压根不需要自己这多此一举的解释。 “暮暮很好。”盛桉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眼底全是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三人吃着菜,盛艺问道:“小暮家是哪的?” “L区,坐车大概要五个小时。” “在Z市的最南边?” “对。” 盛艺点点头:“刚好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听说那里风景很好。” 温暮提起家乡眼里上了暖色:“嗯,很美。” “有时间去看看,正好和温暮家人见个面,再定个亲。” 温暮惊愕。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刚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见了家长,接着就谈起了定亲的事。 盛桉看出她的紧张,笑道:“姑姑,你别吓她,我们才刚在一起。” “难不成你们没打算结婚?” “打算。” “那不就成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我就是展望一下未来,有什么不好。”盛艺剥了个虾,擦擦手:“而且我也是有事在这里,呆一周就走了,下次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估计就是你的终身大事才会回来。” 温暮还没来得及脸红,听她这样说就问道:“怎么不多留几天?” “小暮舍不得我?喊声姑姑我就多留几天。”她笑着,表情像在调戏良家妇女。 温暮又红着脸语塞了。 明明就是“姑姑”,怎么在她听来像是要喊“妈妈”。 盛桉最会心疼女朋友,开口替她解围:“你别为难她,才刚第一天见你。” 盛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然后就听到一声特别细小的“姑姑”。 喊出来,三人都愣了。 谁都没想到温暮真的会叫出来,说完温暮自己都愣了很久,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心里还有点开心。 她就是觉得,想多给盛桉付出一点,只要能让他开心的,都可以算进去。 盛桉是真的开心了,心里的愉悦藏都藏不住,在上扬的嘴角上完全呈现出来,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在下面与她扣住了。 盛艺回过神来,笑着道:“小暮也太听话了,可别被这小子欺负了啊。” 盛桉接话道:“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 温暮动了动手指头。 这人,怎么这么能说啊… 第五十章 全都给他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夜晚无风,空气却是凉的,温暮刚下车,凉意扑面,细长白嫩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盛桉的车被盛艺开走了,他就开温暮的车送她回家。 因为开太多次,盛桉摸着温暮的车都有些得心应手。 温暮转身看到盛桉手里的车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只粉色的维尼熊,接着就笑了:“我怎么有种你被我包养的感觉。” 她想象力太丰富,代入感太强,笑着指着车道:“这辆车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盛桉提着钥匙环在手里晃了晃,挑眉配合她:“我很好养的,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他把车钥匙放到温暮手里,被温暮推了回去:“你开回去吧。” 他顿了下,又点头:“那我明天开着你送我的车接你上班。” 她非常自在地同意了。 虽然才刚刚开始,她就有种两人在一起好久的感觉。 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 她干咳了下:“那你现在要走吗?” 路灯在远处发出微弱的光,四下阒然无声,盛桉站在车边,大长腿在夜色的修衬下格外修长,抬眼望着她,眼里带笑。 他抬起手:“抱一下再走吧。” 温暮笑着扑过去,一下撞入了他的怀里,薰衣草清香扑鼻而来,与她撞了满怀,盛桉顺势环住她的腰。 她抬头笑着,粉面从今日起就没有再下去过:“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不,暮暮很好,你可以再不矜持一点。” 温暮眼睛弯成月牙状,低头时,额头正好在他的下巴位置,轻轻一抵就是他的肩膀。 她手顺着心意环住他的腰,仔细感受了下。 明明看起来那么瘦,抱起来却能感觉到它的强劲,是不是男人抱起来都是这个样? 盛桉低头,清透的嗓音透过微微起伏的胸膛传进她的耳膜中,因为压低的声音,还有一些低沉的性感:“你在想什么?” 她使劲搂了搂他的腰:“原来抱男人是这个感觉。” 他顿了下,却没说话。 温暮抬头:“怎么了?” 盛桉漆黑明亮的双眼看着她,透过路灯映出来的光,还有她小小的倒影,笑意微收,眼底依旧是暖的:“怕说出来你生气。” 她与他对视一秒,抿唇道:“想问什么你快问出来。” “你以前没和他抱过吗?” 温暮摇头,接着先发制人地问:“你介意这个吗?觉得我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而你却干干净净只有我。” 他微蹙眉,也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又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会,你能喜欢我我就满意了,以前的事还要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太过小气?” 她好像不太满意,“真的不介意吗?” 他一笑:“你忘了?我是为什么和你告白的?” 温暮想起来了,因为嫉妒。 “嫉妒是真的,因为他曾经在我奢望的位置待过,现在不介意也是真的,因为我现在在这个位置,而不是别人。” 天衣无缝。 温暮心情好了,就会笑,眼睛弯着和他说:“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突然说那句话吗?” 不等他回答,她就重复:“原来抱男人是这种感觉。” “我是故意的。” 他看着她。 “我问你介不介意,你说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会觉得这样干净的你应该值得干净的我。” 她抬起手在心口的位置指了指:“我以前和他在一起是意外,我并不喜欢他,所以这里曾经没有过谁的位置,你是第一个,干干净净,只有你进来了。” 谁说盛桉的眼睛是最亮的,盛桉在看着她现在的眼睛时,觉得最璀璨的星光也不过如此了。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还说暮暮不会说话,你这一句话就让我心跳加速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羞涩地眨了眨眼,还是继续顶着他炽热的目光说:“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所以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 “比如我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他也只是牵过我的手而已。”她动了动手指,反握住了他的手掌:“现在这个属于你了。” 他开心吗? 只能说开心得心都要炸了。 盛桉环住她的腰,向自己拉近了点儿,更近了点。 “暮暮。” “怎么了?” “暮暮…” 她脸红着。 “暮暮怎么这么好…” 温暮将头抵过去,不让他看见自己上扬的唇角。 盛桉却松开她,含笑问:“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她抬手像他一样拍了拍他的额头,“那是因为别人都不是你呀,傻子。” 没有人比盛桉笑得更好看了。 温暮想。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你与他接近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等真正意识到了,才发觉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他太好了,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 全都给他。 . 温暮躺在床上时脸上的余温还没消,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原来会说这些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矜持又保守的人,也从来不知道主动是什么。高中时看到很好看的男生也会用欣赏的眼光多看两眼,但从来不会有什么主动认识的冲动。 盛桉真的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总不能这是她潜藏的潜能吧。 因为盛桉一直表现得太过安分,就像今天,哪怕想抱抱她也会先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再表现出拒绝的意思,她敢肯定,他一定会顺着接受。 还说她听话。 她看,最听话最乖的应该是盛桉才对。 唯一的差别是,盛桉这次不是发信息通知她到家了而是打电话。 他好像喝水润了嗓子:“暮暮,我到家了。” 可能今天话说的太多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害羞:“那好,早点休息。” 盛桉接着就笑,他笑起来特别好听,听了会跟不住上扬唇角又忍不住心跳失衡的那种。 可能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赶人的意思,温暮又问:“洗澡了吗?” “还没,马上去。” “那你去吧。” 她不挂电话,盛桉也不挂,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要带手机进浴室吗?” 温暮砰地把电话挂了。 挂完又摸摸脸,“我心虚什么,又看不到。”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那次他洗完澡见他,锁骨淌着水珠… 完了,她不正经了。 第五十一章 甜死她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微信提示音响起,温暮嘟囔了句:“洗得这么快吗?” 等回去再看,发现是高中同学,邀请她参加同学聚会的那个。 陈嘉琦:温暮,聚会时间定在下周末,你能来吗? 温暮抿唇,垂眼敲字。 温暮:不好意思啊,我下周要出差。 陈嘉琦:出差多久啊? 温暮:两周。 陈嘉琦:那…好吧,有机会再聚。 温暮松口气,回了个好字。 盛桉洗漱完回来,就给她打了电话,就这么一刻,她心情就好了起来。 “暮暮。” “嗯,好了吗?” 温暮一边说一边把灯光调暗,只留一个微弱的床头灯亮0着。 “对,有件事。” “什么?” “我高中是我们班的班长。” 温暮一点也不惊讶:“我想到了,姑姑说你大学还是学生会会长呢。” 他低笑:“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好多。” 盛桉那边没声音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桉。” “我在。” “姑姑说你很优秀,是一个很耀眼的人,没说其他的。” 温暮抿唇,眼里有些紧张。 她突然想到,盛桉那时候那么落魄,连见了她都要控制自己离开,肯定是不愿意被她知道的,她就装作不知道。 但是盛桉太聪明了。 只是他也可以配合她的小贴心。 “那都是过去了。” “你现在依旧很耀眼。” 盛桉笑着,“那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事是。” “因为我是班长,有些事情有人提出来我是不能不做的,最近要举报一次同学聚会,你要陪我去吗?” 温暮这下是真的惊了。 怎么就这么巧!! 现在流行同学聚会吗?? “暮暮?” “我在我在,是那个…”她干咳了下:“今天我一个高中同学也让我去参加这个,只不过我拒绝了。” “这么巧。” 他语带笑意:“那既然你拒绝了,就陪我去,好不好?” “你们的同学聚会…我去不合适吧?” “让带家属去的,他们在群里问起我,今天恰好有了女朋友,所以就起哄让我来问问你。” “我…”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的。”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可温暮却一下就心软了:“我去,我陪你去。” 他弯眸:“暮暮真好。” 温暮摸了摸耳尖,又随口问他:“你们高中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啊?” “大概吧,不记得了。” “肯定是很多!” “可我只喜欢你啊,暮暮在想什么?” 她睫毛微垂:“你这么好…为什么会喜欢我?第一次动心什么的,你那时候都二十二岁了。” 盛桉停顿了下,像在思考:“我以前喜欢的东西很多,喜欢画画,摄影,滑冰,攀岩,蹦极…” 他一一细数下来,像是心脏分了好多部分,去承载一些零碎的,特别的爱好。 “我那么多喜欢的东西,哪有时间去想爱情。” “那我是怎么回事?” 大概女孩子都喜欢问这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或许是自卑,也或许是想得到恋人的肯定。 盛桉从来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你肯定不想要听我说喜欢不需要理由。”盛桉仔细思考下来,又用他清澈的嗓音问道:“暮暮,你看过《致拜伦勋爵的信》吗?” 温暮看的书不多,可也在她爷爷的书架被逼着翻到过:“看过,小的时候,已经记不太清内容了。” 他清了清嗓子,像朗诵课文那样缓慢道:“我知道这个国家崎岖多山岭,气候多变又冷到滴水成冰,于是环顾四周要找些轻快流畅的东西,径直挑中了温暖又富有教养的你。” “我想,没有这句话更能形容我的心情了。” “那个时候的我,所有的喜好都被一一打破,让我不得不凝聚成唯一的一个,也就是绘画。当曾经藏了很多东西的心脏,突然只剩下了一个,我会觉得很空。” “我去画群山万壑,冰雪翠松,落日余晖等等所有我曾爱过的东西,可那只是被拘在我的小世界里。” “直到你出现,那片空白又不得所解的东西,就这么被你填满了。” “第一眼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女孩子笑得这样好看。” 胜过他见过所有山河。 “盛桉…”温暮眼又发热了:“我的男朋友怎么这么会说呀。” 他低笑着:“不要再不自信了暮暮,我能于万千人中挑中你,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而且暮暮,是我奢求了你这么久,该不自信的明明是我才对。” 温暮捂着心脏:“可是我完全看不出你哪里不自信了。” “我只有足够优秀才能吸引到你呀,而且…”他轻轻笑着,“我怎么可以表现出退缩的意思来,我唯一全心全意追求的也只有你而已,当然要全力以赴。” 怎么这么甜呀呀呀!!! 温暮抱着熊,埋在它毛茸茸的肚子上扭成了一个毛毛虫,她能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笑的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夜色沉沉,昏黄的灯光挂了一夜,将室内投射成暖色。 温暮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再睁眼就是早上了。 下楼和盛桉一块吃了早餐就去了公司。 温暮下车前问他:“你今天有没有事呀?” “没事,下班我来接你。” 她摇头:“太麻烦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吧。” 盛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我一天都见不到你,你连这唯一的时间也要剥夺了吗?” 她弯眸:“我不是怕你麻烦吗,那你想来就来吧,开着我送你的车。” 他跟着笑了。 温暮拿起包往公司走,走了一半被盛桉叫到了:“暮暮,把这个带上。” 温暮转头:“板蓝根?”她接着蹙眉:“我不要,好难喝。” “最近天气变化快,好多人都感冒了。”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哄道:“暮暮乖,感冒了很难受的。” 她垂眼接过:“好…” 盛桉奖励似的从衣兜里捏出几颗草莓糖给她:“苦了吃这个。” “又哄小孩子。”嘴上这样说,手还是很诚实地接过去。 “你不是吗?” 她抿唇压住不受控制想起飞的唇角:“我进去了。” “好,下午见。” 温暮自认为矜持地点点头,转身就走,嘴角也跟着飞扬。 第五十二章 同学聚会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抬头看到鱼丸和丁悦涵站公司门口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笑也压下去了些。 鱼丸跳过去,一下把她手里的板蓝根抢过来:“哎呦呦,好甜呀温暮,这是谈恋爱了?还亲自送上班啊?” 温暮这次只笑没说话,鱼丸见状戳戳她:“真的啊?” “嗯。” “什么时候的事?”她挤眉弄眼:“是不是那天晚上喝醉了…然后你们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温暮余光看到丁悦涵,严肃地咳了下:“什么,昨天刚在一起的。” 她略微失望地啊了声:“我还以为你们直接全垒打了呢。” 温暮把她手里的板蓝根拿过来:“你注意点言辞。” 鱼丸看到丁悦涵立刻拍了拍嘴:“不好意思,忘了这还有个纯洁的了。” 丁悦涵睁着不怎么大的眼睛,“我能听懂。” “你听不懂就完了,怎么说也二十五六岁的人了。” 鱼丸挎着温暮往里走,丁悦涵突然小声问:“温暮,你男朋友叫什么啊?” 温暮回头:“怎么了?” 她红着脸摆摆手:“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叫盛桉。” 丁悦涵愣了下,眼里的光亮了一下又闪烁着:“真的是他啊?” 温暮有点好奇:“你认识他吗?” 她低着头:“我们江城一高的人谁不认识他啊,他是大我好几届的学长,我上高一的时候,学校请他在大会上发过言,所以我才认识他的。” “江城一高?” “对,盛学长是17届的年级第一,人长得又帅,好多外校的都喜欢他。” 她抿了抿唇,小心地看了眼温暮,“可是我听说,他已经…” 后面的话她没说,很多人传出来的大概都是这个人得了绝症,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的版本也许是离开了人世也说不一定。 温暮对这个深有体会。 她静静看她一眼,“是谣言。” 丁悦涵红脸笑着:“肯定是啊,不然怎么会成为你的男朋友呢。” 鱼丸听了这么一会儿,终于能插上话:“什么谣言?” 她的手还放在温暮的手腕上,温暮随便解释道:“盛桉以前得过一场重病,后来治好了。”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都治好了那还能算什么重病啊,我看现在盛大帅哥可健康的很,抱两个温暮都没问题。” 温暮勾了勾唇。 丁悦涵低头走着,也没再说话。 . 很快到了周末。 盛桉到的很早,毕竟是班长,也没有什么最后一个出场的想法。 他到门口的时候,周偬也正好到。 “盛哥,嫂子没跟来?” “吃饭就不用了,怕她不自在。” 他们的安排就是先吃饭,然后再去会所,聚会无非就是这些。 两人找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只他们两个来了,周偬翘着腿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来看嫂子的,结果你没把人带来。” 盛桉撩了撩眼皮:“我以为是来看我的。” “那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大家都以为盛桉没了,鬼知道有人再见到盛桉时他们有多震惊。 再次进门的是学习委员,他比以前胖了很多,看到盛桉眼睛亮了:“班长,你真还在啊?” “嘿…”周偬站起来,“过去这么多年了说话怎么还这个味呢。” “嘿嘿嘿…”孙继业挠了挠头:“这是看到你们记忆都回来了。” “班长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嫂子没来?” 盛桉笑着:“他脸皮薄,吃过饭了再说。” 孙继业被盛桉这一笑闪到了:“怎么你们两个,都没怎么变啊。” “班长这一笑,不知道今天多少单身女性心碎。” 周偬坐在椅子上看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说说这十年的生活,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带家属的也有五六个,最后人齐了就开始吃饭。 除了最开始盛桉收获了不少惊奇的目光,后来大多都自在了。 去了会所,已经有人喝了不少,连盛桉也入了酒,这种聚会免不了要进肚的,周偬拦了不少也碍不住众人盛情难却。 “班长,嫂子什么时候来?这么多人可等着看呢。”体委笑着问,又道:“你看好多美女都看着你,结果你这一下有女朋友了,伤了多少人的心啊。” 盛桉抬头回:“马上就到了。” 一个穿着黑色裹胸裙的女人遗憾地接话:“如果不是听说班长有对象了,我都要忍不住动心了。” “班长那时候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了,现在比以前还好看呢,是不是啊姐妹们!” “对对,班长是真的好看。” “一会儿娅娅来了,不知道要碎多少心,她本来就是为了班长来的。” 周偬一脸茫然:“你说的王娅娅?就那个喜欢躲在角落不说话那个?” 穿黑色裙装的叫莫语嫣,她抬眼道:“哦对,这里应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娅娅改名了,现在叫俞远慈。” 孙继业眯眼:“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我知道!是那个演《暮色森林》的女三?” 莫语嫣点头:“是她。” “卧槽!她竟然去做明星了!我说我那天看电视怎么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她是不是整容了啊?现在怎么这么漂亮…” “也许人家本来就这么漂亮呢,只是以前不爱说话,你们忽略了而已。” 周偬愣了会儿,扭头小声问盛桉:“那个和你表白的十八线小明星是不是就是她?” 盛桉正低头和温暮发信息:“什么?” “你大一那年寒假,和你表白的那个十八线小明星,是不是叫俞远慈?” 盛桉侧头,静待了一秒:“不记得了。” “这种事你都不记得?” 他低头回温暮的消息,头也没抬:“人太多了,记不完。” “…牛逼。”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记不记得王娅娅?” 盛桉心情好,还愿意耐心听他说话,“不记得,我们班的?” “…”他小声说:“你就告诉我今天来的人,不,女人,你有几个眼熟的?” “三四个吧。” “牛逼还是盛哥牛逼。” 看盛桉满眼带笑的样子,他肯定刚刚他们说的话他什么也没听见,本来想提醒他,想了想又不说了。 看热闹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第五十三章 温暮情敌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班长怎么一直看手机啊?是不是嫂子要到了?” 盛桉起身:“嗯,我去接一下。” “女朋友一来班长就坐不住了。” “感情这么好?” 盛桉笑着出去了,周偬在后边说:“盛哥费了好大劲才追上的。” “真的假的?” “长得怎么样啊?” “挺好看的。”他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又笑:“一会儿您们自己看吧。” 下午三点左右,天气不怎么好,金色的太阳光被压在云后要露不露,泛着朦胧的光。 温暮穿着白色套装,裙摆到小腿的位置,绣花灰色毛衣,化着淡妆,仙女气质尽显。 她身材很好,至少透过厚重的外套,也能一眼看出她姣好的曲线,腰细腿长总归是好看的。 盛桉过去,把她的外套扣子一颗颗扣上了,温暮视线跟着他细长的手指动。 “你为什么要扣上?” 盛桉抬眸,顺着牵住了她的手:“冷。” 往前走时,她没动。 盛桉回头看她,她眨眨眼:“扣上就不好看了。” 他顿住,抬手捏捏她的脸:“暮暮对自己的美貌是有什么误解?” 她弯眸笑:“你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看呀?” 他手腕一动,与她十指相扣:“我现在就想把你带回家,而不是把你牵进去,你说呢?” “那我们回去吧,我也不好意思进去。”她动了动身子,像是给他看清楚:“我穿漂亮衣服,化漂亮的妆容,本来就是给你看的。” “反正你已经看到了。” 盛桉静静看她一会儿,蓦地笑了:“进去吧。” 他牵着她往里走:“暮暮太会哄人开心了。” 那是,她可是特意在某吧上看了每天让男朋友开心的一百个小技巧,全都记小本本上了! 两人并肩进入包间,室内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温暮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这… 她被看的有点紧张。 盛桉牵着她过去,扭头笑道:“暮暮,打招呼。” 就当他们是那些客户。 也就一瞬的心理建设,温暮就抬手扬起笑:“你们好。” “嫂子好!” “嫂子好~” “班长,嫂子长得好啊,比我们那时候的校花还要漂亮!” “对啊!比校花还好看!” 盛桉心情好,扬唇道了声谢。 温暮跟着他坐过去时,落了座才看到原来还有周偬在这。 周偬往前动了身子,歪头露出八颗牙齿和她打招呼:“嫂子。” 温暮:“…” 盛桉抬手把他的头推一边,转头对温暮说:“不用理他。” 她凑近问他:“你们从高中就认识了啊?” “小学就认识。” “世交吗?” 盛桉略微思索:“算是吧。” 两家认识是真的,但是他们小学关系并不怎么好,一直到初中毕业,周偬都是与盛桉对立面的。 后来发现自己打不过盛桉,高中就不打了。 一块喝个酒冰释前嫌。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也挺简单的,不管原来有多差,一块碰个杯可能就是兄弟了。 众人对温暮比较好奇,从进来问题就差不多是围着她转的。 “嫂子和班长怎么认识的啊?” “七年前就认识了。” “这么早?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温暮摇头:“不是。” “是他长得比较帅,我上去搭讪的。” 盛桉在下边捏了捏她的手指,温暮转眸对他笑。 本来就是她先说的话嘛,这是事实。 “那刚刚听周偬说,班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嫂子追上的,这是真的吗?” 温暮还没开口,盛桉就答:“是真的。” “我喜欢她好多年。” 他一提起温暮眼里的光和爱意就藏不住,爱与不爱旁人不用刻意发现就能看出来。 “班长好痴情啊!” 这种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表白的场景,温暮从来没有想过,真到了这种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暖洋洋的。 被爱意铺满全身。 敲门声突然响起,本来一直没说话的莫语嫣起身:“是娅娅来了。” 本来热络的场景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莫语嫣开门前又转头:“对了,娅娅她现在不太喜欢被人喊以前的名字,我们还是喊她远慈吧。” 门打开,一个女人戴着口罩和墨镜进来,她抬手摘掉,露出一张姿颜俏丽的小脸,巴掌大,特别白。 她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因为工作原因来晚了,你们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娅娅现在变得这么漂亮啊!” “以前都没发现。” “远慈都是大明星了!” “哦不好意思,嘴快了,现在是叫远慈了。” 俞远慈:“没关系,你们想叫什么都可以,反正都是我。” 有人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莫语嫣,她却只笑着,神色不变。 “远慈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狗仔队跟踪啊?”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没有,我看着呢,我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明星,你们把我当常人看就好,我还是那个四班的王娅娅。” 本来微妙的气氛淡了很多,她从进来就像是没有看到盛桉一样,很自在地说话,落落大方,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不爱说话的王娅娅天壤之别。 有的人小声交谈,都在说她像是变了个人。 等众人热情劲儿过去了,俞远慈才像刚刚看到盛桉,突然转头看向他:“盛桉,好久不见了。” 一句话让气氛又变了。 除了周偬以外,所有人都是喊他班长,唯独俞远慈喊他“盛桉”。 盛桉微点头,嘴角的笑也灭了,只是手还握着温暮的没放。 她直接忽略温暮,旁若无人地与他说话:“上次见你还是十年前,竟然都过去这么久了。” 也没打算让盛桉回话,她就接着道:“没想到你都谈恋爱了,我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呢。”话语间的亲昵像是朋友间的寒暄。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 在气氛凝结之前,盛桉突然笑了,“我和你既无交情也无冤仇,好端端的怎么咒我呢。” 他抬手揉了揉温暮的后脑勺,侧头笑着看她:“如果追不上暮暮,我就真要单身一辈子了。” 大家本来还都觉得气氛诡异,被盛桉这几句玩笑似的话,一下就破开了。 一边说明他们没有交情也不熟,一边又哄了女朋友不让她多想,又用玩笑的语气不让俞远慈那么尴尬。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们都想拍拍巴掌叫声好。 班长不愧是班长! 第五十四章 众人懵逼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偬本来还想看个热闹,万万没想到他盛哥段位这么高。 他小小失望了一把,就拿起酒杯给众人添酒。 孙继业道:“班长这话说的,真就非嫂子不可了呗。” 盛桉笑笑说:“毕竟二十多年也就动心这么一次。” “班长一直撒狗粮就不厚道了吧。” “就是,你看嫂子从进门两人的手就没松开过。” 温暮终于觉得害羞,扯了下想让他松开,他无动于衷。 众人又是说说笑笑,刚刚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谁也没再提。 最尴尬的不过俞远慈,可她也面不改色,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伪装的太好。 周偬堆了酒:“玩游戏吧,能聚一起不容易。” “掷骰子吧,猜大小,赢了就可以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问题,输了就喝酒。” “行。” “可以。” 周偬带气氛好,再加上人多,很快热闹起来了,除了最开始没来的,以及后来有急事走的,加起来也有二十七个人了。 分了三个桌子,一桌九个人,就算轮也会轮到自己。 本来热热闹闹,气氛一片祥和,直到到了俞远慈,她赢了后笑着对温暮说:“一直没有请教,怎么称呼你?” 这应该是她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温暮。 温暮眼睛清亮:“我叫温暮。” “那我可以问他一个问题吗?” 孙继业在下面踢了踢周偬,周偬也把腿撤回来,踢了踢旁边的盛桉。 盛桉没动。 温暮弯眸:“不是游戏吗?想问就问,不用通过我。” 俞远慈对上她的酒窝,看了一眼又移开:“这不是怕你生气吗?你既然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邻座的人被这边吸引过来,都侧着耳朵想知道她要问什么。 有一对情侣还在下面说悄悄话。 “怎么同学聚会还有这种事?” “那女的是不是有毛病啊?” 莫语嫣环胸坐在远处,冷眼看着,却挂上一丝冷笑和看好戏的意思,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俞远慈的视线从温暮移到盛桉:“你为什么不对你十年前做的事情负责?” 本来还有人小声交谈,这下是彻底安静了。 别说这一句把所有人都问傻了,连带着盛桉也皱了眉头。 俞远慈坐正身子,眼神突然变得特别痛苦,还有隐藏不住的恨意:“是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的,你说你愿意等我十年,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温暮用惊讶的眼神看向盛桉。 全场惊愕。 盛桉眉头紧锁,下意识按住温暮的手,紧紧攒住了,“你在说什么?” 俞远慈突然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一把摔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刺耳声使有的人尖声叫了起来。 “远慈你做什么?” 众人站起来向旁边散去,俞远慈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空间。 她拿着碎玻璃放在脖子上,双眼通红地看着盛桉:“我还为你打了胎,你为什么不对我负责?” 温暮下意识要松手,心跳加快,脸也变白了。 盛桉手还紧握着她的,静静与俞远慈猩红的双眼对视了片刻,转头对周偬说:“报警。” 周偬还发愣,直到看到盛桉的眼神对着他,才发觉这是对他说的,他回过神:“什么?” “就说这里有人诽谤。” 俞远慈闻言,把手里的碎玻璃往脖子里推了下,拉出一丝血丝来:“盛桉!我恨你!” 孙继业看她下手这么狠,哎了声,想上去又没敢动:“王娅娅你别冲动啊?有什么事好好说,干什么呢这是?” 他转头看盛桉,发现他除了表情严肃以外,其他的倒还算镇定。 一头雾水。 突然有人问:“莫语嫣,你在干嘛?” 莫语嫣正拿着手机录像,闻言笑意还没收完:“在录像啊。” 一听到录像俩字,就好像触犯了俞远慈的某根神经,她突然跑过去,去扯莫语嫣的手机。 莫语嫣躲过去,把手机放身后指着盛桉那边:“不录了,看看你家盛桉还和别的女人牵着手呢。” 她顿了下,又转头看盛桉和温暮连在一起的手,脸上的恨意又出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看着她不对劲啊?” “她是不是有病?” 俞远慈跑过去想抓盛桉,却因为椅子的问题绊住了脚。 她抓着玻璃想往温暮身上砸,温暮愣着,盛桉抱着她转了个身子躲过去了。 孙继业几人反应过来,跑过去把她周围的玻璃瓶都推开了。 “快把东西挪一下!” “王娅娅你冷静点,你做什么呢?” 从刚刚开始盛桉就没有看温暮,就是手握的很紧,就这么一会儿,温暮也好像看出什么来了,她平复了下心跳,埋在盛桉的怀里低声道:“顺便打个120吧。” 虽然声音不大,可众人也听清了。 这下都反应过来了,有人小声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是刚刚来的时候看的还正常呢。” “谁知道呢。” “莫语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努了努嘴,不在意道:“是有病啊。” 周偬已经报了警,敲门声响起来时,他们都松了口气,毕竟现在俞远慈情绪看起来不稳定,脖子那一片血丝格外明显,万一再出了人命。 结果进门的并不是警察,而是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俞远慈看到他们,扔了玻璃推开人就要跑,被其中一个男人抓回来了。 “放开我!”俞远慈挣扎着,被他们拖着带了出去。 只剩一个人在这里:“对不起,希望今天的事你们不要说出去,这里所有的钱我们来付。” 周偬看着被盛桉抱在怀里的人,挑了挑眉对他笑着说:“我们这里很多人都受了惊吓,总该解释清楚吧,好好的一个同学聚会闹成这样,您说是不是?” “是。”他递了个名片过去,俯身道:“小姐她患有妄想症,今天出来也是我们看顾不周,希望你们多担待,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 “妄想症?” “那刚刚她对盛桉说的那些话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啊?” 周偬低头看了看名片,心里一阵嗤笑。 厉害了,王氏集团董事长,家大业大地位超群。 第五十五章 吓到了吗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偬拿着名片给旁边的盛桉递过去。 盛桉松开温暮,环着她的肩膀随意撇了一眼,只一眼就抬头:“王小姐对我今天做出的诽谤以及差点伤害到我女朋友的事,我希望你们能给出一个交代。” “我们会负责相应的精神损失费。” 盛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刚刚在你们来之前报了警,我想你们也可以自己解决。” “当然。” “如果你们能处理的很好,那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过多计较。”盛桉还算有礼貌,至少语气很好,态度也很好:“只希望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您放心。” 这人看起来恭恭敬敬态度良好,可懂的人能看出来,他大概就是在敷衍。 周偬从兜里掏了掏,也抠出一个名片出来,甩灰一样甩了甩:“虽然我这个名片不怎么值钱,但是有个名片也好联系,赔偿问题和我联系就行。” 那人抬手接过,低头看着,表情变了变,终于对周偬挤出一个笑:“好,一定会让周总满意。” 临走前他看向远处的莫语嫣:“跟我走。” 莫语嫣努了努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出去了。 孙继业懵逼脸:“她们都是什么身份?” 周偬喝口水:“王氏集团,有点小钱吧。” “不是我想的那个王氏集团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Z市大家都知道的,是有几个特别厉害的,但要是说起来特别高调的,也就王氏一个。 孙继业:“所以说…那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王娅娅,还有个这么牛逼的背景?” 有人小声道:“我一直想知道,周偬家里是做什么的?” “做小生意的。”周偬抬手:“别好奇我啊,我家小门小户和你们都一样,至于今天的事,大家就当看个热闹,出去也别说了。” “那个那个,我还想问,莫语嫣和王娅娅又是什么关系?” 周偬努了努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要不今天就散了吧?” “最后一个忠告吧,有些不是能好奇的还是别好奇了,毕竟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就算有人好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孙继业最上道,拍了拍手:“行行,散了吧。” “那班长,我们走了啊。” “再见。” “有事再联系。” “…” 盛桉手搭在温暮肩膀上点点头。 等人陆陆续续走了,周偬问:“盛哥,十年前我们见她的时候,她好像还没病?” “嗯。” 盛桉回忆起来,具体是记不清了,大概还有点印象。 好像就是在某个暑假的某一天,王娅娅,也就是成为了俞远慈之后,与盛桉偶遇了,然后进行了一系列还算猛烈的追求。 那时候盛桉并不知道他们两个曾经是同学。 她费尽心思地追求盛桉,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这是一个小明星,虽然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盛桉除了第一次认真拒绝后,后边都对她视而不见了,可能是身份影响,她终于在确定盛桉真的对她没意思之后,偃旗息鼓了,随之也销声匿迹。 如果说起来,盛桉对她唯一的印象大概是她临走前,说了句:“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的。” 他并没有当回事,因为在那之后,也就是十年之久,他们都没见过。 更何况,他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哪还有闲心思去管一个自己没兴趣的人。 那么,俞远慈后来为什么没有找盛桉,也许是被自己的病耽误了,也许是盛桉后来搬家的原因,这都不是他们会考虑的。 周偬吐槽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妄想症。” “打胎什么的…你别说,我刚刚都被唬到了。” 温暮终于抬眼看盛桉,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盛桉垂眼,在她清灵的双眼上定了会儿:“走吧?” 她点点头。 周偬嘿了声:“这还有个人你们看得到吗?” 盛桉自说自话:“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周偬双手插兜:“得,走吧。” “那个精神损失费,我就看着要了?” 盛桉微侧头回他:“嗯,钱你自己拿着,不用再转给我。” “这不是嫂子受了惊吓吗?把钱转给嫂子呗。” 温暮闻言回道:“我没事。” “真没事?”周偬走在盛桉的旁边偏头:“我看你刚刚脸都白了,我看得多跟他要点儿。” “…”温暮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盛桉握着温暮立住,转身看周偬,指着车的方向:“你的车在那。” “这是什么意思?盛哥你赶我?” 盛桉挑了挑眉,眼神像是在说不明显吗? 周偬:x#(“!“)#)!. 他转身潇洒地摆了摆手:“再见!钱我自己收了,嫂子你自己安慰吧。” 盛桉牵着她往前走,温暮也没说话,气氛很是沉默。 直到到了温暮的家门口,她的魂才神游回来,愣愣地说:“到家了。” 盛桉解了安全带,侧身看她:“暮暮。” 温暮解安全带的手停了,按下按钮,带子缓缓松开,手放在扣子上却没动,紧张地盯着他:“嗯。” 他抬手把手掌搭在她的头顶,让她的视线与自己对上:“有没有被吓到?” 温暮想摇头,因为头被掌控住,动不了,就说:“没有。” “嗯…真的没有吗?” 脑子里响起刚刚周偬的魔音:“我看你刚刚脸都白了…” 脸都白了… 白了… 她舔了下唇瓣,睁着大眼睛:“应该有。” “好。”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又用温柔的视线看着她,除了手上的强势以外,语气表情都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的压力。 “那在被吓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怎么做?” 温暮不解,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说。 她选择沉默。 “我是谁?” “盛桉。” 他眨了下眼,离她很近,有一拳头的距离,然后很慢地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男朋友。” “那被吓到应该怎么做?” 她盯着盛桉刷长的睫毛放空:“找你。” 他像是满意了,奖励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暮暮。” 她咽了口口水。 “所以,你当时在想什么?” 该来的躲不掉。 第五十六章 她在哄他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垂眼无意识地扫了下,又抬起看他:“我没在想什么。” “当时突然出现那样的事情,我一时接受不了,脑子里也很混乱,所以才…” 他压着唇线与她对视很久,又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可是你当时想要把手松开。” “我只是…” 其实现在回顾起来,她当时除了震惊以外,什么也没想,就是下意识想要松开。 内心受到的冲击太大,也来不及做出思考。 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盛桉也不急,看着她耐心很足:“慢慢说。” “…” 虽然他看着也没生气,说话也很温柔,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来由的慌,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 就像那次摔倒一样,她那下意识的动作,明明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他提起来后,就是很无言以对。 盛桉把放在她头上的手下移,拇指放到了她的脸上。 她抿着唇:“你也知道,任谁听了那样的事,也会一时承受不了。” “嗯。” “…” 温暮委屈地撇撇嘴:“你不能怪我,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会立刻反应过来吗?” 盛桉沉默须臾,在她委屈的注视下,软了心,可也就一下。 “暮暮,我没在怪你。”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我一定不会想到放开你的手。” “因为我相信你。” 她静静地与他对视了会儿,突然低头,抬手去抓他的手腕往下扯。 盛桉呼吸微窒,顺着放开了手。 谁也没说话。 直到她低着头嗡声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声音闷闷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盛桉心里一紧,“暮暮…” 她低着头。 盛桉垂眼,睫毛在眼睑下打下阴影,就这么盯着她耸起来的鼻尖,然后妥协似的哄道:“我不问你了,暮暮,不要这样。” “是我不好。” 她睫毛颤动几下,缓缓抬眼,眼圈泛了点儿红,右眼里有颗泪珠悬悬挂着,要掉不掉。 他瞳孔微缩,黑曜石泛着光,抬手小心地遮住了她的双眼:“暮暮,我错了。” 是他不该这么着急。 只是太喜欢了,所以出现了一件事,就会让他变得恐慌。 温暮突然把他的手扒下来,抬起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把脸埋了进去。 他停住了。 手掌放在她的背上,一手托住她的腰。 低声哄她:“我知道,刚刚的事情不怪你,是我太着急了,所以才会这么一件小事就来问你。” “下次不这样了,我会控制自己,好吗?” … 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她凑在他的耳边,热气打在脖子侧闷声道:“说好了要喜欢你很多的,是我错了。” 他放在她后背上的手停止了安抚。 “我没有不相信你,盛桉。” “我们不要吵架,不然我会很难过。” “我只是刚刚,很自责。”她手臂环得更紧了:“我不知道你会对一件小事这么在意,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她在哄他。 意识到这个事情,盛桉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示弱一点点,他就会败得溃不成军。 他声线低沉,清疏的嗓音在压下来说话时显得格外好听,“我不难过。” “暮暮不难过我就不难过。” 温暮轻轻“嗯”了声。 “还记得那次看日出,我和你说的话吗?” “嗯?” “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缺点…比如今天的患得患失,还会对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斤斤计较。” 他喉结滑动,睫毛垂下:“你还喜欢我吗?” “你是盛桉。” 她在他脖间蹭了蹭,头埋进去:“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他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谢谢暮暮。” 温暮又说:“而且这不是一件小事,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做了,我会抓紧你的手,再告诉那个女人,你是我的。” 他眼睛弯起来,“对,我是暮暮的。” “那…”温暮松开他,眼尾的红已经没有了:“我腰有点酸…” 他终于将笑完全露了出来。 温暮有时候是一个很直的人,尤其是在谈恋爱这件事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就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比如不喜欢让他难过就说出来,委屈了就会想要哭,还会在很浪漫的时候,突然的一句话就打破了粉红泡泡。 可就是这样真实的她。 让盛桉觉得可爱极了,也喜欢极了。 是他的暮暮,别人都替代不了的。 有些问题说开了,两人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温暮不是有事喜欢闷在心里的人,盛桉是在努力让两人之间变更好。 没有哪两个人在一起灵魂是完全契合的,但还好他们现在是在双向奔赴,总要有所收获。 温暮回到住的地方,刚拐了弯,就听到一阵哀嚎。 门口坐着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期期艾艾,嘴里碎碎念。 温暮走进了,才听到他哭着念叨。 “温温…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你要我好不好?” “温温…” “温温…嗝~” 温暮:“…” 她垂眼:“于慎勋,你在做什么?” 他抬头,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腿长的没地方放,在地上支着,胳膊还搭在膝盖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说实话。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温暮是第一次见。 “温温…”他委屈地喊出来,又哇地去抱她的腿:“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你别跟他了,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5555…” 温暮:“…” 他抱了会儿抬头去看,然后看到了一双黑亮的双眼,非常薄情的睇着他。 于慎勋手还环着他的腿,反应了几秒才恶狠狠地去推他,结果人没推动,自己倒是往后倒了一下。 他手扶着地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凶巴巴地吼:“你怎么在这?” 人都站不稳,手扶着墙,也不知道这个样子怎么过来的。 盛桉体贴地退后一步,以防他一会儿倒了没地方躺,然后把温暮也往后拉了拉,才回:“送女朋友回家。” 正所谓,在喜欢的人面前丢面子事小,在情敌面前丢面子事就大了! 第五十七章 慎勋好惨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于慎勋酒也不知道醒没醒,“草!” “我告诉你,你不要嘚瑟,温温现在还没有和你在一起,有机会我还会把她抢过来的!” 盛桉把温暮的手抬起来,刻意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可能刚刚没听清,我说我来送,女,朋,友,回家。” 重音明确。 非常突出。 为了以防他这个醉鬼听不懂,他还特意把“女朋友”三个字说得十分缓慢。 于慎勋像是在反应,大概有两三秒的迟疑才盯着他们相牵的手双眼冒火:“你放屁!” 火完了又对着温暮哭:“温温…” 他委屈地眼冒泪星:“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温暮看了看他对不准人的手指,一言难尽地回:“是真的。” 于慎勋又像怨夫似的盯着温暮看,温暮被他看的别扭,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时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结果就见于慎勋猛地把头转向盛桉,摇摇晃晃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这次还挺准。 “你,和我打一架,打赢了我,温温就让给你。” 盛桉松开温暮的手,温暮却又抓住他:“你别和一个醉鬼计较。” 他垂眸看她,眉眼柔和,唇角也挂着淡笑:“不计较,总得把他解决了。” 于慎勋晃了晃脑袋,“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温温,你站远点儿,不要误伤了你。” 温暮:“…” 盛桉弯眸:“乖,站远点儿。” 她欲言又止了一番,真的退了。 于慎勋站直,将身子稳住,看着盛桉表情严肃:“你别以为我喝酒了,就要轻敌,我照样能把你打趴下,然后把温温夺回来!” “哦。”盛桉懒洋洋的调子回过去,掀眸淡笑着,站着没动。 于慎勋抬起手晃啊晃:“你,我让你一招!” “谢谢。” 盛桉也不客气,抬步揉了揉手腕,很快在他上下扫了扫,就一拳锤在了他的肚子上。 嘭地一声,于慎勋弯了下身,缓了劲儿要挥手过去。 然后… “呕——” 他吐了。 盛桉很有先见之明地退了好几步远,还特意站在他侧面的位置,以防被溅到不明液体。 他捂着肚子,抬头指着盛桉看样子像骂人,“你他…呕…” 盛桉遮住了温暮的鼻子。 温暮:“…” “阿勋!” 温暮回头,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像一个蝴蝶飞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于慎勋,给他拍着后背。 于慎勋人都没看清,就跟着一直吐了,差不多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才眼冒金星地一手拍上了墙。 窦烟拿起纸给他擦了擦嘴,“我就知道你是来找她了!死渣男,你气死我了!” 嫌弃地把纸扔地上,门口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窦烟看也没看一眼。 “跟我走。” 于慎勋缓了会儿,抬眼看盛桉,深吸了口气,可能这吐了一场,精神又回来了点儿:“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盛桉挑眉,不置可否:“吐出来不舒服?” “我他妈…” 话都没说完,窦烟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你他妈给我闭嘴!我说了你现在跟我走!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今天晚上就不该把你带这来,我要是知道这是她家,我带你去跳楼也不来这!” “狗男人!” 于慎勋摸了摸头,又一手拍在窦烟的脸上:“你哔哔哔说什么呢,叨叨的我头疼。” 说着就要推开她:“让开,架还没打完。” 窦烟一股气血上涌,“温暮!” 温暮看过去。 “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拜托你,狠狠地拒绝他!让他彻底对你死了心!” 她已经狠狠拒绝过很多次了。 温暮张张嘴,解释都懒得说了。 盛桉环着温暮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然后抬眼,“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会结婚,所以,他不会有任何机会。” 于慎勋抬手捂住耳朵:“说什么屁话呢,我不听。” 窦烟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你他妈就得给我听!” “你仔仔细细听清楚了!人家在一起了!要结婚!那么多女人你非吊死在这里,她到底哪儿好??啊??” 然后又掰过他的脸,让他对着自己:“我,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你还想要什么?” 他喝了太多酒了,脑子实在是不清醒,只有一丝小小的意识支撑着,悬悬挂在脑子里,只能分辨出某些重点,比如这次的重点就是:“想要温温。” 窦烟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气出心脏病:“你要烟烟!” “不。”他拍开:“要温温。” 温暮头疼,抓起盛桉:“我去卧室拿拖把,把这里收拾一下。” 盛桉垂眼扫过去,又嫌弃地收回视线:“找人来收拾吧。” “我自己就可以。” 盛桉非常明确地说:“我不想帮他收拾,也不想让你收拾。” “暮暮,你说怎么办?” 温暮与他温柔又强势的双眼对上,然后妥协:“好,我打个电话。” 盛桉扬唇:“没关系,我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狠狠刺伤了于慎勋的神经,想说话时又被窦烟拽了回去。 “于慎勋。” 大概是第一次听窦烟用这种语气叫他,他神游片刻回头看她。 眼神飘飘忽忽,定在了满眼是泪的她脸上。 “你什么时候洗的脸?” 窦烟:“…” 她掐住于慎勋的衣领,带着哭腔软声道:“阿勋,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 于慎勋睁着朦胧的双眼。 “阿勋…”然后开始哭,抵着他的肩膀哭。 哭着喊着他的名字,活像吊丧。 于慎勋终于有反应了,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 其实很久之前窦烟就发现,于慎勋见不得女人哭,一有女人在他面前掉眼泪他就会心软,但是之前的她从来不愿意流泪,直到遇见了他。 全败了。 她泪眼婆娑地哭道:“阿勋…你和我走好不好?” 他自己刚刚也哭了一场,看着她这个样子稍微有点神一般的感同身受,“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别在这。” 于慎勋沉默了片刻,心里走马观花一样的过,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想法过去了,也可能是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通。 然后点头:“那走吧。” 第五十八章 一丝不挂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两人搀扶着离开,一个比一个看着狼狈,像患难夫妻。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了,保洁阿姨也到了,盛桉看收拾完了,和温暮道了晚安就离开了。 窦烟拖着于慎勋往车的方向走,他跌跌撞撞看不清路,一边嘟囔着:“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跳楼。” 于慎勋搭在窦烟肩膀上的手上抬,摸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抓了抓,“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窦烟一手把他的手拍开:“喊什么呢?” “谁准你绑架我的?” “女人!你…” 窦烟一巴掌乎到了他的脸上:“闭嘴!你霸总附体了?” 于慎勋呜呜咽咽,又想吐,推开她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泪眼汪汪地干呕气:“难受死老子了!凭什么吐不出来!” 窦烟一把把他拉过来,费了好大的劲往前扯:“谁让你喝酒!你踏马怨谁?难受死你活该,省得我带你跳楼了。” 于慎勋捂着肚子,骂骂咧咧了几句又压着窦烟,直到她把他扔到了车后座,又像解气似的拍了他一巴掌,“狗男人!” 于慎勋突然睁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一刻窦烟都要以为他没喝醉了,然后就听他阴沉着脸说:“你是谁?” 她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深吸了几口气,过去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于慎勋低头愣愣地看她解完,她把他外套扒了,只剩一件单薄的衣服,他冷得哆嗦了一下。 她揪着他的衣领凑近:“我是谁?” 他发了好大一会儿呆,“是作精。” “你!” 窦烟手都扬起来了,又听他垂眼闷闷道:“是我对不起的人。” 她停了。 然后低声问道:“为什么觉得对不起?” 于慎勋摇摇头,抓住自己的衣服往身上盖,倒头栽在了一边。 窦烟:“……” 她扯着他一半在脸上一半在地上的外套:“你说话啊?于慎勋!” 他抬手遮住眼睛:“难受。” “肚子疼。” 她顿住,在他脸上定格几秒,抓着衣服放他身上,又把自己外套脱了也扔到了他上面:“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闭着眼没说话。 窦烟揉了揉发凉的胳膊,关上门进了主驾驶。 开车远去。 翌日。 晨光破开晨雾,于慎勋睁开眼,迷茫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动了动胳膊。 麻。 他震惊地转头,与窦烟美艳的小脸对上。 !!! 他低头掀被子,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 卧槽?? 他捂着被子盖住自己,然后把窦烟推开,窦烟抬起胳膊准确地拍到了他的嘴上:“闭嘴。” 于慎勋抓着她的手甩开了,“你昨天干什么了?!” 她睁开眼,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转身继续睡。 他一把掰过她的肩膀:“你对我做什么了?” 窦烟呜咽道:“脱衣服,睡觉,还能干什么。” “那我怎么没穿衣服?” “嗯,我脱的。” “那你他妈脱我衣服干嘛?” 她豁然睁开眼,眼里都是火气:“睡觉不脱衣服干嘛?我怕你发烧还给你擦了擦身子,这么多逼事!” “滚开!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拉过被子继续睡,于慎勋露了个全貌。 一股凉意袭来,他低头看了眼,又无法理解地推她:“那你也不能脱这么干净啊?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吵醒,这对有起床气的她简直不能忍,她甩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把他推到了一边,指着他的小.鸟就喊:“能不能对自己有点逼数?你喝醉了什么熊样自己不知道?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能做什么?我踏马要是个男人你今天就是菊花残了!” 于慎勋刚刚的火气被她这噼里啪啦一顿说,直接给说愣了。 “……” “………” 反应过来,又一把把她推开了,“我怎么了?你敢质疑我的能力?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它哪里不值得你尊敬?” 窦烟对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然后往下滑,再滑。 接着又抬头与于慎勋的视线对上。 迷之尴尬蔓延。 “…艹!” 于慎勋觉得自己肯定是得了失心疯,被这疯女人气出病来了。 他抓起被子盖到了窦烟的脸上,转头去找自己的衣服,仔细看耳尖还有点红。 被子下的窦烟一直没动,闭着眼不知道在苦思冥想什么。 等她爬起来后,人没了。 “于慎勋!” 她喘口气,把拖鞋扔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我艹你大爷!” . 今天周偬生日,几个兄弟又往一块坐。 盛桉明显与上次不同了。 周偬调侃他:“这谈了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盛哥满面春风,年轻了十岁。” 盛桉随手把自己的礼物递过去,没接他的调侃:“路上随便买的,凑合用。” 他也不在意,直接放到了一边:“其实你们给我钱更实在,我不介意。” 颜允嗤笑:“你想的倒是美。” “帮森还不来?” “不知道公司又忙什么,不管他。”周偬翘着腿看盛桉:“那个王娅娅的事,差不多解决了。” 盛桉掀眸看他,等他下文。 “我仔细调查了下,她这妄想症好像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如果真的说起来,这发病原因还和你有点关系。” “你也知道,你当时得了嗯…那个病,然后呢,后来都觉得你没救了,你又从原来的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找不到,所以很多人就以为你没了。” 周偬说话半隐晦半直接,不过说的也都是事实,盛桉没啥感觉。 他自己都以为自己那时候不行了,还会怕别人怎么说。 “大概是真的确定你可能是没了,然后她这妄想症就彻底发作了,整天幻想自己和你有了约定,你同意她的表白,还偶尔幻想和你在一起了。” “你也知道,精神病什么的…什么都能想得出来,你没办法去剖析她的想法。” 说到这,他有点想笑:“不过想想被一个几乎是陌生的人这样幻想,还挺别扭的。” 盛桉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继续说。” “然后就是那天的事,其实是莫语嫣搞的鬼,应该说是她们的私人恩怨吧,你这完全被她拿出来当枪使了。” 第五十九章 只拥抱过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偬:“莫语嫣是王家的大小姐,是王港前妻生的,王娅娅是莫语嫣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年龄就差了一天。” 就这几句话就能脑补出一出大戏。 莫语嫣是跟着母家姓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在王家的地位不尴不尬,动不了也受不了宠。 她是聪明的,并没有表面上对王娅娅怎么样,做出一个好姐姐的姿态,盛桉的事也是莫语嫣告诉王娅娅的。 至于那天录视频,她可能最开始就没打算发出去,就是准备拿回去和王港谈条件用的。 所以说,盛桉的确是被当枪杆子使了。 “哎,盛大少爷,第一次被人算计,什么感觉?”周偬吊儿郎当,说的话隐隐有看好戏的姿态。 颜允笑着接话:“说到底不还是盛桉太低调了,画画画养养生,看着也没脾气,长了张犯罪脸,那不是得被人各方面惦记。” 若要说什么感觉,说实话,盛桉没什么感觉。 唯一能让他在意的点,就是算计他的同时,把温暮也连累了,这就不好说了。 盛桉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把重点说了。” “重点就是,王氏最近准备商业联姻,和曾家的大公子,好像是叫曾嵘深。” “很凑巧的,莫语嫣喜欢曾嵘深,而王港是想把王娅娅嫁过去,虽然她精神不怎么样,可好拿捏。” 这大概意思也清楚明了,只要这视频发出去,王娅娅是怎么也不会成了。 颜允:“这莫语嫣到底是胆子太大还是太无知。” 周偬扬眉看向盛桉:“你看我们盛哥脾气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盛桉笑了:“如果真算计的就我一个,还真能说一句她胆子大就过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昨天暮暮受惊了。” 周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把这些给你说了也是想看你打算怎么做。” 颜允抬手插了一嘴:“我想说,既然王娅娅本身就有病,就算现在不曝光,婚后这病肯定也瞒不住,那王港是怎么想的?把人嫁过去就算了?” “是,聘礼是曾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颜允呦了声:“大方啊。” “可曾氏想娶的也是莫语嫣,莫语嫣身上还带着莫家。” “所以?” “王港可能打算来一个替嫁新娘,在结婚当天把莫语嫣换了,再寻个理由说莫语嫣逃婚了或者什么,两家家大业大,真出了问题,为了面子也会继续下去。” “不愧都是老狐狸。” “那现在问题来了。”周偬又把球踢给盛桉:“盛哥准备怎么办?” 盛桉十指交叉放在身前,没多做什么思考:“顺了王港的意,让王娅娅嫁过去。” 还能顺便替暮暮解决一神经病情敌。 “说的简单,莫语嫣那视频怎么办?” “如果莫语嫣不想嫁了呢?” 周偬反问:“她喜欢曾嵘深她为什么不想嫁?” “那就让她不喜欢。” “你以为你是神,能控制别人的大脑?” 颜允干咳了声:“兄弟,我是干嘛的?” “你?”他拿眼斜他:“你不就一破开鸭馆的。” 颜允一脚踹过去:“你踏马才是开鸭馆的,你信不信我下一秒把你整成我事务所的头牌?” “别别别,我就一正经人,不想变头牌。” 颜允懒得理他,“我让堇衡去,保证莫语嫣心落在他那拔也拔不出来。” 颜允开了一个事务所,很特别的事务所,管人家复合还管人家分手。本来周偬还嘲讽他好好的亿万家产不继承,结果跑出来干这养鸭的事,当然颜允因为他这个屁话和他无数次绝交过。 结果还真让颜允赚到钱了。 他那里边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男人都是长得好看的,实在需要女人的事,那就女装大佬去干,别说,比女人还美。 这要是说起来,里边最好看的一个,就是肖堇衡,用别人的话就是一活生生的现代版男妖精,比女人都懂女人,只要追人无一失手。 演技绝顶,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演,反正颜允有的是钱包装他,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那就是他自己的私事了。 周偬明了:“虽然肖妖精长得不像个人,勾引女人倒是一套一套的,那让他去吧。” 他又笑看盛桉:“盛哥,这你是不是得给他出钱了?” 这语气就像盛桉买了他一样。 盛桉也笑着回过去:“我就说我的钱现在都在你手里,让他和你要。” “这话说了谁信啊?” 颜允及时发表意见:“如果是盛桉说的,那他会信。” “……” 他竟无法辩驳。 . 温暮在公司忙了一上午,腰酸背疼。 鱼丸端着两盆仙人掌过去,一个放到了自己桌子上,一个递给了温暮:“给给给,公司发的,一人一盆。” 温暮抬手接过:“谢谢。” “其他的你们自己去拿吧,我也是刚好路过,晴姐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丁悦涵抬头看了一眼:“鱼丸对温暮真好。” 鱼丸嘿嘿一笑:“带一盆草就算好了?那你这要求也太低了点儿。” “再说了,温暮长得好看,我看见她就想对她好。” “是呀,温暮长得好看。”丁悦涵小声嘟囔,就垂头不再说了。 两人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鱼丸把温暮拉起来:“走走,去吃饭。” 温暮把桌子上的板蓝根塞抽屉里:“走吧。” “怎么还喝着呢?” “没办法,男朋友管得紧,要检查的。” “哎呦呦,你这春风满面,才几天啊就会秀恩爱了。” 两人说说笑笑过去了。 温暮吃个饭都要拍个照发信息过去,鱼丸打趣她:“你这吃饭还要报备一下?” 她也不掩饰:“嗯,他怕我吃不好。” “这是哪儿?得雅哎!能吃不好?”鱼丸发出单身狗的奸笑:“就是想什么事都说一下呗。” “对。” 鱼丸看着她月牙似的眼睛,好奇地问她:“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就一垒,二垒……” 温暮拿起筷子给她塞嘴里一个鸡腿:“只拥抱过,其他什么也没有。” 鱼丸刚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才抱过???” 第六十章 试探一下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敲桌子上:“不是,你们这进展也太慢了吧,在一起慢,在一起后还是这么慢??” 温暮也没经历过,毕竟和于慎勋那算是谈了个空气。 “那正常应该是怎么样的?” “正常…”鱼丸状似思考了下:“怎么说第一天也该来个亲亲吧。” “第一天?”温暮垂眼,耳尖微红:“那也太快了吧。” “快?现在都这样好吧,这好不容易有了个女朋友,还不激动的先来一个爱的么么哒。” 鱼丸又问:“盛大帅哥就没对你有过这种冲动?” “没。” “那他还真…” 鱼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暮看着她,然后她挤出一丝笑:“真能忍。” 温暮:“……” “我可和你说,男人真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忍住不碰你的?更何况,你们还是男女朋友哎!” 温暮茫然的看着她。 “你想想,你对盛桉有冲动吗?” “什么冲动?” “就是看到他就想抱抱,想亲亲,或者,想摸摸?” 温暮避开她的视线并拒绝回答了她的问题。 鱼丸拿手指头戳她:“说话啊,快说,和我还隐瞒什么,我现在是在帮你谈恋爱。” 温暮想起来,那天好像的的确确,自己幻想了一下,他洗澡的样子… 这算不算? “你就没想过看看你男朋友身材怎么样?” 温暮咽了口口水:“可能…想。” “那就对了嘛!”鱼丸像是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你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对他产生色心啊,你们这恋爱谈了有一个月了吧都,还几乎天天见面,怎么就没亲过一次?” 温暮左右看了看人,觉得有点难为情。 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问题。 鱼丸也不介意她的沉默,只以为她是害羞:“你觉得盛桉是对你没那个想法多,还是怕你拒绝他?” “哎,首先说好,没想法就证明不喜欢你,另一种答案就是不行,你自己琢磨好了再说。” 温暮:“……” 战术性沉默。 鱼丸这次就眼巴巴看着她,非要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她就呐呐道:“他大概是太温柔了。” “这是什么说法?” “就…”温暮垂眼,回忆起来声音都小了,却是在笑:“在一起时,他问我可不可以抱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第一次拥抱他还询问下你的意见?” “嗯。” “这…”鱼丸摸摸下巴,然后道:“我知道了,盛大帅哥这有点温水煮青蛙的意思。” “什么?” “可能想给你一个适应期吧。” “不过,你回去试探一下,看他对你到底有没有那种想法。” 温暮抬眸:“这不好吧。” “会不会太不矜持?” “什么啊,就是试探一下又不会怎么样。”鱼丸嘿嘿地笑:“温暮啊温暮,你说你都27岁了人了,怎么还跟一单纯小姑娘一样,什么都不懂。” “你知不知道怎么试探?” 温暮收拾着手里的餐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掩饰尴尬:“唔,大概知道吧。” 鱼丸不信:“真的?” “忘了说,你之前不是谈过恋爱吗?怎么这么单纯呢。” “那次没感情。” “哦~”不管她懂不懂,鱼丸直接就开始给她支招,咬着耳朵对她嘟囔了一大堆。 温暮听着听着耳尖都红了,最后咳了下:“不要。” “不不不,你试试嘛,相信我。” 温暮坚决地摇头:“不要。” “你别现在信誓旦旦说不要,回去脑子里都是我说的话。” 她不信。 她不听。 可能这世间真有这种魔咒,本来就忘得差不多了,结果坐在了盛桉家的沙发上,她脑子里就一直回荡着鱼丸的话。 这洗脑也太可怕了点。 “暮暮,你在想什么?” “啊?”温暮摸摸耳垂:“没想什么。” “我…” 盛桉刚喝过水,有水珠在唇上挂着,他伸出殷红的舌尖在唇角舔了下,只半秒就收了回去。 温暮愣住了。 “暮暮。” 她猛地低头,脸跟着爆红。 盛桉蹙眉过来,抬起手指把她下巴勾起来了:“你怎么了?” “盛桉。” “嗯?” 她舔了舔唇瓣,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你有什么昵称吗?” “什么?” “姑姑喊你的那种。” 盛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暮暮,你是不是感冒了?” “…” 她… 她抬手把他的手指头抓下来,然后抬眼:“你扣子没扣好。” 手指头颤巍巍地往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上伸过去,眼神下垂,余光扫到他的喉结,又颤抖着睫毛去解扣子。 盛桉眼睑下垂,感受她时不时碰到自己肌肤的冰凉手指,勾着唇问她:“暮暮,你到底怎么了?” 她手停住,然后抬眼看他,被他含笑的视线夺住,然后试探着小声吐出一句:“小桉?” 盛桉笑意凝住了,接着又是笑得更开心。 “被姑姑传染了?” 温暮懊恼地低头抵到他的肩膀上,手还放在他的胸前,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感。 脑子里又想鱼丸的那一堆话,隐在下边的表情露出痛苦的神态。 为什么她要听她的!!! 女孩子应该矜持!应该矜持!应该矜持! 不亲就不亲吗,本来也不在意这个,都是鱼丸今天给她洗了大半天的脑… 盛桉笑着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你如果喜欢这样叫也可以,我都可以。” 听到他的笑,温暮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冲动又上来了,突然抬头。 在盛桉的星眼中,她视死如归地又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耳边,特别小声地叫:“盛哥哥。” 他不笑了。 盛桉手都僵住了,反应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把温暮拉开:“叫什么?” 她不敢看他,脸色通红:“不好听吗?” 好羞耻!!! 他勾住了她的腰,又捧着她的脸抬向自己:“谁教的?” 温暮闭着眼:“没人教…” 他低头,呼吸可闻,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还有淡淡的薰衣草味:“那…再喊一次?” 又是这样温柔的问。 又是这样的语气。 可她就是拒绝不了。 然后小心地睁开眼,露出清亮的双眼,低声喊:“盛哥哥。” 第六十一章 他的叛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的瞳孔很黑,黑亮黑亮发着光,仔细看过去像有广袤的宇宙,吸引着人往里陷。 “暮暮…”他压低视线,喉结滑动,微微凑近。 温暮心跳加速,攒在他胸前的手都握得死紧,呼吸都放轻了。 然后,盛桉在她鼻尖小心翼翼地印下了一个吻。 不知道停留了多久。 在退开时,他眼里全是亮光,勾着唇看她,“我很开心,也很喜欢。” 她脸色通红,又顺着他的肩膀靠了过去。 盛桉笑着垂眼,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粉色胎记,抬手在上面捏了捏,引得她一个颤栗。 “我一直没说过,暮暮的胎记很漂亮。” 温暮抿唇,抬眼问:“那你有胎记吗?” 他沉默片刻:“有一个,你要看吗?” 她点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放开了她。 抬手从上边第一颗扣子开始解。 第二颗。 第三颗。 锁骨。 … 温暮突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双手:“你的胎记在哪?” 盛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猜。” 她小声嘀咕:“我不看了。” “暮暮,说好了要看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她:“……” 盛桉低笑,胸膛也跟着微微震动,然后抬起修长的手指把扣子又一颗颗系上了。 这个动作… 紧接着他直接将衬衫衣服撩起来,腹肌一目了然。 啊啊啊啊啊!! 温暮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了双眼,他抬手把她的手拉开,诱哄一样:“看一眼。” 她疯狂摇头。 “睁开眼就能看到了。” “我很吓人吗?” 温暮抿唇,然后露出一根手指,被盛桉强势又不容拒绝的把手给她拿开了。 在盛桉的右腹上,有一只挥翅欲飞的鸽子,栩栩如生,有五六厘米那么长,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特别显眼,也很好看。 温暮一时看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连害羞都顾不上了。 直到盛桉悦耳的声音响起:“好看吗?” 温暮的手指头都有点稳不住,在他上面碰了碰,冰凉的触感让盛桉下意识沉了眸光。 “什么时候纹的?” “七年前。” 温暮抿唇,在鸽子的头部,顺着纹理往后:“是在我走之后吗?” 他顿住,嗯了声,又抬手握住她滑动的手指,“是。” 他轻笑着,像说秘密一样:“这是我偷偷纹的,姑姑不知道,你不要告诉她。” 她抬眼,眼底有水淋淋的光:“疼吗?” 他垂眸,盯着她的双眼,软声道:“不疼的。” 这么干净的他,她从来没有想过,纹身这种看似叛逆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她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盛桉不该是。 只是为了她,仅此而已。 他这辈子的叛逆是不是都给她了。 “为什么想纹这个?” 盛桉把手里撩着的衣服放了,那只鸽子也跟着盖了进去,温暮视线恍惚了一瞬。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笑:“想把你留住。” 以这种方式把她留住。 每天在控制不住自己时,只要看着它的存在,就会踏实。 温暮搂住他的腰凑过去:“盛桉。”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她小声说:“你要把我抓好了。” “抓好了。”他低笑:“暮暮在我这里。” “哪里也不去。” . “温暮温暮,怎么样怎么样?” “没怎么样。” 温暮就知道,她来了躲不过鱼丸的热情追问,她昨天只剩感动,羞耻几乎也顾不上了,所以鱼丸问出来,她一点也没显得尴尬。 “没怎么样是怎么回事啊?” “接吻了吗?” 温暮摇头。 “这都没有?”鱼丸蹙眉:“不应该啊,难道我教的你没做?” 温暮推开她,转移话题:“该工作了。” 鱼丸正要再说什么,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了。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精神都不好,温暮蹙眉:“你怎么了?” “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得回去。”她收拾着东西,就匆匆留下一句:“我走了。” 温暮嘱咐了句:“路上小心。” 鱼丸走后,周围一下变得特别安静,中间除了林瑞来问她一些问题,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中午,温暮去吃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美女,这个是不是你的啊?” 温暮回头:“不是。” 话音未落,旁边就传来一句很小声的:“是我的…” 那人看到丁悦涵,明显笑容没有那么大了,就随手把东西递给她。 “谢谢。” 那人随口道:“没事。” 对旁边的温暮笑了下就走了。 温暮礼貌的回以一笑。 “温暮…” “怎么了?” “你和盛学长是谁追的谁啊?” 温暮狐疑地看她一眼,结果她立刻红着脸摆手:“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没关系。” “不是,只是一件小事。”温暮只是疑惑她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算是他追的。” 温暮眼神随意飘到她的饭盒里,“你吃这么少吗?” “嗯…我在减肥。” “中午吃这么少营养跟不上,晚上少吃点就好了,而且你也不需要减肥,这不是挺好的吗。” 文珊路过时听到,随口插了一句:“人家想变漂亮你还阻止她,女人想变美受点苦算什么。” 丁悦涵大着胆子说:“温暮才不是这个意思!” 文珊呵呵一笑就走了。 丁悦涵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温暮,她酒窝一闪而逝:“没事,她说什么都不用在意。” “嗯…” 下班时,丁悦涵突然拉住温暮,红着脸支吾道:“我今天想去商场,你能不能带我一程?” “我记得那里和去你家是一条路线…” 温暮没多想,随口答应了。 盛桉在车里等她,等她到车边时,他就迈着大长腿,从车里走了出来。 温暮瞬间扬起了笑,又顾忌还有外人在旁边,就控制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只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公司的同事,丁悦涵,我们把她带到商场。” 丁悦涵红着脸,眼里有光在闪,看着他显得有些激动,可也在尽力控制自己:“盛学长,你好。” 盛桉点头,挂了点礼貌的笑:“你好。” 温暮听到她的称呼反应过来,“对了,她还是你的学妹。” 第六十二章 吓死狗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对了,她还是你的学妹。” 丁悦涵适时地道:“我是低你四届的。” 盛桉转眸:“你认识我?” “认识,你在学校做演讲…” 他好像回忆起来了,只不过太久没有回忆过上学时的事,总觉得太遥远。 他随意点点头,给温暮拉开车门,手自然地放在她的头顶:“进去吧。” 温暮还回头:“你也上车吧。” 她本来还盯着盛桉的手发呆,在温暮开口时迅速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温暮凑在他耳边笑:“她有点腼腆。” 盛桉含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车上很安静,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 以前温暮会和盛桉讲今天发生的事,今天大概是顾忌有人在旁边,她也就没主动开口。 快到了商场,温暮才转头问:“悦涵,把你送到哪个门口?” 丁悦涵手攒着衣服,闻言道:“前边的就行。” “你家离这远吗?” 她摇头:“不远。” “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吧?” 还没等丁悦涵说话,盛桉就笑道:“暮暮,她只是比你小两三岁而已,你怎么把人家当小孩子。” 温暮耳尖泛红,抬手在他手上轻轻捏了下,惹来盛桉又一阵轻笑。 眼看着要到了,“那你在这里下车吗?” 车停下,丁悦涵打开车门前道谢道:“谢谢温暮盛学长。” 温暮弯眸:“没关系,看着点儿路。” 等人走了,车子再次启动。 “你刚刚那样说,她多尴尬呀。” 盛桉没回答这个,却是问:“怎么没听你提过她?” “我和她平时交流不多,除了最开始刚去公司时有交流。今天她突然问我可不可以带她一下,正好顺路,我就答应了。” 盛桉侧耳听着,没发表什么意见。 温暮又说:“今天鱼丸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她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她。” 他这才道:“你一会儿问问她安全到家没有,至于她的家事,不要主动问她,等她主动告诉你。”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轻笑:“怎么觉得你对鱼丸更友好一点?” 盛桉趁着红绿灯的空隙,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傻暮暮。” 她无辜脸。 “鱼丸对你好,性格也适合做朋友。” “你是觉得悦涵不好吗?” 盛桉没有说太多,“你需要找鱼丸这样的朋友,容易交流。” “她是有点太闷了,应该自信一点。” 他抬手抓住温暮的手握进手里,将手心的热度传递给她。 过了一会儿,突然道:“暮暮今晚想吃什么?” “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家里有茶米油盐。” 她惊讶地看他:“你这样让茶米油盐怎么想?” 车渐渐驶进家里,刚一停下,盛桉才转头悠悠道:“它们不知道。” 温暮仿佛戏精附体,“你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好歹人家陪你这么多年。” 他闻言挑眉:“那可怎么办,所有的感情都给暮暮了,怎么也分不出来。” “啊…”她状似苦恼地叹气:“那只能我多爱它们一点了。” “那我怎么办?” 温暮抬手拍拍他精致干净的脸:“我爱它们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所以都一样的。” “……” 终于也有盛桉被噎住的时候,温暮看着他语塞的表情痛快地笑起来,“盛哥哥生气了吗?” 又听到这个称呼,那有什么气不烟消云散了。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生气。 只是笑道:“只是没想到暮暮竟然会这样和我开玩笑了。” “所以,爱会转移吗?” 温暮笑倒在了他的身上,光线在盛桉的眼底折射出惊人的光,带着暖意和满足。 日复一日的工作的确会让人觉得乏味,温暮的快乐估计就是每天期盼着下班见到盛桉。 热恋期的人也许都是这样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温暮很久。 “我去上班的时间,你在做什么?” 盛桉抬眼:“画画,想你。” 其实温暮有想过,可是她这样忙碌都觉得枯燥,更别提盛桉一个人在家里要怎么过。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盛桉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会。” 她看着他:“那…” 她欲言又止了。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暮暮,你先听我说。” “没有哪两个人是完全契合的,在这个世界上,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我们相爱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那么其他的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 温暮这次没有被他说动:“可是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啊。” “那你想我了要怎么做?” 她被问到了。 她天天除了工作时间,就是和盛桉发信息,几乎没有很想的时候… 在盛桉的注视下,她试探性地说了句:“嗯…给你发信息?” 盛桉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粘人的人,其实在两个人聊天时,温暮的话更多点儿,而且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盛桉大多是做一个倾听者的身份。 所以… 她想他了就发信息,那他想她了都在做什么? 温暮突然好奇了。 “你是不是没有那么想我啊?” 问出口后,她又问:“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他从喉咙里溢出笑声:“你这样很好。” 小茶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直往温暮身上扑,因为温暮挠着它的下巴,它就老实一会儿,不动了就又要扑上去。 在它再次上去时,盛桉突然拉住它脖子上的颈环扯到了后面,它委屈地呜咽,盛桉转头:“老实一点。” 即使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他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却让小茶硬生生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嘤嘤嘤,爸爸好凶。 温暮:“…” “它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盛桉回头勾了下唇:“它怕我。” 温暮惊讶:“为什么?” 他笑着看她。 她被看的不好意思:“你怎么不说话呀?” 他眼眸弯的更深:“过来,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摇头。 “你怕我吗?” 她不怕。 但是她现在为什么有点心虚,抬脚迈了一步,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你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怕你。” 第六十三章 抱抱哥哥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抬手:“那给哥哥抱一下。” !! 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突然就觉得心跳扛不住了呢!!! 温暮压下悸动的心,“你还没说,是不是不是那么想我?” 她不给抱,那就他主动抱人。 看出他的意图,温暮就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胸前:“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一次被拒绝,盛桉还觉得有点新鲜,垂眼看她白嫩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莹润的白色月牙弯弯的在上面。 “暮暮是要拒绝我吗?” 温暮此时也有了倔劲:“你要先回答才可以。” “好吧。”他像是妥协了,抬手抓住温暮的手,包裹进去,转身:“那你保证不被我吓到?” 她不明白地看过去。 就是问他是不是不够想他,怎么就要被他吓到了? 盛桉带着她到书房门口:“暮暮有多久没有进书房看过了?” “就那天那一次。” “进去看看。” 她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盛桉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地笑:“去吧。” 然后她推开门,熟悉的书卷味和檀木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上的书,墙上的画,都与之前一样。 只是这次多了一样东西。 雕塑。 温暮迈进去,在书房的尽头,有一个人形雕塑,在温暮站在它的面前时,就可以很确定,高度与她完全一样。 其实在温暮看到的第一眼,就无比确定,这是她。 不说神态与她别无二致,就连她笑起来时的酒窝都能看出浓郁美酒的馥郁。 肩膀上站着一只鸽子,与正常鸽子一般大小,十分精致。 巧夺天工。 她看得入了迷,抬手在她脸上绕了圈,却没敢碰,连自己都怕把它弄脏了。 盛桉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好久没有碰过这个了,怕把我的暮暮雕丑了,就花费了很久,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我不提醒你,你就不知道进来看一眼。” 她回头:“用了多久?” “从和你在一起那天开始。”他轻笑:“现在还会觉得我不够想你吗?” 好不容易人到了自己身边,他却要忍受相思,忍着自己不去打扰她,哪有什么不粘人的说法,一时一刻看不到她他就想的难受。 只不过是把所有的感情都融进了这件事上而已。 她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我…” 盛桉是把一切事情都做好了,再跑过来告诉她,用甜言蜜语让她开心。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说,只这些事就够让她感动的了。偏偏她的男朋友又是一个有才华有修养的人。 温暮啊温暮,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嗯?” “想抱抱盛哥哥。” 盛桉眼里迸射出温润的光来:“现在可是小暮暮要投怀送抱了。” 说着就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所以暮暮以后想我了一定要找我好不好?” “为什么不是你找我?” 盛桉盯着面前的雕塑,黑曜石的双眼发出晶亮的光,“怕你嫌我烦。” “不会的,盛桉,你是我男朋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你给我的权利吗?” 她抬头看他,肯定道:“当然是。” 他深深看她一眼,脸上又露出笑:“好,我记住了。” . 温暮在想,不论是在一起之前还是两人在一起之后,都是他在付出,也从来没有和她要过什么,她就想送点什么给他。 有次温暮问他想要什么,他只给出一句话:“和暮暮在一起。” 她就知道,问肯定是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正好碰上员工休假,温暮自作主张地约盛桉去了农家乐。 这地方她看了好久了,而且这还是她母亲的家乡,外公外婆去的早,所以她对于这里的记忆也只留存在小时候。后来一直想再过去看看,苦于没人陪她,有了盛桉,想做但没做的就都有了期待和实现。 入了冬的天发冷,可也还算可以忍受,唯独这个地方气候稍显干燥,忽略这个,其他都很适宜。 温暮规划了很久,所以在盛桉知道后还惊讶了一番,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计划来。 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农家乐,一年四季都有很多人过来,两人到时,就碰到了几对情侣或旅游团。 云朵压得很低,像棉花糖一样大团大团的,仿佛触手可及。 到处都是大自然的气息,即使刚入冬,走在大片的茶田中,也能感受到闲适和清新。 “茶叶采摘的最好时机是春季,你们来的稍微早了点儿,如果再晚几个月,正好赶上好时候,还能带你们体验一番。”一个戴着草帽的四十几岁妇女走在前面道。 温暮和盛桉牵着手一前一后,她在前闻言笑回:“我们也是临时起意,以后有机会会再过来的。” “是闺女提出来的,还是男朋友提的啊?” “是我。” 那人回头视线在盛桉身上略过,又移到温暮月牙状的眼睛上:“小伙子干净,不像是会来这里的人。” 又玩笑似的笑道:“看他在这里走我都怕把他弄脏了。” 盛桉今天穿得是灰色的毛衣,墨绿色外套,工装裤,看起来年轻了很多,更休闲也更随性,即使这样,那张脸和气质摆在那,就怎么看都像是误入的人。 太干净了,一点杂质也不掺,只站在那,就全部是温柔与亮色。 温暮听着笑起来:“阿姨这样说,让我觉得他是被我被迫拉过来的。” 他也跟着笑:“你问问你男朋友愿不愿意?” 盛桉牵着温暮的手很紧,清润的嗓音在空旷的田地里显得更清爽:“陪暮暮在一起,去哪里都喜欢。” “而且我也觉得这里挺好的。” “这是哪找来的小伙子这么会说话?让我给我闺女也找一个。” 温暮哈哈笑起来,语气非常骄傲:“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正好掉在了我家门口,我就把他捡回去了。” 阿姨配合很好:“那可厉害了,我说他怎么一副神仙模样呦。” 温暮扯着盛桉的手又笑歪了,抵着他的胳膊摇摇晃晃,走路也不那么稳,像小姑娘。 盛桉在后面,视线寻着她,时不时与她弯起来的眼睛对上,即使空气干冷,暖色也在眼底存着迟迟不下。 那是在看到这个女孩子时,就抑制不住的温柔。 第六十四章 睡一间房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没有思考过住宿的问题,阿姨已经自作主张将两人安排到了一个屋里,一张双人床。 当意识到时,她人已经傻了。 毕竟来这里是自己安排的,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她非常难为情地,不尴不尬地把阿姨喊过去:“阿姨,只有一间房间吗?” “你们不是对象吗?睡一个房间怎么了?”她疑惑道:“来这里的小情侣都是睡一间的,没有听说过谁要求分开睡的。” “可是我们还没有一起睡过…” “哎呦,那怎么啦,来这里玩不就是为了培养感情吗?”她拍着温暮的手挤眉弄眼:“闺女我可告诉你,像这样好看又对你好的小伙子不多了,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 “我见过那么多情侣,像男朋友这样老老实实跟着你的,你们是第一对。” 阿姨是个热情的人,八卦心上来就收不住:“是你追的他吗?” 温暮不敢看外面的盛桉,“是他追的我。” “咦?”她笑得更畅快了:“还是我感觉错了,那这更稀罕了,他看起来不像会主动的人啊?” 温暮解释不清,就鼓囊出一句:“他追我的时候挺主动的。” 后来在一起了就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都要问问她,都在一起两个月了,两人还没有… 这恋爱谈的比初中生都纯情。 阿姨脸上带上姨母笑:“那更好了,今晚好好把握机会。” 阿姨是个上道的,怕温暮脸皮薄,出门就对盛桉说:“我们这啊,都是安排的情侣入住的,没有想过多安排一个房间,你们是小情侣,住一块应该也没问题吧?” 温暮视线乱七八糟地转,就是不看盛桉。 一边想看看盛桉的表情,一边又羞耻心作祟。 阿姨又装模作样地嘱咐道:“对了啊,可别欺负闺女啊。” 盛桉含笑的语气:“您放心。”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早点休息。” 阿姨徐徐而来又不沾衣袖的回去,独留温暮在月色下感受到一片凄凉。 还是盛桉先开口:“暮暮。” “啊?” 他抬手:“走了。” 看着盛桉伸出的手掌,她缓和了下呼吸,向前一步把手放了上去。 真就是普通的双人间,室内构造简单,一眼明了,装修却是暖色调,这氛围,一下子不就上来了吗。 “暮暮。”盛桉盯着她站在门口迟迟不动的脚,笑问:“你在紧张?” “我…”她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还好。” 刚刚那句话太没底气,她就又补充:“就我们第一次住一个房间,难免会紧张。” 她也不看他,低着头,耳尖通红:“你先不要和我说话,让我自己缓一缓。” 盛桉笑着抓紧她的手,向前扯了扯:“那总要先进去。” 进去就…进去。 温暮坐在床边,摸了摸床边的小台灯,“灯还挺好看的。” 盛桉垂眼笑着不说话。 她抬头看过去,看到他把门锁上了。 咯噔。 “你在做什么?” “睡觉不要锁门吗?” “哦…是,是要锁门。” 她抠了抠手指,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盛桉盯着她看了会儿,终于没忍住笑出来,走到她面前:“暮暮,你太紧张了,放轻松。” 你这样说我更紧张了!! 她垂着头把盛桉推开:“你先去洗澡吧。” 他对着她的发旋看,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好吧。” 浴室门关上。 她松了口气。 捂住自己的心脏躺在了床上,深呼吸。 一会儿要怎么办怎么办? 实在没人问,她转个身拿起手机问许橙厌。 温暮:橙橙,你第一次和明扬睡一个房间的时候什么感觉? 许橙厌不愧是闺蜜,直接秒回。 许橙厌:那肯定是紧张啊。 许橙厌:你现在让我仔细回忆我也回忆不起来具体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老夫老妻,嗐,已经体会不了那个感觉了。 温暮:那你们怎么睡的? 许橙厌:就躺着睡呗,还能怎么睡。 温暮:“…” 浴室的水声不算大,可就是这朦朦胧胧的声音惹人遐想,她越想耳朵越红得厉害。 还没来得及害羞很久,许橙厌就一个电话过来了。 温暮吓得手一哆嗦。 刚一接听,“暮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 许橙厌:“你好好的问这个问题干嘛?你谈恋爱了??” 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太准还是她随口一问,可这一问,就问出问题来了。 “嗯。” 许橙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温暮朝浴室的方向看过去,又心虚地收回视线:“橙橙,我改天再和你说。” “那不行,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现在就要开房了?卧槽,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你这瞒着我不说,还一开口就来了个王炸,暮暮,你可以啊,好久不见,你长出息了啊。” 她错了,她不该脑热问她。 “说话啊你,谁啊?这刚谈就带你来开房,这不行啊这。” 听她越说越离谱,温暮连忙打断她:“不是他,我回去再和你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浴室传来动静,她小声又快速地道:“先挂了啊,你怀孕了早点睡,橙橙晚安。” “哎…” 哎字都没说完,接着就是忙音,许橙厌觉得她今天这觉都睡不好了。 又是一大堆文字给温暮发过去,温暮随意看了眼,也没仔细读,盛桉就穿着白色睡衣出来了。 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锁骨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睫毛被熏染的浓密而发黑,双眼亮晶晶的。 温暮差点捂着自己的鼻子唯恐自己鼻血喷出来。 “暮暮,你去吧。” 她红着脸胡乱点头,拿起睡衣就往里面跑,路过他时企图目不斜视地过去,却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 他低笑,“小心点儿,别摔倒了。” 她稳了稳情绪,想到上次摔倒的尴尬经历,就僵着身子进去了。 好巧不巧的,她前脚刚进去,温暮的手机就像夺命似的响起来。 盛桉过去关掉,结果它又锲而不舍地继续夺命。 备注橙橙。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接了,因为在浴室待久了,嗓音有一点的低哑,像干净的清泉流经沙粒,“喂。” 第六十五章 准备勾引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听到男人的声音,许橙厌先是一愣,接着就火气上涌:“暮暮呢?” 盛桉斟酌了下词句:“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你是她男朋友?” “你好,我叫盛桉。” 那别人这么有礼貌了,声音还这么好听,作为资深声控和颜控,许橙厌气稍微消了那么一点,也就一点点。 语气稍作缓和:“我是暮暮的朋友,许橙厌。” 她也不说废话,直奔主题:“你和暮暮现在在一个房间?” 第一次被女朋友的闺蜜知道自己的存在,结果还是这种情况,他要怎么说才能留下好点的印象? 盛桉苦恼了下,只能实话实说:“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个月。” “才两个月你们就开房了??!” 一道男生不太清晰的响起:“老婆你干嘛呢?什么开房不开房?” “你先别说话。” 盛桉沉默片刻:“不好意思,事出有因,但你放心,我不会碰她的。” 许橙厌也不管他声音好不好听了,在闺蜜的安全面前这都不算事:“你说得好听,男人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你是不是早就密谋好了?” 这…真就是冤枉他了。 他抬手放在眉心遮了下:“我尊重她。” 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苍白无力。 “暮暮没什么恋爱经验,也什么都不懂,你不要欺负她。” 他只能跟着道:“不会的。” “可是你们才在一起两个月,怎么就开房了??你和她做什么去了?” 明扬的声音又暗戳戳的响起来:“两个月不是很正常吗?现在都这样,我们不是一个月就…噢!” 应该是被她拍了一巴掌。 可能是同为男人,明扬很乐意替兄弟说句话:“温暮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都这么大了肯定有分寸,你心操的也太多了。” “你可闭嘴吧,你是谁的人?” 眼看着两个人要闹起来,盛桉干咳了声:“许小姐,我们只是出来玩,房间问题的确是一个意外,至于暮暮的安全问题,我说的话可能没什么保证性。” 盛桉语气一直很有礼貌,声音也不疾不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橙厌略微思索:“那你让她接电话。” “可能现在有点不太方便,一会儿我让她给你回过去。” “那…行吧。” 挂了电话盛桉就把温暮手机放下了,亮起的屏幕是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细长,白皙,像造物主刻意捏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还被她P了图,分成一样的两部分。 盛桉看了会儿就笑了。 十分钟过去了,温暮没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 四十分钟。 … 盛桉想女孩子洗澡的确会慢些,可他的暮暮是不是太慢了? 上次喝醉酒在家里那次也没有这么慢吧。 惊奇的是许橙厌竟然还能忍着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盛桉过去敲了敲门:“暮暮?” 很小的声音在里面应着:“嗯。” “你洗好了吗?” “嗯…” 虽然觉得现在的温暮害羞的很可爱,但他还是忍着没有逗她,省得她今晚都不敢出来。 “刚刚你朋友给你打电话了,我替你接了,她让你给她回过去。”他顿了下,语气尽量温柔:“如果好了就出来吧。” 浴室里还脸红的温暮突然更红了,这不是羞的,是尴尬的。 “好,我马上就出来了…” 温暮这次出来的还算快,一个吊带睡衣,露着浑圆的肩膀,锁骨排成一字精致好看,大长腿又白又直,到小腿肚的位置。 哦,这是温暮最保守的睡衣了。 她平时看着没什么,其实还挺喜欢性感风的,然后就全在睡衣上体现了。 唯一的一件相比起来不那么暴露的,可也让盛桉心跳漏了半拍。 温暮来不及去感受盛桉的眼神,她就迎着目光直接奔向自己的手机,手下意识捂着什么也露不出来的胸口。 她低头打开手机,装作镇定道:“我给橙橙回个电话。” 盛桉盯着她后颈的桃心好一会儿,才堪堪错开视线:“嗯。” 她走到浴室门口,只一秒就被接通。 “橙橙。”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去洗澡了。” “我就知道!”许橙厌恨铁不成钢:“暮暮啊,其实你们做什么也没什么,但是我怕你被骗啊。” 怎么说温暮都是27岁的人了,一个即将奔三的人,却让许橙厌觉得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温暮拉开浴室的门走进去,小声地说:“不会怎么样的。” 为了以免她误会盛桉,她索性道:“今天这事是我提出来的。” “你提出来的?” “嗯。”温暮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个度:“我先挂了啊…” “我打字和你说。” 说完又是不等她反应就断了。 她这次仔仔细细看了看刚刚许橙厌发的消息,抬起手机打字。 温暮: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温暮:而且盛桉喜欢我七年了,今天的事是我主动的,和他没关系。 许橙厌:??? 温暮揉了揉发烫的脸。 温暮:如果今天发生了什么也是我勾引他的。 许橙厌:?????? 许橙厌:你灵魂被换了? 温暮:我回去一定都交代给你,你今天就先放过我。 许橙厌:…… 她的备注下面一直正在输入,大概有两分钟,温暮以为她又要长篇大论一番,结果她就孤零零一个“好”字,结束了这段对话。 她想,许橙厌可能现在需要静静。 她看着上面那个勾引他的,这下不仅脸被上了色,连脖子也跟着传染了。 有个太过老实的男朋友,她真是一次次刷新自己的底线啊… 勾引这个词,她以为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咳… 只能怪盛桉太诱人。 她用凉水洗了把脸,试图把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平复下心跳打开了门。 盛桉正倚在床边的墙上看着她。 他嘴角没笑,头微垂,却是在看到她时撩起了眼皮,其实盛桉不笑时压迫感很强,就用那种懒懒的视线看着你,就让人不自觉腿软。 这让她想起了那次在常明山他叼着笔看她的样子,与现在一模一样。 第六十六章 初吻来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不自在地过去,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停下了。 盛桉低头看过去,能看到若隐若现的hu度。 瞳色又深了几分。 她视线飘忽,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们…睡觉吧?” 盛桉抬手,把她的手指握进手里,往身边扯了一下,她一个踉跄走了一步,直线扑进了他的怀里。 同样的香气在两人鼻间围绕。 他压低声音问:“暮暮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她手扶在他的胸前,胡乱地答:“都可以。” 温暮的腰很细,弧度恰好,他丈量了下,感觉两只手轻轻一握就能把她完全抱起来。 这么细… 他总怕把她折断了。 他抬手勾了下,又刻意松了力气。 “你朋友对我印象好像不太好。”他微微苦恼地低头:“暮暮,你说要怎么办?” 后面的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她的心跳一下失衡。 “不会的。”她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软了,抬头安慰他:“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和你没关系。” 盛桉勾唇:“怎么说的?”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就…说和你没关系。” “可是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和我没关系就是和暮暮有关系了。” 温暮手揪着他的衣领拧得很紧,“和我也没关系。” “啊…”他故作失望:“我以为这是暮暮刻意安排的。” 她再胆大也不会这样承认啊!! 更何况,本来就是意外。 只是,他这个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她在脑子里过了遍:“我和橙橙是这样说的。” 他顿了一秒,抬手扶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双眼格外的亮:“真的?” 离得太近了!! 她视线怎么都错不开,终于认命了:“我怕她误会你。” 他垂首,脸埋在了她的耳侧,喉咙里溢出性感的笑意。 温暮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他右手放在她的后脑处,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下的抚.摸,像是对待自己珍爱的宝贝。 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根处,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发.烫,她动了动僵直的脑袋:“盛桉…你别笑了…” 声音软,嗓子也软,比他更像撒娇。 盛桉闭上眼,他到底捡了个什么样的宝贝。 他不笑了,松开她,伸出手指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低声问:“暮暮为什么那么乖?” 她手指头动了又动,闷声说:“为了奖励你把一个宝贝在心里藏了七年。” 她垂着头,“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唯独开心可以。” 盛桉手指停住,闭上眼压了下心底翻涌而来、又即将控制不住的情绪。 他手向后绕,非常准确地停留在了她后颈的桃心处,熟悉到闭上眼就能准确点出位置。 手摩.擦了几下,喉结滑动,眼底是深邃无垠的广袤宇宙,存了数不清的星河滚烫。 压不住了。 他低喃,是征求的语气:“那就允许我,亲一下我的宝贝?” 温暮猝死了要。 真到了这时候她又怂了。 而且你亲就亲嘛,你别问我啊!!! 她还没想好怎么反应,盛桉就带着她转了个圈,两人位置瞬间调换,接着啪地一声,眼前一黑,灯被关了。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比如独属于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那么清晰地侵入她的鼻息里,晕的她头脑发麻。 盛桉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以防碰到墙。 咫尺之间。 他小声说:“暮暮,别怕。” “唔…” 在碰到的一秒,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好像停了一下,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两秒。 然后才开始尝试性的,去品尝这块精致美味的蛋糕,一点点的,又小心又谨慎。 人在心跳特别快时,会有一种要猝死的错觉。 温暮觉得她人快没了。 可是她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离她这么近,像置身在大海里,漂浮在海面上,稍有不慎就会沉入海底。 太久了。 她腿要软了。 在膝盖发软的前一秒,盛桉一手勾着她的腰,一把提了上来,完全密不可分的贴近他,然后拉过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她攀附着自己。 前面是他,后面是墙。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又软又甜。 又软又甜… 她受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wuye声,他松开,退后,也只给了她一秒的反应时间,就被他更深地扣住了头,压向自己。 唇瓣和牙关被撬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才开始进入正餐,刚刚只是开胃菜。 好… 不是错觉。 过了好久好久。 他终于松开她,把唇瓣放在了她的鼻间,又移到眉心。 两人的呼吸都很不稳,如果不是有盛桉拖着她,她一定会倒下去。 他平复着呼吸,又一下下地在她的背后安抚着。 太安静了。 她的呼吸和心跳都缓不下来,只攀着他的脖子,身体全靠他来支撑。 手从背后移到面颊上,抵着她的额头又亲了几下,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难道…刚刚才是开胃菜??? 她脑子里像放烟花一样,一团乱麻时,她被放平,然后被盖上了被子。 “睡吧。” 声音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可是…怎么这么好听啊!!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完全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看到他黑曜石的瞳孔泛着光,两人默默对视了很久,他抬手盖住她的双眼,又松开转身走了。 然后是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关上。 温暮:“……” 她躺着发呆。 脸一会儿红得厉害一会儿又降下去一点,然后又自己捂着脸傻笑。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一直没停。 久到她心跳都平衡了,可能太兴奋了还没有感受到睡意,可身体告诉她,她的确该困了。 昏昏沉沉间发困,又一个精神醒来。 终于,他从浴室出来了。 她屏住呼吸装睡着。 也不知道盛桉有没有发现,躺进去犹豫了一下,伸长手臂把她揽进了怀里。 她任由他动作,身体僵硬的像个尸体。 “……” 还是睡不着。 她闷声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刚闭上的眼睛睁开,在黑夜下发着晶亮的光,又缓缓闭上,把她往怀里更贴近了点儿。 她听到他哑着嗓子说: “鸽子被关太久了,放出来让它飞一下。” 第六十七章 盛桉背景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鸽子关太久了,放出来让它飞一下。” 温暮知道她应该想到他腰际的那个纹身,但是她脸却硬生生红透了,头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黑暗中的盛桉默默勾了勾唇,把压在眸底深处的漩涡一并掩进了黑暗中。 温暮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时天光已然大亮,日头都升起来了。 她茫然地看着空旷的房间,还没反应过来,盛桉颀长的身影就落进了她的视野中。 她瞬间清醒,直接坐了起来:“我好能睡啊…” 盛桉把窗帘拉开,大片光线泄了进来:“你昨晚睡得太晚了。” 温暮微微抬手,细白的胳膊露出来:“你怎么没叫我啊?” 他转身,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到了她的面前:“怕你精神不好。” 她这时才看清,他眼圈下也有一片乌青,只是不是那么的明显,“你是不是也没睡好呀?” 盛桉把她的胳膊塞进被子里,然后笑:“第一次抱着女朋友睡觉,真以为我佛祖转世呢?” “而且暮暮。”他勾起一边唇角,瞳色深邃,看起来有点意味深长:“你知不知道你睡觉踢被子?” 她脸腾地红了,捂着被子往上拉:“我不知道…” 她又瞬间想到自己穿的是裙子,那岂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捂着脸不愿意抬头:“你先出去,让我换下衣服。” 他笑出声来,抬手抓了抓她的头发出去了:“那暮暮快一点。” 门被关上。 她才一点点把精致的脸露出来。 这两天心跳频率太高了,手心抓着被角攒起,又松开,把刚刚盛桉放床上的衣服拿过来。 一套非常齐全,还是他自己搭配的。 别说,还挺好看。 她弯唇,酒窝跟着爬出来。 有个这样的男朋友是不是太省心了。 带着愉悦的心情爬起来去洗漱,回来换了衣服就出去了。 吃了饭,就去了外面。 浓郁的江南水乡味,雕栏构房,放眼望去是青葱绿意,小溪弯弯折折流经每个屋舍门口,有碧波荡漾出的乌蓬木浆,浅水惊出鱼儿跳跃,妇女聚在一起拍打衣物,孩童嬉戏打闹,时不时哼出的江南小调。 温暮眼里迸射出琉璃的光彩,“这里每天都是这样吗?” 盛桉抓紧她的手:“应该是的,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温暮的家在山里,虽是大户,却很偏僻,四下无人,方圆只有她们温家一户,完全体会不到这种邻里乡亲的感觉。 每次听到她的妈妈讲外婆生活的地方,她都是怀着向往的心情,这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才知道,那不是在夸大。 是真的,心旷神怡。 温暮侧目问他:“你家里是哪里的?” “老家吗?” “对。” 现在问起来,温暮竟然发觉她竟然除了知道盛桉有一个亲近的姑姑以外,其他全是一无所知。 盛桉是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她问了:“我祖辈是从政的。” “从政?” “嗯。”他回忆起以前:“我的爷爷往上三辈都是高官。” “你爷爷是?” “盛荣。” 温暮茫然地眨眨眼,又看他:“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是我不记得了。” 盛桉勾唇:“没关系,这都不重要。” “从我爸爸开始,就不喜欢从政了,爷爷就把念头打到了我的身上。”说到这,他轻笑:“可惜我也不喜欢。” “后来呢?” “我在小时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学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后来爷爷离世,接着就是我的父母。” 温暮心里触动,抓着他的手抬眼看他,被他回以安抚的笑,“这都是过去的事,暮暮不用往心里去。” “所以现在只剩下姑姑了吗?” “对。” 其实后来,还有人找过盛艺和盛桉,让两人回去,可惜都没能如愿。 盛艺脾气倔,又自立惯了,亲爹都不在了,谁找她都没用。 至于盛桉,他就用那种温和的态度拒绝你,拒绝的你都不好意思再找他。 姑侄俩其实在某方面还是很像的。 “那你小时候住在哪?” 盛桉垂眼:“想看看?” “嗯。” “以后带你去。” 她弯眸:“好。” “你小时候有玩的很好的朋友吗?” “有。” 远处一个小孩子闹着跑到了两人的旁边,眼看着要从盛桉旁跑过去,像是怕他摔倒下意识伸手护了下,在小孩跑过去后又自然而然收回了手。 “你见过一个,周偬。” 温暮看着刚刚他伸出去的手久久回不过神,手指细长,有金色的光线穿过手指的缝隙,衬得手指又白又漂亮。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不慌不忙,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又会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善意的态度,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哪怕曾经,这个世界试图将他带走。 “暮暮?”盛桉抬起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 温暮回神,“看你的手。” 他笑:“好看?” “好看。” “喜欢?” 她珍重地点头“喜欢!” “所以才要偷偷拍了做壁纸吗?” “你看到了?” 其实不奇怪。 她本来就没有刻意避讳,而且拍自己男朋友有什么的。她以后不仅要拍,还要正大光明的拍! 盛桉勾唇:“以后告诉我,什么都给你拍,不用偷偷的。” 两人想到一块了! 温暮开心地歪着头笑:“好呀。” “刚刚说的,除了周偬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个,叫颜允。”他牵着她的手沿着青石路往前走:“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那我老板呢?” “帮森?”盛桉笑道:“他和姑姑关系更好,两人年纪差不多,他是被姑姑交代照顾我的,后来也就熟悉了。” “这样啊…” 两人说着话,已到了溪边,一个妇人抬头冲温暮招手:“闺女长得真可人啊,和男朋友出来玩的吗?” 她的酒窝深深陷进去,月牙弯弯,映着翠色溪水:“是呀。” 她回头看了眼盛桉,受到他含笑的目光,就松开他的手过去:“我可以帮忙吗?” 第六十八章 高中同学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你说洗衣服吗?”妇人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可怎么行呦,闺女手矜贵的很哪。” 温暮直接蹲下去,小声凑在她耳边说:“他的手才是矜贵。”然后摊开手给她看了看:“只要你别觉得我帮了倒忙就行。” “哈哈哈……”妇人聚在一起被逗笑了,回头看了眼站在光线下的盛桉,又打趣道:“有个这样的男朋友是不是要好生护着啊?” 温暮弯唇:“当然要好生护着,被我养矜贵了就不会去找其他女人了。” “有你这样水灵的女朋友,他也不会跑的。” 妇人说着把手里的衣物分给她一个,“闺女会不会啊?看我们能不能学会?” 温暮起初有些生疏,只揉搓了两下就渐入佳境:“我小时候,爷爷让我们自己洗衣服,每周都要有这种洗衣服的课。” “洗衣服还要上课?” “对。”她回顾起以前,眼底呈现出暖色。 她的爷爷是一个很古板又有独特想法的人,不仅让她们学习琴棋书画,还要学习洗手做羹,洗衣打扫。 她小时候叛逆心里,觉得家里明明有佣人,她们为什么还要花钱学这些东西,连带着琴棋书画也不愿意好好学,后来理解了他的教育方式,竟觉得挺有意思,也很有意义。 而与她几乎年龄相仿的一个本家的妹妹,却是与她截然相反。 乖巧,懂事,好学。 大家闺秀乖乖女就是用来形容温溪的。 想起来那个年纪相仿的妹妹,她又弯眸,真是好久不见了。 “那你爷爷很有想法啊,第一次听说有家里人要学习这个的,我们啊,都是生活所需要。” “当初不理解,做了很多叛逆的事,现在想再体验,也找不到那个味道了。” 日光虽然明亮,却并不觉得刺人,而是暖洋洋的洒在身上,温暖舒适。 盛桉不知道去了哪,温暮说话入了迷,直到中间回头时才发现他不见了。 “阿姨,您看到我男朋友了吗?” “他刚刚还在这看你,怎么不见了。” “别担心,可能是有什么事。” 温暮笑着摇摇头,接着站起身:“没关系,我去随便转转。” “好好好。” 几个妇人又笑:“这是怕男朋友丢了吧。” 温暮听到了笑而不语,也没有解释,顺着路向热闹的地方走。 青石板小路,中间夹杂着鹅卵石,青砖黛瓦,每家每户都挂着红色灯笼。 温暮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接着就给盛桉打电话。 “温暮。” 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她放下还没有拨通的手机,转了身。 这是一个棕色长发的女孩子,精致的妆容,穿着褐色毛衣,黑色短裙,知性女人的装扮,既性感又成熟。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长相不错,很清秀,骨相是好看的,唯一的只是眼里古井无波,像失了色的玻璃石,被打磨的失去了光彩。 女人她没认出来,这个男的温暮倒是认出来了。 这不是她高中时的年级第一吗?好像还是个校草? 唯一的印象就是毕业的时候…他好像和自己表白了… 在她看两人的时候,两人同样在打量她。 一个眼里露出惊艳一个… 温暮不想去深究他们两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情绪,其实也就短短两秒而已,温暮也不说话,一个不认识一个不好认识,她选择闭口不言。 女人先开了口:“我是陈嘉琦,你还记得我吗?” 陈嘉琦? 好熟悉的名字。 哦!!那个喊她去同学聚会的人。 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完全看不出来是她。 “记得。”说完觉得干巴巴的,毕竟前段时间还和人家联系过:“你们也来这里玩吗?” 陈嘉琦挽着男人的手过去,笑着道:“是啊,我和轶君出来体验生活,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你。” 她想起来了,这个校草好像是叫陈轶君。 “上次同学聚会你没来,我们都觉得挺可惜的。” “不好意思,工作太忙了。” “你是自己来玩的吗?” 温暮看她越走越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不是,和男朋友一起。” “你都有男朋友了?”她显得很惊讶,然后向周围看了看:“怎么没见他?” “嗯…他有点事。” 陈嘉琦扯了扯陈轶君:“轶君,怎么不说话?和温暮打个招呼。” 他无精打采的眼神终于泛起波澜,抬眼看着温暮,“你好。” 温暮淡淡点头:“你好。” 官方打招呼,最为尴尬。 陈嘉琦却不觉得哪里尴尬,依旧很热情:“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遇到也挺有缘分的,对了,喊上你男朋友一起。” 她下意识拒绝:“不用了,他不知道去了哪,不打扰你们玩了。” “没事啊,可以打电话喊一下,老同学终于遇到了,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问题是以前我们不熟啊!! 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温暮百思不得其解,一头雾水,真想转身就走。 这年头奇奇怪怪的人好多。 “暮暮。” 听到盛桉的声音她松口气的同时接着又提起一口气,快步绕过两人向她的依靠走去,直接抓起了他的手,仰头问他:“你去哪了啊?” 对他的依赖尽显,盛桉在她脸上绕了一圈,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完全纳在了手里,将充足的安全感传递给她。 “接了个电话,看你聊的开心就没打扰你。”他看向前面陌生的两人:“怎么了?” 这下两人的眼光又变了,惊艳的视线从男人的眼里移到了女人的眼里。 陈嘉琦看着盛桉的视线又露骨又不加掩饰,不过还好除了惊艳,并没有别的不该有的情绪。 可也让温暮觉得好不舒服。 她还是解释道:“遇到了高中同学。” 陈嘉琦:“你就是温暮的男朋友吧,刚刚还在说,恰好遇到,一起吃个饭吧?” 盛桉垂眼看温暮,接受到她复杂的视线,他收到信号抬头礼貌笑回:“实在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带暮暮走。” 陈嘉琦没有眼色一样,继续笑:“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没别的意思,就是老同学叙叙旧,温暮怎么老是拒绝我,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温暮:“……” 第六十九章 双双生气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陈轶君终于看不下去了,皱眉道:“你有完没完?别人有事就是有事。” 他把她的手甩开:“我走了,你爱走不走。” 陈嘉琦脸色也跟着沉下来,抓着他的手腕,说话阴阳怪气:“怎么了?现在终于见到人了,看到人家有男朋友了受不了?不愿意看?” “也的确,没想到当初看不上你的人会找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吧?” 温暮蹙了蹙眉。 陈轶君脸色彻底变了,看了眼温暮又收回视线,眼里的疲惫一览无余:“闹够了就走。” “不是你当初听说人家出国了,心心念念的还偷放着她的照片不愿意扔吗?现在终于见到了你好好看看啊!” 这下连盛桉也沉了瞳色。 眼看着场面控制不住,陈轶君对温暮道了声歉,拉着陈嘉琦就走。 陈嘉琦明显不想放过他,还可以说不想放过温暮,甩开他的手腕,对着温暮道: “你不知道,当初你拒绝他之后,他可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还去你学校找过你,偷拍过你很多次呢,很变态吧。” 陈轶君怒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我怎么闹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们在一起了你还要想着她,好现在她回来了,你去啊,问问你这些年的痴心,看是不是妄想!” 温暮眉心突突地跳,脑子里一片乱麻,终于忍不住抬手:“那个…抱歉。” “我想说,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扯到我,行吗?” 陈轶君面露愧色,因为生气脖子变红:“对不起。” 陈嘉琦可不觉得抱歉:“怎么和你没关系?他喜欢你这么多年,连第一次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说和你没关系?” 她再好的脾气也被这疯婆子弄生气了,温暮简直是一阵无语从心底升起。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盛桉就开口了:“喜欢是他的事,暮暮没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喜欢,这和暮暮有什么关系?” 盛桉勾起唇,眼底却是泛了冷光:“而且,他这种行为可以构成犯法,跟踪偷拍,侵犯肖像权,想不明白?” “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是迫不及待想把他送进去?”他明亮的双眼像淬了冰刃,在冰面上泛起冷冽的光。 三个反问句抛过去,不仅把对面两人说蒙了,连温暮也呆呆地仰头看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别人生气。 只觉得他男朋友真是帅爆了!好喜欢… 陈轶君失望地看着陈嘉琦,本来无光的双眼更加灰暗。 对上他的眼神,陈嘉琦立刻变得心慌,握着他的手:“轶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对不起…你别怪我。”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她反复性的变脸,只是太过疲惫,已经受不住,甩开她的手就要走。 她惊慌地扑过去,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别和我分开,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这才是他真正失望的地方。 陈轶君对温暮不过是年少时的疯狂,是搁在心里的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消磨,这根刺也许就渐渐失去了它本来的锋利,而且不咸不淡地呆在那里,偶尔想起来也只是个回忆而已,也不会再时不时膈应自己。 陈嘉琦疯狂的追求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知道更多是感动还是相似,他就同意了,起初还好,后来她看到了那些温暮的照片… 然后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变得猜忌多疑。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这句话,她说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能做到。 实在太累了,陈轶君抬手再次甩开她,结果她却突然转身:“温暮!都怪你!如果没有你,他的心里就会只有我!我对他那么好…都怪你!” 陈轶君惊恐地喊道:“你要做什么?!” 人要冲过来,盛桉揽着温暮的腰向后退了下,抬手抓住了陈嘉琦的手腕。 她发出一声尖叫,温暮惊魂未定地抬头,缓了缓:“盛桉…算了,我们走吧。” 盛桉冷冰冰地看向陈轶君:“把她看好了。” 陈轶君把她拖了过来,盛桉顺势松了手,她的手腕上一片青紫,可见刚刚盛桉用的劲有多大。 刚刚还像泼妇的陈嘉琦突然安静了,对着盛桉看了看,也不管自己发紫的手腕,神色古怪:“你叫盛桉?” 陈轶君这下也停住了。 在Z市,很多人都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名字,理科状元,一些国家级的奖项,大大小小的荣誉数不胜数,几乎给当时那个阶段的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更深的印象大概还是,这么一代天才,得了绝症。 陈嘉琦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你不是死了吗?” “你是那个盛桉吗?” 如果说刚刚温暮的火气只冒了个小火星,那她现在就是砰地一下燃起了熊熊烈火,紧紧抓住盛桉的手,怒视着她:“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像一个疯子一样来说一些恶心的话,做一些恶心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这样的女人值得有人喜欢?” 温暮嗤笑一声:“陈轶君喜欢你才是瞎了眼,你这种泼妇谁愿意和你在一起,不够折磨人的,不知道他上辈子倒了多大的霉这辈子才遇到你。” 陈嘉琦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连陈轶君都面露惊讶。 她又反问:“你对他那么好?” “也许你的好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呢,你所认为的好也许只是在感动自己,你这对他来说就是道德绑架,用自己的感动去束缚他,你有没有问过,他到底想不想要?” 几句话不带思考的说下来,温暮觉得身心都舒坦了,又想自己可能扯远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不然我把你们两个都告了。” 她把视线转向陈轶君,对上他那无光的眼又觉得没劲,继续看陈嘉琦,把盛桉的手抬起来,用自认为威胁的语气:“我可告诉你们,我男朋友可厉害了,他家里权势大,真想搞你们,动动手指头你们就完了。” 盛桉闻言挑了挑眉,从本来的冷硬一下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眼里的光都变成了暖色,看着温暮笑了出来。 第七十章 草莓味的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回去的路上,温暮还在兀自生闷气,抬头看到盛桉在笑,满脸郁闷:“你怎么还笑啊…” 盛桉实在没忍住,看她这个样又笑了,掐了掐她气成河豚的脸:“暮暮,你也太可爱了。” 她人都快气没了,结果这人还在说她可爱。 两人到底是不是在一个频道? “好了好了,不气了。” 他软着嗓子哄她,温暮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了。 心里还是不痛快,勾着他的手指头往前走,进了房间把他拉进来,一把关上了门。 盛桉看着门弯眸,又移向她:“还生气?” 温暮一把把他推到墙上,在他惊讶的视线中,抬起两只手放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像他捏她一样一下下地捏他的脸,如玉无暇的皮肤碰起来比她的还要嫩。 她又郁闷地捏了两下,虽然很轻,可也泛了红。 他也不动,含笑看她,这幅样子就是纵容她为所欲为。 松手时有两片红晕,她竟然升起了一股愧疚感,又安抚地摸了两下,低头抵着他的肩膀发闷。 盛桉抬手揉着她的头发:“消气了吗?” 她终于肯说话:“没有。” “那我要怎么做暮暮才会消气呢?” 温暮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脖颈里不说话。 她就是生气。 她脾气其实很好,别人怎么说她,她可能顶多冒个小火星,几秒就没了,也许连一秒都维持不了自己就会释怀,可就是刚刚听到陈嘉琦那样说盛桉,她就受不了了。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生气过。 “死”这个字太沉重了,尤其是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就这一点,她就觉得心脏被攒紧,连呼吸都压抑。 以前温暮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底线很低的一个人,没有什么事可以真的左右她的情绪,现在她有了。 那个人是盛桉。 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闷着声音嘟囔:“我就是不喜欢她那样说你。” 他沉默须臾,带着怜惜和爱意在她背上安抚着:“我知道暮暮的意思。” “没关系的,无关紧要的人,不生气了,嗯?” 温暮抬头:“你刚刚不也生气了吗?” 他垂眸,眼底是粼粼的波光:“所以我说理解暮暮,你这样我很开心,我被暮暮放在心里在乎了。” “可是你不要为了别人而生气。”他捧着她的脸,垂首与她平视:“你现在只想着我,别人不该占有你的情绪,好不好?” 她抿了抿唇,在他温柔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好,我不气了。” 盛桉弯眸浅笑,“暮暮真乖。” 她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她说话,每次都是。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草莓糖来,剥开糖纸看她。 温暮惊奇:“为什么你口袋里每次都有草莓糖?” “刚开始是为了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用到,就养成了习惯。” 她看着他捏在手里的粉色糖果:“你怎么不经常给我?” “物以稀为贵。”他晃了晃手里的晶莹:“物要用到必要的时候,不然就没有那个效果了。” 说着他把糖果塞进她红润的唇间,一点点推进去,指腹碰到了她的唇瓣又触到了软/濡的舌尖,自然地点了下又退出来。 温暮脸色上了绯色。 甜腻的感觉在口腔里蔓延,她用舌尖顶着糖果,感受它慢慢化开,草莓味弥漫。 “甜不甜?” 她乖巧地点头。 “还有多少?” 温暮张口顶开小巧的糖果给他看。 粉色舌尖和粉色糖果。 突然意识到这下意识的动作太过不雅,她又红着脸闭上了,嗫嚅道:“还有一半。” 他瞳色变深,压下闪烁的眸光,“剩下的一半给我吃好不好?” “啊?” 不等她反应,他就凑了过去。 第二次。 他已经轻车熟路。 草莓香在两人纯chi间蔓延,像发酵的浓糖,又甜又腻。 腿又软了… 唇里最后一点糖完全化开,遗留的甜味消失,才算结束。 盛桉变了。 他以前会在问过之后耐心等待她的回应,现在不会了,现在是问了直接就动作。 哦,他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 好吧,这种问题温暮也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可能这是他的贴心之处——她竟然已经替他找好了借口。 温暮缓过劲儿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刚刚那样…你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毕竟连陈轶君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了。 虽然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可盛桉也瞬间反应过来,不仅没有回她,又抵着她的额头问:“一般这种时候你不是该害羞吗?怎么还有时间想别的。” 热气喷在脸上,薰衣草淡淡的清香还有若有似无的草莓味萦绕,她面色发烫。 “害羞…”她把他推开一点儿,实在是受不住他再来一次,不然腿又要软。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我刚刚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说的话是不是有点重?” “不重。”他黏着她,又垂首把她环进怀里,微微侧头就看到她后颈上的桃心,“暮暮站在我面前替我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又可爱又迷人。” “我很喜欢。” 她觉得耳根痒,顺着背脊往下都在密密麻麻的发麻,她抬手推了推:“你站起来好好说话。” “不好。”他想也不想的拒绝让她愣住了。 不仅不放,还越抱越紧,越凑越近。 “再给哥哥抱一会儿。”语气又黏又轻,像撒娇一样,可偏偏他声音好听,比清泉流过山谷还要动听。 温暮:“……” 好像在某个时刻,盛桉会变得格外粘人,说话也特别…特别露骨。 两人沉默着抱了很久,他又梦中醒来一样的出声:“尤其…你说你男朋友很厉害的时候,最让人动心。” “…” 其实温暮说完那句话就羞耻的无地自容了,只不过当时对面站着两个人,气势要足,吹牛谁不会。 她干咳了声:“反正是随口胡说的,他们又不知道。” “随口胡说的?” “动动手指头就什么的那句话,随口胡说的。” 他这下终于放开她,敛眸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第七十一章 密码寓意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顿住,又瞪圆眼睛反问:“真的?” 她这个反应着实把他又逗笑了,盛桉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什么呢,和谐社会,哪有那么多只手遮天的事。” 听他这样说她竟然还有一丝的失望:“我以为霸道总裁天凉王破的事要降临在我的身上了呢。” 他低声笑了会儿,又蓦然收了笑:“当然,暮暮,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这下他眼里带了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谁都不能欺负你,如果受了欺负,我会用尽全力去替你讨回公道,我做不到为你翻云覆雨,却绝对会让你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温暮被他的目光看的感动,“你看我今天,谁能欺负我啊,我可厉害了。” 盛桉柔软了眸光:“暮暮只有我能欺负。” 她重点永远抓得特别:“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他闻言也不说话,直接动作告诉她。 低头亲一下。 “这样。” 好吧… 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 两人吃了饭,又去转了一下午,回来时天阴了下来,看样子要下雨。 天阴人就容易犯困,没闹多久两人就睡了。 这次倒是比第一.夜好的多,不那么尴尬,也不那么不自在了,当然羞耻依旧存在。 可能是睡得太早了,半夜的时候,一阵猫叫把温暮惊醒了。 喵喵声在窗户边一声连一声,不远不近的,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杂,没有打雷也没有闪电,只是窸窸窣窣的下雨,猫不知道从哪来的,就窝在他们的窗户上叫。 也可能是外面的树杈上,她听不太真切。 猫声一声黏一声,在这漆黑的夜里着实让温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来朦胧的感觉也跟着清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着光线微弱的窗口。 “喵~~” 她抓起被子往上扯了下,终于感受到腰间一片温热,是盛桉的手臂。 她手下滑,寻摸着握住了他的胳膊,心安定下来,侧头去看他。 大概是因为离得太近,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他完美的五官,眼睑轻合,呼吸很轻,浓密的睫毛搭下来,安静到没有任何耸动。 这幅样子看起来很乖,像还在上学的少年。 温暮下意识抬手在他鼻间触了触,呼出的气体并不温热,而是带着一点点的清凉,她移到他脸上,小心地碰了碰。 生怕把他吵醒,又像在对待精致的宝贝。 “喵~” “喵喵…” “喵——”突兀地一声类似于惨叫的猫声把温暮吓了一跳,本来耐心看着盛桉还在发呆的她又瞬间被带回了神智。 接着听到粗粝的一声喊:“别叫了!” 声音有点远,可也空空旷旷地传过来。 这一下她的恐惧跟着减轻了许多,拍了拍有些紊乱的心跳,稳住呼吸往盛桉胸口凑了凑,闭眼准备睡觉。 然后他动了。 手臂从她的腰间上移,侧耳的位置被他用大掌裹住,然后停下,又摸了摸。 温暮抬头,对上他黑而亮的双眼。 因为他的手还放在她的头上,所以她抬头的动作不太舒服,就抬手把他的手拉了下来:“被吵醒了吗?” 他静默了片刻,才用沙哑的声音,从鼻间溢出一声“嗯”。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她不移开视线,他也就不动,就直溜溜地盯着她,手还被她握在手里。 在这安静的几秒钟里,气氛诡异的可怕。 温暮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一件事——她的男朋友,在夜里醒来时,思考能力会变弱。 她突然像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轻声问:“你是谁?” 他没有什么停顿:“盛桉。” “温暮是谁?” 这下他停顿了,眉心微蹙,温暮跟着他皱起的眉头心也揪了起来。 无端紧张。 咽了咽口水,然后听到他说:“最爱的人。” 她仓促地对上他的双眼,呼吸都窒住。 他又蹙眉,又松开:“是我的宝贝。” 然后深深看着温暮,她心脏一跳,以为他要清醒了。 他说:“是你。” “你能认出我?”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真傻,他是反应迟钝,可也不是不认人了啊。 他也不说别的:“能。” 她转了转脑子:“一加一等于几?” “二。” “银行卡密码?” “293668。” 又听到这一串熟悉的数字,她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这串数字什么意思?” “爱温暮。”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就又重复:“爱温暮。” 温暮还是搞不懂,这和爱她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她:“……” 可能反应迟钝,连这个问题也不好答,可是问不出来她心里痒痒。 难道是需要开拓思维?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52×52是多少?” 他顿了两秒:“2704。” 她惊奇地看着他,就这个数自己知道,毕竟当过手机密码,可是他这心算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π怎么背?” “3.141592653589793…” 他停了。 温暮愣住,“怎么不背了?” 他没说话。 “盛桉?” 他依旧没说话,只看着她。 “你怎么了?” “暮暮。” 温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清醒了?” 他抬手摸索着,摸到开关,一手把温暮的头揽过来压到了自己的怀里,一手啪地一下打开了床头灯。 不算太亮,盛桉闭眼一瞬又缓缓睁开,眼前一片清明。 温暮从他怀里缓缓抬起了头,眼睛微微眯起,适应了几秒。 他把两人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脖子,只留她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她眯眼仰脖子望着他:“怎么恢复了啊?” “好玩吗?” 她很诚实:“好玩。” 盛桉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回忆起来她刚刚问的问题更无奈了,除了密码有点意义以外… 温暮还是好奇:“你刚刚为什么不往下背了?”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是不是如果不清醒你会一直背下去?” “不会。” 她眨眨眼。 盛桉笑了:“因为我只会这么多。” “啊?” “背这个毫无意义,我以前并没有记过这个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看到了才记住这么多?” “可以这么说。” 温暮:“…” 同样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第七十二章 隐藏富豪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这次人醒了,她也不用去想办法知道密码怎么回事了,直接就问他:“那密码为什么是那个意思?” 刚刚还不觉得,现在问起来怎么有点小羞涩。 他似笑非笑地挑眉:“爱温暮?” 她耳尖偷偷变红,轻“嗯”了声。 “你打字习惯用九键还是二十六键?” “二十六。” 盛桉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把自己的键盘设置成九键,然后给她念着,将名字打出来。 “9w 3e 6n 6m 8u,温暮。” 温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你从哪学来的啊?” 他把手机收起来放桌子上,敛眸看了她一眼,“高中的时候有人在周偬桌子上贴过数字。” “告白的?” “不是。”他笑道:“翻译过来就是你是猪。” 温暮也跟着笑。 所以这才是他当初为什么特意说,这个密码他用了七年,其实那时候就在告白了吧,只是她不知道。 想到这她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在下面环住他的腰,闷闷道:“爱盛桉。” 声音又闷又低,再加上窗外夹杂淅沥的雨声,他并没有听真切,垂眼:“嗯?暮暮说什么?” 没说过爱这个字,她刚刚只是一腔柔情脱口而出,他再问她就说不出来了,在他怀里摇摇头,头在他胸口蹭得像在撒娇,显得很依赖。 盛桉低头看了会儿,也没再问,抬手关了灯:“那睡觉吧。”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听到他在她头顶低声道:“晚安暮暮。” 她抬起头,“晚安盛哥哥。” 他弯了唇,凑近在她眉心落下了一个吻。 . 两人又在这里玩了两天就回去了,刚到家就被许橙厌夺命连环call,她也没有瞒着盛桉,和他随便说了两句,他就提出一起吃个饭。 那双方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 毕竟许橙厌还是一个孕妇,吃东西比较讲究,盛桉找的地方安静,环境也好。 许橙厌怀孕已经六个月了,走路都不太方便,温暮看她一手扶着腰走路就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往后推推的。” 许橙厌:“可别,你如果把这事拖了,我心得痒死。” “他人呢?” 知道她说的是盛桉,温暮扶着她道:“他知道你怀孕怕你不舒服,去托人找了把椅子,比较舒服的那种。” 许橙厌转头:“这么贴心?” “不是第一印象给你留的不好吗,给他一个机会。” 许橙厌啧了声:“第一印象好不好其实不重要,他要是对你很好我的印象就没什么重要的了。” “所以,他对你好不好?” 温暮但笑不语,意外的没说好,反而道:“我说了你也不信,你总要看看。” 明扬在旁边像一个空气,看她们两个说悄悄话一样凑一块,“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 许橙厌头也不回:“你一大男人听什么。” 到了走廊,“椅子好找吗?” “这家店是他朋友开的,所以比较方便。” 许橙厌感受了下这个酒店,脑子里只有俩字,奢华。 “他很有钱?” “说实话,不知道。” “你?”她这暴脾气:“你怎么谈恋爱的?” 温暮眨眼:“我没问过啊,我只知道不穷,肯定养得起我。” 眼看着要进门了,盛桉才从拐弯处走来,他这次穿着熟悉的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大长腿修长,走路不紧不慢。 流畅的下颚线搭配精致的五官完美至极,眼睛一如既往的黑亮,黑曜石发着光,干净的一尘不染。 许橙厌抬头时先愣了一秒,然后看到他缓缓扬起了唇,冲着温暮的方向。 她愣了三四秒回不过神,别说她愣了,连身为男人的明扬都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两秒。 恰好至门口,盛桉先是对温暮笑了下,然后打开门:“进来吧。” 许橙厌狠狠抓了下温暮的手,尽量面无表情地进了门,温暮跟着回头还对他露了个酒窝,他也弯了眸,明扬在后边看的一清二楚。 明扬踏进去,突然停住,礼貌了下:“一块进去吧。” 他微笑:“好。” “……” 同样是男人,他怎么这么会笑。 几人纷纷落座,温暮左边是许橙厌,右边是盛桉。 盛桉把菜谱递给两人,许橙厌低头看着菜谱,又没忍住抬头看了眼盛桉,又看了看温暮。 温暮被她看的一头雾水,“怎么了?” 她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摇摇头,突然说:“盛桉点吧,我也不知道这里什么东西好吃。” 他也不推脱,“好。” “有什么忌口吗?” 明扬道:“除了孕妇不能吃的,她和我都不挑食。” “好。” 服务员在旁边看着,盛桉也没有多说废话,随口就报了菜单。 都是清淡且有营养的,补品点了不少,许橙厌听到就说:“不用太顾忌我。” 温暮:“没事,反正都是吃饭,吃什么都一样。” 许橙厌在下面捏了捏温暮的手,她又是一头雾水。 等饭期间,明扬问他:“兄弟,你在哪上班啊?” “我是画家,没有在哪上班。” “单纯画画?” “嗯。” 明扬想了想措辞:“听说现在画家不好混,这个能赚到钱吗?” 盛桉也想了下措辞,才保守地说:“应该能。” 许橙厌虽然刚刚被他这长相惊艳到了,可听到这个还是忍不住了:“你是卖画还是什么?” 她对这个没有研究过,也不知道画家到底怎么赚钱。 盛桉这次不模棱两可的说了,就解释道:“靠卖画和开画展赚钱,主要是卖画。” “那一幅画大概多少?” 这次是温暮拉了拉她的袖子,耳尖有点红。 刚开始就问工资不好吧…… 而且她特别怕盛桉不舒服,抬头看他,收到他安抚的视线。 “几千到几万不等。” 明扬先震惊:“卧槽,画画这么赚钱的吗?” 盛桉真的很保守了,其实应该说,几千到几十万不等,他说了怕他们不信。 而且一次国际性的绘画比赛都要有多少奖金,更何况,他还有挂名公司… 盛艺手下的公司有几个挂的都是他的名字,到底他有多少钱,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第七十三章 封印解除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明扬:“画画这么赚钱的吗?” “可以生活。” 明扬也不想问了,怕问下去受打击。 许橙厌关心的问题是:“你们怎么认识的?” 毕竟温暮那天模模糊糊的说了句他喜欢自己七年,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两个虽然不经常在一起,可温暮身边有几个男人她还是清清楚楚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追求者除外,也只有于慎勋一个人了。 这个问题不止一个人问,温暮都回的轻车熟路了,又大概解释了几句,许橙厌虽然懂了,可也理解不了,他怎么会喜欢七年的? 七年什么概念。 两个人七年都没有见面,他就这样喜欢七年又是什么概念? 期间许橙厌实在没办法完全相信,就拉着温暮去厕所。 “他真的喜欢你七年?” 温暮点头。 “他这样和你说的?” 温暮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你们中间又没有联系过。” 她收起笑抿了抿唇,刚开始不太想说,在她催促的视线下,才缓缓道:“他七年前得了绝症。” 许橙厌睁大了双眼。 也就三四分钟,温暮把两人的大概讲了讲,最后只剩许橙厌的震惊和欲言又止。 又是这个眼神,温暮停下了讲述:“怎么了?” “你拯救了银河系?” “这样的男人都能被你遇到。” 温暮:“……” 许橙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刚刚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长这样就算骗你吃亏的也是他啊。” “……” 温暮突然笑了:“你怎么这么颜控,肤浅!” 知道两人的故事许橙厌已经完全放开了心:“不是,他这样谁和他在一起不都有种玷污他的感觉?你亲他的时候有罪恶感吗?” 什么跟什么啊。 温暮错开她的视线并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许橙厌扶着她笑了会儿,一手撑着腰:“走吧走吧,再待会儿他们该以为我们掉厕所了。” 温暮搀扶住她,走了两步,她又忽然说: “我说你怎么看不上于慎勋呢。” “…他们两个没关系。” 许橙厌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 他选择缄口不言。 . 可能两人天天在一起,腻腻歪歪甜甜蜜蜜,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温暮突然收到要出差的消息。 有点远,去E国。 得知这个消息后,温暮以前从来没感觉有什么,现在想到要半个月见不到盛桉… 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告诉盛桉的时候,两人还在车上,闻言他没有立刻回她,温暮竟然无端有些紧张。 她看着前方大气不敢出,直到他出声。 “什么时候走?” 她咽了咽口水:“两个小时以后在机场集合。” “好,时间够了。” 什么时间? 温暮没问,就是更紧张了。 到家后温暮先收拾东西,盛桉就倚在门上看着她。 她哆哆嗦嗦收拾完,“你别站这里,你去外面。” 他勾着唇:“你不是要走了,我多看你一会儿。” “就半个月而已。” 他扬眉:“半个月?” 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对出差来说也不算多,被他这样一说,她也觉得好久啊… 温暮支支吾吾没答话,盛桉招手:“收拾好了吗?” “好了…” 他点头,迈开腿过去,又在她的化妆台衣柜里拿出一些东西,整理好放进她行李箱。 看着他拿的那些,她才恍然:“对,还要带这个。” 他帮她把行李箱拉好,揉了揉她的头:“要细心。”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你收拾了二十分钟。” 她眨眨眼:“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他淡笑:“时间算的挺准。” “那时间紧迫。”他逼近她一步,抬手勾住了她的腰,凑近:“不浪费时间了。” 她腰不自觉向后软,头也仰了起来。 盛桉不容她退缩的,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下压向了自己。 … 这是温暮第一次察觉出他的强势。 步步紧逼,一点儿喘息都不留给她。 在迷迷糊糊时她在想,一个多小时…她要怎么过,她不会是第一个因为这个窒息而亡的人吧… 那也太丢人了!! 盛桉突然松开她,咬了下她的chun/瓣,“不专心?” 她睁大双眼:“你竟然咬…唔…” “…” 他竟然这样对她!! 她要不哭吧。 硬是没有挤出眼泪来。 过了一会儿自己真的流出生理盐水,眼泪滑进唇缝里涩涩的,她抬手推他。 他退开,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瞳色又深了深。 她泪眼汪汪,眼里是碧波荡漾的波光,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呜咽道:“不来了,会肿的。” 他也不说话,凑近把她的眼泪含掉,又在她眼睛上亲了亲。 这么温柔… “暮暮会想我吗?” 她松开手:“…会的。” 他勾起唇,手缓缓下移握住她的手。 温暮:“!!!” 他是解除了什么大灰狼封印吗!!! … 终于放过她。 温暮趴在他身上呼吸,他这次温柔了,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她咬牙切齿地想,刚刚干嘛去了。 但是她没劲儿做这个动作了。 哭… 等人差不多平复了,盛桉又问:“暮暮会想我吗?”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嗯?” 不说。 他低声笑,然后趴在她耳边软声说:“暮暮,我错了…” “你没错。” “我错了。”他抬手安抚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又低头蹭她:“哥哥错了。” “…” 温暮最受不了他用这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尤其是情话。 “你别和我撒娇。” 盛桉顿了下,“那你会不会想我?” “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刚刚不清醒,现在清醒了再问一次。” “我什么时候不清醒了?” “我以为刚刚是意乱情…” 他拖长了音调,最后一个字没说,温暮红着脸推他:“你闭嘴。” 他扬唇笑起来,摸摸她的脸低声说:“我会想你的。” 她错开视线:“嗯。” “你会不会…” “会!会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他低头笑得放肆,眼里的光不停的闪,不知道吞了多少的星星。 “那暮暮最后满足我一个愿望。” “什…么?” 他绕到了她的身后,俯身。 温暮身体僵硬了。 第七十四章 罂粟堇衡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坐在飞机上,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后颈发烫的感觉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 他柔软的唇瓣触在那颗粉色桃心上时,感觉比碰在她樱唇上还要让她羞耻。 对盛桉来说当然不一样,他觊觎那个地方不知道多久,所以在吻上去时,是带着虔诚和爱意的。 明明凉凉的,却让她感受到一片炽热,像是要被烫伤。 她抬手摸了摸后颈,脸又没出息的红了。 丁悦涵看到后问她:“温暮,你是不是发烧了啊?脸怎么这么红。” 林瑞也道:“是啊,你没事吧?” 这次鱼丸被分到了另一组,温暮,丁悦涵,还有林瑞三个人在一起。 看这意思是,是温暮带他们两个人。 她闻言干咳了声,放下手,温度也很快降下来:“没事。” 丁悦涵疑惑:“怎么突然就降下来了。” 林瑞:“我知道!温姐姐是不是想到男朋友了?刚刚在机场还看到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你。” 温暮正色:“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 林瑞委屈:“我不小了。” 丁悦涵:“温暮,你应该是盛学长的初恋吧?” “嗯。” “以前听说盛学长虽然对人很好,可是他身边一个异性没有。”她满脸憧憬:“你真幸福,能和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 温暮淡笑,眼里却是柔光。 林瑞插话道:“温姐姐也很优秀啊,长得美又能赚钱,性格也好。” 温暮弯了眸,“休息会儿吧,到了地方就忙了。” “好。” 到目的地后温暮首先做的就是给盛桉打了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时间赶得紧,与公司安排好的人接应后就开始工作了。 温暮走后,本来规律的生活被打破。 盛桉每到五点半就要出门去接温暮,这次到了点,他停下画笔,无论如何也画不进去。 恰好周偬打了电话过来:“盛哥,出来喝酒呗。” “不去。” “哎呀,嫂子都不在了,你独守空房多无趣啊,快来吧,都在呢。” 盛桉嗤笑:“你消息得的倒是挺快。” “我是谁啊。”他语气有点嘚瑟,“帮森告诉我约你肯定有戏。” 忘了还有个人是温暮的上司了。 “正好给你说说王娅娅那事儿。” 盛桉微顿,出门时看到茶米油盐空空如也的狗盆,四只眼巴巴地望着他。 最近都是暮暮喂它们。 他抿唇,垂下眼睑:“在哪?” . 盛桉一向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一是太吵,还有就是女人太多。 他在这里走一遭,要有数不清的女人扑上来。 周偬为了这矜贵的少爷,特意出来给他开了条路,把想占盛桉便宜的女人都拦下来了,他连带被占了双倍的。 两人进了包间,盛桉抬手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看样子大概是不大想要了。 人真是挺齐,除了柯帮森和颜允以外,还有一个长相妖异的男人,挂着坏坏的笑,看谁都像含了情。 “盛桉来了。” 盛桉点点头,挨着他旁边的空位坐了下去。 周偬看见肖堇衡这样笑就起鸡皮疙瘩:“你别这样笑行吗?搞得你像在勾引盛哥。” 可能这行做久了,成了职业习惯,听他这样说,他张口就来:“要是他真能被我勾引到,我求之不得。” 周偬嘶了声,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够了啊,我想打死你。” “盛哥你别坐他旁边,说不定他觊觎你好久了。” 盛桉淡笑着没动。 肖堇衡对谁都是情,其实对谁都无情,可能对他自己都是无情的。 他具体经历了什么,除了他自己应该没人知道,但都能看出,他比谁都厌恶这个世界。 这几个人里,如果说让人眼前一亮,那必定是盛桉,他是活在阳光下,会发光发亮的存在。 而若说谁最让人求之不得欲罢不能,是肖堇衡。 他就像罂粟花,浑身剧毒,让人不敢轻易尝试,可一旦接近,就吸引着人往里陷,越陷越深,毒入骨髓,永远拔不起来。 所以说,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很可怕,而见过盛桉和肖堇衡的人,都说这是两个极端。 颜允把酒杯满上:“堇衡说一下莫语嫣的事吧。” 肖堇衡下巴微收,语气依旧自在:“嗯…与其说她喜欢曾嵘深,不如说她更想逃离那个家。” 周偬侧目:“你的意思就是她很容易就被你勾到手了呗。” 他端起酒杯晃了晃:“心容易得到,唯一费劲的就是她没有放弃嫁给曾嵘深的心。” “那不还是你能力不行。” 肖堇衡勾唇,“只能说遇到一个渣的明白的。” 莫语嫣和他说:“等我把他们的财产搞到手,我就转到你的名下,以后曾家就是我们的了。” 多么光明磊落,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要做小三而且我这样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那你怎么说?” 肖堇衡这次只笑:“那都是我的职业能力了,这个是独家秘方,不能说。” “这他妈还能当独家秘方?” 他挑了挑眉:“不然我怎么万无一失?” 无非就是用了心思去勾女人的心,让她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到最后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 “得,我不问,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王娅娅嫁了过去。 柯帮森问:“那莫语嫣怎么处理?” 肖堇衡坦然:“我告诉她我是个骗子。” 这下盛桉也抬起了头。 他摊手:“刚开始挺生气的,后来还是说会给我很多钱,让我继续骗她。” 周偬瞪眼:“这踏马都行?” 要不怎么说肖堇衡这个男人可怕,他简直是太可怕了。 柯帮森:“说真的,你以前有没有觉得对哪个女人愧疚过?” 肖堇衡就着酒杯一饮而尽:“没有谁。” 颜允抬眸看他一眼:“堇衡接的都不是好人,好人他不干。” 柯帮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肖堇衡虽然还在笑,可眼里已经没有多少情绪了。 颜允又看他一眼,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飘向过颜允,仿佛这个人不存在。 周偬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现在怎么处理的?” “假名字,假身份,假号码,还能怎么处理。” 周偬:“…” 是他傻逼了。 忘了这是个职业骗子。 第七十五章 想我了吗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拿起手机,不一会儿肖堇衡就收到到账的消息。 他数了数上面的零,扬唇:“不用这么见外,我可以给你免费。” 周偬:“咱诚实点,你刚刚盯着看的时候是不是在数钱?”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也不尴尬,把手机塞兜里:“行,谢谢。” 盛桉笑回:“合理交易。” 肖堇衡这才看向颜允,“老板,回去给你转账。” 颜允唇瓣开合,嘴里的不用到嘴边成了:“嗯。” 他们两个三七分,颜允三,他七。 盛桉转了账也没有收手机,点开微信随意看了一眼,才熄灭了屏幕。 肖堇衡侧目:“听说盛桉喜欢女朋友很久了?” 几人除了周偬,谁都不怎么八卦,偏偏现在最不可能谈恋爱的人却找到了对象,以至于一有盛桉的地方,几人的话题都不自觉围着他转。 “是很久。” 周偬:“其实我还是想不通,你身边都没什么女人,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七年前那段时间。” 几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他们虽然没有经历盛桉的痛苦,却能设身处地为他想想,在那时候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能喜欢很久也不奇怪了。 对于盛桉七年前的事,他们都不大敢提,虽然盛桉并不觉得有什么。 周偬适时地转移话题:“嫂子不是要半个月才回来?盛哥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 “你没想过陪她去E国?” 盛桉没说话。 他想过。 只是觉得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他突然想看看,好久不见他,温暮会有什么反应。 . E国的冬季很冷,比家里平均降了七八度。 晚上回酒店时冷风扑面,迷得人睁不开眼。 酒店是一般的那种欧式建筑,夜晚的光很暧昧,有相携的夫妻和卖艺的杂耍,也许旁边还会坐着一个流浪汉。 有一条红色长椅,摆在酒店前方,不算突兀却也很特别,上面坐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老人,眯着眼手里捏着一个口琴。 她来这里三天了,每天这个老人都在这里。 这么冷的天。 温暮又照常多看了两眼,就裹了裹围巾进了酒店。 每间房离得很远,互相几乎不会碰到,她进房洗了澡,去整理今天的任何和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照例和盛桉开起了视频。 视频打开后,盛桉就这样看着她工作,从来不会主动打扰她,直到她开口。 “家里冷吗?” “还好。” 即使只走了三天,温暮也想问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他也耐心地回。 “明天你那里的温度还会下降,记得再多穿一件。” 温暮拿起手机给他看衣柜,“这是我今天穿的衣服,已经很多了,再穿下去我就是一个球了。” 盛桉轻笑,又软声道:“感冒了我会担心的。” “…好吧,我再看看还能添什么衣服。” “有空了再去买几件。” “最近好忙啊,我抽不出时间。”她吐槽着,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 室内空调开的很足,她坐着,下巴放在支起的膝盖上,举着手机看他。 睫毛卷翘着,湿漉漉的双眼望着他,“盛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啊…” 他对着屏幕上的她看了会儿,微扯了扯唇:“快了暮暮,照顾好自己。” “暮暮想我了吗?” 她下巴在膝盖上点了点:“想。” “那要快点回来。” “好…” 盛桉室内并不算亮,星亮的双眼发着光,抿唇看着她,却再也没说话。 三分钟过去了。 温暮眨眼:“你怎么不说话了?” “想好好地看你。” “暮暮。”他手指轻抬,在屏幕前方轻点了点,又收回:“才三天而已,我却觉得像是过去了三个月。” 她鼻间泛酸,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啊。 他的这句话,比“我想你了”更让人心动。 不想气氛太僵硬,她把酒窝挤出来:“不是每天都在打电话吗?每天都可以见到。” 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 盛桉敛眸对她露出笑,“可是想抱抱你。”因为隔着屏幕,他眼底里的思念和柔光可以肆无忌惮地溢出来,却只能让她看到三分。 温暮弯唇:“给你抱一下。” “有没有觉得很暖?” 他眼神宠溺:“有。” 她看了眼时间,收了笑,嘴角耷拉下来:“我要睡觉了。” 他只顿了一下,“那暮暮睡觉吧,我陪你一起。” 温暮心情有点不好,“以后你不要和我打电话了,这样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两人时差相差五个小时。 温暮现在这里是十一点钟,盛桉那里就是凌晨四点钟。 “没关系,我起的很早。”他笑着:“不仅见了暮暮,还可以去看日出。” 温暮还是很心疼,就算起的再早,三四点钟也太早了。 “盛桉…” 她得语气有祈求的意味,又带点软糯的撒娇:“我也会心疼的。” 可能是很少这种话,声音都不自觉变小了许多,听起来更软了。 他被她这句心疼喊得心里一热,即使心里没有认定,可也做出了妥协:“那三天打一次,好不好?” 温暮顺着点点头:“好。” “那我要睡觉了,晚安。” “晚安暮暮。” 她躺进被子里,和他断了电话。 盛桉对着屏幕看了几秒,牵着小茶出了门。 凌晨的天格外的冷,外面还是昏沉一片,天幕并没有拉开,压着所有的景物。 干冷的气味扑进鼻息,盛桉一手牵着狗,沿着路一直走,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这个点能有什么行人。 就这么游荡到了鸽子广场,不出所料,养鸽子的老爷爷已经醒了。 他坐在椅子上,待盛桉走进了他才看到他。 “小伙子起这么早?” “嗯,想到现在能起来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就过来看看。”盛桉自觉找了个凳子坐下,随手把小茶挂在了旁边的桅杆上。 “最近很少见你和那个姑娘了。” “嗯,她工作有点忙。” 然后笑了下:“等到她了我也不怎么来了,以后会经常带她来看你。” 第七十六章 长安长安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老爷爷叹息:“能等到相爱的人不容易,来不来也没什么关系。” “老爷子我,一个人惯了,清净。” 盛桉看着他,突然就问:“您就没想过找个伴吗?” 据他所知,他一生未娶,从很多年前就呆在这里,孤身一人,与鸽子为伴。 “找个伴…”他说完这句话就发起了呆来,双眼失去焦距,像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当中。 他苍老的手指揉搓着,又缓缓松开,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指,又把手瘫在了双腿上。 盛桉静静看着他,突然想,他活了这么久,怎么会毫无故事。 他对他唯一的所知大概就是,知道他姓年。 在这沉默的气氛里,黑逐渐变了灰,像蒙了纱雾,灰暗灰暗,却也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在沉思中终于回过神来,像大梦初醒般:“我以前喜欢旅游。” 盛桉正了脸色,开始认真地听他说话。 “去过很多国家。” 他抬手用手指比了一个捏东西的动作,明显是在拿东西,虽然什么也没有:“我喜欢吹口琴,所以到哪里都要吹上一吹。” 他说的上句不接下句,可盛桉却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年爷爷对着手看了又看,又放下:“去的最后一个国家是E国,那年我37岁。” 这时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个慈祥的老爷爷不复存在,如今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儒雅博学的年轻人,出口便是气度不凡。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冬天。E国的冬天很冷,我穿着驼色的厚重大衣,除了御寒以外,没有任何的美感。” 他顿了下,双眼突然眯成一条线:“对了,我叫年长安。” 长安,长安。 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时间回到了三十七岁的那年。 不够年轻却最是黄金的年纪,男人越逼近四十岁越是有魅力。 那是属于他,最成熟也最迷人的时期。 “我随处找了一个酒店落脚,酒店外有一条红色的长椅,因为太冷了,我不愿意再往远处跑,就坐在长椅上看人来人往的人。” “每一个坐在那里的人都会与我交谈。” “我会吹口琴,他们都爱听。” 他又停住了。 张张嘴,又闭上,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盛桉终于出声:“然后呢?” “有一个男人,他绅士,有礼,有独特的见解,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 他枯老的手指交叠,双手碰了碰,又稳稳放住:“他和我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想法,那时的我们都以为,我们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我们交谈甚欢。” 盛桉静静看着他的侧颜,像是透过时光去看那个曾经儒雅健谈的男人。 他微微笑着,熹微晨光在他脸上踱了色:“他也爱旅游,是他说的。” “可是他要看着他的酒店,我那时候知道了,他是酒店的老板。” “我给他讲了很多我的旅游经历,他很爱听。” “我教他吹了口琴。” 年爷爷,不,年长安又抬抬手:“他学得很快,临走时我把陪伴了我将近半辈子的口琴送给了他。” 年长安停了。 到了这里再也没有说下去。 盛桉心里仿佛有了模糊的猜测,可也不太明了,还是问出来:“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再出去旅游?”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 他手指一下下地动着,像手里依旧拿着那个口琴,“我那时候只是送出去了口琴。” “现在我知道了,我送出去的是我的后半辈子。” 盛桉惊讶了下,又缓缓平复。 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对于这段萌芽且无法理解的感情,他在离开时只遵从内心的送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本以为是灵魂挚友的一场邂逅,却成了后来的晦暗不得终。 他用了多久的时间才想通这件事。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去找他?” 年长安摇摇头:“去了又如何?我想通时已过去了五年之久,他是否还记得我都是未知数。” “或许他已经娶妻生子。” “或许…”他又垂下头声音渐低熄了声。 或许如他所愿,可那又怎么样,隔着国家的距离,谁能为谁弃了家。 “爷爷。” 年长安再次回神,侧头看他,那些久远的记忆被他这句爷爷一下拉了回来。 他缓缓抬手,拍了拍盛桉的肩膀,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这是爷爷一辈子的秘密,今天说给你听,你可要捂结实了。” 年长安和年爷爷,像是两个人。 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那些以为永远过不去的心结,也渐渐失去了当时的痛楚,真正割舍不下的是那个人还是遗憾,已经说不清了。 盛桉牵着小茶一路走,日光露了头,从天幕一侧缓缓拉开,直至铺在他的身上,皮肤更显白皙。 进了家门,他这几天的想念像突然找到了排解的方式。 拿起画笔,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 时间过去了一周,这边的天气越发干冷,温暮来不及去买厚衣服,早上起来就觉得喉咙不舒服。 一天过去,果然不失所望的感冒了。 嗓子火辣辣的疼,头脑发涨,进门时人都是懵的。 她捂着头,昏昏沉沉测体温,竟然发了烧。 低烧,37.5,把盛桉事先准备好的退烧药喝了,就埋进了被窝里。 唯一庆幸的是,还好昨天刚和盛桉通过话,两天她应该可以好吧… 不被他看出来才行。 半夜被热醒,嗓子发烫,像含了无数的沙粒磨得人生疼,她喝了水,又躺进去。 却是做了一夜荒诞奇怪的梦。 再次醒来,头疼好了很多,嗓子依旧,脸很红,鼻涕止不住的流,她实在扛不住就请了假。 至少不想因为自己形象问题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 因为她的请假,林瑞和丁悦涵的工作任务又加重了许多。 她心里愧疚,就把需要的材料全部揽了下来,坐在酒店又是忙忙碌碌半天。 中午出去了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吹了风,或者说压根就没好,头又开始涨,涨得整个人都在发晕。 看着刚测好的体温,她眯着眼陷入了沉默。 第七十七章 受了委屈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39.1℃。 温暮迷迷糊糊回了盛桉的消息,又爬起来去喝退烧药,然后一头栽进了被窝里。 清醒时是被丁悦涵的电话喊醒的,她嗓子哑的厉害:“喂…” “温暮,你文件弄好了吗?” 她一个机灵,又撑着头疼坐起来:“急着要吗?” “没有,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拿回来我弄吧。” 她摸了下额头,感觉温度降低了很多,披上衣服下了床:“没事,你过一会儿过来拿吧,马上就好了。” “好。” 温暮又强撑着发昏的脑子,迷迷糊糊做完了剩下的,丁悦涵也敲了门。 “温暮,你身体好点儿了吗?” 她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很是憔悴,说话也是嗡嗡的鼻音,嗓子火辣辣的烫。 “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 温暮摇摇头,“去医院太麻烦了,我吃过药好多了。” 她把文件递给她:“可能整理的不太好,如果你有时间就和林瑞再看看。” “好,那温暮你好好休息。” 丁悦涵过去接文件,恰好她的屏幕亮起,盛桉的消息赫然在上面。 ——暮暮晚安。 紧接着又亮起来。 ——睡前记得想我。 温暮扫了一眼,抬手把手机拿走,盖住了屏幕。 丁悦涵轻声说:“你们感情真好。” 温暮笑了笑没说话,她看着丁悦涵的背影,突然道:“悦涵。” “怎么了?” “你好像瘦了很多。” 的确,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脸上还都是肉,圆鼓鼓的,腿也很粗,以至于都不敢穿短裙。 现在明显能看出脸上的轮廓,虽然不算特别漂亮,可也算是清秀。 还会化妆了。 丁悦涵羞涩地摸摸脸:“真的吗?” “真的,而且很漂亮。” 她脸色微红,一个念头从心里冒起,接着就脱口而出:“那你说我会像你一样找到盛学长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吗?” 她微愣,还没来得及回答。 丁悦涵就又说:“我开玩笑的,你比我漂亮这么多,怎么会像你一样。” 温暮脑子混沌,理不清她这句话的意思,可心里也有点隐隐的不舒服。 虽然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只能下意识跟着思路安慰她:“会找到的。” 丁悦涵低头:“温暮晚安。” 转身就走了。 温暮愣愣地:“晚安。” 她拍了拍脑子,疑惑地想,这里不才下午五点钟吗? 晚什么安… 她吸了吸不透气的鼻子,鼻间一片通红,躺在床上闷了会儿,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吃饭。 可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而且她根本就不想动。 人在这种情况下就会特别脆弱,尤其想要有个人可以照顾自己。 她摸了摸因为感冒不自觉流泪的左眼,然后拿起手机给盛桉发信息。 温暮:盛桉,你睡着了吗? 盛桉:没有呢。 盛桉:在等你和我说晚安。 温暮心里又是一阵泛酸,突然就想告诉他自己很难受。 想了想又忍住了。 两人离这么远,她说了有什么用,还要让他为自己担心。 温暮:想你了。 温暮:盛哥哥。 盛桉一个电话打过来,温暮吓得立刻挂断了。 温暮:现在不能接电话。 盛桉:怎么了? 温暮:我在外面。 温暮:旁边很安静。 盛桉:好,那早点回去,穿厚一点儿,不要感冒了。 他每天都要说这句话。 温暮拿出纸巾塞住鼻孔,拿着被子在身上盖了盖。 她已经感冒了。 太难受了。 温暮:想抱抱你。 盛桉:暮暮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她仿佛能看到他打这句话时眼里的温柔。 温暮:就是突然很想你。 盛桉:那快一点回来,我也想抱抱暮暮。 温暮:嗯… 怕再说下去她就忍不住哭了。 温暮:你快睡觉吧,我有工作要做了,在家里等我,晚安盛哥哥。 盛桉:暮暮晚安。 温暮在心里挣扎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出去买饭吃。 正准备睡过去时,林瑞给她送了饭过来,她也不拒绝,道了谢,把钱转给他。 再一睡就到了天亮。 烧好像退了,感冒依旧没好。 头不疼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在这里呆着了,真正工作也就十天而已,她还要请假一天,的确不太好。 林瑞见了她又关心了几句,她戴着口罩,因为妆容的问题,把苍白的脸色遮了些。 评定工作时,负责人突然放下一份文件,“这是谁做的?” 丁悦涵和林瑞都没有说话。 温暮:“我做的。” 因为鼻子不通气,她说话有嗡嗡的鼻音。 “这种简单的问题也会出错?” 温暮眉心跳了跳,然后低头看一眼。 很基础的问题… 果然头脑不清醒时不该高强度工作。 她也没想找原因,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我以为能进欧力的人至少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对不起。” 丁悦涵也跟着道歉:“不好意思,温暮她昨天感冒了,我们不应该把文件都交给她做的。” “感冒了是理由吗?感冒了就不该再接工作,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她感冒了谁都能看出,这样说出来做借口却会让人生气。 温暮敛眸:“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连着三声对不起,从头到尾自己也没有拿感冒说事,那人看了温暮几眼,气也消了点儿。 “对工作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我知道了,谢谢您。” 几人出来后,温暮一直都面无表情。 林瑞向前安慰她:“温姐姐,你没事吧?都怪我们,不该都让你做的,明明你都感冒了。” 她沉默着没说话。 林瑞期期艾艾有点害怕:“温姐姐…” 温暮侧眸看他一眼,摇头:“没事。” 因为鼻音,声音又小,听起来就闷闷的,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现在的确心情很不好,不想说话,只是还没有委屈到要哭的地步。 温暮闷着头不吭声,他们也不敢出声,突然她停步,看向丁悦涵。 “昨天你有检查一遍吗?” 她脸色瞬间发白:“我看了,可能是对你太信任了,所以也没有发现问题…” 温暮静静注视她几秒,就收回视线:“没事,是我做的不好。” 不该相信你。 丁悦涵紧张着脸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七十八章 心疼死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把自己摔在床上时,脸埋在被褥上一动也不动。 基础问题,随便一个人扫一眼都能看出来,更何况还是检查的。 能进欧力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温暮用手抓着床单。 以前就是这样,相信一个人,却被她狠狠推了一把。 她明明没有对她做什么… 当一个人难过时,所有与之相关的事都会蜂拥而至,像是生怕你不够难过。 以前在法国上学时。 她的舍友是一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遇到,还是一个宿舍,两个人互相依赖是很自然的事。 她们相处一直都很正常,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 她会不自觉依赖她,什么事都愿意告诉她,直到某天—— 温暮和当地一个女学生的作品相撞,几乎是雷同,她就知道自己被抄袭了。 唯一可以作证的她却说不知道。 温暮睁大双眼:“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晚上做的时候你在旁边的,你还让我早点睡。” 那个女孩看了看法国女人,又哭丧着脸委屈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他们一向不公平,哪怕能看出那个女人丑陋的嘴脸,可也照样说是温暮抄袭。 她当时就该明白。 她和那个女孩子素不相识,又从来没有串过宿舍,她精心准备的论文为什么会到了别人的手里。 除了身边人以外。 温暮到最后都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愿意听她说了。 伤害了她还要再听她的狡辩吗? 她换了宿舍之后,和后来的室友相处很好,这件事也渐渐淡忘了。 只是她知道,有些事,一旦在心里埋下了祸端,就会一直延续下去,无形之中影响着你。 就像上次摔倒了,她没有去拉住盛桉一样。 就好像这次,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和上次毫不相干,她却那么生气。 那么那么的,感到委屈。 头也昏昏沉沉的,由于鼻子呼吸不了,只能微张着唇瓣用嘴呼吸,嗓子本来就不舒服,这下更是火辣辣的疼。 太难过了。 太难受了。 眼泪不自觉顺着往下掉,她抬手擦了把眼泪,拿纸巾塞住控制不住的鼻涕。 真狼狈。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丑爆了。 温暮一边哭一边想,抓起手机,盛桉的侧脸就在屏幕上。 她瞬间哭得更委屈了。 好想盛桉啊… 最想依赖的人,不在她的身边,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她抽着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的原因,有一个鼻孔竟然通了气,她抽抽搭搭了一会儿,捂着心口想。 就,就任性一次。 她太想听听他的声音了。 解开手机屏幕,双眼迷离一片,泪眼婆娑中,还是迷迷糊糊看到了时间,他那里都十二点了… “我希望,你可以试着去依赖一个人,而不是什么事都自己。” “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我不怕麻烦,尤其是你的。” “我是你男朋友。” … 她握了握手指,又狠狠松开,把最上面的通话记录点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可能是进入深度睡眠,刚醒来,他的声音有点哑。 “暮暮…” 温暮没有立刻回他。 盛桉双眼没有完全睁开,手机放在耳侧,说完这句话就停了。 大概是瞬间听到他的声音,温暮直接崩溃。 尽管她已经尽量压制自己了,可哭声怎么也压不住。 他夜里醒来会不容易清醒,可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双眼豁然睁开,猛然就坐了起来。 室内的灯随之亮起。 “暮暮,你在哭吗?” “盛…桉……” 他的心一瞬就揪成了一团,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他从来没听过她这么委屈的声音。 字不成字,连喊他的名字都是带着哽咽的,浓重的鼻音还有哑透了的嗓子。 他的宝贝,怎么能,这么委屈。 温暮抽抽搭搭的哭,听在他耳朵里,让他喉咙也哽了起来。 “暮暮。”他顿了下,眼圈硬生生跟着红了。 嗓子比刚醒来时更哑,他压低声音,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问她:“宝宝,别哭了,谁欺负你了,嗯?” 她又抽泣了一会儿,才呜咽着说:“盛桉…我,感冒了…好难受…” “我想,想见你…” “我好想你…” “我很难受,想,想见你…想回家…” 她又开始哭,脑子混沌不堪,到了最后只带着哭腔重复一句话:“我好想你…” 盛桉敛眸,瞳色深到了黑夜的程度,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暮暮不哭了,现在去睡觉,睡醒了就能看到我了。” 温暮耳边嗡嗡是他的声音,以为是他在哄她,就听话的嗯了声:“我躺在床上了…你和我说着…话…好不好?” “好,我陪你睡觉。” “闭上眼睛。” “嗯…” 可能是和他说了话,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就这么听着他的声音,她也会觉得踏实。 温暮拿纸擦了擦泪,闷声说:“我还没有洗澡…” “不洗了。” “不舒服…” “我陪你说话呢,不会不舒服。” “暮暮今天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嗯…” “那现在闭上眼睛睡觉。” “吃药了吗?” “吃了。” “好。” 她还在小声啜泣,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情绪崩溃也只是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现在听着他的声音,她就觉得,不是那么,那么的委屈了。 “盛桉…” “我在。” “你也睡吧…” “暮暮先睡。” 她闭上眼,眼泪跟着挤出来,像是精疲力竭一样,又嗯了声。 过了会儿,她突然又哑着嗓子喊:“盛桉。” “我在呢宝宝。” “嗯…” “我嗓子疼。” “那先不说话了。” “嗯…” …… 睡梦中温暮好像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了,以为是做梦,头又晕的厉害… 再次醒来时额头一片温热,大概是因为昨天哭的原因,以至于头有点发涨。 双眼缓缓睁开,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 她又一下子闭上,红肿的双眼又酸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太肿了,以至于再次睁开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她静静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本来就红的眼睛又红了一圈。 盛桉也不说话,然后缓缓低头在她左眼上吻了吻,轻得像羽毛飘过去,她几乎没有感觉到,就被他换到了右边。 第七十九章 不辞万里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她手动了动,抬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眼圈红得像兔子,肿着,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盛桉软声问:“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摇摇头,抓着他的手指头黏糊糊的。 “那暮暮想做什么?” 她抬手,手臂放在了他的脖颈上,盛桉勾起她的腰,一把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暮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 终于抱到了。 那种委屈,挤压在心里的不快,在抱到他的那一刻,轰然全部都烟消云散。 盛桉抬手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过了很久,“现在要不要喝水?” “要。” 声音依旧很哑,像掺杂了沙子,盛桉听的心里又是一紧。 他松手,去倒了水喂给她。 喝了水,温暮这才看到自己手上的红印,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在上面:“你给我喊医生了吗?” 他抬手把她鬓角的头发理了理,露出她憔悴的面容,“我来的时候,你在发烧。” 她呆愣着:“睡觉的时候我已经退烧了。” 他双眼红丝很重,眼尾还有点发红,不知道是被灯光熨的,还是… 他叹了口气,一手抚着她的侧脸:“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明天会怎么样你知道吗?” 温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可外面还是黑的,也就是说,在两人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用最快的速度过来了。 他那句睁开眼就能见到他,不是哄她的。 温暮又低头哭了,双眼肿的像兜了水,轻轻一碰就能出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脆弱,也不知道原来她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从来没有为别的事操心过,哪怕健康问题,也是他事无巨细地叮嘱,才离开了他一周而已,她就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 盛桉把她脸上的泪擦了擦,连眼睛也不敢碰到,怕一碰就破了。 “暮暮不哭了。”他把她揽进怀里:“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温暮在他怀里摇摇头,嗡声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 “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都是真的,不会是随便说说,明白吗?” 她带着哭腔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么好,如果以后他不在了,她会觉得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行,谁都不可以。 盛桉沉默片刻,才低声说:“暮暮,这不叫好,这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我费尽心思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就有义务让你不后悔这个决定。” 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一句想你,就不辞万里。 温暮心被暖着,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把心平复下来,“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盛桉终于露出笑:“再丑我也见到了,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以为他会哄她说依旧很漂亮呢!! 温暮推开他,委屈的捂住脸:“真的很丑吗?” 他把她的手拿来,“丑。” 她愣住。 “暮暮哭起来最丑了。” 温暮撇嘴,“那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盛桉揉揉她的头顶,眼里含着温柔:“说到就要做到啊。” “知道了…” 她抬眸:“你是不是很累了?睡一会儿吧。” “那你往里面去点。” 她掀开被子往里挪挪,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扯了下自己的睡衣。 然后呆愣地看着他:“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为了给你擦身子。” “擦…擦…”她捂着眼,这个动作的意义不知道是什么,可就是羞耻的不敢看他:“所以,你…看光了?” “是。” “我…” 她松开手,突然拉开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连着头一起。 盛桉笑了下,抬手把她捞了出来,然后拍了拍她的额头:“没关系,早晚都要见到的。” “唔…你别说…” 因为嗓子哑,撒起娇来声音更小,盛桉不忍心再逗她,把她揽进怀里,“不说了不说了。” “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舒服很多了。” 他低头又感受了下她额头的温度,“醒来就会好了。” 两人盖了三层被子,盛桉身上温度又高,温暮已经感受到热了:“有点热…” “要出汗的。”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了汗珠:“可是你出汗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暮暮乖乖睡觉。” 她坐起来,把最上面的那层被子拉到了自己这里,又钻进他的怀里:“这样就可以了。” 被子被拉的歪七八扭,一半还在他的腿上盖着,他也不管,弯了眸吻了吻她的额头:“暮暮真聪明。” 像是回到了那次农家乐一起睡的时候,比上次还要自然。 在异国这个小酒店里,窝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互相只有彼此的感觉。 虽然因为感冒以至于她特别不舒服,可是在他怀里也偷偷翘了唇角。 她真的很容易开心的,只要有他在。 … 有一只鸽子围着她转,她追着鸽子跑,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看到盛桉站在她面前,那只鸽子突然扑向盛桉,飞到他的腹上消失不见了。 她惊喊了一声,过去掀起他的衣服,鸽子在他的腹上飞了起来,她抬手要抓住,却被烫伤了手。 “啊!好烫!!” 温暮一句话把自己给惊醒了,连带着盛桉也睁开了双眼。 他抬手摸摸她的额头,一手的黏腻,往后,脖颈也是湿濡一片。 看来是退烧了。 放了心,他才低声问:“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 温暮擦了擦额头,就要把自己露出来,“好热,好黏,我想洗澡。” “先缓一缓,我去给你放水。” 温暮突然又惊叫一声:“我还要上班呢!天哪,我是不是迟到了!!” 说着就急着爬起来,被盛桉一把又塞了回去,他按着她的肩膀:“今天不用上班。” “为什么?” “我帮你请假了。” “不能请假的!再请假工作就完不成了!!” “病成这样怎么不能请假,而且不要担心,有人会帮你完成。” 温暮微愣:“谁帮我?” “她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温暮疑惑。 他也不说,再好奇也只能等着。 第八十章 我有盛桉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艺过来的时候,温暮已经收拾好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盛桉说的那个人会是盛艺。 “小暮,以后有这种事不要强撑着,终究是女孩子,再坚强也是女孩子。” 温暮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了,还要麻烦你过来一趟。” “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盛艺看向一旁的盛桉,又捏了捏她有了气色的脸:“而且你这样如果不告诉他,他指不定得心疼多久。” “现在就够心疼了。” “我看着都心疼,更别说他了。” 温暮脸一红,“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儿,好好休息,我已经和这边的老板说过了,休息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是不是不太好?” 温暮一向不喜欢做这种事,所以心里就很别扭。 盛艺大概看出来了,安慰她:“不用多想,你这就是病假,我过来也只是看看老朋友,随口提了一句你,并没有说其他的。” 她看了眼盛桉,盛桉对她微笑了下,不知怎么的,她就安心了。 “好,谢谢姑姑。” 盛艺看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很乖,揉了揉她的头,“你太客气了。” 三人出去吃饭时,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丁悦涵,她看到他们脸一下就红了,和温暮打招呼,温暮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尴尬,可也说:“盛学长怎么过来了?” 盛艺挑眉:“这是谁?” 温暮不想说,还是闷声回了:“是我同事。” “你好。” 盛艺微颔首,看出温暮态度不太热情,也就不咸不淡回了句:“你好。” “小暮想吃什么?” “都可以。” 刚刚丁悦涵问盛桉的那句话,完完全全被忽略了过去。 她委屈的看了温暮一眼,还是忍不住道:“温暮,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会出错,所以我也就没有认真检查,对不起…”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并不能怪丁悦涵,可能是真的没有好好检查吧。 只是温暮昨天太不舒服了。 所以… 她为什么要给她找借口。 温暮自己想了会儿,还是心里憋屈,嘴上回了句:“没事。” 丁悦涵看着快哭了,温暮实在是不想看她这个样子,直接道:“我是感冒了不舒服,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昨天我问你那个问题也是随口问的,是我脑子烧糊涂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她一串话下来,也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抓住盛桉的手,侧头对盛艺道:“姑姑,我们走吧。” “嗯。” 丁悦涵看着盛桉的背影,彻底红了眼眶。 她高一那年,人很胖,也不爱说话,别人也不怎么喜欢和她玩。 那天,是盛桉来学校演讲。 好多人都争先恐后的抢位置,挤来挤去,她的书被碰掉了也没人管。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帮她捡了书,“大家小心点不要挤,万一有人摔倒了。” 声音干净到一尘不染,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其实都没有看她一眼,就把书随手递给了她,可也就是这一瞬间而已。 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成了她的心愿。 偏偏,后来传出了那样的消息,她还哭了很久,很久… 再次见面他就成为了别人的男朋友。 她曾经惦念了很多年的少年,那个仰望着,作为理想奋斗了很久的人,成为了别人的男朋友。 她眼眶湿润了,捂着心口闷声哭出来。 他不认识你。 他本来就不属于你。 . 日暮西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桉来了的原因,导致温暮的心情好了很多,然后她的感冒也变轻了。 果然心情是会影响病情的。 回去时,就剩两人了,盛艺来匆匆去匆匆。温暮都不知道她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她好像特别忙。 温暮有点过意不去:“姑姑这么忙,下次再有这种事不要喊她了。” 盛桉手揽着她的腰,一边走着:“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忙,只是闲不下来而已。” “她为什么不和我们多呆几天?” “因为她觉得很无聊。” 好扎心。 温暮越来越觉得盛艺有意思,从来不掩饰对家人的不依赖,也不会担心会伤害到盛桉。 当然,盛桉也完全不会被伤害到。 “暮暮,昨天哭是因为什么事?” 温暮顿住,没打算瞒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我并不是怪她怎么样,我只是,突然联想到以前在法国的事,所以就很难过。” 盛桉抿唇,唇线压着,突然止步,面对面看着她:“我的暮暮以后再也不可以受这些委屈了。” “如果我昨天没有感冒的话,应该也不会这么敏感。” 盛桉双手捧住她的脸,俯身与她平视:“你是我放在心里的宝贝,怎么能受委屈呢,什么叫敏感啊,你只是很善良的对待身边的人,我的暮暮有什么错?” “如果善良也有错的话,那不是你的错,而是这个世界错了。”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以后暮暮负责善良,我负责告诉你哪个是坏人,好不好?” 温暮环住他的腰,“那我离开你就没办法生活了。” “那就不离开呀,我会永远陪在暮暮身边的。” “有你真好…” 盛桉心疼地蹭了蹭她的头顶,“你知不知道,昨天听到你哭时,我心脏差点停了。” 他那时候就想,谁欺负了他的宝贝,他已经做出了要去算账的准备。 连让她怎么哭回去都想了。 那股冲动是不由自主的。 但是现在看来,真的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温暮回忆起来,也觉得自己昨天情绪太崩溃了,哪怕上次在法国,也没有崩溃成这样。 大概就是觉得有人可以依赖了,她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我以后不这样了,对不起盛哥哥…我不是故意想让你担心的。” 盛桉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说,暮暮不用去面对一切,你有我,知道吗?” “你也不用刻意逞强,因为有我。” “这才是重点。” 温暮看着他,唇角缓缓扬起,浓郁醇香的酒窝终于露出,月牙弯起:“我有盛桉。” 她有一个在她的世界里,无所不能,又所向披靡的男朋友。 他叫盛桉。 第八十一章 年喜年喜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酒店门口围了很多人。 温暮一眼看去,看到露出一个头的红色长椅,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胀,然后拉着盛桉往前走。 盛桉侧头:“怎么了?”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我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一周的时间,可是有件事我记了很久。” “你看到那个红色长椅了吗?” 盛桉对着露出来的椅子定睛看去,眉心也跟着一跳,喉结滑动:“嗯。” “如果说我来这里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大概就是这里有一个老爷爷,他从早坐到晚,就坐在那个红色长椅上,只有一天我看到有人和他说话。”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人群中,人还坐在椅子上,只是已经闭上了眼睛,很多人围在周围,说的地方语言,温暮听不懂。 盛桉长得高,能仔细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比如,老爷爷手里那把紧紧握着的口琴。 他蹙眉,猛然抬头往这家酒店看去,红色的长椅,拿着口琴的老爷爷… 每天都在这里坐着。 盛桉拉着温暮排开人群往前走,一个人蹲着,握着爷爷的手,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低头,用英文询问道:“请问我可以和这位老者说句话吗?”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年轻人抬了抬他干枯的手:“他已经很累了。” 盛桉也跟着蹲下去:“只说一句,不让他那么累,让我试试。” 他态度很诚恳,那人看着盛桉干净的眼睛,点了点头。 盛桉松开温暮,然后缓缓握住老人的手,是攒着口琴的那只。 他能明显感觉到,在他碰到他这只手时,他手轻微的震动,还有排斥,只不过力量太不足了。 他好像已经提不起任何力气了。 盛桉缓了口气,凑近了,用足够他听到的声音:“请问,这只口琴,是年长安送给您的吗?” 他刻意把年长安这三个字说的很慢,咬字清晰,一点点重复:“年长安,Changan.” 老人终于有了反应,手指动起来,浑浊的双眼缓缓睁开,苍老无神,像枯死的老树干。 旁边的年轻人震惊地看着老人。 他把手指头抬了抬,口琴在他手中却是纹丝不动。 面前的这个老人就是那个让年长安惦记了半辈子的人,他也在等他,就这样等了半辈子。 盛桉抬头,言简意赅:“他也在想着你,没有娶妻生子,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老人好像完成了什么心愿,可又像是觉得遗憾和不甘,突然抬起手握住了盛桉的,很紧。 盛桉回握过去:“您想说什么?” 他把口琴塞进他的手里,用最后一丝力气:“不要,告,诉他…” 只这一句话,他就垂下手,双眼睁大,眼里泛着枯木的汁液,只有一点点的光,盛桉哽着嗓子说了声“好”,他才像放下一切般闭上了双眼。 可是他手还沾着口琴,手放在盛桉的手心上,口琴没有离开他。 旁边传来年轻人的惊呼声,嘈杂声渐渐把盛桉淹没,他仔仔细细看着老人的样子,缓缓呼了口气。 后来的混乱盛桉记不清细节了,只记得最后年轻人含着眼泪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在这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天,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一坐就是一辈子。他的口琴永远都不能丢下,吃饭时也要握着,看不到了会着急。” “他可以活更久的,是某件事把他压垮了,可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他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死也要死在这里。” 他没有精力,连走路都不可以,却还要守着这个地方,撑着最后一丝不甘心,抓着生命的最后一点不放。 如果不是盛桉,他的离开不知道要带着多大的遗憾和难过。 盛桉最后问道:“请问他叫什么?” “加里·霍尔,他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叫年喜。” 年喜。 随你之姓,冠双欢喜。 后来,温暮知道了这件事,那种酸涩感更重了。 “年喜最后那句话是不要告诉爷爷的意思吗?” “他等了一辈子,最后等来的是两个人隔岸思念的消息,这到底让他放下了还是让他更不甘心其实说不清楚,但是这却能让他安心离去。” “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只是太不甘心,所以哪怕听到关于他一点点的消息就知足。” “那不要告诉他?” 盛桉沉默须臾:“大概是不想让爷爷像他一样,知道对方过得不好,这才是他最难过的事。” 温暮懂了,纠结道:“那也不能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说啊,总要让爷爷知道的,他也惦记了这么久,这么多年肯定都形成心结了。” “要说,却不要这样说。” 一周后,温暮出差结束,两人一起回了家。 那次和年长安说过话之后,他就准备了一幅画,内容是两个年轻人在红色长椅上吹口琴。 他到家后,又用三天的时间,作了另外一幅画。 是两个人老了以后,一起坐在长椅上的场景。 盛桉带着两幅画去见了年长安。 “他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叫年喜,他说还记得你这个老朋友,他一直都在想着你。” 年长安坐的很直,定定地看着盛桉,眼里有晶莹的光。 “他现在过得很好,有两个孩子,他的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他让我告诉你,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念你,因为你教会了他口琴,也给了他很好的回忆。”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志同道合的人。” 年长安眼里的光闪着,嘴角却在笑,搓着手,一遍遍地重复:“好,好…” “所以爷爷,您要去看看他吗?” 温暮侧头看盛桉,又控制自己收回视线。 如盛桉所料,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他过得好就好,他还记得我,我就满意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又重复了好几遍,“这样就很好。” 盛桉提议道:“不然您再吹次口琴吧。” “暮暮,给爷爷录个像,以后有机会了带过去让他看看。” 年长安瞬间有些紧张:“我已经很久没有吹过了,我怕我吹的不好。” 温暮忍不住有点想哭,拿起手机掩饰住自己,调好视频。 盛桉笑着安慰:“不会的,骨骼是有记忆的。” “您先练习一下。” 他扯了扯衣服:“我用不用换一件?这个是不是看起来太旧了?” “不会,您这样很好,看起来精神也很好。” “这是他给你买的新口琴,让我带回来给你。” 他又紧张了一会儿,拉了拉自己的衣摆,把盛桉手里的口琴接过来,看了看,就坐到椅子上,挪了挪方向:“我这样吧,后面是鸽子群,可以看出我生活的地方。” “好。” 温暮找了个好的角度。 年长安看准镜头,才缓缓笑道:“年喜。” 大概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露出笑来,把口琴放到了唇边。 他想说的话,都在琴音里。 12孔半音阶口琴,响起时像清泉流过山谷,空旷悠长,是一首很简单的曲调,却好听极了。 远处的鸽子群洁白,在空中飞着,地上落着,飞的再远总要回归这里。 琴音随着风,绕到云端上,悠悠扬扬环绕着软云,那里站着一个老人。 他大概是听懂了。 他在笑。 第八十二章 搬过去吧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从年长安那里回来,温暮就绷不住了,路上一直抹眼泪。 盛桉看她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揽着她哄:“好了暮暮,别哭了。” 温暮握着手机都觉得沉甸甸的,“这个视频怎么办?” “留着吧,年喜应该已经听到了。” 他帮她擦了擦眼泪:“怎么这么容易哭,嗯?” “以前都不知道暮暮这么敏感。” 温暮把他的手拍开:“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哭了。” “那下次有这样的事我就不说了。” 她撇着嘴看他几秒,抬手锤了下他的肩膀。 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像炸了毛的兔子。 盛桉捏捏她的脸:“好了好了,我带你去看电影吧,好不好?” 温暮没理他后面的话,“你怎么想到要这样说的?” “不然你有更好的说法吗?” 她摇摇头。 这对年长安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像朋友一样惦记着他,而他又过得很幸福。 “可是你怎么想到的?” “站在爷爷的角度,他想听到什么样的故事,那就给他讲什么样的故事。” 她默了默,夸道:“你真聪明。”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满眼都是暖光。 “去看什么电影?” “能让你开心的。” … 盛桉买的电影票是最后一排,就在角落的位置。 前面坐满了人,影院一片漆黑,温暮偏头时都看不清盛桉的脸,只能看到他眼里的光。 不论在什么时候,他眼里的光都是最亮的。 温暮抱着爆米花,心不在焉地捏着往嘴里塞,眼神时不时看向他。 电影已经进行了一半。 是爱情喜剧,影院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有时会哄然大笑,只是温暮一直没能入戏。 盛桉终于侧头看她,在笑声弥漫的影院凑过去小声问:“暮暮在看什么?” 她视线对着盛桉,却说:“看电影。” 他挑眉,直言道:“看我?” “看你。” 她捏起一颗爆米花塞进他的嘴里:“甜吗?” 盛桉不喜欢吃这东西,尤其甜腻的,刚刚温暮就问过他,他一颗也不愿意吃,可这一刻他竟然破天荒觉得和他以前吃的不一样。 “甜。” “好吃吗?” “好吃。” 温暮今天不太对劲。 明明该是他心不在焉的看电影,结果却成了她。 她发现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安心,一眼看不到就会觉得很慌乱,就好像,想到明天要去上班,一天见不到他,她就有点失落。 所以在这个不太合适的气氛里,温暮突然说:“盛桉,我可以搬到你那里住吗?” “什么?” 他没有很快反应过来,待仔细想时才知道她说的什么。 温暮思维一向很跳脱,在那次喝酒时就能看出来,只不过平时不太明显。 她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像现在。 “你不愿意吗?” 盛桉弯唇,“暮暮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她眨眨眼,黑暗中向他靠近。 他移过去,唇贴到她耳朵的位置,热气喷洒,用清润的嗓子低声道:“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抱着你睡,你觉得我愿不愿意?” 她耳尖嘭地红了,红到耳朵根。 盛桉很少说这种话来调戏她,可每次说出来都让她受不了。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唇瓣碰了碰她的耳尖,勾唇退了回来。 温暮现在肯定像个烧熟的虾。 他手指伸过去扣住她的手,“暮暮要不要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 她想起来了,盛艺说过,在遇到她之前,他不是在这里住的。 “那个是不是才是你的家?” “家的定义是有家人的地方,那里没有姑姑,只能算是住所。” “不过,如果你和我住进去,那就是我们的家。” 这算是求婚…吗? 她心跳快起来,扣着他的手都在发黏。 虽然两个人才在一起不足半年时间,可是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有些人一旦遇到了就能付出余生,就像她遇到盛桉。 盛桉之于她,是可以成为那个存在的人。 她的紧张盛桉不是没有看到,他心里动容片刻,又堪堪忍下。 还不到时候,他要挑一个好时机,至少要给她他能给的最好的。 “暮暮想住哪里?” 温暮的心跳缓缓平复,知道自己刚刚应该是想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失望划过,缓过来回道:“都可以。” “那里离你工作的地方比这里远一点,大概多了二十分钟的路程。” 温暮眨眼,“你是更喜欢原来的地方,对吗?” “对。”他轻笑:“暮暮好了解我。” 她弯眸不假思索:“去那里。” “现在可以住人吗?已经过去好久了。” “需要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带你过去。” 她酒窝浅浅:“好,我等着。” 看完了电影,两人就回家照常吃饭。 八点钟,差不多这个时候盛桉就要送温暮回去了,结果他迟迟不说话,温暮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盛桉…我该走了。” 他在给小盐整理毛发,闻言侧目:“暮暮今天不是要和我一起睡吗?” 温暮把地上的毛发清扫了,没看他:“不是说过两天搬到那里吗?” 他停下动作,转而看她:“是一起搬过去,今天说好了,就要从今天开始。” 小米过来蹭了蹭温暮的腿,围着她转,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了她的腿边。 盛桉奖励似的抓了把它的头,给它炸出来的毛发剪掉了。 温暮:“…” 虽然说她今天问出那句话,就是做好了两人xx的准备,可是准备归准备,她还是会害羞的啊!! 盛桉调笑道:“暮暮是要反悔了吗?” “没…不反悔…” 她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和羞涩,拿着狗粮心不在焉地喂它们。 盛桉扬了扬唇,突然站起来把她手里的袋子拿过来:“不喂了,去洗澡吧。” “现在吗?” 他意味深长地笑:“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吧。” 她像是落荒而逃,向着浴室过去。 在盛桉这里呆的太久了,对他这里的构造都十分熟悉,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盛桉看着她的背影敛眸遮住了眼底的笑意,可眼里惊艳的光依旧遗露出来,在韫色下熠熠生辉。 第八十三章 清心寡欲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人刚进卧室,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手机就从衣兜里响了出来。 一看来电显示——妈!!! 这是什么鬼运气,张若水很少给她打电话,结果就在她要和男朋友同居的第一天,她妈妈就打了电话过来。 她关上浴室门接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怎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第一次和盛桉一个房间的时候,她也是躲在浴室和许橙厌打电话… 温暮捂了捂脸,然后用不太大又尽量正常的声音:“妈…” “怎么又是这个语气?”张若水不满:“你就不能欢天喜地的迎接我?”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知道往家里打,真是出去久了一点也不想家。” 温暮提了提气,笑道:“妈,你给我打电话我真开心!” “假,行了我直接说事。” 也不给温暮反应的时间,张若水就说:“说好的把男朋友带回来给我看看?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这事就这么撂这了?” 温暮眨眼,她还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小心忘了。” 张若水声音微收,“你爷爷他最近身体不好,身体素质跟不上了,你有空,就带男朋友来给他看看,趁他还头脑清醒。” 听到这个,她突然喉咙哽塞。 她几乎是被温爷爷教出来的,这不仅是她的长辈也是她启蒙老师。 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回去了,她敛眸应道:“这几天我就回去。”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年关挤挤时间过来吧。” “还有,带上你的男朋友。” 温暮刚启唇:“我…” 一个字出来就被她打断了:“别说你现在没有去哪给我带,你上次说了带回来的,因为你这句话给你推了多少相亲了,你带不过来就等我给你安排人,你直接嫁过去。” “…” 其实她想说,她问问他愿不愿意。 既然她这样说了,温暮也就顺着应了:“好。” 张若水狐疑:“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认为你在开玩笑啊。” “得,那过段时间你带人过来吧。”她话锋一转:“对了,你和小溪商量一下,能一块过来就一块过来,毕竟当初把你俩一块教出来的,回家也凑一块,你爷爷看着也开心。” 温暮应了。 挂了电话,她都要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才反应过来。 对,要洗澡。 时间仿佛回到了在农家院那天,她那天就是抱着这个忐忑期待不安的心情,结果他什么也没做。 没做就没做… 她特意想这个干嘛。 温暮拍了拍自己的脸,在雾气氤氲中,把自己晕染的更粉嫩,上了色,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露出里面的花芯。 今天说了那句话就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不慌不慌,温暮不慌。 已经决定了是这个人了,那不论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再次做好心里建设,温暮穿着睡衣出去,盛桉就在门口站着。 被水汽晕染的人总是格外好看,温暮更甚。 只一眼,盛桉的瞳色就深了几分。 她手不自在地捏着衣角:“现在睡吗?” 他把她拉过来,直接牵到了床边,然后拿着被子盖到了她身上:“睡吧。” 她不明所以。 盛桉对上她懵懂的视线,抬手把她的眼睛遮住了,低头吻了吻她,就退回来:“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的睫毛颤动,刮着他的手心痒痒的,连带着心也像被刮着。 他手松开,向下滑动,触到她的鼻间,手指微屈,刮了一下,“想明天能起来就乖乖睡觉。” 她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蒙了很久,他人都进浴室了,她的脸才后知后觉轰然乍起。 他刚刚,是,变相的,调戏了她吗!!! 而且还是,那种…那种… 她开始浮想联翩了。 温暮赶忙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捂住了悸动的心。 想着想着,还真就睡着了… 可能是赌订了今天盛桉不会碰她,所以就这么放宽心的睡着了。 盛桉过来时看她没心没肺睡得正香,睡衣带子掉下去的一半。 她对他真是放心透了。 他叹口气,把温暮的衣服拉上去,钻进去把她揽进了怀里。 温暮是背对着他的,他低头时就能看到她的那颗桃心,强撑着错开视线,关了灯闭上眼。 过了很久,他又双眼豁然睁开,俯身触在了她的桃心上,一下也没动。 温暮动了动脖子,婴.宁了一声,他抬手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肉里。 可能因为抱的太紧,温暮突然就醒了,迷茫着侧身迷迷糊糊问他:“盛桉…你怎么了?” “暮暮…” 他低声呢喃,“你转过来。” 她虽然很困,可也迷糊着转过身子,欺在他的怀里,睁开又闭上,眼睛开合着,眼皮不由自主地打架。 盛桉握住她的手,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又移到她的耳边,“叫声哥哥听听。” 她清醒了。 手想撤回来,却被他握着动不了。 明明没有使劲,她却怎么也撤不回来。 “暮暮宝贝…” “…” 她认命一样,放弃了自己的手。 “盛哥哥…” . 温暮带着黑眼圈进了公司,被鱼丸一眼看出来:“你昨晚干嘛了?通宵战斗?” “……”她推开鱼丸,“就是没睡好。” 鱼丸看她脸色正常,什么也没有,就失望地啊了声,“我以为今天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温暮不是脸色正常,是太多次了,她已经学会怎么掩饰自己了。 女人,果然谈了恋爱之后慢慢会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也越来越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你和盛帅哥有没有…?” 温暮摇头:“别瞎想,什么也没有。” “没有?”鱼丸明显不信:“你们都一起住过那么多次了,怎么会没有。” “就是没有。” 鱼丸质疑:“他真就这么清心寡欲?他总不能是对这没什么激情吧,接吻都那么久才有。” 他不清心寡欲!! 温暮不愿意解释,就随口扯了句:“可能觉得现在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成年人不都是喜欢就上吗?你也上!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你主动。” 温暮:“……” 说得好像它很好意思一样。 而且她才是女孩子好吗!! 第八十四章 来新家啦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肃了肃神色,然后看着鱼丸:“鱼丸,你都这么大了,该找个男朋友了。” 鱼丸:“…” 她拍了拍温暮:“好啊,现在都学会反攻击了,果然女人一谈恋爱就变坏。” 温暮把即将上扬的唇角使劲压下去,不让酒窝泻出来。 “温暮,鱼丸,早上好。” 两人同时回头,是丁悦涵看着她们在打招呼。 鱼丸随口笑着回了句:“早。” 温暮绷着脸点了点头。 丁悦涵嗫嚅道:“温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事对温暮来说已经算是过去了,她真的是不想再提了! “没有生气,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鱼丸蹙眉:“什么事?” 丁悦涵又是那副委屈的表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会出错呢。” 又来了。 温暮真的很崩溃,她以为前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林瑞刚好过来,她就说:“我当时不是说你们两个看看,小瑞不是也没看出来吗,所以这和你们都没关系。” “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所以你也不要再提了。” 林瑞茫然地睁着大眼睛:“我不知道要看啊…” 温暮早预料到这个,却浑然不觉,对他笑笑:“没事,不要多想。” 林瑞是个心思单纯的,她说不让多想他就真的不多想,懵懵懂懂地“嗯”了声。 温暮很满意他的反应,就和丁悦涵说:“你看,小瑞都没多想,所以你也不用想这么多,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林瑞明白了,就点头附和:“对啊,没事的,温姐姐都说了没关系了。” 温暮弯了眼眸。 “可是…”丁悦涵低着头,眼圈红了。 明明他们两个不一样。 温暮对她不一样了,她以前会对她笑的。 温暮可没心思去想她心里想的什么,而且就算看出来了,她也会装作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她对她都没有耐心去刻意应付了。 尤其是看到她又是这个样子,她真的,很无耐。 她又好心地说了句:“好好工作。” 拉着一脸懵的鱼丸就走了。 鱼丸侧目问她:“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温暮简单说了说。 鱼丸一言难尽:“这种问题也会看不出来?” 温暮客观的说:“应该是她真的太相信我了,然后就直接交上去了。毕竟这么多文件,她工作也很累了,如果再去看肯定也看不完。” “但是大概浏览一下也能看出来吧?” “我看她看起来挺难过的,也很愧疚,所以估计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我那天太难受了,所以现在有点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鱼丸对着温暮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我觉得啊…你太单纯了。” 她无辜脸。 鱼丸啧了声,没说什么,就说:“不管怎么说怎么开心怎么来,反正平时和她关系也是仅限于同事,现在还正常处理就行。” 温暮也是这样想的。 . 盛桉以前住的地方在南环附近,是一栋很大的别墅,带着院子,有一块很大的草坪,茶米油盐到了这里就像找到了新的游乐场,撒欢似的跑。 这时正是日暮时分,温暮下班的时候。 这两天盛桉已经托人把这里收拾好也把两人的东西陆陆续续搬过来了。 所以在踏进这里的时候,温暮是满怀期待的。 门一打开,是独特的欧式装修,不亏是艺术家,整个房子设计的就像是艺术品。 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落日,暖橙色的光一下子泻进来,将整个客厅都映得炫目,暖融融的铺满地板。 温暮瞬间觉得自己以前住的房子不是房子,是一个平平无奇用来睡觉的地方。 而且这里比起那边的房子,简直是太大了好吗!!! 除了主卧以外,客房有六七个。 她没有来得及挨着看完,就问盛桉:“明明只有你一个人住,为什么这个房子这么大啊?” “是姑姑当时给我看的,嗯…”他大概指了个方位:“以前我自己一个人住,姑姑知道我朋友多,就特意找了个大的,为了让他们来我这里玩。” 他指了指二楼的房间:“偶尔的时候,周偬和颜允都会在这里随便住一晚。” 周偬以前爱玩,玩到很晚才回家,有时候累了就直接来盛桉这里,摸到床就睡。 盛桉偶尔半夜起来,就能看到周偬偷偷摸摸在他别墅里像仓鼠一样吃东西。 温暮能想到这样的生活,那个朝气阳光的盛桉和他的朋友们肆无忌惮的在这里玩闹,她侧首看向他,看到了他眼底暖融的光,是与晚霞相得益彰的色彩。 以前的盛桉,真的过得很快乐吧。 他含笑着对上她的视线,揉了揉她的头发:“对这里还满意吗?” 温暮重重地点头:“喜欢!” “那以后这就是我和暮暮的家了。”他手掌下滑,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挨个走去。 “这是书房,以后暮暮可以在这里工作。” 这个书房装修… 温暮想晕倒在盛桉的怀里,简直和她梦想中的书房一模一样! 书架摆满了书,欧式复古建筑,像极了哈利波特里的魔法书房。 看到她眼里的欢愉,他弯唇,心情极好。 又牵着她走:“这是画室,这里的书房和画室是分开的,当然也可以工作。” 温暮看他。 “意思就是,如果我画画的时候暮暮就坐在我的眼前,我会更有灵感。” 她红着脸抵了抵他的肩膀。 没来得及细看,盛桉就又打开另一扇门:“以前周偬喜欢住这个房间。” 温暮一眼看去,一片粉色,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熊:“这不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吗?” “你就当他内心有颗少女心吧。” qQq. “颜允喜欢住这里。” “然后是姑姑的房间。 看着盛桉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温暮就像拆礼物一样,拆一个就更开心了一分。 他一一介绍过去,好像每个房间的装修布置都不一样,还有两个空起来的房间。 “这两个,留给你的,暮暮可以随便装修。”他又低声笑:“如果实在想不到,就当做给我们的孩子准备。” 孩子…!! 话题为什么突然进展这么快了!! 第八十五章 月色良辰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看她发呆,就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脸:“不急,慢慢想。” 她什么时候急了! 他越来越会调戏人了… 温暮绷着脸,最后也没有绷住,转过身子:“我的衣服都拿过来了吗?” “在卧室旁边。”看出她害羞了,盛桉也不逗她:“现在就来看看我们的卧室。” 卧室连着衣帽间和浴室,暖色调,看起来像新婚夫妇住的新房,只是…房子里的布局和构造,和她住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大了些。 他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啊… “很好看。”像是一句话表达不了她的喜欢,她又诚恳道:“超级,无敌,喜欢。” 盛桉含笑看着她。 她突然道:“我想再去看看画室。” 毕竟这里是盛桉真正的画室,不知道里面存了多少关于他的从前。 他只顿了一下,就说:“那暮暮自己去看吧,我去把茶米油盐牵进来。” 她点点头。 可能是太久没人气,所以进来时有股淡淡的凉意,很多用遮尘布盖着,她挨着掀开,入目是各种各样的画作。 这才是艺术家的画室。 墙壁洁白光滑,白瓷铺地,画纸上,橙红,橘黄,嫩绿,色彩斑斓。 眼花缭乱间,她脚步停在角落的一个很大纸箱子里,足足到她腰际那么高,温暮扒开纸箱,看到里面数不清的纸张,还有被揉搓的痕迹。 她心中一动,伸手拿起来几张,在那或模糊或清晰的轮廓里,渐渐分辨出,这是她。 ——“那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回家后什么也不说,只知道画画。” 这下那个场景更是鲜明地在她眼前浮现,一个狼狈的他;因为她的离开而无处发泄的他;迷茫而无措的他。 画了一副又一副她的画像,明明都是残次品,是他最狼狈的日子,却把这些与她有关的一切,都像珍宝一样珍藏起来。 哪怕只是残次品。 她突然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心思,每当发现一次,她就更心疼他一分。 这样的心疼,不知道累积成什么地步,偏偏她又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爱他,别无他法。 因为这是已经发生过的,无法改变的事情。 如果她,早一点爱上他就好了。 最后一张画布拉开。 隆冬的大雪天,围着红色围巾的她,睫毛上挂着寒气,与对面一直撑着伞的人相望。 原来,真的是他啊… 是不是该说画家的一个好处,可以把想要留下的场景一丝不差的留下。 还是有差别的。 他把自己画的很丑,只是一个单薄的身影,衣服显得脏兮兮,整个人显得阴郁而孤寂。 头顶的黑伞,也像一团乌云盘旋着。 盛桉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他阳光,骄傲,自信,干净… 她突然觉得很刺眼,刺得她双眼发酸,跟着鼻尖也涌上酸意,抬手把白布又遮了上去。 温暮出了画室,就看到了做饭的盛桉。 她站在门边看着他,又突然道:“盛桉。” 他侧眸:“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了。” 盛桉淡笑,把头侧过来,说了句:“说谎话的不是好孩子。” 温暮过去,把身体夹在他去桌子之间,挡住他的视线:“你怎么知道我说谎了?” “因为这里,除了我这个人以外,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温暮笑容微凝,又从眼底泛起水色来。 他说的对。 这里除了刻上了“盛桉的家”这个标签以外,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也马上就要成为“盛桉和温暮的家”了。 就连两人的卧室,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温暮波光粼粼地望着他,让他心里都软成了一摊春水,“暮暮想说什么?”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抬头想亲亲他,因为姿势不太舒服,也只是吻到了他的下巴。 盛桉双手掐着她的腰,一下提到了上面,让她坐在了台子上,这样的姿势使她变得居高临下,他微微仰着头笑看她。 她低头像他以前一样亲亲他的额头,又吻吻他的鼻尖,最后才含着他的唇瓣停了停,不掺杂任何其他的因素,就带着爱意和虔诚,一路吻下去。 也在他最明亮最漂亮的眼睛上亲了亲,才笑着说:“我把我想说的话都告诉你了,你听到了吗?” 盛桉微停,又缓缓扬唇:“听到了,你说你很爱我。” “对,我很爱你。” 这下换他愣住。 他只是逗逗她,也或许,心里真的这样想,只是他知道,他的暮暮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所以才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他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说出口。 温暮低头,抵上他的额头,淡淡的清香环绕:“温暮爱盛桉,像盛桉爱温暮一样。” 盛桉手掐住她的腰,微使了劲儿,又向后移动,勾住她的腰一把带向了自己。 由于本来双腿就放在他的两侧,所以这一下,就让她自然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凑近低声问:“暮暮饿吗?” 温暮手指向后伸去,把煮粥的开关一下关了,啪地一声清脆,击在两人的心上。 他听到她软着嗓子回:“不饿了。” …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可能不太多,只是在和他一起时,一切都变成了温柔而令人眷顾的东西。 比如透过纱窗有会说话的星星,有凉而皎洁的光倾泻在地板上,有柔软棉被上丝丝缕缕的锦绣花纹,和空气里淡淡的薰衣草清香。 对了,还有他亮如星辰的眼睛。 “暮暮。” 温暮埋在他怀里没说话,只留出一个通红的耳尖。 “暮暮饿不饿?” 她摇头,顿了下,又摇摇头:“我不想动。” 声音像在E国感冒时那样,只是哑得不那么让人心疼,反而让他觉得心痒。 “没关系,我喂你。” 温暮又摇头,把他环得更紧。 他把被子拉起来一点,给她留出呼吸的空隙,“会闷到的。” 她不愿意说话,却对他依赖极了,一点儿也不愿意放开。 盛桉又软声哄:“吃一点点好不好?” 她红着脸抬头,对上他的双眼,脑子里想起乱七八糟的场景,又噗地软了,低头疯狂拒绝:“不要,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会胖的。” “唔…盛桉,你今天先别和我说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顿了顿,在她细软的腰上捏了捏:“你太瘦了。” “这不是重点啊…”她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话了!” 盛桉看着她洁白如玉的胳膊,视线错开,敛眸把她往里塞了塞,“好,我不说了。” 她松口气,埋进去,闭眼给自己催眠。 也不知道有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就知道过了很久,他突然问:“宝宝,身体有不舒服吗?” 她陡然清醒,抿抿唇,虽然的确有点不舒服,但也还…还好。 她就闷声说:“我没事。” “好。” … “我有事!我不舒服!555盛桉我不舒服啊!!” … “盛哥哥…我不…” “暮暮乖。” … 第八十六章 不要脸了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的精神明显很不好。 应该说最近的精神都不怎么好。 鱼丸看她整个人一副恹恹的样子,就关心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温暮摇摇头,话也不想说一句。 她把头转过去,低头拿东西,鱼丸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那颗桃心,好像变得更红了。 不对,应该说大的真像一颗桃子。 她意味深长地多瞅了两眼,悄咪咪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桃心上轻轻一点,温暮条件反射地向前缩了下。 她把衣服领子往上抬了抬,盖住脖子:“你干嘛呢?” 鱼丸对她不怀好意的笑,又啧啧了两声:“盛帅哥这是憋太久了,直接化身为狼了?” 温暮抬手推她:“你回去。” “别不好意思啊,前几天还说什么都没有呢,这才两天你就成了这个样子,哎呦呦,以后可怎么办啊~” “…” 温暮顿了顿,脸上露出尴尬:“很明显吗?” “其实你精神还好…除了看起来有点累以外,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毕竟田没有被耕坏的,只有累坏的牛。” “什么?” 鱼丸料想她没听懂,哈哈笑了会儿,越笑越忍不住。 温暮仔细回想她说的话,突然间就懂了,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她崩溃似的:“你快走快走,别和我说话!” “哈哈哈…”鱼丸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好了我认真的说,你肯定看不到后面那颗痣,你那啊…说真的,你让盛桉顾忌点儿。” 她摇头叹气:“太狠了。” “不知道的以为你被家暴了。” “…” 鱼丸说完就嘿嘿嘿笑着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温暮太难为情了,然后这天都没怎么给盛桉发信息。 大概中午吃饭的时候。 盛桉:暮暮,吃饭了吗? 温暮绷着脸。 温暮:嗯。 盛桉:那多吃一点。 盛桉:你太瘦了。 她看着这四个字,脑子里都是魔音灌耳,你太瘦了…太瘦了…瘦了… 所以他每次掐着她的腰还那么舍得下手吗!! 她兀自生闷气,关了屏幕不愿意回他。 过了会儿,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温暮很久不回他信息的情况,他没忍住喊了喊她。 盛桉:暮暮。 过了五分钟,又喊了一遍。 温暮看着三四个“暮暮”,还是心软了。 温暮:我在上班。 盛桉:可是你以前都回我消息。 这语气,怎么有点委屈?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温暮对着看了会儿,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生什么闷气。 温暮:对不起呀,我以后都好好回你消息。 盛桉:好,那暮暮先忙吧。 温暮盯着这几个字,突然就很茫然,他这是生气了吗?是吗是吗? 她抿了抿唇,对于这种情景有点无所适从。 毕竟盛桉从来没有和她生过气。 她扣了扣手机,试探性地发了两句。 温暮:盛桉。 温暮:盛桉。 盛桉:嗯? 温暮:我晚上想吃糖醋鱼。 盛桉:回来给你做。 看来是没问题,她就说,她男朋友这么温柔这么好… 她眯眼笑起来,身体里的邪恶因子又偷偷露头。 温暮:不想吃你做的。 盛桉:我做的不好吃? 温暮:我们出去吃吧。 盛桉:我做的不好吃吗? 温暮:好吃,但是我就是想换换口味。 盛桉:是我满足不了暮暮了吗? 温暮:… 她的男朋友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盛桉:好了,暮暮好好工作,回家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温暮:…努力什么? 盛桉:努力把饭做好吃一点。 盛桉:暮暮以为的是什么? 温暮:我要工作了。 她啪地关掉手机。 还是那个温柔的盛桉没错,只不过在这个温柔上加了一条——不要脸! “脸红什么?你们聊少儿不宜的话题了?” 鱼丸一句话把她喊回来,她下意识捂住手机,“没有。” “啧…” “你们说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话题转这么快,温暮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结婚?” “看来是没说。” “也对,你们也刚开始谈恋爱而已,多谈一段时间也好。”她撩起眼皮:“毕竟婚姻是女人的坟墓,有很多男人婚前说的多好,到婚后就会改变了。” 她眸光闪了闪:“是吗?” “我看盛桉不像这样的人,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包括所有的男人。”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当初许橙厌和明扬闹矛盾不也是这样吗?说什么结婚后他变得不一样了,没有那么有耐心,也不像以前那么关心疼爱她。 盛桉也会这样吗… 温暮抿唇,陷入了沉思。 “哎哎,你别想啊,你不会因为我这几句话就不愿意结婚了吧?” “我还没想过这件事。” “你以前不想就算了,现在都谈恋爱了还不想,而且你都二十七岁了哎,正是结婚的好年纪。” “盛桉和你提过这件事吗?” 温暮摇头:“还没,可是年关的时候,我准备把他带回家。” 鱼丸瞪大双眼:“还说没想结婚?家长都准备见了!” 她略微思索,又纠结了:“所以说,我这样带他回去会不会不太好?是不是显得我太急不可耐了?” 鱼丸连忙摆手:“…别,你可别这样想,盛帅哥如果知道你因为我这几句话不打算带他回去了,那他得把我当仇人。” 温暮还在纠结:“那是不是不太好?” 鱼丸:“你就随口和他提提,看他什么反应。” “今天提?” “就今天呗,反正这也不就到了吗,你让他做个准备。” 温暮点点头,看上去还颇为注重。 其实本来她没把这个当回事,就觉得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而且说真的,从和他谈恋爱开始,她也没再想过别人了。 也想象不出来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就认为是理所当然而且很自然的事,现在被这么一说,她倒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草率了? 晚上回去,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盛桉从接到她就看出来了,在车上一直没问,到家了。 “你在想什么?” 温暮咬了下下唇瓣,眨着漂亮的眼睛看他:“过几天我打算回家看看我爷爷。” 第八十七章 必须吃素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静静等她下文。 “我妈说…如果我不带个男朋友回去,就给我安排相亲。” 这是她想了一路想好的措辞。 她不是主动想带他回去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妈妈给她相亲! 盛桉点头表示知道了,扬唇凑近:“安排相亲?” “只是说,如果不带男朋友回去,才会安排。” “那就是说…”他手指撩起她耳侧的一绺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绕,又捏了捏她的耳垂:“阿姨还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温暮莫名心虚:“我还没来得及说。” “哦~所以还在给你安排相亲。” “没有安排。” “那就是在安排的路上。” 她错了。 她就不该这样说。 温暮抬手扯住他的领带,拉向自己,直接道:“要不要和我回家?男朋友。” 盛桉微愣,接着又从喉间溢出笑来,抬手握住她的手:“女朋友诚心相邀,我当然却之不恭。” 她低头抵住他的胸口,“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低头:“现在,还有一件事要算一算。” “不喜欢吃我做的饭了?” 温暮否认道:“才没有,就是想换换口味。” “我不是每天都做新花样给你?” “那不还是出自你的手吗?” 盛桉掐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让她贴住自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抬上来:“所以说,真的是我满足不了暮暮了啊…” 温暮拍掉他的手,今天在公司的郁闷一下就出来了:“盛桉,你变了。” “嗯?” “你自从和我在一起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要脸。”她抬手捏着他的脸:“你说,那个温柔绅士的盛桉去哪了?” 他无辜道:“我哪里不温柔了?我对你很粗暴吗?” “当然粗暴!你…” 他挑挑眉:“我做什么了?” 温暮闷着气说不出话。 他任何时候都很温柔,只有在那个的时候,非常,不温柔! 可是她说不出口,就低头,扒拉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 一个红色泛紫的痣露出来,桃心也没了原来的形状,被其他颜色所覆盖,成了一片紫红。 “你看!今天鱼丸都看到了。”她咬咬牙:“你以后不可以再亲这个地方了,肯定很丑。” 盛桉盯着看,瞳孔变深,再深,又乍然掀起波澜,荡漾出一圈圈的笑意,伸出微凉的手指在上面揉了揉:“我帮你抹点药膏。” 她捂着脖子,瞪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安抚地捏捏她:“暮暮乖。” 天天让她乖! 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听他的,555她到底被他下了什么魔咒。 这样想着就觉得委屈,低头抓着他的手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松口时有一排整齐的牙印。 盛桉停住,低头看了看,又看到她绯色的面容。 这是,小猫炸毛了?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太可爱了吧。” 她更生气了:“你笑什么!” 盛桉抬手一把把她揉进怀里,对着她这揉揉那摸摸:“暮暮好可爱啊,好喜欢。” “……” 她使劲推他:“我不是茶米油盐啊,你不要这样揉我。” 那大掌对着她的头顶一下顺一下的,还在她腰上不停地捏,不仅如此,还捏捏她的后脖颈又移到脸上! 这是在做什么! 抚.摸宠物吗!! 她摸狗也是用这个方式。 她的推搡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盛桉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抱着放到了沙发上,俯身笑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么能闹。” 温暮哭丧着脸:“你嫌我烦了?” 他低头在她嘴巴上亲了亲:“怎么会呢,我是想说今天这么可爱做什么。” 他手指头在她脸上流连,又移到别处:“又不想让你吃饭了。” 听到这句话她就警铃大作,“不行!最近你都不可以!” 他顿了顿,“你要让一个吃肉的狼突然去吃草吗?”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狼了! 温暮捂着嘴,眼里都是坚定和抗拒:“反正最近都不可以!” “最近是多久?” 她略微思考:“…一周吧。” 盛桉比起一根手指:“一天。” 温暮摇头,非常坚定:“一周!” 他叹口气:“那三天?” “不!一周!” 盛桉静静看她几秒,突然妥协:“好。” 她懵了片刻。 然后他站起身,把她又抱起来:“那现在去吃饭吧。” “我自己可以走。” 他装作没听到:“外面的饭不好吃,暮暮要习惯一下,以后可能要一辈子都吃我做的饭了。” “你不用抱着我。” “今天暮暮工作累了,我喂你吃吧,好不好?” “什么…我不累。” “好,就这么说定了。” 温暮眼睁睁看着他端着米饭,筷子夹着菜伸到她嘴边:“啊…” “…” “我不吃。” 他放下碗,又把粥端起来:“那喝这个。” “我可以自己来。” 说着要接过来,盛桉端起勺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勾着她的头向自己靠近,用湿润的唇瓣碰了碰她。 “虽然我最近吃不了肉了,可是让我守着我的兔子还是可以的吧。” “你不是天天看到我吗?” 盛桉亲亲她的眼睛和嘴唇:“想这样。” 温暮把唇线拉平,“你真粘人。” “那暮暮现在是嫌弃我了吗?”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只能喜欢你了。” 盛桉翘翘唇角:“那你要一直喜欢我。” 她骄矜地答应:“好,一直喜欢你。” “你这么粘人只有我能受得了了。” 他的眼睛弯的弧度更大,看在温暮哄人有效的结果上,她可以好好的自己吃一顿饭了。 … 躺在床上时,温暮看到了从浴室出来的盛桉。 “…” 白衬衫半湿状态,能看到腹部肌肉的轮廓,鸽子在腰际若隐若现,因为这种朦胧感,显得更诱人。 她崩溃地捂住眼。 他绝对、绝对、是在故意勾引她! 清心寡欲。 男色祸人。 不图美色。 不要看不要看! 给自己做好催眠,她就闭上眼盖住被子:“睡觉了,晚安!” 有一撮头发因为突然的翻身炸了起来,弯成一个半圆的弧度露在被子外面。 盛桉扬眉。 啧… 看来还是自己魅力不够大啊。 还需要再接再厉。 第八十八章 扒黑历史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末。 盛桉家里来了个小型聚会。 周偬,颜允和柯帮森,温暮想,就自己一个女孩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就把鱼丸也喊了过来。 所以,鱼丸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顶头上司坐一块。 温暮最开始也觉得怪怪的,习惯之后就想,他现在不是自己的上司,而是盛桉的朋友,心里就舒服多了。 可鱼丸就没那么自在了。 整个人都很拘谨,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柯帮森倒是非常自在,和另外两人相谈甚欢。 他当然自在,他是上司,又不是员工。 温暮扯了扯鱼丸:“放松一点。” 鱼丸咬着她耳朵道:“如果这是我家我也能放松一点,我如果知道有大老板在这,我铁定不会过来。” “温暮,你真是害惨我了!” 温暮无辜脸。 “给你一个近身接近老板的机会还不好吗,正好给老板留一个好印象,然后升职加薪啊。” 鱼丸:“…那我可谢谢你替我这么考虑了。” 温暮弯唇,站起来要去帮盛桉,被鱼丸死死扯着不放,嘴里碎碎念:“别走别走别走…” 她顿了顿,刚抬起来又坐下了。 周偬侧头道:“嫂子,你们两个别老说悄悄话啊,来一块玩。” 温暮茫然:“玩什么?” 他们三个也只是坐在那一直说话,也没见玩了什么。 “嗐,我们以前啊,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在盛哥家玩这个。” 温暮看着他神神秘秘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东西,一个很大的盒子。 上面的图案她看不懂。 鱼丸眯了眯眼,疑惑道:“飞行棋?” “对!你也玩过?” “玩是玩过…” 她看了眼周偬,没好意思说。 这东西她高中都不怎么玩了… 更何况,现在这几个人,都是要奔三的人了,柯帮森都马上奔四了,却要和他们一起玩这个吗?? 周偬一听兴致直接上来了:“那玩吧!很有意思的!” 柯帮森可能想,怎么说也有两个自己的员工在面前,总要保持点自己老板稳重的形象,摆手拒绝:“我就不了,你们年轻人玩。” 话刚落,周偬就一下锤到了他的肩膀上:“你可得了吧你,还我们年轻人,以前输了跳脱衣舞的不是你?我现在还有视频呢,要不要拿起来帮你回顾回顾。” 鱼丸:“噗——” 她实在想象不出柯帮森这幅社会精英的模样,会跳…脱衣舞! 接着立刻低头掩饰自己,温暮掐了把她的手,让她忍住。 柯帮森黑了脸,扫了下鱼丸,抬手遮住了视线,他在想现在把周偬扔回娘胎里回炉重造还来不来得及。 实在不行给他换个脑子也成。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尴尬的。 连颜允也忍不住笑出来,出声替柯帮森缓解了下尴尬,“谁以前没点儿黑历史啊,你不是还有穿着红裤衩在外面裸奔的?” “你这他妈也说,这还有俩女的呢!” 周偬抱着互相伤害的心思,又指着颜允道:“你和肖妖精接吻的视频我也有!” 不明所以的温暮和鱼丸想,这算什么黑历史。 不就是接个吻吗? 颜允用琥珀色的瞳色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回头发给我。” “怎么?你还打算欣赏欣赏?” 周偬笑得荡漾,当初两个人大冒险输,碰到一块就弄了这么个惩罚。 一群人起哄的时候,周偬在那偷偷录视频。 颜允没理他:“让你发你就发,哪儿这么多废话。而且你这属于侵犯肖像权和隐私权,我没告你就不错了。” “什么肖像权隐私权,这都是玩游戏,你们自愿的。” 温暮突然道:“那,你们有拍盛桉什么视频吗?” “盛哥?”周偬微顿,“没。” 他挠挠头:“说的是啊,为什么我们没有盛哥的黑历史呢?” 盛桉一向稳重,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就算做游戏受惩罚他们也没敢闹太大。 唯独有一次,就是盛桉喝醉了… 周偬和颜允对视一眼,像是同时想起了这件事。 “盛桉喝醉那次…” 周偬小声接道:“他直挺挺跳进了水里。” “旱鸭子一样扑腾了很久。” 鱼丸目瞪口呆。 温暮心虚地看了眼盛桉的方向,他没有注意到,又回过来:“他不会游泳吗?” “会。” 周偬捂着脸笑,像是回忆起来那个场景有些不忍直视:“要不怎么说盛哥喝醉了呢,他清醒的时候哪会干这傻逼事。” 话音刚落,盛桉从房间里露个头过来。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许多。 温暮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也不知道盛桉过来了,“他为什么进水里?” 周偬挤了挤眼睛,又狠狠咳了下。 温暮反应快,当场就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果然与盛桉的视线对上。 也就顿了一秒,她就直接问他:“你为什么要跳进水里?” 颜允:“…” 鱼丸:“…” 周偬:“…” 嫂子真不是一般人。 盛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周偬躲避的视线,以及柯帮森看笑话的眼神,仿佛,似乎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儿。 他哪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跳进去,他喝醉了。 而且那都十年前的事了。 盛桉直接装晕:“什么?” 温暮指了指周偬:“他说你有一次喝醉酒,然后跳水里扑腾了半天。” 周偬身子都快扭成麻花了,上半身扭在后面,与盛桉的视线完全错开。 盛桉往他那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记得了。” 颜允低头笑了下。 温暮眨眼:“真的吗?” “这种事我为什么要记得?” 他大长腿一迈,踏过来坐到了她的旁边,“而且我都喝醉了,断片不是很正常。” 温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着桌子上的酒瓶,骤然在心里形成一个想法。 她好想看看盛桉喝醉了什么样。 鱼丸看她盯着酒瓶看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姐妹有兴致,那她就推波助澜一下。 她抬手把周偬面前的飞行棋拿过来:“玩游戏吧来,好久没玩过了,正好找找以前的感觉。” 温暮:“我不会,你们都会吗?” 她下意识看向盛桉。 他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第八十九章 手气超差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这不是最多四个人玩吗?” 周偬刚把棋盘掏出来,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太久不玩,我忘了,那怎么办?” 柯帮森:“我说了我不玩。” 温暮:“我不会,我也不玩了。” 周偬直接拒绝:“那不行,嫂子必须玩,让盛哥在旁边教你,特别简单。” 盛桉捏捏她的手指头:“我在你身边,不怕。” 柯帮森笑道:“那这样我就是裁判了,游戏规则我来定没问题吧。” 周偬无所谓:“行,你定。” “如果棋子在飞行过程中被敌方棋子打回去,那就要喝一杯酒,而且,还要再接受一个惩罚。” “行。” 众人都没意见,只有温暮云里雾里。 由于茶米油盐和周偬呆的时间也很长,所以小茶和小米很自然地围在他的身边,周偬一手摸一个,活像一个渣男。 小油还卧在他的脚边给他暖腿。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狗是他养的。 唯独小盐在温暮旁边卧着,倦倦地眯着眼。 鱼丸在温暮旁边,她看温暮手时不时在小盐头上抓两下,自己也手痒,每次想摸上去,又撤回来了。 谁能知道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竟然怕狗。 “你们养这么多狗,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麻烦。”盛桉看了眼周偬的方向:“你把小茶小米带走吧。” 周偬本来懒洋洋的样一下坐直,放在它们头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我不要,只到春天它们掉毛我就受不了。” 颜允:“那你还摸的乐不思蜀。” “我只喜欢享受。” 颜允抬手抓了把离他最近的小茶:“这是什么渣男语录,别跟他了宝贝,来跟我吧。” 也不知道小茶听懂没有,还真因为他这一下往他身边栖了栖。 周偬薅了薅它的尾巴:“哎你这别人一喊就走可不行啊。” 鱼丸:“…” 这是临近三十的人吗? 这么一看,柯帮森的确成熟稳重多了。 刚这样想,他就出声了:“如果不是我忙的没时间,我就带走一个了。” 盛桉捏了捏眉心:“这好像是我的狗,你们像是在菜市场买菜。” 他侧眸问温暮:“你觉得麻烦吗?” “还好,我是怕你麻烦。” 毕竟她天天上班,它们也大多是由盛桉来照顾的,除了回来后喂喂它们。 盛桉略微思索:“麻烦的确是麻烦,不过也已经习惯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小茶:“颜允把它和小米带走吧,正好你们事务所人多,地方也大,看两条狗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两个月可以再送回来。” 周偬附和:“正好它们都对肖妖精很热情。” 说到这,他就疑道:“你说它们和肖妖精也没接触多少,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柯帮森道出实情:“狗也是看脸的。” 周偬:“…”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比不过那个妖精!” “你都说人家是妖精了,你比他道行深还是怎么着?” 周偬硬气上来:“我也要带走两条。” 盛桉:“…你们想带就带走,玩够了记得给我送回来就行,瘦一斤就用一万来计算。” 周偬:“行!” 温暮:“……” 事情发展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也就温暮觉得不对,周偬这脑子估计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鱼丸想,盛桉估计也就是开个玩笑,可她太单纯了,盛桉从来不开玩笑。 这就是一段小插曲,几人也都没当回事,毕竟以前它们除了冠上'盛桉的狗'以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跟着他们过的,只不过是盛桉和温暮在一起后,它们才在家里呆了这么久。 周偬把话题拉回来:“好了,现在开始掷色子。” 他直接递到温暮眼前:“嫂子先来。” 虽然不懂规则,但掷个色子她还是会的。 鱼丸眯眼笑道:“拼手气的时候到了。” 颜允适时地问了句:“温暮运气怎么样?” 她谦虚地说:“应该…还行。” 从小到大也还算顺利,没有什么大的波澜,也没什么中了彩票的事,如果说最最幸运的,那应该就是遇到盛桉了。 盛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暮暮加油。” 周偬:“…” 搞不懂,掷一个色子有什么好加油的。 天真的单身狗。 被他这么一说,温暮莫名紧张,在众人的视线中,手指随意动了一下,掷到了桌子上。 色子转了一会儿,终于停下。 一个大红色的一点,明晃晃地正面朝上。 温暮:“……” 看来她是真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到盛桉了。 颜允笑道:“好,万里挑一,运气不错。” 盛桉把她的手牵回来,对她笑了下。 几人挨着掷,只有鱼丸掷了个五点,那就是她先起飞。 起初风平浪静,在轮了三轮之后,温暮终于艰难地走了几步。 目前来看,温暮是最靠后的。 周偬乐道:“嫂子这运气真不是盖的,每次不是一就是二。” 温暮微囧,侧眸看盛桉:“我手气好差。” 盛桉拍拍她的头:“没事,跑得快不一定是好事。” 果然,刚说过这句话,在第一的颜允就被打下来了。 他欲言又止:“盛桉这张嘴…是开了光的?” 颜允也不啰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而看柯帮森:“说吧,做什么?” 柯帮森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随口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周偬对这种事最是得心应手,直接拍案道:“拍视频,去趟沙发上做一个销魂的动作,并说'我等你哦',要勾引人的那种!” 颜允嘴角微微抽搐:“你脑子里天天装的什么东西。” “快快,我不管,输了就要做。” 颜允长得很秀气,是看起来很舒服的长相,没有什么攻击性,总给人一种斯文不爱说话的感觉。 难以想象他做这种动作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提醒道:“我做可以,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周偬装没听到,他一向喜欢先爽了再说,后边的事一概不论。 而且他没脸没皮惯了,还能有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 周偬和柯帮森自觉给沙发腾出来,颜允自己做了好大的心里建设,才侧躺上去,感觉一下上来了。 第九十章 少儿不宜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周偬调好视频,啧了声:“不亏是干这个的,你看看这演技,信手拈来。” “发给肖妖精看看。” 颜允本来还没什么感觉,闻言一下坐起来,“别发给他!” “发给他怎么了?都是兄弟,分享一下快乐。” 周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给他,单纯打心里觉得,这视频要是给肖堇衡看了,铁定有好戏。 颜允眉心突突地跳:“你能不能给我这个老板留一点在员工面前的威严?” “那…行吧,我发给你,你自己慢慢欣赏。” 他并不想欣赏,也并不想要。 “你也删了吧,挺变态的。” 周偬不干:“变态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留着一个大男人的视频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那我不管,要不我就发给肖妖精。” 颜允:“…那还是你留着吧。” 鱼丸忍不住问道:“肖妖精,是男是女?” “男的啊。” 鱼丸啊了声,显得有些惊讶,指了下颜允:“我还以为是他女朋友。” 周偬被逗笑了,哈哈笑起来,笑了会儿发现只有他自己在笑。 他莫名尴尬:“不好笑?” 颜允直接坐到沙发上,“不好笑,游戏还玩不玩了?” 怎么觉得他好像心情突然很不好? 周偬莫名其妙。 “玩。” 游戏继续,要不怎么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不,马上就轮到周偬了。 颜允刚刚的焦躁蓦然找到了发泄口,“让我来。” 两分钟后,周偬一脸生无可恋地面对着坐在他面前的小茶。 小茶欢快地摇着尾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眼圈黑色的毛格外光滑明亮。 周偬第一次意识到,小茶是一条纯种边牧。 颜允调好摄像头:“快点,别墨迹。” 愿赌服输。 周偬深吸了一口气,换上深情款款的眼神:“小茶,我没想到我会爱上你,但是爱情…”他咬了咬牙:“是不分种族的。” 他脸上呈现出挣扎,痛苦又纠结地抬手摸上它的狗头,眼睛一闭,像赴死般,亲在了它的狗嘴上。 一触即分。 湿漉漉的,还特么冰凉。 妈的,小茶是不是流鼻涕了。 他推了一把小茶:“你怎么不知道躲开!” 小茶凑上去欢快地舔了舔他的手背。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时笑成一片。 周偬狠狠擦了擦嘴巴,小茶还锲而不舍地往他那凑,被他嫌弃地推一边。 颜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早说你是渣男,用完就扔。” 周偬瞪他:“你丫闭嘴!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温暮笑得倚在盛桉的肩膀上,盛桉含笑扶着她。 周偬瞄了一眼温暮的方向,扭头对颜允使了个眼色,那样子像是在说——别搞错对象了啊。 颜允接收到信号,现在两人互相伤害了一次,他心里已经平衡了,回了个秒懂的眼神。 周偬又挤眉弄眼地给鱼丸打眼色,鱼丸其实刚刚就想说,温暮和盛桉才是重点啊!! 不过她看他们玩的这么开心,她也乐得看笑话。 三个人联手针对,温暮铁定招架不住,更别提,她手气还差得要命,就算加上盛桉也抵不住。 很快就被打回了起点。 温暮刚准备喝酒,鱼丸就说:“盛帅哥代喝吧,温暮酒量可不怎么好。” 柯帮森跟着附和:“盛桉喝。” 温暮侧头看他,他没有意见,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一饮而尽。 柯帮森:“看在温暮是女孩子的份上,就随便问一个问题好了。” 周偬不服:“不行!” 盛桉撩起眼皮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偬觉得一股凉意袭来,可能是喝了酒,脑子非常热闹,十分硬气地来了句:“怎么说也得挑个好的问题问。” 颜允意味深长地说:“反正也不止这一次,你着什么急。” 温暮:“…” 她真是被盯上了啊。 “行吧。”周偬熄了火。 柯帮森随口一问:“最喜欢盛桉什么时候的样子,具体的描述。” 这… 温暮先是发愣,回头看了眼盛桉,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火烧云一样,烧在脸上,云霞上了色。 盛桉眼底的笑意变深了。 鱼丸一脸姨母笑:“温暮这脸红得蹊跷啊,想到什么了这是?” 周偬添油加醋:“说实话啊,不能藏着掖着。” 温暮绷着嘴,握着盛桉的手都出了汗,脸上的热度越升越高。就这副样子,不说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说说。” 温暮抵死不从,嘴巴压得死紧,怎么都不愿意说。 盛桉:“她脸皮薄,让她偷偷告诉我一个人总可以吧?” 周偬不乐意,笑话不给他看还得了! “那不成,必须说。” “这都是成年人了,说出点少儿不宜的给我们听听。” 颜允在下面踩了他一脚。 他嗷了一声:“你踩我干嘛?” 颜允看傻子一样啧了声:“这你都说出来了,还让她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就说出来了。” 鱼丸替人问了:“温暮,是少儿不宜的么?” 温暮什么也没说,可通红的脸表明一切。 没有什么比脸红更能暴露情绪的,比语言还有用。 “得,别说了,这是杀狗来了。” 盛桉心情突然很好,直接把人拉了起来:“我先让她私自和我谈谈,你们先玩。” “帮森先替着,回来欠多少我都补了。” 心情好的人,说这话也轻快。 “走吧走吧。”他绕过去,直接坐到了盛桉的位置,嘴里嘟囔道:“这一会儿都忍不了,怎么也等我们走了再说啊,真少儿不宜。” 周偬指着棋盘小声说:“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们偷偷动动这个没问题吧?回来就让盛哥多喝几杯。” 颜允挑眉:“还算有点脑子。” 这边,盛桉把人拉进卧室,反手上了锁。 温暮脸还在红,他抬手触了触她上了晚霞的面颊:“现在没别人了,暮暮偷偷告诉我,我什么样子最喜欢?” 温暮把脸侧开,抿着唇躲开他的注视。 “这么不好意思?” 他低声笑,清润的嗓音在压低声音笑时特别好听,像三月春雨时吹出的扬州小调,舒人心,也扰人心。 温暮被他笑得更是羞涩,推了他一把,暗恼自己。 她以前脑子里没这么多颜色啊!! 第九十一章 最最喜欢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这么不好意思?” 盛桉趴在她耳边笑,温暮躲也躲不开,随口扯了句:“笑的时候最喜欢。” “那我天天都对你笑。” 她趁机表白一波:“所以每天都最喜欢你。” 虽然他听的很开心,可依旧不愿意放过她:“暮暮,说谎话的不是好孩子哦。” “我不是孩子,我是大人。” 他手指轻触,点到她的下巴,轻轻捏着,不让她乱躲:“不可以转移话题。” 她抬手拍他:“你都知道了,还非让我说。” 盛桉一脸不明所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就非让她说出来是吧! 温暮张不开口,转而道:“那天在常明山。” 她睫毛乖乖地弯着,微微耸动又撩起来对着他:“你叼着笔看我,那个时候,你特别好看。” 盛桉被她这个吸引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回事,他当时都没有意识到。 “怎么好看?” “就,很勾人。” “勾人?” 她红着脸:“对。” 她也没说谎,的确很喜欢。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温暮脑子里时不时想起他那时候的表情,又懒又欲,无意的神情最是勾人,让她心跳跟着漏了好几拍。 “没想到暮暮喜欢这样的。”他收了笑:“我记得那时候我没笑?” 她抬手掐了把他无瑕疵的脸:“反正都是你,不都一样嘛。” 盛桉挑了挑眉,“那最喜欢什么?暮暮还是没有说。” “我明明已经说过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吹起暖风:“能让你脸红的,会是这一件事吗?” “…”她耳根发软:“那是因为只要想起你就脸红。” “暮暮越发地会说情话了。” 既然这样,你放过我吧!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盛桉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那不让你说了。” 她正要松口气开心,他撤开,盯着她的眼睛,眼里全是撩人的光:“我替你说。” 他微吐气,眼里含了情,声线压的低而性感,缱绻地绕过她的耳蜗,情人般呓语:“是我动情的样子最喜欢,暮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温暮捂着脸:“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他哼着笑出声来,扯开她的手,带到唇边吻了吻:“羞什么,最害羞的样子我都见过了,说几句话的事。” 她手指发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暮暮…”他仿佛被点了笑穴,埋在她脖颈间笑:“这句话你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我是太喜欢你了,才只对你这个样,你不喜欢吗?” 温暮撇嘴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你如果说不喜欢我可要伤心了。” 他作出十分受伤的表情,温暮瞅了一眼,不想被他的表面欺骗了,还是不说话。 “暮暮~” 好好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她:“……” “喜欢。” 她吃这一套。 真要命。 盛桉真是被她可爱到了,可能真的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他变得格外大胆且放肆,说话也肆无忌惮:“那我刚刚说的对不对?” “什么?” “我动情时候的样子,你最喜欢。”他敛眸,更近地看她:“或者说,我在那个时候的样子,暮暮,最最喜欢。” 红色的云朵又悄无声息爬上去了,她恼羞成怒:“你闭嘴。” 他闭嘴了,也就三秒,就又问:“那暮暮既然最喜欢,为什么让我吃了四天的素菜?” 对,已经四天了。 她一点没让他吃上肉,肉沫汤也没让他沾上一沾。 用温暮的话来说,怕他不满意浅尝辄止,收不住。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盛桉不想放过,就着这个姿势就含上了她的唇瓣,不敢深入,退开了:“暮暮,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那种?” 温暮无意识对上他的双眼,接着就像被烫到一样错开:“外面…他们还在等着,我们该出去了。” 盛桉略微失望。 她看出来了,心软了一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喜欢,你这样最喜欢,你看着我动情的样子,最最喜欢。” “反正是你,怎样都喜欢。” 四个喜欢向他砸过来,他觉得脚底板都变轻了,脸上也染了微色,对着她又亲了几下,抱着她缓了缓。 “好了,出去吧。” 温暮跟着降了温。 大概十六七分钟,两人出来了。 周偬刚放下酒杯,见两人抬眼调笑道:“盛哥,是不是有点儿快啊?” 温暮猛然被自己唾沫呛到了,捂着胸口疯狂咳嗽起来,盛桉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 温暮咳得眼泪汪汪,在眼角挂着,终于平息,摆了摆手。 鱼丸端着热水递给她:“这都能被呛到。” 盛桉瞟了周偬一眼。 这冰冷的感觉来得那么强烈,他立刻举手认错:“嫂子我错了,盛哥一点儿也不快。” 温暮:“…” 盛桉:“……” 众人:“………” 你可闭嘴吧。 温暮本来脸上的酡红已经降下去了,这一咳嗽又上来了,缓过来后,再看自己的棋盘。 她:“…” “怎么成这样了?” 周偬睁眼说瞎话:“帮森的手气像摸了屎,所以你被打下去了五次。” 柯帮森:“…?” 温暮明显不信:“怎么可能。” 她看鱼丸:“真的吗?” “他骗你的。” 周偬:“嘿…” 声音戛然而止。 鱼丸说:“明明是四次。” 柯帮森摊开他疑似摸了那个的手:“不好意思,它不太争气。” 颜允把酒都准备好了:“来,盛桉喝吧。” 就算知道这群人在算计他们,两人也无话可说。 谁让他们刚刚不在现场… 而且就是几杯酒的事,盛桉也不矫情,一杯接一杯地喝了。 四杯绝对伏特加下肚,还不带停歇的,怎么着也该醉上一醉了。 目前来看盛桉还没什么问题,但他们都知道,这酒后劲大,指不定几人走了,他就开始醉了。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对温暮,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几人都撤了。 虽然…周偬真的很想在这里看个笑话,奈何颜允和柯帮森把他架着就出去了。 因为他其实,也有点醉了。 唯独柯帮森是完全清醒的,滴酒未沾,找代驾把两人送走,他不容置喙地看了眼鱼丸:“我送你回去。” 鱼丸人立马精神了,比醒酒汤管用一百倍。 第九十二章 喝醉的他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坐在柯帮森的车上,鱼丸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出。 本来玩游戏的时候,还挺正常,这车里的空气,真稀薄啊… 鱼丸低头扣手机掩饰自己,给温暮发信息求救。 鱼丸:温暮啊,为什么柯总要送我回去啊?我像坐在了蒸汽房,我难以呼吸… 温暮:… 温暮:他只是礼貌地送送你。 鱼丸:他是谁?!顶头上司大老板啊!! 鱼丸:我今天喝了酒,我现在觉得胃有点不舒服,温暮,我 鱼丸刚把字打过去,就捂着心口发闷,天气冷,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她把视线移到柯帮森戴着金色手表的手腕上,这金贵的,镶了金的手,估计受不了寒吧… 她深呼吸,压下胃部的酸意,手指贴着窗户,企图感受一点凉意。 柯帮森侧眸,突然道:“不舒服?” “啊?” “我看你呼吸不太顺畅。” 她:“……” 忘了,她一直大气不敢出,深呼吸那一下动作可能还挺大。 既然他问了,她也不好再装什么。 “是稍微有点,好像有点晕。” 他也不多话,把窗户打开,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鱼丸瞬间神清气爽。 过了会儿,她舒服了,体贴道:“柯总,我差不多了,还是关上吧,有点冷。” 柯帮森的声音是低沉很有质感的那种,刮着冷风更显得低沉有磁性:“我不冷,你冷?” 那既然你不冷… “我还好。” “嗯。”他镶了金的手指动了动:“那开着吧。” 这种感觉,和刚刚玩游戏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估计是想保持自己上司的形象吧。 他跳脱衣服什么样? 鱼丸把脑子里跳出来的想象拍掉,她再也无法直视高贵的精英柯总了。 “鱼婉。” “…啊?” 忘了她叫鱼婉了… 天天被人喊鱼丸,把自己名都忘了。 ╯□╰ “下车。” “哦哦哦…”她立刻解安全带。 柯帮森好心解释一句:“里面车不好进去。” “没事没事,我自己走过去就行。”鱼丸关上门,透过窗户摆了摆手:“谢谢柯总,柯总再见。” “嗯。” 车窗很快隔开了两人的视线,车没有任何眷恋的倒车转弯。 鱼丸嘶了一声,搓了搓胳膊走了。 她到家后给温暮发了个信息,结果,没回。 因为此时的温暮,很忙… 忙的脱不开身,更没时间去看手机。 温暮从来不知道,盛桉原来这么粘人。 他喝醉了,这是温暮后知后觉意识到的。 盛桉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明亮的双眼像是上了纱雾,直勾勾地追着她,眼里是光和雾气。 温暮在收拾桌子,他也跟着收拾,却非要一只手拉着她。 她侧头哄道:“盛桉,你先松手,收拾好了再牵。” “不行。”声音还很清明,一点也听不出醉的感觉。 这两个字也说得清脆果断。 她一边无奈,一边又觉得新鲜,就任着他去,还因为太想逗他,就加快了速度。 待收拾好了。 她回头,对上他星亮的双眼,即使上了纱雾,也是全然的爱意。 眼睛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哪怕身体再不诚实,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怎么也躲不掉。 更何况,他现在在肆无忌惮。 温暮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睛,“怎么蒙雾了?是不是太累了?” “有点热。” “很热吗?” 他乖乖地点头:“热。” 温暮又摸摸他的脸,触感正常,也不算烫啊。 “没事啊,要不去洗个脸吧?” “不,洗澡。” 说完就开始扯衣服的扣子,衬衣领口被他扯掉了两颗,露出皙白的锁骨,还要去扯,被温暮拉着手拿下来了。 “等等。” 他不动了,反手握住她的,“嗯。” 温暮静静与他对视着,恍然大悟:“所以这才是你喝醉了跳水里的原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盛桉…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喝醉了会觉得热吗?” 她越笑越收不住,笑倒在他身上:“明天你酒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你。” 抬手揉了揉他的脸颊:“没想到我们的盛大帅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盛桉抬起手掌把她的手拿下来:“暮暮…” 声音怎么有点委屈? 好软啊… 她不行了。 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哈气:“我好喜欢你。” 她心跳加快,“我知道。”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又移到脖颈间:“我好喜欢你,我想天天都抱着你。” 他清醒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说这些!! 被他扰的脸红心跳,温暮扶着他劲瘦的腰,拍拍他的背:“以后天天都给你抱。” “还想天天都能亲到你。” 他突然把她拉开,对着额头就吻了下去,一点儿也不含糊,连停顿都没有。 温暮有瞬间的怔愣。 他往下时,她猛然把他推开:“等等,你现在不是不舒服吗?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不要。” 嘴上说着不要,手开始扯自己的衣服,把衬衣从ku子里扯了出来,抓着她的手就往yao上按。 温暮:“……” 刚刚不还是乖乖小绵羊,怎么突然化身为狼? “盛桉,盛桉盛桉。” 他眼前雾气更重,退开看她,一脸茫然加无辜:“怎么了?” 他们都好几天没… 她有点紧张。 而且喝醉了的盛桉什么的,有点和平时不一样啊,她觉得慌慌的。 “我们先喝点水好不好?” 他瞬间表现出不满:“这时候喝什么水。” “???” “你清醒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他也不知道听懂听不懂,直接就装听不见,把衣服撩起来,温暮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栩栩如生的鸽子,显眼而张扬,映入她的视线中。 “暮暮,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来,给你摸。” “我什么时候喜欢…” 他直接打断:“每次那个的时候,你都喜欢摸它,别以为我不知道。” “????” 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拉着他的衣服往下拽,盖住这突然碍眼又莫名羞耻的鸽子:“你清醒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这样直接。” 刚下去的衣服又上来了,他非常强势地抓着温暮的手贴上去:“给你,它是你的了。” “…我不想要,它在你身上,我怎么要。” “我给你纹的。”他微顿,眼前雾气又上:“暮暮,你不喜欢吗?” 这… 你别委屈啊!! 她真是败给他了,跟着抓了两把:“喜欢,喜欢死了。” 第九十三章 妖精附身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弯眸笑起来,眼睛亮如星辰:“这个第二喜欢。” “那哪个第一喜欢?” 他理所当然:“当然是我。” 她被他这幅样子萌到了,好笑地附和:“对对对,最喜欢你,你排第一个。” 她把他衣服又盖住,拉着他的手往里牵:“别感冒了。” 盛桉上前一大跨步,直接把她拉到怀里,又一下抱着腰抱了起来,她双眼睁大,吓得立刻扶住了他的肩膀:“你做什么?” “你走的太慢了。” “…?” “就这两步路,走快走慢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我等不及了。” 温暮看着他乖乖趴着的头发,还有卷翘的睫毛,忽然喊他:“盛桉。” “我在。” “你先放我下来。” “不行。” “你果然不听话了!”温暮手扶着门框,一手抓着他的肩膀:“是不是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你平时那么乖那么礼貌那么绅士其实都是假的,都说人喝醉了才会展示自己的真实样子。” 盛桉看了看她放在门上的手,然后移回来,眼里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低头看她,嘴角带笑:“暮暮,我没醉。” “你…”她狐疑:“真的?” “我还能抱着你转圈。” 说着直接往前一跨,她被迫不得不松了手,然后他真抱着她转了两圈!! 贼稳! “好了好了,不转了。”温暮搂着他的脖子,哭笑不得:“你肯定是醉了,只不过醉的方式很特别,不然怎么会做转圈这种事。” 就算两人谈恋爱之后,盛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解锁一个性格,可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 像被哪个磨人的小妖精附身了。 浴室都没进,就被他放到了床上。 这动作还是温柔的。 虽然说话霸道了,可动作还是顾忌着她。想到这,温暮奖励似的揉了揉他的脸,眯眼笑:“真好看。” 他低头,直接趴在她的上方,“暮暮,你看我。” “什么?” 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了晨雾,爱意又悄悄冒出来,低头让她看得更清楚。 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眼里是有光的。 可盛桉不一样,他拥有天底下最亮最亮的眼睛,所以他现在看着她时,是蒙了纱,掩了尘,将掩盖不住的强烈爱意偷偷藏进去,像是用很久的时间形成的。 他是温柔而温暖的。 所以从这里,能看出他眼底无限的柔情,像春风划过磷光的湖面,涟漪是一圈圈漾的;又像静夜暖茸的路灯,是朦胧的暖橙色光;最最贴切的应该是夏夜的黄昏,夹着微风,散着橘红色光的那种。 她真的要溺死在他的眼睛里了,陷进去,被温情包裹着,无论如何也出不来,也不想出来。 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他不耐地喊她: “暮暮~” “我在。”像他平时回应她的那样。 她抬手把他落下来的碎发随手拨了拨,“我看到了。” “你的眼睛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他笑:“暮暮的最漂亮。” 无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夸她的毛病。 真是又乖又霸道,又温柔又强势,这些词到底是怎么完美融合到一个人身上的。 温暮想,她真是捡到宝了。 她趁机问:“你还想和我说什么?” 她发现,盛桉是一个很隐忍又很闷骚的人,哪怕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每天还要压抑自己,只会和她说好听话,告白也用最温柔的方式。 可是对他来说,温柔怎么能表达出他全部的爱意呢。 只有一点点而已,一点点。 他突然趴在她耳侧,眼睛缓缓闭上:“我不敢见你,我一点儿也不好看。” “什么?” “暮暮,你不知道,那天你漂亮极了,我想冲过去抱住你,我怕你冷,别人都有伞,我的暮暮怎么可以没有。”他说的很乱,“可是我不敢让你看我,我怕你觉得我好丑…就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她眼眶一瞬就湿了。 他在说那件事。 其实那次的事真的对他影响很大吧,放在心尖上念了好久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却要克制自己。 她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和沙哑:“不会的,你是最好看最干净的盛桉,我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盛桉摇摇头,头发蹭在她的脖子上软软的,有点痒又有点舒服。 他闷声说:“我如果没有治好,还不如不见你。” 温暮骨子里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哪怕当时对盛桉只限于普通朋友的感情,可在知道他那样的情况,也是会为他难过的。 难过一次就够了,怎么还能再难过一次。 他紧紧把她揽怀里,呼吸微重:“而且,我真的很丑。” “和以前见到的我不一样,不干净了。” 如果真的是要见她最后一面,他也要给她留一个最好的形象,而不是那个狼狈的他。 温暮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因为他抱的太紧,没有办法去擦,闷在他怀里呼吸都变得薄弱。 他感受到了什么,立刻松开她。 她双眼朦胧的泛着水光,鬓角的发丝沾了泪珠,湿漉漉地晕开,贴在鬓间,一双杏眼红着,晶莹的水珠还在从眼角溢出。 他瞳孔骤缩,茫然无措低头亲她的眼睛:“暮暮,不可以哭。” 他说不可以哭。 其实他真的,很害怕看到她哭吧。 脑子太迟钝了,他慌乱地胡乱吻掉她的泪,咸咸的生理盐水却烫伤着他的舌尖,“不要哭。” 她突然一个用力把他翻到在下面,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把挂着不肯落的都擦掉。 盛桉懵懵地还在说:“不哭了。” 温暮低头,开始jie他衣服的扣子,“不哭了。” 她真的不哭了,盛桉又茫然了:“你在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吻在了鸽子上,他浑身僵/硬。 浓墨上彩,是泼墨的红色,艳丽浓郁。 起初,他还老老实实不乱动。 后来,完全不受她掌控。 … 她又哭了,眼泪悬在框里打转,“说好了不让我哭的。” “暮暮。” “暮暮…” 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就知道喊她的名字,一遍遍的喊,喊得她都不好意思哭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 第九十四章 带他回家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清晨雾气,天光透过纱窗穿进来,泻在光滑的地板上。 先睁开眼的是盛桉。 本来软趴趴地头发因为一夜的折磨,有一根毛翘了起来,在暖光下泛着棕色的光。 温暮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还埋在他的怀里。 后颈隐隐约约露出来,粉色桃心,哦,现在是紫色了。 暗里的蝴蝶骨,不难看出,经受了它无法承受的痛苦。 盛桉视线渐渐清明,昨晚的情景一点点在脑海里浮现,像电影般重演,然后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其实他,从不断片。 什么事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以前喝醉了,从来不会这样啊……… 盛大帅哥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怀疑人生,还没怀疑透,怀里人就动了。 没有做好反应,就直接与温暮朦胧的双眼对上。 她动了动身子,感觉浑身酸痛,再想动,又停住了。 盛桉:“…” 他动了动腿,尽量忽略男人的早起问题,离她稍微远了点儿。 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难得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尴尬。 温暮静静与他对视一会儿,突然抬手摸上了他的耳垂,被烫到了。 他继续无声的:“…” 她噗地一声笑了:“原来盛哥哥也会害羞啊。” 她把手收回来,手腕上有一圈不太明显的痕迹,可在白皙的肌肤上,也显得显眼多了。 他回神,也顾不上羞涩,蹙眉拉住了她的手,静静看了会儿,说出清晨的第一句话,嗓子微哑:“你昨天怎么不打我?” 她微讶:“我为什么要打你?” 盛桉有点不开心,拿起她的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亲,又伸手轻揉了揉:“对不起,暮暮…” “疼吗?” 她脸微红:“不疼。” 假的。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像被车轱辘翻来覆去碾压过。 她还以为平时盛桉就够那个了,结果是她错估了,他真够压抑自己的。 盛桉抬手摸向她的脸:“下次可以直接打我。” 她哭笑不得:“打你也没用啊。” 这种时候谁停的下来。 他低头,非常愧疚:“…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没关系。”看他这么愧疚,她都不好意思了,忍着酸痛过去抱了抱他:“反正昨天是我勾引你的,和你没关系。” 这倒是。 别说昨天的盛桉像妖精,温暮更像是一个妖精,勾的人失了心智,更别提他本来就精神迷乱,还处于亢奋状态。 盛桉想到什么,眼底不自觉变暗,敛了敛眸,把她捞进怀里,低声呢喃:“暮暮,我好喜欢你…” “你…清醒的时候,不会这样说话的。”她抓了抓他的头发,怀疑道:“你酒不会还没醒吧?” 他闷声笑起来,拿头发蹭了蹭她:“没醒。” 带着笑意像蛊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醒了。” 温暮:“……” 好,现在盛桉的封印,估计是要完完全全地解开了。 . 临近年关,温暮也越来越忙,工作积攒到一块,忙碌了两周才歇了口气。 在小年的前一天,温暮请了年假。 也和盛桉一起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火车上,她低头给温溪发消息,得知她明天才能到,就没再闲聊什么,转而给张若水说回家的消息,顺便把带男朋友回家的事也说了。 张若水震惊。 母亲大人:你还真的给我带了个女婿回来? 温暮:我骗你干嘛,早和你说了。 母亲大人:你别是随便找了个人糊弄我吧? 温暮:明天带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母亲大人:你今天不回来? 温暮:我怕他不好意思,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母亲大人:那有什么,直接带过来,我给他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温暮语塞,回头看了盛桉一眼。 “怎么了?” 她摇摇头,低头发信息。 温暮:…您确定我爸不会半夜把他被子给点了? 母亲大人:先带回来给我看看再说,看值不值得我保他小命。 温暮: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母亲大人:对他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就算对自己没信心,对盛桉绝对信心百倍! 温暮:没有,就还好。 温暮:你到时候自己看嘛。 母亲大人:行。 她收了手机,侧头看盛桉:“今天去见我父母,可以吗?” 他淡定地微笑:“可以。” 她看了看他,又移到上扬的嘴角,亮如星辰的眼睛,欲言又止了一番,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他笑意不减:“紧张。” 她露出怀疑的眼神。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暮愣住了。 往常发热的手此时一片冰凉,贴在她手上像在冰水里泡过,手心却是一片黏腻的虚汗。 她突然心就软成了一团棉花,两只手都握上去,给他的手心一点点擦掉,又抱在手里去暖:“没事的啊,你最厉害了,我爸妈都会很喜欢你的。” 盛桉轻笑:“暮暮,你陪着我。” “我当然会陪着你啊,不然你还想把我扔在外面,你自己去见我的父母?” 他笑着反握住了她的手,没再说话。 除了那场病和父母离世以外,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都是一帆风顺的,想要什么都会得到。 他可以难过,心痛,悲伤,绝望,这些负面情绪都有过,却很少经历一种焦虑以及紧张的情绪。 现在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新鲜又刺激,一向冷静的大脑像是停止了运作,只剩下一句话——要让暮暮的家人喜欢我。 温暮的父母在市区买了房,与以前的大宅院是分开了。两人下了火车就直奔家而去,中间也未做停留。 刚要进家门,一路无话的盛桉突然停下脚步:“暮暮,我领带歪了吗?” 她也跟着停了,闻言弯唇,“不歪。” 可还是为了让他安心,抬手替他正了正,然后揉了揉他额前的头发:“我男朋友超帅!” 他仓促地笑了下,气色渐渐回来,唇瓣并不算太红,可也是有光泽,可能是皮肤太白了,就显得他唇红齿白,温雅干净。 温暮越看越满意,然后按下了门铃。 第九十五章 一眼俘获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右手提着带给他们的礼物,左手是两人的行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呼吸微停,紧接着就刻意放缓了呼吸。 声音跟着开门声一块出来:“怎么没打个电话让你爸接一下?” 三人面面相觑。 温暮:“…不是没多远吗,就自己过来了。” 张若水从视线定在盛桉身上就没有收回来过,温暮的回话她也直接忽略了。 盛桉微微扬起笑,在心里演变了千百遍的场景付出实践:“伯母您好,我是盛桉。” 干净有礼,白衬衫一丝不苟,袖口折叠的非常合贴,整个人修长的站在这里,眼里存着星亮的光,嘴角的笑恰到好处,毫无瑕疵的面容,温和的对着她笑。 干净温柔的少年形象一眼明了,看起来就像一个还在学校的大学生。 张若水从愣住到惊喜,接着就是双眼发亮,像看到了珍宝。 从温暮的视线里看,就是和温父给她买最新款包包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小桉啊,来来来,快进来。”她态度像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伸手接盛桉手里的行李:“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暮暮也真是不帮你拿着点。” 温暮:“……”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本该热情欢迎她的母亲大人,热情的拉着盛桉,把他迎了进去。 盛桉回头看了眼温暮,她愣了半天,与他错开了视线。 盛桉:“…” 他忽然觉得左右为难,看着张若水稳健的步伐,“伯母,暮暮她手里还有东西,我去帮忙拿一下。” 张若水像是这才想到还有个闺女在后面,随意瞅了一眼,又无所谓地收回视线:“不就是一个行李箱吗,她多大的人了,就这一点路,走的过来。” 刚把行李提起来的温暮:“…” 张若水把盛桉按到沙发上:“坐,别客气,暮暮她爸出去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想喝什么茶?” 他喉结滚动了下:“普通的白开水就行。” “那怎么行。”她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终于看出温暮的作用:“去把你爸书房盒子里存的那包龙井拿出来。”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不对,可盛桉却觉得喉咙莫名哽住了,直接站了起来:“不用了伯母,我真的只喜欢喝白开水。” 说着走到温暮旁边把她的行李接了过来:“送到你卧室吧?” “哎,怎么站起来了?不用管她,行李放那就行,回头让老温拿上去。”她说着进厨房烧热水。 盛桉回了句:“我来吧。” 他低头直接问温暮:“你房间在哪?” 温暮面无表情看他几秒,抬手指向二楼,“第二个房间。” “好。” “你坐这吧?”张若水的声音又从厨房传来。 盛桉求生欲极强:“伯母,我把行李送上去就下来。” “行吧。” 他松了口气。 提着两人的行李往上上时,盛桉心里一阵复杂。 他做好的演习,想过的话和动作,除了进门时那一句用到了,现在全部被打乱了。 这短短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暮推开门,入眼就是一个很…少女的房间,触目就是粉色,床上还放着各种玩具熊,毛绒娃娃。 盛桉勾起笑,侧眸道:“暮暮的房间原来这么可爱。” 她老爸的魔鬼眼光… 这肯定是温蕴华亲手给她布置了一遍,可她现在不想解释。 温暮进去关上了门。 盛桉还没来得及欣赏,想到重要的事,放下行李就拉住了她的手:“暮暮…你生气了吗?” 她视线飘忽,手也没撤开:“我妈妈喜欢你,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生气。” “…” 他也没想到伯母竟然这么热情! 而且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温暮看看他的脸,抬手泄气地掐了掐:“我妈肯定觉得我是占了大便宜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嫩呢。” 有些人啊,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把丈母娘的心给俘获的服服帖帖。 颜值即正义! 她早知道张若水会对盛桉满意,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盛桉立刻握住她的手:“是我占便宜了,能和暮暮在一起才是我的幸运。” 真会说话。 她也就是刚刚那一瞬间有点不平衡。 毕竟几百年没有回过家,以为会有父母的热情迎接,结果被自己男朋友抢了风头。 心情复杂。 看在刚刚盛桉送她上来而不是听张若水的话坐着,这种类似于站队的行为,温暮非常大度的不计较了。 “房间是我爸爸收拾的,它以前不长这样。” 盛桉顺势夸赞道:“伯父很爱你。” 能在女儿这么大的时候还帮她收拾房间,这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很好很有爱的父亲了。 温暮脸上这才扬起笑,说话时的幸福也是抑制不住的:“是啊,爸爸对我特别好。” 他含笑:“暮暮过得很幸福。” 温暮突然想起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心情瞬间不好了。 又想到刚刚竟然因为这一点小事不开心,更埋怨自己:“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父母,我妈妈很喜欢你,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盛桉顿住,随即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多想,我们该下去了。” 她握住他的手,又非常郑重地说了一遍:“是真的!” 他心里被熨帖一块,弯唇对她笑了笑:“好,我相信暮暮。” 他其实对这个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怀念了,他的感情好像从七年前开始就变得不再那么强烈。 那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人总归要归于尘土,没有谁能例外,只是或早或晚。 后来,最强烈的感情就全部付诸于温暮的身上,如今这个人自己牵着,他就无欲无求,也别无他求了。 门刚打开,就看到温父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静对着他们的方向,非常不悦加不满的看着盛桉。 盛桉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温蕴华长相其实很随和,是一个任谁看了都很慈父的形象,所以这样刻意压着视线,反倒多了几分恶狠狠的意味。 温暮的眼睛应该是遗传张若水的,杏眼很漂亮,看起来很有灵气,且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两人眉眼生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母女;至于和温蕴华,也不是不像,是说不出哪里像… 盛桉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注温暮和他们谁长得像。 第九十六章 岳父难搞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蕴华还在绷着脸,温暮抬脚下楼:“爸,你干嘛去了?” “女儿回来了,怎么不让爸爸去接你呢?”这语气瞬间绷不住了,脸上堆成了花,酒窝露出来非常喜庆:“我去买了点儿菜回来,不是为了给你下厨吗?” 嗯,这样看两人是父女无疑了,酒窝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温暮拉着盛桉的手就往下走,温蕴华脸又拉下来了,盯着他们相连的地方,眼里像猝了火,这样看着像是能把盛桉的手烧成灰。 他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伯父您好,我叫盛桉。” 温蕴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嗯,被张若水在下面掐了一把,他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被她瞪了回去。 在这无声的较量之下,他十分憋屈地对盛桉开了尊口:“坐吧。” “好。” 盛桉把给二老的礼物拿过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这是随便准备的,你们不要介意。” 一套美容养颜的化妆品,一个釉下五彩瓷,人参鹿茸,一副画。 当然,画是盛桉自己画的。 张若水看着化妆品双眼都眯成一条缝了:“这个牌子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这是我姑姑平时用的,她说这个很好用,您用用怎么样。” “你姑姑?” “对,她在法国。” 张若水不知道这牌子,但也碍不住喜欢,毕竟只看那个釉下五彩瓷就知道这个化妆品也绝对不便宜。 温蕴华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瓷器。 有喜欢的东西就好办,正所谓打蛇打七寸。 温蕴华看到这个瓷器眼睛都亮了,还要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不去拿起来看看。 温暮把釉下五彩瓷往他那推了推:“爸,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温蕴华瞪了她一眼,温暮摸摸鼻子,弯眸讨好的笑。 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不用想他喜欢瓷器这事也是温暮说的。 盛桉道:“这是拖朋友找的,我对这个也不太了解,伯父对这个有研究,不如看一下质地怎么样。” 他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颇勉为其难地,点了点矜贵的下巴:“行,那我看看。” 盛桉勾起一丝唇角,又压下去。 温暮偶尔傲娇的性格想必是极大部分遗传的温蕴华。 张若水斜了温蕴华一眼,又与温暮含笑的视线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釉下五彩瓷,被誉为“东方陶瓷艺术的高峰”,直接看过去就知道它有多好看。 瓷质亮丽,纹饰是一幅精美的山水画,画中群峰逶迤,色彩斑斓,非常漂亮,直观就能让人觉得尘嚣涤尽,心旷神怡。 温蕴华越看越爱不释手,又想到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他就克制着自己放下手,抬头看盛桉:“你在哪找到的?” “我有一个朋友,家里是开古董店的。” 温暮侧眸,她怎么不知道? “现在釉下五彩瓷应该都被放在博物馆了吧?” “应该是的,所以这个大概是后来陶制的。” 温蕴华想也是,虽然这个看起来光泽非常好。 后来盛桉走了,他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又找人鉴定了下,发现这个竟然就是真正的清朝制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目前他不知道,所以还很心安理得。 “呦,这画挺好看的,画的是我们两个吗?”张若水看着画说到。 温暮一下就提起了兴致,非常与有荣焉地说:“这是盛桉自己画的。” 温蕴华眼神飘过去:“自己画的?” “他是画家啊。” 温蕴华在画上盘旋了两圈,随口一说:“画画的能赚到钱吗?” 刚落,张若水一下就打到了他的腰上,他哎呦了声,被张若水拉着胳膊提了起来:“你跟我过来!” “我…” 可能是被老婆压榨惯了,他只反抗了一下就妥协了,为了保留男人的尊严,还像样的说了句:“有话就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张若水翻了个白眼,回头对盛桉笑道:“你和暮暮先坐着,我和你伯父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盛桉含笑点头。 两人一走,他呼吸瞬间放缓了,本来紧紧握着的手也松开。 温暮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摸出了汗来:“不要紧张啊,你都出汗了。” 他摇摇头,笑了下:“怕伯父不喜欢我。” “我爸他就是口是心非,你不用管他,你没看见,其实刚刚他看到釉下五彩瓷的时候双眼都放光了,还要忍着自己不怎么在乎的样子。你放心吧,妈会说服他的,我家做主的是我妈。” 他还是希望能得到她一家人的认可。 温暮拍拍他的肩,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不怕不怕。” 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不要亲了,被伯父看到会不高兴的。” 温暮:“……”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张若水把人推屋里:“你怎么能直接说那样话呢!好歹给小桉留个面子。” 温蕴华一脸不情愿:“怎么才短短几分钟你就喊他那么亲切?” “你是对他不满意?” “是不满意。” “哪里不满意?” “哪哪都不满意。”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满意。 “我觉得挺好,长得好有礼貌,能送出这些礼物的家庭条件肯定也不错,还是个画家,配你女儿绰绰有余了!” 温蕴华:“其实第一条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告诉你,男人长这样不好,一看就很沾花惹草,身后不知道跟了多少小姑娘,我们暮暮万一受委屈了怎么办。” 张若水嗤道:“这话说的,暮暮后边的人就少了?她小学你不就从她书包里翻情书了。” “那是我们女儿长得漂亮!” “你真双标。” “……” 温蕴华苦口婆心:“这才刚认识,我们要为女儿的幸福负责,看看他的真心。” “那你也不能对他态度这么不好,正常聊天不行吗?” 他有点委屈:“我哪态度不好了…” “别瞎扯,一会儿出去了好好了解,万一这是个好的,你把人吓走,暮暮哭也来不及。” “她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不然你养她一辈子?” “…那养一辈子也行。” 张若水又拍了他一巴掌:“出去!” 第九十七章 父母之心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四人再次面对面坐着,温蕴华的态度明显好多了,开始正儿八经地问了:“你家是哪的?” “在Z市市中心。” “那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就是很正常的问话,温暮却是瞬间有些紧张,她偏头看他。 盛桉面不改色:“家里以前从政,到我父亲这一辈就断了。” “从政?”温蕴华只微一疑惑,就接着问:“那现在家里做什么?”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只剩下我姑姑一个亲人,姑姑在法国定居。” 张若水眼里露出惊讶,接着看盛桉的眼神就变了。 这孩子…早早就父母双亡。 她眼底露出怜悯:“孩子受了很多苦吧?” 盛桉笑着摇头:“谢谢伯母关心,我没事。” 温蕴华也沉默了,看着盛桉不说话。 盛桉还没有紧张,温暮先紧张了,试探性地喊了句:“爸?” 他回神,突然起身,看着盛桉:“你和我来一趟。” “好。”盛桉起身。 温暮下意识抬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垂眸,给她一个安抚地笑。 温蕴华瞅了一眼,恨铁不成钢:“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温暮松开手,一直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 “别看了,你这小心劲,这是特别喜欢?” 张若水绕过桌子,挨着温暮坐下了。 温暮点头,耳尖红红的,小声说了句:“特别喜欢。” 和妈妈说这种话还是挺害羞的,但是这个时候她就是想说。 张若水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从你们过来,你视线就黏在他的身上,这种依赖是藏不住的。” “妈…”她摸摸脸:“很明显吗?” “你是我女儿,有什么情绪我能感觉不出来?” 她轻笑,又收起笑:“暮暮,虽然小桉看起来各方面都不错,我也能看出他对你有情,但是女孩子啊,还是不要太依赖男人,你表现的太离不开他,他就会得寸进尺,以后慢慢的就对你不好了。” 温暮垂眸:“他不会的。” “他现在不会。他现在对你好都是因为喜欢你,你觉得爱情保质期能有多久?” “爸对你不就一直很喜欢?” “你爸对我啊…那是爱情沉淀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如果真要我说,你爸现在可比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差远了。” “盛桉他不一样。”她低声,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他会一直对我好的。” “你怎么就知道?”张若水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是被爱情迷惑了心了,他再好你也不能有这么重的爱情滤镜吧。” “而且,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他是各方面都好,也是一个可怜人,可父母双亡这件事,总归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 “对他不好,对你更不好。” 温暮疑惑:“为什么?” “以后你们有了孩子,谁替你照顾?女人有了孩子就相当于失业,你自己照顾孩子会很累的。” 虽然觉得现在说这个有点早,可温暮也明白,这是每个家长都会考虑的事。 “还有盛桉呢。”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天天在家看孩子不成?” “而且,他除了画画还有其他的工作吗?” “没有。” 她蹙眉:“这个真的能挣钱吗?” “能。”温暮对盛桉有着迷之信心:“反正他绝对养得起我。” 她抿抿唇:“盛桉父母不在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拿他这个说事啊。” 这真是…护犊子护的。 “还没嫁出去你就这么向着他。”张若水喝了口水:“我也没说这个怎么样,只是提出来,我也知道他可怜,所以你没看我什么都没说吗,你要是真觉得好觉得合适,我们都不会拦着。我现在和你说这些,都是想让你明白,结婚是大事,你要想好了,懂得分寸。” “虽然才这么一会儿,我就看出来,你表现得对他太过依赖了,他要是真心待你还好,他要是个感情骗子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妈,”她顿了下,才看着她说:“盛桉从七年前就开始喜欢我了。” “七年前?”她微讶:“你们以前认识?” 她点头:“算是认识吧,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得了绝症。” “绝症??”如果说她刚刚是惊讶,现在就是震惊了。 “那他怎么…?” 为什么叫绝症,那就是治不好的病,一个说得了绝症的人却好生生的站在这,她除了惊讶还有一丝不相信。 温暮一字一句把两人的过往讲了,没有大起大落,很平淡地叙述了这个七年,直到两人重逢,相爱,还有她慢慢发现盛桉的感情。 她的眼里露出柔光和温色,对上张若水愣住的表情:“妈,我说的句句属实,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他会对我不好吗?” 张若水沉默再沉默,抬手抿了抿她眼角泛起的泪花:“好好对他。” 温暮弯眸笑了,眼里泛着莹润的光。 温蕴华并没有和盛桉说什么,也没问他什么,而是带他进了书房,书房墙上挂满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那是温暮从小到大的照片。 他指着一个,对盛桉说:“这个照片,是暮暮刚出生的时候。” 照片里只有小小的一团,眼睛都没有睁开,却软软糯糯,盛桉盯着移不开视线。 “他们都说刚出生的孩子很丑,可我却像得到了世间的珍宝,就这么小小的一团,捧在手里都怕要摔了。” 盛桉看着照片没有说话。 温蕴华也没想等他有什么反应,又向另一个指去。 “这是她刚会走路的时候…” “这是她第一次去上学,那天她抱着我的脖子哭了很久。” “…这是小学得了奖状,笑得是不是特别好看?” “是,特别好看。” “…” 温蕴华看着看着就沉默了,到最后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最后一张照片,是温暮研究生毕业时,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照。 两个成年男人在这个照片前驻立很久,温蕴华才笑着说:“如果暮暮知道我把这些照片给你看了,肯定该和我闹了,她一直觉得这些是她的黑历史。” 他顿了下,叹声道:“怎么会是黑历史,我看来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 第九十八章 甚爱胜己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小姑娘。 无论她多大,走多远,在父亲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会抱着他撒娇的小姑娘。 关于盛桉和温暮的事,温蕴华什么也没说,可就是这短短几分钟,却把所有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盛桉读懂了。 对温蕴华来说,他的女儿是个宝,如果他不好好对她,他会和他拼命。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 千辛万苦把宝贝追到手了,还是一个懂事又温柔的宝贝,他怎么可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转身:“伯父,暮暮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 那些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完美无缺的措辞,在这个时候突然烟消云散,在说出这句话后,他推翻了所有的话语,最终只珍重而郑重地说了句: “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温蕴华与他对视着,深沉的视线终于错开。 低声哼道:“如果不是看出她喜欢你,我才不会接受。” 盛桉垂眼笑了。 每个父母都希望女儿能找到好归宿,谆谆教导二十几年,不过是想她能在选择男人时擦亮眼睛,选择一个好喜欢又值得喜欢的回来。 温蕴华吃过多少盐,走过多少路。 温暮今天的一番动作和眼神已经暴露了她自己。 他有点难过,他的女儿竟然把另一个男人放在心里捧着;又有点欣慰,至少她这一生,有了归宿,而不是到最后都没有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那才是真的遗憾。 两人在里面呆了有二十分钟,出来时温暮紧张地看过去。 盛桉嘴角带笑,温柔的回看她。 温蕴华吃醋地说:“暮暮先看别的男人,在外面待久了,都不和爸爸亲了。” 温暮立刻扑过去挽住他的手腕:“才没有,我还是最喜欢爸爸的。”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张若水笑了声:“为老不尊。” 刚刚和温暮一番谈心,她现在看盛桉是越看越满意,对着他笑眯眯的,“老温去做饭,这个点孩子肯定都饿了。” “宝贝女儿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吃糖醋里脊,麻婆豆腐…” “都给你做。”他转头看盛桉:“你会做饭吗?我们老温家可都是男人做饭。” 温暮嘎嘣脆地接:“他会!” 温蕴华危险地看着盛桉:“你给暮暮做过饭?” “…做过。” 温暮立刻解释:“就偶尔我懒,他来给我做个饭。” 她心虚地瞅了眼盛桉,又错开视线。 千万不能让温蕴华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同居了,不然盛桉小命不保。 温蕴华也不知道信没信,摆摆手进厨房:“你跟我一块过来吧。” 张若水把温暮扯过来:“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她装晕:“什么哪一步?” “别和我装,你和我说实话。” 她睁眼说瞎话:“亲亲抱抱的地步。” 张若水明显不信,转而问:“盛桉有你大吗?” “妈??”她不可置信地看她:“他比我大两岁呢!我长得有这么老吗??” 张若水怀疑的目光:“不是你看着老,是他看起来小。” “二十九?不像啊。” “那他像多大的?” “顶多二十五。” 温暮:“…别人看到我们会不会都以为我俩姐弟恋。” “那肯定是。” 张若水掐了把她的手臂:“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 “亲亲抱抱。”同样的谎话说第二遍她已经不迟疑也不心虚了。 “他在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确定?” “哎呀妈,他不会骗我的,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你好八卦啊。” “哎你这傻子,我关心关心你怎么就是八卦了。”她觑着她:“我稍微说一点他的不好你就护成这个样子,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已经到那一步了?” “没有。” 怎么问都是没有。 连续问三次都是这个答案,张若水看了看她,勉强相信了:“行,那你记住了,领证之前不要让他占便宜,听到了吗?” 她敛眸:“你还怕他到时候悔婚啊?” “你小孩子懂什么,不是悔婚的问题。” 温暮立刻应和:“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 “行。” 温暮往厨房瞄了好几眼,“今晚他睡哪啊?” “家里不是有一个客房?让他先住那。” “噢。” 张若水和温蕴华生气了就让他去客房睡,虽然有点简陋。 温蕴华和盛桉做好饭,开始一个个端过去。 总共八道菜,张若水一看就知道哪个是出自温蕴华的手,剩下的四道就是盛桉做的。 她“呦”了声:“小桉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这么会做饭,看起来成色比老温做的好多了。” 温蕴华看了眼,竟意外的没有反驳,两人在厨房做饭时,不知道说了什么,气氛莫名的和谐。 温暮对盛桉眨眨眼,酒窝深陷,月牙状一直弯着,盛桉回以一笑。 不得不说,盛桉厨艺是真的不错,至少都能让温蕴华点头夸一句了。 吃过饭几人又东扯西扯的说了不少,温蕴华好不容易见女儿一次有点收不住,还是张若水提醒道:“明天还要回老家,都去睡觉吧,别说了。” 温蕴华起身:“行,去睡吧。” 温暮立刻站起身,下意识想去拉盛桉,想到这动作可能太过自然就收回了手,眯眼对他们摆手:“爸妈晚安。” 盛桉跟在温暮斜后方,温蕴华突然道:“盛桉。” 他回了头。 “我这一关过了,暮暮她爷爷可不好说,暮暮是她爷爷教到大的,明天可要注意了。” “好,我明白,谢谢伯父提醒。” 温暮把盛桉送到客房,就笑着安慰他:“别怕,爷爷其实很好的,一点也不吓人,他最欣赏有才华的人了,你放心,他一定喜欢你。” 盛桉含笑捏捏她的脸,压低声音说:“我会好好表现的。” “快回去睡吧。” 她不满:“你怎么赶我啊?” “被伯父伯母看到了不好。” 盛桉一直多随心自在的一个人啊,在这里竟然束手束脚,她心里暖的同时又想逗逗他。 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离他毫厘时停下来,说话时有意无意沾到他的唇瓣:“盛哥哥不抱着我我睡不着。” 第九十九章 才女温溪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扶着她腰的手没控制住用了点力气,瞳色也变得深沉,闪着光看着她,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又捏着她的腰退开:“暮暮乖。” 她故意勾他:“你晚上去找我?” 他定定看她几秒,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不要调皮。” 温暮还想扑上去,门口突然—— “温暮!你怎么还不出来?” 张若水敲了敲门,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松开盛桉,还把他推远了一点。 盛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口型道:“用完就扔?” “你别说话。”她摸了摸有点烫的耳尖,有种被抓包的紧张,平复下呼吸,打开门。 “他有点认床,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张若水看向盛桉:“你认床吗?” “…嗯,有点,不过没关系,我听听歌就差不多能睡着了。” 她半信半疑:“那就好,早点睡。” 又警告地看了眼温暮:“别闹了。” 她怎么知道她闹了??! “…哦。”温暮跟着张若水出去,扭头对盛桉道:“晚安。” 他弯眸浅笑。 她微囧,急匆匆回了卧室。 看着久违的温床,温暮还有点怀念。 洗了澡,躺床上。 半个小时后。 温暮没睡着。 没想到自己还真的,真的…一语成谶。 习惯了被他抱着睡,她还真就睡不着了。 虽然自己说说没什么,但是真让她去找盛桉,肯定不行。 可以睡着可以睡着可以睡着… 她给自己催着眠,又翻来覆去一个小时,猛然坐了起来,翻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摸到了盛桉的房门口。 她想敲敲门,又怕把张若水他们吵醒,又准备回去拿手机给他发消息,结果门突然就开了。 温暮惊讶地看着他,他顿了几秒,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拉了进来,她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盛桉把门关上,低头压低声音,在黑夜下平添了几分性感:“睡不着?” “嗯。”她眸光闪烁,因为在黑暗中也无法看得真切,只能凭着微弱的呼吸分辨出他离她很近。 近到呼吸可闻。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啊?” “听到动静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凑近道:“因为我也睡不着。” 不是自己成了习惯,她心里就平衡多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我还会回去的。” 盛桉沉默了会儿,克制地吻了吻,接着就把她抱起来,向床边走去:“先睡,明天早上我把你送回去。” “伯父伯母都是几点醒?” 温暮躺在床上,抓着他的手指:“以前是六点左右,现在不知道了。” “好。”他躺进去环住她,一手摸着她的头:“放心睡吧。” 她本来就困,听着他的呼吸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沉沉过去,天还未亮,盛桉打开门,抱着温暮往外面走,刚要开她房间的门,身后门响了。 盛桉微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 张若水的声音。 盛桉深吸一口气,缓缓回了头:“伯母。” 温暮还在他怀里睡得沉,一点儿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张若水看了看盛桉开着的门,瞬间明了。 沉默了会儿,才道:“我出来喝杯水,把她送回去吧,别被她爸看到了。” 声音听起来还很平淡。 “好。”他推开门,把她小心的放到床上,又盖上了被子。 出来时张若水已经去喝水了,可能是以防他再尴尬吧。 … 温暮迷迷糊糊醒来,看着自己的房间竟然有种不真实感,洗漱吃饭都是懵懵的。 吃过饭了,几人就要动身,临走时,张若水突然说:“原来小桉才应该小心一点。” 她一头雾水:“什么?” 直到两人单独在一起时,盛桉告诉她:“今天早上我送你回房间的时候,被伯母看到了。” 她恍然大悟,接着脸红尴尬,捏了把他的手:“你怎么不喊醒我?” “喊醒你你准备怎么说?” “…” 抱歉,她不知道怎么说。 “还好我没醒。” 盛桉低声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是宠溺的光。 “姐姐。”一道舒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温暮回头。 温溪穿着白绿相间的外套,鸦青色裙摆从下面露出来,层层叠叠像是荷叶,整个人如一副泼墨画,温温柔柔地望着她。 两人眉眼之处有三分相似,细看其实有很大差别,至少气质上来看就有不同。 温暮像春日的晚霞,暖而明亮,偶尔还能伴着暖风,温暖又调皮地扑过来;而温溪像烟雨蒙蒙的绿荷,不燥亦温和,伫立着,毫无攻击性,却美得十分舒服。 温暮眉眼染上笑,松开盛桉的手过去:“小溪。” 两人抱了下又松开,温暮上下看了看,自然夸道:“又漂亮了好多。” 她垂眼笑了下,抬头望向温暮身后,目光在盛桉身上扫过,眼底露出一抹不含任何杂质的欣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收回来:“不介绍一下吗?” 温暮干咳了下,拉着温溪向盛桉走去:“这是我男朋友,盛桉。” 盛桉对她点点头:“你好。” 温溪回以一笑。 “本家的妹妹。”温暮对盛桉挑眉:“这可是真正的才女,以前啊,都是她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永远比我学的好。” 温溪拉了把温暮的手,又松开:“别听她胡说,姐姐只是不愿意学而已。” 看得出两人感情是真的好,盛桉眼里带笑。 这样看来,温暮童年应该很有趣,有人陪有人玩闹。 两人在前面说悄悄话,盛桉就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你说爷爷会不会为难他?” 温溪非常肯定地说:“不会。” 温暮心里不定:“我还是怕爷爷做什么。” 温溪拍拍她的手:“相信我,爷爷会很喜欢他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爷爷不仅会很喜欢,还特别高兴。 当然这句话她不会说,就安慰她:“你喜欢的爷爷当然喜欢,放宽心。” “我先进去,你去陪着他吧,他肯定比你紧张多了。” “好吧,但愿如此。”她被说动了,回头去牵盛桉。 第一百章 命中注定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蕴华和张若水提前过去了,现在也只有他们三人,温暮与盛桉相携踏入大门。 大宅院真就是民国时的那种宅院,外面看非常古朴,雕栏沟壑,青砖黛瓦,进去了才能看到大房子,应该是翻修的,却也不算突兀。 院子很大,入目便是竹子和梅花。梅花开得正艳,娇艳欲滴,红与粉红相得益彰,像是争着崭露头角,美不胜收。 盛桉进来时就觉得有点熟悉,“暮暮,我好像…来过这里。” 温暮侧眸:“什么?” “可能是我记错了。” 温暮没有多想,“爷爷一定会喜欢你的。” 破天荒的,盛桉这次竟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倒是温暮紧张的要死。 他在她手心挠了挠,一片湿濡:“暮暮,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捏着他的手,加油打气:“不紧张不紧张。” 他哭笑不得,“你好像比我更紧张一点。” 温暮缓了口气:“爷爷留给我的印象太严肃了,所以我对他是又尊又怕的,其实小时候我很叛逆,不喜欢学那些东西,他就逼着我去学。虽然我有反叛心理,但是如果有一件事做得很好,就特别想得到他的肯定。” 她侧眸,梅花在她眼里映了红:“你是我得到的所有里,最好的,最值得骄傲的,所以我想让他喜欢你。” 他看进她的眼里,是莹亮的光,扬唇,却没有说一句话。 客厅敞亮,温擎书坐在正上方,旁边坐着一白胡子老人,面带笑容。 温家有两个儿子,老大温蕴华,老二温蕴城,也就是温溪的父亲。 不算很多人,全都注视着刚进来的温暮和盛桉两人。 温暮平稳呼吸,拉着盛桉进去:“爷爷。”又转向旁边的白胡子老人:“老师。” 温擎书点点头,面无喜怒。 倒是旁边的人,眯眼笑回:“过来了。” 他叫梁痕录,是温暮和温溪的启蒙老师。 盛桉俯身:“爷爷好,我是盛桉。” 温擎书骤然双眼如炬,定定看着盛桉,在他脸上细细看了很久,像是要找到些熟悉的痕迹。盛桉被他看的险些错开视线,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像极了小时候被他爷爷的视线盯上。 恰好,温擎书问:“你的爷爷是盛荣?” 盛桉压下心里的异样:“是。” 梁痕录咦了声,看着盛桉惊喜道:“原来你就是盛荣的那个孙子,可是你不是…” 他欲言又止,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温暮疑惑:“爷爷,你们认识他吗?” 梁痕录还有点激动:“认识,认识,以前我和你爷爷还有盛荣,可是铁三角,后来他从政,由于一些原因就不怎么联系了。” 温暮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她这时候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回头去看温溪,她笑着像是在说——我就说了爷爷会喜欢他。 温擎书明显态度转好,“你们都坐下吧。” “你小的时候,盛荣带你来过这里。”他看着盛桉,古井无波的神色有了波动,“你爷爷下葬那天,我也去看过,你可能也不记得我了。” “你姑姑还好吗?” “她很好,已经在法国定了居。” “那你…” “我现在卖画和开画展。” 盛桉知道他爷爷有几个要好的好友,只是不怎么了解过。几乎可以称得上第一次见面,他竟然感受到了亲切。 “当初你父母和你爷爷接连离世,我想过把你和你姑姑接过来,只是找不到你们。” 他顿了顿,“后来也没有放弃寻找你们,然后听到了你得绝症的消息。” 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梁痕录嗐了声:“所以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抱歉,让你们挂念了。” 温擎书这时看向温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七年前七月份的时候。” 盛桉:“如果不是暮暮,我现在可能真的已经入土了。” 温暮抬手推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 他立刻服软:“以后不说了。” 众人感觉莫名其妙吃了一把狗粮。 梁痕录打破寂静:“那是什么意思?” 盛桉简单的说了下,温擎书终于笑了:“温暮总算干了件好事。” 她委屈:“爷爷,我以前也不整天做坏事吧…” 几人顿时笑起来。 温暮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不仅顺利,还完成了温擎书多年来的心愿。 有些事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 她相信,她和盛桉,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临走时,温暮听到她婶婶和温溪说:“你姐姐找了个这么痴情的男朋友,你什么时候给我带回来一个?” 温溪温柔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妈…” 温暮过去,挽住了温溪的胳膊:“婶婶,温溪还小呢,着什么急。” “不就比你小两岁吗?” “温溪这么漂亮,你还担心没人娶她吗。”她拉着温溪往旁边走:“最后一会儿让她陪我叙叙旧。” 把温溪救出来,温溪松口气:“谢谢姐姐。” “还和我说谢谢。”温暮小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本来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温溪真沉默不语了。 她惊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温溪敛眸:“嗯。” “那你们…” 温溪不愿多提:“下次见面有机会和你说。” 温暮是真特别好奇她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但是温溪不愿意说的事谁也撬不开,就压下好奇心:“那下次你带他见我?” 温溪眸光闪烁,许久才轻声说:“好。” 温暮弯眸。 几人告了别,温暮同盛桉回了家里。 年夜饭那天,盛桉与盛艺开视频与亲家来了个远程会面。 过了年,大年初三,两人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 温蕴华一个人在书房,温暮敲敲门踮脚进去了。 “爸。” 温蕴华抬头,神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还没走?” 她过去像小时候一样蹲在他的膝边,握住他搭在膝上的手,抬头看他:“我以后不忙了会回来看你的。” “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 温蕴华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小的时候,我和你说,我们暮暮要找一个比我更会照顾你的人,这样我才放心。” 他想笑一笑,却有些勉强:“跟他走吧,我会放心的。” 温暮鼻间蓦然发酸,像以前一样喊他:“爸爸。” 她微微笑着,眼里却是粼粼波光:“别人代替不了你。” 第一百零一章 辉煌一生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蕴华叹了口气,“爸爸再问你最后一次,他就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吗?” 温暮肯定地点头:“是。” 毫不迟疑。 他终于露出笑:“那快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再陪你一会儿。” “这么大了还粘人。” “那这么大了在你面前不还是小孩子吗。” 两人相视而笑。 温暮走时,张若水把她拉过来:“我往你包里装了一个东西,你记得别丢了。” 她疑惑:“什么东西?” 张若水低声和她说了几个字,温暮先是愣住,接着眼前上了雾。 “妈…?” “这是我和你爸昨天决定的,你爸爸也知道。”她摸着她的肩膀:“这几天的相处我们也都能看得出来,他真心对你,我想不到的事他都能想到。” “温暮。”她平时的时候就喜欢喊全名,这次喊出来竟有种郑重的意味,开玩笑的语气:“走运了。” 温暮过去搂了搂她的肩膀,张若水拍了拍她又推开:“腻歪什么,还以为是个小屁孩呢。人还看着呢,快走吧。” 温情都被她打破了。 温暮扭头就走。 张若水在后面笑,眼底泛着柔光。 . 两人回去后,还是正常上班,生活。 就像已经结婚了一样。 元宵节之后,盛桉会有一个大型的巡回画展,要连续开一个月,温暮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震惊了许久。 温暮给父母通知了下,顺便也和鱼丸说了说。 鱼丸正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冒着徐徐的烟雾:“你家盛帅哥,名气到底有多大?” “能开巡回画展是什么概念?那得好多大佬投资吧。”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她诚实地摇头:“我没听他具体说过。” “但是我们在B市出差那次,艺术展有他的作品。” 鱼丸顿了下,然后支起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温暮刚要张嘴,她拍了她一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当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后来就忘了。” 毕竟两人方式还没在一起,而且说这个…有点像炫耀。 鱼丸快疯了——那个艺术展是什么,国际上的知名画家都会有的那种,即使有一些名气小的,但能进去也是千挑万选的作品,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鱼丸拿起手机:“我搜一下。” “盛桉”两个字上去,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她往下翻了翻,看到某吧的帖子,标题为“一中校草的辉煌一生”。 她抬眸看了眼温暮。 温暮被她看的有些古怪,“怎么了?” 鱼丸没说话,点开转入了某吧,去看当时的帖子。 都十几年前的帖子了,楼层足足盖了1W+,最新日期竟然是上个月的。 鱼丸不得不佩服盛桉的影响力。 这上面有一些侧面照或者背影照,没有任何一张正脸,却也能看出很好看。 这个吧主应该是个文采还不错的人,写得神乎其神。 可能…有些事盛桉都不知道自己经历过。 鱼丸是不相信会有一个人能从二楼跳下来还毫发无伤的,他空中飞人?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看上头了,来我们一块看。”她凑过去,给她翻这个帖子。 “没想到盛帅哥以前这么出名,这完全就是一风云人物啊。” “竟然获得过这么多奖,啧…” 楼层过高,鱼丸看得一时脖子酸,揉了揉后颈,温暮还在往下翻。 暗恋者不计其数,倒是没有和任何女生传过绯闻,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洁身自好,还是说,大家都觉得盛桉太高不可攀,以至于连绯闻也不愿意给他安排一个。 往下就是传出他得了绝症的消息。 温暮这部分看的快,鱼丸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也就放了心。 最新的就是有人陆陆续续说见到盛桉了,还有一张竟然是盛桉和温暮一起遛狗的照片。 虽然只是背影,温暮也一眼认出。 “这是你吧?” 温暮点头:“没想到会有人拍下照片。” “还真是辉煌一生。” 叫这个标题估计也是大家以为他无了,才觉得他一生已经过完了。 “本来想查一下他画家的事,没想到查出了这个。” 温暮不悲不喜,这个帖子仿佛说的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就是一个旁观者在看一个故事,里面真真假假还有被神化的成分。 “他的画家名不是盛桉。” “那是什么?” “乔木。” 桉是一种常绿乔木。 “我说呢。” 鱼丸这次再搜就能搜到了,好多奖项。 “这是从十几岁就获得过新秀奖了。” “他十几岁是在法国住的,那时候就开始学习绘画了。” 可能是刚刚的帖子就已经给鱼丸做了心理准备,以至于现在再看这个她竟然欣然接受了,也不是那么的惊讶。 “你竟然从来没有问过也没查过,你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想告诉我就会说了,我没有主动问过什么。” 她非常坦然,仿佛以前怀疑盛桉很有经验的人不是她一样。 鱼丸比了个大拇指:“还好盛桉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你就被哄得服服帖帖。” 温暮顿了会儿:“你在说我傻?” “没有啊,谁说的,我没说。” 温暮扭头不理她了。 下午下班,盛桉来接她回家,老远就看见他在车边打电话。 深灰色大衣,长裤,修长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贴在手机上,侧脸轮廓像被画师精心勾画出来的,嘴角淡淡的笑,不多却足够吸引人,暮色晚霞,给眼睛都上了色。 鱼丸突然拉着温暮来了句:“我要是有个这样的男朋友,他骗我我也认。” 可能是声音有点大,而非常恰好的,她说完这句话柯帮森就从她旁边过去了,温暮打了声招呼,鱼丸也期期艾艾喊了句“柯总好。” 柯帮森点点头,远远和盛桉打了个招呼。 鱼丸等他走远了,搓了搓手臂:“好尴尬,总觉得刚刚柯总那个眼神有点鄙视。” 温暮笑道:“那不就是很正常的眼神吗?” “哎反正,自从上次柯总送我回家之后,我看见他老觉得怪怪的,算了算了不说了,提起来又觉得好冷。”她自言自语一堆,扭头摆摆手:“我走了,你去找你家那位吧。” 温暮眨了眨眼,向盛桉过去了。 他最近电话频繁,估计是商量画展的事,盛桉看她过来帮她拉开了车门,温暮弯眸,准备先进去。 视线不自觉飘向一个地方,接着定住了。 第一百零二章 画展出事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不远处的拐角处,阴影洒下来,有一片昏暗。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地方,温暮也只是恰好角度正对着,才能看得清那边的场景。 一个穿着米白衣服的女孩子,头发软软地散在后面,是卷发,泛着棕色,只看背影就娇小精致。 对面的男人很高,穿着黑色衣服,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弓着腰与她说话。 温暮只能看到这个男人的一半脸,只这一半也是极度引人注意,眼角挂着邪气,看起来很坏,乖戾地压着唇角,却是委屈天真的表情。 至少在温暮看来,这一眼就有了极大的冲击,让她不自觉想揉揉发凉的胳膊。 其实也只是一秒而已,他就将那个娇小的身影揽入怀里,接着视线直直与温暮对上,眼底的占有欲和邪肆一览无余,像不由自主发出的警告。 温暮微蹙了下眉。 盛桉举着手机的手停下,骤然扭头顺着温暮的视线看去,与那人的眼神对上。 无声地对视两秒,他就把怀里的小姑娘搂更紧了点儿,视线下垂,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像收了利爪的猫。 “不好意思,我回家再给您回电话。”盛桉收了手机,把温暮推进了车里,低头帮她扣上安全带,弹了弹她的额头:“不要乱看。” 温暮捂着头,用那双无辜的杏眼瞪他:“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盛桉起身帮她关上门,最后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在车上,温暮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对刚刚的场景很好奇:“真的不认识吗?” 盛桉侧眸看她,抬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对他那么好奇做什么?看他比我好看?” 温暮立刻摆手:“当然不是。” 能从盛桉嘴里说出比他好看这句话着实诡异。 但是不得不说,刚刚那个男人的确好看的过分了,邪气横生,他好像习惯性带笑,所以嘴角也若有似无地上扬,可看过去有些让人生寒,即使美得惊人也没人敢仔细去看。 “在我心里你当然是最好看的,而且你看起来舒服多了,他刚刚那一眼我心里竟然特别不舒服。” 温暮抬眼:“我感觉他对我有敌意。” 盛桉轻笑一声:“别多想,他不是对你有敌意,是对所有人都有敌意。” 他顿了下,补充:“除了他怀里的那个人。” 温暮侧头:“什么意思啊?” 车停下,盛桉解了安全带,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奇心害死猫啊暮暮,以后如果不幸再遇到他们一定不要多看了。” 他笑了声:“估计也不会遇到了。” 他们完全两个世界,看起来毫无交集,今天也只是意外而已。 温暮还拉着他不放:“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暮暮。”他严肃了,又惩罚似的低头在她唇边咬了下:“对别的男人这么好奇,你是生怕我不吃醋?” “哎呀…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吃醋了,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肯定知道。” 果然,盛桉的脸色没有绷住超过一秒,就懈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我们不会再遇到了,现在不许想了。” “…好吧。” 温暮好奇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就不想了。 晚上,温暮拿着一个东西偷偷摸摸往柜子里锁,出门后恰好被盛桉撞到。 “暮暮藏了什么?” 她双手背在后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 他低头笑她:“撒谎的时候不要不敢看我。” 温暮在后面掐了掐手指头,正视他:“没什么。” 盛桉把她的手从背后拉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腰后:“那我就先装作不知道吧。” 她脸红了红,仰头:“好吧,我藏了东西,但是你现在不可以看。” “为什么不可以看?” “就不可以看。”她搂着他的腰晃了晃,似撒娇:“你不要去翻那个东西好不好?” 盛桉多看了她一会儿,蓦然弯眸:“好,不看。” 她又重复一遍:“一定不看!” 他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谁像你一样好奇心那么大,不会看的。” 她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怎么:“以后会给你看的。” 他垂首在她眼睛上碰了碰:“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 过了元宵,画展就开始了。 温暮公司不放假,她也没办法过去,盛桉也就不去。 恰逢温暮周末,有一场在H市的,盛桉和温暮去了画展现场。 人虽然不至于人山人海可也算络绎不绝,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很多人都不知道作者本人是谁。 周偬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算闲人的闲人,几乎什么事什么业务都能和他挂上点关系,两人没逛多久他就掂着大长腿过来了。 “你们就这么大摇大摆过来了,也不怕被围观?” 盛桉没什么所谓,牵着温暮:“没人认识我。” “那可不一定。”他凑过去小声道:“前天我在A市看到高中同学了,就那个数学课代表,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盛桉略微思索:“有一点印象。” “所以我和你说,小心点,省得有人冲过来说你怎么没事。” 周偬当笑话说,盛桉也不在意。 只是不知道周偬这张嘴是不是开过光,刚说过不超过五分钟,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裙的人,就从不远处徐徐过来。 她戴着宽大的帽子,将整个脸都几乎盖住了,定在了盛桉面前。 三人同时噤声,温暮疑惑地瞅了眼盛桉。 “你好,请问你…”周偬先开口,暗自腹诽,不会是真遇到认识的人了吧。 盛桉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个身影好像有点熟悉… 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升起,她就抬起了头,一张十分相似的面孔露出。 周偬惊道:“王娅娅?” 她看起来很正常,从盛桉的脸上又移到温暮的脸上,温暮心里有些不舒服。 盛桉揽着温暮往后面带了带,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我只是来看看你。” 盛桉没说话。 王娅娅眯眼笑起来:“我好不容易出来的,等你好几天了,你终于出现了。” 周偬默默退后,偷偷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预想到的问题没有发生,王娅娅说完这几句话就退后:“没事了,祝你们幸福。” 盛桉看她走远了,才揽着温暮转身。 周偬刚把手机放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温暮下意识转头。 耳边一阵呼啸的风声,接着是他低沉又焦急地呼喊:“暮暮!” 她脑子里嗡了一下。 第一百零三章 她的担心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哥!”周偬一声呼喊把她唤了回来。 温暮脑子里轰隆作响,一团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又一根根的被从中抽离,发麻又发疼。 “暮暮…” 盛桉握住她的手,触到一片黏腻,他脑子一阵阵发昏,强撑着精神把她拽回来:“我没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一瞬间而已,那把锋利的刀就插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么穿透了衣服,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腹部,血从衣服里渗透出来。 她怎么也捂不住… 怎么也… 温暮双手按着,旁边有数不清的嘈杂声,周偬的怒喊一声连一声,一团乱麻间,她却找不到任何焦距,只有他涌上来的,怎么也止不住的红色。 “盛…桉…盛桉…”她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眼泪模糊着视线,啪啪打在他的身上:“血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 盛桉腿软在地上被她抱着身子,强撑着精神,“暮暮…” 他喘口气,按在她的手上,抬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像用了很大的力气:“你听我说…我如果…晕倒了…只是,咳…失血过多…” “暮暮…不…要怕” “…暮暮乖…” 她胡乱地点头,手一点也不敢动,怕一动血就控制不住,可也不敢用力,又怕他痛。 她张张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在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时,盛桉终于虚脱般闭上了双眼。 温暮心脏皱紧,喉咙像被人掐住,如溺了水的人,呼吸变得困难而沉重,抽着喘不过气。 “嫂子!你先放手!” 温暮不知道被谁拉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他抬到了车上,混乱中被人扯着拉上了车。 “嫂子,盛哥不会有事的。” 温暮定在盛桉身上的视线一直没动,从上了车就没再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眼泪,就看着那一摊血,像是入了魔障。 周偬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 温暮侧眸,又移回来:“好,我没事,我知道,他没事。” “…”周偬看向医生:“怎么样?” “失血过多。” 只有四个字而已,周偬却明显觉得温暮呼吸乱了节奏。 … 医院的消毒水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人的神经,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却像看到了茫茫无际的雪地,侵得人遍体生寒。 “病人需要输血,你们谁是家属?” 周偬正准备说话,温暮抬眸:“我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 医生也不多问,直接把单子拿过去:“签吧。” “需要抽血吗?” “不需要,医院血库够。” 温暮拿起笔时手都在抖,在签字时硬生生签了下去,用劲很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期间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温暮也没心思管是谁,直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 “姐。” 两人不久前才见过,还以为要很久才能再见到,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面,却是这种情况下。 温暮看到她的那一瞬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刚起身腿就软了,被温溪一把扶住。 “没事吧?” 温暮手按着她,手握着她的肩膀,很紧:“小溪。” “嗯?” “他以前有再障。” 温溪静静等她说。 温暮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复呼吸,只是手冰凉的不似常人:“你是医生你知道的,流血会止不住的。” “他今天只是…”她抬手比了一下,大概二十公分:“刀只有这么长而已,他为什么会失血过多呢?” 温暮视线迷乱少许,又定定地看着她:“他不应该失血过多的对不对?” 温溪沉默片刻,抬手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说过自己已经痊愈了对吧?” “对。” “那就是没事了。” “可是…可是…”她嘴里呢喃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温溪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相信他吗?” “相信。” “那样的刀子扎到身上失血过多是有可能的。” “嗯。” “换了谁都会这样。”温溪软着声音哄她:“你也说了,再障是止不住血,他现在已经止住了。” 温暮眨眨眼,低头没说话,心跳却渐渐平复了。温溪刚准备松口气,她的心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身体紧绷着。 “可是他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小溪…我好怕…” 温溪眼无波澜,即使她小时候最亲近的姐姐这幅样子,她除了心疼地安慰她,便没有了其他的情绪。 就像她知道,盛桉一定不会出事,而且两个人马上就会结婚。 有些事虽然与上一世不同了,但该发生的事一件也不会少。 温溪抚摸着她的后背:“他一定不会有事,我保证今天晚上他就会醒过来和你说话。” 温暮松开她,明明不是小孩子了,却依旧要被这种类似于哄小孩子的谎言而眼含希冀:“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温溪勾勾唇,“温溪从不骗人。” 温暮扯了扯唇角,脸色苍白的可怕。 温溪摸摸她的脸,“你脸色不好,去喝杯水,不然他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你想让他担心吗?” 温暮这时候格外听温溪的话。 明明她才是妹妹,可从小到大,都是温溪更懂事也更会照顾人一点。 “等他这次恢复好了,可以做一个全身检查,这样是不是就放心了?”温溪端着温热的水杯递给她。 温暮接过来抿了口,干涩的唇瓣终于不再那么吓人。 “好。” “请问你是…嫂子的姐姐?”周偬从她出现就很疑惑,看温暮平静了才过来。 温溪抬眸,眼里带着一惯的温色,说话的语调温柔而有礼貌:“我是她的妹妹。” 周偬点点头也没再搭话。 虽然这个妹妹看起来挺好相处,但是两人相比起来,好像是温暮更好接近一点儿。 不出温溪所说,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盛桉就醒了。 温暮蹲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盛桉?” 他微勾了勾苍白的唇,眼里有着小心的心疼:“暮暮,是不是害怕了?” 她睁着大眼睛,红红的,有些肿:“害怕。” 他撑起的唇角想下来,又被他扯了上去,“暮暮离我近一点儿。” 温暮立刻起身,扑到床上环住了他的脖子,不敢用力,却又很用力,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温热滴在了上面,闷声不说话。 盛桉叹了口气,心尖上被扎了针,密密麻麻的疼。 第一百零四章 她的命啊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手捏着他脖子上的衣领,紧到骨节都泛了白:“傻子。” 他敛了敛眸:“暮暮松开,让我看看。” 温暮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抬起了头,眼睛兜了水,湿漉漉的,杏眼显得更圆了。 盛桉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手放在耳侧:“暮暮怎么这么爱哭?” 她嗡着嗓子,“都是因为你。” “是,怪我…”他扯了扯唇角,眼底涌上薄雾,“怎么办呢,宝贝一哭我心都软了,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 温暮撇了撇嘴,眼睛又发涨,仔仔细细地压下去,低头吻他的眼睛。 像他以前做的那样。 “快点好起来。” “我会的。” “暮暮。”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暮暮啊…” 温暮被他喊得心软,只想窝在他怀里不动。 从他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心脏被放在针上立着,那种说不出的痛,一寸一寸扎在上面,深深陷出血来,又席卷全身各处。 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盛桉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曾经的某些瞬间,她想她都已经知道了。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是她的命啊。 拋不下了。 他不在会要了她的命的。 “盛桉,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会的。”他认真且珍重地:“我向温暮保证。” 她很小很小地“嗯”了声,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可盛桉却听到了。 … 之后张若水和温蕴华来看了他一次,看他没大碍算是放了心。 第一次看到温暮这么憔悴的样子,温蕴华心疼也说不出什么,毕竟盛桉是为了救她才出事的。 等盛桉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和盛艺说这件事。 她直接从法国飞过来,劈头盖脸把盛桉给骂了一顿。 “姑姑,你别骂他了…”温暮心里愧疚,拉着盛艺的手撒娇。 盛艺对它当然不会生气,“我不是说他受伤了怎么样,是他受伤了却不告诉我,非等到人好了才来说。” 她喘口气:“你说如果…”她停住没说,眼圈却泛了红,声音压低了:“黄花菜都凉了你再告诉我??” 盛桉无奈地递了杯水给她:“您先喝杯水消消气。” “对对对,您先喝杯水。” 温暮拉着她往沙发上走:“你先坐,他不是也怕你担心吗?” 盛艺一口气喝完放桌子上,“这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吗?他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他受伤这么严重的事,不告诉我他打算告诉谁?” 盛桉捏了捏眉心:“好,我错了,以后什么事都和你说。” 他抬手:“没有下次了。” “你…算了。”盛艺发泄完了,看他这样气也消了大半,剩下的就转移了阵地:“王家那些事我来的时候已经了解了,既然他们没有管好女儿,那就我替他们管管。” 盛桉:“我本来打算自己处理,但是我回去,可能有点麻烦。” “你不用回去,我回去就行。” 盛荣当初去世后,以前归他管的那些人,都让盛艺或者盛桉回去,两人没一个动摇的。 只是盛家以前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如今只剩盛桉唯一一个男丁,想抓住他是肯定的,只不过盛桉决心太大,一点也不愿意回去。 所以如果这次是他回去,铁定不好说了。 盛艺撩起眼皮:“一会儿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过去,明天我亲自去一趟。” 盛桉大长腿分开,身体前倾,看着她们:“周偬本来打算处理这事,就是需要的时间久一点,我没让他费心。” 盛艺摆摆手:“我们自己能搞定,不麻烦他们家了,他动手只能算是商业上的摩擦,万一有一个不慎周家也会受损。” “王家这种家族,用那边的人更方便一点。” 温暮听的云里雾里,“那边的人,是做什么的?” 盛艺轻笑,拍了拍她的手:“看来他还没有把家里的事告诉你?” 温暮眨眼。 盛桉咳嗽:“这都是小事,而且我大概也说了,具体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都是以前了。” 盛艺啧了声:“怎么不说,虽然现在和我们没什么大关系了,但这怎么说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她侧眸看温暮,表情里带了点骄傲:“我们太爷爷的爷爷,是跟着打过仗立过军功的,非常出色的政治家。” 温暮惊讶:“真的吗?” “对。”她挑眉:“我爸,也就是盛荣,现在的百度词条应该有他的名字。” 温暮拿起手机准备搜索,却被盛艺按下了:“这种你自己偷偷看,不要告诉别人了,高官什么的,不可以多说哦。” 她心情放松了,也可能是说起自己的父亲,即使她叛逆惯了,这种打心里的骄傲和自豪也是掩饰不住的。 温暮了然,接着又问:“那盛桉为什么不回去?” “这个年代可没有世袭制。” “说是让他回去,也不过是那些人觉得传了几代的家业就这么断了可惜而已。” “说到底都是需要自己努力的。”盛艺挑眉看向盛桉:“他小时候学的那些东西,估计都还的差不多了吧?” 盛桉诚实地道:“忘了七七八八。” 温暮开了个玩笑:“我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就算记忆也会比别人好。” 盛艺:“你这,男友滤镜加的太重了啊。” 温暮嘀咕道:“他不是记得π吗?” “什么π?” “他能背挺长,但是他说他就是随便看看,根本就没用心记。” 盛艺笑道:“这臭小子…以前挺谦虚的,在你面前就变着法地引诱你呗。” 温暮一时没太搞懂:“什么?” 盛桉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姑姑,我是实话实说,还有…” 他顿了下,“能不能在暮暮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我想让她崇拜我没什么不对吧?” 盛艺忍俊不禁:“很对。” “而且很成功。” 温暮逐渐反应过来,脸微红:“我就是随口一说…” 盛艺哈哈笑了声,然后站起身,拍拍温暮的肩膀:“我不呆了,你们两个甜甜蜜蜜吧,我先撤了。” “今晚不住这里吗?” 盛艺拿起包,比了个数:“你问问他我在这里住过多少次,十五年,一巴掌都数的过来。” 盛桉过去揽住温暮的腰:“嗯,不用管她,她到哪儿都有地方住。” 盛艺走到门口摆手说了句:“让我看看今晚哪个马路的风景好。” “小心点儿,别着凉了。” 盛桉的嘱托直接被她关在了门外。 温暮真的第一次遇到盛艺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随性而为,开心就好。 只是。 “姑姑真的不会孤单吗?” “会。” “那为什么不和我们住一起呢?” 盛桉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不喜欢。” “一个人让自己流浪惯了,就不能定在一个称为家的地方,会上瘾。” “那就一直一起住啊。” “暮暮。”盛桉揉了揉她的脸,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这是她的生活,她爱流浪也享受这种生活,人得到一些东西总要舍弃一些,从她离开家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一直在这里等她,这里有一个称为家的地方,可以让她安心。” 温暮伸手环住他的腰,“盛桉…你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呀。” 他低笑:“怎么好?” 她一字一句重复:“超级,超级好。” 懂人所懂,知人可知。 却从来不会说出口让人觉得难为情,他会默默做出来,支持你,给你后盾。 永不离开。 这是他最让人感到安心的地方。 第一百零五章 集体春游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阳春三月,暖意融融。 绿树抽了新芽,与风相缠绕,不动的塔松层层叠叠,绿意盎然。 吵闹地嬉笑声远远近近,温暮随着人流下了车。 “没想到公司这么大方,竟然会组织春游。”鱼丸背着包跳下车,一步揽住了温暮的胳膊。 温暮也没有想到。 “不是说了可以带家属吗?你怎么没有把盛大帅哥带过来?” 刚刚初春,桃花始盛开,有粉粉白白的亮色在不远处。 温暮回眸,弯了下唇,人面桃花红。 “他一会儿就过来。” 鱼丸被她这一笑晃了眼,啧了声:“你这一提到他整个人就变成粉色了,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 她的酒窝陷进去,整个人又灵动了几分。 “他刚办完画展,要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数一下钱还是看看把钱存哪个银行好?” 温暮被她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哎我可是有一说一。还有,你们什么时候领证?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吗?” 温暮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跟着人流往前走,“应该快了吧。” 她侧眸:“盛桉没和你暗示过吗?” “这还需要暗示吗?” “不然?” 温暮帮她把掉下来的肩带往上提了提:“他想领证现在就可以去。” 鱼丸一言难尽:“你都没想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求婚?” 她坦诚地摇头:“我以为见过家长就算是已经定下来了。” “可是你们还没有领证啊!!” “那不是等他开口就好了吗。” 鱼丸企图扭转她的思想:“你要注重一下仪式感!!不能这么简单的就嫁出去啊,要让他有一个很盛大的求婚,这样记忆才深刻。” 温暮不怎么在意:“求婚不就是为了能同意吗?我都准备好同意了,他还走这个形式做什么。” “你…”鱼丸哽了半天,“你牛。” 她又停了会儿:“你实实在在的想,你有没有一点期待,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你说?” “…有。” 鱼丸双眼一亮:“什么?” “就是吃饭的时候或者…突然之间问我。” 鱼丸刚刚亮起的双眼没有维持一秒就下去了,变成了灰白色:“你真是没有一点浪漫细胞。” “盛桉肯定比你浪漫。” 温暮反驳道:“我怎么不浪漫了?突然问我我不是很惊喜吗?” 她似妥协似无奈:“很惊喜。” 这是一个旅游景点,可能是刚刚开春,天气刚刚微暖,还有人穿着冬季的棉服,人也不是特别多。 他们公司的人来的不多不少,一眼望去也四五十个人了,乌泱泱地席卷了一片空白地。 柯帮森和周偬并肩走在最后的位置,两人都穿着休闲装,连一个包也没带。 “嫂子,盛哥什么时候来?”周偬穿着墨绿色的工装外套,开着领子,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卫衣,代表着金钱的项链在脖子上挂着,鱼丸随意一瞟,起步价六位数。 不由自主移到他硬朗的脸上… 暗暗念了句,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这可是连温暮这样的大美女都看不上的男人。 她收回视线时,眼神飘忽间与旁边穿着黑色外套的柯帮森对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又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那种淡漠的鄙视。 … 她为什么要用“又”这个词? 周偬刚问完这句话,盛桉的身影就从远处徐徐靠近,温暮双眸弯起,点了点周偬身后:“来了。” 盛桉今天穿的是红色的外套,也是工装服,款式比周偬的更保守一点,眼里映着温色的光,整个人又白又亮眼。 很少见他穿红色,温暮多看了几眼。 真好看。 温暮明显感觉到投到这里的视线变多了。 “盛哥,你这红色…很喜庆啊。” 盛桉挑眉:“不好看?” “这好不好看你得问嫂子啊。” 他面向温暮,含笑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时间久了,她说话也变得大胆,向他走了一步拉着他的衣袖:“不好看我能盯着你不放?” 他双眸又弯几分,转手把她的手纳了进去。 鱼丸等三只单身狗:“……” 周偬看了看身旁的柯帮森,与他一惯冷漠的眼神的对上,刹那收回视线,将目标锁定在鱼丸身上:“鱼大美女,包沉不沉啊?来来我帮你背。” 鱼丸“啊”了声,下意识退后一步:“不用了吧。” 而且,被他喊美女怎么不觉得惊喜,反而觉得惊悚呢!! 周偬一大跨步过去,一把薅住了她的黑色包带,“来吧,我什么都没带,帮你拿拿也没什么,帮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一向嘴瓢,说什么话都是信手拈来,不然也不会家里需要交谈跑腿的事都让他干了。 只不过鱼丸不吃他这一套,抓着包还在垂死挣扎。 然后柯帮森随口说了句:“给他吧,他力气闲的没地方放。” 低沉带着一惯冷硬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鱼丸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扯走了,回过神来只知道看柯帮森了。 他回视过去,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做什么? 她立刻转头,对周偬道了声谢。 温暮的包已经被盛桉背过去了,两人牵着手看周偬在鱼丸旁边叭叭个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原因,两人都属于能说的类型,一会儿就说到一块了,再然后就是两个人哈哈哈… 柯帮森在两人身后略显孤寂。 温暮对盛桉提议道:“不然把柯总喊过来我们和他说说话?” “不用。” “可是这样他不觉得尴尬吗?” 盛桉笑着:“他不会。” 柯帮森是他们几个里边最闷骚的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说不定已经在脑子里勾画了一百遍用什么角度把周偬的头割下来当球踢了。 看兄弟这样他竟然还有点幸灾乐祸,想着他握着温暮的手更紧了一点儿。 感受到他的动作,她偏头疑惑:“怎么了?” “没事。”他顿了下,带笑的声音传进耳廓:“我在想还好我的暮暮很好追。” 温暮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顺着道:“那是因为你很好啊,当然好追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你的?” “前面都不确定,直到你亲口告诉我。” “哦……”他拖长了音调,克制不住的开心都快溢出来了:“我这么明显了暮暮都不敢想,那那些挖隧道追人的人,漫漫无期啊…” 他后面的声音有点小,恰好到了地方,人声喧闹起来,温暮注意力被前方吸引,鱼丸回头向她招手:“温暮,坐缆车啦!” “嗯。”她拉着盛桉的手加快了脚步。 由于她脚步的陡然加快,两人相牵的手拉开了一点距离,露在视线下,皙白的手指白净,他手指在她中指的位置滑动了下。 笑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有点恐高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众人排着队往缆车上走,温暮兴致冲冲,拉着盛桉的手都一松一紧。 “暮暮,出来玩这么开心?” 她回头,眼睛亮晶晶:“是呀。” 盛桉垂眼看了下山底,又收回视线,扣住她的手,紧紧的。 上了缆车,本来离自己很近的云被剥开了,温暮想往旁边挪一下,被他紧紧抓着手。 “怎么了?” 盛桉看着她不语,靠近她一点,蓦然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她被他这一番动作搞得有点晕,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我其实,有一点点恐高。”他的声音有点小,低低的,些微的示弱和小委屈。 “你恐高?”她的声线一下拔高了几个度,将他拉开,摸摸他的脸:“你刚刚怎么不说呀,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笑了笑,脸色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控制自己视线不往下看:“只有一点点,如果往远处看还好,直接向下看就有点不舒服。” 温暮往外看,两人就像悬在半空中。 风景很好,郁郁葱葱的树层层叠叠,就像立在云端之上。 “暮暮,你别看了。”他把她的脸抬上来:“你看我也忍不住想看。” 温暮也不顾及前面缆车里的人看他们,一下环住了他的脖子:“不看,你不要往下看。”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只是想陪你坐这个,看你喜欢。” “盛桉…你不要这么傻呀,这有什么啊。”她摸摸他的脖子,感觉到热度:“我是因为和你出来玩才开心,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不行啊。” 温暮心情复杂,在她的印象里,盛桉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而今天她却知道了一件事,他恐高。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事,只是就算害怕,他也会为了她去克服,只为了让她开心。 他并非无往不胜,却会为了她,所向披靡。 温暮压下心里的悸动:“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快吓死了。” 他低笑,感受着她头顶的香气:“你抱着我我好多了。” 她松手把他眼睛捂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捂着我的眼睛讲吗?” “对啊,你闭上眼睛听我讲,你代入一下,就忘记自己在哪了。” “好。”他闭着眼把她的手拉下来,然后低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这样我就看不到了,你说吧。” 温暮勾唇,酒窝闪了闪:“我们现在在一个棉花城堡里。” “什么是棉花城堡?” “就是旁边种满了棉花糖,有粉色的,有蓝色的,绿色的…我们可以随便摘了吃,地上是绿色的青草,但是踩上去软绵绵的。” “然后我们坐的是棉花糖座椅,它可以带着我们飞向城堡。” “你感受一下,我们是不是飞了?” 盛桉开始低声笑,笑声都溢出来了:“原来暮暮还会编童话故事。” “你别笑我!”她拍了拍他的背:“棉花座椅软不软?” 他笑:“没你软。” “…”温暮差点把他推开,还是控制自己忍住了:“你现在就是仗着自己不舒服然后肆无忌惮。” “这不是肆无忌惮,我这叫实话实说。”他在下面揉了把她的腰,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温暮被他抱得差点喘不过气:“你抱太紧了,松开点儿。” 他松了力,闻着她独有的清香,喃喃道:“到城堡了吗?” 温暮看了眼:“到了到了。” “那你给我讲讲城堡什么样?” 她沉默三秒,然后一下把他推开,盛桉下意识睁了眼。 温暮指着缆车外,土黄色的空地,树影摇晃,绿意铺陈,青灰色的石头立着,不少的人叽叽喳喳,“看,这是朕给你建的棉花城堡。” 盛桉:“……” “盛哥,你们刚刚干嘛呢?坐个缆车还能抱一起腻腻歪歪,能不能顾忌一下单身狗的情绪?” 温暮解释道:“他有点恐高。” 周偬一脸震惊:“你竟然恐高吗?我怎么不知道。” 盛桉面对他就没那么温柔了:“你哪有机会知道。” “不是,你恐高你怎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不是都说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吗?”他露出怀疑的眼神:“你不会是为了骗嫂子抱你,故意这样说的吧?” 鱼丸抬手推了推他,小声说:“人家小夫妻的情调你都不懂。” 盛桉看他一眼,没有解释。 温暮护犊子的心一下子出来了,“他是真的。” 说完突然停住,看了眼盛桉。 刚刚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他手心发凉,松手时一片黏腻。 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本来想解释又不说了,她觉得要给盛桉留点面子,这种事只有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像是顿时恍然大悟:“你想抱我直接说就好了,又不是不让你抱。” 她动动手指头盛桉都知道她想做什么,这哪能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不由得觉得她这小心思真可爱,揉揉她的头没说话。 “……”周偬抬手:“我错了,我不该找这个刺激。” “那边好热闹啊!!快去看看在干嘛!”有人的声音传过来,温暮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不远处一大队穿着五颜六色的人在歌舞升平,歌声越来越近,唱着听不懂的语言,应该是少数民族。 人流跟着涌过去,本来冷硬的青山突然变得热闹鲜活起来。 鱼丸走得快,向温暮招手:“温暮,过来这。” 正好在这些人的正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帮森这个大老板站在那,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站过去。 温暮偏头看了眼盛桉,他率先提步:“走吧。” 她们头顶银饰,步摇随着舞蹈动作叮咚作响,环佩玲珑声在衣服间碰撞,夹着悦耳的歌声,不一会儿就围着他们跳了起来。 两人被簇到中间,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衣衫翻飞,舞袖弄裳。 一场视觉盛宴与听觉盛宴的交织。 温暮忍不住踮脚凑到盛桉的耳边说:“她们的衣服真好看。” “想穿吗?” 温暮双眼一亮:“可以吗?” 他握着她的手:“当然可以,我带你去。” 这边热热闹闹,盛桉却拉着她去了远处的小店,一个民族照相馆,各种各样的民族服饰悬挂。 盛桉让人把最中间挂的衣服拿下来,温暮被领到了试衣间,衣服繁琐,头饰是一个假发帽子,扣上去毫无违和感。 十分钟。 温暮走了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为你屈服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苗族服饰,银饰稳稳地落在她的头顶,温暮动作缓慢,一步步走向盛桉。 长衣,外套大领对襟大袖胸前交叉式上衣,袖口镶挑花花块,银链吊绣花围腰,套挑花护腕;下着过膝寸许百褶裙,扎挑花镶边脚腿,外套织锦式粉红色长袜。 配上她潋滟的眸光和笑起来浅淡的酒窝,整个人都增色几分,臻首娥眉,皓月莞尔。 她不敢有大动作,眼里却是存了欢喜的笑意,齐白的牙齿白亮,“怎么样?好看吗?” 盛桉喉结滑动一下,定定看着她,终于缓缓弯了眸:“好看。” “特别好看。” 苗服不愧是中国所有民族服饰中最为华丽的服饰,温暮这种温柔又带着灵动的气质,着上简直是完美贴合。 银饰将她的小脸映衬的更加精致。 弯月下眉梢,浅笑俏佳人。 盛桉伸出胳膊,让她搭在自己的手上:“慢慢走,头觉得重吗?” 她不敢点头,“有一点,但是还可以承受,我再走两步就习惯了。” 他侧眸看了看,“不会戴很久的,累了就摘下来。” 她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女孩子对漂亮衣服总是招架不住,“没事,我出去转一圈,让鱼丸她们看看。” “银饰歪了吗?” “没有。” 到了门口,她突然又不好意思了:“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不奇怪。”盛桉轻笑:“外面那么多穿这样衣服的人,多你一个也不会有人看你,你放心。” 她瞬间不担心了:“好。” 她松开他的手:“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盛桉伸出手掌:“让我牵一下总可以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搭了上去:“可以当然可以,你要牵好我了。” 未等两人走多久,那边的人流就涌了过来。 鱼丸一马当先,直接奔到了温暮面前:“我去!这是真的好看啊温暮。” “这针脚,这刺绣,啧啧啧…” 温暮脸色上了酡红,“这衣服是不是有点隆重了?” 她看着她的这件怎么觉得和那些人穿的不太一样。 鱼丸嘿嘿笑了两声:“当然不一样,你这件更好看嘛。” “…” 你这说了不是白说。 周偬大眼扫了下,露出赞叹:“果然好看。” 原先唱歌跳舞的人退去,只剩下好多的苗族人,围着温暮又跳了起来,统一的红蓝色服装,歌声显得热烈而喜悦。 温暮觉得这种场景非常…特别。 就像她们在恭贺她一样。 就算大脑再迟钝,她也能察觉出不对,侧眸看盛桉:“她们唱的是什么意思?” 盛桉却凑近反问:“你知道你的衣服叫什么吗?” “苗服?” “叫盛装。”他静静地看着她。 温暮一脸茫然。 本以为会换来她惊讶的眼神,哪怕不是惊喜,但是这个茫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盛桉哭笑不得,心想还是高估了他的宝贝。 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转身面向她,在旁边载歌载舞的氛围中,清润的声线随着风清晰地飘进她的耳朵里:“盛装是苗族结婚时穿的衣服。” 轰——! 她的体温陡然升高,脸上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了上去,连双眼也水淋淋像被暖流冲刷。 “是…是…” 她开始语无伦次,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整个人都变得手足无措。 一双圆圆的杏眼惊慌地看着他,突然抬手握着了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她手心发烫,抓了抓,看着他特别小声:“就算要穿婚服,也不该穿她们的呀,我们回去穿汉族的吧。” 盛桉对她的反应完全始料未及,她这幅样子在他眼里看来,简直…可爱爆了。 不该笑得太张扬,他反握住她的手,俯身:“暮暮啊,我这是怕你拒绝,才特意找了个最好看的给你穿。” “拒绝?”她双眼睁大:“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对我这么没有信任吗?” “不是。”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脸:“这只是求婚,婚服要等举行婚礼的时候穿。” “求求求求婚?”她舌头打了结,脖子好像突然被压的酸痛。哪怕他弯了身,她只需要平视就能看清他的脸。 “对,求婚。” 盛桉的求婚很特别。 他本来是打算按照程序来,哪成想他的暮暮不按常理出牌。 哦其实应该能想到,她本来就特别又可爱。 旁边是欢声笑语,两人在中间面对面,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打扰,热烈的气氛在他们周围升腾,却像是被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里只有他们。 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就看着她不语,眼里是明灭的光和化不开的浓稠笑意。 温暮心脏砰砰砰。 她设想过的所有场景都没有出现,而在面对这种情况下的所有回应她却都有过设想。 她想她可能会惊喜,然后激动地点头;或者开心地抱住他,大声喊我愿意。 到了这一刻,她又推翻了。 在对上他四季都暖的眼眸,她只是红着脸,忽略仿佛要破腔而出的心脏,轻轻地说:“求婚怎么能没有戒指呢?” “有。”他视线恍惚一瞬,又短而促地笑了。 在她腰间轻轻一勾,衣服绳子上挂着的戒指就稳稳落在手心,发出银白色的亮光,闪到她的眼睛里。 “在这。” 温暮低头看衣服,又看向他的手:“这么明显,也不怕我发现吗?” 他眨眼,像逗趣:“可是暮暮并没有发现呢。” 她撇嘴,又绷不住地笑了,把手抬起来:“快戴上。” 盛桉准备俯身,被她一下拉住了:“这么多人呢,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现在不做了吧,回家再做好不好?我现在手都伸出来了,你还有其他的动作干嘛?快戴呀盛桉。” 她几乎是一口气下来,声音小又低,就打在他的心口上。 他心里说不出的爱意涌上来,还有闲心逗她一下:“暮暮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在极度紧张时说话会直截了当,就像现在:“我都迫不及待那么多次了,还差这一次吗?” 盛桉败了。 明明该是他求婚的,却像是被她掌握了主导权,他的心,他的眼,他的一切,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八年的人。 他早就该明白,在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败给她,溃不成军; 一颗心全然系在她身上,毫无保留。 他的手一向稳,无论是牵她还是抱她,只是这一次,捏着戒指的手指有点颤抖,曲曲折折地滑过空气,碰到她的指尖,在她微微晃动时,颤动着推了进去,牢牢套着。 这下,它再也不会乱动了。 盛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眶有些热,还是做了那个温暮制止他的动作。 稳稳屈膝半跪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手指,虔诚而珍重地吻在了戒指上,温热软在指间。 然后抬头,笑着与她目光相撞。 温暮与温柔撞了满怀,直直射进她的心里。 她看懂了他眼里的话—— 我为你屈服。 可温暮知道,这是一场从遇见就没有停止的激烈相撞。 你屈服于我,我忠诚于你。 火花相撞,永不停息。 第一百零八章 该回家了(完)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所有人都没想到求婚竟然这么顺利。 而且还是女孩子直接伸出手指的这种。 气氛在盛桉蹲下身时就被顶上了高潮。 旁观者周偬还拿着手机录像,看结束了才收起来,感叹地来了句:“这也太简单了,我还以为能听听盛哥的真诚表白呢,结果没想到嫂子比盛哥都急。” 鱼丸悄声说:“你不知道,今天我问温暮对求婚有没有什么期待的,她说什么吃饭的时候突然给她,你想一个对求婚这种神圣场面都没有幻想的人,她能有多难同意。” 两人平时一起工作,她是差不多看出温暮到底有多喜欢盛桉。 “我倒觉得这挺像她的反应的,而且说不定盛桉再等一段时间,温暮就忍不住和他求婚了。” 周偬:“突然好想拥有一段甜甜的恋爱。” 他重重叹了口气,转头时却是看到了柯帮森的扑克脸。 得。 他还是单着吧。 “不是,刚刚不是鱼丸在这站着吗?怎么转眼就成你了?” 鱼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柯总?你那么高站我前面干嘛?” 柯帮森回头轻扯了扯唇角:“眼神不好。” “…”您可真幽默。 周偬:“……” 温暮换了衣服和盛桉过来,交叠的双手一枚戒指闪亮亮,连带着温暮整个人也闪亮亮。 “呦,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温暮。” 温暮本来想害羞,想到都这个样了,还害什么羞,抬起盛桉的手晃了晃:“好看吗?” 盛桉一脸宠溺的笑。 鱼丸满脸复杂加痛惜:“你变了温暮,你再也不是那个一逗就脸红的小可爱了。” 周偬捂住心脏:“我不想闻到这个恋爱的酸臭味。” 而经过公司同事时,每个人都要说一句恭喜。 温暮云里雾里。 鱼丸在旁边偷偷透露:“你还不知道吧?哪有什么春游啊,不过是你家盛帅哥大方,为了整出来一个时间和你求婚,和柯总商量着来了个集体春游。” 温暮这下才是真的惊讶:“真的吗?你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应该说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 她拍了拍温暮的肩膀:“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啊。” 温暮一脸肉疼,回头去问盛桉:“来这里玩的钱都是你出的吗?” 盛桉看她这个表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是。” “那鱼丸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怕只给你一个人放假有人有意见,你不是不喜欢搞特殊吗?所以就托帮森给你们都放了假。” “那…” 盛桉咳了下:“带薪休假,这中间的误工费我来出。” 这比刚刚更肉疼了好吗!!!! 她手指轻戳他的腰:“你怎么那么傻啊,这种事在家里也可以做啊。” 盛桉抓住她作乱的手:“那刚刚的一切你喜不喜欢?” “我…”她与他对视着。 …好吧。 “喜欢。” 他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意缱绻:“千金难买你喜欢啊暮暮。” 嘤。 她被他感动哭了。 众人在这里玩了三天,在第三天的清晨,鱼丸发现两个主人公不见了。 盛桉一大早就带着温暮偷偷下了山,只因为温暮那句:“我那天藏的东西,是户口本。” 民政局人不少,就算两人下来的早,到家拿了户口本再赶过来也有一段距离。 再恰巧的,今天是个良辰吉日。 宜嫁娶。 轮到两人时本来兴致不怎么高的摄影师大哥突然眼前一亮。 “好久没见过这么般配的人了。” “来来靠近一点,笑得甜一点。” 他低头摆弄着相机,顺口说着说了不下几百遍的话,抬头时定住,笑眯眯来了句:“看来不需要我说了。” 温暮笑得甜,挨他很近,眼里的光与他相得益彰。 盖了章,念了誓词,他们就算是走到哪里都有法律为证的夫妻了。 是入了土也会刻在同一块墓碑上的两个人。 温暮拿着红艳的小本子,对着上面的“结婚证”三个字看了又看,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我们结婚啦盛先生。” 盛桉弯着眸附和:“我们结婚了,盛夫人。” 温暮被他这句盛夫人喊得又红了脸,腻在他怀里好久才抬起头,在明亮的光线下,人影涌动的大街上,吻上了他的唇。 日光倾城,两人亦是人间绝色。 一天的时间很快,在今天的温暮看来,却特别缓慢。 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出在黄昏时去鸽子广场,又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鸽子广场的鸽子依旧盘旋。 白鸽蓝天,黄橙暖光。 西方的天空已近迟暮,太阳被晕成了烧人的红,云彩也霞光四溢。 年爷爷把不知道存了多久的草莓糖一人一颗放在两人的手里:“给你们存的喜糖,喜结连理,今后甜甜蜜蜜,恩爱两不疑。” 温暮甜甜地道谢:“谢谢爷爷。” 盛桉跟着弯唇。 “我也算是你们爱情的见证人了,七年说长不长,可对这个年纪的你们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年华。” “他耗费了最珍贵的年华等你,小姑娘,放宽心,他不会负你。” 她脸颊踱色,眼底泛光:“我知道。” 他又拿出一袋谷物,颤着手搁在盛桉的手上,是欣慰的笑:“去喂鸽子吧,它们饿了。” 他的爱情无疾而终,可他看了一段真切的爱情。 有始有终,全是美好。 即使两人很久没来,鸽子对他们也甚是亲昵,啄在手心有短暂的痒意。 两人半蹲在地上,拿着同一袋谷物,喂着同一片鸽群,草莓味的甜糖在口腔里化开,他们尝到了同样的甜度。 红艳的夕阳不堪重负地落下,被淹没在云雾间,天尽头拉开黑夜的序幕,一天即将结束。 他们从早晨开始忙碌,带着爱意与期望。 奔波一天,终于此地。 他们从黄昏时相遇,终于在无数个黄昏里,走向属于他们的爱情童话。 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们还有无数个暮色斜阳。 温暮在余晖散尽的最后一秒,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属于你了,盛桉。” 他敛眸,与她交颈轻吻。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天晚上,盛桉拿起日记本,一字一句写上—— 我叫盛桉,我属于温暮。 他们属于彼此,忠于彼此。 天终于彻底变成了蔚蓝色,盛桉松了手,双眼清亮。 她听到他说了句最动听的话: “暮暮,该回家了。” ——正文完—— 番外之婚礼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和温暮的婚礼是盛艺一手操办的。 位置定在了法国的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是彻底的浪漫,靓丽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迷人的地中海和心醉的薰衣草,漫眼是梦幻的紫,薰衣草香阵阵。 温暮穿着高定婚纱,白色与紫色相得益彰。 现场气氛相当热烈。 摄像排了八个机位,从各种方位记录了这场盛世绝美的婚礼。 盛艺满意地笑着,对于这场自己订制的婚礼十分满意。 她侧头道,“叔叔,还要麻烦你大老远飞过来,其实我本来想的是,在这里举行一次婚礼,回Z市再举行一次。” 温擎书摇头:“我倒是不在意这个,我这把老骨头,能出来看看也好。” “而且你准备的这场婚礼,怕是要不少耗费吧。” 盛艺无所谓道:“一辈子的大事,很早之前我就想过他结婚什么样,现在只是把想象变成了现实。” 花海中。 温暮站的笔直,按步骤一点点走,终于在交换戒指时忍不住出声,尽量不让别人看出失态,她就维持着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 盛桉也低调地回:“累了?” “嗯。”她笑意不变,“婚纱有些重。” “而且…这么多摄像头,我压力好大,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雅的动作…被拍下来。” 成为一生的黑历史。 盛桉把戒指套上去:“想得还挺多。” 她也把戒指套在他的手上:“那我不就是担心吗。” “快了,再坚持一下。” 她几不可闻地唔了声。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盛桉凑过去,在她唇上点了点,又抬手挡住别人的视线,退开了点儿:“本来想多吻一会儿的,先放过你。” 退开。 周偬一声:“这么快??盛哥你行不行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糊弄我们啊?” 盛桉:“…” 温暮:“……” 不知道谁在下面又跟着喊了声:“认真点!再来一次!” 温暮闭上眼,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 盛桉微愣。 周围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呐喊声。 他唇角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反客为主。 足足五分钟。 在她即将撑不住时,盛桉退开,扶着她的腰,看不出任何异常,问众人:“可以了吗?” “可以!!” “嫂子牛逼!!” “温暮厉害啊!!!” 温暮缓过神来,只想原地死亡。 喊盛桉啊!!喊她名字做什么! 盛桉低笑,扶着她的腰,“现在可以走了。” 她强装镇定。 刚走了两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脚一歪,另一条腿也跟着打弯。 她下意识惊呼:“盛桉…!” 绕是他反应再快,也被她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温暮抓着他衣袖的瞬间,手滑了下,他揽着她的腰往怀里带。 要不怎么说婚纱虽然好看却不能日常穿呢… 盛桉踩到了她的裙摆。 然后两人…华丽丽地跌倒了。 盛桉手撑地,不把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温暮脑前一片空白,看着盛桉放大的脸,两人面面相觑,在周围的呼声中,竟然,突地笑了。 她哭笑不得:“我们是不是第一对婚礼上摔跟头的啊…丢死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没有立刻起来:“没事,就当我们比较与众不同吧。” “肯定会有很多人记得我们。” 温暮也躺着不动,“我们为什么不起来?” 他不答,反而道:“其实,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她眨眨眼。 温暮的白色婚纱铺在了紫色的薰衣草上,搭着纱。 白色婚服的两人,笑意盈盈地说着话。 周围的呼声由近至远,有谁笑了声:“就当他们现在是在入洞房吧,我们去拍照去,别管他们。” 人影渐渐散去。 笑声隐隐约约。 盛桉垂眸,抬起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路下移,到了她的下巴上,“暮暮。” “什么?” 他笑了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薰衣草像有生命般流着淡淡的紫色的鲜血,慵懒地散发着清香。 这是浪漫的国度。 盛桉想说的是。 有你,才是浪漫至极。 番外之小矛盾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由于一些事没有去接温暮,温暮自己回家。 他推开门,脱了外套挂上去,眉宇间挂了几分憔悴。 “暮暮。” 没人应声。 他干咳了下,迈步往里,提高了点儿音量:“暮暮?” 久久得不到回应,他微蹙眉,打开卧室的门,空无一人。 浴室依旧。 书房,厨房,画室。 他垂头与小茶滴溜溜的眼睛对上:“你妈妈呢?” 小茶蹲在他的脚边,仰头摇着尾巴看他。 盛桉垂眼,眼底的情绪被隐在阴影下,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触了触,看到几分钟前发的消息。 暮暮宝贝老婆:我到家啦! 暮暮宝贝老婆:你路上小心,不用着急。 他来来回回看了两遍,拨通了电话。 忙音一直到无人接听。 他抬眸环顾四周,小茶脚边的狗粮有一半,除了尾巴摇的欢,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低头把狗粮拿起来,它毫无反应。 看来这是吃饱了。 盛桉放下去,把领带解开,一点点松开了,径直向卧室走去。 小茶跟在后面摇着尾巴,追着他的脚步走,砰地一声被他隔绝在了房门外。 小茶扒了两下门,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爸爸真无情。 盛桉松开了袖口,领口也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喉结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白皙的脖子一侧还有一颗小小的草莓。 他拉开衣柜门。 温暮正坐在里面,红色的吊带裙,脖子上绑着一个丝带蝴蝶结,衬得浑圆的肩膀白皙透明,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她抬起胳膊比了个心在头顶,仰着头,红着脸小声说:“劳动节快乐。” 他沉默了片刻,在她脸上定了会儿,又移到下面,细长的腿蜷缩着,看着还有几分委屈。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地放下胳膊:“怎么了?” 他的双眼星亮,绷着唇俯身,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温暮环住他的脖子。 “盛桉,你干嘛不说话?” 盛桉把她放床上,拿起被子拉上去盖住她的肩膀。 无声的对视许久,温暮已经察觉出不对,还未开口,他就严肃地说:“暮暮,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她明显还没感觉到问题出在哪:“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劳动节?” “啊,劳动节。” 他轻声笑了下,坐到了她的旁边,按着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又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与她对视:“说说哪里错了?” 她不语。 与他冷漠的视线对了会儿,莫名委屈。 她费尽心思给他准备的惊喜,为什么他要生气。 温暮撇撇嘴:“我没错。” 她错开,又抬手把他的手拍掉,勾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丝带,更气了。 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笑话。 她拉着被子往床上躺,把脸也盖住,被子里嗡嗡地大声传出一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盛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微蜷了下手指,又松开,把她的被子拉开,被她更紧地拽住了。 他静了静,突然说:“暮暮,你先看看我的手。” 她没动。 “你看一眼我就和你道歉。” 她缓缓露出一双眼睛,手还扒着被子沿。 盛桉把手摊开,让她看到了手心,四个青紫的印鲜明刺眼。 她心一颤,捏住了他的手,“这是怎么弄的?” 他垂眼:“给你打电话没人接的时候。” “…”温暮抿了抿唇,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对不起…我下次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鼻子一酸就要流泪,他反握住了她的手,掩住痕迹:“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她摇摇头,认错:“没有,是我做错了。” 盛桉叹口气,抬手隔着被子把她揽进了怀里,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我会担心的暮暮,我刚好今天没有接你,如果真的出了事以后让我怎么放心?” “唔…”她又低声说:“老公我错了…” 盛桉手微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阴影,眼底的光偷偷泄了出来。 他缓缓移动手指,把她脖子上的蝴蝶结解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刚刚是我语气不对。” 他手又抽开被子,唇也向下:“我们就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温暮睫毛颤了颤,下意识捂住胸口:“你好像还没吃晚饭。” “嗯。”他垂眼扫了下,又闭眼凑过去,声音又低又轻,是一贯的温柔色。 “在这了。” 番外之吃醋篇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小淑女,你怎么不理我?” “你真的结婚了吗?” “你老公在哪?怎么不陪你出来呢?”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老婆,肯定走哪跟到哪,怎么舍得让你自己出来。” 从商场出来后一直跟着温暮的叫苏遇,是她上个月出差的客户,一个富二代兼男模。 亚麻色的卷发,标准男模脸,精致立体,笑起来习惯性挑起一边唇角,坏坏的。 温暮满脸无奈:“苏先生,我真的结婚了,而且结婚戒指还戴在手上。” 她抬起手指,一枚戒指在手指上,非常刺眼。 苏遇盯了会儿,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这不是结婚戒指吧?怎么没钻呢,你把它摘了,我再给你买一个十克拉的钻戒。” 这怎么好大的茶味? 温暮手腕一紧,吓得一个哆嗦,“放开。” “暮暮。”一道清润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 温暮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刚刚没的劲儿,突然像是有了无尽的力气,蓦地挣开了,顺便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动作行云流水,让苏溪都愣住了。 他回头看向声源处,一个干净的少年双眼星亮的看着他们,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只一眼就能让周围都失了色。 温暮手腕下意识放后面,紧张地看着盛桉:“你怎么来了?” 盛桉手指伸过去,牵着她的手,一点点扣到了手心里,嘴角含笑:“听说暮暮遇到了难以应付的人,我来帮你看看。” “额…” 她语塞片刻,一双杏眼只看着他的侧脸。 盛桉看向苏溪:“你好,我是盛桉,是温暮的先生。” 苏溪裂了裂唇:“我叫苏溪。” 他盯着两人相牵处,以及同款戒指,又移到温暮脸上,对着这个理想型的脸看了又看,终于面对现实:“好吧,小淑女,我还以为你说你结婚了是为了拒绝我,看来是我误会了,那再见了,祝你…” 他顿了顿,往她肚子上扫了下,笑了笑,语气意味不明:“早生贵子。” 盛桉眯了眯眼。 苏溪摆摆手,迈着大长腿就走了。 温暮扯了扯他的衣袖:“盛桉…” “嗯。”他握住她的手:“回家。” “……” 她惴惴不安了一路,到家了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提了起来。 盛桉把门关上,未等她反应就压在了墙上,低头看着她。 室内光很暗,没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温暮的视线被挡得完全,只能被迫盯着他的眼睛。 “出个差就给我找了个情敌过来。”他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暮暮还是这么招人喜欢。” 她被吹的头昏脑涨,侧开脖子解释:“当时他是我分配的客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我和他说过我结婚了,当时因为工作,我不得不和他交流,其他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话。” “嗯,我知道。”他腿微屈,塞进了她的双腿间。 完全压制的动作,她完全躲不开,处于弱势,只能被迫地承受着他带给她的压力。 结婚后他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还是温柔,体贴,只不过多了些…强势和霸道。 他抬手捏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亲:“抓得你疼不疼?” 她愣神的功夫下意识回道:“不疼。” “我说他。” “…” 温暮偏头,声音很小,有点心虚:“也不疼。” 盛桉又轻轻咬了口,不轻不重,却留了个牙印:“疼不疼?” 她心脏轻颤了下,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已经搞不清楚这句话是在问苏溪还是问现在这一口。 “嗯?”他又对着牙印舔了舔:“疼不疼?” “……” 以前不觉得手腕是一个敏感的地方,现在却觉得从那里往全身各处蔓延的酥麻感,她呼吸急促了几分,软着声音,像示弱像撒娇:“疼…你给我揉揉,盛桉…” “好。” 他里里外外在她手腕上亲亲咬咬,像是要把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的都抹去,温暮只能堪堪受着。 “盛桉…” “暮暮,要个孩子吧。” 她瞬间清醒:“什么?” 他侧头,抬起她的腰,“他不是祝我们早生贵子?” “可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她目光闪躲,刚刚的旖旎心思被冲散的干干净净。 盛桉低声笑了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靠近:“不早。” “暮暮,你是没有准备好还是什么?” “我只是…”她微启唇,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一团乱麻。 “如果我说我想要孩子,你会给我吗?” 会。 脑子里毫不犹豫冒出的答案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其实两人都结婚快一年了,的确要孩子也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盛桉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就堵住了她所有的思想。 在意识消沉之前,她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他说。 “怀孕了暮暮就会更像个女人了。” … 里里外外被折腾了几遍时,温暮都没有想通。 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是因为苏溪的那句话吗? 番外之怀孕篇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盛桉效率高的吓人。 一击即中。 温暮拿着检查结果久久回不过神。 她是瞒着盛桉和鱼丸一起来的,鱼丸一看到她就起身:“怎么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她扬眉:“中了?” “嗯…” 鱼丸喜笑颜开:“可以啊温暮,要做妈妈了。” 温暮还没有缓过神,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手移到腹部摸了摸,不自觉露出了笑来。 鱼丸指了指她的脸:“你这刚怀了孕就开始散发母性光辉了,笑得这么温柔。”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有。” “快回去吧,给盛桉一个惊喜,他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 温暮敛了敛眸,又挤出两颗酒窝来,眼里泛着莹亮的光。 她回到家时,发现周偬也在。 “嫂子。”周偬在沙发上坐着,看到她放下了二郎腿,指了指厨房:“盛哥在做饭。” 温暮点点头,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就直接去了厨房。 她揉揉脸,回头看了眼,确定周偬看不到这里,就过去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盛桉手停住,握住她的手,回身看她:“怎么了?” 她笑了笑,“没事。” “今天去哪了?” “就随便逛了逛。” 她顿了顿,转移话题:“周偬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来蹭饭的。” “噢…”温暮抠了抠手指,视线往里扫了下,“你在蒸螃蟹吗?” “嗯,顺便给你补补身子。” 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走哪她就跟到哪。 盛桉好笑地停下来:“你坐外面,怎么一直跟着我?” 她仰头看着他,微启唇想到外面的周偬又合上了。 只是她实在不是能瞒得住的人,一切表情心事都显露在脸上。 盛桉抬手贴住她的额头:“怎么了?” 说了应该也没事吧…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就…”她拿起他的手缓缓向下移,然后贴到自己的肚子上,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盛桉疑惑了一瞬,“肚子痛?例假…”他微顿:“你这个月是不是推迟了?” 她眨眨眼依旧不说话。 他手动了动,突然停下来,呼吸微窒:“暮暮,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她点点头:“有了。” 盛桉嘴角不自觉勾了勾,轻轻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暮暮…” 只喊了一声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抱着她也不说话。 又松开,摸了摸她的脸:“想吃什么?” 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他看起来十分淡定,就像只是知道了一件小事。 只是,她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很欢喜。 “都可以。” “等一下。”他松手,把锅里的螃蟹都捞出来放进了一个袋子里。 提着袋子走出去,直接放到了周偬面前的桌子上:“给。” 周偬一脸懵逼:“啊?” “带回去吃。” “不是,我不能在这吃吗?” “带走。” 周偬看着他带过来多少就是多少的螃蟹,更懵了:“合着我就是带过来让你蒸蒸?你不留点儿?” “不用,都带走。” “……” 周偬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你好歹给嫂子留点儿。” “她不吃。” “那…行吧。” 他提着袋子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停了:“不对啊,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赶我做什么?” 盛桉眉梢挂着愉悦,心情看起来很好,只是赶人的语气非常无情:“今天心情好,给你做一个免费的厨师,你走不走?” “…那我谢谢你了。”他打开门,翻了个白眼:“我去找阿允。” 盛桉这才转向温暮,又上上下下看了看,抬手摸向她的头:“螃蟹是凉性的,怀孕了就不可以吃了。” “嗯。”她睁着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又忍不住翘了翘唇角,眼里的光怎么也遮不住。 “知道自己有宝宝以后什么感觉?” 她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那如果说,我很开心,暮暮现在觉得呢?” 她弯眸,酒窝渐深:“那我也很开心。” 他俯身一把把她抱起来:“你真是…要命了…” 对于怀孕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过要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迎接这个孩子。 但是只要他开心,她就会满怀憧憬与爱意。 … 怀孕的前三个月,温暮的肚子不显怀,两人也都瞒着没有说出去。 不过是因为盛桉听说,前三个月不能往外说。 温暮还笑他,看起来不像迷信的人,怎么突然迷信了起来。 盛桉但笑不语。 但是她也知道,在她的事情上,他总是小心又谨慎。 过了三个月,他们就把该通知的人通知了。 盛艺还特意订了个婴儿床过来,孩子还没到,婴儿床先到了。 周偬几个人特意过来庆祝了一番,他还吐槽:“怪不得那天你又开心又无情,说赶我就赶我,合着是喜当爹,怎么当时不告诉我,我这兄弟当的就这么塑料?” 盛桉依旧非常无情地回:“一视同仁。” 不告诉别人,就也不告诉你。 周偬无fuck可说。 到了六个月,肚子渐渐大了,盛桉也就不让她去上班了。 请了孕假,张若水特意赶过来照顾她。 温暮吐的厉害,整天喜欢吃重口味的,一些油腻的又一吃就吐,不说胖了,反倒是瘦了很多。 盛桉看到她这个样子,嘴上没说什么,她却能看出他睡得不踏实。 晚上她稍微一动他就醒了。 “暮暮,还是不舒服吗?”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抓住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握了握:“好多了,就是老做梦。” 他眼底青紫的很严重,比她看起来还要憔悴,给她理了理头发:“我突然后悔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辛苦…” 他话未说完,她就堵住了他的嘴,“傻子,说什么呢,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她的到来了,这可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她也很期望和我们见面,我能感觉到。” 孕检检查出是女孩子后,盛桉就更开心了,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 “有一个就够了,我们不要了。” 她思考了下:“不再要个儿子吗?” “不要儿子,女儿就好。”盛桉不容置喙地说:“我们只要一个小宝宝。” 她想到最近受的苦,应了:“好。” “有一个也好,这样我们两个的爱就不会被分走了。” 他微微笑了笑,把她揽进了怀里,又不压到她的肚子,在她头上一下下地抚摸:“我爱她,不过是因为她是你的一部分。” 她迷迷糊糊听不真切:“嗯?” “睡吧宝贝。” “嗯…” 即将睡着时,她突然抬头:“盛桉…名字可以让我取吗?” 他微顿,又低笑:“当然可以,想叫什么?” “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你。” 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就顺着她的心意:“好,我很期待。” 番外之盛小公主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临产那天,医院来了很多人。 接产医生温溪认识,她尽量安抚着众人,温蕴华坐坐站站,一直稳不下来。 张若水把他拉椅子上:“小溪,你忙你的吧,暮暮之前我一直看着不会有什么事,他就是在这白着急。” 她止了声,“我也不忙,你们放心就行。” 她视线看向站在远处的盛桉,“姨妈,姐夫他…你要不去看看。” 张若水回头。 盛桉就站在手术室旁边,也不说话,视线微垂,拇指顺着戒指上的纹理摩擦,一遍又一遍。 她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盛桉对温暮是真的好,掏心掏肺尽心尽力的好,让她这个亲生母亲再次刷新了感官。 她那段时间的口头禅就成了:“温暮是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盛桉这样的。” 所以在这种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戒指上刻着温暮的英文缩写,盛桉一遍遍地描摹,明明细到几乎感受不到,他却能有耐心地摩擦过去,像是这样就能将心里的燥和闷都压下去。 手术室隔音效果好,也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声音,每一声都在他心脏上击了下,一下重过一下,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后半夜,婴儿的啼哭声彻底打破寂静。 盛桉终于抬了头。 温暮被推出来,她额头全是汗,发丝紧紧贴着脸颊,面容从未有过的憔悴。 盛桉抬腿时麻了一瞬,眉心蹙起,紧接着又抬手扶着墙,眼睁睁看着温暮转入普通病房,黑曜石般的瞳色泛着光,在下一刻大跨步进了房。 他过去屈膝蹲在了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喊了声:“暮暮。” 她睫毛颤着,缓缓张开,满眼疲惫,微扯了扯唇,又张嘴小声吐出:“七…” 盛桉将耳朵凑过去:“嗯?” “七…年…” “什么?” “盛…七…年…” 他听清了,转眸对上她的双眼,在她憔悴的视线中读懂了什么,心里瞬间又暖又涨。 她又缓缓启唇:“礼物,补上了…” 他们错过的七年,就用这个孩子来补上。 这是她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眼,俯身在她潮湿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谢谢…睡吧…” 她远远看了眼女儿,盛桉注意到,摸了摸她的脸:“睡够了想看多久都可以,暮暮,你累了。” 她双眼微合,的确已是疲惫不堪,终于不堪重负闭上了双眼。 “来看看你女儿,她的眼睛生得真漂亮。” 盛桉回头,把小小的她接过来,满脸通红,皱巴巴的,眼睛也睁不开,露出的一条细缝,却是明亮至极。 他含着笑,轻喃了句:“小七。” “名字想好了吗?” “叫七年。” “什么?” 盛桉顿了顿,“盛柒年,柒用大写。” 温蕴华提醒道:“名字是大事,这是你们想好的名字吗?” “是暮暮想的,我也很喜欢。” “这…” 张若水拉了拉他:“他们的女儿想叫什么叫什么,而且叫这个肯定是有意义的,柒年挺好,好听又好记。” 她把温蕴华拉过去,小声说:“你忘了暮暮说的,他们错过了七年,人家小夫妻的浪漫你都不懂。” 他无辜…… 温暮睡了五个小时,彻底清醒时,首先看到的就是盛桉。 他端着水喂给她,她就着喝了几口。 “宝宝呢?” “妈抱着,想看?” 她点点头。 张若水递过去时,温暮看到第一眼,就扬起了笑,“盛桉。” “嗯?” “这是我们的女儿。” 他勾唇:“对。” 小柒年脸上打着柔和的光,由于温暮的凑近,在她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小嘴可爱地圈了一个小圆。 温暮蓦地笑了。 … 小七两岁之前张若水都一直在这边照顾着,温暮照常工作,虽然不是一直见到妈妈,但是一到晚上,她就粘人的紧,对温暮特别喜爱。 柒年长得很漂亮,五官小巧精致,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比如星星般闪耀的眼睛,与盛桉别无二致,一双酒窝浅笑,看起来比温暮更显。 她是很清纯的长相,干净的气质完全遗传到了盛桉。 温暮早知道他们的孩子会很好看,大多与盛桉相似,竟然真的好看到这个地步,精致的不敢轻易带出去,生怕遭坏人惦记。 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要送到幼儿园去上小班。 那时候就有小男孩围着她说要让她做媳妇了。 温暮这时候都在想,如果遗传的她更多一些,是不是柒年就不会这么惹人注意了。 哦,她对自己的颜值也没有什么数。 秋高气爽。 盛桉带着两人出来踏青。 小柒年穿着公主裙,小洋靴,活脱脱一精致小公主。 衣服都是盛艺特意送过来的,她人不经常在,衣服倒是每年都送很多。 柒年捏了个黄色的枫叶,比在脸上,把一张脸几乎遮了个全,手一偏,两颗酒窝就露了出来:“爸爸妈妈!” 盛桉带着相机拍照,眼看着柒年要跑过来,温暮过去一把接住了她:“不要跑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她嘻嘻一笑,环着温暮的脖子,指着后面:“妈妈,你看爸爸在拍你。” 温暮站起身牵住她的手:“是在拍小七呀。” “不对不对,是在拍妈妈。” “爸爸!你是不是在拍妈妈!” 盛桉走过去牵住她另一只手:“我在拍我的宝贝。” 她仰头笑问:“谁是你的宝贝?” “爸爸只有两个宝贝,一个是你,一个是妈妈。” “哦~”柒年清脆的声音道:“你好花心呀爸爸,班里有人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宝贝。” “爸爸只能选一个哦。” 温暮弯眸:“那小七说我和你哪个是爸爸的宝贝?” “当然是妈妈啦!” 她的不假思索让温暮止了步,“为什么?” “因为爸爸说过,我是你送给爸爸的礼物!” 温暮抬眸看向盛桉,与他的视线相撞。 她眼睛弯成月牙,一如那年初见,“这是妈妈的秘密,现在你们都知道了。” “嘻嘻嘻…” 盛桉眼里有四季的暖光,有五光十色的湖水,是天光散去,也抹不去的温柔色。 那错过的七年,不再是过不去的沟壑,它以另一种方式见证了两人的爱情。 沉淀了年岁,将爱意发酵,越发浓郁醇香。 他与岁月共温柔。 她将与爱共白首。 番外之阿森套路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最近被严重逼婚,可能是看她29岁了还孤身一人,已经是大龄剩女的她,让她的母上大人非常着急。 以至于这段被催婚的电话,被她的上司听了个正着。 她尴尬地笑着打了个招呼:“柯总。”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回话,她的笑快维持不住时接着道:“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他终于点了点矜贵的下巴,鱼丸松了口气。 刚绕过他过去。 “鱼婉。” “啊?”她止步回头:“柯总有何吩咐?” “你多大了?” “二十…九。” “嗯,我知道。” “…” 那你还问我个屁啊! 她内心吐槽了一句,又疑惑着问:“那柯总,您还有事吗?” “跟到我办公室,有一份文件需要你做。” 她微顿:“好的柯总。” 她们的工作不都是庄心晴下发的吗? 她疑惑也不敢问,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进了办公室,柯帮森黑色订制西装显得更加严肃,不苟言笑,手指上的银色戒指低调又奢华,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侧身递给她:“做好了交给我。” 鱼丸盯着他手指上的戒指失神了一会儿,恍然接过:“好的。” 她走到门口,微蹙了蹙眉,怎么觉得那个戒指似曾相识呢? …可能看错了。 今天周五,明天就要轮休。 鱼丸眼看着做不完,就在下班前敲了敲他的门。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进来。” 这霸道总裁音真够标准的… 看到是她,柯帮森微抬了抬眸,“怎么了?” “柯总,那个文件我做不完了,能带回去做吗?” 他顿了下:“我急用。” “啊?”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鱼丸懵了片刻。 她就是想,既然是急用那就该分开让大家一起做啊,她又不是哪吒,有三头六臂。 谁让人家是上司呢… “那您什么时候急着用?” “明天。” 鱼丸松了口气:“那我今天做好明天给您?” “行。” “那您平时在公司吗?” “不确定。” 她只能耐着心思:“那…明天我怎么找您?” 柯帮森不语,垂眼像是在思考。 鱼丸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她一个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人,遇到这种惜字如金的闷葫芦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偏偏这又是不能惹的人…qQq… 她又试探着说:“要不明天我再联系您?” “好。” 他提起钢笔在桌子上点了下:“知道号码吗?” “知道…” “背一遍。” “什…”她对上他不含感情的眼神,怂了:“010-54679…” 员工手册,上司电话要记牢。 “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 鱼丸睁着眼看他,意思大概是——不然还能是什么电话? “打私人电话,我不在公司你找不到我。” 她下意识回:“可是我没有啊。” “151…” 她立刻拿起手机,柯帮森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顿了一下,看她准备好了,又继续把手机号念完。 “好了柯总,我明天会尽量做好把文件交到你手上的。” “嗯,拨一下。” “…”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她差不多懂了他简单的语言,应着上司心意拨过去,那边震动响起。 “着急的话我会联系你。” “我会尽快的。”她把手机塞兜里:“最迟多久?” 他抬了抬眼,把钢笔盖子打开,戒指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明天下午。” 鱼丸视线恍惚一瞬,“好…” 她知道哪里熟悉了! 这不是当初她最喜欢设计师的最新作品吗?上次她上班开小差就是在看这个。 但是这不是情侣的吗? 难道柯总有对象了?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她回去急匆匆做文件,回家后又熬了半夜,隔天上午大概看了看,算是全部整理好。 上午十一点钟,她犹豫着拨通了柯帮森的电话。 嘟了两声被接起。 “喂。” 她挠了挠被电到的耳朵:“柯总,文件我做好了,您现在方便吗?” “嗯,送过来吧。” “那您是在公司还是?” “在家。” “啊?”鱼丸试探道:“我把文件送到您家…吗?” “嗯。”接着他一点也不含糊地报了家庭地址,又不含糊地挂了电话。 她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能去上司家里看看,搁其他人身上可能是一件非常荣誉的事,就是…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打车到所在的位置,找到那栋低调的别墅,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 柯帮森穿着居家服,深灰体恤,浅灰色运动裤,拖鞋,本来梳在后面的头发也落了下来,盖住额头,碎发稀松,直接年轻了十岁。 霸道总裁瞬间转变邻家哥哥。 冷硬的面容也莫名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垂眼看她一眼,错开身子:“进来吧。” 不就是送个文件吗?进去干嘛。 鱼丸心里活动太多,但是面对柯帮森又有打心里的怂劲,而且他说的话都下意识听从不敢反驳,所以… 她咽了咽口水,视线往里看了看,与他本人一样的冷色调,干净的一尘不染,除了有一条狗。 “鞋不用换了。” 她点点头,迈步进去。 大型犬过来围着她转了转,她认出这是温暮家的狗,俯身揉了揉:“这是小米还是小油?” “是小盐。” “哦…呵呵…长得都一样。” 柯帮森没做解释,在倒水。 鱼丸站起身,把手里的文件放桌子上:“那柯总,我文件放这了。” 她抬手:“那我先…?” “坐吧。” “…好吧。” 她坐上去,手指放在腿上,抠了抠裤子,端端正正坐在那,肩膀紧绷着。 鱼丸是中长发,茶棕色,烫的微卷,丸子头,有两绺微卷在鬓角,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是很清秀的长相,耐看型,从长相完全看不出性格。 因为长得高,胸又平… 所以平时穿衣风格偏中性,今天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发型,从背后很容易让人认作男孩子。 只是面貌太清秀,看脸也不会让人误会。 柯帮森视线没看她,把水杯放到她的面前,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 “谢谢。”鱼丸打起精神,看他一眼又端着水杯心不在焉地抿了口。 “鱼婉,我们来谈一件事。” 她又颤颤巍巍放下了水杯:“您说。” 番外之鱼儿难钓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柯帮森坐姿端正,也不是拿捏着,或许是在家里比较舒服自在一点,只是面容稍显认真:“我今年虚岁三十六。” 鱼丸惊讶地看过去。 不是惊讶年龄,是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柯帮森继续:“无婚史,两次恋爱史,均以女方提出分手而告终,名下有两栋房产,一栋别墅是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另一栋在城西,因为离公司远不常回去。” 他微顿,像是要说什么又没说,接着道:“一辆车,有存款,父母健在,无兄弟姐妹。” 鱼丸咽了口口水:“那柯总您…真优秀。” 这真是一个闪亮亮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长得还俊… “谢谢。” “…” 她不知道他对她说这个什么意思,又觉得不评价点儿不太好,就挑了个好奇的问:“那你前女友…们,为什么和你提分手?” 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愣了下。 “啊不好意思,这种问题是不是太私人了?您当我没问。” 他回过神来,嘴角微乎其微地上扬了一下,直接启唇:“第一个是20岁,她劈腿了。” 柯总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什么?劈腿??”她又上下看了看柯帮森,完全看不出30几岁,倒像一个二十五岁的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想这五官就算是二十岁也非常耀眼吧。 “那女的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柯帮森眉梢微扬,没做评价。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女人分手时说的话:“我抱你的时候你连回抱一下都不懂,吻你时你嘴也不知道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谈了个木头,哦不对,”她嘴角含着淡淡的嘲讽:“白搭了这张脸,却是一个性冷淡。” 他视线模糊一瞬,又恢复清明。 鱼丸大着胆子又问:“那…第二个呢?” “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谈了两年,家里安排的,两年共见了三次面,她说我不懂浪漫。” 鱼丸一言难尽:“…两年为什么只见了三次面?” 柯帮森敛眸:“她是一名女海军。” “这么酷!” “不对啊,三次面怎么就觉得你不懂浪漫了?” 柯帮森也没太搞懂,随口道:“可能是没有深入了解到我的浪漫。” “……” 好冷。 他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来,好像和刚刚她那句“不识好歹”对上了,只是多多少少有点冷到她了。 他抬眸:“还有问题吗?” “啊,没了。”她下意识回完,又觉得不对劲。 这是她顶头上司啊! 为什么会有她问问题这一说。 “好,那现在来说重点。” “你如今29岁,到了适婚的年纪。” 何止是适婚,她已经过了年纪了。 “想必家里人逼得也很紧。” 鱼丸或许刚刚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也许,是,真的,反应过来了。 他他他… 她震惊地盯着他,紧张的肌肉都在跳动。 “抛开年龄这一说,我都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 她条件反射地想站起来,又觉得太突兀,就抓紧了沙发,“柯柯柯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吧……?” “我没在开玩笑。” 他看着她,也没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像。” “你嫌弃我年龄大?” “我哪敢…” “那你是同意了?” 她这次是真坐不住了,猛的站起来:“我同意什么了?” 她一站,他也就跟着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垂眸,压迫感十足,压着唇线一字一句:“和我结婚。” “!!!!!”她腿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抬手做了个推他的动作,但是没碰到他:“柯总,我觉得…我们只不过是…您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他微蹙了蹙眉:“你不愿意?” 嘶——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啊。”她用手指上下比了比他,从脸到脚:“您这从头到脚都显示着金贵!帅气!有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能看出来你出去就有一大堆优质女人前仆后继。” “所以柯总,恕我直言。”她放下手,指了指自己:“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他恍然一瞬,像是不解:“你有什么好让我企图的?” “我…” 好像没有。 她一没钱二没颜三没身材。 “那您为什么找上我…?” “合适。” “哪里合适?”她眨眨眼,还想听他说说理由。 毕竟让这么一个优质男人说合适,她总要有点什么特质吧?能担得起这句合适。 “你,”他憋了半天,“…活泼。” “……” 鱼丸面如菜色:“世界上活泼的女人海了去了,你想找不随便就能找到。” 柯帮森微顿:“我先找到的是你。” “公司活泼的不一大堆吗?比如那个…” 他打断她:“鱼婉,你现在该结婚了,恰好我也适合结婚,你有什么不满意?” “可是婚姻大事不是不该这么草率吗?而且我们互相也不了解。” “你了解一个人需要多久?”柯帮森用他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细数道:“据调查,一对结婚十年的夫妻都不一定能彻底了解,你如今29岁,假如你现在谈了一场恋爱,你需要用两三年的时间能进行浅显的了解,可能婚后还要面对他的改变以及家暴这些未可知的问题。” 他低头,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声线温和又生硬:“如今,你面前站着一个完全合适的结婚对象,你为什么不要考虑一下?” “…” 虽然他一直强调她29岁这件事十分欠扁,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是事实。 只是,她不理解啊!! 她不是不满意,是觉得自己不配。 在她心理活动还复杂地转时,他又抛出一颗原子弹。 “和我结婚,另外那一栋别墅可以记到你的名下,除开你父母要求的彩礼钱,我会再给你买一辆车送给你。” 鱼丸受宠若惊:“柯总,您…大可不必这样。” 他眉心微微蹙:“难道你还想要银行卡?” 他微顿,垂眸思索:“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麻烦,我可以把我的私人…” “柯总!!” 她心惊肉跳的,捂着心脏摆手:“您哪哪都好!这些都不需要!” 他看着她不语,反应半秒,终于慢吞吞开口,眼里好像有着细微的幽怨:“所以你是在嫌我老?” 番外之鱼儿上钩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下意识反驳:“男人四十一枝花啊,您老在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啊…”她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毫无疑问的,他各方面条件都是顶顶好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也没干过什么天大的好事啊,怎么这种事就降临在她头上了。 总不能是做梦? 她不自觉伸手朝自己脸上摸去,被一阵铃声打破。 一个机灵,突然感谢铃声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看了备注。 完了,还不如这个气氛呢,她宁愿诡异死。 她颤巍巍看了眼柯帮森,他眼神示意你接。 鱼丸转身拿起手机接起来:“妈?” “我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明天是周末吧?见一面吧,是个海龟,刚从国外回来,家庭条件还不错,回来月薪都两三万了,就是年龄大了点,三十四五了,不过大一点儿好,知道疼人。” “我给他发你照片了,他好像对你挺满意的,他照片我也发给你了,你看一下,明天记得见面别忘了。” 一连串下来,打的她措手不及,她刚想说什么。 那边就一句:“你和他聊聊,明天看看哪见面,挂了!”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点开照片放大,一张大脸赫然在目,脸上带着油腻的笑,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同样是三十五岁左右的人,怎么他看着右的这么过分,直接右到了四十多岁。 她又侧眸看柯帮森,他正端着水杯喝水,袖子微微撸起,露出一截手腕,不算特别白,是很恰好的肤色,健康又好看。 注意到她的目光,柯帮森放下水杯挑了挑眉。 她憨憨笑了下,像是脑抽:“您刚刚说的话…还当真吗?” 柯帮森缓缓勾起了唇。 …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也不说话,像是还没有从两人身份中转换过来。 她拿出手机,摸了摸,想缓解一下尴尬,又看到她妈发的消息。 [虽然长得是有点不尽人意,不过你现在这个年纪,条件也一般,也不是说天仙的长相,虽说你工资也过了万,但是总归来说大了点儿,想找好的也不好找了。] [男人只要有钱,其他都不重要,没钱长得再帅也没用,就像你大学时候谈那个,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啊,连请你吃顿饭都要斟酌斟酌哪家的便宜。] [婉婉,听妈一句劝,等人老了,大家也都长这样,你那个初恋男友,说不定现在还没这个长得好呢。] 她想说,有的人老了就不长这样。 柯帮森就帅得很有格调。 而且她敢打包票,他现在肯定比年轻的时候好看。 成熟男人的魅力模仿不来… 旁边沙发突然深陷,她肌肉紧绷,收了手机侧眸:“柯总…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在她屏幕熄灭之前他瞄了一眼,只瞄到了大概。 他虽说是坐她旁边了,却绅士地没有碰到她:“伯母打来的电话?” “对,让我相亲。” 他微顿:“什么时候?” “…明天。” “好。” 他打开手机,翻了翻日历:“一周后是一个好日子,适合领证。” 她瞪圆双眼:“什么?” “相亲的目的是什么?” “结婚。” “伯母在催你结婚。” 鱼丸眨眼。 “那我们就尽快。” 她再眨。 柯帮森侧头,看着她,盯着她的大眼睛看了看,视线下滑到她的嘴唇上,又移到眼睛上:“有问题?” “没…” “把明天的相亲推了吧。” “好…” “需要我替你和伯母说吗?” 她猛的回神:“不用不用不用。” “那现在说吧。” 她又惊讶地看他,他这次眼神示意,像是在问“有问题?” 回忆起刚刚的语气,她直接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拨了过去。 “妈…” “怎么了?有问题?” “……” “不是,妈,有件事想和你说。” “相亲不去这事免谈,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有对象了。” “我有对象了。” 她手指缩了缩,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还有点羞耻。 柯帮森偷偷勾了勾唇角,很轻微,又收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可能是太震惊,声音太大,传到了柯帮森的耳朵里。 他刻意咳嗽了一下,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鱼丸回头,看着他满脸震惊。 他抱歉地点了点自己的喉结,口型道:“呛到了。” “你和他在一起?” 反正都这样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对。” 那边像是在消化:“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谈多久了?” “没多久…就…” “咳。” 鱼丸又回眸询问他。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五。 然后鱼丸睁眼说瞎话:“五个月。” “对方靠谱吗?哪的人?能结婚吗?” “咳。” “他怎么一直咳嗽?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因为离得近,声音一清二楚传进他的耳朵里… “……” 柯帮森点了点她的手机,直接出声:“介意吗?” 她麻木了,直接把手机给了他。 “伯母,您好。” “你是婉婉的男朋友?” “我是,抱歉现在才告诉您这件事,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谈了五个月都没有提出要结婚的事,所以唐突了,现在解决完了,我想和婉婉结婚,您看,什么时候可以见一面?” 婉婉… 他叫的真顺口。 鱼丸第一次被除了她妈以外的人这样叫,莫名感觉冰封了将近三十年的脸,傻不拉几的红了。 “那您觉得什么时候见面好?” “我随时可以。” “那就明天。” “好,到时候我让我爸妈一起过去。” “您放心。” 挂了电话。 鱼丸沉默着。 柯帮森率先出声:“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您在一个小时前还是我的顶头上司。” “现在也是。” “…”您说的对。 她视线微瞟,看到了那份文件:“那这个文件?” “不急。” “???”她看着他:“您昨天不是还说急吗?” 他面不改色:“有吗?” “…” 什么情况?? 难道她以前认识的是假的柯总?? “还有。”柯帮森微顿,“我叫柯帮森,不叫您。” “…那不是您还是我顶头上司吗?”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你'。” “这样岂不是显得不礼貌?” “还有六天。” “什么?” 他看着她:“我就会是你的丈夫,有称呼丈夫为您的吗?” 他的态度特别像办公事,对于两人的婚姻也像是做任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怪怪的。 感觉事情的发展又奇怪,又…让人心慌意乱。 “那,柯…帮…森……?” 他皱了皱眉。 知道上司不满意了,她立刻解释:“那个,你突然让我喊你名字我叫不出来,能不能,让我循序渐进一下?” 听到是“你”不是“您”,他像是稍微满意了点儿,点点头:“好。” 她暗暗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番外之纯情森哥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双方见家长非常顺利。 柯帮森的父母是觉得这个老男人终于知道结婚了,不管鱼丸怎么样,本来他们的要求就是是个活的女的就行,更何况二老一看,鱼丸长得清秀,性格机灵,更是非常满意。 至于鱼丸的父母,只觉得他们的闺女踩了狗屎运了。 家长见完,在公司两人就和以前一样。 一周时间见了家长,做了婚前检查,以及一系列事情,一直到那一天,两人偷偷领证。 鱼丸搬到了他的家里。 又是大气不敢出,非常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东看看西看看。 说到底,她也才是第二次来这里,没想到,这里以后就成了她自己的家… 闪婚也不带她这么快的吧。 一周领证……… 墙上的欧式古朴钟表一下下地移动着,鱼丸盯着看秒针。 “婉婉,你要洗澡吗?” 低哑的嗓音突兀地响起,她直接起身,看到他换了睡衣从卧室出来,依旧那张俊逸的脸,胸口露出一个狭小的缝,仿佛看到了鼓起的胸肌… 极品。 我操了! 极品!!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她喊这个名字,简直不要太顺口。 真特么,好听爆了! 这个人现在竟然是自己的老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鱼丸捂着鼻子,怕鼻血露出来,急匆匆往里走:“洗。” 在人进去后,柯帮森把最近重新装修的房子又看了看,然后进卧室,调了下空调温度,打开衣柜。 她的衣服在角落里可怜的叠着。 估计是她自己不好意思放。 他随手拿起几件看了看,价格不一,大多平价,差不多和她的工资相配,又翻了翻牌子和款式,默默记下来,打开手机发了个短信。 不一会儿鱼丸出来了。 他略微惊讶,抬头撞入她湿漉漉的视线中。 他还以为她会不好意思磨蹭一会儿。 看来是他想多了。 鱼丸的确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想,两人这婚结的不明不白,估计他也不会碰她,而且就算碰她,她也不吃亏啊,占便宜的还是她呢。 索性大大方方出来了。 “我睡哪?” 柯帮森反问:“新婚之夜,你想睡哪?” 她看向大床,不自在地坐过去。 柯帮森上下看了了看她,非常保守的睡衣,上下都遮得严实,但也能看出她腿又直又长。 除此之外。 平A。 他收了视线,内心不喜不悲,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 而且他前前女友还说他性冷淡。 说实话,他也的确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那方面的冲动。 鱼丸抬眼:“我睡里面还是外面?” 他视线微垂:“你喜欢哪边?” 她直接脱鞋踩上去,到里面,拉开被子躺了进去:“那我睡了?” “…嗯。” 他提前把灯关了,直接脱了睡衣扔椅子上。 身侧下陷,鱼丸僵硬着不敢动。 他开口:“你睡得着吗?” “睡不着。” “认床?” “不是,是在家没睡这么早过。” “现在几点?” 鱼丸心想你自己不会看还要问我。 还是认命的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八点二十。” “嗯。” 室内开了床头灯,是微黄的暖光,影影绰绰,平添暧昧。 “说会儿话吧。” 鱼丸还背对着他不敢动:“说什么?”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谈过。” 他像是停了下:“几个?” “一个。” “为什么喜欢他?” “啊?” 他有话只说一遍的毛病,但是这次耐着性子说了第二遍:“当初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吧。” 黑夜中他喉结滚动了下,静了很久,她都要以为她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突然又开口了:“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你也好看。”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 她感觉脖子有点僵硬:“我不是知道你长什么样吗?” 柯帮森转了个身,面对着她:“转过来。” 鱼丸咽了口口水,缓缓转动身子,直接与他黑亮的双眼对上。 暗光下,很多表情都看不真切,却会把感官放大,她能看到他高耸的鼻梁,还有一向无波的眼神,还有露出来的肩膀,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气和不明不白的男性气味… “我好看还是你前男友好看?” 鱼丸下意识眨眼:“你比他好看。” 他唇角弧度轻轻动了动,“看清了么?” “看清了。” “凑近点儿,仔细看看。” 她心脏砰砰砰地跳,挪动着身子往他那里移了移。 可能嫌她太慢了,柯帮森伸出手臂,勾着她的腰,一下贴了过来。 “!!!” 她瞪大双眼。 他怎么没穿衣服呢!!! “你…没…穿…衣服…吗?” 柯帮森疑惑:“睡觉穿什么衣服。” “可是我…” 她本来想说她不是穿着吗?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不妥。 他装作没听到她的话,转而问:“你会接吻吗?” 鱼丸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从脖子上往上蔓延的红,又憋着吐不出一口气。 他手指上移,逐渐滑到她的嘴边,手指点了点,软软的,又按着她的嘴唇掰开,露出一点白色的牙齿。 她已经震惊地不知如何反应。 “柯…” “嗯?” 他抬眸,眼里的光变得晦暗了许多。 “过来。” “过过…哪?” 他手指松开,后移到她的后脑勺,再结合刚刚他的话,暗示意味很明显。 她:“……” 事情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发展的!! 这是自己的老公,而且长得顶顶帅。 横竖都是一死。 她闭上眼直接凑过去,碰上了他的唇瓣。 他微愣,没动。 她睁开双眼试探着看他,他僵硬着与刚刚那股霸道劲儿完全不同。 她又试探着伸出she.尖,他手指抓着她的脖颈微用了力,缓缓松开了唇。 鱼丸寻着感觉进去,磕磕绊绊也不得章法,但是好像,他比她更愚笨,更不知所措。 她退开了,看着他突然问:“你以前是没接过吻吗?” 他坦诚道:“别人亲我,没张嘴。” “…” 怪不得把你绿了呢。 “所以说…你36了,都还是个处…?” 他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嗯。”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破胸而出,她有种自己好像挖到了宝藏,接着又被一股凉意扑面袭来。 骤然拉开距离,面容复杂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珍宝,带回去时别人却告诉她说,这玩意现在不值钱了。 “怎么了?” 她视死如归一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阴暗,料想是戳破了他的痛处,鱼丸内心十分复杂。 怪不得这么优质的男人要找她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唉… 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要求了…怎么说这也是一个说出去可以炫耀的优质老公,算了… 大不了,以后可以自己解决。 再说,她也不需要,有钱就行。 有钱就行。 “你在想什么?” 她心情还难掩复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现在我们结婚了,这事就只有我知道了。”手感非常好,又宽又有劲。 可。惜。了。 “……” 他眉心狠狠跳了下,翻身把她压在了s下。 “你…” 他盯着她,眼里泛着幽暗的光:“当初她绿了我说我是性冷淡。” “呃…” 他微勾了勾唇,拿着她的手,缓缓拉到了一个位置:“刚刚你亲我的时候,我就不是了。” “!!!!” “为了证明以后都不是。”他抬手摩擦了下她的唇瓣:“婉婉,辛苦。” “我…”操。 … “疼疼疼!!” 他表情错愕:“我以为你…” 她抓着他的后背刮出了印子:“我和你一样…啊…” 他好像很开心,也很愉悦,就低头亲她。 短短几次,他的接吻技术就突飞猛进了。 鱼丸晕晕乎乎的。 … 光影明灭间。 耳边有滚.烫的热气。 “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说,想到现在的处境,信口道:“崇拜。” 像是没预料到是这个答案,他轻笑了下,很少见他有笑出声的时候,她强撑着精神睁开眼。 与他恍惚的视线对上,那里有炽.热的光:“那对崇拜的人,你觉得该叫什么?” 问题来的太突然,她完全反应不及,也没脑子思考,嘴里胡乱地应:“叫…叫…” 他俯身:“婉婉。” “森哥…!” 他微顿:“行,先就这么叫。” “那…森哥…咱能不能歇…” “不能。” “你个…36岁的老男人…” “你说什么?”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我说…我…真崇拜你…” … 憋了三十六年的老男人真可怕。 鱼丸最后想。 森哥,我可特么,崇拜死你了… 番外之鱼儿心事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过亲密接触了,两人再相处就没有那么尴尬了,就是在公司偶然遇到鱼丸会稍微有点不自在。 和顶头上司隐婚这件事她还是一直不敢说出去。 两人婚礼又一直没举办,主要还是,她一直不让办,因为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大家提… 连带着温暮也蒙在了鼓里。 这天,公司聚会。 柯帮森一向不参加这种聚会,但是这次来了。 还有很多人想柯总怎么来了,一些有姿色的单身美女又开始唇唇欲动了。 因为离得近,鱼丸又在人多的地方坐着,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公司日语部的部花过去敬酒,柯帮森抬手回绝了,嘈嘈杂杂地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端起自己桌子上的酒杯喝了。 鱼丸瞬间觉得有点闷。 其实她本来对他没什么想法的,也不知道是占有欲作祟,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的老公。 或者说有个词叫'日'久生情… 这样一个男人天天在她眼前晃,她不动心思才怪。 闷着闷着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鱼丸,你心情不太好吗?” 她回头,温暮脸有点红,估计是喝了酒,她把她面前的酒直接喝了:“你不能喝就别喝了,一杯倒。” 她弯眸,“一会儿盛桉会来接我,醉了也没事啊。” “…”鱼丸敛眸:“你说得对,有人接你。” 温暮微蹙眉:“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悲伤突如其来袭上心头,她只想一醉解千愁。 鱼丸哀叹了一声,感觉这个婚结的真是太太仓促了。 怎么就把自己这一生交出去了呢!! 而且现在他一身孤傲,自己像个没有名分的怨妇一样,就算想摆明身份也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这个婚结的不明不白。 她幽怨地往柯帮森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旁边还坐着那个大美女,比她好看,比她胸大… 妈了个头。 笑得跟花一样。 妈的,还比她活泼。 完了。 她悲戚地怒饮一杯酒,发现看东西依旧清明,至少现在柯帮森脸上的表情还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没笑,可是他好像心情就是还不错,眉宇间都透露出淡淡的缱绻。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好看呢… “…” 她酒量怎么这么好!! 越喝越清醒。 “鱼丸…你喝太多了。” “还好吧,我都没感觉。” 温暮看她这样自己也不敢再喝了,就盯着她,突然看到手机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竟然是柯帮森? [麻烦弟妹,能不能把婉婉带出去。] 温暮瞳孔微缩,婉婉????? 她抬眸震惊地看了眼柯帮森,看到他已经站起来了,还隐晦地看了眼鱼丸的方向。 她压下心里的震惊,拉了拉鱼丸:“盛桉来接我了,你也和我一起出去吧。” “嗯?”鱼丸看了眼她酡红的脸,点头:“走吧。” 她扶着温暮,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柯帮森的方向,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挽着温暮就走。 她摸了摸温暮的脸:“你喝多少啊?感觉怎么样?” 温暮面色古怪地看着她,她虽然酒量不好,但是现在也比之前好多了,只是容易脸红而已。 “鱼丸,你和柯总是怎么回事?” 她条件反射似的一激灵:“什么?” 柯帮森站在车旁,看到了两人相携出来,踏步过去。 鱼丸回头看到他,愣了:“你怎么出来了?” 他没答,揽住她的肩膀:“回家了。” 温暮下意识松了手,惊在了原地:“你们…” 鱼丸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推柯帮森:“那个,温暮啊,我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柯帮森把手从她的肩膀移到了腰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结婚了。” 鱼丸猛地回头看他。 温暮瞪圆了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他转眸看到盛桉的车到了,点头无声打了个招呼,揽着鱼丸就走了。 虽然人不多,可还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不久后他们结婚的事就瞒不住了,只是这些鱼丸还不知道。 她被按在副驾驶上,歪在座椅上,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突然期期艾艾地说:“你怎么就告诉她了…” 他语气冷硬:“和我结婚很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 感觉他好像生气了,她不敢再说话了。 就是觉得莫名其妙,他生什么气,她都还没生气,别的女人敬酒也喝,就算没感情,也该顾忌一下他有妇之夫的身份吧。 想通这点,她就生闷气似的偏头倚着车玻璃不发一言。 柯帮森趁机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加快了速度。 快到家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他:“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喝酒怎么能开车呢??!” “我没喝酒。” “你瞎说!刚刚杨雨蕾敬你酒你不就喝了吗??” 恰好停了车,他转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那是水。” 意识到什么,她闭唇不说话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柯帮森跟在她的后面,看她越来越快的步伐失笑。 自己闷声洗了澡,就躺床上蒙上被子睡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室内也没关灯,像是特意给他留的。 还知道贴心。 他拍了拍她的被子:“婉婉,你在生气?” 被子里闷闷的:“没有。” “可是你就是在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又没有理由。” 柯帮森看着她的头顶,手往上摸了摸:“喝点水吧,你喝酒了,明天起来胃会不舒服。” 她没动。 “你喝了多少酒?” “挺多的。” “可是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 “……”她憋屈地说:“老子酒量好。” 刚吐完她就心猛地一跳。 她刚刚说了什么? 老… 子… 老子…… 老子啊!!! 她在她顶头上司的面前,用了老!子!这个词! 酒壮怂人胆! 我去他妈的! 她决定蒙着头装死。 柯帮森也像是愣住了,接着突然笑了下,很轻,但在这寂寂深夜里又很清晰。 番外之鱼儿游森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鱼丸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也顾不上羞愤,转身坐起来怒视他:“你笑什么?!” 怒视完又怂了,可是输人不能输气势,反正刚刚她都那样说了,他肯定也以为她喝多了,那就当喝多了吧。 “笑你可爱。” 她脸突兀的红了。 这是他除了活泼以外,第一次夸她。 他手指上有两个戒指,一个是婚戒,原先的那枚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他套了上去。 然后他拉起鱼丸的手。 鱼丸微愣:“你做什么?” “不喜欢戴婚戒?” “…也不是,怕人问,而且那个戒指贵,我怕丢了。” “嗯。”他摸出一枚戒指,缓缓套进她的手指上:“那戴这个吧。” 她定住,这不是那个设计师设计的情侣戒指吗… “喜欢吗?” 她没办法违心说不喜欢:“喜欢。” “你应该喜欢这个设计师吧?” “你怎么知道?” “看你朋友圈发过。” 她愣着,看着他,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柯帮森握住她的手,坐在了她的旁边:“你今天不开心了?” “没有。” 死鸭子嘴硬。 他有点无奈:“我这个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有很多不懂,可能真的不懂浪漫,所以你要告诉我,不然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鱼丸懵懵地看着他,完全转不过来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哄她吗? 和她示弱还是…? 可是他完全没必要啊,他们不就是凑合过日子吗,而且怎么看占便宜的都是她来着。 “听懂我的话了吗?” “没…” 他语塞,“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他微顿,抬眸:“是因为她给我敬酒?” 这是自己的老公,吃个醋怎么了。 而且她也闷不住。 “是。”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他彻底反应过来,心情变得有点好:“吃醋了?” “可能吧,不知道。” 他勾了勾唇,“我当时喝的是水,我只是看你一口一口的喝酒,就觉得自己也有点渴,才喝了水。” “她在你旁边笑得花枝招展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 “她长得很好看,就比温暮差一点点。” “她胸很大。” “她也很活泼,能主动去敬酒,看起来比我还要活泼。” 他一字一句听她说完,抓着她的手微紧:“你在担心我移情别恋?” “…对。” 她顿住:“不对。” 接着小声地嘟囔:“都没有情哪来的移…” 他眉心微跳:“怎么没有情?” 她不说话。 “你觉得我对你没感情?” 她听着他的反问,心脏竟然活跃起来,紧张地看过去:“不是吗?” 他微蹙眉,又放松,垂眼像是在笑,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领证那天我说过什么?” “…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记得。” “我是不是性冷淡?” 她脸一烧:“不是。” “但我对别人是。”他抬了抬她的下巴:“懂了么?” 她被迫地仰着下巴看他,这个角度显得她特别楚楚可怜,再大大咧咧的人,遇到爱情也软成了一滩水。 柯帮森喉结微动,“你以为我这样的男人真会随便找一个女人么?” “我要的是你,鱼婉。” 她心跳骤然失衡。 他又凑近,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情绪:“起初就是觉得你很有趣,可能是上次在盛桉家玩游戏,也可能是更早。” “婉婉,关注一个人成习惯就会不自觉喜欢上她,知道吗?” 喜欢… 喜欢…… 他对她说了喜欢。 这么一个,优质的,极品男人,对她说了,喜欢! “先等等,你让我缓缓…”她抬手握住他的手,拉下来:“我…我一点也不好,没脸没钱还没女人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柯帮森微蹙眉,对于她对自己的否定很不满意,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很好看。” “是吗?”她眼睛亮了。 被人夸好看无疑是是开心的,更何况还是他。 “我觉得很好看。” 他的生活工作都很枯燥,情绪也不会有太大波动,鱼丸这样的人,能在这个年纪还保持着活力和那份纯真,笑起来没心没肺,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笑。 每次他看到她自己都不自觉跟着笑了,这样一次两次,无数次,时间久了,他就知道自己好像是陷进去了。 她的这份活泼难能可贵。 他当时的那句活泼,并不是随口胡说,因为在他这里,没有人还能像她一样有这种活泼。 独一无二。 “森哥,所以你刚刚是…和我告白了吗?” 他又反问:“难道不够明显?” “明显。” 她又大着胆子:“那当初你说的那些,结婚的话…” “是故意的。”他坦然自若:“因为不知道怎么追人,就改了个方法。” “那天听到你打电话是个意外,也恰好是一个时机。” 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上了头,她眼前有氤氲的雾气和热:“所以你其实早就喜欢我?” “嗯。” “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只是比较出手时比较突然而已。” 蓄谋已久。 明明不算是一个褒义词,在她听来却比所有的话都好听。 她鱼婉婉,活了29年,都已经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了,竟然突然冒出来一个极品男人告诉她,他对她是蓄谋已久。 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这样喜欢着的。 她仰着脸:“森哥…我太感动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不想你感动。” 他看进她的眼睛:“我想让你喜欢我,发自内心的。” 他发号施令惯了,就像当初的接吻也是让她来,现在也是这个生硬的语气。 真的,一点也不浪漫。 但是她就是觉得,非常,非常,心动。 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非常喜欢。” “别的女人一靠近你我就泡在醋坛子里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他勾了勾唇,捏着她的下巴上抬:“谢谢婉婉的喜欢,以后不让别的女人靠近了。” 他扣住她的手,挤进指缝,压上去。 “那现在心甘情愿地叫个老公吧,我想听。” “…老公。” 他彻底弯了唇。 迷路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番外之烟于茫茫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温暮结婚那天,于慎勋又满心痛惜地进行了一场与酒的约会。 这是一个静吧,没有嘈嘈杂杂地音乐声和吵闹声,有几对的人窃窃私语,只有于慎勋自己坐在吧台喝酒。 标准渣男脸,侧脸棱角分明,再加上这颓废的气质,一度让很多人想上去。 虽然这看着是个渣男,但奈何长得好,就算不能驯服,那来个露水情缘也还不错。 有人这样想,就有人这样做了。 一个对自己姿色很有自信的人端着酒杯过去,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美甲用的暗色,闪着星空,暗示性的点在了桌子上:“帅哥,一起喝吗?” 于慎勋撩起桃花眼上挑,瞅她一眼,“不喝。” 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啪地放桌子上,摇摇晃晃就要走。 他步伐凌乱,眼看着就要倒,美女过去一把揽住了他:“哎你都站不稳了,要不我送你出去吧?” 半块酥胸有意无意碰着他的手臂,他抬手,手按着她的脖子和脸处,一把推远了:“别特么,碰我。” 没想到就这样被无情推开,她不死心地凑到他面前:“我就是想送送你,你长这样出门也不安全吧?” “嗯?”他侧眸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说的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接着又摇晃着往外走。 女人没敢再碰他,就跟着他出门。 凉风让他稍稍清醒,这次喝的不算多,至少不至于再跑到温暮面前哭。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啪啪作响,找不到自己的车,拿车钥匙按着,远处一辆SUA亮起。 女人一看,双眼更亮了:“帅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不然我帮你喊个代驾吧?” 他顿住,“你怎么还跟着我?” 她睫毛卷翘,头发随意散着,有几绺卷发在白皙的锁骨上搭着,眼角含着情,任谁都忍不住,“我不放心你。” “我很帅吗?” 她点头:“对,很帅,至少我在这儿这么久,没见过比你更帅的。” “哦…” 他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女人呼吸微滞,眼里迸出惊喜。 “那你说,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的惊喜像扑了空,“谁?你喜欢的人吗?” “所以这才是你今天来喝酒的原因?” 他哥俩好似的搭着她,郁闷地说:“她今天结婚了,我再也没机会了…都怪我,把她弄丢了。” “如果当初不那么贪玩就好了。” 他嘴里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一点也不难闻,有股清香,熏得她也像醉了一样,她正想安慰几句。 “于慎勋!你他妈的,你就算借酒消愁,你不找我就算了,你竟然找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 窦烟带着怒气风风火火冲过来,揪着于慎勋的耳朵把他拉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于慎勋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顺着站到她旁边。 窦烟一巴掌拍他脸上,把他推到身后,冷冷地扬着精致的下巴看对面的女人。 那个女人也回视过去,软软地笑:“你对帅哥这么粗暴做什么?” “关你屁事。”窦烟拉着于慎勋的胳膊,“饥不择食就去找鸭,别特么大晚上随便拉个男人就想上,不小心睡错了人,我让你悔不当初。” 她脸色泛青:“呵…你好大的口气。” 窦烟上下打量她,这女人还有点小钱。 她若有似无地笑了声,故意扬了扬脖子,露出天鹅颈上挂着的项链,全球限量版,有钱都买不到。 女人目光微滞。 她没再费口舌,拉着于慎勋,“走,一天不找你你就给我做醉鬼,被阿猫阿狗占了便宜怎么办。” 身后的人恼怒地跺了跺脚。 于慎勋像是已经习惯了被她这样拉着走,也习惯了她的逼逼叨。 她的喋喋不休把他脑子里那股郁闷全填满了,全是乱七八糟的叽叽喳喳。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惦记那个女人啊,你旁边有这么一个人你都看不到吗?于慎勋,你是脑子进了屎吗?” 他岿然不动听她骂,被扔到车上,扣了安全带,歪着头不发一言。 窦烟骂骂咧咧开车,到家了又把他往外拖,他扶着她的胳膊。 “我自己能下来。” 她按到他的头上:“放屁!你能走好吗?” 他晃晃悠悠地走,突然问:“作精,你怎么老是跟着我?”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如果能选择我会愿意一直跟着你吗?” 她把他按沙发上,捏着他的脸拍了拍:“于慎勋,你告诉我,真那么难受吗?你就对她那么喜欢吗?” 他甩甩头,“嗯,那么喜欢。” 她心脏钝痛,使劲掐了掐他的脸:“看着我!再好好说一遍!” 于慎勋抬头,对着她美艳的小脸看了看,“何必呢。” “…”她眼前雾气弥漫:“老娘不想听这一句,换句话说!” “睡觉,困了。”他推开她就想站起来去卧室。 “不许睡。”窦烟拉着他:“我还有事要说。” 他甩手:“明天再议。” “不行!明天就晚了!” “明天再议。” 她看他走路都不稳,还是心软了:“一身酒味,你先洗个澡啊!”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推开浴室就进去了。 她看着落空的手,本来的表情也散了,静静的没说话。 她父亲前几天打电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你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不是让一个臭男人去糟蹋的,再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让他娶你,要么你就回来和云昇结婚。” 她双眼失神了一会儿,转身看到乱七八糟的房子,认命一样去收拾,收拾到一半突然就踢了下桌子。 “就是啊,我好好的一个公主怎么就沦落到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声音越说越哑,气得又狠狠踢了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仅没有发泄出来,感觉自己更憋屈了。 真虐心。 再也不想爱了。 浴室久久没有动静传来,她缓过劲儿过去拍了拍门:“于慎勋?” “…” “于慎勋!” “你怎么了?说话啊!” “…” 她拧了下门,一下拧开了,他一丝不挂地坐在马桶上。 睡着了。 “…” 她脸红了一瞬,又踮脚进去,对着他脱衣有肉的身材以及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欣赏了会儿,然后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醒醒!” 番外之烟如死灰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他一个激灵,茫然地看着她:“嗯?” “回卧室睡,也不怕给你鸡儿冻坏了。” 他看看她,又低头看自己,又看她,接着反应慢半拍地唰地站起来,捂住了她的眼:“你偷看我干嘛!” “???” 窦烟一把拉开他:“我特么偷看你?明明是你一丝不挂坐在这,我就算看了也是光明正大看的。” “再说了。”她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没见过,激动个毛线啊。” “…” 他低声嘟囔了句什么没听清,接着就抓起旁边的浴巾盖到了她的头上,直接冲出了门外。 她蒙了蒙,拉着衣服抓下来,只来得及看到他半截腿消失在视线中。 竟然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突然笑了下,悠哉悠哉过去,发现他已经穿着裤子进被窝了。 “遛鸟凉快吗?” 于慎勋翻了个身没理她。 奇怪的,在这种鬼心情下,她竟然还觉得挺有趣,过去拉了拉他的被角:“反正你都睡过了,刚刚也清醒了,我和你说个事儿。” “我困了。”他一动不动。 “你今天必须给我听。” 他一手捂着耳朵:“不听,你别和我说。”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不听。” 他没回。 窦烟蹲在他的面前,明媚妖艳的脸定定地看着他。 他本来闭着眼,想装作不在意的,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蓦然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眼微湿,带着潮意:“你想说什么?” 她被他这个视线看的心脏微乱,每次盯着他的眼睛时都会心动。 这个男人… 果然就是来克她的。 她没躲,迎着吐气:“阿勋,如果我让你回去和我结婚,你愿意吗?” 他微顿,然后闭上眼像是准备睡觉。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掰他的眼皮:“我和你说真的呢,你好歹答我一句。” 他又豁然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说:“窦烟,你非在我身上吊着干嘛?你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 她双眼一红:“那你都知道,你就不能像得了珍宝一样把我好好爱护着吗?” 他那双一向带笑带光的双眼此刻无波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眼睛红了会儿,突然凑过去对着他的嘴巴亲了下。 他也没反应。 窦烟又亲了下,半睁着眼试探着撬开了他的chun瓣,他没有迎上来也没有推开。 他唇.齿间的酒味还没有消散,有淡淡的清香,熏得她的昏昏欲醉。 她揪着他的脖颈,一点点攀上去。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有过了,只是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样,两人各怀心思。 她只觉得心里又痛又欣喜。 带着缱绻与诉不清的复杂情意。 而他的心思,他自己都搞不清,更别提旁的人。 他不是柳下惠,再加上头脑不清醒,很快就有了反应。 他睁开双眼,两人的睫毛有一瞬的邂逅。 他呼吸微乱,勾着她的腰一把翻身压了上去。 像是得到回应,她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勾着他更热情地回过去。 室内只有两人lling乱的呼吸声交.织。 于慎勋手触到她的腰际,上攀着。 不知道触碰了什么神经。 骤然停下。 他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俯身看着她。 眼里是迷.乱和迷茫。 无疑的,她很美,美得让人心醉,如果是第一眼过去,恐怕比温暮更能引得男人动情。 在这短短的寂静的,也许只有两秒而已。 他就猛然起身,拉过被子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撂下一句:“对不起。” 一盆冷水又倾盆而下,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没有预想到的破口大骂,反而冷静地:“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对不起,你今晚睡这里,我去睡沙发。” “于慎勋。” 他止了步。 她低头看到自己凌乱的衣服,突然觉得十分可笑:“我这七年来的追逐,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慎勋眼里呈现复杂的情绪,敛眸隐去,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爸让我回去结婚。” 他心脏跳了跳,手心微蜷,又松开,随口道:“和谁?” “我想和你。”她看着他的背影:“但是你不愿意。” 她双眼冒出水光,明明一触就能下的,这次偏偏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和季云昇。” 他沉默很久,才淡淡道:“挺好的,我记得他一直都喜欢你。” 她眼里唯一的光亮霎时灭了。 晦暗到仿佛被人狠狠打入了深渊,再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一直都喜欢我。 我也一直都喜欢你。 她捂着心口突然觉得痛的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想到这还是他的家,她坐在他的床上,闻着房间里属于他的味道,告诉他,她马上就要嫁给别的人了,他却说,挺好的。 挺好的… 她呼吸一深一浅,嘴唇都在颤抖,却没有眼泪出来,翻身下床,“我走了。” 他眼睑微抬:“明天走吧,晚上不安全。” 她颤抖着把心口闷意使劲压下去,尽量让自己平静,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听。 “季云昇,能来接我一下吗?晚上不安全…嗯,没事…永溪街…” 于慎勋心口说不出的滋味,却烦躁地想要找个发泄口,手心不自觉握住了。 她与他擦肩,像是给他刚刚的话一个交代:“这下安全了。” 他想自然地回一句嗯,却哽在喉咙里死死吐不出来,连一句气音也发不出。 她好像也不打算得到他的回应,拿着包一步步到门口,拉开门。 于慎勋跟在她的身后没说话。 她突然回头,原来看着他永远明媚光亮的眸子此时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接着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来:“再见了。” 我爱了七年的大男孩。 于慎勋与她对视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的这句再见其实是告别,也是再也不见。 她被他纠缠了这么久,一直像幽魂一样挥散不去,整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她现在终于要走了。 他该感觉到轻松的。 而且季云昇… 肯定会对她很好。 挺好的。 他也笑了笑,“祝你幸福。” 她骤然转身,不含一丝留恋的离开。 颤抖的心脏终于压不住,揪着心口泣不成声。 明明几分钟前他们还在纠缠,像一对爱了很久的情侣,此刻却静地呼吸可闻。 于慎勋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走到窗边,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长相儒雅的男人过来,手里拿着外套,温柔地披在她的身上,她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表情,怜惜,心疼… 接着就半揽着她的肩膀愈走愈远。 黑夜中,再无任何人的影子。 番外之勋的无措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他就这样伫立很久,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喷薄而起,对着墙狠狠锤了一拳。 砰地一声巨响,瞬间红肿有了血丝。 “艹。” 感觉今天喝的酒白喝了,脑子清醒的像回炉重造,拿起手机喊了个以前的兄弟:“帆哥,陪我喝个酒。”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愣,拿起手机又看了眼备注,火爆地骂了声:“勋仔,咱能不这么操蛋吗?你他妈半年没联系过我,结果一开口就是拉我醉生梦死?” 他恼怒地反问:“你来不来?” 祝帆抓起衣服套身上:“报地址。” “我家。”他走到冰箱边打开看了眼:“顺便带点儿酒过来,家存货不多了。” “陪你喝酒还得我带酒。”他骂骂咧咧挂了电话,一路风驰电掣直奔于慎勋家而去。 门铃响起,一个长相带着几分秀气的男人进来,开口与形象截然相反:“你这一身酒味,你自己提前喝过了?” “嗯,傍晚喝了。” 祝帆略微一思考,今天好像是温暮的结婚日。 他跟于慎勋高中同学,但也算了解他的感情事,稍微一联想就想到了。 他啧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 “那都是别人的女人了,你也别再惦记了,嫁给了别人也就配不上咱勋仔了,怎么说当初也是风靡一时的六中校草,那校花还记着你,上次还向我打听你呢,我看她长得比以前更好看了,要不我们转移阵地吧?” “不是为这个。”于慎勋撇开他的手。 他手僵在半空中,随即挑眉:“不是这个?你白天借酒消愁愁的是什么?” “白天是她。” “你说的挺白话,怎么我有点听不懂?”他把带来的威士忌放桌子上:“意思是你现在找我不是为了你那初恋?” “嗯。”于慎勋顺手地打开酒瓶,往原先准备好的酒杯里添上。 自顾自喝了一口,满脸抑郁烦躁,看着窗户又是一脸郁结。 祝帆刚刚就注意到了,指了指他的手背,“你这手怎么回事?” “刚刚和人打架了?”他惊讶地看他:“总不能是抢婚不成反被揍了吧?” 他抬眸瞪他一眼:“我会干这种丢份儿的事吗?” 他又一惊讶:“你不会干这种丢份儿的事吗?” 于慎勋:“……” 他抓起酒瓶给他的酒杯填满:“闭上你的嘴。” “打电话的时候还喊我哥,现在就这么对你哥?” 于慎勋不置可否。 祝帆跟着喝了几口,本来想着好久没见叙叙旧,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那你现在这喝的是什么酒?总得讲出来好让我为你排解排解吧,不然我来还有什么意义。” 怕他不说,他又加了句:“我可是从床上又爬起来过来的,冒着明天上班开小差,被我爸臭骂一顿的风险。” 于慎勋停住,本来白天就喝了不少,现在又酒精上头:“窦烟本来在我这里,刚刚和季云昇走了。” 祝帆也是混这个圈的人,自然知道这俩人是谁,只是听完他说的觉得这信息量有点大。 “在你这里的意思是…?”他视线暧昧地在他身上绕一圈。 于慎勋及时打破他的思想:“什么都没做,差点。”他微顿:“我刹车了。” 祝帆这下神色有着些许的复杂:“我记得窦烟很漂亮啊?至少是长着一张让人犯罪的脸,你这时候都能刹车?” 他那种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的眼神让于慎勋一阵无语:“就是感觉不能睡,把你那错误的想法除掉。” 祝帆也没纠结:“前段时间还有人传窦家要和季家联姻的事。” “嗯,我今天才知道。” “这本来就是业内传的,没多少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听说,毕竟商业上的事。”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一边放不下白月光,一边又为红玫瑰黯然神伤?” 于慎勋眉心皱了皱:“什么白月光红玫瑰。” 他喝了口酒:“在温暮之后我和窦烟有过一段,后来发现我不喜欢她就和她断了,她中间断断续续缠了我很久,一直到今天提出我要不要和她结婚,我没应,她就走了。” 他挑挑拣拣说完了,祝帆大概也明白了。 就是他心里觉得自己喜欢温暮,放不下温暮,窦烟又跟他纠缠了这么久,现在这个纠缠了很久的人终于要走了,他却觉得不适应了。 “所以你是对于她要嫁人这事不痛快?” 他喉结滚动了下,没说话。 他了然:“然后她缠你这么久你也没松口给她一个名分?” “嗯。” “你今天还在为白月光借酒消愁,转而又因为红玫瑰的离去而心怀不爽?” 他又没说话。 因为他自己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我这算不算渣男?” 祝帆点了点酒杯瓶,发出清脆响声:“你这算不算渣男?我说勋仔,你这何止是渣,你简直是玻璃渣碎得粉碎,渣得糊里糊涂又明明白白!” “……” 什么破形容。 他叹口气:“对温暮你这不算什么,毕竟人家也没把你当回事,对窦烟你是真把人姑娘心给伤透了啊…” 于慎勋也知道自己对窦烟做过很过分的事,习惯了她的纠缠,心里想哪天她要是累了就走了,现在真的走了又觉得非常不爽。 “那我问你,你对窦烟什么感觉?” “不知道。” 他看着他眉心的郁结:“你这应该是已经移情别恋了而不自知。” 他眉心拧得更紧了。 “得知温暮结婚你什么感觉?” 他黑眸沉沉,手晃着酒杯。 什么感觉。 其实真要说什么感觉,他就是有点叹息,很久之前就知道他们两个会有这么一天,就是想到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彻彻底底属于别的男人,他有点小叹息。 真要难过,也谈不上。 所以今天喝酒的时候,也有一种对青春的告别。 看他沉默,祝帆从他那副微松懈的脸上读出了点什么,又问:“那今天窦烟说要和季云昇结婚,你什么感觉?” 他晃着酒杯的手停了。 惊讶,心悸,和一丝说不清的空虚感。 番外之勋的悔悟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祝帆敲敲酒杯:“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他又道:“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她一个女孩子,不求名分的陪了你这么久,你也该松松心了,我都要被她感动了,更何况还是一大美人,你说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脑子就是不开窍。” 这些话在脑子里回响,一道委屈又无奈的声音也在响。 ——“我有钱有脸又有身材,你倒是看看我啊!” ——“于慎勋,你真的是瞎了吗?我这样的女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她看看我呢!” ——“你是脑子进了屎吗?” ——“你不能把我当珍宝一样好好爱护着吗?” ——“我想和你,但是你不愿意。” ——“和季云昇。” 于慎勋沉默许久,闭上眼睛,吐了口气,抬手搓了把脸:“可是那又怎么样,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已经迟了。” 祝帆啧了声:“她今天不是问你要不要和她结婚?你去说啊,说你后悔了,能不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想到今天窦烟看他的眼神和那句再见,心里越发觉得空洞。 “她已经给过我很多次机会了。” “所以你是打算看着你好不容易又爱上的女人,再次嫁给别的男人?” “不想。” 当祝帆终于觉得他开窍了的时候,他紧接着来了句:“可是我已经伤害她这么多次了,我怎么好意思把人追回来,她跟着季云昇肯定比跟着我好,那个人有钱,温柔,体贴,有风度,对她还好…” “哎哎哎,打住。”祝帆看他脸色越来越黑,越说越憋屈的表情:“你这使劲夸情敌的毛病哪来的?” “你当初见到温暮那对象也是这样想的?” “当然不是。”他下意识反驳:“那小子除了一张脸,哪里比得上我,如果不是温温…暮她喜欢,哪能有他的机会。” 祝帆拖长了音:“哦——” “那你知不知道,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的第一感觉不是欢喜,而是自卑。” “自卑?” “对。” 祝帆这时候像一个感情大师,一脸哲学家的谆谆善诱:“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你配不上这个人,她值得更好的,你本来的优秀点和闪光点放到她的身上就显得一无是处。” “你当初对温暮有这个感觉吗?” 于慎勋坦然地摇摇头。 他之前一直对自己迷之自信,觉得天底下自己就是和她最相配的,别的男人肯定都没他好。 对窦烟…每次想起来,除了对不起,就是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完全不必要耗在他的身上,她明明值得更好的。 答案显而易见。 祝帆拍了拍手:“那就对了啊,你可能早就移情别恋了,而对温暮不过是因为年少时的青涩心动,因为初恋太美好导致你念念不忘,或者你忘不掉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感觉。” 他像是把自己也说动容了,陷入了一秒的回忆当中:“谁不回忆青春呢,想当年我也有一个…” 看着于慎勋盯着他的视线,他回神:“扯远了,你就是喜欢窦烟而不自知,加上心里觉得自卑,所以就使劲推开她,又一遍遍告诉自己你忘不掉温暮,结果这两个人在你心里搭起了天平,其实你早就倾向了窦烟,温暮那边也许早就没了人影,你又把自卑和其他复杂的情绪加了上去,生生让这个天平向另一边倾斜了。” 于慎勋今天喝的不少,对他这类似于哲理性的探讨没听进去多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竟然爱上了窦烟。 怪不得今天她问他愿不愿意和他结婚,他在心悸的下一秒,竟然是说她值得更好的这样的话呢… “那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打算去把人追回来吗?” 于慎勋眉心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可是季云昇的确更适合她啊。” 祝帆一口老气上不来,手里的酒杯晃晃悠悠,像是下一秒就能泼他脸上好让他清醒清醒。 他突然灵机一动,转了个说法:“窦烟喜欢你还是喜欢他?” 他给了他你在说废话的眼神。 “你觉得她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能幸福吗?” “假如你,让你和一个没感情的人结婚,一起生活,还要给她暖床,给她生孩子,呸…让她和你生孩子,你觉得幸福吗?” 他视线渐渐清明。 祝帆像收尾一样喝了口酒:“她都苦了这么久了,你总该放下你那过不去的自卑心理,还她后半生一个幸福吧?” “不然她这七年,不就是个笑话?” 于慎勋呼吸微滞。 ——“我这七年来的追逐,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脸懊恼,把酒杯放桌子上,抓起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得到的是无法接通的消息。 祝帆按住他的手:“别这么着急,她总不能一夜就成了别人的,明天再找她也不迟。” 于慎勋摇了摇头:“把你手机给我。” 祝帆耸耸肩,掏起手机递给了他,看他号码输的这么熟练,他挑眉轻笑。 电话是被一个男人接起的。 “喂?” 于慎勋停了下:“窦烟呢?” “她在洗澡。” 于慎勋脑子瞬间一热:“让她接电话。” “抱歉,可能有些不太方便。” 他本来想破口大骂,又压着脾气:“明天我能和她见一面吗?” “于先生,恐怕不行。” 他已经猜出了他是谁。 他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像挑衅:“明天烟烟要和我去挑婚纱,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婚礼时或许可以见一面,欢迎你来。” 他气急败坏地掐断电话:“…艹。” “草草草!!” 祝帆一个箭步过去把他的手机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冷静大少爷,还有机会。” 于慎勋气得踢桌子:“她现在把我拉黑了,也没机会见她,我能有什么机会。” “她的路走不通,你就走捷径呗。” 于慎勋撩了撩眼皮。 “我看你真是在外流浪久了,连自己家都忘了,于少爷。” 于慎勋滞住,低着头沉默许久,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七八年没有主动打过的电话。 “…爸。” “…我愿意回公司。” “小兔崽子终于想通了?我以为你要死在外面。” “但是有一个条件。” 那边静待下文。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要娶窦烟。” “你这没出息的,出去了这么久还是没一点长进,人家都要和季家那小子结婚了,你现在和我说你要娶她,你如果之前说这事还好办,怪不得愿意回来,你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看着祝帆的视线重重地说:“那就抢婚。” 祝帆扬眉,转来转去不还是要干这丢份儿的事,只不过换了对象而已。 对面顿住,接着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于慎勋不为所动:“如果不想你的产业无人继承,就必须让窦烟当你家的儿媳妇。” 他睁眼说瞎话:“我和她两情相悦,中道被季云昇截了胡,肯定是看不起咱家。” “我知道您老有这本事,如果这事你都做不好,那我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这兔崽子…”后边是噼里啪啦一顿乱骂,像是发泄够了,他怒气冲冲留下一句:“等着。” 知道这是一个定心丸,挂了电话,他像是松了一口大气。 祝帆看是成了,“那这酒还喝吗?” 于慎勋摆摆手:“谢兄弟今天过来,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得,那我回去了,今天为兄弟两肋插刀,明天会议被亲爹破口大骂啊。” 他挑了挑唇:“喝酒了就别走了,明天找个代驾把你送回去,隔壁有客房。” “就一两口,不碍事,我喊人接我回去。” “这大半夜的…” “你也知道是大半夜的。”他摆摆手,晃了晃手机:“没大事,走了,人都联系好了。” “行吧。” 番外之他要抢婚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窦烟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保姆准备好的衣服,对季云昇说了句:“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他笑了笑:“接自己的未婚妻是应该的。” 她像是对未婚妻这个说法有点不舒服,视线暗了一秒又装作不在意地去拿手机。 季云昇随意道:“刚刚有个人打电话过来。” “谁啊?” “他问你在哪,我说你在洗澡不方便。” 窦烟蹙眉,打开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嘲笑似的,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那他有说他是谁吗?” 季云昇将她刚刚的表情尽收眼中,“他没说。” 窦烟无所谓地收起手机:“那可能是不熟的人吧。” “刚刚和伯父打了电话,我和他说你在我这里,他很放心,让你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回去。”他笑了笑:“你的房间佣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窦烟敛眸:“好。” 躺在陌生的床上,窦烟没有丝毫的睡意,只觉得心里一片空洞。 今天崩溃了那么会儿,现在却觉得心里像死了一样,连疼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了,却像被人用刀子剜了个巨大的缺口,怎么也填补不了。 一夜无眠。 … 事情并没有像于慎勋想的那么顺利。 于启带着于慎勋亲自上门也没用。 窦先敬早看于慎勋不顺眼,看见他更是火大,耐着于启的面子才没有将他赶出去。 不过也得到了一句:“你浪费了我女儿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把烟烟交给你。” 话说的十分决绝,于慎勋好说歹说,说想见她一面,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让窦先敬下了死命令—— 窦烟和季云昇订婚之前,两人都不能再有机会见面。 于慎勋傻眼了。 回去的路上,于启眯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于慎勋坐在他的旁边,像一只被遗弃的狗:“爸,怎么办啊?” 于启侧眸看他一眼,他这幅失落的样子倒是少见,之前他离家出走的时候那股日天日地的嚣张气焰像被人拔了个光。 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你的骨气呢?” “没了,我只想娶媳妇儿。” 当初他是很嚣张,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于慎勋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媳妇儿飞了。 于启精明的双眼审度了几下:“非她不可?” 他恹恹的,却说:“人能回来,我怎么样都行。” 经过窦家一游,他也大概明白了两人之间的纠葛:“我要是窦先敬,我也不把女儿嫁给你。” 于慎勋:QAQ… “我已经知道错了。” “非到这时候再知道自己错了,早干嘛去了?”于启语气里尽是嫌弃:“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丢人!” 现在的于慎勋完全没脾气:“不说也行,你帮我把媳妇儿找回来。” “……” 跟入了魔一样。 于启看他态度的确诚恳,而且也的确是他对不起人家一个好姑娘。 “你自己的媳妇自己找。” “可是我都…” 于启打断他:“订婚之前不能见,那就订婚那天想办法进去,窦家那姑娘愿意跟你走你就把人带出来,机会只有一次。” 于慎勋偏头看他,深吸一口气:“爸,真要抢婚啊?” 他斜眼看他:“你还有什么办法?” 他愣了半天,咬牙道:“那就抢!” … 窦烟和季云昇订婚这天,云淡风轻,天蓝树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也是一个抢婚的好天气。 门口的迎宾小姐含笑迎接着,于慎勋一身白色的正装,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请帖递了过去。 “祝先生,您怎么…?” 他咳嗽了下:“不好意思,我最近感冒了。” “好。”她坐了个请的动作:“辛苦您来一趟。” 于慎勋拉了拉几百年没戴过的领带,让呼吸稍微顺畅了点儿。 大眼扫了下,倒是花费不小。 口罩下的嘴角挑了挑,又哧了声。 自顾自找到卫生间,把帽子摘了,随手扔到了洗漱台上,抓了抓被压塌的头发,刘海凌乱地扫在前额,那最会撩人的眼睛没有情绪的对着镜子看了看,抬手摘了口罩。 大摇大摆出了门。 就算有的人知道他这个人,他也很久没有在这里混过了,毕竟七八年没回过家。 刚出门就被祝帆拦住了,他蒙了片刻:“你怎么进来的?” “田昊今天有事来不了,我就借他请帖过来了。” 祝帆随手摘了口罩塞兜里:“早知道让你直接用他的了,省得我还得乔装一下。” 他把手里一个长方形被包起来的东西递过去:“你要这玩意做什么?” 于慎勋把他视先准备好的宝贝拿过来:“你不懂。” “我是不懂。” 他拍了拍他的胳膊:“哎,有信心吗?” 于慎勋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跟我走晚上就把她偷出来。” 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 窦烟穿着高订服装,白色的鱼尾裙,身上带着闪亮的星光,美得像条美人鱼。 她挽着季云昇的胳膊,表情没有任何喜怒,往下扫时一片空洞。 许是某道目光太过灼热,她再次抬头,直接向一个方向看过去,与于慎勋的视线直线相撞。 心跳骤然失衡。 于慎勋静静看着她,没有任何躲避。 “烟烟,你在看什么?” 她猛地收回视线,手心松开时一片黏腻。 回头触到季云昇温润的视线,一股难言的心痛突然从心底升起,那片空白被铺天盖地的心窒完全覆盖,一点点塞进去,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垂眸掩饰控制不住的情绪。 季云昇拉了拉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 他为什么要来? 已经这样了,还要我当着他的面嫁给别人吗? 季云昇似有所感的向下扫去,很快就锁定了于慎勋的脸,他眯了眯眼。 于慎勋把视线从窦烟身上移开,转而与他对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侵略和敌意,挑衅似的扬了扬眉。 季云昇错开视线,招了招手,他对着来人耳语了一番,于慎勋无所畏惧地在下面摸了摸自己带来的宝贝。 番外之最是浪漫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上面的司仪正说着话,窦烟心不在焉,就是控制自己不往下看,完全魂不守舍。 “烟烟,该上去了。” 她被他拉着上去,却被裙子拌了下,被季云昇揽着腰带了上去,声音很低:“小心点。” 窦烟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连掩饰也做不到,季云昇温润的眸光也变得阴沉。 “谢谢各位来参加我和烟烟的订婚宴。”他执手挽起窦烟的手。 司仪又说了什么,窦烟都没听进去,直到季云昇拿起她的手,要将订婚戒指套进去。 “等等!”下面传来干脆又直接的阻断声。 她骤然抬头,控制了许久的视线终于再次与他对上。 于慎勋站起来,把旁边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金贵的键盘,。 众人的视线都扫过去,一时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 “不认识。” “没见过。” “他拿个键盘做什么?” 季云昇沉着脸色看着于慎勋越走越近:“拦住他。” 几个黑衣保镖冲过去,被祝帆和其他几个人拦住了:“有话好说,我兄弟就是说几句话,没别的意思,别冲动啊。” 于慎勋毫无阻碍地走到了窦烟面前。 离她一米的位置,手里捏着键盘。 窦烟心乱如麻:“你想做什么?” 他手臂一抬,直接把司仪手里的话筒抢了过来。 司仪:“哎?” 于慎勋一手话筒,把键盘放地上,在众人反应不及时一下跪了上去! 一片哗然。 窦烟心跳都停了下。 于慎勋眉心很快地皱了下,妈的,还挺酸爽。 他稳了稳,抬眸定定地看着她:“窦烟。” 大声喊了声:“我错了!” 声音在大厅里传了好远,已经有人开始拿手机录像了。 “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愿意跪七年的键盘,偿还我之前的错误,如果你还不满意,再加一辈子!” 他把话筒扔了,双腿动了动,几不可闻地嘶了声,朝她伸手:“烟烟,跟我走吧。” 烟烟… 窦烟在心跳失衡时,眼泪已经未语先下,她捂着颤抖的双唇,竟然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她眼里的不可置信清晰又带着痛惜。 季云昇喊了声:“把他拉走!” 于慎勋没动,手还伸着:“窦烟!跟我走!” 有人去扯于慎勋,他膝盖像黏在了键盘上,只固执地看着她。 周围混乱起来,窦烟好像听到了窦先敬的怒骂声,她下意识往下看,却并没有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而是带有深意地看着她。 在泪眼朦胧中,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对父亲来说,女儿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这件事,那么的荒唐。 她偏头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也不管季云昇什么反应,向前一步一把握住了于慎勋的手,于慎勋借势站起来,反握住她的手撇开众人就跑。 众人看到窦烟的反应,也没人敢拦了。 窦烟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季云昇,他也在看她。旁边季父一脸怒气,季云昇很平淡,说了句什么,她听不到,却感觉他好像是说“算了”,她最后那一眼又愧疚又感谢,季云昇首先转身将两人的一切都阻断。 窦烟回头时,看到两人相牵的手和于慎勋耳后的汗,她速度慢了下来,于慎勋感知到,回头:“怎么了?” 她脸上还有泪痕,妆容散了七七八八,没有了精致,在他看来却非常美。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提起裙摆露出穿着水晶鞋的脚:“我跑不动了。” 他懊恼地暗骂了一声,俯身把她鞋脱了,弯身:“上来。” 她像做梦一样攀上去,环住他的脖子,他的气息传过来,那么温热,又那么真实。 窦烟环得更紧了,贴着他的耳畔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里近海,蔚蓝的大海与天相连,无风无浪,只有淡淡的海味,他背着她走了很久才停下来。 将她放到地上,她脚踩着沙滩,软软的沙子渗进脚趾,软软的,被暖意包围。 走了这么久,于慎勋额头上全是汗,他喘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微微俯身,那双一向无所畏惧的双眼,这次盛满了认真:“窦烟。” “我这人不会说什么情话。” “以前是我浑,没有分清对你的感情,现在我想明白了,以前对温暮是喜欢,现在对你是…爱,以后也只会对你有爱。” 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他有点不自在,还是咬牙说出来了。 “你如果介意我过去做的傻逼事,那我就把过去关于我的一切都扔了。” “以前到处浪,也存了不少东西,你如果觉得那是我以前混蛋的象征,那就全部烧了。” 他压了压唇角,又舔了舔唇瓣,像是还没想好下边该说什么,刚刚那一切都是临场发挥。 他很高,这次却将腰弯到一定的程度,令窦烟不得不垂着视线看他。 从这一刻开始,他把自己定位在了比她低的位置。 他声音压低,却是以往都没有的温柔缱绻:“烟烟…和我结婚,什么都听你的。” 在梦里出现过那么多次的场景真的出现在眼前,窦烟睫毛颤着,久久没有说出话。 她睫毛几颤,眼泪终于又扑蔌下来。 他心里一慌,一股心悸传来,握着她的肩膀改为捧着她的脸,把她的泪一点点擦掉,结果越擦越多。 “别哭。”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温柔的语气,她哭得更凶了。 实在没有办法,于慎勋凑近,贴上了她的唇瓣,她微愣。 他也在愣了一秒时,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海平面平静无波,像一面蓝色的镜子,映着广袤无垠的蓝天,不知是天映海,还是海映天。 许久,他停下,两人呼吸都有些乱,他把她环进怀里,把头发埋在她的肩膀上,沙哑的嗓子软软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日天日地惯了,哪有这么服软的一面,窦烟突然狠狠拍了他一下,在他感觉来却像是挠痒痒。 他抓着她的手:“手疼不疼?” 窦烟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又使劲锤了他几下,哑着嗓子,嘴却不饶人:“你他妈眼睛终于好使了。” “是,以前瞎了。” “我要你那些照片干嘛,回去都贴起来,除了那些画,还要贴我的照片。” “全部贴你的,贴一墙。” “抢婚这种事你也敢做,也不怕丢份儿。” “丢份儿算什么,不丢媳妇儿就行。” 她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媳妇儿?” “你啊,媳妇儿,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不去。” 他抱着她的腰撒娇:“去嘛!” “不去。”她嘴角高高翘起。 “那怎么样才能去?” “看你表现。” 他静了,垂眼:“好,我要把你当珍宝供起来,等珍宝满意了,我们就去领证。” 她也抬眼,一下撞入他的视线。 太阳和月亮邂逅的那一刻是最浪漫的时候。 什么最浪漫? 对她来说—— 是与他满怀爱意的视线相撞的时候。 粉丝福利(肖堇衡×颜允)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爸爸,妈妈说要跟咱们一起回家,我太高兴了。”宇豪不知大人们在说什么,只管表达自己的意愿。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童恩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生怕惊醒了宇豪。 “好。童阿姨,你以后还能再来接我吗?我可以经常看见你吗?”宇豪兴奋地拼命点头,期待地目光紧紧盯着童恩。 再次离开这个城市,心情却与九年前截然不同。九年前的她,心里除了满满的恨,只剩下茫然;而现在的她,除了那种难以言明的悲凉,已经没有了恨。 我正看着,突然发丘指勾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回来,一颗子弹贴着我脑顶向上飞去。接着下方传上来一连串的外国话,我听不懂,只听到他们乱喊乱叫地向上开枪。 随着冰雪之桥的坍塌,一股鳕猛的气息扑面而来,宋铭心中一惊,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而听着心跳声似乎就要消失,张易赶紧把百草液提取出来,然后喂下。 买东西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钱包里多了一张卡,仔细一想,应该是高浩天悄悄放进去的。 她从谭海成嘴里知道,夏晋远并不住在原来的地方,想想也是,他怎么敢再那里再住下去呢?那个处处都有着妈妈影子的地方。 在眼前这种大好的形势下,都不用宣传了,不继续扩大生产规模不是浪费机会吗? 刑楚一路行来,神念一扫,便对这四周的环境和情况了解了很多,对于北神宗的做法,他也是深感赞同。 水晶球光芒大亮,一圈圈柔和的光芒扩散开来,随之李逸便感觉到风云殿一震,一层淡淡的光幕将整座风云山都给笼罩。 就在段老三此刻心中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猛然之间,感觉背后灵气狂涌。 卓天眉毛一挑。在他想出老人是南狂的身份之后。便是在等他这句话。 前面一座高耸庞大的雪山,比一路以来见过的所有山脉都要高大,刑楚的神念绕到这庞大的雪山背后,却是惊讶的发现,那里竟然是一片和这里迥然不同的景‘色’。 “不!就是我!只不过你在自己的梦中罢了!”凡驭的身影再一次的动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弧度,那抹弧度看起来十分的邪恶。 这时候天狐族终于出场,那就说明,万兽宝山之争的结局,即将揭晓,那么既然这样的话,天狐族的九公主,也应该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 刘雪婷刚巧也从密室中出来,一见到李逸便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师兄,这有些事所言未必虚,所见也未必实。”云蝶真人看着远处的红芒,口中淡淡的道。 他们连忙转过身来,面向老神兽,但转念一想,又把身体转了过来,看向迈步而出的凌寒。 怎么释放尾兽?用飞雷神就行了,神奈天在雾隐村和茶之国内都留有坐标,只要查克拉足够,转移一个犀犬简简单单。 王羽捏碎明心石的举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其他人心中纵然有所不解,但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王羽。 轰隆隆!光柱掠过海面,海水被挤压的倒卷而起,大海上出现了两道长长的水幕,壮观无比。 他微微转身,想伸手揽过林瑟瑟,才发现她离他有些远。他看了她一眼,对她伸出手。 前方地势开阔,可以让寻秘境尽展速度,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完全可以将他拦截下来。 所以,如果不展现出自身的强大实力,把对方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是没人真会把他的话当回事的。 “拜托,你又唱情歌了,我受不了了!”陈韶华捂着耳朵,其实她感觉歌词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张劲现在整蛊的表情,总给她一种很不正经的样子。 但光靠眼前的魔族部队,别说要摧毁翡翠城了,连削弱翡翠城的实力都不太可能做到,所以魔族肯定别有所图。 滚滚声波席卷当场,好似晴空里炸开一个霹雳,众人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身体素质差一点的几乎都维持不了平衡,几欲跌倒。 花枝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美食的,而且还偷偷的趁许妍和江紫不注意时,往元珠界里放了好多。 到了大三大四,再不选择学妹下手,那就没机会了,大学三四年就等于虚度人生了。 巫荀才闭上眼没多会,花枝魔炎已经完成,花枝看着还在作战的刘掌柜个玉竹,上前刚想问需不需要帮忙,就被玉竹拒绝了。 “领导的事,谁说的清楚,爱怎么斗怎么斗,关我们屁民鸟事。”话是这么说,宋阳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你说,我总不能为一朵鲜花放弃整个花园吧?”金三胖振振有词。 可她安妮就是个普通执行人,神魂都跟主系统签了约,一旦主系统想对她下手,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惊了一把冷汗,身上酸疼难耐,想起昨夜那场梦,心头羞赧地很。 只见陆上突然飞起茫茫多的飞兽,载着狼兽冲向獠利和寄牙的军团。 在东北的一些地方确实有这样说法。横死,就是遭到横祸而死的意思,车祸、意外而死的人都可以算是横死;凶亡,是说因为凶杀或者斩首而亡的人。按照迷信的说法,这人死的时候戾气太重,容易闹坟,所以不能进祖坟。 粉丝福利(肖堇衡×颜允) - 黄昏时遇你 - 予卿君 “爸爸,妈妈说要跟咱们一起回家,我太高兴了。”宇豪不知大人们在说什么,只管表达自己的意愿。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童恩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生怕惊醒了宇豪。 “好。童阿姨,你以后还能再来接我吗?我可以经常看见你吗?”宇豪兴奋地拼命点头,期待地目光紧紧盯着童恩。 再次离开这个城市,心情却与九年前截然不同。九年前的她,心里除了满满的恨,只剩下茫然;而现在的她,除了那种难以言明的悲凉,已经没有了恨。 我正看着,突然发丘指勾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回来,一颗子弹贴着我脑顶向上飞去。接着下方传上来一连串的外国话,我听不懂,只听到他们乱喊乱叫地向上开枪。 随着冰雪之桥的坍塌,一股鳕猛的气息扑面而来,宋铭心中一惊,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而听着心跳声似乎就要消失,张易赶紧把百草液提取出来,然后喂下。 买东西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钱包里多了一张卡,仔细一想,应该是高浩天悄悄放进去的。 她从谭海成嘴里知道,夏晋远并不住在原来的地方,想想也是,他怎么敢再那里再住下去呢?那个处处都有着妈妈影子的地方。 在眼前这种大好的形势下,都不用宣传了,不继续扩大生产规模不是浪费机会吗? 刑楚一路行来,神念一扫,便对这四周的环境和情况了解了很多,对于北神宗的做法,他也是深感赞同。 水晶球光芒大亮,一圈圈柔和的光芒扩散开来,随之李逸便感觉到风云殿一震,一层淡淡的光幕将整座风云山都给笼罩。 就在段老三此刻心中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猛然之间,感觉背后灵气狂涌。 卓天眉毛一挑。在他想出老人是南狂的身份之后。便是在等他这句话。 前面一座高耸庞大的雪山,比一路以来见过的所有山脉都要高大,刑楚的神念绕到这庞大的雪山背后,却是惊讶的发现,那里竟然是一片和这里迥然不同的景‘色’。 “不!就是我!只不过你在自己的梦中罢了!”凡驭的身影再一次的动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弧度,那抹弧度看起来十分的邪恶。 这时候天狐族终于出场,那就说明,万兽宝山之争的结局,即将揭晓,那么既然这样的话,天狐族的九公主,也应该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 刘雪婷刚巧也从密室中出来,一见到李逸便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师兄,这有些事所言未必虚,所见也未必实。”云蝶真人看着远处的红芒,口中淡淡的道。 他们连忙转过身来,面向老神兽,但转念一想,又把身体转了过来,看向迈步而出的凌寒。 怎么释放尾兽?用飞雷神就行了,神奈天在雾隐村和茶之国内都留有坐标,只要查克拉足够,转移一个犀犬简简单单。 王羽捏碎明心石的举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其他人心中纵然有所不解,但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王羽。 轰隆隆!光柱掠过海面,海水被挤压的倒卷而起,大海上出现了两道长长的水幕,壮观无比。 他微微转身,想伸手揽过林瑟瑟,才发现她离他有些远。他看了她一眼,对她伸出手。 前方地势开阔,可以让寻秘境尽展速度,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完全可以将他拦截下来。 所以,如果不展现出自身的强大实力,把对方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是没人真会把他的话当回事的。 “拜托,你又唱情歌了,我受不了了!”陈韶华捂着耳朵,其实她感觉歌词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张劲现在整蛊的表情,总给她一种很不正经的样子。 但光靠眼前的魔族部队,别说要摧毁翡翠城了,连削弱翡翠城的实力都不太可能做到,所以魔族肯定别有所图。 滚滚声波席卷当场,好似晴空里炸开一个霹雳,众人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身体素质差一点的几乎都维持不了平衡,几欲跌倒。 花枝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美食的,而且还偷偷的趁许妍和江紫不注意时,往元珠界里放了好多。 到了大三大四,再不选择学妹下手,那就没机会了,大学三四年就等于虚度人生了。 巫荀才闭上眼没多会,花枝魔炎已经完成,花枝看着还在作战的刘掌柜个玉竹,上前刚想问需不需要帮忙,就被玉竹拒绝了。 “领导的事,谁说的清楚,爱怎么斗怎么斗,关我们屁民鸟事。”话是这么说,宋阳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你说,我总不能为一朵鲜花放弃整个花园吧?”金三胖振振有词。 可她安妮就是个普通执行人,神魂都跟主系统签了约,一旦主系统想对她下手,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惊了一把冷汗,身上酸疼难耐,想起昨夜那场梦,心头羞赧地很。 只见陆上突然飞起茫茫多的飞兽,载着狼兽冲向獠利和寄牙的军团。 在东北的一些地方确实有这样说法。横死,就是遭到横祸而死的意思,车祸、意外而死的人都可以算是横死;凶亡,是说因为凶杀或者斩首而亡的人。按照迷信的说法,这人死的时候戾气太重,容易闹坟,所以不能进祖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